《重生之嫡女妖娆》 第一章 浴火重生 外面喧嚣异常,所有的人都带着喜气的笑容,英俊的新郎和大红盖头下妖娆身段的新娘子,喜庆的颜色晃花了人的眼。 欢笑和和着炮仗的声音,喧闹着透着喜气和欢乐。 只有她,独自她游离在嚣张的气氛中…… 墨雪瞳阴冷的站在屋角的帐幔处,青衣小帽掩不住眼底的嗜血的恨意,看着墨雪敏和司马凌云一个笑的娇羞,一个笑的温柔亲热的牵手而来,手握着一块火石骨节苍白,禁不住微微颤抖。 他们与她的关系真是可笑! 谁能想到一个是她的庶姐,一个是她的夫婿,而她却是他们欲一碗鸠酒毒死的妻子! 他们杀了墨玉,杀了许妈妈,还杀了尚在襁褓连名字也只是她自己取的玉儿,…… “墨雪瞳,你真以为他会爱你,就你这个丑八怪,弄成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又何必活着丢人现眼,放心,你的位置我以后就替你占着,你娘的嫁妆当然也由我来保管,你现在还是去死吧!”…… 恨带着悲泣的绝望,撕裂着墨雪瞳的心! 就算陷入十八层地狱,她也愿意拖着这对狗男女一起进去! 怨毒的看着红帐外的那对狗男女,墨雪瞳以带着死气的平静点燃了红色的幔帐!恨,她怎么不恨!她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血色的眸子看不到黑色的瞳孔,既然苍天如此不公,她就为自己复仇! 红色的幔帐一点就着,宾客们慌乱的四散逃跑,喜堂乱成一片,新郎司马凌云动作飞快,拉着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墨雪敏往外逃窜! 但是腿抬了几下又被重重的拉顿在地,低头一看,袍子的一角被死死的拖住! 火越烧越大,时不时开始有物塌陷下来,有一根大梁在头顶摇摇欲坠,喜堂有瞬间倾塌的危险,司马凌云惊慌失措,狠命的去踢接着他衣袍的墨雪瞳,另一边墨雪敏也扯下红盖头,往另一面仓惶的逃窜出来。 拉扯中巨大的横梁从墨雪瞳当头落下,重重的击在她身上,她的头被砸的倒在地上,鲜血从头上披下来,迷花了她的眼睛,脑中有尖锐的嘶叫声让她无从思考,透过鲜血死死的盯着前面司马凌云,染血的笑容凄厉而绝望! 如果有来生,来生她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她要让这对狗男女生生世世生活在练狱中,就算是化向为九幽厉鬼,她也愿意以身为侍,拖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墨雪敏,司马凌云,我用我孩子和我的灵魂发誓,定当你们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百倍万倍的返回!” 声音如同诅咒,在这片火场中经久不散…… 清薇院! 墨雪瞳一直保持着醒来的姿势,手紧紧握成拳头,身子僵硬,烈焰的余痛似乎尚烧炽在身上,心中是撕裂般的痛楚,那种痛让她喘不过气来,幽冥般的恨交织着痛苦疯狂的思维,让她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梦还是真! 怔怔的看着挂着雪花撒花帐的帐顶,半响才发现那是她曾经最喜欢的绣帐,四周还缀着红珊瑚的豆绿色宫绦,红绿相间,衫着一帐淡雅的落花,有着别样的雅致而优雅,风吹过,绣帐轻扬,更映得如同花落缤纷! 沉呤半响茫然的推开被子,却看到纤细的还未长成的胳膊,扶着床缓缓坐起身子,不远处屏风处的妆镜台前,照出一张带着稚气的脸,分明还是一个未长成的孩子...... 等等,绣帐,纤小的胳膊,稚气的少女的脸,墨雪瞳瞪大眼愕然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心急促的狂跳起来,不敢置信的抬了抬胳膊,又看了看镜中那张带着许些茫然的容貌,分明就是自己幼时的样子,头发上那枚镶金玉的钗还是自己才过十三岁生日的时候轩表哥送的。 难道说,她没有死,而且还回到了十三岁时?指尖在袖底激动的颤抖!然后一曲指紧紧握紧,尖锐的刺痛让她立刻明白过来,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真的,她竟然重生了,重生在悲剧还没有发生前,虽然不是起点,却也不是终点,一切还来得及…… 紧咬着唇强自压拟着那种让她狂跳狂笑的冲动!泪水莹满眼眶。 望着镜中稚嫩的少女苍白虚弱的脸,她猛的想起,那年她掉入河中,昏迷了两天的事,那时候她的确只有十三岁! 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悲痛涌上心头,忍住心底翻涛的巨浪,双手互握,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苍天有眼,她竟然重生了! 想必老天看到她的悲惨境遇,才让她自己来复仇了,不必等到来世,今生她就可以亲自报仇!方姨娘,墨雪敏,司马凌云,……她再不会错信! 这一次,轮到她送他们下地狱了! “小姐,要不要喝水,头还痛不痛,可不能再吓奶娘了,你要是出了事,可让老奴还怎么活啊!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一个身着烟灰色的袄子的中年妇女掀起门帘的走了进来,看到墨雪瞳呆呆的坐起在床前,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只留下满满的心疼,上前紧走几步,伸手替她掖了掖手边的锦被,又习惯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才放下心来絮絮的唠叨道。 这样的唠叨落在墨雪瞳耳中却带着暖暖的喜悦! 许妈妈,是一直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奶娘许妈妈!看着这张熟悉的憔悴的脸,禁不住鼻子酸涩,泪涌上来,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闻着许妈妈身上熟悉的味道,手底是她身上温暖的热度,墨雪瞳泪水不断根的挂落下来,那件事,她想起来了。 前天是母亲的祭日,她在湖边祭拜母亲,因为不在自己家中,她识趣的挑了晚膳后人少的时间,带着墨玉墨竹两个丫环去的,心里希望这条河可以把自己对母亲的思念带回自家故居。 路上忘记带母亲留下的一个扇面,墨玉回去拿了,墨竹替她准备完香案后退在她身后,她静静的跪在地上祈拜,却不知道祸从天降!边上假山石处的一块石头松了,往她身上砸过来,她仓惶起身后,想逃离,不知道裙摆绊上了什么,一个踉跄掉到河里。 那一次,她差点丧命!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 是的,她清楚的记得,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杂物可以绊住她,周围光突突的一块场地,连根杂草也没有,但偏偏她就被绊的跌倒在水里,哽咽的喉咙处有种被勒住的不能喘息的死亡的气息,真实的让她扑进许妈妈怀里,哭得喘不过气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莫不是还伤到哪了,给许妈妈看看!”见小姐哭成这个样子,以为她是被这次的事情吓到了,心疼的反手抱住了墨雪瞳,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没事了,小姐,好小姐,现在没事了,许妈妈在哪!” 她紧抱着许妈妈哭的更加厉害,近乎是撕心裂肺般的大哭,仿佛要把所有的恨,所有的怨,所有的惊慌害怕全借着这次哭泣诉于心外,哭完这一次,她就不再哭了,因为以后是那些人哭了! 现在她有多疼,那些人就会更加倍的疼!! “瞳儿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了我的瞳儿!”门口一个爽利亲切的笑声,还没进门就带来阵阵笑语,说话间,外室的锦绣帘幔便被人高高挑了起来,玉氏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她有三十来岁年纪,长相秀丽,穿着一身淡湖色的八片马面湘裙,显得格外年轻,进到里面上下打量了墨雪瞳两眼,见她赢弱的靠在床边,笑着在她的床前坐下,很是亲热的拉着她的手。 “舅母!”墨雪瞳收起眼底的凌厉,抬起泪眼,朦胧的看着玉氏! 借着那层朦胧的泪意,她偏偏看出那双精明的眸底带着几分寒意,哪里有半点伤心担忧的样子! “看看可怜见的,都瘦成这样子了!这身子骨实在太弱了,可得多休息。”玉氏利落使唤着跟她一起进来的墨竹,脸上尽是慈和的笑容,分明是一个疼爱晚辈的长辈模样,却提也没提墨雪瞳掉在水中的事! “小姐,您先躺躺多休息一下,就是因为身子弱成这样才被绊的,看看您掉到河里,夫人心疼的晚上还睡不着!这辈子有夫人这样的舅母疼您,小姐可真是好福气。”墨竹上前两步,殷勤的想扶墨雪瞳躺好。 她是一个身着锦缎碎花袄裙的丫环,十五六岁年纪,正是风华最好的时候,样子柔弱的风也要吹走一样,一副关心主子的好奴才的嘴脸! 只是细听说话里的意思却半点没有为她说话,嘴里口口声声为玉氏扬名,反倒数落墨雪瞳自己身子弱,还连累长辈挂心! 抬眼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墨雪瞳心头冷笑。 墨竹,她怎么会忘了她…… 自己现在正在病着,她却什么也不顾及,跑到玉氏那里献殷勤,话里话外的埋怨自己在别人家还不识抬举,闹出这个那个事来。 想起来,当时在湖边明明是有人绊了自己一下,那地方除了墨竹没有其他人! 第二章 首挫黑心舅母 拿过枕边的帕子擦了擦眼泪,抬起有些苍白的脸,乌黑的眸子深幽莫名,落在墨竹脸上,剜人一般,幽幽的让人不自觉的生出一股寒悚,墨竹被她看的一哆嗦,下意识的收回手,呐呐的说不出话来,讨喜的话压在喉咙口,愣是不敢往外冒。 许妈妈上前两步挤开她,不满的瞪了一眼墨竹,替墨雪瞳身后垫上厚厚的耦荷色绣花大抱枕,小心的扶她靠着。 “瞳儿身子不好,怎么还让她靠着,赶紧的,还是躺着好,可不要因此伤了身子,真正的,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连身边服侍的人都是不尽心的,过两天舅母再给你配上两个丫环,把屋子里服侍的人换掉几个,也省得总出些不做事的刁奴。”玉氏见许妈妈竟然敢违逆自己的话,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眸色一厉冷笑着呵斥道。 她本来落水昏迷才醒,这会子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显得楚楚可怜,掩去眸底的冷洌后,虚弱的抬起苍白的小脸,一脸感激的道:“舅母,瞳儿不想睡,再睡可就醒不来了!大夫也说落水醒来,不易多睡,瞳儿多谢舅母的好意,许妈妈她们服侍瞳儿很尽心,她们几个都是母亲留给瞳儿的,瞳儿可不敢随便换人。” 这是软钉子拒绝了? 玉氏的笑容微微一僵,细细去瞧,只见那张娇怯怯的脸上,俱是亲昵温柔的笑容,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盈动的眸子比平时清亮了些,透着让人深邃的幽黑。 这话听起来绵里藏针,怎么都不象那个懦弱胆小的墨雪瞳该说的话,照以往墨雪瞳就算反对也不敢这么当面顶她,难道说这丫头掉湖里这么一遭,发现了什么?玉氏看着墨雪瞳的目光不由又狐疑起来。 “墨竹,还不给舅母奉茶。”墨雪瞳假装看不到玉氏怀疑的目光,回首朝墨竹的呵斥道,眼底藏着无尽的荫翳,如针刺一般冷冰的落在墨竹身上。 墨竹听墨雪瞳说话,仿佛受了惊一般抬头,看到墨雪瞳身子靠在大抱枕上斜睨着她,一双眼深幽莫名! 那种仿佛穿透人心一样的感觉又让墨竹心一惊,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再不敢说什么,急急回身端过茶来,仓皇间脸色苍白递给玉氏,收到玉氏一个冷静的眼神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索性垂首落肩的站在玉氏身后,真把自己当玉氏的丫环了,暗暗告诫自己,有夫人在,不怕! 玉氏这时候注意力全在墨雪瞳身上,哪里关心一个丫环的心思,根本没注意墨竹送完茶后不合规矩的站到了自己身后,墨雪瞳不动声色的斜睨了墨竹一眼,也没让她回来。 玉氏接过茶随意的喝了一口,就放在一边,自然而然的拉过墨雪瞳的手,和蔼的拍了拍温和的笑道:“既然你不愿意,舅母自然也不能代你作了主,看看才两天不见,就虚弱成这样了,一会舅母让人给你送个人参来补补身子,可千万不能伤了本源,小女孩家家的,伤了本源可怎么得了。” 人参吗?墨雪瞳低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眸底的郁寒冷洌! 上一世,玉氏拿来的可是一只发霉坏掉的人参,许妈妈看着根本不能用,就拿出了自己带来防备不测的一只百年人参,只不知道后来怎么被玉氏知道了,贪心想要那只人参,于是故意闹起病了,说要用好参调理身子,而府里最好的那只参又送给了她。 玉氏不但落了个好名声,还吞了她的人参,名利双收,却是一样不拉下。 “多谢舅母的好意,只是瞳儿自来是个福薄,那能用得起这样的好东西,只有大福气的人才能用来延年益寿的,舅母若是有心,就替瞳儿送了姨祖母吧,姨祖母的身子好了,瞳儿自然高兴,身子就会好起来,可不敢真个在这里出了事。”墨雪瞳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来,捏了捏自己手上的帕子,娇憨而没有机心的怯怯笑道,容色怯懦哀凄,一看就知道是个胆小好拿捏的。 玉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眼角梢柳全是得意的笑,暗付自己还是太多心了,一个被遗弃的小孤女能翻得起什么浪。 “小姐可别说这个,太太对您可好着哪,说这些,让太太听了伤心,小姐怎么会是福薄之人,再怎么说小姐也是辅国公的外孙女,又有谁会看轻了小姐去,真要在这府里出了事,可不得扯得太太都落埋怨。”见玉氏得意,许妈妈忍不下怒气,假借上前劝慰,特意拿辅国公府刺玉氏。 玉氏闻言不知为何心里竟是咯噔一下,总觉得许妈妈提起辅国公府,竟有几分威慑的意思……莫不是她们真发现了什么? 为了不露痕迹,玉氏越发的装的温和起来,冲着墨雪瞳一脸疼爱的亲热笑道:“瞳儿,怎么会是福缘深厚的人,可不能枉自菲薄了去!有什么想吃的,就关照了下人,有什么不乐意的也一定要告诉舅母,舅母可不能委屈了自己的乖侄女。” 乖侄女吗?墨雪瞳心底冷笑,笑容却越发嫣然,娇柔的小脸很是为难的抬起,咬着唇怯生生的问道:“舅母,真的有什么不乐意的都可以说吗?” 墨雪瞳咬了咬唇,颇为为难的样子,欲说还休。 “瞳儿,告诉舅母,是不是有人欺负瞳儿了,舅母一定为你做主。”玉氏再一次保证。 “墨竹,跪下!”听玉氏这么一说,墨雪瞳忽然猛的坐直,指着站着一边的墨竹,怒道!“舅母把墨竹带走吧,瞳儿受不起她的服侍。” 想不到她突然发难,墨竹被吓了一跳,但是仗着玉氏就在身边,也不跪下,直着脖子不服气的道:“小姐为什么让奴婢跪下,又说不要奴婢服侍,小姐落水,又关奴婢什么事,何苦拿奴婢一个不相干的丫环出气,难道以为奴婢是下人就可以这么作贱人吗?” 说完捂着脸唔唔咽咽的哭了起来! 墨雪瞳心中冷笑,环视屋内诸人,眼看着墨竹哭闹,除了许妈妈紧张的卫护着她,这屋子里的其他人竟没有一个人上前喝止! “你背主谋主,难道还不该把你送走……”墨雪瞳话未说完忽尔剧烈的咳嗽起来,捂着胸口只咳的仿佛要晕厥过去一般。 屋里一阵慌乱,谁也顾不得墨竹,独玉氏狠狠的瞪了一眼墨竹,墨竹才恍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在墨雪瞳面前,一直守候在大夫忙进来替她诊脉,一番折腾下来,才好容易缓过来,只是脸色比之刚才更是虚白,整个人看起来进气少,出气多,整个虚弱无比。 大夫走后,墨雪瞳就着许妈妈手中的青花瓷杯喝了一口,挣扎着冲玉氏含泪愧疚道:“劳舅母挂心,实在是落水后,身子不争气。” 喘了口气,目光转向跪在地上再不敢多吭气的墨竹,也不知哪来的气劲,忽的抓起放许妈妈手中的青花瓷杯,向墨竹砸了过去,因为气弱,青花瓷杯在墨竹前面两三步远的地方落地,摔了个粉碎。 清脆的破碎声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舅母,墨竹实是个背主谋主之……瞳儿落水就是被她所推,舅母若不信可找轩表哥一问便知……瞳儿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丫环,竟然……想置瞳儿与死地……” 说完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她百之百的相信,只要自己这么说,轩表哥一定站在自己这边!上辈子轩表哥就曾经跟自己说过这样的怀疑! 见墨雪瞳咳成这样,急的玉氏一边替她轻拍她缓气,一边厉目怒瞪向被墨雪瞳的话吓得呆滞掉的墨竹:“你个贱人,竟然敢谋害主子,来人,把她拉出去重打四十杖!” 玉氏这是被墨雪瞳逼的,眼看得墨雪瞳气成这样,况且言语之间还特意点明墨竹谋主之事被秦玉轩看到了,事实摆在眼前,玉氏哪敢维护墨竹,这事若做的不当,就会引火烧身,一个丫环哪有胆子敢谋害主子! 墨竹见墨雪瞳咳的似是喘不过气来,又见玉氏狠厉的目光凝过来,才惊觉此事生了变,立刻慌了神,冲着玉氏哭喊着磕头! “把嘴堵起来,拉下去。”玉氏冷厉的道,瞬间己下定决心,既然秦玉轩看到了,这个祸根她今天是怎么也不可能留下! 墨雪瞳半伏在绣花靠枕上,抚着咳的发疼的胸口,看着墨竹象被拖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眼底没有半丝温软,这世重生,血债血还,喉咙口血腥气涌上,仿佛前世火光冲天,鲜血披面的那个日子…… 墨竹没熬过三十杖就断气了,玉氏让人把她拖了出去,又安抚了墨雪瞳两句,见她神色疲弱,却眼含热泪感激的看着自己,才放心带着人回了自己的院子,临行还关照许妈妈,墨雪瞳需要什么,就去跟她说。 玉氏的人一离开,墨雪瞳微合无力的眸子重新睁开,挣扎着想坐起。 “妈妈,你扶我起来,我现在必须写一封信。”墨雪瞳抬起没有半丝血色的苍白小脸道。 云城在偏远的地方,一般没什么重要的事,驿站的送信的车马,五天走一次,今天正巧是走驿马的时间,若今天没赶上,她就必须再等五天,而方姨娘派出的人算日子就快上路了,再一个五天,她等不起! 她一定要想办法尽快回京! 第三章 驿馆初遇 一切安排妥当,墨雪瞳跟着丫鬟墨兰一刻也没有迟延,生恐去的晚了驿站的车马己行。 以有心算无心,重生一世,她必须抢在方姨娘下狠手对付她之前打乱她所有的计划。 墨雪瞳跟着墨兰出了秦府的大门,墨兰是墨雪瞳身边的大丫环,玉氏明面上还是给了很大体面的,听得她出去,府里的人早替她备下了一辆比较亮堂的车马,两个人上了马车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马车驶往珍宝阁,那里是云城一处女子最喜欢光顾的衣饰之处,从前门进去,穿过珍宝阁到驿站是最近最隐避的。 穿过珍宝阁的一条狭小的弄堂,云城本地人才会知道那里有道小门,平时并不开,但是相熟的顾客只要跟珍宝阁的掌柜说一声,开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墨兰正想让墨雪瞳等在那里,自己去跟掌柜的说说,却见墨雪瞳伸手一推那扇门,门“吱扭”一声竟然打开了。 门对面就是驿站。 墨雪瞳正看到对面驿站的车马竟然己装定,打封整备上路! 来不及二话,墨雪瞳戴上帷帽扶着墨兰走了出去,对着一个才走到驿站车马前的中年人行了一礼,叫了一声:“世伯!” 云城的驿站官曾经是墨化文的手下,以前跟墨化文私交不错,有一个女儿跟墨雪瞳年龄相仿,自然也是认得墨兰的,见墨雪瞳扶着墨兰出现在驿站,愣了一下,立刻知道帷帽下是墨雪瞳,不由的停下来奇问道:“墨三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烦请世伯替我传一封信。”墨兰递上书信。 中年人接过看了一下,见上面笔力清秀的写着辅国公府老太君收,知道她是写往外祖家就没在意。墨兰在交接的文书上替墨雪瞳按下小金印,中年人向墨雪瞳拱了拱手,看看时辰不早,便带着车马起行。 墨兰扶着墨雪瞳退回了门里,感觉到她手心都是冷汗,知道她气虚体弱耽搁不得,忙急道:“小姐,您在这里等着,奴婢去叫马车过来,您稍稍休息一下,我们马上就上车。” 墨雪瞳放开墨兰的手,扶着墙站定,取下头上的帷帽,深深的喘了口气,点点头,这里不是过道,用不着担心有人来,既便是店里的伙计也不可能来的,况且她现在还是一个丫环打扮,戴着贵族千金出行的帷帽实是不妥。 墨兰见墨雪瞳还算安定,忙放开她,向弄堂外走去。 门虚掩着,外面阳光正烈,墨雪瞳眯了眯眼,伸手把门合上,这才放心的闭目休息起来,这一路急赶,她身子弱,着实有些吃不消。 忽尔听得一阵风声,有什么东西推门而入,动作极快,本能的伸手,只听得“咦”的一声,急睁开眼,却见自己手里的一角紫色袍服,刚才伸手间竟然是抓到人了! 墨雪瞳急松手,后退两步,却发现己抵着墙,退无可退,惶然抬头。 “怎么,抓住了还松手,这样放手不后悔?”一个颇为动听,轻冷中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仿佛醇郁如美酒,令人听了怦然心醉。 门微微敞开着,正好可以看见她面前站着的男子,阳光从门边照过来,俊美妖娆到极致的男子侧着脸就这样看过来。 男子大约十六,七岁,身着紫衣,衣领镶着墨边,用金线绣着精致的云彩图案,又在下面滚了层淡淡的金边,宽大的长袍,穿在他身上,显得卓然飘逸,从敞开的斜襟领口,微露出里面的黑色衣襟,紫黑相配之色,显得既妖异又神秘莫测。 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束了一只紫玉钗,俊美到极致的眉眼间看似温柔多情,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狭长凤眸扫过来,让人忍不住脸热心跳,有种沉沦的感觉,那种俊美如妖如月,说不清容颜的俊美,只觉他浑身上下充满着邪肆张扬的魅力,既便以墨雪瞳的清冷,也不由的微微红了红脸,心跳顿时乱了次序。 这个男人有着让女子无法忽视的魅力! 见墨雪瞳不说话,只沉吟着打量他,他好似发现了一件感兴趣的玩物一般,转过身子正对着墨雪瞳,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唇角微弯,勾起一抹笑,俊眸潋滟生波:“这次倒是送个能看的货色来,就是实在小了点,怎么不养养结实。”说罢,他伸手似要来摸墨雪瞳的脸。 若是以他的容貌为参照,这世上能看的人实不多。 墨雪瞳己从惊愕中醒来,侧头避过他的手,正色道:“这位公子,请自重!” “你若自重,也不会伸手拉住本公子的衣襟,现在本公子觉得还算中意,就是你了,你又抗拒什么?”男子的神情依然温柔,声音醇郁,却莫名的让墨雪瞳觉得危险,看他缓步逼近过来的样子,分明有些不怀好意。 “公子误会了,我正在这里闭眼休息,没有看到公子进门,听声音经过,以为碰到什么危险的东西,故而才伸手拉住公子的,失礼之处,还望公子海涵。”墨雪瞳己退无可退,深深的吸了口气,示弱的解释道。 眼前的男子,她前生没见过,既便只是寻常的衣饰也挡不住他的尊贵,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一抹邪肆之极的笑容,显得温柔魅惑,只是声音虽然慵懒温柔,却暗藏着令人心惊的冷冰和威仪。 墨雪瞳暗暗叫苦,她不想惹事非才躲在这里等墨兰叫车过来才出去的,想不到既便这样还躲不过,怪不得这道一直紧闭的门竟然开着,原来竟是为人家故意留着的,早知道刚才因当跟墨兰一起走,早早的远离事非之地。 “危险的东西?是说本公子吗,进门就拉着本公子的衣袍,现在又说本公子危险,敢问到底意欲何为?”耳边一阵热气扑来,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怎么,跟本公子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突如其来的接近让墨雪瞳蓦的转头,正对上那双潋滟万种风情的俊眸,那么近的距离,那般暧昧的呼吸,几乎可以感应到他身上炽热的温度,墨雪瞳平静的脸蓦的红了起来,身子一僵,慌急之下转头想朝侧面行去,却发现他的手撑在自己面前,正挡着自己的去路,自己仿佛被他环抱在怀里一般。 感觉到这个尴尬的处境,墨雪瞳嫩白的小脸羞的如火如荼般烧了起来。 咬咬唇,稍稍安定下慌乱的心絮,抬头对上那张妖孽的俊脸,怒道:“公子请松手让我过去,男女七岁不同席,公子难道还要如此无礼?” “既然七岁不同席,你刚才还把我拉过来作甚。”男子嘲弄的说到,手搭在她面前,就是没有放手的意思。 “公子,刚才己经解释过了,只是不经意为之,况且这本是过道,公子能走得,我就不能走得。”墨雪瞳心中微怒,清了清嗓子,冲着男子不闪不避的道。 被她这么一顶,男子略怔了一怔,进尔呵呵轻笑道:“看着是个我见犹怜的纯洁小美人,怎么竟是这么个性子。” “我是什么性子,跟公子没什么关系,还是请公子放手,一会我们小姐就会过来,看到你这么挡着我,还会以为我是不是惹了公子,回府后必不饶我。”墨雪瞳垂下眸子,清冷的道,她此时穿着的是丫环的衣裳,况且也不想跟此人有什么牵扯,只觉得离他越远越好。 “你是一个丫环?”男子又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戏谑的道。 “若不是一个丫环,哪里还会一个人站在这里受公子的气。”墨雪瞳没好气的说。 “你当一个丫环可惜了,要不要跟了本公子,以后再不会有人给你气受,连本公子也宠着你,可好?”这话说的极是温柔之极,仿佛亲密情人之间的呢喃软语,墨雪瞳的脸又不由控制的烧炽起来。 温热的气息,似暖风在耳轮上轻轻滚过,似如撩拨在心头,墨雪瞳羞红的脸,愤怒的一时无从宣泄,抬起的盈盈水眸里俱是恼意:“公子,怎可这么无礼。” “是吗?难道本公子这么委曲求全还算是无礼,那你的意思是,本公子对你没一点吸引力!”男子眼中波光潋滟,唇边弯出一抹轻笑,莹亮的可以照见墨雪瞳苍白的小脸。 这人还真是…… 墨雪瞳一阵无语,索性不再说什么,往外面看了看,咬咬唇,不再犹豫,猛的伸手去推那只横搁在自己面前的手,墨兰出去己有一会,马上就要来了,若是她不经意间叫一声“小姐”,自己的身份就算是泄露了,这里是珍宝阁,不能保证外面来往的人中一个人也不认识她,以往娘亲在的时候,她也曾交好一些世家小姐,云城的贵族小姐和夫人们就这么几位。 男人似料不到她竟然真的胆大如厮,不顾男女大防来扯自己,怔了怔,看着她纤嫩的小手落在他的衣袍上同,映的那紫色如同纷飞倦怠后的蝴蝶落下的紫色花海,平添几分生动,美丽…… “八弟,在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弄堂深处忽尔传来一个温雅的声音。 第四章 旧宅藏隐情 那里还有人?墨雪瞳象被惊着了一般蓦的缩回手,看着那道望过去黑漆漆的通道,因为门微合,这边的光线映的那边更加黑暗看不清,只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缓带轻裘的的人,似乎是个年轻男人的形象。 “大哥,你先过去,我就来。”男子慵懒的回道,微不可见的转了转身子,正好挡住墨雪瞳的视线,冲着墨雪瞳邪魅一笑,忽尔不再纠缠放开搁在身前的手,转身理了理袍子潇洒的离去。 前方弄堂处传来两个人淡淡的两句话。 “八弟,又是女人,你总这样,可会惹他老人家生气的。”温雅的声音劝道。 “反正,我就这么点爱好,看到美人当然要留下来聊两句,怎么都不能辜负了佳人不是,他老人家看不惯,我也没办法啊!”懒散的声音带着些些漫不经心。 …… 随着声音的离去,墨雪瞳只觉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因为紧张愤怒没觉察到,此时扶着墙,只觉脚底酸软,差点晕倒,茫茫然咬着牙半响,才缓过这阵晕眩的劲来。 墨兰此时也找过来,扶着无力的墨雪瞳,只推说小丫环身子不适,立时上了马车,马车夫也觉得奇怪,进去时好好的,怎么出来就连站也站不稳,但因为墨兰身份不同,马车夫也不敢说什么,只听墨兰的话,尽量把车赶的稳些才是。 两个人依然从侧后靠近清薇园的门进了府门,绕过抄手游廊就进了一个垂花门,门前忽然冲出一个穿着青衣的清秀丫环,看到墨雪瞳才松了口气,上来在另一边扶着墨雪瞳压低声音轻声的道:“小姐,许妈妈不放心,让奴婢守在这里,墨荷在园子里把丫环婆子都支应在另一间屋子里训话,只等小姐进院子。” “院子里没来什么人吧?”墨兰知道墨雪瞳没什么力气说话,接过话题道。 “就老夫人屋子里派了个嬷嬷来看看小姐,只说小姐才睡下,惊醒不得,明儿如果醒来还好,就去给老夫人请安。”墨玉伶俐的道。 果然,院子里没一个人,许妈妈坐在窗口一直往外守着,待得看到墨雪瞳忙急急的冲出来,见她虚弱的样子,急的差点眼泪都出流出来了,墨雪瞳强撑着冲她露出一丝笑脸,意思是自己没事。 墨玉墨兰服侍她喝了碗参汤后躺下,放下纱帐,才与许妈妈轻巧的退了出去。 第二天醒来时,虽然还气弱,精神气却是颇爽的,梳洗起身后,先去秦氏老夫人那里请过安,又去了玉氏那里,两边都因为她体弱没留她,只让她好好休息,墨雪瞳敏锐的发现玉氏眼底的一抹青墨,唇边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辞别玉氏后,回了院子对许妈妈和墨荷嘱咐了两句,两人笑咪咪的领命而去。 “墨玉,轩表哥有没有帮我找到那本绝品的墨兰?”坐在窗下,斜靠在榻上,墨雪瞳抬起盈盈的水眸笑问道。 上辈子这时候秦玉轩就替她找到了一个绝品的墨兰,送到京中讨好父亲,只是这花却也明珠暗投,等自己回府时才发现,那本绝品的墨兰最后落在下人房前的杂草丛中,野草无异。 “轩少爷说可能要费些时日,等过些时日再把那本绝品的墨兰找来给小姐。”墨玉笑着递过冲泡的茶盏,“可是,小姐是要将这本墨兰送给老爷?” “好花自然送给赏花人,红粉赐佳人。”没有正面回答墨玉的问题,墨雪瞳垂眸,长长的睫毛落在眼帘上,留下两排修长的剪影,脸色沉静而苍白,淡淡一笑,接过茶喝了一口,暖暖的茶和着淡淡的清香,渗入心口。 墨玉以为那株墨兰是真的要送给老爷的,有些愤愤的道:“老爷自己早忘记了小姐,偏小姐是个孝顺的,有好的总想着老爷。” “墨玉,不要瞎说。”墨兰在一边喝斥道。 “我才没瞎说,看小姐现在都这样了,还尽想着才爷,可老爷呢……心底哪有半点心疼小姐的意思……”墨玉打抱不平的道,忽尔看到墨雪瞳苍白失血的小脸,眼一红,有些哽咽话说不下去了。 她们几个一直跟在墨雪瞳身边,自然看得到她的心酸和不容易。 “老爷离这里远,哪知道这许多事,等我们回去,老爷自然跟以前一样,千好万好都是小姐的。”墨兰温和的道。 墨雪瞳似睡非睡间,有些僵硬的脸上露出几分松懈,眼眸的凌厉稍稍平温软了下来,这几个丫环一直跟着自己,不离不弃,而后俱因自己而死,这时候能看她们斗斗嘴,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当天,秦府发生了一件事,闹的连秦氏老夫人也惊动了,而这件事是她让许妈妈在背后推波助澜,提前曝于人前! 秦政有一个姓李的妾室,因为怀了身子才从京城回了云城,平时府里宝贵的很,生怕一个不小心冲撞了这位,饮食方面更是什么好的用什么,只巴着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子嗣。 这位李姨娘今日无事,身体也算不错,就带着丫环在园子里逛,逛了会想吃东西,也不叫人去端,却自己带着人来到厨房,正看到玉氏身边的大丫环云菽正把厨房里的人支开,往她惯常用的血燕里“加料”。 这还了得,这可是害人子嗣的大事,李姨娘怎么不闹将起来! 就把这事捅到了秦老夫人面前,证据确琢,哪容玉氏辩解,直接就让玉氏禁足,云菽杖毙,玉氏身边的一部分亲信被剪除,发卖了几个,墨雪瞳在清薇园得到墨荷的传信,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笑容。 上辈子云菽可没少跟玉思蓉一起暗中给自己下绊子,自己的容貌毁在玉思蓉手里,云菽当时可是帮凶,若不是她故意延误最佳治疗时间,自己脸上也不会落下两道深深的疤痕,更不会被司马凌云趁虚而入…… 重生一世,因为墨雪瞳的变化,许多人和事都在发生变化,她一定要让这些变化全朝着她预先估计的方向行驶! 坐在窗下正想着心思,忽尔外面传来许妈妈乐呵呵的声音。 “小姐,小姐,大好事了,老夫人同意了。” 果然许妈妈笑的跟着花一样的走了进来:“小姐,老夫人允许小姐回老宅了!” “那我们明日便去!”墨雪瞳绝美的小脸上也不由的浮出了淡淡的笑容! 己经有一年多了,没有再看到娘亲的院子,如今就要离开,怎么不去看看,还有一些证据,她也必须抢在方姨娘动手前抓在自己手里! 因为秦氏己答应,第二天一早,三个丫环和许妈妈一起随墨雪瞳回了趟老宅,那是墨化文在云城的官邸,但是今非昔比,墨府老宅没了主人,早就荒败起来, 所谓祖宅就是墨化文之前在云城为官里购置的宅第,墨雪瞳自小出生在这里,到如今天己有十几年光景,才到门前,以前服待娘亲的明嬷嬷早己等候在门前,见墨雪瞳的车子停下来,急急的走到车门前候下。 明嬷嬷是墨雪瞳生母的奶娘,墨雪瞳自来尊敬,恭敬的叫了一声嬷嬷,也伸手去扶,喜的明嬷嬷这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几个人相互扶持着,一起进了墨府的宅门。 墨府在云城的宅门不是很大,就三个主院而己,墨雪瞳没有去自己的清薇园,直接去了娘亲的紫藤园,才进紫藤园的门,眼前人影一闪,一道黑影扑上,墨玉动作最快,一闪身直接挡在了墨雪瞳身前。 “夫人,是夫人回来了,咯咯咯,迎春,夫人回来了,快给夫人挑门帘,咦,不是夫人……”咯咯笑的声音显得傻气的很,墨玉身前站了个青色衣袄的年青女子,似乎很困惑,侧过头上下打量着墨雪瞳,傻气的眼睛混浊不清。 女子傻傻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尔嘴里念着什么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院子里的空气顿时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明嬷嬷,冬雪一直是这个样子吗?”半响墨雪瞳才脸色重新恢复了冷静,只袖底手紧紧握成拳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疯了的冬雪,她怎么能忘记,就在那个夜晚,娘亲死去,唯有四个大丫环守在自己娘亲的身边。 尔后父亲从方姨娘处赶来,己是连娘亲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这是她跟父亲生分的开始。 “是,夫人走了,迎春撞死,香秋也病死了,荷夏下落不明后,雪冬就成这个样子了,前两年她老子娘看她这个样子根本养不活,索性把她扔了,还是老爷可怜她服侍夫人的一片心,就重新把她找回府里,后来府里的人全搬走了,就没剩下几个人,她索性就成了粗使丫环,帮着在紫藤园里扫扫地。”明嬷嬷叹了口气道。 “给她再找好大夫看看,娘留下的身边人不多了。”墨雪瞳沉默了会道,扶着一边的坑几坐定下来,手指紧紧的握成拳,连指甲掐进肉里也没有察觉,身子一忽儿冷,一忽儿热,有种血脉狂嚣的感觉。 “是!”明嬷嬷应了一声,抬头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墨雪瞳虚弱的小脸时,张张口吐不出话来,屋子里诡异的安静。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静一会。”许久才找回声音,疲倦的挥了挥手道。 第五章 紫藤园遭飞贼 几个人都看出墨雪瞳心情不好,当下不再多说什么,各自退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静谥中泪默默的流下来,紧咬樱唇,压抑住如潮涌上的悲意,上辈子她到底错过了什么,竟然从未怀疑过娘的死因,只在临死前才知道,娘的死是方姨娘一手造成的,那日墨雪敏狰狞得意的恶毒笑脸仿佛就在眼前! 这一世,她一定查清楚娘的死因,给娘报仇,还娘一个公道…… 墨雪敏当日狠心灌她毒酒的时候,语亦不详,只说娘的死是方姨娘造成的,这辈子血债血偿,她一定让这两母女的恶毒用心暴露在人前。 娘亲死前留给她的信里说有个玉镯放在父亲的书房里,让她去取,好留个念想,莫名的觉得这很重要,上辈子忽略太多的事,连娘的死自己也分辨不清…… 墨化文书房的暗格,墨雪瞳早就知道,这还是娘亲临走前几天告诉她的。 墨雪瞳在紫藤园并没有呆多久,明嬷嬷命人送来午膳,但她实是没什么胃口,就稍动了动筷子,就去了墨化文的书房。 打开暗格,里面果然有一个放着一个水色极透亮的玉镯,这种清透的水色一看就知道极品。从父亲书房出来又去了方姨娘的房间,出来时袖底多了几件东西! 她此去进京,是为报血仇的,娘的仇,自己的仇,孩子的仇,那么多人的鲜血,她怎么可能不多加准备呢! 虽然虚弱精神却很好,至晚的时候还多吃了小半碗饭,只把许妈妈乐的只叫阿弥陀佛,说还是回到自家的宅子里好,小姐才可以开怀多吃点。 吃完饭,墨雪瞳又一次来到了娘的院子,让墨玉守在院门口,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安静,落叶满地,秋风瑟瑟,只有风吹起幔帐的声音,一股无法言诉的悲意使她眼眸含眸,咬着唇,往房门边缓步轻移。 但是才走进房门,一股大力拖着她往斜边倒去,一只大手蓦的卡在她的脖子处,耳边传来一阴冷的声音:“闭嘴。” 那人拖着墨雪瞳闪身进了屏风后面,大床后面的夹缝处,这时候正好藏进来,墨雪瞳身子本就虚弱,那里挣扎得了,被他一拖就拉进里面,喉咙处窒息一般的感觉,背抵着一个宽阔坚硬的胸膛,连气都喘不过来。 许是觉察到她呼吸困难,横格在她脖子上的手松了些。 “你松些……想要什么……就自己……拿!”墨雪瞳顺从的站在那里,只放低声音道。 闻言那人的手果然又松了一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才想说话,伸过来一只大手蓦的捂住了她的嘴:“想活就闭嘴!” 还没等她反映过来,靠床右边的长窗处发出清脆的咯噔一声,己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在这么寂静的屋子里听到这个声音,愣谁也平静不了。 墨雪瞳侧过头惊愕的看到一个黑衣人从窗口进来,脚步微点窗台,就进到了窗里面,因为只是坐坐就走,墨雪瞳进来的时候没点灯,只透过窗口外微弱的光线,看到那个黑衣人不停的翻看娘亲的遗物。 特别是梳妆台前,娘留下的那几个手饰盒都被翻了个底朝天,里面本就没几件东西,也被翻的乱倒地桌面上,那个人翻看的很仔细,有几次还拿着饰品到窗口对着亮光张望一下,但都失望的放下,显然都不是他找的东西。 嫌这些物件的成色不好?墨雪瞳只觉得观念的颠覆,什么小时小偷偷东西也要看看成色再拿。 “小姐,许妈妈套好车,让我们回了。”墨玉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脚步声正往这边来。 门里的黑衣人一愣,身子快速一折,急从窗口跃出,瞬间就消失在窗外。 “让你的婢女走开。”耳边那个有些阴冷的声音不温不火的道,嘴上的手一松掐了她的喉咙口,墨雪眸相信,只要自己说的稍不对,那双手就会扼杀自己。 “墨玉,你再等等,我帮娘收拾一下后就出来。”墨雪瞳大喘了两口气道,淡冷的道,这种情况她不得不依,就算加上墨玉也不可能是身后之人的对手。 “是!”脚步声停在门口,随既又退开走远,显然墨玉去院门口跟许妈妈说话了。 “你放开我,我不会叫的,那些全是你的了。”墨雪瞳轻轻拉着那个人的手,指了指散乱在桌面上的几件手饰,示意他可以放松些,她不会坏事。 那人似乎一愣,似乎想不到看起来娇弱的她会如此干脆,手放松了下来,只是依然把她搁在身前,手具有威胁性的放在她的肩膀处:“你就是传闻中那个懦弱无能墨家三小姐,想不到竟然是这个样子的,跟传闻不太一样啊!” 这个动作让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脸,而她也没有意向去看身后之人的脸。 “你有闲心思理会这些?快些放了我,把东西都拿走就是。”墨雪瞳冷笑,伸出纤纤玉手,敲了敲依旧搁在她肩膀上的双手。 “你真的是那个墨家三小姐?”那人似乎来了兴趣,不问到答案不肯罢休一样,她镇定的样子线毫不象弱质闺秀。 “是,请问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墨雪瞳气道。 “把你娘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找出来,我又不是小毛贼,这些我看不上。”身后的人微晒,挟持着墨雪瞳慢慢往前走,肩膀被那个人掐着,那里的力道让她知道,一掐之下自己的胳膊也会折。 墨雪瞳顺从的随着他的推搡走到桌前,桌面上散乱的妆奁台边是铺开乱扬的金玉首饰,着实找不到几件挑眼的,但却是娘的旧物,伸手入妆台肚,在里面摸索着又摸出几个金锞银锞珠玉之类的东西,放到桌面上,这是娘压妆台用的,平时就搁在最里头的格子里,若不细察还发现不了。 “太差,打发叫花子哪!”身后之后嗤道,“你娘就没给你留几件能撑场面的饰物?” “娘的好东西都是嫁妆里,这些都跟着父亲一起进京了。”墨雪瞳柳眉微颦,淡淡的道。 “你娘的嫁妆全给了你父亲,不是应当留给你这个女儿的吗?”身后之人好奇宝宝一样还问起了个没完,对放了一桌面的金银器物都没有多看一眼。 “难道还要留在这里凭人偷不成?”墨雪瞳眸光微闪,淡冷的道。 “这做女儿的连娘的嫁妆都保不住,怪不得外面传道懦弱无能,就你这样,还不如守在这儿,也别急着回京了!”嘲弄的声音才落,墨雪瞳就蓦的挣扎了起来。 后面的人猝不及防,刚想收紧手,却忽然觉得脚上一疼,怒道:“你干什么?”才说完挂落在她肩膀上的左手处一阵剧痛,抬眼看到她正拉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你既然有闲情紧盯着我,自然知道我想干什么,我向来有怨报怨,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盯着我的,我希望你看清楚,我能给你的也就这么点手饰,最多就没了,就云城地方,多的是比我有钱的人,你那身本事想偷什么人没有,却偏来抢我一个弱女子。”墨雪瞳异乎寻常的冷静,猛的甩开他的手,果断的拿起桌面上的一只琉璃杯往地上一砸。 巨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传出去老远。 “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门外传来墨玉惊慌的声音,人未到,声却己传道。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那个人恶狠狠的低喝道,一只没有被咬的手紧紧的掐在她肩膀处,纤细的胳膊仿佛都要被掐断一般。 “你可以赌气杀我,但是,真的值吗?这些东西你本就可以无声无息的拿走,却偏留下来任前面这个人折腾,若我没想错的话,你另有目地,我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如果死了,也会给你带来麻烦,云城的人为了给我父亲一个交待,总要想办法破案,当然你的武功看起来很不错,或者能逃脱,可是你办的事必然是办不成了;事情反正还没到最坏的地位,忍一时风平浪静,我既然咬你一口出了气,也不会声张,你爱干嘛就干嘛,井水不犯河水,这样也算是两平了。”墨雪瞳平静的道。 听得这个人让她别急着回京,她就知道来人绝不是一般的小毛贼,她要回京的事这个人怎么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价值可以让一个高手特地潜入盯紧行踪。 那么这个人就是另有目地,顺便看到了自己的事,这样的人当然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坏了大事。 她有十分把握,这个人不能拿她怎么办! 果然,身后之人的呼吸变粗,就算在前面墨雪瞳也听到了磨牙的声音,忽的墨雪瞳耳边一阵温热,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耳朵就人狠狠的咬了一口,跟着刺疼一起传来的是一个压抑着邪气的声音:“我也咬你一口,记得你还欠我!” 说完,身后人影一闪,从窗口一闪而没。 “小姐。”门被重重的推了开来,惊慌失措的墨玉和许妈妈冲了进来,转过屏风,看到墨雪瞳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才松了口气。 “不当心把娘的杯子砸坏了。”强压着心头的狂跳,墨雪瞳第一次感激这天暗的早,这时候只大约看得清轮廓,没人会注意她瞬间涌上脸颊的潮红,纵然她现在处事冷静,必竟还只是一个深闺落质,放在桌案一角的手有些不可自拟的颤抖。 两世为人,她还没有经历过如此暧昧的动作!却被一个没见到一面的小贼轻薄了,她怎能不慌乱羞恼。 “小姐没事就好。”许妈妈和墨玉松了口气,另有一个丫环进来收拾散乱的桌面和地面,墨雪瞳让墨玉把娘的手饰全整理在一个饰品盒里带走,这是娘亲留下的遗物,别人看不上,她却很珍惜。 第六章 雪瞳恶惩刁仆 墨雪瞳坐在马车里,斜靠在榻上细细思量,许妈妈和几个丫环以为她身子不好,也不敢惊动她,车子里寂静无声,只余答答的马蹄声。 秦政那个姨娘的事是她特意捅出来了,自己的事因为墨竹被打死,玉氏想瞒也瞒不住。 连着出两桩事,秦老夫人必然己经对玉氏起疑!这次证据确凿的谋害王姨娘的孩子,只会让秦氏觉得玉氏为人的确是心狠手辣的!只要秦氏有了怀疑,以后对付起玉氏来就可以事半功倍! 秦政据说是位孝子,很听他娘的话。 而且,在没有回京之前,她也必须静下心来想清楚如何为应对那双阴狠虚伪的母女! 果然,象墨雪瞳意料的一样,出了李姨娘的事,玉氏被禁足,连主母的权利也被夺了,秦氏索性自己掌管起内院,想到墨雪瞳这次掉湖里差点淹死,秦氏出于一种不能任她在自己府里出事的心态,更加刻意的对她好起来。 没了勾心斗角,不用耍心机,只是静静的等待,等待着京里来人,算算日子,却己是不远了,应该就在这几天,墨雪瞳私下里己经让人偷偷的打起行礼来,不管如何,这一次她必会离开! 几日后,清薇园 “小姐,小姐,快老夫人让您过去,好象是家里来人了。”门帘一掀,墨荷心急火燎的冲了进来,来不及抹把汗,眉飞色舞的把刚才秦氏派人来说的话重诉了一遍,清薇园中的几个心腹丫头都知道小姐早就算计好要走的,俱都盼着日子快点来临,这时当然俱各高兴。 “小姐,果然是来接您的,外面都准备了马车。”想到果然跟小姐预料的分毫不差,墨荷,两眼亮晶晶崇拜的看着自家小姐。 “墨兰,先帮我打扮一下,墨荷让外面的人候着吧。”墨雪瞳从榻上直起身,微微一笑,就着墨荷的手缓缓坐起身。 车还在大门口没有停进来,秦氏那边却己派人来传自己了,让自己这个主人去等候奴仆,可见自己这个小姐在墨家和秦家的人眼里,真是没有一点地位吧! 她是墨家的千金小姐,不必着急忙慌的去见下人! 唇边一抹笑容泛起冷冷的波纹,这一次她会让那些人来看看,到底谁是墨家的嫡女!“是!小姐!”听得墨雪瞳吩咐,墨荷象吃了定心果一样,神情气爽的转身去外面使唤人了。 墨雪瞳梳理完后来到寿安院的时候,秦氏正客气的陪着两位嬷嬷说话。 门帘一挑,墨雪瞳穿着一件素白的衣裙出现在门口,因为还在孝期,她这一身是极素的,衫着有些病弱瘦削的脸显得楚楚可怜,仿佛不知道这里有外人一样,见屋里有两个嬷嬷,墨雪瞳清瘦的的脸上浮起淡淡的惊愕,但随既低头走到秦氏面前,先跟秦氏见礼。 秦氏见她乖巧的样子,心情不错,慈爱的唤了墨雪瞳去她身边坐下,早有婢女送上茶水,墨雪瞳接过放在手中暖了暖。 “这位就是我们三小姐是吧,夫人早就说三小姐是最孝顺的,看看果然吧,这可比家里的其他小姐多出挑,快赶上大小姐的模样了,大小姐现在是京中有名的才女,三小姐怕也不会差,倒是难为老太太帮我们三小姐养的跟朵花似的,看看这样子,真的跟先夫人一个样。”左边一位四五十岁的嬷嬷,首先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两下墨雪瞳笑着,捏着帕子夸张的夸起墨雪瞳来,只是眼底难掩不屑之色。 墨雪瞳心中冷笑,这是来下马威了,夫人说的是方姨娘吧。 “墨荷!掌嘴!”嬷嬷的话才说完,墨雪瞳冷冷一笑道,捧在手里的茶重重的磕在桌面上。 墨荷见婆子敢当着小姐的面说“夫人”早在边上气炸了,见小姐示意,上前两步,手轮圆了就给那个嬷嬷狠狠的两个嘴巴,抽的那个嬷嬷当场就退后几步,差点摔倒,边上的秦氏也愕了一愕,眸色沉了下来,拿过边上的茶杯接过喝了一口却没有说话。 “见了我不行礼,这位嬷嬷莫非不是墨家的下人,还是方姨娘教导有方,只知道姨娘不知道其他主子,娘过了后,这位夫人又是从哪里抬来的呢,还是说父亲忘记了自己在母亲灵前的誓言,别纳贤妻了,这位嬷嬷想清楚再说话。”墨雪瞳一改平日的温润,看着那位嬷嬷一字一顿的凌厉的道,“还有是谁给了你胆子拿庶出的小姐比嫡小姐的?” 李嬷嬷被墨雪瞳问住,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是方姨娘身边最得重的婆子,从来不把墨雪瞳放在眼里,所以这回才毫不客气的一上来就用方姨娘和墨雪敏压她,只要自己说了“夫人”,三小姐又不敢反对,这事就算成了一半,再找个机会把事情揭到老爷面前,只说三小姐也同意了,看在大公子和大小姐份上,老爷就会把姨娘扶正,到时候自己就是姨娘的大功臣,李嬷嬷因此自信满满的上来就直奔主题。 却想不到这位小姐现在竟然凌厉至此,上来就让丫头毫不留情的扇她脸,又被问的哑口无言后,再看周围众人目光嘲笑的,讥讽的,同情的,不以为然的……立时恼羞成怒起来。 她自来在方姨娘面前很有脸,从来没有这么丢人,什么时候被一个小小了几十岁的小丫环打过脸,当下觉得落了面子,直着脖子就耍蛮道:“三小姐凭什么打我,我是姨娘的人,打狗还得看看主人,三小姐这么下姨娘的面子,到了京城后又当怎么去见姨娘。” “跪下!”墨雪瞳神色冷洌,厉声斥道! 从未见墨雪瞳这般发怒,一屋子的人全错愕的看着她。 正对着的李嬷嬷心头一颤,只觉得眼前的墨雪瞳带着一股难以诉说的威严和气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心扑通乱跳,顿时没了气势,腿不由的一软,就跪了下来。 “方姨娘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不但自称夫人,身边的奴才也敢对嫡小姐放横竟然敢自称我,墨家什么时候这么没了体统,此次上了京,我们老太君一定要跟姑爷说道说道,让姑爷说说什么时候把那位给抬了夫人的。放任一位妾室欺侮到正室小姐的面前。”见墨雪瞳这么大气威势,辅国公府的沈嬷嬷这时候为老太君高兴,上前帮忙冲着李嬷嬷冷声道。 李嬷嬷这时候也明白过来,哪敢接这样的话,当下就咬牙服了软,喘了两口粗气索性跪在地上也没起身,上前欲重新与墨雪瞳见礼。 “这位不是方姨娘身边的李嬷嬷吗?方姨娘不是最有规则的人,什么时候方姨娘身边的人这么没体统,以致于连夫人与姨娘的区别都分不清。”墨兰在边上冷冷的嘲讽道。 李嬷嬷跪在地上没被叫起,正恨着,这回听墨兰的话,恨不得当场发作,偏她在这里只是一个奴才,没方姨娘的支持也不敢发作,只是咬着牙咽下心头的怒意,把个脸憋个通红,吭哧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小姐,是老奴愚笨了!是老奴耳目失聪。”李嬷嬷只能低头,见上头墨雪瞳依然冷着脸,知道她还在生气,咬着牙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头撞击在青石面的地板上,实打实的发出砰砰的声音,痛的老婆子暗中啮牙裂嘴。 “李嬷嬷连夫人和姨娘都分不清了,果然是愚笨的了,不如等我回到京城,回了父亲,帮方姨娘好好挑几个婆子,也省得总有人耳目不清,弄错嫡庶。”等得她额头青肿起来,墨雪瞳才状似不在意的抚着自己袖口的皱纹,把袖口抚平,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李嬷嬷气息一窒,这回小心翼翼再不敢开口接话,生怕一个不当心再惹了这位姑奶奶去。 另一边墨雪瞳也没有管跪着的李嬷嬷,转向一边的沈嬷嬷客气温柔的道:“这位是沈嬷嬷吗?外祖母身体可好?” “老太君好着哪,就是想念小姐,想着小姐能早些回去,这不看到小姐来信,乐的连饭也多吃了半碗,放心不下小姐,特地让老奴一起过来接小姐回去。”见墨雪瞳特地问起老太君的起居,沈嬷嬷笑呵呵的道,心里替老太君高兴。 想不到这位看似娇娇弱弱的表小姐一见面就收拾了那个嚣张的婆子,让沈嬷嬷不由的暗挑大拇指,道一声厉害!表小姐绝不似传言中的那般懦弱无能,沈嬷嬷不由的说话亲近了起来。 两人聊了会儿家常,故意把跪在那里的李嬷嬷给晾在了那里。 半响,墨雪瞳忽然才似乎发现李嬷嬷还跪在地上,才淡冷的道:“李嬷嬷快起来吧,看我这一激动就忘记了你还跪在这里了,倒跟沈嬷嬷说话说的忘了神,刚刚还责怪嬷嬷来着,原来我也是一样。” 这是完全拿李嬷嬷刚才的理由打她的脸了,李嬷嬷恨不得站起来指着墨雪瞳骂人!但是她不敢,扯着脸皮装心情愉悦,干笑道:“三小姐说哪里的话,是老奴先没注意的,只想着看到三小姐高兴了,也忘记了跟三小姐请安,着实是老奴的不对,让三小姐看了笑话。” 见她如此惨淡的形象,墨雪瞳脸上淡淡冷冷的,不再搭理。 第七章 设计赠墨兰 见她如此惨淡的形象,墨雪瞳脸上淡淡冷冷的,不再搭理。 “姨祖母,瞳儿要上京了,留下您老可怎么好?要不您老跟瞳儿一起进京怎么样,瞳儿一定会孝顺姨祖母的。”解决完李嬷嬷的那挡事,墨雪瞳转身看向秦氏撒娇的道,一手拉住秦氏的衣袖一副拉住不舍得放手的样子,让秦氏这几天沉闷了些的心不由一畅!连想起墨雪瞳方才毫不客气的样子都觉得没那么不悦了。 “乖孩子,等过一段时间,姨祖母是也要上京,到时候瞳丫头再来看姨祖母就是了。”秦氏乐呵呵的道。 “姨祖母可一定要快些来才是,瞳儿会想姨祖母的,瞳儿在这里,若不是姨祖母照顾……说不定早就病死了……”墨雪瞳脸上露出几分慕懦之色,美眸顿时含泪,尽是不舍依恋之意,纤白的小手拉着秦氏的衣角,却怎么也不松手。 “好,姨祖母一定快些进京……瞳丫头这么乖,姨祖母怎么放心得下。”秦氏这时候也被说地意动,再加上这两天身边嬷嬷一直跟她说起去京城的好处,眼睛里看到的又全是墨雪瞳灵慧乖巧的样子,哪还记得以往的不喜,只满满的觉得打心眼里疼爱她。 心时更是打定主意,等云城的事情理妥,自己就带着这一大家子进京,两个孙儿也老大不小了,这婚事必须得订下来!特别是自己那个惊才绝艳的大孙子,这岁数,人家有的己经抱上重孙了…… 眼前的墨兰果然是精品,叶面呈锯齿,有碧绿色光泽,其上有花八朵,虽是同一株上结出,却与花形花态颜色之间呈现不同,又因一些细小之处稍有联系,使之成为一体的八个面,虽种种不同,却是同一株墨兰上结出的,更添几分奇异。 “小姐我们真带着这株墨兰去祭拜夫人?”墨荷小心的怀抱着墨兰不解的问,这是轩少爷花了大价钱帮小姐找来的墨兰,听说轩少爷为此还送出几幅精品藏画,就这么供到夫人的面前不带走,实在是可惜。 墨雪瞳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明天就要起程,她今天来就是为了祭拜娘亲,也幸好轩表哥把那绝品墨兰找了来,为此番行为更添几分胜算,听说那贵人是极爱花的,看到这么极品的墨兰必然会停下来观赏。 她所求不多,只为引起这位贵人的好感,同时为以后这位贵人与辅国公之间的那段恩怨了一个先机。 重生一世,她必须得先解了这位贵人与外祖家的恩仇,而这墨兰就是一个契机。 “墨荷,一会你放下墨兰,去寺里打听打听,如何做法事的,我想托轩表哥帮我娘做一场法事,都需要些什么。”墨雪瞳没有回答墨荷话,淡淡的吩咐道,自己就要离开,替娘亲做一场法事,以告慰娘亲在天之灵,无论如何,前世今生的仇,她都会报的,绝不让娘在九泉之下号呼无所! 这话立刻引去了墨荷的注意力,见墨雪瞳虽表情平淡,眼角却己现红晕,知她想起夫人难过,也不敢多说,只用力点头应下。 说话间,车马己到了清凉寺,因是世家小姐,出来个小沙弥迎客。 收拾好一切,墨荷去跟寺里的僧人打听法事,墨雪瞳自带了一个婆子,悄悄的去往点着母亲长生殿的殿堂。 清凉寺的长生殿堂有三层,最外面那层最大供着乡野之人亡故后,家人帮着点上的长明灯,第二间在中层,云城世家之中若是有人没了,就供在里面,墨雪瞳的娘亲就在这里,只有最里面那间最神秘,一般都是关着的,云城人至今不知道里面供奉着谁的先人。 墨雪瞳重生一世,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那里面供着的是明珠长公主的娘亲,据说那位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连位份也没,又不得宠,生下明珠长公主没多久就死了,这样的人在皇宫中实在太多了,任谁也不会想起。 若不是后来这位长公主被养在当时的皇后现在的太后跟前,那位就连个长明灯也是没人点起的,后来不知是哪位权贵为了巴结长公主,打听到那位是云城人,就在云城的寺院里为她设下一间佛殿。 墨雪瞳所想的那位贵人就是明珠长公主殿下。 上辈子,也在这个时候,云城纱缎案暴发了,长公主当时就在云城,为此外祖辅国公府与长公主有了纠葛,后来辅国公府的败落纵然是司马凌云直接导致,但这里面却有长公主的身影,而她今天来一方面是示好,另一方面是为了结开辅国公府与长公主的那段死结。 明珠长公主来了云城必然来到佛殿来祭拜生母,墨雪瞳百分之百确定长公主就在最后面的殿堂里。 进门时,墨雪瞳眼角扫了二门跟三门之间的道口,果然发现站着的两个侍卫,目不斜视,站立如松,眼神之间凌厉嗜血,那形样唯有那种地方才可以训练出这样的人才来。 看得清楚,墨雪瞳心里有数,提起裙摆,垂下眼帘,找到母亲的长灯灯,静静的跪下,默默祷告。 见她静跪默祷,婆子静退一边守在一边,殿内很安静,只听到大殿的一角,有个小沙弥敲着木鱼,和着的低低的颂经声,寂寥中透着苍桑的韵味。 那盆墨兰就摆放在长明灯前。 墨雪瞳恍然的沉浸在颂经声中,低眉垂首,不知过了多久,有一行人从外面匆匆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发束金冠,一袭青蓝色暗纹的锦裳,十分英俊,整个人显得温文尔雅,笑容如沐春风,当得起谦谦君子,温文如玉,穿过墨雪瞳身边的时候,不由的轻咦了一声,目光落在供在长明灯前的那盆墨兰上。 “主子……”见他停下,后面一个侍卫忙躬身上前。 年轻人挥了挥手,也没看跪着低头的墨雪瞳,带着人径直往里面的那层佛殿走去,佛殿前又恢复了宁静。 墨雪瞳静静的跪着又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这位小姐,可是墨兰的主人?” 墨雪瞳抬头,却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嬷嬷,见墨雪瞳抬首稍稍愣了愣,又笑着问道:“这位小姐请了,敢问小姐是这盆墨兰的主人吗?” “这花确是我的!不知嬷嬷可有什么事?”墨雪瞳微笑道。 “请问小姐这盆墨兰可否转让给我家主人?”嬷嬷问道,她实是为难,自家主子又喜欢墨兰,又不愿意留下持强凌弱的名声,倒是让她极难掌握尺度。 “请问贵主人是……”墨雪瞳不慌不忙的微笑道。 “请小姐原谅,家主人不便吐露身份,想用这盒珠子换小姐的墨兰,不知可否?”嬷嬷有礼的笑道,伸手把托在手中的一个精美盒子拿出来,蹲下身子,打开盒子,顿时露出里面六颗硕大精美的东珠。 东珠本不是大秦特产,却是燕国所有,但既便在燕事,东珠也是稀罕物,况且这么大的东珠,颗颗如此饱满浑圆,一颗既己难求,更何况这么六颗,一边的婆子早就看直了眼,走过来暗中使眼色给墨雪瞳,墨兰固然珍贵,但是这种东珠己是有价无市,究价值来说,己远远的超越墨兰。 果然拿盆花换得,却也是占了便宜。 墨雪瞳伸出嫩白的手,在嬷嬷和婆子愕然的目光下,把盒子合了起来,手指在盒盖处一个极小的字上摸了摸,那里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珠”字,她知道长公主赐号明珠,固而喜欢在自己的器物上饰上一个“珠”字。 抬起眼冲着嬷嬷微笑道:“请嬷嬷把这盒东珠带回。” 这是拒绝了?嬷嬷脸一沉,她刚才看的清楚,这位细细摸过盒子上的字后才说的话,显然是知道自家主子的,既知自家主子事,怎么还敢轻言拒绝? 刚想说话,那边墨雪瞳继续开口道。 “宝剑送侠客,红粉赠佳人,既然贵主子真心的喜欢这盆墨兰,就送与贵主人又何妨,这东珠却不必拿出来,我反正要离开这里,再没时间精心护理着盆花的。”墨雪瞳清丽的小脸上露出几分薄雾般的轻愁,忽尔站起来,小心的从地面上抱着那盆墨兰,细心轻柔的擦拭了一下,恋恋不舍的把花盆连外面的绵缎套子一起送到嬷嬷手中。 意有所指的道:“有劳嬷嬷,送给贵主人,望贵主人可以明查。” 外面的绵缎套子里的一件东西,正是要长公主明查的,即送于公主,了断他日与辅国公府的一段因果。 只是墨雪瞳此时想不到的事,她与长公主的因果,却是怎么也无法了断的…… 将来的风起云涌,让她于长公主紧紧的缚在了一起、 现在墨雪瞳只道心意达到,故而冲着娘亲的长明灯深深的施了一礼,不看不顾绝然带着婆子转身离去,只把个见识多广的嬷嬷的也看得愣住,看了看手中的墨兰,再望望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惊异于这样娇弱的女子竟然可以干脆,大度如斯。 “去送给姑姑。”身后温雅如玉的声音传来,带着些淡淡的威严。 “是!”嬷嬷不敢多说什么,低头转身离去,经过年轻人时,恭敬的行了一礼,只看到那双墨色镶金丝的靴子停在刚才那位小姐跪着的长明灯前,久久没有移步。 第八章 车临京城阴谋现 墨雪瞳是在第二天一早起程的。 马车早在外面等着,怕墨雪瞳坐的不舒服,辅国府的洛老太君特地把自己那辆方便出行的马车送了过来,车厢里放着一张软榻,铺着厚厚的皮褥子,边上还放着几个垫子,有一个案几,一边靠窗的地方还放着一个小书柜,有几本消闲的书放在里面。 云城离京城不算太远,但也算不得太近,墨雪瞳一行人在路上半月之久,才到了京城,因为李嬷嬷被墨雪瞳在云城那么狠狠压制了,尔后便学乖了,再不敢故意惹事,整什委妖娥子,对墨雪瞳表面上也恭敬非常,有什么事主动请示墨雪瞳,丝毫有不敢违逆,仿佛是真心的服气了一样。 所以车行一路还算顺利。 那一天,远远望到了京城,李嬷嬷让车子停下,下了车来到墨雪瞳车前笑嘻嘻的回话道:“小姐,身子还好,要不要休息一下,看这天色还早,我们索性整理整理行妆,别一回儿灰头土脸的回府,没的失了小姐的份。” “小姐,今早上李嬷嬷的一个小丫环早在凌晨就一个人赶路回去了,说是想先回自家看看老子娘,然后再回府。”墨雪瞳还没说话,墨兰在墨雪瞳耳边轻轻提醒她道。 墨雪瞳心里有数,闭着眼点点头,冲着车窗外温和的道:“有劳嬷嬷了,就让大家一起休息一下。” “小姐,李嬷嬷派那个小丫环必是去做什么了,小姐怎么还听她的话,停下来休息,若是她想法子禀报了方姨娘,方姨娘给小姐个下马威可怎么办?我们还是快点回去,趁她们什么也没准备好,打她们个措手不及。”墨荷掀开车帘,探出头去,看到后面两车的丫环婆子全下了车,不由的担忧了起来,放下手中的车帘急道。 “急什么,若想准备早就己准备下了。”墨雪瞳徐徐的睁开眼睛,坐直身子,微笑起来,这一路上为了照顾她的身子,她们行的并不快,经过半个月的休养,她的脸色也没那么憔悴,微微一笑,肌肤如雪,水眸朦胧烟波浩荡,很是惹人娇柔怜惜。 她怎么不知道方姨娘和墨雪敏给她的下马威,上辈子就在城门口,她声名尽丧,成了人见人厌的嚣张之女。 因此墨雪瞳回到京城的大半年时间里,京城中的世家小姐,无一人结交与她,婚事也一拖再拖。 当年若不是因为方姨娘母女在城门口设下那个圈套,自己也不会才到京城就被诸位世家小姐排除在圈子之外,尔后方姨娘设计自己也就不会这么肆无忌惮,想到这些,墨雪瞳袖底的双手不觉的握紧,脸色发白,眸色凌厉起来。 “小姐……”墨兰感应到她的情绪波动,伸手扶住她担心的道。 深深的呼出一个浊气,墨雪瞳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放下紧握的手,接过墨荷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才淡淡的道:“墨兰,你也下车梳洗一下,顺便看看我们后面是不是多了一辆马车?” 她们的车队就只有三辆马车,上辈子三辆车后莫名其妙的就是多出了一辆车,一辆与墨府的马车相类似的车子,而那场城门口的闹剧也皆因此车赶车的马夫故意导致,因此是谁安排在此的,可想而知! 抬头看着墨荷挑起的车帘,眼眸里挑动着寒洌的光芒,剑走偏锋,这一次她一定会让墨雪敏一招受创。 墨兰下车一会就回来,上车后放下车帘后,她神色紧张的压低声音道:“小姐,第三辆车后面真的多了一辆车,我们的车停下来,那辆车也停了下来,车里没有人下来,只有一个壮年赶车的,车子的样式跟我们的竟然相同,找了个老婆子上去探探,车把式还很凶的赶人。” “怎么会?府里不是来派来两辆车来接小姐的?”一向粗枝大叶的墨荷也感觉到不对,神色不安的想掀起车帘探头往外张望,却被墨雪瞳伸手拉住。 “小姐,己经休息一会了,可以起程了,这时候赶进城,回府正赶上午膳,大家都辛苦的很,中午吃顿好的,下午还可以休息会,那时候老爷也正在家,看到小姐这时候到,必然高兴。”墨雪瞳还没说话,外面传来李嬷嬷的笑语声。 墨雪瞳冲墨兰使了个眼色,无声的说了一个字:“拖!” “李嬷嬷费心了,但是还得稍等会,小姐坐的又有些晕车,恐怕还得再休息会才能动身。”墨兰掀起帘子,冲外面的李嬷嬷歉意的笑道。 “可这天色己不早了!”李嬷嬷为难的看了看天,眉宇间闪过一丝焦急,信早上就发出的,看到身后突然出现在的马车,就知道姨娘己经布置下一切,正等着三小姐去钻,这时候再等,恐怕会坏了姨娘的事。 “嬷嬷的意思是不管小姐,一定要现在马上进城?”墨兰脸色蓦的一冷。 主子生病要休息,做奴才的却不让,这话说到哪都信不通,李嬷嬷被噎的眨巴着眼一时说不出话来,那样的话她还真不敢说。看看时间还早,就算稍差点,应当也无大碍,索性就应了下来,车里那位病病弱弱的,真在路上出了事,她可应承不起。 等李嬷嬷退去后,墨雪瞳才轻轻的嘱咐道:“墨兰你跟沈嬷嬷去路边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车马经过,若有,我们便搭在别人的后面一起进城。” 墨雪瞳所料果然没差,一会墨兰就难掩欣喜之色的上了马车告诉墨雪瞳道:“小姐,真的有马车过来,很长的一溜,看起来是有哪一个的豪门,我们是不是跟在他们后面进城?” “沈嬷嬷怎么说?”墨雪瞳看了她一眼道。 “沈嬷嬷说看不出是谁家的车驾,车面上并没有什么标志,但肯定是京里的权贵之家,还说让您小心些,后面跟着的马车上面映着我们墨府的印记,竟似乎是府里派出来接小姐的,可李嬷嬷却没说起。”墨兰细细的说道。 墨雪瞳掀开一角车帘,正看到一辆华美的马车从自己车边驶过,清一色没一丝杂毛的雪白纯色的骏马,轻抬腿落步间都可以看出是万里挑一的好马,有风吹起纱制的帘幔,起落之间看不到人影,这么大的马车里面必然是备有锦榻的,看不到也是正常,眼角扫过帘缦处一个淡淡印记,眸色忽然收缩,握着茶杯的手哆嗦了一下。 果然是皇家的人,龙形标记只有皇家的人才用得起,不过现在却是她最需要的。 “小姐,现在怎么办?”墨兰在一边问道。 低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两个,重新抬眸,眸色冷幽沉静,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安然:“墨兰,你拿这个求见车主,只说有人要陷害我,愿以绝世琴谱相求车主为我们做证。”从怀里取出一张辅国公府的名贴,这是老太君让沈嬷嬷带给她的,未料赢,先料败,她绝对要立于不败之地。 “是”墨兰知道情况紧急,拿了名贴匆匆下车。 墨雪瞳又吩咐墨荷道:“你拉着李嬷嬷到边上闲话一会,然后跟她说起程。” 墨荷也应声下了马车,一时马车正式启动,为了防止意外,沈嬷嬷特地跟墨荷换了个车,沈嬷嬷上了墨雪瞳的车,出面让车夫待边上七八辆大车过了后,才不紧不慢的跟上。 遥遥的己望见京城的城门,护城河上悬落的的吊桥平静的挂落在对岸,正是上午的时候,进城的人和出城的人特别多,时不时看到,几骑飞马带着几个仆从奔跑而过,那是世家子弟到郊外游玩的队伍。 这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走马游玩的世家子弟。 墨雪瞳的车马紧跟在前面的车队后面缓缓的沿着人流进了城,李嬷嬷坐在后面的车里,只注意最后一辆车有没有跟上,根本没发现自家的车马己混在另一家队伍中,因进城的时候人多,车队己失形,再不是原来一辆接一辆的形式,墨雪瞳的车马悄悄的跟上,处在那家队伍的中间。 沈嬷嬷去了第一辆车,李嬷嬷推言找后面的一个婆子说些事,就上了第三辆车,看看进了城门,李嬷嬷推开后面的车窗,拿出一条鲜艳的帕子,在后窗户上着眼的晃了晃,一直跟在后面的马车夫立刻心领神会。 用力一拉马缰,马吃痛,双蹄抬高立起,“咴留留”叫了一声,就往人堆里冲,才进城门口,己有人看出这队车马的不凡之处,早早的让了道,正是城里面的主干道,实际上并不窄,奔马只要不往人堆里扎,也不会撞着人。 但那辆马车偏偏就往人堆里扎,冲的人群两边四散,惊叫声响声,忽然有个尖叫的声音,似乎有重物少地,接着就是尖号的声音:“撞死人了,撞死人了!”声音有些苍老,似乎是一个垂垂老人。 果然来了,墨雪瞳眸色冷凝起来,在车子里坐定身来! **声伴着大声的呼痛声,硬是压下周围喧闹的人群!这声音可不小,着实不象他话中那老实本分的意思。 出了事故,大道立时拥挤起来,人多的连前面那辆华丽的车子也被挤的上不了道,停了下来。 第九章 京城门下初交手 一群马车被堵着,来往路人和一群丫鬟婆子在自家马车里瞧热闹,正闹着,就听正对着城门的前方忽然出现几声喝叫。 “什么人,堵着路了,让开让开!” 众人移目后看,另一边竟然出出来了一队车马,几匹高头大马上坐着的是年轻骄傲的世家公子,两边随行的健仆正向前张扬着训斥行人让路。 因为马车来的急,人群急匆匆向两边散去。 几辆华美的马车在几位世家公子的护送下来到了事故现场。 “这是怎么回事?”为首一位年轻俊冷的公子,看到眼前的一切,英气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悦。 “撞死人了,撞死了人。”躺在地上的老者见有人来闹的更起劲了,抱着腿在地上打滚,一副疼的站也站不起来的样子,所有人的注意力落到了地上,顺而看向对面的马车。 “三妹,可是你的车?”一个惊喜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年轻俊冷的公子后面的车里,露出一张温柔漂亮的脸,一身鲜亮的衣衫将她娇嫩的脸衬映得十分亮丽,头上戴着两只珠串成的珠花,珠花边上镶着金丝,勾勒出蝴蝶与飞的颜色,碧玉耳坠,雅致中透着温婉,得体,虽是精心打扮,却是不露痕迹。 是个温雅娴静的美人。 听得声音,第一辆马车里墨雪瞳身子明显一僵,清澈的水眸里有一道冷意闪过,墨雪敏! 她怎么会忘记!那个恨入骨髓名字,既便重陷地狱,再经历轮回也不会忘记…… 墨雪敏果然在这里等着她!却是来得正好…… “大姐?大姐可是来得到消息接我的,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时候,妹妹就先在这里谢过大姐。”甜糯中带着几分温柔的声音从车子里传出来,那般动听的声音,立时让周围的人俱静了下来,哪家小姐只听声音就有如此魅力。 华丽里的马车里俊美如玉的年青人放下了手中的书,眸子潋滟出一片华彩,第一次仔细倾耳听起来。 “是什么人?”墨雪敏一伙为首的是明国公世子尤月城,此时他的目光转向墨雪敏皱眉问道。 “是我家三妹,自云城才到京城,想不到就惹出这样的事来,三妹从来娇养,必不知怎么处理这种事。”墨雪敏从车上下来,一身粉色彩蝶的裙装衫得她肤白如雪,冲着尤月城温柔的解释道,然后接过墨锦的帷帽落落大方的戴上。 这话听起来是为墨雪瞳解释,却直接坐实了墨雪瞳的罪名,说明她就是一个极骄横的,才进京就出了嚣张赶马车撞人的事,尢月城的眸色暗沉了几分,他虽然也有一些纨绔子弟的痛病,却自来看不惯嚣张欺人的行为,况且他还是个学武的,在军中也不是闲职,自有一副军人的强横作风,刚才因为墨雪瞳话语中的温柔产生的好感,顿时因墨雪敏的话转为不悦。 “墨大小姐你在云城的那个三妹,不就是你那个听说不爱说话,对长辈嚣张无礼,琴棋书画无一精通的孤僻的墨三小姐?”另一边车帘门一掀,另有一位大小姐探门好奇的问道。 “传言有误,我家三妹是个好的,虽然与琴棋一道不太行……但其他都是说错的。”墨雪敏支支吾吾的为墨雪瞳辩解道,虽然一副维护妹妹的好姐姐形象,却让人听得只会怀疑墨雪瞳是不是更不堪。 说完,墨雪敏温柔的转向跟在她身后的墨锦道:“墨锦,给这位老丈送些银子,让他先去看脚,若真有事可以去墨府来找我们,撞伤了,还在这里不症治,可是担搁不起的啊,可别真断了腿,这以后就不好营生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柔和样子,很让人好感。 ,墨锦忙取了一锭银子送到老者的手里,还细心的关照说,出了这条街,不远处就有一个医馆,让老者快些去看病。 一个嚣张撞了人还在车子里面不管不顾,不露脸,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感觉。 一个温和的安抚,并拿钱让人症治,也不推卸责任,还说如果有事可以直接去墨府找。 两者之间谁胜谁劣,一眼便可分高低。 众人鄙夷的目光全投向了墨雪瞳的车子。 躺在地上的老者,一拿到钱,立刻乐的眉不见眼,当下就坐了起来,拱着手直冲墨雪敏不迭的道谢,只说碰上了仙女,才会这么好心,还念叨说仙女怎么会有恶女的妹妹,真是老天没眼。 路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跑了过来,热心的扶起地上的老者,就欲离开。 这一离开便再真的无根无据了!墨雪敏果然阴险,可惜上一世自己还以为她是真心诚意的帮自己,把一颗真心全付于这个“好”姐姐,怪不得至死才明白自己悲剧的一生都是她造成的。 墨雪瞳心底冷笑,冲着车外放声轻缓问道:“这位老丈慢着,是不是该等事情水落石出才是?大姐才来为什么便一口咬定是我撞的他?” 她前一句是对老者说的,后一句转向墨雪敏。 “三妹,撞了人就应当承担责任,不用怕,回到府里,父亲一定会再帮你解决这种事的,没事,别怕。”温柔的声音仿佛在安慰墨雪瞳,只是话中的含义却是恶毒之极。 墨雪瞳心头冷笑,声音却依然带着温柔的笑,有几分困惑的道:“大姐,我的车哪里撞人了,府里接我的车就只有两辆,就这么几个奴婢,大姐难道觉得姨娘会派那么多车来接我不成?” 墨化文的官职并不高,在满是显贵的京城就更不起眼了,世家大族的小姐出行也不过是三辆车,墨雪瞳一个小小的五品京官的女儿,就算是跑长途,也不可能超过三辆车,更何况一个做姨娘的又怎么可能为嫡女做脸面,特地高抬几辆车,替她撑场子呢。 墨雪敏帷帽下的脸顿时阴冷了下来,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自从母亲去世后,就胆怯懦弱的墨雪瞳,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冷静的顶撞自己,而且还字字踩在点上,让她一时有语塞的感觉,但是她很能控制情绪,瞬间又言语带笑。 “三妹,不过是些小事,不碍的,父亲不会怪你,快些回家吧,府里的人知道你回来,都早早的等着你哪,这里的事姐姐帮你处理可好?”墨雪敏抬眸温柔的道,话语间全是关切之色,这样的一个女子,完全是一副关心妹妹的好姐姐形象,却根本没理会墨雪瞳之前说的话。 众人看向墨雪瞳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屑,做姐姐的都委曲求全到这地步了,当妹妹的还死撑着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着实的蛮不讲理。 墨雪敏可真是会演戏!墨雪瞳眼晴里隐隐含了一丝嘲讽,装柔弱,她也会。 从墨兰手里接过帷帽戴上,扶着她的手从车里出来,娇怯怯的站在下了车,风扬起她飘扬的白色衣裙,更觉瘦削脆弱,未曾开言己让人觉得娇怜柔媚。 “多谢大姐费心了,实在是这车真不是妹妹的,不知大姐怎么才来就一口咬定这车是我的,是认识这个车夫,还是认识这辆马车是我们府里的,或者大姐是早知道……”墨雪瞳意有所指的问道,她甜糯温柔的声音很能让人产生好感,特别最后言犹未尽的意思颇让人琢磨。 站在一边的尤月城皱眉看向对面的女子。 见对面的女子身量尚小,站在那里虽然娇怯,却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的气度来,毫无半点骄气嚣张的样子,不由的扬了扬眉怀疑的看了看一边的墨雪敏。 “……”墨雪敏笑容僵在脸上一时无语,张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眼底闪过一丝荫翳,什么时候这个没用的蠢货变得这么会说了。 坐在马车上的马车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尔眼睛一转,冲着墨雪瞳大声的叫了起来:“三小姐,奴才是跟您一路来的,出了事,怎么可不理奴才,奴才上有八十高堂,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三小姐可不能把奴才拉下啊。” 说完急着下了马车,扑向墨雪瞳面前,就势在墨雪瞳面前跪下,哭天抢地起来。 尤月城的眉头皱了起来!豪门奴仆,哪里会做这种事,光天化日之下,不顾主仆之份,不顾男女有别,竟然有这样扑过去,若是碰到了主子身子,那可是败人名节的大事,这样不识体统的人,又怎么可能是高门大户的人。 车夫的行为实是蠢笨的,也不知方姨娘是从哪里找来的蠢货,墨雪敏暗恨不己,但事情己到这步了,她也只能硬撑下去,故意不去答墨雪瞳之前的话,温和的转移话题道:“三妹,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的,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姐姐来行了。” “撞了人还不承认,这位小姐,是你家的车夫就是你家的,看看你身后的那几辆跟这辆一模一样,就算想赖也是赖不掉的。”被扶起站在路边的老者,眼珠骨碌碌一转,也张口嘀咕道,声音虽不大,却足以让人听明白,众人的目光不由的落在墨雪瞳身后的几辆车上,果然细小处连细节也是一样的,分明是同一套车。 “大姐竟然也跟人口径相同,一口咬定这车是小妹带来的,是我们墨府的车,能不能叫妹妹看个明白,这车里到底放了些什么?妹妹从云城一路赶来,才到京城就冲出辆车撞了人后,说是妹子的车,难不成妹妹的多了辆车,自己不知道?既如此,沈嬷嬷,把车打开,让大姐看看,她一口咬定的车是不是我的!” 被这样一提,众人都点头,到底是不是墨府的一看便知。 谁说了都没用,事实胜于雄辩! 一听到验看,车夫慌了神,急忙跳起来阻拦,说是装的一些杂物,死活不让人查看。 “既然是跟着小姐一路来的,小姐都说让人看看了,你一个车夫还能说什么,不知道小姐装了什么好东西,从云城赶来,半道上还偷偷摸摸的不让人瞧,到京城惹出事来才往小姐身上推的……”沈嬷嬷早看的气炸了肺,哪里还容车夫糊说,手一挥,自家车上叫了两个婆子,也不和被堵在车里的李嬷嬷说,顾自爬上车就要掀车帘。 第十章 力挫虚伪庶姐 看到两边人怀疑的目光,墨雪敏己觉不好,揉着帕子,心莫名一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婆子动手。 那边两个婆子动作飞快,上来拉着车帘,用力一扯,就见蓝蒙布的车帘被重重的拉了下来,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众人俱瞪大了眼睛,空空如己的车子里,不由轻呼出声,这里面哪有什么杂物,竟是什么也没有,只空落落的一个车厢。 “我从云城远道而来,宁可让其他的丫环婆子挤成一团,却把一辆空车放在最后,大姐是认为我是蠢笨如斯吗?”墨雪瞳一直等待着这一幕,这时候悲愤的道,“还是大姐认为我这次进京,就是为了故意进城撞人,惹事生非来的,所以一过来还未看清就指证妹妹撞人的事实?” 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车夫故意陷害墨家这位三小姐。 而且墨家大小姐的举动可就透着不寻常了,其他马车里的小姐们俱竖起耳朵边听边沉思起来。 其余众人也不再指责墨雪瞳,反而全看向墨雪敏,许多人眼里多了几分怀疑。 墨雪敏也是不敢置信的看着空车厢,心里更是暗骂方姨娘蠢笨,随便在里面放几个箱子,扔些杂物也好,怎么可以让车厢空成那样,这不是明摆着让人露馅吗! “三妹……”墨雪敏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看着众人的反应,心有不甘的想解释。 “沈嬷嬷,这京城的律法如何?在云城,若是发生这种蒙敝圣听,当街行骗的事,破坏官家小姐名声的,会财产冲公,杖责五十的。”墨兰对沈嬷嬷眨眨眼大声道。 站在一边被撞伤的老者,忽然脸色紧张起来,眼睛转了两下,向旁边左顾右探起来。 沈嬷嬷立刻心领神会,同样大声的回答道:“京城的律法自然比云城的更甚,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当着众人的面,行欺瞒之事,杖责五十还不够,应当还得施腐刑的,从此一家老少,只能给人使唤,再无出头之日。” 大秦的腐刑就是在脸上刺字,这脸上如果落了字,就是一辈子的罪犯,而且连子孙也落了贱籍的。 车夫的脸色瞬间变的刷白。另一边,撞伤的老头脸色也青一阵,白一阵,那条伤腿早不由自主的挂落在地上,细看之下,微有些哆嗦。 “三妹说笑了,是姐姐错了,看着象我们家的车子,想不到却是冤枉三妹了。”墨雪敏神色微动,这时候也镇定下来不再空乏的解释,亲热关怀的走过来,握着墨雪瞳的手,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轻柔的道:“三妹才来京,惹上这样的事也着实倒霉,这事闹出来,这人必然得不了好,可三妹上了公堂,别人也会说妹妹闲话,徒惹事非,还会惹父亲不高兴。” 听得不用上堂,车夫和老者的脸色都稍缓,暗暗对了个眼,各有喜色。 墨雪敏是吃定自己不敢上公堂,大秦治国百年,还真没听说官家小姐不顾体面上公堂的,墨雪瞳心头冷笑,可惜今天墨雪敏是打错主意了。 “撞了人还想逃避责任,是欺大秦无法?还是这京城无刑?”一个清脆的笑声悠然传来。 尤月城的注意力在看到那辆华美马车的时候就己经集中在那里,除了方才紧盯着墨雪瞳看了会,实则大部分时间一直疑惑的打量这辆马车,这时候听得声音,脸色顿时一变,脑海中急转,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来人,把人抓住送到官府,我看到了全部的过程,就替墨三小姐做个见证又如何,入公堂也算不得什么难事。”没待她反应,车里的人忽尔清越的笑道。 他的马车后面立刻出现了两个带刀的侍卫,动作飞快就往车夫和老者身边冲过来。 一直躲在一边看情况的老者和车夫见势不妙,往人堆里一冲,两个人分左右方向逃跑。 两个侍卫分别追了下去,但人群实在太多,一时两个人就跑没影了。 见老头跟车夫一前一后,狂奔着冲入人群,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 想到之前跟人一起冤枉了这位千金,众人顿时义愤填膺起来,目标一致对上帮着老头和车夫的墨雪敏,这话也是越说越难听。 墨雪敏这时候只能咬牙受着,她素来心机沉深,知道今天落了下乘,这时候绝不能发火,所以仿佛没有听到众人话中的含意,依然温和亲切的对墨雪瞳道:“原来真的是有人冤枉三妹,今天都是姐姐的不是,害三妹受委屈了,三妹若是还生气,就尽管朝我发吧,我绝无怨怼,也不会跟父亲说,因为这是我该受的,咱们姐妹可不能因此生了嫌隙,一定要和睦相处才是。” 这话说的实诚,不但自暴缺点,还虚心认错,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墨雪敏眼角盈盈的亲切温和笑容带了几分愧疚,怎么看都是因为自己的误会害了妹妹的好姐姐形象,一些本来暗指墨雪敏暗害自家妹子的声音低了下来。 墨雪敏果然不好对付,但是费心演了这么一大出戏,墨雪瞳怎么放过她。 “大姐这话,真让妹妹惭愧,是妹妹不好,也不知惹了什么人的嫉恨,竟然才进城就给妹妹下套,反误了大姐一片疼爱妹妹的心意,让大姐担心了。”墨雪敏做出这样的姿态,墨雪瞳当然也不会落后,半是委屈,半是羞愧的道。 姿态比墨雪敏放的更低,样子也更柔弱,加之之前的事也更让人同情。 人群中诸人虽然不说什么,那些世家小姐,公子却是看得更清楚,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己,怎么可能惹到其他人,用相似的车子冒充,等她入城的时候撞了人又推在她车上,再想之前这个做姐姐的口口声声说帮妹妹处理事情,却没有替自家妹妹解释,分明是故意为之。 谁家还没有后院那档子事,只是想不到这个所谓才貌双全的墨家大小姐,竟然也是个表里不一,心机深沉的女子,与她一直表现在外面的温婉大方,实是不相类,一些于墨雪敏交往的小姐俱各心生警惕。 “自家姐妹说那么客气做什么,三妹还是跟姐姐先回府去吧,这里人多,不是讲话的地方,在这里碰到三妹,我自然也不出去了,容大姐跟几位公子小姐告辞一下,姐姐跟三妹一起回去,父亲在家可早就等着三妹归家了。” 这话半是为自己开脱,又说的情真意切,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发自真心的味道,又一些路人的想法动摇起来,只觉得这位温柔的大小姐恐怕也是不知情的。 人群中说墨雪敏事非的也有,为她辩解的人也多了起来,墨雪敏松了口气,虽然今天输了一局,但还不算太坏,等回了府再收捡这个小贱人。 墨雪敏说完,回身去跟几位公子小姐温和得体的一一道别,相较于之前的热情,这些世家小姐,公子俱脸色不冷不热起来,跟墨雪敏说话也有一句没一句,冷淡的很,有一些小姐甚至放下车帘,挂下车窗,爱理不理的答了一声,再不说话。 知道这全是墨雪瞳之前的话引起他们的怀疑,墨雪敏嫉恨的暗中咬碎钢牙,但还是含笑有礼的一一别过。 围观的人见没什么可看的了,也散了开去,大路顿时通畅起来,华丽的马车前,车夫轻扬着马=鞭,似乎想开动,尤月城忽然上前两步,冲着华彩的车马拱手问道:“车里面的可是太子殿下?” “正是我,外面可是明国公世子?不知世子拦住我,有何见教?”车里的人低低而笑,清雅温和。 “见教不敢当,但殿下此次前来可是为了太后生辰?在下有些见解不知道能不能跟殿下细说?”尤月城道。 “此时天色不早,待来日,我休息完后,定请世子过府一叙,此时就先免了。”马车里的人清笑声如冰玉相击,极清极润。 尤月城这次没有坚持,退后两步,拱手为礼:“那来日一定登门拜访殿下。” “世子不必多礼,在此唤我公子既可。”马车启动,清朗温润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悠扬的琴声,琴声飘荡,仿佛是山间流泉,又若行云,说不出的高远与悠然,听到的人无不用倾慕的眼神看着渐去的马车…… 墨雪瞳趁着墨雪敏走开,扶着墨兰的手上了马车,从车后面的小型书架上取下一本书,递给墨兰,墨兰掩于袖中,下了车,借着车马与旁边的马车交错之间,那本书就传进了车厢,车厢里一只女子的纤纤玉手,接住,拿起随意的翻了翻放入边上一个精美的盒子里。 马车宽大的车厢内,一张洁净的榻上斜靠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美少年,声音清润雅致,笑声如冰玉相击,极清极俊,双眼墨如点漆,正含笑拿起桌上的案卷翻看,眉宇之间自有一种悠然之态,气质仿佛天空万年不变的白云,映着初升的阳光万般瑰丽,却又仿佛古朴的水,自有一番定静和亲和,一袭月华白袍翩翩秀丽,俊颜白皙,如月皎洁。 琴音嘎然而止,一位娇美的侍女跪着,头顶着一个精美盒子,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过来,接过去,翻了翻,俊美无瑕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第十一章 再见墨化文 “公子,刚才为什么不照计划冲进去,却……辅国公府与公子平日并无来往。”车子里还坐着一位粉衣的美人,坐在一边烹茶,手势熟练,姿态忧美,此时停下来,不解的问道。 “辅国公府吗,自然是要交往的,听说这一代的洛大公子也算是个人物……更何况,还有这绝本,可以相配。”发出悠然声音的是一个罕见的美男子,他约摸十七八岁年纪,俊美如玉,最重要的是,眉宇神色间,有种悠然神秘的气息,仿佛是山上千年不化的冰,映着初日瑰丽万彩,又似乎是古谭中的水,带着极致的宁静。 “但是,公子的一些计划却是为此而改变……是不是价值太高了些……”美人抬首,娇艳如花,白玉般的手指轻灵的划过沸腾的水面,如同舞动的冰兰,跳跃在悬崖之上,若火似冰。 “计划永远得变化才可以成功,所以又何谈价值高低,这绝本的琴谱难道还不够价值吗?据说皇祖母最喜欢这些,我奉上不是更显孝心……”美男子哈哈一笑,身子往后一仰,正斜在榻上,潇洒随意。 “可是,公子……” 美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清悦的声音打断:“不须多说什么,过两日备贴,请洛大公子会诗。” “是。”见公子一副深远之意,女子不敢多言。 墨雪瞳回到墨府的时候,墨化文己经归府,听得说三小姐回府了,皱了皱眉头也没说什么,只挥手让人帮她收拾行装,却没有多说什么其他,只顾自在书房里办公。 行李其实并不多,墨雪瞳让许妈妈派人帮她收拾,辅国公府的人先回去了,必竟这里是墨家,墨雪瞳姓的是墨,既然己经接来了,接下来的事自然有两家协议,沈嬷嬷是个有眼力劲的,带着自家的从人跟墨雪瞳告辞离开。 墨雪瞳才下车就看到一个华服丽人,带着一大群的丫环婆子迎了出来,那个丽人梳着高髻,身穿洒红色妙丝织金五彩缎的通袖,这种红色接近于正红色,若不比较着看,怕也看不出来这不是正红色,一条映着百鸟纷纱的缕金裙,一双眸子娇媚若秋波,唇角带着和煦的笑意,很是让人舒心,细看之下,与玉氏的确有几分相象,不过却比玉氏长的更娇媚一些。 虽然超过三十,看起来却只有二十几岁!这就是前世害死了娘,造成自己一世悲惨的方姨娘,墨雪瞳眸色一冷,寒意从心头升起,手指在袖底紧紧的握起,眼底闪过一丝凌厉血色戾气。 方姨娘注意到墨雪瞳下车,忙放开丫环的手,上前拉着她的手亲切的道:“三小姐可回来了,路上可好,走了那么多天了,身子还行不,跟老爷说叫三小姐不用急着赶的,偏老爷让小姐赶着进京,这是怎么说的,叫姨娘怎么放心得下,这几天可总是日里夜里的着急着三小姐,现在可好了,总算回来了,就是身子弱了点,己经叫人炖好了汤了,一会先喝点汤,去去乏。” 这个女人永远装的那么象,上一世在城门口受了极大污辱的自己就是因为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当场就哭着认下了她正室的身份,现在想想这个女人当时肯定一边得意,一边在心里嘲笑自己,这么会演戏,这样的女人她怎么会不佩服! 手一伸,不动声色的从方姨娘手中缩回,掩起眼底的戾色,抬头柔柔的笑道:“姨娘辛苦了,父亲着急着让我赶回是为了家祭的事,马上要家祭了,做为嫡女怎么也不能象上次那样因为病着起不来,太不孝了,倒让大姐代表我行了礼,实在是难为大姐了!” 她故意羞怯的低下头,愧疚的道,果然这话说完,方姨娘的脸上闪过一抹嫉恨。 墨氏家祭是就在这几天后,往往都是由嫡系的子女进门祭拜,庶出的只能在门外,上一年因为墨雪瞳被留在云城,所以让墨雪敏进门代替墨雪瞳祭拜了一番,这也是墨雪敏能与一些世家小姐结交的原因,不然何以一个小小的庶女能跟国公府的小姐公子混在一起,也是因为家祭的时候得到重视,等同于半个嫡女的身份。 家祭是家族身份的一位的象征,上辈子她回家的时间是两年后,之前的家祭全是由墨雪敏代替的,后来方姨娘扶了正就更是如此,没人想得起来后院还有一个真正的嫡女,墨雪敏在所有人的心中早己是嫡长女了。 但是这一次她自然再不会让墨雪敏如愿的抢了自己的地位! 想到极恨处,眼眸微红,眸色冰冷幽深,但瞬息回头间又恢复成温柔娇怯的样子。 “三小姐,真是长大懂事了,老爷在书房里,不过也没有通知人来让三小姐去见见,不如就先自己休息吧!”方姨娘没看出什么异样,装着殷勤的样子,却把墨雪瞳不受墨化文待见的事仿佛不在意的说了出来。 “姨娘说这些做什么,三妹才回来,身子还不好,父亲会休谅的。”墨雪敏又是一副好姐姐的形象,下了马车半是责怪的看了方姨娘一眼,仿佛很不满她下车就说这些让墨雪瞳委屈的话。 “是,是,都是我,都怪我,这时候瞎扯这些……没的让三小姐难过,老爷实在是忙,不然早自己出来接小姐进府了,等老爷忙过了,自然会见三小姐,三小姐先进院子休息,姨娘早让人收拾好一切了,你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姨娘再帮你换就是。”方姨娘笑道,口齿伶俐的很,眼里尽是得意。 远道回来的女儿,做父亲的问也不问,分明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有眼力的下人都明白这位三小姐虽然是顶着嫡小姐的名声,却是不受老爷看重的,这府里的下人都是蹬高踩低的,只要明白这个理,以后还有谁会帮着墨雪瞳,纵然她回到府里,还不是任自己摆布,想到这里方姨娘越发得意。 “多谢方姨娘,大姐,我先去书房拜见父亲,再回去休息!”墨雪瞳淡淡的道,唇边笑容虽然柔和,只是幽深的墨眸看着方姨娘时,竟让她又莫名的生出几分寒悚,那双清澈的眸子深幽的看不清所含的情绪,仿佛死寂一般的颜色,令人心底无端发憷! “三小姐这时候去,还没用膳呢?要不先回院子里用完膳,再去见你父亲?”方姨娘笑问。 “不了,远游怎可不先回禀父亲。”墨雪瞳虽然微笑,神态却坚决。 远道而来,未曾拜见自己的父亲,却先休息,传出去就是一个大不孝的罪名,方姨娘真是无时不刻不忘败坏她的名声。 边上墨雪敏不耐烦起了,少了人关注,她也没心情扮什么温婉大家闺秀,只说有事,跟墨雪瞳说了一句,就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姨娘陪你一起去吧,省得你父亲怪责你了!”方姨娘见墨雪瞳坚持要去见墨化文,笑道,伸手拉住墨雪瞳的手,亲热的想挽着她一起进去,她得跟去看看,可不能让这个丫头把墨化文给哄高兴了! “姨娘是担心我不认识路呢还是担心其他,就算我得罪了父亲,父亲自来疼爱我,也不会真个委屈了我,方姨娘还是去忙吧,若再拦着我,人家还以为姨娘是因为嫡女进府不放心才跟前跟后的。”墨雪瞳停下身子,脸上虽然带着几分笑意,眸色却变得疏离淡冷。 说完话,就再没看她,转身带着墨兰往书房,只气的方姨娘的笑僵持在脸上。 眸色阴冷的朝墨雪瞳的背影看了一眼,冷哼一声,急匆匆转身带着李嬷嬷回了房,她必须问问清楚这个小贱人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敢当面下自己面子…… 书房门口,墨雪瞳迟疑着没有进去,门开着,门内很安静。 “小姐!老爷叫您进去!”门口的小厮一溜小跑的出来,对墨雪瞳恭敬的施礼道! 墨雪瞳点点头,随他进了书房。 书房整理的很齐整,几排高大的书架边是一张大的文案,最里的书架后还有一个内室,以备主人处理事情困顿之用,装饰厚重的楠木家具让这间宽大的书房多了几分沉垫和厚度,墨化文静静的坐在文案后,眸色幽深的看着墨雪瞳从门口进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莫名的那高大的身子竟让墨雪瞳生出一份寂寥和孤寂之感,看他静静的坐在门口,目光专注的落在她身上,细细打量着她,心头蓦的一酸,眼泪涌上眼眶,上前几步,想开口,却发现泪己先于话语流下。 “父亲!”颤抖着身子强压着悲意,伏跪下来,未曾开言,泪落两行。 墨化文很安静,安静的尽乎苛刻,半响才淡冷的开口道:“瞳儿,起吧!身体可是大好了?”声音很平淡,跟以往墨雪瞳听到的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墨雪瞳却从中听出了一丝颤意,强压着心头的悲痛,抹了抹泪抬起头却没有起身。 “是,父亲,瞳儿己大好了!”墨雪瞳红着眼眶看着墨化文。 这个人她怨过,恨过,在娘死时,他意然在方姨娘的院子里,连娘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如何不怨不恼,而后父女感情越发的淡薄起来,在她的心底,他从来不是一个好父亲,对她甚是冷落。 但是看着他强压在平静表现下的激动,墨雪瞳突然觉得涌上的悲涩又一次润湿了自己的眼眶,他的话虽然平淡,声音也还算正常,只是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深幽,分明有几分激动和悲凉。 这个父亲,似乎于想象中的薄情寡义稍有不同…… 第十二章 姨娘心慌阴谋败露 “父亲身子可好,瞳儿不在身边,实在是瞳儿大不孝!还害父亲担心,更是瞳儿之错!母亲己去,父亲伤悲,瞳儿不懂事,还惹父亲难过,以后再不会了!”咬着唇,轻柔的声音一点点溢出喉,却伴随着淡淡的呜咽声,眼泪哪里控制得住,放肆的流了下来,从她苍白的过了份的小脸上滑落,身子微微颤抖。 眼里溢满濡沫之情,顺着眼泪滑出心酸和难过! “瞳儿!”墨化文再忍不住,站起身来上前两步,从地上把女儿拉起,颤抖着一把抱在怀里,看着女儿跟妻子相似的眼睛泪落两行,他又怎么忍得下去,纵然她己经去了一年,但心底的遗恨和痛一直无法平息! “父亲!”靠在父亲温暖的怀里,墨雪瞳蓦的大声的哭了起来,伸手环抱住父亲,死死的不放手! “瞳儿,乖,别哭,是不是在秦家过的不好,是父亲不好,没把你早早的接回来,以为你喜欢在那里住着,不想见到父亲!”看女儿哭的那么伤心,墨化文也红了红眼眶,心里涌起了一股慈爱,瞳儿纵然再不是也只有十三岁啊! “瞳儿想见父亲!为什么父亲都不写信给瞳儿,瞳儿写了许多信的,父亲都没理瞳儿,父亲是不是不要瞳儿了吗!”哭泣声带着淡淡的呜咽,墨化文更是心痛,忽的听清楚墨雪瞳的话,眸色一沉,怒气突起! 瞳儿写了许多信?瞳儿没有收到自己的信?自己每个月一封信何曾断过! “三小姐才回来,怎么就哭成这样,还惹得老爷也伤心,三小姐,别哭了!看看脸都哭花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三小姐才到府里就受欺侮,找父亲哭诉了呢!”方姨娘娇滴滴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把父女两个慈和的气氛的全部打破! 凝视着方姨娘笑的娇媚的脸,墨雪瞳几尽努力,才压制住自己的怨毒的情绪。 压下唇边的冷笑,娇弱的身子踉跄着退出了墨化文的怀抱,声音微带嘶哑和哽咽,眸色哀怨慌乱的道:“父亲,瞳儿不对,见到父亲一下子没控制住,倒惹的父亲伤心,还让父亲受人闲话,女儿不孝太甚。” 话说完,又重重的跪了下来,分明想偷偷抹去眼泪,却让眼泪流的更悲,怯怯的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方姨娘,忙低下头,惶恐不己的不敢再说什么,只有强压着的低低的呜咽声,溢出口,娇弱的身子压抑的不住颤抖,令人心酸不己。 见墨雪瞳竟然被一个姨娘吓得惶恐不安成这样,墨化文皱起眉头不悦的瞪了一眼站在边上的方姨娘,把方姨娘吓了一跳,到唇边的话硬是被堵了回来,墨化文没理睬方姨娘,顺手把墨雪瞳从地上扶起来柔声安抚道。 “瞳儿别怕,这里有父亲,以后需要什么都跟父亲说,云城我们以后是不回去了,这里的一切跟以往住的一样,你的园子还是用了以往的名字,如果还是有什么觉得不安心的地方,就跟父亲说!” “是,父亲,女儿以后有事一定跟父亲说的,女儿前阵子掉到湖里差点淹死,醒来后特别想父亲,才让人给父亲和外祖家传了信,想不到父亲接了信马上来接瞳儿了,瞳儿真是太高兴了,所以才会……”墨雪瞳抬起娇美的脸,抹去眼泪带着几分娇憨的口气跟墨化文道。 “差点淹死?怎么回事,好好的在后院里的小姐怎么可能会掉到河里差点淹死,瞳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秦家也没有一点音信传来?”墨化文的脸冷了下来,转向方姨娘厉声问道:“你不是说替瞳儿安排好一切,她那里安好吗?” “差点淹死,不会啊?秦家的人没有说起,不会是因为怕我们担心吧,他们可从来没跟婢妾说起过这件事,下次一定问问清楚。老爷您先别急,三小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回到家里,大家应当高兴才是。”见事情引到自己身上,方姨娘心一紧,马上着急打哈哈。 墨化文阴沉下了脸,冷冷的瞪着她不说话。 见墨化文这样的形象,知道己是怒极,方姨娘心慌了,忙上前冲着墨雪瞳笑道:“三小姐先别哭了,身子本就不好,可别伤了身子,你的园子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三小姐来,三小姐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好,姨娘一定让人改。”说着,似乎无意的碰到自己的左胳膊肘儿,“啊”的轻叫一声,露出痛色,一下子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看着她微现不便的左胳膊,墨化文的心头的不悦缓缓的退了下去,再看她看着瞳儿慈爱的眼神最后一点也随之烟消云烟道,眸色轻缓了下来:“你也先坐下吧,胳膊撞伤了,也不多休息!” “姨娘的胳膊是怎么撞伤的?”墨雪瞳抹干净脸上的泪,走近方姨娘,去扶她入座,手指有意无意的抚向她的左胳膊,眸色闪过一丝讥嘲,果然又是为她整理园子,亲自打扫撞了胳膊的把戏! 现在明知方姨娘在做戏,她自然也得跟上,满眼惊讶的问。 心底冷笑,若不让方姨娘唱的尽兴,这后面的事,她又如何砸场呢! 方姨娘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却笑的慈爱:“没什么事的,就是不当心撞了一下,三小姐不用放在心上,着实不碍事的。”话虽然如此说,却因为;墨雪瞳的手伸过来又轻“啊”了一声,倒把个撞伤弄的个十成十的足。 墨化文温和的道:“知道瞳儿要来,方姨娘高兴的不得了,怕丫环们不尽心,亲自来人去打扫你的园子,却不料撞到了你的柜子,把胳膊撞的错了位,这几天正伤着,碰都碰不得!” “老爷,这是婢妾应当做的,看到三小姐好好的,婢妾比什么都高兴。”方姨娘马上接口温柔的笑道。 “姨娘如此大慈是我们墨府的福气啊!”边上的李嬷嬷忙趁机接了话头,拿帕子在眼角擦了擦没有存在的眼泪道:“老奴实在想不到,方姨娘竟然对三小姐这么上心,不顾自己的身子,前几天姨娘就身体不大好了。” “是啊,就算是亲身母亲也不过如此啊!” “三小姐真是有福,姨娘这么慈爱,为了您的事,亲力亲为,比对大小姐还尽心!”…… 方姨娘的丫环跟着李嬷嬷见机的奉承起来,屋子里一片赞美声,墨化文看方姨娘的眼色越发的柔和了几分! “父亲,……姨娘对我竟然这么好,我……”墨雪瞳一脸的感动,水眸中蒙上淡淡的雾气,盈盈欲滴,哽咽着对方姨娘道,长睫微微一眨,晶莹的泪珠一滑而下,从她苍白的脸上落下:“以前是我不懂事,才……从今后,瞳儿全听姨娘的……!” 前世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却不知不觉的陷入计划中,对方姨娘还不是言听计从,今生她把这话放在明面上,却是为了破了方姨娘的计划,更好的自主,她才到墨府,家里的一切怕己完全掌控在方姨娘的手中,父亲纵然对自己有些疼爱,但是却不会插手后院的事,她所能做的只是一点点攻陷方姨娘在父亲心中的娴慧形象。 看到她们两个母慈女孝的样子,墨化文长出了一口气,十分欣慰,笑道:“好了,好了,都别哭了,一个两个的身子都不好,小心伤了身子,以前的事就别再提了,瞳儿现在也长大了,我们一家人一起在京城好好的过日子就行了。” 三个人重新落下,丫环送上茶水,墨雪瞳从丫环的盘上接过茶水送到方姨娘面前,脸上挂上一抹感动的笑容,伸手递了过去:“姨娘为我把手撞伤了,我着实过意不去,今天就在这里奉一杯茶给姨娘,希望姨娘的手能快快好起来,切不要让瞳儿担心,也省得大姐怨怪瞳儿。” 她说着恭敬的送上茶假装要跪下。 方姨娘现在正在当慈母,怎么会为难她,哪里肯让她亲奉过来,握着她的手就去接她,她是妾室,墨雪瞳现在顶着的可是嫡女的身份,真要让墨雪瞳给她这个姨娘跪下,那还得了!明面上方姨娘还要在墨化文面前装贤惠,慈和。 一个偏要送,一个偏不接,你来我往间客气的推辞。 两个人争执间,手的幅度就有些大了,墨雪瞳自来身子弱,跟方姨娘可不能比,两下拉扯间,把墨雪瞳的身子就直接扯了起来,手中的茶杯,一个“不小心”就重重的撞翻在方姨娘的左胳膊上,顿时把方姨娘烫的叫了起来。 墨雪瞳顿时大惊失色,巴掌大的小脸上挂上了可怜兮兮的泪水,惊慌的道:“姨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让我看看,烫哪里了,快点拉起袖子来,别真个烫到伤处,那可就糟了!“说着,撩起方姨娘的胳膊就要察看她的伤处。 比起墨雪瞳的惊慌,方姨娘更惊慌,大惊失色,急叫道:“不用了,没关系!”伸手用力推开墨雪瞳,死命的甩着手,茶水很烫,才泡的水,哪能不烫,下意识的甩手想让手上的烫伤没那么痛。 第十三章 方姨娘梨荷园诡辩 方姨娘哪敢在墨化文面前撩开衣袖。 “啊!”墨雪瞳纤弱的身子被方姨娘狠狠一推,踉跄两步再站不稳,噔噔噔倒退两步就向地上摔去,墨兰动作飞快的挡在墨雪瞳前想拉住她,却没拉住,自己随着墨雪瞳一起摔倒在地上,手因为挡在墨雪瞳前,所以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顿时痛的起不了身。 “姨娘怎么了,莫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惹姨娘不高兴了!”墨雪瞳伸手抱住墨兰,抬起泪汪汪的脸,怯懦的瑟缩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咬着唇泪落两行,又回头看看墨兰痛的紧皱起来的眉头,急叫道:“父亲,快叫大夫,墨兰,你怎么样,还痛不痛,不要紧的吧?姨娘手上没劲,不可能把我们推的这么厉害的!” 这话如同一道亮光,顿时点亮了墨化文的心,他的脸色蓦的转冷。 “老爷,我……”方姨娘顿时慌了神,拎着袖子才想解释,却被墨化文凌厉的眸光转过来,吓得不敢多说一句, 顾不得方姨娘,墨化文上前两步,把墨雪瞳的袖口拉起看了一下,果然,白嫩的手胳膊肘上破了皮,露出几道血痕,显得刚才那一推的力度有多大,眸色越发厉色几分。 “父亲,我没事,您去看看姨娘……是不是女儿做错了什么……惹姨娘不高兴了!”墨雪瞳焦急惶恐的看着方姨娘,瑟瑟的身子竟有些颤抖,分明是怕极了的样子,脸色苍白的比墨兰更白几分,额头上都惊出汗来了,水眸仓惶而狼狈,显然是惊惧到了极点! 堂堂一个嫡女,竟然因为一个妾侍的伤吓的连话也说不清楚,再加上方姨娘的行为,墨化文差点当场发作,深深的吸了口气,狠狠的瞪了一眼方姨娘,伸手轻轻摸了摸墨雪瞳的头发,柔声道:“乖,没事的,姨娘没有生你的气,别怕,你带墨兰先下去,一会父亲叫大夫来给墨兰看看,不会有事的。” 书房的几个丫环帮着墨雪瞳扶着墨兰,墨雪瞳跟墨化文道了一次别后,心急慌乱的含泪往外走。 见墨雪瞳离开,墨化文转头看着方姨娘,阴沉的脸色怒道:“你回自己院子去好好反醒反醒,这是书房,别没事总往外院跑!” “老爷……”方姨娘还想说什么,却被墨化文打断,“来人,送姨娘回去。” 早有几个丫环上前,半拉半拖着把眼泪汪汪的方姨娘拉走。 清薇院里。 墨玉墨荷,许妈妈都等在那里,见墨兰手受了伤,忙把她扶了进去,一会墨化文叫的大夫就上门替墨兰包扎了一下,直说是磕了一下,没什么大事,休息个五六天就行了,只这阵子不要做什么重的活,过了这几天就没事。 许妈妈把大夫送出了门,墨雪瞳转身进了墨兰的屋子,看见墨兰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依然苍白,手上缠着伤巾,眉头紧蹙,关上了屋门返身走到床前。 听到关门声,墨兰睁开眼看到墨雪瞳出现在屋子,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墨雪瞳按了下来:“小姐,您怎么来了,墨玉墨荷两个是怎么回事,也不带您去休息!” “为什么?”墨雪瞳静静的看着她,却不为她的话所动,眸色清冷的看着墨兰,一言不动中带着几分冷意,与平时娇怯的形象完全不同,隐隐间竟有风雷厉色。 “小姐是问什么事,奴婢可听不懂!” 墨雪瞳的声音又凌厉了几分。“谁让你今天挡在我面前的。” 被墨雪瞳问到了点子上,墨兰再装不下去,抬头看着墨雪瞳不再避开,“小姐身子虚弱,奴婢怎忍心伤了小姐,只能挡在小姐面前才心安。”墨兰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墨兰,我以为你是个有分寸的,所以一些事放心的人托你,想不到也是如此自作主张,若是如此,你不如早早的离了我去。”墨雪瞳看着墨兰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的说道,语意冷寒。 她顺着方姨娘的手势摔出去,虽然也会磕着,但因为她是顺势,必不会如墨兰那么重,而且对父亲来说效果也没有她自己磕伤来得好, “小姐,墨兰错了,墨兰以后再不会如此,一切全听小姐的!”看墨雪瞳紧绷的脸,墨兰也明白过来,这会强撑着看着墨雪瞳,脸上露出愧意,她一向稳重,今天却因为看到方姨娘乱了心,这会想起来小姐怕是早就谋划好了,却是自己坏了小姐的事。 “墨兰,我们才来,以后还要跟方姨娘交手,我不希望以后你们几个为我受伤,而有些伤我是必受的。”墨雪瞳坐下,拉起墨兰的手,眸色虽然转柔却隐含戾色,若是连自己都狠不下心来,又怎么跟墨雪敏去争什么。 “是,小姐。”墨兰反手拉住墨雪瞳的手,含泪用力的点力。 方姨娘的梨荷院内! 墨化文冷冷的坐在楠木椅上,面色阴沉,声音虽然不高,却极具冷漠,他表面上看起来依然平静,但熟悉他的人却知道,他此何己是震怒非常:“跪下!” 方姨娘不敢怠慢,忙低头跪了下来,泪盈盈的问道:“婢妾不知哪里出了错?” “替瞳儿准备院子,亲自打扫,以至于撞伤了手,连动也不能动了,真是慈和啊!”墨化文越说越生气,心头怒气飙升,一把拉过方姨娘的手,扯开她的袖口,看着上面除了新烫的红印,那里有其他的印记,当下恼怒的把她的手一把甩开:“你以为我是不管事的是吧,烫伤和撞伤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刚才一把推开瞳儿的手劲可大着哪,若不是墨兰那个丫头挡一下,这回撞伤的怕是瞳儿吧,你是不是要我叫人来验来肯承认!” 方姨娘早在回来的时候就想到墨化文会在问罪,这时候早有准备,伏下身子,盈盈的看着墨化文,泪水慢慢的溢了出来,挂在脸上,一副哀怨神情:“老爷是因为这件事责怪我吗?”声音极是凄楚,看起来更是委屈无限! “难道还怪错你了?”墨化文冷冷的道,沉着脸。 “老爷以前的事您也知道……那样的事都发生了,婢妾害怕再会发生,一年多没见到了,三小姐的性格能不能改变,婢妾一点不知道,心里没底,只想着能跟三小姐亲近,又想着……三小姐天生脾气执拗,不然以前也不会……连老爷也不亲近,又怎么会跟婢妾亲近。”方姨娘哭的神情凄楚,梨花带雨起来。 “这跟你作假有什么关系?”墨化文看着她的样子,神情稍缓了几分。 “婢妾只想着能借着这件事,让三小姐跟婢妾亲近起来,老爷也亲眼看到了,当年……婢妾实在是想跟三小姐和好起来,这么多年来,婢妾操持府中的一切,老爷照顾生病的夫人,哪一桩不是婢妾在做,却又总怕做不好,不是怕薄了夫人,就是怕惹了三小姐……婢妾如此做,只是为了这个家,让老爷可以与三小姐父女得享天伦,都是为了老爷着想,没想到老爷反怒了婢妾……” 方姨娘掩着帕子哭的颤抖起来,看起来娇弱委屈。 墨化文沉默了,看着方姨娘眸色沉沉,半响才问道:“你是为了我?” “除了老爷我还能为谁,婢妾又何必一定要讨三小姐的喜欢,从这件事中婢妾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方姨娘哭着抬着,可怜兮兮的看着墨化文,咬咬牙道:“老爷现在这么说是不相信婢妾了,若老爷这么不相信婢妾的为人,任凭老爷惩处,但若说婢妾另有他图,婢妾是死也不认了!”方姨娘抹着泪哭诉道。 不得不说这一手很漂亮,不但指出了自己一番拳拳的心意,也说出墨雪瞳自来就不是一个安好的主,以往的事情一提再提,那是搁在墨化文心中的一根刺,至今按下去都是刺痛的,就算现在她看起来并不暴戾,想起那时候的事,墨化文都会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再加上方姨娘这番情真意切的表演,就是想生气,这一时也气不出来了,叹了口气,让方姨娘起身,沉呤了半响,神色深幽莫辩:“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办,瞳儿现在乖巧的很,况且她才是嫡女的身份,你的那些小手段不要弄在瞳儿身上,若是再被我发现……” “不会,婢妾再不会。”方姨娘娇滴滴的道。 墨化文的目光落在方姨娘桌子边的一角信封上,冷意顿寒,“今晚上我睡书房,不用等我!” 说完也没顾方姨娘一脸哀恸的站在一边,转身大步离去,一年多来瞳儿只书没有,难道真的只是路上弄丢了信,为什么瞳儿给辅国公家的信没有丢,给自己的却没有一封到的,墨化文不是一个笨的,有了一丝怀疑,就觉得有些梗住,虽然不相信方姨娘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但是总觉得不是很相信她的说词。 “姨娘……”见墨化文淡冷的出来,李嬷嬷忙从廊下走了进去,急问道。 “没事,但是也当心那边,一年多不见,厉害起来了,老爷虽然相信我的说词,但还在生气,都是那个小贱人,让人给我盯着清薇园,小贱人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我。”看墨化文不管不顾的把她扔在那里,方姨娘恨的把个帕子揉碎。 “那姨娘今天晚上的事?”李嬷嬷稍松了一口气,追问道。 “镇国公府世子的身份没有辱没她!”方姨娘阴冷的道。 “可是大小姐和司马世子.......”李嬷嬷急了! “敏儿是个聪明的,应当另有打算,她早有自己的目标,敏儿适合家世更显赫的人。”方姨娘放开死扯着的帕子冷冷笑道,她的敏儿才是最尊贵的小姐,墨雪瞳那个破落户的小贱人怎么比。 第十四章 仇人再见 当晚墨府一家大厅吃了一顿团圆饭! 墨雪瞳去的并不早,倒不是她故意去晚了,而是因为听说镇国公世子也会出席。 镇国侯府吗!墨雪瞳的手紧紧的纂紧坐下的床单,望着窗火如火的天色,只觉得眼前红光一片,那片红色的烈焰中炽烧的又岂止是自己的生命,还有前生的痛,悲,怨,恨,镇国侯府,司马凌云,想不到在自己才上京的第一天就看到了,他们果然是有缘的。 而且还是十生十世的孽缘血仇…… 司马凌云,这一世我们又见了! 走进客厅的时候,墨雪瞳己恢复了冷静,当看到站在一边跟墨化文聊的起劲的司马凌云时,也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只唇边闪过阴冷的戾色,果然是那个男人,那个前世让她魂牵梦系,让她以死相“报”的男人! 镇国侯世子司马凌云!就是烧成灰她也是记得的。 眼前的男人面如冠玉,俊颜如玉,一双黑色的眸子带着几分温和笑意,看人时未曾开言己是笑意盈盈,这样的人很容易得人好感,举手投足间伴着高雅的气质,完全是一个翩翩公子的形象,也怪不得前世从来没有见过如玉公子的墨雪瞳会被他一下子吸引住,从此生死相随,至死时方明白这个男人温柔的表相下,是一颗如何狠毒禽兽一般的心。 前世,他给自己灌下了毒药,他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只为了求娶那个同样恶毒的女人,一把火她了断了前缘,却断不了自己的恨和经世不灭的戾气。 己是点灯时分,灯光晒在他的头脸上,这样俊美如玉的样子很是引人。 坐在最靠近他边上的就是墨雪敏,她虽然装着很不在意的样子,但眼眸流转间,每一次都往那个方法勾连。 她边上的是四妹墨雪琼,她只比墨雪瞳小几天,这时候看起来也己是长身玉立,跟及笄的墨雪敏毫不相上下,她看着司马凌云有些痴痴的,脸羞的通红,却还是趁着和墨雪敏聊话的空间偷偷的看司马凌云。 墨化文的边上还站着二个少年,一个看着相貌也不差,穿一件浅色的袍子的,这是墨雪瞳的二哥墨羽枫,跟墨雪敏全是方姨娘生的,是墨府的庶长子,也是墨府唯一的儿子,方姨娘就是凭着这个儿子才在墨府站稳脚跟的。 墨雪瞳不再看他,目光落在另一边的一个年青人身上,心头一悚,眼眸不由自主的一紧,手下意识的在袖底纂紧,手指微微颤抖。 秦玉枫! 素有才子之名的秦玉枫,秦玉轩的大哥,秦玉枫比墨羽枫看起来脸型更柔和一起,同样白玉般的脸,精致的五官,细看起来跟司马凌云也是不相上下的,但是实比起来司马凌云却比他得女人心多了! 必竟司马凌云身后还有一个镇国侯府! 但是墨雪瞳知道秦玉枫是不可小窥的,她因为被养在秦家,所以京城的秦家跟墨家来往甚密,秦玉枫的母亲玉氏又跟方姨娘是姐妹,自然对方姨娘更是照应,秦玉枫自小跟墨雪敏亲厚,一起长大,对墨雪敏怀着一种不能言诉的感情。 在这种感情的支配下,秦玉枫对墨雪敏可以说是千依百顺,很多对付自己的计谋就是这位素有才子之名的秦玉枫想出来的,秦玉枫站在那里,侧着身子正对着墨雪敏,这种自然的身子打开的方式,代表他对墨雪敏的信任,看起来这一世,秦玉枫对墨雪敏己经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很好,这一屋里竟然有那么多对手! “三姐姐来了,快来这里坐!”第一个发现她的竟在是一直偷窥司马凌云的墨雪琼,拍拍身边的位置,墨雪琼笑着站了起来,一脸的高兴,但是这里的真意有几分却是没人知道的,看她掩在眼底的忌意落在墨雪瞳绝美的小脸上时猛的冷了几分就可以明白。 听得墨雪琼的声音,客厅里的人全转过身来。 门口站着一位少女,穿着一件淡绿色的纱衣,有些素淡,那种绿色若不比较看起来更象是白色,却让她平添了几分娇怯之态,一头乌黑的长发挽成髻,斜依在额头,如绸缎般光滑丝润,纤长浓密的睫毛宛如蝶翼,深色的瞳孔熠熠如璀璨的钻石,鼻翼小巧,一和白皙的小脸宛如绝美的明镜,虽身量未足,脸型没有全部打开,但任谁都可以看得出待得长成后,该是如何的天姿国色,倾国倾城。 最特别的是那双纯净如水的眼眸,婉转间似娇似嗔,娇媚柔腻,煞是魅人! 客厅里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嫉意的,怨毒的,欣赏的,若有深意的目光......种种不同,墨雪瞳落落大方的踩着这么多五味不同的目光进入厅里,来到墨化文面前,先轻巧的见了个礼,又和一边的几位姨娘姐妹兄长恭敬的见了礼。 墨化文的姨娘并不多,只有方姨娘,晴姨娘,莫姨娘,方姨娘生有一子一女,晴姨娘生了墨雪琼,只有莫姨娘岁数不大,也就二十来岁,至今没有产下子嗣,但是从那双闪烁的眼睛里可以看出这个女人也是有野心的! 有野心就好!掩去眸底的冷笑,墨雪瞳温柔的笑对众人。 “这位是?”司马凌云虽然心里早有所知,却还是被那双纯真中带着绝美风情的脸愕到了,这就是那个没胆懦弱的墨家嫡女,本来对她还抱着一丝抵触的情绪,这会早就烟消云散,想到空如花美人将是自己的,心底不由一阵激动,半响才强压下心底激动,翩翩有礼的问道。 “这是我的三女儿,瞳儿,过来见见镇国侯世子和玉枫!”见女儿艳惊全场,墨化文心情很好,哈哈笑了起来,一手拉着司马凌云,一手拉着秦玉枫笑道,秦玉枫在墨家是熟人,平时墨化文就是以晚辈对之,倒是没那么多客套。 “瞳儿见过世子,见过大表哥!”墨雪瞳温婉的上前行礼,强压着心中的厌恶,行动举止没有丝毫的怯弱。 这是哪个一向胆小怯弱的墨雪瞳,秦玉枫潇洒的回了一礼,看她的眼神深幽了几分,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静静的观察她,俊眉轻扬,唇边笑意温和。 那边酒菜己经备上,众人纷纷入席。 “啊呀,三姐,一年不见,你可越来越漂亮了,莫不是呆在云城很快活,都不想回家了?”墨雪琼讥嘲刻薄道。 “四妹,怎能这么说话。”墨雪敏站起来不悦的冲墨雪琼道,然后歉意的迎上来。 “大姐,我又没说错,她本来就是乐不思蜀,看看,在那边养的这么舒服,脸色也这么好,哪有半点委屈的样子。”墨雪琼嫉恨的看着那张美的引的司马凌云频频侧目的脸,越发尖酸醋意起来。 墨雪琼实际上也长得娇美,实打实的一个小美人,只是在墨家三姐妹中却显得暗淡无光。 墨雪敏刚及笄,正是风华正盛的时候,发育良好的妖娆身段上,加上亮丽出彩的五官,让人一眼望去但觉得鲜花怒放般美艳,温柔娴雅的神情,很能让人产生好感。而墨雪瞳虽然身量不高,形体也没打开,算不得风华绝代,但她绝美的五官,一张似喜似嗔的娇媚的脸,几分清纯中夹杂着惑人的娇媚,身形单薄,神色娇怯,惹人心怜。 因此墨雪琼虽然是个美人,却失了特点,再加上这时候尖刻的说话,墨雪瞳那双盈盈的诉说委屈的眼睛,立时让人把她的形象分更打低了一些,连坐在一边的司马凌云都眼带不悦的横了她一眼。 “四妹说笑了,三姐倒是想着上京,可以在父亲面前尽孝,奈何身子不好,倒累得妹妹担心了,云城又怎么比得上家里,在哪里都比不上家里。”墨雪瞳柔柔的开口,配上微朦的水眸,有些苦涩的笑容和几分强撑出来的淡然,但任谁都看出她话中的酸楚难言,长睫闪动了两下,低下头,掩去眸底的一丝悲苦! 强忍着泪,才说一句就有些泪汪汪了。 坐在一边的墨化文,眸色沉了下来,冲着墨雪琼怒道:“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快活不快活,若是你想留在云城老宅,下次玉枫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上去,也再把礼仪学个一年半载再进京来。” 他这话说的没有给墨雪琼留半分情面,当着那么多世家公子的面就发作了墨雪琼,瞬间把墨雪琼惊到了,再听着说要把她扔回云城去学礼仪,等一年半载后才允她进门,又羞又恼再没脸呆在这里,掩面哭着就跑了出去。 坐在一边的晴姨娘看墨雪琼跑了出去,也站了起来,乞怜的冲着墨化文叫了一声:“老爷!” “没事多教教她礼仪,别让她小小年纪脑袋里就不知道乱想什么。”墨化文怒意未消的挥了挥手,脸色阴沉。 睛姨娘哪敢多说什么,屈身行礼后带着丫环追了出去。 “父亲,别怪责四妹,四妹还小,并不是真的没有规矩。”坐在一边的墨雪敏温婉的开口,举手替墨化文夹了一块他平日最喜欢吃的笋烧鸡笑道。 “四小姐不懂事,但好在还小,明儿派人找几个嬷嬷来教导礼仪就是,老爷您就别生气了,三小姐刚回京,有些事也不太熟,莫不如也一起让嬷嬷教导一下礼仪吧,老爷以为呢?”方姨娘伶俐的接过话。 这是要利用嬷嬷拿捏自己! 第十五章 庶姐攀附遭拒 墨雪瞳见墨化文转过头来,似乎有意动的意思,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天真又微带着羞怯的笑容,捏着帕子柔婉的道:“父亲,外祖母不放心,说要亲自给瞳儿挑选教习嬷嬷,据说还是从宫里来的,比之外面的还有好些,外祖母让瞳儿过几天就去她那里学规矩。” 她语意轻柔,可以说是陪着小心似的,烛光照在她脸上,如玉般璀璨,朦胧中几分娇媚可人。 边上的秦玉枫不由的抬起头唇角含笑,仔细的打量起她来! 司马凌云近乎呆滞的看着她娇嫩的小脸,莫名的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方姨娘坐在一边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这样也行,过几天你身子养的差不多了,就去辅国公府看看老太君,老太君挑选的当然不会错……”墨化文当场就拍板同意,想起自己逝去的妻子,莫名的涌上愧疚和悲凉,看着跟自己妻子形似的眼眸,带了几分宠溺! “父亲,敏儿也想跟三妹一起去看看外祖母,也想跟着外祖母一起学规矩,以后出去应酬也是父亲的脸面!”墨雪敏在边上微笑着开口,脸上一派温柔婉雅,盈盈的抬起水眸,亲切的道。 她在墨化文面前永远扮演的是懂事温婉的大小姐的形象,似乎处处都在为墨府着想。 墨雪瞳心头冷笑,这是打算要顺着自己,借辅国公的势了。 开国的四大公府明国公府,洛国公府,定国公府,辅国公府,是真正的鼎阀世家,实权人物,跟镇国侯府这样的败落侯门是不可同日而喻的,墨雪敏若是能得到辅国公府的承认,必然立时身价百倍,她的这位好大姐真是无时不刻不在借势。 但是上辈子,她借了自己的势,却把自己踩在烂泥中,连辅国公府也因此败落,这样的血海深仇,墨雪瞳又怎能忘记。 “大姐跟我一起学礼仪,那真是太好了!父亲,大舅舅这两天正好回来,父亲要不要也和瞳儿一起去看看,瞳儿好久没见到大舅舅了,小时候大舅舅对瞳儿可是真是很痛的,不知道现在大舅舅对瞳儿可还会不会那么疼爱了。”心中冷笑,脸上却浮起几分娇憨雀跃,赶在墨化文开口答应前把话题一转,眨着盈动的水眸,娇俏中带着几分期盼的问着墨化文,仿佛要从他得到信心一般。 小女儿的脆弱带着几分娇憨的痴缠依恋,墨化文顿时心中生出万般痛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瞳儿这么可爱,大舅舅自然还是很疼瞳儿的。”墨化文宠溺的道,却在说到“大舅舅”时愕了愕,眼神一变,才想起墨雪瞳的大舅舅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而且不但不好惹,还是一个见他极不顺眼的人物! 大将军洛城在大秦是军方中的领军人物,自来刚硬果断,但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却对自己唯一的娇弱的小妹妹疼爱非常,那一年听说洛霞死在云城,自己上京来又没有带上瞳儿,当时就怒了,派人守在城门口,硬是不让他进京,若不是宗文帝后来派人来说合,墨化文恐怕是连京城的城门也进不了。 想到自家大舅兄冷厉的脸,墨化文莫名的一寒,又想到刚才墨雪敏的提议,忽然觉得不好,这要是让洛城看到墨化文让墨雪敏施施然的上自家的门,还不得又闹出一番大事非来,别到时候敏儿规矩没学成,被打了回来都有可能。 他现在是宗文帝的近臣,若真出了这样的事,可真是颜面无光。 他这里思虑过后正想开口阻止墨雪敏的,那边墨雪瞳仰头颇似天真的看着墨化文问道: “父亲,大舅舅很凶的,父亲跟瞳儿一起去可好,听说大舅舅可是杀过许多人的,以前大表哥告诉瞳儿说,大舅舅手上死的人有成千上万哪,说血染的大舅舅身上几天都没洗掉味儿,大舅舅这样是不是太吓人了!” 这话说的…… 墨雪敏的脸第一个白了,嘴唇哆嗦了两下,有些泛白! 另一边,秦玉枫的拿起手中的酒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眸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你表哥吓你的,哪里会是那个样子,你大舅舅可疼你得很,早派人来问过许多次了,我看明儿一早收拾定了就去看看你外祖母,她老人家身子不好,又想着你,若再不去,又得催人来问了。”墨化文笑道。 “那好啊,大姐,明天就跟瞳儿一起去外祖家吧,过几天大舅舅就回来了,几位表哥表姐也会来的,那就热闹多了。”墨雪瞳笑的越发甜美,长长的睫毛闪了闪,亲热的回头去挽墨雪敏的手。 “明天……”墨雪敏一时语塞。 她这会哪还有心再跟着墨雪瞳去辅国公府,想到墨雪瞳一提再提挂在嘴上的那位大将军,墨雪敏就后悔了,脸色苍白的看了一眼斜对面的司马凌云,却见他的注意力全在墨雪瞳身上,不由的怨恨起来,转头对上一边秦玉枫含笑的眼神,心中一跳,忙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敏儿就别去了,先在家里学着吧,瞳儿才来,自有许多话要跟外祖母说,敏儿跟着也不好。”墨雪敏还没想出对策来,那边墨化文己经替她想好了理由,转头对她温和的道:“敏儿觉得如何?” “全听父亲的!”墨雪敏温柔的道,一副听话的样子。 看得墨化文心情大好,一边是自己最温柔听话的长女,另一边是自己乖巧可人的三女儿,想着两个女儿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却都是懂事的,哈哈笑了起来,虽然儿子有些不长进,但至少还有两个女儿是可人的。 一顿饭接下来的气氛很融洽,几个子女笑语盈盈,几位姨娘也各自轻声燕语,团圆饭吃的和和美美,尽兴而散。 回到清薇园时候,墨兰挑帘笼把她接了进去,灯光下许妈妈迎了上来,关切的替她解去外面罩着的紫色轻裘披风道:“小姐,你身子不好,怎么就不先跟老爷道个别,这么晚了才放你才回,可不把你给累坏了,老爷也真是的,又不是正经一家子,吃什么团圆饭,若夫人在此,才会真正关心小姐,不会容小姐这么晚才回来。” 说着说着,就想抹泪! “奶娘,你放心,我身子早好了,哪有那么不经的,这又不是晚到哪里去,况且这么点时间,本就睡不着,才来这里,一切全是新的,有些认床,就算是现在睡也不一定睡得着,倒是奶娘,你们不必等我,这一路赶的大家多累了。”墨雪瞳笑着拉着许妈妈的手道,一边说话一边往榻上行去。 墨兰侍候她斜躺下后,就去让备洗澡水! “小姐不睡,老奴哪敢睡,总得等小姐来了才睡得着,小姐才到这里一切都不熟,哪里会顾得了太多的事,老奴能顾的也不多,但总得帮小姐留个心,今天院子里分来了几个二等丫环和三等丫环,一些个婆子,老奴掌了掌眼,看上却也不错,却没敢全收下,只收了没几个,但是小姐用着还得当心些。”许妈妈压低声音,絮絮叨叨的道。 这话墨雪瞳懂,沉吟了一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奶娘只管收着就是,我们才来院子里,一切都是新的,多要几个丫环婆子,用起来也舒服。” “可是,那些人全是方姨娘送过来的。”许妈妈急道。 “当然是她送过来的才好,所以奶娘只管用着就是。”墨雪瞳勾了勾唇角,“姨娘送来的人若是出了庇漏,那也碍不着我们不是。” “啊,对!”许妈妈愣了愣,随既醒悟过来,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是老奴想差了,那老奴现在再去要几个人来?我们院子里长久不住人,可得好好清理清理。” 方姨娘送过来的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方姨娘哪里会指摘得出,看小姐胸有成竹的模样,神色淡定,浅笑轻颦间,有着令人信服的魅力,许妈妈松了口气,既然方姨娘对小姐不怀好意,拉她下水也是应当。 “奶娘自便就是。”墨雪瞳含笑点头。 一夜无语,墨雪瞳因为认床,晚上睡的晚,好在墨府也没有主母,方姨娘虽然主持着府里的中馈,却也没权利叫个嫡女早上上她那里去立规矩,只睡到日上三竽才醒。 “小姐可醒了?”纱帐被挑开,墨玉带着一脸笑意站在床前。 “唔!怎么才不叫我起来?”接过墨荷送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墨雪瞳带着几分娇慵的起了身,睡到日上三竽的确是有些过份。 “小姐昨晚上睡的着实晚了此,奴婢思量着让小姐再睡会,一会才有精神去辅国公府就没有叫起小姐。”墨兰笑道,她是昨天在外值夜的,自然知道墨雪瞳翻腾了半夜都没睡,心疼自家小姐,哪里还会特意去叫醒她。 “以后不可以这样,让人看了以为我摆架子。”墨雪瞳扶着墨荷起身道,这府里的后院唯有她一个是真正的主子,真正的嫡女,很多矛头都会明里暗里的对准她,她可不想一来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第十六章 清薇园姐妹初交锋 经过昨天一个晚上的观察,她也看出来父亲对她似乎有心结,每一次既便是宠溺的看着她时,眼中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怀疑,这也使墨雪瞳生出疑惑,当年娘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让这个看起来痛爱自己的父亲扔在自己这个弱女不管不顾的离开。 此事在云城发生,在京城一会半会恐怕难以查到,但墨雪瞳心中己肯定这件事必是跟方姨娘有关。 娘自打生下她后就身子不好,前几年还勉强掌着中馈,到后来的三年几乎全在方姨娘手上了,如果有人能在乱中做出什么事了,除了方姨娘又哪里来的人手,也只有她才可以在当时的墨府弄出些事非来而不被人所知。 想到痛处,眸色阴冷,只要方姨娘还想着墨府主母的位置,她必然还会再伸手…… 机会就在眼前,上辈子,有一件事马上就要发生,她就静等着方姨娘伸出手来,然后抓住直接剁了她的手…… 墨雪瞳在墨玉的服侍下才用过早膳,坐定休息,就听得门口传来温温柔柔的声音。 “三妹现在到还没起吗?” 门帘一挑,墨雪敏带着贴身丫环墨锦笑盈盈的出现在门口。 “大姐来了,怎么不进来,叫大姐笑话了,昨天睡的晚了,一路上赶路,身子乏过头了,所以一直没睡着,今天却成了晚的了。”墨雪瞳抚着头,笑意浅浅柔柔,仿佛因为睡晚了带上几分羞怯的歉意。 见墨雪瞳毫无机心,完全不似昨天城门口那般凌利,墨雪敏一愣,上下打量了她两眼,随既笑道:“三妹,今天天气不错,姐姐陪你去园子里走走如何,这一年多委屈三妹一直在云城,现在既然进了京,我们姐妹可要多亲近亲近。” 多亲近亲近?的确,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得和墨雪敏都当好好亲近亲近才是。 心里阴寒,脸上笑容越发灿烂:“大姐说的是,这一年多,我一直不在家,不能在父亲面前尽孝,劳累大姐了。” “自家姐妹,说这些做什么?”墨雪敏微笑道。 “大姐可真是姐妹情深,可不知道人家领不领情。”一声骄纵的嗤笑声从她们身后传来,“大姐你就算再贴心贴肺的疼人,人家也不一定拿你当回事啊,听说在城门口,她可是当众拒了大姐的好意。” 墨雪琼出现在院门口,拈着帕子讥笑道。 这事说起来墨雪敏更尴尬,只要一想到昨天本约好的几位小姐,到墨府宴会,今天却一个个来信说有事,墨雪敏这气就不打一处来,眼眸里闪过一抹怨恨,但瞬间露出温柔的笑脸:“四妹,这些都是小事。” “原来是四妹,四妹来了正好,和我们一起逛逛?”边上,墨雪瞳神情自若的笑问道。 “我哪有你那么好的福气,走到哪都有人宠着,才来就让大姐作陪,我这个当妹妹可真不敢劳动你相陪。”墨雪琼斜睨了她一眼,不屑的道。 “自家姐妹说什么相陪不相陪。”墨雪瞳温柔的笑道,这是拿墨雪敏的话说事。 “怎么敢跟你称自家姐妹。”墨雪琼可不知道这话是墨雪敏说的,张嘴讥嘲道,“你少套近乎,不管是以前,还是之后,我和大姐都算不得和你能称得起自家姐妹。” 一边的墨雪敏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不是自家姐妹,难不成四妹不是父亲的女儿?”墨雪瞳眨眨眼,神情迷惑的问道。 墨雪琼一愣,随既怒瞪起眼眸:“你什么意思,故意挑刺不是?” 故意找茬挑刺是你才是,墨雪瞳眸底闪过一丝冷意,快的让人看不清,嘴里却温柔的笑道:“都是三姐不是,这时候正跟大姐出去,四妹若不去,就别挡着道。” 俗话说好狗不挡道! 墨雪琼一听之下当既更加恼了:“你这什么态度,你一个被父亲遗弃的孤女,竟敢这样跟我说话吗?” 墨雪琼只是一个庶女,前生墨雪瞳就一直不明白,她开口闭口的讽刺嘲笑自己,真论起来自己与她并没有纠葛,为什么不去找强势的墨雪敏,却一直找自己的麻烦,现在才明白,有些人注定是欺软怕硬的,不把自己压倒,不能显示出她的优势。 把自己的优越感建筑在比她弱势的人身上,墨雪琼注定是这样的人。 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神情自若的问:“有父亲在,我什么时候成了孤女?四妹切不要辱及父亲。” “你……”墨雪琼气得火冒三丈,却被憋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觉得昨天无端被墨化文训斥,今天就是来挑刺的,看墨雪瞳什么不顺眼。 特别看到那张清纯绝美的小脸,气就更不打一片来,凭什么那个怯弱胆小的墨雪瞳却比自己得父亲宠爱,却没有想过,凭什么墨雪瞳就一定要该受她欺负,墨雪瞳才是墨府真正的嫡女。 “四妹,三妹才来,怎么可以这么无礼。”一直在边上不语的墨雪敏这时候含笑介入轻斥道。 “大姐我哪敢无礼啊,这不一早就来给她请安来了,若不是我们过来,恐怕是还要睡到午时吧,大家闺秀,竟然如此失了体统。”墨雪敏这话说的让墨雪琼更是气闷,不解气的捏着帕子阴阳怪气的道。 果然是有娘生没娘教的,不懂规矩! “啊,早知道三妹还要休息,我就再晚些过来。”墨雪敏假装没有听懂墨雪琼的话,和气的笑应道,很是自责的样子。 墨雪瞳乌黑灵动的眸子闪过一道冷意,快的让人捉摸不透,神情越发自若起来:“父亲说我才来,累着了,特意让我晚点起来,难道四妹没有受父亲优侍的时候?哎呀,我差点忘记了,四妹昨天才受父亲责罚!不过没关系,以后四妹只要懂事守规矩了,父亲也会给你这种特许的。” 从来只有她挑墨雪瞳的刺的,什么时候墨雪瞳给她扎刺了,墨雪琼一愣,差点气炸了肺,立时勃然大怒,伸手一指,话不管不顾的冲出口:“墨雪瞳,你莫不是真的以为父亲最疼你不成,被扔在云城那么多年,父亲要是念着你还不早就把你接回来了,你必然是做了什么让父亲不喜的事,才被扔在云城的。” “四妹,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墨雪敏眸色一转,柔和中带些凌厉的喝止了墨雪敏,皱着眉头看着墨雪琼,脸上不满道。 “大姐.......”墨雪琼很是不服气的看着墨雪敏道:“大姐,我只是提醒她说早上晚起是不好的,她却拿捏着身份骂我,她这是刚进府就这么不客气,那以后,我还要不要活?” “好了,好了,三妹也是无心的,并不是真的想责骂你,以后姐妹相处日子还长着哪,怎么可以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动怒,自家姐妹好好的,才是一家和乐。”墨雪敏点点头笑道。 “好吧,我可以原谅她,但是要她正式向我陪礼道歉!”墨雪琼自以为抓住她的把柄,恶狠狠的瞪了墨雪瞳一眼,得理不饶人。 “好了好了,别跟三妹生气了,大姐昨天新得了几枚珠花,很是现在时新的花样,四妹过来挑个几朵,就算看在大姐的份上揭过了,可好?”墨雪敏依然软语笑着为墨雪瞳莫知名的罪名道歉,她永远扮演着温柔大度的一方,却在暗中落实了墨雪瞳的罪名。 只片言只语间,墨雪瞳就有了才进府就闹事,骄奢欺侮庶妹的名声,而她则是大度温柔的大小姐,为姐妹主持公道。 上辈子狠心给自己灌药,让自己陷入绝望的死地的,正是这位和蔼可亲的大姐。 脊背上窜出一阵寒流,清澈的水眸中荡过一抹冰冷荫翳,只是随既消失在她盈盈动人的媚人双目中,眼角捕捉到院角的一抹藏青色身影,沉静的表情立时换上了委屈,红着眼眶,水眸蒙成淡淡的雾气,隐隐流动着一丝悲色,咬咬唇,语声轻颤,显得伤心至极。 “父亲自然是疼我的,父亲把我养在云城,只是因为我身子不好,并不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父亲的事,大姐,四妹,你们不要总拿这事责怪我。” “大姐你看,她还敢狡辩,墨雪瞳,你若是真没做错事,父亲会把你扔在云城不管不顾?这一去就是一年多吧,平日里只听父亲称赞大姐,可从没听父亲提起过你,这次若不是你外祖家提议让你进京,你这一辈子就老死在云城父亲也不会想起你!”墨雪琼见墨雪瞳竟然还是这么软弱好欺,马上乘胜追击,语意越发尖刻。 站在墨雪瞳对面的墨雪敏却觉得不好,心中一急刚想开口安抚墨雪瞳,就听得一声怒声咆哮:“在胡闹什么,做妹妹的就这样顶撞姐姐的?晴姨娘是怎么教孩子的,把个闺中小姐教的都没了礼数!” 三人愕然回首。 才发现,就在她们的左手边的院门竟站着墨化文,他凌厉的瞪着眼,嘴紧抿着,看着墨雪敏声音如雪一样冰,带着几分犀利和一抹严厉。 墨雪敏墨雪琼的脸色全变了! 第十七章 辅国公府表兄妹见面 “父......亲!”墨雪琼这时候吓得脸色煞白。 “父亲!”墨雪瞳咬咬唇,一副强压着委屈的样子,脸上露出柔柔的笑,只是微红的眼眶是眼里强忍着的悲意让她看起来更让人怜惜,想着刚才墨雪琼骂她的话,墨化文恼怒的瞪了一眼墨雪琼,才心疼的走过来,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瞳儿,昨晚睡的可好?” “多谢父亲,瞳儿睡的很好!今天还睡晚了呢!”墨雪瞳吸吸鼻子,压下带着哭腔的声音,小脸仰起,伸手拉住墨化文的藏青色衣袍,绽放出一个浅浅淡淡,娇柔怜人讨好的微笑:“父亲不要骂四妹,她跟大姐只是教导瞳儿要如何行事,并不是真的欺负瞳儿!” 这算是把墨雪琼跟墨雪敏打了包了。 这话说的墨雪敏大吃一惊,才要回话,那边墨化文己经转回头沉下脸来训道:“敏儿,你虽是府里是长女,但也应当明白这府里只有瞳儿才是为父的嫡女,就算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做姐姐的也只能委婉的提出,怎么时候可以伙同妹妹一起来训导瞳儿,弄的嫡庶不分。” 墨雪敏心底一寒,,眸底闪过一丝阴寒恨意,随既脸上堆出柔和温婉的笑意,歉意万分的道:“是,父亲教训的是,敏儿有错,来不及在三妹和四妹斗嘴的时候,劝开她们,请父亲责罚!” “父亲,是瞳儿的错,全是瞳儿的错,父亲不要因为这些责怪大姐,四妹,姐妹间戏闹的话当不得真的,父亲您看,瞳儿不在意的,一点也不在意。”墨雪瞳说着,摇了摇墨化文的袍子,一脸小儿女的娇俏,虽然眸底还带着层水雾,脸上却着实的笑靥如花,强忍着装出一副不委屈介意的样子了。 看着女儿懂事可爱的样子,墨化文心中满满的怜爱,又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声音越发轻柔:“好,父亲听瞳儿的,但也不能让她们掉了你的身份去,瞳儿你要记住,你跟她们是不同的,在这个府里真正的嫡枝只有你,所以不必怕,有什么事自己来跟父亲说就是,父亲一定给你做主。” 这话己不是简单的安抚了,而是明打明的对她的偏坦了,听得墨雪琼捏着手中的帕子差点揉碎,暗恨不己,恨不得抓碎墨雪瞳娇媚天真的小脸。 墨雪敏眸度的嫉恨阴毒不比墨雪琼少,但偏她还是保持着自己温柔的笑容,婉雅大度的道:“父亲教训的是,敏儿以后一定维护好三妹,不让别人看轻了三妹。” “多谢大姐!瞳儿以后一定跟大姐四妹好好相处的。”墨雪瞳放开墨化文的衣袍,对着墨雪敏很是感激的福了下去。 见她们两个皆笑颜以对,俱不介怀的样子,墨化文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了笑容,对大女儿他一向是欣赏的,性子和婉,温柔大度,很有大家风范,只是苦在出身,只是一个庶女,确是浪费了她的天份,本想着等洛霞孝期过了,就扶了方姨娘为正,也算是提了敏儿的地位。 但是现在墨化文却有些犹豫了! 可是方姨娘真的可以真心的痛爱瞳儿吗!那些凭空不见的信和瞳儿才进门的欺骗成了梗在墨化文心中的一根刺!眉头微微皱起。 看出墨化文的不悦,墨雪瞳并没有沿着这个话题再说下去,有些观念,并不是一件事就可以完全改观的。 “父亲这时候难道不应当在书房吗?怎么有时间进来,瞳儿来猜猜,一定是父亲有事找瞳儿对不对?”墨雪瞳一脸的天真的问道,清澈的水眸抬起在阳光下带着稚气和天真,极是可爱的嗍了嗍嘴,侧头笑问。 被墨雪瞳这么一说,墨化文才想起自己进园子的事:“瞳儿,刚才你外祖家派了车来接你,为父想着你昨天晚上才到定是没睡好,特意让他们等在外面!现在既然起了就快去吧。” 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墨雪瞳也跟着移步,两个人其乐融融的一起往后走,却把墨雪敏和墨雪琼拉在了原地。 “大姐,三姐现在可是成了父亲心尖上的人了,看看父亲竟然连大姐也不理了,真是过份啊!这以后还有我们这些庶女的啥日子过啊!”墨雪琼这会见墨雪瞳跟墨化文走远了,阴是怪气的讥讽道。 墨雪敏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怨毒,听墨雪琼说话,却在脸上扯出温柔的笑容,温婉的道:“四妹又说这样的话了,父亲听了必不高兴,姐妹自然是相互扶持,怎么可以争一日短长呢!” “大姐可真是大度,琼儿可真做不到象大姐那般大度的,到现在还为她说情,若是琼儿有大姐一半的能耐,也早受不了她这样的羞辱了,嫡女,大姐也可以是!”墨雪琼挑着眉恨恨的道,说完转身就走。 墨雪敏眼底闪过一丝阴翳怨毒! 庶女庶女,她最恨这个称呼。 当然,她也绝对不会放墨雪瞳这个贱人好过的! 墨雪瞳带着墨玉和墨荷一起去的辅国公府。 才进大门,就看到一个细挑身材,长方脸盘,穿着松石兰刻丝银鼠袄,青哆罗对襟褂子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正是那日带着她进京的沈嬷嬷。 墨雪瞳看到她过来,温和的叫了一声:“沈嬷嬷!” “表小姐您可来了,这下好了,刚老太君还在念着你,这一早上的也没休息,都让老奴出来看了好几次了,急的跟什么似的,就怕表小姐这一路上受了风寒,老奴没照应着,搁刚才还训了老奴两句哪!”沈嬷嬷见到墨雪瞳,脸上笑开了花,一边支应丫环打帘门,一边笑道。 因为辅国公府的老夫人是有诰命的,所以府里的人都称之为老太君。 “劳烦嬷嬷这一路上扶持,我才能无忧的回到家里,外祖母哪里是怨责嬷嬷,必是问嬷嬷我是不是不听话,扰了嬷嬷才是。”墨雪瞳笑盈盈的回应道。 才说着话又一个丫环急急的赶了出来,没待开口沈嬷嬷就催着她快进屋,屋里头坐在炕上的正是辅国公府的许老太君,她穿着一件绣福字的灰色夹袢,身子瘦削,脸上神情有些急切见墨雪瞳进来,还未说话有热泪盈眶,慈爱的看着她。 “外祖母!”看见这般慈爱熟悉的脸,墨雪瞳急走两步,猛的跪在许老太君的膝前,伸手拉住她垂在一边,微有颤抖的手,感受着她的气息,心里浮现出一种悲意,前世今生许老太君都是最痛爱她的那个人:“外祖母!” “瞳儿,真的是我的瞳儿!怎么这么瘦弱啊!秦府那边没给你吃吗!”许老太君紧紧的攥紧墨雪瞳的手,感受着墨雪瞳手心的温度,仔细打量着她的脸,那张亦嗔似喜的脸虽然不太象霞儿,但那双灵动娇憨的美目分明就是霞儿的样子,想着自己死去的女儿,不由的低低叫了一句:“霞儿!” 墨雪瞳知道她叫的是自己的母亲,心里浮现出一丝悲意,咬咬唇,轻柔的又叫了一声:“外祖母,是我,瞳儿!” 许老太君一愣,手抚上了她嫩白的小脸,勉强想开言说话,只是未曾开言,眼泪却先落了下来…… 墨雪瞳也不由的悲从中来,手被许老太君握紧着,也落下泪来,半响,两个人才在众人的劝说中停了下来,墨雪瞳被扶起靠着许老太君坐下。 “怎么穿的这样单薄素色还是旧的,连件好衣裳都没有吗?”许老太君伸手摸了摸她身上有些微旧的素白的衣服,皱起了眉头,不悦的道。 “外祖母,在云城姨祖母也有为我做的,想着娘不在了,瞳儿又哪有心思打扮,就还穿了些旧日的衣服。”墨雪瞳柔和的解释道。 “傻孩子,这样穿也太单薄了点,你身子骨也不太好,前年听说还病在云城,你父亲也是,竟然都没带着你上京,倒带了一大群姨娘庶子进京来,以后如果你父亲若再做这样的事,外祖母护着你,来人,把那件素白色的貂皮披风给拿出来,一会给表小姐。” 说起这个许老太君对墨化文是有气的,所以后来自己的儿子去城门口堵墨化文进门,她也只做不知道!存心就是想恶心恶心墨化文。 沈嬷嬷依言进到里面,墨雪瞳想不到老太君竟然也穿这样素白的衣氅愣了一下,才想起这必也是因为母亲不在的缘故,眼中的泪有些凝不住,落了下来,拿起帕子侧过脸,拭了拭,怕许老太君看到。 “外祖母对瞳儿最好了!”转回脸笑的越发娇柔! 正说着外间来了丫环通报说大少爷,二小姐来了。 许老太君笑着让人通传进来! “祖母可是瞳妹妹来了?”清朗的问候带着淡淡的清雅的韵味从门口传来,丫环的手高高挑起帘子,进来一位清俊的公子和一位娇美的小姐。 墨雪瞳忙站起身,看向门口。 穿着淡绿色长襟袍子的是洛府的世子洛文佑。 墨雪瞳有两个舅舅,大舅舅洛城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女儿洛烟月,大儿子洛文佑,二儿子洛文驰;二舅舅洛斌只生了一个女儿洛明珠,大小姐洛烟月己经嫁人,留在这家中的自然就是二小姐洛明珠。 第十八章 初见白逸昊 洛城是将军,一直镇守在边关,一家子留在这里的也就只有洛文佑,洛文驰随了洛城,走了武路,所以也跟着在边关住着,一年到头也难得回家一次。 墨化文一直在云城,连带着跟辅国公的关系也不算上近,上辈子墨雪瞳进京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见过这位表哥,一方面是岁数大了,另一方面也因为墨雪瞳自卑脸容毁了以后,就算是至亲好友也不想见,只是每年的生日都会收到这位表哥的一份礼物,既便最后辅国公府败落了,也没有停止过。 这时候看着长身玉立的表哥站在门口,目光清澈,心中蓦的一痛,对着洛文佑深深的福了一礼,谢他前世就算众人都抛弃了自己,他依然没有,谢他今生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痛爱自己。 看着眼前混合着娇媚温雅的少女,洛文佑有瞬间的惊艳。 “瞳妹妹可真是漂亮,姑父也真是的,怎么就舍得把这么漂亮的女儿给扔到云城。”身后洛明珠上前两步,笑着拉起墨雪瞳上下打量后,娇笑着对一边的洛文佑道。 “大表哥,二表姐!”墨雪瞳又是深施了一礼。 洛文佑这时候也回过神来,笑道:“瞳妹妹不必多礼,自家兄妹不必这么客气,却是太单薄了些,身体总得多加注意才是!” 少女纤弱的体质,让人莫名的生出几分痛爱,又想自己姑母以前似乎也是这个样子,后来才红颜薄命的,洛文佑的脸色微黯了一下。 “好了,好了,多过来,怎么一见面就提这个,你妹妹虽然身子不好,但底子还算不错。”见墨雪瞳的眸底又蒙上一层泪意,老太君忙打哈哈起来。 “祖母说的是,瞳妹妹既然来了京城,这阵子就好好调理一番,祖母我那里新得了一些珍贵的药材,本想着给祖母送过来,这下子连瞳妹妹的份也有了,倒省了我的心。”洛文佑平和的笑道,在一边的花柳木雕花椅上坐定。 “你啊,这药可是乱吃的,你妹妹的体质不知道怎么样,也得先让人看过才行。”看洛文佑关心墨雪瞳的样子,老太君心情大好,再看看一边的墨雪瞳,分明就是以前城儿和霞儿的模样,不由又有些伤感,一时忽悲忽喜。 见老太君看看自己和洛文佑,脸上露出些伤心的意思,墨雪瞳知道老太君是又想起了自己早夭的母亲,忙放开握着自己的洛明珠的手,走到老太君身边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大表哥都这么想着我了,外祖母怎么能不高兴呢,外祖母说的,表哥必是己经想到了的,才不会让瞳儿乱吃药呢!” 自来就听说这位大表哥是个有才智的,当然不可能做些无备的事情。 果然洛文佑投给她赞许的一眼,脸上挂起了笑容应道:“祖母,佑儿自然想到了这些,还特地请了个名医来呢,为了请他佑儿可花了好大的面子,连那次祖母送给孙儿的那本颜氏真迹都送了出去,可心疼死孙儿了,祖母下次可记得再送孙儿一本。” “这孩子,真是,小气的很哪,你妹妹来花了你一点东西就心痛起那样。”难得见自己孙子心痛莫名的样子,老太君倒是笑出了声来。 “那可是祖母送给佑儿的东西,佑儿平时可心痛哪,连别人看看都是不许的,现在被人敲了去,怎能不心痛。”洛文佑俊脸上满是可惜,嘴角微微的弯下,摆出一副他就是很心疼需要补偿的样子。 “好,好好,下次祖母有什么好的,先紧着你还不成!真是请什么样的人,还能敲了你的东西。”看孙儿亲近自己的样子,老太君笑的合不拢嘴,一时也冲淡了刚才悲伤的气氛,笑眯眯的问道。 “祖母,大哥这位请的可了不得,是白公子哪,特地请来替您老看看,也顺着帮瞳妹妹瞧瞧,把大哥特意让人找来的药材用上,正是秋时,帮祖母跟瞳妹妹下个方子,调理身子哪。”洛明珠娇笑着从边上插过嘴,激动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白太子殿下?”这下连老太君也愣住了,诧异的问道:“怎么能请得到他?” 这话一说,大家全看向洛文佑,这位白公子的身份可不一般,着实不是哪一家的公子! 燕子的太子白逸昊!墨雪瞳心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眸底下意识的多了份警惕,既便前世墨雪瞳一直处于深闺,却也知道这位燕国的太子殿下,实在是这位太具威名了,那一位可是惊才绝艳的人物。 据说这位太子殿下跟一般的皇室子弟可不同,不但风姿俊美,而且姿态高远,身份地位更是超然,不但是强邻燕国的太子,他的母亲还是秦国的公主,虽说是来秦国为质,却因为这样的身份,不但没有囚禁起来,而且出入自由。 他在京城白衣飘然,性情潇洒,谪仙一般的丰彩,平时也不跟军政要员来往,只往来一些同样寄情山水的名士,时同晋名士风彩,随性自然,心性风流懦雅。 但是墨雪瞳却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后来回到燕国,一夕之间破叛军千万,下令坑杀数万降虏,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了必死之局,掌燕国大权,翻云覆雨之间,雷厉风行,把燕国的局数瞬间控制在自己手中。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白衣如雪,锦衣夜行的嫡仙吗! “祖母是看不起孙儿了,孙儿虽然不是当代大儒,却也算得上得上名士,月前与殿下一见如故,正好祖母这阵子身子也不太好,又听说瞳妹妹今天会来,就请他来帮你们看看。”洛文佑脸上浮起笑意,说的很随意。 墨雪瞳却知道必不会那么简单,白逸昊虽然随性与人温和却不易与人交好,因为他自己出身高贵,所以从来不会为了权势折腰,又长相俊美,令人形秽,哪里是寻常人可以交往的,据说他的医术十分高明,曾经把垂死的太后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三年前太后病重,群医束手,唯才到秦国的白逸昊来不及更换衣裳,一袭白衣飘然入内,把个垂死的老太后救回,这件事曾引得整个秦国哄动,也为白逸昊俊美的风华上又添风彩,一时引得众人仰望。 而后白逸昊寄情山水,不问世事,只自在的做着他的质子,少与权贵相交集,以晋名士的风彩赢得交口称赞,更是众多少女们心中的偶象,曾白衣香车过街,一路香花不断,装缀的万街哄动。 这样的风彩绝世的人物来到洛府,怎么不令洛明珠激动。 “那还不请他进来。”许老太君也着急起来,生怕怠慢了别人! 两个丫环怀着激动的心情退后两步挑起了门帘,洛文佑亲自下去请,墨雪瞳和不情不愿的洛明珠躲进了拉开的八幅屏风后。 丫环早就替她们摆下锦凳,才坐下,就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一道清润如韵的声音悠然从门口传来,未曾见人己是令人心醉。 透过纱制的素色画屏风,墨雪瞳看到先前走着的大表哥,他人身形闪开,身后一个俊美的少年出现在她们面前,宛若一道七彩的光华射入人眼,刚才还哄然的室内一片安静。 十七八岁的美少年五官之俊美己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既便以墨雪瞳情伤破世情的心也不由的激荡起来,最重要是,他眉宇神色间,自有一股悠然出尘的神秘气质,配着那袭素淡宽大的白衣,纯净如天山绝顶山上的冰雪,映出星月的光辉。 如天上谪仙般的风彩,衫的美少年如玉皎皎,不带一丝尘埃,令人生出无限的想象! 外面的白逸昊温柔和雅的跟老太君见过礼,并不拘礼,手指搭上老太君的脉门,闭目诊治了一番,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坐在一边握笔开起方子。 “表小姐,老太君请你出去。”一个丫环走到屏风后面替老太君传话。 另一边洛明珠哀求的看着她,一手指指外面,示意她也要出去,难得可以近距离的看看这位闻名天下的美男子,洛明珠早就想出去,却被老太君囚在里面,正一肚子委屈,这会见墨雪瞳也要出去,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一手拉着她的衣袖,死死的不肯放手。 一脸不放她出去,她也出不去的样子! “能否请祖母撤了屏风?”墨雪瞳为难的看了看一边的丫环,甩了甩边上的衣袖让她看。 “这个……”丫环也为难了,看看自家二小姐紧拉着表小姐的样子也知道二小姐的心意,可世家之中更重男女之别。 “去告诉外祖母说,白公子名士风流,谪仙风彩天下仰慕,无关乎男女,皆心悦之!”墨雪瞳轻柔一笑,对无措的丫环道! 坐在外面开药房的白逸昊唇边弯出一抹清雅的笑意,眸光似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屏风,继承低头开方。 丫环一时也做不了主,转身回去一忽儿就听到老太君的声音:“撤屏风,请两位小姐!” “是!”上来几个丫环手脚伶俐的把屏风撤了! 第十九章 约见 洛明珠这才放心的放开扯着墨雪瞳的手,扬唇朝出露出感激的笑容,知道墨雪瞳的话说服的祖母,才让她有一见的机会。 “老太君,这方子上的药,虽然不是虎狼之药,却是也需要忌口,有些药性相冲的饭食还是舍去的好,我另写了些忌口,请老太君一起收下。”清朗的声音如同流荡如春水的旋律,白逸昊转过身把手中的纸墨迹晾了晾放在一边,笑着对老太君道。 “多谢白公子,今日真是麻烦白公子了,不知能不能替外孙女也症治一下,她自小体弱,仿有不足之症,吃了那么多药,也总未见好。”许老太君担忧的看着从屏风后走过来的墨雪瞳,拉起她纤细白嫩的手对白逸昊笑道。 白逸昊这时候转眼看向边上站着的女子,那种天真中带着天然媚惑的美丽,没有因她素淡的旧衣削减分毫,反而多了一份清水出芙蓉,天然出雕琢的媚然,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盈盈的水眸中投过来的目光多了几分好奇,却没有羞赧。 纤弱的没有长成的身子如风中的弱荷,虽然脆弱却又坚韧,娇嫩的小脸凝白如玉,看着他的神情也是纯粹的欣赏,带着淡淡的疏离,从来没有一个女子用她那样纯粹欣赏的眼神看他,果然如她所说的无关乎男女,只为心悦! “请伸手!”白逸昊温柔的声线带着清雅之意,淡笑着转向墨雪瞳。 墨雪瞳福了一礼,退后两步,坐在许老太君刚才让出来的位置,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搁在桌上,白逸昊伸手搭了上来,低垂下头,细细的感应着她的脉搏,微微皱眉,果然是极俊美的少年,只低眉间便己是万种风情,那种纯净悠然的气质,真让人不敢相信,这样的美少年会是多年以后那个杀罚果断的一代帝皇吗!血色熏染征袍。 “可是时有困乏,夜不能寐,偶尔伴有头痛之症,至身子不畅时,连饮食也是厌的?”突然间,白逸昊如清泉般悦耳的声音低低传来,抬眼愕然看到那双俊美的眸子正温柔的看着她,唇边笑容婉然,心不由的一愕,莫名的红晕染上了双颊,只觉得一种被看透彻的感觉,让她心虚的不由自主侧过脸去,避开少年看似深情又似温柔的直视。 “是!”低垂下头,掩去眼底的紧张,就在刚才,她仿佛觉得那个人看透了她的秘密一样,那种心底的秘密被人一览无遗的感觉让她的心中突生警惕,拥有那么大作为的白逸昊又怎么会是常人! 重生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最大的依持,她从来不认为有人看穿她的伪装,但是就在刚才,她竟然有种被看穿的感情,莫名的惊慌,让她不敢对视那双看似多情的俊眸,她知道这个人决对不似表面上看到的温润如玉。 手被轻柔的放在桌上,白逸昊回身重新到了桌前,提笔起来,一挥而就,同老太君一样,她也是一张药方一张注意事项。 “多谢白公子!”命墨玉上前接了药方,墨雪瞳温柔在礼的道谢,清澈如水的眸子宛若春水,抬起来只在婉转间流露出自然的媚态,看着白逸昊又恢复了平静,她不相信白逸昊能够看透自己,纵然白逸昊再风华绝代也不可能。 白逸昊随后跟洛文佑一起告辞出去。 “瞳妹妹,他真的是太俊美了!我真的看到无双公子了!”等着白逸昊和洛文佑离开,洛明珠才比呆滞中缓过神来,不敢置信的激动的拉着墨雪瞳的手差点跳了起来,她从来没想过可以跟那样的人站的那么近,近的让她可以看得清他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清俊风流的眼睛, “二表姐,是的,你见到他了,先坐下吧,看祖母要取笑你了,你可是辅公国家的千金小姐啊!”墨雪瞳笑拉着她一起坐到了许老太君边上,推了推娇嗔道。 “瞳妹妹不激动?”这一推让洛明珠还过神了,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墨雪瞳,仿佛第一次见她一样。 “为什么要激动呢?”墨雪瞳水眸灵动的转了转,不解的问。 “那可是白公子哪,号称无双公子的,有举世无双之意啊,整个秦国就这么一位,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人物,除了那位听说才出现不久的八皇子,他可是天下第一俊美的人物啊,瞳妹妹见了怎能没有反应呢?”洛明珠比她还要惊讶,拿帕子捂着嘴愕然的问道,仿佛她不激动就不逆不道了一样。 “你这丫头!”见墨雪瞳淡定的样子,许老太君暗中点头,伸出手在洛明珠的手中敲了一下宠溺的责怪道:“既然知道人家嫡仙一般的人物,你表妹自然以嫡仙对之,欣赏固有,却不动本心,你啊,好好跟你表妹学学,哪有个做姐姐的样子。” 洛明珠自小就在许老太君跟前长大,又是唯一的一个孙女,自然甚得宠爱,平时说话也少了顾忌,这时候捂着头泪汪汪的看着老太君委屈的道:“祖母,您有了聪慧的小表妹就不要我这个蠢笨的孙女了!” 说完捂着嘴,小嘴都嗍了起来,煞是伤心的样子。 墨雪瞳笑着伸出手替她捂了捂额头,对于这个表姐她还是很有好感的,天真中带着些娇俏,却是个心直口快的,看着两个乖巧体贴的孙女和外孙女,老太君笑的合不拢嘴。 饭后,墨雪瞳跟老太君说起教养嬷嬷的事,老太君一口答应,让墨雪瞳过几天搬来洛家住上一阵,正好可以一边教养,一边把京城里的贵阀之家说于她听,既然进到了京里,自然谨言慎行,免得闹出笑话来。 一会老太君乏了,要午睡,洛明珠却被她母亲有事叫了去,墨雪瞳留下墨玉在老太君这边支应着,自己带着墨荷沿着小路在花园中行走,洛家的园子,墨雪瞳并不陌生,前世也曾经走过数次。 沿着园中的小径曲曲直直的走向那片荷塘,荷塘上建着一座水榭,己是深秋,荷叶己经枯萎,只留下一池清水间几株衰败的残枝,衫着这秋日的风,瑟瑟间令人无端生出一丝寒意来。 “小姐您穿的太单薄了点,奴婢去帮您拿刚才老太君赐下的披风,别一会着凉了。”墨荷见墨雪瞳微微颤抖了一下,急忙上前道。 墨雪瞳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座水榭上,眸色沉重了几分。 “小姐您就在那里等着,别走远,奴婢去去就回。”墨荷也看到了那座水榭低低的嘱咐完转身急急的离开。 顺着水榭偏长的游廊,墨雪瞳踩着脚底下轻软的木制回廊,听得清风在耳边吹来的声音,风扬起她素白的裙裾,莫名的让她多了几分悲怆之意。低着头,倾听着自己的脚步踩落的声音和着风,仿佛穿越亘古的心情,唇边一丝苦笑,她还真是一抹莫名重生的灵魂,带着自己能牵扯到的伤感,听风吹落叶的声音。 上一世,她死的那么悲凄,每一次做梦都会惊醒! 这一世,她一定可以让她在乎的人都幸福的活着,在鲜血踏出一条复仇的活路。 绵绵的琴声顺着风传过来,淡然中有出尘之态,琴声飘荡,若山间流泉,天上行云,说不出的自在悠然。 顺着琴声走过回廊,转眼看到回廊的尽头水榭处,楼阁大开,白衣宽服的美少年坐在古琴之前,挥手自然,手指间随意的挑抹,琴声在指间青粼粼的挥散出,见她过来也没有停止,一缕长发落在他俊美的脸颊旁,轻风吹过,风流几许。 墨雪瞳的眼睛从他的脸上落在他飞快弹动的手上,那双无瑕的手熟的轻挑下,琴音如水般倾斜而出,似有心思千万,却又似流云若水,无处解思语。 顺着琴思,她仿佛看到眼前一片红光炽烈如火,火光中她的笑声凄楚狂燥,怨毒如火,燃烧在九天之上,火光外司马凌云和墨雪敏讥嘲的笑声,这一刻,恨致极处,炽烈心腹,脚下控制不住,目下只凝着那双在琴面上轻抚的手,此外再无一物。 忽然琴声嘎然而止,一个清悦的笑声悠然传来:“心中何思,何故怨恨至斯!” 墨雪瞳己站在他面前,愣愣的看着那双停在瑶琴上的手,手指修长洁白,骨节均匀,当得起无瑕如玉,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头,看着那双温柔中带着高远气质的俊脸,唇边露出淡淡的笑容:“谁人心中无思,何人心中无怨,公子当真无所思吗!”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那样杀罚果断的一代帝皇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云淡风轻,又怎么能若天上的行云一般自由和悠然。 “噢,你看到了什么?”白逸昊笑声更加清亮起来,俊眼似有情又似无情。 “浮云流水虽潇然却无魂,公子是高人看得的当与人不同!我却是这天下最微末的落叶,只求的一角安隅!望公子助我。”墨雪瞳深深的吸了口气,坚强的抬头,唯手底紧握衣袖处己隐现冷汗。 特意把白逸昊约出来,不是为了谈琴,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成败一举,她绝不能退! 第二十章 交锋与交易 白逸昊如点漆般的眸子静静的看着眼前娇柔妩媚的少女,那样清澈的眼眸跟不染一丝尘埃如水般潋滟,长长的睫毛轻颤,眸底平静,唇边笑容静美,临风而立,恍若飞临,如此疏离却带着坚决之意的少女,却是未曾见过。 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柔弱娇媚倾城的少女竟然也可以用那么平静的眼神看着他,眼里有戒备,有紧张,却是没有敌意,那双明媚的水眸中竟能看出些无奈和苦涩,深幽的眸子明艳而锐利,完全不同与她的惹人爱怜的外表。 但是这样的她却更让人心疼! 她仿佛背负着太多的压力,那种不同与她年龄的平静,完全是外界强加给她的,眸底不着痕迹的倔强虽然浅淡的几乎看不到,他却能看的清楚,几乎是叹息间他便有了新的决定。 “你何以觉得我会帮你?一个大家闺秀,就这么约见外男,可是有碍闺誉的事。”白逸昊温柔的扬起唇角。 “若不是事有紧急,绝不敢劳动公子。”墨雪瞳静静的望着他,双眸明绝媚。 “噢,什么事?” “先谢过公子当日在城门口的相助,再奉上一礼,请公子笑纳。”墨雪瞳向后略退一退,盈盈的朝他福了一礼,从袖口中取出一本书,恭敬的呈上,以礼易他一个承诺,这是墨雪瞳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当日之事只是举手之劳,获一琴谱足亦,当不起墨三小姐一再相谢。”白逸昊没有伸手接,背负着双手站了起来,看着她目光深邃难知,阳光从他身后洒过来,映得他越发飘逸不染尘埃。 “请公子再助我一次,公子举手之劳,却可令我终身受益。”墨雪瞳近乎卑微的求肯道,当日城门口遇到之人,在尤月城说出白公子的时候,她就知道是他了,这样的一个人实际上是很难打动的,但这是她难想到的唯一想法。 白逸昊注视着她,温柔的声音如同情人呢喃,只意思却是疏离淡漠的:“为什么要再帮你一次?你之事与我何干。” “愿以此兵法绝本呈于公子。”墨雪瞳手一伸,把手中的古籍托的离他更近些。 白逸昊绝不似人前表现的那么淡然,他最后将成就一代铁血帝皇,这本找到的兵法孤本对于他必然比琴谱更有吸引人,这本兵法是她从母亲的大床后面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找出来的,相信对于一个野心的人来说,这本前朝孤才是他需要的。 为了能一击击败方姨娘,她必须投他所好。 “我一个闲散质子,要兵书何用,墨三小姐还是请回吧。”白逸昊的脸忽的一沉,冷道。 他微笑时温柔若水,这时候一板脸,眸色甚至带着一种凉薄和冷漠,好似被大雾遮住的悬崖,里面是万丈深渊,等着她踏错一步便是掉入生死之中,再不可回头,一股凌厉的杀罚之气慕的压了下来,让人心中不寒而悚。 “白公子难道只想在秦国为一质子,以公子良辰美玉,自当有一番建树,秦国怎能锁住公子之志,若将来……这兵书难当不是投公子所好?”强大的气势力,墨雪瞳强自镇静,抬起苍白的小脸,坚定的注视着他的脸,只有轻颤了一下的手才可以透露出她慌乱的神情。 她知道这样直言别人隐藏在心中的秘密是危险的,但她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他周旋,错过这次,以后不一定还有机会相见,既便是相见,也不可能有机会私下里说话,家祭之事就在眼前,她等不起。 白逸昊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冷睨着她,空气仿佛凝重起来,令人无端从心底生寒,战悚,水榭里安静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和墨雪瞳略显粗重的声音…… 就再墨雪瞳快绷不住的时候,白逸昊忽然温和的开口:“好,那就再帮你一次。” 手中的书被白逸昊伸手拿过,墨雪瞳听见自己的心重重的回落,身子不由自主虚软的往边上的柱子处靠了靠。 “说吧,什么事?”拿起兵书残本,白逸昊翻了翻随口问道。 “墨府家祭之日,家父必己请过公子,我请公子一定过府相助,只需把所见所闻的告诉我父亲既可。”墨雪瞳道。 上辈子家祭的时候,父亲也是请了京城名士白公子,但据说他有事没来。 “好!我会去的。”白逸昊微微抬头,俊美的绝世面容和着优雅温柔的声音,若是女人又岂能不惑。 “那就多谢公子,不妨碍公子雅兴,就先告辞了。”墨雪瞳眼中清澈如水,丝毫没有寻常女子看到他的迷恋,也没有故作姿态的欲拒还迎,那里只有疏离和逃离,但偏偏还是她主动约的自己。 “去吧!”唇边笑容弯起,美少男的手指在琴面上一按,琴声清越,而后手指轻抬,乐音顿止。 墨雪瞳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深深的福了一礼,转身缓缓离开,神情自然而悠雅,风吹起舞起她宽幅的裙裾,宛如飞舞,更显得她腰肢纤细柔弱,不盈一握,素色衣服下她低垂着头,走在水榭回廊之中,轻媚娇柔。 只有她自己知道,只一会她背后己冷汗浸浸,琴弦上的手给了她极大的危机,让她心内由内而外的颤抖,让她想逃离却不敢逃离,极大的危险! 这个时候的白逸昊是危险的,在她直言兵书的时候那双看似有情的眼睛中,清澈的映出他刚才一闪而过的沉暗,刚才他对她动了杀机!他的手指锁在琴上,也锁住了她的气机,只要她稍在异常,便会发难。 秦国或者燕国的争斗与她没有关系,那种国与国之间的争斗与她太过于遥远,她的心很小,关心的只是自己身边的人,其余的与她无关,家国天下的大事不是她一个偶尔重生的闺中弱女所能承受的。 若不是此事唯他可解,她绝对不愿意跑到他面前来。 这人太危险! “小姐,小姐,您跑哪去了,奴婢找来找去找不到。”回廊的尽头墨荷焦急的跑了过来,一手拿着她的被风。 “就在这里,别急,外祖母可是醒了?”待墨荷替她系好披风,墨雪瞳肯眸望着墨荷笑问道。 “小姐可真是神了,老太君真是醒了,正***呢,听到我给小姐带披风,还让我快些回去,这时候天凉了,墨玉刚才也跟我说一会儿还要回去,小姐切莫误了时辰,又惹来府里的闲话。”墨荷一边跟着墨雪瞳走回去一边把事情全交待灵清了。 看看天色果然也是不早了,一会拜别外祖母还要回家,等过几日再来住个几天,的确是不能再担搁下去了。 “我一会进去跟外祖母告别,你让墨玉先到门口把车子备好,别在路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墨雪瞳细细的叮嘱道。 “奴婢明白!” 随着两个人绕过月洞门,甜糯的声音才慢慢远去消散。 一个人影突兀的出现在靠在椅边看着她们远去白逸昊身后。 白逸昊的目光追随着墨雪瞳的远去,俊美无瑕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手抚在琴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眸色清幽淡然。 “公子,就这样放她走了?”出现在白逸昊身后的年轻人不解的问。 “难不成还要留下她陪本公子听琴?”白逸昊不问反答,没有转头,低下头,手指在琴弦上一挑,发出一声清脆的琴音,温和的问道。 “可是公子,她发现了公子的秘密......”侍卫急了,上前两步提醒道。 “秘密,本公子有什么秘密?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悠然的回头,徐徐问道,眉目间笑意嫣然,俊眉朗目温雅高远,一副从容不在意的样子,站起身,长袖一甩,竟不再理侍卫,施施然转身顺着墨雪瞳的来路离去。 直到他出了回廊,侍卫才惊醒过来,愕然间收拾起公子的琴具,不明白自家公子是什么意思!不过也知道自家公子的决定永远不是他所能置疑的! 墨雪瞳拜别老太君,就带着墨玉墨荷回了府,才进院子,就看到许妈妈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急急的把她拉在一边道:“小姐,大小姐来了,正在院子里等你。” 墨雪敏在等自己?墨雪瞳愣了下,问道:“还有其他人?” 许妈妈眼里的不悦可瞒不了人。 “大小姐还带了一位公子过来,说是镇国侯府的公子,现在正在院子里。”许妈妈想到墨雪敏竟然把个男人带到小姐的院子里,就对墨雪敏不满起来。 大秦世家之间若是友好,那些公子小姐之间也是可以相见的,但这么闯入人家内院的事,却是出格失礼的。 “一位公子?”墨雪瞳皱了皱眉头。 “是镇国侯世子,大小姐特意带进来,说是有事要跟小姐说,老奴不敢多问,只让她们在廊下的树下备茶侍候,墨兰在哪里盯着。”许妈妈咬牙道,她是想问清楚的,只是墨雪敏淡淡的跟她说了句,“此事只能跟三妹说。” 她就没话说了,再怎么着,她也只是一个下人,哪里管得到小姐们的事。 墨雪敏这是把人带到她面前,造成既定的事实,时间长了,便会让人误会她与司马凌云私相授受,许妈妈显然也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才会这么慌乱着急。 “墨玉,墨荷,我们一起去父亲的书房,妈妈,你一会来找我就是,来的进候往四妹的院子里转到父亲的书房。”墨雪瞳沉吟了一下,淡然笑道。 第二十一章 庶姐妹争风受罚 往墨雪琼的院子转过去,许妈妈立时心领神会,四小姐对镇国侯世子的心意,在府里并不是什么秘事,大小姐既然要毁自家小姐的清誉,拖那个刻薄自家小姐的墨雪琼下水也是应当,许妈妈可不会忘记,大早上四小姐就跟大小姐结成一气,来惹小姐不痛快的。 “妈妈,你等我过一会,就可以过来找我了。”墨雪瞳冲着许妈妈笑道。 许妈妈闻言便笑了,的确,有四小姐在,自家小姐就可以摘得个干干净净,倒是一向温厚的大小姐,可要沾染一身腥了。 墨雪瞳这边带着人往墨化文的书房行去,墨化文的书房就在二门口,也不算太远,小厮看到她远远的过来,早就禀了墨化文,因此才到门口,就被迎了进去。 “瞳儿不必多礼,过来坐,见到你外祖母了,她身体可好?”墨化文放下手中的公文笑问道。 “外祖母身子还好,就前阵子有些体虚,今天表哥还请了白公子帮她诊证了一番。”墨雪瞳盈盈下拜,起身坐在一边回道。 “白公子?白逸昊公子?”墨化文笑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的,听说这位白公子还是燕国的太子殿下,父亲,那他为什么来秦国,听说燕国也是强国,并不比秦国弱啊!”墨雪瞳抬起水眸,见墨化文目含宠溺,不觉的顽皮的眨巴了两下眼睛。 与上世不同,她是越来越感觉到父亲的疼爱了! “燕国与秦国是强邻,又与当今圣上是郎舅之亲,所以也算不得是真正的质子,这真论起来,圣上还是希望未来的燕国国君是他的,当然不可能真正关着他了,两国互为质,也只是名义上的事。”见女儿玉雪可爱的样子,墨化文心头一乐,难得有了兴致,把平时不跟女子说的政事也对墨雪瞳解释起来。 “互为质子?父亲,秦国也有皇子去了燕国?”墨雪瞳笑的越发甜美。 “秦国去的并不是皇子,而是宁王风珏真。”墨化文见墨雪眸不解的眸色,知道女儿久处深闺,又在边远,不明白宁王是何许人,于是又解释道。“宁王是圣上兄长的儿子,还是当今太后的亲孙子,身份尊贵,又是燕国皇后的侄子,为质是最合适的。” 宁王身份固然尊贵,但宗文帝的儿子岂不是更贵重?这话墨雪瞳当然不会问,前世这位宁王风珏真是死在燕国的,根本没有机会再回来,也没有象父亲意思里说的,是燕国皇后的亲侄子,安全自然有保障。 “这些事好烦,瞳儿可听不懂,父亲,就不要说这些女儿听不懂的话了。”墨雪瞳娇嗔道,伸手从墨荷手中接过一个礼盒,上前打开放在墨化文的面前:“父亲,这是表哥让我带来送给你的砚台,瞳儿刚才进门就想着给父亲,直接往父亲这里来了,父亲不会怪瞳儿来的莽撞吧?” 墨化文喜欢收集一些古砚石台,洛文佑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墨洛两府前阵子关系一直不好,墨雪瞳来了,老太君自然希望两府之间关系融洽,这是洛文佑在她上车之前,送于她的,借她之手转给墨化文,以示两府友好之意。 墨化文久在政界,当然懂这些,特别看到女儿温软的表情里带着几分讨好,越发的心软了下来,大笑道:“好,好,父亲怎么会怪瞳儿莽撞,父亲这里,瞳儿想来便来,哪里还需要问能不能来的。” 两人正说笑着,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奔了进来:“老爷,不好了,大小姐和四小姐闹起来了。” “怎么回事?”墨化文蓦的冷下脸沉声问道。 “奴才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却是听内院的一个妈妈说的,说大小姐和四小姐似乎还有镇国侯世子的事,两位小姐争抢……”小厮不敢再往下说了,胆怯的伏地。 墨化文却是听懂了,气的脸上青筋直暴,墨雪琼的事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司马凌云来,墨雪琼就想方设法的去见他,闹的己够烦了,想不到今天还发生这样的事,怎不恨恼万分,猛的站了起来,冷着脸道:“现在在哪里?” “就在三小姐的园子里。”小厮怯生生的道。 “我的院子?”墨雪瞳愕然的站了起来,茫然的转头看着墨化文叫了一声:“父亲……” “瞳儿,我们一起去看看。”墨化文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墨雪瞳的园子,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怒意,索性率先走了出去。 等几个人赶到清薇园的时候,园子里早就乱成一团。 墨雪琼身边的和墨雪敏身边的站在两边径渭分明,被围在当中的两个人,衣衫零乱,发钗斜横,一看就知道两个人曾经动过手,另一边司马凌云尴尬的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墨兰和许妈妈站在院门口,低眉垂手,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谁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墨化文带着墨雪瞳进门,扫了一眼现场,冷冷的道。 “父亲,大姐把世子带到后院,竟然一陪就是一下午,孤男寡女的,父亲,深闺小姐怎么可以这么失礼,我只是来劝说大姐的。”墨雪琼率先告状,看得出那张粉白的小脸上闪过的嫉恨。 “世子来我府中的内院可有什么事?”墨化文没理她,侧目转向一边的司马凌云,话问的有礼,眸色却冷了下来,凭谁都看得出他的不悦。 司马凌云平时虽然墨府时有来往,但这么公然登堂入室进入内院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墨大人,实是误会,听大小姐说,三小姐这里有一本琴谱是为孤本,凌云一时好奇才邀请大小姐过来,帮着求求三小姐,却不料三小姐不在,只得守在院子里,并无无礼之事。”闹出这样的事,司马凌云这时恨不得有个地洞钻钻,但还不得不放低姿态解释道。 “瞳儿,你还有琴谱的孤本,若有就拿了与世子一观。”墨化文皱眉冷道,眸子却看了眼墨雪敏,深幽起来。 墨雪瞳从他身后闪过,冲着司马凌云有礼的福了一礼,哑然惊奇的问道:“我这里并无那种琴谱孤本,世子又是哪里听来的?什么时候这内院的事也在外面传的这么快了?” 墨化文在边上听着,这脸色是越发不好看了。 “可能是凌云弄错了,实在是对不住几位小姐。”司马凌云头上己见汗,话也说的不利落起来了,他怎么敢说这是墨雪敏说的。 “世子若没事,就请先回吧,不送。”墨化文不耐烦的道,语气越发冷落。 “那我先告辞!”司马凌云狼狈不堪,哪里还敢多说什么,一个婆子上前,不冷不热的道了声:“世子请”就顾自转身出了园子,司马凌云忙跟了上去。 墨化文这时候才发怒,看了看两个女儿衣衫不整的样子,怒道:“多给我进来。”当先带着墨雪瞳进了屋子。 墨雪琼马上跟上,墨雪敏稍稍整理了一个仪容,也跟着进了屋子。 “说,怎么回事?”坐在榻上,墨化文桌子一拍,凌厉的问道。 “父亲,真的没什么事,都是敏儿不好,想着世子跟家里也熟,又特别想看那琴谱孤本,却不料四妹误会了。”这次墨雪敏抢在墨雪琼之前说话,跪下回话,她不象墨雪琼咄咄逼人,反而把责任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让墨化文的脸色稍稍缓了下来。 “父亲,您别生气,大姐一向温雅识礼仪怎么会做失礼的事。”墨雪瞳在边上劝慰道,又转首对墨雪琼道:“四妹,是不是你误会大姐了?” 误会墨雪敏?若墨雪敏是误会,那今天的错事就全砸在自己身上了。 墨雪琼一听是真的慌了,上前两步,猛的跪在墨化文面前,掩着袖子哭道:“父亲,我没有误会大姐,来的时候真的看到大姐跟世子两个人在内院说的正欢,大姐还亲自给世子泡茶,两个人靠那么久,况且这内院本就不是待客外男的地方,世子虽然跟父亲相熟,大姐也不能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来,我因此上前责问大姐,不料大姐竟然推了我一把……” “四妹你别胡说,我久等三妹不来,怕世子无聊,才以客之着相待,并无失礼之处。”墨雪瞳恨的牙根紧咬,刚才明明己经给了墨雪琼台阶下,只说是个误会,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偏她竟然笨成那样,到现在还死咬着自己不放。 “那你为什么心虚推我?”墨雪琼连声道。 “我没有……”墨雪敏百口莫辩,特别是看到墨化文越来越黑的脸,纵使百般伶俐,碰到墨雪琼一口咬死,也说不出话来。 “四小姐,是奴婢推的,不是大小姐……奴婢看四小姐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以为四小姐要打大小姐,所以才推了四小姐一把……”站在墨雪敏身边的墨锦忽然跪了下来,声泪俱下。 “你个贱人,你瞎说,当时你站在另一边,怎么可能推到我。”墨雪琼大怒,立时不哭,气的要站起来责打墨锦,被她身边的丫环墨艳紧紧抱住,才起不了身。 一时屋子里闹成一团。 “是谁先动的手?”墨化文猛的站了起来,抓起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掼在地上,青花瓷器清脆的破碎声音立时让屋子里所有的声音全停了下来。 墨雪琼见墨化文凌厉的眼色,早慌了神,她自来害怕墨化文,刚才也只是一鼓作气想把责任都推到墨雪敏身上,所以才强撑着又哭又闹,这时候静下来,才想起,当时在场那么多人,事情根本瞒不住,脸色瞬间苍白,嘴唇哆嗦了两下,愣是没说出话来。 如此一来,真相立刻大白,墨化文厉喝道:“墨雪琼!” 第二十二章 书房姨娘再设毒计 墨雪琼见事情无法遮掩,忙哭哭哭啼啼把事实的真相说了出来。 原来墨雪琼来到墨雪瞳院子的时候还真看到墨雪敏在泡茶给司马凌云喝,两个人眉来眼去看起来暧昧的很,墨雪琼立时妒意冲上。 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质问墨雪敏,最后火大的推了墨雪敏一把,而后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弄得一身狼狈…… 墨化文气的头顶冒烟,四女儿自来不象样他知道,想不到今天这个大女儿也如此失了体统,带个外男进自己妹妹的院子不说,还跟人家如此暧昧的相处,她的名声还要不要。 “去,都给我回自己的院子,把女戒给抄个三十遍,抄不完就不许出院子,各自随身的丫环各打十杖,连个主子都看不牢,要你们何用。”墨化文咬着牙恨声道。 顿时跟着墨雪敏墨雪琼两个人的丫环婆子都站不住,吓得扑通通全跪了下来。 “父亲,能不能饶了她们,此事跟她们无关。”墨雪敏向墨化文磕了个头道,语气里全是怜怜悯之意,连跟着墨雪琼的几个人都感激的看着墨雪敏。 墨雪敏真是不放过一个表示她温婉大度的机会! “父亲,就依了大姐的意思,饶过她们吧,大姐素来亲厚,最见不得人受苦。”墨雪瞳伸手拽拽墨化文的衣袖,低低的道。 她的话,句句都象是在为墨雪敏辩护。 只是这话这时候说起来,更让墨化文火上浇油! 素来亲厚,她还素来知礼呢,怎么不见她今天也知礼一些!墨化文当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恼怒的道:“一人再加十杖。” 立时众人看向墨雪敏的目光怨恨起来。 又是墨雪瞳这个小贱人坏事! 墨雪敏跪在地上,十指紧握,修长的指甲的刺入手心,眼里闪过狠戾之色,脸上却露出柔顺的笑容:“是,父亲,这次是敏儿想错了,请父亲原谅敏儿,敏儿一会回去,立刻焚香净衣,把女戒抄个五十遍,以后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见她态度良好,眼眸间尽是悔意,又心悦诚服的放罚,墨化文稍稍顺气了几分,但是想起她有破坏妹子闺誉的嫌疑,眸色又沉了下来,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去。 墨雪琼还想说几句,被她身边的墨艳拉住,心不甘情不愿的气呼呼的跺了跺脚,也退了出去。 等众人都退了出去,墨化文安慰了墨雪瞳两句,出了清薇园。 待得院子里收拾好一切,墨兰才重新替墨雪瞳泡了一杯茶,送了进来,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起,原来许妈妈往外书院急匆匆跑的时候,经过墨雪琼的园子,墨艳出来拉住她问为什么跑的这么急。 许妈妈就说大小姐陪着镇国侯世子在三小姐的园子里,两个人己等候了两个时辰了。 墨雪琼素来对司马凌云有意思,墨雪敏私下里也曾经向她保证过不会跟司马凌云之间有什么,想不到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呆在内院,长达两个时辰,墨雪琼怎么能忍得下去,立刻怒匆匆带着人进了清薇园,而后的事发生的就自然而然起来。 有这么一个尖刻莽撞,又充满嫉意的墨雪琼在,墨雪敏手腕再如何高,也会被染得一身腥。 “小姐,刚才为什么不说是大小姐把您有琴谱的事传给镇国侯世子听的?”墨荷送过香巾,让墨雪瞳擦擦手,不解的侧头问道。 刚才她就守在门外,里面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大姐不承认,司马凌云不说,又有谁能指证她,说出来只会让父亲不悦,这样很好,没有证据就是最好的证据。”墨雪瞳淡淡一笑,抿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桌上,悠然看墨兰摆弄放在窗口花瓶处的一盆花。 她是没有证据,但是她有琴谱孤本的事,知道的人府内不会超过四个,只有当时一直服侍在娘亲身边的方姨娘才知道那本琴谱孤本的事,外人又从何得知,父亲久愈政治,历经宦海沉浮,而后又能在百官中脱颖而出,当然明白这点道理。 墨荷没听明白,愣了半响,才眼睛一亮,乐了! 墨兰放下手中的花瓶笑着过来推了她一把道:“还不快去给小姐拿车上的行礼过来,老太君可送了好多东西给小姐。” “啊,对,小姐,奴婢马上去拿。”墨荷一拍头恍然大悟,也不再纠结,转身跑了出去。 方姨娘的梨华园! 方姨娘气的抓起手边的一个瓷器狠狠的扔在脚下,怒道:“那个小贱人怎么跟大小姐闹起来的?”她刚才不在内宅,才从外面回来,就听李嬷嬷说起墨雪敏受罚的事,怒不可揭的就想去找墨化文,被李嬷嬷死命拖住。 “四小姐是听说大小姐去了清薇园才跑去的。”李嬷嬷的人早就打听清楚,立刻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方姨娘慢慢的冷静了下来,看着空落的门口,眼里闪过幽冷的光芒,半响忽然问道:“那个小贱人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 “不会的,当时三小姐不在,不可能知道院子里发生的事。”李嬷嬷是方姨娘的心腹,知道方姨娘说的是墨雪瞳,当下接口道。 “那为什么,这次这小贱人回来,给我感觉不一样……”处处制了先机,先是城门口,敏儿的失利,接着自己“伤势”的败露受责,尔后竟然连冷静的敏儿也中了招,怎么看怎么觉得怀疑。 “姨娘多虑了,她一个失了娘亲的孤女,又哪有胆子跟姨娘和大小姐争什么,最多是仗着辅国公的势头多蹦答几次,哪里能直正的算计到姨娘和大小姐,这几次只是她运气好而己。”李嬷嬷实是看不上墨雪瞳的,见墨雪瞳进了府也没多厉害,早就忘了当日之耻,以为她当日就是因为辅国公的人在边上才如此强势的。 “哼,也是,这个小贱人就让她蹦答几天,世子那边,你有没有派人去?”方姨娘阴阴一笑。 “早在世子出去的时候,老奴让人跟偷偷跟世子说了,世子保证他那边万无一失,再不会出今天这样的纰漏。”李嬷嬷得意的道,姨娘设下的事早就己经定下,今天的事只不过是预先让老爷心里有个数而己,等三小姐事发出来,老爷也就会依了姨娘的心意办事。 想不到这件事竟然出了差错,连大小姐也受牵连受罚。 但是只要姨娘的计谋成功,三小姐就会承担所有的责任,大小姐自然会无事。 “小贱人,看她还能蹦答几天。”方姨娘阴笑道,忽尔一下子指了指左边,恶狠狠的道:“那个小贱人也得让她吃吃苦头,竟然敢跟敏儿打闹起来,坏了敏儿的事,明天叫人去支使晴姨娘多做些事,也省得她把个小贱人教嗦的这么蠢。” “是,老奴明天就让人去办。”李嬷嬷心领神会,嘿嘿笑道。 第二天一早,墨雪敏亲自下厨房做了几样可口的饮菜,让墨荷放在食盒里,往墨化文的书房而去,她早就得知,昨晚墨化文根本没回内宅,直接宿在外面的书房,这时候正是下朝的时间。 上辈子,她专门牵挂着司马凌云,所以连他下朝的时间都记得很清楚。 果然,墨化文下朝回来,也没回内宅,只换了件便服,皱着眉头坐在公案前处理公事,看到门口探出墨雪瞳甜美温柔的笑脸,脸色不由的放松了下来。 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墨雪瞳一件件的拿出粥菜,绝美的小脸看起来跟洛霞竟有七八分的相象,一时宛如看到洛霞,曾几何时,她也曾如此做了粥点,温柔的替自己摆放在桌案前,可是如今却…… “父亲,可以用粥了,父亲到现在还没用过早点,瞳儿可是打听清楚了,瞳儿不管,今天一定要父亲赏脸,尝尝瞳儿的手艺如何!”墨雪瞳回头娇嗔道。 “好,好,父亲一定尝尝瞳儿做的粥菜。”墨化文连连点头,双目含泪。 “那父亲快尝尝。”墨雪瞳塞了一双知道筷子在墨化文手里,甜甜的道。 “三小姐可真是孝顺,婢妾还是来晚了。”门口一声妩媚的声音传来,打扰了父女之间的温馨,墨雪瞳抬眼看去,正看到方姨娘娇娇媚媚的捏着帕子行来,身后李嬷嬷也提着一个食篮,显然也是为墨化文送早点来的。 “你来做什么?”墨化文当场冷下脸来,看到方姨娘就想起墨雪敏昨天干的蠢事,他又怎么会高兴得起来。 “婢妾听说老爷下朝来,什么也没吃,就特地去厨房弄了些吃的,想不到还是三小姐更有心,早早的备下餐点,老爷,三小姐这么孝顺,果然是老爷之福。”方姨娘脸色真诚的夸奖道。 这话让墨化文的脸色缓了下来,淡淡的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下吃吧。” 再怎么着,她也算是半个长辈,管理着自己的内院,不能让她太在小辈面前没脸,虽然想到她骗了自己,心里扎了根刺,但想到她为着府里的事操劳那么多年,这气就一时生不起来。 墨雪瞳当然不相信方姨娘是诚心来夸奖自己的,但还是脸带微笑,站起身,请方姨娘入座。 “瞳儿自然是个孝顺的,如果敏儿也能这么孝顺就不用我操那么多心了。”墨化文喝了口粥,淡冷的道。 “老爷,婢妾今天正是来替敏儿交女戒的,还有一件事,敏儿请老爷勿怪,她一时没办法完成了,不知道能不能三小姐能不能帮她敬一番孝心。”方姨娘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叠女戒来,上面公公正正的字体,就知道抄的人很尽心。 这么一叠足足有十张,照正常的速度,墨雪敏绝不可能抄掉十张的,除非她一晚上没睡,整整抄了一夜。 墨化文沉默了,过了一会才问道:“她还有什么事需要办?” “敏儿曾想去城外的报恩寺,替夫人祈福,原定的是明天,可就算敏儿不吃不睡,这三十张也是抄不完的……不知道三小姐能不能替敏儿去一次呢?”方姨娘为难的道。 果然,竟然在这里等着自己!墨雪瞳心头冷笑。 第二十三章 旧书中的一张纸笺 夜深人静,月色如水,清薇园依旧亮着灯。 墨雪瞳斜靠在榻上,看灯下墨兰收拾明天起行的衣饰。 屋子里很安静,只突兀的听到灯花跳动爆烈的声音,很轻,却打破了宁静。 “小姐,我们明天真的要去报恩寺?方姨娘特地去老爷那边说,肯定是没安好心。”墨兰忍不住了,抬头看着墨雪瞳问道。 “大姐选了那么好的名目,我不去就是为不孝,连父亲也答应了,又怎能不去。”墨雪瞳纤长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榻上轻划了两下,思绪忍不住回到这段时日发生的事上去。 自打进城开始,墨雪敏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折在自己手里,墨雪敏和方姨娘怎么能甘心,前世她不知道墨雪敏是什么时候跟司马凌云勾搭在一起的,但是现在,她却看得清楚,司马凌云分明跟墨雪敏早有合谋。 司马凌云之所以与墨府相交甚密,是因为墨雪敏有一次与诸位小姐,公子效游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是司马凌云救的她,上辈子,墨雪敏看中的是明国公世子尤月城,虽然后来方姨娘被扶了正,但她这个假嫡女的身份明国公府是看不上的,所以尤月城最后还是娶了她人,墨雪敏却担搁成了老姑娘。 所以她才转回头再选的司马凌云? 这些她现在还不确定,但有一点,墨雪瞳可以肯定,司马凌云跟墨雪敏绝对是一伙的。 今天墨雪敏把司马凌云带到自己园子里,是第一步,看起来明天报恩寺就会是她们的第二步,她们会在什么地方动手脚?直接杀了自己,还是跟上辈子一样毁了自己的名声,让自己不得不嫁给司马凌云。 上辈子,自己因为容貌被毁,自卑的锁在后园,与外面的事一无所知,那一次,自己掉到荷花池里,司马凌云经过,把自己救起,而后不得不嫁给他,又因为他温柔亲和,并不嫌弃自己容貌尽毁,进而倾心相随。 那这一世,方姨娘她们又要如何手段? 她还是太身单力薄,身边的几个丫环虽然机伶,但若是真有什么危险,几个弱女子又怎么挡得住,墨雪敏和司马凌云灌自己毒酒的时候,许妈妈和墨玉也拼死想拦住,但结果如何呢,只不过是徒增两条性命。 她必须找帮手,才可以对付得了心狠手辣,又有手段的墨雪敏。 但问题是,她一个内宅女子,虽然可以算计到先机,又哪有什么帮手可言,就是上一次还是求得白逸昊出手,但是总不能一次次去求他,那人,太危险……凝视着窗外的黑夜,心头不住盘算,柳眉微颦,一时愁肠百结。 墨兰见她如此,知她在思绪,也就没有再问,轻手轻脚的顾自整理衣物。 帮手,她需要帮手,手指在榻上又无意识的轻划了两个,忽然目光定在边上的那本书上。 心头巨震,明媚的眸子泛动起波澜,忽尔翻身坐起。 “小姐,可是要喝茶?”墨兰放下手中的衣物,走过来替她倒了一杯茶,墨雪瞳却没有接过,反手拉住墨兰急问道:“上次带来的那几箱闲书,都在哪?” 那些书大多数是闲散看的,并不是什么珍贵的古籍,所以并不在墨雪瞳屋子里,反随意的让墨兰她们扔在一边。 “那几箱书,奴婢记得墨荷让人扔在东厢房里了,小姐要看?”墨兰皱眉想了想道? “你去帮我找找,找出那本大秦广记,快去拿来给我。” “是。”墨兰虽然不知道墨雪瞳的意思,但看她要的急切,忙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前世那些闲书都随着她成了嫁妆,跟她一起去了镇国侯府,因为不被注意,同样被随意的堆在厢房,有一次司马凌云难得上她屋里来坐会,无聊时拿了本书翻翻,掉落出其中的一张纸,司马凌云捡起了看后,立刻震惊的站了起来,撞翻了桌上的茶杯。 墨雪瞳在做针线,抬头愕然想问他,只看到他一个欣喜若狂的身影和大笑声。 墨雪瞳捡起地上的书,看了看封面,记起来这是娘的一本闲书,《大秦广记》。 接下来司马凌云失踪了几天,再回来时,身边就有了两个身手绝高的暗卫,至墨雪瞳身死,那两个暗卫一直跟在司马凌云身边,在司马凌云设谋暗害辅国公的日子里,这两个暗卫出力非常。 镇国侯府绝对不可能养得出这样的暗卫! 再加上司马凌云的反常,那就只能说明那本书里面的纸有问题,越接近事实越紧张,纤手微收握紧。 “小姐,是不是这本书?”门帘一挑,墨兰拿着一本书走了进来,这几个丫环跟在墨雪瞳身边日久,基本的字还是认识的。 “拿过来。”墨雪瞳沉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悸动。 接过墨兰递过的书,手指僵硬的翻开封皮,果然在封皮的最里层,发现了张泛黄的纸,灯光下,纸上面只有几个字:暗卫,两名! 下面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奇怪的符号,符号旁边一个是地名,报恩寺! 报恩寺? “小姐……”灯光下两张脸都变得刷白,纤长的手指蓦的哆嗦了起来。 好半响,墨雪瞳才整理思绪,把手中的纸合上,脸色恢复正常,缓缓道:“墨兰,今天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连许妈妈也不许。”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仿佛有种极不安全的感觉,窒息一般的压制过来,让人喘不过气来,娘的书里为什么会有这张纸,就算娘是辅国公府的嫡女,身份高贵,但这种纸条的存在,却似乎是秘密的冰山一角。 而她正在缓缓的掀开那一角…… “小姐,奴婢不会说的。”墨兰也是个知道轻重的,用力的点了点头。“可是,小姐,竟然也是报恩寺?” 报恩寺在京城的佛寺中是比较有名的,据说三十年前谋反的晋王曾经还在那里带发修行过一段时间,那位晋王曾经无限的接近皇位,只在最后功亏一篑,还传说这位晋王留下过宝藏无数,当时许多人风起云涛,为之寻觅,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京城的大多数贵阀之家都喜欢报恩寺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里风景独特,地处幽雅。 墨化文迁来京后,就在报恩寺也为亡妻点了个长明灯,所以才有了墨雪敏祈福一说。 “既然都是报恩寺,那就最好了,墨兰,你的手怎么样了?”墨雪瞳定了定神,柔声问道。 “奴婢己没什么事了,明天可以跟小姐去报恩寺。”墨兰知道她问的意思,坚定的看着墨雪瞳道。 墨雪瞳轻叹了口气,心中感慨,伸手拉住墨兰的手拍了拍,她是真的离不开墨兰,墨荷,墨玉虽然伶俐,总没墨兰深得人心,又稳重大体,许妈妈年岁己大,有些时候带着奶娘又是不合适的,所以,不管如何,这次报恩寺之行她必要获得两个暗卫。 只要她身边有两个高手在暗中守护,墨雪敏,方姨娘那种对会闺中弱质的手段就再拿不出来了。 “小姐,奴婢要怎么做?”知道事情严重,墨兰眼眸明亮的看着墨雪瞳。 这次她一定会配合小姐,再不会自作主张,出现之前的事。 “你先不要收拾了,明天一早让墨玉她们收拾,今天跟我一起把这个印记绣出来,做一个香囊,明天可以挂上。”墨雪瞳重新摊开手里的纸,灯光下那个标志看起来并不复杂,似字又非字,一眼看上去恍若盛开的玉兰花。 线条勾勒起来并不难、 看小姐胸有成竹,神色淡定的模样,浅笑轻颦之间,仿佛有着难以言喻的自信,墨兰因为这张纸上的意思被惊的扑扑乱跳的心安定了下来,小姐,真的跟以前不同了,夫人在天上若是知道,必然会觉得安慰的。 那张纸也是夫人留给小姐的,夫人那么爱小姐,必不可能害了小姐。 “好,奴婢马上去准备。” 当下两个人也不再迟疑,墨兰准备丝线,墨雪瞳先把图案描绘下来,然后两个人一起穿针引线,绣个香囊并不难,上一世,墨雪瞳因为久处深闺,针线活绝熟,曾经绣了一幅图给老太君拜寿,一举夺魁。 一夜无话,墨雪瞳一早便起了身,实际上她睡的时间并不长,找了件素净的衣裳换上,辞别了墨化文,就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方姨娘笑呵呵的把她送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 “世子上路了没有?”待得车马行的只剩下背影,方姨娘才收拾起脸上慈和的笑容,眼中绽放着一抹冷笑,贱人,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自己面前离开,看不出对自己半点尊敬之处,若不是想小贱人这次出去必然声名扫地,以后再不可能跟敏儿争什么,她必然不会让她这么顺利的离开。 “世子一早就让人来通报,他己去了报恩寺,姨娘那时候正在书房,老奴就没来得及禀报。”李嬷嬷笑嘻嘻的压低声音道。 “好,就让那个小贱人自己钻进去……”方姨娘冷笑一声,转身往里走,“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那是,三小姐就算在寺院里发生什么……跟姨娘也没有关系,反正姨娘又没有跟去,三小姐自己行为不检点,怪得了谁。” 第二十四章 诡异的报恩寺 墨雪瞳这次带了墨兰,墨玉,还有两个丫环。 两个二等丫环是方姨娘新给墨雪瞳添的人手,妖妖娆娆的那个叫霜叶,另一个看起来有些拘谨的是秋玲,因为晚上没睡多久,墨雪瞳斜靠在车里闭目养神,另一边墨兰也倚着窗口打瞌睡,只有墨玉神清气明的坐在一边。 因为主子睡着,没睡的几个丫头也没有说话。 “墨玉姐,三小姐怎么这么累?是不是身体不太好?”坐在一边的霜叶看了看墨雪瞳苍白中带着几分憔悴的脸色,忍不住轻轻问道。 “小姐自来身子不好,这次去报恩持祈福,忧累劳思,昨晚上没睡好。”墨玉抬眼淡淡的道,对这个叫霜叶的没有半点好感。 “噢,墨玉姐……”霜叶还想说话,墨玉摆了摆手,淡冷的示意她不要说话。 霜叶张了张嘴,没奈何只得闭上。 一路无话,待到了山门前,墨雪瞳扶着墨玉的手下了车,此刻还早,山中禅院特别安静,香客不多,只几个小沙弥在四下打扫院落,因早有通知,门口等着一个七八岁的小沙弥,见人上忙笑嘻嘻的迎上前。 墨兰带着霜叶,秋铃自去铺设客房,墨雪敏这次许愿为三天,所以她要在这里住两个晚上。 墨雪瞳带着墨玉自往大殿而去,正是日光初照,大地万物仿佛被笼上了一层橘红色的光芒,己是晚秋,风起带着些瑟瑟,耳畔滑过的扫帚声映的这片禅院空旷悠远,四下宁静祥和,仿若一片静土。 大殿中己有僧人早客,一些早来的香客俱守在一边,跟僧人们一起颂经。 墨雪瞳在佛殿的一角找了个蒲团坐定,闭目听坐在上面的高僧讲佛…… 许久,早课结束,香客们各散,墨雪瞳也带着墨玉悠然步出殿堂,往后面女眷所在的院落回去,因环境清幽,墨玉也放松下心来,伴着墨雪瞳一路看着风景一路回去,忽尔自转角冲过来一人,差点就撞到墨雪瞳身上。 墨雪瞳匆忙之间,退后两步,墨玉己上前拦在她上前喝道:“哪里来的登徒子。” 那人收势很快,身手不错,后退一步便稳稳站住:“墨三小姐?” 墨雪瞳的身子哆嗦了一下,脸色慕的变得苍白,掩在长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头,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从容优雅的抬起俊脸,他的脸棱角分明,墨黑的眸子带着些笑意,自有一番雯月光华的吸引人,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此人赫然就是司马凌云无疑、 脑海里浮现出方姨娘,不,当时她己经扶正,是方夫人含笑慈爱的话:“瞳儿,世子救了你,也算与你有了肌肤之亲,况且他又钟情与你的才华,愿意娉你为妻,母亲打听过了,世子身边至今连个通房也没有,算得上是一个好夫婿,又是个少年英才,你嫁了他后,必然会过的幸福的。” “三妹,能得世子为夫婿,这满京城的权阀之女都要羡慕你了,三妹可真是好福气。”墨雪敏笑靥如花。 但是结果呢?无边的鲜血,无边的恨意…… 血淋淋的,胜过所有虚伪的表象…… 敛去眼底的恨意,墨雪瞳深深的吸了口气,才觉得温度一点点重新回到身上,那种恨,己融于骨血,今世,她便为复仇而来,她又怎么会怕见他。 “原来是世子,世子有礼了。”她顺势退后两步,在墨玉身后福了一礼,拉着墨玉站在一边,并不打算跟他多说什么,这里离大殿不远,人来人往的多,自己一个闺中女子若是跟个男人说的时间长些,必会有不好的传言。 “真是有缘,三小姐怎么也来这里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莫不如让我相陪,有些事也可以方便处理些。”司马凌云的眼睛近乎贪婪的看着眼前的少女,那双眸子仿佛氤氲着水汽,长长的睫毛纯真的闪动两下,透出一股无法形容的美感,脸色虽显苍白,却更显楚楚动人,秋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洒上了一层光环,那种纯真揉合着奇异的娇媚的感觉,吸人魂魄般勾人。 “我来为家母祈福,就不偏劳世子了。”见他没意思离开,墨雪瞳又侧身神色淡色的行了一礼,“我还有事,就不陪世子聊了。” 说完,带着墨玉从司马凌云身边走过。 “啊,那三小姐请便,若有事,我就住在这里,可以使丫环相告。”见墨雪瞳如此,司马凌云马上有礼的退开一步,让出路,眼底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得意,这样的美人先不论其价值,就足以让人动心,更何况她身后的辅国公府更是自己需要的助力,这次只要成功,美人权势就是自己怀中物…… “小姐……”扶着墨雪瞳,墨玉不忿的想开口说话,被墨雪瞳摇手止住。 回到自己的院落,墨雪瞳发现自己旁观的院落里竟然也住着人,院门敞着却看不到人,眉头一皱,脚步停了下来,看着才迎出门口的墨兰道:“这里住的是何人?”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来的时候,这院门就开着,问小沙弥也只推说是个贵人,让我们不要去打扰,免得惹贵人生气。”墨兰知道墨雪瞳的意思。 眸底收缩起冷漠的寒意,只要不是司马凌云就行! 既然是身份尊贵的人,当然不可能是司马凌云,司马凌云虽然是镇国侯世子,但所有人都知道镇国侯府己经败落,老镇国侯虽然死了,司马凌云却还顶着个世子的身份,不尴不尬的很,据说就是因为老镇国侯曾经牵扯到晋王的谋反案中,皇上对此不满,所以只留了一个世子的称号。 能不能得到镇国侯的勋号还不一定。 上辈子,司马凌云就是靠着自己去外祖家求告才得以顺得继承爵位的。 这辈子,司马凌云对自己一直温柔中带着讨好,必然也是因为这个,当然她不会相信,司马凌云只做到这一步,既然他今天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方姨娘与他对自己有更进一步的图谋。 这一世,再不会让他们摆弄自己。 唇边一丝无声的冷笑。 带着墨兰,墨玉进了自己的院子。 她这里才出门,一个大和尚匆匆的进了边上院落的门,门外很松迟,门口也没人守着,但是大和尚知道,这里每一处都守着暗卫,大门口两棵大树上就有两个暗卫,一直紧盯着门口,里面的各处更是隐匿着高手。 不说是个人进来,就算是只鸟飞过,也会被发现。 “求见殿下,有事相禀。”站定在门口,再不敢往里进,恭敬的朝着空旷的院落垂首道。 “等着。”凌厉的声音从空中传来,片刻后,一个劲装的侍卫出现在廊下,对大和尚示意言简意骇的道:“进” 屋内挂着竹帘,透过竹帘可以看到里面一个背手而站的身影。 “什么事?”慵懒的声音里如醇酒般醉人,令人熏然欲醉,让人欲一探究竟,这里面的人是该当如何的丰神俊朗。 “殿下,信物己现,请殿下明断。”大和尚不敢迟疑,忙恭敬的回道,里面那位可不是随便可以窥探的存在。 “在那里见到的?”男子的声音沉吟了一下,问道。 “在墨府小姐的身上挂了一个香囊,上面绣的就是那信物上的纹章,刚才进门的时候,贫僧就注意到了,所以下了早课,就立刻来跟殿下回禀。”大和尚看到那位容色绝艳的少女时,特地让小沙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位是墨府前来替亡母祈福的小姐,因为这事在前天就订下的,寺内有记录,一查便知。 “墨府的哪位小姐?”帘子一掀,走出来一名男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宽大的紫袍,袖口绣着精美的龙纹,映的他身材潇洒不拘,意态风流,一双灵动的漆黑眸子,如同碎钻流转,上挑的凤眼显得有些妖魅。 俊美的尽乎邪魅的脸,如灼灼光华。 如此俊美到极致的容颜,一眼便可夺人魂魄。 既便是大和尚己几次见到这位主子,也不敢直视那样无双的容光,如此风华,如此容颜,比之女子更绝色,当得起祸水一说,但是大和尚可知道,眼前这位,绝不如眼前看到的那么俊美无害。 见他出来,头也不敢抬,回答的越发小心翼翼起来:“禀告殿下,虽然不清楚是墨府的那位小姐,但小沙弥说,当时来订客院的管家曾经提到过大小姐,想来应当是墨府的大小姐了。” “墨府的大小姐?那位象花孔雀一样,到处招惹男人的墨大小姐,真是倒胃口。”俊美男子手一松,意态澜珊的掀起帘子,重新进了内屋。 “殿下,那些事……”大和尚额头冷汗冒出也不敢擦试。 “随便挑两个侍卫扔给她就是,她既然特意做成香囊,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让侍卫探探她的底,看看她是从哪里得来的。”帘内的声音不耐烦起来。 “是。”大和尚哪敢说不,当下行礼后,跟门口的侍卫走了出去。 “殿下,大殿下也己回京,长公主问殿下什么时候有空,让殿下进宫去陪陪她。”又一个侍卫从门口进来,站在门口回禀道。 “就去跟长公主说,这报恩寺风景不错,请姑姑一起来赏玩赏玩,宫里那么闹腾,姑姑还是更喜欢清静的地方。” “是,可是长公主来住在那里?这两天寺院里的客院都定出了。”侍卫为难的低声道。 “把我边上的院子让人空出来不就行了。”里面传出的声音虽然轻飘,但语意却是不可违的,“打发那里的人早点走路。” “是”! 第二十五章 佛殿遇故人 墨雪瞳是在晚膳后接到通知的,让她不能带任何人,只身前往禅院左侧的大殿,夜色中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依稀觉得是个侍卫,拿给墨兰看的是一块有着同样标志的纸,看纸张的年份,也己久远。 霜叶,秋铃两个人被墨玉拖住在厢房里绣花,赶制墨雪瞳“喜欢”的帕子。 墨兰本来说什么也不同意墨雪瞳自己去,但墨雪瞳还是坚持,没奈何,只得答应。 墨雪瞳只身一个人行走在寂静的小道上,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一直深藏在后院,何曾一个人在这么夜黑不见五指的时候,偷偷摸摸出去见人,既便以她现在的冷静,也纂得手紧,两手冷汗。 但是对方要求,她不敢冒险得罪人,因为她很需要这两个暗卫!所以不得不按对方要求做! 那边的佛殿其实并不太远,站在院门口隐隐绰绰可以看得到那边的场景,所以墨雪瞳并不怕迷路。 小路上,没有一点月华,今夜无月,寂静笼罩着整个禅院,连寺庙里本该有的木鱼声都不曾听见,一切显得诡异,只有她脚步轻移的声音踏破这片宁静,墨雪瞳紧咬着唇,心中生出本能的惊悸,站定,回头看看自己的院落,门口墨兰孤零零的身影在灯笼的映照下远远的发出昏黄的光芒。 她觉得恐惧,仿佛行走在一片无边的墨暗中,紧紧闭了下眼…… 眼前忽尔的闪过一片火光,火光中是七窍流血的她,那种痛,既便是生命的逝去,也无法消融…… 如果有来生,她就算化身为九幽厉鬼,也愿意以身为侍,拖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重新吸了口气,从发间拔下一根簪子握在手里,簪子锋利的尖尾顶在手心处,她感到疼,却依然紧紧的按着,用尖锐的痛来抵制心底的不安和恐惧。 那条路其实并不远,墨雪瞳却觉得距离如此漫长,淡粉色的唇被咬的有些苍白,听得见自己胸口砰砰的心跳声。 终于殿门就在眼见,迟疑了一下,她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下意识的伏在门上,透过缝隙往里张。 “怎么,大家闺秀也可以这么失礼,趴门缝上看人?”轻暖的气息就在耳边,墨雪瞳惊觉,下意识的反手,伸出手里紧握的簪子往外就扎。 “噢,原来是你!”慵懒的笑声带着些诧异,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伸出去的手被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反过来握住,撞的半开的佛殿门推了开来,灯光从里面映出来,也照到了对面男子的脸上。 一瞬间,她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砰的一声靠在门上,将大殿的殿门撞得闷响。 “进去吧。”男子牵着她的手,把她带进了殿门,大殿的门无声的关了起来,因为有了灯光,仿佛那种暖意从灯火间传递到了身上,墨雪瞳瞬间恢复了感觉,猛的甩掉握着的手,倒退几步,重新抬头。 怎么会是他!那个邪魅孟浪的年轻人! 墨雪瞳愕然的看着眼前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既使己是第二次见面,墨雪瞳依旧为他容貌所惑,觉得呼吸一窒。 瞳光如彩钻流转,潋滟生姿,狭长的眸子微微扬起,给人一种专注温柔,含情凝睇的感觉,任哪一个女子被他看了,都忍不住脸热心跳,沉沦其中,一头乌黑的长发只有只木簪随意的挽起,有些随意懒散,但依然带着让人不可漠视的尊贵 周身都充溢着一种邪魅狂肆的魅力,那样的风彩,仿佛就是为了惑人而来,让人不由自主的眼热心跳,沉溺在他温柔多情的注意中。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好看,那上次的提议还算数,本公子对你还算是满意的。”俊美如妖的男子见她看得认真,忽尔低低的笑道,“现在不扮丫环了?不再怕你们小姐来了?”他特意在“小姐”两字上加高了力度,潋滟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不以她甩开他的手为意。 原来他早知自己不是丫环! 墨雪瞳知道他提的是驿站过道里的那件事,退后两步,恭敬的施了一礼,趁着空隙大脑快速的旋转。 这个人,她当时见的时候是在那个隐密的过道里,看样子并不是云城人,而现在又在这里看到,骨子里透出的尊贵既便是素朴的装束也无法掩盖,依旧是一件张扬的紫色袍子,除了领口袖处的精制刺绣,看不出他的身份,但是这样的人岂会默默无闻。 自己此来密事竟是与他有关! 结论是此人身份尊贵,却十分危险,若不想烧身,就有多远,离多远!那双看似多情的眼眸手是凉薄之意,里面的一切都隐藏在幽深暗邃中,看似温柔,实则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这个男人,绝不能招惹! “请问这位公子可是为此而来?”不想浪费时间,墨雪瞳快速的退后两步,背靠在殿门上,与他拉开距离,从袖中取出那张纸,小心翼翼的奉到他面前。 墨雪瞳对他避之不及的态度,让男子稍稍一愕,俊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没有伸手接她手中的纸,反而在她的手里把簪子抽了过去,翻手看了看,也没还给墨雪瞳,返手扔在了自己的袖里。 “这就送本公子了,以抵你上次欺瞒之罪。” “公子,您看……”一根簪子,墨雪瞳并不在乎,这次她带来的饰品都没有她自己的印记,还是昨日许妈妈晚上到外面的店里帮她卖来的,与她无关,再次举了举手中的纸,示意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你一个深闺弱女子,能有什么危险,内院的那些事,还用得着动用暗卫?”他似乎终于正视起这个问题来了,唇角微弯,勾出一抹笑,伸手接过那张纸,看也没看,只要手里随意的弹了弹,俊眸斜睨过来,万种风情。 这男人,真是太妖孽了! 但墨雪瞳却不敢放松戒备,这样的一个夜晚,这样出现的一个人,本身就是诡异的,更何况自己这张纸的来路也同样不清,为什么只一张纸,就可以跟别人讨要两个训练有素的暗卫,这里面又牵扯到什么。 她怕他盘问的太细,自己回答不出来坏了事! 她现在最缺的是帮手。 “公子又岂知内院没有危险?内院比之前院更害人与无形,明枪易躲,暗剑难防。”咬咬牙,墨雪瞳淡冷的道,眸底涌上一股悲色,娘亲那么好的一个人,就死在内院的争斗中,被方姨娘所害,心又怎能不痛。 “噢,这么说来,墨府的内院比之男子搏杀更惊心动魄?”男子微笑开口,墨眸中闪过一丝张扬的笑意。 “公子今日来此,可是为了暗卫之事,我所拿的信物可对?”墨雪瞳并不想跟一个陌生的危险男人与此事上有什么纠缠,索性无奈的再度福身提醒道。 “错倒是不错,若是其他人来嘛,我只要一看这张纸,就可以让你随便带走两个,但若是你吗……”俊美男子玩味的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悠悠的道,“墨三小姐,墨雪瞳是吧,本公子很愿意再对你示个好。” “……”墨雪瞳咬唇道:“不知公子之意是……” 这样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她一点也不奇怪。 “若你愿意当了我的随身丫环,不要说两个暗卫,本公子把自己的一队暗卫都给你如何?”男子忽的凑过来,呼吸在她耳边暧昧可闻,笑吟吟的道。 “公子,请自重。”墨雪瞳垂眸低首,脸色淡冷疏离,“我此来只是为了两个暗卫的事。” “好吧,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既不乐意,本公子又不会强求,若你伸出尖牙利爪,吃亏的还不是本公子。”暧昧的呼吸声稍稍离她远了一些,此刻她才能大大的呼出一口长气,却不明白他何以如此说。 “啪,啪”紫衣男子双手轻轻的拍了拍,大殿里瞬间出现了一男一女的两个人。 走到紫衣男子面前,猛的跪了下…… “女的,以后就叫墨叶,男的,叫墨风,一个贴身守着你,一个暗中跟随,这样总行了吧?” “多谢公子。”墨雪瞳至此才长出一口气,终于把事情圆满解决。 “去见过你们的新主子,以后这位就是你们的主子了。” “见过主子。”两个人站起,重新单膝跪在了墨雪瞳身前,墨风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眸色凌厉,一看就知道是个好手,墨叶却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长得很是清秀,一点看不出是个会武的。 伸手虚扶了他们一把,待得他们站起,墨雪瞳才转向紫衣男子:“多谢公子相助,他日公子若有所需,必鼎力相报。” “只要你在心,以后有的是机会相报。” 看他用如此不正经的态度跟自己说话,墨雪瞳己微有恼意,咬咬唇定了一下才道:“公子,若无事,我先告退。” “莫急!”紫衣男子忽的脸色一正,眼眸里幽光闪烁,挥了挥手,墨风和墨叶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大殿中:“墨三小姐,我想我们刚才的话,不会传出去的,是吧?” “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公子,也从未跟公子说过话。”墨雪瞳斩钉截铁的道。 “去吧!”这次他倒爽快,并没有难为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去。 墨雪瞳退到门外,一身冷汗,墨叶守在门口,上去扶了她一把,两个人慢慢的朝着来路回去。 “殿下,刚才有几个人闯了进来,在殿下的住处转了一圈,藏身在殿下屋外的大树下,该当如何?”大殿深处,一个侍卫从暗影中走了出来,恭敬的问道。 “又来了!既然来了,就带他们好好转转,兜兜风,观赏一下报恩寺的夜色风光。”紫衣男子扬了扬俊眉,懒懒的道,一脸的冷洌的邪气,灯光下潋滟的眸子带着淡淡的嘲讽。 “是,属下立刻让人去领他们兜圈子。” “夜色不错,让他们多兜几圈。” “是。” 第二十六章 渣男寺院设谋 是夜无话! 墨雪瞳第二天一早起来,跟昨日一样,先跟寺僧做了早课,而后又请了主持为母亲祈福颂经,她也跟着听到午时,匆匆用过午膳,下午又是一个午的祈福活动,因为墨雪敏定的是三天,又以这天为主,故而至晚才从佛殿出来。 这间佛殿不是报恩寺的大殿,因专门为祈福所用,所以地处较偏僻,墨叶和墨兰两个人陪在她身边,墨叶挑着灯笼在前面照路,墨兰扶着墨雪瞳走在后边。 “小姐,霜叶下午偷偷摸摸的出去了一次,秋铃拉着墨玉要学刺绣,还问墨叶是什么时候进的府,墨玉说墨叶是小姐在云城救的孤女,这次来京城投亲不遇,正走投无路,碰到小姐,索性就跟了小姐。” 墨叶既然要陪墨雪瞳在内院,就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身份,投亲不遇,再遇恩人,这个方案还是墨雪瞳提出来的。 墨雪瞳微微皱了皱眉头道:“霜叶回来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 “墨玉说霜叶回来后就一直跟她们在一起,其间外面人曾送来吃食,霜叶出去过一次,此外再没什么异常。”墨兰自然而然的道。 墨雪瞳柳眉微颦,顺着墨兰走了两步,忽的停了下来:“墨兰,今天可曾看到司马凌云?” “没,听小沙弥说,镇国侯世子和友人有约,故而停留,白天的时候出外访友去了,所以一整天不在。” 墨雪敏的阴谋中司马凌云怎么可能不在,墨雪瞳握了握手是的帕子,看向前路,又是一个浓墨的夜晚,不知道是这几天天气不好,还是因为山气原因,除了灯笼可以照见的地方,周围全是黑暗,浓墨伸手不见五指。 才转过一道佛殿,忽而听前面有人声,来人似乎不止一个,两盏灯笼高挑,男子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墨雪瞳立刻停了下来,看向左右,这里虽然不是内院,但来的都是男人,她一个内院女子当然能避就避,但此时正走在两座佛殿中间,除了当中一条小径,她避无可避。 “小姐……”墨兰也发现状况,心中莫名的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没等她们这边反映过来,那边己传来轻浮的笑声:“司马兄,你千方百计的想甩掉我们,莫不是就为了来此会佳人?若不是兄弟聪明,这此必然给你逃脱,今天你是想甩也没办法把我们甩掉。” “何兄,凌兄,小弟真不是会什么佳人,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这大天黑的,一会怎么下山。”司马凌云略显慌张的话更让人怀疑。 “今天兄弟两个是不下山了,怎么着也得看看是什么样的佳人,让司马兄放心不下,一定要连夜赶回寺里,那小丫环送来的香囊做的可真漂亮,司马兄宝贝的什么似的,看还不让人看,你问问凌兄,若是没有什么佳人,你会这么急匆匆往这里赶。”有些轻浮的声音再度不依不饶的响起。 “佳人有约,可是人生大快之事,看远处那灯火,是不是要到地头了?司马兄,我们兄弟一场,就让小弟长长眼,如何,一定不妨碍你幽会佳人。”另一个男子尖细的声音。 “小姐,对面来的是六个人,其中有三个是小厮。”墨叶提醒道,站定身形,纤长的影子在灯光下拉的很长。 听到说话的瞬间,墨雪瞳只觉得寒意往上冲,尖利的指甲掐进肉里。 墨雪敏好毒! 为母祈福,却与人私会被人发现,若再有些物证留下,…… 这一世,难道自己要重复之前的路,又得重新冤死一场不成,眸底涌上血色,仿佛那日煎熬在火光中的痛苦,撕扯…… 不,她绝不能再让他们得逞,她宁愿死也不愿再掉入那个悲惨的境地,眼前仿佛又是那死不瞑目的日紧绷绷,带着悲绝的恨和撕心裂肺疼,她指天而誓…… “墨叶,你能带几个人飞高?”她冷静的道。 “奴婢只能携一个人飞上树。”墨叶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轻声道。 “小姐,你跟墨叶上去,奴婢,奴婢……”墨兰咬咬牙,环视周围,她当然也不能让人看到,她是小姐的贴身丫环,就算看不到小姐,只看到她,这私会的名声也会落到小姐的身上。 “墨叶带墨兰上树。”墨雪瞳的目光落在墙角处,清冷的道。 “小姐……” “你手上有伤,不能冻着。”墨雪瞳不容置疑的抬手制止了她的话!墨兰的伤再不能冻着。 小径处的声音越来越近! “何兄,凌兄,真的不是小弟私会什么佳人,那个丫环也是我自己府上的,香囊就更不是什么定情信物,是我妹妹给我做的,两位兄台还是下山去吧,这山居狭小,实在是住不下那么多人。”看到前面的灯光,司马凌云忽的转过身,手一拦,半是求恳半是慌张的道。 跟着的何兄,凌兄一看就知道有戏,哪里还肯放过。 他们自来风流惯了,一个拉住司马凌云,另一个笑嘻嘻的推开他的手,就欲往灯光处行去,想不到一向正经的镇国侯世子也竟然会夜半幽会佳人,还有比这更香艳的风流事了吗! “司马兄,你就别说谎了,看看心虚的还一头一脸的汗,没事,小弟就张一眼,只张一眼。”那位何兄拉开司马凌云挡着的手,轻浮的笑着就往前紧走了两步,灯光下忽然冲过来一个人,还没来得及细看,这位何兄头上就着了一下,头立时嗡嗡作响,只觉一个矫健的人影一闪而过。 “有人……”那位何兄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就往地上倒去。 司马凌云正自负计成,半真半假的跟凌兄推搡间,忽觉得恶风不善,急回头,还没看清楚,眼前一个麻袋套下来,来不及挣扎,身上就着了几棍,纵然他身手不错,事出突然,又被麻袋束了手脚,哪里是人对手,只几下就被打翻在地。 后面的凌兄吓得倒退两步,他本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被三个小厮护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个家仆模样的小厮,拿着一条硕大的棍子,没几棍,袋里的司马凌云就没了动静,打的连吭也不吭一声。 “下次没事再敢招惹我家大小姐,你就死定了。”小厮凶神恶煞般的一把被打的晕死过去的司马凌云从袋子里拉了出来,蹲下身子在他身上翻找起来,一会就从司马凌云怀里摸出一个红色的香囊。 小厮扯断香囊,拎在手里掂了掂,满意的站起身,冲着那边直抖的凌兄冷冷一笑,拖在身后的大棍不客气的遥遥冲着他扬了扬,吓得凌兄头一缩,哪里还多言语,这时候山高夜黑,真被打了连个申冤的地方也没。 行凶的小厮把香囊放在怀里,倒拖着棍子,从地上拿起灯笼,几个大步跨过来,凌兄以为他还要行凶,哆嗦着刚想说几句好话,那位却是看也不看他们,直接走人。 待得灯光走远,凌兄才长出一口气,推开挡在身前的小厮,正想去看看前面被打晕的司马凌云和完全遭了池鱼之祸的何兄。 “公子,您看,这是那个人掉下来的。”司马凌云和何兄的小厮见没了危险,急上前去救助自家主子,凌兄的小厮守在凌兄身边,忽尔眼一亮,指着地上的一块纸条道。 “哪来的,捡过来。”凌兄心头一股怨头,糊里糊涂差点被人揍了,怎么不想弄清楚原委。 “是世子怀里的那个香囊里掉出来的,刚才那人掂两掂的时候,奴才看的很清楚。”小厮跑过来,讨好的送到凌兄面前。 凌兄打开,当时这脸就气白了,气呼呼的把纸条拧在手心里,恶狠狠的看向躺在边上,因伤势过重一时叫不醒的司马凌云。 “刚才是怎么回事?”另一边,挨的尚算轻的那位何兄摸着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是美人打的?”这位就算是打蒙了,还记着这挡子事呢。 “什么美不美人,整个一贱人,你看看。”凌兄怒不可竭把手里揉成一团的纸条递过去。 摊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字,何兄一下子就气炸了,一把把那张纸给撕的粉碎,破口大骂道:“贱人,贱人,敢拿爷作诱饵,爷终日打雁,今天还教雁啄了眼睛了。” “我们走,绝不会就这么便宜他们。” “爷下山就去宣扬他们的丑事,走。”两个人一前一后,各自带着自己的小厮提着灯笼气乎乎的走了,也不管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司马凌云,看着周围暗下来,那小厮是个胆子小的,吓得连拖带背的把司马凌云拉起来就走,跌跌撞撞的往原路跑回去。 随着脚步声的消失,这片场地顿时暗沉了下来。 半响,边上的高树上落下来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跌跌撞撞的冲到放在寺院边的大鱼缸边,急切的轻叫道:“小姐,小姐,您还好吗?” 墨叶利落的把冻的呈半僵硬状态的墨雪瞳从水里面拽出来,浑身湿透,脸色脸色,樱唇没有半点血色的,单薄的衣衫被风一吹,冷的差点晕过去。 既便是这样,那双清澈的水眸依然冷静,墨叶虽然被送给了墨雪瞳,唯有此时才真正的对这个娇美纤弱的少女心服,有谁想到这么绝美娇弱的少女,竟然对自己也这么心狠,深秋的夜晚又是山上,己有冬天的凛冽之意,就这么绝然的沉入水缸,既便以她有武艺在身,也不一定抗得住。 顺手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墨雪瞳纤细的身子,一边墨兰早哭成了个泪人,拿帕子擦着墨雪瞳脸上的水渍:“小姐,奴婢说由奴婢钻到水缸里,您偏不同意,您身子向来不好,怎么受得住。” 墨雪瞳好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的道:“我没事,你的手……不能再冻着了。” 说完,再支持不住,身子一软,倒在墨叶的怀里,全身不自觉的禁挛颤抖。 “你在后面慢慢走,我先回去。”墨叶一看她情况不好不好,对墨兰说了一句后,就抱着墨雪瞳飞快的往处跑。 第二十七章 计中计借病生谋 墨雪瞳这病来势太凶,以致于当晚全身发烧,整个人烧迷糊了。 她身体一向不好,在云城的时候就是因为身体不好才留下的,当时她也是病得起不了身,后来在秦府稍稍养好些,体质也比一般人弱上几分,哪经得起这深秋初冬的天气泡在冷水中,等几个丫环手忙脚乱替她换过衣裳躺下后,便昏沉沉人事不知了。 只觉得全身发烫,整个人似乎在火炉上烤焦的鱼一样,既便是昏沉着也还是感觉到难受得要死去,仿佛被烧烤的要窒息了一般,连呼吸也喘不过来,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股凉气从额头渗入,让她烧炽的火热的身子慢慢恢复了些知觉,下意识的轻轻叫了声:“水,水。” 立既有人过来,扶起她,冰凉的水滑入烧炽的火热的喉咙口,如同一汪清泉瞬间让她有种脱离死地的感觉,微微睁开眼,看不清眼前人的脸,眼前一切都在晃中,看不清楚,那人的脸似乎有些熟悉,但混沌的大脑还真想不起是谁。 那人轻柔的放下她的身子,拭了拭她的额头,探她体温,她下意识的觉得烦,伸手不耐烦的推开放在额头的手,撅了撅樱唇嘟囔了两句什么,侧过头,无力的闭上眼睛,又陷入沉睡中。 这次沉睡没刚才那么难受,但是那人偏又把她的身子绊平过来,她不知哪里犯了倔性,使劲的往里翻,后来索性抱着枕头,较上劲了,但最终她的力量还是太弱,被人那么拖了一下又翻到了外床,喉咙处有东西滚下,她下意识的张嘴,又喝了几口水。 重新倒在床上后,这次再没人打扰她。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墨雪瞳才费力的睁开眼睛。 “小姐,您醒了?你真的醒了!”身边喜极而泣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墨玉的。 就着墨玉送过来的水,微微喝了一口,墨雪瞳嘶哑的问道:“什么时候了?” “才过了一晚上,现在是中午时分,上午奴婢己替夫人祈过福,下午等时间,奴婢再过去。”墨兰半哽咽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她怎会不知道小姐是为了自己才躲入水缸之中的,墨叶只能带一个人,小姐怕自己伤势恶化。 “墨兰……别哭,去,传信回府里去……说我病的起不了床,连为娘祈福也不行了……”墨雪瞳闭闭眼,养了养精神,靠在半扶着她的墨叶身上,轻缓的道。 “小姐?” “去。”墨雪瞳没有睁眼,长长的睫毛盖在她苍白失血的脸上,如同瓷娃娃一般,脆弱的仿佛碰一下就要破碎一般,但偏偏虚弱的声音里透出的力度,让人没有任何反对的余地。 “是,奴婢这就让霜叶去传信。”墨玉一跺脚,转身就往外走。 “回来!”墨雪瞳猛的睁开眼,那双眸子清亮的的逼人,完全不象一个才醒来的病人。 墨玉才伸出的脚就挂在门口,回头不解的看着墨雪瞳。 “让秋玲去……霜叶留下……”墨雪瞳有些干裂的唇边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那个霜叶如果不留下,接下来的戏就唱不成了。 见墨雪瞳虽然虚弱,精神却还好,墨兰知道小姐心中己有计较,忙示意墨玉听话去传人。 墨府 墨雪敏的《女戒》抄的很快,到今天早上己全部抄完,为了表示她顷夜未眠,她特意一抄完就到了墨化文的书房。 墨化文正在书房里处理公案,他的品阶虽然不高,却是天子近巨,还是宗文帝潜邸的时候就提用的,所以很得宗文帝信任,近日隐隐有高升之意,一些一两品的大员对他都很客气。 交给他处理的都是真正的有用的公文,而不是糊弄那些勋贵后裔无实权的消谴用的杂务。 “父亲。”正拿着公文烦恼间,听到门口温柔中带着几分怯意的声音,“女儿可以进来吗?” 抬头看到墨雪敏出现在门口,这个一向让他最得意的大女儿,近来颇干了几件蠢事,城门口的事,是他后来听说的,还没等他问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又发生了把司马凌云带进自己妹子内院的事。 这一切真是无意的?瞳儿那本琴谱是洛霞留下来的,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方姨娘是外人,又有谁会传话出去,司马凌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见墨化文沉吟诵不语,墨雪敏又脸带愧意的在门口盈盈下拜,脚下却未曾跨进书房门半步,未曾开言己含悲意:“父亲,此事都是敏儿的错,当日不该把三妹有琴谱的事说于四妹听,不知道四妹什么时候又说与世子听的,连累三妹清名受损,实在敏儿之过。” “是你说与琼儿听的?”墨化文沉声问道。 “父亲不信,可以问四妹,四妹的丫环和我的丫环都在,两人闲聊时聊起,也就只是一说而己,却不料惹出这样的祸事,父亲,全是敏儿的错,请父亲再责罚敏儿就是。”说着把手中抄录的《女戒》高高的捧过头顶。 看她话说的实诚,脸色又如此憔悴,两眼之间还有血丝,抄的速度又这么快,知道她必然又是熬夜而成,想起她自来乖巧懂事,又素来温厚大度,府里的下人时有称赞她的,应当不可能做出那种陷害嫡妹的事情来。 “进来吧。”脸色稍缓,点了点头。 “是,父亲!”墨雪敏柔顺的扶着墨锦起身,站起之间身子微有倾斜,差点站不住。 “怎么了?”墨化文问道。 “父亲,没什么,可能有些累。”墨雪敏苍白着脸道,扶着墨锦的手进了书房,重新跟墨化文见礼。 墨化文看着如此守礼的大女儿,心里的疑惑慢慢的退下去许多,放下手中的公文问道:“敏儿来这里有什么事?” “一来是请父亲看看我抄的《女戒》;二来我实在放心不下三妹,三妹替我去为母亲祈福,怕三妹初来不知事务,想求父亲我去迎了三妹回来,有事也好有个照应。”墨雪敏脸上露出轻婉的笑容,诚挚的看着墨化文道。 完全是一副生性妹妹不懂事的好姐姐形象,墨化文心中最后一丝疑惑也化做轻烟。 “你不用担心,瞳儿虽然小,却也是个懂事的,不会有什么事的。”墨化文道柔声安慰道。 “不是,女儿还是想去,顺便也可以替母亲祈福,祈福之事是敏儿在佛前求下的,若不去,对佛祖不敬,现在三妹也在,女儿跟三妹一起在母亲面前上一柱清香,母亲必然是喜欢的。”墨雪瞳说的情深意切。 看着这么懂事的大女儿,想起亡妻洛霞,墨化文心里莫名的酸楚。 “老爷,不好了,三小姐在报恩寺病倒了,让人来传信今天回不来了。”小厮从外面跑进来禀报道。 瞳儿病了?墨化文蓦的站了起来,他当然知道墨雪瞳身体一直不好,却也想不到才上山两天就病下了。 “父亲,敏儿现在就走,三妹一个人在山上病着也没人照顾,敏儿去照顾她可好?”墨雪敏眼底显过一丝得意,照时间来看,这段时间墨雪瞳己经跟司马凌云见上面了,被人晚上撞见她与司马凌云幽会,墨雪瞳就算百口也莫辩。 这时候肯定在山上想对策,她必须得赶地墨雪瞳想出方法来之前上山,到时候墨雪瞳与司马凌云的事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了,这才是她上山的目地。 “好!”墨化文这次答应的很爽快,让墨雪敏眸底多了一层怨恨。 车早己准备在后门口,只等墨化文一答应就走。 “小姐,那个婢女还带着不?”扶着墨雪敏上了马车,墨锦指了指低头站在门边的一个小丫环低声问墨雪敏道。 “是那个送信的小丫环?” “是,她只说昨天晚上三小姐回来的很晚,而后主房内仿佛出了什么大事一般,还有人哭的声音,接着忙乱成一团,她跟另一个方姨娘派去的丫环被带在厢房里,连门都被反锁上,根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三小姐屋里的灯光亮了一宿,今一早就,三小姐身边的大丫环就告诉她三小姐病了,让她来府里来报信。”墨锦早知道墨雪敏要问这些,私下里己问的清楚。 “废物,连这么点事都打听不清楚,就让她在这里呆着得了。”墨雪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马车溜烟绝尘而去,只留下那个叫秋铃的小丫环茫然的站在原地。 墨雪敏用了二个时辰赶到城外的报恩寺,匆匆忙忙的下了马车,急急忙忙往里赶,路上还撞到了一个男人,幸好墨锦反应快,挡了她一下,她才没倒地上,那个男人连声道歉,墨雪敏这时候心思全在墨雪瞳身上,那还顾得跟人生嫌气,看也没看那个人一眼,就扶着墨锦往寺院的客院而来。 “怎么样?得手了没?”待得墨雪敏走远,路边的大树后面走出一个面相轻浮的年轻人。 “我出手,怎么可能不得手。”撞到墨雪敏的是个有些猥琐的男人,他的手勾起一个香囊,在手里甩了两下,得意的道。 “好,快拿来。”轻浮的男子伸出手,就要接过。 香囊往后一甩,又重新回到猥琐男手里,“说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二十两银子,分文不能少。” “放心,谁还少了你不成,给,二十两,快给我。”轻浮的年轻人不耐烦的从袖底摸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然后顺手把香囊扯了回来。 猥琐男人拿到银子,立刻笑的眉不见眼,当下点头哈腰起来:“多谢爷,以后爷还有这种生意就照顾小的。” “滚!” “是,小的马上滚,爷下次还看上哪家小姐,叫小的一声就行。”猥琐男那张脸笑的象朵花,转身动作飞快的闪过寺院的影墙,转眼就不见人影。 轻浮的年轻人把香囊放在怀里,自己却返身跟着墨雪敏的来路往寺院里走去。 第二十八章 假殷勤庶姐中计(-) 墨雪敏进来的时候,墨雪瞳正在喝药,药是报恩寺里的方丈帮忙开的。 “三妹,怎么好好的却是病成这样,大姐放心不下,才马上赶过来的。”墨雪敏走到墨雪瞳床前,看她苍白憔悴的容颜就知道她是真的病了,唇边闪过一抹了然的笑意。 一个女子被人发现在为母祈福期间,与男人私会,任何一个女子都是惊慌失措,心神失守,墨雪瞳纵然比以前聪明了些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着了道。 心里得意,脸上却未露分毫,殷勤的在她床边坐下,接过墨玉手中的药碗,亲自喂墨雪瞳。 “多谢大姐,我身子不好,偶感风寒而己,倒累得大姐跑了一趟。”墨雪瞳神色困倦,靠在大迎枕上面,勉强露出笑容,低声道。 “自家姐妹说这个做什么,总算还好,我刚问过墨兰,说只要将养着就会好起来的,索性先不回去了,父亲那里我去说,三妹病成这样移动不得。”墨雪敏眉目温柔,目含欣喜满脸带笑。 墨雪敏果然心思慎密,这是要把自己留在这里,坐实了与司马凌云的私情再走了。 墨雪瞳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带着感激的笑,柔声道:“多谢大姐,上次之事也是我不是,若能拦下父亲,大姐也不会……” 墨雪敏脸一沉,那是她现在最不乐意提的事,她最看不起的就是自家的两个姐妹,一个胆怯懦弱,一个蠢笨无礼,想不到这次竟然因为蠢笨的墨雪琼失事,怎么都是一件耻辱的事,但随既脸上堆笑道:“那事过去就算了,跟三妹又没什么关系,的确是大姐疏于礼仪,以致于在三妹面前失礼。” “大姐客气了,大姐今天可跟往日不一样了。”墨雪瞳推开了她手中的碗,摇了摇头笑道,边上墨兰早送过蜜饯,递上帕子。 墨雪敏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总觉得墨雪瞳似乎意有所指,莫不是太过高兴,以致于墨雪瞳看出些什么来。 心里忐忑,脸上依然挂着亲切的笑容:“瞧三妹说的,这几日我都在抄《女戒》,又赶路来的急,这时候看到三妹还好,这心总算落了下来。” “大姐看起来是神色疲倦的很,这两天必没睡好,隔壁己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大姐先去休息会吧。”墨雪瞳扶着墨叶的手重新躺下,神色倦怠极是无力。 “那三妹就先养着,我也去整理一下仪容。”墨雪敏站起身,她现在也的确要离开一下,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她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昨天晚上司马凌云肯定跟墨雪瞳发生了什么。 只要她弄清楚原委,一定把事情捅出来,山上祈福还愿的高门贵族的人很多,墨雪瞳就算瞒也是瞒不住的。 所以,墨雪敏并没有在屋子里呆多久,不一会就带着墨锦悄悄的出了院门。 “小姐,大小姐真的出去了,要不要让墨叶跟出去看看?”墨玉一直在窗口假做做针线,实则紧紧的盯着墨雪敏的动静,这时候轻呼道。 墨雪瞳躺在床上,睁开清澈的水眸,看了看窗外,淡淡的笑道:“不用出去,自会有人跟着大姐。” 自然不用跟着墨雪敏,墨雪敏此去必然是跟司马凌云会面,昨天墨风下手够狠,也够出气,司马凌云今天想下山是不可能的,墨玉请方丈来的时候,方丈说过,山上的一位香客晚上上山的时候摔了一跤,撞了头,还让她们走山路小心些。 “把那个霜叶支出去,就说我要给寺里捐点香油钱,你们照顾我走不开,让她去。”墨雪瞳虚弱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小姐,那个霜叶会不会也去找镇国侯世子?若她跟大小姐撞上了怎么办?”墨玉不解的问。 “她肯定会跟大姐撞上的,而且还会随着大姐一起去看镇国侯世子,昨天是她送的香囊给司马凌云的,大姐又怎么会不问清楚情况呢。”墨雪瞳虽然在笑着,眸底却一片阴寒,墨雪敏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面前,绝不会轻举枉动。 上辈子,她为了把自己送上死路,一步步紧逼,在最后才撕开她虚伪的面具,露出那张阴狠毒辣的脸来,她的这位好大姐,不到最后的关头,绝不会轻言行动。 “墨玉,你先去准备行装,一会可能就要起程,墨兰过来,扶我起来梳洗。”墨雪瞳扶着墨兰的手,缓缓坐起,她是真的无力,烧虽然奇异的退了下来,但整个人还是没有一点力道,才坐起,就眼前发黑,唬的墨兰忙把她抱住。 “小姐,您的身子这时候下山怎么行,还是再等明天下山去吧。”墨兰关切的道。 “不行,一会大姐下山,我必须跟着去,若不去,就显得我这个做妹妹的薄情寡义了些,况且这时候。”墨雪瞳唇边露出冷冷的笑容,扶着墨兰定了定神,坚持着扶着她下了床,墨雪敏若是出了事,她这个做妹妹的好生生一个人留在山上。 上辈子,墨雪敏就是因为一个好名声,踩着自己一步步上位,最后还把自己踩入九幽地府,血色练狱;这辈子,她也会一步步的毁掉墨雪敏好名声,先一步撕下她的伪装,让她再没办法攀附高门贵阀,让她一步步的踏入死地。 那么多人的血债,陷入死地的绝望,恨毒…… 果然,墨雪瞳这里才梳洗完,勉强吃了几块糕点下去,墨雪敏那里己经出事了。 墨雪敏带着墨锦出了门口,看了看边上的院子,院子门口没有人,半开着,但是从这个角度看进去,却可以看到门内站了两个护卫,看起来应当是显贵之家,墨雪敏和司马凌云本来合谋的时候,墨雪敏订的是这间院子,司马凌云订的就是边上这间。 但后来听说这院子早就住了人,而且还是个不能得罪的人,司马凌云无奈才转到另一边的客房去的。 “大小姐,大小姐。”墨雪敏才抬腿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忽听得背后有人在喊,回头看到后面跑上来一个丫环,十七八岁的年纪,长的还算可以,就一双眼睛很灵活,妖妖娆娆的,看了顿时让墨雪敏没了好感。 “你是谁?”墨锦从她边上站出来,拦下丫环语气不善的问道。 “奴婢是方姨娘派到三小姐身边的,叫霜叶,昨天跟三小姐一起来的,那东西就是奴婢送出去的。”霜叶是个会看颜色的,一看墨雪敏站在高高的台阶处,看过来的眼神是不屑的,忙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套近乎道。 方姨娘安排的人手,给墨雪瞳送的香囊,这事是墨雪敏设计的,但人选却是方姨娘挑的,墨雪敏再次为方姨娘挑人手的目光感到无奈,这丫环妖妖娆娆的样子,往哪里一站都觉得不是个好的,这不是特地引人注意吗! “你昨天看到世子了?”虽然不喜,但有些话她还得问清楚。 “是,世子跟朋友在山下喝酒,奴婢特意把东西送过去的,世子的几个朋友都看到了。”霜叶想到方姨娘答应她事成之后成为大少爷的通房,就高兴得不得了,话也说的越发亲近。 墨雪敏缓缓转过头,扶着墨锦往里走,霜叶一见知道大小姐允她跟随,忙小跑着跟了下来。 霜叶不比秋铃是个木纳的,早看清楚墨府后院的形式,跟着这位大小姐可跟那位病弱弱的三小姐不同,如果方姨娘被扶正,这后院最大的可不就是大小姐,而且大少爷还是大小姐的亲哥哥,怎么看都是跟着大小姐有前途。 司马凌云住的离墨雪瞳的院子并不远,虽然说是东西而居,正从墨雪瞳住的那间开始,再往东边就全是男子的院子了,一路上墨雪敏不冷不热的又问了几句昨天晚上的事,发现这个叫霜叶的知道的也不多,索性气的不问了。 她打算去跟司马凌云碰碰头,把事情弄明了再说。 走到司马凌云的院子外,墨雪敏停下身子,返身对霜叶淡淡的道:“你,进去,请世子出来说话。”这时候虽然山院寂静,但谁也保不准不被人看到,若是冒冒然的进去被人看到,她索来谨慎,自然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流言中。 “是。”霜叶很高兴墨雪敏能用自己,急于表现,直接推门就走了进去。 一会儿急急忙忙的小跑出来道:“大小姐,出事了,世子受伤了,现在还躺在床上。” 受伤了?墨雪敏一诧,莫名的觉得不好,当下看了看左右,没发现人,带着两个丫环急匆匆的往里走,她心里惊惶,急于想知道情况,也就顾不得太多。 廊下司马凌云的小厮正在煎药,看到墨雪敏进来,管不得那一炉火,忙放下手中的扇——过来冲墨雪敏急急的行礼。 “世子呢,让他出来,我说两句话就走。” “回墨大小姐,世子昨天晚上被人打了,才醒来喝过药,刚睡下。”小厮为难的道。 昨天晚上被人打了?小厮的话仿佛巨雷震在墨雪瞳的心头,急的她扶着墨锦的手用力捏紧,努力压制心底的惶然,争切的问道:“那件事后来怎么样?有没有顺利?” 墨锦被她捏得生疼,又不敢说,只皱着眉头强忍。 墨雪敏不关心司马凌云到底是被谁打的,是因为什么原因,她现在最希望听到的是一切顺利,墨雪瞳顺利中伏,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是如此强烈,让她的脸不自觉惨白起来。 “没有,昨天晚上世子还没见到墨三小姐就挨的打,世子的朋友看了香囊中的纸条也气跑了。”小厮是看到司马凌云的那两位兄弟看了纸条气乎乎的走掉了,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能把两个人恨成那样,走的时候瞪自己一眼好象是仇人一般,小厮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心颤。 香囊里什么时候有纸条了? “墨锦,我们快走。”墨雪敏咬咬牙,心里发慌,己觉不好,来不及多问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哟,果然是墨大小姐来会镇国侯世子了,放心不下世子昨晚上受了苦楚,今天一早就赶上山来,诸位,你们还不相信?怎么样?愿赌服输,一人记得输我十两银子。”略显轻浮之音从门口传来。 墨雪敏身子一软,差点晕倒。 第二十九章 假殷勤庶姐中计(二) 院门口忽拉拉冲进来,四五个贵公子模样的年青人,各自带着小厮,正把个院门口堵了个紧。 “你们是哪来的登徒子,敢这么对我们小姐说话?”墨锦一看不好,忙拉着霜叶抢身挡在墨雪敏身前。 “我们若是登徒子,你们小姐也不是什么贤惠淑女,不是说大家闺秀,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怎么,墨府的规矩与人不同,还可以私下里会男人的!”站在当头的一个男子凌兄不屑的斜睨了墨雪敏一眼。 “你糊说,我家大小姐是有事问世子,况且我家大小姐守礼并没有进内屋。”墨锦大声的争辩道。 “你家大小姐跟镇国侯世子还挺熟的啊,昨天我们跟镇国侯世子喝酒的时候,你们大小姐送来香囊,今天只闻镇国侯世子伤着了,你们大小姐还亲自过来探望,怎么着,这还不算有私情?”另一个男子何兄冷笑道,他头上还缠着伤巾,只要一想到自己无缘无故的被打,那火就腾腾上来。 “早知道镇国侯世子跟墨府相交甚密,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想不到一向在外面名声不错的墨大小姐,竟然是个不守闺训的。” “前阵子我父亲还想为我求娶这位素有美名的墨大小姐,却原来都是假的……” “今儿可真长眼界了,只怕这位小姐跟世子还不定怎么样了……”…… 难听的话一句句入耳,墨雪敏差点支持不住,半响才强自镇定,咬牙推开挡在面前的墨锦,盯着当先的两个人,厉声道:“我什么时候给世子送过香囊,你们不要含血喷人。” “没有吗?你身边的丫环可不就是昨天给镇国侯世子送香囊的那位,当时看到的可不只我们两个,大小姐要不要请人来认一认这位,这风骚的模样还真不是一般人扮得来的。”何兄指了指站在一边缩头缩脑的霜叶,大声的道。 墨雪敏回头一看霜叶的样子,气的头脑发晕,才想起为了让人发现墨雪瞳给司马凌云送香囊,特地命送去的人故意张扬一点。 “你胡说,我今天才上的寺院,怎么知道昨天的事。”这时候是如何都不能认的,墨雪敏咬紧牙关道,“这个丫环是昨天跟着我三妹上山来的。”她到了这个时候依然不忘记把污水泼到墨雪瞳身上。 “那大小姐,这个香囊又作何解释,这可是我们从世子身上偷偷解下来的,总不会也是你那什么三妹的吧?”凌兄得意的从怀里取出一个香囊,递给身边的其他人。 “小姐,您的香囊……”墨锦惊叫一声,看向墨雪敏的腰际,果然那里的香囊早己不在。 她惊的还想说什么,墨雪敏恶狠狠的冷瞪了一眼,才想起眼前的光景,忙惊惧的收了口,扶着墨雪敏的手微微颤抖。 “看看,连你身边的丫环都把你供出来了,还能怎么样?墨大小姐真是好手段,在外面传的如同天上的仙女一样贤惠,却原来私下里,竟然跟男人……”人群中当先有人嘲笑起来。 “原来,墨家大小姐的温柔大度的美名全是假的,果然厉害啊。” “看不出,娇美温柔的样子,私下里竟然如此,墨府的名声有亏啊。”另一人摇头晃脑的道。 …… 墨雪敏闻言,一口怨气堵上来,差点晕倒,但也知道,此时她绝不能晕。 用力咬了一口舌尖,直咬出一口血来,借着强烈的刺疼恢复清明,冲着对面的几位凌厉的道:“今天你们污人名节,用不知什么地方找来的香囊说成是我的,把我往死里逼,好好好,那我就如了你们的愿,现在就死给你们看,只别忘了我父亲必然会查出今天之事,到时候你们及你们背后的家族也难逃公道。” 说完,袖口往头上一蒙,冲着边上的一棵树就撞了过去。 她现在无言以对,只能一口咬死别人污她名节,她没有进司马凌云的屋子是事实,一个丫环和一个香囊定不了她的罪,她就不相信,那些人敢拿自己没做的事逼死自己,刚才一眼看过去,这里面并没有真正的贵阀世家的子弟,家里充其量官职也不会大,跟她交往的人完全不是一个圈子,况言语粗鄙,哪里似真正的世家子彬彬有礼。 她赌他们不敢真的逼她。 只要逼得他们松口就行…… “小姐,小……”见她寻死,墨锦霜叶都急了,生生的拉住她,一个将身子垫在她身前,身怕她一个想不开,真的寻了短见。 对面的人群也骚动了起来,抓奸是一回事,逼死五品京官的女儿,这事可就大了! 这些人中大部分是一些有钱的富户,少部分是下品官吏的少爷,消息灵通的都知道墨府是天子近臣,这若是真的惹到了他,可能满门遗祸,谁愿意无缘无故搭上这种事。 “何兄,不会真的弄错了吧,这上面也没写名字。”一个拿着香囊的手急急的推到凌兄的手里,故意不去看香囊下面的一个“敏”字。 “就在廊下问问世子的情况,也不算失礼。” “那个丫环一看就知道不是好货,不会是自己跟镇国侯世子私相授受吧!” “肯定是的,看那丫环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顿时软了下来。 他们这边软下来,何兄和凌兄两个也慌了神,两人对看一眼,还真不敢一口咬死墨雪敏,这香囊本就是他们偷墨雪敏的,这真查出来,他们两个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偷东西的小毛贼嘴巴可不牢靠的很。 两人默契的互看一眼,立时决定不再追闹下去,态度稍稍放缓了下来。 “哦,这还真说不定是哦。”何兄阴阳怪声的道。 “墨大小姐,既然是你的丫环做下的事,以后把个丫环管管好,别没事出来招蜂惹蝶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小姐不守本份……”凌兄邪笑着手一挥,香囊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滚了几滚,墨锦忙伸手捡起。 这话里哪有半点尊重的意思,墨雪敏气的发抖。 看众人出去,想起大小姐私下里的狠戾,霜叶却是慌了神,猛的跪了下来,急叫道:“小姐……” “闭嘴,你回去再跟我说清楚。”墨雪敏脸色青白,死后余生一般,汗湿重衣,见霜叶还想说什么,凌厉的喝斥道,然手转身挺直身子带着墨锦走出了院子,这时候她绝不能露出心虚的样子。 霜叶这时候说出来的必是为她自己辩护的话,她怎么会容许她把话说完,这污水不倒在她身上,难道还要自己背不成。 这里闹腾的这么厉害,己有人在门口探看。 看到墨雪敏秀美的脸凌厉的近乎狰狞,霜叶哪敢说什么,哆嗦着站起来,战战兢兢的跟在墨雪敏后面出了院子。 回到院子里,墨雪瞳己挣扎着出来站在廊下,脸上带着柔弱关切的笑容:“大姐,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我现在要回家。”墨雪敏咬牙,恨得差点撕烂墨雪瞳脸上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在嘲笑她的失策一般,她现在一刻也呆不下去,只觉得这一切全是墨雪瞳背后搞的鬼! “那我们一起回去,墨兰快收拾一下。”墨雪瞳回头道。 “是,小姐,早上就以为府里会派人来接小姐的,所以一早上奴婢就跟墨玉收拾齐全了。”墨兰应声道。 “大姐,那我们走吧。”墨雪瞳扶着墨叶的手喘了两声,脸色越发苍白,墨玉在另一边架住墨雪瞳的手,才堪堪让她站稳。 墨雪敏这时候也没心情跟墨雪瞳周旋,转身带着墨锦就往外走,霜叶跟在后面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要跟在谁的身后,忽尔看到墨雪瞳幽冷的目光,不禁一哆嗦,马上紧走两步跟着在墨雪敏身后。 回到墨府的时候,天色己晚,墨雪敏也没跟墨雪瞳告别,带着墨锦下了车就走,手里的帕子差点揉碎,她必须想清楚,今天是着了谁的道,身后霜叶讨好的跟着她,被她狠狠的踢了一脚,重重的撞在门口雪雪呼痛,却再不敢追上去。 这边,几个丫环扶着墨雪瞳艰难的回了清薇园,许妈妈迎到了门口,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才服侍墨雪瞳重新躺下,许妈妈送上参茶喝了两口,墨雪瞳才缓过劲来。 “小姐病成这样,你们怎么还让她下山,这要是真出什么事,这以后让我怎么去见夫人。”许妈妈看墨雪瞳苍白失色的脸,心疼的怨责墨兰几个道。 “妈妈,是那边出事了,小姐不得不下山。”墨玉到门口去守着,墨兰指了指,那个方向是墨雪敏住的芙晴院。 “大小姐?”许妈妈愣了一下,声音一下子压低,“跟小姐没关系吧?”她关心的只是自家小姐的安危。 “小姐没事,倒是受了些惊吓。”墨兰笑着回答道,却没有把事情经过全部告诉许妈妈,不是不相信,小姐曾说过许妈妈年纪大了,有些事还是不要告诉她,免得她担心害怕。 “没有最好,没有最好,佛祖保佑。”许妈妈喃喃的念了几句,又叮嘱墨兰细心照顾墨雪瞳,才在墨玉几个的推搡下回去睡觉。 屋门轻轻的关上,墨兰留下来守夜,把烛台上的蜡烛灯花调暗了些。 “墨兰,你也早点休息,昨晚上就没休息好。”墨雪瞳睁开微合的眼轻柔的道,昨天那个喂自己喝水的是墨兰吧。 “小姐,没事的,昨天奴婢不知怎么得睡着了,醒来就天亮了。”墨兰说起这个也觉得奇怪,好好的竟然就睡着了,幸好醒来小姐没事,不然愧疚死了。 “噢,许妈妈那里不用说什么。” “奴婢省得。” 放下挑灯花的签,墨兰咬咬唇,终于忍不住回头问道:“小姐,那张纸上面到底写了什么,那两个浪荡登徒子怎么就这么一口咬定是大小姐。” 那张纸上的字吗?墨雪瞳唇边一抹冷笑,墨雪敏做梦也想不到都是那张纸惹的祸吧! 第三十章 书房辩解雪瞳搅局 “今家中有事,明日至,父己怀疑,望晚引人至寺里,若父遣人寻事,则由他们替受责,你则无事,详情面述。”下面落款:墨氏雪敏。 听完墨雪瞳的话,墨兰愕然,半响才吸了口气,喃喃的道:“小姐,您就是这样确定那两个人会盯死大小姐的?” 墨雪瞳扶着床边坐起,接过墨兰递过的茶,喝了一口,淡淡的道:“那些都是司马凌云结交的富家子弟,平时没什么,就只会争勇斗狠,怎么会忍得下这口气。” 这两个人,算得上是司马凌云的狐朋狗友,前世,她曾经数次在司马凌云得意的谈起几件狠事,都是司马凌云让这两个人去办的,这样的人争凶斗狠惯了,司马凌云现在又无权无势,他们绝不会为了司马凌云忍下这口气。 被无缘无故哄骗上山打了一顿,原因还是墨雪敏,他们不抱负墨雪敏才怪。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干的如此漂亮,连墨雪敏的香囊都拿到手了,也是,若是没有他们那种无赖的行为,司马凌云也不会想到引他们上山来,只是想不到这种行为最终落到了他自己身上,报应来得果然快。 “小姐,大小姐会不会觉察到是小姐……”墨兰忽的想到了什么,不安的问道。 “大姐肯定会猜的么,她要算计我,却被人反算计了,她怎么会不怀疑是我……”墨雪瞳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手中青彩团蝶茶盅上面清润的花纹,唇边笑容清淡。 “那可怎么办?”墨兰道。 “那又有什么关系,有些事她不敢撕开来说,我也不会说,父亲面前,她还不得不为我作证。”墨雪瞳眸底闪过一丝冷意,墨雪敏当然不敢把事情扯到自己身后,这事若真撕破脸,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她。 联合外男,坏自己妹妹的清名! 这名声墨雪敏担不起,自己酿的苦果只能自己尝。 当然她也不期望这一下就可以给墨雪敏这条美女蛇以致命的打击,却可以一点点瓦解墨雪敏在父亲心中的地位,或许还可以有意外的收获……她从未轻视过墨雪敏,她可是一个比方姨娘更难对付的对手,上辈子她早就领教过了。 墨雪敏的芙晴院里,廊下盛开着大花秋葵长势正艳,这几株还是墨雪敏从尤月城手中拿来的,平时宝贝的不得了,连浇个花也是亲自动手,花时间剪修花,心里只觉得这花象极了自己,优雅美丽,与娴静时更显雍容华贵,就象自己天生就应当被人捧在手心里的。 但是这个时候,她进门一脚就把那几盆大花秋葵踹翻,盛开的花朵被砸在地上,零乱散乱成泥,哪里再有平日高中妩媚的样子,墨雪敏恨极,忍不住上前再几脚,把几朵掉落地上的花辗的粉碎。 什么温和美丽,什么大体从容,她现在只知道自己今天就是一个小丑,被个病弱的要死的贱人玩弄在手心里。 她平时总是保持的温柔体态瞬间破裂,阴沉着脸狠狠的瞪了一眼出来迎接她的墨绣,顾自噔噔噔进了里屋。 屋子里,得了墨锦示意的墨绣小心的端着茶盅进来,看到大小姐坐在窗前,脸色阴冲的冲着窗外,墨绣心一跳,轻声的过来道:“大小姐,姨娘那边来人问大小姐今天怎么回来了?不是要过一晚再回……” 看着墨雪敏蓦的转过来脸上凶戾的表情,墨绣的声音说不下去了。 “滚,给我滚,去告诉那个蠢货,她办的好事。”墨雪瞳双目赤红,一把将拿起茶盅往墨绣身上砸去,滚烫的茶水没头没脸的倒在墨绣的身上,大部分倒在她的手背上,她来不及惨叫一声,就被墨雪敏一脚踢翻在地。 十指连心,墨绣疼的脸色发白,倒在地上,愣是不敢发出一点痛叫:“是,是小姐,奴婢这就去说。” 说着爬起来就要起身。 “慢着,”墨雪敏忽然冷静下来,喝止道。 “是,小姐。”墨绣不敢再动,一手撑地,一地扶着桌角,怯怯的望着墨雪敏。 “你的伤是哪来的?”墨雪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冷的道。 “奴婢明白,奴婢这伤是替小姐送茶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茶盅,自己伤到的,幸好大小姐仁慈,早早的发现替奴婢裹伤。”墨绣噤若寒蝉。 “去吧!”墨雪敏冷冷的道。 墨绣踉跄着离开,墨雪敏望着窗外清薇园方向,眸底阴冷狠戾,平日里还是小看了那个小贱人,当然在云城的时候,就应当让姨母添把劲,弄死她算了,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她就不相信那贱人的命会次次那么幸运,石头砸下来,掉湖里也死不了。 想到极恨处,阴戾的道:“墨雪瞳,你真不错!” 说完拿起边上的长颈花瓶狠狠的砸在地上。 墨锦守在门口,听里面破碎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迟疑了一下,在门口停了会,还是轻轻的敲门进去。 “什么事?”墨雪敏头也没回,冷道,她平时一贯以温和美好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象极细瓷铸成的美人弧,极是优雅美丽,此时这种娴静淡然早就被摔的粉碎。 “秦公子有信来,小姐您看……”墨锦瑟瑟了两下,还是为难的开口道。 秦玉枫的信? “秦公子刚才在墨府?”墨雪敏腥红的眸色稍稍清明了几分。 “是的,秦公子看到小姐进来,叫了一声小姐,小姐没听到,就随手写了个纸条,让交给小姐。” “拿来。” 墨绣送上一张折叠的平平整整的纸条,既便是在那么仓促的时间里,也做成这样,可见其人平时就极冷静,完善的。 墨雪敏近乎是抢的从墨绣手上接过纸条,打开仔细的看着,越看这脸色越和缓下来,慢慢的除了眸色依然森冷阴寒,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冷静,不许轻举枉动,缓图后计!” 纸条就淡淡的几个字,却莫名的让墨雪敏如同吃了舒心丸一样,是的,刚才她是太不冷静了,竟然被愤怒冲昏了头。 秦玉枫是个聪明的人,又钟情与自己,一定会为自己想办法的,自己能那么容易得到父亲的疼爱,方姨娘可以独宠内院,全是秦玉枫的功劳,一个小贱人既便是占了自己一着先机又如何,只要咬死自己不知道,父亲也不能拿自己怎么办。 唯一的证据香囊己被墨锦捡回来! 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虚的。 牙关紧咬,森森的目光如狼般的投向窗外,手里死死的抓紧那张纸条:墨雪瞳,你跟我斗,真是死定了。 墨化文知道大女儿在报恩寺发生的事己经是第二天午时,那时候墨化文正在墨雪瞳的清薇园探病,接到一封信函,当既气的一边回书房,一边让墨雪敏去书房见他。 墨雪瞳不放心,也强撑着跟了去,因为当日她也在场,有些事墨雪瞳也算是知情人,索性就让她在自己一边坐定。 墨雪敏过来的时候心底己打算好,一定要以委屈的形象出现在父亲面前,咬死自己是受了冤枉的,还可以把污水泼到墨雪瞳那贱人身上,但是她想不到的是墨雪瞳竟然己早早的坐在边上。 见到她进来,墨雪瞳己先含泪怯生生的站起,眼泪缓缓的流了下来:“大姐,都是我的不是,累得大姐名声有碍,谁曾想到镇国侯世子竟然也是报恩寺呢,我住在大姐给订的客院里,竟然还撞到镇国侯子,这也太巧了!” 墨雪敏愣神,心中思索墨雪瞳的意思,只得她提到在自己给订的客院里,撞到司马凌云,而色微变,她知道墨雪瞳的用意了,今天就是来搅局的。纵然她心志狡诈,这时候也是一阵慌乱,她必须要得到父亲的认同。 “孽女,跪下。”墨化文也听出了墨雪瞳话中的意思,脸色蓦的一沉,怒喝道。 巧,实在是太巧了,竟然又是司马凌云,若是没发生之前的事,墨化文还真的相信这是一种巧合,但是前几天才发生墨雪敏带司马凌云去往墨雪瞳的内院,这几天又发生司马凌云跟墨雪瞳同时住进报恩寺,这去报恩寺祈福的事还是敏儿定下的,这也实在太巧了。 反常必妖。 墨雪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抬起泪眼迷离的眼眸哭道:“父亲,当日之事真的不是敏儿,敏儿才到院子里看过三妹,三妹身子不好要休息,我就出门带着墨锦去佛前去母亲祈福,可才出院门就碰上世子的小厮,说昨天晚上世子被人打的昏迷不醒,敏儿想,世子与我们府里时有交……” “况且世子还曾救过敏儿,与情与理,敏儿都应当去看看,哪曾想才到院子就发生了那样的事……父亲,您说,我若是真的跟世子有私情,有那么多时间可以送香囊,又何必要去报恩寺,又追到有人的地方当着别人的面送出去。” 听得她的辩诉,墨化文沉吟了一下。 自己这个女儿,是个聪明的,又一向心气很高,与镇国侯世子也一向相敬如宾,平时并没有什么交住,但是司马凌云来府里找儿子的时候多,真要见个面也不算什么,私下里送点东西还真算不上什么,怎么也不可能做出那么蠢笨的事。 想到合理处脸色稍稍和缓了下来。 墨雪瞳边上也跪了下来,哭着求道:“大姐说的是,父亲,大姐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完全是个意外,也不知道那些个人从哪里,竟然如此诬蔑大姐,父亲一定要查清楚,还大姐一个公道。” 看墨雪瞳伤心自责的样子,小脸苍白虚弱却还强撑着,哭得梨花带雨依然尽力的为姐姐辩解,墨化文心痛不己,忙伸手把她拉起来:“查,父亲一定查,还你大姐一个公道。” “父亲,大姐的祸事这次完全因女儿起,若不是瞳儿病了,大姐也不会赶来,反累得大姐失了名声,父亲,是瞳儿连累了大姐……”墨雪瞳带着愧意怯生生的看向墨雪敏,走过去,伸手要拉她起来。 “你大姐的事跟你无关,纵然不来给你探病,那些人也咬死了香囊是你姐姐的,现在只有从那个丫环身上查起,那个丫环叫什么?”墨化文低沉的道。 “父亲,叫霜叶,是姨娘送过来的。”墨雪瞳乖巧的道。 “来人,把那个丫环叫霜叶的给带过来。”墨化文朝外扬声道,早有人听命带着人急匆匆的往后院去。 “你也起吧,全坐下听听这个丫头怎么说?”墨化文皱皱眉头,冲着墨雪敏…… 墨雪敏不敢多说什么,擦了泪水站定在墨化文身后,等消息。 才坐定,一个婆子飞奔着跑进门,因为慌乱,进门的时候被绊了一下,踉跄几步差点摔倒:“老爷,快去看看吧,出事了,后院那边出事了!” 第三十一章 嫁祸东移姨娘遭殃 后院那边果然是出事了,今早上几个丫环见霜叶这么久还没起,就过去看,那知道推开门就看到门口高挂的一条白色人影,吓得几个丫环惊叫一声就往外跑,有几个胆大的婆子进来解下霜叶,人己经僵硬,早就没气了。 许妈妈让人过来禀告墨化文。 好端端的府里死了一个人,而且还是在墨雪瞳的清薇园,特别是这人还是自己刚才要找的那个丫头,墨化文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蓦的站了起来。 “老爷,这是从霜叶身上发现的。”婆子哆哆嗦嗦的把一封信呈上。 墨化文沉着脸打开细看,脸色越来越沉。 霜叶死了?墨雪瞳也愣了一下,她当然不相信霜叶是自尽的,眼角斜过墨雪敏,果然看到她隐在眼底的一丝得意,是墨雪敏干的?她怎么可能把手伸到自己的薇园来,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霜叶是自己了断的,你下去,通知她家里人把她收敛了。”墨化文看完信,挥挥手,示意婆子下去, “是。”婆子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 “父亲,霜叶自尽在我的院子里,为什么……”墨雪瞳惊慌的抬头。 “没事,跟你没关系,只是她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怕败露受责罚。”墨化文怜爱的摸了摸墨雪瞳的头,脸色却阴沉了下来,怎么就这么巧。 “父亲,那我的事……是不是说不清楚了?”墨雪敏坐在一边忽的—帕子垂起泪来,她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要表现的尽量委屈,抽噎着抢在墨雪瞳前面说话,生怕墨雪瞳又搅了自己的局。 “敏儿这段时间你别出去,好好在家读些闺训。”看到墨雪敏的悲伤无助,墨化文终是相信她的,开口安慰道。唯一的能证明敏儿清白的人自杀了,墨化文只期望着那些不好的流言过段时日自动消除,万幸司马凌云那里也没有敏儿的证据。 “是,父亲。”墨化敏不动声色的拿起帕子擦擦眼角,很是得意的看了墨雪瞳一眼。 这样就想过门,墨雪瞳心里冷笑,转身墨化文道,娇柔的道, “父亲,霜叶原来是姨娘身边的三等丫环,到瞳儿的清薇园没几天,可能许多东西还是姨娘的梨华院,一会让人把那些东西也赏了她吧,怪可怜的!”墨雪瞳脸上露出几分悲意,“她虽然跟了我没几天,也算是尽一番主仆之谊了。” 这是说霜叶的主人有可能是方姨娘! 墨雪敏知道不好,得意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脸色有些发白,她只想着把自己指摘出来,却没想到墨雪瞳竟然巧妙的借着霜叶的身份把祸嫁到方姨娘身上。 “敏儿,那个霜叶是方姨娘身边的三等丫环?”墨化文没有注意到墨雪敏的异常,脸色果然冷了下来。 一个三等丫环只负责在院子里洒扫,司马凌云怎么跟她认识的,除非司马凌云去过方姨娘的梨华院,堂堂镇国侯世子去一个姨娘的院子,这里面的意思…… “父亲,霜叶虽然是个丫环,但因为她不是家生子,家在外面,时不时的要出去……”墨雪敏急道。这是墨雪敏现在能想起的所有理由,这种情况下,她能怎么回答,难道她能说,霜叶跟司马凌云就是在方姨娘的院子里牵扯到一起的。 墨雪敏知道这个时候应当解释的从容得体,才更能让墨化文相信,但是她说不清楚,是说霜叶没跟司马凌云有牵连,她不能,那样会把好不容易扯摘清楚的自己再陷进去,她要继承得到墨化文的疼爱,就必须保持以往的识大体和娴慧温柔。 “父亲,霜叶的事肯定跟姨娘没关系,姨娘这么多年主持内院多年怎么会出这种纰漏,大姐,你说可是?”墨雪瞳一脸寻找同盟的看着墨雪敏诚肯的道。 墨雪敏脸上虽然还维持着温厚的笑,心底却恨得咬牙,苦心经营的机会,还没开始就先折了司马凌云,然后又把自己陷入这种不名誉的流言中,最后好不容易霜叶死了,却发现事情没有朝着预期的方向过去,方姨娘,方姨娘才是墨雪瞳的最终目地。 主持内院多年是不是代表方姨娘有机会跟司马凌云有什么,却可以不让墨化文发现,墨雪瞳这个小贱人这几句话真是太毒了! 报恩寺里发生的事,两个人实际上也算是撕破脸了,特别看墨雪瞳故作担心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方姨娘,墨雪敏更恨不得撕烂她的嘴,这时候,墨雪瞳竟然还拿这事问她,她该如何回答。 自己管理内府的姨娘竟然有可能跟外男勾结,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就算没有证据,也气得头上青筋直暴。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还有事。”墨化文只觉得胸口火气腾腾的上来,差点在两个女儿之间暴发出来,对墨雪敏他现在己没什么怀疑,却把怀疑的目标定在方姨娘身上,一方面是因为墨雪敏名声一向好,另一方面觉得若府里有人跟外男勾结,最有可能的自然是方姨娘。 见墨化文的脸色阴沉似水,知道他心情不好,两个人不敢多说什么,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三妹,霜叶死在清薇园,三妹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走出书房,墨雪敏站定在一边的树下,抬眸冷冷的问道,眼底难掩恨意,方姨娘纵然再不长进,也是她的生母,若传出不好的传言,对她的损伤不可谓不大。 “大姐的意思是霜叶的死跟我有关,莫不是我也有什么把柄捏在她手里不曾!”这里没什么外人,就两个丫环站在半步开外,墨雪瞳娇俏的一笑,明眸尽是笑意,重重的说了一个“又”字。 这笑容落在墨雪敏眼中就是挑衅和得意,看得她怒火丛生,这里没什么外人,她不需要伪装什么,索性恶狠狠的盯着墨雪瞳冷笑道:“三妹真是好心计,大姐还真是小看你了。” “大姐才让我佩服,我这清薇园可着实不安全,得空需禀明父亲,这整个墨府都得谨防贼人。”阳光照在墨雪瞳的脸上,那张清丽的脸透着清月般的莹润,微微一笑,如花绽放,比之园子一角的鲜花还美丽。 说完冲着墨雪敏盈盈一拜,施施然带着丫环往垂花门走去。 她身后,墨雪敏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起,直掐得自己痛疼才能保持着那一丝清明,没扑上去撕打。 她不能把这件事再闹到自己身上,如果让父亲查出来,是自己设计的墨雪瞳,自己多年的努力就会白费,她不能输,她一定不能输。 明国公府不会娶一个名声尽丧的女子,所以这黑锅只能由方姨娘来背。 她安慰自己,只要自己有机会嫁到明国公府去,嫁给尤月城,方姨娘想要什么样的荣华富贵不可得,以后自己一定会好好补偿她的,这样想着,握紧的手才缓缓松了下来,不是她见死不救,相信这点事方姨娘还应付得来。 以前还是小看她了,想不到墨雪瞳这个小贱人竟然如此猾狡诈!比想象中还要狠毒,一把火竟然烧到了方姨娘身上,还让她有话说不出口。 “大小姐,要不要去梨华园?”墨锦上前几步小心的问道。 “回芙晴院。”墨雪敏冷冷的道,捏着帕子转身恨恨而去,这个时候她怎能去梨华园跟茫然不知的方姨娘报信,父亲必然马上就会去梨华园。 她不能去,如果到那里墨化文对方姨娘发火,她是求情还是不求! 不求,人家会说她这个女儿寡情薄义,狠心绝情,连亲身的娘亲都可以放手,所有人都会看轻她;若求,父亲会怎么看她?这还是她一惯保持的温和识大体的形象吗?整件事完完全全是墨雪瞳那个小贱人设计好的,无论她去做什么,都会落入墨雪瞳的陷阱中。 最可恨的是,她明知道如此却无能为力,这是墨雪敏从未碰到过的,无从辩解,做什么事都错。 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因一时之气,毁掉自己一世的前程。 无为既是有为! 她们这里各散回了自己的园子,墨化文那边气乎乎的带着人往方姨娘的梨华园而来。 当晚发生了什么事,梨华园的人都封了口。 只知道墨化文进去不久,院外的人听到里面瓷器打碎的声音,又过不久,里面传来哭喊声,接就老爷头也不回的出了梨华园,所有的下人都知道老爷这是发大脾气了,自打方姨娘进了府,还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下人们战战兢兢起来! 接下来几天,墨府内院虽然还是方姨娘打理,却听说这两天病的很重,连院门也不出,大部分事情是由李嬷嬷吩咐下来,所有的人进出梨华园都是战战兢兢的,药味冲的满院子都是,墨化文却是一天也没去过,只往晴姨娘和莫姨娘处歇息。 墨雪瞳这几天过的很舒服,这次身体莫名奇妙的恢复的很好,若是放在以前,在冷水里浸过,怎么着也得病一月有余,想不到短短几天,己是恢复如初,虽然不能跟墨荷她们比,却也没什么大碍了,只需调养着就行。 这天天气不错,阳光普照,许妈妈带着墨兰,墨荷,几个大丫环合几个小丫环,把墨雪瞳的屋子里里外外的擦洗了一遍,特意让墨玉陪着墨雪瞳在院子里的树下晒太阳,过几天就正式进入冬天了,再擦洗有太多的不方便。 墨雪瞳懒散的躺在躺椅上,拿了本书聚精会神的看着。 那是从娘那里翻出来的医书,上辈子,她先是被人下药不能怀孕,被迫让司马凌云的表妹进门,之后怀了孩子也没保住,后来有了玉儿,她自己偷偷研究医书,饮食方面许妈妈等俱是小心,终于保住了玉儿,却不料被墨雪敏一杯毒酒灌下,孩子死于非命的。 自己虽然没有死在墨雪敏与司马凌云的毒酒之下,却也没有余力逃走,索性一把大火烧了喜堂,欲为玉儿,自己报仇…… 重生之时她发誓,此生,她再不会让人下毒! “小姐,您看,这个!”墨兰从里屋急匆匆过来,小心的从怀里取出一件物品,放在墨雪瞳手中,轻声道,“是从行李里找到的,绝对不是我们的。” 印鉴,一枚小小的印鉴! 是司马凌云的镇国侯府世子的印鉴! 墨雪瞳眸色立时变得阴冷,她当然认识,那是司马凌云贴身所带的信物,既便是上一世,他也只让自己看看,从未送于自己,而最后自己死的时候,却发现戴在墨雪敏的脖子上…… 思绪飞快转动,前因后果一理,顿时明白这就是那天霜叶从司马凌云那里拿来带到自己处的,准备陷害自己与司马凌云有私的凭证。 心底冷洌,心头飞快的闪过一条计谋,祸水既己东移,索性自己再添把火,烧得更旺些! 第三十二章 家祭起风波(一) 平静的日子都是过的很快,转眼半个月过去,这半个月家里平静的什么事也没有,再过几天就是墨府家祭的时间了,墨府追源实则也是清流之家,是秦国一个传承悠久的世家,虽然嫡系没出过什么惊才绝艳的高官,在清流中很有名声,墨化文是墨府的嫡长子,这一脉的家祭自然由他主持。 不同于一般世家的祭祀,家主必须请富有盛名的清流名士主持,并请其他清流一起来观礼,所有嫡子嫡女都必须穿上家祭特有的粗布衣物,跪在祠堂里,以示对先祖的孝意和对客人的诚心敬礼。 墨家这一代的嫡女也只有墨雪瞳,这件事当责无旁贷! 所以这天方姨娘让人送给了给墨雪瞳参加家祭的衣裳,一套白色的粗布衣裙,只在领口袖口处缠上薄薄的毛边防冷。 “小姐,方姨娘也太不经心了,怎么给小姐送来这样的衣裳。”许妈妈翻了翻衣服忍不住愤愤的道。 “衣服有什么不对吗?”墨雪瞳哑然失笑,翻着手中的医书嘴角轻扬。 “方姨娘送来的衣物是没错,样式款式都对,看起来也是厚,可是老奴却发现许多线条都很粗糙,有些地方那些线头竟然又粗又硬还扎手,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可是小姐要是穿上,必然会扎伤皮肤,家祭的时间又长,小姐若是穿上这么一套衣服,必然会全身刺痛。”许妈妈随着墨雪瞳进了里屋,恼怒的嘀咕道,“一年多不见,方姨娘是越来越毒了,这是想害死小姐啊!” 说到这里,她担忧的看向墨雪瞳,可是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浅笑淡然的墨雪瞳。 要害死自己吗?当然不是! 方姨娘还没有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陷害自己,翻了翻放在边上的衣裳,素白的粗布衣裳本就是为了家祭准备的,为了体现家祭的素朴准备的,就算全是线头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本就是粗衣布服,就算自己拿来说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娇气又无理取闹。 细嫩的手指抚在上面,总是偶尔有一根线头特别的扎手,若是无心的人还以为只是线粗一些而己,墨雪瞳却知道是混在粗线中的混了一种叫做“天蚕针”的线,这种线不是秦国本土的,很少有人会识得,听说在燕国的边远地区有一种神秘的蚕会吐这种丝线,墨雪瞳是从一本奇闻异志上看到。 这种线,名为“天蚕针”,外表与一般的粗线完全相同,但是穿在身上,得到人身上的暖气,时间一长,就会变得如针一般刺人,起初是一根针,后来是十根针,最后来如万针扎人,试问,又有谁能穿得住这么一件衣裳。 待得脱下,这衣裳就与一般的粗布衣裳无异,连查也查不出来,方姨娘真是好算计,若是自己穿了这么一件衣裳,待得万针齐扎的时候,又如何能安静的坐得住,若是因此动起来,刚会被人冠上家祭无视孝道,轻狂无视祖宗法度,嚣张失礼于众客之前。 这样的指责足以毁掉一个女子的一生。 “小姐您看这样的衣服怎么能穿,方姨娘真是太过份了,要不要去跟老爷说一声?”许妈妈只单纯的生气方姨娘没人让把线头挑干净,气恼的问道。 墨雪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妈妈没事的,只是穿一会而己,并无碍事。” “可是小姐……”许妈妈还是不放心。 “妈妈到时候给我准备些厚实的襦衣就行了,这线再硬还能扎进襦衣里去。” 普通针线是不会,但是“天蚕针”却是可以的。 许妈妈想了想,也觉得是,索性也不等时间,扯了一边的墨兰,墨玉到外面去为墨雪瞳做一身厚实的襦衣去了。 第二天清晨,墨雪瞳起了很早,今天就是家祭的日子,墨兰送上来早膳,只有清淡的一蝶黄瓜,一碗清粥,今天是家祭的日子,吃的都不多,但是这也实在太少了,墨荷火大的把清粥重重的放在桌上:“小姐,厨房就只给了我们这么点,说今天只能吃这些。” 这么一小碗粥,小姐哪吃的饱,而且最主要的是小姐的下顿要到晚上才允许吃,这小碗粥顶一天,小姐体弱怎么吃得消。 “不用,这些够了!很不错了!”墨雪瞳微微一笑,拿起碗筷,毫不介怀优雅的吃了起来。 一碗粥不多,一会就喝完了,墨雪瞳不动声色的放下手中的碗,在墨兰的服侍下穿上那套素净的粗布衣裳,头发没有高挽出俏丽的发髻,只是随意的披散下来,在乌发后系上一根浅淡的带子松松的束于脑后,这是晋代仕女的穿着,很符合墨家传承千年的风俗。 墨雪瞳穿着粗布素衣来到前厅,墨家无嫡子,她这个嫡女在家祭中担着重要的分量,所以她今天的衣服也与平时的裙中不同,袍幅宽袖,很有几分中性的美,乌黑的长发松散的束与腰后,宽大的袍服,束得优美而纤细的腰封,那种素淡的粗衣没有减少她的美丽,却让她平添几分清水自芙蓉的自然之美。 来到厅前,守在厅在,却没有进去,因为墨化文没有嫡子,她这个嫡女就充当嫡子的份位在门口束客,墨兰墨玉随侍在身后,墨兰放下手中的席子,依古礼让她跪坐在上面,墨玉替她整理了裙据,两人都俱恭敬的跪坐在她身后。 上午的时候是墨化文接见外客的时间,中午是不备饭的,下午的时候才是正真的家祭,她需要做的是上午在门口跪着束客,下午则进里面陪父亲进行家祭,又因为她是嫡女有些事是不能做的,所以跟随在墨化文身后就行了。 客并不多,却俱是有名望的人,墨雪瞳低眉顺首的跪在那里,每一位客来,她都带着墨兰墨玉恭恭敬敬的伏下身子,行了个深深的跪礼,等客人进了厅门才起身,身上的粗衣中的刺痛从淡淡的若有若无变成尖锐,特别是她抬身起首间,那些经过特殊加工过的“粗线”就如针一样刺在她细嫩的皮肤上。 尖锐的刺痛让她的头上开始出现密密的汗珠,脸上浮起淡淡的苍白,伏在手上的手指轻颤了两下,手上有隐忍的青筋。 墨玉在边上一直观注着自家小姐,发现她的异常,跪伏下的身子抬了起来,刚想开口说话,被墨兰一拉两个人就重重的跟墨雪瞳一起跪了下来,又有人来了! 浅白色的袍服出现在墨雪瞳跟着,纤弱的身子在袍服下缓缓的伏了下来,恭敬的束客,这是嫡子必须要做到的,对来客越恭敬就表示主家的心意越真诚。 浅白色的袍服没有跟其他客人一样马上走开,倒是停在她面前,在人在报禀了一声:“白公子到!” 果然是白逸昊! 墨雪瞳伏地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绷紧起来,虽然明知白逸昊此来有助与她,却还是莫名的紧张,对白逸昊她有种从前世带来的恐惧,总觉得那张洁白高远的俊美面容下有太多的阴暗,那不是她可以触碰的一角,她虽然重生,却不愿意为人棋子,重复另样的悲剧。 她不知道白逸昊为什么会在秦国的作为跟在燕国的如此不同,也不想知道,所以在第一次见到白逸昊的时候她就与他等价交换这次相助,表明两人只是交易关系,她只是一个闺中弱女,当不起他的雄图霸业。 白逸昊站定在她面前,看着那双白嫩细洁中带着几分隐忍中跳动着青筋的手,眸色一闪,从容温柔的问道:“嫡女何以累至如厮,莫不是身体不适?” 他这话一出,在厅内聊天的众人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看向白逸昊,以白逸昊的身份到哪里也是引人注意的。 在门口束客的嫡子或嫡女的身份跟平日是不同的,既便是嫡女也是当做嫡子来用的,所以今日墨雪瞳就是墨家的嫡子,客人若是想说上几句话,也很正常,只是因为墨雪瞳才回墨家,并无任何人相熟,所以进去的客人没有与她交谈过一次。 “无身体不适,公子请进!”墨雪瞳从容的跪着淡淡的道,依然伏地不动,眼角余光处只有那片白色的袍服,白的刺眼,静静的跪伏在那里,更显得腰线修长,纤弱,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莲,在粗陋中更见妖娆之姿。 “既无身体不适,为何手指颤抖,指背冒汗,身子哆嗦?”他温柔的问道,低低笑问,当着那么多人,他用那种低沉,清润中带些山间流泉般动听的声音说着关切的话,在这样的时刻煞是动人。 厅房里,墨化文听到忙走了出来,跟白逸昊见了一礼,目光顺着白逸昊的目光落在墨雪瞳深伏着趴在地上的手上,果然细嫩的手上青筋横起,微现哆嗦,显然在用力的隐忍着什么,急问道:“瞳儿,身体可是不好,若实在不行,让敏儿代了你,你去休息吧!” “父亲瞳儿没事,并无不适!”墨雪瞳低头伏地跪伏在地,声音依然平和温柔,若不是看到她时不时有些痉挛的手指,谁都不会发现她竟是己经忍耐到了极限。 她身后的墨玉忍不住起身张了张嘴,身边的墨兰猛的扯了一下衣裳,把她重新扯了下去。 这样的动作虽然小,但还是落在了墨化文的眼里。 第三十三章 家祭起风波(二) 墨化文冷哼一声道:“墨兰,你来说瞳儿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你们没有好好侍候瞳儿,让她生了病?” “奴婢不敢!”墨兰怯生生的回答,不敢多说一句话,却在墨雪瞳的衣领上多停了几分,却似有顾忌一般,欲言又止几下又咬了唇不说。 见墨兰分明想说什么,却惊惧的住了嘴,再看墨雪瞳痛疼偏又强忍着,脸色更显苍白,脆弱,墨化文生出了一股怒气,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两个贱婢拉下去,重责二十杖。” 他身后立刻闪出来两个家人,面无表情着上前就来拖墨兰,墨玉。 见墨化文真到动手,墨雪瞳伸手拦住。 “父亲,慢着,实是瞳儿不好,不关她们两个的事。”墨雪瞳再跪伏不下去,抬起头,急道。 众人才发现她嫩白的小脸上苍白如雪,冷汗直冒,分明己是强忍到极致的样子,既便是这样,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脆弱中带着几分倔强,长长的睫毛黑鸦鸦的扬起,紧咬着的樱唇己带了血迹,脸上艰难的露出笑容,眸光中半是委屈半是坚忍。 “三小姐这是怎么了?身体不好怎么不跟姨娘说清楚,让大小姐代三小姐在这里束客就行了,好在做衣裳的时候替大小姐也多做了一套,一会就让大小姐来替着三小姐就是了,两个丫头也真是的,你们小姐病成这样,怎么就不扶着点,还让她这样撑着,女孩子家,伤了身体可怎么好!”一直守在外面的方姨娘冲了进来,隐去眼底的怨毒,关切的道,命两个婆子上来扶墨雪瞳,想把她带下去。 也不知道她弄了什么法子,这两天又哄得墨化文高兴,梨华园竟然风平浪静的很。 方姨娘推的是墨雪敏,女儿要不起眼,况且还得墨化文的宠爱。 若是墨雪敏能以嫡女的身份跪在门口束客,儿子也就能过来了,不再是被人看不起的庶子身份,儿子女儿身份上去,她自然也水涨船高,而且墨雪瞳若是身子顶不住从家祭上退下来,各种风言风语就可以把她骂死。 方姨娘不怕墨雪瞳衣服里的事被发现。 那件衣服是不好,但是线粗了又如何,本就是粗衣布服,还能要求的如何细致,脱下来谁能发现其中的玄妙,方姨娘自信这种奇异的“天蚕针”,这里没有一个人能认得出。 墨雪瞳难道还能指责这个庶母没有在家祭上拿出上好的丝绸衣物与她穿吗!这是方姨娘只所以敢明欺墨雪瞳的主要原因之一,她这两天早把个墨雪瞳恨得要死,阴狠的藏在眼底,只这一次,墨雪瞳就再不能得到好婚事,以后这小贱人还不是握在自己手里。 “住手!”见两个婆子伸手过来欲拉扯她,墨雪瞳的脸色冷了下来,冷冷的道,清幽的眸子抬起己是漆黑一片,看了看方姨娘一眼,方姨娘只觉得一股寒意犹然而生,莫名的退了一步。 “父亲儿实在没病!”她转回头冲着墨化文娇柔的笑道,伸手从墨玉手中接过一块帕子,轻雅的拭去脸上的汗水,苍白着脸上露出娇美可人的笑容,只是却憔悴的惊人。 “三小姐怎么可能没病,看看小脸都白成这样了,听姨娘的话,先进去休息吧,你大姐身体好,跪在这里才合适,小女孩家的,一会可得跪一天,三小姐的身子自来病弱,哪里吃得消。”方姨娘回过神来,又抢在墨化文面前急急的道,她是精于算计的人,这时候却觉得那双明眸看了让人心慌,只想着赶快把墨雪瞳带进去,别惹出什么事来。 方姨娘说完朝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两个婆子不再迟疑,一人拉住墨雪瞳的一只手,看似扶实是把她拉着,嘴里还:“三小姐,还是跟老奴们回去休息吧。” 她这是要坐实了她体弱多病的名声,官吏之家的主母谁会愿意娶一个身体差的才跪了一会就承受不住的女子为妻,若是身子经不住,怕是连子嗣也坚难。 “放开!”墨雪瞳冷冷的喝道,用力甩开两个婆子的手。 扶着墨兰的手,强撑着冲着方姨娘深深一礼,那双明澈的眸子己疼的一片雾蔼,绝色无双的容颜仿佛笼罩着淡淡的雾气,竟是说不出的脆弱和委屈。 这一礼让方姨娘身子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急急的退开,当着这么多人,她那敢当墨雪瞳这个嫡女的礼。 “多谢姨娘关心,姨娘幸苦了,没想到姨娘待我这么好,还要让大姐来帮我,大姐那里有这样的衣物吗?”墨雪瞳压下心底滔滔的恨意轻柔的道。 墨雪瞳是嫡女,在家祭上对着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行此大礼,这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不合礼数的,不过却也看出这个姨娘跟别的姨娘是不同的,怕是在内院权力颇大,让个嫡女小心翼翼的陪着小心,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是姨娘还是主母?”清流自来高傲,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名士,那一个不是想说就说,当下有人就给了方姨娘没脸。 “一个姨娘居然登堂入室,有违人伦!”另一个也指责道。 白逸昊站在边上,眸底滑过一丝笑意,看她跪伏在那里,几分委屈中带着小心,分明是一副受了欺负却又不敢说的样子,这时候又维护起方姨娘来了,温婉的道:“姨娘虽然不是主母,但大姐己代我祭拜过先人,己算得上是……” “荒堂,一个庶女顶替了嫡女一次家祭就想让姨娘扶正。”己有人听不下去了,直接斥责,墨化文的脸当场就黑了,这些都是名士,清流,若是被传出去他重庶轻嫡,可是与他的官声有碍,甚至还会被参一本。 “墨三小姐,若是相信,我帮你诊断一下可好?”白逸昊蹲下身子,也不待墨雪瞳反对,浅笑着扶上她的手腕,声音低沉温柔,那身如雪的白衣低了下来,没让人觉得他的失礼,倒更让人觉得他的高华如月,皎皎尊贵。 这样的人亲身伏下身子替墨雪瞳诊治,这得多大的造化啊,树影后,一身粗布素衣早得了信准备替换墨雪瞳的墨雪敏看的痴了,只希望那张俊脸上的笑容是对着自己的,手指捏在一边的树叶上,被尖锐的叶片刺伤了也没有感觉。 脑海中只留下这一刻,如月般的俊美少年勾人心魂的笑容,本来以为司马凌云,尤月城己是俊美无双了,原来人还可以俊美高洁到如此,尊贵无双,俊美无瑕,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吗! “多谢白公子!”墨雪瞳大方的伸出手,黑的不见底的明眸看向白逸昊,唇边慢慢的弯起温柔娇憨的笑容。 真是个灵慧绝顶的女子!最难得的竟然还如此艰忍,正是自己要找寻的对象,适当的时候他愿意伸出橄榄枝…… 白逸昊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搭在她凝白的腕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微一沉呤:“墨三小姐无病,却是伤着了!”他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弹,墨雪瞳腕上的衣衫就被挑高了一些,落在人前的是腕上面部分一圈暗红色的痕迹,白嫩的肤色映着那圈红色,无端的让人生出心寒之意。 那样的一圈,有些地方甚至有血色流出,象是被针扎出来的一般。 “墨三小姐的衣服上被人放置了尖利的针,刺伤了墨三小姐的皮肤,才会墨三小姐撑不下去,脸色恶劣如此。”白逸昊悠然的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返身带着自己的从人进了厅房,手指轻巧的的在毛皮内一划拉,有一小块向旁边翻起来,冒出些尖尖的刺来,仔细一看是些细针,细如毫毛一般,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皓腕露在外面,墨雪瞳脸一红,忙收回手,但是众人还是看清楚了她手上那圈红肿以及那些细针,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墨化文脸色沉墨下来,一把拉住墨雪瞳的缩回去的手,冲着方姨娘厉声喝道。 “父亲没什么事,可能是这衣裳做的匆忙没清理好,瞳儿穿上才觉得身上针刺一般,没事的,也就没那么几处而己,瞳儿忍得住,不会担误了家祭的事情。”墨雪瞳抢在方姨娘之前笑着答道,只是那双雾朦朦的眼眸中含着的委屈却着实的让人心疼,有些怯意的看了一眼方姨娘,重又低下头,咬紧了唇。 方姨娘脸色早在看到细针的时候就变得如雪一般惨白,这时候再站不住,猛的跪了下来:“婢妾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爷可能是针线房的人做的匆忙。” 一说这话墨化文的脸都紫了,几乎是吼了出声:“你个贱人,干出这样的事,还有脸说。” 真相己是大白,瞳儿身上的衣服分明是被人动了手脚,除了方姨娘还有谁的手会伸这么长,墨化文这时候深恨自己前几天心软,见墨雪瞳紧咬着唇强忍着痛,唇边己隐现血迹,却依然没有说方姨娘一句坏话,只觉得心都要疼的扯起。 “你们两个去里面给小姐换一套衣服,再给瞳儿身上上些药。”墨化文的脸前所非有的阴鸷。 两个丫环也不多说什么,扶着墨雪瞳下去。 所有的客人俱摇了摇头,进了厅房,剩下的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再看着倒是失礼了! 墨化文狠瞪着方姨娘,面色阴沉似水,眸中的凌厉让方姨娘跪在那里心里忍不住生起寒意,生生的退了两步,却也生出疑惑,衣裳里面的针是哪来的,分明不是她放进去的,那么明显的证据她怎么可能会做,“天蚕针”哪里会这么容易被发现的。 墨兰一会儿就托着一个托盘过来了,全是同一色的针,竟有上百根根,根要闪着刺人的寒光。 “老爷,袖口,衣领处,腰下,背心全有,奴婢己经帮小姐清理出来了。”墨兰跪在墨化文面前没有我说一句话,只是眼底闪动的盈盈泪光却泄露了太多的心情。 “你们是怎么服侍三小姐的,怎么没人来报,为什么让三小姐穿这样的衣服?”墨化文怒上心头。 第三十四章 替父筹谋继室 “奴婢们一早就看三小姐跪在那里不对,可三小姐不让奴婢们告诉老爷,说她忍忍就过去了,没了伤了老爷的心……奴婢们想跟姨娘说的,却看到站着的大小姐没事,以为是小姐皮肤不好,才这样的,实在想不到有人这么毒,想害小姐。”墨兰跪在地上,连声道,说着不住磕头,声泪俱下,被棒在头顶的托盘,闪着刺人的寒光,有几根还带着淡淡的血迹,触目惊心。 “老爷,这事跟姨娘没有关系,姨娘主持着府中的中馈,哪能事事都自己亲理,三小姐衣裳上的针姨娘也是不知道的,这衣服还是姨娘之前做给大小姐的,因为三小姐回来的突然,就直接拿了给三小姐,针缝在衣裳里,难不成姨娘还想害了大小姐不成。”方姨娘背后的李嬷嬷一看不好,跪在方姨娘身后急急的解释道。 “老爷,三小姐身上的衣裳有针,何不让人看看大小姐身上的衣裳是否有针,大小姐就站在那里许久了,她身上的衣裳就是……”墨兰跪伏着没有起身,哭着一手指向前边院落的树下,她刚才扶着墨雪瞳出去,曾在墨雪瞳的示意下看到站在角落阴影中的墨雪敏。 站了那么许久什么事都没有! 况且为什么早早的穿整齐了,等在一边,莫不是早知道瞳儿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没办法以嫡子的身份束客。 还有什么不明白,墨化文更加震怒,额头上青筋暴起,突突乱跳,猛的转身从边上取过茶,将一杯冷茶全没头没脑的泼在方姨娘头脸之上,声音仿佛从牙缝里冒出来一般阴森:“来人,把这个贱人拉下去,一个姨娘跑这里来做什么!” 这时候还在家祭,家丑不外扬。 方姨娘早被这种突发情况吓得浑身抽搐,这时候仿佛全身浸在冰水中,连说话都是艰难的。 “老爷……”李嬷嬷扯着嗓子还想解释。 “住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存的什么心思,瞳儿是我的女儿,别把你们那些龌龊念头放在她身上,回自己的院子去闭门一个月,若是瞳儿有什么事,我第一个拿你是问。”墨化文暴怒,眼眸充血,只觉得火气往上冲,再控制不住,一张凝白的脸怒的通红,一脚就把李嬷嬷踢翻在地。 李嬷嬷被踢的撞到边上的柱子上,捂着头鲜血直流,却不敢呼痛,直拿哀怨的目光看方姨娘。 方姨娘这时候那还有心理会身边的婆子,自身也不能保,看着墨化文青筋暴露,充血的脸,连话也说不出来,浑身瘫软,哆嗦着任由两个婆子过来把她扯了下去。 没人注意到,墨雪敏换下衣裳后,怨毒的看了一眼正在换衣裳的墨雪瞳,从另一处边门偷偷的退了出去。 家祭还在进行,墨府必不能失了脸面,所以还必须进行下去,请来那么多清客,不是为了宣扬家丑的。 墨雪瞳穿上墨雪敏身上脱下来的衣服,虽稍嫌宽大了些,对于她此时的身子却是极好的,否则擦着身上的针伤,也一会一阵阵的疼,强撑着身子重新跪在厅门口。 客人们在厅堂房用餐的时候,她也是不允许起身的,早晨喝的那点稀粥早就没影了,鼻翼间传来饭菜的清香,也的确是勾人,墨玉有些坐立不安,在墨雪瞳身后动了动,见墨雪瞳依旧跪着垂道,转向另一边的墨兰。 拿手拐轻轻撞了撞墨兰的手,待的墨兰抬头,她才指了指跪在那里的墨雪瞳,又指指肚子,示意小姐现在的肚子饿了。 墨兰狠狠的瞪了她一跳,又斜睨了一眼里面,暗喻里面有贵客,一会就要出来。 墨玉委屈的扭动了两下,终于在听到墨雪瞳轻轻的低咳后,无精打采的垂下了脑袋。 客厅里面虽然在用餐,声音很安静,食不言,寝不语,来的都是有名望的名士清流,况且今天墨府备下的也不是酒食,只是一顿普通的素饭而己。 尔后,客人们都出来,墨雪瞳才扶着两个丫环起身,低眉垂首的跟着墨化文后面来到到祠堂,恭恭敬敬的跟在祠堂磕了一个头,做为客人的几位也在祠堂里上了一注清香,有几位还奉上了做的诗词,祭足了两个时辰才算结束! 等所有的客人全部离开,墨化文才吩咐墨雪瞳回院子,等墨雪瞳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己手软脚麻,整个人差点就虚托下来。 许妈妈早在院子里备下晚膳,见墨玉墨兰陪着墨雪瞳进来,忙过来搭把手,把手脚酸软的墨雪瞳给搀进屋子。 靠在榻上,墨荷上去替她拿了一个垫子垫高,跪在榻前拿了热毛巾替她捂腿。 “小姐,怎么就不跟老爷说方姨娘不但在衣裳上害人,还没让小姐吃饱,而且那张席子的席面下也是生硬的竹面,分明是故意让小姐跪不下去。”看看墨雪瞳跪的青紫的膝盖,许妈妈心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妈妈不必担心,谁家家祭不是跪的膝盖都痛的,休息两天就好了。“墨雪瞳笑着安慰她道,上午墨化文本来不让她再出去跪着的,但是她还是强撑着跪了出去,墨家家祭如果没有嫡子嫡女跪着束客,丢的可是墨家的脸。 或者墨雪敏也可以,但是她怎么会给她这样一个机会! 所以既便她强撑着她也得出去替墨家争场面! 轻抚着自己的腿,脑海里细细思索起来。 方姨娘的事既然己经被墨化文查察,这时候再跟墨化文告状倒让墨化文显得她过于计较,气量狭小,父亲现在还不会对方姨娘如何,必竟还为他生了一个庶长女和庶长子,既便真的有证据证明她害自己又如何,也不就是被关一个月。 墨化文就一个儿子注定了他不能拿方姨娘怎样,所以她要做的不是跟方姨娘告状,而是让父亲与方姨娘离心离德,有另娶正室的想法。 只有另娶了夫人,才有可能生下子嗣,嫡子生下来,墨羽枫就会失去机会,方姨娘才能真正的失宠,不然不管她如何,因为她岁数还小,府里总得有个掌中馈的人,方姨娘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上辈子的血海深仇,她绝对不会便宜那双恶毒的母女。 “小姐,要是夫人在,哪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可怜夫人年纪轻轻就去了,小姐体弱又没人用心照顾,老爷都明白了还只是把那个女人给关起——这墨府,小姐您可怎么生活下去啊!”许妈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重新替墨雪瞳换过热水,另一边墨兰也替她放好了洗澡水,准备清理她身上的伤口。 那些虽然细小,却很痛。 “奶娘,你别担心,我先去沐浴,一会还有事问你!”墨雪瞳目光在许妈妈的脸上闪了闪,瞬间想起一个人娇媚的笑道。 “好,好,小姐先去沐浴,奶娘在这里等着,老奴这会先让人把饭热热,省得一会小姐吃了不舒服!”许妈妈只当墨雪瞳撒娇,抹着泪心疼的看着墨玉墨兰小心的扶着墨雪,一边叮嘱她们小心,自己转身出去找小丫环进来,撤下原来的饭菜,去热过一遍才重新回来。 等墨雪瞳再出来,饭菜己重新热过,只是饿的太久了,竟也不知道饿多少,把屋子里的其他人全打发了下去,只留下墨兰和许妈妈,经过这件事,墨雪瞳越发发现墨兰不但是个稳重的也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时候发难最好,墨玉的前几次欲说而未说,时机也掌握的好。 “奶娘,你上次去外祖父家,是不是听说来了一个表姨也住进了洛家?”墨雪瞳没什么胃口,放下手中的碗筷,正色的问道。 “是啊,听说是夫人的表妹,好象是老太君娘家的妹子的小女儿,那位姨太太没了,临没了前,让老太君帮那位表小姐找个好人家,所以就养在了洛家,来了快一年了吧,听说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高不成,低不就的很,据说要嫁个富贵才子什么的,只是的人家又怎么会要一个孤女,所以这事就担搁下来了,老奴那天还看到了那位表小姐,长的还不错,但是岁数却有些大了,着实不好找人家了!”这事许妈妈还真知道,见墨雪瞳问起,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细细的回答道。 见她吃的不多,又把筷子强塞在她手里:“好小姐,你就再吃几口吧,今天累成这样,若再不吃,身体可就要垮了,在这里,又没人痛的,身上还被人这么狠心的扎了针孔,可怎么办。”说完许妈妈的眼一红,就要哭了。 墨雪瞳马上投降,忙拿起筷子夹了菜,细致的吃了一口才娇憨的笑着饶有兴趣的问道:“奶娘,你可不许伤心,我这吃的正高兴呢,怎么就又惹上了呢,还是跟我说说闲话吧,这位表姨到底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家啊?” 见墨雪瞳虽然慢,但还是吃了两口,许妈妈脸上露出了笑容,拿娟子抹了把脸,满意的笑道:“看老奴,又惹小姐伤心了,小姐可别怨老奴这张嘴,你先吃着,老奴还是跟你说说那位表小姐的事,那位表小姐据说要嫁的人家必须是家风亲正,家境富裕,才貌又好的,你说这样的人家凭什么要娶她这个破落户啊,所以这事就搁了下来,老太君也愁的不得了!但是总不能委屈了自己亲妹子的女儿。” “表姨大约几岁了?”墨雪瞳漫不经心的问道。 “可能二十一二岁了吧,着实是老了点,可是谁让这位小姐挑的很,婚事在姨太太的时候就搁了浅了,非说要挑个合意的,这不一来二上就到了这份上了,如今还拿捏着不肯松口,太君也没有办法啊!”许妈妈见自家小姐一口菜一口饭的吃着,乐的把闲事说出来给小姐解闷。 许妈妈走的时候还千叮嘱万叮当让她睡的时候当心,又叮嘱几个丫头晚上睡觉清醒点,可小姐想起夜喝水也没有支应,把三个丫头笑着只管点头应着,千保证万保证才把许妈妈送走。 “墨兰,明天你找人要外面给我放出风声,就说父亲才华好,相貌好,对母亲又恩爱,至今从未想过有再娶的意思,怕自己原配的孩子受了委屈,年轻有为。”斜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看墨兰在边上挑了挑灯花,轻柔的关照到。 “小姐是想……”墨兰放下手中的剪子,问道,她刚才一直随侍在边上,自然明白墨雪瞳的意思,却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家温柔胆怯的小姐的意思竟然是要替老爷继弦,管到了老爷屋里头。 “墨兰,再过两年,大哥如果读书就会想法致仕了,父亲没有其他儿子,这家就一定会落在方姨娘的手中,你看方姨娘现在就己经这样对我了,日后肯定更没有我立足之地,父亲纵然护着我,又能如何。”“ ”这可是内宅之中,又怎是他一个大男人护得住的,况且大哥必竟是他的唯一的子嗣,他再如何也不会委屈了大哥,若我不为自己打算……怕是连死在哪里也不知道。”唇边露出淡淡的苦笑,那又明媚的水眸露出疼楚。 前生她从不来自己谋划,果然是死在方姨娘和墨雪敏的算计中。 灯光摇落,宛如前世烈焰的喜堂,那是墨雪敏跟司马凌云的喜堂,却是她的灵堂,不,不是她的灵堂,没人会在意那个死在里面的人,一个本就该死的人,用她的鲜血构建了他们的华美乐章而己。 唇边紧抿,压下心底的撕心裂肺的痛。 此生此世,无论如何,她再不会傻伤的步入他们的陷阱!如果她跟墨雪敏两个只能活下来一个,她绝不会让墨雪敏活着…… 第三十五章 长公主明珠 高大的明珠殿显得有些幽静,两旁巨大的红桐木使得这个宫殿比别的多了几分肃杀之气,不象是宫妃公主们喜欢的软香十丈,花枝招展,门口没有一株花,门内连宫人们的装束都清淡的很,让人完全不相信这里就是百花争艳,香繁人美的皇宫,因为这里住着的是年少时期便寡居的明珠长公主。 长公主成亲没多久,驸马因病早逝,就只留下她一人,她立志为驸马守节,故而一个人住在自己的公主府,当今宗文帝一方面是感念她的孤苦,又怜她年少失估,索性让她重新搬回了明珠宫,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太后心疼她的原因,长公主自小就是由太后抚养长大,情份不同与其他公主,时不时的宣进太后的慈宁宫伴驾。 一名俊美的男子带着太监走进了殿门,他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锦袍,袍子上绣着繁琐缱绻的曼缔萝,花丝弯弯缕缕,开的盛艳而妖娆,腰系一条黑色的玉带,狭眸轻睨,眉目如画,丹凤眼下面是一张妖娆朱红的唇,高挺白皙的鼻梁,漂亮且弧度极美的下巴,将他衬得如同夜间妖邪柔美的妖精一般。 如妖般魅人心魄的绝美男子! 看到他的宫女无不脸热心跳的退在一边,握着裙裾行礼的手微微颤抖,显示着她们激动的心情,待得他看也不看的远去,宫女们才发现,刚才的瞬间,她们眼里只有那双透着邪魅的俊眸,竟连问好都忘记了,甚至没有人想起要去禀告长公主殿下。 待得到了廊下,忽尔听到有个尖细的声音叫了起来:“轩王殿下来了,轩王殿下来了!姑娘们快来接客。” 抬头才发现廊下挂着的鸟笼里,一只红嘴绿毛的鹦鹉勾着头看了看对面过来的俊美男子,忽然是认出了什么被惊叫了一样,拍打起翅膀张惶的飞起大叫起来:“快来人哪,救命,救命啊!轩王殿下来了。” “这小东西,这么多天了还没忘记,可真记仇!”轩王站定身子,失笑着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鸟笼上弹了两下,那鹦鹉更是惊慌,立时又大叫起来:“公主,公主,拿开他的脏手,拿开他的脏手。” “老八,进来,你就别吓它了,上次来把它吓得几天没敢说话,连吃也不敢吃。”殿内传出一个女子温和的声音。 “姑姑,您放心,这小家伙强着哪,看看这几天又活蹦乱跳了。”轩王优美的朱红殷唇微微上扬,透着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美的惊心动魄的脸上似笑非笑,踏步进了大殿。 大殿里,一个身着看似二几十岁的丽人,正摆弄着放在窗台案几处的一盆墨兰。 她穿着很简朴,乌黑的云髻挽成大气温婉的飞仙髻,头上只佩了一根发钗,一袭素色的如同女冠一样的衣裳,映得她多了几分出尘之气,脸上长的很是美丽,眼底却有些掩不住的寂廖,正给墨细致的洒水。 “姑姑,你又摆弄这墨兰了,这墨兰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我那里的绝色牡丹,花中之皇,要不,过几天,我给您挑两盆最漂亮的送来?”轩王行了礼,极其懒散的坐在楠木大椅上,阳兴从窗外射入,照的那张脸如美酒一般,只一眼便让人沉醉。 “你的那些牡丹还真消受不起,留给你的那些美人们看吧,这才几天,你这后院又添了多少美人,也不怕你父皇骂你。”长公主睨了他一眼嗔道,放下手中的水壶,接过宫女递过的帕子小心的试擦墨兰上的尘土。 “姑姑,父皇才懒得管我后院有多少美人,倒是您这墨兰,姑姑,我很有兴趣。”轩王涎着脸,伸手去摸墨兰的花叶,配合着那双含情凝睇的眼眸,浑然就是一个天然的妖孽,只一眼,就让人无法抗拒,既使沉沦也心甘情愿。 “住手,你要是敢掐花,我可不保证,一会还去不去你父皇面前帮你说话!”长公主见他的手正掐在墨兰的花萼上,急扔下帕子瞪眼怒道。 纤长的手指在墨兰的叶片上轻抚了两下,妖娆俊美的少年转回头,配合着那双含情凝睇的眼眸,浑然就是一个天然的妖孽,只一眼就让人无法抗拒,既使沉沦也心甘情愿。 “姑姑说哪里话,这么好看的墨兰,我就是感兴趣想摸摸而己。”风珏染苦着脸,眸底却全是笑意,旁若无事般的的收回手,两个指尖捏了捏,颇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感觉。 “若是你再感兴趣,是不是打算要把我这本好不容易得来的墨兰给弄死。”长公主没好气的道,自家侄儿的性格她怎么会不了解,有一次他说对一盆牡丹感兴趣,那盆牡丹最后连枝叶也没剩下, 又有一次,他对一座假山有兴趣,假山在的地方最后只留下一个坑! 她可不想自己的墨兰也得到同样的下场。 “姑姑,您这样说我,我可是要伤心的,况且这花也不是您好不容易得来的,就是顺手拿来的而己,还是我帮着带京里来的,怎么着也是苦劳吧,姑姑不赏我点!”风珏染一点没有被长公主说破后的尴尬,手指悠闲的在桌面上点了点,颇有几分趣味在里面。 “说吧,是不是又想求我什么,跑我这里来讨功劳了。”长公主微微一笑,宫中送上铜盆洗手。 “姑姑您真是太神了,连我的这一点点小小心意都猜得那么准,怪不得外面的人传说您聪明绝顶,这后宫就数您最敏慧。” “好了,好了,你就别拍了,说好了,太难的事可别找我,我可经不起你父皇的怒火。” “姑姑,放心,真不是什么难事,过几天就是赏花宴,您就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就行。”轩王眉眼微舒,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掠过墨兰,唇角微弯,颇有几分悠然。 “噢,还真有事求到姑姑这里来了?”长公主挑了挑眉笑问道。 “姑姑对你来举手之劳而己……”轩王站起身,在长公主耳边轻语了两句。 “好啊,老八看不出你还……”长公主嫣然一笑,斜睨着他言犹未尽,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姑姑就帮我这次忙吧,您看,这次我在报恩寺等您那么多天,您也不来,也算是失信与我吧,总得补偿一下我脆弱的心灵。”轩王皱着俊眉,一手抚着胸口作疼心状,惹得长公主绷不住,又大笑出声。 “老八哪可说好了,只此一次,否则我可真经不起你折腾,那可是……你让我跟她对上,就不怕姑姑吃亏吗?” “姑姑放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风珏染弯唇一笑,“当然如果下次姑姑主动要求,固所愿亦!” “你这小子……”长公主瞪了他一眼,有宫人送上香茗。 长公主于是随意的问了些报恩寺的风景,她当时是有事真去不了。 轩王又陪长公主聊了一会,才站了起来言有事道别,绣着曼缔萝的紫色绵袍拉扯出修长俊挺的痕迹!转身大步潇洒离去。 廊下鹦鹉看他出来,惊跳了两下,又尖叫起来:“轩王殿下来了,轩王殿下来了,救命,救命!” 大殿里不由的又传出长公主温和的笑声。 他们这里说起赏花宴,无独有偶,还有人也在提赏花院。 方姨娘的梨华院 墨雪敏母女,一个坐一个站。 “敏儿,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安排妥当的,你父亲以为把我的关起来就没事了,我苦心经营的墨府怎么可能就这么平白的落到这个小贱人手里,她娘尚不是我的对手,一个还没长成的小丫头还不是捏在我手心里,只要除了这个小贱人,这以后墨府就全是我们的了,你父亲再不满意又如何,他就你哥一个子嗣,还能真把娘怎么样。”方姨娘咬牙切齿的道。 灯光下她的脸怨毒的扭屈,只要一想到这个小贱人又反将自己一军,她就恨不得把这个小贱人踩在脚下,五马分尸。 “姨娘叫我来就为了这个?若只是这些,我就先回去了,必竟你现在还被禁足中,还是不要挑战父亲为好。”墨雪敏站着原地,淡冷的道。 “敏儿,这几次的确是我太小看她了,害得你也着了她的道,放心,这次我真的想好了,绝对不会让她在赏花宴上抢你的风头,那个小贱人别想去赏花宴。”被女儿冷言一刺,方姨娘自觉丢人,马上戾声道。 “姨娘现在想还是早些了,还是先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才是实在,若真被父亲贬成贱妾,可又得连累我了。”墨雪敏不为所动的扫了她一眼,仿佛没看到她气的发青的脸,转身拎起裙角,施施然的离开。 身后,方姨娘恨的抓起手边一个玉瓷的花瓶就往地上砸,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只是依然没有留住墨雪敏的脚步,她仿佛什么也没听到,连头也没回,抬脚出了门。 “这还是我生的女儿,整个一……”方姨娘狂怒,大叫起来,只是话未说完,就被李嬷嬷上来用手按住。 “姨娘轻些,可别真的坏了大小姐的名声。” “你看看,这不孝顺的,对自己娘都是这个态度,还要什么好名声。”依然是愤愤的声音,却明显己压低。 “大小姐也是生气,象这次大小姐让您不要轻举枉动,您却偏要动手,最后惹来这样的事,大小姐怎么能不怪您。”李嬷嬷小心劝道。 “难道这还怪我了,我这也不是为了他们姐弟……”声音越来越小,伴随着呜呜的低泣声。 院门口,墨雪敏冷冷的扫了清功薇园方向,眸底森幽阴毒!这一次,她不会心急,一步步来,到最后墨雪瞳是生是死,都在她墨雪敏一言之间…… 她要她生则生,她要她死则死。 墨雪瞳,这是你惹怒我的下场! 第三十六章 墨雪敏假生病 墨雪瞳的膝盖上的伤并不很严重,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站起来走路有几分不方便以为,其他倒也看不出什么,才吃过早膳,就听得门口有吵闹的声音,侧耳细听却又听不清什么,天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 “小姐,晴姨娘使人来了,问小姐屋里要不要添些什么?”墨荷打了帘子,走进来,青色的花袄上面还沾着雨迹。 “府里现在掌中馈的是晴姨娘和莫姨娘?”墨雪瞳手里调理着一盆吊兰,修剪着枝叶,头也没回的轻问道。 “是,据说昨天老爷就夺了方姨娘的中馈,让晴姨娘和莫姨娘两个人管事,所以今天一早那边就派人来了,问小姐需不需要添什么,看起来也比往日的殷勤多了!”墨玉笑嘻嘻的道,方姨娘一下台,连着那个下人对清薇院的人不管怠慢,一早上的就算是下着雨,也先来问问小姐。 看起来小姐跟方姨娘的对仗中,小姐获得完胜!墨玉心情自然大好! “方姨娘那里如何了?”墨雪瞳径直放下手中的剪子,接过墨兰递过来的帕子,拭了拭手问道。 “梨华院没有任何异常,就是昨天晚上有人似乎听到梨花院里有人似有若无的哭声,都说方姨娘都受了委屈,下面还有人传是小姐故意害的方姨娘。”墨兰接过帕子,一边在水盆里洗了洗,一边回道。 跟在墨雪瞳身边的几个丫环中,还是墨兰最稳重,这会也没有象墨玉那样把一切想的那么美好,今天一早,她就奉墨雪瞳的命出去过一次,得到的答案却与墨玉完全相反,这时候自然也不会随着墨玉的话跟风。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墨玉也不是傻的,一震,收拾起笑容抬头问道。 “一会去看看父亲去了哪里,大姐大哥有没有去看过方姨娘,仔细梨华院的人。”墨雪瞳淡淡的笑道。 “是!奴婢一会就去盯着那边。”墨玉从善如流的道。 “不用你去,你让人去。”墨雪瞳微笑着叮嘱道。 让人去?哪有人,墨玉愣了一下,院子里的其他人她哪敢用,都是方姨娘派来的人,再用她的人去叮她,不消说,一会方姨娘就知道消息了,还不得往死里跟小姐磕着,小姐才到墨府跟一直处理中馈的方姨娘不能比的。 “没事,你随便叫人去看着就成了,至于能看到什么还是不能看到什么,方姨娘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人看了去。”墨雪瞳面上含笑,眸色中泛起嘲弄,方姨娘的确是很会做的。 院子里传出哭泣的声音,是在告诉父亲,她有了悔意,她就这么吃准父亲会轻易的放过她的吧!是因为大哥的存在,唯一的子嗣可真是个问题啊!看起来自己的动作还得快些。 “随便看着就成?是!”墨玉愣了一下,不是很明白,但是看到小姐胸有成竹的神色,莫名的相信小姐心然有了打算,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在廊下随便叫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机灵的丫头,吩咐了两声,甚至没有避开晴姨娘派来问训的两个婆子。 两个婆子对望了一眼,又重新低下了头干活。 帘门一掀,墨兰也跟了出去,对着两个婆子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小姐这里不差什么,方姨娘帮我们小姐置购的很全,替我们小姐谢谢你们姨娘,若是还有什么需要,我们会自己过来说的。” “那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两个婆子很客气的回道。 “好的,记得帮我们小姐多谢你们姨娘啊!”墨兰客气的笑道。 “一定,一定!”两个婆子举起伞退了出去,走到院门口,却不再一起离开,分道扬镳各向东西。 屋内墨雪瞳找了一本字贴静静的临摹起来,屋内很静。 她的字写的不错,一手梅花小簪还是娘亲手把手教会的,况且以前她性子懦弱胆小,平时也就喜欢自己写个字一边画个画,也因为性子内向,这些只有她贴身的几个知道,后来到了司马家,却再没有闲心做这些事情。 以后就再无尺进,但是既便如此,她也字也当得起一个好字,字体与她娇弱的性子完全不同,更多几分风骨,虽然写的是女子大体用的梅花小簪,却多了几分女子没有的飘逸,收笔落笔自有一股凌厉气势。 墨兰叮嘱完进来后,见她在练字没有多说什么,只轻手轻脚的收拾起屋子。 墨玉进来想说什么,被墨兰摇着手制止了下来。 墨雪瞳写字花的时间并不多,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收了笔,在边上的水盆中洗了洗手,站起身,抬起头,窗外的雨己经不大,偶尔嘀答之声,细蒙蒙的宛如敲打在心上,翻开她沉重的心菲。 她不喜欢这样的雨夜,那会让她想起那个火光冲在的日子,火焰落下的炽痛比不上心底的炽痛,那种痛渗入骨髓,看着孩子在自己怀里慢慢失去呼吸,僵硬,她更加心痛难忍…… 而今,她一步步在报仇的路上前进,那怕再艰难,她也会拼死向前,今生她与墨雪敏注定只能是仇敌,不死不休。 前生是“好”姐妹,今是“死”敌,她怎么会不弄清墨雪敏的性格。 昨天发生了方姨娘的事,墨雪敏又怎会没有下一步动作,若是方姨娘真的失了宠,墨雪敏就永远只能是个庶女,一心攀附荣华富贵的墨雪敏怎么会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相信不会到明天,墨雪敏必然会有动作。 才想着墨荷撑着伞从雨地里回来,走到门口,把伞递给一边的小丫环,拧了拧脚上淋湿的裙子,走了进来禀报道: “小姐,府里现在好乱,几个婆子还把老爷的衣裳送错,这会大小姐又病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婆子送错衣裳,接着墨雪敏病了?这母女两真是心有灵犀,八仙过海,各显奇能! 只是有她在,方姨娘就别想翻身! 心底冷笑,走回榻前,坐定在上面,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奴婢刚才在园子里替小组姐采集清晨的露水,正巧听到两个丫环走过说的,说大小姐病的不轻,今天一早就叫了郎中,老爷这时候也在大小姐那里没出来。”墨荷答道。 让丫环到院子里散说,故意引父亲去,想让她完全从昨天的事中脱身,再图救方姨娘,吃了两次亏,墨雪敏果然越来越谨慎了,唇边一抹笑冰冷,以父亲对墨雪敏的疼爱,最后必然会相信她的话。 她当然不能任墨雪敏蒙敝父亲。 “那就过去看看吧,大姐病的那么重,我这个做妹妹的若是不去看,就显得无情了些。”掩去眼底的寒意,墨雪瞳站起身道。 “小姐,这大雨天的,况且你的脚还没有好!”墨玉关心的提醒她道。 “大姐赶在这个时候病了,又把父亲也叫了去,自然是希望我这个做妹妹的也赶过去,不然她的病可不就是白病了!”墨雪瞳笑容淡淡若水,温柔中带着几分俏皮,眼眸却深幽莫名。 墨雪敏的院子离墨雪瞳的院子有些远,到她那里先要经过花园,估计是方姨娘安排的,清薇院就在后花园僻静的角落,而墨雪敏的芙晴院却占据了墨府中心嫡女的位置,但是这府里愣是没有人说什么,以此也可以看出方姨娘在墨府的势力。 几个婆子撑着伞,墨雪瞳带着墨玉去了墨雪敏的芙晴院! 天色己经好转,既便是不撑伞也不觉得什么了,墨玉扶着墨雪瞳走在雨中,如果说刚才是在窗内感受风雨,只是觉得心情郁闷,这时候走在细雨中,却似乎又多了几分湿意,潮潮的,粘粘的让人很不舒服。 因为墨雪瞳没有说话,一行人静静的走着,只有细碎的脚步声。 才进院子就看见丫环们忙忙碌碌的来往,见墨雪瞳出现在门口,立刻有人报了进去,马上有人出来恭敬有礼的请墨雪瞳进去。 进到里屋,果然看到皱着眉头坐在一边的墨化文和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若雪的墨雪敏。 “父亲也在,大姐是怎么了?”墨雪瞳收拾起全部黯淡的心情,上前两步跟墨化文见了礼,转首看向墨雪敏,急的眼泪都在流下来了。 “你大姐,哎,真是笨丫头啊!我昨天又没有怪她!她昨天晚上竟然去跪了祠堂!”墨化文摇了摇头,一脸的心疼,想到敏儿因为他昨天责了方姨娘就自动晚上去跪了一个晚上的祠堂,若不是早上的时候晕了过去,怕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秋天的晚上该是多冷啊,又下着雨,她单薄的身子怎么吃得消。 昨天墨化方的确是怀疑自己的大女儿也参与了那件事,不然为什么早早的穿好衣裳等在一边,但是现在这种怀疑却是完全取消了,温柔平和的敏儿怎么会参于这样的事,可能也是受了方姨娘的蒙敝吧! “父亲,这些都是女儿应做的,姨娘犯了错,敏儿自当跟着受罚,却还是劳父亲探问,敏儿实在不孝。”床上墨雪敏强撑着想坐着,却实是无力,抬起头,娇弱的看着墨化文,盈盈的水眸中,尽是柔爱之意,十足十的一个温柔可亲的女儿样子。 没人罚她,就自己去跪了祠堂,姨娘有罪,她甘愿身代,墨雪敏不但大孝而且还大爱。 跟墨化文说完,墨雪敏又困难的转头看向墨雪瞳,眉眼弯弯俱是温柔的笑意,带着几分愧疚道:“下雨天,还要三妹过来看我,真是对不住三妹,三妹走了那么一段路过来,怕是膝盖也累痛了吧,昨天的事,是姨娘不对,大姐在这里代姨娘替三妹陪罪!”说着颤微微就想起身,还是被墨化文按了下来。 “放心养病吧,瞳儿是个明礼的,不会怪你的!别太内疚了!” 第三十七章 伤对病,破毒庶姐的诡计 这就算是揭过这样的事了?墨雪敏今天来就是让自己看这场好戏的?一句疏忽就把方姨娘的过错全拦了过去,一句愧疚就让父亲少了几分追究的意思,墨雪瞳哪能听不出来,特别是墨雪敏话中的挑拨之意。 从她的园子到墨雪敏的园子,当中经过的路程又远,她能走到这里来,是不是证明了膝盖上伤的没那么严重,有些故意夸大的意思。 世人都有这样的一个心理,一件事夸大了,件件事就夸大,今天她夸大了腿上的伤,那么昨天的事也全是她过分夸大了,昨天的衣裳是,膝盖上的伤是,昨天的事情当然也是……夸大了!若是她过于夸大,方姨娘就实有些冤了…… 墨雪敏果然心思细长毒辣。 “大姐,真是太客气了,瞳儿听得大姐病了,就急急的赶了过来,大姐怎么就去跪了祠堂,姨娘犯错是姨娘的,你可是墨家的大小姐,怎么可以这么伤害自己的身子,让父亲担心,让瞳儿着急。”睁着盈盈的水眸,墨雪瞳上前两步,想拉住墨雪敏的手。 却在上前两步的时候走的急了点,撞在一边的床架上,忍不住,痛叫一声,放开墨雪敏的手,猛的低下头摸住膝盖,脸色瞬间苍白,眼眸盈盈间,瞬间痛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小姐,您怎么样,昨天晚上痛了大半夜,今早一起来就来看大小姐,让您别来,您还不愿意,这要再伤了这腿可真废了,就算您再着急大小姐,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墨玉扑了过来,一把扶住疼得脸色大变的墨雪瞳,担心的道。 “瞳儿,怎么样?”墨化文也急了,猛的站起,三步并住两步走过来,扶着她的另一边,急道。 “父亲,我没事!”墨雪瞳痛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大大的喘了两口气,才抬头强笑道,只脚却站不直,全身半依在墨玉身上,唇上毫无血色,明显是强忍着痛,怕墨化文担心的样子。 “谁去给三小姐报的信?”见女儿委屈又倔强的样子,墨化文的脸色一暗,怒道。 “老爷,是几个姐姐在奴婢们面前走来走去时说的,奴婢本不想说的,又怕三小姐着急大小姐的身子,怪责奴婢。”墨玉在一边瑟瑟了一下,低下头怯生生的回道。 芙晴院与清薇院的距离远的不是一点两点,敏儿今天早上才发生的事情,怎么就传到了偏远的清薇园,又怎么就正好的被瞳儿身边的人听去,墨化文虽然不关注内院的事,这时候也听出了门道,关系到两个女儿,墨化文不由的微微皱起了眉头怒斥道:“一会叫莫姨娘去查查,是什么人把大小姐病了的事告诉三小姐的。” “是!” 看着墨雪瞳疼的站立不稳的样子,墨化文心都抽疼了,心底忍不住对墨雪敏多了几分怨由,忽而想到瞳儿受的苦楚全是因为方姨娘,一时间对方姨娘恨的不得了,哪还有半点墨雪敏预计的绵软。 “父亲,瞳儿真的没事,大姐如此孝顺,竟然为姨娘做到这一步,瞳儿的这点痛跟大姐比起来真的算不得什么。”墨雪瞳苍白的小脸抬起,眸底莹莹,却乖巧的很,透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气。 为了方姨娘去跪祠堂?墨化文刚才只关心墨雪敏的病情,这时候才回过味了,一个犯了错的姨娘,怎么能劳庶长女不顾自己的身份罚跪,这若是传出去实在是的失体统,姨娘充其量也就是半主半仆的人。 当下脸色一沉,轻斥道: “敏儿,方姨娘犯的错与你无关,要记着你还是墨家的长女,别再做这些事情,你一向乖巧识大体,这次怎么就失了心,做出这样的事来,方姨娘如何,都跟你没关系,你的身份是主子,是墨家的大小姐。”声音不响,却让墨雪敏气的咬断牙齿,差点绷不住脸上温柔的表情,气的晕过去! 墨雪瞳刚才的话表面上句句都是为了她,还说明自己不顾身体的伤痛,赶来看她不是脚不痛,只是念着姐妹之情,今天这事因为两个丫环正好谈话被墨雪瞳身边的人听到引起,这样的谈话己经引起了墨化文的怀疑,这时候再说出这样的话。 两相对照,墨雪敏身为墨家的大小姐,不顾自己的身体,为个姨娘闹的要死要活的生病,还把个伤痛的妹妹从床上拖来,不但不识大体,而且还着实的让人怀疑, 墨雪瞳这一手漂亮,不但抓住她不经意之间的一个小漏洞,而且借着这个漏洞把她的错扩大化,让父亲再次想起方姨娘的狠毒,让父亲再次对自己怀疑。 墨雪瞳这个小贱人实在是太奸滑狡诈,实在可恶,偏她的话句句在理,让人无法辩驳。 被墨雪瞳这么一说,连本己经被自己软化的父亲看自己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幽深,这怎么不叫墨雪敏恨得在被底双手紧握成拳头。 她这里还没开言,那边墨雪瞳己巧笑嫣然的道:“父亲,大姐一向是墨府的好大小姐,是瞳儿不懂事,才跑出来这里,害得父亲大姐担心,瞳儿以后再不会这样了。”她这会被扶着坐定,虽然脸色还苍白,腿疼的有些痉挛,却还安慰别人。 且句句都在为墨雪敏开脱,那张带着几分稚气的小脸,乖巧的让人心都软了。 落在墨雪敏眼中却是无尽的讽刺。 “多谢三妹,是大姐糊涂了,以后再不会劳烦父亲担心,三妹也先去休息,等我能起床了就来看你!”墨雪敏含着泪强撑起来,这次墨化文来不及阻止,她的身子半转过来差点从床上摔倒下来,若不是站在一边的丫环眼疾手快扶住。 她的脑子急转,见墨雪瞳避重就轻的挡开了她的招式,索性就自己揭开来,咬牙承认自己的错误。 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样的举止显得很是知书达理,与她以往的风格相同。 看着眼泪汪汪,羞愧错误的大女儿,墨化文稍稍缓和了几分,只是却再也没提方姨娘的事,墨雪敏也乖觉,把满腹替方姨娘求饶的话压在心底,她今天的苦肉计失败,再不能从情入手,打动墨化文。、 最可恨的是这一切全是墨雪瞳搞砸的,而她现在不得不忍耐。 墨雪瞳跟着墨化文出芙晴院的时候,墨雪敏己吃了药睡下。 外面的雨己经停了下来,只是天依然阴着,潮湿的地面上,落叶纷飞,很有几分萧条的意思,有几片叶子斜飞过来,沾了水后特别容易沾上去,落在两个人的脚下。 站在花园的小径上,墨雪瞳笑盈盈的站定身子,望着墨化文巧笑嫣然的道:“父亲,天气不好,您也别太累着了,大姐和我的伤都不是重伤,刚才郎中也给我们看过了,都是不大碍的,方姨娘虽然犯了错,却也不应一直禁在院子里,内院的事少了方姨娘可真不行。” 内院的事少了方姨娘真是不行? 这话听得墨化文冷哼一声,心里却不由低叹一声,自己的后院少了方姨娘的确是不行,今天一早就出了许多错,一会说有衣物送错地方,一会又来回禀什么地方的婆子偷懒…… 才一天时间,墨化文就有些焦头烂额,暗恨晴姨娘跟莫姨娘也是提不起来,哪里还有什么好心情,烦恼之余也曾想着若是方姨娘在,必不会让他如此烦郁,后院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一个大老爷们,哪里能时不时的呆在后院,关注后院的那点事。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念头,要不要听瞳儿的把方姨娘给放出来?但是这个念头一生起,就被他狠狠掐断。 方姨娘在自己眼皮底下就这么对付她,若是再来一次,瞳儿哪还有命,瞳儿虽然为了自己,大度的可以不计较,自己却不能不为瞳儿打算,孩子被冷落在云城,己经够孤苦了,怎么还被那个毒妇陷害。 这次自己绝不估息! “你别担心,后院的事父亲会操心的,你只需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就行了。”见女儿娇俏的看着自己,玉雪可爱的样子,墨化文收拾起心底的烦躁,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含笑安慰道,脑海里第一次有了续弦的念头,或者是应当打一个贤惠的女人来管自己的后院。 “父亲想亲自掌管后院,这可是不合规矩的啊,父亲是个做大事的,怎么可以管一个小小的后院,以前方姨娘管理后院的时候是很好的,怎么才进去就乱了……父亲,瞳儿愿意原谅方姨娘,您还是把方姨娘放出来吧,方姨娘一定把后院管的妥妥当当的,不会有人再做错事情。”墨雪瞳睁大了眼睛,嘟起嘴娇嗔的道。 眼底敏锐的抓住墨化文脸上的一丝犹豫,面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 方姨娘的这一着棋布的果然厉害,让她手下的丫环婆子紧着这几天出事,分明就是逼父亲把她放出来,当然更厉害的是墨雪敏,病了这一着与方姨娘遥相呼应,想再以情感动父亲,接下来若是墨羽枫再出点事,方姨娘被放出来就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让方姨娘翻不了身。 不但不让方姨娘翻身,她还要让方姨娘为这次算计后悔。 听墨雪瞳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方姨娘,并为方姨娘求情,再看女儿毫无介芥蒂浅笑盈盈,墨化文心中没有半点欣喜,只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眸色蓦的冷厉起来,他之前没想到是因为没时间细想,这时候被墨雪瞳一而再的提起,脑海中瞬间清明。 方姨娘管理后院的时候,什么事也没有,为什么昨天她才关进去,今天两个姨娘处和自己这里告状的人就这么多,特别自己是一家之主,这种内院的事本不应当过问,为官者上顾君皇,下顾庙堂,哪个家里把用这些事来烦当家的老爷。 但是偏偏那个婆子今早上跑自己那里特别的勤快,有一个还大胆的闹到了自己的书房处,一个婆子哪来那么大的胆,敢扰他安生,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想到这一切可能又跟方姨娘有关,墨化文脸色变得铁青,怒道:“不用管她,让她在里面好好清醒!” “父亲……”墨雪瞳似乎还想劝说,忽尔看到墨化文的一个小厮从外院远远的跑了过来,索性住了嘴。 小厮老远看到墨化文抹了抹汗急急的叫道,“老爷,两个婆子在您的书房门口打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 洞悉宴会布局 这还得了,竟然敢上他的书房去闹,墨化文心中对方姨娘的那点怒气勃然暴发,额头青筋直跳,凌厉的喝斥道:“让人拖下去,每人重打三十大板,连带家人一起赶出墨府。”真的无法无天了,方姨娘真把自己当成主母了,竟然敢挑衅他的权威! 这样的贱妇,他以前怎么就看走眼,以为她是个贤惠的呢,为了她还把瞳儿扔在云城,想到瞳儿差点没命,墨化文越发心疼起墨雪瞳,看到对面女儿盈盈的水眸关心的看着自己,一口怨气全发在方姨娘身上。 “老……老爷!”小厮愣了一下。 三十杖可是要人命的,就算不死这人也算是残了,更何况还把一大家子全赶出府去。 “还不快去!”墨化文怒喝道。 “是!”小厮被他冷厉的声音吓到,从来没见墨化文发过那么大的火,再不迟疑,直接转身就往外跑! “父亲,您别生气!后院的事……”见墨化文发那么大火道,墨雪瞳眼底露出几分担忧,上前拉拉墨化文的衣袖呐呐的道,“方姨娘……” “不必再提她,瞳儿只管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我会处理的。”墨化文这时候一听到方姨娘的名字也觉得烦。 “是!”墨雪瞳从善如流的点头,乖巧的转开话题道:“父亲,过几天,瞳儿要去外祖父家,父亲可不可以送瞳儿过去?瞳儿很想跟父亲一起去。” 因为回京城的时候,被大舅兄挡在城门外,墨府自此与辅国公府之间淡了下来,除了时节送上礼品,到京城一年多,他就没有再登过门,这时候看到女儿用那双不染尘埃的眼睛娇憨依赖的看着他,觉得心也是软的,拒绝的话再说不出口,点点头不自觉的应承了下来。 墨雪瞳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嘴角弯出了可人的笑容,娇嗔道:“谢谢父亲!到时候父亲可不许忘记哦!” “不会忘的,这几天瞳儿就在院子里好生休息,腿上的伤养好了,才可以去你外祖家学规矩,可不能让你外祖母心疼了!到时候又来责怪为父的不是!”墨化文心情大好的伸手摸了摸墨雪瞳的头,对女儿如花般的笑靥露出满意的笑容,难得的开起玩笑来。 瞳儿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孩子,就只是陪她去一个外家就让她笑的眉眼飞扬,想到这么一个娇柔懂事的孩子,却被自己扔在云城,一年多不闻不问,心里愧疚更盛,暗暗下定决心,再不教这孩子受了半点委屈。 看着墨雪瞳的眼神越发柔和起来。 “是,父亲,瞳儿一定听您的话,养好身子好好孝顺父亲,父亲,管家是不是来找您的,己经在那边站了许久了哪,瞳儿刚才就看到了,可父亲若不答应瞳儿的要求,瞳儿就不告诉父亲。”墨雪瞳指了指才过来站在树下的大管家,得意的撒娇笑道。 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看得墨化文心中一块石头轰然倒塌,他与她的女儿是如此可爱,怎么会做下那么恶毒的事,伸手又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道:“瞳儿这是要挟为父了!” “反正现在父亲答应了,可不许赖。”墨雪瞳眼神晶亮,仿佛连水眸都荡漾出快乐。 “好,不赖,一定陪瞳儿去外祖家。”墨化文心情大好,只觉胸中一口闷气尽消。 “那父亲有事,瞳儿先告辞了。” “去吧,去吧!”墨化文笑着挥手,转头又叮嘱墨玉好好扶着墨雪瞳,带着管家走出了花园。 接下来的三天,墨雪瞳躲在清薇园养伤,但是墨府的事还是传到了她的耳中。 先是两个婆子被杖责了一顿,打的半死不活连着一大家子全被发卖,于是再没人敢拿那种小事去麻烦墨化文,接着是莫姨娘把两个嘴碎的丫环让伢婆卖了出去,这两个个丫环都是方姨娘梨华园的。 墨雪敏做事果然谨慎,绝对不会随随便便被人拿了把柄。 一大早,墨荷笑嘻嘻的拿着一封信进来,递给墨雪瞳道:“小姐,这是刚才辅国公府送来的信!” 外祖母的信,墨雪瞳唇边弯起笑容,一边扯开信封一边道:“有没有问问外祖母的身体如何?” “奴婢都问了,那人说,老太君一切安好,自打小姐进了京,老太君还多吃了几碗饭!”墨荷回道。 “过几天我们就去辅国公府去,一会你们替我收拾几件衣裳,别带那些烦琐的,记得给我把那几本医书带着。”墨雪瞳随意的道,注意力却在手中的信纸上。 “小姐放心,墨兰早就带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全装在柳条箱里……” 看完手中的信,墨雪瞳脸色一变,把手中的信纸折了起来,问道:“可有人来通知我们赏花宴的事?” “赏花宴?”墨荷思虑了一下,茫然的摇了摇头,皱起眉头想不起,她虽然时不时的出去打探消息,但是还真没人说起赏花宴的事情,不明白是哪家的宴会,让小姐这么重视。 墨雪瞳捏着手上的信,眸色寒冷。 宫中的赏花宴,只宴请五品及五品以上京官的嫡子嫡女,每个府里的嫡子嫡女都会有一张请柬,上辈子她回京后不久便毁了容颜,自卑之余带着面纱去赴了赏花宴,但是想不到这赏花宴会竟然是她耻辱的开始。 那场盛宴如同噩梦一般在眼前不断闪过,连细节她都记得很清楚,惶然纷乱的场景中,无助恐惧的自己抱着头缩在一边,听众人指手画脚有奚落,墨兰虽然扶着自己,却怎么也挡不住别人的口刀舌箭,那一次,她被伤的体无完肤,摧毁了她心中所有的骄傲,从此越发胆怯,再不敢现于人前。 那杯水倒在自己的面纱上,墨雪敏手忙脚乱的帮自己擦拭,慌乱中扯下了面纱,众人的嘲笑声,如同腐肉散着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现在想起来,这一切背后都有墨雪敏的影子。 但现在墨雪瞳最想知道的一点是,她是怎么进的宫?墨府只有一个嫡女,宫里不可能送出两张贴子,为什么她可以进去,纵然自己要她做陪,宫门口的侍卫就怎么会放行!脑海里闪过一道波痕,却一时抓不住。 上辈子那张贴子是墨雪敏拿到自己面前,温和的告诉自己这赏花盛宴是宫里给得用的官员作面子,是必须参加的,自己脸容被毁,哪有心情参加,她却温婉的告诉自己,她会进宫帮着自己的,就走个过场出来,一定会没事的。 而后,就是那场对自己来说是毁灭性的意外催残了自己的精神…… 意外,怎么可能是意外……若还当这是意外,自己这两世两生就算是白活了! 墨雪瞳站起身,缓缓走到窗前,推开窗,看着窗外的那抹天色,这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转晴,连着几天的雨,连天空也变得清爽干净,但是她却看不到人心的清爽,只觉心头闷的 “墨荷你一会派人跟问莫姨娘,明天我要出席赏花宴,穿的衣服配制的如何了?”墨雪瞳垂下眼帘,唇边淡淡的笑容,面容平静了下来,缓步走回榻前坐下,柔声问道。 上一世,因自己貌残,墨雪敏亲自送上请贴,这一世,她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是自己拿用了自己的贴子? “小姐,您什么时候让莫姨娘定制的衣服?”墨荷惊讶的问道,她是听也没听小姐说起过。 “小姐,我去吧,正好我找莫姨娘拿些针线,屋子里的彩线没有了,小姐绣的时候少了许多丝线。”墨兰一挑帘笼走了走来,微笑接过话题,并朝墨荷使了个眼色让她跟自己出去,墨荷听话的跟着出来。 屋子里只剩下墨雪瞳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桌上的信封,唇边冷冷的笑意,墨雪敏既然敢拿她的嫡女请柬,必然有所依仗,明天就是赏花宴,墨雪敏若是想参加宴会,必然会新做衣裳吧! 上世,每一次出席盛大的宴会,墨雪敏都会让人私下里做出最盛美,最时新的样子,许多次,墨雪敏的丫环墨锦都会来跟自己要娘亲留下的佩饰,以衫映她的衣裳,当然这些佩饰最后没有一件回到自己手上的。 今生,两个人己算撕破脸,墨雪敏当然不可能再做这种能留人话柄的事,但是她对漂亮衣裳的执着却不会消退,那件衣裳必然现在正在府上的针线班手里精心缝制,前阵子方姨娘掌管内务,这件事也就她们的心腹几个知道。 现在不同,掌管衣饰的是莫姨娘,这事藏不住,墨雪敏肯定想不到方姨娘会那么快的倒台。 现在自己要莫姨娘拿出自己参加赏花宴的衣裳,莫姨娘是肯定拿不出自己的衣裳,她才裳内务不久,哪敢担这种责任,所以必然会告诉父亲,到时候这事情就闹大了,墨雪敏再想偷偷的去参加加赏花宴己是不可能的。 方姨娘以前再有本事又如何,折损了几个心腹手下,不是打死打残就是发卖,哪还有人敢明违父亲的命令,况且她现在关在梨花园中,又经了这几次事,怎么会不想求着另外的途径。 再敢把手伸长,只会让父亲更讨厌,有墨雪敏在,相信方姨娘很快会示弱! 前世,她就是这样一次次骗得父亲的信赖! 装弱,她也会啊! 第三十九章 反手计,再将一着 果然,还不到晚上,墨化文就亲自过来,还带来了一张赏花宴的请柬。 “瞳儿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请柬拉在了园子里,若不是下人捡到交上来,瞳儿怕是连一年一度的赏花宴都去不成了,那些绣活就让丫环们干吧,别把眼睛熬坏了。”见墨雪瞳坐在窗下安静的绣花,墨化文露出慈和的笑容,把手中的请柬放到了墨雪瞳面前。 “父亲,您哪里找来的,外祖母早跟我说宫里的赏花宴马上要开了,还特地传信让我做衣裳,瞳儿还奇怪怎么到现在还没接到请贴,不是说明天就是宴会的日子了吗?”墨雪瞳眼睛一亮站了起来。 “你之前都没收到?”墨化文皱了皱眉头道,“现在做衣裳己经……” “是没有,不过没关系,父亲,瞳儿早就让莫姨娘帮着做衣裳了,所以父亲不用担心瞳儿没有衣裳参加宴会。”水眸狡黠的眨了眨,一副小得意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抬起令人心疼。 “你什么时候让莫姨娘做的衣裳?莫姨娘说没听说你要做衣裳的事,是不是弄混了。”墨化文问道,本来就打算过来问这件事的,但是想不到的是,竟然在花园里捡到了一张请柬,这时候听墨雪瞳这么一说,心中更是怀疑的。 “不会啊,瞳儿收到外祖母的信后,就要让墨兰着人去跟莫姨娘说的,正巧大姐屋里的墨锦过来,墨锦说她正顺路会帮我带话给莫姨娘的,难道墨锦忘记了不成,这可怎么办哪,父亲,明天可就是赏花宴的日子,瞳儿穿什么好呢?”听墨化文这么一问墨雪瞳却是着急起来,小脸皱成一团,嘟着小嘴带着几分委屈抱怨起来。 大秦与子女为亲人守孝一途上并不是真的要求三年不出庭房,一些简单的应酬还是可以的,这宴会还是墨雪瞳回京后第一次公开亮相,许老太君怕墨府的人不尽心,今天特地来信告诉墨雪瞳己经为她备下了简单合体的衣裙,让她派人去拿,但这事墨雪瞳现在是不会跟墨化文说的。 看着女儿清澈的眸子盛满委屈,噘嘴懊恼的样子,墨化文忙安慰道:“别担心,父亲为你想办法的。”说完亲呢的点了点她的额头:“看这小脸鼓的,再鼓就是小青蛙,不漂亮了。” “父亲……”墨雪瞳娇嗔的抚着额头道。 墨化文又安抚了墨雪瞳几句,被墨雪瞳拖着坐下来喝茶的时候,脸色不自觉的沉了下来,莫姨娘也曾委屈的把这几日针线房一直在忙墨雪敏的一件华丽的衣裙的事情说出来,说明她没有忘记大小姐的,又怎么会故意忘记三小姐的。 瞳儿的事是敏儿身边的人支应的,但是去的人没有说瞳儿要衣服,却说了敏儿,他一会定去查查,看看敏儿要穿新衣裳的时日,还有那张在园子里捡到的请柬,以墨化文敏锐的感觉这里头有事情。 至于衣裳的事,只能选外面的人来定制,虽然说一个晚上的时间紧了点,但好在现在还算不上晚上,一会叫京城里有名的锦衣阁的人叫来,帮瞳儿量一下,连夜赶工的话,应当可以赶出来。 正想着门帘一掀墨玉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套整整齐齐的衣物,对墨化文行了一礼,喊起后笑着站定在一边,也没说话。 “墨玉这是哪来的衣服,可是三小姐的?”墨化文眼神一闪,笑问道,目光落在一边的托盘中,闪着淡淡丝绣的衣裳分明是一套女子的衣裙。 “老爷是小姐的衣服,是辅国公府刚才派人送过来的,怕明天小姐少了衣裳,所以特地差了人过来,老太君不但送了衣裳,还送了整套的头面。”墨玉喜滋滋的笑道。 墨化文的脸一黑,有种被人猛击一拳想回手却又击在绵花上的无力感和挫败感,这叫什么事,自家的嫡女想去宫里参加个宴会,却没衣裳,还得找外家做衣裳送来,这让墨家颜面何存。 偏他又说不出不要的话来,瞳儿的确是没有参加宴会的衣裳,另一边没资格参加宴会的敏儿却做了一套华美的衣饰,这让墨化文怎么不黑了脸,看着女儿亮闪闪的目光落在衣裳上,露出欣喜的模样,更添几分伤心。 柔声问道:“瞳儿可喜欢!” 用力的点头头,墨雪瞳眉眼带笑,亲呢的拉着墨化文一起看那套衣饰,却又在看到墨化文脸色不郁时,乖巧的停下脚步,娇憨的侧头笑道:“父亲这次是不知道瞳儿还没做好衣裳,所以瞳儿明天先穿外祖母送的这套,下次父亲帮瞳儿做好了衣裳,瞳儿就穿父亲送瞳儿的。” 她一副毫不介意的小女儿样子,惹得墨化文很是心疼。 一年多没见,女儿是越来越乖巧了,知道他心里不喜,还会安慰他,一个小女孩儿,被他留在云城不管不顾,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吧,不然何以娇养宠爱的她变得这么会查颜观色,这么懂事。 可是既便是如此,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是明明白白的善意和稚气的可爱,明明这件事是人委屈了她,却大度的一点不追究,还来安慰自己,这怎么不让墨化文不心疼,越发觉得不能委屈了变得懂事贴心的女儿。 伸出手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好,过两天父亲叫锦绣阁的人来帮你做个几套衣服,看看,还穿着这些个衣裳,一直这么素淡,看看你大姐,再看看你,哪里象是小姐,倒象个小丫环了!” “父亲,人家的头发都给你弄乱了!”墨发瞳嗍着嘴抱怨道,转而水眸一转,笑道:“瞳儿可比不上大姐,大姐又漂亮又聪明,还懂事,孝顺父亲,哪象瞳儿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丫头,可不就象个小丫环一样嘛,看看父亲还把瞳儿的头发弄的这么乱,这不更成傻丫头了!” 这次没等她说完,墨化文就笑着点她额头道:“你是傻丫头,可不就是父亲的傻丫头嘛,而且还是父亲最最贴心,最最懂事的的傻丫头哪!” “才不是,大姐才是!”墨雪瞳不依的拉着墨化文撒娇道。 “噢,我们瞳儿可是吃醋了?”看着娇俏可爱的墨雪瞳,又见女儿这般亲近自己,心底因许老太君送来衣裳的那点不快早消失在九宵云外了,只要瞳儿喜欢就好,一会就去告诫莫姨娘一声,下次让她多注意瞳儿这边,有什么好的,先紧着瞳儿。 芙晴院 墨雪敏斜倚在榻上,她的身体一向不错,自己弄出来的病心里有数,第二天就好个七七八八了,却还是没有出去,依旧在床上装病,方姨娘被关起来后,有些事,她就自己去处理,包括墨雪瞳的那个请柬。 听说墨化文果然捡了那张请柬去了清薇园,墨雪敏那张明艳的脸上顿时露出讥嘲,着看着坐在自己边上,那个明明被关了起来的方姨娘刻薄的冷笑道:“姨娘不是说那个小贱人肯定去不成!怎么她明天还能去!父亲还好好的把请柬给她送了过去?姨娘以前总说自己如何厉害,却是屡屡败在一个才十三岁的黄毛丫头身上。” 她眼角挑处半丝娇弱,气势上比较方姨娘更盛一筹,眉梢之处俱是冰棱,斜睨着方姨娘,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 “那个小贱人太狡猾了,故意扯出这件事来,我一时大意才着了她的套。”方姨娘这是候也头痛,听女儿讥嘲的话,恹恹的道,着实有些羞愧,她被关了几天,就算衣食上面没什么亏待,整个人看起来还是不太好,才几天眼角眉梢就多了几条皱纹,看起来苍老了好几岁。 她这个样子,墨雪敏实在是看不上,也懒的在她面前装柔弱。 “是姨娘太过急了吧,这贱人一回来,你就等不及要动手了,赶着让我到城门口去羞辱她,没羞到她倒弄的一身脏,后来又急不可奈弄出报恩寺的事,接下来姨娘的事也是一错再错,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姨娘,真是倒霉!”墨雪敏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自辩,唇角呈现几分不屑。 本来一个十三岁的黄毛丫头只须方姨娘出手就是,她是墨家的大小姐,只需保持宽厚温婉,孝顺得体,才华横溢,就行,现在想不到竟然也被拖下水,还捞不到好,怎么不叫墨雪敏火冒三丈。 被女儿如此不屑,方姨娘的脸蓦的涨红,辩解道:“那个小贱人实在是不省心的。” “姨娘才是不省心的,若不能动她就不要动,何须一定强出头,不但没什么效果还惹来一身骚,姨娘现在还是想想父亲现在怎么想的吧!”墨雪敏眉眼一凝,不满的讥讽道,“父亲的心才是你最需要掌控的,姨娘若是没有父亲的支持,就算再蹦答的厉害又有什么用,你现在该做的不是顶着父亲,猜磨大哥在父亲心中的地位。” 墨雪敏心情着实不好,这时候也毫不掩饰对方姨娘的看不起,果然只是一个姨娘,就算再给她台面也上不了,着实是个大蠢货,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就敢跟父亲置气,连带着自己也跟着倒霉,受父亲怀疑。 赏花宴的事本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若是没有出方姨娘这件事,就算父亲知道了,也会感念她是大女儿,上年也是她去参加的,今年不去参加对不住她,自会替她想办法,现在好了,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她现在哪敢到墨化文面前去说什么,听得父亲那里在查这件事,连请柬也不敢留,早早的扔在墨化文必经的路上。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墨雪敏怎么忍受得了,这回连方姨娘也恨上了,眉眼之间再不留半点情面的讥嘲,开口就是姨娘,直把她贬的一钱不值,眼带不屑。 被亲生女儿这么讥嘲,方姨娘恼怒起来,一横眼怒道:“你也别说我,看好你自己就成了,那个小贱人我会对付,你父亲那里我自然会收场。” “收场,你想收就能收了吗?姨娘,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你以前耍的把戏是因为父亲没有怀疑过你,但是现在被你这么一闹再闹,对你的那点疑心怕是直接发展壮大起来了,你那点对墨雪瞳的小心思,还是着重放在父亲身上吧,这么大的人了,还想着想压洛霞一头,她都死了,跟她计较个什么劲,这世上没有比身份,权势更重要的东西,抓住这些就行了。” 墨雪敏冷笑着毫不留情的打击方姨娘。 “你没历过,自然这么说,我的事你不要管,管好你自己就成了!”墨雪敏句句话都戳在方姨娘的心窝上,让她忍不住狠瞪了她一眼。 第四十章 芙晴院母女再定计 “我会管好自己的,只请姨娘下次也管好自己的事,别主母做不成,还把个良妾的身份丢了,父亲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姨娘做事的时候也请考虑一下我和大哥,别自以为是的做些没水准的事情,连自己现在的身份都忘记了,辅国公府这阵子对墨府没什么说话,是因为跟父亲之间有嫌隙,这会小贱人回来了,有些事就不是你能独大得了的。”墨雪敏冷哼一声,回首对站在门外,不敢多动一下的墨锦道。 “请方姨娘回吧,一会父亲可能会来问你话,拜托你也聪明一会,别再昏头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父亲,那件事也找个时间跟父亲说吧,装得委屈一些,或者他会看在那份上放你一马。” 方姨娘还想说个么,看到墨雪敏索性闭了眼睛,恨的跺跺脚,又想着墨化文可能会过来,一时也慌了神,急急的转身向外走去,外面等着的李嬷嬷忙上前,替她罩了一件斗蓬,带着她急急的离开。 “墨锦,去看看人来了没,如果来了就让在园子里等着,说我一会过去,替他准备兰茶。”屋子内墨雪敏睁开眼,脸上己经恢复了她一贯的雍容,温柔的笑意,这时候她还是墨府那位大度温厚的大小姐。 赏花宴她一定要参加,绝对不会让那个小贱人坏了她的事! “是!”轻帘外墨锦低头应是,转身离开。 “什么,这贴子是你拿的?”墨化文目光有些冷,还有些失望,疏冷的看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同样是十三岁,瞳儿只比她大了没几天,就那么懂事,而这个平索在自己面前表面的娇俏可爱的小女儿竟然这么眼皮子浅。 什么时候居然把个小女儿养的这么刻薄,不但气焰高涨,竟然把给明着给瞳儿的请柬私自收了下来藏起来。 “老爷,琼儿不懂事,真的不是故意的,必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不然她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晴姨娘想不到这事查来查去竟然查到莫雪琼的身上,这会也站不住了,跪在墨雪琼身边求道。 “你还敢说,都是你教的好女儿,连嫡庶大小之分也没有,只是一个姨娘生的女儿就敢跟瞳儿计较,瞳儿是嫡女才有资格去参加,你一个小小的庶女去了只会丢我的脸,竟然还敢枉想。”墨化文厉声喝道,只觉得对这个女儿是失望之极。 “父亲,上年大姐也参加过赏花会,大姐去的,为什么琼儿去不得,大家都是庶女,又哪有什么大小之分,况且三姐才来京,参加这种宴会她哪里懂得注意什么,还不如让琼儿去,也可以为父亲争些光彩来。”墨雪琼被吓得脸色苍白,却偏放下下赏花宴会,挺着脖子哭着顶嘴道。 “你个不孝女,竟然还敢顶嘴,真是反了,来人,把四小姐给关到柴房去。”墨化文气的发抖,头上青筋直跳。 几个婆子上来拖墨雪琼。 “父亲,父亲,女儿下次不敢了!女儿以后再不敢了。”见墨化文凌厉的脸色,墨雪琼这时候哪还敢说什么,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大声的哭着求饶。 “下次,你还有下次!”墨化文冷冷的甩了一下衣袖,转身大步离开,再不管后面哭着被拖走的墨雪耻琼,对这个小女儿他真的觉得痛心的很,敏儿是个懂事的,枫儿又是个男孩子,瞳儿被留在云城,只有琼儿最小,平时撒个娇什么,也很让人心疼,何曾想到,不知不觉间琼儿己经成了那样的性格。 这样的性格只会惹祸,心里想着还是早给墨雪琼先订个人家,也不需要大富大贵,这样的性格嫁到那样的人家,不但自己落不得好处,还会遗祸家人。 清薇园内 “小姐,老爷去往梨华院骂了方姨娘一通,后来却说这件事是四小姐做的,说起来也真奇怪,四小姐虽然是个不聪明的,却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墨荷有声有色的把她听来的事情说出来,还不忘记扯了扯一边的墨兰,让她替自己解惑。 墨雪瞳坐在妆台前,墨玉正替她卸妆,听墨荷说话,唇边一抹淡冷的笑容,方姨娘果然示弱了! “四小姐是个笨的,恐怕是上了方姨娘和大小姐的当了吧,这是什么地方,方姨娘主管的中馈,四小姐就算再蹦答,没有方姨娘的暗中操作,她能拿得到请柬才怪,后来又说不见了,大小姐又早早的备下了衣裳,这不明摆着大小姐要去参加赏花宴,老爷也真是的,就看不到这些的。” 墨玉撇撇嘴,不满的道,她可是冷眼旁观者,再加上对方姨娘的了解,哪里会想不到这里面必然有方姨娘的事。 偏方姨娘和大小姐还装出无辜受冤的样子,着实让人生气。 “怪不得我觉得怪怪的,原来还是墨玉你看得透!”墨荷一听,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为什么自己听到这事的时候总觉得隔应着什么,被墨玉这么一点拔才发现事情的真相,这会自然顺势捧了捧墨玉。 她们自小一起长大,平时也没见得谁服谁,这时候墨荷这么一说,倒是让墨玉挺受用,斜睨了她一眼得意的道:“下次有事也不必先问墨兰了,问我就成了,就你这样的,我还不是一教一大串!” “哈,你还真喘上了,小姐,您看,墨玉又欺侮奴婢了,您也不管管的。”一见墨玉得意的翘了起来,墨荷可见不得了,放下手中的茶壶,娇嗔道。 “小姐要管也是管你的,看看你什么样,一个丫环而己,竟然还敢指使小姐,真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哪。”墨玉可也不是好惹的,反唇笑着相讥,放下墨雪瞳头上的长发,准备扶着她躲下休息。 “小姐才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呢,好了,别闹了,明天小姐还要进宫去。”墨兰笑着阻止她们两个吵闹,一边把许老太君准备好的衣裳挂在一边,头面早就放在妆台前了,那套衣裳跟头面果然是一套的,不算鲜艳也不算清淡,很是大方得体。 “好了,好了,我就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了!”墨荷皱皱鼻子挑衅的看了一眼墨玉,自己却先笑出声来,她们几个今天心情都不错,想着方姨娘挨了老爷的训,想想都觉得高兴,不管怎么样,方姨娘今天挨训是肯定的。 真是让人解闷气! “你们是不是觉得方姨娘今天挨了训就真的完全翻不了身了?”墨雪瞳躺了下来,长发散在枕上,露出娇白玉嫩的脸,看了自己身边这几个大丫环,唇边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自重生后,她睡觉不喜欢束发,总觉得那样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小姐难道不是吗?”墨玉正替她拉上棉被,这时候听她一问,停下手怔愣道。 “墨荷不是说父亲训骂了方姨娘一顿,最后却发现此事跟方姨娘无关吗,虽然父亲没有再去方姨娘处,心里必是对方姨娘有了愧疚,方姨娘肯定会利用这点。”墨雪瞳清澈的水眸闪了闪,笑的更温婉了些。 “小姐是说方姨娘会在这几天利用这一点找老爷哭诉,让老爷心软?”墨兰从来是最聪明的,一下子想到了最关键的一点,也停下了手中拿着的杂物篓问道。 “方姨娘从来就是聪明的,而我的好大姐更是会不余余力的帮着方姨娘,让父亲时不时的想起这件事,无缘无故受了气的方姨娘自然是委屈的。”墨雪瞳冷笑道,这几天墨雪敏一定想办法把父亲引到梨华院去,到时候方姨娘再哭诉几声委屈,说不定还真能从梨华院中出来。 “那小姐我们要怎么办?”墨玉也想到了这件事的危害性急道。 若是方姨娘从梨华院中出来,肯定还会对付小姐,老爷这么不痛不痒的把她关起来几天,最后又不了了之,下面的人哪里会看不清楚,只当方姨娘更得老爷的宠了,小姐以后的日子会更艰难些。 “没事,父亲不会放她出来的!”轻轻的打了个哈欠,墨雪瞳闭上了眼,咕噜了一句,带着几分稚气的小脸露出淡淡的笑意,不冷,看了倒让人有了丝丝暖意,不象刚才那种虽然笑着却让人由内而外的发寒。 见墨雪瞳闭上眼,三个丫环看了看,轻手轻脚退到了外室。 才到外室,墨荷就忍不下去了急着指了指里面道:“小姐......” “好了,墨荷不要说什么,小姐心里有数,我们只需要全听小姐的说行了。”墨兰笑着阻止她的话,这阵子跟在小姐身边,看小姐行事,沉稳聪慧,哪里还象以前暗弱没用的样子。 小姐使法子从云城回到京城,在城门口挫败了大小姐,故意把方姨娘的衣裳中的放入牛毛细针,又惹得方姨娘关了起来,哪一件不说明小姐心有锦绣,不再是以往那个无用胆怯的墨雪瞳了,那么还有什么不相信小姐的呢! “可是,我们总得提一提吧!”墨荷嗍着嘴道。 “提,当然要提,但是不许私自有动作,乱了小姐的事。”墨兰脸上的笑容消失认真的道。 “我才不会坏小姐的事,小姐那么聪明,哪能让我坏了事!”墨荷不服的嘟嘴,但还是应了下来。 “你也知道小姐聪明,那还替小姐担什么心,小姐说老爷不会放方姨娘出来的,就肯定不会。”墨玉这阵子墨雪瞳言听计从的很,勾起嘴角轻快起来,再没有方才听墨荷说的紧张担心,小姐说没事了嘛! 这下子连墨荷也笑开了颜,接过墨兰手中的杂物篓,想拿针线绣花,翻了翻拿出一个白玉瓶问道:“这是谁的,这么好的瓶子怎么乱扔?” “不知道,这瓶还真好看。”墨玉打开来,不在意的闻了一下道:“还真香。” “你别乱动,一会替小姐收在屋里,别弄丢了,小姐这阵子正研究药理,说不定有用。”墨兰没抬头关照道。 “好,一会我放在小姐的妆台那里,找起来也方便。” 第四十一章 宫宴盛会 墨雪瞳起的还算早,只是被墨兰几个扯着梳妆打扮了后时间却也不早了,待得墨雪瞳去的时候正是入宫的高峰期,一辆辆马车有序的进入宫门,然后缓慢行走在宽大的整洁的路面上,没有其他声音,只有清脆的马蹄声时不时的敲打在人们的耳边。 来的都是世家嫡女,平时教养都严,更何况这里来的是皇宫,纵然娇纵的,也不敢高声喧哗,若是在这里失礼,丢的不只是面子,说不定还会累及家人的性命。 等到了地,下了马车,换了小轿,再由一路抬到了御花园,赏花会办在御花园的东南角,那地方有一座秋园,秋园中盛开的花既为秋日所放,主要以菊花为主,各种珍惜奇异的菊花中时不时点缀着娇美芙蓉,秋海棠,以及高大挺拨的桂花树。 丹桂十里飘香,正是花香浓郁时,才下轿,鼻翼间清新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中仿佛置身在江南百花盛放的季节。 从马车上下来,墨兰小心的替她撸平衣裙,连细小的皱褶都抚的平整如一。 时间还早,没到盛宴的时候、间,许多小姐三三两两的一群,轻声细语间观赏着秋园的百花争艳的景致,因为皇后组织的宴会,宴请的又是各家的嫡子嫡女,一方面是皇族笼络臣子的手段,另一方面也是方便各家相看,若是两方面都中意的,还可以请皇后赐婚,所以,比之一般的宴会更加悠闲,男女之间混在一起聊天也时有正常。 大秦在宴会上对男女大防没那么多规矩。 “有没有听说墨家这次来的不是墨大小姐,据说是那位长的又丑,脾气又怪,还极度嚣张的三小姐。”不远处传来几个女子嬉笑的声音。 “墨家哪来的三小姐,也就出个大小姐稍出色一些,一屋子的庶子庶女,真是好说不好听。” “嫡女有的,据说这位小姐就是因为脾气乖张,性格孤怪,长相又见不得人,所以当时墨大人进京的时候,把个嫡女留在了边境小城,不然好好的一个嫡女怎么会被留下,恐怕是真的见不得人了。” “真有那么吓人?”众皆诧异! “那还用说,墨雪敏着实是可怜,长的那么漂亮,才情也好,性格温柔,却偏偏是个庶女,上一年赏花宴是因为她们家没嫡女,所以她才能进来,这次怕是没那么好运气了。” “也是,不然墨雪敏一个庶女怎么能在京城这么风光,不过她就算再好,也是个庶女。”有人不屑的道。 “听说她那个姨娘快扶正了,就等墨大人过阵子扶正。” “那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嫡女。” 脾气乖张,性格孤怪,长相见不得了? 她们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就算是被留在云城,自己在京城中都有那么大的“名声”,可见有些人着实是用心了些,提起墨雪敏,别人更多的是赞赏,提她却是无才无德,唇边露出一抹微笑,在花丛热闹的人群,显得温雅亮丽。 她本长的娇美,纵然因为年少,体态未曾长开,清雅的脸上带着几分稚气和娇憨,那双清澈的水眸象深海中的夜明珠那般莹动水亮,滟潋出淡淡的妩媚,白玉般的脸上,两瓣润红的珠唇,伫立在一束菊花丛边,一袭淡雅的白色纱裙飘然垂顺,纱底一只只纷飞的彩蝶,让飘然风动间,纯真中带着娇媚。 身边的景致己成了她周边的风景。 不少人的目光从花间树下落在她身上,素雅而不失艳美的衣裙,衬托出那抹白色的灵透,抽气声不断响起,这是谁家的嫡女,竟然漂亮清雅如斯。 “表妹,竟然是你,怎么来那么晚,我都找了你许久了。”洛明珠不知多哪里钻了出来,看到墨雪瞳,高兴的迎了上来笑道。 “二表姐,来的真早,是瞳儿来晚了,正想找二表姐,却不知要到哪里去找,正急着哪!”温柔甜糯的声音带着些羞涩。 “表妹也真是的,叫你跟我一起进来,偏不,这下好了,看看找不到了吧!”洛明珠娇嗔道,她是真的怕墨雪瞳不识路,所以让墨雪瞳今早先去辅国公府的,再一起过来,墨雪瞳却推拒了,墨府自有墨府的规矩,纵然外祖家也不能让父亲失了面子。 她墨府堂堂的嫡女,又怎么落人无能的口实,连去个宴会都不敢一个人来,虽然她知道洛明珠是好意,但是对她负面的流言那么多,若再不注意点,就真的无法挽回了,这一世她不会再巡着上世的路走,两世为人她当然知道名声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么重要。 “多谢二表姐,我也才下车,没等多久,倒是让二表姐费心等我了。”墨雪瞳笑着解释道。 “你啊,真是!对了,今天你们府上那位大小姐也来了?她可是庶女,你怎么能把她带进来?”洛明珠笑着瞪了她一眼,也没有真生气,拉着她的手走了两步,忽尔停在一株花丛下轻声责备道。 “大姐?”墨雪瞳适时的露出惊讶,表情天衣无缝,“我没有带她进来啊!” 果然,墨雪敏还是进来了,这与她的猜测相同,也让她心底生出几分寒意! “你没带她进来她怎么进来的?“洛明珠也愣了一下,皱皱眉头回头对跟在她身后的丫环道:“我刚才看到的是墨大小姐吧?” 因为墨雪瞳不在,墨家的一切都是方姨娘主管,所以家里迎来客往的都是这位墨大小姐,洛明珠虽然跟她不对盘,但架不住碰到的次数多,不但她认识,连跟在她身边的丫环也是认识的。 “小姐,刚才跟几位小姐在一起的是墨大小姐!”丫环恭敬的回道。 “你看,你们那位大小姐可不就是来了,难道真不是跟你来的?”洛明珠指了指丫环睁着大眼睛拉高声音不解的问。 这声音实在是高了点,在轻声慢语的众人中显得很突兀,许多在边上细聊的人都不由的转首看向她们。 见边上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她们的谈话上,墨雪瞳扯了扯洛明珠的衣角。 “怕什么,你们家的那位大小姐不是你带的难道还会是别人带进来的?怎么可能,谁会把一个别家的庶女带进来?”洛明珠不在意的伸手拉住墨雪瞳的手,偏要让她说出个二五六来。 这可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庶女是不许来赏花宴的,既便真的有特殊情况那也是跟在自家的嫡女后面,怎么可能会跟在别人家后面带进来,又是谁家帮别人家带个庶女进来,这倒是有趣的事了,一时间,许多人都支起了耳朵,听起八卦来。 更有人上下打量起墨雪瞳,俱觉传言失谱的也太厉害了,从刚才她们的谈话中也听出了这位就是墨府那位据说性情孤僻,嚣张无才,又相貌丑陋的墨家的三小姐,这传的是哪一出,这样的都叫相貌丑陋,这里就没能看的了。 传言也太假了吧! 若是传言是假的,又是谁传出来的呢? 许多人越发好奇起来!借着轻声细语间,无不伸长耳朵听洛明珠不小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我才来,不熟,难道大姐真的来了,二表姐,你带我去看看大姐可好,不会是大姐来找我有什么事吧?”墨雪瞳唇边笑容带上几分关心,柳眉轻颦,眉宇间不自觉的轻怜,很能让人产生好感,却也看出实在困惑的紧。 “表妹你还是算了吧,我看你大姐跟几位世家小说说的起劲,哪里有半点找你的意思,分明是来参加宴会的,来了也不告诉你,你也真是的,还担心她来找你,要找你早过来了。”洛明珠毫不客气的对墨雪瞳道,颇有替她生气的意思。 “你大姐今天穿的可漂亮了,那件衣裳怕是花了大心思做的呢,怎么会是顺路过来。” “大姐的衣服虽然是这几天新做的,但是大姐也没说要来参加宴会,说不定是弄错了。”墨雪瞳脸上带带着娇柔的笑容,替墨雪敏分辩道。 “你啊,真是的,怎么就这么看不清!算了,以后离她远点!”洛明珠气的差点想拍醒她,那对母女的样子,分明就是窥探她嫡女的位置,偏自己的表妹还一脸为她们着想的样子,这怎么不叫她生气。 “哟,这位不是就是墨三小姐吧,果然是……”略带尖锐的声音故作姿态的扬起,一名身着织金妆花缎裙的女子站在她面前的一丛花下,有些夸张的扬高声音,飞扬的眉角带着几分挑衅,未语完的话留给人无限的瑕想。 众人本就关注在这边,听到这个女子故意拉高的声音,想不注意这边都难。 不等墨雪瞳说话,洛明珠当场就不乐意了:“凌明艳,人家说话你插什么嘴,这里是皇宫,不是你们的定国公府,你前几天闹的事还没有完,又敢在皇宫里闹了,别以为谁都可以被你欺负,再这么嚣张放肆,一会告诉皇后娘娘去。” “洛明珠,我放肆你就不放肆了,我跟墨三小姐说话,你管得着吗,你以为你是谁,在皇宫中都可以指谁说谁的,真把自己不当外人,告诉皇后娘娘,我还想去哪,我就不相信皇后姑姑帮你不帮我!”凌明艳当既指着洛明珠反唇相讥。 看这两人的形态,分明早就针锋相对惯了,凌明艳,墨雪瞳的水眸闪了闪,这位定国公府的嫡女,怎么嚣张至此。 定国公府不但是开国的四大公府之一,而且还是后族,是皇后的母族,太后的母族,就这方面来说,这位定国公府的势力就比其他各府来的高一些,所以这位才有所依仗? 第四十二章 大小姐凌氏明艳 皇后虽然中宫无子,但地位放在那里,是谁也越不过去的,以后不管谁继承了皇位,大面上她都是太后,明面还可以因为皇后无子,避开了夺嫡之争,反正不管是谁都会尊她为太后,无疑让定国公府更安全些。 但是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说话,至于具体如何,却是谁也不清楚的,中宫无子必竟是缺憾,跟太后一样,虽然尊贵为太后,却也因为无子落落寡欢,于后宫之事也是全不管束,只说一心拜佛,清静自为。 墨雪瞳微微的皱了皱眉,凌明艳话中的挑衅味浓郁,自己才到京城,又怎么惹到她了,今天是她参加的第一次宴会,又是皇宫中举办的,若是她为了此事跟凌明艳冲突起来,必然会被人抓住把柄,同时也落实了她心胸狭窄,性格乖张。 真闹到皇后那里,对自己并不好,但是如果忍着气,又会让人觉得她胆小懦弱可欺,这样让她左右为难的事,必不是眼前这个跟她无怨无仇的凌明艳能做出来的,眼神灵动扫过,果然不远处的假山上一抹淡粉色的熟悉的身影,墨雪敏来了! 唇边笑容温柔优雅,打定主意,轻盈的福了福声:“两位姐姐莫要吵了,不知这位小姐怎么认识我的,找我有什么事?”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都怀疑的看了看凌明艳,虽然她们也猜测眼前的这位是墨府那位传说中无能无用的嫡女,但必竟是第一次照面,凌明艳怎么就能一见面肯定人家就是,听这位墨三小姐的意思,分明是不认识凌明艳的,那凌明艳又从何处知道这位墨三小姐的呢! 在别人第一天参加宴会时就冲过来挑衅,再想想凌明艳出了名的无头脑加嚣张,有些人同情的看了看墨雪瞳!很明显这位又受了别人的挑嗦!这位墨家三小姐遭人暗算了! “真以为没人认识你,墨大小姐可是指着告诉我,你就是她的嫡妹,难不成你还不承认?”凌明艳不屑的抬高头,冷笑道,自从知道这位就是害得让自己旧事重提,并惹得尤月城二话不说,直接拒婚的墨家三小姐,凌明艳就憋着火。 奔马撞死人的这件事也过去了许久了,在定国公府有心的遮掩下,这件事慢慢的被掩了下来,想不到就是因为尤月城在城门口看到墨家三小姐撞人的事,回到家后就直接让人拒了定国公的婚事,这样的理由怎么不让心高气傲的凌明艳恨毒。 她自小就喜欢尤月城,早就以尤月城的未婚妻的身份现在人前,一直在尤月城身边跟前跟后,前阵子就是因为仗势撞人,己被尤月城厌,那次出城外游玩,也没有带上她,回来后更是不客气的把两府正在议的婚事拒掉,凌明艳今天就是憋着火来的。 存心让墨雪瞳好看,若不是这个女人的马车撞人了,尤月城怎么会想起前事,做的这么绝情,千错万错都是这个女人,他哪里会轻轻放过她。 “是大姐要你来找我麻烦,还跟你说我在这儿,不可能吧,大姐不是那样的人?”假装没听懂凌明艳话中的敌意,故意带偏凌明艳的话,神色间惶惶,侧着头咬着唇,水眸含雾,一副受了委屈却极不相信的意思! “怎么,害怕你大姐把你拆穿,怕了吧,你大姐就是我带着来宫里的,就是来拆穿你的假面具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撞死了人还不负责任的逃逸,真以为京城没王法了?”见她怯弱,凌明艳得意道,此时她一脸正义洋洋得意的抬高下巴,很有几分讨回公道的意思,早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真正撞死人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的眼眸俱都愣了一下! 不远处亭子里一直偷偷注意着这边的墨雪敏恨恨的皱皱眉,暗骂一声蠢货,凌明艳果然是个蠢货,竟然跟别人这么说,这不明指着她对嫡妹有想法,竟然不顾姐妹之情来皇宫破坏她的声誉,嫡妹纵有错,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庶女议论得起的。 更何况就算有错,一家人应当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偏要跑到人家来丢脸,这丢的可是整个墨家的脸,哪里会是一向大度,从容的自己会做的事,特别看到站在一边的尤月城也怀疑的转过眼神朝她闪了闪,心里更恨得想撕了凌明艳的那张臭嘴。 尢月城是谁,明国公世子!跟司马凌云顶着的镇国侯世子的身份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是真正的贵胄之家,一个是没落的只剩下一个名头,两个之间的区别是天地之差,云泥之差,对这位英俊的明国公世子,墨雪敏可是一直有想法的,但偏有着凌明艳挤在当中,她不敢有什么,只能偷偷的传些秋波,卖些温柔,不过她可以确定让尤月城对她很有些好感。 但是经过上次城门口的事后,她明显觉得尤月城有些冷淡。 这个时候,她更不能让凌明艳的那张臭嘴坏了自己的名声。 “下面那个可是三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在欺负三小姐吗?”她故意装着没看到一边尤月城怀疑的目光,拉着身边的墨锦急切的问道。 “是三小姐,好象凌小姐在跟她说什么,好多人围着她们,奴婢也看不清。”墨锦马上心领神会的踮起脚张了张,回道。 “是凌明艳小姐吗,她不会又在欺侮人吧?”这话说的己经有了几分焦急。 “是的!” “那我们快下去,可不能让别人欺了三妹去。”墨雪敏拉着墨锦就往下走,因为走的急,长长的裙边在一边的假山石上绊了一下,身子歪了歪,就往一边倒去,一直站在她边上的尤月城顺手扶住她,眼中疑惑尽去,关切的问了一句:“别急,还好吗?” 扶着尤月城的手,墨雪敏羞红着脸想站起,却不料又站的急了点,脚一扭,于是又歪到了,娇软的身子直接就依到了尤月城的怀里:“我没事!”羞红着脸手忙脚乱的想站直,却偏有心无力,惹人心怜。 “你别急,你那个三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不差你帮她这一回,说不定越帮还越忙。”尤月城温和的笑了笑,俊脸上露出几分难得见到的笑容。 “三妹才来,性情又不是很好,我怕她委屈!”墨雪敏娇羞的红着脸分辩道,眼底柔婉急切,盈盈间莫名的担忧惹人心怜。 “你怕她委屈,看你妹子那个样子,别人不委屈就不错了。”尤月城冷哼一声,扶着她站稳,他们的身子正在假山边,刚才的动作也是快的,应当没人注意到这里。 对墨雪瞳,尤月城很是看不惯,主要是因为从她身上他想到凌明艳马车撞死人的事,虽然进城的时候的确是别人冤了她,但是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说不定就是她平日所为,才引了这场灾事来。 特别是看到墨雪敏娇弱的样子,却偏还想着去护着自己妹子急切的模样,只觉得这个墨家三小姐也是个会惹祸的,说不定是跟凌明艳一路货色,也是极嚣张,极无礼的女人,正好,下面跟凌明艳碰上了,落得看个好戏。 当下陪着墨雪敏缓缓的走了过来。 他不急,墨雪敏当然不会急,扯着小手娟,羞红着脸跟在后面,颇有几分小媳妇的意思。 不远处的高阁上,灯光通明,依在栏杆上的紫色华袍的俊美无双少年唇边一丝若有近无的笑容,看了看假山上缓步走下来的尤月城和墨雪敏,又看了看被围在当地的墨雪瞳,唇角高高扬起。 趴在栏杆上的手指轻抬,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轩王殿下什么事?”一个侍卫忙上前恭敬的问道。 “去把那天那个老头带来,然后把人带到下面去。”风珏染带着几分慵懒,手微微扬了扬。 “是!”侍卫愣了愣,马上心领神会,转身下了高楼。 说起来侍卫也不懂自家殿下是什么意思,那个老头己经被带来好几天了,那事对轩王殿下来说可真不算大,就是一个人堵在城门口讹诈人而己,这种小事殿下哪里会关注到,平时就算看到,也是懒洋洋的一笑挥之,这次是怎么了,特地把人带来,还亲自审了一回。 那老头可不是什么口紧的,见到殿下哪里还会不说,早就什么都招了! 可是这关殿下什么事! 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吧,偏殿下把人关起来那么多天,也没说什么,手下人也不敢说什么,只猜测殿下什么时候必然是有用的,跟在轩王身边的人都知道自家殿下外表看起来俊美无害,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有时候对皇上又任性的可以,偏皇上又拿他没办法,但实际上殿下的恐怖只有那些跟他亲近的人才知道。 “大姐怎么会说我坏话,凌小姐是不是弄错了,我跟大姐的感情一直很好的,大姐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墨雪瞳的话听似为墨雪敏分辩,却听得众人都怀疑起墨雪敏起来,特别凌明艳为了加强话语的可信度,骄横的加了两句:“你大姐刚才特地跟我说的,你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让我小心你点,什么温柔大度,都是假的。” 看着墨雪瞳绝美温婉的脸,那双清澈的水眸中带着的媚丽,凌明艳觉得特别碍眼,嫉恨,凭什么这个女人撞了人就没事,而自己撞了个就被尤月城直接退婚,尤月城不是喜欢正义的女人吗,正好今天也充当一回。 “我大姐不是那样的人……”墨雪瞳被围在众人中咬咬唇,眼底闪过一丝脆弱,雾霭迷上灵动的水眸,娇弱的让人心疼,咬着唇,语带哽咽,却依旧坚决的不松口,让人看了俱同情起她来,只觉得这位凌大小姐太过优势欺人。 “凌大小姐,三妹到底哪里惹了你了,若她真有不对的地方,我替她陪罪可好?”温婉的声音出现在人群后,人群自动的散了开去,一袭粉色长裙的墨雪敏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今天着实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冰粉色的纱制衣裙,臂拖逶迤飘渺的彩风轻纱,眉目如画,纤纤弱弱的站在原地,很是让人好感。 做为一个疼妹妹的好姐姐,墨雪敏若再不出来,就会遭人怀疑了! 第四十三章 嫡女果然是嫡女 她的这句话一说,立时把刚才凌明艳话中隐隐透出她陷害自家妹子的意思一扫而空。 本有些怀疑的人都不由的赞了一声,墨大小姐果然还是那个温婉娴静,才名卓越的女子,哪里象凌明艳这样的嚣张无礼,而且还口无遮拦。 这会凌明艳说墨雪敏的话己经自动被许有人忽略,以凌明艳的名声,人们自然更相信一向在礼有才的墨大小姐。跟没头脑又嚣张无礼的凌明艳比起来,眼中有着柔柔笑意的莫雪敏更得人心的多了。 “你那个三妹,听说无礼骄横的很,才进城门就撞了人,城门口那么多人,她竟然不顾他人的生死,任兴冲马,试问这样的行为是大家闺秀的行为吗?”凌明艳跟墨雪敏私下关系一直不错,这时候见她竟然敢顶了自己,不由的瞪目怒道。 刚才明明是她说的,怎么一会就变卦了! 进城门就奔马,撞了人?才来京城就这么大胆放肆,那以后还怎么得了,许多人皱起了眉头,开始上下打量起墨雪瞳。 “凌大小姐,你莫瞎说,三妹的事不是你想的这样的……其间另有事故。”墨雪敏辩解的势弱,脸上有些愧意,声音不自觉的放低,分明是愧而难言的意思,在众人眼虽就是心虚,替墨雪瞳心虚,那就是真有此事了? “什么另有事故,没有嚣张奔马撞人,你心虚什么!”凌明艳得意的大声说道。 “凌大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似有难言这隐! 凌明艳的话控诉了墨雪瞳,那墨雪敏的那句话就是越摸越黑了。 墨雪敏果然不放过任何一个抹黑她的机会。 墨雪瞳眸底闪过一抹厉色,却在瞬间消逝,扬起头冲着墨雪敏委屈的道:“那天的事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之后那两个人还逃走了,回府后姨娘也说没有派车来接我,当时大姐也在场,看到了全过程,难道觉得说出真相来还不足以说明事情?” 她本长的极美,扬起的水眸泛起薄薄的雾气,咬着唇柔弱的看着墨雪敏,似乎不相信自己最亲爱的姐姐竟然帮着外人抵毁自己,唇际苍白的颜色透露出淡淡的娇弱,加上微微有些苍白的脸,整个人看起来娇怯可怜,弱柳扶风一般的惹人心疼。 站在一边的尤月城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张绝美脆弱的小脸上,眸底深幽不见底。 墨雪敏愣了一下,看了眼站在那里一脸委屈的墨雪瞳,气的差点吐血,本来她还想装出那种楚楚可怜之姿,竟被墨雪瞳抢了先机,自知再装就造作了,况且看着她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眸,配上那般清纯绝世的小脸,那种娇弱委屈的样子还真不是自己能装出来的。 看众人的目光,相信的人分明不少。 当下不得强忍着嫉恨,露出笑脸解释道:“三妹对不起,当日之事大姐来的晚,所以解释不清,但是大姐相信三妹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 今天来她不是来为墨雪瞳辩护的,而且绝对不能为她辩护,墨雪瞳这个小贱人就等着倒霉吧!她看她怎么解释清楚! “墨大小姐当日了解了全过程,怎么就解释不清了?”带着淡淡慵懒的声音懒洋洋的出现在人后,随着最外围的人群缓缓的闪开,众人眼前出现一张俊美无双的脸,斜睨的眸子,搭在一边的修长的玉指光洁白皙,薄唇殷红且莹润,倚在一棵桂花树下,一袭紫色龙纹的华衣,高贵中带着慵懒不拘。 那样的美,带着如妖般的魅惑,配合着他温柔多情的凝视,被他俊眸扫到的人无不脸热心跳,只觉得心为之沉沦,既便是万劫不复也心甘情愿。 是他?墨雪瞳眸色不由紧缩,呼吸一滞,只觉喉咙口干涩。 “轩王殿下驾到!”太监一声高喝传来,众人无不低下身子行礼。 墨雪瞳跟在一众人后,随行而礼,眸底却掩不住的惊惧,她终于想起他是谁了,轩王风珏染,皇八子,才出生不久便被封王,年少时体弱多病,其母是宗文帝宠妃,后早逝,尚年少的他因承受不住失母之痛,差点一命呜呼。 后得一高人相救才得以幸免,而后便随着高人入山修练,年十六才回!甚得宗文帝宠爱,年少风流,王府后院什么样的美人都有,与其他二位皇子不同,他的心思大多数放在章台走马之上。 但是让墨雪瞳真正惊惧的是,这位轩王殿下而后做下的事,己完全称的上是惊世骇俗,当着宗文帝的面,把自己外祖一族屠戮干净,大殿上因此血流成河,而宗文帝竟然依然包庇与他,还把直言轩王有罪的几个御史大夫腰斩。 铁血之下,再无人敢议,朝堂之上再无二声。 而后,这位一向风流的轩王殿下,竟然上言亲自挂帅,直往南蛮苦荒之地。 后来的事,墨雪瞳不知道,在她火焚司马凌云与墨雪敏的喜堂时,那位轩王殿下还正在南蛮作战…… 但不管这位轩王殿下最后如何,墨雪瞳清楚的知道,这位绝不似眼中看到的那样俊美无害,他邪魅的笑容里,有一种名叫危险的东西,他宛如同最华美的色彩装点出来的画面,谁也不知道什么地方透出嗜血的危机…… 一听对面来的是轩王,墨雪敏也愣了一下,马上娇盈盈下拜,温婉的道:“不是雪敏不知护着妹妹,实是我去的晚了……”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轻叹的口气,分明是护着妹妹的好姐姐的形象,有些话不便明言。 站在一边的尤月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当日的事他看得清楚,他们去时正好看到全过程。 “墨大小姐不便明言,本王进城之时,却有人自称被撞伤,却又不见伤处,着实好玩的紧,今日得便,闲来供各位戏玩!”风珏染大笑着拍了拍手,两个太监押着一个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轩王前阵子去往云城为皇上办事,自云城纱段案的了结后,所有人都知道轩王也是去了的,这回城的时候有人自称被撞伤,刚才凌明艳也说墨家三小姐撞了人,莫不是说的是同一件?众人心皆怀疑,看向墨雪敏以及另一边的墨雪瞳。 看到这个人,墨雪敏的脸色瞬间苍白僵硬,手指在袖底紧紧纂紧,她怎么会不认得,就是城门口被撞的那个老头,是方姨娘设下的人,事后她让方姨娘去找去,却再也没找到,以为胆小这害怕逃出京城,这事就算是了了,谁料想,竟然落在轩王的手里,怎么不叫墨雪敏惊愕恐慌! 看老头腿脚便利的被人带了进来,众人愕然之余看向墨雪敏的眼色都是怀疑的,墨雪敏刚才几次不替墨雪瞳解释,实际上便是坐实自家妹子的罪行,难不成,素有才名的墨大小姐真的不是良善,而是故意说了谎? “墨三小姐想不想听听这个人如何说的?”风珏染眸色潋滟,若春波荡水,狭长的凤眸微微扬起,话虽是对墨雪瞳说的,却自带着几分温柔几分专注含情的看着墨雪敏,声音醇郁,只一眼却让墨雪敏如坠冰窟……那里分明是嘲弄与讥讽。 只是她看不到的是那丝浅薄的嘲弄里突然闪现嗜血阴寒的眸色,只一闪便又恢复了他多情风流的模样。 墨雪敏己知不好,这时候也只得硬着头皮,温婉一笑,遥遥的冲着风珏染又是一福:“多谢轩王殿下为三妹辨别忠奸,是我识人不清,又看得不全,不能为三妹鸣冤!” 她的声音稍大,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却又不显刻意。 众人闻言目光俱都落在墨雪敏身上,见她笑容温柔,行为大方,完全没有被人拆穿后的羞惭,不由的俱暗暗猜测,难道说这位墨大小姐真的是因为没看清楚,所以不敢枉自为妹妹明辩,这时候听得有人为自家妹子证明,真心道谢!若真如此,可真是一位识大体,温柔恭谦的好姐姐。 “你们墨府的规矩果然不同,一个庶女还能替嫡女作主回话,着实让人惊叹。”风珏染俊美的笑脸蓦的变冷,墨色的眸子异彩冰寒,瞬间使得刚才百花盛开的园子冰封万里,嘲弄之意更明显。 “大胆,一个小小的庶女竟然敢抢着回殿下的话,跪下!”一个太监上前冷笑着扬声道。 墨雪敏一惊,吓得一哆嗦,身子不由自主的重重跪了下来。 众人没有一个上前,皆稍稍退后两步,这位喜怒无常又甚得帝心的轩王殿下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连凌明艳这会也躲在人群中再不敢多言嚣张。,场面一下子奇异的静了下来,仿佛听得见空气中紧张的气息。 墨雪瞳突然上前一步,冲着风珏染深深一福,盈盈道:“请轩王殿下恕罪,我们姐妹素来亲近,在家里习惯了,这次大姐还亲到城门口接我,破了别人冤枉我的局,见轩王殿下说起城门口的事,激动之余才抢着回话……请轩王殿下宽宏大量,饶恕了大姐这遭。” 到城门口特别去接她,许多人可是听说当时这位墨大小姐跟人出去游玩的,碰到自家妹子没办法才停留下来的,妹子发生那样的事,今天也没有替她僻谣,这会还抢着回话,分明怕露馅,又哪有些尊重自己嫡妹的意思,在场的都是嫡子嫡女,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嫡庶不分的庶女。 怪不得轩王殿下要发火,打量别人都是傻子。 这位大小姐的温婉大度之名恐怕也是来得虚假! 而那位传说中无礼嚣张,乖张怪僻又貌丑的三小姐倒是个顾念大局的人,为姐姐求情,高下之间立现,果然不愧是墨府的嫡女,到现在还在与墨雪敏解围,与刚才墨雪敏有意无意之间,引人怀疑自家妹子的品性完全不同。 识大体,知进退! 嫡女果然是嫡女! 第四十四章 如月与如妖的美少年 “墨三小姐跟墨大小姐果真是姐妹情深!那这个人就送于墨三小姐了!”风珏染声音慵懒带着几分懒洋洋,风情潋滟的眸子从众人脸上滑过,唇角微微弯起,似笑非笑中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却让每个被他盯上的人无端的头皮发麻。 这位王爷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不会翻脸无情。 “起吧!既然墨三小姐这么说了,就当只是一场误会吧,必竟这样的误会每家都有,各位也不会觉得难懂。”他墨眸如水,扬眉浅笑,俊美的容貌衫着那身紫色的龙纹绵袍,几分邪魅几分妖娆。 这样的说话内容,这样的嘲弄方式,众人看向墨雪敏的眼色多了几份沉思。 “墨三小姐,我把这份人情送给你了,这个人扔在宫门口,记得叫墨大人把人带走,好好问问。”墨眸流转,玩味的摸了摸下巴,悠悠的道,那意思竟似……讨要人情? “多谢轩王殿下!”墨雪瞳无奈的又福了福身,眸光流转间,果然看到他得意的朝她偷偷扬了扬眉,马上正眼低眉,再不敢朝他多看一眼,这人实在是太过于邪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让她欠了他一份人情,偏她又说不出个其他来,这人情算是欠下了! 这位轩王殿下,她可不认为只如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那双多情的眼眸里,有着浅淡的凉薄之意,有时候她甚至可以发现里面有犀利的冰寒,用美丽的颜色迷惑别人的耳目,却在人稍不注意间就给人致命的一击,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人放心,墨雪瞳对此深怀戒心,并不想跟他多做交集,更不想欠下他的人情。 但是大庭广众下,她又怎能说其他,就是想撇清也是撇不清的,今日这事总归是他帮了她,只能自己生闷气。 见墨雪瞳强自表面出恭敬的样子,樱唇微抿,一副郁气的样子,风珏染大感满意,转身带了人施施然的离开。 小野猫收起咬人的利齿,装起小可怜来还挺象那么回事,一点也不比那个虚伪狠毒的女人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倒是蛮喜欢看的。 “殿下,我们现在去哪?”贴身太监在风珏染站在一个四叉路口停下时,低着头小心的问道。 “怎么白公子也来了,可是实在难得?”风珏染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冲着路的另一边不急不缓的笑问道,绝美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美眸潋滟生辉,跟在风珏染身后的风越不动声色的望后退了两步,把自己藏在树影后。 路的另一边,走过来的是白衣胜雪纤尘不染的白逸昊! 他身后同样跟着几个人,但是这些人在他面前却显得可有可无,明明周围繁花似锦,可他缓步而来,却只觉得天高云淡,唯见伊人风华,如玉如月的美少年缓步而来,清朗的声音带着潺潺流水的清润。 “轩王都来了,我又怎么会不来!”白逸昊嘴角一扬,浅浅的优雅的笑道。 “白公子其实可以不来的!”风珏染眉头一挑,美眸笑的更炽妖异绚美。 “若我不来,却又放不下啊!轩王今天可真难得,还管了闲事哪!”白逸昊薄唇轻扬,柔声道。 “倒也不是什么闲事,自家的事总归要自家管的,没有伸手到别人的碗里取东西就对了,白公子觉得呢?”风珏染含笑看着白逸昊,俊眸微扬。 “自家的物件的确是不当于别人插手,可若还不是呢,就算不得是自家的,轩王可对?”白逸昊浅浅一笑,声音若春风般的绵软。 一个如月般纯净无瑕,一个如妖般魅惑无双,两个绝世美少年,分明在说明玩笑的话,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冷寒,跟在他们身边的人各自低头,连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白公子说的真是太有趣了!可当心别没拿到东西还害了性命,我还有事,改日再找白公子讨论讨论自家的事跟别家的事的区别,先告辞了!”风珏染大笑起来,转身带着人大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是皇宫的中心,宗文帝就住在那里。 小路的尽头出现两个侍卫,待得发现过来的是风珏染,两人恭敬的行了一礼,暗无声息的消失在树影后,身手之迅速,瞬间即逝,显然都是真正的大内高手,由此也可看出这位轩王殿下得宗文帝的宠,手下的侍卫竟然连问也不问就放他过去了。 “公子……”跟在白逸昊身后的林玉看了看那边,张嘴想说什么,被他笑着摆手制止,转头走向另一个方向,那里是太后的慈宁宫,再过几日是太后寿辰,他的这份礼物可以先送到太后驾前。 才转过一个弯,他忽的停了下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侧头看向园子的另一边的假山石处。 “公子……”太监想问什么,顺着他的目光侧头看向边上的假山处。 假山石处墨雪瞳仿佛被人抓包了一样,尴尬的站在那里,心里暗暗郁闷,墨雪敏的事一了,洛明珠又有事走开,她为了躲清静,带着魅玉走到这僻远的一角,却看到了两个人针锋相对的一幕,这时候着实纠结要不要上来见礼还是装着看不见。 这时候见白逸昊好整以暇的转过头来,貌似真的不能躲了,必竟白逸昊也算是帮了她的大忙,家祭那天的事,若没他,结果必不会如此顺利,特别是他最后把腕上的毛皮划拉开,直接就给方姨娘订了罪。 所以从这方面算起来,他对她的确有大恩。 见他浅浅笑着,停步在哪里,想是在等她过去,她再不过去倒显得心虚了些,虽然实际上说起来,她的确是有些心虚,这个高洁如华的表现下,藏着的绝不是雯月清华,淡然如雪。辅国公府中见面时,那种瑟萧的杀意,明明白白的印在她心头,那时她知道他曾对她动了杀机,却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会帮她。 那本兵书绝不是他放过她并帮她的最终的原因…… 好在她也不纠结于此! 带着魅玉,转过假山走了过去,风扬起她纱制的裙裳,在这高深的庭院中竟显出纤纤弱质,婷婷而立的诱人之姿,束的细而小的腰封在扬起的裙裳下,摇曳风情,少女的纯真中揉合了不能言诉的魅意,动人之极。 白逸昊双眼润泽的闪了闪,目光不由的朝她上下打量起来,阳光下他可以清楚的看清这个纤弱的少女,她微显苍白的小脸带着几分羞怯,有些童稚气的咬了咬唇,莹莹的水眸清澈纯洁,可既便带着几分稚气,她依然是妩媚的,微挑的眼角和羞涩的脸庞,无一不在演绎着那份美丽。 不是那种花朵盛开极致的美,分明是带着几分羞意娇媚的兰花,清新自然中带着自有的婉约美丽风情。 这样的风情并没有因她尚未长开的身子有所削减,反而让她在妩媚中多了几分玉立婷婷的的清新自然,清雅中透着美丽,灵雅中不沾一丝尘欲,仿佛是偶落人间的仙子,每多看清楚一眼,就觉得越觉得美的不可万物。 相形之下,那些所谓婉约的大家闺秀们却多了几分匠心和斧琢之意。 不知不觉间,白逸昊静静的盯着她看,直到她走到身前。 “参见白公子!那天的事多谢白公子!”垂下眼帘,娇柔的一笑,诚心诚意的福了一礼。 “在府里一直哪样?”她的声音一落,白逸昊就低低的笑道。 墨雪瞳抬起头眨了眨眼,不明白他说的意思,待到看到他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才觉察到他话中的意思,受不了他眸色的灼灼,忙低下头,脚尖在地面上无意识的蹭了两下,带着几分迟疑道:“也还好,可能是才来,有些事容不下……” 墨家的事是家事,又那样的情况,墨雪敏没脸,她自己又何尝有脸,她才是墨家真正的嫡女,所以她并不打算和人细谈,况且她也不认为白逸昊有闲情,愿意知道别人家中的琐事,自从自己被他杀机锁定的时候起,她就知道,表面上的温软不代表内心,那里必是杀戮与嗜血。 若不是再加上上世的情况,想到眼前如月般皎洁的美少年最后竟然双手沾满血腥,殷红飘染了他头上的皇冠,那样的杀戮,那样的决绝,谁又能想得到会是眼前阳光般的美少年做出来的。 这样的人心中自有沟壑,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关心一家一室的事情。 “可要我再帮你!?”见她小心翼翼的回答,白逸昊唇边笑容越发温柔,下意识的伸手,轻轻的碰了碰她的长发,却又在她愕然的抬首间悠然笑问。 这样的举动是大出墨雪瞳意料的,她不敢置信的看他做出那样的唐突之举,偏又优雅自如的收手,还言笑盈盈,仿佛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合时宜,多么的不符合规则。 轻咬了咬唇,小心的退后两步,低福了身子,有礼而疏离的道:“多谢白公子!” 她那里敢再要求他的帮助,莫名的只想远离他的身边,若是因为这些一家一室的小事,引来白逸昊的注意力,可不是这种小事能抵御的,以家国为天下,以天下为棋局,胸怀广远,这样的人不是她招惹得起的。 她只想报前世之仇而己,其他的事,与她太过遥远! 她不知道名闻天下的白逸昊为什么会那样说。 她只是下意识的远离! 无论是风珏染还是白逸昊都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最好的方法是远离,再远离! 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她,而她的世界里也不应当有他们! 见她婉言拒绝,白逸昊脸上没有半分不悦,笑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什么,带着人大步向前,风吹起他洁如白雪的衣袍,优雅中带着从容,这样的人该是如何的雯光如月,但是她却知道他不是! “小姐,那边在叫人回去,说去要开宴了!”见她站在原地默默沉呤,墨兰轻轻的提醒道。 果然,路边园子里各个休憩的公子小姐们,俱往一个方向退了过去。 赏花宴真的开始了! 第四十五章 尢月城的愤怒 宴会正摆在御花园中,许是大部分人己经过去,一路上再没有刚才娇语俏音,只留下满无的秋色,映着枫叶红花,煞是喜人!风中带来桂花的香味,沁人心脾。 站在桂花树下,抬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只觉得满鼻子全是那种清甜的香味,连空气也是清醒的,有风吹过,抖落几朵桂花,洒落在她如玉的脸上,衫得那脸色美的不染一丝尘埃,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两下,上面挂着的桂花缓缓的滑落,带着几分柔腻痒意,粉嫩的唇诱人的轻轻勾起,心情着实不错! 墨雪敏今天实是被落了脸! 那个一直装着温柔高雅的墨家大小姐的脸今天又被撕开了一条缝,许多人恐怕是会怀疑起这位在外面一直被传颂的大度温柔的墨大小姐吧,她今天并不想完全撕开她的假面,因为这只会让人觉得她刻薄。 但是就算是没有说出来,所有的人都会怀疑方姨娘怀疑墨雪敏。 一道裂缝一经造成,再想补的跟原来一模一样,却是没那么容易的,墨雪敏就算花原来十倍的心力也不一定能能让她那张温和大度的脸重现世人面前,只要有了怀疑,她以后撕裂她假面具就会省事许多。 但这却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那个老头事后她会送到父亲手里,相信父亲自有办法让他开口。 “墨三小姐果然好手段,才三言两语间就定了墨大小姐的罪,难道这是一个妹妹该做的事吗?墨三小姐的气质度量,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吗?”冷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不屑,传了过来。 墨雪瞳睁开眼,闪了闪水眸,灵动的眸子落在对面的尤月城脸上,他站在那里背着手,一脸的冷洌和不屑,傲然的抬头看着她, “这位公子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劳你如此动问?请问你是墨家的什么人呢?”墨雪瞳轻轻笑了笑道,这个人她刚才和以前都见过,一直站在墨雪敏身边,看着墨雪敏的目光绵软无比,想不到独自对着自己时却这般冷洌,怕是一个看自己不顺眼的。 她并不想和这些无谓的人说什么,看他的意思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完全是一副护着墨雪敏的样子。 墨雪敏果然好算计,才一会就找出人来挑她的刺,算准了她是才进宫不敢有过激的行为,这一个两个的全往她身上波脏水。 心底己有不奈,说话自然也少了顾忌,这个人必竟不是风珏染和白逸昊,不会让她无端生出警惕之心,既然人家看她不顺眼,她又何必授人话柄。 “你……”尤月城想不到竟然有女子这么顶撞她,看她言笑盈盈的样子,清澈的眼底却带上几分厌恶,这让他莫名的觉得愤怒,一个假装温柔的狐媚女子而己,竟然在人前让墨雪敏失了面子,看着墨雪敏一个人扑在假山边低低的饮泣,尤月城只觉得怒从胆边生,一个人顺着路就想找到墨雪瞳责问她! 想不到墨雪瞳竟然如此强硬,才一句话就把他顶了过来,明明笑的娇弱纯净,却让人觉得毫不妥协的强硬,这会还竟然大言不渐的问他是谁,言下之意就是他哪有资格管她们家的事,这怎么不叫尤月城的俊脸蓦的红了起来。 竟然被一个纯洁如玉的少女给讽刺了,这还是尤月城的第一次。 “墨三小姐不觉得太过份了吗?路不平有人踩,墨三小姐如此污陷大小姐的名声,就不觉得行为失了度量吗,难不成之前墨三小姐的传闻都是真的?”尤月城神色冷冷的道,眸色变得气愤。 “公子觉得有什么不平?是我骂了大姐,还是我说大姐诋毁我了?”见他一副不善罢甘休的样子,墨雪瞳神情不变,微笑着柔柔问道,她的嗓音自有一种娇甜的敢息,侧过头带着几分娇俏,更让人觉得玉雪可爱。 但是言语间的犀利却是尤月城极少经历过的! 这么温柔若水的女子竟然有地般凌厉的说辞,这让他不得不正视起墨雪瞳。 她骂了墨雪敏吗?没有,她抵毁了墨雪敏吗?也没有,她最后还帮墨雪敏求情…… 这事无论从哪里看,都是她顾全了姐妹情义。 但是这样的结论更是让尤月城觉得恼怒,眸色越发多了几分厉色。 若没有听到墨雪敏对墨锦低低的哭诉,他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如玉般无瑕的女子会有那么恶毒的心肠,不但害得自己的庶母被关了起来,而且还让父亲责骂庶妹,这会又设计故意毁庶姐的名声,故意在人前逼迫她,这女子纵然长的千娇百媚绝色倾城又如何,只是空有一张如玉的脸,却有着恶毒的心肠。 这样的女子尤月城是最不喜的,如凌明艳,又如眼前这位看上去娇弱的墨三小姐。 强忍住心头的厌恶,尤月城冷冷的道:“墨三小姐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公子觉得我做的不对?”墨雪瞳脸上虽然带着笑,眸色却冷了下来,眉头微微颦起,不慌不忙的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自己错了?”尤月城冷然一笑,紧盯着墨雪瞳,阳光从树影间落下,洒在墨雪瞳的脸上,那张清纯美丽的小脸被疏落的阳光照的明暗一片,竟让人有种看不清的感觉! “公子是否认为大姐说我的话都是真的,她说我的都是该当的,我被她陷害是必然的,我不让她害就是做错了?”墨雪瞳笑容很美,清纯中自有的妩媚缓缓的滑过人心头,眸色却越发寒洌。 她不喜欢尤月城,自然也感受到了尤月城身上的敌意,看这个的人装束,定是豪门弟子,怕是权势还不小,只是既便是这样又如何,墨雪敏就该毁了她,就因为她背后有靠山,上一世,墨雪敏和司马凌云一起,毁了她的一切,又害得她下场凄惨,难不成这一世她活下来的目地也就是下墨雪敏再害一次。 再把她害得生不如死…… 如果是这样,她又何必活下来,如果是为了承受再一次的痛苦,她宁愿从来没有活过。 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她没有心情知道,想起前世的遭遇,想起前世火焰冲天的喜堂,想起毒药灌下去的冰凉痛苦,窒息般的撕裂她的伤口,手指在袖底紧紧的握成拳头,脸上的笑容再挂不住。 退后两步,掩去眸底的怨恨,冷冷的道:“公子若是觉得她害我便是该当的,那我无话可说,也不想多说什么,公子请便吧。公子认定我是错的,又来找我作甚,想做什么?让我去道歉?公子不觉得多此一举了吗?若是一个人毁了你的一切,不知道以公子的气度是不是可以原谅别人的一切,别人打了你的左脸,你会奉上右脸,以显示公子与众不同的高华气度与大家风范,若是公子自问做的到,那我也只能说抱歉,我无法对残害过我的人心平气和。” 她这话说的极不客气,一股突如其来的怒火撕破了她强烈伪装出来的平静,只待说出口才惊觉竟然把话说的这样明绝,直接让对面的人愣住了,但她也不后悔,那种压抑在心底无时无刻不存在痛苦窒息在她心头。 每一刻她都在压抑,却在此时瞬间爆发,抬起眼,清幽的眼眸中全是怨恨的凉意,这瞬间爆发的恨意让尤月城不自然的后退两步,一时答不上话来,只见她抬高倨傲的小脸,冷冷的看了他,竟再无意思跟他说话,带着墨兰从他身边走过,再没有回身看他一眼。 “墨三小姐,你太失礼了!”看着墨雪瞳纤纤而行的身影,尤月城一愣,立刻反唇相讥! 前行的人顿时停了下来! “公子难道不失礼,拦住我一个深闺弱女,只为了替大姐抱不平,难道不曾想过这样的行为落在别人眼中也是一番失礼,或者公子说起来自有一番道理,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公子那里为大姐抱不平,可曾想过或者我这里才是真相!”墨雪瞳没有回头,脸上的神色却缓了下来。 只是一个不关己的路人而己,何必跟他们争执,不管墨雪敏跟他说了什么,她又何必说什么,墨雪敏自然不是省心的,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大家各凭本事而己,她找了这个男人来说又如何,墨家内院的事还轮不到其他男人说话。 说完,再不管后面尤月城越来越沉郁的脸,带着墨兰,袅娜而去,那又含着媚意的水眸此时却是沉幽若千年的寒潭。 尤月城怔愣在她身后,看着她远远的离开的身影,无法忘记她刚才眼中瞬间爆发的恨与怒意,那种深幽的恨,既便是他也忍不住心惊,那样的恨该是怎么的恨,才可以让一个柔碗的女子眼中多了阴寒凌利之色。 虽然只是瞬间,他还是感受到她身上强烈的恨怒与不甘,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才让她小小年纪就如此偏激,怨毒,不惜残害自己的庶姐庶妹,那样的恨完全是一种毁天灭地的恨,她纤弱的身子里怎么可能装下如此多的恨意。 他突然意识到,事情或者不如他想象中的一样! 做为明国公世子,今天他的行为的确是冲动了些。 平时对墨雪敏虽然很有好感,觉得她大度温柔,却也从来没对她有过什么想法,必竟一个五品官吏家的庶女与他的距离实在是太遥远的了,所以虽然他还算欣赏墨雪敏的性格,却从未有过出格的事情,今天之所以这么冲动,是什么原因? 做为明国公府的世子,尤月城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这会冷静下来,今天自己是过于草率了! 墨府的闺女如何,跟自己真的没有半点关系? 但今天他却失常了,是因为祖母前几天的提议吗?神色一变,俊脸越发阴了下来,挥挥手,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转去,后院的事男子本就不应当多管,更何况还是他府之事,今天的事他着实是轻浮了些,被祖母的话乱了心神。 第四十六章 较量 “小姐,我们要不要追上去再跟尤世子说……”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墨雪敏带着墨锦站在那里,揉碎了一地的树叶。 “说什么?”墨雪敏冷笑道,脸上露出阴毒,她还真是小看了自己的那个三妹,完全不同了,她再不是那个胆怯懦弱的墨雪瞳了,竟然敢直面顶撞尤月城而毫不畏惧,她说的有些远,听不清他们两个说了什么,却看见尤月城被顶的一时气红了脸。 “小姐,我们可以再说说三小姐挑的家宅不宁的事,可以说说三小姐想害您的心思,让尤世子找三小姐的麻烦去。”墨锦一直跟在墨雪敏身边,对她自然忠心,见她恼怒忙怯怯的提议道。 “再说,只会让他怀疑!”墨雪敏看着走远的尤月城,咬咬牙道,欲速则不达,赏花宴就要开始,还有皇后那一关,墨雪瞳今天绝讨不了好的去。 宴会上,皇后带着五公主坐在首位,另一边三位皇子很是引人注目,温文尔雅的楚王,带着书卷气的燕王,最是妖媚惑人的是俊美中透着邪魅的轩王,那位最得宗文帝宠爱的八皇子,还有一位竟然是谁也想不到的白逸昊。 两位当世无双的俊美男子坐在一起,一个如妖般魅惑妖娆,一个如月般高洁无华,顿时吸引了一众小姐们羞怯的目光,小姐们无不半掩着脸,目光时不时的扫向他们。 男席跟女席隔的并不远,用了一架架花挡开,但是花朵的缝隙之间还是可以看到对面人的脸,特别时不时的传来声音。 女席之间就算是有笑语也是轻声的,男的那边就没那么多的讲究,墨雪瞳透过花架的朦胧花意,目光落在坐在那边斜倚着楠木大椅,随意的在指掌间旋转着酒杯的风珏染,他看起来无聊多过有趣,唇边若有若无的笑容带着几分慵懒,时不时的与边上的人说上几句,但是既便是隔那么多远,她还是能感觉到这人心底的不耐烦。 怕是早就想着宴会快点结束吧!看他那双时不时挑起的俊眼就知道。 莫名的唇边露出一丝笑意,水眸流转出淡淡的潋滟。 “三妹可是看到什么了这么高兴?”身边淡淡的温柔若水的自然是那位声誉极好的墨家大小姐墨雪敏。 不知是谁安排的位置,竟然把她们的位置安排在了一起,不过这也说得过去,必竟是一家子,但是最让墨雪瞳忍受不了的,墨雪敏一个晚上都在装温柔大度的大姐形象,丝毫不觉得刚才两个人差点翻脸。 墨雪瞳不得不佩服墨雪敏,刚才被人如此指责,既便到现在依然有人指指点点着她,她却笑容如常,温婉大度如旧,着实让人惊叹,墨雪敏的演技是炉火纯青,果然是高手,怪不得上一世自己会惨败在她手中。 不过对应着墨雪敏,墨雪瞳必竟是死过一次的人,反应起来也不慢,转回头轻柔的笑着应道:“大姐,你看那边的菊花是什么品种,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菊花,大姐还记得云城那里的寺院吗,哪时候娘带我们去的,姨娘也一起去的,那里的菊花也算是多的了,就是没见过这样漂亮的。” 那时候方姨娘还只是一个侍妾,根本没地位,墨雪敏身前身后的讨好墨雪瞳,这是墨雪敏现在想起最屈辱的事,眼底闪过一丝阴戾,差点绷不住脸上的笑容,长吸一口气,马上转移注意力看向一边的菊花,在宫里,她必须比平时表现的更温柔更大度。 墨雪瞳指的是放在花架上的一盆艳丽的菊花,花片淡粉色,却在花蕊周围又现了几点黄色,使这盆花立时生机灵气立现,很是引人注意。 “那边的品种虽然在云城算得上多的,但是跟这宫内怎能比,听说云城的还是我们皇宫中送了几盆残次的,这盆菊花算是其中的精品了,自是云城看不到的,三妹若是喜欢,明天大姐带你去花市上挑几盆,说不定也能挑几盆最好的放在你园子里,总觉得你园子里才素淡了些。”顺着墨雪瞳的手指方向,墨雪敏看了看,仿佛没听出她的意外之音,拿娟帕掩了掩唇轻笑道。 “花市上有比这宫里更漂亮的?”墨雪瞳惊异的问,莹动的水眸流露出少女清纯的渴望,看了看那盆菊花,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也不一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然这珍品自然以皇宫中的多,但也说不定会有一两本流落在外面,三妹真喜欢的话,我们明天一起去可好?”墨雪敏脸面微笑,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情真意切,落在任何人耳中都会觉得这个姐姐果然是在为妹妹着想的。 墨雪瞳咬咬唇,似乎有些羞怯,但又很是喜欢的看了看以面的那盆菊花,一时拿捏不定起来。 “去吧,没事的,父亲虽然说爱墨兰,却也爱美菊,明天正好也可以挑一盆送给父亲,我们两个一起送给父亲,父亲必然会更回喜欢。”墨雪敏继续游说道。 墨雪敏竟然热心到这种程度,可不多见,看意思是十分希望自己明天跟着她一起出去,墨雪敏是个怎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巴结,特别刚才两个人还差点当众翻脸的情况都发生了! “大姐这话,真让妹妹羞愧无比,妹妹还只顾着自己,大姐却还顾着父亲,若是再不去,就是妹妹狡情了,多谢大姐这么体贴父亲,正该如此,妹妹以后一定跟大姐多学习,那明天大姐若是有空,就请大姐陪妹妹一起去为父亲挑一盆花。”墨雪瞳半是羞惭半是愧疚的道。 墨雪敏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说这样的话,她若是不答应就显得不孝顺了! 她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不管墨雪敏明天是如何打算的,她小心应对着就是了! 一听她答应下来,墨雪敏的笑容更盛,更亲和,拉起她的手,亲亲热热的道:“自家姐妹说什么有空没空,大姐也有做的不到的地方,刚才还误信他人所言,害妹妹被人误解,着实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不对,妹妹原谅姐姐的这个无心之识,不然姐姐会愧疚一辈子的。” 先表示姐妹情深又说明当时的情况,看着周围虽然没有转过身来看却一个拉长耳朵的小姐们,墨雪瞳心中一阵冷笑,墨雪敏想借此机会把事情圆过去,若她看起来真的无辜又有谁会怪她这位一向温和大度的大小姐,只是理想实在是太圆满了吧! “大姐对我真是太好了,妹妹哪里会怪责大姐,刚才的事,妹妹也觉得是个误会,必是妹妹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个么人,才进京城就给妹妹下套,幸好当时有大姐帮我解决,大姐对妹妹的好,妹妹铭刻在心。”墨雪瞳娇憨的笑道,唇角的天真和对墨雪瞳的感激都充满了真诚。 谁都可以从她轻柔的回答中,看出她实实在在的诚意, 乍听起来,都觉得墨大小姐对这位三小姐果然是好的,刚才可能是真的误会了,但是仔细一品,却品出了几分异味,城门口的事件既然还是墨雪瞳帮着处理的,刚才她为什么不有明着替妹妹说清楚,却故意采用一种让人怀疑的模糊的回答,若她真在场,以墨大小姐的才名,难道还有什么看不清的吗? 才到京城就有人给下套设了局,接着墨大小姐出现解围,后又流言传出,传到墨大小姐耳中却又回答的不清不楚,仿佛就是一种认罪,墨大小姐又出现在这本不应当她出现在嫡女赏花宴上直指墨雪瞳有罪,这一桩桩一件件组合起来,哪里是对妹妹的维护...... 越听越是不对劲! 偏那女孩子还一脸无辜,感激单纯的看着自家大姐,毫无式心的样子...... 亲姐妹?好个亲姐妹! 墨雪敏己经敏感的觉察到周围那些小姐斜睨过来的鄙夷之意,心里虽然暗恨墨雪瞳不识抬举,脸上却毫不动容,依然笑的温柔亲和,为了保持形象,还得柔声安慰墨雪瞳,只是再不敢提刚才的事,只提一些闲散的生活琐事,表示对她的姐妹情深。 一时姐姐温和的问,妹妹娇憨天真的回,两个人这边的情形显得越来越好。 真假!风珏染挑了挑眉。 当妹妹的假的让人掉牙,当姐姐的更是装的起劲,墨家这一对女儿果然都是宝货,但甚于先认识墨雪瞳的,风珏染觉得很先入为主的认为,既便是假也是妹妹假的可爱,而姐姐就实在是讨人厌的很! 邪魅的目光扫过一边说话的燕王落在被围坐在人群中的白逸昊身上,名士就是名士,不管在那里都是人潮的中心,若不是他的位置超然,怕是想看到他都难,淡雅悠远的琴声传出,身边说话的声音都淡了下来,皆静静的细心清幽动人的琴音。 一时间,只有细细的琴音流过人的心田,仿佛连心也被洗涤的清澈如水! 白逸昊在抚琴,他的琴声与他的医术一样,堪称一绝,这时候在席上一抚,整个席面再无余音,所有的人都停下来,坐直身子细细的瓴听。 琴声飘荡,仿佛山间流泉,又似天上行云,说不出的悠然自然,尘世间一切的烦忧都如流水而去,心为之干静清澈! 只是人心真的能清澈若水吗?墨雪瞳轻轻的叹了口气,低垂下眼帘,若人心真能清澈若水,她又怎么死的那么悲惨,不是一条人命,而是数条,听着这么悠远的琴声,她的脑海中莫名的回忆起的却是那个火光冲天的日子,那样的恨毒,那样的凄厉,甚至可以听见悲恨怨毒的狂笑声...... 痛的不能呼吸,手在桌底紧紧交握,平静的脸上呈现痛苦挣扎之色!这一刻,琴声不再悠远,而是如一把剑,血淋淋的刺进墨雪瞳的心里,无边的痛,无边的恨以无边的悔! 风珏染最后的目光又回到墨雪瞳身上,见她竟如别人一样,静静的听着琴声,冷哼一声,不郁起来,正想破坏这个幽雅的场景,忽尔看到墨雪瞳脸色大变,仿佛有什么极痛极伤的事想起,她坐在那里嫩白的小脸上竟凝出些冷汗,牙齿紧咬着下唇,唇色与脸色一样苍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几近痛楚...... 妖娆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忽的拿起手边的筷子和着琴音敲击起来,似和又似不和,“咚咚”的敲击声每次都敲打在琴声转折处,直让那高远的琴声混入了粗劣的咚咚声,让人感觉一口气缓不过来,硬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的紧! 第四十七章 赏花宴皇后生波 众人均在咚咚声中被惊醒,皆怒目看向这个打扰白逸昊高远优雅琴音的人,待得看到那张笑的邪魅慵懒的俊脸,才惊觉,竟是轩王的恶作剧,想着这位轩王在宗文帝面前的宠爱,这会那里还敢多说什么,直接带着怒意的笑容硬生生的转成带着善意的笑。 皇宫的形式现在与以前大不同,谁都不敢正面得罪轩王!因为他是宗文帝最宠的儿子。 以前宗文帝身边只有两个成年皇子。 大皇子楚王风珏玄,三皇子燕王风珏磊,皇位最有实力竞争的就只有他们两位。 楚王的母妃是苏贵妃,在宫中唯一一个可以跟皇后相提并论的人,娘家虽然不是四大公府中的人,却是新贵,苏家因为苏贵妃在后宫得宠,在官吏上很有声音,隐隐间有不弱于四大公府的潜质,再加上大皇子又占了一个长字,且性情温和,待人有礼,看好他的人有一大群,虽然没有明面上全部支持,暗中总会或多或少的表示一番。 燕王的情况与楚王不同,他娘是皇后的族妹,所以早逝后,他就养在皇后身边,身后的势力是定国公府,强大的定国公府再加上皇后的势力,还有隐于幕后的太后,谁也不敢小窥,就实力而言稳占据第一。 比起燕王的温和淡雅,楚王却显得无欲无求多了,只以诗书清名,素有名士之风,与燕王当得起一时瑜亮的感觉。 如果没有意外,皇位就会在这两位成年皇子间产生! 横空出现的轩王风珏染,虽然极尽宗文帝宠爱,但大家都只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王爷看待。 母族的缺失是他的硬伤,那位据说极美的娴妃娘娘只是一位小世家的女子,既便是自家女儿当上了皇帝的宠妃,也没办法提升自家娘家人的地位,可见必然是不堪重用,没有强大的母族在朝堂上给他支援,又怎么能够脱颖而出。 再加上他有些任性枉为的性格,才回来没多久就有风流之名,曾与一日间逛遍了京城最有名气的青楼,把个最漂亮的花魁接入府中,让宗文帝气的给关了半个月,而后也没见消停,时不时的惹出些风流韵事来。 小小年纪便得了个风流邪魅的名声,着实让那些见过他的人为他那张俊美妖孽的俊脸可惜了!如此美少年,又有这么尊贵的身份,竟然不思进取,只思烟柳之地,又怎么不让人扼腕兴叹。 皇后不屑的暗中撇了撇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击了几下对身边站着的宫女示意一下,然后站起身,早有太监宫女上前扶着她离开。 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宫女立时明白,待得皇后带人走远,才上前两步,跃众而出,高声道:“皇后娘娘有命,请下面几位小姐去霞云殿晋见。”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份单子,报了十几个女子的名字。 其中就有墨雪瞳。 自己怎么也在皇后的名单里,墨雪瞳愕然抬头,却捕捉到身边墨雪敏脸上得意的笑容,眉头微颦,暗觉有事蹊跷,上辈子她没参加这个宴会,也不知道宴会上发生了什么,看看周围零零落落的走出十几个女子,却都是和自己一般离皇后座位较远的那种。 宫里的座位都是严格按照品位来排的,这说明这些女子家里父,祖的官职跟父亲差不多,没有三品及三品以上官员的嫡女在内。 “墨三小姐是吗?请随奴婢去参见皇后娘娘。”不容她多想,过来一个宫女恭敬的冲她行礼。 不管如何心里疑惑,她此时只能起身跟宫女走。 霞云殿并不是皇后的宫殿,墨雪瞳只依稀记得那里并没有妃子住在里面,皇后刚才明明在宴席上,就算是要见人,只需在这里见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往霞云霞去?虽然听说这样的宴会也会给皇子们相看所用,但是看刚才的情形,被挑动的女子中无一是权贵之女。 皇子的身份放在那里,纵然是庶妃也不会挑的全是品阶低下的女子。 况且以皇后之尊贵,只为了替皇子挑选几个侧妃,庶妃,怎么会有心思去理会。 忽的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墨雪瞳不由的贝齿不由的紧紧咬往下唇。 皇后如果不是为皇子们挑,那就是为皇帝挑了?做为皇帝的正妻,德容兼备,就必须有为皇帝广纳后宫的肚量,皇后没有子嗣,更需要表示这种肚量,为皇上相看妃嫔也是因当,但也绝不会让后进的妃嫔抢了她的风头,威胁到她的地位,所以才会选一些身家不高的世家嫡女。 如果这样的话,皇后的行为就真的说得过去了,父亲的品阶是五品,算不得什么高官,后宫是前朝的反映,没有家族的势力,就算在宫里再得宠又如何,高高在上的皇后又怎么会在意几个无权无势的妃嫔。 怪不得之前,外面会有风声传为皇子选妃,应当是假借这个名头而来,皇后虽然入主六宫,但却不是任何一位皇子的生母,大皇子 要是自己猜测不错的话,霞云殿里必然会碰到宗文帝。 若是被宗文帝看中,家里又无权无势,只能依附于皇后,届时必然会沦为皇后争利的棋子。 怪不得刚才墨雪敏的笑容会如此得意,墨雪瞳甚至可以觉察到她高挑起的唇角,若是自己真的进了宫,成了别人的棋子,成就的只会是墨府,墨雪敏会因为自己水涨船高,然后想尽办法把方姨娘扶正,到时候自己的手再难伸出深宫,只能眼睁睁看这对母女跟上辈子一样得意。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明澈的眸子看向路边的路边的一丛灌木,咬咬牙,见周围的人没注意到自己,抬起腿往自己裙边上踩,若这一脚踩上,自己就会踉跄着倒向灌木丛,自己必然摔的很狼狈,或者也可能带伤,但是只有这样,她才可能自救。 “这位小姐是哪来的?长的似乎是个故人。”温柔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叉路口出现了几个宫女,当中站着一个二三十岁的美人,素色的衣裙难掩其尊贵之气,亭亭站在那里,出尘中带着几分淡然,眼神却极温和的落在墨雪瞳身上。 墨雪瞳伸出去的脚悄悄收回。 “参见长公主殿下。”早有宫女行礼,众人也跟着宫女一起伏身。 原来这就是长公主,墨雪瞳心里暗暗叫奇,她想象中的长公主应当一身华美,凌厉的样子,而不是现在给人一种淡然出尘的样子,仿佛处在另一个温和的空间,那里不沾染一丝的尘埃,从她温润带笑的眸子里可以看出,她是个极平和温婉的人。 与上辈子感知中完全不同! 上一世,长公主奶娘的儿子因为云城纱缎案牵扯进去,被砍头!而后长公主不死心再查,终于查出竟然是辅国公的一个分支污告的,目地就是想把长公主拉下水,逼她去宗文帝面前求情…… 长公主知道内情后,就跟辅国公府对上,而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都有长公主的影子,辅国公府的败落直接造成墨雪瞳的死亡,所以在墨雪瞳的心里,长公主的样子是凌厉尊贵的,眼前的长公主与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是这一世的长公主发生了变化,还是长公主原本的样子就是如此的! 但不管如何,墨雪瞳知道这是她逃离的契机! 上前两步,走到长公主面前伏身见礼:“臣女墨雪瞳参见长公主殿下。” 她不希望长公主会带她离开,但至少可以拖一段时间,况且长公主必不会对她无缘无故的说那句话,上次她在送出的墨兰时,还把云城纱缎的主谋写在上面,相信长公主必然可以根据这些很快的破案,她的奶兄不会死,她也不会跟外祖家对上。 “你就是墨雪瞳,起吧,你娘,可是辅国公府的洛霞?”长公主眼神微眯,温柔婉转的说道。 “正是家母,长公主殿下认识家母?”墨雪瞳站直身子,垂手落肩恭敬的笑道。 “你母亲比我还小吧,想不到竟然比我还先没了,留下你这么一个孩子……”长公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伤感。 她跟洛霞只差了一岁,自小就认识,而且还算是比较投缘,如同姐妹一般,也是奇怪明珠长公主跟太后亲生的云若长公主关系并不好,却与洛霞情同手足,两个出嫁之日也在同一天,只是出嫁后两个好姐妹就各奔东西。 而今再见面,故人己不见,唯有眼前的少女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透露出淡淡的忧伤。 “公主,皇后娘娘让这几位小姐去霞云殿晋见。”见长公主拉着墨雪瞳说话,一时半会走不了的样子,领头的宫女硬着头皮道。 “皇后找这几位小姐做什么?”长公主此时似乎才发现挡了别人的道,目光从墨雪瞳身上流转到其他几位身上。 “娘娘喜欢这几位小姐玉雪可爱,所以私下里见见。”宫女哪敢说是皇上想见,只得迂回的答道。 “那就留下这位吧,我跟这位墨三小姐颇为有缘,见到故人之后。”长公主随意的挥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 “公主……”宫女迟疑道。 “怎么?我留个故人之女聊聊,可是会惹皇后不喜欢?”长公主眼眸微眯,审视的看着宫女,唇角含笑,只是这笑容却带了几分冷意。 “奴婢不敢。”这话说的重了,宫女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告诉皇后,就说人我带走了,我跟洛大小姐自小的情份,她的女儿就是我的侄女,皇后不会反对的吧。”长公主说完,眉角带笑,冲墨雪瞳招招手,示意她过去,然后向另一边的路转过去。 墨雪瞳马上乖巧的跟上。 跪在路上的宫女见长公主走远,才站起身来,看看剩下的十几个女子,无可奈何的带着人去了霞云殿。 第四十八章 忆往事长公主动怒 花园的路静悄悄的,几个宫女远远的跟在后面,只有墨雪瞳紧紧的跟着长公主,脚底下是秋日的落叶,一片片仿佛踩进心里,喧闹中透着另样的寂静,有种莫名的寂廖,长公主没说话,只缓步往前走。 深秋的荒凉气息并没有半分渲染到御花园的风景,依然开着盛美的花朵,但是莫名的,墨雪瞳从长公主身上感应到一种衰败,年轻的长公主给她一种迟暮老人的感觉,那是种很玄的感觉,无法说清,却偏偏能感应到。 满院的花木,也掩不住她眼底的寂然,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气势。 “这棵树是我跟你娘种下的,当时你娘还说,二十年后,若再有缘,她还会带着自己的孩子来给这棵树培土。”长公主站定在树下,那是一棵很寻常的枫树,并不算高壮,但是墨雪瞳还是眼尖的看到树上新培的土上,没有一棵杂草,显然被照顾的很尽心。 “家母也曾经跟臣女说起长公主,说殿下是个明快的人……”墨雪瞳措词道,实际上娘从未跟她说过长公主的事,若不是今天长公主说起,她还不知道娘跟长公主之间还有这段渊源。 而上一世,直至她死,也从未与长公主真正交集。 “你娘是怎么没的?”长公主没有追问,眼睛看着眼前的枫树,淡淡的问道。 “娘是病死的,她身子一直不好,时好时坏,后来就没办法了……”墨雪瞳眼一红,咬咬唇,压下眼底的酸涩。 那时候她还好,无法明白娘的脸色为什么总是那么苍白虚弱,还曾嘲着让洛霞带她出去玩,现在想起来仿若隔世。 “你娘虽然死了,但至少还有你父亲念着她,此生……虽然也不至于太过孤单……”长公主看着树冠,没有回头,墨雪瞳敏锐的捕捉到她眼角的闪动。 娘和长公主真的那么熟吗?为什么前世从未有人跟她说起。 “你父亲为你娘守三年,这是大秦从未有过的,你娘纵然……却嫁了个好良人,也算是另外一种补偿。”长公主轻轻的道,声音低的墨雪瞳不知道是对她说还是自言自语。 “父亲当时在方姨娘的屋子里,没守在娘身边。”鬼使神差的,墨雪瞳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长公主的身子一抖,猛的回头,一把拉住墨雪瞳,眸色瞬间变得寒冷:“你父亲没有守在你母亲身边,反而在一个妾室的屋里?” 她刚才还淡然的近乎出尘的脸带着一种暴怒,这时候她才和墨雪瞳心底的形象重合。 “是的。”墨雪瞳神色黯然,长睫闪了闪,掩去眼底的酸涩,这是她的心结,一直没有对人说起,既便是许妈妈也没有觉察,今天却莫名其妙的说于才第一次见到的长公主,此刻只随着心意点头。 “长公主!”见长公主眸色阴冷,贴身宫女白菱急叫了一声。 这一声,似乎唤醒了长公主,她抓住墨雪瞳的手慢慢的松了下来,沉重缓慢的转身,依旧看着那棵枫树,风吹起她的衣裙,却莫名的感觉到她强压下的怒气。 “皇后这时候己经召见完所有人了,你也可以回了,白菱让人安排墨三小姐回去。”忽兀,她淡冷的道吩咐道。 “是!”白菱轻轻应了一声,身后一个小宫女上前,墨雪瞳默默的冲长公主深深的福了一礼,转身随着宫女离开,走了一段路,再回头,依然看到长公主站在树下动也不动。 墨雪瞳回到宴会上的时候,那些被皇后召见的小姐们也才还,坐到自己位置上,墨雪敏假做关心的问:“三妹,皇后召见可有什么事?你进去,我这里一直担心。” “大姐恐怕要失望了,我没见到皇后却见到了长公主。”墨雪瞳语带嘲讽的道。 “你怎么可以没见皇后娘娘!”墨雪敏惊的差点站起来,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这么一个好机会狠踩墨雪瞳,竟然这么就没了,她怎能笑得出来。 “大姐怎么这么奇怪,难道这宫里面的事大姐也要管,见的是皇后还是长公主,可不是我能做主的。” 墨雪敏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意思分明是知道今天宫里的事,墨雪敏怎么可能知道皇后宫里的事!不说墨雪敏只是一个庶女,就算是嫡女,这宫里的信息她又怎么可能得到,再联系她没有贴子也能进宫,墨雪瞳心底生出一股警惕。 墨雪敏跟宫里的某些人有联系,这个想法让她的心突的一寒,这人而且还是一个实权人物,不然墨雪敏不可能如此轻巧的进了宫。 “三妹说那里的话来,我只是关心你……”稍顿,墨雪敏才平静下来,脸色不悦的道,“三妹若是觉得大姐多管闲事,那我以后就不问了,也省得三妹上心惹气,还以为我另有图谋。” “我怎么敢恼了大姐,大姐管我的事我当然不会说什么,但这宫里任何一个人出来都比我高了不只多少,大姐若是惹了她们,说不定就会连累整个墨府,所以大姐还是少管些事才是,管太多了只是惹祸之道。”墨雪瞳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坐在一边的几位小姐虽然听不见她轻声细语的说什么,但看得到她脸上委委屈屈的表情。 有几位把疑惑的目光投在墨雪敏身上,只恨得墨雪敏差点撕烂她的嘴巴。 当下冷了脸,这下也不伪装了,怒道:“三妹,你这话太过了,难道还指责我,要我这个做姐姐的给你陪罪不成?” “大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是墨府的女儿,在这皇宫中谁出了事者会祸害墨府,大姐说的妹子听着,难道妹子说的就不是理了,总不能说这当庶姐的说的,我这当嫡妹的倒说不得了。” 嫡庶之分是墨雪敏最在乎的,这时候被墨雪瞳提起,只觉得满心满眼的怒气,唇边一抹笑容冰冷,忽的站了起来,正想不客气顶回,忽然看到贴身丫环墨锦急匆匆的从人群中走出来。 墨锦走到墨雪敏身边,轻轻的对她耳边说了两句,墨雪敏的脸色瞬间露出了几分笑意,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长吸一口气,转头对己经恢复了正常,笑着对着墨雪瞳道:“妹妹可要一起去更衣?”仿佛刚才她们两个并不曾口角一样。 宴会己经进行到了声,时不时的看到一些小姐带着自己的丫环从偏门走出。 “大姐去吧,我还不想去。”墨雪瞳水眸一闪,也装做没有刚才的事一样,笑盈盈的答道。 “那我先过去了,妹妹要等我一起回去啊!”墨雪敏这次倒是没有痴缠,得意的高扬了扬头,也不等墨雪瞳回答,转头离去。 宴会己经尾声,却不是该去的时候,剩余的时间却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意思,可以在这段时间内看看是否有合意的,见一眼或说上两句话,皇宫的赏会宴,盛开的鲜花不是目地,而是手段! 若两个有意,两家的情况也被认同,皇后会直接赐婚,比之家族内三请四请,要来得更快速。 当然一些大的家族却是不喜皇后的这种直接安排人婚约的行为的,家族间的联姻是被家族认同的,被皇室认同的不一定是家族中认为最好的选择,说不定两家还是敌对的,曾经有一对年青人出自两个政敌的家族,偶尔一次见面却倾了心,两家皆不同意,最后两人在赏花宴上一起求了皇后,想不到皇后竟然同意立即赐婚。 这里面的意思细品下来,己不是两个年轻人家族之间的争斗了! 皇权重要制衡之道!最嫉两大权族的结亲!政敌有时候更利于皇家的制衡,但各大豪门却不喜这种被皇势干涉的婚姻!这是皇权与权门世家之间必然的碰撞。 明面上各大权门世家自然不敢违逆皇家的意思,但私下里无不戒责家中子弟,不可枉自与人私相授受,对这种私相授受的行为严厉到尽乎苛刻,必竟皇后赐婚也需要两个情投义合为借口。 若是没有私相授受的事实,皇家又怎能轻易介入权族之间的婚姻! 有些事大家都知道要维持着心知肚明的平衡! 皇族是这样,后族也是这样!四大公府更应当这样! 刚才墨氏姐妹的这段互动早就落在有心人的眼里。 墨雪敏才离开,坐在墨雪瞳另一边的一位小姐就凑了过来,极有好奇心朝一个偏远的角落呶了呶嘴笑问道:“墨三小姐,你大姐这个时候去那边做什么?” 那个方向很安静,跟大部分小姐们去往的方向是相同的,墨雪敏在那里站了站,侧头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注意她,转过了一边的桂树和一个花架,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分明更隐匿些! 因为那位小姐的问题,一时墨雪瞳身边的这几位都看得清楚,顿时眼神闪动亮了起来。 墨雪敏以一个庶女的身份却显得高贵大方而有才名,长的又漂亮,本就让许多比不上她的嫡女很看不顺眼,但她做人极其周道,对人也和善,平时也没有什么痛脚好被人抓,一些小姐就是看她很不顺眼也没办法指摘她。 但是今天墨雪敏却是屡屡出错,己让她们的心兴奋起来,特别是墨家姐妹的话语中,可以明明白白的看出这位一向温和大度的墨大小姐怕也是有着阴暗的一面的,一个个极其兴奋的想挑开她的假面,让那些以往或多或少称赞过她的少爷公子们看看,她们才是真正的温柔大度,那个女人只是一个庶女装出来的而己。 几位小姐对望一眼,俱站起身来,随着往那个偏远的角落转了过…… 另有一两个去引墨雪瞳前往。 第四十九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竞相演戏 席面上风珏染站了起来,紫色的洒金立领锦袍闪了闪,与身边的两个太监笑着说了两句话,转身不动声色的朝另一个方向大步离开,两个太监却朝另一个方向退了出去,那个方向仔细看去正是墨雪敏之前走的方向。 今天是墨雪敏第一次站的那么近的看到那位风雅温文的楚王。 那双温润的黑眸底漾着淡淡的笑意,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很是平易近人,方才墨雪敏敏锐的感觉到,楚王对自己跟别人是不同,那双俊眸时不时的穿过花架子上的几盆花扫过来,虽则无意,落在自己身上却多停留了几分。 这个发现让墨雪敏欣喜若狂,激动的脸热心跳,坐在那里一个劲的显示自己的娇婉纤丽,楚王果然是对自己有意的,那个人没有骗她,这个认知让她激动的在墨雪瞳走后一直坐立不宁,总觉得楚王风珏玄的眉目之间若有千言万语要跟自己说。 这时候尤月城早就不知道被她扔到哪去了,明国公府尊贵得过楚王吗? 幸福来的太快,太巨大,以至于墨雪敏连跟墨雪敏计较也顾不上,带着墨锦匆匆往亭子而去,楚王风珏玄只带着一个小太监,身边再没有其他人,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墨雪敏怎么会放过。 对于容貌她一向很自负,来京城一年多,她的容貌在诸家小姐中也是顶尖的。 苦于身份低微,不说她是个庶女,就是她是嫡女,也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嫡女而己,身份上天差地别,那有机会见皇家的几位皇子,就算是有心想结识也没办法,其他的世家子弟中,唯有尤月城长的既俊又身份尊贵,对她也似有意,所以墨雪敏才会一心惦记着他。 风珏玄可不是明国公府可比的,司马凌云更是连给楚王连提鞋子也不配的。 “小姐,前面就是了,我们真的要过去?”走到一道月洞门前,墨锦紧张起来,回头看看,拉了拉墨雪敏的不安的问道。 “怕什么,走吧!”墨雪敏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被墨雪敏冷冷的眼光一看,墨锦吓的一哆嗦,再不敢多说什么,忙低下头,紧走几步,避开大小姐的寒冷的目光。 转过门,不远处的路边桂花树下,一袭浅蓝色的龙纹长袍的年青人正托着头坐在那里,显然喝的有些多,袍袖半掩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从这边看去分明是楚王风珏玄,边上的小太监也不知跑哪去了,竟然只有他一个人托头假寐! 机会就在眼前,墨雪敏的心砰砰直跳…… “那边那位不是你家大姐吗?墨三小姐,墨大小姐莫不是有了情投意合的心上人了,那可好了,正好可以请皇后为你们家墨大小姐赐婚。”几位小姐簇拥着墨雪瞳转月洞门就看到了在一边亭子中的墨雪敏和另一个华冠锦袍的男子的背影,当下就不客气的嘲讽起来。 一个庶女凭什么让皇后赐婚。 墨雪敏一向高傲,自认长的貌美才高,将来必会嫁入高门,只巴结那些有权有势人家的小姐,对一些跟自己差不多家世的小姐却是爱理不理的,今天坐席的位置是因家中的品阶而定,墨雪敏身边全是跟墨化文品阶差不多的官吏的女儿,平时就看墨雪敏很不舒服,这会逮着机会自然不放过。 “墨家真是好家教,长女竟然跟人私相授受,好在这是皇后办的赏花宴,要是在外头,还不得......” “庶女到底是个庶女,没见识,难道皇后还会为一个庶女指婚?”右手边的这句嘲讽立刻获得大家的认同,皇后虽然说为情投意合的两个人指婚,但前指是必须嫡女嫡子,这赏花宴请的就是各家的嫡子嫡女,墨雪敏莫名其妙的出现己是违制,难道还想摆到明面上,让皇后也违制。 这可是赶着打皇后的脸面了! 想通这一点,几位小姐更加兴灾乐祸起来,嘲弄,不屑,刻薄,冷嘲的都有…… 这事闹起来丢的是墨家的脸,不管是墨大小姐还是墨三小姐,反正墨家的女儿以后的名声算是毁了,看着墨三小姐那张虽然未曾完全长开,却己具绝色的脸,再想想墨大小姐那张漂亮的脸,怎能不让几位小姐嫉火中烧,有这么好的机会不落井下石才怪。 “那可不一定,听说墨大小姐的姨娘快扶正了,到时候墨大小姐可不就是嫡长女了。” “到时,到时是什么时候?据说墨大小姐还要一年多才除服,到时候墨大小姐都要十七了吧,都成老姑娘了,总不能到那时候才成婚吧?” “那也没关系的,只要人家愿意等就行,那位如果也拖着,可不就衬了墨大小姐的心了,两情相悦,等个一两年总没关系的吧,看看人家......” 墨雪瞳是被这几位小姐缠过来的,此时耳边虽然听着几位小姐们的冷嘲,注意力却落在墨雪敏这边,眼眸幽深的看着亭中的两个人。 不怪别人怀疑,两个人的姿势现在极怪异,望过去,墨雪敏是坐在一边栏杆处,头轻微的歪着,靠着一边的柱子,身子全倾在边上的斜栏处,那人站在她身上,身子微微的弯了一下,似乎想看清楚她,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却放在身前。 这样的角度看起来是极亲呢的。 随着脚步的临走,那种看起来亲呢的姿态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几位叽叽喳喳冷嘲热讽的小姐也觉察出不对来,有几个惊愕的捂住了嘴,那身绣龙纹的华服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穿的,今天宴会上的几位皇子是诸位小姐最多观察的主角,家里有实权的人家都知道这次赏花宴跟以往的是不同的。 一会听说还有晚宴,却不是所有人小姐都会参加,到时候皇后会分发请柬,有入了皇子眼的小姐才会留下,据说这次赏花宴最重要的是有可能会选出几位皇子合适的正妃,侧妃,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不让千金小姐们都把目光投注到三位皇子身上。 这样的衣裳,这样的背影,这样挺拔的身姿,分明是楚王风珏玄! 墨雪敏竟然勾搭上了楚王? 顿时各种嫉恨中的目光中加上了怨毒,都恨不得撕了墨雪敏,一个小庶女竟然真的搭上了楚王,这近乎打所有嫡女的脸面了。 “几位小姐过来看看,这是谁家的小姐,走到这里竟然晕了?”风珏玄听得声音,转过身子站直,温和的笑问着走过来的几位小姐,看到前面的是楚王,墨雪瞳早就被她们挤到身后去了。 “小女见过楚王。” “臣女见过楚王。” “奴家见过楚王!”...... 众人一起跟风珏玄见了礼,早有一位伶俐的小姐上前两步,看了看果然晕在那里的墨雪敏,仿佛才发现一样惊道:“这不是墨家的那位庶出的大小姐,她怎么在这里?”特地在这里重点放在“庶出”两字上。 说到这里仿佛惊觉说错了什么一样,拿帕子捂着嘴,脸上一片娇羞。 这就是墨雪敏的硬伤啊,装晕的墨雪敏恨的差点咬碎钢牙,但现在她不能动,连墨锦也打发了,目地就是造成与风珏玄的孤男寡女相处,这风声若是传出去,就算成不了正妃,一个侧妃也逃不掉,以自己的手段,只要进了王府,就算有正妃又如何!所以现在她忍,说这个话是严家的二小姐,她听得清…… “不会是看错了吧,一个五品官家的庶出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可能错的啊,要不你过来看看?”这几位是使着劲的贬底墨雪敏。 墨雪敏想攀上楚王的船! 墨雪瞳看得清楚,心头冷笑。 都是会演戏的!她也会。 手推开前面的众人,紧走着上前两步,也没有跟站在一边的风珏玄说什么,只焦急地走过他身上,拉住墨雪敏垂落在一边的手蹲下身子急道:“大姐,大姐你怎么了?”声音因为急切,带上了几分颤抖。 “真是你们家大姐啊,怎么一个庶女还来这里......” “墨家的门风也太......,真是的,这是赏花宴啊,来的可全是嫡女......” “竟然惊扰到了楚王,真真是不应该......” 几位小姐本来就是落井下石的,这时候虽然情况跟原来的不同,却也不放过任何机会,特别有两位看到楚王怔怔的看着墨雪瞳过去,竟然还特意让了让,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她时,话就有些不经过大脑了。 “可不是,墨家什么教养,烟视媚行,果然是上不了台面。” “能有什么好的门风,墨大小姐整天跟一些贵胄子弟混在一起,也不知道避避嫌,墨三小姐听说名声可不好,才来京城就言语无状的很,不管从哪一方面看起来,墨家的几位小姐的教养真是失败。” “小地方来的,见过什么大世面,能这样就不错了。” 这话己经越说越玄乎,直接把墨家的女儿刻落,奚落的一无是处。 “几位小姐请留些口德,墨家并没有开罪诸位小姐,大姐晕在这里尚不知如何,我无心跟几位小姐争论些什么,请几位小姐让让,别全围着她,让她可以呼吸顺畅一些。”墨雪瞳抬起脸,脸上楚楚的俱是脆弱,灵动的水眸漾起雾气,盈盈间欲落,绝色无双的容颜仿笼罩着淡淡的雾气,分明是一副受了委屈却顾着大局不想争辩的样子。 眼眸扫了一眼站在一边从她出现一直看着她的风珏玄,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似乎露出几分惊愕,惊喜的神情,却也知道现在能替自己解围的唯有他了,墨雪敏在这里装晕,为了无非是楚王…… 墨雪敏果然是个热衷权势,亲情薄凉的人。 她只想着在这里跟风珏玄扯上关系,却不想,若她真与风珏玄落下孤男寡女的话柄,整个墨家女儿的名声也会因为她今天的行为受到非议!连父亲也有可能受牵连。 第五十章 勾引楚王庶姐遭殃 墨雪瞳不理会被她那句话说的面红耳赤的诸位小姐,转过头,对着风珏玄娇滴滴恭敬的福了一礼:“请问大皇子,大姐是怎么回事?” 她有十成的把握确定风珏玄想的跟墨雪敏不一样。 不管风珏玄跟墨化敏是不是真有关系,在明面上必然会维护大家的体面,必竟若是传出与五品京官的庶女私相授受,丢的可不只是墨家的脸,外界传言这位楚王名声极好,能得这样的好名声对他夺嫡很重要,绝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坏了名声。 而墨雪瞳要的就是这些,有楚王风珏玄一句解释,比别人说上万句还管用。 果然,风珏玄温雅的笑着解释道:“本王也不知墨大小姐是怎么回事,本王在亭子里休息,墨大小姐走到亭子口却突然晕倒了下来,本王让小太监把墨大小姐扶在一边休息,小太监这时候去找太医,一会就会过来。” “多谢楚王!”墨雪瞳脸上带着一丝恰如其分的感激,好似真的很感谢风珏玄能够把墨雪敏扶进亭子休息一下,又深福了一礼,扮演着一个好妹妹的形象,然后规矩的退后两步,于风珏玄保持距离。 这个小小的避嫌的举动,一下子获得了几位小姐的认同,看着墨雪瞳的目光没了解敌意,越发轻柔起来,这位墨三小姐竟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无才娇嚣,当然墨大小姐今天的行为可不是什么大度温柔的女子该做的。 传言果然是传言! 墨家肯定是姨娘当道,庶女横行的吧! 大家都是嫡女,谁还不知道自家娘亲虽然为正室,有时候却敌不过一个姨娘的娇媚一笑,这其中的苦楚也唯有正室的嫡女才会明白,才会看到,同病相怜,有几位小姐看墨雪瞳的眼色己经变的和善起来,甚至隐隐有了维护之意。 “三小姐你也别急,你大姐怕是一会就醒来了,这天气又不热,莫不是中暑什么的。”己经有人见她苍白的脸色有些焦急安慰起她来。 “没事的,看看你大姐脸色红润,倒是你自己身子怕还不好吧,别大小姐没事,把你急出个好歹来,你们家也真是的,大姐不照顾小妹子,倒让小妹子着急上火。”又有人为她打抱不平。 风珏玄顺着几位小姐的话,眸色落在墨雪瞳苍白的小脸上,她的脸色的确不太好,身子骨从上次落水后,总会发生这点或那点的状况,一直没有调理完好,带着透明般如玉的肌肤上透出的淡淡的晶莹的苍白很让人心疼。 她嘴角含笑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身素白中透着少女生气的衣裙被风扬起,灵动的若天上的仙子一般清灵,天然的柔弱和嫡女的大家风范在她身上和协的展露在一起,再加上几分纯真的稚气,无论中哪个方面来说,却极吸引人的注意的。 很美,在这片如画的亭院中,她就是最中心的那抹颜色,眸若秋水,眉间轻笼愁烟,生动的惹人心疼。 “诸位小姐先坐下吧,太医可能还有一会才能过来。”风珏玄首先在亭子中坐了下来,温文尔雅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扫过每一位小姐的脸,顿时羞红了一大片,能和楚王坐在一起,说会话,谁都乐意的很,想到或者能入了楚王的青睐,今天晚上留下来参加晚宴。 一个个激动的脸色潮红,哪还有什么不愿意的!纷纷对风珏玄行了一礼,各自拉拉扯扯的就近靠着外面一圈斜栏坐了下来。 坐下后风珏染嘴角含笑的看着就在斜对角处紧靠着墨雪敏坐下的娇弱少女,温和的问道:“墨三小姐是才来京城吗?以前住在哪里?为什么不跟墨大人一起进京?” 他这问题一个接一个的,还真让墨雪瞳不好回答,特别现在他还是诸女的中心,谁跟他说话都必然会惹来其好女子的不嫉恨,墨雪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入了这位楚王的眼,看了看一边的墨雪敏心里郁闷不己。 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张开口正想说话,忽然捕捉到墨雪敏的睫毛闪了闪,愕然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暗芒,脸上不动声色,笑的格外甜美温婉。 墨雪敏想假晕置身事外,也看她同意不同意。 “小女因身子不适一直在云城。”她回道,一句话把两个问题全回了,不拖泥带水的惹人厌烦,也不故意没回话,轻慢了眼前这位尊贵的大皇子,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把墨雪敏低垂在一边的头环在胳膊里。 她人还小,胳膊有些细短,墨雪敏的头半搁在她的胳膊上,着实的看她很累人,但她动作细缓轻和,分明是怕墨雪敏头搁在那儿不舒服,细致的样子,温柔动人,没有没点不耐烦的意思。 看她这么细致熟练的手法,边上的一位小姐不由的疑惑的问道:“墨三小姐,你大姐是不是素来身子便不好,所以你才会这么熟练的照顾她?” 这话虽然轻,却激起了所有人的八卦,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灼灼的看向她。 墨家大小姐若真是身有隐疾,那可是一件大消息,谁家愿意娶一位身子骨不好的妻子进门,娶进来后不但不能照顾夫婿,而且还可以有碍子嗣,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庶女庶子再多,也顶不上嫡子嫡女重要。 谁都明白这理! 这要是传出自己有隐嫉的传闻,自己的婚事可是大打折扣,斜靠在墨雪瞳怀里的墨雪敏这会更是把墨雪瞳恨了个透,身上却急出了一声冷汗。 墨雪敏千算万算算不到的是,她才到亭子门口,对上风珏玄愕然的眼神时,眼前一黑,身子就真倒了下来,她也没有真个晕过去不醒,一阵晕眩后她就醒了,想不到亭子里还有一个小太监,风珏玄没有自己上来抱起她,却让小太监把她抱起置在一边的栏杆处。 随后小太监被派出去找太医,亭子里真正的剩下他们两个,正暗喜想着要不要醒来,娇滴滴的道谢搭讪,却又冲进来一群小姐,叽叽喳喳的话里话外全是她与人私相授受的话,这时候马上醒来是不理智的,她只能继承装晕,静观其变。 心里恨和把这些贱人全撕了,好好的一桩谋划全是全泡汤了,偏她还得故意晕着,好在那些贱人话里话外并不是只说她一个,想到墨雪瞳也在当场被人嘲讽,又觉得心情平和起来,索性看起好戏来。 想不到墨雪瞳竟然细致的把她放在她的胳膊肘儿,又把她拖入了话题的中心。 这话可真的极不好,若是此时再从墨雪瞳嘴里说出对她不利的话,可真是遭了!楚王还坐在对面,墨雪瞳这个小贱人真是太恶毒了! “大姐........身体很好,以前从来不晕的,真的,她身体好着哪。”墨雪瞳眼神闪了闪,结巴了一下,有些心虚的看着面前的那方地砖,脸红了红,却还是坚定的回答道,但任谁都可以看出她话中的脆弱,分明是言不由衷,只想维护自家大姐的意思。 “那墨三小姐一个大家小姐,照顾起人来为什么这么细致熟练?”有人不信邪的追问道,偏不打算放过她。 墨雪瞳唇边闪过一丝冷笑,只她低着头没人发现,上辈子在婚前她的确是不会照顾人的,但是到了败落的司马凌云家里,他那个严厉的娘,身子却是不好的,并且时不时的以折磨她为乐,她因为自觉愧容貌愧对司马凌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既便是又打又骂,照顾服侍人的事,也全是她在做的,想不熟练都不行。 见众人眼炽炽的看着她,墨雪瞳仿佛受了惊吓一般,喃喃的一时似乎说不出话来,水眸怯怯的抬起,几分天真中带着不知所措,咬咬唇,强装镇定,眼神却有些游移,谁都看得出她的言不由衷来:“家母身子不好,所以,会照顾人。” 谁家母亲身子不好,需要靠在年幼的女儿身上的,又不是没有丫环婆子照顾,也不是要故意折腾自家女儿,哪里会有这种事,分明是故意拿其他事搪塞,一看就知道是为墨大小姐掩盖。 墨雪敏却真是急了,再装不下去,墨雪瞳这个小贱人不知道还要怎么编排自己,若是真这样的传言传出去,她想谋求的婚事恐怕是真的再不能如意了,皇家哪里会接受一个体弱的时不时昏厥的女子为皇子侧妃,更不用以后母仪天下的份了。 她不能再晕着,任凭墨雪瞳胡说。 打定主意,头轻轻的动了动,似乎才醒的样子,抚着头装着才醒的样子,睁开眼眸,迷茫的眼眸正对上对面的风珏玄,柔婉的一笑,扶着墨雪敏站了起来,盈盈的福了下去:“多谢楚王,小女昨日探望家母的时候晚了点,吹了风,今日起来便身子不舒服,刚又喝了几杯酒,有些微醉,才会一时晕厥,让楚王见笑了。” 墨雪敏本就长的亮丽,这时候温柔大方的笑容很能获得别人的好感,再加上轻婉的语音,粉润的脸颊,的确看起来不象有病的样子,原来真是因为晚上吹了风,又加上醉酒的原因。 “也没什么麻烦的,倒是墨大小姐以后出行的时候注意些身子。”风珏玄有礼的笑道,他一向温和,这时候看着墨雪敏笑的更加醉人,直看得边上几位小姐看墨雪敏更是不顺眼起来。 “墨大小姐的母亲不是不在了吗?什么时候又有了个家母?莫不是墨大人又续弦了,这也太快了,不是说还没出孝,怎么就.......”坐一墨雪瞳右边的一位小姐混不在意的笑道,仿佛只是随意的问一下,话却尖刻的很。 “是我说错了,刚才急着要解释,是姨娘。”墨雪敏脸一红,温柔的解释道。 “一位姨娘也当得起墨家的大小姐半夜三更不睡觉去探望,竟然还晚了,莫不是商议今天墨大小姐能否出席赏花宴的事情?”这话是一句赶一句,毫不客气的砸了过来。 墨雪敏皱皱眉,平日里这些小姐虽然也看她不顺眼,却没有这么犀利过的,今天一个个仿佛都吃了**一样,话说的毫不客气。 “三妹怎么过来了,宫里你又不熟,若乱跑没影了,一会大姐怎么找到你!”墨雪敏索性装着没听到她们的话,转首朝墨雪瞳皱了皱眉问道。 这话里话外的全是墨雪瞳不懂事,带着几位小姐乱跑,若深了这意思就是故意的招人来说她这个做大姐的,分明存心不良。 众位小姐都是明白人,一听就觉得郁气起来,有几个己忍不住站起来。 “大姐.......”墨雪瞳被说的一时委屈,也站起身,手指揉着帕子,才喃喃的说了两个字就被人打断。 “墨大小姐不是第一次来宫里吧,怎么让墨三小姐等在那里,自个就跑这里来见楚王了,自家姐妹,难道不应当提携一下妹子?”边上一位小姐看不下去了,冷笑道,自己想跟楚王勾搭,还怪自家妹子坏事,真是够无耻的。 “墨三小姐来这里还是我们怕墨大小姐别因为不认路,跑到男席上,才拉来的,跟墨三小姐还真没多大关系。”基于大家都是嫡女,看不惯庶女的嚣张,自己与男人无状,话里话外还偏怪自家妹子带人来坏好事,又有人替抱不平墨雪瞳道。 坐在一边的风珏玄不动声色的横了墨雪敏一眼,眸色幽深不见底。 “诸位小姐别说了,大姐不是说我故意的.......”见别人都在说墨雪敏,墨雪瞳抬起清澈的水眸咬咬唇解释道,又转身果断的对墨雪敏,“大姐,你如果没事了,我们就回去吧。” 现在回去,代表的是主动放弃参加晚宴,无意与皇子妃,侧妃的位置…… 第五十一章 媚宠夜宿深宫 “现在还早,一会皇后娘娘说不定还有事,再等会吧!娘娘没有吩咐下来,我们做臣女的又哪敢先行。”墨雪敏恨得不得了,自己白白谋划了这一出,怎么肯白白的就走了,特别楚王那双俊目始终落在自己身上,分明对自己不是无意,她就不相信楚王会不喜欢漂亮的自己。 “大姐,来的时候父亲关照瞳儿宴会好了必须回去,若大姐还想留在宫中,那瞳儿就先回去了,也省得父亲担心。”墨雪瞳微微皱了皱眉头,眸色清幽若水,神情之间颇多为难,一边的几位小姐又听出了是非来。 那位尖刻的小姐立既接下话来:“墨三小姐,墨大小姐难道不是跟你一起进宫来的,竟然连墨大人的嘱咐都没听到,难道她是和别家一起进的宫门?” 一个庶女能出席赏花宴己是离奇,若又是跟着别人的牌子进的宫门,就更让人觉得有事。 墨雪敏脸上的笑容被问的僵住,脸上忽青忽白,这话在楚王面前问出来,更坐实了她有意攀附的意思,这话不好答,是回是还是不是,墨雪敏纵然灵巧,些一时孔被问住了,尴尬的回答不出来。 “小姐,小姐,您醒了,太好了,太医来了。”墨锦的话恰好在此时传了过来,人们的注意力转向亭外,墨雪敏心喜暗中松了口气,不远处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太医出现在院子门口,墨锦在前面引路,往这边过来。 几位小姐忙有礼的退了出去,墨雪瞳迟疑了一下,刚想起身想告退,却听得对面的风珏玄发了话:“墨三小姐先不要走,等症治过后,看看情况再说吧!” 风珏玄都己经发话了,再走就显得有些姣情了! 墨雪瞳只得退到一边的角落里站定。 墨雪敏自然是不用走的,坐定下来,等太医上来症治。 太医看过后也没看出什么,只说酒后体虚,又身子吹了风,休息一阵就可以了。 这话说的极好,休息一阵子,这一阵子不知道算是多少为好,莫不是要等到晚宴的时候才算正好? 看墨锦殷勤的把老太医送到门外,墨雪瞳低着的脸上露出淡冷的笑容,墨雪敏连个老太医都能卖动,这可实在不简单! “楚王,大姐身子不好,就烦请楚王找间屋子让大姐稍事休息一会。”墨雪瞳抬起水眸,看着风珏玄为难的道,既然墨雪敏一定要勾搭风珏玄,她索性她推一把,但看她有没有命享受那王妃,…… “三小姐客气了,既然大小姐不适,三小姐莫如也留下来照顾大小姐,待大小姐好了,两个人一起走吧。”风珏玄俊脸上堆起温和的笑,客气的邀请道。 “多谢楚王的好意,只是家中父亲还有事,大姐的身子没什么,只要稍事休息就行,就烦楚王照应一二,小女不胜感激。”墨雪瞳轻柔的笑道,水眸如同泛起轻雾的湖面,清澈中带着几分纯真,与这纯真中却又带着几分天然的妩媚,微微一笑,美的如梦如幻,这样的女子宛如梦中一般的美丽。 周遭的一切因为她的笑容生动起来,她身边美的成熟而娇媚的墨雪敏顿时失了光彩,只轮落为她的陪衫,这样的风姿,若再过几年,该是怎样的绝色倾城。 风珏玄微微眯眼,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少女,笑容越发温和,轻柔的问道:“要不让人去对你父亲说一声,你大姐这个样子,身边没亲人照顾着着实不好。” 说完也不待她说什么,专门吩咐了小太监一声,小太监应了一声,到院子门口吩咐了另一个人,然后回来禀告,己让人去支应墨大人一声了。 这意思分明是要留她在一起,墨雪瞳眸底闪过一丝迟疑,她不觉得自己有留下的必要,但风珏玄竟然也不待她回答,顾自替她作了主,她己不能拒绝。 风珏玄替她们找了两间屋子,安排下两个人后,风珏玄顾自离开,墨雪敏娇弱的被墨锦扶进采光较好的一间去休息,只留下另一间稍暗的给墨雪瞳。 “小姐,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进了里屋,墨兰上前清理了一番,低声问道。 墨雪瞳点了点头。 皱着眉头斜躺在美人榻上,打定主意再不济一会也装病,反正是绝对不会出席晚上的赏花宴的,身后靠着大迎枕,随手拿了本书,不经意的翻了起来,屋子里很安静,只能轻微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墨兰在屋里等了等,也不见有人送茶来,想了想小心的替她带上门,出去找人送些茶水过来。 “怎么这么不想走,莫不是想留下来当个王妃?要不咱们好好合计合计,以你的身份虽然差了点,做个侧妃还是可以的。”带着恣意狂肆的声音懒洋洋传过来,墨雪瞳抬头一看,果然看到窗前不知何时靠着紫衣张扬,俊美无铸的风珏染,唇边笑容几分嘲弄,下巴抬高,笑的魅惑妖娆。 “参见轩王殿下!”从榻上起身,整整衣衫有礼貌的对着他福了一礼,绝对的中规中矩,疏离而客气。 风珏染从窗口一翻身进入进面,往边上的大靠椅上一坐,眼眸微眯道:“难得看到你这么有礼的模样,做我的贴身丫环怎么样?那可一点不比王妃的位置差,王妃想见王爷还得三请四禀,你要见我却无须跟任何人说。” 那话怎么听怎么气人,偏她无可奈何,索性不理他的话题,淡漠的问道:“请问轩王殿下有什么吩咐?” 他是高高在上的轩王殿下,她不觉得两个人有那么好的交情可以闲话。 “你真的不想离开皇宫?得,想嫁给那位皇子,我帮你去说,如果看上我也没关系,一回我就去讨了父皇的旨意,把你赐给我。”风珏染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弹了几下,邪魅的扬起眉角。 “轩王若是能帮我离开,小女感激不尽。”墨雪瞳这时候己冷静下来,虽然不知道他找自己什么事,不过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跟这位轩王虽然见过没几次面,却也知道他性格喜怒无常,那双促狭的双眸虽然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绝不是自己表面上看到的,自己还须小心应对才是。 “你不想当王妃?”风珏染墨色的眸子幽深的盯着她,那气势仿佛她敢想是,就一口吞了她。 “不想!”墨雪瞳乖乖的回话。 见她回答的从容淡定,风珏染的嘴角顿时扬了起来,满意的一笑,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敲打了两声,忽而又有些恼怒的问道:“大皇兄可是最有可能问鼎的,你就不想.......” 那可是谋逆的话,他也敢明说!这皇家的孩子果然不一样,这胆子就比一般人大…… “不想!绝对不想!”墨雪瞳回答的更坚定,虽然不知道对面这位什么意思,但看刚才他对她的答案还算满意的份上,她怎么都得坚持下去,况且她真的不想入皇家的争斗中来。 风珏染这次看起来是真的满意了,手中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折扇来,在手里摇了两下,波光潋滟眸子光彩四溢,闪烁着恶作剧似的光茫,幽幽然提议道:“说真的,你不想做丫环,就做我的王妃如何?” “.......”墨雪瞳愣了一下,直接无语。 见她透漏出的目瞪口呆样子,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和傻气,与她平时的轻媚娇弱完全不同,风珏染的心情只觉得好的一榻糊涂,和着莫名的恶作剧的心理,大度的挥挥手道:“真不想,还是假不想,没关系的,我允许你想想!” 他还真以为在施舍别人哪!墨雪瞳强压下想咬他一口的冲动,不是自己涵养好,实在是这人太危险。 “多谢殿下宽厚,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办法把我送出宫?”她现在在他的地上,绝对不能跟他生气,她忍,墨雪瞳闷闷的想着,嘴里虽然说着有礼的话,憋屈的水眸瞪着他,暗中咬牙。 “你真的想出宫?”风珏染舒服的往椅背上一靠,随口问道。 “是,不知轩王殿下有没有办法?今天的事谢过轩王殿下。”墨雪瞳客气的道,越发的疏离,她并不想离皇宫太近。 “今天的忙帮的大不大?”风珏染现在心情很好,眼眸转了转,俊脸上的笑容越加妖娆,莹莹生动起来。 “大!”墨雪瞳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从善如流。 “这么大的忙,你打算怎么谢我?”风珏染笑的跟个狐狸一样。 “.......”墨雪瞳无语,伸手揉揉白嫩的额头,无奈的问道:“殿下要什么?” 她这样娇憨不设防的样子取悦了他,风珏染俊眼带笑,忽然从椅子上坐直起来,决定“大发慈悲”的放过眼前这只明显乖巧起来的小猫咪,当然剩下的人情他还是要讨的,临走的特意告诉她,一会若是把她带出宫去,他今天可算是帮了她两次大忙,下次记得一定要感谢他。 墨雪瞳当然也一再保证自己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肯定会报恩的,就算不报恩这此生此世也不会忘记,风珏染才放她过门。 墨兰带着一个宫女进来,替她送了茶后不久,又有一个小太监来回禀说墨大人让墨三小姐快些回府,墨大小姐身子不好就先休息着再回去,这样的结果是皆大欢喜的,墨雪敏也好,墨雪瞳也好对这个说法都乐意的很。 跟墨雪敏说了一声后,墨雪敏自然也没有留她,只温和的让她路上当心,墨雪瞳的离开墨雪敏自在是乐意的,刚才风珏玄看墨雪瞳的眸色分明是不同的,这己经让墨雪敏很不乐意, 当下还特意微笑着送墨雪瞳到院门口,殷勤之处,比之亲姐妹毫不逊色。 “大小姐,三小姐这样回去会不会对老爷说什么?”看着墨雪瞳主仆离开,墨锦担心的问道。 “说什么,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吗?”墨雪敏收拾起脸上的温柔笑容,冷笑一往回走,这时候没人了,她也用不着再装温柔大度的墨大小姐了! “可是,若是老爷知道小姐是故意留在这里的.......”墨锦还是不放心,大小姐要出席今天的宴会是早就有预谋的,若是老爷真发现大小姐的心计,怕不会再对大小姐那么好了。 “有关系吗?若我以后是皇子妃,父亲难道还能说什么,纵然他再疼那个小贱人,我也有法子整死她。”墨雪敏冷哼一声,斜眼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墨锦不悦的道:“她走的正好。” 墨雪瞳那个贱人走了更好,却是方便自己行事! 半夜时分,墨雪瞳被一阵吵闹声突然惊醒,才睁开眼,就看到墨兰急匆匆的进门,关起门走到她床前,见她醒着,忙道:“大小姐在宫里出事了!” 第五十二章 墨雪敏梦断青云路 “什么事?”墨雪瞳闭了闭眼,靠在软枕上淡淡的道。 “奴婢也不太清楚,刚一群人把大小姐带进来时,墨叶听到声音去看了一下,说还有几个太监,老爷连关着的方姨娘都叫了去,老爷现在带着人往大小姐的芙晴院去。”墨兰知道的也不多,但是白天的事却很清楚。 这在宫里出了事,可大可小! 墨雪敏期望得到楚王的青眼,想凭自己的容貌得个妃位。 墨雪瞳却知道她是奢想。 上辈子这时候进宫的也是墨雪敏,而后到自己回到墨府,从未听到墨雪敏跟皇子们有任何纠缠,以墨雪敏的心性什么可能对会问鼎至尊之位的皇子献媚,尤国公府虽然尊贵,在墨雪敏心里肯定不能跟几位皇子王爷相提并论。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今生,墨雪敏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次的宴会断了她的青云路,上辈子她跟追在尤月城身后数年,一直没有结果,这恐怕也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墨叶呢?” “她刚跟奴婢说个大概又去盯着芙晴院了,说盯完全了再来给小姐回话。”墨雪瞳身边的几个丫环数墨兰最知道墨叶的不凡,平日跟墨叶也走的最近。 “她回来了再叫醒我。”墨雪瞳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是。”墨兰拿着烛台出去。 墨雪瞳这一觉睡得舒服,醒来时墨叶己回来,墨兰服待她梳洗,墨叶报告她看到的和听到的。 “说大小姐冲撞了贵人,并且得罪了贵人?”墨雪瞳坐在妆台前淡淡的道,墨兰替她梳理乌黑的长发,镜台中照出一个女子带着几分稚气的脸,那张脸温婉脆弱的仿佛是个易碎的瓷瓶,却在晨曦里映着几分冰寒的冷意。 “奴婢看到大小姐脸上还挨了两个巴掌,衣衫零乱,连头发也是披散着的。”墨叶昨天一晚上没睡,就混在外园的丫环中,那里虽然隔得远,但她是练武之人,目力,耳力不错,弄清楚了个大概。 这宫里的贵人可不少,哪一个都不是墨雪敏惹得起的,但是能劳动太监连夜把世家小姐送出来的,可不是普通的贵人。 以墨雪敏的深沉又怎么可能沉不住气顶撞那个贵人,墨雪瞳深知墨雪敏的隐忍,上辈子只在她要一杯毒药毒死自己时候,她才露出狰狞恶毒的嘴脸。 “墨锦有没有回来!”脑海中忽的闪过一道亮光,这句话是肯定句。 “是,奴婢没看到墨锦,宫里送回来的就只有大小姐一个人。”芙晴院乱成—团,丫环婆子被赶到院门外,墨叶一直关注着才发现出来的只是墨绣一人,最得器重的墨锦却是人影不见,稍稍打听一下,就知道只有墨雪敏一个人出了宫。 一个小小的丫环当然不可能在这样的丑闻中活着出来,墨雪瞳上辈子曾经以为洛明珠私下里告诉她的话是传言不可信,她温柔大方的大姐怎么可能做下那样的事,现在想起来此事至少大半是真的。 上辈子洛明珠曾经让她小心墨雪敏,当时她说起的就是这件事,说墨雪敏品行不好,进宫欲与楚王幽会,私下里送去纸条,但是想不到大皇子没来,来的却是五公主,把墨雪敏的纸条扔到了墨雪敏的脸上。 这张纸条直接坐死了墨雪敏无耻勾搭楚王的事实,墨雪敏被掌掴了十记耳光后送回府,墨雪敏前世的入宫梦就这样破灭了,因为据说皇后听说此事,还派人来训斥她,传话说:“此女生性**,乱宫闱,不得入。” 这几个字,生生的把墨雪敏从梦想的最高处掀落下来,从此与真正的豪门再无关系。 前世传说的事,生生的发生在自己眼前,唇边掩过一抹无声的冷笑,今生墨雪敏再休想踩着自己爬上高位…… 这件事有心人在遮掩,她却不想,若只是因为这点,楚王府不过多个侍妾而己,父亲得皇上重用,皇后又何必毫不留情面。 “墨兰,找许妈妈,去打听打呼昨天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多问几个人,若有人问起墨锦的事,也无须隐瞒。”墨雪瞳淡淡的道。 “让许妈妈去,会不会让老爷怀疑小姐?”墨兰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还是不放心的道。 “我只是关心姐姐而己,这府里的人多了,人多嘴杂,可不是我一个才入府的小姐管得了的,听说墨锦的老子娘还是这府里的管事?”墨雪瞳珠唇轻启,笑道。 “墨锦的老子是方姨娘提拔起来的,还是二门管事,她娘也是厨房里的管事,家里似乎还有一个兄弟,身体不好,没在府里当值。”墨兰跟墨锦都是府里的家生子,知道彼此的情况。 “大小姐回来了,自家女儿却不见,有人比我们更着急!只是现在恐怕还不知道罢了。”墨雪瞳悠悠然的站起身,长发还没束起,随意的披散在身后,转身在窗前站定,冬日的天早的晚,这时候外面似乎也没没完全亮透。 那种晨曦的颜色,依然没能划破黎明前的最后一个黑暗。 这时候若是有人逃出去,府里必然没人会注意,不管是父亲还是墨雪敏昨晚上都必然是筋疲力尽,谁也不会在乎这府里逃了人。 “墨兰,你快去吧,许妈妈认识府里的所有老人,若是有了疑问,也可以问的清楚。”这话当然也传的更快,主子们都还没起来,下人们没了管束,不用多久,墨雪敏的事就会传遍府里。 “是,奴婢马上去跟许妈妈说。”见自家小姐胸有成竹的样子,墨兰当机立断的道,回身掀起帘子,急急的到右厢房找许妈妈去了。 “墨叶,你来府里没多久,但是应当知道后门吗?”墨雪瞳回身走到妆镜台前,墨叶执了梳子接过墨兰的活,想给墨雪瞳挽发,却被她阻止,接过她手中的梳子,自己梳理了两下,微笑着问道。 “是,奴婢知道,那地方是一个老婆子管着的,这时候这道门应当是开着的,就是有两个婆子看着门,想混出去不容易。”墨叶虽然不知道墨雪瞳想干什么,却知道她刚才说的话极有深意,当下顺着她的语气道。 “你去后门把两个婆子引开,一直挡着道还真不容易让人逃走。”墨雪瞳轻轻启齿,浅色的樱唇透着点点盈润和娇美,透着些女子稚气的娇憨,却又莫名的让人心中泛起冷意,那笑容清浅却看不到任何喜色。 墨叶立刻应了一声,没有多问一句话,转身掀了帘子出去,仿佛她关照的只是说把门口两个吵架的小丫环拉开一样。 自打墨雪瞳让自己在那么冷寒的天气浸在水缸中,躲过司马凌云,墨叶就知道眼前的这位小姐绝不似外表看起来的柔弱,那样的果断,那样的狠戾,既便是一个修为高深的男子也不一定做得到。 对别人心狠容易,对自己心狠,又有几人做道。 墨玉见屋里的两个都走了,走门替墨雪瞳挽上一个简单又不失大方的发髻。 墨雪瞳随后去了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亲自下厨房做了粥菜,又做了细点,天时尚早,昨晚上大半夜没睡的,父亲今天起的不会早。 墨雪瞳忙完净手,带着墨玉往墨化文的外书房去,这阵子墨化文天天睡在外书房,根本没进内院,连几个姨娘处也没有去,进院门看到墨化门的贴身小厮愁眉苦脸的蹲在门口的树下,看到墨雪瞳,眼一亮,急忙跑过来行礼道:“奴才见过,三小姐。” “父亲呢?” “老爷才起,却没心情用早点,这时候正在看公文。”小厮苦恼的道,指了指手边的食篮。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而且还跟宫里有关,父亲又怎能睡得下,这时候己起,恐怕是一夜没睡多少吧,莫名的对父亲竟然有了几分愧疚,只是她与墨雪敏之间的仇怨注定两个人之间必有一个人受损,有些事既己注定,她也无能为力。 “你先下去,一会准备好父亲的衣袍。”墨雪瞳点了点头照小厮后,回身从墨玉手中接过托盘,叮嘱她在外面候着,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今天本是父亲沐休之日,但是出了这样的事,父亲必然会出去打听打听消息。 书房内,墨化文托着头,闭着眼,眉头紧皱,眼旁分明的墨眼圈,一看就知道没睡好,昨晚上怕是为墨雪敏忧思了一个晚上,莫名的心底涌起一阵失落。 自己一个人被遗弃在云城,不知道父亲也曾如此的为自己忧思过,这两天的相处来说,父亲对自己的确是很好,可以说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 父亲是真的相信她,还是因为愧疚而信任她,况且这信任也是要看对谁的,她能说他最信任的姨娘是条披着美人皮的豺狼,是她怀疑害死了娘亲的人,而他引以为傲的大女儿,心地歹毒,算计毁了自己的一切,如果她告诉父亲,她前世就是被她们两个算计而害死的,父亲能信吗?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痛爱,她不是指责自己的父亲,就象父亲受了她们的蒙敝一样,自己上一世到死才明白自己的一切,竟完全是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中,连命也被人算计了去,以生命为代价,现在她想明白了,但没有经过这些事的父亲却还没不知道。 “父亲,怎么连粥也不吃了,可是身子不好,若身子不好,可得看郎中,别担搁了,瞳儿会着急的。”站在门口,收敛了五味俱全的心情,笑盈盈的开口,举步进入了里间。 第五十三章 庶姐臭名远扬 墨化文睁开眼,看着亲自端着托盘的女子,怔了一下,目光从她身上移到她手中端着的托盘上面,一碗清淡的白粥,一碟凉拌黄瓜,还有一碟醋素鸡,全是他平日喜欢吃的菜,又从菜上转目移到墨雪瞳脸上,莫名的一阵酸楚。 瞳儿跟洛霞长的可真象,特别是端着托盘的样子,现在想起来,才发现,那个没了的女子在心底刻的有多深,若是那个温柔的女子还在,必也会亲自下厨房为自己备下这样的早点吧! “瞳儿,怎么过来了?父亲没事,只是吃不下而己。”掩去眸底的思绪,墨化文笑着放下手问道。 “父亲不吃瞳儿又怎能不来,父亲尝尝瞳儿做的饭菜可好?”墨雪瞳笑盈盈的上前,理开墨化文身前的文案,把手中的粥菜取了下来,又把筷子送到了墨化文的手中,撒娇的道。 “这些菜是瞳儿做的?”墨化文也没推拒,顺手接过筷子,伸出手爱怜的摸了摸墨雪瞳,什么时候自己的瞳儿真就长大了,也懂事了。 “是,父亲快尝尝,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墨雪瞳笑着招呼着,拉了把椅子在墨化文对面坐在,双手托着下巴,不依的道:“瞳儿就在这儿看父亲吃,省得一会父亲的小厮又跟瞳儿抱怨。” “抱怨什么?”见自己如花的女儿笑的娇俏可爱的样子,墨化文心头的郁结松散了下来,喝了一口中粥笑问道。 “抱怨又多了一份早点没人吃,还得他处理,多麻烦啊!他还不得逢人就说三小姐做的菜难吃,害的老爷吃也吃不下哪!”墨雪瞳嘟起了小嘴,斜睨了墨化文一眼,娇嗔道! 这一说,倒真把墨化文怔乐了,一愣后大笑了起来,拿着粥连着喝了好几口,又吃了几片黄瓜,素鸡:“瞳儿烧的粥菜怎么会不好吃,这是父亲吃过的最好吃的粥菜了。” “真的?”墨雪瞳不信的斜睨着他,模样好不可爱,看的墨化文心情大好。 “当然是真的,在父亲眼中瞳儿的饮菜自然是最合口的。”墨化文满心疼爱,这时候索性大口的喝起粥来,表示这粥菜真的很合胃口,看着拌的清脆香甜的黄瓜,眼神暗了一下,忽的缓下手中的动作问道:“瞳儿什么时候会制这样的粥菜了?” 至少自己离开云城的时候,瞳儿还是个什么也不会做的大小姐! “以前看娘总是制父亲喜欢吃的这两个菜,后来娘病了,也没精神制,到后来,瞳儿一个人在云城,想父亲,想娘的时候,晚上就偷偷的制来一个人吃,每次都觉得仿佛父亲和娘都在身边。”墨雪瞳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或者是感觉到了什么,吸了吸鼻子,抬起脸笑的如花般灿烂,“就象现在一样,看着父亲吃瞳儿制的粥,瞳儿很快乐,一点都不伤心。” 明着说不伤心,只眼角的湿意却诉尽了这份思念的苦楚! 墨化文心中一颤,只觉得心被揪的生疼,手握着碗,手上青筋必现,他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丢可能是狠毒致人性命的人!做出逼死母婢的事!当年的事,必是有人暗中误引,才会让自己误以为是瞳儿下的手。 “瞳儿,乖,以后父亲再不会瞳儿一个人扔在边上。”放下碗,压下心底浓浓的怀疑,墨化文柔声安慰道。 “就知道父亲最疼瞳儿。”拿帕子拭了拭眼睛,抬起明媚天真的笑脸,嗍了嗍嘴,站起身走到墨化文身边,拉着他的衣袍娇嗔道:“父亲那天可是答应瞳儿送瞳儿去外祖家的,可不能食言了嘛。” “好,好,等下次你去外祖家,父亲一定送你去。”墨化文心都软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只觉得她现在就算要天上的月亮,自己也会去摘了给她的。 两个人说着话,墨化文喝了大半碗粥,刚放下,有小厮跑了进来禀报道:“老爷,后门逃了个小厮。” “什么时候跑的?”墨化文愣了一下,猛的站起,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 “就大早上,听说两个婆子正为了件小事吵架,谁也没注意有一个人夹着出了府,还是府里的一位管事有事出门,正看到他鬼鬼祟祟的跑出去,才闹出来的。”小厮回道。 “人呢?” “听管事们说等人集中起来往外追,人早没影了。” “追,派人给我追回来。”墨化文大喘了口气,怒道,小厮逃跑,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府里现在主事的不是方姨娘,晴姨娘,莫姨娘手段温软,不可能有逼走奴仆的事,而且府里昨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今早上正准备去封口,想不到己经有人逃了,这怎么不叫墨化文多想。 “父亲……”墨雪瞳一副被吓到了的茫然无知样,睁着美眸直愣愣的看着他。 “瞳儿,你先回院子,父亲还有事处理。”墨化文现在无心多说什么,墨雪敏昨天在宫里发生的事,绝不能让人知道,虽然昨晚上知道的人不多,但这一大早的,自己没起,府里的下人可多起了,若是想知道也不算太难。 若是有人在外面传出些什么,墨雪敏的名声就保不住了。 墨化文虽然对大女儿生气,却也不想她青灯苦佛的荒废了一辈子。 “父亲,那女儿先告退。”墨雪瞳转身让墨玉收拾了碗筷,离开了书房。 书房里墨化文急的团团转,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后,停在小厮面前问道:“逃出去的那个小厮是不是跟大小姐有什么关联?” 若不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逃出,逃奴若是被抓住,是会处于腐刑的,敢冒大违往外逃,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昨天发生的事只有墨雪敏那件。 “那个,跟大小姐身边的……墨锦姑娘,走的有些近!”小厮也急的满头大汗,却不得不说,这件事虽没有根据,但私下里都这样说的,而且的确有几次听人说两个人情形暧昧,颇有几分眉来眼去的意思。 “墨锦?就是这次没回来的那个丫环?”;墨化文也想起墨雪敏身边的这个丫环,直气的跺脚,方姨娘这管的什么内院,自己女儿身边的大丫环跟人勾结有奸都不知道,这时候墨化文更把方姨娘恨得咬牙。 “老爷,是吧。”小厮怯生生的答道。 “追,立刻给我追,追到抓住逃奴的二十两银子,打死十五两。”墨化文眼中厉色一闪,知道这时候绝不能心软。 跟墨锦有关,这件事就绝不能善了,昨晚上墨锦没回来,墨雪敏只说墨锦背主而亡,其他再没多说什么,当时他光顾着墨雪敏的事生气,没想起问清楚,这时候才发现那个丫环也有自己的父母要告之。 “是,老爷。”小厮知道事急,忙起身匆匆往外跑。 梨华园 方姨娘一脸铁青的把几件名贵的瓷器砸了一地,急不可耐的就要冲出院门,被李嬷嬷死死抱住。 “姨娘,您不能去啊,您要是再出去这么一闹,大小姐的名声可真就不要了。” “不行,敏儿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怎么着也得去看看她,问问老爷该怎么处理,那个贱丫头竟然私下里还有人,应当连她老子娘全部抓起来。”方姨娘瞪眼道,却也知道轻重不敢往外冲,只恨恨的道。 “姨娘,老爷肯定会帮着大小姐的,大小姐是老爷的心头肉,怎么会让她有丝毫的差错。”李嬷嬷继承劝道,心头却是暗苦,以往大小姐的确是老爷的心头肉,但自打三小姐来了后,这府里最得宠的可不是大小姐,而是三小姐了。 但是现在不这么劝还不行,方姨娘真要惹出个什么来,最后又会怪责到自己身上。 “敏儿这次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跟宫里的扯到关系,还让皇后娘娘厌弃,叫她不要轻举枉动,有事等玉家的人进京后再说,偏偏等不及一样的去招惹楚王,现在好了,连名声都要毁了。”方姨娘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 昨天晚上她就被墨化文拉去,陪着墨雪敏跪在地上,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又听墨化文转诉太监的话,所以知道事情的大概,当时就急的嘴上起泡,这时候又被惊到,只觉六神无主的慌乱。 “姨娘,您别急,玉家就这两天到京了,姨娘可以请舅老爷从中周旋,而且姨娘的姐姐也来了,正可以帮姨娘出出主意,一人智短,两人智长,姨娘到时候请他们来帮着出出主意,也好过现在姨娘被关在梨华园出不去,空着急。” “他们什么时候到?”方姨娘稍稍镇定下来。 “听说,离这里最多还两天路程,这两天内应当到,而且还是跟秦家一起过来的,两个人的实力可是比老爷还高,到时候老爷一定会迫于压力跟放了姨娘的,以姨娘的聪明,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李嬷嬷出主意到。 “你一会出去,往大小姐那里去看看,我怕敏儿吃不住这次的事情,如果有什么,你立刻来说与我听。”方姨娘冷静下来还是不放心。 李嬷嬷应声去芙晴院看情形。 事实证明,墨化文终竟派人出去晚了,才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外面就己传言墨府大小姐厚颜无耻勾引楚王的事,传的有鼻子有眼,仿佛墨大小姐与楚王偷情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边似的,有些好事之人再一次深挖,又挖出这位大小姐上次竟然跟镇国公府世子在报恩寺私会的事情。 这个说的更象,又有人证明当时送香囊的小丫环在第二日死在屋子里,说是上吊自杀的,但是谁人信! 墨雪敏得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己是午时,听墨绣一说,顿时全身冰凉,跑到院门口,却怔愣在院门内,站了许久,只觉得浑身连心也是彻骨的冷意。 墨绣怕她有伤,走过去轻声道:“小姐,我们先回去休息,老爷自会帮小姐公断。” 说完去扶她,才发现她浑身发烫,着急之下,摸她手,一片冰冷! 第五十四章 许氏小姐 秦家和玉家这次是相携而来的,但实际上是以秦家为主,玉家只跟着来了玉府的大老爷和他的大夫人陈氏及玉府的大小姐玉思蓉,在秦府的马车后面又多跟了两辆玉府的马车而己,玉府的其他人并没有进京. 来京后也没有如方姨娘所说的立既派人来联系. 墨雪敏病了,病来如山倒,连床也起不了,墨化文不得不把方姨娘放出来,让她住进芙晴院照顾重病的墨雪敏…… 流言先是三三两两的说起,而后漫延开来,传闻于街头巷甩,连世家之间一些当家主母,见面时也会碰面说道. 从墨府的庶出的大小姐想攀高枝,从与镇国侯府的司马凌云暗中有私,到墨大小姐不顾羞耻爬了楚王的床,被楚王从床上扔下来…… 这流言越说越难听,墨化文听得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索性禁了墨雪敏的足,把她关在内院,想等过阵子,流言退了以后再说,但是流言不退反而更剧,府里的两个管事,天天来墨化文面前哭闹,要为自己的女儿求个公道. 墨雪敏又对当时的情况说不清楚,把墨化文烦的一个头两个大,好容易才使了银子才平息府内的墨锦这件事. 辅国公府又来信催墨雪瞳过去,墨化文亲自带着墨雪瞳去往辅国公府. 墨化文这次上门也做足了礼数,陪着墨雪瞳一起进去跟许老太君磕了头,又陪着墨雪瞳去了坐的园子,把带来的物件都摆制妥当,墨雪瞳接下来会在洛家住上一段时间,墨化文不放心,怕她住的不习惯,特地命人把她屋子中喜欢的摆设也不合时宜的带了过来。 虽然许老太君对这个女婿不太满意,却也明白墨化文对瞳儿的喜爱,心里还算高兴,所以就算不乐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当做不知道. 墨化文见园子里布置的差不多了,又在墨雪瞳的娇嗔中答应以后隔三岔五的来看她,才在墨雪瞳依依不舍的注视下往前厅而去,洛府的大爷辅国公不在京城,洛家的二老爷却是在的,这会正在前厅等着他。 洛家的院子,墨化文以前来过,后来带着洛霞到云城上任后,就没再来过,之后回了京城,又因为两家生了嫌隙,更不可能过来了,这时候自然也不熟,墨兰带着他穿过园子往外走。 才出墨雪瞳的园子就听见那边一阵嬉笑声从假山后传过来,知道是洛府的女眷,虽然两家是亲戚,但是这样不经介绍就见面却是不合理的,想站定在假山边,让墨兰慢些过去,这边才站定,那边就突然穿出个人影,撞了过来。 墨化文是个文官,自然来不及反应,着实的被人撞了上来,也没看清楚人,晃了两晃,下意识的抱住人影,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 “喂,你是谁,放开我们小姐。”丫环的声音响起,墨化文忙不迭的放手,边上墨兰也吓了一跳,过来扶起墨化文,一边早有几个丫环扶起一位华衣的美人,墨化文粗看去,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倒不好意思细看,退后两步,深施了一礼,道了一声失礼了,转身就欲离开。 不知道这位是谁,想着洛府似乎没有二十岁左右还未嫁的女儿,好在这些事也没上他的心。 “这是谁?”许烟被扶起来,一看对面是位英挺温文的男子,脸一红,忙退在一边,看他离开轻声的问边上的丫环。 墨化文也就三十几岁,生的又俊,再加上态度温和,正是一个男子风华正好的时候,撞到了人也没有象一般登徒子似的,拿眼乱窥,态度从容正气,气度从容,很让人有好感,特别是许烟这种自认为庄重的女子,一见便有了好感,当下也顾不得羞怯,红着张俏脸打听起来。 “这位恐怕就是辅国公的姑爷吧!”跟在身边的丫环也不太确定的回道,今早听府里的人说姑老爷和表小姐要过府来,这人既然进得了内院,必然是至亲。 “就是洛霞表姐那位姑爷?”许烟眨了眨眼,红着脸追问了一句,洛霞表姐的夫婿,早就听说是一位才子,长的又俊,曾经跟洛霞表姐两个也算是郎才女貌,一时佳话,据说这位表姐夫的才气很高,许烟现在住的屋子就紧靠在洛霞住的院子的边上,无聊的时候也曾经到表姐的屋子里去找书看。 在表姐的屋子里,时不时的看到几张表姐夫留下的墨宝,字迹骄然,诗句悠美,当得起一个好字!虽然没见过这位表姐夫,心里却也巴望着能有这么一位象表姐夫这么出彩的夫婿,诗词应和,也算是没白活此生,想到这里,脸越发的红了起来。 “好象是吧,小姐,您等一下,看,那位就是刚才送姑爷出去的丫头,好像不是府里的,奴婢去打听一下。”看自家小姐的样子,跟在许烟身边的丫环哪有不明白的,指了指才转回来的墨兰提议道。 “这,不好吧?”许烟红着脸捏着手中的帕子一时抬不起头来,想着自己一个未嫁的女子打听别人男人的事,总觉得不妥。 “没事,奴婢又不是说小姐想打听。”丫环也是个知趣的,当下自告奋勇的走了过去,自来熟的拉着墨兰说起话来。 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许烟,墨兰也不陌生,当下亲热的跟丫环毫无机心的说着墨化文的事,只把墨化文夸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正真的一个正人君子,风流才子,对夫人又深情不悔,对女儿又疼爱有加,温文高贵,才学高雅!当得起风度翩翩的绝佳郎君。 只把个等在一边的许烟听得扯着帕子,脸热心跳,连头也抬不起。 墨兰回到院子里时,正赶上洛明珠过来说起昨天晚上的事,也就没有先回禀,掀帘子出来,关照丫环位侍候的经心些,自个转身向园子外走去,替小姐去谢过老太君。 “表妹,上次宴会你后来上哪了,还想跟你一起回的,怎么一转身就看不到人了。”洛明珠还在说赏花宴的事情. “二表姐晚上的宴会没参加?”看洛明珠真切的关怀,墨雪瞳唇边扬起温柔的笑意,笑问道,据她所知,皇子妃的正选,四大国公府的小姐必然是会留下的,洛府就只有洛明珠一位小姐,怎么会让她先走。 “参加了,本来想跟表妹一起走的,后来表妹不见了,再想回去就接到皇后娘娘的旨意,再走就走不成了,早知道我就先走了。”洛明珠一脸的郁闷,哪有半点因为参选皇子妃的喜悦。 “晚宴不好玩吗?听说还有小姐的才艺表演,二表姐表演了什么?”墨雪瞳扫了一眼洛明珠的样子,就知道这位二表姐怕是不太高兴,却不明白哪里惹这位二表姐生气了,皇子妃的择选各家心知肚明,能参选昨晚上留下来的宴会的,都是最有可能入主的,怎么就惹来洛明珠不高兴了。 “好玩什么!”洛明珠恹恹的道,忽尔想到了什么,脸一红,拿着帕子拧了两下,撇撇嘴道,“我就弹了琴,倒是你大姐出风头的很,一曲琴音把几位皇子都吸引住了。” 墨雪敏果然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展示风彩的地方,只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上辈子这事被父亲用手段强制尘封起来,墨雪敏就自己消沉了几天,以后依然是贵小姐中名声上佳的才女,今生,墨雪敏更是利用一切的机会,只是今生她再不会那么顺利,她会把墨雪敏从风头的顶峰一点点的打落下来…… “大姐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抢光了诸位皇子的眼,倒是二表姐看起来是中意哪位皇子了吧,莫不是大姐也抢了二表姐的风头?”见洛明珠郁闷的样子,墨雪瞳取笑道,前世这位表姐似乎也没有嫁给哪位王爷,怕是跟皇宫无缘吧,但看洛明珠的样子,分明是有了目标的样子。 “哪有,你可别瞎说。”被墨雪瞳说中了心事,洛明珠的脸当场就红了,站起来就要拧墨雪瞳的脸。 正笑着墨兰回来了,掀门帘进来,说老太君让两位小姐过去,宫里来了赏赐让两位小姐去接着。 “我也有?”墨雪瞳怔了一下,指了指自己不解的问道,脸上虽然笑道,心中暗暗警惕,她连皇后的面都没见到,怎么也有礼物,况且那天皇后的行为举止透着不正常,但是半个月都过去了,居然什么消息也没出来,难道自己猜错了。 “送赏赐来的公公说,本来要送到墨府去的,但听说小姐在这里,就省了一趟跑,索性全留在辅国公府了,上次出席的是大小姐,但必竟小姐才是墨府的嫡女,所以这份赏赐却是给小姐的,这份面子也是给的墨府,一个庶女再怎么着也不能越了嫡女过去,老太君也说正好,这会正高兴的在厅房里款待皇后身边的那位公公,让两位小姐快些去谢恩。”墨兰笑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了,这么长的话也亏她说的伶清。 “表妹,你这个丫头可真是可心的,这么伶俐,亏她这话说的没一句咯答的。”听她这么长篇大论下来,洛明珠也咯咯笑了,特别想到墨雪敏做了那么多,到最后还是便宜了自家表妹,心情哪有不好的,不由打趣起墨兰来了。 “二表姐就知道取笑瞳儿,要不拿墨兰换你身边的大丫环,看看你身边那个才是伶俐的,这会怕是早就替你打听好了吧!”门帘掀处,洛明珠的大丫环玉燕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正说她,见她进来,全屋子的人都盯着她看,倒把她茫然的弄了个大红脸,索性把话憋在心里,乖巧的走过来站定在洛明珠身后。 “看看,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也说给二表姐一个人听,也不打算让我们分享分享。”墨雪瞳笑眯了眼,拉着墨兰直不依,非要让洛明珠说让丫环打探什么事来,把洛明珠闹了个大红脸,直不依的来哈欠墨雪瞳。 墨雪瞳人小体弱,根本哈不过洛明珠,一会就软倒在洛明珠怀里求饶,直道再也不敢了! 闹了一会,也知道外面有人等着不能担搁,各自在丫环的服侍下整理好闹的零乱的衣裳,两个人带着丫环往老太君住的院子里过去。 跟在洛明珠身后,墨雪瞳的表情慢慢变得凝重,心里忐忑,皇后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想起她一个五品京官的女儿,而且还这么不合时宜的把礼物送到辅国公府来,出席的是墨雪敏,礼物送的却是自己,两个人既便是一嫡一庶,也不可能出现皇后把庶姐的赏赐传给嫡妹的情况。 她当然不相信皇后会弄错了,弄混了这样的鬼话,是什么原因使得上辈子从未跟她有过交集的,高高在上的皇后想起她…… 还是那日赏花宴时,皇会私下会见的那些千金小姐,手在袖底微微拳起! 第五十五章 后宫的诡异来人 许老太君的院子里,一个老太监坐在一边,身后跟着几个手里捧着衣物缎子饰盒的宫女。 见门帘一掀进来两个少女,大的十四,五岁的样子,着粉裳,粉色碧霞云纹联珠对的孔雀长裙,裙舞及地,外披浅白色纱衣,隐隐透着些粉色衣裳上的华美雀纹,裙摆及袖口用银白色祥云的蜀锦镶边,是,脸形娇美俏丽,身形纤长匀称,当得起一个美字! 小的一个穿得简单,一身浅白白裙裳,下罩浅色的翠云烟散花裙,只在裙底勾出淡淡的花纹,乌发挽成斜髻,只有一根银色缕空玉簪子别起,勾起淡淡的珠翠,打眼望着,只觉得整个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惹人爱怜,只为身形不高,进来时又低着头,没看清容貌,只觉得身形尚未长成,十二三岁左右的年纪。 “这两位就是老太君的孙女和外孙女,果然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怪不得皇后在宫中见了后直夸老太君是个有福的,不但自家的孙女长的如花似玉,偏连个外孙女也这么漂亮,我看哪,这就都是老太君的两个孙女都不为过啊!”老太监是个会说话的,这会见到笑哈哈的迎趣道,说的一边的许老太君笑的一时合不拢嘴。 墨雪瞳跟在洛明珠身后行完礼就站在许老太君的一边不言语,只拿眼偷偷的打量老太监,宫里的太监从袍服上可以看出品阶,一般的小太监都是一道灰色横纹,有些权力的太监诸能在袖上绣上两道银色横纹,跟在各宫主子身边的大太监才能在袖口锈上三道金色横纹。 这个老太监袖口实实在在的三道横纹,又是从皇后宫里出来的,皇后宫中出来的大太监又岂是其他各个宫阙出来的大太监,根本用不着奉承一个外命妇,纵然外孙女是有诰命的一品夫人,在皇后面前也摆不起谱,皇后这是要做什么? “多谢刘公公夸奖,”许老太君笑道,乐呵呵的伸手指了指洛明珠和墨雪瞳分别介绍道,“这是我孙女,那边是我的外孙女。” 见老太君分别的指向,刘公公的眼神落在了那个娇怯可怜的小的身上,愕了愕,看着虽然看起来娇弱惹人心怜,但分明有些呆呆怔怔的站在那里的墨雪瞳,一时目光游疑起来,重新上上下下打量起她来。 老太君的孙女看起来倒是一个伶俐的,站在一边,长的也漂亮,站在那里巧笑倩兮,虽然时不时的拿眼神瞟自己,却也有几分娇憨机灵的样子,站在那里样子也算得上端庄姣好,这样的女子才差不多。 边上一个到现在头也一直低头,呆呆的站在老太君身边绞着手连头也不敢抬,身形虽然娇怯惹人怜,但木成这样,又有些小家子气,根本不象是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 莫不是真的那里错了?当下心里重新有了计较,也不再担搁时间。 “两位小姐既然都来了,就请接了皇后娘娘的赏吧,奴才也可以去其家几家小姐处。”刘公公乐呵呵的笑着示意身后的宫女送上的两套红宝石头面,两匹纱锦,另各赐两支软金雕琢而起的孔雀步摇,上面镶嵌着耀眼的珍珠宝石,晃人心神,分明是价值不菲的样子,这样的赏赐不要说是赐给两个未及笄的小女娃,就算是赐给正得宠的宫妃也是够的。 一直笑盈盈的许老太君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却客气的让两人谢恩,皇家送出的物件,不但只是贵重,还有脸面。 墨雪瞳小心的随在洛明珠身后,对着赐品行了跪拜大礼,拜谢皇后的赏赐,她一直低着头,一副害怕惊惧没见过世面的小家闺女的形象,看得一直观注着她的刘公公暗中摇头,娘娘怕是真的会错意了吧,这样的女子连宫里的小宫女都比不上,又怎么能吸起轩王的注意,最多也就是邪肆张扬的轩王殿下当时心情不错,随手管了管闲事罢了。 哪里有什么讲究! 刘公公甚至还在猜想是不是这位小家败气的墨家小姐惹了轩王的眼,故意折腾出那一出来,让她难堪,想想那位殿下的性格,当得起一个喜怒无常的说法,张扬放肆的行为,根本是毫无顾虑的,眼前这位又这个呆呆的样子,到现在头也没抬起,怕是长的也差强人意的很,在俊美妖孽的轩王眼中,说不定是很惹眼的吧。 这样想着,心里越想越觉得可能,再看了一眼低头跪伏的墨雪瞳后,也没了什么兴致,告辞了一声老太君,带着人也没去其他几家,急急的返回宫中去了。 皇后娘娘哪里怕是还不知道,先得把情况说明才是。 辅国公府里,老太君让洛明珠和墨雪瞳的人把拿走,并没有让她们离开,一边派人出去打探,一边细细的问起了那天宴会上的情况,特别是关于两个人身边发生的事情。 却也问不出什么事来,只说那位张扬的轩王帮了墨雪瞳一把,竟然把那个冤枉她撞人的人找到了,墨雪瞳自然不敢提自己跟这位妖孽的轩王以前就认识,只说这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还奇怪他为什么还帮了自己。 “祖母,祖母,皇后娘娘为什么赏我们这么贵重的东西?”洛明珠生在富贵豪门自然知道那支步摇的不同寻常,自觉那晚上自己也不出挑,就算最后弹了琴也被墨雪敏压了下去,根本不见任何风彩,皇后怎么会特地让人赏赐了她,特别是明明很出彩的墨雪敏的那份赏赐竟然给了表妹,就算洛明珠一向量粗枝大叶,这时候也觉得不对起来。 “瞳儿,除了两位王爷的事情,你再没有遇上其他不同寻常的人或者事情了?”老太君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皱着眉头问道。 还有没有其他不同寻常的人或者事情?皇后和长公主的事吗?墨雪瞳咬咬唇委婉的道:“那日宴会上,皇后曾召见,后来碰到长公主拦下说了会话,外祖母,长公主跟娘亲是不是自小很好。” “长公主殿下见到你了?”老太君脸上虽然在笑,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是的,长公主还问起娘亲的事,问娘亲在云城的生活的如何。”墨雪瞳敏锐的捕捉到老太君眼底闪过的一丝慌乱和惊愕,依旧娇憨的笑道。 “你说了什么?”老太君急切的问道。 “也没什么,我只说娘在云城过的还好,就是身体不好,后来才……”墨雪瞳眉宇间染上浓浓的悲意,咬咬唇,清澈的水眸顿时雾蒙。 “没事,乖,现在没事了,你娘若是在,一定不愿意你这么伤心的,别想太多,”老太君伸手把墨雪瞳抱在怀里,手轻柔的抚过她的脸,安抚她道,“长公主是寡居之人,以后也不宜多见,若在其他场合碰上,也须有礼疏离。” 这是让她跟长公主保持距离? “外祖,母为什么?长公主是个和善的人。”抬起苍白的小脸,墨雪瞳拿帕子抹了抹眼泪,不解的问。 “皇家的人,皇家的事,与我们太过遥远,瞳儿我怕你一不小心就陷了进去,必竟皇后注意到你了,若长公主再注意你,就非你之福了。”许老太君深深的叹了口气,手指爱抚的抚过墨雪瞳乌黑的长发,眼神却没落在她身上,唇角难掩苦涩。 这样的表情落在一向让人说起就挑大拇指,敢称女中巾帼的许老太君身上,怎么不叫人疑惑,但是老太君接下来不再说这个话题,只说些女孩子家感兴趣的,一会打探消息的人来回话,老太君让她们各自回院子。 墨雪瞳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觉得今天老太君的话实在怪异,完全不象外祖母的脾气。 在床上翻了半响,猛的坐起,带着墨叶,墨兰两个往院内去散步,眉宇间微笼轻愁,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外祖母今天诡异的紧张,又让自己疏离冷落长公主,长公主是寡居之人不错,可自己娘亲早亡,也算不得有福之人,又有什么可以避嫉的,况且长公主只是一个公主,又无子无女,怎么会就把自己扯进皇家的事里去…… 外祖母到底在担心什么,为什么不让自己跟长公主亲近,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心中有事,索性往边角小径行去,一路上看到的人不多,只看到两三个丫环匆匆而过,皆有礼的行了一礼退去,府里的人早被告知表小姐要来,见她身形气度,自然知道这位是老太君最疼爱的外孙女,哪敢怠慢。 墨雪瞳一直在云城长大,只小的时候洛霞带她回过两次京,而且都是小时候的事,所以与辅国公府内并不熟,满腹心事,这路越走可就越偏了。 “小姐,那是什么地方?跟夫人的园子可真象,门口的那棵香樟树也好象长的一样。”墨兰忽的停下来,指着一边的高墙惊奇的道。 果然一道高墙挡在面前,宽大的院门紧锁起来,门后高耸着一棵香樟树,跟云城老宅中的一模一样,这是娘的住所? 依稀记得小时候到辅国公府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只是什么时候这里竟然荒败成这样。 门口的锁上泛黄生绣,门外虽然处理干净,里面却是杂草丛生,一看就知道久未有人进来清理,墙角有土层掉落,有几颗长疯了的蔓藤从里面透过来,使这片园子更荒败,凄静,周围没有人声。 心跳的狂乱,手指微颤的抚上墙角的一株绿蔓植物! 她想起来了,这里是娘的住所,或者说曾经是娘的住所,娘十岁以前一直住在这里,而后才搬到另外的地方,这是娘曾经跟自己说起过的事,记忆中娘还曾经跟她说过什么……但那时太小,或者说太不在意,现在不但想不起来,而且连这座老园子也忘记了。 肯定有什么,长公主的表现,外祖母的表现,娘无法说明的死因,都说明娘身上有着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或者就可以揭开娘身上的迷雾。 “墨叶,进去把门打开!”脑海中嗡嗡作响,她听见自己淡冷的声音。 第五十六章 神秘荒败的院落 墨叶身子一闪,快速的从门上翻进,又从里面把半扇院门卸在一边,墨雪瞳带着墨兰从卸开的半偏处进了门。 站在门口往里望,一条长满荒草的碎石小径从门口曲折的往里去,幽深荒败的很,墨叶用脚扫开缠绕过来的蔓藤,墨雪瞳顺着路往里走,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泛在人的心头。 院子有两进,外面一进的主屋,推开有些破败的门,吱钮一声,空旷的渗人。 “小姐,奴婢先进去清理一下,然后您再进。”墨兰不放心的挡在墨雪瞳身前,她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却看出墨雪瞳眼中的谨慎,知道这个地方必是小姐重视的,所以没有阻挡,但又实在不放心。 “没事,我就看看,这里娘曾经住过……”透过破的漏风的帘子,墨雪瞳的目光落在那只宽大的案几处,一些零星的片段从记忆深处翻出来,伸手推开墨兰,坚定的走进积满灰尘屋内。 书案上零星的放着几本书,翻的有些乱,转过一道屏风,屏风上的字画还算清楚,几个虬劲有力的大字,和一些女子红妆的花鸟图,什么也不惹眼,进入里面,放着一张不大的榻几,榻边靠窗处有一边还算干净。 墨雪瞳走到榻前,看到临着不大的一个窗口,从窗口往外望去,远远的望有一段红砖青瓦的墙角,还可以看到墙上一角窗户。 其他再没有什么显眼的地方。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一边老太君还说不定找您。”墨兰不安的道,莫名的觉得这里很是诡异。 “无碍,我再看看就走。”墨雪瞳轻柔的道,转过身子往边上走,跟在她身上的墨叶身子一闪也到了窗门口。 “小姐,那边窗口的是墨玉。”墨叶忽然望着窗外道。 “墨玉?从这里望出去的是我们住的院子?”心里有什么东西滑过,墨雪瞳猛的停住,愕然回首。 “是的,刚看到墨玉从那角窗前走过。”墨叶又仔细的张望了一下,肯定的道。 墨兰也转回身来,望向窗外,她的眼劲没墨叶那么好,但跟墨玉一起长大,只看见身影就清楚那人的确是墨玉,点头道:“的确是墨玉,想不到我们院子后面还有这么一个院子,以前还以为夫人住的院子后面己没什么了。” 这句话提醒了墨雪瞳,她现在住的就是洛霞的院子,也曾经无聊时望向窗外,可从来不曾发现过有这么一个院子,看到的最远一处就是老太君住的高高的院墙。 这个隐密的园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带着疑惑墨雪瞳仔细的查看了这个园子,没有任何痕迹。 几个人又在院子里转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随既回了自己的院子。 才到院子里,正赶上老太君派人来请墨雪瞳过去。 墨雪瞳整理了衣衫,就往老太君那里去,进门才知道,原来许老太君找的教养嬷嬷来了,这两位教养嬷嬷还是宫里放出来的,听说昔日在宫里还颇有些身份,既便是世家能请到这两位也是极不易的,许老太君让洛明珠和墨雪瞳先来拜见。 瘦削的那位是韩嬷嬷,圆润和气的是李嬷嬷,洛明珠处由那位瘦削严厉的韩嬷嬷指导,墨雪瞳处是和气的李嬷嬷,见过礼后,洛明珠带着韩嬷嬷,墨雪瞳也带着李嬷嬷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接下来会有一个月的教养时间,主要是教习各种礼仪,宫规,辅国公家是豪门贵胄,必然会跟皇家产生关系,墨雪瞳虽然做为一个小京官的女儿,但是既然身边辅国公的外孙女必要的气度也是不可少的。 刚才在堂上,许老太君看了墨雪瞳呆愣胆小的举止,又觉得伤心,霞儿要是还在又怎么能容许自己的女儿养的这么胆小怯弱的样子,不象个大家嫡女,比之人家的丫环还懦弱些,想着这里,许老太君对墨化文也越发的不满意,好好的一个嫡女,偏要养在云城那个小地方,竟然连教养也差了。 “老太君您也别生气,表小姐看着怯弱,却是个有主意的,就是规矩上差了点,主要是在云城呆久了,没人好好教养她而己,又不是真的教不好了。”看许老太君板着脸一副生闷气的样子,沈嬷嬷倒了一杯茶送过来笑着劝解道。 “我怎么能不生气,好好的一个大家小姐被教的胆子这么小,连府里的小丫头都比她胆大,看看宫里人来时,她胆怯的样子,哪里有大家小姐的端庄灵动样子,她那个父亲真是没尽到责任。”许老太君接过茶,喝了一口,皱着眉头叹气,这孩子没有半点灵动,比平时更呆滞,一看就觉得不能上台面。 “老太君您别急别,以老奴看啊,表小姐怕是故意的吧!”沈嬷嬷是伴着墨雪瞳上京来的,一路上一直观察这位传言中怯弱的表小姐,一路行来,不但觉得这位表小姐行为端庄大度,对人也极有手段,方姨娘身边跟来的嬷嬷纵然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在,另一方面却是对表小姐有所顾虑,所以进京这一路,倒算是太平。 进城门口的那件事,更是让沈嬷嬷心服口服,总觉得表小姐那样的人才,根本就无需教养,但今天堂上表小姐的行为又跟平日是绝对不同的,真的因为是见到宫里的贵人才失了平时的颜色吗?那天在城门口明国公世子和其他几位小姐也在的,怎么不见表小姐失色呢? “瞳儿是故意的?”许老太君皱皱眉头,不解的抬头问道。 “老太君,您想啊,表小姐平时在您身前是多伶俐的一个人,怎么一见宫里的人就呆怔成这样,分明是表小姐故意的,怕是故意让那位公公觉得她木讷的吧。”沈嬷嬷虽然也不确定墨雪瞳是不是故意的,但是看到老太君分明有些开颜,自然说的更生动,象个真的一样。 这会连她自己也相信起来,笑着扶老太君在一边的榻上坐定,替她在背后斜垫了几个垫子,扶着斜靠上来,老太君身子并不好,坐不得时间长,一般就斜靠着休息会,所以听得女儿出了事,还没来得及过去,自个就病上了。 “也是,瞳儿平时就是个机灵的,这次宫里来意不明,说不定还真是故意的。”许老太君这会也被说的笑了起来,想想刘公公在的时候,瞳儿那个呆样怎么看怎么觉得怪,这时候听沈嬷嬷一分析也觉得有礼,不由的笑骂道:“这个狡猾的小丫头,胆肥了,连外祖母也敢骗。” “这还不是您老人家难宠的,依老奴说啊,老太君您也别骂表小姐,先骂骂自己得了,把表小姐疼的都没边了,好在表小姐是个孝顺的,以表小姐那个聪明伶俐的个性怕是连小姐当时都赶不上。”沈嬷嬷是看着洛霞长大的,这时候提起洛霞不由鼻子一酸,忙侧过头去拭了拭眼泪。 转回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笑骂道:“看看这张嘴,又瞎扯了,表小姐这么聪明,小姐知道的肯定高兴的,再有老太君您护着,小姐就算是不在了,也放心的很。” 许老太君是看到沈嬷嬷这个动作的,知道她怕自己想起女儿伤神,这会也不说什么,只酸涩的笑了笑,骂了一句:“你这老货。”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一时屋子里莫名的有了悲伤的气息。 半响,许老太君脸色沉了下来,示意沈嬷嬷关上门,才道:“瞳儿恐怕也觉察到什么了,也不知皇后怎么就对瞳儿上心了。” 刚才查探消息的人回来说,皇后今天赏的人分两种,一种是如自家小姐这般出身大世家的嫡女,另一种却是小京官的女儿,五六品左右,不高不低,就如瞳儿的身份一般,其中甚至还有两个庶女。再加上这几天宫里散出的消息,怎么不叫许老太君多想。 “表小姐才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小女孩子,就算宫里真看中,也不会……”沈嬷嬷知道老太君的意思。 “怎么,瞳儿还没来天葵?”老太君讶然问道。 “一路上跟表小姐的奶娘走的很近,奶娘知道老太君对表小姐疼爱,才私下里跟老奴说起,只说小姐身子不好,有些伤本源,所以到现在还……”沈嬷嬷小心的斟酌道,这事她一直想找许太君说,只是一直没时间。 大户人家的小姐,吃用的好,十三岁一般都己成人。 “怪道瞳儿单薄瘦成那样,墨府真是该死,把个好好的孩子养成这样,还把个姨娘生的庶女养成那个张狂样,还连累瞳儿的名声,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把霞儿嫁给他呢!”许老太君气的把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的地面上敲击几下恨恨的道,怨起墨化文来。 “老太君,您也别生气,幸好表小姐现在进京来,她也才满十三岁而己,民间十三岁未成年的女子很多,最后也多是身强体壮的结婚生子,现在调制还不算晚。”沈嬷嬷安慰道,把龙头拐杖从老太君手中夺下,放在一边。 “去,让厨房以后给瞳儿的饮食一定要精细,只要瞳儿喜欢,怎么也得给我去弄,别怕麻烦,也别怕花钱,她身子自来不好,调养的好才可以不似霞儿那般,年纪轻轻就……”老太君说着声音咽哽起来。 “老太君,您放心,老奴今早就关照好了,还求着二公子让他想办法从外面拿了几张药膳来帮表小姐调理身子。”沈嬷嬷笑道。 “得亏有你,要不然当初我可能都活不下去……哎,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沈嬷嬷是老太君以前的陪嫁丫环,感情自不于别人相同,这会听她全安排妥当,轻叹了一口气道。 “小姐说哪里话来,老奴能侍候小姐是几辈子的福分。”想起以前的情份,沈嬷嬷忍不住用以前的称呼称呼太君来,一时也不由的落了泪。 屋子里很安静,半响老太君才压住悲意,凌厉的道:“皇后既然存了那样的心,必不会轻易就放瞳儿过门,幸好她那个庶长姐惹出了这样的事,索性把事情挑的更大些,瞳儿被连累起名声事小,若是真被送入宫,成个无权无势的美人,昭仪之类的,还不如坏些名声。” “老太君的意思是……”说到正事,沈嬷嬷也拭了拭眼角正色道。 “是,去把二老爷叫来,就说我有事找他。”老太君沉声道,皇后想在后宫独大,跟辅国公府没关系,但若是真的想把瞳儿当作棋子,她辅国公府也不是好惹的。 第五十七章 轩王府皇后送美人 接下来的时间,倒也平静,皇后除了在赏赐了几家小姐后,就再没有什么举动,不要说皇子正妃,就连侧妃也没有立一个,连皇帝那里也跟平日没什么两样,仿佛赏花宴会那日只不过是一场寻常的宴会而己。 楚王,燕王,轩王三位殿下的后院依然没有正式名份的女主子,当然这不代表内院没有其他的美人,侍妾,其中还得数轩王殿下的后院是最兴盛的,据说这位个性张扬又有些嚣张的轩王的府里的妾侍是最多的。 回来没多久,一个个的侍妾往府里抬,连宗文帝也气的没办法,开始还派人来训斥几句,后来连训斥也免了,索性就任他枉为,完全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但是这样子却让皇后和苏贵妃心中暗喜,不由的稍稍放下对他的戒备。 所以风珏染的轩王府是三位皇子府里最兴盛的一个府,时不时的接到宫里的赏赐,不是皇后赏了一套金楠木的大家具,就是苏贵妃派人送来一幅颜子墨的真迹,各各做出一副宠爱风珏染的样子。 只想着把他引到吃喝一途才是。 轩王府内的锦微阁内: 俊美的少年眼眸潋滟,灵动的荡漾出万千秋水,邪肆不羁的的眼神扫了扫太监送过来的一叠厚厚的画纸,懒洋洋的往榻上一斜,拿起边上尚带着水迹的水晶葡萄,随意的摘了一颗扔在嘴里,那张如妖媚惑世的脸渐渐的汇集出一丝慵懒。 “这些都是皇后替本王找来的?”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 风吹起太监手中的画卷,分明是一张张亦嗔亦笑的脸,风扬处,笑靥如花,娇美,清纯各有千…… “这里的十八个,每个都是朝中三品以上大员的嫡女,秀外慧中,端庄娴慧,皇后娘娘说了,若王爷喜欢可以多留几个,这样的美人可是不可多得的,不管是当正妃还是侧妃都能帮到王爷。”太监巴结的把画卷又送过来些,替风珏染铺陈在他面前的案卷上,殷勤的介绍道。 顺手特意铺平,陷媚的指着最上面一张道:“王爷,您看这位,可是这十八张中最漂亮的一个,奴才特意把她放在上面,您仔细看看,这可是个绝色美人啊!就算在皇宫中的娘娘怕也没几个赶上她的。” 画上的美人果然绝色,三千青丝挽成一个流云髻,一件牡丹翠烟纱的碧霞罗衣,逶迤掩地的粉色水仙散发裙,身披淡色的薄炎翠的纱绢,一双剪水双眸流转,娇美温柔,看着便觉佳人如玉,风珏染的目光不由的落在了上面,细细的观察着上面的美人,唇边扬起俊美的弧度。 太监一阵得意,这可是皇后特意关照上的美人,那上面的美人可真当得起温婉美丽之说,皇后本来还另有打算,为了笼络轩王,皇后也算是忍痛割爱,这样的美人又有哪个男人放得下,轩王十拿九稳会选了上面这位,下面的那几位小姐虽然也美,但跟这位却是不能比的,看了这位再看下面几位,只要是个男人都会选这位当正妃。 那可是最京都最富盛名的大美人啊! “这个美人是哪家的,长的却是真不错,那个样子么……”懒洋洋的笑容配合少年绝美的丰姿,嘴角噙着的浅浅笑意,勾起唇笑的魅惑,更似风中摇曳魅人的曼缔萝,处处撩招供心弦,太监着急陷媚着回答,一抬头正看上那张无铸俊美的脸,虽然看惯了宫中的美人,一时也不由的被他的风情所魅,一时怔怔的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胆,敢如此直视王爷。”有人怒喝。 “哼!”冷哼声伴着凌厉的气势猛的罩了上来,太监甚至还来不及说什么,身子就被重重的一掌劈开,胸口一热,一口血猛的喷了出来,正喷在画卷上第一位美人如花似玉的脸上,那脸顿时被染的通红,望过去竟有了几分狰狞之意。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看到站在一边用阴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侍卫,再看高榻坐拥华服,勾起一脸魅惑阴冷的妖孽美少年,哪还有不明白,顾不得胸口闷痛,吓得脸色苍白,哆嗦着跪地磕头求饶,因为磕的猛急了点,头上瞬间就淌有血淌下来,迷糊了他的眼睛。 “本王长的可俊?”风珏染笑的温柔莫测,话语不急不燥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眸子潋滟出万种风情。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太监这时候哪里还敢说什么,只是不停的磕头,血迷糊了眼睛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冒犯了轩王哪里还敢说其他。 “你认为本王不俊?”深深的叹息带着几分慵懒。 “不,不不不是……王爷俊美无双,无人能比。”太监哆嗦着只是磕头,己是晕头转向。 “真的无人能比?” “自,自然是真的!”太监现在风珏染说什么就是什么。 “既然无人能比,这样的丑八怪又拿来做什么,没的污了本王的案面,风越把人给本王扔出去,看看这画上的女人怎么当得起美人一说,整就是一个女鬼,惊吓到本王了,拿走拿走!”嫌弃的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把画撸到了桌角,风珏染俊眉微皱,一脸的嫌恶。 “是!”边上随侍的风越也不客气,上来一手拎起太监一手随意的拿起案面上的画卷,一使劲就拖了出去。 “跟皇后娘娘说,本王很感谢皇后娘娘的关爱,但这种女鬼式的‘美人’本王消受不起,本王胆子下,若是真吓个好歹,可是要命的!”楼阁上风珏染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己经远了,却还是一字不拉的落在太监的耳中。 “是,是,奴才遵命!”太监早被吓的七魂没了五魂,这时候哪里还敢说什么,能捡回一条命己经不错了,他竟然敢对着喜怒无常的轩王发呆花痴,还有命在,只能说明轩王还顾及皇后的面子,不然以他刚才的样子哪里还能活下来。 被风越直接扔出府外,太监撒丫子就跑,没跑几步突然想起什么,慌乱回头捡起被污染的画卷,踉跄着撞在一边的石狮子上,又一个跟头,身后王府的守卫哈哈大笑声。 皇后的宫殿内: “这就是你带回来的答案?”皇后凌厉的指手哆嗦的指着画卷问道。 看着那张被血沾浸的一塌糊涂的画卷,上面的美人己看不出半分美的形象,而是胡乱的一团五彩的墨汁,沾着血色,不但不美,甚至有种恶鬼的感觉,这怎么不让皇后气的自己差点吐血。 “娘娘您别急,是不是轩王故意弄成这个样子的吧!”刘公公看了看下面脸色苍白哆嗦成一团的太监,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若不是看在这小子前几天还孝敬了自己一枚绿宝石戒指的份上,真不想管这个笨蛋,“娘娘,您看他的样子分明是受了惊吓。” “轩王为什么把这画卷污成这样,纵然她再不喜欢哀家的侄女也大可不必如此,哀家的侄女又不是不能嫁掉。”皇后怒冲冲的问道,这倒不是她自家给自家装脸,这位据说是京城第一美人的凌风烟可是她娘家定国公府最出色的女儿。 这样的美人皇后自有打算,本也没想把凌风烟给风珏染的。 皇后没有打算这时候让凌风烟进宫伴驾,同一个家族里只能有一位妃子占据高位,自己己经是皇后了,再来人帮衬只会让皇上觉得定国公府势力滔天,定会小心戒备,白白浪费了一个绝色美人不说,而且还引起皇上戒备。 所以凌风烟一直藏在深闺,外面也就只传她的名声,却很少有人见到,这次因为宗文帝感叹要为风珏染找个绝美的女子,看宗文帝对风珏染宠爱的样子,又想着想拉拢风珏染,所以才忍痛把自己手中的美人送上,哪曾想竟然遭到这样的污辱,皇后的脸面都没了,又怎能保持一向端庄,温和的态度。 皇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风珏染纵然是宗文帝最宠爱的儿子,也不能这么任性枉为,无视母后的好意,竟然还采取了打脸式的行为,用血污溅了皇后侄女的画卷,这就是跟皇后作对,跟定国公府作对,让高高在上的皇后顿时没了脸面,这让一向眼高于顶的皇后怎能再忍下去。 “来人,请皇上过来看看,让他看看八皇子是如何对待我这个母后的好意的!”手抓住高高的凤座上的手把,牙咬得咯咯响,就算是想拉拢风珏染,她也绝对不允许他挑战她的权威。 现在,她只在一人之下,其他任何人都只能在她之下! 以后,她还处于众人之上,连哪人也是在她下面的,她要成为太后,一个真实意义上的太后。 “娘娘等一下,还是再问问清楚,一会皇上若是想包庇轩王,娘娘也可以拿出实证来。”见皇后气狠了的样子,刘公公忙出言阻止,宗文帝对轩王的宠爱,整个宫中都是知道的,若是自己这边情况不明,被轩王抓住破绽,到时候就不只是想教训轩王一顿的事情了。 皇后也明白这事自己操之过急了,气的铁青的脸稍缓了一下,她的目地只是教训风珏染一次而己,并不是想跟风珏染真正的结仇,她希望借此机会让宗文帝教训风珏染,自己则适时的站出来为他陈情,让风珏染感谢她的大度之余,可以站在她这边,这才是皇后的目地。 长出一口气,目光看向下面的太监冷冷的道:“这血污,轩王是从哪里弄来的?” 纵然再不满意画中的人,也不必拿血污了画卷,这是皇后觉得最没办法忍受的事,她不觉得她的侄女会有人看不中,长的那样己是风华绝代的美佳人,又有哪个男人不心动,那么风珏染故意把画弄成这样,抹的就是她的面子了! 第五十八章 皇后的算计 这血是从哪来的? 太监趴伏在地上哆嗦起来,他进来的时候,己擦干净嘴边的血迹,想着怎么蒙混过头,若是皇后知道自己的血喷在她最中意的侄女的画卷上怕是连命也没了,但是他实在又不敢骗皇后,看皇后的样子分明是要去跟轩王计较,自己被侍卫打的一口血吐在卷面上,看到的可不只是一个人,若再发现有挑拨皇后和轩王关系的事情,哪里还有生路。 “怎么了?不好说?”皇后眼一瞪,有些严厉的脸显得越发凌厉。 “不,不是的,是奴才,奴才被打了一掌,血不当心喷上……去的。”太监颤抖着却不敢不说,更不敢提他是因为看轩王看呆了眼才被侍卫打的喷了血的。 据说还曾经有男子看轩王看的发呆,被直接踩死在乱蹄之下,轩王最讨厌别的男人窥探他的容颜,他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敢直视那张俊美到极致,却又魅惑无双的脸,以至于自己看的呆掉,才惹来如此大祸。 是太监的血? 皇后的眉头皱了皱,冷厉的道:“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出来。” 太监本来还想隐瞒,听得皇后的怒斥,哪里还敢,哆嗦着身子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哐当”明线雕花瓷的玉纹茶杯带着滚烫的茶水重重的砸了下来,满头满脸的砸在太监的脸上,顿时血流如注,皇后凌厉的脸难看的一片青黑,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茶杯扔了下去。 “拉下去,杖毙!” 上来两个人不顾太监的挣扎,直接就拖了下去。 “娘娘,都是这贱奴才惹的祸,看样子轩王当时连二小姐的脸都没看清楚吧,老奴想着以轩王的定力,怎么就舍得下这样的美人!”见皇后青黑的脸,刘公公纵然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这时候也不敢多说什么,叉开话题小心翼翼的回道,仅量提些皇后高兴的话,“二小姐那么美的人,若是轩王看到了,必不会如此。” 凌风烟在定国侯府排名第二,除了凌明艳这位大小姐,就是她了,她是定国侯府二爷的女儿,跟凌明艳的父亲是亲兄弟,同为定国公府嫡小姐的凌风烟当得起尊贵二字,行事又比凌明艳温厚,虽然很少现与人前,却有温和大度的名气,一直是皇后手中最大的王牌。 “哼,既然他看不中,哀家也不必一而再,再而三的送上门。”皇后心中有气,自己娇美绝伦的侄女并不是什么搁置货,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送上门,没的掉了身份,风珏染看不到,只能算他自己没运气,找不到这样绝世的美人。 “娘娘,这样想是因为……”刘公公皇后身边的心腹,自然明白皇后的意思,顺着她的意思低声问道。 “自然是的,风烟是个好孩子,也不是谁想娶就能娶的,那就看实力吧!”皇后身后往后一靠,脸上缓了下来,冷冷的笑道。 不管风珏染看没看到风烟的画卷,再送上门却着实落了下乘,送来送去的没人要,那就看实力了,抢吧?没几个月后就是太后旦辰了,宫中会大宴群臣,皇帝在外面主持,皇后主持内宫的,让风烟出现在众人面前,一鸣惊人,到时候不但风珏染动心,其他两位肯定也会有心……想到得意处,脸上露出了笑容。 到时候如果再放出风声,说凌风烟本是打算许给轩王…… “娘娘这画卷?”见皇后心情不错,刘公公呈上受污的画卷。 皇后看也没看,随手扔在一边的暖炉中,顿时化为灰烬,带着人转身进了内殿,窗外风吹过,几片染了血污的纸片飞了出来,落在一个穿着浅荷色长袍的人面前,他捡起纸片,只看到画面上凌风烟尚没被染的一双明动的眸子。 他看了看细致的吹散了纸片边的灰烬,放入怀中,然后抬腿往里走。 门口的内侍一见来人,俱跪了下来,高呼:“燕王殿下到!” 辅国公府 教养嬷嬷是很严厉的,特别派来教养墨雪瞳的那个李嬷嬷,那张圆润的脸上虽然时时带着笑容,却从来不会放墨雪瞳简单过门,哪里做的不对就直接指出来,当场就让她改正,好在她虽然严厉,却不是故意刁难,行事很是公事,自有一份凌然大气的气度,举止行事,竟让墨雪瞳觉得不象是一个普能的教养嬷嬷更象一个有身份的。 上辈子墨雪瞳并没有经过严格的教养,方姨娘本就没打算让她好,父亲平时也不管内宅的事,自打云城回来后,更是浅淡的很,平时很难见到面,墨雪敏有教养嬷嬷,而她是没有的,后来到了司马凌云的镇国侯府,司马凌云的母亲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天天忙里忙外的侍候她,根本就让她没时间学习好的教养。 一应对外的事务都是以司马凌云的母亲为主,她就是一个养在深宅的妇人,连家里的事也掌不住,更不用说其他,所谓教养也就是她小心翼翼的服侍司马凌云跟他母亲,只在家宅困难的时候管过几天,后来就被侯夫人夺了权。 况她那时候还以为司马凌云心疼她,所以不让她管事,也不让人为难教养她。 却不知道只有规范的礼仪态度才是让其他贵妇接受的最显浅的方法。 身处贵族世家,自然也有自身的圈子,若是那个圈子里的人都不认可你,你又怎么能很好的融入生活,上辈子她犯的错这辈子不会再犯,自家礼仪上的欠缺,她自然会用心的补回来,所以她很感谢许老太君为她找的李嬷嬷,对李嬷嬷也很尊重。 身边的几个丫环和许妈妈虽然跟自家贴心,却因为身份的原因,见识有限,自然需要别人的指点,李嬷嬷便充当了那个严厉的指导者的身份,墨雪瞳是打心里真正的尊敬李嬷嬷,对她严厉的行事也不觉得苦,她知道李嬷嬷实是个心善的,是真心的想把她教养好。 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道理她懂! 好在墨雪瞳也是个聪明的,虽然开始的时候总是出错,但好在她用心学了,没过多久行为举止上便自有一种泱泱大度的气势,让李嬷嬷很是满意,接下来的训练也简单的多了。 这段日子是墨雪瞳过的最平和的一段日子,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没有算计,也没有故意的责难。 老太君对她这个上孙女是真的很痛爱,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跟洛明珠一样,甚至于有时候洛明珠还没有,她这里就先有了,好几次让洛明珠嗍着嘴在老太君面前撒娇说不依,一定要和表妹拿一样的好东西。 墨雪瞳则故意拿洛明珠没得到的东西气洛明珠,气的洛明珠抱着墨雪瞳哈她痒,愣把她哈的求饶为止。 墨化文对这个女儿也真是上心,虽然不说每天必到,但隔三茬五的必然会来必然会过来看看她,虽然坐的时间不长,但对父亲的心意,墨雪瞳带是感觉得到的,上一世,因他的疏离使得父女情份淡薄,这一世才发现不管是上世还是这一世,父亲对她的爱比之其他几个只多不少。 “小姐,您看莫姨娘和晴姨娘又送来几匹锦缎了,说是怕小姐在这里没衣裳换,特地把宫里赏下的缎子拿给小姐,让小姐多做几件衣裳,小姐这套粉色的锦缎真不错,这么光滑,真比墨兰的脸还光滑几分。”墨荷拉开一匹锦缎高兴的道。 这己经是这个月,墨府送过来的第五次东西了! 其间还有些是墨雪敏的让人带过来,只说连累姐妹的名声,深感愧疚,听许妈妈说,大病一场后墨雪敏对人更加温和,从不打骂下人,还拉着方姨娘一起吃斋,两个人一起在自己的院子里诚心诚意的斋戒,有时候还去祠堂里去跪上一段时间,说要清心寡欲,直把墨化文看的什么气也没了,早早的解了她的禁。 墨雪瞳当然不相信墨雪敏会真的“吃素”,经过了这一次,她只是隐藏的更深而己!也更难对付了,手抚过墨雪敏送来的衣裳,华美的锦缎不烫手,却无端让人生出寒意,心底浮现淡淡的冷笑,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有猪一样的队友,墨雪敏想恢复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恐怕是不能够了。 就象这次送来的衣裳,破绽竟然那么明显! 肯定不是细致的墨雪敏的干的事,方姨娘,她忽然有些“欣赏”起方姨娘来了!真是雪中送炭啊,她正恨自己在辅国公府,没办法拉墨雪敏下水,想不到方姨娘这么快就替自己送来绳子,的确是合人心意! “父亲,瞳儿不要大姐的缎匹衣服,大姐自己都不多,瞳儿怎么可以要大姐的衣裳,这件衣裳大姐姐都送了三次,瞳儿送回去,大姐又送来,父亲,您跟大姐说说,这衣裳还是留着她自己穿吧。”墨雪瞳皱着小脸道 “既然你姐姐送了一次又一次,说明她是诚心送给你,你就先拿了穿吧,你大姐那里自己还有衣裳不少这几件。”墨化文欣悦的拿过手边这件装饰精彩的华裳,笑着在墨雪瞳身上比了比,“瞳儿穿上这件衣服必然是好看的,要不先穿过父亲看看?” “这是大姐的衣裳,瞳儿怎么能穿嘛。”墨雪瞳不依的嗍起小嘴,小女儿的娇俏样让墨化文心情大悦,偏不放过她让她换过来看看。 没奈何,墨雪瞳只得带着墨荷进进间换了衣裳,然后被墨荷拖着出了房门。 这是一件蓝色的绣着墨荷的广袖襦裙,腰间是一抹莲花掐腰绣着五纹金丝,这样的绣法更显得她腰身修长,纤腰如柳,但是却也显出了她的不足,她比墨雪瞳矮了半个头,穿上这件墨雪瞳的衣裙,立时显得长了几分,被墨荷拉了一把,在进门时就差点摔倒。 若不是一边的墨兰手疾眼快,这下子就摔着了。 第五十九章 衣裳风波 “老爷,大小姐的这件衣裳太长,小姐不合身,好象不能穿。”墨荷因为刚才墨雪瞳差点摔倒,吓了一跳,急上前两步,扶着墨雪瞳站稳,蹲下身子在墨雪瞳脚上比划了两下,拉了拉长出一大节的裙边为难的道。 墨化文也看到了这件明显大了一号的衣裳,脸上的笑容淡了下,薄唇抿了起来。 “不要紧的,大姐也是一片好意,这件衣裳都送了三四次了,再不收大姐可要生气了,纵然现在不能穿,等以后能穿的时候,瞳儿再拿出来穿就是了。”墨雪瞳却仿佛一点也不觉得一点,笑嘻嘻的道,特意挽了挽袖子,踮着脚走了两步,轻快的转了两个圈子,笑嘻嘻的道:“父亲,瞳儿穿大姐的衣裳可好看?” 一个嫡小姐要穿庶女的旧衣裳,而且还是不合身的旧衣裳,竟然还如此欣喜,墨化文脸上的笑容再挂不下去了,一股怒意从心头升起,瞳儿是他的嫡女啊!是她和他唯一的女儿啊!看着她欢快天真的笑颜,只觉得心都是疼的。 咬牙压下心底的怒气,这里还真不是发火的地方! “大小姐的衣裳可真漂亮啊,小姐,那奴婢就替您先收着,等以后您身量再长足一些拿出来穿可不就正好,正好我们从云城回来,也没什么衣裳,有了这件,小姐就算是出席宫宴也是有体面的。”墨兰仿佛没看到墨化文眸底隐隐的风暴怒气,细心的替墨雪瞳抚平衣裳上的细小的皱褶道。 一边还特意关照墨荷别弄脏了衣裳,糟蹋了大小姐的一片好心。 墨荷一听不依了,拉着墨雪瞳就往里面去,偏要让她先换了一件衣裳,别真个把大小姐的漂亮衣裳弄脏了,动作大了点,把墨雪瞳又差点拉趴下,好容易站稳又撞到墨兰身上,三个人拉拉扯扯嘻嘻哈哈一起倒在地上,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 只是女儿不介意他介意。 见女儿娇俏大度的没说什么,墨化文心痛之余怒意更深,站起来,拉起因为衣服绊倒,一时起不来的墨雪瞳,压下怒意,眼里闪出淡淡的宠溺:“瞳儿,以后大姐送来衣裳就不要了,她的衣服你不合身,缺什么父亲给你添,你是墨府的嫡小姐,怎么能穿敏儿的旧衣裳呢?” “不是大姐的旧衣裳,父亲您看多新啊,针脚也细致的很,一看就知道是大姐新做的好衣裳,大姐也是这样说的,她必是想着瞳儿还没有冬衣,特地送过来的吧,等瞳儿回去一定要好好谢谢大姐才是。”因为刚才跟墨兰墨荷的嘻哈,墨雪瞳小脸红通通的,闪动着明媚的朋眼睛指着衣裳的一角擒起来给墨化文看。 墨化文不懂这些针脚之类的女子家的事务,眼光余光落在那片纱裙的一角,脸色黑沉了一下,拉下女儿献宝一样的举动,那双纯真中带着娇憨的眼眸越发的明亮,连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大,心里的愤怒差点没压住,想不到自己一向得意的大女儿竟然刻薄如此。 之前,他还听得进墨雪敏关于宫中之事的解释,这时候只剩下满心满脑的失望恼怒。 眼光落在那片纱裙隐密朝里的一角上的一点油腻处,一向温和的眼中闪过凌厉,皱着眉头道:“瞳儿先换下来,父亲有话跟你说。” “噢,好!”见墨化文似乎真有事说,墨雪瞳在墨兰墨荷的拉扯中进了里间换下那件根本不适合的衣裳,整整衣衫,重新走了出来,依旧是那件半新不旧的裙裳,不但不华丽,而且还透着几分瑟淡,连脸色也映的苍白,想着她刚才那件不合身却华美的衣裙,墨化文是越看越不舒服。 眉头也越皱越紧! “父亲,怎么了?是瞳儿惹父亲不高兴了吗?父亲说出来,瞳儿一定改。”墨雪瞳看在眼里,唇边淡淡的一笑,走过来拉住他的手,娇俏的摇了摇侧头笑道。 “没有,瞳儿是父亲最痛的乖女儿,怎么会惹父亲生气,以后你大姐的衣裳就不要了,你们两个的体形不同,她合适的衣裳,怎么能给你穿,看看你大姐送过来的几匹布,还是用得着的,莫不如先拿着做几件衣裳,。”墨化文翻了翻放在桌面上的缎布,脸色稍微好了些,这些绵缎料子的确是不错,倒不是故意呼延,把旧的绵缎当成新的送过来。 “父亲,这些缎子瞳儿用不着,还是让大姐自己穿吧,瞳儿喜欢大姐刚才送过来的衣裳,不喜欢这几匹缎子。”墨雪瞳咬了咬唇看了看那几匹缎子,忽然灵动的眸底闪过一丝凄楚,转过头,钻进墨化文的怀里,闷闷的道。 “瞳儿为什么不喜欢,这颜色很喜庆很漂亮,算得上是今年时新的上好缎子,比刚才敏儿做衣裳的料子只会好不会差。”墨化文疑惑的拍了拍自己怀里的女儿,不解的问道。 “瞳儿不喜欢。”墨雪瞳的声音在墨化文的怀里闷闷的发出。 感觉到怀里纤弱的肩膀抽动了两下,竟似哭了一般。 墨化文推开墨雪瞳,发现那张刚才还嫣红一片的小脸上布满泪痕,急问道:“瞳儿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父亲,不是的……瞳儿想母亲了,瞳儿想娘!”墨雪瞳咬着唇,泪汪汪的看着墨化文,想强压下心底的悲伤,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不是真的做戏,眼光闪过那片红绿交替,堪称华美亮玉的缎子,泪水一下子凝了出来,呜咽着只会说这么两句话。就扑进墨化文怀里,默默流起泪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瞳儿,瞳儿……”见女儿伤心的连话也说不全,墨化文心疼不己,只得紧紧的抱着怀里因强压悲意有些瑟瑟发抖的墨雪瞳急道。 “老爷,小姐是因为,是因为……”墨荷在一边呐呐的想说话,却被墨兰用力扯了一下,差点摔。 “说,是什么原因?”墨化文瞪着墨荷,眼底闪过怒意。 “老爷!”墨荷吓得一哆嗦,忙跪了下来。 “说!” “老爷,这几匹缎子,这么鲜艳红绿的颜色,小姐怎么能穿,夫人过去才两年不到,小姐还在孝里……”见墨化文发怒,墨荷哪里还敢隐瞒,当下哆哆嗦嗦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墨雪瞳听得墨荷的话,心中的悲意再压不住,拉着墨化文的衣襟,蓦的抽咽着哭了出来:“父亲,瞳儿想母亲!” 墨化文想不到女儿看着如此鲜艳的绵缎突然想起了洛霞,心里也不由一痛,那个如诗如画的温婉女子带给了他一生最心悸的感情,让他明白了爱,却也伤了心,可既便是这样,他也不愿意伤她的心,她的女儿自然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看着女儿瘦削的肩膀哭的一颤一颤的,眼神扫过边上的锦缎,怒意再忍不住,额头上青筋青蹦,也不管这是辅国公的府里,朝站在一边被墨雪瞳哭的有些呆怔掉的婆子勃然大怒道:“都送了些什么东西来,竟然敢惹三小姐不高兴,还不把东西全扔出去。” “是!”墨雪敏派来的婆子哪敢多说什么,上来两人七手八脚的就把衣裳锦缎胡乱的拉了下来,看自家老爷怒瞪过来的眼神,急忙忙的抱着衣裳锦缎往回冲,散乱的布匹缠到了脚,一个婆子没站稳就撞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衣裳缎子怎么要扔出去?”一个温软的声音突兀的出现,门口一张笑盈盈的脸,带着几分温婉,微微一笑,边上的丫环伸手拉了一下那个婆子,免得她绊到自家小姐身上,侧过也拉住了那个被骂得慌乱跑出的婆子。 进来的小姐大大方方的露出笑脸,却在看到墨化文时愣了一下,脸上蓦的流露出几分羞意,想不到墨雪瞳这里竟然有男子在,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色羞红尴尬的很。 看到突然出现的女子,墨化文也尴尬了一下,抬眼看了看这位小姐,竟是自己上次撞了的那位,也不知道跟洛府是什么关系,看打扮分明还是未嫁的女儿身,一时倒也猜不出是谁,见她似进非似,一脚己跨进里面来,却因为看到他羞的低下头,却也是个温文有礼的大家闺秀模样。 “父亲,这是小表姨。”墨雪瞳从墨化文怀里抬起头,见许烟过来,忙抹了抹泪,笑着上前替他们解开尴尬。 “见过姐夫!”许烟这会己经进来,再退出去己是不能,索性大大方方的上前,给墨化文行了一礼。 表姨那就是洛霞的表妹了! 墨化文也忙还了一礼。 “小表姨过来坐,父亲是来看瞳儿的,想帮瞳儿做几件衣裳,却不料倒惊了小表姨。”墨雪瞳亲热的把许烟拉了过来,按她在一边雕花圆凳上坐下,身后的墨兰忙退出去,泡了两杯茶进来,墨化文那杯也凉了,重新换上一杯。 墨化文这会倒也不能马上走了,虽然他进洛府的内宅与礼不合,但这几天因为是特地来看女儿,许老太君也没有说什么,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而且他过来也没有去往其他地方,就只来墨雪瞳的院子,算不上太失礼。 “既然是瞳儿要做衣裳为什么把缎子给扔了出去,连带着几件成衣也不要了?”许烟不解的拿帕子捂了捂嘴笑问道。 刚才几个婆子扯着衣裙缎子出来,分明是被喝斥出来的,本能的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却又说不出什么,必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偷眼看了看墨化文的脸,只觉得那股从容淡定的温文尔雅之气比之几位表哥更让人心动,不由的脸一红,低下了头。 她是特意过来的,自从那日跟墨化文撞上好,又听得墨兰的说法,只觉得自己这位表姐夫对自己表姐当得起情深义重,表姐没了一年多,他愣是到现在也没有继娶,实际上妻子逝去,对儿女有三年的约束,对丈夫的却没那么严格,若说过一年时间,另娶继妻也说的过去。 必竟对男人的约束不比女子,况且墨府老夫人早逝,家里现在连个正经的主母也没,很让人同情之余对墨化文生出几分敬佩,再加上他轩昂挺拔的外貌,超过常人的文彩风流(墨兰特地说明的,并且从墨雪瞳带来的几个丫环嘴中也得到求证)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第六十章 雪瞳牵线做红娘 “父亲说这衣裳和缎子都不好,让人重新换了过来。”墨雪瞳娇柔的笑道,很是让人好感。 拿着缎子裙子的婆子这时候正站在门口讪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本来想偷偷溜走的被墨化文冷冷一凝,哪里还敢动脚,心里暗恨,要不是大小姐屋子里的墨绣说这趟差使是替大小姐送东西给三小姐,三小姐准高兴的,定会有赏,她也不会特地为了讨这个活过来。 真正是倒霉啊!想不到不但惹得三小姐伤心,还让老爷生了气,婆子这会暗恨墨绣这个小蹄子故意差使自己还没落下好,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决对不会往前凑和。 “这衫子不好吗?看起来挺漂亮的!”许烟并不知道内情,却觉得这样坐着很尴尬,有些脸热心跳,看了不敢多看墨化文一眼,索性站了起来,走到婆子跟前,伸手拿了一条裙子看了看,笑道。 裙子自然是不错的,可惜都是墨雪敏穿剩下来的,她敢肯定这些都不是墨雪敏想送的,以墨雪敏的心计,又处在这样的风口,绝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克扣自己,唯一能动手脚的只有方姨娘。 方姨娘必是舍不得墨雪敏把些好的衣料衣裳送到自己这里来,暗中使人调换了,想着自己肯定不会收墨雪敏的衣裳料子,必竟是嫡女,怎么会真个要了庶女的衣料裙子,也就是示个好,用个样子而己,别浪费了好料子。 想不到自己竟然当着墨化文的面,真的穿上了墨雪敏的衣裳,让墨化文一下子看出来竟然是墨雪敏的旧衣裳,这让墨化文如何不生气,自己千娇百宠养着的三女儿,竟然沦落到穿庶女的旧衣裙,这要是被人知道,不要说脸面,就算在朝堂上都有御史参他,这段时间皇上时时透出要重要他的意思,怎么可以让墨化敏在这时候坏了他的名声。 况且他是真疼墨雪瞳,看着这个与妻子有三四分相象的女儿娇弱的样子,总怕她受了委屈,这时候因为墨雪敏送过来的东西隔应上了,心情怎么会好。 墨化文本来很属意方姨娘的,觉得她能干又懂事,处理内务也精干,还替自己生下唯一的儿子,但经过上一次家祭的事件后,看到瞳儿忍着痛跪在那里,方姨娘却还敢狡辩的说她不知情,墨化文就淡了扶正方姨娘的想法。 他总得娶个真正对瞳儿好的人吧! “小表姨,瞳儿不喜欢这些颜色鲜亮的,刚才还缠着父亲给卖新的,倒叫小表姨见笑了。”见许烟问起,墨雪瞳当然不会当着墨化文的面指摘墨雪敏的错处,有些事,她不方便自己提出来,能让墨化文亲眼看到才是真的,这时候自然替墨雪敏开脱,只说自己的不是。 水眸灵动的闪了闪,站在那里娇俏的伸手捏了捏衣角,很是害臊的样子。 见女儿半点也没有提敏儿的事,却把这事说成自己的不对,墨化文的心更棉软了,看向墨雪瞳的眼眸充满宠溺,想不到瞳儿这么懂事,也这么大度,为了自己的脸面,宁可抹黑自己,这女儿实在是太懂事了! 继而心又一疼,想着她一个人在云城,身边连个亲人也没,独自生活才会这么懂事的吧,是自己害的瞳儿如此,若是早做决定,瞳儿就不必一个人被扔在云城,听回来的仆人说,不久前瞳儿还差点淹死在湖里,这好好的小姐,怎么可能掉到湖里去! 墨化文也是老办案子的,怎么会不怀疑。 “原来瞳儿不喜欢鲜亮的颜色,正好表姨这里有几匹新得的缎子,很是素净,本来就想拿来给瞳儿看看的。”许烟笑着朝外面站着的丫环使了个眼色,丫环出去后,一会就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婆子,各捧着几匹浅蓝,水绿,素白和烟云色的缎子。 两个婆子笑嘻嘻的送了进来放在墨雪瞳一边,然后退在一边。 “瞳儿过来看看可喜欢?”许烟拉着墨雪瞳走到缎子边,柔声笑道,墨雪瞳站在墨化文的另一边,许烟要过去则先要经过墨化文,冲着墨化文温柔的露出一个羞红的笑脸:“大姐夫一起来帮瞳儿挑挑可好?” 墨化文心里这会正烦,想到墨雪敏有可能真的苛刻了妹子,心里翻上翻下的着恼,但见许烟如此有礼的样子,却也不好意思朝她生气,又被墨雪瞳伸手扯住,不能推辞,失了礼数,就也上前看了看。 “父亲,您觉得瞳儿穿那种颜色好呢?”墨雪瞳这会眼神一闪,娇美的脸上又重新浮现出快乐天真的笑容,对刚才的事没有半点介意。 看见瞳儿是真的高兴起来,不再是许烟刚进来时笑的僵硬的样子,墨化文是衷心的感谢许烟,心情也转好了几分,当下凑趣的指了指面前那匹蓝色的缎子笑道:“这匹好看,瞳儿就跟你表姨要了这匹吧!”墨化文看的清楚,刚才瞳儿喜欢敏儿的那件衣裳,分明就是这个淡蓝色的。 “小表姨,瞳儿穿这色可好看?”墨雪瞳朝墨化文嘟着嘴做了个鬼脸,没回答墨化文的话却问起许烟来。 许烟挑起缎子的一角,在墨雪瞳的衣上比划了一下,淡蓝色的缎子衫着她凝白的手,还真是好看,当下不由的赞叹:“瞳儿的肤色很好,配这个颜色很不错,拿这缎子做身裙子外还可以做件袄子,虽然不是特鲜亮的颜色,过年的时候却也不能跟现在这样穿的素成这个样子。” 许烟指的是墨雪瞳现在身上这一件,素白的颜色只要领口有一枝浅淡的花绣,素净的没有半分颜色,衫着她纤弱的身子,更显得脸色苍白很是让人心疼,墨化文心中也同意了许烟的看法,疼爱的看着墨雪瞳开口道:“瞳儿听你表姨的,就拿了这缎子做衣裳,明天父亲再给你送些不太浓艳的过来。” “父亲怎么跟表姨看法一样啊,难道这颜色真配我?”墨雪瞳闪了闪莹亮的大眼睛,娇憨的皱了皱鼻子不自信的问道。 “当然!” “肯定配!” 墨化文和许烟异口同声的回了话,说完才发现对方也在同时开口,许烟当时就羞到了,脸一红,头也低了下来,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只拿眼角偷偷的瞄了瞄墨化文,脸更红了,这意思是有情况! 墨雪瞳在边上看个真切,唇边不由的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随既很为难的拉起许烟的手问道娇嗔道:“可是这是表姨最喜欢的缎子,给瞳儿做了,表姨就没了!” “没关系的,瞳儿喜欢就好,表姨是个大人了,不在意这些的,只要瞳儿喜欢,表姨就高兴了!”许烟被她这么一痴缠,羞意倒去了许多,脸上露出笑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真心实意的说。 她今天虽然的确是为了墨化文而来,但看到墨雪瞳这么乖巧可爱的样子,心里也不由的生出几分怜惜之意,这会见她真的喜欢,哪里还会不满意的,本就是来给瞳儿送缎子的,听说瞳儿喜欢素净的,特地选了这么几匹送过来,能被墨雪瞳喜欢,心里自然高兴。 嘴角翘起的笑意,谁都看得出许烟是真心的高兴。 站在一边的墨化文看在眼里,脸上也不由的露出几分笑意,当下对许烟的感觉不错,只觉得瞳儿这个表姨对瞳儿也是真心的喜欢,转首特意看了看许烟,才发现她长的竟然有几分象洛霞,眉眼间的温润若不仔细看,竟然很象,特别是这样脸带红晕的样子,竟如同洛霞含羞带怯的笑容,一时不由的看得呆了。 许烟那边也发现墨化文呆呆的看她,脸越发红了起来,她虽然对墨化文有些意思,但必竟是个大小姐,哪里经得起墨化文直勾勾的看着,这时却也不好跟墨化文直接说什么,只得转身墨雪瞳跟墨雪瞳说话。 “父亲,表姨对瞳儿这么好,连自己喜欢的缎子也要送给瞳儿,父亲就不表示一下嘛!”墨雪瞳扯了扯墨化文的衣袖,撒娇道,才不管一边许烟听了她的话,脸上红的烧了起来,哪里还抬得起头,手指缠着衣角只顾勾着自己手里的帕子捏着。 墨化文被墨雪瞳一扯,转过神来,狼狈的收回目光,脸一红忙借着回话掩去刚才的失神,也没听清楚墨雪瞳的话,也顺势忙接口不迭的道:“瞳儿说的有理,明天父亲也给你表姨送几匹缎子来,你们两个一起挑一些做衣裳才是。” 这话说的许烟再呆不下去,涨红着脸,跟墨化文羞答答的道了一声别,转身带着丫环逃也似的走了出去,脸上虽然羞赧,心里却是高兴的,想不到这位温文的姐夫竟然还打算送缎子给她,也不枉她特意选料子送过来。 见许烟羞红着脸逃走,墨化文醒悟过来自己的话,这回可真是尴尬了! 姐夫送小姨子缎子做衣裳?这叫什么事!当下就想一语带过,指了指放下的那四块缎子,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道:“瞳儿,为父就先回去了,这几件衣裳做完了再跟父亲说,明天我可能有事就不来了。” 他倒是想一语带过,明天不来,把事情就这么拉下,墨雪瞳可不乐意了,嘴角一翘,走过来拉着墨化文,不依的道:“父亲刚才可是答应了瞳儿跟小表姨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反正明天瞳儿跟小表姨就在这里等着父亲送过来的缎子,父亲不会失言给两个小女子吧?还是父亲心疼几匹缎子,故意不给瞳儿和表姨做衣裳?” 说完委屈的眨了眨水眸,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句句话里不但有她而且带带着许烟,那意思就是墨雪瞳想反悔对不起的可不只是她一个,带有许烟,又在最后一句嘟着小嘴说墨化文小气,墨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啊眨的,满是慕孺。 被女儿这么看着,墨化文心里还是很得意的,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看女儿眼中对自己满满的依赖,只想着让女儿高兴,哪里还想其他的:“好,瞳儿说喜欢就行,明天父亲让人送来缎子,你跟你表姨好好的挑挑,多做几件衣裳。” 墨化文还是留了个心眼,想着明白自己反正不来,料子送给谁是瞳儿做的主,跟自己无关。 “那父亲不来看瞳儿吗?”墨雪瞳可没打算放过他,试探着,长睫闪了闪天真的问道。 “来,怎么不来!”女儿不舍的样子取悦了墨化文,他大笑的拍了拍墨雪瞳的头。 “那明天来!瞳儿想出去自己逛街卖衣裳可好?”墨雪瞳摇了摇他的胳膊,得寸进尺的问道,然后委屈的撇了撇嘴,“瞳儿到京城后还没逛过,父亲陪瞳儿逛逛可好?”盈盈的水眸渴望的看着墨化文,让他就算拒绝一时也说不出口。 想起瞳儿才到京城,的确是没逛过,心里满满的疼怜,忙不迭的应了下来,持着女儿如花般绽放的小脸,心里又是欣慰又是痛惜,一时五味俱全!若是洛霞在,瞳儿何至于连个了陪着上街的人也没有! 第六十一章 庶姐假孝诉委屈 墨化文回到墨府第一件事就怒冲冲的去了墨雪敏的芙晴院,一进门就让两个婆子把手中的衣裳缎子扔在桌面上,朝坐在一边绣花的墨雪敏冷哼一声,撩起袍子顾自坐下。 “父亲,今天怎么过来看敏儿了,正好,敏儿给父亲做了一件袍子。”墨雪敏仿佛没看到墨化文气恼的样子了,温柔的站起身从一边的榻上取出一件玄灰色的锦缎长袍,袍子叠的整整齐齐,撸的平整,显然是很用了几分心思,“父亲比划一下,看看大小长短是不是正好,敏儿怕做的不好,不合父亲的心意。” 墨化文一口气憋在胸口,一把推开放在手边的长袍,指着桌上的衣裳缎子怒道:“你给你妹妹送旧的衣裳和不合时宜的缎子给她,是不是就合了你的心意。” “父亲,”见墨化文发火,墨雪敏蓦的呆证了,仿佛不敢相信似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大病初愈,瘦的有些脱形,抱着被墨化文推开的长袍,跪了下来,哽咽道:“父亲说的什么意思,敏儿实听不懂。” “这些旧的衣裳,都染污质了,你还要再三再四的送给你妹妹;那么艳丽的缎子,叫你妹妹如何去穿,敏儿,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也觉得你比其他两个更合父亲的心意,大度温婉有长女的风范,可是现在……你太让我失望了。”墨化文眸底一片失望,曾几何时这还是自己最最骄傲的女儿。 不知怎么现在竟然看起来如此面目可憎! 见墨化文如此模样,墨雪敏心跳一滞,知道不好,忙膝行几步,跪到墨化文面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抬起泪眼哭道:“父亲,敏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敏儿跟三妹一向和善,况且这次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敏儿自觉对不起父亲,对不起两位妹妹,早己决定青灯奉与佛前,又怎么还会有跟三妹争胜之心。” 她这话说的情真义切,苍白的脸上带着痛不欲生的悲苦,语调里掩水住的悲伤。 “难道我还错怪了你不成?”墨化文神色冷凝下来,冷道。 “父亲,那衣裳是我才做的,本想过阵子出去宴会穿的,但现在我这个样子,又能去哪里呢!”墨雪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拉着墨化文的手瑟瑟颤抖:“父亲,那件毛皮还是你上次给我的,我一次舍不得穿,这次才拿了做衣裳,并未穿过,那两匹缎子也是清淡的,三妹喜雅致又在孝里,我怎么可能送这么红艳的缎出去。” 墨雪敏目光早掠过那两匹扔过来的缎子和衣裳,当时就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把个方姨娘恨透了,果然是个没见识的姨娘,都这个时候了还舍不得财物,竟然换了自己送给墨雪瞳示好的衣物,但这时候恨也没用,索性转移问题。 她一边哭的泣不成声。 跪在她身边的墨绣得了她的示意,忙上前扶起墨雪敏也跟着哭道:“老爷,大小姐真的是把自己最好的送给三小姐的,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小姐糊里糊涂就被人污害,哪还有心情打扮,索性把平时舍不得的全送了三小姐,可谁知却送出事情来了,早知如此,大小姐还不如不送,也省得现在还遭三小姐怀疑。” 她一方面说墨雪敏冤枉,另一方面把事推到墨雪瞳身上,似乎是墨雪瞳故意找茬一样。 墨化文的脸色不悦起来。 “住口,墨绣,三妹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人换了我送给三妹的衣物,父亲,您帮女儿查查,若实在查不出什么,女儿愿意承担这个罪名。”墨雪敏喝斥墨绣后,委屈着出声。 看墨雪敏的样子,墨化文也生了疑惑,转首看向跟过来的两个婆子,用力一拍桌子,怒道:“说,是什么人换了大小姐送给三小姐的衣物。” “老爷,是姨娘,方姨娘让换的。”两个婆子一下子被吓得,扑通通全跪了下来,哆嗦道。 竟然又是方姨娘,墨化文气的发抖,想到方姨娘这个短见识的不但恶毒的对待瞳儿,而且还连累自己的亲身女儿,看着眼前墨雪敏哭的跪伏在自己面前,咽哽的说不出来,脸色苍白憔悴的样子,只觉得怒不可竭。 “来人,把两个老奴拉下去重打十板。”墨化文怒道。 两个婆子也冤枉的很,先是被墨绣叫进来送物品到辅国公府,想不到在门口被方姨娘的人给截了下来,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拿两匹缎子换另两匹而己,想不到竟然惹出这样的事,这时候吓得只会磕头。 墨化文己是气坏了,哪里还管这两个婆子的想法,恨恨的站起身就要走去梨华园找方姨娘。 “父亲,您别走,这事说不定真是敏儿自己弄错了,怪不得姨娘。”墨雪敏拉着墨化文的衣袍,脸色哭得青白,把错处全揽到了自己身上,一副生怕墨化文去找方姨娘发火的样子,看得墨化文又是一阵心软。 毕竟是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孩子,又是自己亲眼看到,为了个不争气的姨娘如此的委屈自己,墨化文心中叹息,重新坐定,把她拉了起来,另一边墨绣忙把她扶好。 “敏儿,我知道你姨娘不争气,带累你了。”墨化文脸色和缓了许多。 “姨娘把女儿生下来,不管如何都是女儿的生生身之母,子不嫌母丑,姨娘有错,女儿愿意担着,求父亲不再生姨娘的气,她,她身子不好……” 墨雪敏这一手玩的漂亮,先提自己不嫌方姨娘身份卑下,又把错都揽下,最后兜兜转转的又将这一切归到她一片孝心份上,既便墨化文一肚子的怒气,这时候也没了影,眼前的女儿依旧是那个温雅大度的敏儿? 但是虽然墨雪敏把一切说的合情合理,又有两个婆子证实,但墨化文必竟不会以前那样盲目的相信,脑里还保持着一片清明,眸色沉幽的问道:“敏儿,你是府里的主子,方姨娘虽然生了你,但是你要记住,你的母亲是夫人,你要尽孝也应当为夫人尽孝。” “是,父亲,女儿愚昧,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墨雪敏点点头,捏着帕子抹抹眼泪道歉道。 “好了,你好好休息,身子才好,也不要做什么衣袍。”墨化文站了起来,往外走,身后墨雪敏扶着墨绣的手娇弱的送他到门口。 看着墨化文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墨雪敏才重新回里屋坐定,捏着帕子,神色狠戾难辩。 见墨雪敏如此神色,墨绣站在一边,尽量眼观鼻,鼻观口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小姐,又有自己的苦头吃了。 “一会你派人去方姨娘那里看看。”许久,墨雪敏冷冷的道,“告诉她有些事别藏着掩着,这时候如果再不说出来,此后纵然有机会,也得她能再得父父宠爱才是,趁着大舅舅现在还能为她说几句话……” 父亲虽然怒冲冲去找方姨娘,但必然没时间过去,自己的舅舅,玉家大爷今天可是一早就来了,才和方姨娘见过面,这时候必然等在外书房,方姨娘是玉家失散多年的女儿这件事,父亲和玉家上下早就知道的,就只差个时机揭示出来而己。 玉家也是名门旺族,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嫡女成为父亲的妾室,所以才会让把事情一拖再拖,现在来却是正好,有舅舅在明面上提议,父亲就算再反对,也一时说不出口,况且当年进京的时候,父亲还私下里同意过。 “是。”墨绣嚅嚅了两下,才忍不住道,“若是老爷为此生姨娘的气,岂不是坏了姨娘的计划。” “她的计划永远赶不上那个贱人的变化,叫她还是安份点,别坏了我的事。”墨雪敏的屑的冷笑道,今天若不是因为她短视,自己又何必在父亲面前演了这么一大出,还不一定吃力讨巧。 若没有她暗中做手脚,自己接下来的事也就简单的多了。 而今她只能一边利用舅舅跟父亲下压,另一边抓紧把墨雪瞳这个奸滑的小贱人给处理了,想不到在皇宫里她毫发无伤,自己却声名丧尽,这怎么不叫墨雪敏怨恨的咬牙切齿。 书房里。 玉峰己等在那里等候多时,他跟墨化文一起在云城多年,也算是多年好友,然后才有了后来方姨娘暗中认祖之事。 玉峰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瘦削的样子,若细看有些尖削的下巴跟方姨娘是一个模样,方姨娘是他嫡亲的妹妹,小时候观花灯的时候连奶娘一起走失的,对于找到这个失散多年的妹妹,玉峰还是比较高兴的。 “墨大人,我可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怎么这一去就这么久,还以为你跟辅国公府己断了来往了。”因为等的时间长了些,玉峰上来的话有些酸溜溜的,一想到自家妹子现在还是姨娘的身份,而且这几天还大不如前,他就有些怨气。 “三女儿身体不好住在外家,我去看看,故回来的晚了,望玉大人见谅!”墨化文压下心底的怒气,知道他无事不登门,所以笑着上前两步打着哈哈解释道。 两人分宾主坐定,下人送上茶水。 两个喝了几口,才谈起正事。 第六十二章 谋扶正,玉府来人 玉峰的来意很简单,因为自家妹子刚跟他哭诉过,这心里还憋着一肚子火,强压了压,才道:“墨大人,枫儿也这么大了,总这么个出身,以后如何支应门户,就算想结个好的婚姻也是不能够的,你唯有一个子嗣,就打算让他顶着这个庶字过一辈子?” 墨羽枫顶着庶子的名头,的确是没办法娶个高门贵女,虽然他现在是墨家唯一的子嗣,但墨化文还年轻,若他现在再娶个继妻,谁能说他肯定生不出儿子了,那就是真正的嫡子,支应门户的儿子。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谁还在意一个庶子,就算是庶长子又如何! 这是玉家最担心的事,若方姨娘想认祖归宗,必不能以姨娘的身份,玉家的家世不容许一个嫡女成为别人的姨娘,所以方姨娘一日不扶正,玉家就不能开祠堂重新认下她,既便现在玉家上下都知道,这事也不能公之与众。 玉峰是很可怜自己这个妹子的,特别是方才进梨华园的时候,方姨娘瘦成那个样子,完全不似才到京城时的模样,又看她说到伤心处,委屈的落泪,心里早己对墨化文满心怨言,坐在书房等的时间长,又听说墨化文去辅国公府去看女儿,很以为他是为了攀辅国公府的高枝,所以才迟迟不让自己妹妹扶正。 心里自然有几分郁气。 “玉大人,方姨娘的事等过一阵再说,敏儿前些时间惹了麻烦,还让宫里的皇后娘娘生怒,现在这个时候,会招来皇后的眼……”墨化文硬着头皮把墨雪敏的事拿出来推托,他当然知道玉峰的意思,但是在他没想清楚之间,他还不想冒冒然的把方姨娘扶正。 “宫里的事,敏儿肯定是受了委屈,她一个才到宫里的小姐,又哪里会认识什么人,楚王的事更多的是关乎那个位置的,跟我们没有太多关系,皇后娘娘心里必也是明白。”玉峰放下茶杯不满的道。 “话是如此,再看看宫里的意思,不管如何,敏儿现在正在风头上……”墨化文言犹未尽,这几天外面纷纷扬扬传墨雪敏的事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愈发的嚣猛,连他的一些同僚也总会若有若无的提起这件事,叫墨化文恨责不己。 也越发的举棋不定。 “那枫儿怎么办?敏儿再怎样都是个女儿,枫儿可是一个男孩子,承担家业,这时候正是寻门好亲事的时候,若再举棋不定,就不容易找好的了。”玉峰虽然同意墨化文的说法,但是想到自家妹子哭着肯求自己,立场马上坚定了下来。 对于唯一的子嗣,墨化文怎么不考虑到,所以他才没有真正把方姨娘如何,为了自己的一双子女,他又怎能真的把方姨娘如何,眉宇皱起,只觉心烦的很:“玉大人,这事过几天再议,我再想想!” “墨大人,莫不是担心辅国公府?记得当日贵夫人死的时候,辅国公府似乎就跟你闹翻了,连城门都没让你进,而且现在你也有一年多了,还没听说妻死夫守的理,况且方姨娘为你生了一儿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你真忍心一直委屈着她。”见墨化文依然举棋不定,玉峰有些怒了,半是嘲讽提起辅国公…… 喻意墨化文早就被辅国公府抛弃了,还抱着辅国公府的大腿做什么。 被他这么一提,墨化文没有如他愿的想起方姨娘的好,反而想起自己孤弱无助的三女儿,想起那双盈动的眸底时不时出现在悲苦,当下脸色一沉,淡冷的道:“辅国公府与我府上的事,玉大人不必打听,方姨娘做下残害嫡女的事,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清流看到,该当如何,玉大人应当明白。” 为了让玉峰能明白事实,说起墨化文来更有礼的据,这件事,方姨娘自然也提了一下,只重点放在墨雪敏故意耍奸上。 玉峰自然对墨雪瞳没有半点好感,这时候听墨化文的意思似乎全怪责在自己妹子身上,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那个嫡女小小年纪就是如此容不下庶母,长大了还了得。” 凭一个姨娘敢这么说嫡女,真是反了! 当下墨化文就怒了,也站起身,冷冷的指着门外道:“玉大人若有空管人家里的事,还不如多管管自家的事,我的女儿如何,不是一个妾室可以评论的。” 这是下逐客令了! 若不是想到方姨娘的处境,玉峰差点甩袖就走,强压了压心头处的怒气,才缓缓道躬身行了一礼道:“墨大人,方才是我失礼,看到我妹子瘦成那个样子,外面又疯传敏儿的事,才如此,心里着急……” 人家先软下来,况且还有墨雪敏跟墨羽枫的事,墨化文也不能做的太过,淡淡的道:“多谢玉大人关心内眷。” 话说到这里,己生了尴尬,两个人稍稍借着由头寒喧了两句,玉峰就告退了出去,才出墨化文的院门,就看到门前大树下一个小丫环站在那里,见他出来。 忙走了过来冲他恭敬的行礼。 “奴婢是大小姐身边的丫环,听得玉大人过来,大小姐本想亲自拜见,苦于没有办法,望大人见谅,听说表小姐也来了京城,若有空,请她来府一作叙姐妹情义,以往在云城大小姐跟玉大小姐是极好的。” 玉峰点了点头:“回复你家小姐,过几日蓉儿就会来拜会她。” “多谢玉大人!”墨绣说完退了下去。 玉峰心情不佳的回到府里,进了内院,看到自己女儿和夫人正坐在一起闲聊,索性闷闷的坐了下来。 “父亲,今天可是去看了表姐和姨母,她们过的怎么样,她们来京可有一段时日了,过几天让大表姐陪我去逛逛。”玉思蓉是个长得白净的女子,只眉目间的骄横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温柔。 方姨娘的身份在玉家不是秘密,早在几年前,她们就己经偷偷相认过,就等着墨化文把方姨娘扶正,就立刻开祠堂让她认祖归宗,几年前在云城,墨雪敏和玉思蓉关系就己很不错,玉思蓉更是专门以捉弄墨雪瞳为乐。 她们才到京城没几天,玉思蓉又是个大家闺秀,不知道外面墨雪敏的名声己败落的一塌糊涂。 “没见到敏儿,只见了你姨母。”玉峰眉头轻皱,对墨化文的作为十分的不满。 “姨母她现在可好?大表姐呢?父亲,要不我们过几天去看看她们,那么长时间没见,蓉儿也想他们了。”玉思蓉没看出玉峰的不对,高兴的道。 “瞎闹什么,”边上陈氏都把丈夫的脸色看了个十成足,知道他今天心情并不好,喝斥着女儿,回头对玉峰道:“是不是墨化文不愿意把姨娘扶正?” “你怎么知道?”玉峰诧异的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来京那么长时间,也没说起把姨娘扶正的事,现在连那个女儿都进了京,想把姨娘扶正就更麻烦了。”陈氏撇撇嘴道,“当时就让你们趁热打铁,一年到就扶正,你们还说再等等,现在可好!是不是坏事了!” “父亲,是不是那个墨雪瞳坏的事,那个没用的货,难道还把聪明的表姐给难为住?”玉思蓉也听出了些意思,问道,她是极看不上墨雪瞳的,没少跟墨雪敏两个人欺负她,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天衣无缝! 上次云城的时候,她正去外家,回时墨雪瞳己离开,不然她怎么也能会一会姨母口中变得不一样的墨雪瞳,一个懦弱胆小的货,能有什么大出息。 “恐怕还不只是那个丫头,还有辅国公府的事,墨化文现在提也不提当初说好的事。”玉峰恨恨的道。 “父亲,是不是只要把那个丫头除了,姨娘就可以扶正,表姐就可能做嫡女了?”玉思蓉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忽的位着玉峰笑问道。 “谈何容易,那丫头现在恐怕辅国公府宝贝的很,蓉儿你可不要轻举枉动,这里可不是云城。”在云城的时候欺负墨雪瞳也没人知道,辅国公府也是鞭长莫及,但是这里可是京城,玉峰也知道自己的官卑职小,既便是对上墨化文也是没有胜算的,所以刚才才那么忍气吞气的道歉。 “没事,父亲我不会惹事的,过几天我就去看表姐。”玉思蓉心里早打定主意,见要拦阻,嘻笑一声,便跑开了。 “老爷,墨化文若真的不立姨娘而别娶,我们要如何?”陈氏见玉思蓉带人走远,索性挥了挥手,屋子里的其他婆子丫环也退了下去。 玉家的老夫人对方姨娘可是疼爱的紧,这次进京还让玉峰无论如何也要让方姨娘认祖归宗的。 “墨化文如果别娶,方姨娘和两个孩子的日子马上难过,绝不能让他如此。”玉峰脸色阴冷下来,新妇进了门,或者会对前生的几个女儿尚好,对儿子就不一样了,特别是方姨娘还是府里的实权人物,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可是他现在有辅国公府作后盾,老爷的官职虽然没下来,但是也不可能太大,我们拿什么要挟他立方姨娘为正室!”陈氏对前景并不看好。 玉峰此次进京的官职撑死了也就是一个四品官,虽然比墨化文高些,但是比起墨化文的实权,他的官品还不一定够看,特别现在辅国公府如日中天,一文一武,在后面支持墨化文的话,方姨娘根本没机会。 “墨化文不会再有儿子了!”玉峰冷冷的道,眼底闪过一丝阴厉! “老爷的意思……”陈氏迟疑的道。 “没事的话,跟蓉儿一起去看看敏儿,别没事专门往秦家跑,秦家的那位二公子既然看不上蓉儿,我们又何苦巴着他们,上了京,这大京城的,贵族公子多了去,叫蓉儿不要吊死在他秦玉轩一棵树上。”玉峰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话风一转,微怒道,“一个女孩子家专门追着男人做什么!” 听丈夫说起女儿,陈氏不乐意了:“蓉儿是个好的,就是喜欢秦家那个小子而己,你以前不是满赞成的,今天怎么反对成这样。” “这是京城,不是云城,再出这样的事,蓉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你看她看紧就是,别到时跟敏儿一样,落下那样的名声。”玉峰拂袖而己,不悦的道,外面疯传墨雪敏的事,他们才到京城就己听了个满满的,绝不能让蓉儿惹下那样的祸事。 第六十三章 冤家路灾,狭路相逢 墨雪瞳并不知道玉家的事。 她第二天没有等到墨化文,却等来了洛明珠,一听墨雪瞳有意思上待逛,洛明珠表现的比墨雪瞳还热诚,直说城里她熟,几个大的店面卖的缎面都是她最熟悉的地方,打算自己陪着她去。 墨雪瞳本来不想去,她也不是非去不可,但是算算日子,这几天自己就要回家了,想着许老太君的照顾,很想为许老太君绣个保暖的抹额,手边没有合适的材料,想了想就决定跟洛明珠一起出去一次。 车行在大街上,洛明珠比墨雪瞳还兴奋,偷偷的掀起窗帘的一角,时不时大惊小怪的指着路上的街面跟墨雪瞳说着话,跟随洛明珠的韩嬷嬷是个和善的,说了她两句不听也就随了她去,墨雪瞳靠在车窗边,也有些好奇的掀了掀帘子,却看到坐在一边的李嬷嬷一脸严正的看着自己的手,一时倒有时掀不起来,撇了一眼在另一边看得兴高采烈的洛明珠,心里满是优怨,她也很想看啊! 好在洛明珠掀的帘子有些大,坐在墨雪瞳的位置只要坐正了,双眼的视力正好看得见路边的一些人影摊位,倒也是很新鲜,索性正了正身子,墨荷替她拿掉了背后的垫子了,偷偷的抿嘴笑。 墨雪瞳朝她横了一眼,也不管她在偷笑,顾自伸着脖子,借着洛明珠的光偷看外面的街道,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很少有机会上街,自然好奇的很,偏边上还有个严厉的李嬷嬷在。 车缓缓前行,来到一家门面极大的锦缎庄,五个大开间的门面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算得上是大店门,店分楼下楼上两层,在外面看就觉得气势恢弘,不同凡响,这是京城最有名的锦衣阁,前面是缎子布匹,后面是男女成衣,楼上可以直接量制成衣的地方,集买缎子,制衣,成衣一条龙服务,这店家的实力和魄力都是不容小窥的,当然这背后的实力怕也不同凡响。 车子停在锦衣阁前,墨雪瞳和洛明珠分别戴上了蒙有长纱的帷帽,下了马车,洛明珠动作快,早在身边的丫环伸手前就扶着一边的车辕下了马车,气的站在一边的韩嬷嬷紧抿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倒是洛明珠讪笑着一点不以为意。 墨雪瞳扶着墨荷的手下了马车,跟在洛明珠后面走进了锦衣阁,锦衣阁里面的确大,店面里面堆积着到满满的五彩的锦缎,从最便宜的那种普通的布匹,到一些积彩难见的缎布,按从左往右的顺序,方便客人挑选。 大堂前面有一排桌椅,还让人送上香茗,让那些陪着夫人过来的老爷公子们可以有个休息的地方,一排桌椅正对着窗口,还可以闲来无趣时观赏一下外面的风景,对着大堂的一外放着九折屏风,把一排排桌椅做成小包厢的形势。 极大的方便了那些老爷公子等人不奈烦的心里,又照顾那些大家小姐出来挑锦缎时的体面。 大堂的后面半面有一排排的衣裳挂起,五彩亮丽的扎人眼,老远望过去如同天边艳丽的云霞一样,己经有一些人在那边挑选,时不时的可以从五彩的衣裙中看到人走动的身影。 墨雪瞳才走进大堂就被洛明珠拉着到了右边走去,那里堆的高高的全是一匹匹锦缎,不管是色彩还是华纹都比其他的来的华美许多。 “表妹你快看看,这匹缎子怎么样?这种纹路我做件衣裳是不是会很好看?你穿也不错,要不要我们两个一起挑一件,以后一起穿出去,别人一准以为我们是姐妹。”洛明珠心情大好的指着一匹烟水色的料子叽叽喳喳道。 那个料子真不错,比之昨天许烟给自己的只好不差,特别这种缎子染色的方法似乎不一般,淡淡的分层而上,没什么花纹却自然透着一种自然的亮彩,淡烟的颜色让墨雪瞳的目光不由的吸住了过来。 “这料子不错,我要了!”边上伸过来一只手,一把从洛明珠手中夺过了布匹,伴着一声不屑的娇哼,“不想卖就拦着别人的路,边上去点。” 这话说完,就是毫不客气的挤人,凌明艳带着几个丫环挤了进来,硬生生的把墨雪瞳跟洛明珠给挤到了两边。 “凌明艳,你什么意思?”洛明珠当场就恼了,不客气的指着没带帷帽的凌明艳怒道。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想卖匹布回家做衣裳去,你不卖就别挡人家做生意啊。”凌明艳脖子一昂,下巴高抬朝洛明珠冷道。 上次的事让她着实没脸了许久,在宫里被皇后斥责不算,回去后还被父亲责骂了一顿,最主要的是尤月城竟然理也不理她,府里的几个姐妹看到她还时不时的嘲笑她,让凌明艳不由的恨上了墨雪瞳和洛明珠,特别是墨雪瞳。 凭什么同样撞了人,自己被所有人责难,而她却跟没事人一样,别人说起她,除了说她大气温柔,又说她会照顾自己姐妹,反正没一句坏话,这让同为肇事者的凌明艳心里很不平衡。 今天进门看到洛明珠身边的丫环一眼就认出了戴着帷帽的洛明珠和墨雪瞳,哪里还会不挑事出出气,当下毫不客气的抢了她们看中的布匹缎子,自己心情不好,惹自己的也别想好过。 洛明珠一听凌明艳的话就怒了,一把拉开横在自己跟凌明艳一个丫环,当下冷了脸:“凌明艳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一件衣裳而己,值到你不顾大家小姐的身份来抢,真以为这是你家的定国公府哪,堂堂定国公府的大小姐这种行为是不是太掉价了。” “洛明珠,你辅国公府也不见得高明哪去,不就是一匹布吗,置于见了我生那么大的气,算了,本小姐大度一点就让给你了,不用太感谢我。”凌明艳也不示弱,转身抬头瞪着洛明珠。 她还大度,还让给自己,明明是自己看到的好不好?洛明珠气的差点跳脚,她跟凌明艳一向不对付,从来就是你看我不顺眼,我见你不顺,但至时还维持着体面,这会是真个撕破脸了,指着名字毫不客气的大骂。 “表姐,我们去哪边吧,那边的成衣也不错,那个烟水色的料子,外祖母也不一定喜欢,就让给凌小姐吧,看那件烟水色的衣裳可好?”墨雪瞳轻柔的拉了拉洛明珠指了指一边。 她指的那件烟水色的衣裳乍看上去跟凌明艳手中的那匹料子的颜色差不多,领口袖子上面锈着一些细小的寿字,密密的望过去很有几分雅容大度的气质,的确很适合一些庄重的老太太穿。 “那件衣裳的确不错,正合适,祖母穿了一定喜欢,那这匹料子就不要了,同样的颜色,祖母只要一件就行了。”洛明珠眼睛一转顿时明白了墨雪瞳的意思,不再理会凌明艳,拉着墨雪瞳转了开去。 这里人来人往实在多,在这里跟凌明艳吵起来,没有坏了辅国公府的名声,洛明珠跟凌明艳不同,凌明艳是嚣张惯了的,这会也不顾地方大声与她争吵的话,不管有理没理,一会回府后肯定要受祖母责罚,索性借着给外祖母卖衣裳,讽刺凌明艳岁数大了,要穿老人的衣裳。 “洛明珠,你……”身后凌明艳也听出来两个人话中的意思,手中的料子一扔,就要冲过来,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嬷嬷对望了一眼,冲了上来,一边一个拉住她的手。 “大小姐,那么多人在看。”一个低声道。 “那又怎样?”凌明艳不服气的怒道,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从她眼前走过的墨雪瞳和洛明珠。 “老太君会生气的,大小姐不会不知道老太君的想法吧?”另一个婆子严厉的低喝道,她们两个是老太君派在凌明艳身边制止凌明艳过激行为的,这时候见凌明艳不顾定国公府的体面,竟然象个泼妇一样的打算冲上去跟辅国公府的小姐争吵,立刻搬出老太君来。 想到自家祖母凌厉的样子,再想到自己的婚事还得祖母说了算,上次父亲还说如果祖母再不满意就把她关进祠堂里,立时一惊,不敢再挣扎,这次要是再惹事,父亲肯定不会饶了她的。 “我不服气,上次就是这两个贱人害得我被姑母,父亲责骂。”凌明艳虽然停止了挣扎,但还是忿忿的看着己走在一边没有理会她的墨雪瞳跟洛明珠,一副恨不得咬牙切齿的样子。 “大小姐想报仇也容易,不一定需要自己亲自去做什么,有失定国公府的身份,老太君最不喜欢这样的行为,大小姐要记着不管走到哪儿,定国公府都是皇后的娘家,要替皇后保持体面。”说话的嬷嬷是跟在皇后身边的,定国公府的老太君特别从皇后身边讨要过来,做凌明艳的教习嬷嬷。 凌明艳肆无忌惮的行为己经让定国公府名声不降,再让凌明艳这样胡乱施为下去,只会失了定国公府的体面,也会让皇后没了面子,而且还会影响定国公府女儿的婚嫁,定国公府的老太君气的没法,从自己身边找了一个,再让皇后找了一个,设了两个嬷嬷在凌明艳身边,就是为了阻止凌明艳放肆失行的行为。 “怎么报仇?嬷嬷我要怎么做?”听教习嬷嬷的话一说,凌明艳眸色一亮,急回身抓住宫中那个教习嬷嬷的手,急问道。 “小姐想要把她们怎么样?”宫里的嬷嬷阴冷的目光扫了扫正手牵手站在一起挑衣裳的墨雪瞳和洛明珠,淡淡的问道,“皇后特地关照小姐不许取这些闺阁之家的小姐的性命。” 第六十四章 前生仇,今世恨 “坏她们的名声,可不可以?”听教习嬷嬷口轻飘飘的这么一句话,凌明艳乐了,想了想,上前两步,在嬷嬷耳边轻问道。 “可以,但是大小姐要听老奴的。”教习嬷嬷不以为然的答道,宫中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常跟在皇后身边又怎么会不懂这些,皇后把她安排在凌明艳身边,可不只是看着凌明艳,凌明艳再怎么不是也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若是真的被人欺了去,丢的还是整个定国公府的脸和皇后的脸面。 “好!”凌明艳爽快的答应,怨毒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影恨声道:“嬷嬷,我要坏了她们名声,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嚣张。” “好,但是大小姐要沉得住气才行。”教习嬷嬷冷着脸示意另一边的那个嬷嬷放开凌明艳的手。 凌明艳想着墨雪瞳和洛明珠马上要倒霉了,也就不闹了,随意的看了几匹布,卖了就出了锦衣阁的大门,两个嬷嬷一个跟着上了车,另一个却没有跟上车,往一边的路随意的走了过去。 “去看看那个婆子去做什么?”高楼处,风珏染妖娆一笑,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立时他身后的一个侍卫飞快的跃窗而出,身影一闪便消失在窗前。 他今天身着一袭紫色狐裘,肩上披着墨色朱红色披风,红唇似血妖娆无双,狭眸轻眯,乌黑的眼睫毛纤长且漂亮,微抬的下巴弧度完美且坚硬,整张脸如同天然雕刻一般璀璨夺目,这刹那间的风华绝代如妖,令人移不开眼,既便是看惯了风珏染俊美妖孽的样子,风越也愣了一下,随既马上低下了头,再不敢多看这位如妖般俊魅的殿下一眼。 轩王殿下的俊美是无分男女的,怪不得那天连个内侍也被他故意一笑,迷得不知所己,把皇后送过来的画卷也毁掉了,皇后到现在怕还不知道自家主子根本就是不想要她的那位号称京都第一美人的侄女,故意引得内侍发呆制造祸端的吧! “风越,如果我找人毁了她的名节怎么样?”风珏染的目光透过楼梯口的窗子落在下面那张纯真中带着娇媚的小脸上,那张粉嫩的脸上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唇角含笑,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肯定没人想到揭下这张假面具后的女子,有多凶悍,当时在祖屋竟然还敢咬他,好在他也没吃亏,咬了回来。 风越被风珏染说的一愣,抬起头看了风珏染一眼,一时跟不上他的思路,睁着茫然的眼睛顺着风珏染的目光落下面抬头挑选衣裳的墨雪瞳脸上,才明白自家主子说的是下面这位,却也为主子话中的意思吓了一大跳,堂堂的八皇子,皇上最宠爱的轩王,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而且还要毁了那个女子的清白。 “然后我再站出来救她,替她洗刷清白,她会不会感恩戴德的以身相许?”风珏染的话缓缓的接了下去,风越顿时就傻眼无语了! “本王这样救了她,也算是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她若一定要以身相许,本王也会勉为其难的收下,反正本王的妃位还算空着,送她一个也没什么!”风珏染心情不错,笑咪咪的自问自答的话,倒把个身边的风越说的一脸瀑布汗。 “风越你觉得本王的想法如何?”风珏染得意的扬高俊脸斜睨了一眼风越,很虚心的问他意见。 风越只觉得整个道德观念都要被颠覆了,主子这多是什么想法,把人家的名声毁了,还自导自演的去救人,然后再让人家以身相许,他还勉为其难的收下别人为侧妃,这真的是自己英明冷情的主子吗?怎么看都觉得不正常啊! 张了张嘴,风越愣是没发出一个音来。 “莫不是觉得本王的想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还有更好的想法帮本王治治这只小野猫?”风珏染端起手边的茶轻喝了一口,斜着俊眼扫过来盯着风越看,那意思是不给他个答案就不放过他的意思,邪魅的唇角挑起,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乌黑深邃的眸底有着微不可见的冰冷暗芒。 哪意思是…… 风越咬咬牙,蓦的低下头,张了张嘴还是发出了恭维的声音:“王爷英明!” 见风越低头,风珏染表示满意,不再拿俊魅的脸斜睨着他,重新转向楼下,懒洋洋的道:“去请她上来!” “王爷?”风越现在一个头两个大,看着明显是糊闹的风珏染只觉得今天跟王爷出来就是一个错误,叫一个大家闺秀上来私会,还光明正大的说出去,况且风越也没看出墨三小姐对自家王爷有什么想法,这叫什么事哪,他可是王爷的贴身护卫,可做不来这种拉纤保媒的事。 “墨三小姐?”温文带着惊喜的声音有礼的出现在墨雪瞳耳边,那种熟的音调前世她听了多年,铭刻在心,如今想起来却是连骨血也是冷的。 抬着隔着不远的距离,果然看到那张以往既使是梦中也能描绘出来的容貌,曾经她以为这是她一辈子的良人,谁曾想那样的他却是最毒的蛇,连扶持他的辅国公府也被他反咬一口,入骨三分。 闭上眼,长出了口气,再睁眼时依然清澈如水,潋滟微波,很美的一双眼睛,使得那张带着三分天真的脸多了几分成年少女的媚态,眼波流转,如水横过心头,荡的人心动不己,司马凌云只觉得痴了一般,心跳加剧! “见过司马世子。”墨雪瞳微笑着深施了一礼,疏离却有礼。 自打报恩寺的事情发生后,司马凌云是再没上门过,不知道是避嫌还是没脸! “墨三小姐我们真是有缘,正好我刚从外地回来,想去往墨府,莫如墨三小姐帮我挑几匹缎子衣裳,送于你家的三个姐妹?”回过神后司马凌云哈哈一笑,随意的把手中的大氅一脱,早有小厮从后面接住。 他跨前两步,似乎想与墨雪瞳并排而行,熟络的指着一件流彩映着铅华的云纱制的衣裳笑问道:“墨三小姐,你看这件如何,这件配墨三小姐的肤质可是绝佳的。” 他仿佛一点不知道自己于墨府的尴尬,依然谈笑风生。 “多谢司马世子,不是我挑衣裳,陪着表姐过来的。”墨雪瞳无声冷笑,司马凌云来的有一会了吧,虽然他刚才出现在大门口,仿佛才进来的样子,但那个小厮却是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的,显然他故作姿态只不过装做是偶遇的样子,看他样子分明是陪着别人过来的。 眼神扫过店内站着的女眷,目光落在一个有些拘紧的站在柜台前,正转身往这边望过来的绿衣女子身上,有些浅淡素净的容貌,带着些稍稍的娇弱,眼角眉梢间风情含而不露,虽然衣饰素淡,却秀美的很,眸底一阵收缩。 云亦秋! 墨雪瞳没想过竟然在这里见到云亦秋,前世她还是自己替司马凌云纳的妾室,因为自己脸容被毁,平时都以纱掩面,自觉对不起司马凌云的厚爱,见他表妹云亦秋一直默默的在远处含情脉脉的看着司马凌云,很觉得她情苦! 感她深情,又怜她失怙,特意把她纳为妾室,但是就是这个妾室,伙同司马凌云的母亲,时时压制欺凌自己,自己怀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落胎在她的手里,故意于司马凌云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后,撞到自己身上,孩子才没的。 她以前只是以为全是自己自作自受,没看清楚云亦秋的恶毒嘴脸,替司马凌云纳了她才遭此祸,这时候与云亦秋四目相对,才发现,原来前生自己竟笨到这种程度,什么才来镇国侯府中,什么第一次见到表哥表嫂,原来一切早是假的了。 看她含情脉脉中加着小心的看着司马凌云,司马凌云陪她来锦衣阁,这一切的一切全说明两个人早有纠缠,而偏偏自己还以为云亦秋初次见到司马凌云,记得才对马凌云提起纳她为妾时,司马凌云还义正词严的跟自己说,不纳自家表妹为妾,甚至还为自己的提议生气,去书房睡了几天。 笨,自己实在是太笨了,或者自己还在那里担心无法对司马凌云龙解释时,两个人早就纠缠在一起取笑自己了,上天果然是公正的,这一世让自己发现了上世没有发现的事情,她绝对不会让这个看起来柔弱深情,实则凉薄阴毒的女人逍遥法外。 四目相对,隔着纱巾,云亦秋怔了怔,只觉得那纱巾下射过来的目光无比的冰冷,一种控制不住的惊惧让她差点惊叫出来,退后两后,站在她身边的丫环忙伸手扶住了她,担忧的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云亦秋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息了两声,轻轻的道,她身子并不好,一直在用着汤药,好在镇国侯夫人是她的亲姑姑,对她还算好,府里特别配着给她的药方,平时也不见发作,这时候被笼着纱帕的女子看了一眼,却没来由的心胆俱颤,紧张起来。 “要不要叫世子过来看看?”丫环见她脸色苍白,急起来,看了看一边陪着两个戴着帷帽的贵族少女的司马凌云不悦的问道,她不明白世子为什么放着表小姐不疼,却去跟两个爱理不理的小姐说话,陪着小心的样子让一心帮着云亦秋的小丫环很是看不顺眼。扶好云亦秋就要过去,替自家小姐传话。 第六十五章 反击,顺手拈来 “别去,那是墨府的三小姐。”云亦秋一把拉住丫环的手暗弱的说,低低的咳嗽了两声,避开别人的视线,拖着她不让她过去,丫环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姑姑曾经跟自己说过,表哥想娶这位墨家的三小姐。 姑姑说表哥只有娶了这位三小姐才能重新振新镇国公府,所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坏了表哥的好事。 “可是,小姐你才是世子心头上的人啊!”丫环跺着脚为她大抱不平,小姐从十岁起一直住在府里,跟世子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情感好的很,平时小姐想到什么,世子都会小心的去找来。 若是小姐不高兴了,世子也会陪着一起,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世子的心意,明白这位表小姐将来必是世子的人,对她自然是不同的。 只是云亦秋明白,这个时候她若是过去坏了表哥的好事,不但姑姑饶不了自己,连表哥也会对自己生气不满,所以纵然她满心酸楚不安,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表哥对那个遮的看不见脸面的墨三小姐献殷勤,手掐着帕子揉成一团,心中告诫安慰自己,表哥心里只有自己,其他的女人都不过是表哥振兴镇国公府的,表哥最后一定会娶自己的。 等那个女人以后进了府,表哥答应立刻让自己进门,以后独宠自己。 若有机会,一定把自己扶正。 “这位是辅国公府的洛小姐?刚才只顾着墨三小姐说话,洛小姐失礼了。”司马凌云永远都是一副周道殷勤的样子,含笑冲着洛明珠有礼的道,样子看起来大度得体,没有因为洛明珠是辅国公府的小姐表现出不一样的谄媚,只有墨雪瞳看得清楚,司马凌云的眼中刚才明明白白的是惊喜。 是了,前世司马凌云要靠到辅国公府去,必然要经过自己,因为他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表姐,这时候能见到表姐怕是心中早就惊喜连连了吧,墨雪瞳不担心洛明珠会跟自己以前一样有眼无珠的看上司马凌云,就看洛明珠不耐烦的暗中拉了自己几次袖子就知道,司马凌云的算计是落空了。 “难得在这里遇到洛小姐,既然这么有缘,不知道凌云能不能也送两位小姐一些礼物?”司马凌云的姿态摆的足够低,表面上看起来更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很难让人拒绝得了,特别配上他俊逸的外表,有礼的举止,勾动闺中少女的芳心并不算难,司马凌云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多谢司马世子了,我跟表妹还有事,世子无须破费。”偏洛明珠是个皮的,平时就不解风情,也不太喜欢那种故作温雅的少年公子样,特别这个叫镇国侯世子刚才奉承表妹,现在又来奉承自己的行为,着实让人心中不喜。 墨雪敏站在一边冷眼看司马凌云讨好表姐的行为,同样觉得恶心,心底泛起疼意,不知是悲是恨,就是这么一个贱男人,害了自己的一生,原来他的所谓温雅气度都是在对自己有需要的时候才表现出来的,以前自己偏偏认为他是真君子,却原来竟是伪小人。 “司马世子若是想挑些衣裳给大姐,就不如挑这件吧,上次司马世子送大家的那件衣裳大姐很喜欢,这次也会一样。”轻柔的一笑,掩去心底的痛,仰头指了指挂在边上的一件衣裳,很突兀的冒出这么一句。 这话说的让司马凌云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司马世子觉得这件衣裳跟大姐不配吗?我记得大姐最喜欢这种亮丽的粉色,这件亮粉**泽鲜亮,大姐一定会喜欢的。”墨雪瞳貌似天真的抓住那件衣裳的裙角,带着几分娇憨的向司马凌云求证,仿佛司马凌云才是最了解墨雪敏的人。 “墨大小姐的喜好,凌云着实不知。”司马凌云这时候也醒悟过来,礼貌的回道。 “司马世子跟大姐不熟吗?不会啊,世子送给大姐的那件衣裳,大姐可喜欢的紧!”墨雪瞳假装不解的侧过头娇柔的问道,墨雪敏和司马凌云是怎么回事,她不清楚,但是以墨雪敏的心情,两个人又怎么会真的清清白白,送衣裳送手饰是平常的事,墨雪敏的心性若是没得到司马凌云一件两件,那是绝不可能的。 眸光透着纱绢冷冷的看着司马凌云,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司马凌云被墨雪瞳肯定的话说的吓了一跳,一时有些尴尬,干笑了笑想把话圆过去:“上次去往墨府,没什么东西,就替府里的各位女眷都送上了一件衣裳,几位姨娘和两位小姐大约是五件吧,世伯当时客气的很,也回礼了几匹缎子。” “司马世子客气了,司马世子跟大姐本就相熟,送些衣物也实是正常,我才来京城不太了解大姐的喜好,所以世子觉得这件如何呢?”墨雪瞳掩唇微微一笑,还是指着刚才那件衣裳,不依不饶的问道,这话落在别人耳中,则是司马凌云送墨雪敏衣衫不是一次两次,连她的喜好都一清二楚。 心头冷笑,既然司马凌云送上门,她怎么会白白的放过这个机会。 锦衣阁里多的就是一些世家夫人小姐,司马凌云本就生的俊逸,这时候跟墨雪瞳和洛明珠打招呼显得扎眼的很,再听他们之间的谈话,再加上现在盛传的流言,许多人看向司马凌云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异样! 既便以司马凌云的城府,脸上也不由的红一阵,青一阵,一时对墨雪瞳怨恨不己。 “司马世子真是对不起,嬷嬷在叫了,下次世子再来看大姐时,我怕己在家了,到时再给世子陪罪。”墨雪瞳不待司马凌云分辩,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瞪眼看向这边的韩嬷嬷娇笑道愧疚的解释道。 也不等他说什么,转身跟洛明珠离开,顺着边上的楼梯往上走,纤弱的身子袅娜之间,转眼便过了楼梯。 “表妹,这个人不太好,你以后少跟他来往。”才转过楼梯,洛明珠就关切的道。 “是!”墨雪瞳唇边露出淡淡的笑意,温柔的应道,转眸扫过楼下尴尬的站在原地的司马凌云,笑容渐冷,这一世,自己当然不会如他所愿! 司马凌云今天故意跟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的,有意把众人的目光引向自己,让别人以为自己跟他很熟,先制造一个相熟的事端,但是司马凌云想不到的是,接下来外面传的他跟墨雪敏的事情了! 刚才最后一句话,重点就是那句再来看墨雪敏的话,这样的话再加前面的言论,司马凌云和墨雪敏之间关系,更让人怀疑。 他想娶墨家女,很好,她成全他! 他想不娶都不成! 上辈子是他们用她的命来成全了自己,这辈子她会用他们成全他们自己,今天锦衣阁中的一出戏,足以让墨雪敏跟司马凌云之间的关系大大的进一步,唇边笑容越发嘲讽,不知道墨雪敏发现自己才是绯闻中的女主角,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很期待看到墨雪敏了,对上跟司马凌云青梅竹马的云亦秋她不知道有几分胜算…… 楼上是直接制成衣的地方,两个人带了丫环进了楼上包厢,楼上的包厢跟楼下不同,不象是临时组装出来的样式,每个包厢都设置在临窗这一边,备上点心,靠着栏杆,很惬意的品茶,看外面的街景,就算不是来裁制衣裳,也是很风雅的休闲场所。 楼上也有料子,但无一不是精品,一套定制的衣裳加上精美的手工费,少则就要几十两银子,也就是说能上得楼来的人非富则贵,招待待遇自然好的多,比之一般的茶馆高楼更多几分贵气。 她们被迎进了靠楼梯过去不远的一个包厢,进门才发现外面看起来小小的一间,里面竟然很宽敞,窗口处白色的轻纱处莹透着冬日里点点的日光,日光晶莹的从轻纱中透出,映的那窗纱明净晶亮的如同最华美的烟霞。 窗前案几上放着美人斛,微斜的斛口一角,插着一枝红梅,纷色的花瓣映着窗纱中透过的日光,美艳中带着几分热炽,竟不似是冬日的花一样,于妩媚中更添几分妖娆之姿,很是丰美诱人。 才进门,众人的目光便被这一枝斜挑着的红梅给吸引住了,红梅背后的白色窗纱瞬间又成了映着红梅的一片白雪,雪色连天,红梅绝艳,带着几分炽烈吸引着人的双眼。 “这么好看的梅花,竟不知锦衣阁是从哪找来的。”洛明珠也不由赞叹道,咂咂称叹。 不怪她赞叹,这时候大部分的梅花都没有开,桌上的那支不但开的盛艳而且花枝妖娆,一朵的独自傲然,两朵的并蒂双开,但是不管单独一枝独秀还是两支相依相偎,都让人心头生出惊艳,惊艳之余却也感叹锦衣阁的实力。 开的这么盛美的红梅,又在这个时候开,她前世只听说宫中有那么一株,锦衣阁的身后莫不是跟宫里有关系,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忽尔又觉得锦衣阁背后有皇宫的影子也正常,那么大的店面,又在那么繁华的地段,里面的缎子布匹无一不精,制作的成衣更是精品,这样的生意,怕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若是没有大来头的来罩着,又怎么能撑得下去。 “表妹,表妹……”洛明珠叫了两声见她依然傻呆呆的看着窗前的红梅,不耐烦的拉了拉她的袖子才把她从怔忡中惊醒。 “表妹,我先过去了,你在这里等我,既然喜欢这梅花,不如一会我们跟店家讨要了,也省得表妹看的都呆了去了,却忘记了今天自己来的事,我可说好了,你一会一定得自己挑两匹缎子做做衣裳,否则回去祖国各地母要骂我欺负你,没给你做衣裳了!”洛明珠笑的眉言俱弯,显着心情不错,早忘记了刚才在楼下的不悦。 第六十六章 招人气的轩王殿下 锦衣阁的衣裳可不是其他地方的,穿出去不但样子漂亮,而且量身定做后,很多还会根据你自身的特点给你小小的改制一番,这小小的改制就成了每一件衣裳自身独有的特点,让每一个穿上这件衣裳的女子具有了自己独有的风韵,这才是京中小姐夫人如此热衷锦衣阁的原因所在。 漂亮的衣裳许多地方都会做,但是合乎你自身特点的独一无二的衣裳却只有锦衣阁能制出来,这怎么不让爱美的女子们趋之若鹜。 见洛明珠高兴,墨雪瞳也凑趣道:“表姐先去量制衣裳吧,我一会出来看看,这红梅是好的,可也不能因为我们来了一次就把别人的花给顺走了,这要是多来几个,店家就算是有梅树也不够摘啊!” “那也不是,我们又不经是经常来的,表妹这么喜欢这枝红梅,就算是跟店家购了也不为过,表妹不好意思说,一会我来问。”洛明珠深不以为然的道。 她是辅国公府的小姐,虽然不娇横,这点气势还是有的。 “表姐先走吧,我这里喝杯水,一会过来挑选衣裳,瞳儿一直在云城,不知道京城里流行什么,一会还请表姐帮瞳儿挑选挑选。”她朝洛明珠一笑,扯开话题。 她可不想为了支花闹出些事,让司马凌云又多了可趁之机。 听墨雪瞳说一会还要让她帮着挑,洛明珠的注意力转了开去,笑着连声应是,一边着急着带人赶去另一边量制衣裳去了。 在一边的竹圈椅上坐定,斜靠着窗台,闻着屋子里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的茶香,在这午后的阳光中,无端让人生出几分慵懒之意,竹圈椅很宽大,上面还放着两个厚厚的垫子,靠上去,半依着竟象一张小的美人榻,舒服中带着休闲。 墨雪瞳本意只是稍做休息,却因为这张竹圈椅无端的生出几分倦怠,冬日的阳光透着几分清冷,洒在人身上却是暖暖的,禁不住阳光的诱惑,斜靠在垫子上,随意的拿起放在桌面上的一本书,懒洋洋的靠着翻阅,墨荷站在门外,她很放心! 屋子里只有翻书的声音,静靄时光让人生出淡淡的安和,眼光扫处红色妖娆的炽烈红梅,朱红魅惑,的确妩媚动人。 门口的轻微的推门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因为倦怠放松,她也没象平时一样警惕,想是墨荷进来给她添茶水,也没在意,只伸手把自己面前的茶杯推了推,轻柔娇慵的道:“不用添太多,太烫了一时喝不上,就微半杯就行,也不能这样息着了,一会表姐要找过来了。” 一只玉白修长的手伸过来,接过了她的茶,轻缓的倒茶声音伴着醇厚中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放心,你表姐一时半会找不过来的。” 轩王? 墨雪瞳愕了一下,猛的抬头,正对上一张俊美妖邪的少年的脸! 风珏染穿着紫色的衣衫,衣衫上有些张扬的红色蔓缔萝花妖娆的缠过衣摆,轻挥衣袍,模样邪魅中不失雅致,风姿卓绝中带着些霸道狂戾,浑身透着股浓浓的尊贵,狭眸水光潋滟,优美的唇角微微上扬!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风珏染在墨雪瞳对面的竹圈椅上坐定,美眸潋滟生辉,门在他身后无声的关了起来,不用说外面的墨荷怕是被制住了,否则怎么会让他毫无声息的进来。 心底叹了口气,墨雪瞳坐直身子问道:“我的丫环呢?” “放心,本王心里有数!”风珏染自得的抬起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唇边轻轻的吸了口气,很是悠然的喝了一口,笑盈盈的看着坐的端庄的墨雪瞳,她穿着藕荷色的对襟半臂,系着浅绿色的蝶舞花的齐胸襦裙,素色的腰带从胸前系起,纤细的腰不堪一握,随着她坐起,显得轻盈飘逸,清纯中带着几分娇弱的灵动。 有些日子没见,带着稚气的五官微有些长开。 墨玉般的长发松松的挽成髻,几丝调皮的发丝垂坠下来,越发衬着那张芙蓉花面白皙盈润,如凝脂一般,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若泉,因为才起身,眸底有着未散的慵懒,未施脂粉,素面朝天,却平端让人觉得格外的清淡素雅中透着妩媚,不悦的横过来的一眼更是水波灵动。 “王爷今天来不知道有什么见教?”墨雪瞳从善如流的问道,没有丝毫违逆他的意思。 “怎么本王就不能来这里逛逛,难不成别人都能来,本王就不能!”风珏染挥了挥手,无端的想起刚才在下面大堂,那个男子缠着墨雪瞳说话的,不由的心里一阵闷气。 “王爷想去哪就能去哪,”墨雪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何以刚才还笑的好好的,突然就板着一张俊脸了,却也不敢得罪,笑着奉承了他一句,这个人她是真不敢得罪的,象条五彩斑斓的毒蛇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他咬一口毙命,“王爷若是来不了,别人自然又更来不了。” 见她语态恭敬柔和,风珏染满意起来,很是慵懒的径自半靠在圈椅中,感受着冬日暖洋洋的阳光:“墨雪瞳,你是不是该感谢我一下,本王也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吧。”说完眼角微眯,隐约一股危险的气势扑面而来,似乎是怒气发作的前兆。 “多谢王爷侠义相救,那日真亏得王爷,以后有机会一定相报王爷。”这是要讨恩,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这位妖孽俊美的王爷为什么象个孩子一样幼稚。 见她乖乖听话奉迎自己,灵动的水眸偷偷窥看自己的神情,微微有些忐忑不安,轻轻的咬了咬唇,风珏染只觉得心情超满意,本来一肚子的闷气仿佛也释解了许多,当下几乎要笑出声来,神情和缓了下来。 “打算以后怎么相报本王啊?”风珏染躺的更舒适一些,斜睨了一眼对面有些不安的墨雪瞳,看她陪着千万个小心的样子,完全没有平时对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完全就象一只等待他修理的小猫咪一样,嘴角都弯了起来,懒洋洋的问道,有机会讨恩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啊!”墨雪瞳愣了一下,眨巴了两下灵动的水眸才明白他这是明明白白的挟恩以携。 “难道你不应当对我报恩的吗?”见她显的茫然的样子,风珏染大笑着坐正身子,侧过头来看着她,声音几近呢喃的在她耳边低低的道:“若不是当日我帮你绑了那老头,这会怕是全在传墨家的三小姐骄奢放肆,跟那位皇后家的侄女有的一拼了,那可都是嫁不出去的人物,所以说……” 他特地在此时话语停了一下,俊眼潋滟出万种风情,透着许魅意妖娆,吹出的热气就在墨雪瞳的耳边吹过,吹热了那张故作平静淡然的粉嫩小脸,白嫩的耳朵也蓦的热了起来,身子微微后仰,避开他炽热的气息。 “所以你要报答我!”风珏染说坐正了身子说的理直气壮。 谁要他帮忙,若他不帮忙自己早就找到那个老头,也不至于墨玉出门数次都无果,原来是被他绑走了,墨雪瞳心里暗暗腹谤,可还真不敢明着得罪他。 “王爷需要什么回报?”小心翼翼的问道,白嫩的额头上微微冒出冷汗,脸上一直保持着的淡然情绪再无法撑住,有溃散的冲动,咬咬唇压下莫名冲上的怒意,告诫自己对面这位可是喜难无常的八皇子,势大权深的轩王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而且她有种预感,这位绝对不似表面上看到的轻浮。 “若是你以身相报,我也是不反对的。”见墨雪瞳灵动的水眸中显着憋屈,羞恼,风珏染仿佛在考研她的忍奈力一样,说的越发暧昧,潋滟的眸子波光洋溢,闪烁着几分恶作光芒,见墨雪瞳羞恼的红着脸怒冲冲却偏又强自按捺住,风珏染勾唇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意。 “当然,实际想想我还是会反对的,你看看你长的满身没有三两肉的样子,着实也不好看几分,所以以身相许就不要了,记得以后欠我一个条件,还是这个有趣些。”见她气的站起身想走,风珏染又慢吞吞的开了口,目光上下打量了她,带着不屑的意思。 这人还真是......如果眼光能杀人,风珏染怕是早被她羞恼的杀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偏那个人还不自觉,见她咬着唇不答,依然不死心的追问,“你说你是以身相许好呢,还是欠我一个条件好呢?真让人纠结啊,我的意思是你千万不要以身相许,我府里人实在太多,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 如何?她的意思是他死了最好!怎么叫这家伙帮了自己一个忙呢!如果可以后悔,墨雪瞳宁原用其他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落在这个自恋到极致的家伙的手里,一边说着那么暧昧的话,一边用嫌恶的眼光上下看着人,那意思是多看不起就有多看不起,一副生怕她说要以身相许的样子。 “我愿意答应王爷一个条件。”咬着后槽牙回答,若细听还有丝丝磨牙的声音。 “这样才好,可不许后悔啊!”风珏染又舒适的靠了回去,随口道。 “不会后悔!我虽然不是君子,却比某些人有信用的多了。”墨雪瞳羞怒的道,她现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谁会相信现在在这儿挟恩求报的人就是那位外面据说风头正盛的轩王,一阵无语,以手撑额,只觉这个人真不是正常人。 经过一阵子交涉,最后墨雪瞳以欠下风珏染一个人情为条件,在风珏染极其友好,却毫无诚意的慵懒笑声中退了出来,身后是他讨厌的声音:“墨雪瞳以后有事就来求我,求求我,我说不定心情好就帮你,反正欠一个是欠,欠两个也是欠,最多以后算你便宜点。” 第六十七章 自取其辱的云亦秋 这人还真招人恨!墨雪瞳恨恨的冲出门,出门才发现门外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墨荷竟然不在?想想也是,若在,怎么可能让他毫无声息的近到自己面前。 带着一肚子气,拎着裙子紧走两门,侧过身避开门口,总觉得背后被妖邪的目光盯着,不自在的很,好在没走两步就碰上急匆匆赶回来墨荷,说是去替她拿水的时候,被绊了一下,水壶也洒了,还弄湿了衣裳,锦衣阁里的侍女客气的让她去一边换过一身衣裳。 这事赶的可真巧,墨雪瞳心里头暗恨,偏还装着不在意的样子,她可不想跟风珏染两个人在包厢里说话的事被人发现,另一边洛明珠也回来了,拉着墨雪瞳也跟着挑了两件衣裳,又去楼下为老太君的抹额挑了合适的缎布。 下楼时,墨雪瞳看到云亦秋竟然还在,见到她们从楼上下来,云亦秋眼神闪了闪,冲墨雪瞳友好的笑了笑,笑容温婉中带着几分讨好,再加上秀气的脸庞,很能让人产生好感,只是这故做娇弱的笑容现在激不起她半点同情。 “表妹,那是谁?你认识?”洛明珠好奇的拿胳膊轻轻碰了碰墨雪瞳问道。 墨雪瞳的目光也落在云亦秋的脸上,谁曾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柔娇弱的女子竟是个心地恶毒的女人,现在她又在做什么?象前世一样娇怯怯的向自己讨好? 这意思是司马凌云早跟她说过,将迎娶自己为正妻,司马凌云凭什么还有这么大的自信,墨雪瞳心底暗自警惕。 唇边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落落大方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在云亦秋见她眼神扫过来,谄笑着刚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偏开头看也没看她,淡淡的对洛明珠道:“不认识!” 云亦秋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认识,她冲你笑的那个谄媚,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家的女子。”洛明珠出生辅国公府,自来对谄笑的人没有好感,想到家里几个姨娘对父亲露出的都是这种怯弱中带着谄笑的样子,当下就没好气的冷哼道,眼神往云亦秋脸上扫了扫,特地把声音还拔高了几分。 大堂内虽然人不少,但因为大部分是女子,所以俱是很轻柔的声音,洛明珠这拔高了几分的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顺着她的眼光,人们的眼神也落到了站在那里突然之间成了视线中心,而显得手足无措的云亦秋。 看到那么多炽烈灼灼的目光看向她,有不屑的,有恍然的,有斜睨的,有骄傲的...... “看样子是不象什么好人家的女子,不会是丫环吧?那谄媚样!” “不是丫环,身后还跟着一个丫环呢,可能是哪些人家的姨娘吧?” “也不对,头上梳的可不是妇人的发髻。” “不是姨娘不是丫环,莫不是那些楼里的姑娘?” “有可能,看那个样子很象,上次我路上就看到过一个楼子里的姑娘,那样子跟她是真正的象,看人总那个样,说不上来,你看,就现在她这个样,听说这是男人最喜的模样。” “这种小浪货怎么也上这里来了,真晦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也是,离她远点,也没事的沾了一声的骚气。” ...... 在这里的妇人,十个里有八个,不是家里养着妾室就是男人在外面沾花染草,平时最不爽的就是这种女人,在男人面前小意奉承,楚楚可怜,惹得自家男人心猿意马,这时候逮着机会哪有不指桑骂槐骂个痛快的,特别有几个还带着姨娘来的,正赶在风头上,跟大家一起骂个痛快,那顾云亦秋被说的羞愤欲死。 云亦秋恨不得甩脸子尖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话赶话是越说越难听,眼睛里泪汪汪的己全是泪水,咬着唇,白着脸不敢多说什么,扶着丫环羞辱的挤出人群,身后一阵阵讪笑让她气的手也颤抖,身子哆嗦起来,喘着气牙根处咬出血来。 把一口怨毒之气全扑给了墨雪瞳。 心中咬牙,今天的污辱是那个墨家三小姐给她的,来日她会一千倍一万倍的补上! 只要那个墨家三小姐嫁到司马家来,她绝对不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表哥心里想的念的全是她,她就不相信还争不过这个墨三小姐,也就家世好一点,其他地方,恐怕连脸也没自己长的美,肯定是这样的。 今天她特意留下来的本意是先结识墨雪瞳,跟墨雪瞳交好,等以后墨雪瞳进门后,有了这段先识的缘份,才可以想办法拿捏她。 所以,她跟司马凌云说还想挑些布匹给他做衣裳!让他先回去。 想不到这位墨三小姐淡淡的一句不认识就把她推到风口浪尖,这怎么不让云亦秋羞愤之余怨毒起墨雪瞳来了,心里荫翳的想,今天之辱,她日一定会报。 不说她这里一个人发狠,大厅中墨雪瞳也看到了云亦秋被羞辱的跌跌撞撞的扶着丫头跑了出去,唇边含笑,知道这云亦秋这时候是恨透了自己,可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辈子她绝对不会嫁给司马凌云,司马凌云家里的小妾更是跟自己没有关系。 大堂中那么多的人,必然有几个还跟镇国侯府有关系的吧,这事传到镇国侯府只是时间问题,不知道那位一向重体面的镇国侯夫人发现让镇国侯府失了体面的是自己的侄女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上辈子这位镇国侯夫人的尖酸刻薄可是让墨雪瞳深有体会的,那可不是什么心善之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孙子死了,也只是拂袖而去,连一个薄皮棺木都没有赐,直说孩子还小,连个大名也没,不能进司马家的祖坟,随便埋着就是了。 如此天情凉薄之人,也只有司马家才有这样的奇葩。 想着玉儿冰凉的身子仿佛就在怀里,心莫名一颤,只觉心头火烧火燎的疼,站在楼梯口的身子晃了晃,若不是墨荷眼疾手快抓住,怕是一下子滑落下去。 “表妹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洛明珠也觉察到墨雪瞳的不妥,急问道。 “没什么,只是头晕了一下。”墨雪瞳长出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刺痛,抬起脸,温柔的笑应道,苍白失血的脸隐在帷帽后,没人看清,洛明珠也不是一个细心的人,墨荷又从来也是个大意的,洛明珠的丫环又不注意墨雪瞳,所以谁也没听清楚她话语中细微的颤音,那是痛楚泛上心头,如刀刺割的痛。 司马凌云的镇国侯府本身就是一个虎狼窝,活在那里的人若不是生有一副狠毒的心肠谁又能活得下来,偏她还以为他们都是心善的,一意的讨好侯夫人,又把云亦秋要来给了司马凌云,最后还让墨雪敏进府来帮着她。 恶狼就是这样被一条条引进来的,在那么多恶狼的环视下,她又怎么可能活下来。 所以玉儿死了,自己死了,忠心的许妈妈,墨兰,墨玉,墨荷全死了!半垂下目光,掩去眼底的冷寒,因果相报,上一世是这么,这一世自然反其道而行,她不会让所有的人都白死的,那么多条命,那么多的血,她会一步步讨回的。 “真没事?”洛明珠伸手拉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很冷,摸上去如同被冰冰了一下一样,不话心的追问道:“手怎么这么冰,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一会找郎中来看看,可别真着凉了,一会祖母可饶不了我的。” “没什么事的,我再挑几匹缎子送给小表姨,昨天小表姨还给了我几块缎子做衣裳,全是好的,怕是她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我也不能占了表姨的便宜。”墨雪瞳笑着不动声色的从洛明珠手里把手抽出来,她是真不习惯被人这么亲热的挽着手。 上一辈子就是她那么轻易的把手伸出去,相信别人与人相握,所以和死的尸骨无存,这辈子她不会随意再相信人了,既便洛明珠对她的好她感应得到,她也不敢全心全意的不设防的对她了! 所以现在她对人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戒心! 连洛明珠她也不敢深信,也不敢把手放心的放在她手中。 心头的伤竟然有那么重,重的让她午夜回梦时,依然是火光冲天的房间,依然浓烟散发出的刺鼻的烧焦的味道,依然百让人窒息的气味,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报仇,她一定要报仇,而她悲哀的发现,因为心结她竟然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那也是,索性我也挑几匹给表姑姑吧,表姑姑住进我家后就很少出去,那缎子怕也是搁了许久的吧,正好给她挑几样时新的。”洛明珠对这位一直住在自家的表姑,反应还算不错,许媚是个会做人的,平时跟她也很交好,隔三差五的总会让人送些小玩意给她,说是给她玩,却也算得上是精品。 许家己经败落,家中就剩下这个独女,虽然自来娇惯,只是父母双亡,无奈何才来到洛家,许媚岁数又比一般的小姐大的多,所以为人处事上面很让人信服,就连许老太君也赞叹不己,说谁要是娶了自家这个侄女,内院怕是不用愁了。 墨雪瞳见洛明珠也有意挑几匹布,忽然拉出她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两句话,惊的洛明珠不由的睁大了眼睛问道:“真的?” “你轻点。”瞳雪瞳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压低声音,刚才就是因为她一嗓子,让云亦秋成了众人视点的中心,别一会儿又招人来以为自己才是视点的中心。 洛明珠这时候反应也快,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左右看了一眼,见众人都顾自挑选缎子,才鬼头鬼脑的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真的。”墨雪瞳不在乎的笑道,斜睨了一眼洛明珠,她知道洛明珠是想听她解释,却故意装着不在意的样子,偏还不说了。 “行不行啊?”这时候她们己经下了楼梯,人站的低了,众人的视线落在她们身上就更少了,这会压低声音问,眼眸闪闪一看就知道八卦的很。 “怎么不成,你看好了!”墨雪瞳笑着很有信心的点了点头。 “那好,下次姑父来,你也记得叫我,若表姑真的有意思,我帮她去祖母那里去求!”洛明珠一听劲头足的不得了。 让洛明珠来看?这事还不得闹的整个洛府都不知道,所以墨雪瞳当下就摇头急道:“你还是不要来了,一方面我父亲来,你又特地跑过来与礼不合,另一方面你要是看这个看那个,把这事给搅黄了可不行。” “不让我看?”洛明珠急问道。 “不让!”用与娇弱的小脸完全不同的坚决语气。 “真不让?”洛明珠怒了,开始朝墨雪瞳瞪眼。 “真不让!”墨雪瞳淡淡的笑答。 “哎......郁闷,真是的,那下次记得若是成了,我要第一个知道。”看墨雪瞳的样子,洛明珠气的跳脚,却还是拿她没办法,只得说明下次若是真成了,第一个知道的一定要是她。 见她兴致高昂的样子,墨雪瞳只能应是。 得到墨雪瞳的承诺,洛明珠才又高兴起来,拉着墨雪瞳在大堂里挑了合乎老年人气质的缎子,打算回去给老太君做一个,这天气凉了,老太君身子又不好,以往的抹额也全旧了,索性做个新的厚实的。 第六十八章 二舅舅与父亲的行文 墨雪瞳想不到返家的时间竟然这么急,第二天一早,墨府就传来消息让她回家,说是家里来客人了,来的人也没说清楚是谁,只含糊的说了一声是个长辈,她也不太清楚,让墨雪瞳一时摸不着头脑。 墨家来了长辈,许老太君也不能再留她了,这时候也只能恋恋不舍的放墨雪瞳离开,并关照以后多来看看。 回到院子里,几个丫环都在整理东西,来的时候就只有一个柳条箱,这时候倒是添置了许多东西,足足装了五六个大的柳条箱。 墨雪瞳吩咐墨兰把所有东西收拾整理干净,另一边让墨荷去许烟那里告辞一声,昨天回来后她就以墨化文的名义还了人情给许烟,把几匹好的缎子全给了许烟,话里话外虽然很守礼的说是因为那天她给了自己缎子,所以父亲才亲自挑选了还礼。 为了替女儿还礼,特地去挑的缎子,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小姨子,这话仔细一听谁都听得出几分异样,偏墨雪瞳还一脸天真的说起墨化文如何称赞许烟,特地挑的都是符合她气质和风彩的,还着父亲说了,表姨那样漂亮的人才衫得出这些缎子娇艳的颜色。 这话说的有些直透,把许烟当场就羞了个脸红,再不敢跟墨雪瞳多说什么,稍微推拒了两下就收下了那几匹缎子,为此还特意送了墨雪瞳一个青玉的雕花笔洗。 这种笔洗漂亮是漂亮,却不是闺中少女喜欢的模样,雕的是寒梅傲雪,很有几分风骨,底座厚重一看就知道传承以久,肯定是许家的传家之物,但却也不是闺秀少女所用的轻巧灵透的模样。 墨雪瞳当场心领神会的表示收到,并且特地谢了许烟,说父亲的书房里正少这么一件摆饰,她今天就借花献佛的替父亲收下还礼,明天还要带墨化文来还礼,羞的许烟再说不出什么,吭斥着红着脸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 见许烟羞的没了话,墨雪瞳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笑着带了人回来,本想着今天怎么都要说动墨化文去谢礼,想不到墨家竟然来了人,当下就让墨荷去许烟那里告了一声罪,自己则带着人一个个去洛家长辈处辞行。 内宅的外祖母,二舅母和洛明珠处都走了一遍,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跟二舅舅说一声,前面己经来传话说,洛二老爷请表小姐过去一次,这还是二舅舅洛斌第一次让人过来叫,把许老太君也叫的愣了一下。 过来叫应的小厮说:“二老爷在书房,让表小姐过去一次。” 其他就没什么话了。 住进辅国公府的时间里,墨雪瞳见到这位二舅舅一个手指也数得过来,每一次看着也只是站在一边淡淡的看着,就算是关切的话也别传是淡淡的说完,记忆中这位二舅舅一直是这么淡淡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欣喜,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喜。 但是这个样子无端的却让墨雪瞳有几分惊惧,总觉得洛斌那双透着淡然的深幽眼睛中会看透一切。 洛家的二老爷洛斌在秦朝也算得上一个名人,不说他现在官拜从正三品的刑部侍郎,作为刑部尚书的属官,虽然不是位列一品,却是实权派人物,任谁也不愿意跟刑部扯上关系,被刑部的人追索。 这刑部相当一部分人都是狠戾角色,大部分是武将出身,只有这位洛斌却是状元及第上来的,谁会想到曾经跨马游街的状元郎没有入主内阁,却跑到全是武将堆中的刑部当上侍郎,平时淡然儒雅的表现也与那些大大咧咧的武将的作风不同,因此洛斌比之刑部尚书人缘还要好。 再加上他出身辅国公府这样的将军世家,纵然他本身是弃武从文的,但家里丝丝缕缕的关系也让他在刑部如鱼得水,他是家里的二儿子,纵然是嫡出也是不可能承爵的,正三品的官不大不小,对辅国公这样的家世正合适。 墨雪瞳一直觉得这位二舅舅是不简单的,以洛家这样的家世,也不可能再出一位大将军了,出一个文官的确比武将来的合适的多,特别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文官,既不会把洛家推到权倾朝野的地步,也不会让洛家远离朝政,还可以关注一些朝中细小的变化,有什么比刑部侍郎这个位置更合适洛斌的呢? 上一辈子,洛家后来就算败落了,败落的也是大舅舅一家,洛斌在洛家既将败落的时候分了出去,到墨雪瞳死的时候,洛斌虽然没升职,却也没降,一直游离在权力的边缘,既不深入又不远离。 以前墨雪瞳觉得这位二舅舅是活在大舅舅的光茫中的,但是重生后的她却不会再这么想,洛家后来因为司马凌云遭受的事,辅国公府都败落了下来,而独立出府的二舅舅竟然还能立稳脚跟,这从任何一个方面来看,二舅舅都是极有手腕的。 难得见到洛斌的那几次,墨雪瞳都很恭敬,一般都是远远的就先行礼,洛斌不冷不热的说上两句,其他并无交集,却想不到这位二舅舅会特意派人来传了她去。 “瞳儿你先过去,你二舅舅必有事跟你说,正好外祖母还要收拾几样东西,一会给你带走。”许老太君笑呵呵的道,一边让人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也忙的一团乱,屋子里摊开几个大箱子,把墨雪瞳都挤到了门口。 看这屋子乱成一团,老太君又很乐呵的样子,墨雪瞳也就不打搅动老太君,带着墨荷随着小厮往外院来。 洛斌的书房就在二门口不远的地方,因为这府里承爵的虽然是洛城,但洛城一家除了洛文佑其他人全在边关,现在府里当家的却是洛斌一家,洛斌的书房在二门口也是为了出入方便。 站在书房外扶着墨荷,一时有些心神不定,总觉得这位一向淡冷的二舅舅不会无缘无故的特意把她叫到外院,这实是与礼不合,若是真的有什么事,完全可以把她叫到洛老太君面前与她相见,却不必这样把个未婚配的外甥女叫到外院来。 这是有什么事打算避着外祖母了…… 自家有什么事需要惊动二舅舅,又不能让外祖母知道的?墨雪瞳就算是两世为人也想不出为什么,只能忐忑不安站在书房门外。 小厮进去很快,一会出来说二老爷让她进去。 待到进门的时候,门口的小厮却又拦下了墨荷,说二老爷只让表小姐一个人进去。 墨雪瞳回身示意墨荷留下,转身跟着小厮进了门。 书房内的布置的跟墨化文的书房没什么大不同,进门就看到临窗的书桌前放着笔墨纸砚,边上还有一枚金石印章,带着红色的印泥,似乎是才用过印,印泥的痕迹带着淡淡的湿润。 几个大的书柜上不但摆着一些书籍,还有一些小摆件,墙的一边一幅条案,字迹虬劲锋利,写字的人笔力雄劲,这种字不象应当出现在文人的洛斌的书房里,锋利之气中精芒必露,与洛斌这种含蓄内敛的气质完全不同。 书桌后坐着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长的广额隆鼻,很是正气,脸色淡然,正在扶案写着什么,见墨雪瞳进来才放下手中的笔,淡笑着受了墨雪瞳一礼,伸手示意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瞳儿在府中住的可习惯?”洛斌笑问道。 “多谢二舅舅,瞳儿在府中住的很好。”墨雪瞳抬起头温柔的笑道。 “若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就跟舅舅说,把洛家当成自己家就可以了。”洛斌笑着看着墨雪瞳,眼底闪过一丝什么,她看不懂,而且这话不是应当她才来的时候说的吗,怎么要走了洛斌却说这样的话,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好在她还看得懂洛斌眼中淡淡的怜意,虽然淡,却很是温和,洛斌一向是个自律的人,就算是见到唯一的女儿洛明珠,大多数时候也是淡淡的内敛的很,根本看不到做为慈父的痛爱,但现在墨雪瞳却明明白白的看到洛斌眼中的怜意,一时忽然觉得特别的温暖,自己的小心翼翼原来都是不必的,咬咬唇,压下心意涌上的酸意,笑的越发娇软,带着几分慕懦之意。 “今天你就要回去了,若以后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记得跟二舅舅说,二舅舅不怕为难。”这话己不只是怜惜,而是全然的疼爱了。 墨雪瞳要用力咬着唇才能压下喉咙底的呜咽,原来不只是大舅舅疼她,为了她站在城门口不顾自己大将军的风姿,直接拦了父亲的路,想不到沉稳内敛的二舅舅也能如此对她,上辈子她到错过了什么。 明动的眸子含上盈盈的泪意,看着洛斌,只觉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强忍着含泪露出笑靥,用力的点着头,压下心头一波波莫名的感恸。 “一会你回去,把这个带给你父亲,也正好省了我再过去一次。”洛斌从右手边的抽屉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墨雪瞳,土黄色的信封上面没有写任何一个纸,墨雪瞳捏在手中单薄的没有一丝分量。 这里面仿佛没信纸一样。 抬头不解的看着洛斌。 “这里面的信只能给你父亲一个人看,是很重要的行文谍报,让你父亲看过就消毁,具体的情况他知道的。”洛斌眉眼俱是淡淡的笑容,伸出手在她头上象墨化文样轻和的抚摸了一下解释道。 行文谍报?墨雪瞳愕了一下,不明白自己父亲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吏怎么跟宗文帝手中的行文谍报扯上关系了,洛斌是正三品大员,墨化文是正五品,就算是行文谍报也应当由墨化文敬献给洛斌,怎么会是洛斌给墨化文。 最让墨雪瞳不解的是她从来不知道二舅舅跟父亲的关系好过,既便不象大舅舅那样对父亲有偏见,洛斌见墨化文更多的是淡冷,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淡冷,不象面对其他人一样,上辈子她来到京城未嫁之前还看到洛斌有一次从父亲的书房出来,脸色冷寒,从来不动声色的他当场就把墨化文的门给踹了个粉碎,而后就再也没见他来过。 父亲和二舅舅之间有秘密! 第六十九章 白逸昊的筹谋 虽然满心怀疑,但见洛斌笑着看着她,忙压下心底的疑惑,把信拿过来放好,笑着点头应道。 洛斌也没有留她,又关照了她两句就让她回了内院,回到院子里,许老太君又送了许多东西给她,笑着说先替她准备嫁状,又替她整理了一个柳条箱,含泪告辞许老太君和洛明珠,带着墨家的人来到府门口上了马车。 墨府来接墨雪瞳的有两辆大车。 墨雪瞳和墨荷从了第一辆车,后面的箱笼杂物和李嬷嬷坐在后面那辆,墨雪瞳很喜欢李嬷嬷,请了李嬷嬷教她,李嬷嬷跟她也和得来,也愿意跟着她,所以自己也整理了行礼,跟着她一起去墨家。 墨兰被许老太君留了下来,说是还有一些杂事没有关照,等全备妥了,洛府再派车送她回去。 车子里少了李嬷嬷,墨荷比之平时自在多了,偷偷掀开窗帘左右乱探。 “小姐,那辆车好漂亮,快来看。”墨荷眼角扫过一辆从转弯大街口转过来的马车蓦的眼睛一亮,轻叫了起来。加长的马车车厢,车窗门开着,从墨雪瞳这个位置望过去正看到白逸昊那张俊美中透着柔和笑意的脸,那双清亮高远的眸子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正透过马车的车窗落在墨雪瞳的脸面。 淡淡一笑,远若天外的浮云,却自有明媚流转,翩翩如玉。 两个眼睛对个正着,心微微一跳,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眼帘垂了下来,这样的美少年当得起绝世无双之说,纵然墨雪瞳知道他温远高雅的背后是如何的危险,这回也被他温柔一笑引得心跳加速,不管将来如何,他此时的确是一个温柔雅致的美少年。 眉眼柔和,眼底是醉人的笑意,眸子扫过来让人心跳加剧。 冲着他的方位,唇边露出淡淡的笑意,算是见了一礼,尔后侧过头去,低声的吩咐墨荷:“墨荷关上窗。” 墨荷还在呆滞间,怔怔的看着对面如花般盛开的少年,不错了眼,没听到墨雪瞳的说话。 见墨荷没了反应,墨雪瞳咬咬唇,伸手扯了扯墨荷的衣袖:“墨荷,关上窗。” “啊,是,小姐!”墨荷这边也反映过来,面红耳赤的中慌乱的去拉帘子。 那天墨荷跟墨兰两个跪在地上虽然头也没抬,但是墨荷还是偷偷的看了一眼,当时就怔住了,这时候再见依然觉得震撼,关窗拉上窗帘的手缓了几分。 见墨荷磨磨蹭蹭的样子,眼神往外有些飘忽,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眉头皱了皱,声音蓦的严厉了起来:“墨荷,关上窗!那是燕国的太子,当今天皇上的侄子,将来是高高在上的一国帝皇。” 因为不高兴,她最后一个字拖长了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不要说一个小丫环,就算是她跟他也是云泥之间的区别,她这边开着窗,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在窥看这位白公子,白逸昊何许人,又岂是他人可以窥探的所在,且不说他有没有说话,京城中对他倾心的名门闺秀十有七八都关注着他的行止,今天她只要开着窗跟着言笑盈盈,明日各种污言秽语就会流传出来。 经过上一世血的教训,她清楚的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么重要,特别这人还旧众女心悦的白逸昊,这样的人她只想躲开。 上一世据说有一位世家小姐,行为不简点,跟他马车相错的时候,朝他马车里扔了一块帕子,这事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那个世家无法,想让白逸昊娶那位小姐,想不到白逸昊只简单一笑,让侍卫从怀里取出那块帕子,扔在泥地上,不顾而扬长而去。 洁白的帕子落入污泥,又是从侍卫怀中取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连妾室之位也是不许她的! 那位小姐名声毁坏,一顶小轿被送到庙里,再没回来!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她可不想未曾报仇就让自己卷入这种不值的桃色事件中,那个人如此风华高远,却有着与他绝美的面容不相宜的狠戾心肠,一个女子的性命与他还不如踩死一只蚂蚁更多几分眸色,无情冷血才是最合适他的词。 当然象他这种胸怀大志的人,谁都知道不可能儿女情长。 见她发怒,墨荷脸一红,马上委委曲曲的关上窗门。 但是她想走,却并不是能走得成的,才关上的车窗门被轻轻的敲了两声,墨荷不待墨雪瞳说话就急切的打开了窗户,果然两辆马车走了个并排,窗开处,白逸昊那张俊美丰雅的脸出现在窗前:“墨三小姐,可是要回墨府?” 白逸昊带着几分清雅的声音有着吸引人的魅力,明亮如星辰一般的眸子噙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她,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浅白色的长袍,却并不见单调,袖口处绣着金光闪烁的龙纹,领口处点晴似的镶着两道银色的丝边,又在那里绣上藤蔓,如同两条缠绕在他修长的脖子处的银色细龙,龙尾扫处正在领口合拢的位置,那张俊逸的脸透着高远的随和,勾勾唇角,几分温柔。 他这个样子,墨雪瞳却不能不理他,水眸眨了眨,抬头螓首,娇媚纯真的小脸虽然带着温柔,却有着客气和疏离:“见过白公子,我正是要回府,不知道白公子有何见教?” 她可不会自恋的认为白逸昊是特地为了跟她说几句话,才让车赶超上来的。 白逸昊想不到她竟然这么聪慧敏感,看着娇媚的眉眼竟荡漾的疏离,忽尔大笑了起来,手边的帘子放了下来,车马嗒嗒,只留下他清雅的笑语:“正好跟墨三小姐同路,有事去往墨府。” 两辆马车错开一个马身,白逸昊敲敲车门,车夫早就闻他话中的意思退后两步,让墨雪瞳的马车先行,车厢内,一名娇美的婢子为他酌上美酒,跪下娇柔的奉上:“公子,请!” 白逸昊伸出一只手接过美酒,送在唇边,斜依着榻,若有所思,唇角微微翘起。 美婢眼角微抬,看了看拿着酒轻抿一口的的白逸昊,眉眼温雅,深邃的眸底荡漾起清浅的笑意,俊美的脸如玉般皎洁,视线从飘起的车帘,若有似无的落在前面错开马身的车厢上,那里车厢门紧闭。 觉察到美婢的窥视,白逸昊收回眼眸,看向美婢,虽然依然笑的柔和,眼里却失了温度,虽然还是那般眉眼俱好,却无端让人觉得冷洌,美婢一惊忙低下头,伏在地上,不敢再窥看他的神情。 白逸昊仿佛没有看见美婢紧微颤抖的样子,看着美婢轻柔的笑道:“是不是觉得这个女子有些不同。” “是,是!公子奴婢只是好奇!”美婢身子哆嗦成一团,静静的车厢内听得清她牙齿打战的声音。 “若是对外宣称我对墨三小姐有意思,会如何?”白逸昊伸手将美婢的脸抬起,那张娇美的脸瞬间青白。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手抓住他的手,惊惧恐慌的叫了起来。 “大皇子许了你什么承诺,让你背叛本宫?”白逸俊美的脸上盛满了温和的笑容,仿佛温脉的看着情人一样温柔,自称却从“我”变成了“本宫”,这时候他不再是风流不拘的白公子,而是燕国的太子殿下。 “没有,奴婢没有!殿下奴婢没有……” 有些尖锐的声音被卡在喉咙口,落在她脖子上的手修长有力,那更象一双调弄风月的手,不带一丝寒悚,美婢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那双手上,随既窒息涌上,身子便软了下来。 缩回头,拿了一块洁白的帕子擦了擦手,优雅的扔在美婢被掐的暴睁的脸面上。 “公子,什么事?”坐在车夫位置的年青人头也不回的问道。 “没事,叫人处理了吧!”白逸昊轻柔的笑道,身子重新斜倚向后,云淡风轻中无法让人相信刚才那个杀人的竟然就是他,“大皇子那里帮我送几个美人去,也省得他太闲了,听说我那位母后跟大皇子走的很近,这可不是好消息!” “公子真看中了这位墨家三小姐?”车夫压低声音问道。 “美人绝云端,这样的美人绝色倾城,又是聪慧如花解语,大皇兄如果有了这样的美眷,后院可就没那么太平了。”他悠然的笑道,温柔的声音仿佛情人般的呢喃,若只是看到,俊美温雅的绝美少年,谁会想到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刚才毫不怜惜的结束了一个生命。 “但是墨府怎么会同意让这位三小姐远嫁,况且墨化文的官职也不够。”车夫低低的道。 “墨化文会升职的,快了!”白逸昊唇边笑容优雅温润。 车夫这次没有多说什么,避让开对面的一辆马车后,自觉的离开了官道向另一边的小路行去。 墨雪瞳并没有比白逸昊早到多久,才下车就看到边下停下了白逸昊的马车,车门一掀,一袭白衣华袍的白逸昊施施然从车下走了下来,一抬头看到站立在车门前的墨雪瞳,微笑着拱了拱手,抬腿往府门走去。 早有守卫见他过来一溜烟的跑了进去禀报墨化文。 另一名守卫点头哈腰的过来,堆出一脸的笑容:“白公子,老爷说了只要您来了,就请先进去,老爷一准在书房等您。” 白逸昊哈哈一笑,也没说什么,侧过头朝怔愣的站在自家门口,一时回不了神的墨雪瞳眨了眨眼,抬腿进了门。 想着那双带着媚意的眼眸总是水汪汪的,可这会真有些傻,不过倒挺可爱的,唇边弯出一丝笑容,那种俊美风流的模样,看的路上经过碰到的丫环都看直了眼,一个个停了脚步,停了手中的活计,忘记了与他身份的差异,直直灼灼的眼神让白逸昊很不受用,温柔的眸子扫过众人,让那些人无端的生出凉意,俱一哆嗦,从沉迷中醒来,再不敢多看,忙低下头。 第七十章 墨荷情深遭利用 但是没有人认为那种刺心的凉意是白逸昊散出来的,只觉得他身上的高贵远洁,与她们这些人有着天远地别的差异,是她们高攀不起的,卑微,每个人心头都涌出卑微二字,哪里还敢抬头看他俊美的容貌。 墨雪瞳是有些傻眼,抬头看了看府门前硕大的“墨府”两个字还真以为走错地方了,比自己这个主人还熟悉,刚才还在想着既然白逸昊到了自家门口,她当然要一尽地主之谊,请他跟自己入内,想不到门口的两个门卫眼中根本就没自己这个三小姐,全围着他鞍前马后的跑了,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吧。 这也太邪了点吧! “小姐,白公子进去了,我们也快进去。”墨荷的目光追随着白逸昊尽乎痴迷,紧走两步才发现身后墨雪瞳并没有跟上,忙掩饰着笑道,回身来扶墨雪瞳。 “一个小丫环也敢屑想我家公子,真是马不知脸长。”一声带着娇意的冷哼从白逸昊的马车上传出,马车门帘一挑,这次下来的是一个美丽的侍婢打扮的女子,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娇美盛开的时候,高仰起头,媚丽的眼睛不善的看着墨雪瞳,话却是对墨荷说的。 “你瞎说什么。”被当着这么多人说这样的话,墨荷的脸蓦的红了起来,但又因为事实是如此,一时没了平时的伶牙俐嘴,只红着脸反驳道,语气却势弱了几分。 “从下车就看着我家公子,现在连自家小姐也顾不得了,难到不是吗?看看你是什么人,我家公子又是什么人。”美婢斜睨了一眼墨荷,不屑之意明显。 墨荷被说的恼羞成怒,正想反唇相讥,被墨雪瞳伸手笑盈盈的拦下。 “这位是白公子身边的人吧?既然到了墨府的门前,若想进去就跟着白公子进去就是,何必上来折辱主家的婢女,难不成,白公子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口出枉言的。”墨雪瞳上下打量了美婢一眼,笑了笑,眸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折辱婢女是假,折辱自己才是真的! 唇边一抹淡冷的笑,说完也不待她回答,扶着墨荷缓步走向府门。 她不想,也不屑与个婢女斗嘴,也省得自己落入别人的圈套。 府门处回来的守卫也看到了墨雪瞳的车马,当先一个正是自家小姐,忙殷勤的迎了上来,身后白逸昊的美婢一脸通红,被墨雪瞳忽视,羞愧的站在车门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走进大门,墨雪瞳就放开了墨荷的手,眸色微微转冷。 “小姐........”墨荷呐呐的道。 “你先回清薇园领罚吧,叫墨玉过来伺候,我有事要去父亲的书房,让她去哪里找我。”墨雪瞳静静的看着墨荷,眸色清幽深邃,半响才淡淡的道。 上辈子她没有见过白逸昊,墨荷自然也没见过,所以根本没想过两个云泥之别的人会产生牵连,透过墨荷不自然的眼眸,她分明看到了痴迷,墨荷竟然对白逸昊一见钟情,不顾自己的名节,公然推窗偷窥白逸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自己竟然没有查觉,而且还让她落于人前,受人利用! 一种冷意从心底升起! 墨荷被墨雪瞳看的心惊,羞红的脸一点点褪色,苍白,颤抖着声音道:“小姐.......” “别说什么了,去吧!”语气轻柔,语意却是坚毅,拎起裙角上前两步,走过墨荷的身边,缓步向一边的园子走去,去往墨化文书房的路正好通过花园,白逸昊现在就在墨化文的书房里,她不会急着过去,索性去园子里坐坐。 她并不想这时候到书房中再跟白逸昊来场偶遇,那样的人,太危险! 天空中开始下雪,飘飘洒洒的落在她浅蓝色的衣裙上,衣裳服顺的贴在她纤瘦有致的身上,初着一片片从空中落下的雪花,宛如不食人间焰火的仙子从风雪中缓缓行来,一张绝美的小脸如玉瓷一般,上面嵌着一双水汪汪的乌墨眼眸,深眸上是浓密纤长,微卷微翘的深黟以睫毛。 睫毛微敛,小巧的樱唇上泛着水蜜桃一样温润的光泽。 眼眸中水光流转,在雪色苍茫中越发显得美丽如仙,宛如踏雪飘落九天的仙子,不染一丝尘埃。 秦玉枫正站在路边靠着湖面的亭子处,一身深蓝色的长袍,衣襟与袖口处都用极细致的银丝绣着仙鹤云海图,配上金色缕空腰带,挂着通体碧绿的玉佩,看起来风姿潇洒,桌尔不群的很,背着手站在亭子里,看着飘然而来的墨雪瞳,闪过一丝惊艳,但随既认出了墨雪瞳,脸上微妙的表情一闪而过,露出温和的笑容。 “瞳表妹,到这里来避避雪,一会再走。”他笑着向拎着长裙紧走几步仰头看了看天的墨雪瞳笑道。 “枫表哥!”墨雪瞳这时也看到了秦玉枫,站定脚步迟疑了一下,随既还是紧走几步到了亭子里,放在掩在头上的宽袖,敛袖深施一礼,巧笑倩兮的道:“枫表哥怎么在这里,怎么不去父亲的书房坐坐。” 上辈子,秦玉枫是墨雪敏忠实的情人。 “刚从伯父的书房出来,正遇上这么一场大雪,看到雪中佳人来,就特地留下来等瞳表妹过来一叙。”秦玉枫哈哈一笑,潇洒的还了一礼笑道。 这话说的颇有深意,隐有几分调笑的意思。 墨雪瞳轻柔的抬眼微微一笑,矜持的坐定在一边的栏杆处,外面下着雪,一片片飘若鹅毛,看这意思一时半会是好不了。 她本来不想进来,是看到秦玉枫才特地进来,秦玉枫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明明有着满腹才华,一肚子诡道却没有出仕皇家,又只钟情与墨雪敏一个人,但是这样的人真的可以钟情一个女人到,愿意把她送入别人的怀中,只愿意让她幸福吗? 这是一个她看不懂的人,但既然注定两个人必然会对上,那么她愿意先了解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秦玉枫的目光落在那张半垂着的粉脸上,那张脸美的如玉如珠,嫩白的脸上淡淡的红晕,有几片雪花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长睫上也落下一片洁白的雪花,更显得美目流盼,气质高华,给人一种既想呵护亲近,又让人不忍亵渎的感觉。 这样的女子该是如何美好,美好的让人只想轻拥在怀里,那张带着淡淡娇羞的脸,映着绝色倾城的美丽,只一眼,便勾人心魂。 “枫表哥,姨祖母和轩表哥是不是都进了京?”墨雪瞳抬起头,正撞在秦玉枫幽深的眼眸中,唇畔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故意眨着水眸几分祈盼的问道。 秦家的人进了京,她在辅国公府也知道一些,却并不详细,本想着回府后让墨兰派人去看看,这会正碰上秦玉枫,就直接询问了一声。 “祖母和二弟一起来的京,前几天祖母还说起瞳表妹,问瞳表妹是否有空,若有空去看看她,她老人家才来京城,身边也没有个贴心的人,早就听说瞳表妹是最伶俐的,很讨祖母喜欢。”秦玉枫微微一笑,幽深的眼眸中浮上几丝兴味。 听秦玉枫邀请她去秦府,墨雪瞳并不推辞,仿佛不知道秦玉枫的深意一样,言笑盈盈的应了一声,前生她与秦玉枫并没有交集,却死在他的谋划之下,今生她会试着慢慢的了解秦玉枫,权衡利敝,她宁愿睁眼看着他如何设谋,也不愿再跟前生一样,闭着眼睛走入沉顶的深渊。 “多谢二表哥邀请我,过几天,我一定会去府里打扰,看看姨祖母。”墨雪瞳水眸灵动的一转,落在秦玉枫放在桌面上的一卷画轴上,闪着着眸子好奇的问道:“枫表哥这是什么?” “这是我得的一幅画,竟然有了污垢,我没办法处理,特地拿过来让伯父给看看,可惜了,刚才伯父说这幅画己经不可能再恢复了。”秦玉枫笑着转身走到石桌前坐下,把卷着的画轴打开,示意墨雪瞳过来看。 那是一幅雪夜寒梅图,虬劲的枝干上红梅如血,映在一片白茫茫的雪色中,使整个素净的画面立时生动起来,红的梅花粉嫩的花蕊,白色的雪花,只几笔就勾勒出一片苍茫天地中的生要机和艳丽。 天地皆苍,唯此花独艳,傲立霜雪! “果然是一幅好画。”墨雪瞳轻轻称赞一声,目光落在那片洁白的雪色中的一团墨灰色的墨汁处皱了皱眉头,果然那么苍茫的雪色在这里被污染了,使得整张画片被完全破坏,那份艳丽的红色没了让人心悸的生动。 “枫表哥,父亲也说没办法补救了?”墨雪瞳伸手抚在那幅画上,的确是一幅好画,整个画面墨的浓淡,干湿,相宜,线条疏密之间行笔快慢,流畅,一看就知道是一幅真正的好画,这样的一幅好画被毁了,着实是可惜的很。 “伯父说那片雪色被污,就是整个画面被污了,这幅画己经没什么用了。”秦玉枫看着那画,眼眸中全是可惜和一丝心疼,显然这是一幅他心爱的画,不然不会特地带到墨府来,墨化文文彩不错,一直为人称赞,与画一途上很有讲究,很让人敬佩,如果连墨化文都觉得没用了,这幅画当然是真的没什么用了。 “枫表哥要把这幅画如何处理呢?”墨雪瞳浅浅一笑,侧过头娇俏的问道。 秦玉枫微笑着:“既然不能修复,索性就毁了它吧,一会回府后我就让人烧了它,只可惜了这么一幅好画。”他发出一声喟然长叹,眸色落在画上,俱是可惜,可见是真的心疼这么一幅图。 自己喜欢的画如果污了,索性毁掉,秦玉枫的性格果然与别人不同,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一动,伸手拦住正在卷画轴的秦玉枫,微微蹙眉,忽尔仰起带着几分娇憨的笑脸甜糯的笑问道:“枫表哥,把这幅画送给我可好?” “瞳表妹要这画做什么?”秦玉枫卷画的手迟疑了一下,缓了下来,笑问道,竟然有几分为难,只是一幅被污了的画而己,不是己决定销毁,为什么还如此的舍不得?这个人的性子果然不是一般的怪! “让我试试,说不定可以把这个污点掩去。”墨雪瞳仿佛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深意,娇柔的回道,伸手拉住卷起来的画轴。 “噢,瞳表妹想怎么处理?”听墨雪瞳有办法,秦玉枫也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卷轴,重新替她铺平,笑问道。 墨雪瞳故意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手指在细白的画面上轻轻摩挲。 “瞳表妹莫不是不能告诉我?”见墨雪瞳只是微笑着轻抚手下的画面,纤长白嫩的手映着画面竟觉得特别和协,美丽,日枝头艳丽的红梅瞬间失了颜色,只是微微一笑,如花般的笑靥让人心中莫名悸动,秦玉枫的眼光不自觉的沾着她的手移动。 “枫表哥说哪里话来,我怎么会故意不告诉枫表哥,只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若是补的不好,会让枫表哥笑话的。”墨雪瞳假装没有看着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迷离,专注的看着手底的画面,轻轻一笑,一手手玩味的拂了拂自己美丽的裙摆,掩饰唇边不经意的的冷意。 “瞳表妹打算怎么修补,说来让枫表哥听听可好?”墨雪瞳淡然的神色让秦玉枫神色大振,一时有些激动的拉住了墨雪瞳的手,急问道,他是真的喜欢这幅画,却被下人收拾屋子的不当心涂了一片污渍上去,没奈何才存了毁去此画的决心,他喜欢的画既然己经被污,他宁愿毁了它。 第七十一章 墨雪瞳被逼学琴 因为喜欢,所以便要毁了,既便心里还是很痛心的! 这么绝然的性子又怎么会是一个无怨无悔的人…… 墨雪瞳心底升起寒意,只觉得那种冷寒透过骨血,点点渗入到四肢百骸…… 秦玉枫没注意到这点,他实是喜欢这张画,费了大心力得来的,听墨雪瞳的意思,似乎还能修补,那里不激动的,一时控制不住扯住了墨雪瞳的衣袖,顿时只觉得暗香盈盈,心不受控的狂乱了两下。 着实慌忙的放下她的衣袖,看着那张粉白娇嫩的脸一时竟有几分张口结舌心虚的感觉,忙退后两步拉开距离,愧疚的道:“瞳表妹对不起,实在是太心急了,想着表妹有什么好方法可以补救,刚才失礼之处,请瞳表妹多多海涵。” 说完长身施了一礼。 “枫表哥说什么话,知道枫表哥喜欢这幅画哪,枫表哥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水眸灵动的转了眼,脸上始终保持着可爱纯真的笑容,让人以为这只是一个不喻世事的天真少女而己。 “打赌?”秦玉枫愣了一下,看着面前娇俏的表妹有些傻眼,他虽然看起来不拘,其实心中一直自有主张,就算是跟墨雪瞳打招呼也是想清楚后才做的,这时候倒被墨雪瞳不按理出的牌说的愣怔住。 “是啊!不知道枫表哥可敢与我打赌?”墨雪瞳突然站了起来,一双乌眸象是夜幕中最高远静谧的星星,声音亦如星空下拂过的风娇媚中带着她自有的天真,斜睨着秦玉枫,一副吃准备了他不敢跟自己打赌的样子。 几分娇俏,几分可爱,那般美好炫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枫表哥可敢?”见秦玉枫看着她不说话,墨雪瞳又笑着追问一句,清澈的水眸闪过一丝迷茫,仿佛不明白秦玉枫何以一时不说话,勾起笑容的唇边微微弯了下来。 “好,就与瞳表妹打赌,不知道这赌要如何打?”一向冷静自持,从不做没把握的事的秦玉枫竟然抬头一口答应下来,目光落在她重新弯起的笑颜边,动了动嘴,下意识的说出这样的话。 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的他竟然陪着一个女子天真调笑,秦玉枫眸色一震,虽然立刻恢复了平静,却落在一时关注着他神色的墨雪瞳眼中,唇边笑容越发妖媚,眸光流转,冰雪般美丽。 “如果我修复好了这幅画,枫表哥可愿意把画送与我?”墨雪瞳动了动眼眸笑道,“若是修不好,我愿意赔偿给枫表哥另一幅画,可好?” 秦玉枫从来不打无把握的战,所以前生他帮墨雪敏设计她,步步紧逼,让她一步步的踏入他设下的陷阱而不自知,重生后,墨雪瞳对这个暗中最大的对手想过许多方案,最好的方法就是破除墨雪敏与秦玉枫之间的关系。 但是她才来,根本不知道秦玉枫现在跟墨雪敏发展到了哪里,所以只能一步步小心的试探,这画就是她探出的第一步。 秦玉枫现在给她的感觉很困惑,说不出来的异常!这性子跟他做的事完全不同。 “瞳表妹如果真的能修复那幅图,表哥就把画送了瞳表妹又如何,但如果不行,瞳表妹可要记得让表哥到清薇园来自选一幅的。”秦玉枫挑高了眉,眼里极快的闪过一抹兴味。 他可不相信连自己也没办法修补完的画,一个才十三岁的小丫头就可以修复,挑高了眉也忘记思量自己毫不犹豫的跟墨雪瞳赌了背后的意思,他是真的很喜欢这幅画,不然也不会带着这幅画在这种天气连跑了几家,还被阻在亭子里。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之间的生疏在谈笑间消融,看着这个冰雪般灵慧的少女绝美的笑脸,秦玉枫下意识的侧过头看了看天气,天空中雪花还在飘,只不过比刚才小了许多,不知何时只有零星的几片缓缓的从空中飘落,悠悠然的荡起清冷的寒气。 “枫表哥,我还要去见父亲,这画就先带走了,过几天一定让枫表哥来品评。”墨雪瞳也看了看天色,想着白逸昊应当离开父亲的书房了,笑着把画轴卷了起来,清澈的眸子看着秦玉枫笑道。 “好!那表哥就等着瞳儿来请。”秦玉枫笑着应道,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样子,特意还对她深施了一礼,惹得墨雪瞳又是一阵盈盈的笑意。 抱着画轴转身踏入雪中,零星的雪花飘落在她的肩头,乌发上,飘然而去时,依然如同不实人间焰火的仙子。 忽尔在前面走的墨雪瞳蓦然转首,隔着飘落的雪花,秦玉枫只觉得她眉目精致如画,眼眸转动处不再清冷,竟然流转着火焰一般的光芒,只是她远远的冲他一笑,转身离去。 那般忽尔的炽烈瞬间消失,秦玉枫皱皱眉头,只觉得是自己看错了,那般清纯的少女怎么会用那样的眼光看他,看她飘忽而去的身影,不自觉的眯起眼,眸色由带着笑意慢慢转为犀利! 墨化文的书房门口,墨玉早在守在一边的屋下,见墨雪瞳过来,忙把手中拿着的披风展开,走过来披在她身上,一边探问道:“小姐,墨荷是犯了什么错,这会正跪在院子里,问她也不吭一声。” 墨玉墨荷墨兰都是自小一起长在墨雪瞳身边,关系比之一般的姐妹更好,今天早起墨玉己经接到说小姐一会回来,早早的把院子收拾好,正拾缀小姐屋子里的东西,忽然看到墨荷脸色苍白的进来,只跟她说了一句:“小姐这会在老爷书房哪里,你去侍候一下。” “你是不是觉得墨荷不会儿犯什么大错?”风扬起墨雪瞳蓝色的裙裳,雪色竟然又加剧起来,大朵大朵的飘落在她身上,才披上的孔雀蓝的披风瞬间就有了些雪意,白色的雪花落在有些变幻的蓝色上面,衫得那张脸如玉般的洁**嫩,只唇边的笑容却带着淡淡的寒意。 墨玉忽然觉得心一寒,低下头不敢直视墨雪瞳的绝美清冷的小脸。 “墨玉你们几个跟了我五六年了吧?”墨雪瞳轻轻勾起嘴角,眉梢不动声色的一挑,唇边笑容恢复淡淡的温柔,没有回头看墨玉,只看着眼前这一片飘落的雪景,那样洁白的雪落到地面。 本是一样的颜色,却因为落的地方不同,有的依然高洁,有的却陷入污泥,飘零的化为水珠,落在梅花上的,徒惹一抹香气……但是不管落到哪里,都是随风而飘,无法自主,高洁也罢,污秽也罢,化为水珠的落在梅花上的,谁曾想过它们曾一样的洁白如雪。 “小姐,……奴婢们跟着小姐六年了。”墨玉站在墨雪瞳后面看不到她的脸色,却也听出她温柔话语中带着几分淡淡的寒意和悲意,莫名的想起几个人一起来到只有七岁的三小姐面前的情况,当时墨荷最小,躲在她的身后,偷偷的看着小姐,不敢多说一句话,只紧紧的拉着她的衣襟。 而她也紧张,虽然看奇的偷偷看着眼前这个粉粉嫩嫩的女娃,眼巴巴的祈求她能留下她,如果她们不被卖下,就又会被婆子领回,每一次领回去,婆子都会饿她们一顿,又训斥一番,当听到那个粉嫩的小女孩指着她们几个留下来时,墨玉快乐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忙拉着墨荷跑出来跪在小小姐面前。 从此以后,她和墨荷,墨兰就被留在了小姐身边。 “六年,好长!”墨雪瞳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转回头看着有些惊惧茫然的墨玉,正色的问道:“墨玉你们几个可想好以后的路,是想跟着我呢还是另有想法,如果另有想法我也不会怪你们,我会让父亲替你们安排,让你们都舒适的离开,跟着我让你们受委屈了。” “小姐,不要赶奴婢走!奴婢这么多年侍候小姐,舍不得离开小姐啊!”墨玉猛的跪了下来,一把抱住墨雪瞳的膝盖抬头急叫道,她不知道一向温和的小姐为什么如此严色要把她们都赶走。 不要赶她们走吗?若墨荷一直是这个性子,怕是连性命也不保的! 本来以为墨荷只是一般的冲动,想不到她今日竟会受白逸昊迷惑,不顾自己的身份,枉图招惹白逸昊,连自己这个小姐都可以不管不顾,后来就差点在府门口与人争执,别人不会认为是一个丫环屑想白逸昊,只会认为自己不顾羞耻,慕恋白逸昊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泼妇一样,让手下的丫环与白逸昊的婢女争执,传说出去,自己真的是要以死谢罪的吧! 这是要致她与死地! 这个想法让她浑身不自觉的颤抖,紧紧的闭上眼,叹息一声,拉起墨玉。 一声低笑伴着悠然而来的脚步声,很温柔很清润,有种令墨雪瞳站的僵直的戏谑笑语:“墨三小姐,这是在观雪生气吗?” 墨雪瞳顿了顿,蓦的回首,墨玉也忙就势站起,警惕的站墨雪瞳身后。 果然看着那个倚在树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白衣胜雪的俊美无瑕少年,可不就是白逸昊! 墨雪瞳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己摆出戒备的姿势,柳眉微蹙间,心思回转,才觉得自己惊惧过头,不管白逸昊以后是什么样的人,现在他却只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美少年,性情高远疏离,算不上血腥腻杀戮之人。 借着退后两步,咬咬唇,脸上重新溢出笑容,水眸灵动的一转,清澈纯净的如一弯清泉,撇开他给的话题笑问道:“白公子可是跟家父说完话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只是问问墨大人是否愿意让墨三小姐跟我学琴?”白逸昊没有因为她顾左右而言其他生气,嘴角不自禁的向上扬了扬,说出的话却让墨雪瞳身子瞬间僵直。 “学琴?”瞪大着眸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呐呐的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学琴,墨大人刚才答应了我,说墨三小姐一直仰慕我,正打算跟我学琴,就算我不来问一声,墨大人也打算让墨三小姐跟着我学琴,倒是我心急了些,堂突佳人了。”如果不看白逸昊的脸,这话说的的确有理有礼,但是看到他广袖一甩,施施然的靠过来的样子,墨雪瞳只觉得气往上涌。 学琴?她什么时候要学琴了,而且还是因为仰慕他,所以才想跟着学琴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媚丽的大眼睛怒瞪着他大言不渐的说着明明跟她毫无关系的话,眨巴眨巴眼睛,气苦的问道:“不知我何时仰慕白公子到需要跟在白公子身边学琴的地步了?” 白逸昊长叹一声,伸出手,姿态高雅而雍容,墨雪瞳不知他要做什么,定定的看他修长的手指落在自己孔雀蓝色的披风上,愣愣的看着他细致的替她拂去落在披风上的雪花,那洁白的雪衬的他的手越发无瑕,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长着这么一双比女子还修纤好看的手呢! 看他的手细细的拂过,墨雪瞳的小脸,己闪电般的涨红,急退两步,怒瞪着他,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两下,怒道:“白逸昊,你.......” 高洁如同天上浮云一般的人怎么会做这么失礼的事! “原来真的仰慕到叫名字了,那我也不客气了,瞳儿,你父亲正找你进去哪。”白逸昊好不温柔的看着她,明澈高远的眼神中,这一刻全是如水的温柔,“快去吧,墨大人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哪!” 说完,也不待墨雪瞳回话,转身大步离去。 空中雪花落下,那道硕长的,白衣如雪的人影离墨雪瞳越来越远了! 第七十二章 墨家老太太来了 气愤的瞪着白逸昊的身影完全消失,墨雪瞳才稳定下情绪,拎着裙子的一角进了墨化文的书房,果然书房内墨化文笑嘻嘻的坐在那里心情不错,看到墨雪瞳进来大笑着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白逸昊刚才跟父亲说了什么,让父亲这么高兴。 学琴,这种理由她当然不会相信。 “学琴?”墨雪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墨化文又重复了一遍。 “是啊,想不到白公子竟然认为瞳儿素质绝佳,是学琴的佳木,特地登门请瞳儿去学琴,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墨化文哈哈大笑声中,看着女儿呆滞可爱的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心情更是大好。 白逸昊的琴社不是一般人想上就上的,做为秦国的名士,白逸昊的琴跟他的医术堪称“二绝”,医术这事虽然也是绝,却并不得小姐们的眷顾,只有这琴,行的是高雅之事,很受京都各府千金小姐的推崇。 各府的小姐都想跟着白逸昊学琴,只是白逸昊何曾理会,于是都向自家的父亲要求,但是这些官吏也没办法要求身份尊贵的白逸昊授琴,于是都让自家的夫人带着女儿纷纷找太后去说情。 这一个两个的,便惹得白逸昊厌烦,最后又被太后逼的没办法,才决定每年的春季有一个月授课教各府小姐练琴,但有一点,想要参加学琴的小姐都要事先通过他的考试,若有天份,才会教授。 得到白逸昊的承认,又能跟着白逸昊学琴,这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让小姐们身价百倍,特别是还能跟远若嫡仙般的白逸昊学琴这该让其他小姐们多么羡慕,一时间小姐们都来参加白逸昊的考试,但是真正能通过的却是十不过一。 “父亲,瞳儿琴艺尚可,并不需要跟随白公子学琴,况且男女有别,这私下相对授琴总有不妥。”墨雪瞳暗里撇撇嘴,脸上却露出娇俏的笑容拒绝道。 “放心,白公子性致高华,宛如天上流云无瑕,一个人教着十几个女子,哪一个不是闺阁千金,琴瑟知音,不管是谁都认为是雅事,连当今皇上的公主也在那里学琴,难得白公子又亲自来邀请,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瞳儿在里面还可以认识一些京城的贵女做为朋友,这可是大好事,为父早就答应下来了,等来年开春,你就去学琴,父亲为你整治全部的一套琴具。”墨化文乐呵呵的笑道,不掩得意之色。 “这种机会可是求也求不来啊!难得白公子有心啊!过几天我带你一起上门好好谢谢白公子!” 见墨化文如此高兴,并且己经同意下来,显然再难更改,墨雪瞳无奈也不再多说,反正还得到明年开春,还有一两个月时候,到时候有那么多的变故可以说,就不在这里逆了父亲的意思,况且她也听明白墨化文话中的意思,心里多了份感动。 原来真的不是不关心她,话里话外,就是怕她无法融入京城的贵女圈子里,被那些贵女小姐们排斥,只是上辈子,她却未曾体会过父亲的这份厚爱。 “是,瞳儿都听父亲的。”不再坚持,吐了吐舌头,娇俏乖巧的笑道。 “鬼丫头!”看着女儿可爱灵活的样子,墨化文心中一片柔软,笑骂一声。 “父亲,您看,这是二舅托我给您的信,还说必须你一个人在的时候给您,也不知道二舅神神秘秘的写了什么,还不许瞳儿看,边封口都贴的这么牢。”墨雪瞳格格一笑,水眸一转,转了话题,从怀里取出那洛斌给墨化文的信,拿着信不依的递给墨化文,嗍起了小嘴。 墨化文愣了一下,随既接过信,脸色微微有些黯然,但似乎怕墨雪瞳看到,转尔把信仿佛不在意放过在一边,笑着对墨雪瞳道:“你祖母来了,你一会记得去去请安!” 墨雪瞳发现他眼底的一丝黯然,瞬间仿佛有悲伤流过,那一刻他整个人虽然依旧笔直的坐在那里,却给人一种苍老衰败的感觉。 是因为那封信的原因吗! 但是墨化文不说,她也不能问。 “祖母来了?是今天才来的吗?”她笑问道,跟着墨化文的话题转过去。 “是昨天晚上来的,可能要过了年才走,你才回来先去见见吧,你雪燕堂姐也来了,正好跟你们做个伴,快去吧。”墨化文含笑吩咐道,怕她不认识跟来的墨雪燕,特意说的清楚。 “好的,父亲,那瞳儿先走了,”墨雪瞳笑着的站起来,才走了两步,忽然转回身冲着脸上的笑容慢慢平缓下来的墨化文皱了皱鼻子不悦的道:“父亲,天气这么冷,父亲的书房里可真不暖和,一会叫人再烧得暖些,不然瞳儿可不高兴了。” 说完还颇有怨意娇憨的看着墨化文。 “好,父亲一会就叫人去烧暖些。”墨化文含笑答应,看着女儿带着满意温柔的笑容走出了书房,才取出放在手边的书信,打开,眉峰慢慢聚成,脸色变得冷凝。 廊下,墨兰早就伺候在那里,见墨雪瞳出来,忙递过一个暖炉,让她抱在手里,一边扶着她小心的踩在雪后的路上,天空中的雪己不见飘落下来,只有零星的几朵雪花还飘扬在空中,枝头上,树叶上,假山上,湖水边皆落着薄薄的一层雪,如白玉裹着素装。 这样的天气在京城将会有许多,今天的雪算不上大雪,虽然飘的朵算大的,但时间短,时不时的就只有零星的几朵雪花,虽然看着上势大,却并不能积起厚厚的一层,不这这样也好,扫雪的仆人是不用费太多的力气了。 这么满园带着素白的颜色,很让人生出几分清冷的感觉,缓步走在园子的小径上,墨雪瞳想起刚才父亲虽然笑的淡然,眼底处那抹暗沉,使得笑意只在脸上,却挂不到心底,那封信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父亲一接到二舅舅的信,没有打开,脸上既己变了色。 上辈子父亲跟二舅舅间是不是有交融她不知道,那时候的她只关注自己的悲秋伤冬,从来不注意这些身外的事,现在想起来,她错过的却不只是一点点,为什么二舅舅如此神秘的给了父亲一封信,而父亲的神色分明变得紧张,生冷,悲伤,甚至给她一种瞬间寒郁的感觉。 那一刻的父亲颓废的连笑容也是强拉出来的。 为什么一向跟二舅舅明面上不来往的父亲会如此,难道二舅舅跟父亲并不是想象中那种淡薄的关系? 上辈子她不关心这些事,就算是自己身死的时候,也似乎觉得父亲跟二舅舅并没什么来往,特别是方姨娘扶正后,洛家跟墨家的关系几乎是冰封的,大舅舅还曾经在墨雪瞳婚礼上当场给墨化文没脸,直接把娘的牌位放到了高位,方姨娘只能含泪站在下首行礼,当场把父亲闹了个没脸。 墨雪瞳蓦的停下脚步。 似乎有一根线,从娘死开始,一直缠绕着墨府与洛府…… 娘的死,父亲面前诡异的失宠,几个大丫环的遭遇,娘房间里的黑衣人,辅国公府荒败的正可以看到娘亲屋子的院子,二舅舅的信,父亲的神情…… 她到底遗漏了什么! 微皱着眉头,默默的回到院子,在自己的屋子里坐定,把廊下跪着的墨荷叫进来,也没多说什么,跟她说退下想想清楚,是留还是走,随她意,墨荷哭着回了自己的屋子,几个丫环还想劝,看墨雪瞳冷凝着的脸,最后还是谁没说。 稍稍梳洗后,墨雪瞳带着墨玉墨叶去见过二祖母。 祖母实际上算起来并不是墨化文的母亲,而是墨化文的二娘,也就是当时墨化文父亲的妾室,据说这位老太太也算是有能力的,墨化文,墨化炎父亲死的早,墨化文的母亲更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没的。 这位老太太把他们含辛茹苦的抚养长大,对墨化文也不象一般的后娘一样,自己儿子墨化炎有的,墨化文也不缺,这让年少的墨化文心里很是感激,后来墨化文少年为官,墨化炎读书不成经商,祖母自然愿意跟着亲身儿子生活,所以一直住在老家。 既使没有生活在一起,墨化文对这位老太太还是很有感激之情的,所以这次听说墨化炎一家子年后可能会进就,就早早的把邀请祖母过来,好一家子团团圆圆的过个喜庆年。 这位老太太墨雪瞳上辈子只在与司马凌云成婚的时候见过,就是父亲被大舅舅逼得丢了脸面时,她上来几步,笑呵呵占据了正位,把娘的牌位放在一边,由她当女方的长辈,才解了父亲的围,没让当时己经官居正二品的父亲失了颜面。 当时看到方姨娘被大舅舅挤兑的躲在一边不敢多说什么的墨雪瞳,心里很是不悦,只觉得大舅舅这样做伤了方姨娘的体面,事后墨雪敏还委委屈屈的表示方姨娘的伤心,说方姨娘养了她那么大,连她结亲她也没法上坐,为此明里暗里她跟大舅舅一家闹了多少生分。 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大舅舅的一股赤诚之心,大舅舅虽然鲁莽,却是真心痛爱娘亲的,也只有他才会在自己的婚礼上看重娘亲,想到娘亲,希望娘亲可以看到自己的幸福,而当时,她是那么的不理解大舅舅,心里很是怨恨他闹的这一出。 不知道九泉下的娘看到自己跟外家如此生分,会不会伤心难过。 默然间到了老太太住的院子,婆子进去禀报,里面应见,坐在高位上的老太太不冷不热的跟墨雪瞳说了两句,就让她退了,出了门,听到里面传出欢快的笑语,那是堂姐墨雪燕的声音,哄得老太太开怀大笑! 必竟她才是祖母的亲孙女,道理上也过得去。 回到院子,墨兰一边过来替她解下披风一边道:“小姐,明嬷嬷来了。” “她怎么来的?”墨雪瞳微愕后问道,她只让人去问明嬷嬷,却未曾叫她过来。 “说是老爷吩咐的,嬷嬷是夫人的奶娘,一个人岁数大了留在云城也不妥。” “明天你把明嬷嬷请过来,我有事问她。” 第七十三章 偏心眼的老太太 明嬷嬷第二天一早就来拜见的墨雪瞳,看着墨雪瞳酷似夫人的一双眼睛,明嬷嬷当场就哭着跪了下来。 墨雪瞳早就吩咐墨兰扶正,硬是没让她跪下,自己对她深深的福了一礼,抬起头只叫了一声:“明嬷嬷!”却再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姐,莫哭,夫人在天之灵如果看到小姐这么玉雪可爱,这么懂事,一定会高兴的。”明嬷嬷自己抹了抹眼泪,透过泪眼欣慰的笑道。 “明嬷嬷,您坐。”听明嬷嬷提起娘亲,墨雪瞳抿了抿嘴,压下心底的痛,拉着明嬷嬷坐在一边的坑上,明嬷嬷死活不肯,最后还是墨兰想了个折中的方法,搬了个锦凳过来,明嬷嬷才重新坐下。 “明嬷嬷,还记得娘亲没了的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吗?”墨雪瞳问道,这是她最想知道的,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从那个晚上开始发生变化的。 墨玉和墨兰见机退了出去,一个坐在外屋,一个到廊下监督外面的丫环们扫雪,时不时可以听到墨玉指点的声音,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墨玉的声音和扫帚扫雪的声音。 “小姐是听到了什么不成?”听墨雪瞳这么一问,明嬷嬷的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问道。 “我没听说什么,但是自那日后,父亲就把我留在了云城,带了大姐和四妹进京,后来也一直对我不闻不问,虽然我以前也不太讨喜,但父亲见了我却是很疼爱的,为什么自那晚后,父亲就对我冷淡起来,最后还抛下我?”这是墨雪瞳一直压在心底的话,也是她两世的委屈。 既便是两个贴身的丫环,墨雪瞳也从来未曾象今日这么坦露心声。 当日的事太过蹊跷,就算自己真的泼了方姨娘一身的水又如何,父亲以前跟方姨娘也未见亲近什么,为什么只一日间所有的事情全翻了个,被娘亲娇宠痛爱的自己一下子从云端跌落涯底,真的只是因为方姨娘进的谄言吗? “小姐,当时的事老奴也不自知,老奴一直守在夫人身边,最后夫人想见老爷,还是老奴派的人去叫,方姨娘的人不让丫环进门,说是老爷吩咐的,这时候任何人都不允见,所以夫人最后才含恨而终。” “也是老奴不对,当时伤心生气老爷的薄情,对小姐说了那样的话,小姐才会迁怒方姨娘,直接给方姨娘泼了个满身的水,那方姨娘从来就是一个狐媚的,肯定是对老爷进了什么谗言。”明嬷嬷皱着眉头回忆起当时的事推测道。 这个推测跟墨雪瞳的差不多,但是一样说不过去。 如果是真的,父亲后来查明事情,必然会给娘亲一个说法,从这阵子跟父亲的交往来看,父亲还是记着娘亲的,父亲书房里书桌的暗角里有一张画,那是娘亲的小像,那张画保存的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显然是专门有人拿出来看,那个暗角一般放的都是父亲的重要公文,墨雪瞳曾经看见父亲当着她面放进公文的时候,手会不自禁的摩挲那幅画的画轴,这样的父亲又哪里会是冷心薄情的。 这说明当时把丫环阻在门外的是父亲本人,也或者说是父亲授意方姨娘阻了丫环。 可能,这又说不通了,父亲如此深情,如何忍心让娘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宁愿承担负心薄情的话,被外祖母家的人误会,又是什么原因让父亲留下才失孤的自己,不闻不问的把自己留在秦家。 这是墨雪瞳的心结,一个一直挂在心上无法解释的心结! 既然情深,何必做出缘浅的样子,父亲眼中分明是对自己的宠溺,为何却又那般对待自己。 手指勾起挂要柳条箱边上的一个小香囊,无意识的缠绕放松,又缠绕,又放开…… “明嬷嬷,父亲后来来了以后有什么异常?”墨雪瞳皱着眉头低问道,“就是娘走了以后的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是关键! “那天晚上老爷把奴婢们都赶了出去,一个人静静的守着夫人,老奴不放心,特地守在廊下,有阵子太困眯呼了过去,后来就被一阵翻动东西的声音惊醒,因为在屋里面,老奴不敢说话,大约一盏茶时间,才没了声音,后来就是老爷压抑的哭泣声。”明嬷嬷一边回忆一边道。 当时她见老爷是怨恨的,所以老爷留在屋里面她不放心,特地在廊下听音,因为这阵子一直守着夫人,后来竟然靠着墙角睡着了,老爷不知道在屋子里翻动找什么东西,折腾了一会想不到竟然听到老爷痛苦的哭泣声, 什么时候这位看起来淡漠的老爷竟然会象一个孩子一样的哭泣,明嬷嬷愕然怔住,静静的夜色中,墨化文的呜咽虽然轻,却悲痛凄然,明嬷嬷在外面跟着陪着许多眼泪,至清晨的时候,老爷才红着眼从屋子里出来。 其他就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下! 娘亲死后,父亲在娘亲的屋子里翻动东西找什么?墨雪瞳蓦的坐直了身子,清澈的眸子泛起灵动的波澜,是什么让父亲不顾娘才身死,去翻寻其他的身外之物,又是什么让父亲在最后痛哭失声,是因为娘亲的逝去? “明嬷嬷,娘院子里的其他的丫环都去了哪?为什么现在一个也看不到了?”墨雪瞳眼睛处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眸色深沉起来。 “四个大丫环发生了那样的事,就有一说夫人的院子邪门,婆子丫环纷纷要求调离,而后内院又掌在方姨娘手里,那个下人走的走,散的散,都不知去了哪。”明嬷嬷叹了口气,却也望闻问切不出其他的所以然。 一切还是跟墨雪瞳自己推测的差不多,除了对父亲的一丝怀疑,没有半点进展。 明嬷嬷走后,墨雪瞳一直静静的坐在坑上,保持着沉思的状态,柳眉微颦,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这些事环环相扣,仔细论起来不正常的很,为什么父亲没有觉察到,还是说他清楚的很,却采取了放之任之的态度。 府里来了老太太,虽然不是墨化文生母,却怎么也算是个正经长辈,跟姨娘们是不同的,因为明嬷嬷担搁了些时间,等墨雪瞳过去请安己是晚了。 进到屋子里才发现不但墨雪燕在,连墨雪敏,墨雪琼都在。 见过老太太后,老太太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必多礼,坐吧。” 她这边才坐定,墨雪琼就抢口道:“三姐今天起的可真早,祖母刚才还提起你,问这个时候怎么还不起,我还说三姐自打进了墨府就一直这个样子,反正这府里就数三姐大。” 这是怪她没早起给老太太请安,明里暗里的指摘她目无尊长。 “多谢祖母挂念,刚父亲使人过来有些事,故来晚了。”墨雪瞳笑笑,温柔的解释道。 “父亲对三姐真是爱护有加,大姐身子不好也没派人来问问,却时不时的往清薇园去,这……果然是不一样的。”墨雪琼意有所指的斜了一眼坐在一边脸色苍白的墨雪敏笑道。 “三妹身子也不好,又一直不在父亲身边,父亲现在在意些也是正常。”见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墨雪敏抬起头微微笑道。 这是墨雪瞳自打宫中出事后第一次看到墨雪敏,她的脸色显得过于苍白,前阵子大病一场,果然伤身,目光温温柔柔的落在墨雪瞳身上,只在抬眼时有过一阵深幽,尔后一直是坦然和温婉。 比之前初见时候时还有温柔! 只是,墨雪瞳知道这样的墨雪敏更加难以对付! 老太太一直静谥的看着三姐妹,此时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暖炉,凝眉的不悦的道:“自家姐妹争什么短长,有时间还是多学学女戒,这府里少了个女主子,连小姐们见了面都针锋相对,没了教养。” 她这话打翻了一船的人,不管是墨雪敏还是墨雪琼脸上都有些不好看。 “祖母,姐妹们玩笑话而己,若祖母不放心,可以帮伯父再挑世家女就是,到时候就可以好好帮大姐,三妹,四妹了挑门好亲事了。”墨雪燕排在第二,比墨雪敏稍小几个月,娇笑着伸手在老太太身后伸出脑袋,笑道。 她这话说的老太太爱听,伸手摸了摸她头笑道:“的确是得商量商量这件事了,你伯父府里里没个正经的女主子,看看都乱成什么样了。”她的手从划过了一下,把三个人全划拉在里面。 老太太心里最满意的还是自家的孙女,只觉得老大家的几个都不和心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暗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帮老大家的娶个温柔大度的嫡妇,当年墨化文逆了她的意,一心要娶洛霞,这时候看墨雪瞳那双酷似洛霞的眼,怎么看怎么不喜。 跟墨雪燕旁若无人的说了两句话,就挥手让她们各散了,只留墨雪燕说话。 三个人按顺序退了出来。 跨出院门的时候,本来走在最后的墨雪琼忽然抢先两步,在墨雪瞳才抬脚跨门的时候,挤过墨雪瞳身边,墨雪瞳不提防,紧想收脚,裙边又被什么绊了一下,踉跄两步,脚下一软,直直的撞到门框上,站在一边的墨叶发现不好,一把伸手拉住,头己经磕了上去。 “小姐,您怎么样?”墨玉,墨叶急忙把她扶稳,若不是墨叶拉她这么一把,刚才那一下就会把墨雪瞳撞的倒地上。 “三姐,真是对不起啊,我突然想起院子里还有事,所以走快了点。”墨雪琼站在一边,轻松的拍了拍衣裳,哪有半点欠意在里面。 墨玉气的张嘴就跟墨雪琼理论,被墨雪瞳伸手拦了下来。 “没事,四妹既然急着去,就走吧。”她淡淡的道,拿帕子捂着额头,清楚的知道那里肿了一块。 墨雪琼本己经摆出一副争斗的样子,就等墨雪瞳恼怒发火,这时候见她淡淡的,竟然没说什么,一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立时没了劲,冷冷的撇了一眼墨雪瞳,连告别也没有,直接带着丫环走了。 “三妹头撞的怎么样?我那里有一瓶药膏,一会我让丫环给你带来。”墨雪敏掩去眼底一抹得意,上前故做关怀的道。 “没撞破,就只稍稍有些疼,一会就好,大姐的药膏还是自己留着吧!”因为疼墨雪瞳的脸色有些白,强笑着也没心情多说话,跟墨雪敏告了声罪,就扶着墨叶她们离开。 “墨绣,三小姐伤的不轻,一会让人把药膏给三小姐送去。”身后墨雪敏温柔的声音。 “是” 第七十四章 玉思蓉窥探墨府 “四小姐,我们这么撞了三小姐,老爷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小姐?”墨雪琼的贴身丫环陪着小心问道,终是害怕墨雪瞳是嫡女,而且还是个受宠的嫡女。 “怕什么,她有胆敢说吗?看看头撞的那个样子,还不敢多说一句,真是没用。”墨雪琼冷笑道,“就这样还想攀镇国侯府的高枝,当家主母,她行不行啊!” “可是,四小姐……”丫环还想说什么,被墨雪琼不耐烦的挥手制止,她哧笑一声,得意的道:“别可是不可是了,我就不喜欢她那样,嫡女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墨雪敏压得话也说不出来,墨雪敏欺得,我就不能欺她!” 清薇园 墨雪瞳这次实在撞的不轻,额头上一个红红的大包,幸好墨叶身手够快,不然可不是摔倒地上丢丑那回事了,保不准连脸也摔破,这又是大冬天,好起来又慢。 墨雪敏让人送来的药膏扔在一边,墨雪瞳还真不敢用,上辈子她不知不觉得就中了毒,一开始连孩子也怀不上,后来才查出来,竟是早年中了毒,有伤子嗣。 许妈妈心疼的替她擦试干净,把额发落下,掩在额前,才稍稍好些。 待得众人全退了下去,墨雪瞳拿起药膏在手里把玩了一会,直接递给站在一边的墨叶道:“让墨风送到外面,给查一查这里面有什么?” 若说墨雪敏是无事献殷勤,她自然不信,上次两个人就差明面上抓破脸了,这时候还来装关心,实在是有些怪异,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脚绊到了什么,那时候还不到门槛,前面走的人只有墨雪敏。 “是”墨叶一向不多话,应了一声,专身离开,墨风是暗卫,平时不易出现在众人面前,有了墨叶就简单多好,两人自有一套联络方式。 墨雪敏的芙晴院迎来了她的一个客人。 玉府大小姐玉思蓉! 此时她正坐在桌前,拿起一对白玉耳环借着窗外的阳光照了又照,不由的称赞道:“表妹,这玉可真是好玉,看看白玉无瑕,说的就是这种吧,这一对花费了不少钱吧!就这么送我不心疼?” “自家姐妹说什么心疼不心疼,我也不知道所费多少,是镇国侯世子托我为事的谢礼,就是不知道事能不能成。”屋子里没有外人,墨雪敏不用装,因笑道。 “就你们家那个破落户的小贱人,能得世子这么喜欢,还推三阻四的装什么清高,有的嫁就不错了。”玉思蓉一想起在表哥书房里看到墨雪瞳的画像,这醋意就腾腾的上来,也没心情看耳环,眼珠一转道。 “表姐,那个小贱人这么对付你们,你还容她在这里蹦答,索性直接把她药晕了,送到世子的床上就行,爱娶爱纳还不是全随了世子的意思。” “你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墨雪瞳,狡猾着,我的人哪近得了身。”想到自打墨雪瞳来了后的件件不顺心的事,墨雪敏一脸荫翳的道。 “表妹,你上次来信不是说对镇国侯世子很有好感,这给了墨雪瞳,你不难过?”玉思蓉不解的问,前几次墨雪敏来信,分明是与司马凌云两相暧昧的样子,怎么自己来京又有这样的变故。 “镇国侯世子是不错,但镇国侯府己败落了,我总得想嫁个高门吧。”墨雪敏淡淡一笑,很是不屑的道,脑海里闪过另外一张俊挺的脸,明国公世子尤月城才是她的新目标,她起初是喜欢司马凌云,又加上他小心讨好,的确郎情妾意的很。 但是尢月城的出现让她看到了两者之间的差距,一颗心早就倒到了尤月城的身上,况且司马凌云虽然和她缠的紧,却也并非她不娶,镇国侯夫人,墨雪敏偷偷看过几眼,知道这位夫人打算的是要娶一位高门嫡女,自己这样的可入不了她的眼。 各自目标不同,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冷不热起来。 墨雪瞳的出现,立时使得两个目标一致起来。 两人私下里协议,墨雪敏和方姨娘帮司马凌云得到墨雪瞳,就等利用完墨雪瞳了结了她性命,自会娶墨雪敏为正室,墨雪瞳的一切归墨雪敏所有,作为继妻的人选,镇国侯夫人必也没得挑什么,况且那时候方姨娘己扶正,墨雪敏也算是嫡女了,她还有什么可求。 司马凌云想利用墨雪瞳背后的辅国公的势力重新振奋家门,墨雪敏想着若不能成为尤月城的妻子,也可以在重新振奋起来的镇国侯府为夫人,也算得上圆满,两手准备,不管哪样都逃不掉她夫人的位置。 而且除掉了墨雪瞳,方姨娘可以稳占主母地位,洛霞留下来的嫁妆,听说丰厚的惊人,全在小库房里锁着,到时候就全是方姨娘和自己的了,这么美好的前景,怎么不使得墨雪敏心动。 两人一拍既和,开始谋算墨雪瞳!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曾想没有把墨雪瞳推进镇国侯府,方姨娘却失了墨化文的心,被关了起来,而后皇宫里的一幕,墨雪敏至今想起来,怨毒不己,她怎么能想到出现的不是楚王,竟然是公主…… 玉思蓉听墨雪敏说完,不由的拍手称是,阴毒的笑道:“表妹真是好算计,以表妹的才智,自然值当更好的地方,那个小贱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有你这般才智,放心,这次她肯定上当,到时候想嫁想纳,这就由不得她了。” 只要一想到表哥屋子里有墨雪瞳的画像,她的心就火烧火撩的嫉恨。 那个小贱人有什么好的,脸虽然长的不错,哪有自己这般风情,表哥也不知哪里弄混了,竟然会看上那个小贱人,真恨不得当日那块石头再大些,直接砸死她算了,好在,现在也不错,只要她进了镇国侯府的大门,生死还不得表妹一句话间。 想到开怀处,得意的大笑起来。 忽尔玉思蓉停下笑问道:“姨娘怎么还不放出来?表妹你就这样看着她被关起来?” 这里家里才太太特别吩咐要问的事,她这时候才想起。 “姨娘没什么事,让外祖母放心,过几天她就能放出来了。”墨雪敏得意的笑道,只要那件事宣布出来,父亲就算是不想放姨娘出来都不行,但等墨雪瞳落到司马凌云的手上,声名俱毁时,再把此事说出来,墨雪瞳自顾不瑕,那还有余力对付方姨娘,父亲那时也必然对她失望,自然把重心放在自己和大哥身上,方姨娘扶正就没什么阻碍了。 墨雪瞳不知道她们那么多的算计,她用过午膳睡了一觉后,觉得头上肿退了许多,又有额发挽着,不注意也看不出来,就想到园子里看看,扶着墨叶的手缓缓往园子里去,昨天零星的飘过些雪。 并未在地上积起,地面上有些潮湿,初冬的天气,己有些瑟冷,宽大的披风下她身子单薄而纤细,娘没了后,那场大病生的她起不了床,而后又被扔在秦家失去调理,身子骨时好时坏的,回京后虽然调理得当,却还是显得过分的瘦削了些。 “这不是墨三小姐吗?”一道带些嘲讽的声音从边上的假山处传来。 墨雪瞳站定顺着声音向前望去,只见墨雪琼伴着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女走过来。 扶着墨叶的手蓦的一紧,眸底一片冰寒。 前世,她的容颜就是毁在玉思蓉的手里,她是玉家的嫡长女,是玉家捧在手心里在长大的人物,又精通琴棋之道,在云城是有名的才女,因玉氏与秦家的关系,她一年里倒有大半年住在秦家,是而跟墨雪瞳相熟。 墨雪瞳在秦家没有人相伴,这玉思蓉没事就会来坐坐,但是自打玉思蓉来伴墨雪瞳后,墨雪瞳总会出这样或那样的状况,不是走路摔倒,就是撞上什么,还被人传说嚣张,明明什么事也没,还差点撞断胳膊…… “墨三小姐,怎么不认识我了?是不是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我?”想到墨雪瞳马上就要陷入生死两难的境地,玉思蓉也没心思陪她玩,开口就是嘲弄意味十足,特别是发现那张脸才数月不见,竟然美成那样,越发嫉恨起来。 “玉小姐有事?”墨雪瞳压下心底的冷意,抬头不冷不热的道。 想不到这丫头真敢跟自己这么说话,玉思蓉眼中闪过怒意,她以前故意交好墨雪瞳,就是为了让墨雪瞳吃更大的亏。 “三姐,你可真没礼貌,听说当年在秦府玉姐姐可是很照顾你的。”墨雪琼眉眼一动,乐得在边上看笑话,不阴不阳的刺了她一句,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玉思蓉虽然是来看她,但她可知道玉思蓉还去看过墨雪敏的。 “墨四小姐快别这么说,我也高攀不起墨三小姐,这次前来本想见见你们三姐妹,叙叙话,看墨三小姐的样子是不喜欢我了,那算了,我这会就告辞。”玉思蓉冷笑一声,态度高傲,咄咄逼人。 “哎,玉小姐你别走啊,这么难得来一次,多不容易,三姐,快给玉小姐道歉认错。”墨雪琼一看玉思蓉要走,立刻拉住她,假意焦急,心中却是暗喜,墨雪瞳倒霉是她最开心的,她故意带玉思蓉来来触墨雪瞳的霉头,她可是知道玉思蓉看墨雪瞳实是不顺眼的很。 玉思蓉对秦玉轩的心,云城知道的人可不少,偏墨雪瞳什么也不知道,还跟秦玉轩很要好,这怎么不叫玉思蓉嫉恨在心。 “玉小姐,真是失礼,我还有事,就失陪了。”墨雪瞳淡冷的道,理也不理墨雪琼的说辞,完全忽略玉思蓉话里的意思。 “墨雪瞳,你太过份了……”玉思蓉气的发抖,假意离开的身子猛的站定转身,她是玉家的嫡长女,又是云城的才女,还没人给她这么没脸过,她自认出身高贵,从来看不上墨雪瞳那个没用的怯弱样,假装跟她做朋友,也只是为了让她出丑,什么时候这个胆怯的丫头竟然这么无视她的存在。 第七十五章 玉思蓉撒泼被逐 “玉小姐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太过份了?”墨雪瞳哑然的睁大水眸上下打量了玉思蓉一眼,随既若有所悟的笑道:“原来玉大小姐不是来看我们的,却是来找茬的!” 那眸色看起来有多嘲弄就有多嘲弄!就这么直白白的嘲笑玉思蓉! 被以往她最看不起的人嘲笑! “你个贱人。”玉思蓉被激的昏了头,冲过来扬起手就要打墨雪瞳。 边上墨雪琼假装没看见,唇边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容。 墨叶一个闪手,上前两步,抓住玉思蓉高仰的手,一把往边上推去,玉思蓉哪是墨叶的对手,跌跌撞撞就冲了出去,她的两个丫环反应也快,一接拉住她才让她没有当场摔在泥地里出丑,但既便是这样,头上高挽的发髻还松了,有几缕散下来,衣角在泥地里扫过,脏了一片。 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墨雪瞳,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玉思蓉惊魂未定的站定,怒道。 墨雪瞳冷冷的站在那里,眸底没有一丝温度,扫过一边的墨雪琼重新落在玉思蓉身上:“我有什么不敢的,玉小姐到墨府来教训我,可是真当墨府好欺侮不成。” “墨雪瞳”玉思蓉怒喝道,她是气的发狂,头上一缕散掉的头发正在眼前,提示着她现在有多么衣衫不整:“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看我不教训你。” “玉思蓉,我有没有人教不用你来管,我们墨府的事跟你们玉府并没有关系,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玉府来指手划脚了,你请吧,我们墨府不欢迎你。”墨雪瞳眸底冷寒,那目光扫在玉思蓉身上,只觉浑身透凉,这还是那个被人欺负躲在一边哭的墨雪瞳吧! 玉思蓉气的瑟瑟发抖,面色青白交替,哪里下得了台,若这里还是云城,她早就不客气的喝令动手,让丫环好好教训教训墨雪瞳。 “玉小姐,你还是先走吧,今天三姐是吃了**了,心情不好,你别在意,等我告诉父亲,让她过府亲自给你陪罪。”墨雪琼哧笑道,亲热的过去扶了玉思蓉一把,“你别跟那些没用的人计较。” 眼角斜睨,颇为挑衅的看着墨雪瞳,她就是看墨雪瞳不顺眼。 “墨雪琼,你若是愿意跟看低我们墨府的人打交道,就请吧,这里同样不欢迎你,我若是有娘生没娘养,你又好到哪去,若这样还不能让你跟玉思蓉断绝来往,那你索性姓了玉吧,看父亲知道后也不会容你!”墨雪瞳双手在袖口紧握,眼底闪烁着交替的冰火,眸色冷厉中带着寒洌。 玉思蓉竟然骂娘亲,这是她的底线,她或者可以容忍墨雪琼的尖酸,却绝对容不下有人骂了娘还可以当做客人,既然墨雪琼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她嫡女的风范,她不介意让墨雪琼明白什么是嫡庶有别。 “父亲若是知道娘亲被骂,而你做为庶女不但无动于衷,而且还帮着外人说话,孝心何在,孝道何存,墨家被别人踩在脚下,尚没有半点羞耻感,你枉为人女,枉为人子。” 墨雪琼被骂得一愣,连玉思蓉也愕然看向墨雪瞳,只见她绝美的脸上无端透着一股阴冷戾气,一时被她震住,不知道作何反应。 “啪啪啪”有人拍手笑道:“说的好,为人子女者不知维护父母,实在是枉为人子啊。”一个男子的温雅的笑声传来。 众人不由的都吓了一跳,却见墨化文陪着一位翩翩公子当先走过来。 走在前面的这位翩翩公子身上一袭白底墨边的狐裘,蓝色锦袍,腰系一条扣金蓝暖玉带,头束泛起涔涔白光的玉冠,身形挺拔,长相清俊之极,整个人浑着浓浓的高贵之气,竟然是楚王风珏玄。 见墨化文出现,墨雪琼脸上立既露出委屈的表情,泪汪汪的看向墨化文: “父亲……三姐骂我……”这话在看到墨化文越来越阴沉的眸色时,微微有些哆嗦,说不下去。 “来人把四小姐带下去祠堂,今晚上让她好好在夫人面前尽尽孝心。”墨化文冷冷的道。 早有两个婆子上来,不由分说就墨雪琼往下拉。 “伯父……”玉思蓉己觉不好,慌得马上上来行礼解释,被墨化文毫不留情的打断:“真担不起玉大小姐的伯父一称,玉大小姐真是难得,今天到府上来替我教女儿,我的女儿有没有娘教跟玉府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吧,什么时候轮到玉小姐一个闺阁女子来教我女儿如何做事,我再不济,教女儿还是会的。” 这话己经是直接打脸了,实在是因为玉思蓉触了墨化文的底线,这辈子他最爱的人唯有洛霞,若不是当年洛霞立意,他也不可能有妾室入门,想不到妾室生的女儿,竟然伙同外人一起欺侮瞳儿,又诬蔑洛霞,墨化文怎么还会给玉思蓉留体面。 只觉得这个小女子跟方姨娘一样讨厌,果然都是玉家出来的女儿,心思都这么恶毒!他现在只后悔,怎么当时就让方姨娘进了门,看她那时候全心温柔的侍候洛霞,还以为她是个好的,原来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哇!”被墨化文好不留情的灼逐客,玉思蓉哪还能挂得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再忍不住,大哭一声往外跑,两个丫环急叫一声,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墨雪瞳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紧握在袖底的手缓缓松开,咬咬唇,压下眼底的泪意的伤痛。 “瞳儿,别怕,一切有为父。”耳边墨化文轻暖的声音,抬起朦胧的泪眼,只看见墨化文眼中藏不住的疼爱,一时悲意再无法忍住,猛的扑进墨化文的怀里,泪无声的滑落。 上辈子玉思蓉总在人前表现与她的交好,却在背后一次次的设计她,秦府在她和玉氏的操作中,一次次的传出她娇横无礼,失于管教的传言,不但她的名声坏了,连娘也受累,好几次秦府中的下人也轻蔑的提起娘亲,那时候她胆小懦弱,只会偷偷一个人哭。 而今,她终于大声的责骂出口,心中有种放松后的释然! 是的,这辈子,她绝对不会白白的受人欺负! 一件件血仇,她都会报! “瞳儿,乖,别哭了,有人在!”墨化文把她抱在怀里,感应到她身子的微微颤抖,宠爱的拍拍她的肩道。 感应到边上人目光的注视,墨雪瞳慢慢镇定下来,从墨化文的怀里起来,侧过头拿帕子拭了拭眼泪,上前两步,冲着风珏玄温婉有礼的行了一礼道:“臣女参见楚王殿下。” “三小姐不必多礼。”风珏染笑道,目光落在那张尤带着湿意的脸上,那样的颜色,如同梦数次出现的一样,美的动人心魂,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下,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两下,婉转娥眉,粉嫩红唇加上白皙无瑕吹弱可破般的精致小…… 无一不让人心疼,怜惜! “三小姐真不必多礼,我跟大哥就是来看看墨府的园子的,大哥听说这墨府的院子跟别家不一样,特地冒味的进来,想不到还看到这一幕。”另一个慵懒熟悉的声音传来,墨雪瞳不由自主的抬头。 果然看到院门口月洞边斜靠着的风珏染,他俊美如妖的容貌美的惊人,那笑容更是魅惑无双,只是墨雪瞳却是敏感的觉察到他的笑容里,有一种名叫危险的东西,一闪一闪的,让人莫名心寒。 又谁惹了这位妖孽王爷!跑这里来撒气了! 墨雪瞳立时清醒,冲着他的方向也深深的行了一礼后,退后到墨化文身边,轻声的道:“父亲,女儿告退!” 虽然不知道楚王轩王两位王爷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有什么事,但墨雪瞳绝对不想知道,莫名的觉得危险,只想让她逃离,这时候她也己经冷静下来, “去吧!”这里全是外男,墨雪瞳一个闺阁小姐夺这里的确不合适,墨化文点头。 看着墨雪瞳袅娜离开的身影,风珏玄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第一次在她,她也曾这么悲伤,将墨兰交给姑姑的嬷嬷后,虽然脸色苍白,却走的绝然,那般柔弱的外表下面,竟然有如此果断,怎么不引起他的好奇…… “墨大人,不知令爱可曾许亲?”风珏染走过来,狭长的凤眸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墨化文。 这话问的极其无礼,但是因为问的人是这位一向不按理出牌的轩王,墨化文只硬着头皮答道:“小女自小便得她母亲,定了婚事。” “真是可惜了!”风珏染的举止极其无辜,“那能不能退了?” 这话说的墨化文差点气闷过去。 “八弟不得无理!”风珏玄这时候回过神来,笑着轻斥了他一句,转而安慰墨化文道:“八弟只是好玩,墨大人不须当真。” “是,是为臣不敢!”墨化文哪敢对这么妖美的殿下如何,只得抹把冷汗点头应是。 “墨大人,你家的园子果然是不同的,听说当年这里还是晋王的谋臣得意之所,这里面的一山一水虽然不大,却精致的很,父皇把这座府邸赏给你,可是很看重你的。”风珏玄笑着举步往前走,谁也没在意刚才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 “圣恩浩荡,体为臣无宅邸,才赏下的园子。”墨化文小心应对道。 “墨大人是父皇潜邸旧人,自然比不得旁人,父皇不依重你等又会依重谁。”风珏玄意有所指的道。 这话墨化文还真不好接,尴尬的笑了两声正待小心回应,却听得一边的风珏染不耐烦的开口:“大哥,我们今天是来看院子的,还是来看墨大人的,你让那个工匠手快些,把画画了就走,我一会还有几个朋友要去百花楼宴请,去晚了,可不行!” 那百花楼不是什么好去处,青楼楚馆之中甚为有名。 但是这个时候说这个,除了风珏染自己不觉得,其他人可都有了些尴尬。 风珏玄咳嗽了一声,笑道:“八弟,别急,兜过一圈就行,画匠的手还是快的。” “好,那就快些!”风珏染大大咧咧的道。 第七十六章 轩王夜下会佳人 灯光下墨雪瞳在挑灯看书,不是前世她喜欢的那些诗词歌赋,那些唯美的文章没有让她看透世事,反而让她多了一份想往和眷恋,一番心意错付与司马凌云,最后不但自己连孩子的性命却死在他手。 自从云亦秋撞掉了自己的孩子,她才从辅国公府偷偷送来的大夫嘴里知道,她己中毒日深,很难再怀上孩子,为了怀上孩子,调理自己的体质,清除余毒,她就一个人偷偷的看医书。 那个暗中对她下手的人,她怎么也查不到! 为此她还问过司马凌云,当时司马凌云先是愕然,而后是脸色苍白,一把抓住她的手,问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她当时以为司马凌云是关心她,故而如此惊慌失措,大受感动,把那个大夫说了出来,之后那个大夫再没来过,听说是因为误症病人,被病人家属打伤逃走了。 而今重新擦亮眼睛才发现,这真是一个笑话! 与狼谋皮,她如何不死! 想到那个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最后还是折在司马凌云和墨雪敏手里,心痛如刀割,翻着书页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一时只能曲成拳,任手心处的刺痛扎进心里,缓舒那种刻骨铭心的伤害。 “墨家不是大儒之家吗,怎么这墨家的嫡女看的却是这种下九流的书!”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从边上传来,正陷入沉痛的墨雪瞳愕然抬眸,急侧头,看到自己的榻上竟安然斜躺着一个如妖般俊美的少年。 轩王风珏染! 见墨雪瞳受惊的转回头,嫩白的脸上带着几分愕然和还未曾消散的脆弱,风珏染心情极好的弯起薄唇,俊美绝伦的脸上带着魅惑的笑容,几分慵懒,几分调笑,见那双灵动的美眸慢慢的转为不悦,扬了扬眉,毫不客气的拿过一边放着的蜜饯,扔了一颗在嘴里。 “看到我这个恩人,是不是很感动,我一般不喜欢女人见了我就想扑过来的样子,但是你吗!我就勉为其难吧!” “殿下,难不成没有幼受过庭训,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半夜到女子的闺房,可是君子所为?”墨雪瞳经过最初的愕然,变为愤怒。 “这是对待恩人的态度,瞳儿,我可是特地来为你送信的,你就这样对我?”风珏染微微一笑,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在墨雪瞳眼前晃了一下,又随手放进自己怀里。 墨雪瞳的眼眸收缩了一下,墨雪敏的那盒膏药! “墨风把这个给了你?”她眸色收缩问道。 “也不是给了我,实在是墨风问了几个地方都说没什么事,但他又相信你不会无故让他查,故而才找的我,想不想知道结果?”风珏染扬了扬眉道,他长的本就俊美无双,这时候水眸潋滟,极致魅惑。 真是个妖孽,墨雪瞳心中警惕,深吸了口气,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站起身冲着他深施一礼:“多谢轩王殿下相助!” 是好是坏她还是分得清的,她也不可能要求墨叶墨风完全的忠于自己一个人,他们本就是风珏染的暗卫,与自己的关系只是雇佣关系,自己又哪有权力怪责别人,她找到了当年的那张纸条,他回了一个承诺,两人都不是当事人,她不能要求他做的更好。 “过来。”风珏染微微一笑向她招招手。 墨雪瞳稍稍挪动了几步。 “你过来点,我这不是为了说话方便,难不成你愿意我大声点说话?”风珏染笑道。 墨雪瞳于是警惕的又靠近了几步,灯光下她拉长的影子正笼在他的身上,增添了许多的暧昧。 “殿下现在可以说了吗?” “放心,墨叶墨风会以为你主子的,就算是我,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追问你的事。” 这是保证吗!墨雪瞳不太敢相信,咬咬唇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瓶药膏里有一种药草,对伤很有用,气味也清香,用了对人无害,”风珏染从怀里把药膏重新取出来在手里抛了抛,斜睨了她一眼,因为己是就寝时候,她乌墨的长发随意的散着,只用一条缎带虽然的束在脑后,这使得她纯净的小脸多了几分白日不见的妩媚。 灵动的美眸在灯光下仿佛含着一汪春水,美的迷离! “但是这种药草的气味,如果再辅与家中点起的熏香,就有轻微的毒气。”风珏染的目光从墨雪瞳的脸上转到她屋里点着的淡淡的熏香上,唇边的笑意有抹冷色,“就似你屋里点了这种。” 果然,那毒是墨雪敏下的! 怪不得上一世,自己有一次伤了后,墨雪敏也曾送来一种药膏,虽然跟现在的这个不一样,因为是墨雪敏送的,她一直珍藏在屋子里,想不到这毒竟然是这样落到自己身上的,枉自己以为大夫说这毒己多年,绝不是进了镇国侯府被下的,就以为是司马凌云无关,才坦诚一切,却原来,司马凌云跟墨雪敏早己一起算计自己了。 心痛的麻木,连大脑也似乎停止动作,手指哆嗦着抚上面前的灯架,差点使力把;灯架打翻。 “你的头上怎么了?”风珏染忽的站了起来,一把把她拉到灯前,修长的额发拂开,额头处肿起,稍稍有些破皮。 “没事!”她近乎木然的回答,看着他手中的药膏盒子,丝毫没觉得风珏染的失礼。 “这个你还要不要?”风珏染眸底深幽莫名,忽尔魅然一笑,手中的盒子抛了两下,重新恢复成慵懒之态。 “多谢殿下,请给我吧!”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眼中瞬间恢复清明,伸手从风珏染手中接过盒子,退后两步,清丽的水眸中闪过绝然和懊恼,为自己刚才的失神懊恼,明明猜到是墨雪敏和方姨娘做下的事,哪又何须失神震惊! “要不要我帮你?”风珏染挑了挑眉,问道。 “多谢殿下,时辰己不早,殿下请回!”她客气而疏离的道。 “真不需要帮忙?我这阵子可算是比较空了,正无聊的很,反正你己经欠我人情了,也不差多一个。” “殿下说笑了,。”感应到他的目光太过幽深,墨雪瞳下意识的挪动身体,侧过身子,避开他的直视,无奈的再次说道,“多谢殿下的恩情,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报殿下。” “那什么时候是机会?”风珏染眼眸转了转, “……” “殿下想如何?”墨雪瞳强压住怒气,刚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这时候才想起眼前这位才是危险的,一言一行都不能掉以轻心。 风珏染忽然走了过来,墨雪瞳不由自主的让开,见他走到自己的梳台前,那里放着自己才摘下来的钗饰,耳环。 “这个就当凭证,什么时候我想到你要如何报答我时,我就让人拿这个来!”拿起放在一边的白玉钗,风珏染笑的越发邪魅,他长的本就是俊美无双,一袭紫色的绣着妖娆曼缔萝的锦袍穿在他身上,更衫得他丰神如玉,俊颜白皙,整个人看起来妖娆风情。 墨雪瞳长长的吸了口气,告诉自己绝不可以生气!:“殿下,如果喜欢白玉钗,不知这个可否?”她走过去翻开一个盒子,里面静静的放着一只玉钗,与前一只不同,这支看起来更新,显然是才卖没有用过。 “这个你又没戴过,我要来何用。”风珏染魅然一笑,“放心,拿了你的凭证,过几天我会派人来送你价值相同的饰品,也省得你以为我占你便宜。” 男女私下交换信物,竟然被他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墨雪瞳咬牙,但是她实在舍不得那根白玉钗,那是娘亲在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尔后她一直戴在发际,从未取下过。 “还是说你想上来跟我抢夺?”风珏染忽尔若有所指的笑道,手中的白玉钗朝她扬了扬,“如果你能抢走,我便不拿这根。” 这话说的越发气人! 墨雪瞳再次长出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这位是宗文帝最宠爱的八皇子,自己绝不能得罪他:“殿下可以走了,恕天色不早,我不能接待。”她是咬着牙一字一顿说出来的,那颖憋屈的小脸写满郁闷。 腮帮着鼓鼓的,明媚的水眸不再是疏离无波,简直是欲喷火一般,落在风珏染眼中实是可爱之极!小猫恼了,可真好玩! “好,等我过几天给你送来信物。”风珏染满意的笑了,白玉钗在手指间灵活地转了两圈,潇洒的放入怀中,走到窗前,忽尔又回过头来:“真不当我的贴身宫女?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当,我特地为你留着的!” “多谢殿下厚爱!”墨雪瞳瞪着眼闷闷的道,拼命告诉自己这是个强盗,还是一个自己打不过的强盗,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定亲的是哪家?怎么从没有听说过。”风珏染漫不经心的问道。 “殿下管的是不是太宽了。”墨雪瞳的“好婢气”真的压不住了! “那也是,就是好奇!你不想说就算了,这好好的女儿家可别嫁错郎,枉费一生。”风珏染调笑道,眉眼轻扬,忽尔身影一闪,消失在窗口。 墨雪瞳忙上前关了窗,坐定后却再无心思看书,低低的叫了声:“墨兰。” 守在门口的墨兰听见里面墨雪瞳的声音,忙走了进来。 “去请明嬷嬷!” “是!”墨兰虽然不知道墨雪瞳所为何事,但还是应声退了下去。 屋子里墨雪瞳还在为那个消息震惊! 定亲,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未听说过自己己定亲的事!若自己己于人定亲,上辈子自己为什么会嫁入司马凌云府,那户人家是谁?害怕镇国侯府的势力,所以才没有再上墨府提起婚姻? 第七十七章 庶姐妹无风也起三尺浪 “婚事?老奴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或者只是老爷随口一说,夫人在时从未为小姐定过婚?”明嬷嬷斩丁截铁的道,没待墨雪瞳说完就先开口道。 “嬷嬷有没有发现娘亲跟哪家夫人来往较密切?”墨雪瞳不死心的问,风珏染这个人绝对不会无风起浪,虽然他看起来放荡不拘,但是她知道那绝不是真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个无赖样子。 报恩寺里的诡异相见,注定了他不只是一个简单的人! 这样的人会特地说一句无用的废话吗! 答案肯定是不可能的! “夫人身子不好,一直卧病在床,在云城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特别过密的朋友,与其他夫人交情也淡的很,不可能在云城于小姐定过亲。”明嬷嬷一边回忆一边道。 她是洛霞的奶娘,一直跟着洛霞,后又陪嫁到墨府,忠心耿耿,墨雪瞳相信她的话,但是莫名的她也相信风珏染的话。 娘亲既然没有交好的夫人,又怎么可能为自己定下亲事,况且上一世的二十年,这一世的十几年,她从未见有人提起,整个府里也不可能有人提起,难道真的只是父亲一时的场面话,推辞一说。 直觉感应不是!肯定不是!却又无迹可寻,连深知娘亲的李嬷嬷都说不是,那又怎么可能会有。 这一夜,墨雪瞳一直难眠,翻来覆去的想,总觉得这事太过玄,却又压得她心头沉重,有了上一世的悲惨遭遇,这一世她的婚姻一定要看清楚,她可以不要风花雪月,可以不求夫婿封侯拜相,只要求他是一心一意对她好。 不能,她不能再任一桩亲事毁了自己的整个一生。 “小姐,大小姐身边的墨绣昨天下午借着去卖胭脂水粉,偷偷的去了一次镇国侯府,从侧门进去,一盏茶后的时间出来,今天早上院内在套车,说大小姐吩咐一会出去。”一大早,墨叶就把从墨风处得来的消息禀告给墨雪瞳。 墨雪瞳第一个想法是墨雪敏和司马凌云有约;第二个想法立刻否认了前面那个。 墨雪敏和司马凌云见面商量什么?墨雪敏这阵子正在锋口浪尖上,连在府里都夹着尾巴做人,况且两个人现在之间并无私情,不存在幽会一说,除了这个,那就是要暗算自己了!唇边一抹笑容冷洌! 这两个人还真是不达目地不死心。 “四小姐,昨天什么时候回的院子?”墨雪瞳拿着一支珠花在手中玩弄了半响,才问道。 “四小姐半夜的时候才获准可以回去,可是很奇怪的,四小姐身边的丫环也曾经出府过一次,在申时的时候也出去过一次,去了一次药店。”墨叶回道。 因为还要跟踪墨雪敏身边的墨绣,墨风来不及调查清楚她到底卖了什么药。 她的这些姐姐妹妹可真好,谁也不忘记陷害她! “墨兰,你一会和人去传言,说我跟大姐要和镇国侯世子一起去游玩。”墨雪瞳对着替她梳理长发的墨兰慢悠悠的道,虽然不清楚墨雪敏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多了个横冲直撞的墨雪琼,肯定会让她头很痛。 她的老谋深算,在墨雪琼的没脸没皮面前,是很不顶用的。 挑了一支狭长的简单的钗环插在脑后的发髻上。 去老太太那里请过安后,墨雪敏随着墨雪瞳一起退了出来! “三妹,你有没有空陪我去趟城外,听说城外的梅花开了,我想摘几支放在父亲的书房里,尽一番孝心,都是我不好,连累父亲忧思。”墨雪敏愧疚的笑道,一如以往的温婉柔和,若没出宫里边的事,墨雪敏此时依然是个名满京城的才女。 京城东门外的梅林,那一处的梅林是整个京城最有名的梅林,那一片梅林本是晋王的别院,据说晋王妃曾经最喜欢梅,所以在别园中开置出大片的地方来种植梅花,虽然比不上皇宫中的珍贵,但胜在量多,各种梅花开在凌洌的风雪中,美不胜收。 后来晋王谋反,晋王府没收,这处院子也就入了官府的手中,有一次暴雨冲塌了后墙,其后就有人发现了这处没人打理的梅林不但没有因为没了主人衰败,而且竟然妖妖灼更胜往昔,有好事者把两边的残墙也拆了,这大片梅林就暴露于众人面前,才有了这东城梅花的盛名。 “大姐,我正在厨房里学菜,学会了就可以亲自为父亲做菜尽孝心。”墨雪瞳抬起水眸,为难的道。 “三妹在学菜,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想学,我那里正有一本菜谱,听说里面有几道菜还很有特色,父亲一定会喜欢,等我们空了一起学可好?”墨雪敏笑道。 话说到这份上,墨雪瞳若再推辞就有些不近情理了。 “多谢大姐,需不需要也叫上四妹?” 墨雪敏一愣,昨天发生的事早在园子里传遍了,谁都知道两个人昨天大吵了一架,墨雪瞳这会竟然还想墨雪琼一起去。 “她昨天……身子不太好,恐怕没什么心情。”她故作温厚的道,神色为难。 昨晚上跪了半夜的祠堂,这时候肯定没什么心情,到现在也没来给老太太请安。 “大姐是说我吗?如果真的说的是我,我的心情还不错。能跟两位姐姐出去看梅,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一个娇俏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正看到墨雪琼打扮的很漂亮的出现在她们身后,一副出远门游玩的样子。 “四妹,你的身子如何,真的没事?”墨雪敏笑容一愕,随既重新堆起灿烂的笑容,上前两步亲近的问。 这话提的可是墨雪琼的伤口,墨雪琼忍不住怨毒的看了一眼墨雪瞳,暗中咬牙!她绝对不会让这个贱人好过的,但是现在却不是议论这个的时候。 “大姐对我可真好,有的人啊,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到哪里都巴不得人家出事,大姐你带她还不如带我,也省得一会又到父亲面前告状。”墨雪琼尖刻的道,上前两步挤开墨雪瞳,差点把墨雪瞳挤的摔倒。 墨叶伸手把墨雪瞳扶住,就想暗中出手,被墨雪瞳眼神制止,她毫不在意墨雪琼话中的讽意,温柔的笑道:“四妹,大姐说要去看梅花,可要一起出去?” “大姐,真的,那我也要去!”墨雪琼眼睛一亮,顾不得跟墨雪瞳斗气,她今天强撑起来这么早,就是听了丫环说她们两个要和司马凌云一起去游玩,她一直倾慕司马凌云,上次不顾一切的跟墨雪敏撕打,也是为了他。 但是想不到至此,她竟再没机会见到司马凌云,而后又出了传言墨雪敏跟司马凌云私会的事,为些墨雪敏还曾私下里跟她解释过,说她跟司马凌云真的没什么,不然知道他伤着,肯定会冲进去看看,又哪会只在院子里。 这话说的她大半相信,她觉得若是她知道司马凌云受伤,肯定是会冲进去的,墨雪敏没进屋子,算不得跟司马凌云有私,而且没过几天,司马凌云偷偷派人给她送了礼物,跟她说明,他的心里只有她,跟墨雪敏的一切全是传言,不可信! 司马凌云以往见了她总是不冷不热的,偶尔抬眼间也俱是彬彬有礼的很,从未曾对她说过如此明白的话,怎么不叫她心花怒放,一心盼着能跟司马凌云再见,想不到司马凌云这次后就再没来过墨府。 所以一听说可以见到司马凌云,墨雪琼不顾混身酸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是为了见司马凌云。 “四妹你昨天那样……身子怎么吃得消,我担心你,父亲也会怪我这个姐姐没有疼你,让你任性枉为的,等你好些,下次出去一定叫你,可好?”墨雪敏哪里愿意带上墨雪琼,这时候故作心疼她的样子皱着眉头道。 “大姐,我身体好的很哪,大姐为什么不愿意带我出去,难不成因为有什么不想让我看到!”墨雪琼眼底有了丝怀疑,这话说的极不客气,现在方姨娘己不再是当初那个受墨化文宠信的方姨娘了,她不觉得自己还有小心翼翼的必要。 “哪里会不愿意,那既这样,我们就一起去吧。”墨雪敏被逼的没法,只得答应。 府门口己停了一辆马车,墨雪琼兴奋的才要上车,突然后裙底被人踩了一脚,踩的她差点摔倒,急回头发现竟然是墨绣,当下一个巴掌打过去,怒道:“你个贱婢走路不长眼啊!” “四小姐恕罪,是奴婢不小心,对不起,四小姐。”墨绣吓得唔着脸跪了下来,一个劲的求饶。 在大门口,闹了这么一出,几个人全停了下来。 “四妹可是有什么不妥,这大门口的……不太好吧!”墨雪敏低声提醒道,墨府正对着大街,此时见里面出来几位小姐,俱把目光投向了这边,的确不是惩治下人的好地方。 “大姐,我新做的裙子脏了,可怎么好,都是这个贱婢。”墨雪琼恨恨的踹了墨绣一脚,拉着裙的后角,果然看到软烟罗的裙摆上一个清晰的脚印,她今天特地打扮的亮丽,就是为了压她们一头,想不到才出门裙上就印了一个脚印,怎么不叫她恨的牙根痒痒。 “你这条裙子我也有,似乎是一起做的,要不我们先去,我让墨绣带你去芙晴院换,换完后你再过来,我们在梅林汇合。”墨雪敏一副为墨雪琼考虑的样子,善解人意的道。 穿着这样的衣裙去见心上人,不但不会给人留下好的印像,说不定还会被他嫌弃,这衣裙墨雪琼还不得不换。 但是如果自己去晚了,说不定就见不到司马凌云,或者跟他没机会私下说话,这样走她真不甘心! 第七十八章 刻薄庶妹遭掌掴 “大姐,你等等我们,我也得进院子去一下。”她们正说话间,上了车的墨雪瞳忽然脸色苍白的扶着墨叶从车子里下来。 “三妹,你这又是怎么了?”墨雪敏眉头微皱,心头不悦。 “我有些不适,上次外祖母给我配了些药,要去拿上,不然一会难受起来,可真不行。”墨雪瞳歉意的道,身子虚弱的半靠在墨叶身上,苍白的小脸透着些灰暗,一看就知道真的身体不好,“若大姐事急,你就先过去,我跟四妹一起过去。” 边上墨雪琼大喜,立时点头道:“大姐,你急的话就先走吧!” 她反正绝不让墨雪瞳那个小贱人有机会跟镇国侯世子独处,家宴上,司马凌云眼底的惊艳是怎么也掩不住的,况且昨天她竟然还这么羞辱自己,自己今天怎么着扳回一局的,这也是墨雪琼刚才一再犹豫的原因之一。 “那你们快些,我等你们。”墨雪敏暗恨,却还得堆出一脸灿烂的笑脸温和的道。 墨雪瞳冷眼旁观,早己看得清楚,墨雪敏果然是想害自己,生怕墨雪琼坏事,所以千方百计的阻拦她跟着一起走,那自己偏偏就不如她的愿! 三个人各有心思,表示出来的却是姐妹情深,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 几个人动作还算快,两盏茶时间,三个人重新上了马车。 车夫扬起鞭子,驾马朝前行去!马车里的三个人许是各有心事,俱没有说话,一时间车厢里的空气有些沉闷。 墨雪敏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看向窗外,另一边墨雪瞳也不安的很,拿起边上的小圆镜一照再照,墨雪瞳看在眼里,唇边露出淡淡的一抹笑意。 才走了没多久,墨雪敏看着窗外忽然叫起停车。 “两位妹妹,我还约了几位其他的小姐,就在前面那里,两位妹妹先过去,我们一会就过来。”墨雪敏笑吟吟的指着停在路边的一辆马车解释道。 那几辆马车车帘半挑,露出一张娇美的脸,墨雪琼张了一下,发现那位她并不熟,也就点了点头,墨雪瞳当然也应声称是!眸底闪过淡冷的笑意,墨雪敏果然是坐不住,以此脱身,若今天墨雪琼不来,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墨雪敏带着墨绣下了马车,车夫重新扬鞭,几个人分道扬镳。 墨雪琼跟墨雪瞳本来就不对付,现在车厢里就剩下她们各自的两个丫头,也就不必装什么姐妹情深,索性冷哼一声,侧让过身子,自己掀起窗帘,装着看外面的风景,右手的衣袖趁着人没注——微扬,一股看不到的粉尘散了下来,一股浓香混在她身上香芬的气息中传了出去…… 迷晕了这个贱人,一会把她外衣脱掉,随便把她扔在梅林的什么地方,看这小贱人还能嫁给谁! 她这里想地得意,完全没注意到对面墨雪瞳蓦的冷洌起来的脸,墨叶的手动了动,就想动手,墨雪瞳反手握住,小心的移向窗口,这地方有风,可以吹散空气中的**,墨雪琼竟然歹毒如此,自己与她并无生死仇怨,只是稍有口角,她竟然就下此毒手。 若不是她现在对药物稍和研究,这下子肯定着道。 她们两人这边各怀心思,还没想到下一步,车子突然发出一声破裂声,车子里的人不由自主的都往前冲,墨叶反应快,一把扯住墨雪瞳,才没撞到,另一边墨雪琼和她的丫环俱摔倒,跌了个仰翻,发髻衣裙俱零乱。 “两位小姐,请下车来,车坏了。”门外传来车夫焦急的声音。 车坏了!墨雪琼先急了,当下手忙脚乱的爬下车,也顾不得钗环零乱,她自家知道自家事,车厢里的**若是不被迎面吹来的风散去,是很难散开的,呆在里面时间越长就越会出事,而且这**还是加了料的,她哪敢再呆在里面。 另一面,墨雪瞳戴上帷帽,从车里扶着墨叶盈盈的下来。 车果然是坏了,前轮被一块石块崩出了个缺口,滚动起来不但颠簸,而且运行不动。 看看周围的位置,这地方己出了城,正在官道上,身前左右也没有其他马车。 “墨雪瞳,可真是个有霉运的的人,走哪儿哪儿出事,早知道刚才我跟大姐一起走,也省得搭上你这个霉车。”墨雪琼墨着脸怒瞪着墨雪瞳,把一口邪火全发在墨雪瞳身上。 想到有可能跟司马凌云失之交臂,她怎么可能心平气和下来。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墨雪琼的抱怨。 “墨雪瞳,你个贱人,你敢打我……”墨雪琼摸着自己疼肿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墨雪瞳。 “啪……”又是一声耳光,打得墨雪琼的话堵在嘴里。 “墨雪琼,这两记耳光还是轻的,你用**害我?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己经如此恶毒,一会让父亲来评评理,看看父亲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墨雪瞳冷冷的抬眸,那双深幽的眸子里的冷寒,愣是看得墨雪琼浑身发寒。 见墨化文说理,她哪敢! “想想你一个不得宠的庶女说的话有用,还是我这个嫡女说的话管用,我离开父亲一段时间,你们是不是认为可以随意践踏我了,你今天胆敢再废话,看我不在这里废了你。”墨雪瞳阴森森的道。 “你敢,父亲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墨雪琼己觉不好,特别是看到自己的丫环和车夫都软在一边时,才发现这里竟然除了墨雪瞳主仆竟没有外人,那个丫环什么时候竟然有了武艺,一个照面就把两个人拍晕了。 马车停在官道的一段路尽头,边上的一个树林,虽然是冬日没什么树叶,但是远望地来还是看不清此地发生的事,除非到了近前,但是可惜的很,不知为什么竟然连为什么连个人影也没。 墨雪琼这时候也知道害怕起来,含泪捂着脸软了下来哭道:“三姐,我并不是真的针对你,实在是大姐说你想抢镇国侯世子,说你跟他两个不清不楚……” “噢,原来四妹知道大姐今天要害我?”墨雪瞳柔声问道,伸出手似乎要抚摸一下墨雪琼的脸,吓得墨雪琼倒退两步,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姐和你要和世子一起游玩!三姐,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大姐跟世子约好了吗?不是说大姐跟世子什么关系也没,大姐这几日并没出过府,什么时候私下里联系世子的。”墨雪瞳的手停在半空淡冷的道,“是四妹帮传的信吧?不然何以大姐联系上世子!” “三姐,我真的没有联系世子,世子跟我并不熟,以前世子来的时候也是看大姐,只偶尔来与我碰到过一次,我怎么可能私下里能跟世子搭上话。”墨雪琼说着说着脸色蓦的一变,急怒道:“是她,是她跟世子有暧昧,原来是她!” 因为嫉恨醋意,墨雪琼的脸色狰狞,她突然才醒悟过来,之前司马凌云对自己一直不好,却自报恩寺的事情发生后,司马凌云竟然私下里派人跟自己说,喜欢的是自己,想娶的也是自己,现在想起来才发现,这分明是为了给墨雪敏解压,让人怀疑到自己的身上,把墨雪敏解脱出来。 枉自己高兴的不得了,还听了墨雪敏的解释,跟她冰释前嫌!暗中协议一起对付墨雪瞳。 一时脸色恨的狰狞起来。 “四妹,看,那边来的车不知道是不是镇国侯府的,看来我们的好大姐又要算计我们什么了。”墨雪瞳张了张远处,对墨叶使了个眼色,淡淡的道。 墨叶走到丫环车夫身边,伸出手在他们脑后各拍了一下,两个人才幽幽醒转。 墨叶动手快,两个人都觉得只是晕了一下,车夫摇了摇头,爬到车下重新检查车轮,丫环忙过来扶着一身零乱狼狈的墨雪琼。 “四妹想不想抢在大姐前面进镇国侯府?”墨雪瞳明媚的水眸一寒洌,看着慢慢驶过来的马车,宽大的车身上面果然有镇国侯府的标记,车窗半开处,己隐隐可以看到司马凌云的脸。 “我听你的!”墨雪琼咬着牙道,目光从靠过来的墨叶转到马车上,此刻她别无选择! 墨雪瞳身边有身手这么好的丫环,自己己远远不是她的对手了,特别是从站立的角度,她可以看到墨叶那双凌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若自己稍有不对,或者就会下杀手,她再一次确认眼前的墨雪瞳己不是往日那个受自己欺负的墨雪瞳了。 马车缓缓的行了过来,司马凌云微笑着从车里下来,宽大的青袍,衬的他的俊雅多了几分轩昂,袍袍处拉的笔直,不带一丝绉痕,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阳光余落在他脸上,整个人看起来阳光俊逸。 “两位小姐,这是上哪去,怎么在这里停车了?” 他的目光落在墨雪瞳戴着帷帽的脸上,虽然隔着雾纱,依稀仿佛看到那张绝美的笑脸,心痒难止,至于一边衣裙零乱的墨雪琼则被他直接漠视。 那样的笑容,那样的风彩,再加上温和的态度,前世她就是这样陷进去的,以为他的笑容就是因她展现的,却不料,那样的他对任何人都会露出这样的笑,没有因为她多一分,也没有因为她真诚一分。 而她偏就痴了,认定他是她的良人,最后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明媚的水眸闪过一丝阴冷的炽红,却在瞬间在脸上堆起了笑容:“我们要去梅林,可是车轮坏了,走不了!” “去梅林看梅吗?正好我们同路,两位小姐若是不嫌弃,就先搭我的车。”司马凌云温雅的问道,光看形貌样子,他很容易给女子好感,就看边上羞答答的低下头扭着帕子的墨雪琼就知道。 “多谢世子,大姐的马车一会也要经过,我们还是先等等。”墨雪瞳淡淡的道。 “三姐,大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这路上也没什么车辆,索性还是搭了世子的马车吧?”墨雪琼忍不住开口道。 司马凌云这时候才把眼光落到她身上,暗中皱眉,头发零乱,衣裙皱巴巴的,站在风姿楚楚的墨雪瞳身边,墨雪琼比平日更不起眼,便何况一个大家闺秀,弄成这样子,依然做出那幅娇羞样,怎么看怎么觉得难受。 “四小姐说的是,大小姐的车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过,两位小姐还是先上我的车,等到了路头边观赏梅花边等大小姐也是正好。”司马凌云回答的是墨雪琼,看的是墨雪瞳,他今天的目地本就是墨雪瞳,对于这个多出来,又一向没脑子的墨雪琼没半点在意。 只想着多了个麻烦,一会想什么办法远远打发了才行。 第七十九章 将计就计重设计 司马凌云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一个才从乡下云城过来的小姑娘,肯定从来不有见过象自己这么风度翩翩的温雅男人,只要自己表现的温柔多情些,这种未蕴情事的女孩还不是手到擒来。 心中得意,笑容越发温柔多情,无限暧昧的看着墨雪瞳,只看得墨雪瞳浑身鸡皮疙瘩,脸上挂起温柔无奈的笑容,心中却是微微冷笑,早恨不利撕了他脸上那张温情的假面具。 上辈子自己才见到司马凌云,就心心念念的想嫁给他,他没花什么力气就捕获了自己的心,这辈子,自己早就看清楚了他卑劣的心性,又怎么会再嫁给他,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自己来场偶遇,若是再因此传出什么流言来,才是最好的吧! 流言,就看他们经不经得起流言! 马车很宽大,司马凌云等墨雪瞳墨雪琼两个人都上了车,才往里进,进去后才发现,墨雪琼占据了最里面的位置,墨雪瞳坐在外面,司马凌云进来,外面的们置己占满,他只得往里坐,与墨雪琼坐了个相近,浓郁的香味从墨雪琼身上散发出来,那种香芬芳的气息中隐隐带了些让人耳热心跳的炽热气息。 “世子,一路过来可曾看到大姐?”墨雪瞳微微抬头,靠在里面的车厢上,随意的笑问道。 车窗处挂着轻薄的纱,光线从纱帘处透进来,莹莹的落在她半侧的脸,阴暗之间的明实之光,让她清丽绝俗的脸带上几分神秘的魅惑,再加上脸上盈盈的笑意,虽然身形未曾长开,却莫名的让人生出倾城的惊艳。 司马凌云侧过头去,看不到她的一个整面,正好看到带着温柔笑意的侧面,莫名的顿时一阵眼热心跳,眸色一深,觉得多了几分燥热,大力的喘了两口气,忽然觉得靠在自己身边的墨雪琼的身上的香味过于浓郁,无端让人生出几分烦闷,急转回头,朝着一边,才定下心情来。 “我这路过来却是没看到大小姐,不过今天赏梅不错,听说那里的梅花发的本就比别处稍早了些,两位小姐一起摘个几支插在瓶中,实在是雅事。”他笑着掩饰自己身上些些不适,身子向外面移动了两下,离墨雪琼远了几分。 “世子一会帮我挑几枝,我摘回去正可以插在上次世子送给我的漂亮花瓶里。”墨雪琼似乎为了听得更清楚些,又往司马凌云身边靠了过去,侧过头,盯着司马凌云问。 “四小姐真客气,那花瓶是我表妹来京的时候带来的,因是女子之物,特意往各府交好的小姐夫人们处各送了一个,四小姐喜欢就好。”司马凌云虽然脸上还挂着笑,眼底却露出几分不悦。 墨雪琼既不是墨雪敏虽然是个庶女却温柔有才,也不是墨雪瞳虽未长成,却己见容色倾城,他着实提不起半点兴致,偏还她不依不饶的紧靠过来,拿些不当值的事当暧昧,身上浓郁的香气更是让他嫌恶,脸上还能挂上笑,只能归功于他良好的修养。 他是有心于墨雪瞳的,怎么会让墨雪瞳怀疑,因此马上解释! “司马世子跟大姐可真熟,莫不是以往也跟大姐赏过数次梅了?”见墨雪琼直执的紧挨过去,墨雪瞳正好落得清静,眼珠一转,笑问道。 但是这样的话从墨雪瞳嘴里说出来却有几分无礼,更象是墨雪琼这样张扬个性的人说的话,司马凌云一时没想到墨雪瞳说的这么直接,倒是愣了一下,脸色微微一沉,有些不好看起来,正想说法反驳,那边墨雪瞳己经自个娇笑了起来。 “世子,是不是我说错了?难不成大姐从马上摔下来不是世子救的,若是世子觉得我说错了,也不要怪我,下次我再不说了。”甜糯的声音加上越到后来越有些委屈意思的话语,很难让人想起她刚才无礼的发问,又加上她说的那件事,也的确是真有其事,司马凌云若是再拿这事说事,倒显得有些失于大度了。 更何况又有哪个男子会跟说着娇俏告饶的话的少女真个生起气来! “我家跟墨家相交己久,我跟大小姐自然也较之别家相熟一些,再加上与墨大公子也是好友,看到大小姐受伤就送她回家,那时候墨三小姐才到京城吧,这几天可有上京城市面上去逛过?若三小姐想逛,差人来叫上我就行,一定带三小姐好好玩玩。”虽然怪不得墨雪瞳,解释还是需要的,司马凌云脸上带上温和的笑容。看向墨雪瞳的方向,顺便把话带了开去。 但是入眼的墨雪琼的笑脸。 “世子跟我家大姐真的很熟,上次听说有几次世子还特地去了大姐的芙晴院,带了许多手饰给大姐,大姐后来还送了我一副耳环,果然是漂亮之极,世子的眼光真不错,若下次还帮大姐带的话,能不能帮琼儿也带几件?” 如果说墨雪瞳刚才的话显得有些无礼,那墨雪琼的话就直接是打脸了,特别还是司马凌云想带开话题的时候,偏她还露出可爱的笑脸,仿佛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分明就是指证司马凌云跟墨雪敏两个人是私下授受的关系,而且还拿出了证据。 这种事若是真传扬开去,而且还有墨雪琼的指证的话,两个的名声算是全毁了。 特别现在司马凌云还在谋取墨雪瞳的好感的时候,墨雪琼这话就不只是揭露两个人的私情了,司马凌云的俊脸蓦的就红了起来,脸色却是转冷:“墨四小姐说哪里话来,我就算再不懂事,也不可以直接送东西给墨大小姐,那次是家母因为喜欢墨大小姐,特地嘱咐我送些她的手饰,并不是我跟墨大小姐有什么事,墨四小姐误会了。” 他这时候说话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再加上墨雪琼身上一缕两缕传过来的香气,很是让他厌烦,又有些心浮气燥,这话可就没那么好听了。 “对不起,世子,琼儿不是有意误会大姐的,可能是大姐误会了,所以琼儿也误会了,琼儿就想着以世子这样的人品,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今天遇到问起,果然是大姐误会了。”墨雪琼乖巧的道歉,仿佛之间尖酸刻薄的话不是她说出来的一样,娇笑着把错误全推在墨雪敏的身上。 自以为是,自作主张,自视过高....... 坐在她身后的墨雪瞳暗中撇撇嘴,看起来墨雪琼也不是一味的草包,自己这个四妹果然不容小窥,不过这样才正好,跟阴险毒辣的墨雪敏正好旗逢对手,本来还担心墨雪琼太弱了,不是墨雪敏对手,想不到墨雪琼竟然也给了自己这样的惊喜。 纵然司马凌云再不喜欢墨雪琼,看她软软的道歉,眼神若嗔似娇的落在自己身上,又增添了他几分大男人的忧越感,就算有再多的气恼,这时候也发不出来,看着那张很有些妩媚的脸,含情脉脉流转的眼,忽尔觉得墨雪琼也不是那么讨厌,这身上的香气也没那么难闻了。 对着墨雪琼不自觉靠过来的娇躯,反应也没开始那么大了,只觉得身子有些发热,墨雪琼靠过来的身子几分香软,很是让人心动。 “世子我们现在去看的梅林是不是曾经是晋王府中的那片梅林,听说那片梅林的后南就是晋王府,曾听人说过三十年前,晋王府美不胜收,里面三步一景,五步一楼,比之皇宫也不逊色几分,不知道世子有没有到晋王府中去过?”墨雪琼的眸子含着浓浓的情意,娇柔的问道,很能让人心生好感。 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司马凌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滑过她一边的裙角,仿佛掀动帘子,暧昧无限,墨雪琼的脸不由一红,羞羞答答的抚上自己的裙角,捏合又拢开,几分娇俏几分娇美,晕红的脸比之平日更添几分妩媚。 司马凌云的眼睛不由的落在墨雪琼的脸上,气息炽热起来,刚想说话,忽然车子猛的停了下来,墨雪琼正坐在他边上,一时来不及伸手拉住身子不由自主的撞了过来,正撞进司马凌云的怀里。 两个人都不由的一愣,下意识的抱在一起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觉得眼前看到的那张脸具有极大的吸引力,引得他们都不想放手,对方的眼中只有彼此! “世子,梅林到了!”车夫在外面道。 墨叶拉着墨雪琼的丫环先跳下马车。 “梅林到了,那我先下车了。”墨雪瞳稍打了声招呼,拎起裙子,掀开帘子,车门外墨叶早就等在那里,扶着墨雪瞳下了马车,也不知她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车帘重新垂落下来,正好挡住里面两个脸色微红抱起一团的人。 从车上下来,落目的正是满目的梅花,枝干虬劲,错落有致,一朵朵或雪色或粉色的梅花,映的这片林子,一眼望过去,全是一片片一丛丛的,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但是当这两种映照在一起的时候,只会觉得香**嫩,娇艳动人。 果然不愧是晋王府中最有名的梅林! 第八十章 梅林再遇轩王 “小姐,我们先过去?”墨叶见墨雪瞳提着裙角,笑盈盈的往前,眼光往后面的马车后看了看,迟疑的问道。 “我们先去吧,四妹跟世子还有话说。”墨雪瞳不以为然的拿眼神扫了扫车门,掩去眼角的冷笑,迷香加上挑情香,她这个好四妹真是让她大开眼界,竟然算计的不比墨雪敏差几分。 挑情香虽然不多,但在那么狭窄的地方呆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一点影响也没有,若加上墨雪琼刻意的挑逗,司马凌云又只是表面上正经,又怎么能忍着不动手动脚,纵然不真个成事,这会怕是一时半会也走不成了。 墨雪敏想设计自己,却不料先让墨雪琼得手,不知道墨雪敏带人来看到时会不会气得吐血! 当下拉着墨叶的手,不再顾他们,转身往里走去,其余的事不是她需要担心的,若是墨雪敏要毁她名节,发现马车上的人没有下来,必然还有后招,到时候抓个现形,说不清道不明的就是他们了,墨雪琼是很期待这后果的。 心情不错,看着周围的梅花越发觉得娇艳动人起来。 梅林盛名,来观赏的人不少,时不时看到一些大家的小姐公子相携着走过,但是一般不会只有一男一女,众人一起游玩是雅事,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就会惹话题,若是今天墨雪琼没有跟来,她跟司马凌云就是惹话题,坏名声的一对…… 梅林深处,微风轻拂,树枝微颤,落英缤纷,雪的花,粉的花纷纷落下,落在树下的少女身上,那样的颜色以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肤如凝脂,白嫩凝红又晶莹剔透,比之最纯正的羊脂玉还要无瑕,比最娇美的花瓣还要娇嫩鲜艳,比最清澈的水还要秀美水灵。 顾盼之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雅高贵,眼波流转,藏着一份狡黠而聪慧,然而最美的却是她的笑容,干净澄澈的不染一丝尘埃,风扬起她的衣衫,霎时衣衫翩跹,白衣如雪,恍若九天落在凡尘的仙女,一笑之间,荡尽人间焰火。 梅林的尽头是一堵高墙,那是官府特地重新筑起的高墙,为了防止晋王旧邸的毁坏,晋王旧府的梅林虽然被拦在了墙外,但作为皇族子弟的晋王府却不容别人窥看,因此,官府在梅林的尽头,重新修筑了一道围墙,算是把梅林从晋王府中隔除了出来。 在紧靠墙头的一座假山上的亭子里,风珏染一脸不郁的翘着二郎腿斜躺在边上的美人榻上,边上的案几上放着茶,果盆,亭子的后面上了屏风,正好挡住吹过来的寒风,斜躺在这个位置,整个梅林都落在眼底,实在是最好不过的位置。 此时他的眼光正落在梅林处低头闭眼深呼吸的墨雪瞳处,看她心情不错的睁开眼,脚步轻盈的绕着梅树转了一圈,原本紧闭着的完美唇角微微勾起,挑了挑眉,俊美无瑕的脸上带上几分兴味盎然,居高临下看着她轻灵娇美的样子,没有平时的防备与谨慎,她此时就象是梅林中舞动的仙子。 未施脂粉,素面朝天,寻常的家居服,衫着这梅林却是格外的清雅,风姿楚楚,什么时候小野猫收起了爪子也可以有这样绝美的风情。 风珏染的眼眸从墨雪瞳身上转身梅林的边上,眸色忽的一沉,斜睨着那里,美眸潋滟生辉,看着他那副很美很邪气的模样,侍卫风越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开几步,只有紧跟在风珏染身边的人才知道,他笑的越美越邪气,眼眸越潋滟,就说明他怒气越盛。 那辆车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风越只看到墨三小姐是从车上下来的,但很明显车子里还有人,就看车夫小心翼翼的随侍在车边四五步外就知道。 那车上的标记若是他没看错的话可不是墨府的,而是镇国侯府吧! 紫色翩跹的衣衫一闪,亭子间里己没了人,风越顺着刚才风珏染的目光看去,果然梅树下,一脸愕然的少女对上了那张张扬到绝美的俊脸。 殿下果然还是下去了! 殿下下去了,他怎么着也得下去,再不能占据这个高位好好的观赏这处梅林了!这处亭子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这整个京城也就只有自家主子敢来,不怕皇上责罚吧!但是现在却是看不成了。 风越心中哀叹,身形一闪,也出了亭子,眼角闪处,发现镇国侯府的那辆马车边竟然围满了人,隔的远,嘈嘈杂杂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风中隐隐传来女子的哭声,看起来是出事了,出事好啊,至少殿下出了气,就不会让自己跑前跑后的做些不上道的事情了! “风珏染.......”墨雪瞳愕然的对上风珏染俊美无瑕的脸,一时反应不过来,呐呐的道,转瞬间清醒,发现两个人竟然靠的那么近,马上退后两步,侧身福了一礼,恭敬而疏离的叫了一声:“轩王殿下!”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拉开与他的距离,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样,这种想法风珏染忽尔很是气闷,脸上的笑容竟然有些挂不住,若不是一向自以为傲的自制力实在强....... “怎么从镇国侯的马车里出来,什么时候跟镇国侯府走的这么近了,那位据说温文尔雅的司马凌云不合适你,若是他知道当日被打的半死是你下的令,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小意献殷勤!”风珏染墨亮的近乎妖异的眼眸抹上清亮的笑意,使得他完美的脸格外耀眼。 他身后风越知机的又退后两步,真接闪身上了树,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现在他好象知道殿下为什么做出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来了....... 墨雪瞳一下子没明白他的意思,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惶然的看着他,连绯色的樱唇都惊愕的微微张开,倒不是她因为风珏染才那么惊愕,只是因为听到他话中的意思,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被别人惹恼了的风珏染要找自己出气。 自己又碍着他什么事了! 下意识的又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风珏染的距离,这位就是一个恣意枉为的人,但是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人,真当她是软柿子,谁想捏就可以捏的,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性,更何况是人,水眸灵动的眨了两下,恢复正常后,怒瞪着他,半响才压下心底的怒气。 告诉自己对面的人是谁!轩王风珏染,宗文帝最宠爱的儿子,或者不会传位给他,但对他的要求却是百依百顺的很,可不能真个恼了他。 “怎么,没话说了?还瞪我?不知道刚才那位据说丰神如玉的司马凌云,若是他看到这样的你,不知道会不会感叹看错了人,从此再不到墨府来。”看她竟然又退了两步,风珏染讥嘲道。 “既便是如此,似乎跟殿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纵然心里再告诫自己不可以生气,墨雪瞳那双明媚清澈的水眸中还是泛起了怒气,强装的甜美笑容僵硬在脸上,瞬间就板了脸反唇相讥道。 “怎么没有关系,本王正在高亭上观风景,却被你跟司马凌云两个煞了风景,好好的害本王看不成风景,心情自然不好,墨雪瞳你犯了错,竟然还瞪我,真以为本王治不了你们的错。”风珏染骄横无礼的把一伸,拦住她欲侧开的身子,一副你害我看不成就得陪我损失的样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 自己来看风景跟他看不成风景有什么关系,这人还讲不讲礼,纵然他是最尊贵的皇子,也不能这么无法无天不是,墨雪瞳强压住心头的怒意,她还真不敢撕破脸。 司马凌云跟她两个?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跟司马凌云在一起了?那位到现在还在车上,正跟墨雪琼卿卿我我好不好! “轩王的话,恕我听不懂,我虽然乘着镇国侯府的车马来的,但下车至现在一直只跟自家的丫环在一起,不知道这怎么也碍了轩王殿下的眼了,既然如何,那我先告退,把这片清静的梅林全让给殿下。”墨雪瞳咬唇无奈的道,若是有一分可能,她也不想跟这位喜怒无常的轩王殿下打交道,这位可不是个善茬。 她的姿态放的如此低了,这位轩王殿下那么高身份的人还会不放过她。 “车子里除了你还有什么人?”风珏染的手指搭在一边的梅枝上,咯噔一声折了一枝,拿在手上慢慢转悠,一点也不似要放过她的意思,墨雪瞳无奈的发现,这位还真不按理出牌,心中暗暗叫苦,他都那么高的身份的还来为难自己,这叫什么事! 好在他的声音虽然慷懒,却也不冰冷,让墨雪瞳没来由的缓了一口气,因为不知道他问话的意思,只得乖乖的答道:“我和四妹一起跟司马世子来的,一会大姐还会过来。”这个时候她当然不会自暴其短的把姐妹之间的事情说出来,眼前这位没事都会找点事出来,若是真个被他发现有事,还不得当戏看,挑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那样毁的可不只是墨雪琼的脸面,还有整个墨府的脸,必竟不管怎么说墨雪瞳自己也是墨家的女儿,而且还是嫡女,现在她还须顾全墨府的颜面。 墨雪瞳的四妹也在车里,刚才下车的却只有她,这说起来车里果然有人,而且还是一男一女,镇国侯世子司马凌云跟墨府的四小姐,真是有趣的组合!当然这意思也说她跟司马凌云没什么关系。 理清楚这点,风珏染玩味的摸了摸下巴,手中的梅花枝伸了出去:“算你说的有理,既然你坏了我看花的心情,就陪我逛逛吧,当作你刚才坏我心情的培偿。”风珏染说的理直气壮,把手中的花枝送入墨雪瞳的手中,拍拍手,背在身后,看了墨雪瞳一眼示意她跟上,随既向梅林深处走去。 俊逸的唇边弯出一分妖娆的笑意,小狐狸果然是小狐狸,肯定又是反将了司马凌云一局!他可不相信司马凌云会为了一个庶女坏事…… 第八十一章 说旧事,轩王讨恩情 墨雪瞳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梅枝,这也叫花吗? 刚才被他在手中一转悠,梅枝上开的极盛的几朵花早就残了,这会只看见浅黄色的花蕊和几片欲落不落的花瓣,和着被他折损的枝干,这样子岂一个“惨”字了得。 风珏染走了两步,听不到背后有跟上的脚步后,不悦的回头,正看到墨雪瞳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梅枝发愣,顺着她的眼光落到那几朵残了的梅花上,一向皮厚的脸竟然红了红,好在墨雪瞳没看到他,也没发现他的异常。 任性的走过来,一把扯掉墨雪瞳手中残了的梅花枝,不顾墨雪瞳的惊愕,抬头从上方又挑了一支梅花折了下来,这次的梅枝折的平平整整,枝上的梅花开的错落有致,很是完美,以同样不客气的姿态把梅手强塞在墨雪瞳的手中,随意的道:“不好看就扔了,就这支吧,赶快跟上,赔偿还这么不诚心。” 说完转身大步就走。 谁赔偿.......他看梅林心情不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怎么到他嘴里就变得这么理直气壮,这嚣张的也太极品了,偏看他的样子,今天不陪着他逛会是不成的,看了看手中的梅花,又看看前面看起来步子挺大,但实际上走的并不快的风珏染,墨雪瞳无奈的紧走几步,赶上他的步伐,他位高权重,还真得罪不起啊! 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风珏染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直达眼底,这心一溜顺的妥的不得了。 两个人走着,静静的没有说话,墨雪瞳跟在风珏染的后面一步左右的距离,不太远也不太近,身后还跟着墨叶,这样就算人看到,也算不得失礼,但是墨雪瞳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特别是看到几个带着丫环的小姐从痴迷的看着俊美无双的风珏染从她们面前走过,握在手中的梅枝滑落了都不知道,她就知道这事竟然她还是想差了。 她刚才光顾着不得罪风珏染了,这会才想起长相如此俊美无双的风珏染可是一个**烦,若是真传出去自己跟他在梅林里逛了一圈的事,只怕今天她在贵女圈中就会被人排斥,她可是听说这位轩王殿下的美誉,对他仰慕的世家千金多如牛毛。 心底一惊,额头上细汗涔涔,她才到京城,可不敢树敌太多,本来以墨雪敏和方姨娘的手段,京城里的人早就对她存了偏见,再发生这样的事可真要树敌无数了。 “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了?身子这么差,也不知道多动动,今天本王心情不错,就陪你动动走走,就当本王日行一善吧!”风珏染觉察到墨雪瞳脚步迟疑了下来,回首不急不缓的笑道,很有几分施恩不图报的意思。 这人!还可以脸皮更厚点吗!墨雪瞳暗中咬牙,眼珠一转,顺着他的话语道:“轩王殿下明鉴,我的确是病体未愈,调理失和,身体虚弱.......” “墨雪瞳,别拿你的那一套来糊弄我,我会很不高兴的。”风珏染眉角一挑,虽然还在笑,话语中却透着几分寒气,愣生生的把墨雪瞳的话给逼了回去,“有话你就说实话,没话就别废话!” 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前一刻还笑语盈盈,这会就立刻怒了,墨雪瞳虽然心中早有准备,还是不得不感叹这位轩王殿下真是太难缠了!根本什么事也骗不过他,看看他眼角扫过那边几位小姐的脸,眸色蓦的冰寒深幽起来,墨雪瞳就知道他必是己经全知道了,就等自己发话了! 这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敏锐,墨雪瞳咬咬牙,反正被他看穿了,索性就直话直说,跟他交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在他面前装娇弱也是不行的,抬起头咬着唇,不悦的道:“轩王殿下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真不知道又如何,假不知道又如何?”见她终于扯下了脸上的面具,马上就要伸出她小野猫的爪子,风珏染满意的一笑,恢复了慵懒和闲散,目光狡黠的闪过她的脸,唇边不可抑制的一抹笑意。 很以把她惹火为荣! “如果是真不知道,那么我在这里就跟殿下请命,能不能让我回去,别等会我就成了这梅林里小姐们的公敌;我才到京城,很多事很多人都不敢得罪,可别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不能得罪的人,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若是殿下假不知道.......”这话墨雪瞳没有往下说,侧过头撇撇嘴,轻轻哼了一声,这意思自然是不相信他不知道。 她可是不认为风珏染只是个嚣张无礼的纨绔子弟,就刚才他随意的一转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敏锐中带着霸气,邪邪的笑容下,任何事情都是瞒不住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只知风流的纨绔呢! 墨雪瞳无奈中透着委屈的神情惹得审视着她的风珏染心情大好,满意的抬手示意她过去,当墨雪瞳战战兢兢的走过来时,忽的伸手挽住她的纤腰,在她还没来得及张口惊叫的时候,耳边己传来风珏染懒散的声音:“你不怕人知道就大声的叫,本王是无所谓的。” 感应到身子轻飘飘的离地而起,墨雪瞳下意识的紧咬着唇,心中暗恨,他无所谓,他自然是无所谓的,可她有所谓啊,身在空中,只觉得浑身不着地,惊叫声压在舌底,手下意识的反手紧紧抱住风珏染,哪里还敢发声惊叫,纤弱的身子紧紧的偎在他宽厚的怀里,脑海中一片空白。 “怎么还舍不得放手,男女有别,墨雪瞳你不会是忘记了吧?”耳边温柔的轻笑带着一份不知道哪里感应来的情愫,墨雪瞳手一哆嗦,忙放开,急退两步差点摔倒,胳膊被人抓住才定住身子,才发现竟然到了一处亭子里,眼前风珏染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正调侃的看着她。 他强劲的胳膊正拽着她,眼眸处有着几分她看不懂的意味和笑意。 见她依然傻傻的看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风珏染放下她的胳膊,伸手摸了摸她乌墨的秀发,只一个动作,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墨雪瞳退后两步,正抵在亭柱上,风珏染也有些不自然的侧头伸手握拳,在唇边咳嗽了两声。 “你.......” “你.......”气氛有些沉闷,两个人同时开口,随既都停了下来,墨雪瞳更加不自然了,扭着身子转向一边,才发现这竟然在梅林的上方,再看看身边的环境,一时惊疑起来。 “这里是晋王的旧府中的亭子,本王看这里风景不错,特地过来赏梅,要不是你过来坏了本王的心情,本王这会还在这里赏着哪。”身边传来风珏染慵懒醇厚的声音,待得回头,果然看到风珏染又斜躺在一边的榻上,懒洋洋的靠着,眉眼俱舒,心情不错的样子。 你赏你的梅,我赏我的梅,怎么就我来赏了就坏了你的心情,那下面一大群人来也不见你坏了人情,找人家陪偿!这话墨雪瞳当然只敢在腹中诽谤。 “坐吧!”风珏染抬手指了指一边的栏杆处的石凳道,看见墨雪瞳明明恼怒生气,却又强自按捺的样子,风珏染终于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气,眼光不由的斜向梅林的那边,那辆马车竟然己经不在了,看起来一会她可没办法自己回家啊! “轩王殿下,我是不是得罪你了?”墨雪瞳这会是真认命了,索性也不客气,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清澈的水眸瞪着风珏染,眉头微蹙。 “当然。”风珏染舒适的躺在那里,随口道。 “不知道小女子哪里得罪了高贵无比的轩王殿下,也请轩王殿下给个明示。”墨雪瞳自然咬咬唇道。 “你咬过本王!”风珏染俊美的眼眸带着几分谴责的看着墨雪瞳。 墨雪瞳先是愕然,忽尔震惊的用手捂着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是曾经咬过一个人,就是在云城旧邸母亲的卧室里,那个诡异的黑衣人,难道竟然是风珏染! “就是我,怎么样,当时你可是直接伸獠牙咬本王的,还警告本王别惹你,怎么才这么点时间就忘记了!”风珏染得意的道,不知怎么就想把这事说出来,任性的想吓吓这只小猫也好的。 “.......”墨雪瞳无语,以手撑额,都过去那么久了,这位尊敬的轩王殿下怎么就还记得这种芝麻绿豆点的小事,也太......小心眼了吧!而且他一个堂堂的轩王,不干正事,穿成那样,往娘亲的屋子里钻,还挟持她,怎么看都不象是一个正经的皇子能干出来的事! 当然,墨雪瞳也不会追问究竟!她很没有想清楚自己不敢! “轩王殿下我.......” “上次我还以德报怨,救了你一次,可对?”风珏染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继续指责道,那意思是要把她犯过的错,和他对她的恩一件件一桩桩都说出来,让她自责?还是打算报恩?他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这位京城盛名远扬的轩王殿下现在看起来更象是一个讨要糠果的孩子。 “是!”墨雪瞳无奈的承认自己跟不上轩王的思绪,只静静的看着他,等他提示。 “有没有其他人对你也这么恩重如山的?”风珏染转了转眼珠,忽尔放开这个话题跳到另一个上,跳跃的幅度让墨雪瞳愕了一下才跟上思维。 这也算是“恩重如山”,好吧,就算是他曾经“小小”的帮助了自己一下,这也不能总提吧!这话墨雪瞳当然只敢在心里说,脸上哪敢流露出半分,既然他要自己的感激,墨雪瞳觉得还是顺着他的意思为好,可别惹了这位殿下不高兴才是真的。 “没有人比殿下对我的恩情更重,殿下的深恩我会一直挂在心中,永生不忘。”墨雪瞳特意在“永生不忘”上面加重了语气,听起来更象是咬牙切齿,本来就是,不是说施恩不图报,就算不是这样,不也应当发扬风格,表示不用在意吗?哪有人这样盯着人家报恩,不依不饶的。 第八十二章 墨雪敏的后招 这还是最尊贵的八皇子,轩王殿下哪! 墨雪瞳心里腹谤,偏还不能说,带着几分怨气委屈的瞪着风珏染,心底暗暗咬牙强忍着怒气。 “唔,这还差不多。”风珏染满意了,特别是看到那双明媚的水眸中带着憋屈又委屈的样子,眸底闪过笑意,心安理得的拿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道:“本王今天赏你个好的,让你在这里观赏观赏梅花,以后也记下来,本王对你的恩惠又多了一项。” “是!”墨雪瞳只觉无语,头上青筋跳了跳,愣是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脖子转向另一边,再看风珏染那张得意的俊脸,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直接动手了。 气呼呼的转脸看向梅林,不想再看他那张俊美无瑕却又让人生恨的脸。 想不到仔细一看还有是不同。 站在梅林中看梅花是一番意味,站在这里看梅花又是另一种风味。 这个位置果然是观梅的最佳位置,望过去,错落有致的梅花一朵朵挂在枝头,有含苞欲放的,有盛极怒放的,还有半掩在梅枝处,欲露先含的,又一枝枝梅的枝干上,零零碎碎的雪迹,不但没让人看起来衰败,映着这梅花无端生出雪中梅香的感觉。 梅林中时不时的出现零星的人迹,或三五成群,或四六得行,悠闲的站在林木之间,身上的华衣锦袍以亮丽的颜色点缀着这片梅林,让这片梅林更是生动起来,多了勃勃的生机,这些在梅林中是看不到的。 不识梅林真面目,只缘身在此林中! 这样的梅林与清傲中,又带了几分妩媚,宛如一位洁白如雪的少女,本应直飞九天,却偶入凡尘,停落在一片同样洁净的白雪中,娇颜如花,绝美无双。 “是不是很美?”身后传来风珏染淡淡的问话,莫名的墨雪瞳就觉得话中的愁畅之意。 “真的很美。”不再跟他斗气,看着这片美景,心中的许多情绪都淡了下来,只觉得这天地间仿佛只有这片梅林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可是美又如何,昔日最美的晋王府邸己经不在,这片梅林却还算保存完整,就跟人一样,人己经不再,再心心念念曾经又有什么用。”语气中浓浓的嘲弄和讥嘲,整个人的气息竟然变得寒郁。 “殿下错了,纵然人不在,心里念着想着,便若在别人心中重生一样,若那人泉下有知,必然也会高兴的,就如这梅林,曾经最爱这梅林的,据说是晋王妃,虽然她己不在,但只要提到这片梅林,谁都会想象曾经有那么一位绝世美人,在花间飘落行走,这难道不是另类的永生吗?”墨雪瞳转回头,看着瞬间显得冰冷阴鸷的风珏染静静的道。 “这样的永生还是不要也罢.......”风珏染身子往后一仰,整个倒在榻上,从墨雪瞳的位置看过去,看不清他的脸部表情,只看到他俊美的没有半点瑕疵的侧面,但是墨雪瞳就是觉得这时候的风珏染看起来孤寂,落寞。 他在指什么?是指他的母妃吗?据说那位女子曾经是宗文帝最宠爱的女人,就象他一样,他现在是宗文帝最疼爱的儿子,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这样的永生也是永生,甚至比之生命的消逝还要永生,一个人会慢慢变老,衰败,而心中的永生却永远是那副快乐的样子,只要那个念着她的人不死,她就永远的活着,殿下难道能认为这样的永生就不是永生了?”墨雪瞳忽然很不愿意看到这样的风珏染,轩王,难道他不应当是神彩飞扬的,不应当是龙飞九天的吗! 风珏染微微怔住,侧过头凝神看着她,直盯的墨雪瞳不安起来,不知道自己说错了那句话,还是又不受这位轩王殿下待见?眼前沉静阴沉的风珏染,真的就是那位张牙舞爪的轩王殿下吗! “怎么突然安慰起我来了,本王看起来很悲伤吗?”风珏染忽然邪邪的笑了,俊眉高扬,唇角一丝捉弄她的笑容,眉宇间的冷意早随风而逝,哪里再有刚才心情阴郁的感觉,分明又是少年心性。 “不敢,我只是就事论事。”墨雪瞳小心翼翼的答道,这样的轩王又是风彩飞扬的,当然也是危险的,心里不由暗笑,这位轩王哪里有半点心情不好的样子,唇边半弯的笑容,分明还是那个凶险狡诈的八殿下的模样。 “好吧,那你就在这里论事吧,本王有事先走了,这里的果盆什么的全赏你了,记得又得了本王的赏,这恩情是越发的重了。”风珏染忽然起身站了起来,理了理袍袖,走了出去,却又在走过墨雪瞳身边时,看着早就站起身恭恭敬敬福身一礼的墨雪瞳。 冷然道:“墨雪瞳,你没事少跟司马家的那个拉拉扯扯的,就算不能真正成为淑女,装也得给我装着,跟个男人来观梅,没脑子啊!下次别让我再发现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否则本王绝不轻饶。” 说完,带着风越大踏步,头也不回的闪身走下了假山,在墨雪瞳愕然的眼光中,进入了晋王府旧邸,然后.......没有然后了,不见了! 什么意思?墨雪瞳怔愣过后,却是大怒! 什么装淑女样,什么叫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又什么叫他绝不轻饶,就算自己跟别的人拉拉扯扯也跟他没关系!呀,呸!更何况自己哪来什么拉扯之说,还跟别的男人,风珏染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话要是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 纵然现在没人听到,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惹人生气的! 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 把人带来,却又把人扔在这里,不上不下的,也没有说理的地方,大白天的,她也不能暴露墨叶会武的事,好在墨雪瞳从来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带着墨叶从假山上摸了下来,绕着围墙转了有大半段路,才发现边角那边有处小门,半偏着,竟有些斜着,门口搭着把大锁。 墨叶上去拧断了门锁。 顺着墙边重新走回梅林,墨雪瞳往林边走去,算算时间,墨雪敏的后招如果出手,这会墨雪琼跟司马凌云应当己经被人发现,刚才她在亭子里也特地的转眼看了看那地方,马车不在了,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失了体面的事,司马凌云自然没脸再呆下去了。 身边走过两位夫人,悄声在谈论,时不时的发了嘲笑的声音....... “刚才车子里真的是镇国侯世子和墨家的一位小姐?” “当然是真的,两个人抱在一起,真是.......平时看镇国侯世子也是个温雅的,怎么今天会出这种事.......” “伤风败俗,真是伤风败俗啊!不知道是墨家的那位小姐?” “还能有那位,肯定不会是墨家的大小姐,听说当时大小姐看到那场景,惊的当场就晕了过去。” “墨家也就这位大小姐象样些,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其他几位,还真让人说不上来。” ....... “小姐.......”墨叶现在一心为墨雪瞳,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发白,这话听着说的全是司马凌云跟墨家小姐的事,偏刚才小姐是跟着司马世子一起过来的,虽然她肯定里面跟司马世子混在一起的是墨雪琼,但别人不知道,这话里话外,只把墨雪敏摘在外面。 墨雪敏果然不容小窥,既使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有后招,想指鹿为马! 枉图混淆别人的视线,让人以为那车子里跟司马凌云厮混的就是自己,让自己百口莫辩! “这位夫人,能不能问一下墨家发生了什么事吗?”墨雪瞳伸手阻止了墨玉的话,朝两天正聊的起劲的夫人急走了过去,因为走的急,脚步踉跄着,差点摔倒,若不是身边的墨玉眼明手快的扶了一下,怕是要撞到前面的那位夫人身上了。 “你是?”走在前面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身着大红的锦裙,眼眉浓密,谈笑间自有一股尊贵的气度,虽然说着别人的私事,却也没有放低声音,恍若在谈天气一样的随意,身后四个大丫环跟着。 “我是墨家的三女,请问刚才我们家的谁发生了什么事吗?”墨雪瞳被墨玉扶在那里,脸色苍白如雪,却依然恭敬的福了一礼,只是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哆嗦,明媚清澈的眸子带着几分脆弱的祈求,轻咬着唇,显得紧张而可人! “墨三小姐,那位才来京城的墨三小姐就是你?”红衣夫人上下打量着墨雪瞳,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不是说这位墨三小姐无礼而又嚣张的吗?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保存镇静行礼的女子会是不失礼数的? “夫人,正是我,还请告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可好?”墨雪瞳焦急的询问道,仿佛没有听到红衣夫人话中别样的含义。 灵动的水眸蒙起淡淡的水雾,几分焦虑中带着紧张,虽然是急于知道这件事,连别人说了失礼的话也没在意。 红衣夫人显然也注意到自己言辞间的失礼,又看她没有计较,反而追问发生了什么事,眼底闪过一丝欣赏,点了点头笑道:“你家四小姐今天是不是跟镇国侯府的司马世子一起来赏梅了?刚才可是不大好看,两个人没有下车赏梅,倒是抱在一起了,这会怕是己经闹到你们府上去了,三小姐还是去看看吧。” 红衣夫人虽然在问,却并没有打算让她回答的意思,话说的真爽中透着含蓄,虽然很是直接,却只会让人觉得她是一个性子爽快的人,墨雪瞳迷蒙着泪水的美眸透过蒙蒙的水意落在她的手腕上。 洁白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凤镯,挑起的凤首衬的玉镯越发的翠绿,目光不动声色的又落在身后的四个大丫环身上,这四个丫环俱长的秀丽,神情之间比之一般的丫环偏多了些锋芒,虽然她们时不时的低下头,跟一般的婢女一般无二的样子,但是抬眼前完全没有丫环的柔弱。 第八十三章 墨府内院风波起 再看跟着这位红衣夫人身边的另一位夫人,身着浅蓝夹袄裙,模样清秀,举止大方,看向墨雪瞳的眼光带着几分审视,她落在红衣夫人两步左右的距离,显示了尊卑,又恰如其分的站在说话能听得清的范围。 眼眸微微收缩,如果所料不差,这人竟然是她! “多谢夫人相告,我这就回家。”墨雪瞳吸了吸鼻子,强压下眼底的泪意,明明紧张的很,依然一丝不苟的对红衣夫人深施了一礼,恭敬的道了声谢,扶着墨玉转身离开,虽然她脸上挂着的焦急,那样子气度,依然是个进退有度的大家小姐的模样。 这位墨三小姐竟与传闻有太多的不同。 “王妃,这位就是墨家的三小姐跟传闻完全不同,虽然心急却依然保持着大家小姐的形态,不惊不慌,进退有度,实在是难得,看这模样,倒不象是那些小家子培育出来的女儿,更象那些百年世家鼎力培值出来的千金。”浅蓝色衣裙的夫人笑道,她看上去二十四五岁左右,这时候顺着红衣夫人的目光看着墨雪瞳的背影笑道。 “有些事,果然是眼见为实,一样的米养百样的人,墨家大小姐是个不错的,这位墨家三小姐看起来更是出色,到底是嫡女,虽然小了点,气质风范却比那位大小姐还盛了几分,只是看着竟有几分眼熟,我以前是不是见过?”红衣夫人皱皱眉头不解的自语道。 “王妃怎么可能见过,王妃自小便不在京城生活,而这位墨三小姐据说也是才回京城,怎么可能碰上面。” “可是总觉得眼熟的很,仿佛是个故人模样。” “这人有相似,或者眉眼间的确跟王妃的某个熟的有几分相似。” “也是,只是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是谁!”…… 那边,墨雪瞳急匆匆出了梅林才发现没车可以回去! 当时司马凌云邀请的比较匆忙,她还没想好怎么对付司马凌云,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态度而来,只想着如何破了司马凌云跟墨雪敏的算计,没顾虑到梅林这地方己偏远在城外,现在这时候再找恐怕很难找不到车的。 正焦急间,一辆华丽的轻车停在了墨雪瞳面前,车夫恭敬的从车辕上下来,车帘门一掀,露出一张娇俏的脸,正是洛明珠。 “表妹你怎么也在这里?快上车来,我跟你说话。”洛明珠二话不说,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向她招手,看她的样子,分明是被急到了。 墨雪瞳也不多话,扶着墨叶的手上了马车,才上车,手就被洛明珠焦急的抓住:“表妹,出大事了,你的那个四妹今天跟司马凌云在车上.......被人发现了,我听你那位好大姐说这事跟你还有关,现在她们都去你家了,这事有些说不清楚,要不你上我家去避避,哪家的小姐牵连上这种事都免不了名誉受损。” 洛明珠是真急了,墨雪敏来的时候她的马车才到林边,正要下车就听得墨雪敏的尖叫声,然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车帘被她拽下来处,司马凌云正抱着怀里衣衫不整的女子茫然的抬头,司马凌云的脸看了个透真,他怀里抱着的女子越因为战栗依在他怀中,所有人没看清。 接着就是墨雪敏的惊叫声:“司马世子,三妹,你们.......” 当场就把洛明珠骇的差点从车辕上掉了下来,表妹和镇国侯府的世子司马凌云,怎么可能! 而后发生的事就有些戏剧性,司马凌云怀中的女子抬起了头,竟然不是墨雪瞳而是墨雪琼,愣住的不只是墨雪敏围在马车边的所有人。 墨雪敏只喃喃的问了一句:“三妹不是跟你们一起来的,她现在在哪?”后就晕了过去,跟着墨雪敏一起出现的还有几家小姐,众人都看到了这个情景,场面乱成一团,后来还是司马凌云清醒过来,拉上马车帘,带着墨雪琼绝尘而去,据说去了墨府。 墨雪敏被抱上了其他小姐的马车,几辆好事的马车也跟着全去了墨府。 洛明珠听清楚了墨雪敏的最后一句话,又见先前的情景,哪有不明白的,知道墨雪瞳必也是来了梅林,生怕墨雪瞳真个出什么事,就让马车等在那里,并派人到梅林去找找,现在终于等于墨雪瞳了,忙把她拉上车,怕她不了解情况,急着给她支招。 去洛府躲一躲?只要自己今天不回去,明天流言就会满天,墨雪敏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唇边一丝冷笑收起,抬眸拍了拍洛明珠的手,轻笑安慰她道:“洛表姐,这事跟我没有关系,跟司马凌云在一起的是四妹。” “可是跟这种事扯上了,没事也能牵扯出些事来的。”洛明珠虽然率直却不傻,知道谁扯上这种事,都会倒霉,纵然里面不是墨雪瞳,可这话传来传去就有些说不清了,所以才会急的团团转之后,留下来找墨雪瞳。 “若说有牵扯,大姐不也牵扯上了?如果大姐真的不要墨府的名声,我倒也是可以相陪的。”墨雪瞳轻轻一笑,投向窗外的眸底一片寒冰,西照的阳光落在她身上,莫名的让人觉得冷郁! 想不到到了这个地步,墨雪敏还紧咬着自己不放,要把自己牵扯进去,故意说那样的话混淆视听,但是她还是估错了自己,此生就是为了复仇而来,她又怎么会让墨雪敏好过,鱼死网破而己。 这个代价她付得起。 墨雪敏却是付不起的,墨雪敏心心愿愿的想攀个高枝,但是以她庶女的身份实在是太低的,至多能被豪门子弟纳入为妾,这让心高气傲的墨雪敏怎么能承受,就象镇国侯府,纵然败落,镇国侯夫人也不会让她一个庶女进门为世子夫人,所以她必须要做到很好,最好! 也因此墨府不能出事,如果事情消悄悄解决还好说,但如果有人跳起来把事情闹大,墨雪敏是不敢的,想谋求高门婚姻是她的目地,她怎么会让墨府在被人纷议中让人看不起,墨家有一个女儿出事还可以,若两个全出事,整个墨府的女儿名声都会有碍。 墨雪敏赌不起! 听着墨雪瞳果断的话,又看到她脸上不慌不忙的样子,洛明珠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不放心的追问一句:“真没事?” “真没事!表姐放心。”见她苦着脸还在担心,墨雪瞳水眸一转问道:“你明天来看我可好?” “好,我明天一定来。”洛明珠是真的不放心,忙拍胸脯保证道。 “记得一定要找到我!” “你放心,我会的!” 墨雪瞳赶到老太太院子的时候,果不出所料的被挡在了门外,门里面很安静,安静的好象没有什么人一样,但是墨雪瞳知道老太太和墨雪敏以及一直抱着看好戏态度的墨雪燕都在里面。 “三小姐请进。”门帘一掀,出来老太太身边的一个嬷嬷,斜着眼冷冷淡淡的看了她两眼,打起帘子道,说是请,身子只往边上侧了一侧,让出一个小通道,看墨雪瞳的眼光也没有半点尊敬。 跟在墨雪瞳身后的墨叶气不过,上前两步才想说话,就被墨雪瞳拉住了袖子制止住。 屋内,老太太高据在首位,凌厉的眼神从上面凌空落下,冰冷尖锐的落在她脸上,一边墨雪燕安安然的靠在几案上,混不在意的做着手中的针线,只有偶尔抬首间,眼底才会闪现雀跃有趣的亮光,显得特别的得意。 因为父亲的身份只是个商人,墨雪燕可没少嫉妒墨家三姐妹,特别是墨雪瞳这位墨家嫡女,同样是嫡女,凭什么,墨雪瞳就比她高贵几分,现在看她落难,兴灾乐祸的心情大于嫉恨,坐在这里就为了看墨雪瞳的好戏! 墨雪敏见墨雪瞳进来,忙迎了上来,一脸关切的拉着她的手道:“三妹,你上哪去了,怎么跟司马世子一起到的,后来就不见了,大家都在担心你啊!” 担心?墨雪瞳心底冷笑,这会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怕是都安排好了吧,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不想着怎么解决,维护墨府的声誉,却来关注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墨雪敏还真说的出口,而且这话里话外句句都把司马凌云跟自己拉在一起。 司马凌云出了那样的事,还不忘记设计自己,墨雪敏对自己的“用心”还真是“良苦”啊! “多谢大姐关心,大姐把我们留下后,车子就坏了,幸好有司马世子的马车随后就到,司马世子说大姐让他先请我跟四妹一起去,一会你就过来,然后我跟四妹就跟世子一起过去的,到了地,我先下车找大姐,可是一直没找到大姐,再去找三妹,世子的马车也不在了,这才急急的赶回来,大姐,莫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墨雪瞳收起眼底的冷意,一副心急火燎,生怕出了什么事的样子,反手拉着墨雪敏的手焦急的问道。 高座上老太太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看着墨雪瞳的眼神虽然阴霾却多扫了边上的墨雪敏几眼。 墨雪敏既然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自己也就装什么事也不知道,她想拉自己下水,自己又怎么会放过她,说自己跟司马凌云在一起,那自己也说这事还是她挑起的,真要论起来,这事还全跟她有关。 “三妹,你怎么可以先行下车,不管四妹,车上还有一个世子啊!”吃墨雪瞳无辜的眨着眼睛,把责任全推在自己身上,墨雪敏稍一低头,掩去眼底的嫉恨,跺了跺脚,责怪墨雪瞳道,“四妹岁数最小,又爱糊闹,平时出去,我都是三令五申的,你怎么就不关注着点,害她出了那么多事,三妹你闯大祸了。” 害墨雪琼出事?墨雪敏还真敢说! 第八十四章 庶姐装假扮可怜 “大姐,四妹出什么事了?”抬起明媚的水眸,眨了眨眼不解的放缓声音问道,看起来完全是一副不喻世事的样子,自己尚还稚气又怎么去管墨雪琼,况且墨雪琼看起来不象妹子更象是姐姐,哪里还要她来照顾。 老太太微微皱眉看向墨雪敏。 “你下了车就不管事了,车上就剩下四妹跟世子,被人看到了抓了个现形,现在外面都在纷传四妹跟世子有私情,方才镇国侯夫人还派人来责骂了四妹,这会四妹正在自己屋子里哭的寻死觅活的,三妹,哎,.......你怎么就没照顾好四妹呢!”墨雪敏从怀里拿出帕子,在眼角擦了擦,一副伤心失望的样子。 墨雪琼跟司马凌云有没有私情她不知道,但是墨雪琼用情香勾引司马凌云,她可是看在眼里的,这会在屋子里寻死觅活,当然也是做给人看的吧,好在一会有了结果就不用在自己院子里寻死觅活的演戏了。 “大姐,对不起,我想不到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墨雪瞳似乎被惊到了,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整个人软在墨叶的身上,眼眸是无法控制的惊惧,连嘴唇都变得苍白起来,显然是被这个消息吓到了。 “三妹事情都这样了,还能如何,得想个补救的方法才是,父亲自身的官位不高,镇国侯府就是高门贵第,这事闹出来,只会让我们府里没面子,以为三妹是个明白了,所以让四妹跟着出去也没什么,可现在.......这事,哎,镇国侯府要我们给个交待,偏父亲又不在,这可怎么办好啊!”墨雪敏皱着眉头,假作叹气为难的样子,转向老太太道:“祖母,您看这事可怎么办啊?” 坐在上面的老太太一直紧皱着眉头,随着墨雪敏隐隐露出这事坏在墨雪瞳身上的意思,脸色越来越沉,今天早上墨化文差人来说有事匆忙间要离开几天,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府里府外就她一个能当家的,其余不是姨娘就是未出阁的小姐,唯一的一个男丁墨羽枫到现在也连个人影也没。 老太太心里又是着急又是上火的,这会看墨雪瞳哪里会有什么好脸色。 听墨雪敏这么一问,再转头看墨雪瞳哆嗦着没用的样子,只觉得恨不打一处来,没哪个本事还带着自己妹妹跟其他男人出去,出去后就自顾自的玩,也不管车子里妹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又一味的害怕紧张,却一点主意也没,怎么看怎么讨厌,再想着墨雪琼出了这样的事,连累的是整个墨府女儿的名声,墨雪燕是她最疼爱的孙女,这次进京也本着想替她找个贵亲的意思,这要是墨府传出不好的名声,墨雪燕又怎么能找到什么好亲事。 这全是墨雪瞳惹出来的祸! “你自己说吧,这事怎么办,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处理,别连带累墨府其他小姐的名声。”老太太心里不高兴,黑着脸冲着墨雪瞳冷冷的道。 她惹出来的事?就因为墨雪敏故意把话引到她身上,就认为这事是自己惹出来的,要让自己去解决,老太太跟墨雪敏怕是打的一样的主意吧!不然怎么会都有意无意的把原因扯到她身上,最让她意外的是墨化文不在,眼角睨过墨雪敏的脸,发现老太太说父亲不在的时候,她脸上微不可查的得意一闪而过,随后又是焦急关切的模样。 父亲不在,墨雪敏竟然是知道的,怪不得她今天会邀请司马凌云过府来,照墨雪敏的算计,父亲今天肯定是回不来的,墨雪敏果然阴沉,步步间都有后招,今天只要自己坐实了与司马凌云有私的事,老太太就可以作主把自己许给司马凌云。 上辈子自己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在墨雪敏手里,心底涌上丝丝疼楚,揪心一般!脸上虽然还在微笑,眸底却没有一丝笑意,这一世,自己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鲜血染成的仇恨,只有用血才能铺平。 “老太太,小姐本来不想出去的,是大小姐硬拉着小姐出去的,后来大小姐又下车留下三小姐,四小姐,若说是谁应当负责任,大小姐不是最有责任的那个!”墨玉跟在墨雪瞳身边,扶着墨雪瞳接话道。 她本就不是墨府正经的奴婢,自然看不顺老太太和墨雪敏两个一唱一和的把责任全推在墨雪瞳身上,当下不客气的道。 “跪下!”老太太眼一瞪,冷冷的道,“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小丫环接嘴的地方。” 当着众人的面,她是奴婢的身,墨叶还是记得的,不想让墨雪瞳为难,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祖母全是瞳儿失了管教,平日里跟她们没大没小的,才让墨叶顶撞的祖母,请祖母责罚瞳儿。”墨雪瞳也跟着跪了下来,蹙着眉,一脸的自责。 如这事发生在往常,老太太也没那么生气,这会是看到墨雪瞳就生气,哪里还会听得进她的话,正愁没办法责罚她,现在她撞上来了,正好。 “来人,把个没规矩的丫头掌嘴二十,平时间也不见着规劝自家小姐,这会倒是机灵了,竟然敢顶撞主子,真是什么样的人进什么样的园子,平时没人教规矩,今天好好学学,别以为以为墨府出来的主子奴婢全是这个样子,让人家一个两个的看轻我们墨府。”老太太冷冷拧眉,脸上布满阴云,一副要拿墨叶出气的样子,话里话外全是主子不象话,奴才才这么放肆。 把一股邪火全发在墨雪瞳身上! 见过偏心的,没见过这么偏心的! “祖母明鉴,墨叶也因为太过于关心瞳儿了,才顶了祖母,原想着把这事说清楚,这事还真得从大姐那里论起,当然瞳儿自身也有责任,的确不该留四妹在车上,可是四妹说大姐让她在车上等着的,瞳儿想着先下车找大姐,却想不到世子为什么也没下车,祖母,能不能帮瞳儿问问,大姐为什么不让四妹下车呢?” 墨雪瞳抬头,深深的吸了口气,长睫闪了闪,带着几分冷意,不再示弱,既然父亲不在,就算自己再弱,也没人理会,看老太太跟墨雪敏的意思,竟然是想强压自己一次。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而且不再软弱,墨雪瞳稳稳的跪在原地,脸色诚恳镇定,眼光扫向两个想上去打墨玉嘴巴的婆子,蓦的凌厉冷寒起来,那种突然闪现的凌厉让两个婆子走过去的脚步迟缓了一下,瑟缩着退后两步,愣是没敢上前。 墨雪敏让墨雪琼不要下的马车? 原来一脸气愤的老太太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墨雪敏硬带着两姐妹出府,自己却上了别人的车,而后车子坏了,司马凌云出现,到最后墨雪瞳下车,却又让墨雪琼等在车上,最后还是墨雪敏自己捉的奸…… 这事真论起来,里里外外全有墨雪敏的影子,莫不是这事真是跟墨雪敏有关。 心里有了怀疑,瞪向墨雪瞳的眼神扫了扫墨雪敏,也不去管两个婆子没有真个打墨叶的事,沉声问道:“你说敏儿让琼儿等在车子里的,为什么刚才琼儿没有说?” 这是老太太最怀疑的地方,刚才司马凌云跟墨雪琼进来的时候,墨雪琼只是一个劲的哭,却没说什么话,全是墨雪敏跟司马凌云在说事情的经过,无外乎是墨雪瞳跟墨雪琼两个人一起跟司马凌云去看梅花,一个下了车,另一个留在了车里,想不到马车停靠的时候震的厉害了点,墨雪琼撞到司马凌云的怀里,伤了脚,这时候墨雪敏过来的,打开车门就看到两个人拥在一起。 于是就闹着传成两个人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的传言。 责任全在墨家,而镇国侯夫人也派人传言,他们家是不会娶一个庶女为正妻的,除非墨家把个嫡女嫁过去,否则一定把这件事公开,墨府的女儿自己不守闺誉,还要人家负责,这怎么说的过去。 镇国侯府绝对不承认传言中关于司马凌云的部分。 司怪凌云只不过是好心的扶了墨雪琼一把,怎么就算是两个人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 当时听得镇国侯夫人的传言,老太太的脸色就铁青了! 把事情闹大,说墨府的女儿不懂规矩,不守闺誉,别人帮了她一把,却还赖上了人,这坏的可不只是墨雪琼一个人的名声,这是老太太最难以容忍的,当下她就发狠想到,这事既然是墨雪瞳惹出来的,自然由她自己去消火,把她嫁入镇国侯府是最合适的。 只要墨雪瞳嫁到镇国侯府,侯府才不会闹,这事也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老太太打的是这个主意,所以一上来就给墨雪瞳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威势,反正墨化文现在不在府里,既便以后反对,也己事成定局! 因此看着墨雪敏对墨雪瞳施压,她也只是冷眼旁观! 只是,若这事真是墨雪敏故意设计的呢?看墨雪敏饶有心计的样子,老太太忽然觉得很有可能,这是拿自己当枪,若真出了事,辅国公府必然会忍不下这口气!到时还不得都落到自己身上…… 老太太阴云满布的脸转向了墨雪敏,咚的一敲拐杖,满目阴冷:“敏丫头,你怎么说?” 不管是谁连累了她嫡亲孙女墨雪燕,老太太都会把她推出去挡灾! 墨雪敏想不到墨雪瞳会这样说,特别是还把没有的东西说成有的,一愕后,马上也跪了下来,眼泪就下了来:“祖母,敏儿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男女有别,怎么会让琼儿不下车,却跟世子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呆在一处。” 说完转身墨雪瞳,哀恸的看着墨雪瞳伤心的道:“三妹怎么会这么说,大姐这里在为三妹打算,想不到三妹那里却要把大姐推出云顶罪,纵然我真的被你推出去顶罪又如何,只不过是多增一个墨府女儿坏了名声而己,三妹自回京后,我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总先想着三妹,今天提议去看梅花,也只是怕三妹寂寞又不认识什么人,想不到却被三妹误会至此,你这话还让大姐怎么活啊!” 说完伏在跟在她后面跪下的墨绣身上哀哀痛哭起来。 “三小姐,大小姐对您是一片真心,就算是您住在洛府,大小姐也三不五时的让人给你送东西,小到吃的,大到珍珠饰物,无一不是她自个的,却先想到您,再看看您现在说的什么话,怎么可以这么污蔑大小姐,您这样,让大小姐情何以堪?她的一片姐妹深情却换来了这个,这怎么不让人心冷绝望。”墨绣伸手抱着墨雪敏,也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口齿的数落墨雪瞳。 而墨雪敏满脸是泪,拿帕子捂着脸,己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这位温婉的大小姐真被人冤枉了! 听到看到的人无不侧目看着墨雪瞳,都觉得她是个恩将仇报的人,老太太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这事本来墨府内院的人知道的并不多,这会墨雪敏这么一哭闹,知道的人怕是再关不住嘴了。 “够了,哭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老太太挑眉怒喝道。 “是,祖母,敏儿不懂事,敏儿不哭。”墨雪敏一边压低哽咽的声音一边咬唇低声道,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只在最后加了一句“请祖母还敏儿一个公道。” 第八十五章 直揭毒庶姐的画皮 “瞳丫头,你说今天的事怎么办?”对墨雪敏温婉大度的行为,老太太还算满意,转过头来又冲着墨雪瞳怒道。 镇国侯府可是下了最后的通碟,今天的事如何到晚上还不给他们一个交待,她们可对不起了,一定会把这事公开,墨雪琼最多是一顶小轿抬入府中,当个妾室而己,于镇国侯府中最多添一番风流佳话。 但是这件事对墨府的后患却是无穷的,墨府小姐无品无性,而且只能炎妾,丢的可是整个墨府小姐的脸面,这是老太太火最大的地方。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压制墨雪瞳承认这件事,只要墨雪瞳应承下这件事,镇国侯愿意请官媒上门,求娶墨府嫡女,把这件不名誉的事情压制下去。 老太太的打算跟墨雪敏的目地是一致的,所以老太太下意识的把矛头对准了墨雪瞳。 墨雪瞳心中冷笑,看了看一边做乖巧委屈状轻抹眼泪的墨雪敏,又看着怒不可竭脸色荫翳的老太太,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祖母还能怎么办,四妹的名声都因为司马世子给毁了,自然当由世子负责,今天让瞳儿和琼儿一起赏梅的是大姐,又是大姐掀起的车帘,若说跟我们墨府没有关系,怕是没人相信,但是这事若是真要从根上论起,大姐,我和四妹全有责任,祖母难道愿意看我们三个名声都毁了吗?” 墨府三个女儿全出事,毁的可不只是三个人的名声,墨雪瞳就不相信老太太会赌上自家亲孙女的名声,边上墨雪燕也觉察到这把火竟然往自己这边烧过来了,脸上看好戏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轻轻扯了扯老太太的衣襟。 墨雪敏心中恨不得撕烂墨雪瞳的嘴,这事竟然朝着自己认可相反的方向行来,这怎么不叫墨雪敏恨的牙极痒痒,眼睛阴枭的往墨雪瞳的方向闪了闪,又换上一个委屈无比的表情,看着老太太道:“祖母,敏儿是有一些责任,可是镇国侯府的要求......若是敏儿真的能顶罪,敏儿情愿自己顶上。” 镇国侯府的意思是娶个嫡女,她跟墨雪琼一样是个庶女,就算她愿意去顶罪,镇国侯府也是不会要的。 现在唯一能顶罪的只有墨雪瞳,只要墨雪瞳松口愿意,墨府女儿的名声就不会坏,司马凌云愿意顶下所有的坏名声,男子心悦自己心爱的女子,使的小手段而己,秦国对女人很苛刻,对男人就相对宽松许多,男人这种事称之为风流,女人做这种事就是下贱。 一句话,墨雪敏暗中传递过来的意思是为了墨府的名声,墨雪瞳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抵罪,不认也得认! 老太太对墨雪瞳本就没什么好感,听明白墨雪敏的话,当下也不迟疑,冲着墨雪瞳冷冷的道:“你大姐固然有责任,难道你就没有,你大姐也算是敢承认自己的错误,愿意承担自己相应的责任,你呢,你看看还是嫡小姐,到现在还跟我顶着说你没责任,你真当别人都是死的,看不懂你险恶的用心是吧。” 手在桌面上用力的拍了一掌,恨恨的看着墨雪瞳:“你的责任你自己来承担。” 老太太这是一口咬定这责任是墨雪瞳。 墨雪瞳这会也算是看清了,老太太心里压根就没有这府里的人,为了她自己亲孙女的名声,她今天是铁了心要把自己逼到镇国侯府去,只是她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一个商女,还想嫁到高门大户,就墨雪燕那个讨人厌的性子和嘴,刻薄成这样…… “三妹妹,这事你可得承担最大的责任,大姐姐这么大度,,瞳妹妹是墨府嫡女,又怎么能落人口实。”墨雪燕这会也阴阳怪气的插嘴说了一句,脸上尽是嘲讽之意,“总不能至我们墨府女儿的名声与不顾吧。” 后面这句才是她说话的重点,在这时候说上这么一句,果然够刻薄。 “三妹,快向祖母承认错误吧,承担下自己的责任,别真个气着了祖母,父亲现在不在家,祖母要靠我们孝顺,三妹,可不能气着了祖母。”墨雪敏在边上又温温柔柔的添了把火,仿佛墨雪瞳如果今天不把所有的责任承担下来,就是不孝。 “祖母,这事不知道让我如何承担?”她淡淡的问,脸色沉静安然,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一双眼睛越发乌沉深幽,看得人心里发憷! 纵然老太太心里都打好了草稿,被她这么直白的问出来也觉得有些没脸,特别是墨雪瞳抬起清亮的水眸盈盈的看着自己,有些话一下子真不好出口,本来想让她自己顺着墨雪敏的意思迎上来,说愿意自己嫁去镇国侯府,却想不到她那般冷静的开口,却逼她们直达主题。 被一个小女孩子这么直言无视,老太太愕住了,眼里闪出一丝狼狈。 这种事,大家都知道,明明闺誉有损的是墨雪琼,却让个嫡女去顶,老太太纵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却也不敢直面这种罪责,从来都是庶女替嫡女顶罪,什么时候嫡女去顶庶女的罪,她的本意是让墨雪瞳自己提出来,但若是这事由她提出来,意思是完全不同了。 先不说墨化文回来要不要怪她,就墨雪瞳身后的辅国公府就不是她敢顶的,这一想,老太太倒是犹豫起来,打起退堂鼓,沉呤着不说话,眼睛看向墨雪敏。 老太太沉呤下来,墨雪敏可不能沉呤,她偷眼看看老太太,见她沉着脸只不说话,暗骂真是个没用的老乞婆,她跟老太太还不一样,今天的事,主持大局的是老太太,出了什么后果也自有老太太顶上,她只是一个未出闺阁的小姐,能明白个什么事,就算说错,别人也只会说她见识少了点,却不会担多少责任。 今天这事是她跟司马凌云设计的就是墨雪瞳,后来阴差阳错变成了墨雪琼,正心中暗恨计划的失败,镇国侯夫人的传话,却又让她的心思活了起来,当初看到的人本不多,只要自己一口咬定里面的是墨雪瞳,别人就算有疑问又如何。 再加上墨雪瞳为了担责,自己承认的话,就没有任何人有疑议了,这时候见墨雪瞳虽然不承认,却有些松口,当下轻轻开口道:“三妹如果真的想承担责任有办法,只要承认在车里的是你而不是四妹就行了,三妹是嫡女,名声一向不错,到时候就算传出去,人家也只会以为司马世子轻浮,四妹就不同了,只是个庶女,别人肯定认为她想攀高枝,才故意勾引的世子,与墨府女儿的名声都不好听,三妹觉得如何?” 墨雪敏一副语重心长,为墨雪瞳大度思量的样子,前世,墨雪瞳就是被她这副伪善的面容骗了,到后来身死消亡,恨疼难消。 心中一痛,手指重重的掐进手心,垂下眼帘,压下眼底的恨意,墨雪敏还真当自己不是上世那个不喻世事的墨雪瞳,让自己假冒墨雪琼,还说自己名声不错,若是自己真个承认,明天镇国侯府来贴子求婚,父亲又能说什么,洛府又能说什么。 自己的名节败坏了,还能嫁给谁,镇国侯世子愿意承担起责任,人们只会称赞司马凌云是个真男儿,为了顾及女子的闺名,娶了自己,而自己不但落入了两个人的圈套,重复上辈子的悲剧,在司马凌云利用完自己后,坠入死地,而且从此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一个失了闺誉的女子纵然嫁入夫家,也是被人看不起的。 墨雪敏真是好打算! 手指深深的掐进手心处,强烈的刺疼让她泛红的眼眸恢复一丝清明。 墨雪敏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她偏不会让她如愿,抬起头冷冷一笑,盯着墨雪敏满心关切的脸,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大姐是让我承认失了名节,好让我嫁入镇国侯府吧?一个败了势的镇国侯府,大姐煞费苦心的帮忙谋划,真不知道司马世子给了大姐什么好处,才让大姐设下如此谋划,墨府女儿的名声,大姐都可以拿来当棋子,真看不出来大姐的心不小啊。” 既然脸皮己经拉开,那就不用在乎什么了:“不知道大姐想过没有,脏水往自家姐妹身上泼的时候,也会溅到自己身上,我虽然只是墨府的三小姐,却是做为父亲唯一的嫡女,若是我真个出了事,墨府其他小姐还有什么脸面可存,司马凌云意图毁坏四妹的名节,大姐不去追究,却在这里让我顶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姐不懂得礼义廉耻.......” “三妹,你怎么能如何说我.......”墨雪瞳的瞬间翻脸,把墨雪敏骂的愕了一下,随后立既反应过来,转过身扑向老太太的炕边,拿起帕子捂在脸上,跪在老太太脚上,就痛哭起来。 “祖母为敏儿作主,三妹妹怎么如此说敏儿,敏儿全是为三妹妹打算,怎么就成了那样的人,祖母,祖母.......敏儿被如此说,还不如死了算了。” 再说己是话也说不全,拉着老太太的衣襟,泣不成声,却又猛的站起来,转向冲边上的柱子撞过去。 身后墨绣拉着她,把她死死的拽住,急叫道:“老太太救命,救救我们大小姐的命,三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大小姐,等老爷回来发现你如此,又要怎样的生气,纵然你怪老爷把你扔在云城那么长时间不理不问,可这跟我们小姐是没关系的啊,你不能把气撒在我们小姐身上,可怜我们小姐心心念念的都是姐妹之情,总想着圆了今天的事,怎么到了三小姐口中,我们小姐就成了这样的人了。” 第八十六章 雪瞳被罚跪祠堂 墨绣哭喊着抱着墨雪敏,这下子动静大了,院子外面的仆妇丫环也听到了,几个乖巧一些的,忙退出了了院子,守在院门外,果然一会帘子一掀,出来一个嬷嬷,看看周围的人都退出了院子,才满意的进去在老太太耳边嘀咕了一句。 “够了,都给我停下,生怕别人不知道墨府出了这样的丑事,这会还闹死闹活的做什么。”老太太脸色气的铁青,头上青筋直暴,谁家出了这样的事还不拼命瞒着,眼前这两个倒好,死命的闹,本来看着墨雪敏还是一个懂事的,这会竟然寻死觅活的闹腾起来,老太太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见老太太生气,墨雪敏也觉察到过了,实在是墨雪瞳刚才的话对她冲击太大,以至于她反应失赏,这会反应过来,忙上就势跪在老太太面前,拉着老太太的衣襟,委屈的低泣道:“祖母,是敏儿不对,刚才因为三妹的话,敏儿.......才,才如何失常,请祖母责罚。” 她这会温温柔柔的,又恢复成不露声色的样子。 “祖母,是瞳儿不好,瞳儿只是因为被大姐让瞳儿认罪的话给惊到了,才会胡言乱语,一个嫡女顶庶女的罪,若外祖母知道,不但不会饶了瞳儿,还会罚责父亲,瞳儿不敢欺瞒父亲,所以不能接爱大姐的主意。”墨雪瞳脸上早就泪如雨下,装弱谁不会,但在装弱之余也搬出了辅国公府。 镇国侯府固然尊贵不能惹,权力更大的辅国公府,她就不相信老太太没有顾虑。 墨雪敏话里话外让她顶罪,却没想过若她被逼应承下来,辅国公府怎肯干休,到时候闹起来,又有谁顶得住压力,整个墨府都会受牵连,这几句话的份量可不轻,老太太一听,皱起眉头。 这事还真不能就这样做,可是不这样做,镇国侯府那边又怎么办?老太太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见老太太被镇住,墨雪敏看着墨雪瞳眼神越发的嫉恨,怨毒,张嘴才想说话,却被墨雪瞳强先了一步。 “祖母可是担心镇国侯府?司马凌云轻薄了四妹竟然还不想认罪,那么多的公子小姐看到,以镇国侯府的势力,里面肯定有许多他们不能得罪的人,只要我们找到当时看到的几位小姐公子,说清楚情况,镇国侯府就必然给我们一个交待,镇国侯夫人不是说四妹撞倒了,司马世子扶了一下吗?这种事可不能他们一家说了算的,看看别的公子小姐怎么说的就成了,这事就算是闹到外面,也得镇国侯府给四妹一个交待,我们又何须怕他们。” 墨雪瞳知道老太太是担心墨府小姐的名声,但只要落实了司马凌云的罪行,这事情他想不负责都不行。 “三妹,那些小姐公子的身份地位可不是我们能请得起的。”墨雪敏急道。 “大姐放心,我会让外祖母请那些公子小姐说清楚情况的。”墨雪瞳嘴角是一闪既逝的冷然,到现在墨雪敏还拿身份来压人,辅国公府又岂是别人能惹的。 “可是,这样闹起来,对名声不太好吧?”墨雪敏不甘心的道。 “大姐真是墨府的好女儿,到现在还在担心名声。”墨雪瞳嘲讽的勾起唇,“放心,只要这些小姐公子一致指证司马凌云,司马凌云就一定会迎娶四妹,否则他们镇国公府哪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可是.......” “大姐不用可是了,我在梅林逛的时候还遇到了显郡王妃,她就可以为我作证,当时在马车里的不是我,而且现在明珠表姐己经去通知外祖母了,这会怕是那些公子小姐全请进了辅国公府了。”墨雪瞳冷笑对墨雪敏来了痛快的最后一击。 有人证,人证带是有名的显郡王妃,墨雪瞳最后一句话直接打没了墨雪敏的想法,墨雪敏怔愣在当地,连伪装了顾不得了,软倒在地上,漂亮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牙齿咬进肉里,暗恨墨雪瞳这个小贱人实在狡猾! 显郡王爷也是皇室宗枝,但是跟宗文帝却是远了点,这位显郡王爷据说是宗文帝的远房堂兄弟,与其他的皇室宗亲不一样,显郡王爷自小就武艺高超,不爱文墨,早早的从了军,从最低层的侍卫做起,现今己是大将军。 他这个大将军又跟洛城的那个大将军不一样,虽然两个人在军队中的实权差不多,但明显的说起来显郡王爷比洛城强的可不只是一点两点,一方面是因为他是皇室宗亲,另一方面却是战功,显郡王经历过的大小之战比洛城多的太多了,因此不管是谁提起这位显郡王都是竖大拇指称赞的。 显郡王娶的王妃也不是普通的闺秀,是他副手言将军的女儿言若玲,据说这位王妃不会女红,倒是爱刀枪,平素做事也爽朗大度,很是正直,墨雪瞳当时就看到显郡王妃后上的玉镯上的凤首,又看到她身后四个会武的丫环。 这样的佩制除了那么闻名遐迩的显郡王妃又有什么人。 墨雪瞳特意问询通名就是为了让显郡王妃做个见证,镇国侯府的马车出了事后就走了,而她却是从梅林深处走出来的,不管如何,镇国侯府出事马车上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是她,以显郡王妃的人品,自然会说真话。 墨雪敏纵然一口咬定车里面的是自己又如何,她的话难道还能比得上显郡王妃不成!当然墨雪瞳不是没考虑过风珏染,可是跟风珏染的交往本就是私下的,这种事说起来有时候更象是私相授受,况且风珏染喜怒无常的个性,没事也会惹出三层事来,墨雪瞳还真不敢麻烦他老人家。 显郡王妃也知道这事的真相,那些见到的小姐前脚出了墨府,后脚就被辅国公府请去了,这回怕是早就说清楚了,如果自己这里再闹出什么嫡女替庶女顶罪的事,不但得罪了辅国公府,显郡王妃,连那些位小姐公子也全得罪了,这可是墨府惹不起的。 老太太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打翻了原来主意,事情都成这样了,镇国侯府就算是不想负责任也得负了,说起来老太太也委屈,本来打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才对镇国侯府俯低做小了,想不到镇国侯府竟然还把脏水全泼在墨府,现在又听着真相有人支持,哪里还会顾及镇国侯府的面子。 只要落实司马凌云故意拉扯墨雪琼,墨家女儿的面子一样没丢。 “祖母,纵然是这样,三妹把他们两个落在车上总是不对的,到时候镇国侯府问起来,我们要如何解释啊?怎么着都得意思意思责罚妹妹一下,也好让外人看看,墨家有错墨家己自己罚了。” 布置下的周密计划竟然就这么让墨雪瞳逃过了,墨雪敏恨意难消,声音压制不住的尖锐,阴狠的看着墨雪瞳,只恨不得毁了墨雪瞳才好,不管如何她也绝不让这个贱人好过。 这话老太太听了很赞成,今天的事翻来翻去,无端闹出这许多了,还不是墨雪瞳下了车的原因,况且这丫头竟然敢拿辅国公府压她,既不孝顺又可恶,实在是讨人嫌,借机惩罚她一下,也是应当。 当下也没让墨雪瞳分辩,冲着她冷冷的道:“敏儿说的不错,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墨府怎么可能一点责任也没,你也别多说了,为了墨府的名声,你去祠堂那里跪着吧,自己惹出来的事总要自己承担才是。” “祖母,要跪多久?三妹身子不太好……”墨雪敏强压住心底的得意,假装关心追问了一句。 “这么大的错,还要问跪多久,若是懂事的,就去跪着就是,身子不好还出去惹事,这要是身子好了,还不得把这个墨府给拆了。”老太太本就不待见墨雪瞳,这时候更气别过头,只想着这个惹祸精快点走,连看到她都觉得烦。 “祖母,三妹身子弱,跪一晚上那么久,会吃不消的。”墨雪敏眼底闪过狠辣,己心生一计,自动把老太太说跪一会当成跪一个晚上,关切的问道。 “吃不消,下次就不会办这种事了,下去吧。”老太太是真不想看到墨雪瞳,总觉得这事不管从哪里说起都是她的错,挥挥手,示意她们都下去。 过来两个婆子上来就想拉墨雪瞳去祠堂。 墨雪瞳眸色冷冷一扫,深幽寒厉的落在两个婆子身上,两个婆子一哆嗦,忙低下头,只觉这位三小姐气势惊人,实不敢冒犯。 “多谢祖母责罚。”墨雪瞳站了起来,冲老太太深施了一礼,转身带着墨叶自己的往祠堂那边过去。 刚才她看的清楚,墨雪敏怨毒的眼神变得得意,分明是墨雪敏又有了对付自己的方法,她竟然不顾自己表现在外的温婉大度,在老太太面前说出那样的话,想来己经有了对付自己的新招。 也好,这祠堂,她本也是非跪不可的,说不得让墨雪敏得意一场! 白天总是没办法撕下墨雪敏的面具,这次说不定就是一个好契机,她对今天晚上还是很期待的。 出了门,墨雪瞳在两个婆子的押送中来到了偏远一角的祠堂,待得她们进去,两个婆子重重的把门关上,退了出去。 “小姐,您真的要跪在这里?”墨叶看了看只有一张供桌的狭小房间,地面上有几个蒲团,除了这些,再无其他,房间里连个取暖的地方也没有,窗口一阵冷风吹来,既便是她武艺不错,都觉得寒意刺骨,小姐的身子怎么吃得消。 “不用跪多久的,我的好大姐哪会让我这么舒服!”墨雪瞳在娘亲的供位着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磕过头后才淡淡的道。 “吩咐墨风盯着墨雪敏,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大姐又怎么能忍。”站起身,接过墨叶递过来的香烛,在香炉里点上,袅袅的清香使那张纯真的脸多了几分神秘和寒郁。 墨雪敏的计划失败,让她多了份歇斯底里的疯狂,逼到这份上,下一步,她必不会再小心翼翼! 第八十七章 伤心吃醋的温柔表妹云亦秋 “小姐,您先别哭,世子一定会娶您的,世子最喜欢的可是您!看看这是世子让人送来的手饰,还有锦衣阁的衣衫,小姐穿上一定会让世子迷花眼的,奴婢这辈子都没见过象小姐这么漂亮的女子,世子怎么会忍心让小姐难过呢?”小丫环举着手边的一件件华美的衣饰给哭得眼睛通红的云亦秋看。 “表哥要娶那个女人了。”云亦秋眼睛哭得红红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虽然早知道表哥要娶那个女人,为此她还特地去看过那个女子,但是真要轮上来,心里酸疼的连场面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饮泣。 一张如玉的脸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看起来越发楚楚动人,这样的美人,世子怎么会不喜欢,丫环暗暗抱不平。 “小姐,您跟世子青梅竹马又岂是那些外来的女子能代替得了的,况且世子也答应,等那个女人进门后,世子就会把您娶进门,让您做平妻,与那个女人一般大小,这府里是您自小长大的地方,夫人是您的姑母,世子又疼爱您,那个女人怎么跟您比,要真说起来,那个女人除了一个名声,哪样不拉您后面。” 丫环见云亦秋哭个不停,放下手中的饰物,替云亦秋泡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伶俐的安慰道。 这话却是落到了云亦秋的心理,想到今天早上表哥还抱着自己软语温柔的保证,绝对只疼她一人,娶进来的那个女子,只是因为她的身家正是镇国侯府所需要的,等以后没了这种需要,一定不会再委屈自己的。 说话的时候,表哥的眼睛温柔如水,如同月光清辉般的温润,当时自己感动的投在他怀里,抱着他默默流泪时,他温柔的用指腹抹去自己眼角的泪痕,眼帘处至今还有他热辣的亲吻,这一切都在说明,表哥是真的在乎她的。 等那个女人没了,自己以后就是表哥的正妻!想到这里,又忽然觉得一股喜意,家世再好又有什么,表哥只喜欢自己,而且还会让她让出正室的位置。 见云亦秋的呜咽声低缓了下来,丫环觉察自己的话有用,又笑着捧云亦秋道:“小姐这么漂亮温柔的女子,又有哪个男人不放在心上疼,这府里不但世子疼您,连夫人也把您放在首位,跟二小姐一个样,平时二小姐有什么,您也有一份,可不就说明老夫人心里想着当儿媳看的。”丫环乐呵呵的道。 “可是,表哥要娶亲了.......”想到自己心心恋恋的表哥要娶另外一个女子,云亦秋怎么都觉得伤心欲绝,捂着帕子眼泪又自哀自怨的落了下来,她怎么也想不通,明明跟表哥两个相恋,相爱,怎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一定要等那个女人进了门才能迎娶她,而且还是平妻。 平妻,说的好听些是妻,但是相对于正妻来说,还不是一个妾吗! 她不甘心,表哥是她的,她怎么能允许别的女人占据她的位置。 “小姐,您怎么就真转不过弯来呢,世子娶那个女人是为了镇国侯府,等镇国侯府的处境有所提高,到时候再让世子把那个女的休了就行了,那时候这府里还是不您说了算,纵然现在忍忍,将来可不全是您的,世子为镇国侯府着想,也是为了你们将来着想,世子那么委屈了,您总不能再让世子难过吧?”丫环从云亦秋欲言又止,哭哭泣泣的状态中就明白过来,自家小姐还盯着世子夫人的位置,尽量开解道。 这话说的还真到了云亦秋的心坎上,的确,表哥身为镇国侯世子,自然不能看着镇国侯府败落,先把那个女子娶进门,到时候表哥想怎样还不是他说了算,等那个女人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再让表哥把她休弃就行了,以后自己才是真正的镇国侯夫人。 自己在这个时候的确不能拖表哥的后腿,不但不能拖,而且还要让表哥觉得自己的大度,然后表哥会对自己更愧疚,成为镇国侯世子夫人的目标就没那么远了。 心里主意打定,拿帕子抹了抹脸,又在丫环的服侍下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不管如何,不能让表哥看到一个颓废,小气的自己。 “汤重新热过没?”看着镜子中眉眼弯弯,娇俏漂亮的人影,云亦秋不由心神大定。 “小姐己经热好了,在边上炉子上闷着哪,但是现在过去会不会太晚了点?”丫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迟疑的问道,冬天的天色暗的早,外面己隐隐挂起了灯笼。 这汤是之前炖好的,想着晚饭前拿给世子喝的,却因为小姐听到世子要娶新人的消息,走半路上回来,一回来就趴床上哭,丫环只安慰云亦秋了,哪有时间去送,只把汤放在一边的暖炉上暖着,这时候再去送,时间上却有些不适合了。 府里因为小姐跟世子的事,风言风语可不只一两天了! 特别现在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真闹出点什么,夫人怕是会打断自己的腿的。 想到夫人的手段,丫环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没关系的,又不是这个时候没去过。”云亦秋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想起上次也是这个时候过去,跟司马凌云相依相偎的情景,只觉得热意涌上脸颊,低下头,话说的羞羞答答起来。 那是以前,这几天夫人可是下了死命令,让你没事不要往世子那边凑合,如果再不听劝,挨罚可是我们这些小丫头!这话丫环当然不敢拿出来直接跟云亦秋说,一边是夫人的告诫,一边是小姐的催促,丫环也很难为。 眼眸扫过桌上的饭菜,眸色蓦的一亮,计上心头,指着桌上一点也没用过的饭菜道:“小姐,您要不要先用些饭,您身子弱,刚才又心情不好,别一会又因为没吃饭,折腾出什么病来,上次您生病,世子跑前跑后急的什么似的,这回要是再折腾出什么病来,又要责罚奴婢们了,小姐,您就痛痛奴婢,先吃了饭再过去可好?汤反正还热在暖炉上,不会冷的。” 这时候天才黑,府里走动的人还多,小姐这时候出去被人看到的可能性很大,还不如再晚一些,丫环奴婢们少些再出去,夫人也不一定知道。 “好,那先吃饭吧!”云亦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红红的点了点头,倒没有固执,走到桌边,拿起筷子乖乖的坐定吃了起来。 夜色越来越深了,镇国侯府门前的两盏灯只能照见丈远的地方了,一顶灰色的小轿从墨暗的路口抬了过来,轿子旁边站着一个青衣的丫环,低着头看不清楚是谁,来到镇国侯府门前,也没有进大门,却往一边的侧门走去。 还没等小轿到门口,侧门的门被拉开了,一个四五十岁看起来精明的婆子就半开了门朝外看了看,见到轿子过来,也没上前动问,只拉开了侧门,示意轿子直接进门。 进到门里,婆子锁了门,走在前头,两个轿夫抬着轿子跟在后面,丫环紧紧的在边上跟随,一行人很安静,只有脚步的声音,连呼吸都是轻的。 轿子跟随到司马凌云的书房门口,轿底一落,青衣的丫环从轿中扶出一个裹在斗蓬中的人,书房门前没有灯笼,只隐隐的从里面透出些稍淡黄的光线,落在穿斗蓬的人身上,晕过一片昏黄的痕迹,却也看不清是男是女,只估量着身高以及边上跟着的丫环,推测出是个女子。 婆子早就带着两个轿夫和青衣丫环退了下去,出去时特意细心的把院门口的门关上,两个站在暗角的侍卫也被她带走了。 书房门蓦的大开,一身琼花锦袍的司马凌云背着手站在门口,灯光从他背后照过来,把他的身影位的长长的,落在屋前,刚从轿子里下来的女子似乎感到他,抬起头,两人的眼光正对在一起,俱脉脉含情。 尔后,司马凌云走过来,温柔的牵起女子的手,拉着她缓缓进入了书房的门,门在身后合上,书房的窗户上,两个人的身影慢慢的靠在一起,相拥相抱,如鸳鸯交颈,相偎相合。 另一边,云亦秋吃了几口饭就再也吃不下了,丫环又故意拖着重新热过汤,把汤装入食盒,才带着云亦秋兴冲冲往世子的书房过去,这里离司马凌云的书房并不远,本来只有穿过几条小路就到了,但是这两天小路那边在动工,云亦秋要去书房那边,却得绕个长路,兜个大圈子才行。 “小姐,您走慢点,奴婢这里的汤都要撒了,世子会等着您的,前头说世子一会府就想过来找您的,却被夫人有事叫住,就算世子过不来,也一定知道小姐今天听着会伤心的,会给小姐一个解释的,小姐现在不但不怨,还给他炖了汤,世子不得高兴成什么样了。”丫环拎着食盒,又要小心汤不能撒出来,见云亦秋走的飞快,不由的打趣道。 “死丫头......”云亦秋这回心情不错,娇嗔着骂了一声,脚步却放缓了下来,想到表哥一定在等她,心里蓦的甜了起来。 “本来就是嘛!世子那么疼小姐,怎么会舍得让小姐伤心,若没事,这会早就到小姐这边来了,所以小姐,您先照顾好自己,就算是疼世子了,这府里谁不知道小姐才是世子心尖尖上的人,小姐高兴了,世子才高兴,小姐自己照顾好了,世子才放心。”见云亦秋爱听,丫环说的越发起劲,提着食盒紧走两步,低低的调笑道。 把云亦秋说的心里越发甜滋滋起来,横瞥了丫环一眼,拿着帕子在手里扭了几扭,脸红红的说不出话来。 前面书房的院落己在目,望过去如平时一样幽静,以往云亦秋如果晚上过来,司马凌云总会贴心的让下人们散开,说是怕坏了她的名声,因为心疼她,所以不要听到别人议论她,这些小小的事都让云亦秋贴心不己,唇边不由的露出一丝娇羞的笑容。 表哥果然在等她,连书房门口都安排的妥妥的了。 第八十八章 镇国侯府两女争醋 书房内 墨雪敏跟司马凌云己经谈的差不多了,墨雪敏推开司马凌云的怀抱,站起来,不放心的回头问道:“我们府跟你们相差没几条街,到时候前门必乱成一团,怕是来的人也多,相邻的府门也会有人赶过来,你要是出现在前门一定被人拖住,进不了后园,或者就是人多走不开,索性你就进后门,我让婆子把后门给你开了。” 虽然事情己经定的差不多,墨雪敏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自来是个思虑多的人,所以又一再司马凌云叮嘱道。 “放心,我不会忘记的,你们后门离祠堂还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进入祠堂,你吩咐的事我什么时候忘记过。”身后司马凌云也站了起来,笑嘻嘻的伸手从后面抱住了墨雪敏,侧过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悠然的道。 这种混水摸鱼的事办起来并不难,墨府发生那样的事,相帮的人也会很多,到时候乱成一团,谁还在乎祠堂里还有一位受罚的小姐,特别那么个后门,司马凌云曾不只一次偷偷去过,算得上熟门熟路。 “放心,我还真不放心,若是没有白天的事,今天晚上我又何须来。”墨雪敏不动声色的挣开司马凌云的拥抱,郁气的道,若无白天的阴差阳错,她现在只需躲在一边看墨雪瞳的笑话就行了。 “敏儿我要说多少遍你才相信,你那个四妹绝对有问题,先不说我平日定力如何,什么时候你见我跟一个丫环动手动脚了,你四妹的姿色就那个样子,怎么就迷得我忘记了正事,眼睁睁的看着墨雪瞳下车,却跟她纠缠。”说起这个司马凌云也是一肚子火,好好的一件事,怎么就冲出来个墨雪琼。 墨家三姐妹中最不起眼的就是墨雪琼了,自己在墨家也见过好几次,平时见了自己眼睛发亮,故意装娇柔的样子很是讨厌,特别在长的那样绝美的墨雪瞳面前,自己怎么就放墨雪瞳下车,却跟墨雪琼亲在一起,现在想想司马凌云都觉得恶心。 他是打心底里看不起庶女,一个小小的庶女也敢窥探他世子夫人的位置,当然这话他不会在墨雪敏面前说。 “四妹的事我会调查的,反正经过这事,她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你没娶她,却娶了墨雪瞳,从此以后她就会恨上墨雪瞳,我还希望她实力强一点,别跟墨雪瞳一比就败下来,你跟她怎么回事,我现在也不计较,我这么全心为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对司马凌云话语中隐含的自大狂妄墨雪敏是不喜的。 一个败落了的镇国侯府而己,也就墨雪琼这个笨女人看得上,当成是个宝,但现在她还不能对司马凌云放手,自然不能做的过份,所以转回头,似嗔似恼的道,灯光下,娇媚的脸带着几分妖娆,煞是勾人。 “好,我知道敏儿对我最好,放心我会回报敏儿的,等镇国侯府振兴起来后,我就把墨雪瞳弃了,再来娶你,可好?” 灯光下看美人,似玉如娇,何况墨雪敏又着实的长的丰润如玉,身材凹凸有姿,司马凌云只觉得一股火从心头冲起,忍不住伸手扯过墨雪敏抱在怀中,冲着娇艳的红唇迷乱的亲了下去,嘴里话轻柔呢喃,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 相交至今,墨雪敏从不让他越雷池一步,这次难得有机会一亲佳人,司马凌云当然不放过这样的机会。 房门“哐啷”一声打了开来,把里面亲的热烈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相拥着愕然抬头看向门口,门口云亦秋脸色惨白如雪,手扶在门框上微微颤抖,两只眼睛怒瞪着墨雪敏,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墨雪敏跟司马凌云的反应都快,瞬间分开,墨雪敏不认识云亦秋,司马凌云又怎么会不认识,这会见云亦秋花容惨白失色,下唇紧咬,扶着门框的手哆嗦成一团,若不是身后丫环扶着,怕是连站也有些站不住,那张温柔中带着娇弱的脸上,一副受了极大打击的样子,司怪凌云倒也有些心疼不忍。 云亦秋在镇国府上那么多年,自小的情份又与别人不同,况且两个人之间又早有暗渡,这时候看她又气又伤心的样子,知道她是听了刚才跟墨雪敏的话,脚一动就想着上前去安慰她。 斜眼看了眼冷静的侧过身子整理着衣襟的墨雪敏,终是没有上前,只冲着门口的云亦秋淡淡的道:“表妹这个时候怎么还来这里,天晚了,又凉,还是早些安睡的好,你身子不好,自己多当心着点。” “表哥.......”云亦秋不敢相信的看着尚在整理衣裳的墨雪敏,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只是开言才发现,她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手死死的抓住门框,胸口热意涌上,紧咬着唇,强压住胸口的气血,茫然的眼睛怨毒的死盯着墨雪敏。 墨雪敏纵然淡定沉稳,也被云亦秋恨毒的眼光盯的不由侧过眼神避开,拿起桌面上的斗蓬罩在头上,心中只怨司马凌云真是一个没用的废物,府外面的事办成这样,还跟自己的表妹牵扯不清,这意思是两个人早就秋香暗渡过了! 若不是墨雪敏自身前途未明,还需要司马凌云,她早就不会呼延司马凌云了! “表妹,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看云亦秋怒瞪着墨雪敏,司马凌云也不自在起来,咳嗽了一声,走到云亦秋面前温和的劝慰道,想让她离开门口,让墨雪敏离开,私会墨雪敏的事是秘密,真要闹起来可是出大事了。 “表哥所谓的有事,就是跟她在一起,这个贱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半夜三更在表哥的屋子里.......”云亦秋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墨雪敏亮丽的脸,这时候哪还管得了其他,胸口压下的怒气脖然而发,指着墨雪敏控制不住的尖叫道。 一向柔弱的脸在灯光下狰狞扭曲,吓得司马凌云忙抱住她,一边伸手去捂她的嘴。 尖利的声音在沉静的夜色中传的很远,墨绣跟两个轿夫随着婆子在边上院子里休息,这会也听到了声音,慌忙从边上的园子里冲了出来。 才到园门看,就看见披着斗蓬的墨雪敏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见他们过来,直接进了轿,看看周围没什么其他人,墨绣暗暗松了口气,叫了声起轿,两个轿夫抬着墨雪敏快步就往外走,墨绣依然低着头跟在轿旁。 书房的门半掩着,司马凌云一手捂着云亦秋的嘴一边低声的劝哄道:“秋儿,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表哥是真的有事需要她帮忙,才虚于委蛇的,你看若是我真的喜欢她,为什么不直接带了她去见母亲,何必弄的跟偷情一样?” 司马凌云的大手下,云亦秋泪水直流,因为被手蒙住嘴,声音呜咽听不清,只隐隐听得“表哥,表哥”这样的声音,那样娇弱的声音,加上云亦秋因拉扯散乱成的长发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越发的让人心疼。 “秋儿,不生气不发火,听表哥说,可好?”司马凌云想放了她,又怕她尖声大叫引了人来,坏了事,手捂着她的嘴,一再的问道。 大手下,云亦手快喘不过气来了,她身子一向不好,本就是药罐子吊着,只觉得两眼发晕,两耳轰鸣,唯一的感觉就是用力的点着头,司马凌云再不放手,她怕自己要被闷死了。 司马凌云手一放,直接就把云亦秋抱在怀里,拍打着她因喘息而急剧起伏的肩头温柔的道:“秋儿,乖,别闹,你不会真的想闹起来,让人发现,让表哥不得不娶了她吧?表哥不想娶她,只想娶秋儿。” 他这话说的极温柔,配合着脉脉含情的俊眸,醇厚温如春水般的声音,让云亦秋迅速安静了下来,对啊,这事真要闹起来,表哥固然没脸,那个女人却会因此进府,云亦秋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却也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闹。 云亦秋虽然没见过墨雪瞳的脸,但却知道这个女人不是表哥想要娶的那个女人,那样的身姿妖娆,跟上次见到的墨家三小姐完全不同,对墨家的那位三小姐云亦秋虽然嫉妒,但是也说不上多恨。 表哥说过好几次,他的心里只有她,那个女人就是一件物品,一件可以让镇国侯府振兴起来的物品而己。 等到了没用的时候,她自然会被表哥抛弃! 但,现在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夜入表哥的书房,跟表哥抱在一起,刚才若是她没听错的话,表哥的意思分明把世子夫人的位置给了她,这怎么可以,云亦秋刚清醒的心又狂乱绝望起来。 那个位置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表哥,她是谁,你告诉我她是谁?”就着司马凌云的拥抱,云亦秋反拉着司马凌云的衣袖固执的问道。 “秋儿,好了,乖,她只是我的一个合作伙伴,表哥心上永远只有秋儿一个人,乖表妹,好秋儿,你先回去,一会表哥还有事,就不能陪你了。”跟墨雪敏的关系,司马凌云怎么可能会告诉云亦秋,想着一会还有事,云亦秋在这里倒也是一个麻烦,斜眼看了看站在门边的丫环,示意她带云亦秋走。 为了配合墨雪敏计划,他还得准备一下,不要到时候那边事起自己这里还没准备备好,可就前功尽弃了,这次的机会可不能再出现错着了。 第八十九章 本王接你攀高枝 娶墨雪瞳是墨雪敏的提议,也是他自己的想法,墨雪瞳身后的洛府是他最大的目标,洛府不但是开国四公府之一,论实力也直追皇家,一个大将军,一个兵部侍郎,一文一武,一个得天子重用,一个掌兵马大印,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他振兴镇国侯府的最佳人选。 镇国侯府的败落司马凌云心知肚明,自己没有什么职位,也就是靠勋爵而己,想要入朝为官,必然得有人大力扶持,墨雪瞳父亲的地位不高,却也是天子近臣,最近还听说宗文帝隐隐有提升他的意思,再加上背后的洛家,可以说是司马凌云最合适的世子夫人人选了。 司马凌云又怎么愿意放手,更何况做为男人,那张娇美无双的脸第一次见到既己经让他惊艳不己。 想着墨雪瞳的事情,司马凌云这时候真没多大的耐心哄云亦秋。 边上的丫环是个知机的,看世子的眼神中透出的不耐烦就知道,忙走过来扶着云亦秋开解道:“小姐,您也别恼世子,世子如果是真的想娶那个女的,怎么就不让你闹起来呢,这要是真闹起来被夫人知道了,还不得立刻把人家娶进门来,世子的意思,小姐难道还不明白吗!” 司马凌云放开了云亦秋,满意的朝丫环点点头,顺着丫环的话道:“连一个小丫环都明白我对你的好,秋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你什么时候能相信我一下,如果你真的这么不相信我,以后相伴那么多年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也不跟云亦秋多说话,避开她伸过来抓住他衣袖的手,故作气愤的一甩衣袖,大步的向外走去。 他这时候还有事,没时间跟云亦秋纠缠,索性借着生气离开。 “表哥,表哥,我不是.......表哥!”云亦秋伸手没抓住司马凌云,又见他恼了似的大步离开,身子一软,哭着往地上倒地,丫环手快,一把扯住她,才让她堪堪没撞到边上的桌角。 “小姐,不是我说您,刚才在门外就叫您别急,你看世子这么顾及您,您却做出惹他生气的事,这事搁谁身上,谁不恼啊,好在世子一向疼你,过两天就不生你气了,自然会来找您,到时候你再小意奉承一下,就没事了,这会也别哭了,真个伤了身子,到时候又是世子心疼。”这丫环是个会说话的,三言两语就把司马凌云的错给摘了个一干二净。 半是责怪半是心疼的话让云亦秋脸上的泪流的更急,心情却是没那么阴霾了,拿帕子捂着脸哭了会,迟疑的问:“表哥,表哥真的生不会我气的?” “当然会不生小姐的气,您看看,把自己弄成这样还让世子生气,可真犯不上,那个女人的事,世子会解决的,世子不是一再声名,他若是真想让那个女人进门,又何必偷偷摸摸的呢,可见世子虽然有事瞒着小姐,却不是那个方面的,世子是个男人,男人有很多事,不需要告诉女人,男主外,女主内,到时候,小姐只要主内就行了。”丫环上前扶起云亦秋,替她整理了仪容。 这话说到了云亦秋的心坎里,云亦秋静默了下来,手指在司马凌云的书案上划了两下,暗暗下定决心,这件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无宣张出去的,但是那个女人的事,她也绝对不会掉以轻心。 放在案上的手紧握成拳头,眼眸盯着空中莫名之处阴恨怨毒,一个墨家三小姐她没办法,这个莫名奇妙冒出来的女人,她一定会想办法查到,半夜三更会男人的女人又怎么会是好的,一定是故意来勾引表哥的。 贱女人,有她在,怎么也不会让她得逞! 墨雪瞳在跪祠堂! 己经有两个时辰了。 祠堂里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墨叶早就被打发了出去找帮手了,虽然脚下的垫子厚厚的,但是那么长的时间,膝盖早红肿一片了,她只觉得膝盖处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痛楚,厚重的门关上,只有几盏供在堂上的长明灯,昏昏暗暗的点着。 若不是膝盖上的刺痛,墨雪瞳这会早在昏黄的灯光下睡着了。 今天这一天过的可真丰富,墨雪瞳抚着膝盖,唇边不由的露出一丝苦笑。 这还没算完吧,墨雪敏一会肯定又给自己准备了高招! 她从来不敢看轻墨雪敏,上辈子她一直以为这位温温柔柔的大姐很具长姐风范,在外面的风评也好,样子长的也漂亮,对姐妹手足之间又亲厚,她是打心眼里把她当成真的大姐姐来看待,想不到最后她竟然就死在这位大姐姐的手上。 要多少谋划才可以让镇国公府弃了自己又娶她! 而她当时己是老姑娘了,司马凌云竟然毫不犹豫的选了她,舍了自己跟孩子。 所以,对墨雪敏,她永远不会低看!那就是一条毒蛇,盘踞在深洞里,嗜人而食,如果说不能把这条美女蛇真正的打死,她还会再次冲出来咬人。 打蛇打七寸,之前的交锋,算不上真正的较量。 墨雪敏到底要打算怎么对付自己,让自己一个晚上就心甘情愿的嫁给司马凌云,照自己现在这种状态,让自己真个心甘情愿是不可能的,除非自己不得不心甘情愿。 一个女人什么情况下不得不心甘情愿?名节被毁,而那个毁自己名节的又是司马凌云,自己在跪祠堂,司马凌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到祠堂来毁自己名节,就算司怪凌云真个进了祠堂毁了自己的名节,他又以何种光明正大的理由出现在墨府。 墨雪瞳一时还真想不起,手指无意识的在脚上的浦团上画着圈圈,心里乱成一团。 “这半夜三更,找本王来有什么事?”慵懒不悦的声音带着少年醉如醇酒般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墨雪瞳转头,果然看到风珏染跟她一样斜坐在边上的浦团上懒洋洋的身影,灯光下,他一袭深紫色的龙纹华衣被映射出迷幻般的色彩,映的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比平时更多了几分妖娆的魅惑,挑了挑看了看她,烈焰般的红唇弯起,似笑非笑。 墨雪瞳轻叹了口气,她是真不想惹这位,可是又没有其他人可用,在没有证据之前,外祖家没人办法帮自己,自己才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就知道只有这位晚上来来去去没人发现,除了找他帮助自己还真找不到其他人了。 纵然知道这位也危险的很,但是相对于墨雪敏,她不知道为什么更相信他!许是因为他的确是帮过她忙的吧! 心里叹气,下意识的仔细打量他,发现他眼底除了戏谑倒也没有其他,心才慢慢的放了下来,不知为什么,看到他混不在意的慵懒样,脑海里竟然冒出来,反正他说他是自己的恩人,要还他的,索性多欠点。 这个莫名冒出来的想法让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这算不算是赖上他了,脸色不由一红,转身朝侧面看了看,幸好这灯光够昏暗的,他必是看不到的吧。 “是不是又想让本王帮忙了?反正你欠本王恩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说吧。”风珏染的手指随意的在浦团上轻轻敲了敲,细眯起眼睛道。 “轩王殿下的恩情,以后有机会我定会报答,这次来的确是又要麻烦轩王殿下了.......”被人看穿心事,墨雪瞳不自在的暗中嗍嘴,但话还是不得不说。 “知道就好,以后一桩桩,一件件全记着,本王会全收利息的。”风珏染毫不客气的道,他心情不错,张牙舞爪的小野猫,终于愿意在他面前放下戒备,他心情还是很好的,眼眸闪过她一边抚着膝盖的手,眸色又莫名的深幽了几分。 “这事说起来跟王爷也有关系。”墨雪瞳不甘自己一直处在低位,暗中咬牙,深悔自己姿态放的太低,一直被他压制,这还没说事,一桩大恩就又算上了。 “噢,怎么说?”风珏染挑了挑眉,俊美的眉眼一挑,邪魅的诱人。 “今天如果不是你拉着我赏梅,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还害我跪祠堂,王爷难道不觉得有些对不住我吗?”见他浑不在意的姿态,墨雪瞳有些恼火,这不是她故意赖上人,她的本意只是在梅林中转转,然后就出去,直接看墨雪敏演那场好戏,在她演的正起劲的时候出来,流言不攻而破,也就没后面墨雪敏的算计了。 到现在被老太太罚跪祠堂,都是那件事的延伸,这真个论起来风珏染哪还能至身事外。 “那你直接把本王提出来就是,本王替你作证,瞳儿当时就是跟我在一起的。”风珏染眼底闪过笑意,嘴角弯的越发悠闲,完全以局外人的态度说这件事,仿佛只是跟人谈天论地一样的简单。 墨雪瞳却被气的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这个还真敢说,他倒是会帮自己作证,自己跟他私相授受的名声就落下了,孤男寡女,两个人相约看梅,这事传出去,自己还真没办法做人了。 看他用不正经的态度跟自己说话,墨雪瞳真个有了恼意:“王爷是皇上的至亲骨肉,尊贵非常,又得皇宠,墨府高攀不起。” “这话说的,不怕,本王攀你就行了,你只要不放手,本王一直拉着你攀上高枝,怎么样?”风珏染却似浑然不觉似的,挥挥手大度的笑了笑。 “多谢殿下体恤,只是攀的越高,摔的越狠,殿下那枝太高。”墨雪瞳语气中有了恼意,冷冷瞪了他一眼道。 “不怕,不是还有本王拉着你吗!别人那是想攀都攀不上的,不过瞳儿就不必担心,你有本王护着,保定没事。” 他还真说上瘾了! 第九十章 深夜墨府火起 “殿下请自重,若殿下今天来只为了说这么几句,殿下还是请便吧!”粉嫩的脸上含了霜色,微颦的柳眉带了几分冷意,墨雪瞳心里本就烦,这会不管不顾的给风珏染摆了脸色,墨雪敏的想法还没猜透,她真没心劲猜这位高高在上的殿下的心思。 “好吧,说吧,是不是你那位大姐想让你嫁入镇国侯府的事?”风珏染不再调戏于她,绝美俊挺的脸上,妖娆一笑问道。 “你知道?”墨雪瞳愣了一下。 “你的那位大姐毒的很啊,本王进来的时候看到祠堂旁边的一处屋子那里透着**味油的味道.......” **味,油,着火! “在哪里?”墨雪瞳猛的坐直,眸底一片震惊,墨雪敏竟如此疯狂要烧死自己! “就在左手旁边,紧靠着祠堂的边上,那里看上去没有人。”风珏染懒洋洋的回答。 电闪火光之间,墨雪瞳瞬间明白了墨雪敏的毒计。 祠堂旁边的屋子的确是没人的,就放了一些杂物,一些祭祀用的物品,全是一些易燃物,如果真烧起来,立时就会着,这边就是内院的后面,紧靠着后院门,平时来往的人就少,前院看到火光奔到这里都有一会时间,连着的几间屋子也全是放杂物的,全是易烧的,这要烧起来,整个府里就全乱了.......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从后门进来,趁乱劫了自己,也不要劫了自己,只要抱着自己从祠堂逃出去,或者衣衫不整的从某个地方出来,自己这名声就算是全毁了,那就是不嫁也得嫁了,纵然墨雪琼也会牵扯进来,最多两姐妹嫁给一人而己。 墨雪敏真的好毒! 竟然不惜点火毁自己声名!或者她更想要的是自己的命…… 到时候她再冲出来,表示一番姐妹情深,别人只会说她气度,哪里会想到这事竟然是她一手策划。 心里恨极,手紧紧拳起,前世火光中烈焰炽烧的痛,如同硬生生的根植在心头,再剥开依然是血淋淋的伤,那种痛,那样的仇,她永生永世也无法忘记…… “放心,有本王在,绝不叫你吃了亏去,本王把她送到这里来如何?”风珏染幽深而波光潋滟的眸子落在她脸上,微笑着提议道。 “好,殿下帮忙把她带过来,我跟她换过衣裳后,殿下再带我出去,这火就让它烧吧。”墨雪瞳蹙眉冷凝,目光微微一移,坚定的抬头正色道,墨雪敏既然那么想这把火烧起来,她自然会添一把,让她烧的更旺一些。 “好主意,本王也喜欢越热闹越好。”风珏染拍手同意,那双如妖魅般勾魂摄魂的眼眸中闪出一丝酷烈的冰寒,墨雪瞳正站起身,没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妖娆枭冷,带着些嗜血的残暴。 这天晚上一直很热闹,一向低调的墨府成了整个京城的话题。 先是晚上的时候祠堂火起,火光一燃而起,火势凶猛,相邻的府邸因为怕火势蔓延,都带着家人过来帮墨府灭火,其中还有隔了几条街的镇国侯府的人,正救的起劲,不知道是谁说的,祠堂里还有人在里面罚跪,墨府的老太太当场就晕过去了。 当时火势己往祠堂那边漫了过去,祠堂门也己烧着,再进去救人着实危险的很,众人都急的不得了,正在着急又没有什么的时候,镇国侯世子司马凌云英勇的冲了进去,从火中抱出了个衣衫被烧的零乱不整的人,因为火势大,司马凌云的衣袍披在她身上,两个人众目暌暌之下肌肤相贴。 醒过来的老太太当场哭叫着三丫头,就冲了出去。 谁料想,墨府的三小姐扶着她的丫环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来,众人这时候才发现司马凌云手中抱着的被烧的半裸的竟然是墨府的大小姐,据说墨府的三小姐身体不好,被罚跪一个时辰后就晕过去了,她贴身的丫环偷偷过来替她送饭,发现三小姐晕过去了,就带着人把她扶到外面让她喘气休息一会。 正此时,心痛妹子的大小姐拿了饭盒过来,谁料想才进去就火起,她一个人偷偷过来拿饭给妹子吃的,闺中弱质,身娇体弱,大火堵了门口,想逃也逃不出来,晕倒在里面,幸好司马凌云冲进去,救了她,不然就命丧在大火中了。 这事发生的很蹊跷,但不管如何,司马凌云与众目睽睽之下,与墨府大小姐肌肤相贴总是事实,于是火扑灭后,老太太就带着镇国侯世子去了上屋商量,有些脑筋转的快的人,立刻就想到当天传来的一些风言风语。 说墨家大小姐在梅林边,当场抓住墨家四小姐跟司马凌云在一起,当时气的把事情抖了出来,这事还没解决掉,又出了这样的事,又好事者说,镇国侯府离墨府怎么说也隔了几条街,这司马世子过来的也太快了点,那些一起救火的都说,到达火场时,司马世子可早就在那儿了,莫不是司马凌云早知道这里会着火...... 要照这样说起来,这司马凌云跟墨府大小姐墨雪敏之间的关系可就不寻常了...... 再加上报恩寺的和之间皇宫传出的流言,越传越玄乎。 最后的说法大多数是说墨府大小姐是庶女,因为身份不够不能跟镇国侯世子在一起,偏两个人互生情义。 所以才会有墨大小姐抓奸司马凌云跟墨四小姐的事—因为吃醋! 所以也才会有司马凌云第一个出现在火场的事—因为私相授受。 所以有知道墨大小姐在祠堂里,司怪凌云不顾自身安危冲进火场的行为—因为有情。 ...... 这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现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两个人肌肤相贴,紧拥在一起,镇国侯府必然要给墨府一个解释了。 想不到这位素有才名的墨府大小姐表面从容大度,骨子里原来也轻浮的紧,竟然跟男人私相授受,而且因为私情,不惜破坏自家妹子的清誉,这种行为让人思想起来,更是让人看不起。 平日温文尔雅的镇国侯世子,原来也是假的,跟人家闺阁女子有私情,不但在寺庙幽会,还偷偷过府私下会面,让人提起镇国侯府也多有几分不屑,披着假面不知羞耻的庶女和败落,行为失于检点的世子,也算得上是一对。 好事之人,全在看好戏,就看两家怎么解决这事了! 一时间,所有的言论都指向墨雪敏跟司马凌云,万夫所指,嘲讽,责骂,讥嚣,不懈...... 尽是些对墨雪敏不利的反面传言! 败落的镇国侯府也被推到风口浪尖! 是夜 轩王府内,左侧王府最高的高楼之内,月色朦胧。 隔着垂着烟萝纱的长窗透进屋子里的月光,照见坐在窗前的人影也是淡淡的,屋子里没有点灯,因为皇上盛宠的这位皇子殿下这两天正闹脾气,昨儿还听说轩王殿下又跟人抢了个花魁,闹的不可开交,被宗文帝拉过去一顿臭骂,气得这位嚣张的皇子出宫门的时候,一连踢翻上路上遇到的几十个宫人,而后扬长而去。 气的皇帝据说当场把书案上的玉白镇纸都扔了,真骂:“蘖子!”而后下旨直接到轩王府责他一月不许出府。 但是这也让很多一部分一直在观望的人,大大的舒了一口气,自风珏染出现在京中成为宗文帝的最宠爱的皇子后,这口气就一直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己经很久了。 前阵子虽然也传说宗文帝对风珏染虽然宠爱,却并有让他真正的掌事,平时他就是一个大纨绔,但必竟没有真个责他,这次还下了旨意,明面上就直斥,与此同时,宗文帝还派人赏了楚王和燕王,这优汰之间,朝庭上看得懂的人可不少。 轩王是真正的失了宗文帝的心了! 宗文帝可不是一个糊涂的君皇,以后轩王纵然再得宠爱,与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也不会近了,一个聪明睿智的帝皇,是不可能把自己的皇位传给一位无所事实的纨绔皇子的,纵然再宠爱又如何,最多不过是保他一世富贵而己。 放心的人一个个把紧盯在风珏染身上的目光收回,重新的注意力放在原先的对手身上,因风珏染的突然出现,而使得政局进入缓冲期,又有了新的变化,政治敏感性强的人己经开始新一轮的筹谋,轩王是枚弃子,说不定还是宗文帝特地放出来迷惑臣子的。 那么皇上真正上心的是谁?儒雅温和的楚王,还是素有清名的燕王? 轩王府那位骄嚣不拘的轩王这时候却没有安睡,斜靠在窗前榻上,看着窗外冲天的火光,黑暗中唯潋滟的眸子浮起妖娆的幽色,层层的幔帐高挑,四季富贵屏风处除了他还站着三个人,为首的就是风越。 风珏染不说话,屏风处的三个人也没发出声音。 他这个位置正好,远远望去冲天的火天直达天际,那一片的天空烧的红起,喧嚣的人声,既便是隔着很远的听得清,与这片安静的楼阁中更显静谥无声,有更鼓和梆子的声音传来,己是三更天了! “风越,你手下挑几个去墨府。”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平时没有的凌厉的从容。 “殿下,墨三小姐身边不是己经送了两个暗卫了吗?”一个闺中小姐需要那么多人保护吗?风越看了看边上的王管家,王管家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明白殿下是什么意思,只得自己低头问道,替殿下办事,他可不管有半点呼延,别人不知道殿下的能力,他们几个又怎么会不知道。 “人手太少!”风珏染思虑了一下淡淡的道,眸底闪过一丝妖娆,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五品官的女儿,竟然引出那么多的以往他查不到的线索,却是他之前没想到的。 “是!”既然殿下这么认为,风越也不敢多说什么。 “王复,你的事怎么样了?” 第九十一章 火起夜轩王府筹谋 “殿下,您猜的没错,京兆府的府丞果然是燕王的人,这两天正大力宣扬殿下的事,皇上那里的传闻也是燕王传过去的,当然这里面燕王也是出了不少力的,皇上的京吾卫中有一部分就是燕王的人,其中的副指挥使上任才一年,表面上看起来跟燕王没有关系,细查下,才发现那位副指挥使的娘跟燕王的奶娘是姐妹。”王管家恭敬的上前把掌握的情况报告了一遍。 “金吾卫的副指挥使倒是个不错的职位,正五品的带刀侍卫啊......”慵懒的声音似叹似笑,轻了下来,忽然又拔高声音嘱咐道:“让秦明多表现几分,有机会帮他攒起军功,让他也进入金吾卫,给我查清楚副指挥使,事无巨细全呈上来,你挑重要的给我看就行了。” “是,奴才一定用心挑选,殿下就是皇上这阵子身边的官吏调动的厉害,一直在偏远的谢家跟玉家全被调了过来,据说玉家还送了一个美人给刑尚书,这阵子正宠的紧,跟玉家也走的很近,谢家倒是没什么异常,到京后也只交往要好的几家,并不象玉家那样,东家进,西家出的。”王管家又禀报道。 “这事不用管,那位美人有什么直系在乎的亲属没,给提个醒吧!”懒洋洋的点头,手指在桌面上的案卷上划了划,意有所指的道。 “是!”王管家心领神公的应声退了下去。 在他身后的沈昆走了上去,躬身行礼后回道:“殿下,您所料不差,左都御史一职可能会是秦政,皇上昨天下旨奖励了秦政,公正正直,还特地赏了个‘正’字,皇后娘娘支持的凌家的那位,怕是没戏,他们上折子,皇上拿起来看过后,就冷笑着扔在一边,却没说什么。” “皇后的手伸的太长了些,父皇自然是不乐意的,凌家己是开国四公府之一了,又是后族,难道还要把持朝堂上的言论不成,难得皇后与家国之事后还记得安慰本王,派人送了礼物来安慰本王,明天还给一份厚礼,就说本王被禁足出不去,等皇上放了本王,本王会亲自去中宫谢皇后娘娘。” 风珏染点点头,月光从窗口照入,照在他俊美无双的脸上,那脸仿佛会发光一般,尤其是那双墨曜石般的眼睛,幽深凝亮,散发着妖媚狂妄的气息,微扬的笑容里多了傲视一切的王者之气。 正事谈完了,风珏染挥手让他们下去,却又在他们走出去的时候,忽然道:“王复,把本王的锦微阁搬这里来。” “殿下......”王管家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不解的回头,这院子怎么搬! “就说本王晚上睡不好,所以要睡高楼。”风珏染摇了摇手,制止了他的话,突然提高声音道,“这里不错,本王喜欢,底楼的楼层给我重新装修过,外面再造个台子,下次本王若想看歌舞就不必再出外去了,也省得父皇总骂本王不争气。” 风珏染脸上含笑,几分慵懒,几分招摇的道,不象是在跟属下命令,更象是在发泄不满,对宗文帝的不满,窗口的风吹过,他黑色的发丝在风是飞舞,吹拂过他俊美的面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泛起着琥珀般的光泽。 “是,殿下要不要再招些女乐进王府?”王管家是个聪明的,眼光扫了扫外面幽黑的夜色,殷勤的道,他身边的风越,沈昆俱是有功夫的,全屏气凝神,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算了,府里的女乐现在够用,就先这样吧,父皇这阵子正生本王的气,本王就不招惹他老人家了,也省得明儿又把我叫去训一通,在这楼里赏火景可真不错,本王是着实无聊啊,这里风景好,今天本王就先睡在这里了,你下去吧。”风珏染不耐烦的道。 没事看人家火烧还看得这么起劲,竟然打算在这里看热闹了!为了看人家火烧还把灯给灭了,可见这位轩王殿下是如何的无聊,墨暗中埋伏的人影无语的看着从里面恭敬的退出来的王府管家,想了想,身影一闪,从高挑在楼边的一棵大树上,闪过不见了。 “殿下,是楚王的人,现在己经走了,怕是楚王不放心殿下。”风越跟沈昆没有出去,待听得风声消散,风越压低了声音回道。 “好了,你们也下去吧,今天本殿就休息在这里,明天让王复把本王的物件全搬这里来就行,既然他们想看本王玩物丧志,那就看吧!”风珏染合上眼睛,淡淡的道。 风越跟沈昆应下后,却没有退后,这次两个人进了内室,打开一扇隐密的门离开。 楼里安静了下来,高楼处只剩下俊美的近乎妖孽的风珏染斜躺在金丝迎枕上,因为在室内,他未曾挽发,乌墨的长发随意的散在厚密的贡缎上,合着眼,脸色平静安和,月光洒在他的侧面,不同于平日的邪肆风流,却有一股冰凉摄人,除了寡淡的慵懒跟平日相同,你很难相信,这个如同有着冰冷的漠然的美少年就是往日那个妖媚嚣张,不知天高地厚的风珏染。 有些人,永远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那些,纵然是眼睛有时候也是会欺骗你的...... 墨府的芙晴园中: 墨雪敏脸色青黑,平时的温婉被青黑的脸色映照的近乎狰狞。 她头发有几缕烧焦,半搭在脸颊上也来不及处理,手指放在桌面上,紧紧拧着帕子,近乎痉挛的时不时哆嗦一下,牙齿紧咬,怒不可歇,目光阴冷而狠毒。 她不甘心,她怎么甘心成为司马凌云的妾室。 “小姐......”墨绣在一边哆哆嗦嗦的想开口劝解。 “你住口!”墨雪敏脸上皮肉抽搐,恶狠狠的瞪过来,仿佛现在才发现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一样。 伸手一把抓住边上的白玉细瓷的美人弧,狠狠的往墨绣那边扔了过去。 墨绣来不及躲闪,正被砸身上,撞的向后急退,在门槛绊了一下,摔倒在门边,细瓷的美人弧落在她身上,碎裂一地,有几个碎片扎在她身上,顿时血色从胳膊上,裙角边漫了出来,看墨雪敏现在的样子,墨绣哪敢说什么,勉强起身跪下,身子哆嗦成一团,不知是痛的还是害怕的。 “去,给司马凌云说,如果他不许我正室的位置,我就把今天的事张扬出来。”牙紧紧咬在一起,敏雪敏一字一顿的道,灯光下,映着被烧的零星焦乱的头发,青黑色狰狞的脸如鬼魅般的阴冷,眼中全是戾气。 墨绣哪里还敢多说什么,慌慌张张的爬起身,秀丽的脸上全是惊惧,因为慌乱,才起身又摔了下来,脚腿处又扎上了几片碎瓷,顾不得呼痛,扶着墙,强忍着痛,往老太太的院子里磕磕碰碰走去。 这样的情景让她想起大小姐那天从宫中回来的情景,也是这样的狞恶恐怖,随从跟着的墨锦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下没的,墨锦对大小姐的忠心比她有过之而不及,墨绣绝对不相信墨锦会自作主张的做什么事,最后还陷大小姐与不义。 这个认知墨绣谁也没人说起,却一直放在心里! “四小姐,大小姐跟司马世子的事是实打实的,现在所有的人都在讨论大小姐跟世子的婚事,您那件事现在根本没人提起,府里的人都猜想大小姐要嫁世子了,刚才连镇国侯夫人也来了,这会正在府里跟老太太说话,院子里除了老太太带来的人,就只有燕小姐的人能进,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墨雪琼身边的墨艳抹了一把汗,进到里面向墨雪琼禀报道。 “砰”墨雪琼当场就砸了个茶杯,气的跳了起来,手指着芙晴园的方向骂道:“大家都是庶女,凭什么,她就要嫁给司马凌云当世子夫人,我却只能当个侍妾,还说是为了我好,要把墨雪瞳给挤下去,最后这世子夫人的位置还不是我的,原来竟然是骗我的,贱人,真是贱人。” 墨雪琼恼怒到极点,眉毛拧成一条线,她怎么会不恨。 同样的庶女,凭什么她就可以因跟司马凌云肌肤相亲成为世子夫人,自己跟司马凌云难道没到这一步吗! 心中恨极,脸色涨红,手在桌面上用力一拍! 墨雪敏,你想压我一头成为世子夫人,想也别想! 今晚上这府里可是闹翻天了,各院的主子一个比一个上火,老太太那里也拍翻了一个细瓷花的蓝瓷茶杯。 “老太太,您别恼,这事真要论起来,镇国侯府真算不上错,司马世子必竟是为了救人,才出现的这种事,如果我们一定要让他们负责,一定要让大小姐为世子夫人,却也真是难为的很,以后府外怕是都要说我们墨府忘恩负义,别人救了我们,却还赖上来了。”老太太身边的花嬷嬷是个明眼人,这边见老太太气的拍翻了茶杯,示意边上的丫环伶俐些,取走了茶杯,轻声的劝解道。 “府里没个主事的夫人果然不行,这些丫头一个个教的没了礼数,失了声名,还带累燕儿的名声,真是作孽,一个两个都想给人做妾,真是姨娘教出来的,哪有能上台面的。”老太太接过新泡的茶,气急败坏的喝了一口,猛的被烫到,急吐了出来,咳成一团。 丫环婆子全慌了神,递冷开水的递冷开口,拿毛巾的拿毛巾......半响老太太才缓过来,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丫环婆子,恨声道:“全是不省心的,都给我下去,只在这里惹我眼。” 众人哪敢多说,忽拉拉全闪了下去,只留下花嬷嬷站在一边劝解,一边整理乱成一团的茶具。 第九十二章 墨化文升官 花嬷嬷是老太太自小的陪嫁,情份更与别人不同,见众人都闪了出去,才道。 “老太太您也别急,老奴看大小姐也是个聪明人,会为自己打算着哪,刚才镇国侯夫人在里面跟您说话的时候,大小姐身边的墨绣把在院子里的世子叫走了,怕是大小姐自己也有话对世子说,据说平日里世子跟大小姐关系的确不错,侯夫人也喜欢大小姐,时不时的让世子带些吃的用的给大小姐,必不会真的要委屈大小姐的。” 花嬷嬷安着老太太的心。 府里如果出两个做妾的,这让墨府的姑娘以后怎么嫁人! 老太太刚才那么生气,就是因为镇国侯夫人只答应墨雪敏为妾,话里话外,又一直说如果让墨雪瞳也嫁入侯府,姐妹就有个照应,己经跟墨府的庶女牵扯不清了,到现在竟然还想着墨家的嫡女,老太太怎能不生气,当墨家的女儿这么不值钱,卖一还送二的。 现在听到花嬷嬷的话,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拿起花嬷嬷新泡的花,轻轻的抿了一口,脸色阴沉,眉头皱起,问道:“司马世子回来后的表情如何?” “世子回来后,一直站在院子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倒是烦燥的在院子里转了两圈,然后一脚把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厮给踹了一脚,其他倒是没什么异常。”花嬷嬷当时正站在廊下,虽然看不清司马凌云的表情,他的动作却看了个十成十。 这说明司马凌云当时烦燥的很。 “敏儿跟司马凌云莫不是真的有私情?”灯光下老太太的脸忽明忽暗,看不太清楚,眼底阴沉一片。 “照那样子,似乎是有点,但是镇国侯夫人也奇怪,平日里不是总想着大小姐,怎么真个大小姐想嫁过去,就成那样了?”花嬷嬷细看了老太太的脸色,觉得她没刚才那么愤怒了,才小心翼翼的提道。 “哼,平日里怕也是做给人看的,她肯定早就看中了瞳儿!也是,放着好好的嫡女不娶,难道还娶个庶女当夫人。”老太太不是蠢笨的人,这时候也想明白了,撇嘴冷笑道,什么对墨雪敏疼爱有加,只是为了加深两府之间的来往而己,真正的目标当然是嫡女。 “大小姐是个聪明的,况且大小姐的名声一直不错,就算成为镇国侯世子夫人,也算不得太过高攀,听府里大爷说,这两天皇上的任命就会来,到时候大小姐就不只是一个五品京官的女儿了,配世子也不算什么大问题。”花嬷嬷一边斟酌着话,一边看老太太的脸色轻声细语的道。 老太太的脸色还算正常,虽然灯下的影照下,时明时暗,多了几分阴沉,半响才道, “敏儿真是一个聪明人,却是用错了地方,怪不得白天的时候跟我说那样的话,这府里的事还真没有她不知道的。”老太太冷道。 “她在这府里不是还有一个方姨娘吗!听说您没来之前,这方姨娘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很哪,据说方姨娘还是玉家走散的女儿,这真论起来,当个正室也算不得难事。”花嬷嬷笑道。 “哼,那也得有那个命,好了,这事先不论,等化文回来再做决定吧,反正都是他的女儿,我作不了主。”老太太负气的道,老太太也是个精明的,这事前先一串起来,哪还有想不明白。 这些事里,墨雪敏绝对干净不了! 一个心思歹毒的庶女,她还真没奈心管! “老太太看您说的,这府里可不就您最大,大爷也得听您的话是不!不过今天着实的晚了,弄到现在,您也先休息着,可别伤了身子,等大爷回来再论也不迟,大小姐有心,就自个让镇国侯府松口也有可能。”花嬷嬷笑着替老太太取下手上的珠钗,拿梳子梳理她的长发,准备就寝。 “算了,我啊,只要别有人再蒙敝我就成了,大不大的无所谓,这小女娃子,怎么就那么阴狠,连自己的姐妹都算计上了。” “还是在老太太面前长大的小姐温顺啊,看看燕小姐,再看看敏小姐,老太太,您啊还是操心乖顺的孙女吧!” “也是,人老了,不能全操心是吧!而且有些人啊,就算操心人家也不认同啊!” “三小姐哪里?”花嬷嬷探问道。 “罚她抄经文,这里面怎么可能没她的事!”老太太烦燥的道,化文生的就没有一个象样的,照她说全得好好学学规矩才是。 墨府的事是一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这种事原本也就风过留痕,只要墨家跟镇国侯府两府认下这事,合力往下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纵然墨雪敏最后名声有亏,但嫁于司马凌云也算不得丢多少脸。 但是现在因为两府没有商议好,墨府要求镇国侯府出让世子夫人之位,镇国侯府只同意纳为妾室,所以谁也没有去压制流言,墨府没有主事之人,是真的没办法,镇国侯府却也同样不言不语,让好事之人越发议论纷纷。 流言因为没有压制,愈传愈烈,对墨府也越来越不利,必竟大秦对女子的要求可是严过男子许多。 洛明珠是一早就到墨府的,门上的人只冷淡的说了一句,三小姐身体不适,就想打发她回去,想着墨雪敏昨天的话,洛明珠就仗着辅国公府的小姐耍横了一会,带着丫环仆奴硬闯了墨府。 来到墨雪瞳的清薇园,才发现墨雪瞳竟然昨晚一直被罚抄经文,到现在一直没合过眼,见到洛明珠进来,还没说上两句话就晕了过去。 洛明珠可不干了,一边叫人带话给自己祖母,另一边陪着墨雪瞳睡下,又叫郎中看病,让本来就烦乱的墨府更加乱成一团,老太太一早就被惊到清薇园来,还没坐稳,许老太君就气呼呼的来了。 许老太君是个有诰命的,老太太什么也没,许老太君没说坐,她还真没办法坐下,花嬷嬷扶着老太太在一边陪好话,让许老太君消气。 花嬷嬷解释说,这事说起来根源还是在昨天,昨天三小姐私自从祠堂出来,后来又出了那样的事,老太太气恼之余当场就吩咐她晚上抄经书。 之后就是因为大小姐的事跟镇国侯夫人扯皮,扯完心情不好,又上了岁数,早忘了三小姐还在抄经书,当然既便是想着了,也不会让她停下,想不到她身体竟然这么弱,才抄了一个晚上就又晕过去了。 出了这样的事,又惹来辅国公夫的的兴师问罪,现在站在一边,那么大岁数了还没人理,老太太又羞又恼,差点自个就晕过去,好在墨雪瞳适时醒来,让人先给老太太看了座,又软语温柔的安抚老太君说她没事,乖巧的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老太君才没当场发彪。 但是,既便是这样,老太君也没给老太太半分好脸色,抱着墨雪瞳直呼是个没人疼的孩子,最后又板着脸跟老太太聊了半天,意思是墨府如果再这么欺负一个没娘的孩子,洛府不介意替墨府养孩子。 这是老太太最不能接受的,若是外人知道墨府连个嫡女也养不起,整个墨府都不要脸了,前阵子过去住还可以说是老太君想念多看未见的外孙女,这会要是再住个十天半个月,墨府还有脸跟其他府交往。 当下一再拍胸脯保证,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再三保证后,许老太君才带着洛明珠满意的离开。 墨化文是下午时分回到府上的,才到后院见过老太太,还没说两句话,圣旨就到了,墨化文立即到前面摆香案接圣旨。 圣旨的喻意很平和,言墨化文公忠爱国,多年来勤勤肯肯,是个能吏,皇上圣心甚慰,特意官连升三级,从原来的正五品升到从三品,加封京兆尹。 品位连升三级,加封的又是京兆尹,实位实权官,这位的殊荣可是从来没有过,这里代表的不只是一个从三品的职位,对于秦国满朝一,二品的大员来说,从三品算不是特别高的高官,但是连升三级,加封实权实位的官,这里面的意思却需让人品过才能回味过来。 墨化文以前只是一个五品小官,在这京城中算不上是一号人物,可却是天子近臣,据说墨化文还是宗文帝在潜邸时的旧人,一向很得宗文帝的器重,因为在他这个五品小吏,可不等同与其他的五品。 宗文帝有什么事,总会叫上他。 这次又有连升三级的殊荣,一些反应敏锐的人,在圣旨刚离开的第一时间就过墨府来贺喜,一时间,前院道贺声连连,墨化文忙的不可开交,前面宴开十席,家人仆役很久没这么热闹过,里里外外全跟着忙乱起来。 把个流言无形中倒是压制了下来,但是事态却在底下越发暗潮汹涌! 清薇园 墨雪瞳从床上坐起来,微眯了眯眼,看看窗外的天色,天色不错,冬天能有这么一个大太阳的日子算得上很好了,摸摸头,还有些晕眩,虽然在辅国公府养了一段时间,底子还是弱了点,就一个晚上竟然有些抵不住。 “小姐,您醒了,头还痛不痛,要不要再叫个郎中看看?”手捧着一盆温水进来的墨玉挑帘子进来,看到墨雪瞳抚着头坐起,急忙放下手中的水盆,走过来摸了摸墨雪瞳的头道。 “不用叫了,只是有些累而己,不碍事的。”墨雪瞳微微一笑,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第九十三章 方姨娘宣布怀孕 “小姐,昨晚上叫您不要抄,跟您说身子承受不住的,您偏不听,这下好了,还没怎么样,身子又不好了,老太君走的跟奴婢说了,再不让小姐累着,不然老太君可要罚我了,小姐看在奴婢这么尽心服侍您的份上,您就听奴婢一句话吧,多休息,少劳累,把身体全养好才是正事。” 墨玉唠叨起来比许妈妈一点都不赖,嘴里浓浓的抱怨,撅着嘴的样子,把墨雪瞳说的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这张嘴,叫小姐怎么说你好哪,先给小姐洗衣脸,刚从前面端过来的粥,小姐到现在还没吃上饭,早饿了吧。”门帘挑起来,这次进来的是端着香喷喷的米粥的墨兰,进来后先在桌面上放置白粥细点,然后布碗筷。 “小姐,您就先起来喝点粥吧,省得墨兰又说我不懂事了,今天这粥还是墨兰自己做的哪,墨兰可好久没下厨了,奴婢倒是也很想吃墨兰烧的粥了。”墨玉扶着墨雪瞳从床上起来,一边服侍她梳洗,一边笑道,还特意提了提鼻子,轻嗅道,“可真香啊!” 墨兰做的粥是极好吃的,在云城的时候,墨兰时不时的下厨做一些,那时候,秦府中关切墨雪瞳的人不多,想吃的好一点,还得自己动手,为了替墨雪瞳补充营养,墨兰和许妈妈总是先在外面卖些新鲜的食材,然后亲自下厨,做一些可口的粥菜。 “父亲回来后去看过祖母了吗?”细致雪白的粥做的很可口,和着脆脆的小黄瓜吃起来很有胃口,特别墨雪瞳现在是真饿了,从昨天到今天就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餐,吃了两碗才叫停,净过口后,满足的捂着肚子靠在大迎枕上,问收拾碗筷的墨兰道。 “听说老爷才到后院,见过老太太,圣旨就下了,老爷现在可能还不清楚大小姐的事!”墨兰是个知道墨雪瞳心意的,抬眼思量了一下笑道。 “大姐难道没什么行动?”墨雪瞳挑了挑,索性趴在大迎枕上,调皮的眨了眨眼问道。 “大小姐这会可安静了,芙晴院那边院门紧闭,什么事也没,就只有墨绣出来过一次,听说昨晚上为了救大小姐不知撞碎了什么,手脚上全是伤口,到外面去看了一次。” 墨绣是墨雪敏身边现在最得力的丫环,以前还有一个墨锦,自从墨锦无缘无故消失后,墨绣就成了墨雪敏的唯一的臂膊了。 “墨玉,你跟墨绣以前是不是一个村子的人?”墨雪瞳趴在大迎枕上,懒洋洋的冲着另一边准备拿出针线刺绣的墨玉道。 “小姐还记得这个啊,说起来墨绣可不只是奴婢一个村的,她的娘还是奴婢娘的一个远房表妹,真论起来,她可算是奴婢娘的表姐了。”墨玉听墨雪瞳提到自己,想了想笑应道。 “既然是表姐,墨玉你就不打算看看自己受了伤的表姐?”墨雪瞳斜睨了一眼墨玉道、 “小姐的意思是......”墨玉有些疑惑。 “小姐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去看看你的表姐,顺便关心关心她,这府里难得还有你这个连亲带故的,怎么不去瞧瞧,人家这会可是伤着了,没人关心没人痛的,可不好。”墨兰倒是听懂了墨雪瞳的意思,笑着提点道。 “噢......奴婢知道了。”墨玉也是个聪明的,被墨兰点了点立即就想明白了,放下手中的针线,笑着站了起来,“小姐,奴婢这会真想表姐的,想想她可真不容易,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到今天才有时间出去,奴婢怎么着也得关心关心她不是,特别还会跟她说一些墨锦的事。” “死丫头,真够坏的。”墨雪瞳灵动的水眸露出几分笑意,骂道。 “奴婢是个好人,这会去关心表姐,怎么就成坏人了,小姐,您啊就先睡会,奴婢去串门子了。”墨玉这会子早就心领神会,说着俏皮话笑盈盈的掀帘子出去。 看着墨玉出去,墨雪瞳的视线落在晃动不止的帘子上,心情一起一伏,有些走神,让她相信墨雪敏是认了命,所以才安静下来的,她是无论如何不相信的,但是墨雪敏到底是怎么样打算的呢! 镇国侯夫人绝不会让墨雪敏进门占了世子夫人的正位,虽然父亲现在的官职提升,但庶女必竟是庶女,以镇国侯夫人那样的性子,是绝不会退步的,司马凌云绝不敢违背镇国侯夫人的意愿把墨雪敏娶进门。 况且司马凌云是有野心的。 娶墨雪敏进门,代表着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女,或者还有她身后的玉家,但玉家的手再长也是外放官,自己还需要走别的路子才能留京,又哪能帮他什么,这样的一个世子夫人,不但不能帮司马凌云,还会拖累他,司马凌云怎么可能认下。 上一世,墨雪敏和司马凌云算计自己,狠毒的把自己毒死,为了那个世子夫人的位置,墨雪敏连稚子幼儿都不放过,想到这里,墨雪瞳就仿佛能感应到火烧炽皮肤的疼痛,心口处撕裂一般的,手中的帕子被狠狠的揉成团。 明媚的眼底闪过一丝血红! 这一世,她一定要把两个贱人送做堆,最后让他们覆灭在自己手里,血仇必须要用血来偿还,她无法忘记孩子娇软的身子在自己怀里慢慢变得僵硬,无法忘记墨雪敏捏着她的下巴和司马凌云一起灌她毒药的情景,冲天的火光中,她痛的翻滚,而她却在外面得意的笑…… 不管墨雪敏是如何打算的,她都不会放手! 眼底闪过一丝深幽的冷洌,盯着帘子的眼眸没有一丝温度,相信到了这种情况下,方姨娘必然不会坐视不理,那件事应当也翻出来了,她一直静等着方姨娘自己跳出来,那就让她们一起万劫不复吧! 果然,方姨娘被放出来了! 这是墨化文送别了宾客,进内院时,第一时间到了梨华院后,传出的消息,因为方姨娘怀孕了! 这个消息跟墨化文连升三级的消息是不能比的,但是在内院中的震憾比之墨化文一举得高官还大,先是晴姨娘,莫姨娘两个就被震到了,愣过后,慌慌张张的带了各种物品,分别往梨华园赶,接着是老太太得到消息,派人送了些补品过去。 墨化文子嗣坚难,到现在也只有方姨娘生的一个儿子,现在再听喜讯,自然喜出往外,吩咐下人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先紧着梨华园,不过墨化文也没亏待自己愧疚的三女儿,说完这话的时候,还是停顿了一下,又道:“清薇园那边也不可怠慢了。” 听得一边的方姨娘暗自咬牙,眉心阴戾之色顿现。 她在这个当口说出怀孕的事,一是想解墨雪敏的围,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第二自然希望墨化文借这喜庆的时机忘记以往的种种,现在正是墨化文春风得意的时候,自己再往上添上一喜,本意使墨化文想着这个孩子来的是时候,对自己高看一眼,能一举扶正,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墨化文的心中竟然还念着墨雪瞳,怎么不让方姨娘愤恨难消。 经过了以往的禁足,方姨娘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话,忙上前面露慈爱的再次吩咐道:“有什么先紧着三小姐那里,三小姐身体不好,今天一早上又晕了过去,连洛府的老太君都被惊动了,这要是传说出去,又是我们苛待嫡女了......老爷,您一会再请个郎中来看看,三小姐别得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病,身子骨实在是太差了点。” 方姨娘后面半句是对墨化文说的,昨天晚上的事,墨雪瞳被形容成动不动就晕倒的娇弱小姐,墨雪敏就是那个关心妹妹身体而遭受无枉之灾的好姐姐。 “的确得去请个郎中来,帮瞳儿好好看看,这身子骨这样,可怎么是好。”半响,墨化文才淡淡的开口道。 “三小姐的身子的确是要好好看看,年青女孩子,花一般的样子,可不能亏了身子,不然以后嫁到夫家去,苦的可是自己,正好婢妾这里己经医完,老爷要不要就让这个郎中去给三小姐看看,听说三小姐到现在还没起床,别真个有什么。”见墨化文没有生气,方姨娘轻轻松了口气,说的越发心慈,努力做出一副慈母关怀的模样。 这样子让墨化文脸上的笑容温和了几分,看着她的眼神也越发柔和。 刚才替方姨娘诊脉的郎中算得上是京城的名医,这时候还没走,正在外屋收拾东西,,墨化文点了点头,让人带了郎中去墨雪瞳的清薇园。 屋子里的其他人全退了下去,连方姨娘身边的两个大丫环也守在门外,方姨娘才又小心翼翼的提起墨雪敏的话题:“老爷,敏儿的事,您看怎么办啊?如果真让敏儿成了镇国侯府世子的妾室,以后您在人前被人怎么看,枫儿又该如何啊?这事说起来,只是个误会,敏儿好心没办成好事,弄成这样,以后可还怎么过啊......” 方姨娘说完,眼眶当既一红,用帕子抹了抹眼泪,一脸无助的看着墨化文道,很是楚楚动人的样子。 墨化文现在是顺天府的府尹,算得上也是一方大员,又加上是天子亲臣,刚刚得到连升三级的荣宠,怎么看都是朝庭的新贵,就算是家中的庶女,嫁入一般的官吏之家都可为正妻,镇国侯府的荣耀早己经败落,说的好听些是功勋之家,说的不好听,败落的没有什么正式职务的镇国侯府,墨化文还真看不上。 让自己娇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为妾,镇国侯府的口开的也太大了些。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跟个男人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又是所有人都看到的,墨化文就算想赖也赖不掉,墨化文以前对司怪凌云还算是比较赏识的,但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镇国侯府竟然还趁火打劫,让敏儿嫁过去为妾,让墨化文对司马凌云多了几分厌恶,再加上之前司马凌云跟墨雪琼还扯上关系,难道想自己的两个庶女全嫁给他为妾吗! 墨化文怎么甘心!脸色沉了下来。 “老爷,那天司马世子抱敏儿出来的时候,敏儿的脸并不曾露出来。”方姨娘小心的提醒了一句,这倒是实话,当时墨雪敏头发烧乱了,脸上黑乎乎的,又衣衫不整,又惊又慌,又自觉没脸见人,把脸紧紧的埋在司马凌云怀里,自然不算是全露出来。 这是墨雪敏思之再三才想到的唯一借口,若有可能,她不要嫁入镇国侯府,镇国侯夫人拿自己当盘菜,墨雪敏心中却从未考虑过镇国侯府,只把司马凌云当个备用的而己,想不到这有朝一日,这个备用的还竟然看不上她,让她入府当妾,心高气傲的墨雪敏怎么会愤怒反击。 一想到当日司马凌云无奈中透着惶恐的脸,墨雪敏就气得咬牙切齿,平时看着风流倜傥,真遇上事,就这么一副没主见的孬样,毁了人家的声誉,不但不知道承担后果,而且还借势踩她,她墨雪敏又岂是那么好拿捏了。 思前想后,觉得唯有如此才可以让墨化文动心,特意嘱咐方姨娘如是说的。 她绝不会进破落的镇国侯府做妾! 第九十四章 墨雪瞳失心晕厥 果然墨化文的脸上愕然后,露出疑惑的神色沉吟一下问道:“敏儿的脸未露出来,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司马凌云抱着的是敏儿?” 现场在的人都说那人是敏儿。 “当时的场景说是很乱,婢妾因为禁足所以没办法过去,只听后来人说,司马世子当时抱出一个人时,所有的人都叫着三小姐,以为是三小姐,祠堂里就只有三小姐一个人,从火中救出来的不是三小姐是谁!这时候三小姐却从祠堂边上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大家才发现那个人不是三小姐,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是大小姐,然后所有人都知道是敏儿了,可怜敏儿一片好心,念着姐妹之情,去给三小姐送饭,却惹上这么滔天大祸,这让她以后可怎么活啊。” 方姨娘说到伤心处,不由的又是落泪,又伤心,帕子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墨化文一时沉吟不语。 这事说起来,敏儿还真是受了无枉之灾,若不是敏儿心善,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墨化文现在最不喜欢的是司马凌云,以前看这小子在自己面前表面的也算是有礼有据,怎么出了事就不能象个男儿一样担事。 就算镇国侯夫人说了那样的话,他只要据理力争,敏儿也不会落得被人非议至此的地步,他可是全打听清楚了,这会城里传的有多么难听,自己的女儿,被人说的如此不堪,墨化文只觉得气往上冲。 觉得自己温柔,有才的大女儿的名声全毁在司马凌云手上。 “老爷,镇国侯夫人说,敏儿身份不够,只能为妾。”方姨娘的了后一句话,说的墨化文急怒攻心,气的差点背过气去,镇国侯府难道还打的是想让瞳儿嫁过去的目地,两个女儿一为正室,一为妾室,真把自己当成宝了。 “敏儿绝对不会成为镇国侯府的妾室的。”墨化文怒冲冲的道,头上青筋直暴,墨雪敏如果为妾,不但对他的官身有碍,以后连枫儿入仕,都会被人看不起,有一个在镇国侯府为妾的亲姐姐,枫儿这一辈子都会因为这个话题,抬不起头。 “可是,不这样,又怎么办呢?”方姨娘可怜兮兮的抬头,娇弱无助的看着墨化文,晕红的眼眶上还挂着欲落不落的泪珠,那模样楚楚动人,一副大祸临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虽然还没有显怀,一手扶着腰,站在边上仰着头看着他。 这种娇弱无依的样子,最得男人痛爱,果然墨化文看着她的眸色温柔起来,特别在她有肚子上顿了顿,伸手扶着她坐在一边,安慰道:“这事我会解决,你也别心急,反正不能让镇国侯府亏待了敏儿才是,敏儿才貌双全,又是那么个善良的心性,司马凌云还配不上我们敏儿。” 这话里的唯护之意让方姨娘高兴的差点忘记装娇柔,好在她反应快,忙顺着手关切的拉墨化文也坐下来,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墨化文又关心的让她当心自己的身子,说墨雪敏的事他会处理。 墨化文之后去的是墨雪敏的芙晴院,到了那里才发现芙晴院院门紧闭,敲开门,门口只有一个守门的婆子,见墨化文过来,忙恭敬的行礼问安,问起墨雪敏,说是一早就自个去祠堂跪着了,这会还没有回来。 想着自己女儿被人污了名节,不怨责别人,却把罪责全揽到自己身上,这会自发的竟然去跪祠堂,墨化文哪里还想其他,只觉得自己这么懂事乖巧的女儿,绝不能让她受了委屈,当下快步往祠堂赶去。 心里也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定,无论如何,敏儿绝对不能给司马凌云当妾。 墨化文暗暗盘算,若当时真的没人看到敏儿的脸,只须找个人顶替就是,或者……琼儿……,想起方姨娘方才一再说起琼儿对司马凌云有意思,墨化文眉头轻皱,一个想法不自觉的涌上心头。 清薇园中 郎中己经离开,墨兰拿了药方进来给墨雪瞳:“小姐,就只是开了些药,其他的倒也没说什么,只说小姐身娇体贵,平时宜娇养,不宜心烦气燥。” 不宜心烦气燥?墨雪瞳冷哼一声,接过墨兰送上的药方,自重生后,她对医药之类一直很看重,绝对不会让自己蹈了上世的路,把别人送上的毒药,让成救命的良药,又因娘亲死因不命,照墨雪敏的意思,是方姨娘动的手。 娘是墨府的正室夫人,方姨娘想动手,只能暗中行事,暗中行事毒药可比什么都灵光啊!想起早就没了的娘,再看看方姨娘母子快乐的日子,只觉得心头一痛,那个曾经病弱的女子,不知道如何缠绵病榻,久病无医,却不知道只是中了别人的毒而己。 这样的仇怨积在心里,她怎么会容许方姨娘母女把自己母女踩在脚下。 做下的事是有报应的,不是不报,只因为时辰未到。 方姨娘母女,她绝对不会放过…… “小姐可有什么不对?”墨兰见墨雪瞳盯着药方久久无语,以为她以为了问题。 “药方没问题,去抓药吧!”墨雪瞳把手中的药方还到墨兰手中,淡淡的拢了拢了额角的碎发道,这张药方她也只是看一下而己,若那么容易就让人找到破绽,方姨娘就不会装慈爱叫人来替自己看病。 必须让自己病的不动声色,才找不到她的错,经过了前两次,方姨娘在墨雪敏的提点下变的更聪明,更狡猾了吧,如果不在药方这个环节,难道是在煎药时?可是煎药一般都是自己的亲信丫环,方姨娘又怎么找得到下手的机会? 如果方姨娘不是想下手,又为什么特地装慈爱让那个替她诊脉的郎中来给她看病?方姨娘的肚子据说己经有两个多月了,说是因为被关心情郁闷,所以没觉察到,不管墨化文相不相信,墨雪瞳是不相信的,己经生了两个孩子,又精明利落的方姨娘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真把所有人当傻的看了。 方姨娘这时候说怀孕可真是时候,若是早宣扬出来,墨化文心头正不喜她,不会这么优待她,若是再晚些,墨化文因为升官公事繁忙,也达不到狂喜的效果,偏在这个时候,连升三级的时候,这样的时机最好,一方面又喜临门,另一方面也会有人传言这个孩子是个有福气的,才怀上父亲就连升三级,前途不可限量。 或者这里面也有墨雪敏的原因! 但是方姨娘,不,应当是墨雪敏又怎么知道父亲要连升三级了呢?纵然墨雪瞳上辈子知道墨化文必然要升官,却也不知道具体时日,为什么墨雪敏一个深处闺房的女子会知道朝庭上那么隐密的事? 手指无意识的握紧,心头仿佛被什么狠狠拉了一下,窒息一般的疼楚。 一个很诡异的想法在墨雪瞳脑海中形成,但是一时却又抓不住边,微微皱起眉头,不知怎么的想起秦玉枫,素有才子之谋的秦玉枫,上辈子一直守护在墨雪敏身边,这辈子却发现他们两个接触不多,甚至还比不上司马凌云跟墨雪敏。 他在这件事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想起秦玉枫,又想起下雪与他偶遇的日子,那那珍贵的一副画,眼里满是不舍,却因为小小的污垢就要毁了它,既然不能完整的拥有又何必再珍惜它,索性毁了它! 这样的一个人,上辈子会看着墨雪敏嫁了一个又一个,而自己索手站在一边,默默守候?这不可能,也不合常理,他在掩盖什么目地,难道这些只是表层的现象,他对墨府另有目地? 可如果是真的,上辈子她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才造成了她上辈子子最大的悲剧,而她竟然死过一回了还不知道,如果找不到这个本因,她还会重新走上上辈子的悲剧吗?会不会重复自己上一世的悲剧,那种痛的失了心,散了魂一般的感觉…… 冰冷澈骨的感觉从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冒出,强烈的绝望让她瞬间失了心,失了魂,也失了方向...... 恐惧,惊慌,茫然,失措…… 若连自己上世真正死的原因都不知道,她还要如何去争,如何去与抢,如何为自己奋斗?如何保护自己在乎的人,笑话,难道自己的重生就是上天给开的一个笑话!绝望无助的情绪涌上,只觉得喉咙阵腥甜,握着帕子的手痉挛了两下,来不及反应,一口血喷了出来,眼前一墨,浓重的颜色,一片纯黑,意识悲哀而绝望。 现在就要死了吗!这样也好,至少不是受尽苦楚而死的!如果再重复上一世的遭遇,她宁愿就此死去,永远的陷入黑暗中,至少在黑暗中她不会疼,不会伤,不会被残酷的命运弄的体无全肤,最后沦为命运的又一次玩笑…… 苍白的小脸上眼眸紧闭,两颗泪水顺着眼角无力的滑下! 墨化文是在去往祠堂的路上被叫回去的,听得墨雪瞳吐血晕厥,墨化文那还顾得上墨雪敏,急匆匆带人往清薇园。 墨雪敏是在墨化文赶到清薇园后才得到的消息,气的她当场把放在祠堂供案上的几盆点心摔了个粉碎。 “小姐,您别生气,这次的机会没了,还有下一次,老爷心里总是对你愧疚的,方姨娘现在又怀着子嗣,老爷就算是不承着你还得顾着二少爷和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姨娘扶正的事,必然会没问题的。”墨绣一边收拾着地上残碎的碎瓷,点心,一边怯怯的劝解道。 她自那日看到墨雪敏大发雷霆后,跟墨雪敏说话一直提着小心。 “机会,这会的机会容易吗?我让方姨娘故意在这样的时机说出怀了孩子,又进言说出我当日的委屈,特别在园门口关照人说我在祠堂自罚,目地是什么,就是为了一举说动父亲,利用他愧疚的心理,把姨娘扶了正!想不到这么好的时机竟然被那个贱人破坏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墨雪敏愤怒的近乎发狂,脸色铁青,形象狰狞,狠戾的眼神在这间空旷的祠堂中显得阴冷恐怖,她怎么甘心,细致的打算了所有的步骤,连细节也仔细的筛选了几次,以父亲官升三级的契机,把姨娘怀了身孕的事说出来,让父亲有喜上加喜的欣喜。 为这个来得正是时候的孩子,父亲也会考虑把姨娘扶正,再加上二弟是父亲唯一的儿子,自己这时候又为了姐妹之情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镇国侯夫人的态度也被利用来作为自己被苛待的证据,这样的自己还在祠堂里自罚......这么多的筹码下,纵然父亲真的偏心墨雪瞳,也会考虑自己娘三个,再加上墨雪敏还有后招,这时候玉家也派人来问候一声,对父亲稍加提示。 计划的那么完美,一切自然会水到渠成了! 可在最后竟然失败了! 墨雪敏恨的几乎发狂,她要撕破了墨雪瞳那个贱人! 晕过去了,永远醒不过来才好! 第九十五章 雪瞳万念俱灰生死念 事情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贱人竟然用装晕这招,在这个重要关心,生生的掐断了自己的计划,墨雪敏知道,这以后再想到找这样的机会是再不能够了,方姨娘想扶正,有墨雪瞳在,一定会千难万难,那个贱人为了阻止姨娘扶正,竟然自伤其身。 心中恨毒,牙齿紧咬,娇嫩的下唇被咬和出现一道血痕,眸色一片狠毒的血红。 她再不会心慈手软,只有墨雪瞳死了,方姨娘才有可能扶正,自己才能成为府里的嫡长女,哥哥也可以以嫡子的身份支应墨府的门楣,还有她娘的嫁妆,也会最终落到自己身上,有了这些,自己以此为条件,就算让皇后赐婚也不是什么难题…… 但是这些都有一个前提,那个贱人必须死,而且要死的凄惨万分才解气!她现在恨不得把墨雪瞳千刀万剐,阴冷的眼眸狠狠的转身墨绣,眸底闪过一丝狠戾。 墨绣蹲在一边哆哆嗦嗦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收拾着手中的碎瓷,因为害怕,手被划了一道血痕,也不敢开口,空气沉闷寒冷。 好半响,才听见墨雪敏冷冷的道:“走,我们一起去看看我的好妹妹去!” 才片刻时间,墨雪敏竟然己经恢复了冷静,只有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人才知道,她现在有多么的愤怒怨毒,墨绣不敢多说一句话,把手中的东西扔在一边,跟在墨雪敏声身走出了祠堂。 外面阳光正好,冬日的骄阳照在人身上,本应带着暖暖的气息,墨绣却觉得那样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冷的刺骨,比在里面更让人寒洌,偷眼看看前面站的笔直的大小姐,此刻重新恢复了从容温雅的样子,墨绣甚至看到有抹温和的笑容出现在大小姐的眼角,温温柔柔,一如大小姐的为人,温和大度! 但是这抹笑容落在墨绣眼中,让她眼角不自觉的痉挛了两下,伸在袖口中的手无意识的攀附在一起,两手交握,才可以缓解自己手脚的冷意,低下头,不敢再看墨雪敏,亦步亦趋的紧跟着她,去往清薇园。 清薇园中,群医束手! 没诊断出墨雪瞳得了什么病,只觉得她气息微弱,竟己是似有若无,请来的医者一个个摇头叹息,只说自己无能,背了药厢个个离去,墨化文焦急的皱眉守在那里,再没心思答理其他的事,墨雪敏过来装温柔大度的姐妹深情,他也没功夫理会。 墨雪敏却因此心情大好。 看情况这贱人是真的得了病,而不是想象中的故意阻碍自己的计划,眼底闪过一丝阴毒,若是醒不过来马上死了才好,娇滴滴的在床边叫着三妹,假装着急的落了几滴眼泪,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如果墨雪瞳自己死了,那么所有的事情都算是解决了。 所以墨雪敏暂时不动,静观其变。 她倒是静观其变了,但墨雪瞳的世界却静不了了! 她要死了吗! 行走在漆黑的通道中,身边是无休无止的墨色,孤独,恐怖,一幕幕场景从墨色的地平线上升起,哑哑学语时,父母的宠爱,纷飞的桃花林中,年轻许多的墨化文半环着娇媚如玉的母亲,那边带着丫环在捉蝴蝶的是是自己吗? 幼稚的脸上满满的快乐! 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娘亲死的时候,自己站在娘亲的屋子外面,看着急匆匆奔来的父亲,愤怒的上前斥诉,这还是她第一次屏除胆怯,横眉冷对父亲,园子的另一边站着的是方姨娘和墨雪敏吧,她们的脸上有着不可扼制和喜色。 原来那时候,自己跟父亲就中了她们的圈套了…… 接下来是什么,凌乱的场景里自己往世的一幕幕再现,容貌被毁,婚姻被设计,自己去往镇国侯府虽然有一百二十抬嫁妆,但是又有谁知道,这里面真正有价值的又有几抬,方姨娘贪墨了自己娘亲留给自己的嫁妆,在外面却还贤惠的说给自己多加了几抬,那些货色怕是连府里的婢女也看不上的吧。 在库房中放的霉败的绣缎,缺断的桌椅,残次品的瓷器,表面上涂金抹银的仿制手饰,头面,还有箱底可怜的十两压箱底的银票…… 就是因为这些,镇国侯夫人就首先对她不满起来!时时的看不起,为难她! 嫁到镇国侯府中,司马凌云的冷落她慢慢的觉察,只是还自欺欺人的当着看不见,以为那个深情的司马凌云只不过是因为外面的烦心事太多,所以才自己少了耐心,为此,特地去往镇国侯府,跪在外祖母面前,祈求她让两位舅舅扶持他。 却不料,却接的造成了辅国公府的悲剧! 镇国侯府内,侯夫人的刻薄,司马凌云的冷落,妾室的争宠陷害,第一个怀着的孩子的流失,第二个孩子的生命眼睁睁在自己怀里消息,到最后墨雪敏的出现与司马凌云给了自己最恶毒的一击! 从此坠入深渊!才有了喜堂上烈焰冲天的一幕,一幕幕场景在她周围缓缓展现,每一幕里,她不是伤心,痛哭,就是自责,惊恐,只有在最后一幕,她才绝望的反抗,用自己的命拖那两个贱人的命,但是,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她死,而他们却毫发无伤…… 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展现,独独少了最前面快乐的一幕,整个人生就是一个悲剧,在别人的算计中活着的一个悲剧,被逼到了死路,却还无法为自己报仇,目眦俱裂,却无力回天,痛楚从心底延伸到百骸四肢,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活力。 墨暗中,墨雪瞳卑微的缩在一角,了无生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幕悲伤绝望的场景,以往看到一些片段,她还会愤懑的从梦中惊醒,但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力量反抗,黑暗主载了一切,有一双冷眼高高在上,操纵着一切,纵然她如何挣扎也是无法逃脱悲剧绝望的命运。 那双眼高高在上,冷酷无情,操持着手中的棋子,一枚枚都带着生命的血色,苍天为局,人命为棋,谁人争黑白,世人皆荣辱!那是她从来不敢想的世界,每一次想到此处都会打定,故作不在意的告诉自己那己不是自己的层次,自己的仇怨,只是一家一室,而这些却是…… 终究不是她的世界,所以她可以不在意!但是,现在,一条条线索汇拢起来,那个事实让她不得不正视,她真的可以复前世之仇吗!第一次她对重生不再那么自信,甚至有了恐惧! 一向以为斗倒了方姨娘,墨雪敏,司马凌云,自己的人生就会变得幸福,快乐,所以,她一直在朝这个方向怒力,奋斗,纵然有小的失误,也总能很快的从误区中走出,因为心中总有一个执念,只要没了他们,一切就变得完全不同。 但是,今天,她却没有任何斗志的看着往昔悲哀心疼的场景,绝望,孤独,无助,自暴自弃........ 重生,她以为是一个新的开始,可以站在一个更高的起点,让方姨娘墨雪敏再无法算计她,让她们的阴毒计划全部反击在她们自己身上,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被人联手折磨至死的墨雪瞳,浴火重生,如同退去了往昔的一切,所有的过往,都会成为她们的罪行,她一定会把她们送入地狱的。 想不到,重生那么久了,今时今日,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自己悲剧的缘由,这又让自己如何去争斗,又当跟谁斗,有些疑问,她一直放在心里,下意识的忘记,但是在这个孤独绝望的时刻,却那么清晰的反映在脑海中。 上世,娘亲己经死了,方姨娘的扶正也是必然的趋势,自己又碍着她们母女什么事,偏要至自己于死地,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地步,记得墨雪敏狰狞的在自己耳边说着,虽然那时候一杯毒药下去,自己疼的的失去知觉,仿佛死去,但她还是依稀里面有几个字,皇宫? 墨雪敏似乎是说了皇宫里的某个人,只是当时,她疼晕过去,再无法听清! 墨雪敏心志是嫁入皇宫,享受荣华富贵,那一次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她不敢再打宫中的主意。 秦玉枫何些人?那么骄傲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对墨雪敏情有独钟到愿意一直站在她身后,为她酬谋嫁给一个又一个男人?心爱的图他宁愿毁去,也不送人,何况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怎么能忍受那种嗜心之疼,除非他从未爱过她! 可是,他为什么在所有人面前做出深情此生的样子!他在做给谁看…… 司马凌云后来虽然做了官,但官又不大,他从辅国公府拿走了什么,那盆花里到底有什么,让宗文帝如此愤怒,立刻下令查抄辅国公府?开国四大公府,既是皇权的拥立者,又是皇权的抵制者,是什么东西,竟然能撼动这种百年世家的根基! ........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的,竟不再是内宅的事! 政治,是政治! 墨家一个小小的五品官的府邸,怎么竟然从内宅全扯上了政治,为什么,墨府到底有什么可以让人窥探的,一个,两个的手都伸的那么长,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又是这样,可她找不到根源,就只能看着自己重滔复辙! 如果还是跟上辈子一样,她宁愿在这个不知茫然的时候死去,无知者无谓! 这个时候她己经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了无生机! 第九十六章 表哥相请,公子出手 “公子,听说墨家的三小姐还没有醒来,说是中邪了,好好的就病了,然后生机一点点消亡。”一边临水的水榭内,清香袅袅,白衣如雪的少年,温雅高华的抚着琴,琴弦悠远,双目微闭,心情淡和的听着手下人回禀,长长的睫毛盖在眼帘上,连眼也没有睁开。 纤长优美的手指在琴弦上抚了抚,琴音蓦然断绝,水榭中顿时静了下来,耳边吹来东北风呼啸的声音,吹在关窗的窗纱下,发出很响的声音,和着湖水碧波中荡起的水的声音,仿佛击在人心中。 静寂中无端混着令人心悸的冷意,暗卫莫明的哆嗦了一下,头越发不敢抬起。 “之前并没有听说墨家三小姐有什么隐病吧?”悠远的声音仿佛来自天上,清郎中带着几分高远,如谪仙般俊美的脸微微抬起,明亮的眼眸落在站在对面的暗卫身上,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两下,再开言己是温雅清朗的问话。 “墨三小姐虽然身子不好,却也没什么大病,只是营养不良,又有些忧思郁结而己,娘死爹不痛的处境,就算再大些也很难让人承受,小人己经帮人查过,这位墨三小姐也不是个一味被欺压的主,所以不可能发生被欺压过份,导致气虚吐血。”暗卫知道自家公子是个谨慎完美的人,来之前己经完整的调查过墨雪瞳,甚至连云城的一切也调查的清楚。 公子对这个女子的重视让他觉得惊讶,却又觉得自然! 如此绝美的女子,虽然尚未长成,但是再过几年,必然倾国倾城,公子雄才大略,有此想法也属正常,美人倾城,正是倾对方城池最好的利器,相信是个男人,对如此美人都会心动,皇后和大皇子之间必然为此不睦! 但是令暗卫吃惊的是,这个在京城传言中无能嚣张的墨家三小姐,竟然聪明,狡黠如此,那里有半点逆来顺受的意思,于是事无巨细的向公子说了个清楚,至于进退让公子自己判断就行了。 对公子的果断判断,暗卫打心眼里警服! “打听的完整吗?”白逸昊站了起来,纤长的身姿既然才站起,就自有一种天生的雍容风雅,高贵清华,发漆如墨,面如美玉,眉眼舒朗俊美,一抹淡淡的笑容,使那张俊美的脸犹如三月的阳光诱人,嫡仙一般的飘逸。 “是,全部打听清楚。”暗卫松了口气,早知道公子的习性,要么不伸手,一伸手必然准备齐全,所以自从得知公子对墨三小姐有兴趣起,暗卫就己经对墨雪瞳开始打听整理,现在密报内关于墨家三小姐的事情己经整理成册,只待公子察看。 “皇后那里怎么样?”白逸昊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挑,琴弦发出蹦裂的声音,刺人耳膜,划破了空气中的冷静。 “自打大皇子得了此画后,一直藏的甚好,连身边的宫人都不知道,但还是皇后还是探听到了,但是皇后没什么举动,依然待大皇子亲厚的很。”暗卫不敢隐瞒,把燕国传过来消息事无巨细的全禀报给公子。 “既然如此,就退了吧!”白逸昊俊美的脸上挂着怡人的笑,打发了暗卫。 “是!”暗卫应了一声,不敢多说,身影一闪,在水榭上消失。 水榭幽幽,风吹起他的衣衫,俊美中多了几分冷洌,重新坐定,眸底暗沉下来,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敲了几下,却没有弹…… “公子,洛公子来了。”水榭那边的小厮扯高声叫道,弯弯曲曲的回廊离这里还有些距离,又是西北风吹起的时候,那方位离这里是逆风,小厮必须大声说话,才传得过来。 “让洛公子过来。”儒雅俊美的眉眼扬起笑意,温雅淡然的回道,洛文佑是为了墨雪瞳来的吧,来的好快,快的不象平时洛文佑的为人,那么竟然是有人指点他来的。 白逸昊自家知道自家的事,他在大秦身份尴尬,一方面是太后最痛爱的外孙,宗文帝欣赏却并不能抹杀他质子的身份,他可以在大街上高车骏马的奔驰,也可以跟香车美人相约宴会,更可以做许多花前月下的事情,必竟抛却了他的身份,他的才貌,对那些女子的吸引力有多强,他从来没有怀疑,当然也不曾在意。 既然宗文帝要把他养成风流名士,那么他自然顺着他的意思,为此宗文帝也很宠爱他,虽不是千依百顺,却事事都能说得上话,当然这一切是以他不碰政治为前提的,若是跟政治搭上边,他就不再是宗文帝的外甥,而是大秦的质子,燕国的太子。 这些宗文帝的臣属们都懂,所以纵然他们都欣赏白逸昊的才华,以在家庭的聚会中见到他为荣,更有那么多高门淑女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只望等他一回顾,但是一搭上政事,秦国的臣子们就不敢再跟白逸昊走的太近。 有些臣子因为猜不透宗文帝的意思,索性近鬼神而远之,对白逸昊只表面上的恭敬,并没半点亲和之意。 这其中就有辅国公府!洛文佑虽然跟他走的近,却也不敢过多的带他回家,怕给家里带来麻烦,墨府现在是宗文帝的新宠,这个时候如果跟白逸昊走的近,只会让宗文帝猜疑,洛文佑纵然想让他救自己的表妹,也会思之再三,先问过自己府中的长辈,再问墨化文的意思,三思而后行,一施就施过二三日。 绝不会象现在这样,没几个时辰,洛佑文就求到了自己这里,以往不会做的事洛佑文在做了,看起来洛佑文身后出现了个新的高人啊,对这个人,白逸昊很有兴趣知道!高手难寻,他忽然觉得有趣起来。 唇边的笑容越发悠然,长袍飘飘,墨发轻扬,走到门口迎接洛佑文,看着回廊处,洛佑文身影急匆匆赶过来,眸底闪过几分淡冷的笑意! 赶的可真急啊!可见洛佑文对自己的那位表妹可不只是一般的疼爱,辅国公府还真是在意那个外孙女,真是太好了! 清薇园中,墨雪瞳静静的躺在床上,乌黑的长睫如刷子般纤长美丽,鼻翼小巧,嘴唇虽然毫无血色,却透着令人心疼的盈润,泼墨般的长发散在绣着荷花的枕面上,映的那脸如玉般晶莹,虽然年纪尚小,却自有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绘的美。 既便是只这样静静的躺着,也自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白逸昊的眼中闪过一丝沉幽,修长的手指缓慢有力的搭上那只苍白无力的纤手,随后慢慢闭上了眼。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的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墨玉墨兰都紧张的站在两边连大气也不敢出的盯着白逸昊替墨雪瞳搭脉的手,从晕过去到现在己临近晚上,外面的天己全黑了,屋子里点起了四五盏灯,让白逸昊可以看的更清楚一些。 墨化文不在,傍晚时分被叫进宫里去了,陪着白逸昊的是洛佑文,此时他的紧张并不比两个丫环差几分,皱着眉头,背着手,默默的看着白逸昊,显得心事重重。 床的另一头,许妈妈心神不宁的守在那里,时不时的看看墨雪瞳,又把目光期待的落在白逸昊身上,捏着床幔的手冒出了汗也不自知,看着两个人不敢有丝毫的倦怠。 所有人的目光全盯着聚精会神的白逸昊,那么多大夫都都没有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这次寄希望与白逸昊一人身上,屋子里安静的仿佛能听到众人心跳的声音,和着外面呼啸的北风,更让人无端生出紧张,沉闷。 有种气也喘不过来的感觉!许妈妈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也不自知,纂紧手中的纱帐,让更多的光线从边上透过来,可以让白逸昊更清楚的看清墨雪瞳的气色。 好半响,白逸昊才在众人的视线中慢悠悠的睁开了俊眼,墨玉焦急的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墨兰扯了下袖子,忙闭上了嘴。 “什么样,我表妹身体怎么样?”洛佑文着急的问道。 “你表妹嘛........”白逸昊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墨雪瞳的脸上滑过,脸上露出淡然的笑意,转回身走到窗前的椅子处坐定,那边许妈妈早就使了个眼色,刚才的茶水早凉了,墨玉见机的过去重新替他泡了杯茶。 “逸昊,我表妹到底怎么样?”洛佑文也跟着走过去。 “墨三小姐很好!”白逸昊温雅一笑,拿起墨玉新泡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悠然的笑道。 “很好?什么意思?”洛佑文愣了一下,急问道,脸色有些苍白,以为他说的是反话,若是表妹真有个三长两短,祖母可怎么受得了! “很好的意思,就是墨三小姐严格意思上来说没病。”白逸昊目光淡然清澈,落在墨雪瞳的娇脸上,那张小脸透着些稚气,长长的睫毛无力的挂落在眼帘上,毫无一丝的生气,透着些令人心疼的可怜。 只是一个孩子,怎么给人生无可恋,绝望的感觉,眉宇不自觉的皱了皱,眼眸转向了旁边,那样失去生机的脸色,莫名的让他的心多了几分喘不过气来的沉闷,连脸上平和的笑容都有些保持不住。 对于有用的人,他总是很慈和,这次也一样!必然是如此的! 第九十七章 楚王试探轩王府 “怎么可能,表妹好好的突然吐血晕倒,之后就一直没醒来,请来的医者全部束手,逸昊,你看看她的脸色,象是没事的样子吗?”洛佑文急了,指着墨雪瞳苍白失血的脸让白逸昊看看清楚。 那样的苍白的脸色,那样失血的樱唇,还有紧闭的眼睛,怎么会是没事。 “墨三小姐的身体是真没病,只是有些气血亏而己,我一会开了药方,你让人熬了给她喝下,两个时辰内必然醒来,至于其他嘛,则是要看她的命了!“白逸昊嫡仙般的俊脸总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既便在这种情况下说这样的话,还是让人生出天然风流,万种风雅的视觉。 只那双云淡风轻的眸色幽深的看不见底! 洛佑文跟白逸昊现在也算熟的很,还是被他俊美专注的神态愕了一下,什么时候云淡风轻的白逸昊的脸色看起来也如此沉重,莫不是表妹真不行了。 这么想他可真急了,一把拉住白逸昊的衣袖,愣生生的把他扯到墨雪瞳的床前,指着墨雪瞳急问道:“逸昊,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看命了?难道说表妹的病你看不好,所以只能听天由命?” 想到祖母这时候还在家里等自己的消息,越发心急如焚,来之前祖母抱着妹子就己经哭成一团,这要真知道表妹有个好歹,祖母的身子不好,要怎么撑下去,怕是要跟着表妹去了....... “佑文你别急.......” “我能不急吗?这是我最疼爱的表妹啊。”洛佑文眼中涌上悲意,打断了白逸昊的话,拉着白逸昊的手指有些颤抖,在洛府短短一个月的相处,洛佑文眼中的墨雪瞳是可爱的,娇憨的,还带着几分娇媚的温柔,那样纯真无瑕的一个小人儿,难道就这样好好的要没了吗! 看着那张娇小精致的俏脸,全无神彩的躺在枕上,只觉得心中有一处地方轰然倒塌一般,失了魂似的紧拉着白逸昊的衣袖,就是不肯放手,一时连眼睛也红了起来。 “佑文你别急,你表妹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这暂时却是没什么生命危险的。”看洛佑文是真急了,白逸昊才唇带微笑的解释道,扯着袖口把洛佑文带回到桌前,按着他坐下安抚道。 “没有生命危险?”洛佑文抬起红红的眼睛,寻求支持。 “没有!”白逸昊肯定的道。 “真的没有?” “肯定没有。”无奈的回答。 得到白逸昊肯定的回答,洛佑文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软了下来,往后面的椅背上一靠,只觉得背后冷汗浸湿了衣襟。 还好,还好没事! 被宗文帝下令关了禁闭的轩王府今天难得来人了。 外府管家对着才从马车上下来的楚王风珏玄和五公主恭敬中透着小心的迎了进去。 “你们王爷这几天在做什么?有没有觉得闷了?吃食上面可有什么需要,若有,只管派人到本王府上,八弟不能出府,你们也当心侍候些。”风珏玄温和淡雅的笑,边走边随和的问吩咐道。 “是,王爷开始几天很不高兴,只在锦微阁呆着,也没心情玩乐,这几天才看着好一点,今个还叫府里的女乐班子去乐了一会,这会可以正在唱戏,特地叫奴才来带王爷和公主进去,说自家兄妹,不必拘礼。”管家回答的谨慎而细致,脸上的笑容差点都要挤出花来了,心里却着实紧张。 自家王爷说这话的时候那个漫不经心的样,他可不敢表露出来,王爷是自家兄弟,自己可是一个小奴才,别看楚王是个好说话的,这要发起火来,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外院管事可以抗不得住的,更何况这边上还有娇宠的五公主在哪。 那位可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八弟又在歌舞戏乐了,也不怕父皇听着生气。”风珏玄皱了皱眉头,虽然还带着笑,脸色稍有不满。 “大哥,您就别怪八哥了,他就那个静不下心来的性格,如果真能静下心来做事,前阵子父皇也不会责罚他了,父皇可真偏心,还怕他在府里闷着了,特地让大哥来看看,我可是一早知道八哥可不是那种能省下心来的,看看,我猜到了吧,正好,我也无聊的紧。”五公主抬着笑盈盈的美目,目光往回廊的转角处探了探,很有些意动的道。 她出一次宫不容易,这次也是借着监视大哥和八哥才允的,毕竟还是女孩子家的心意,有热闹凑,一下子眉开眼笑起来。 那地方传出来的丝竹之声,以及女子娇媚的唱声,显然正是客家所说的锦微阁,那地方听说还是前几天才清理出来的,也没多少时日,风珏染喜欢那边是因为那地方的楼够高,可以远眺京城的夜景,那地方够大,可以在楼下,开个几十桌席面,直接吹拉弹唱,却也算得上一处吃喝玩乐的极佳的妙处。 真是纨绔啊! “八弟也长大了,总不能一直这么不做正事,光吃喝玩乐吧,父皇这回可是特地让我们来看看八弟有没有看书,长进了的意思,这要是真的还这样,父皇送他的禁闭就没什么意思了,父皇就又要生气了。”风珏玄叹了口气,很为风珏染郁闷,一副为弟弟着想的好兄长的样子。 看得边上的五公主暗中撇了撇嘴。 他们两个人虽然是兄妹,但这会代表的却不是同一个阵营的。 五公主自己当然没什么想法,但她是皇后的嫡女,跟皇后肯定是一条心的,皇后支持的是燕王风玉磊,燕王没母亲,皇后没儿子,又是自家血脉,就把燕王养在身上,一番心血肯定也是为了燕王,外面虽然传燕王,诗书清名,对皇位没什么大的想法。 但是实际上,燕王在文官一脉中很有些威名,编《国史》时与各方大儒混在一起,随着《国史》的推广声名大震,跟随和儒雅的楚王很有的一拼,所以朝堂上许多官吏都看好三皇子,皇后母族的支持,跟皇后本身的影响,都使这位三皇子燕王无限的接近皇位。 五公主站在皇后一边,就代表着也站在燕王一边,细想一下,今天宗文帝让过来探视风珏染是不是听话看书的两个人所处的位置,着实让人无语的很,各自不同的立场,就怎么能够把话说到一起来,表面上维系着兄友弟恭,或者兄妹友善的行为,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就象现在风珏玄才表示出对风珏染忧心忡忡的样子,五公主就在边上暗中撇嘴,嘴上说的话却也调皮可爱:“大哥就不必责怪八皇兄了,看看作皇兄也是个可怜的,才被认回来没多久,就又被父皇责骂,好不容易回府中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父皇又不放心,让我们过来窥探,父皇也真是的,八皇兄纵然性子跳脱,也不能处处制着他吧,这越制啊性格越逆反,不过我倒是喜欢八皇兄这个样子,正好我缺个玩伴,索性让父皇使我来跟八皇兄一起玩吧。” 这是要拉拢风珏染? 风珏玄温和的眸色下微有沉积,随既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顺着五公主的意思笑呵呵道:“五妹想的不错,跟大哥想的差不多,可是父皇怕是不同意,一个八皇弟就己经让他头痛,再让八皇弟把五皇妹也带成这样,父皇还不得宫中跳脚,八皇弟到是可以不回宫中,五皇妹却是不能不回来,到时可不只是挨骂,禁足那么简单。” “那大哥到时候可要记得帮我!” “好,五妹的难大哥自然会帮的!” 兄妹两个仿佛心无介缔的说笑,一边随管家转过几道悠曲的回廊,假山,耳边丝竹之声顿时响了起来,隐隐有些喧嚣,好在除了歌声,其他声音却再无,显然里面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乱,风珏玄松了口气,笑着转过高大的影墙。 影墙后就是占了王府十分之一的锦微阁了,远远望去,这片地方果然不同与一般的院子,才门不是一边竟是个荷塘,虽然是冬日时分,荷面上竟然盛开着一朵朵娇艳红嫩的荷花,映着片片绿叶,竟然有夏日二里荷花的感觉,空气中还传来荷的清香,清淡中沁人心脾,很是诱人。 荷花池中的水榭不是于一般纤小的建筑,是一座台子,此时台子外面扎起了厚重的锦制帐子,只一面透着外面,隐隐看着里面穿着轻绡薄纱的女子盈盈起舞,娇音如水般的从高台上泻出,未到近前,己觉心醉。 真正的锦微阁在院子的另一边,高大的建筑群中以其中一座最高,据说楼顶上可以看清整个京城的灯火,这就是风珏染喜欢的原因了,但是私下里所有人在传,轩王风珏染之所以喜欢这座楼,只是因为有一天,墨府火起,王爷特地攀了个高的地势,看了个尽兴,于是就把自己的屋子搬到这里来的。 这个说法有些无稽,官面上大家都认为前面这个理由是正确的,但是熟悉风珏染的人却很肯定后面这个才是真正的原因,还有谁象他这么无聊,为观人家家里火烧,躲在一边当风景看呢? 除了这位不学无术的轩王殿下,还真没有人会做这样的蠢事! 但到底是不是真的蠢事,没有人敢议论这位正当宠的八皇子,最多大家私下里心照不宣的笑笑就过了。 虽然知道风珏染的荒堂,风珏玄和五公主还是被他这么一个大手笔给惊住了。 第九十八章 十里荷花,绝妙手笔 “这荷花做的可真象,远远望过去至少也得几百朵,好漂亮,怪不得八哥宁愿呆在府里也不出来了,这么漂亮的美景,就算是我也不想走了。”一贯见大场面的五公主禁不住喃喃自语道,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十里荷花”,妖妖灼灼的盛开在白雪飘风的冬日。 大冬天的当然不可能跟炎炎夏日一样,开出盛放娇艳的荷花,眼前这片绝对是完全的人工做出来的,从这边望过去,无论是形,神,还是香味,无一不让人觉得这片荷叶就是夏日中的美景,再加上两边墙筑得十分的高,湖边又几排硕大的枫树,挡了风。 东北风吹到这里首先被高墙挡了一下,又被枫树拦掉一些,再吹到湖面上,就如同夏日里悠然的一阵风了,这样的心思,这样的技巧,这样的财力......风珏玄只能暗叫,可惜了,如果这样的心思,这样的技巧,这样的财力都用在争储上面来,八皇弟可称得上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不过,为此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却露出羡慕的表情,好在,好在,风珏染只是一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倒用不上自己花太多的心思,斜睨了一眼,看得震惊不己的五公主,唇边笑容越发温和。 “五妹若是喜欢,让八弟在你的宫中也做个十里荷花的湖面,那时候,五妹就可以一年四季如在夏日,舒爽清心了。”风珏玄惊叹之后就是温和的微微一笑,顺着湖边往水榭走去。 “大哥可真会开玩笑,若我也在宫中做成这样,父皇,母后可都不会轻饶了我的,这得花多少钱啊!”五公主缩缩脖子,不知道是因为风冷,还是觉得风珏玄的话冷,嘟起嘴,跟在风珏玄后面苦巴巴的道,样子着实的可怜,看得风珏玄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对着这个话题谈下去,这事风珏染做的,他们其他任何人却是做不得的。 看起来父皇真的只是打算宠着八弟,让他一世当一个闲散王爷,过一个风月无限的日子就行了,不然何以眼睁睁的看着他败家,也就只是让他们两个人来敲打敲打他就成了,也没有什么明旨指责他的。 五公主看着这“十里”荷花,忽然觉得当一个闲散王子可真不错,心中不由的怨闷的叹了口气,着实为自己身为女儿身不服。 她倒不是想身为皇子,抢那个皇位,只想着自己若是也是男子,又是中宫嫡子,如果自己不想争那个位置的话,却也是可以当一个闲散王爷,一辈子只顾吃喝玩乐就行,反正对其他皇子无碍,以后不管谁当皇帝,一个无关紧要的闲散王爷,谁都会容得下,又哪象自己,一天到晚被母后催婚,母后给挑的人又没一个自己喜欢的。 想到烦闷处,不由的深深的叹了口气,只觉连眼前的荷花也染眼的紧,看着真让人心不好,索性侧过头去,不再看,跟着风珏玄的脚步往水榭走去。 她此时倒不想如果她真是一个皇子,而且还是中宫嫡子,又怎么可能不卷入夺嫡之中,何况不管哪个皇子最后继任大典,对一个没有继位的嫡子都会忌惮几分,又哪里做得了真正的闲散王爷。 成则独立高位,败则全家遗害! 当然,这些是五公主做为公主没办法体会的,这会她只有身为公主追而不得的苦恼。 高台上因为厚重的帐子挂了好几重,外围又压住,风吹不进来,里面还铺上了地龙,整个台子里都暖暖的,风珏玄跟五公主才进入里面,就觉得一股暖香扑面而来,宽大的高台里,正面放着一张斜榻,风珏染正斜偎在上面,一身华美妖娆的紫衣,长发披散下来,俊美的脸半遮半掩,手里拿着一柄折扇,没有打开,合着节拍在榻沿上轻轻敲击,狭长的凤眸半睁半闭,很是享受的样子。 前面一群穿着清凉的歌舞妓娇媚的起舞,那种清凉程度,足以让人在大冬天生出无限的热意,两边两排穿着单薄纱女的女子在抚乐,另在乐妓的前面,各有一个女子轻展歌喉,唱的婉转娇媚。 “大哥,五妹,今天可真难得,怎么有时间来看看本王呢?莫不是父皇又有什么新的训示下来?本王这两天身体有些不好,怕是不能跟大哥五妹,进宫谢礼了。”听得门口有声音,风珏染闭开眼睛,也没坐直身子,只是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去。 外面跟里面还真是隔了两个季节,热呼呼的气息扑面而来,才进来,就觉得浑身发热,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停下来的舞妓们娇柔的腰肢,风珏玄当先走了进去,五公主在门口顿了一下,也不甘示弱的跟进。 见风珏玄进来,早有美女对他大抛媚眼,眼神流转,脂粉飘香。 “八弟,能不能让她们先退一下,我们兄弟说会话?”微微皱眉在一边的宽大楠木大椅上坐下,风珏玄就温和的问道。 “大哥,可是不喜欢这些,我倒是挺喜欢的。”风珏染懒洋洋的道,潋滟的美目滑过风珏玄有些不郁的脸,忽尔笑了,伸出双手拍了拍,“既然大哥不喜欢,做弟弟的当然不勉强,什么时候大哥看得上我这里的风情,就只管叫个人来说就是,我一定挑几个极品送给大哥。” 风珏染最后一句话是跟风珏玄说的,所以特地压低声音,凑过来在风珏玄耳边低低的说,并发出大家都懂得暧昧的笑意,当着五公主的面被风珏染调笑,风珏玄温和的脸有些挂不住,尴尬的侧过头咳嗽了两声,脸上微微有些不红晕,不甚自在。 听得要退下,女子们皆向风珏染行了在礼,走到门口,门口这地方堆积了一些厚重的披风,每一个妓子都娶过一件厚重的,紧紧裹起来,或抱着琴,或拎着鼓,还有的藏着笛子......各各出了水榭散去。 “大哥,五妹,喝茶,我这里没那么多的讲究,想吃什么自己说,反正父皇禁了我的足,却没禁止我的嘴,我就算是再动弹,也动弹不出他老人家的五指山。”风珏染心情不错,绝美的俊脸浮起笑容,自顾自拿起桌面上的点心,优雅的吃了一块,那边早有人替风珏玄,五公主送上茶点。 “八弟,你这个样子,父皇可真要生气了,一个月的禁足说不定就会延长,能不能没事多看看书,父皇今天让我跟五妹来,可是考较你的学问的。”风珏玄叹了口气劝说道。 “大哥可是觉得我这样不好?”斜挑起的凤眸几分邪魅的看着风珏玄,身子又斜靠了下去,混不以为然的问道。 “倒不是不好,可是父皇......”风珏玄被他这副慵懒的样子,彻底弄的没脾气,却又不得不劝解道,他今天是代替宗文帝过来的,怎么着也得劝风珏染收收心不可,风珏染纵然没什么夺嫡之心,这皇家子弟,表面上的体面还是要维持的,总不能一直让人传说京城中最大的纨绔是皇家的人吧。 “难不成,我现在开始用心读书,父皇就觉得欣慰了?”风珏玄笑中轻狂的笑意越深了几分,特地还调皮的朝一边的五公主眨了眨眼,惹来五公主不由自主的笑声,“大哥,看书我会看的,过几日行不行?我这几天才刚被父皇关起来,能不能让我松散个两天再看书,你让父皇他老人家不必担心我,吃好睡好,过两天我就听他话,好好看书。” 后面的话可不只是回答了,一脸呼延了事的样子,怎么听怎么没诚意,这读书还得挑心情的,心情好就读,心情不好先推着,风珏玄真个觉得无语,哪有惫懒成这个样子的,纵然来的时候想的再好的话,这时候拿出来也觉得全是枉费。 就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谁又能真个拿他怎么办,这会风珏玄有些同情宗文帝了,摊上这么一个儿子,骂又骂不得,打又打不得,不学无术还有理了的样子,可怎么让人把他教好。 前阵子,还听说他在御花园里帮了处理了件事,现在看起来怕也是窥探那个女子绝美的容颜吧,倒是不足为惧了,忽尔想起那张清纯中带着妩媚的脸,风珏玄心一动,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了几分。 风珏玄和五公主最后还是无功而返,风珏染把他们热情的送到门口,特意看到两辆马车驶向远处笑意嫣然的回身,让人关了府门,往府里走,他这时候还在禁足中,府上自然没人来。 “王爷,楚王跟五公主是什么意思?”风越紧走几步,赶上风珏染的步子,低声问道。 “来看看本王,可用心在做事了,不放心本王啊!”风珏染懒洋洋的答首,脚步没有慢下来,回到自己的园子里也没有去水榭,自个上了锦微阁的三楼,好里是他的卧室,说是不喜欢太多的人跟着,服侍的下人全在一楼呆着,只风越跟了上来。 “王爷的意思是楚王和五公主是来探看王爷的?”风越跟上来着急的问道。 “不放心本王没关系,最好他们没事天天来看看本王,这本王就洗的更干净了些!”风珏染自顾自的拿起案头的一卷文书,看了看,随意的道。 “那现在......” “现在,自然是放心了,我的好大哥和好五妹都看到了我放浪形骸的一面,一会回宫中,一定会大力替我宣扬,父皇这会满意了吧!”风珏染笑意宛然,毫不放在心上,连头也没抬。 第九十九章 墨雪瞳的心结 风越一愣,急上前几步道:“王爷,若是楚王跟五公主真在宫中大力宣讲您的事,怕对您以后不好,皇上又得生气了。” “莫急,我的好大哥和好五姐,怎么也会替我说几句好话,适当的帮我掩盖才行,必竟这皇宫中若是出了个败家仔,他们脸上也无光的很,更何况本王这样子,还不是他们喜闻乐见的,真要让父皇把我教好了,不是替他们自己惹麻烦吗!他们可聪明着哪!”风珏染意有所指,潋滟的眸子脉脉流转,好笑的看了看有些惊慌的风越,语音慵懒妖娆。 “王爷的意思是楚王和公主会自己替王爷圆过去的!”风越眨眨眼也明白过来,笑问道,“那王爷,外面还要不要在外面传王爷章台走马,与人争风吃醋的事了?” “那些就不必了,只要起了头,以后自然会有各种流言,把我们的人手撤回,别露了马迹。”风珏染抬起黯深的俊眸,慵懒随意的眯了眯,斜睨了风越一眼,“墨府的事怎么样了,她醒了没?” “墨三小姐还没有醒,但是洛公子己经请了白公子过去,这才进府,怕是结果要有一阵才出来,王爷也知道白公子索来不会治没把握的病,若是现在还没出来,怕是大有好转。”“白逸昊这次去的可不慢啊!”风珏染没有马上说话,静默了一会,幽深的眸色转冷,神色却淡淡的,莫名的让人觉得幽冷起来,曲手指在桌面上弹了弹,意味不明的道。 “白公子这次去的着实不慢,洛公子才进去没多久,他就跟着洛公子去了墨府。”风越没发现风珏染的异样,很实诚的道。 白逸昊府上的事,是属于风越管的,所以这时候也觉察出几分异常,白逸昊何许人,什么时候见他如此爽快的帮人治病,以他名士的风格,怎么都得高卧两个时辰后才见人,然后才梳洗打扮再花两个时辰才出去见人。 “白逸昊这阵子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白公子很安静,除了有时候跟人诗歌应和,偶尔帮要好的朋友看个小病,其他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没什么异常吗,他什么时候认识墨三小姐?”风珏染不悦的放下手中的文卷,抬起头神色不善的看着风越。 “这,这个......”风越瞬时零乱了,这也算是异常,主子这可是太难为人了,心里暗诽,嘴里却不敢怠慢,“白公子在墨三小姐才回墨府的时候,帮过墨三小姐一个忙,当时墨家主事的姨娘因此被墨大人关了起来,此外,就再没有纠缠了。” 这种事,也算是异常,那白公子这种异常可实在是太多,昨天,还有两个千金小姐的马车追着白公子赶了四条街,后来又有一位小姐在白公子下马车的时候假晕在他身上,再有...... 风越都不知道这种“异常”的事说的完不,这真论起来,王爷案头的文卷加起了也肯定没白公子的“异常”多!这么多异常可要怎么报,到时弄不好,又挨王爷的一顿骂。 “下次,白逸昊跟墨三小姐相遇的事全算‘异常’,直接送到本王面前,还有什么疑问吗?墨风那里让人传信,密切关注墨三小姐的事。”好在风珏染自己替风越界定了“异常”的规范。 “是!”看着那双潋滟妖媚邪恶不爽的美眸,风越哪还敢有什么疑问啊!立时乖乖的下去准备。 墨雪瞳醒来,己是酉时,冬日的天晚的早,外面天色己大黑。 屋子点着灯,昏黄的灯光加上她茫然的眼神,怔怔的睁开眸子,却看不清眼前有什么。 “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温柔的近乎春风般的声音传到耳边,有人的手搭上了她的手,细腻而有力,可她却无力应答,仿佛才从九幽地府回来,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眼前依然火光冲天,茫然的只剩下一片红色。 “怎么,还不愿意醒来吗?”看床上如同瓷娃娃一般精致的人,睁开莹莹的眸子,白逸昊心情不错,嘴角一扬,浅浅地,优雅的笑问道,手指搭在她的腕上,细细的听了一下,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另一边洛佑文虽然没有说话,也从座位上站起来,紧走两步,激动的看着墨雪瞳的脸,半响,见她无语,虽然美目睁着,却幽深的凝不成焦点,才发现异常,转回头,问道:“逸昊,表妹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醒了吗?怎么看起来混混愕愕的,难道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听白逸昊说表妹就算是醒来还有些不妥,洛佑文哪敢放他走,虽然一个大男人留在深闺于礼不合,但现在白逸昊是做为医者,况且还有他陪着,又没有避在人前,光明正大的看医,也算不上太过不合礼。 墨化文去皇宫,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老太太也过来看过,天太冷,身子熬不住,许妈妈劝着陪了她刚回去,墨玉,墨叶守在外,墨兰在里面侍候茶水,见小姐醒来也不敢多说,只惊喜的抹了抹泪,跟在洛佑文后面,焦急的看着白逸昊,小姐这样子,明显不太好。 白逸昊没有回答洛佑文的话,伸手从桌边取了两根针,仔细看了看墨雪瞳茫然没有焦点的眼神,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中摸到两处穴道,熟练的扎了下去,两针下去,果然床上的墨雪瞳“嘤咛”了一声,长睫闪了闪,闭上眼睛后又睁开。 这次清纯的眼眸中有了新的焦点,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目光怔怔的落在坐在床前的白逸昊的脸上,那双俊眼流淌着温柔若水的笑意,仿如繁星碎钻一般的耀眼,在墨雪瞳的眼中慢慢的清晰起来,俊美如同刀削一般的五官,长眉入鬓,唇瓣微扬,不点自红,既便是天上的谪仙下凡也因比他逊色三分,他的星眸静静的含笑看着她。 几分宠溺,几分温柔,还有一些细细微微,让人酸痛的安抚。 那种感觉于此时茫然无助的墨雪瞳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刚才还行走在黑暗中,无人离会,遭人陷害,最后死在烈火之中,炽熄之时,也无人问津,想不到才醒来,却看到一个意态闲雅的绝世公子,用如此温柔的眼神安抚的看着她,仿佛明白她所受的全部苦楚,欲与她分担全部苦涩一样。 那种感觉很痛,很酸,很麻,只觉得仿佛见到亲人一样,终于有人分担自己的无助,苦痛,泪凝不住夺眶而出。 下意识的伸手,死死的拉住白逸昊的衣襟,压抑的哭声溢了出来,疲软的身子微微动了动,想坐起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凝着美目委屈的看着白逸昊,清美的眸子浮上迷蒙的雾气,瞬间泪滑落下来,神情无辜而可怜。 白逸昊愣了一下,随既放低声音温柔的问道:“可是心里不适?” 可是心里不适,墨雪瞳痛苦的闭上眼,又猛的睁开,只觉得眼前一幕幕,太过凄惨,恐怖,她不想再经历这样的痛苦,如果还这样,她宁愿死,只有眼前这张关切的脸,才让她生出几分生机,咬着唇,哭着转为呜咽,全身无力,唯手死死的拉着他雪白的衣袖,仿佛拉住的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盯着白逸昊的剪水又瞳纯净的不含半点杂质,美的倾国绝艳的小脸上透着无助的哀伤,茫然的仿佛找不到归家之路的小鹿,只一眼,白逸昊温柔的眼神不自觉的凝聚起来,分外的专注。 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随之是额头,俊朗的声音轻轻安抚道:“没事了,现在没事了,睡一着就好,醒来就没事了!” 在她的安抚下,墨雪瞳合上了眼,虽然还时不时的发出些呜咽,眼角有淡淡的泪痕流下,脸色却正常起来,紧拉着白逸昊的手也放松了下来。 “别吵到她,让她好好睡一着,就没什么大事了,其他的心结......”白逸昊从墨雪瞳的手上取下两根银针,言犹未尽的关照道,俊逸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显得脆弱迷茫的脸…… 既然称之为心结,也只能慢慢找到根源开导,却是急不得的,医家纵是再有能耐也无法医治心病,白逸昊的意思,洛佑文懂,墨兰也懂。 墨兰暗中叹了口气,把整理完东西的白逸昊和洛佑文送到院门口,才回来,在门口细细的盯嘱墨玉见到许妈妈回来,跟她说轻着点,晚上也不用来看小姐,别惊拢了小姐,今天晚上她由她睡在外屋值夜,其他人先去休息就行了。 所有的人序的退了出去。 夜半,墨雪瞳眼前又零零落落的闪现当日的片段,孩子死灰的脸和唇边的血迹,墨雪敏恶毒的笑声,司马凌云厌恶的眼神,火光冲天中,火烧到自己身上的炽痛.....心,无处不痛,无处不伤。 躺在床上的身子不自觉的扭动起来,喘息急促而紧张。 “别怕,别怕,我在这。”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身子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淡淡的气音有着让人心安的感觉,连梦中被烧炽的身子上的痛楚都因为那份温柔凉了下来。 墨雪瞳从惊梦中醒来,下意识的睁眼,眼前一片黑暗,又听到有人妖邪的笑了一声:“别怕,别怕,是我。”黑暗中透过月光,照在床前坐着的紫衣绝美少年妖魅的脸上,这样的月色下,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透着如妖般的魅惑,但是无端的墨雪瞳仿佛看到他眼底淡淡的笑意。 不再是冷洌的张扬,竟然有淡淡的温和和心疼。 第一百章 夜半无人私语时 这样的一个妖美少年,也会有这么温和平静的时候,墨雪瞳下意识的又睁了睁眼,僵硬的身子却软了下来,心中苦笑,或者是被他半夜三更爬窗太多了吧,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仿佛他半夜不出现在这里才是最奇怪的一件事。 人的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怎么,不认识我了?真是过份啊,枉我还特地在这么冷的天跑来看你。”风珏染妖美一笑,明媚的眸子闪过水波,横了她一眼,不悦的道。 “我又没请你来。”墨雪瞳被他理所当然的话激得当场反驳,咬咬唇,摸了摸尚有些回不过味来的脑袋撑起身子,墨墨的秀发落在她映的她苍白的小脸,越发的娇媚可怜。 “我难道是你想请就能请得来的。”风珏染大大咧咧的说,伸手从边上替她拽过一个大靠枕,帮她垫在身后,让她靠着,“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又在这种夜晚来看你,怎么就给我这个脸色看,你就是这样对待好心好意来探望你的客人的,这可不是好习惯。” “再不是好习惯,也比半夜爬别人的窗强吧。”一看他故意装出的委屈样,墨雪瞳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摸着有些隐隐生疼的头靠在靠枕上,喘了两口气重新睁开眼睛,顾不得气弱,忍不住讽刺道。 这人还真是招人恼,爬上瘾了,这半夜三更的,看看窗外的月色,正近中天的时候,不睡觉,却往人家屋子钻,还怪别人习惯不好。 这要是让人看到,她还要不要嫁人! 他大王爷不在乎名声,她还要嫁人,怎么也不会舍了名声陪他胡闹。 “好吧,就算是本王习惯不好,但是本王奇怪啊,所以过来看看热闹,照你那么打不死的性格,怎么就好好的吐血晕过去了呢,莫不是有什么东西思而不得?若是对本王思而不得,本王倒是可以考虑帮你一下,也不用费什么事,本王娶了你就是。”风珏染又眼慢慢眯了起来,光芒湛然,明明长的俊美如斯,偏给人不正经的样子,的确是招人嫌的很。 用力推开那张凑过来的俊脸,墨雪瞳恨的牙痒痒,只觉得四肢百骸因怒气生了些力气:“王爷若没什么事,还是管好自己就行,别人的事再多那也是别人的事,闻说王爷最爱看热闹,我这里却没热闹给王爷看,也不敢让王爷娶了小女子,怕王爷这一辈子都难安生。” “你这么不让本王看热闹,却不想被其他人看去了热闹。”见她真有些怒气,风珏染也没再凑过来,拍了拍额头笑道。 这话指的墨雪瞳听得懂,心里忽尔咯噔一下,神色沉静了下来,一时没有接风珏染的话,咬着唇,盯着窗外落在屋里一角的月色发呆。 “本王更喜欢看别人的热闹,绝不会允许别人看了本王的热闹,纵有最多的阻碍,一步步推开就行,本王从不相信没有走不过的桥。”耳边风珏染凝视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忽尔从床上站起,月光从他身后照来,看不清他的脸面,只觉得眼眸幽深之极。 “若是你发现再也迈不过这个坎,可如何?如果你发现你所想的跟你所思的,完全跟不上别人的算计,或者连对手在哪里也不知道,你又当如何?王爷,难道既算是这样,你也觉得必然会过去吗?必然让别人看不成热闹吗?”带着些许的悲意,咬着唇,田黯然的道,心中无尽的茫然,往昔片段,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件都让她觉得恐惧。 如果重生只为重蹈覆辙,她无力再走下去! 那样的痛,那样的恨,在无知的时候尚痛的让她恨不得与墨雪敏,司马凌云一起拉入九幽,想用地狱的火生生世世的炽烤他们,宁愿自己也永生受苦,万劫不复,但若是明知前程还会重复这样的悲痛,她却再无力走了。 明亮的水眸渐渐暗淡了下来,长睫闪了闪,无力的闭上,曾经的一幕幕,是她嗜心的痛,而现在她却提不上一丝一毫反抗的力气,墨雪敏和司马凌云是她悲惨一生的表现,但实际呢,实际上她却找不到潜在的对手。 这样的她,又怎么可能从自己悲惨的命运中冲出一条活路! 她绝望的发现,无路无走。 “你因为发现一个过不了的坎,就颓废至此吗?就真的认输了?我看到的墨雪瞳似乎不是这样一个临阵退缩的人吧!云城的时候,你不是也没什么退路吗?一个被遗弃的孤女,没有想起,也没人同情,差点还被人毁了,这样的情况下,不是也冲出了一条血路,来到京城,这里不是还是辅国公府,还有你父亲,还有我这个愿意助人为乐的王爷......“ “如果这样有利的条件下,你还觉得无力,墨雪瞳,我真的以为你索性死了算了!反正辅国公府的老太君又不是没死过女儿,就当自己最痛爱的女儿再死一次罢了,你父亲死了心爱的妻子,现在连女儿也走了,也算了清了一切,把你跟你娘的东西全让给你大姐,跟她那个姨娘,你也算是尽了自己当女儿的一番心力,这个想法着实不错。” 风珏染俊美的脸上全是讽意,走到窗前,抱着手斜靠在窗前,扯起唇角,幽深的月光下,此时的他有种森寒的冷意,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阴冷低语,讥嘲的道,不屑之意随着他的话毫不留情的落在墨雪瞳心上。 对着她心底最暗弱的伤口,狠狠的扎了下去,撕裂着她故意忽视的痛,立时心口疼的如同在刀尖上奔走一般。 把一切让给墨雪敏和方姨娘,让辅国公府和父亲心疼? 让墨雪敏和司马凌云称心如意?不,她不要,她绝对不要!绝不!她宁可死也不要! 水眸猛的睁开,墨暗中盈盈明亮,带着些阴寒的戾气,她怎么能记他们如意。 她怎么能让上一世害了她的仇人再次踩着她的尸体上位,再次踩着她亲人的心痛,再次踩着她的悲惨欣喜,无论如何,不管怎样,她这辈子是来复仇来的,那么不管事实如何,墨雪敏跟司马凌云都是自己的仇人,纵然自己粉身碎骨,灵魂沉入九幽地府,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所以,这条路既便再艰难,她也要走下去…… 那么还考虑那么多做什么呢! 既然注定和墨雪敏争斗下去,得之,是自己的命,不得,也无愧于心,至少会在九泉之下对得起娘亲,对得起孩子,也对得起自己…… 深深的吸了口气,咬咬唇,强撑着无力的身子,笔直的坐起,她不可以倒下,怎么能倒下,还有那么多仇人没有处置,他们依然在笑,她又何必去哭,不管有多少算计在里面,这辈子绝不重复上辈子的命运,仇,她自己来报。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既然跟上一世走了不同的路,那条路未必没有生机。 “殿下,为什么要帮我?”深吸一口气,生机重新回返,苍白的脸上露出静冷的淡笑,转首望向靠在一边的风珏染,此时她怎么不明白方才风珏染是在故意激她,眼底闪过一丝感激。 不管这位妖娆无常的殿下是什么人,至少他在方才是真正的帮了她。 “本王一向最是助人为乐了。”懒洋洋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莫名的就是觉得他在笑,而且还是心情不错的笑。 “殿下能不能问您为什么到我家云城的老宅,您在找什么物件?那个黑衣人也在找这个吗?”静默一会她问道。 以前从不问,只因为不想牵扯进去,那种事让她觉得危险,现在才发现自己早己身陷其中。 “这些跟你没太大的关系,你暂时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绝美的少年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了,扬起嘴角道。 “若以后,我需要知道,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告知?”墨雪瞳问道,她有种预感,感觉自己终究会踏进去,一步步的深入,而这些秘辛,她迟早需要,以前她躲着,仅量回避,但现在避无可避,她才正真直视。 “好,若我发现你有需要知道,就一定会告诉你。”月光倒影下,慵懒的声音带着一种醇厚的意味,仿佛是那醇厚香的酒,带着丝丝抚慰进入心底,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 这一刻,他不再是游戏风尘,邪魅无双的皇子,月光在他背面,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一双俊目清亮的惊人,让人无端生出脸热心跳的感觉。 手在被底不由的紧紧握起,屋子里静谥的似乎能听到心跳的声音,而且还觉得不只是一个。 “我先走了,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让墨风来通知我,别没头苍蝇一般的跑来跑去的问药膏里有什么成份,没的惹人怀疑。”暗黑中,俊美少年收回盯着床着纤影深瞧的目光,漂亮的墨眸泛起幽深的目光。 墨雪瞳的心一动,知道他说的是上次的事,也明白他说的有理,点了点头。 见她难得乖巧的样子,风珏染唇边笑容潋滟,这次也没多说,推开窗,身影一闪消息在窗前,窗被轻巧的关了起来,只留下风吹过窗菱子的声音。 他,真的走了! 风珏染离开后,墨雪瞳一个人躺在黑暗中,却再也睡不着,索性转个身,半趴在床前,顺着落在窗内的月华,放下心结后,就继续按原来的思路,静静的思考起来,司马凌云跟墨雪敏上辈子走到一起,是她和孩子的血染红了他们华美的婚宴。 但现在,墨雪敏必不甘心就这么进镇国侯府,她的贪婪一定要的更多,一个镇国侯府满足不了她;同样,不管是镇国侯夫人还是司马凌云都不会让墨雪敏成为世子夫人,在他们心中,他们要求又岂是一个庶女能满足的。 这么贪婪的两个人,注定了他们之间会因为这次的事出现分畸,唇边泛起淡冷的笑容,若是此,以后两个人之间再不可能象今天这么亲密无间。 如此,有些事行起来就更方便了些! 第一百零一章 梨华院母女夜谋 墨雪敏是在晚饭后知道墨雪瞳醒来的事,她饭吃的晚,一直派人关注着清薇园的事,听得墨雪瞳竟然醒了,后来洛佑文,白逸昊也离开了,才带着墨绣到方姨娘的恨恨到方姨娘的梨华园去。 自打墨化文知道方姨娘有孕,就解了方姨娘的禁足,府里的另两个姨娘早就带了东西过来看她,又是奉迎,又是吹捧的,两个姨娘走了,方姨娘还是兴奋的静不下来,想到墨雪瞳晕过去,这时候还生死不知,但群医束手是肯定的,看情况怎么着也是九死一生。 心里着实高兴! 少了这个小贱人,以后这府里就是自己的天下! 心里高兴,早早的在丫环的服侍下吃过饭后,躺在床上盘算,墨雪瞳如果死了,洛霞的那些陪嫁就落到自己的手上,怎么着也得去库房里多挑几件才是,她可是眼馋许久了。 洛霞死后,方姨娘的确是掌了墨府的中馈,但这个中馈却是不包含洛霞的那部分嫁妆的,那些陪嫁的物件全锁在墨化文的小仓库里,后来运到京里,也是由墨化文自己处理,一点也没让方姨娘沾过门。 方姨娘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却也明白这里面的好东西不少,只要墨雪瞳死了,自己再抬个正室,敏儿就是墨化文的嫡长女,枫儿是这府中唯一的嫡子,不管自己这胎生个儿子还是女儿,这府里又有谁能挡得了自己去。 那些嫁妆最后还是会落到自己手里,到时候老爷就算再念着那对死了的母女又如何,这死了的人还能从坟墓里爬出来跟自己争,想到得意处,一个人在灯下不由的笑出了声。 “姨娘又有什么事觉得好高兴的,难不成为了墨雪瞳醒过来的事。”门开处,墨雪敏明艳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彻底破坏了她往常宽厚大度的名声,冷冷的把门关上,讥嘲道,“我听说三妹命大的很,这会又醒过来了,什么事也没有,姨娘这会还在做扶正的白日梦吧,只要那个丫头在,你想扶正的可能性就没有。” 这时候没外人,墨雪敏也不需要装着小鸟依人,或者温柔大方的样子,言语间极尽尖刻,她是真看不上方姨娘,一个好好的玉家嫡系千金,纵然因为身世不明成了妾室,怎么在正室死了后,居然还没有想办法扶正,害得自己到现在依然是个庶女,也害自己的婚事到现在没有着落,还不是因不这不上不下的身份。 墨雪瞳没解决掉,她竟然还敢做扶正的美梦,她心里本就憋着一肚子火,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一直没消停过,司马凌云以前以为是个聪明的,对自己还算多情,想不到不但笨而且还薄情至此,想到昨天晚上,他竟然敢跟自己说当妾时,墨雪敏就恨不得咬死那个他。 她不是方姨娘,赶着给人当妾还这么高兴! 特别看到方姨娘笑的那个蠢样,想着自己若是也落到当妾的下场,说不定也会跟她一样蠢,哪里还伪装得起来,露出她的不满和怒气。 方姨娘一直有些害怕自己这个精明的大女儿的,在外面她是小鸟依人可人的女儿,人前大度宽厚,对自己也孝顺体贴,在台面上又才华横溢,是个有名的才女,但私底下,只有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有多么狠戾,凉薄。 从小到大,在外面她装着多少的孝顺,多么温柔听话,私底下,哪一次不是又讥又讽的,她知道她看不上自己妾室的身份,每每拿这个来讽刺她,但是再生气,她还是自己的女儿,而且以墨雪敏的心计,她还得靠她才能扶正。 “那小贱人醒了?不是说不会醒了吗,还让府里准备后事了?”方姨娘气苦,收起笑容解释道。 “姨娘这信息又慢了许多,这听说也实在是过期了,你不是听父亲说要把你扶正吧,这过去一年多了,父亲连这听说也不在给你了,还好好的把你给囚禁起来,不知道姨娘这听说又有几分准的。”墨雪敏冷笑一声,直接给方姨娘一个没脸。 “你父亲那个事是急不来的,这贱人的娘死了才一年多,你父亲怎么着也得多守些时日。”方姨娘脸色涨红辩解道。 “只听说女人为男人守节的,什么时候听说男人也要为女人守三年的,方姨娘你是太傻太天真了吧,前阵子你设计墨雪瞳的时候,可不这么说的,那么有把握的告诉我,这次肯定成,让我听你的话,我听了你的话最后弄成了什么?姨娘不会忘记最后差点还牵连我吧!” 墨雪敏冷哼道,墨雪瞳才来的时候,方姨娘很有把握的跟她说,会拿捏住墨化文的,让她穿着家祭的衣袍在边上等墨雪瞳退下来,她补上。 可最后,怎么样?倒把自个给圈了进去,带连累自己也被父亲怀疑,这事墨雪敏现在想起来还是一肚子怨气。 “那是那个小贱人太狡猾了,想不到她竟然.......”方姨娘被自己女儿嘲讽的连话也说不出来,恼怒的坐起来道。 “想不到?姨娘想不到的事情是太多了,说你愚蠢还不相信,你要是个聪明的,这会还在这儿呆着?怎么着也得多往清薇园多走走才是,父亲现在最心疼的就是这个丫头,你肚子里怀的也就是个庶的,就算生下来又如何,还能真当个宝了,就算生个儿子又如何,你己经有了大哥,多一个少一个庶的有什么关系。” 墨雪敏往边上的椅子上坐定冷道,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阴冷的看了看方姨娘还沁有显怀的肚子。 “你,你什么意思?”方姨娘警觉的伸手往肚子上按了按,身子往床里面又进去了几分。瑟缩的道、 “姨娘还不明白,你现在不管怎样也拉不下那个丫头了,她背后靠着洛府,身边又有父亲护着,将来必然会找门好亲事,若是这亲事再高一些,她的身份放在那里,她说不愿意父亲把你扶正,你就算哭死又如何。”墨雪敏毫不客气的讥嘲道。 “我有枫儿,这府中唯一的一个儿子,再加上我肚子里的两个,你父亲会为我们考虑的。”方姨娘不服的道。 “大哥嘛,那个样子,我是看不出父亲有器重的表示,你肚子里那个就算真是生个男孩子,有出息也要到十几年后,你就算等得起依然当个妾,我跟大哥却是等不起这个庶女庶子,父亲岁数又不大,若是再娶个新夫人,新的嫡子生下来,又哪里还有二弟的份,姨娘把我们生下来,就是让我们一辈子顶着庶女庶子的名份的?”墨雪敏眉眼一凝,不屑的道。 墨羽枫是墨化文唯一的儿子,但是实际上墨化文的确不太喜欢秦羽枫,秦羽枫是个不争气的,学习上面又没什么天赋,平日就就跟一群纨绔不做些正经事,他这书房里一年到头就没个人影,被墨羽枫责打过几次都没什么效用,心里那还生出多少喜意,实在是这墨府就他一个儿子,墨化文拿他没办法。 这事方姨娘很清楚,私下里不止一次的跟墨羽枫说起,偏那个是听不进人言的,只说父亲就他一个儿子,将来这墨府全是他的,怕什么,纵然再做的不好,父亲还能真打死他?那副惫懒样子,把方姨娘气的生了许多气。 但是不管怎样,墨羽枫都是她方姨娘的儿子,听女儿这般阴损的讽嘲自己跟墨羽枫,方姨娘也恼怒起来,放开抱着肚子的手,头上青筋真暴,指着墨雪敏骂道:“这象是女儿说的话吗?墨雪敏,我是你娘,枫儿是你亲哥哥,纵然再不是,我们也是你的亲人,你父亲哪里说要想娶新夫人了,只是说那人才死,不能马上把我扶正,怕那小贱人伤心,难过,又因为辅国公府,若那丫头不同意,回辅国公府再出来反对,就麻烦了。” “姨娘,到了这位地步,你还在维护父亲,你看看这段时间父亲对你的样子,就算是你现有了孩子,父亲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那个丫头,若你是个真聪明的,就先为你生下来的两个孩子谋一些福利,肚子里的这个,还没生下来,就无须那么多关心,反正就算再能,也只是个庶子。”墨雪敏的凌厉的打击方姨娘道。 想到自己的庶女身份,墨雪敏就一肚子火,若不是因为这个庶女身份,自己何至于连皇宫也进不去,何至于被那个人指着鼻子骂枉想,又何至于卑微到差点成为司马凌云妾室的地步,昨晚上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墨雪瞳身上,镇国侯府二话不说,当场就会定下世子正妻的位置,又怎么会拖拖拉拉不肯答应,弄得自己也没脸见人,仿佛自己要赶着给人做妾一样。 庶女,庶女,她绝当不要当庶女! 凌厉的眼神扫过方姨娘还没有凸显的肚子,眸色阴冷。 方姨娘随着她的眼神不由的又瑟缩了一下,把肚子往回缩了缩,不安的嚅嚅道:“你不会是打我肚子里.......的孩子.......主意?” “方姨娘,你的孩子都活下去了,拜托你能不能也为我们想想,你若不马上扶正,我跟大哥的婚事就会被你拖累,庶女,庶子,撑死也就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父亲现在虽然升了官,但又有哪些真正的豪门会娶一个庶女当正室。”想到自己要容颜有容颜,要才华有才华,偏偏却是因为庶女的身份被人家看不起,墨雪敏恨不得过来打醒方姨娘。 皇宫进不去,皇子她没办法嫁,但她还可以嫁到国公府,明国公府的尤月城,长相俊逸对她也不错,若是她是嫡女身份,怕是就会来提亲了,前阵子她可是听说明国公府正在为尤月城物色正妻人选,她己经没有多少时间再等了。 “方姨娘,你若是想把那个丫环拉下水,没有比你肚子里的孩子更合适的了。”阴森森的话让床上的方姨娘禁止不住哆嗦起来,不敢置信的捂着肚子,指着墨雪敏道:“这,这可是你的弟弟啊?” 第一百零二章 又见阴谋来 “那又如何?我记得当时夫人肚子里好象也有一个,那才是我嫡亲的弟弟吧,方姨娘那时候下手,可没这么犹豫啊!”墨雪敏毫不留情的打击着方姨娘,“你该知道,那丫头现在己经对你起疑了,要是她借助辅国公府的力量,把我们在云城的屋子翻个底朝天,你就能保证她找不到一点珠丝马迹?当时我们正要来京,你怕没处理的那么干干净净吧?” 这种事要是被掀出来,可不只是要不要扶正的问题了!方姨娘脸色顿时惨白,惊惧的指着墨雪敏一时说不出话来,那件事是她心底最隐密的事,就算是墨雪敏也是不知道的,想不到墨雪敏竟然拿出来说事。 那就说明她竟然知道了?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事做的隐密,连墨化文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当时才十一岁的墨雪敏怎么可能知道,想到这件怕不只墨雪敏一个人知道,想到墨化文也有可能知道事件事的前因后果,方姨娘惊惧的手落在一边的床沿上,瑟瑟颤抖起来。 “姨娘,你现在跟那个丫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你若再蠢笨的想不清楚状况,依然守着你的笨想法,眼睁睁的巴着父亲自己想明白,把你扶正,那你就等死吧,到时候你肚子里那个不管生得下来还是生不下来,最后的结果都是没娘的,我跟二哥也会成为贱妾的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父亲不可能善待你这个害了先夫人的妾室的孩子,所以现在要不你肚子里的死,要不我们娘几个一起死。” 墨雪敏阴测测的声音在屋子里不轻不重的响起,那张凝白的艳丽的脸,无端让人生出狰狞恐怖之感,昏黄的灯光下,墨雪敏的身影投在床上,笼罩在方姨娘苍白铁青的脸上,更让人觉得鬼魅似的骇人。 方姨娘手指哆嗦,颤抖! 她不能,她怎么能让墨化文发现当初的真相,墨雪敏这件事上没有危言耸听,依墨化文的性格,以及他对洛霞的看重,这要是真的被他发现了事实的真相,绝对不会饶过自己的,方姨娘不敢赌,确切的是说,她不敢拿墨羽枫的前途去赌,也不敢培上自己的荣华富贵。 “况且,你这肚子里的还不一定是个儿子,只是一个女儿。”墨雪敏继续诱惑进逼道,看看方姨娘脸色从青转白,再从白转青,知道差不多了,站起身脸上恢复了几分温柔大度的笑容。 走到床前,蹲下身子,伸手拉住方姨娘的手,温柔的道:“姨娘不是一直想让我叫你娘吗?你若是扶了正,我跟二弟还可以在人前叫你娘呢!也不用你偷偷摸摸的,做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了,等你扶了正,父亲爱重与你,自然还可以有孩子,失掉的孩子还不是能再回来.......” “可,可是……”方姨娘如同死鱼一样大张着嘴一时喘不过气来,头上冷汗直冒。 “没有什么可是,秘密只所以秘密,是因为永远没人知道,若知道了,有人就要遭殃了,万劫不复啊!”墨雪敏温柔的站起身笑道。 “不行,那是你亲弟弟啊!”方姨娘绝望的伸手拉住墨雪敏的衣襟,瞪大眼睛哀求的看着她。 “好吧,姨娘看在你如此疼爱儿女的份上,做女儿的再给你指点一条迷津,若你再办不好,也唯有这一途了。”墨雪敏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近乎卑微的方姨娘道。 与此同时,皇宫门口,墨化文拿着手中的圣旨,头大如斗!只觉得心中又烦又乱,府里早有人等在皇宫门口,见墨化文出来,先报了个平安,知道墨雪瞳终于没事了,墨化文才发出一口气,眼光落到眼前的明晃晃的圣旨上,又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嘴里不由的泛起一阵苦笑。 局势这么诡异,他这个京兆尹若是一个弄不好,可就不好说了....... 昨天晚上明国公府遭贼了,这可是由史以来没有听过的事,四大功勋世家,先不说表面上的实力有多少,这私底下谁没有些底牌,又有哪起子不开眼的贼敢上四在国公府去偷东西,但偏偏,就昨天晚上,据说自家火起的时候,明国公府就遭了贼了。 前一任的京兆尹就是因为这个被罢职的。 据说昨天子时左右,有十几个贼人不知怎么就冲到明国公府的垂花门处,把守门的几个婆子全杀了,冲进内院,卷走了许多财物,等明国公府的人发现时,己过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正乱的很,有几个贼人当场杀了,有几个逃没影了。 最主要的是把明国公府的一位小姐也被趁乱劫走了,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不但那位小姐的清名没了,连整个明国公府也跟着丢脸,堂堂功勋世家,四大国公府的明国公府竟然发生了这样事,宗文帝震怒,下了命令,不管如何都要找到这几个贼人,以正国法,但是人都逃了,天涯茫茫,墨化文一时无从着手。 墨化文无奈的上了马车,决定先看看瞳儿的身子,再回书房招幕僚想办法,好在,皇上没有定个死日,还可以想办法图谋,但是马车没驶出多久,就被拦下,马车外明国公世子尤月城冷俊的脸在月色上显得比平时很凌厉几分。 “见过墨大人,不知墨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尤月城把剑归于左手,冲墨化文一抱拳。 墨化文不得不下车,跟着他走到路边,才动问道:“世子,这是为何?” “墨大人,我有个不请之请,不知道大人方不方便,若以后有我五妹的消息,就立刻通知我?”尤月城轻声道,冷硬的脸上多了几分凌利。 那个五妹应当就是明国公府不见了的那位小姐吧!看着他手边的寒光,墨化文心里明白他的意思,不由的暗暗叹息了一声,生在这些豪门世家也不见得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嘴上却没迟疑:“世子客气了,若有令妹的消息必会第一时间通知世子。” “多谢墨大人。”尤月城长鞠到底,随后转身带人消失在夜幕中,去往的方向并不是明国公府,显见还没放弃独立找到人。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墨化文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头痛,但还是轻轻的松了口气,比起明国公府的事,墨府的事只是一件小事,敏儿的事也算是有个圆满的答案了!他是实不愿意自己的女儿给人当妾,但若是墨雪琼这个不长进的,他还真没话说! 摇摇头,皱眉上了马车,吩咐一声开车,车夫挽了个鞭花,重新往墨府方向驶去。 果然,第二天,大街小巷纷纷传言的都是明国公府的事。 明国公府的事掩盖了墨府的火灾,只流些小流言出来。 必竟墨府撑死也只是一个从三品的官,跟尤府是不能比的,特别墨府的事只不过是小儿女之间的小事,听说这其中还出现了些误会,镇国侯世子从火场里面抢抱出来的并不是墨府的大小姐,而是墨府的四小姐,墨府的几个姐妹做的衣裳差不多,小丫环看错人,叫错了人,后来才发现竟然是墨四小姐。 墨四小姐是个庶女,镇国侯府自然不可娶为正妻,所以定为妾室,又因为司马世子未曾娶正妻,这妾室之位也就先定着,况且墨四小姐岁数还小,怎么学得等个二三年,到时候司马世子的正妻己经在了,说不定连嫡子也生下了,墨四小姐再进门,倒是正好。 这话是这样传的,但还是有私下里传言说,当时抱出来的就是墨大小姐,只是这位墨大小姐不愿意做妾,才把事情推在自己的幼妹身上,让自己的幼妹去做妾,但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不是这样,墨雪琼给司马凌云做妾这件事却是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让自己才学高华的大女儿做妾,墨化文是怎么也不同情的,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总得有人去顶,反正墨雪琼跟司马凌云也算是有了个首尾了,墨化文想了想也只得采用方姨娘给的方法,至少不用两个女儿全给人做妾。 墨雪敏也很安静,平时最多的就是去老太太院子里问安,然后去方姨娘那里坐坐,听说空下来还做了许多婴儿的衣裳,为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墨雪瞳身子好了后,也恢复了给老太太的晨昏定省,老太太也依然是不冷不热的对待她,只挥挥手就让她回屋子,在老太太身边呆得长,能陪她说个笑话的就只有墨雪燕,其他的孙女,老太太是越发看不上眼了。 若不是为了自家这个亲孙女的婚事,还得借助墨化文,她那还费心跟墨雪瞳,墨雪敏寒喧,这些墨雪瞳仿佛茫然无觉,依旧守礼的执孙女的礼节,不曾有半点怠慢,这一日又老太太又哼了两句,把她打发回去了。 才回到院子,墨玉就拿着一张贴子笑嘻嘻的跑了过来道:“小姐,秦老夫人来贴子,问小姐有没有时间陪她去城外的清凉寺拜佛?” 秦家来到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到现在才下贴子,以两家的交情己是慢了些。 “是姨祖母身边的丫环送来的?”墨雪瞳接过,一边笑着打开,一边问道。 “不是老夫人,是玉夫人身边的一个丫环,似乎是她院里的一个二等丫环,叫什么霞儿的。”墨玉也奇怪起来。 “她人呢?”墨雪瞳放下手中的请贴,淡淡的问道。 “就在院子里,小姐您进屋,奴婢叫人进来,您亲自问话。” 墨雪瞳带着墨兰进到里屋坐定,外面墨玉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环走了进来,墨雪瞳主仆几个人在秦府过了一年多,自然认得眼前这个丫环还真是玉氏院子里的人,秦老夫人跟玉氏一向不和,怎么会派个玉氏身边的人来。 第一百零三章 不留后手,墨荷被逐 “这次去清凉寺,除了姨祖母,舅母,还有谁?”墨雪瞳笑问道,手指在桌面上随意的敲了敲。 她如今己于当初离开秦家的样子不同,少了瑟缩,多了几分大家小姐的从容气度,稍稍抬眼间,眸色淡漠,虽然笑着问话,却莫名的让人多了压人的气势,让几个一直跟在身边的丫环心里不由自主的认同。 “夫人还请了舅家的表小姐和夫人一起,老夫人让二公子也一起去,说人多也热闹些。”小丫环一五一十的道。 果然不是以秦氏为主,玉氏对自己可没什么好印象,况且当日还欲制自己与死地,墨雪瞳心头冷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请自己。 况且这里面还有一个被父亲训责出去的玉思蓉,以及玉思蓉的母亲陈氏,那位夫人墨雪瞳也是见过的,据说也是一个狠辣的主,就看玉思蓉没有庶兄弟姐妹就知道。 这么大的阵势,看起来又要对付自己,也罢,玉思蓉上辈子欠自己的可还没还呢!若她还想跟上世一样同,把自己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让她自食其果,捏着帕子的手稍稍捏拧了两下,抬眸道。 “跟姨祖母说,明天我有空,可以陪姨祖母去清凉寺!” 打定主意,挥挥手吩咐赏了小丫环后,墨玉把人带了下去。 清凉寺在城外,是个不大的寺院,但香火却是极旺盛的,听说那里和尚还烧得一手好素斋,很是吸引四乡八方的人,而且那里还有一片梅林,虽然不若晋王府的梅林那么多名,却也自有一段佳话。 据说很久以前,有一位上京赶考的士子,因无钱住店,大冬天的晕倒在路边,是寺院里的一位和尚救了他,把他带到寺里,又供以衣食,后来这位士子真的金榜题名,为些不但奉上金银重塑佛祖金身,而且还在寺院里栽了一片梅林,以喻这里的高僧行为高洁。 因此上,到清凉寺吃素斋,看梅花的人也不在少数。 带着些休闲的意识,一般人家都喜欢往那里去。 玉氏,玉思蓉是打算在那里对付自己了…… 也罢,该来的自然会来,自己退避不过,也不想避! “墨兰,墨荷怎样了?”站在窗前许久,墨雪瞳才回身坐定,接过墨兰递过来的茶,问道。 墨荷的事己有一段时间,之后发生的事让她措手不及,没来及动问墨荷的事,今天一早墨玉就来禀报说墨荷要亲自面见自己说话。 她实是己对墨荷很是失望,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墨荷既然可以为了一个男人不顾自小的情份,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那么他日还会再来第二次,重生一世,她的心己被鲜血浸渍,变得狠厉起来。 况且墨荷要有悔意,早应当对墨兰墨玉说起,她们几个都是一起长大的,又有什么话不能说,偏等到自己病好后,才想起来再求饶,若自己这次挺不过来,她是不是就不必服软了,依旧顶着自己大丫环的名头。 一个人做错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却不得不在形式比人强的境况下低头,这样的人她哪里敢要,她的身边只留忠心的人,只可惜了与墨荷多年的情份。 想不到才回府这么几天,就选择了背弃自己…… 以往她那个跳脱的性子,她以为是天真,现在才觉得那根本就是她的过度美化而己。 “小姐,墨荷嚷着要见小姐,说以后再不会做那样的事,再不会如此了。”墨兰回道。 “墨兰,你帮她收拾几件衣裳,再送她些银两,我的这些手饰你也拿几件给她,就当主仆一场的情份,把她的卖身契也还了她吧,她似乎父母俱亡,这府里也没什么亲人了。”墨雪瞳揉揉眉头道。 在没有酿成大错之前离开,也算是尽了上辈子她与自己的一番主仆之义。 墨兰明白她的意思,却忍不住道:“小姐,您真的就让墨荷离开了?她……” 她们几个自小一起跟墨雪瞳长大,情份自与别人不同! “自然是真的,你是不是觉得墨荷的事算不上什么大事?”墨雪瞳脸上露出淡冷的笑容,“若当日墨荷真的跟白逸昊的丫环在府门前吵起来,败坏的是我的名声,我该当何处?这府里大部分人本就当我是外人,若还出些影响闺誉的事,还不得渴了劲的致我于死地。” 方姨娘,墨雪敏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她不能走错一步,立意越发坚定。 “这个你也还给她吧,这是从她屋子里搜出来的,是方姨娘的东西。”墨雪瞳从妆台的镜盒里翻出一只宝石簪子,递给墨兰,看那个宝石的光彩,那样的灿烂,分明不是一个丫环用得起的。 墨兰心头一哆嗦,看着手中的簪子脸色有些发白。 她是个聪明的,这几天也断断续续的从墨荷嘴中打听出一些,这时候听墨雪瞳没有隐瞒的说个详细,,她当然知道墨荷是真的有心害小姐,再不敢多说什么,带着墨雪瞳的几件手饰,又收拾了自己的几件,才送到关着墨荷的屋子。 示意门口的嬷嬷打开门,进到里屋,看到坐在榻上的墨荷,几天不见,墨荷变得削瘦苍白的很,一张清秀的脸带着几分茫然和颓废,很是让人同情,但是墨兰现在却怎么也同情不起来。 “墨兰,小姐什么时候见我?”听到开门声,墨荷站起来急切的问道。 “墨荷,出了这样的事,小姐不想见你,念在主仆一场也是不易,小姐让我把这些给你,还有你当初进府的卖身契,我这里也准备了几件,你一起拿去吧。”看到墨荷期望的眼神,墨兰犹豫了一下,才叹气说道,一件件把东西摆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小姐不要我了。”墨荷蓦的惊慌起来,一把拉住墨兰急道。 这个结果与她预想的完全不同,怎么不令她惊慌失措,她以为墨雪瞳最多关她几日,或者罚她一下,怎么也不可能绝然如此! “墨荷你该知道的,不是吗!”墨兰淡冷的从她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不再看她,放下物件,转身推门离开屋子,身后墨荷摔倒在地的声音,她在门口顿了顿,却没有再进去,依旧笔直的走出了门,门在身后被重重的带了上去。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不必说的那么清楚,大家都不是笨人,不用把别人都想的那么蠢,墨兰以前是不清楚事情,才想着为墨荷求情,现在想起来自己也是被墨荷愚弄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一向直心肠的墨荷竟然变得如此不同。 方姨娘给了她什么,竟然让她背弃了与自己多年的姐妹情义,与小姐同甘共苦的主仆情份。 这样也好,至少小姐还给她留了一份体面,墨兰知道,这份体面同时也是留给她和墨玉的。 第二天,秦府果然来人,墨雪瞳跟墨化文通报了一声后就上了车马去了秦府,因为给老太太请安,然后再去,有些晚了,秦氏看了她却没说什么,稍稍聊了两句,就带着墨雪瞳往大门外来。 府门外,玉氏早己经等在那里,见墨雪瞳扶着秦氏过来,眸子闪了闪,亲热的走了过来,寒喧过后就对秦氏道:“母亲,今个天气不错,正是出行的好日子,听说清凉寺那边的斋饭也不错,我们中午可以在那里用些斋饭,再稍住个两天,好好玩玩。” 听这意思,竟然是打算住上几天,这不是在计划内的事。墨雪瞳脸上是藏不住的惊讶,随后假装娇憨的抬起头看着秦氏,为难的娇声问道:“姨祖母,我们要在那里住个几天吗?这可怎么是好,瞳儿带的衣物却是不够的。” 看着那张小脸嘟起的可爱为难样子,秦氏不由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也不一定要住几天,这几天清凉寺那边的客房也是挤的,还不一定有地方,先过去看看,如果真个想住下,叫丫环婆子们回来拿衣物也是使得的。” “啊,还以为舅母忘记通知瞳儿了哪!”墨雪瞳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惹得秦氏又是爱怜的拍了拍她的手,看着眼前那张粉嫩的小脸,心里又有了一番心思,她以前是看不上墨雪瞳的,但现在不同,墨化文的官职升了,连带墨雪瞳也乖巧会哄人了。 若是轩儿能娶她,也是不错的亲事,比那个一直不知羞耻盯着轩儿的玉思蓉总好些,所以玉氏一提议,她马上同意带墨雪瞳出去。 心里有了打算,对墨雪瞳越发的慈和起来。 见她们聊的高兴,玉氏也在边上陪着慈和的笑脸,乐呵呵的道:“舅母怎么会忘记了瞳儿呢,就算忘记了自个也不能把瞳儿拉下是不,放心,一会安置好后,舅母就叫人回来取衣物,一定把我们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绝不会让人比过瞳儿。” “谢谢舅母!”许是被人说中了心事,墨雪瞳腼腆的笑道,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 车马早就备下,正好三辆,第一辆安排的是秦氏,第二辆是玉氏,墨雪瞳带着墨兰墨叶上了第三辆大车,秦玉轩则是骑马而行,他刚才一直想上前,却被玉氏支使去看车马,这时候过来只来得及跟墨雪瞳打个招呼! 墨雪瞳才上车坐定,边上的车窗有人轻轻的敲门,墨雪瞳打开左手边的车窗,正看到秦玉轩温润如玉的俊脸,少年的脸带着些毫不掩饰的喜悦。 “瞳妹妹,这个给你,路上时间长,闻一下清心提神的很。”秦玉轩笑着递过一个不大的锦盒,打开,里面清新的气味就溢了开来,带着淡淡的幽兰的清香,很让人安心宁神,的确是沉闷旅途中必备的。 “多谢轩表哥!一路上可得轩表哥多费心了,有看到好吃的好玩的记得叫我噢!”轩表哥总是那么细致的默默的照顾着她,心里莫名的感动,合上锦盒,撇了撇嘴娇俏打趣起起来。 “好,表哥若是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就一定叫瞳妹妹出来一起,可好?”见她依然如往昔一样对自己毫不客套,秦玉轩的脸兴奋的红了起来,却偏还故意沉思了一下,才笑着回道。 “那可一言说定了!” “好,一言为定!” 第一百零四章 清凉寺之行 秦玉轩离开了车窗,墨兰细心的替她掀起厚重的窗帘,只放下那层轻纱,这样车子里的人得见外面的,而外面的人却是看不清里面的人,车子内空气流动,稍稍有些冷风吹入,也因为车里人多,又穿得暖,并不觉得如何。 清凉寺并不太远,二个时辰左右就到了。 来到寺院门口,下了马车,就看到早就等在那里的玉思蓉和她的母亲陈氏,边上还有几个侍候的丫环仆妇,见秦家的车马停了下来,玉思蓉的目光首先就落在了正甩鞍下马的秦玉轩上,顾不得身边陈氏对她使的眼色,拎起裙角就跑了过去。 “思蓉见过轩表哥!”站定在秦玉轩面前,玉思蓉表足了一个千金闺秀娇滴滴的样子,抬眼脸色羞红的看着俊朗的秦玉轩说话。 “表妹不必多礼。”秦玉轩偏过身子还了她一礼,也没顺着她的话跟她多说什么,倒是大步上前跟陈氏见了礼,气得玉思蓉直跺脚,只得重新转回来。 秦氏己从车子里出来,冷冷的看了一眼明显不忿的玉思蓉,嘴紧抿着没有说话,对这位玉家的大小姐,她是一直看不上眼的,平时骄横也就罢了,还这么没有闺礼的冲到轩儿身边,完全不顾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看不出半点得体的地方。 自己那个眼界小的媳妇还竟然想让她嫁进秦家,就她这样的女人,没的担误轩儿一辈子,自己英俊贴心的孙子,那样的人品配得上京城里的名门闺秀,就连墨雪瞳也比玉思蓉强太多了。 秦氏本来并不愿意今天来清凉寺的,想不到玉氏昨天带了陈氏来,进门就客气的说替她们订了客舍,又说正好一起去,她还想开口推辞的,偏着平时一向乖巧的明月竟然嘴快的说:“正好,我们老太太也要去,正犯愁订不到客舍呢!” 一句话让她想说的话哽在喉咙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没奈何只得应下今天来清凉寺的话,当然心里难受的比吞了一只苍蝇还难受,后院争斗多年,秦氏哪还看不明白,又哪里不恼怒,自己身边的大丫环竟然是玉氏的人,这怎么叫她不生气,连带着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但当着陈氏的面,却也不能说什么。 后来借着由头把明月给责罚了一顿!但心里的气却是没消! 幸好玉氏后来还知道把瞳儿请来,不是打定主意让自己的侄女跟轩儿私会,若非如此,老太太当时就要跟秦氏翻脸! 想到这里秦氏看向不远处刚从车子里下来的玉氏,脸色又阴沉起来,玉氏暗中的小动作她一直当作看不到,看在她生了一个乖孙子的份上,她也没跟她计较政儿后院少庶子的事实,但是想不到玉氏竟然敢把手伸到自己的地面上,心里哪能痛快得了。 今天她也没带衣物,目地自然是找个由头回去,玉氏陈氏的心意,秦氏明白,就算本来不明白的看了玉思蓉的表现哪还有不明白的,长辈们都在这里,玉思蓉不上来见礼也就罢了,倒是追着轩儿,哪里有半点千金小姐的体面,真是越看越让人生气。 不说秦氏一肚子恼意,连带看玉家没一个人顺眼。 那边陈氏己经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玉思蓉走了过来,到秦氏面前笑着见了礼,墨雪瞳从车上下来后,当然也先给秦氏见了礼,然后又跟玉氏,陈氏见礼,退后两步,低眉顺首的站在秦氏身后,静静的听她们说话。 玉思蓉嫉恨的目光扫过墨雪瞳,眼底闪过一丝阴毒和得意! “老夫人可来了,思蓉在这里可是问了好几次,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就拉着我接到了门口,生怕老夫人一个看不到,弄错了地方,可真是个急性子的孩子。”陈氏自然也看到了秦氏眼底没有遮掩的不悦,忙提了话头笑着解释道。 “思蓉可不就是个乖巧的,平时跟母亲也亲热的很,为人也孝敬,听得母亲来,哪里还坐得住,这不,站这里吹了一阵子了吧,看看小脸却吹的有些凉了。”玉氏当然也帮衬着自家嫂子,伸手摸了摸玉思蓉的脸,大惊小怪的道。 墨雪瞳细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树顶,还没有正午,阳光虽强却不烈,况且这山上冬天,虽有树木挡掉了一部分风,这风还是大了点,才站一会就瑟瑟的直抖,;墨兰觉她冷到了,上前挡在风前。 “玉小姐的确是乖巧,这会早在门口等着,可别真个伤了身子,这地方人来人往的,还有男客,你们也真是的,怎么就不劝着点,让个女孩子跑到门口来,没的折了我的寿,倒又是我的不好了。”秦氏这话说的有些阴阳怪气,脸上虽然带着笑,话也客气,可怎么听怎么让人不是味。 话里话外全是在说玉思蓉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怎么就跑到寺院门口来候着,哪里有千金小姐的体面,连陈氏也被她暗讽了一句,不懂规矩,就算是玉思蓉小,不懂还说的过去,陈氏可也是个夫人,怎么就这么放纵自己的女儿。 这话说的把陈氏闹了个大红脸,玉思蓉羞的连头也抬不起,再不敢偷偷的去瞄秦玉轩,两手扭捏在一起,只恨不得这个阻人好事的老太婆赶紧死掉,如果这个老太婆死了,秦家就是姑姑当家,让轩表哥娶了自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死老婆子管那么多的闲事做什么! “好了,好了,都来了就先进去,别在门边站着了,可别真吹个好歹,枉费了母亲的一费心意,小孩子家家的就是不懂事,真有孝心也不能这么使啊!”玉氏在边上假装听不懂的打起圆场来,侧目看了看边上秦玉轩,见他似乎并没在意,才松了口气。 目光随即落在心不在焉的听着她们说话的墨雪瞳身上,闪过沉郁的幽深,关系到自家妹子和自家侄女的幸福,她怎么可能不尽心! 想到这次的布置,玉氏闪目看了看陈氏,陈氏感觉到有人注示她,借着给秦氏陪笑脸说话的时间,对她心领神会的一笑,点点头,显然明白她的意思,告诉她布置妥当,玉氏嘴角不由的勾起冷笑,就不相信这丫头这次还这么好命。 几个人客客气气的一边聊天一边进了清凉寺,向客舍行去,清凉寺的客舍分“天”字房,“地”字房,和“玄”字房,“黄”字房!然后才是男女分开不同的院子。 天字房招待的都是一些身份不同一般的客人,地字房则是一般的官吏之家,玄字房多为商贾之类的人,黄字房为一般的普通人。 秦家和玉家入住的是地字房,地字房在寺院中的位置不前不后,差不多比较靠近中间,方便一些大族之家的内眷直接进里面参佛,一群人说说笑笑顺着小径,领头的小寺僧带她们走过了“天”字房,“天”字房后才是“地”字房! 墨雪瞳扶着丫环走在最后,在过天字房的时候,敏锐的觉得院子里有几间的屋门是虚掩着的,显然己经住进来人,门口的那两个侍卫分明有些眼熟,细想之下,眼底微露几分笑意,玉氏绝对想不到,这里竟然还有这么一位。 墨雪瞳被安排在“地”字女客房最偏远的一间屋子里,墨雪瞳进来的时候看了一下,边上的那个院子里住着的似乎是男客,着实有些不太方便,但也不能说什么,明面上这样的安排也说不出错处。 玉氏身边的大丫环把她这边安排妥当后就带着车子赶了回去,说是替老夫人和她去收拾行礼去了,这意思自然是玉氏铁了心的要住下来。 “小姐,刚才老夫人来说,让您先整理休息下,一会让人来***一起去听佛法。”墨兰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刚老夫人的行程告诉墨雪瞳。 墨雪瞳起身推开了窗,窗外秋日正好,因为阳光不浓郁,映的这山间有种梦幻一般的感觉,果然是极具美丽的景色,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来清凉寺拜佛,竟然与**肃穆中多了一份悠闲,当得是个好去处。 在桌子前稍稍理了理妆容,墨雪瞳问道,既来了寺庙,她怎么能不去佛前为娘祈祷一番。 “墨兰,先别收拾了,让你带的香烛可带着?” “早带着哪,小姐是现在就想去.....” “来到这里,自然要去替母亲去佛前上一柱香。”墨雪瞳抿了抿嘴,仰起脸看着窗外冷寂的天气淡淡的道,来到佛寺,又怎能不为娘上一柱清香呢! 感应到墨雪瞳身上浓浓的悲哀,墨兰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拿出准备好的香烛,跟着墨雪瞳出了屋子,墨叶则留下来守着屋子,整理房间,以防玉氏的人过来小动作。 因为是冬天,上山的人明显比春秋两季不同,显得冷清许多,在拜祀的佛殿前,墨雪瞳让墨兰守在门外,自己进到里面,看着里面那尊大佛悲天悯人的眼神,墨雪瞳心头浮起莫名的悲凉,自己拿了香烛跪在佛前,心神恍惚而伤痛。 第一百零五章 佛殿,墨雪瞳坠入阴谋 若娘还活着,一定不会让他们这样欺了自己去,一定会痛爱着她,自己那个命比纸薄的娘怕是没想到,自己最后命丧在方姨娘手中吧,那个以往在娘面前表面的温婉娴静的女人,竟然是比蛇还要毒三分,娘肯定是到死也不明白真相,若不是自己死时墨雪敏说出一切,怕是连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的所有悲剧都是那个狠毒的女人造成的。 幸好现在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让她明白了方姨娘的诡计,这一世,她己经打定主意再不给人暗算了去,就算是死,她也会给娘报了仇再走,重生的机会,她给自己订下的只是报仇,她会让上一世欠她们母女的所有人都得到报应。 牙紧紧的咬着唇,纯净的眸色蒙上淡淡的水雾,却终没有落下,墨雪瞳对着佛祖重重的叩头,双手合十放在胸口,闭上眼,静静的对空低语:“娘,保佑瞳儿,娘的仇瞳儿一定会帮娘报的,那对恶毒的母女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绝对不会让她们有好下场,这是她对娘许的愿,也是给自己定下的目标,这辈子她不求多富多贵,只要能为娘和自己报仇,她不惜任何手段,哪怕是死,她也会拖着那些人一起下地狱的。 殿里很安静,她静静的跪在那里,默默流泪。 忽尔身后门口似乎有脚步声音传来,与这寂静的佛殿中如同重锤击打在心头,这脚步分明不是墨兰的,但不是墨兰又是谁,如此沉重的脚步更象是个男人,为什么墨兰没有支身,一个男人就能闯进佛殿。 上辈子墨雪瞳就是受污才落的那样泣血的下场,这时候,怎么能不惊心。 直觉不好,身子猛的站起,脚跪的直,一时起来有些踉跄,紧走几身才适应,闪身在佛帐后的沙幔里。 微合的殿门被推了开来,墨雪瞳透过纱幔,看到门口出现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一脸的茫然。 “人呢?”他探头往里张了张,似乎和门外的一个什么人说话。 “你进去就是,肯定在里面,进去后一直没出来过。”一个压低的声音,却因为这佛殿实在清静,显得有些突兀,是个女子的声音,不是墨兰。 接下来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墨雪瞳没听清,只看到小厮点点头,进来第一件事,就把佛殿的门关了起来,随既扯松了腰带,衣衫松松的挂落下来,一副苍惶间没穿整齐衣裳的样子,再加上脸上一处红色的胭脂,浑然就是与女子幽会的证据。 握着纱幔的手在轻轻颤抖,眼底闪过一丝血色,心沉到了谷底,大脑却是清醒的很,有人陷害自己。 若是发现自己与这个男人一起关在佛殿中,她只有死的份了! 与司马凌云私会,只会使她名声受损,却还能嫁入镇国侯府,若是说自己与小厮苟合,她也只能以死来保全墨府的名声了。 这人实在是太恶毒了,竟然存了心要她的命! 她脑中飞快的旋转,发现可能的人就那么几个,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是找出谁是幕后黑手,而是如何让自己躲过这一劫,她相信,再过一会儿,外面就有人冲进来,只要在里面发现了自己跟这个小厮,自己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眼前那个小厮体型虽然不大,但是看起来粗壮有力,根本不是自己能打得过的,那人因为没有发现她,在边上几个幔帐处拉起,探了探,想把她找出来。 不宜硬碰硬,她的力气有限,没办法打倒他,逃出去! 手从发际拔下簪子,尖锐的刺角在手心处扎了,那种刺痛让她绷紧的心弦有了一丝依靠一般。 “墨三小姐,墨三小姐,你在哪?”小厮模样的人拉起一边的幔帐,笑的轻浮,一脸的得色,显然吃准了她在里面。 见边上没,那人竟然往墨雪瞳这边靠过来,墨雪瞳心头紧张,刻意的屏住呼吸,这一刻,她绝不能让这人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若是现在被他发现,缠住自己,自己就算再拼着受伤,也来不及演一场好戏给后来的人看。 “墨三小姐,你邀请我来,怎么躲起来了,跟我玩哪,原来墨三小姐还喜欢这个。”小厮一边继续叫着一边东翻西找的寻她,离她是越来越远,就这么点距离,她这里冲出去,不知道能不能冲到门口,若能撞开那个人直接冲到门口,再以簪自刺,她或许还有一丝活路。 还没报血仇,她不愿意就这么白白的死在这里。 虽然己想的清楚,墨雪瞳的手脚却在颤抖,牙齿紧咬在唇里,有温热的液体从牙齿处溢出,明眸死死的盯着前面小厮的动作,她只有一击的机会。 “墨三小姐……”小厮的手摸上她面前的缦帐,只须稍往后一拉,她就会出现在人前。 再不迟疑,手中尖利的簪子,猛的往外扎,立时扎到那只伸过来的手。 手部的疼痛让小厮猛的惊叫赶快来,手臂本能的往后一缩,刚好空开一臂的距离,墨雪瞳牙齿紧咬,猛的冲了出去,小厮措手不及,被她撞个正着,不由自主的身子倒退两步。 墨雪瞳没有收回手中的簪子,往外夺门而逃,那一段距离平时看着不显,此时却觉得那么遥远,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岂料才一抬步,手腕处的袖口被人死死的拉住。 “墨三小姐约我来相会,就是为了怕别人知道我们有私情,才下的黑手的吧。”背后那人得意轻狂的声音。 手被那人一拉,她踉跄着被拖的倒在地上,尖利的簪子刺在自己的胳膊上,也不觉得疼,抬头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人,任唇角血色温热的蜿延而下,此刻的耳力特别清晰,除了风吹动树枝的声音,还听到有人声传来。 脚步零乱,不会少于五六人! 再没有时间了! “你是谁,为什么如此害我,既如此,我们就一起死吧。”绝然的拿起掉落在地的簪子,尖锐处直接咽喉,美眸一睁,咬牙扎了下去,既便是死,这一世她也要清清白白的。 谋害官家嫡女,小厮纵然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那张猥琐的脸上得意的笑容变得惊惧,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娇嫩的少女对自己竟然这么狠心绝决,杀害官家嫡女,死路一条,这一刻,小厮后悔莫及,仓皇后退摔倒。 “放手。”一声凌厉的喝斥声音传来。 “当”墨雪瞳手中的金簪被什么东西打落,堪堪在脖际划下一道血痕,血色瞬间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裳。 长剑直射过来,小厮甚至来不及哼一声,便被当胸穿过,一道黑影闪过,脚尖一点,快速的伸手,扯起往地上摔落下来的小厮,一闪身消失在佛殿后,至此,小厮身上的血还未曾滴落下来。 门口己经有人声传来,风珏染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森然的杀机,浓郁的让他多了几分嗜血的戾气,怀里的人目光呆滞,散乱的长发和她脖子上的血,苍白失神颤抖的身子,都在诉说着她刚才的恐惧。 妖孽的容貌铁青阴沉,抱着墨雪瞳身形一闪,就上了当中的房柱,紧紧的环抱住她,让她靠在他的肩头,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安抚着她的惊惧恐慌。 大殿的门在此时被重重的推开,玉思蓉带着几个丫环婆子冲了进来,另一边,墨兰被两个粗使婆子推了进来。 玉思蓉走在最前面,第一个冲进来,脸上甚至还挂着得意阴毒的笑,墨雪瞳这个小贱人这次一定还往哪里逃,身败名裂后就算是死了也没有留下清白的名声。 殿门被重重的推开,发出空旷的震颤声音,也显得里面的安静诡异的惊人。 没人!玉思蓉愕然的看着宽敞的大殿,除了些飘动的幔帐,一眼便看得到底,哪有一个人,不但墨雪瞳不见,连那个潜入的小厮也看不到人。 转回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丫环一眼,丫环会意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游移的四处探看了一眼,她是亲眼看到墨雪瞳进到大殿的,也是她打发人把墨兰叫走,把那个男仆人送了进来,而后她就一直守在外面,再没看到其他人进出。 除了里面听到的几声不高不低的惊呼声,她趴在门口还真没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 “我们小姐真的不在这里,玉小姐你把我带进来,到底是何用意,我们家小姐再不济,也不是玉小姐你可以随便动的!”看几个丫环婆子从四处散着的幔帐后走出来,俱一无所获,墨兰不由的轻轻松了口气,话语强硬起来。 “怎么会没人……”玉思蓉这时候着急上火,眼神荫翳,根本没注意一个丫头,理也不理墨兰,眼神四扫喃喃自语道,她不相信煮熟的鸭子还会飞了。 “我们小姐做了什么让玉小姐怨恨的事,竟然要致小姐于死地,说什么与外男相通,玉小姐,你若不给我们小姐一个说法,今天就算奴婢撞死在这里,也不容玉小姐毁了我们小姐的名声。” 墨兰猛的推开两个婆子的挟制,冲到玉思蓉面前厮声叫道,这话说的外面进来的几个人全愣了愣。 “你们小姐如果不在这里,又在哪里?”玉思蓉反口道,这时候脸色也不太好,愕了愕,转过眼睛看到后面跟进来的秦氏几人,不由脸色大变,猛的回头恶狠狠的瞪向自己的丫环。 “我们小姐在哪,去哪,是不是要报请玉小姐备案,奴婢不知道我们小姐什么时候跟玉小姐关系这么好了,玉小姐不是每一次都见我们小姐总想着法的折腾我们小姐,哪一次我们小姐跟在玉小姐身边不是受伤,就是被人误解,玉小姐难道还觉得不够,莫不是一定要逼死我们小姐才算好。” 墨雪瞳不在,墨兰不担心事情闹大,这会就算玉思蓉求着她不要闹大也不成,所以瞪着玉思蓉凌利的道,毫不客气的揭玉思蓉这几年欺侮自家小姐的老底,她早就看玉思蓉不顺眼的很,以前跟大小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欺蒙小姐,后来夺秦府,时不时过来冷嘲热讽,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 今天的架势,墨兰也看懂三分,分明是玉思蓉想害死小姐,怒气往上冲,不管不顾的怒斥道。 第一百零六章 玉思蓉失手被骂 以前小姐在云城的名声越来越坏!一大半就是玉思蓉和大小姐在后面推波助澜。 此刻她心里懊恼万分,只觉得是自己的失误,才害小姐陷入险境,心里恨不得自己以身相代,一心想揭玉思蓉虚假的脸面。 她现在己明白,今天的事绝对是个阴谋,当时她静候在门外,忽然过来一个丫环说秦氏有事叫她去一次,她看了看天色,觉得小姐在里面怕是会有一阵子,就跟着丫环走了,想着秦氏可能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小姐,但是走到半路,她就猛的醒悟过来急转身回来。 小姐身边现在跟来的丫环就她一个,秦氏如果叫了她去,小姐身边就没有人侍候了,再说小姐在这个殿里,秦氏是怎么知道的,她跟小姐两个人是私下过来的,没有惊动任何人,为什么那个小丫环一找就找到,莫不是一直盯着她们的。 这种想法让墨兰心猛的一沉,急跑回殿门,但是己经晚了,殿门外玉思蓉带着丫环婆子守在那里,看到她进来上来两个粗使婆子就把她拉住,不顾她叫喊争辩,就带着她冲进了大殿。 她不觉得小姐在大殿内有什么不妥,但玉思蓉这样的行为却让她有种危机感,小姐必是有了危险,所以她挣扎着一边争辩,想延迟她们进殿的速度,或者也可以闹出大动静让小姐觉察到。 小姐聪慧,必然会想法子。 这时见小姐果然没有大殿中,心里松了一口气之余哪里肯罢休,冷笑着伸手指向玉思蓉,把玉思蓉平日里谋害小姐的心思全说了出来。 玉思蓉素来强势惯了,哪容一个丫头指着她的鼻子骂。 “贱婢瞎说什么,我哪里有对付你们小姐,我只是放心不下瞳妹妹,怎么到了你这个贱婢这边就成了我对瞳妹妹有什么其他想法,怪不得这两天瞳妹妹看见我都不阴不阳的,原来全是你们这些贱婢挑的,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拖下去重责二十,替瞳妹妹好好教训教训她的丫环。”被一个丫环指着鼻子毫不客气的责骂,玉思蓉的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这会羞恼交加,只觉得是奇耻大辱,强自镇定,阴冷的道。 她就不相信一个丫头就反了天了。 她这边一发话,玉家的两个粗使婆子就来拖墨兰,她们都是玉家的人,自然听自家主子的话,墨兰被扯住,剧烈的挣扎起来,却被拖的摔倒在地上。 “玉小姐真有大家风范,一个不懂事的奴婢就叫玉小姐生那么大的气,还要替人罚了,瞳丫头说起来真是交了个替她着想好姐妹。”冷哼声来自门口,引着逆光,玉思蓉看到了站在殿门口的秦氏怒冲冲的脸。 秦氏的脸色阴沉沉的不带半点喜色,分明是恼怒的样子。 玉思蓉一怔,才想起姑姑为了看到的人更多,必然要诱着秦氏过来一趟,让她亲眼看到墨雪瞳在佛殿与人苟合。 事实摆在眼前,看这个老婆子还怎么帮着她!这相当于直接打那个死老太婆的脸。 但是想不到事情完全不是她们所想的一样,墨雪瞳竟然平白无故的消失在大殿内,这是所有的人都没想到的,站在秦氏身后的玉氏脸色难看到了起来,进门后看了看空无一人,与身边的陈氏对望一眼,俱变了脸色。 人,怎么会在眼皮底下无缘无故的消失? “老夫人,我不是……是这丫头没礼数……”看到秦氏出现,玉思蓉的脸色也变得苍白,生怕给秦色留下不好的印象,立既收敛起气势,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边上的姑姑和母亲,呐呐的解释道,两个婆子见秦氏出现,连自己的主子都吃了瘪,再不敢拉墨兰,忙悄悄的住了手,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火到自己身上。 “玉小姐也算是大家闺秀,污人清名算是怎么回事,瞳丫头到底是哪里招玉小姐不喜欢了,先是污蔑她在这里与男人私会,又拖着她的丫环要替她教训,墨家再不济,也自有自己的家规,与玉家并无关系,玉小姐如此喜欢生事,莫不是真以为瞳丫头是个没人疼的,小女孩家的,怎么就管那么多的事。”想到方才玉氏在自己面前的进言,秦氏气的浑身直哆嗦,眼神凌厉的看着玉思蓉,再不给玉家留什么体面! 在内院深久的她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是要整死墨雪瞳啊!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一边形色可疑的玉氏,以及脸上多了几分张惶的陈氏,这意思怕是要陷害瞳丫头,但是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瞳丫头竟然不见了。 玉思蓉从来就不得她喜欢,玉氏在里面稍有小动作搞七搞八,自己的孙儿跟玉思蓉拉在一起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设下计划谋害瞳丫头,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在里面,玉氏真是个蠢的,如果墨雪瞳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事,秦家又怎么脱得了关系。 政儿这次私下里来说,说墨化文现在官场得意,很得皇帝重用,况且瞳丫头可不只是墨家的女儿还是辅国公的外孙女,辅国公夫人最痛爱的就是那位死去的女儿,若不是远在京城,那里会把自己的外孙女放在别人家养,如果真的不明不白的在自己眼前出了事,又怎么会善罢干休,秦家根本挡不住辅国公家的问罪!弄得不好,秦家就毁了! 玉氏不知道秦氏可是清楚的很,辅国公夫人许老太君年轻时,也是个女中巾帼,了不得的人物,当年墨氏夫人洛霞死的时候,辅国公夫人正在生病,但是据说就算这样还差点跑来云城,若不是实在体弱不行,墨雪瞳也不可能被留在云城,墨化文后来上京被辅国公的人堵在城门口,这事到现在还被人传说。 想着玉氏既不贤惠,又蠢又毒,政儿当时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女人,秦氏这会看着玉氏的眼神越发阴冷。 玉氏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避开秦氏的犀利的目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瞪了玉思蓉一眼,看着她委委屈屈的样子,差点就当场发火,真是个不争气的,刚才还说的让她放心,事情己办妥,所以她和把秦氏带出来的。 怎么才一会时间就出了差错,她心里发苦,听秦氏的话就知道秦氏肯定是查觉了,这会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偏她还得替玉思蓉解释,必竟是她娘家的侄女,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听了传出闲话去,玉家没了面子,她这个出嫁女儿又哪有面子可言。 顶着秦氏的目光,玉氏硬着头发上前陪笑道:“母亲,您也别生气,思蓉跟瞳儿是要好的,这也是担心瞳儿出什么事了,才急急的赶来,就是母亲也不是听说瞳儿这里出了问题,关心之下才过来的,现在瞳儿不在这里,可能是去了别的地方,我们也别全在这里堵着,让人见了笑话我们去。” “笑话,现在还不是笑话,玉小姐,我们瞳丫头交不起你这样的好朋友,以后若没事,别往她身前凑和,听说玉小姐跟墨府的庶小姐走的很近,好的跟个亲姐妹似的,再跟瞳丫头自然不是一路人了。”秦氏眯了眯眼睛,目光却尖刻如刀,神情俱是嘲讽,冷冷的道。 跟个庶女交好,本就是自降身份的事,更何况故意害嫡女,秦氏这话里赶话,直把玉思蓉咽的说不出话来,把个玉思蓉赶在那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母亲……”玉氏下意识想解围,张了张嘴想问清楚,却被秦氏冷冷的打断。 “你要是没什么事,也关心一下政儿的事,以前总在这种小地方混着,把个人都弄的没了体面,轩儿的事,我跟他父亲在处理,京城里多的都是名门闺秀,哪个拉出来都比一些小地方的所谓千金闺秀体面的多,别让见识眯了自己的眼。” 这是明指明的反对玉思蓉嫁入秦府,相当于直接打玉氏的脸了,玉氏恨得咬牙。 老太太这时候看玉氏哪也不顺眼,话里话外更是把秦玉轩的婚事提到嘴上,斜睨了一眼站在边上尴尬羞臊的低下头,再不敢多说一句话的玉思蓉直接断了她的念想。 果然玉思蓉惊的猛抬起头,脸色雪样苍白。 这是让她死了嫁给秦玉轩的心,这让她怎么忍受得住,嘴一张,才想说话,被陈氏死死的拉住。 “你一门心思挂在儿子的婚事上,政儿身的事都忙不过来,正好明月是个伶俐的,明儿我就给她开了脸,抬姨娘,放政儿身边,让她照应政儿的起居饮食,也省得你忙着照着自家的一大家子还不够,还得忙乎娘的事。” 秦氏斜睨了一眼玉氏和边上没来得及说话的陈氏,扔下这句话怒冲冲转身带着一大群人走了,看着这个蠢女人,她就受不了,还偏偏这个是她的媳妇,秦家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媳妇进门呢! 玉氏脸上闪过怒意,恨恨的把手中的帕子攥成团,死咬着牙才忍住没开口,死老太婆,竟然让她闹心! “姑姑,你要替我做主,我真的没有陷害瞳妹妹,只是担心她的安危,想不到这样还让人误解了,姑姑,我不要活了。”玉思蓉见秦氏走了,才返身扑进陈氏的怀里,放胆开始大哭起来。 “好了!”玉氏这时候也烦得不得了,看玉思蓉含泪要死要活的来哭诉,哪有平日的半点耐心,想着明月那个狐媚子本来就是一直想爬床的,后来她许了她以后当枫儿的姨娘,才让她帮自己说话,这会老太太的意思是要把她送给老爷,心里早就打翻了醋酝子。 看着玉思蓉的脸色也不善起来,若不是她这个蠢笨的搞砸了事,哪里有今天这么多的事情出来,老太太也不会为了罚责她,把个狐媚子送到了老爷那里,让她堵心。 第一百零七章 害人之计,三人成谋 “姑姑!”玉思蓉被玉氏的怒喝声吓了一跳,拿着帕子,挑着兰花指,睁着眼眸没来得及反应,一时倒不敢再撒泼起来。 陈氏看玉氏真生了气,忙扶着女儿好一顿劝,一边又对玉氏陪着笑脸,女儿的心思她明白的很,秦家也的确是玉思蓉现在能配得到的最好的姻缘,她们还不能得罪玉氏,就算玉氏毫不客气的斥责玉思蓉,她们也只能忍。 陈氏心中早就算计好,反正等蓉儿跟秦玉轩真的弄出了事,这个死老太婆想不承认都不行。 一群人各怀心思,拉拉扯扯的离开,谁也顾不得跌倒在地上的墨兰。 等得所有人全走远了,墨兰才重新从地下爬起,一瘸一拐扶着墙边站定。 墨兰没有走,她很仔细的翻看了大殿内每一个可以藏得下人的角落,紧抿着嘴急的连佛像后都看了几次,甚至对佛像大不敬的推了几把,生怕这里面有什么暗门,小姐肯定是进了大殿,应当不会离开,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了,汗从光洁的额头渗出,心也越来越慌。 小姐不会真出事了? 本来她还以为这里必是有一个暗门,或者隐密的藏人的地方,但是现在看起来却不象,不然这些人全走了,怎么会还不出来,莫不是小姐真的遭遇到了什么,想到可能发生的事,墨兰就算再稳重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环,吓得脸色惨白起来,哆嗦了低叫了两声:“小姐,小姐!”。 “墨兰......我在这里。”虚弱的声,伴随着轻轻的咳嗽声,墨兰的手搭在一个佛像上正不死心的推,忽听得墨雪瞳的的声音,惊喜的转过身,果然看到墨雪瞳站立不稳的靠在大殿的柱子旁,脸色惨白,虽然在微笑,失色的唇边还有些颤抖,搭在柱子边的手,微微哆嗦了两下,有些稳不住自己的身子。 刺目惊心的是她月白衣裙上的那抹血色,浓重的射入墨兰的眼睛。 “小姐......”墨兰吓的扑了过去,一把扶住了墨雪瞳,急切的想问什么,却被墨雪瞳喘息着阻止:“没事,稍微受了点伤,不碍的。” “你先回去……我一会就回来。”墨雪瞳强撑着道。 “可是,小姐您这样子怎么回去?”墨兰急切的道,走近才发现墨雪瞳脖子处竟然也有伤痕,血色映着她嫩白如瓷的肌肤,触目惊心。 “小姐……” “你回去吧,你们小姐我会带过去的。”身后传来的男子声音,突兀的让墨兰一哆嗦,下意识的回头,正看到俊美的少年站在一边,那双一直流光潋滟的紫眸,带着些阴鸷和邪冷,整个人看起来完全不同于平时的慵懒,让人看了,心不自觉的发冷。 轩王殿下! “墨兰,你先回去,就说我往后院去了,一时找不着……你去后院转转……我就回去了。”墨雪瞳清冷而坚定的道,盈动的水眸露出恨意,看了刚才的那出戏,她怎么还会不明白这出戏是谁主演的。 她现在不能明着从佛殿出去,就算玉思蓉没想到,玉氏也必然留了人在这里监视着她,一待她出现,各种污水就可以往她身上泼,所以墨兰必须离开,必须假装没找到她。 见轩王站在小姐身边,墨兰担心的看了看墨雪瞳,却也明白这是最好的方法,没奈何只得退了下去,莫名的相信这位轩王殿下有能力处理这件事。 “墨雪瞳,可要我为你报仇?”风珏染看着她手臂,脖子处的伤,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走过去扶了她一把,才发现她看起来虽然冷清,身子却在不由自主的战悚,知道她这次是真的吓到了,眼里的神色不由的柔和了几分。 “多谢王爷,我的仇自己会报……”清冷的声音带着些颤音,坚定的传来。 风珏染鄂然的看着那张苍白失血的脸上,那双眼不再是清澈见底的清水,如同火焰在烧,看着有些森冷,却让人心疼她的柔弱。 知道她的坚持,风珏染收拾起眼底的戾气,道:“若你试过,却没办法报仇,我会帮你。” “不会,我会自己报仇!”墨雪瞳想站在更直一点,只奈失血过多,身子歪了歪,往一边倒去,风珏染抢上前,把她抱在怀里,解下披风,披在她身上,不再说话转身带着她一闪出了佛殿,她这样子必须尽快上药。 墨兰转了一圈,急急的赶来客房的时候,墨雪瞳己上完药,躺在床上睡觉休息。 秦玉轩过来的时候,墨雪瞳己醒了过来。 秦玉轩之所以得到消息晚了点,是因为他到清凉寺后就带着人回家,收拾玉氏,秦氏以及墨府墨雪瞳的衣物,又赶上有朋友过来有事相询,所以再回到寺院里就有些晚了,他整理了一下行装就先去跟祖母请了安,然后又去了玉氏的屋里。 玉氏是他名义上的母亲,虽然他打心底不怎么承认! 玉氏的屋子里陈氏和玉思蓉都在,三个人围在一起,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秦玉轩上前见了礼,也没打算留在这里,对玉思蓉,他一直没什么好感,自然不会关注她,看也不看她,就打算去见墨雪瞳。 “轩表哥!”玉思蓉见秦玉轩要走,忙起身走到他身边娇怯怯的回了一个礼,这时候她也不敢再耍刁,偷眼看了看坐在一边的玉氏,捏着帕子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今天的事瞒不住人,她在秦玉轩面前一直是个娇滴滴的小姐样,若是发现这事扯到她身上,一定会惹他生气。 秦玉轩的怒气可是连姑母也不一定压得住! 接收到玉思蓉求救的信息,玉氏轻轻咳嗽了一声,微笑的问道:“轩儿,可是还没去看过瞳儿?” “是,先去看了祖母,祖母关照一会去看看瞳妹妹。”秦玉轩点点头,从容应对,只眼睛微微收缩了一下闪出几分寒意,他从秦氏处出来,秦氏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到秦氏提到瞳妹妹的时候,似乎欲言又止了一下,只关照他一会去看看她有什么需要没,若身子不好就先养着,别出来。 现在玉氏又这么说。 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俊眉不自觉的皱了皱。 “刚才你瞳妹妹受了惊,听说在寺院的墙那边滑下陡坡,摔了一跤,这会怕还在休息着,你也不用那么早过去,思蓉刚才还为了瞳儿的事,着急着找寻,不知怎么的倒是惹了你祖母的不悦。”玉氏拉家常一样的把事情的经过大致挑不重要的说了一遍,其中关于玉思蓉故意挑事的那段话,自然就抹去了。 寺院墙角的陡坡,秦玉轩脸色虽然没变,眸色却怀疑的闪了闪,那片陡坡就在寺院后门的墙角处,那里平时也没个人,边角小门虽然开着,也就是寺里的僧人知道,瞳妹妹怎么可能去哪里,又有什么事会让她去了哪里,那么偏僻的小门没人领着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又怎么会失足摔下陡坡。 “轩表哥,瞳妹妹不见了,我实在着急,就派了人找,跑了许多地方,虽然没有找到瞳妹妹,但是找到了瞳妹妹的丫环,老夫人怨我多管闲事……实在也是我不好,太着急了,所以才没考虑周全……”玉思蓉在玉氏的暗示下,选了些对她有利的说话,娇怯怯的轻声回道,抬起头,粉脸上还有着淡淡的泪痕,一脸受了委屈,却又求全的的样子,实在可怜! 没有说秦氏任何的坏处,却把自己的委屈难过表现了个十成十,陈氏听得暗中点头。 瞳妹妹的事还跟玉思蓉有关,秦玉轩冷冷的扫了一眼站在玉思蓉,没有接玉思蓉的话,淡淡的对玉氏回道:“母亲,祖母也是叫我去看看瞳妹妹,可能是怕瞳妹妹伤着了,需要什么药物,我就先告辞母亲,看过瞳妹妹的伤势再来跟母亲祖母回禀。” 说完也不看站在一边忐忑不安的玉思蓉,跟玉氏陈氏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姑母,您看表哥!”见秦玉轩理也没理她,玉思蓉哭着扑向陈氏。 “思蓉不必担心,以后你表哥想不理你都不行了。”玉氏阴阴一笑,只要造成既定的事实,她还真不怕秦玉轩不认帐。 “妹妹,墨家的那个小丫头怎么办?”陈氏挥了挥手,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这一次没做成事,墨家的事可有些不好办!” 玉氏知道她指的是方姨娘,这事还是她们三个定下的,目地就是为了除了墨雪瞳,方姨娘答应事成之后,从洛霞的嫁妆里找出珍品,每人送上一份厚礼,喜的玉氏和陈氏,当场就答应下来,传话给方姨娘,这次必事成。 想不到,这事竟然闹成这样,不但没损墨雪瞳分毫,还害得玉思蓉被秦氏厌弃,实在是不上算的很,陈氏自然知道自家女儿的心事,这时候也有些着急,有些打退堂鼓,钱财再重要,也没女儿的终身幸福重要。 “嫂子,你若是想现在退出也行,就是可怜了思蓉侄女,我那个轩儿,心里只有墨家的那个丫头,思蓉就算再倾慕他,恐怕也不能成事。”玉氏冷冷的道,心中冷笑,这事闹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谁还想退就退得出的。 这时候退出,玉氏不帮着她们,玉思蓉跟秦玉轩再无可能! 见玉氏生气,陈氏也醒悟过来,打着哈哈道:“妹妹说哪里的话来,我们姑嫂同心,怎么会有分歧,墨家那个丫头是必除去的,但是看样子,不好对付啊。” 今天的事也算是周全,不但是玉思蓉,连玉氏陈氏也认为是万无一失的,但是想不到,大殿中竟然没有墨雪瞳的身影,连那个送进去的流氓也看不到人影,怎么不叫陈氏担心,她也算是有点见识的,知道这事一定另有蹊跷。 第一百零八章 玉思蓉的恨毒 “母亲,是不是轩表哥帮的那个贱人?”想到这个可能性,玉思蓉索性也不装哭了,嫉恨的道,想到表哥眼中只有墨雪瞳,她就恨不得把墨雪瞳吃了。 “不会,玉轩那时候还在路上,不可能有时间,而且他手下没什么人……”玉氏沉吟道,秦玉轩身边就几个书童小厮,不可能瞒着所有人暗中布置什么,而且若是秦玉轩真的觉察到什么,一定会不管不顾的冲进来跟自己对侍,绝不会这么平静。 “姑姑,我不管,我一定要那个贱人死。”玉思蓉怒冲冲的道,想到秦玉轩理也不理自己,却急急的去看墨雪瞳,眼底就愤怒的要喷火,这次竟然没弄死这个小贱人,小贱人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思蓉你先别轻举枉动,等你的事了后,有的是机会对付她。”陈氏在边上提醒道。 “娘放心,这几天我放过她,等过几天,我要毁了她容貌,看她还怎么勾引表哥。”玉思蓉咬牙恶恨恨的道,她当然明白这几天姑姑和娘为她另有安排,先攻下轩表哥,以后在秦家有的是机会整治墨雪瞳。 只是这心里怎么想怎么不服气,她自觉自己哪部分都比墨雪瞳强,表哥怎么就看不到自己,反而看上那个小贱人的呢! 待得离开,站在廊下,玉思蓉越想越恨,这么好的谋划怎么就让那个小贱人给逃了呢 想到秦玉轩这时候还在墨雪瞳那里,挖心挖肝的恨,咬碎钢牙,冷冷的吩咐身后的丫环道:“去看看墨小姐身子怎么样,可需要什么吃的,用的,叫她不必跟我客气,我一会再过去看她。” 不行,她不放心,一定要让人去看看。 丫环应声退了下去。 秦玉轩的确是在墨雪瞳那里,他来的时候墨雪瞳己经醒过来,正斜靠在一边的榻上,背上垫上了厚厚的垫子,她受伤的事只有屋里面几个人知道,这会自然也不能告诉了别人去,只说摔了跤,摔破了胳膊,还撞到了脖子处,上了些风珏染留下的药,效果很是明显。 伤口并不大,就是流了许多血,脸色显得过于苍白,换过衣服后穿了件冰绿色的纱衣,素淡的纱衣袍角上绣着一小片一小片的枫叶,倒是很合景的颜色,因为没有起床,一头如瀑的墨发倾泻而下,整个人看上去晶莹剔透,单纯无害,如小兽般惹人怜爱。 微微转动着的水眸,凝出淡淡的雾气,衫着冰肌玉骨,几分纯真几分娇媚,虽然身子尚小,只这一份姿容却己是独一无二,绝美无双的。 见秦玉轩进来,墨雪瞳忙撑着手想坐起,却不料撞到伤口了,一时皱着眉,小脸立时苍白起来,玉白的额头冷汗隐隐。 “起什么身,伤着了还起来做什么,表哥又不是什么外人。”秦玉轩上前几步,眸底满是痛爱,伴着一些怒意,自然的伸手托住她的胳膊肘儿,侧过身扶着她依然躺好,制止了她的再次起身。 “怎么这么不当心,跑那里去做什么?”他直接顺势坐在墨雪瞳的床前,接过墨兰递上的茶,喝了一口,随手放在一边急切的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本来想去为娘在佛前上柱香的,让墨兰守在外面,不知怎么墨兰被人叫走,我出来找不到墨兰,却突然看到有一个男的过来,着急着避过,不免慌了神,就往生僻的路上走去,后来也是因害怕才摔了一跤,墨兰听到我的声音找来,才发现我己经掉在下面了。”墨雪瞳羞涩的低下头,扯着手上的手帕,显得很不好意思! 她声音低柔,脸色苍白,有种天然的不足之态,再加上失血的唇色,似乎带着迷雾的眸子,就更惹人怜爱,无端的让人觉得眼前羞怯,胆小的少女如清雪般纯净,不染一丝尘埃,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更让她有着穿透人心的魅力。 “墨兰怎么会被人叫走的?”秦玉轩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笑脸上,好半响才侧目,转而对着站在边上的墨兰问道,不悦的道。 “说是老夫人有事***,奴婢本来不想去的,但是那位丫环催的紧,奴婢想着,老夫人就是想***也是快的,就急急的赶了过去,走路上却想着不对,一是那个丫环很是眼生,二是老夫人也不会让小姐一个人留在外面,奴婢于是着急着回赶,赶回来没碰上小姐倒碰上玉小姐了,指着人冲大殿,说看到小姐和别的……人有什么,再后来太太和老夫人都来了……”墨兰言简意骇的把事情说完。 虽然没有明指什么,但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事一想就想得明白。 “墨兰别瞎说,这事跟玉小姐,舅母她们没关系,她们只是担心我不见了,着急帮错了忙而己。”听墨兰还要说下去,墨雪瞳抬起头,一双如墨般的睐子娇柔的看着秦玉轩,羞怯的阻止了墨兰的话。 秦玉轩的目光闪了闪,看向墨雪瞳,深黑的眸中快速的掠过一丝近于寒洌的光芒,和一丝毫不隐藏的怒火:“不妨事的,这里面肯定真的有人对瞳妹妹不利,看起来有些人,人长得不昨样,心也够狠毒。” 这己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摔跤的事了,如果当时瞳妹妹还在殿里,如果那个时候那个男人也进了殿,如果大家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瞳妹妹和一个男人孤身在殿里,那里候就算有千张嘴也说不清的。 那种情况下,瞳妹妹哪有活路可以走!这是想逼死瞳妹妹! 秦玉轩眸色寒厉了几分,一个不认识的丫环,自然不可能是自家的,秦家这次来的几个丫环也都是一直用着的,墨兰怎么可能不认识,除了这个丫环本就是别家的可能再无其他。 清凉寺中别家的丫环,又对秦家有所了解的除了玉家,他还真想不起是谁!眸子微沉,唇角的弧度也缓缓的放平,略深的唇抿成了绷紧的直线,让本来俊逸的五官立时有了深肃之色,自打墨雪瞳进了京,秦玉轩跳脱的性子竟是沉稳了几分,没有如往常的立时冲出去给墨雪瞳出气。 京中的闺秀是很讲究名誉的,此事不管如何都让瞳妹妹的名誉不好,实在不能因此事再闹起来,等有机会,他一定让玉思蓉好看。 “多谢轩表哥关心,我没事的,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叫轩表哥担心了。”墨雪瞳抬起盈盈的笑脸回道,“过几天好了,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等我稍好些,还得轩表哥陪我一起逛逛这清凉寺,听说这里风景不错。”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不安,清澈的水眸抬起,看了看秦玉轩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又咬咬唇颇为恐惧,扭捏的加了一句:“玉小姐想去,我就不去了!” 这句话直接点出了她不喜欢玉思蓉的意思。 玉思蓉想害她,她又怎么会让她好过! 手指在床边的被子上微微握紧又放开,抬起头又是淡柔的笑意染上静美的脸,既然她们一次次的动手,她又怎么会一直处在被动的地位,自己刚才的话必然会在秦玉轩心头留下疑惑。 这辈子玉思蓉想嫁给轩表哥,自己绝对让她嫁不成! 感觉到墨雪瞳的排斥,秦玉轩眯了眯眼睛,目光在墨雪瞳看不到的地方,尖刻如刀。 再回头转向墨雪瞳时,依然带着宠溺的笑意,点点头轻声的道:“好,表哥到时候只陪着瞳妹妹。” 随后又问了一些墨雪瞳的事情,两个人正在说话间,忽尔听到外面墨荷走了进来,说是玉小姐派了人来来问候。 墨雪瞳纤细的手指不受控的轻微哆嗦了一下,脸色瞬间变的更苍白,虽然极力想控制,但还是落在秦玉轩眼中,却知她惊惧,她怯懦的看了看秦玉轩,咬咬唇,没有马上说话,那样惊惧的脸色越发让她看起来娇弱的惹人怜惜,有种被吓的害怕,却又强压着自己不说什么,委屈中带着轻柔! 这话己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秦玉轩眸底闪过一丝凌厉,不悦的怒道:“让她回去吧,说你们小姐领了她的好意。”当下深深的凝视了墨雪瞳一眼也起身告辞。 “小姐,您刚才为什么不让奴婢把玉思蓉对小姐做的事情全说出来,省得表少爷还真当那个女人是好人,表少爷那么疼你,肯定会为你出气,怎么着也得训责她一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做这样的事。”等到秦玉轩走的没了影,墨兰气狠道。 “训责她一顿以后,她就不会再来害我了,那之前害我的是不是白害了?”墨雪瞳扶着墨兰的手坐坐高,脸上不由的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个丫头的心思她明白,自己受了伤,玉思蓉也不能让她落了好。 可是训责好之后呢,且不说玉思蓉会不会受教训,就说这件事就这样白白的了了,她也不甘心,刚才若不是风珏染,自己早没脸活着了,那种情况下,她哪里还有活路,玉思蓉是想要她的性命,怎么能只是一顿无关痛痒的训责就过了的。 这世,她是来复仇的,玉思蓉上辈毁了她的脸,这世又要毁她名节,害她性命,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既然己是仇人,谁也不会放过谁,又何必让表哥去训责她,让人看她心眼小,到表哥面前告状,不大度。 这辈子,她还会娇弱,还是怯懦,但是这些都是表象,经历了生死,她的心己冰寒如冰,没有任何温度,生死之间,火光之中,她被烧死成灰,伤成那样,痛成那样,难道还看不透这些。 血债还得血来偿,玉思蓉兴地放过她,她又何曾愿意放过玉思蓉。 第一百零九章 注定是个毁她容貌的好地方 第二天,墨雪瞳起了床,带着墨兰墨叶起身往秦氏的住所走去,大冬天的穿高领正挡住脖际的伤痕,胳膊处早也裹了伤巾,摔了一跤,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若不去请安,却显得有些做作。 上午陪着秦氏听了会经,中午在秦氏那里用了午膳,就被秦氏笑着撵了出来,说是小年轻的要多休息,秦玉轩陪着她慢慢的在清凉寺的后院闲逛了会,就被玉氏派人来叫了去,站定在一棵大树下,抬起头。 山上的气温下降的更快,还未到深秋己有深秋的气息,树叶大片大片的往下落,在地上积成了厚厚的落叶层,脚踩上去松松软软的,听着自己的脚步在落叶上踩过,竟莫名的宁静,安和。 仰高头看着那虬劲的枝干,少了枝叶的点缀,零落凋零却依然执着的冲向苍天,树木尚且如此,人呢!唇边泛起一丝苦涩,斑驳陆离的光影,点点的落在人身上,却暖不了人心。 阳光下,纤弱的如花少女,站在树下,脚踩着一地的落叶,仰望着高高的虬劲的枝干,红颜枯枝,宁静中带着疏离,清透,仿佛那少女将随风而去,作做一片落叶,最后不知所终,树叶落在她卷起的发丝上,美的夺人呼吸! 隔着一堵墙,白逸昊正路过那里,眼角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站定在假山处,若有所思的往这边静静的望过来。 “瞳妹妹,怎么才好就又跑出来,身子不好,可别不懂事的出来,让大家担心。”娇滴滴的声音带着过份的关切很突兀的传了过来,同时惊醒了墙内外的两个人。 墨雪瞳从怔忡中回过神来,转过头朝玉思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朝她微微点了点头,自打上次在墨府不告而别后,还是玉思蓉第一次“毫无芥蒂”的跟她打招呼,既然玉思蓉想演戏,她陪她就是。 见她有了回应,玉思蓉,嘴角的笑容越发温柔,上前几步就想拉住她的手,亲热的道:“瞳妹妹可是真的大好了?昨天瞳妹妹可真吓到姐姐了,怎么就这么不当心,弄了那么大的误会,姐姐想过来探望,还怕妹妹生姐姐的气。” 她们这边搭上话,玉思蓉身边的丫环跟着上前,拉着墨兰墨叶说话,竟然还聊的很起劲。 “多谢玉小姐!”墨雪瞳抬起头,清澈的眸子里捕捉到玉思蓉眼底闪过的一丝阴毒嫉恨,心底泛起冷笑,玉思蓉果然沉不住气,看自己跟轩表哥逛园子就忍不住了。 “瞳妹妹既然好了,姐姐就陪你逛逛,听说那边有一片竹林,清雅的很,还有几株少见的紫竹,莫不如就陪妹妹你看看。”玉思蓉对墨雪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故作亲热的挽起墨雪瞳的手。 竹林,假山,碎石子小路,又如上世一样,注定是个毁她容貌的好地方? 微垂的眼底凌厉立现,有些仇不是不报,只缘时候未到。 玉思蓉见她没有推拒,自以为得计,眼角闪过得意,唇角拉出阴险的笑容。 两个各怀心思,仿佛是好姐妹一样,相互手挽着手,身后几个丫环也吱吱喳喳的聊的高兴和协。 竹林一片清幽,风吹过阵阵竹香,配着细石小径,假山修竹,出家人的地方就是比之秦府的那片竹林更有特色,特别是边上一小排修挺的紫竹,在让人感叹竹子的风骨时,也赞叹竹的明媚。 这片竹林与记忆中的竹林隔着时空慢慢的重合起来,她仿佛看到那个娇柔的女子跌倒在假山石上,血色从额头滑落直下巴,长长的两条,把一张娇美的脸划的如同鬼魅,身后是玉思蓉笑的得意阴毒的脸,偏她那时候摔倒的角度是看不到的。 “瞳妹妹,瞳妹妹......你怎么不过来?快看,这一株小的紫竹长的跟别的不太一样,你最喜欢这些,快过来看看,是什么原因。”玉思蓉的叫声拉醒了她的记忆,果然玉思蓉又站在假山边了! 那里有一株浅小的紫竹,不同于边上的高大紫竹,这一株特别的矮小,玉思蓉正故意大惊小怪的指着这株紫竹道。 墨兰,墨叶被两个丫环缠住,这会正看着其中一个丫环从怀里摸出来的新鲜玩意,墨兰斜过来的目光悄悄与墨雪瞳相撞,眼眸中各自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墨叶冷眼旁观,脚下却稍稍以防备的姿势站立,一旦发现墨雪瞳有危险,她才可以第一时间冲过来。 墨雪瞳转过头假装不在意的往玉思蓉那边走去,另一边墨兰也不动声色的与边上的丫环换了个位置,正好挡住了两个丫环的视线。 “这紫竹可真别致!”墨雪瞳站立在紫竹前,看着那株紫竹仿佛真的想验究出原因一样。 玉思蓉眼珠一转,偷偷看了看墨雪瞳,见她没注意自己,眼底俱是得意,缓缓的转了个身,走到墨雪瞳背后,此时四个丫环正说的起劲,谁也没有关注这边。 玉思蓉一动,墨雪瞳就察觉到了,她配合着装着十分注意那株紫竹的样子,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上面,丝毫不觉得玉思蓉走到了她背后,还故意娇憨的低头道:“玉小姐,这地方可真好,下次还带我来看看,我一时还真看不出这紫竹有什么不一样的,等我回去翻翻书找找原因。” 下次,玉思蓉,我就不相信你下次还愿意到这里来,这里怕是会成为你的伤心绝望地吧! 这地方真好?哈,的确是好地方,玉思蓉唇边带着阴冷的笑容,双眸几近毒蛇一般的盯着墨雪瞳,心里恶狠狠的道,墨雪瞳,这是个好地方,所以你去死吧!这一次看你还怎么有命逃,就算不死,也毁你容貌,只要你死了或毁了,轩表哥才会看到我!有你在,他的眼中永远没有我。 她屏息静气,脚踩在边上的一块石子上,准备假装滑倒,然后把墨雪瞳撞到前面的假山石上,尖尖的假山石的边沿正对着墨发瞳白嫩绝美的小脸,锋利尖锐的刺角不管是划在脸上还是刺在头上,都可以把墨雪瞳尽毁,就算不死,脸也毁了! 那么张俏丽的脸,她早就想撕烂她了! 身子微微一倾,脚尖借着踩石头的力量往前一滑,重重的撞了过去。 墨雪瞳低着头,一直借着眼角的余光看着玉思蓉的脚,同样的把戏,同样的动作,在前世她也是这样做的,虽然不是同一片林子,却连细节也那么相象,唇边泛起一丝冷笑,见玉思蓉脚一斜,她的身子不动声色的向边上一歪,“啊呀”一声惊叫! 那边玉思蓉己煞不住脚,猛的鼓作劲撞过来,却发现本应在眼前的墨雪瞳竟然不见了,眼前一寒,脸上的笑容己僵硬,“啊”惨叫声配合着重重的撞击声,响彻云霄,一边摔倒在地上墨雪瞳眼一翻,同样晕了过去。 听得惨叫声,玉思蓉的两个丫环不以为意的抬抬眸,墨家那位没用的小姐,碰上自家小姐,那位还不是只有倒霉的劲,哪一次不是五劳七伤的,随既眸光惊愕的落在玉思蓉染血的脸上,再看看躺在地上的墨雪瞳,手里的东西瞬间落地,顿时惊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你不会又摔着了吧!”边上墨兰墨叶早就扑了过去,一把抱起晕倒在地的墨雪瞳放大声哭叫起来,另一边那两个傻眼的丫环也醒过来了,扑到玉思蓉面前,看到玉思蓉满脸是血尖声惊叫起来。 几个人都在叫,叫的最大声的自然是玉思蓉,剧痛涌上,眼前血红一片,她的手一摸,一片粘乎乎的,浓重的血腥味刺鼻,心里早就慌成一团,她被毁容了?她被毁容了!她这会慌的不成样子,只会张大嘴尖叫。 “怎么回事?”竹林的不远处秦玉轩正带着小厮转过来,看到眼前闹成一片的人怔了一下,却在看到墨雪瞳依在墨兰手中的苍白小脸时,脸色一变,大步走来。 但是人还没走到墨雪瞳跟前,斜次里猛的扑过来一个人血乎乎的人,尖叫道:“表哥,表哥!”秦玉轩来不及反应,玉思蓉就扑进了他怀里,尖叫起来,她这时候思绪己陷入狂乱,双手胡乱的抓住秦玉轩的衣裳大哭起来:“表哥,表哥快救我,我的脸,我的脸......” 脸上的刺痛伴着心头的惊惧,这会她连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秦玉轩也吓了一大跳,看到玉思蓉一头一脸的血疯狂撞过来,把他撞的倒退了两步,才伸手抓住她,玉思蓉的样子着实怕人,脸上己看不清什么,全是血,头发上也沾染了上去,不知道伤的有多严重,急问道:“玉小姐,你怎么回事?” 这个样子,任谁见了都紧张! “表哥,救我,快救我,我的脸,救我的脸......”玉思蓉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的脸要保不住了,心里又惊又惧,眼一翻这回直接晕死了过去。 玉思蓉这个样子,秦玉轩也不能多呆,看了眼边上的墨雪瞳虽然晕在那里,却无伤无血,应当不是很严重,马上抱起玉思蓉急跑出去找郎中去了,身后玉思蓉的两个丫环脸色苍白小跑着跟上,出了这样子的事,两个丫头回去怕不要被打死,这时候哪还有什么主见,跟着秦玉轩就是。 等到秦玉轩和玉思蓉的人全走了,墨雪瞳才缓缓睁开眼,拍了拍衣裙,从容镇静的理衣裙坐起,莹亮的眸底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看了看边上尚有血迹的假山石,唇边笑容淡冷,静默的看着假山石上的那几抹血色没有说话。 风扬起她的衣裙,竟然莫名的让人觉得孤寂。 墙角那边,俊美无双的男子看完了全过程,哑然失笑!修长的手指搭在假山处,悠然的敲打了两下。 第一百十章 玉思蓉毁容 “你们觉不觉得我很残忍?”她淡淡的开口,没有回头,只身早就朋些疏离,暗淡,带着莫名的悲意。 “小姐她要害你不是一次两次了,昨天她就设计差点害死小姐,而且还要毁小姐的名声,今天她也是自作自受,与人无尤,若不是她存心谋害小姐,又怎么可以撞到石头上,她要毁的是小姐的脸吧,却不知道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看着墨雪瞳默然的样子,墨兰莫名的心疼,这样的小姐比娇弱更让人心疼,所以坚强的站在她这边。 不管是方才还是昨天,玉思蓉可从没打过好心,若她成功,小姐此生也算是毁了,这样女人该当有些报应。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也就这样做了!”墨雪瞳垂上眼帘,唇边浮上一丝冷笑,她怎么会心软,玉思蓉想要毁她的容,她只是避开而己,难不成,还要她等在那里让她撞,让她毁容不成。 这一世,她永远不会忘记,她是来复仇的,上一世欠她的,她会一笔笔收取,玉思蓉只是第一笔而己,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冷,连她自己的心也都冰在里面。 因为心情莫名沉郁,墨雪瞳在寺庙里逛了许久,墨兰,墨叶一直静静的陪着她,只待走的脚酸才回院子。 回到屋院子里的时候,许妈妈己等在那里,她是一早得知昨天墨雪瞳出事后,从墨府赶来的,见到她们过来,猛的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墨雪瞳,身子还在瑟瑟发抖,嘴里却叫着:“小姐,别怕,妈妈在这里,别怕啊!” 许妈妈的身子有些冷,许是在风中站了许久,许是许妈妈的怀抱却很暖,暖和的让墨雪瞳的心一痛,反手抱住许妈妈,咬咬唇,压下心底的酸痛,轻声安慰道:“奶娘,我没事,瞳儿没事,真的没事,以后也不会让自己有事,不会让奶娘担心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姐终于长大了。”许妈妈低头看向墨雪瞳,见她果然没哭,那双清澈的眸底再没有受欺侮后的眼泪,而且还隐隐带着笑意,才放心下来,欣慰的想,小姐终于长大了,再不会让人骗了! “你们没事,我们蓉儿可是有事,想不到墨家竟然生了个这么狠毒的女儿。”无法压抑住的怨愤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毒,陈氏站在院门口厉声骂道,她身后包的只剩下口鼻的玉思蓉目光中充满怨毒! 玉家的人真是半点亏也吃不得,这是来报仇了!只是也太不把人当回事了,玉思蓉咎由自取还敢来向自己讨公道。 “墨雪瞳,你竟然推我撞到石头上毁我容,你太歹毒了,枉我平时对你那么好,没想到你竟然在背后使阴招。”见到墨雪瞳,玉思蓉尖叫着就要冲过来扑打她。 玉思蓉心里恨的发狂,她原想害的是墨雪瞳,想不到墨雪瞳竟然提前避开,晕下去的时候又绊在她的脚前,让她无法控制得住身形,生生的又把冲势增了几分,脸上的刺痛告诉她现在脸上多了两道刮痕。那张俏丽的脸被分割成无盐膜母一样的形容,请来的大夫己经说的清楚,就算是上最好的药,最后怕还是会留下痕迹。 想着自己因此被墨雪瞳毁了容貌,玉思蓉真恨不得咬她的肉喝她的血,气的脸色扭曲狰狞,她去势很急,直撞墨雪瞳,她早就看清楚,墨雪瞳站的边上是一堵院墙,墙角正对着她这边,若是被撞上,墨雪瞳不死也得毁容,她到现在还念念不忘毁了墨雪瞳。 墨叶正想上前拦下她,眼神看到秦玉轩,微微一动停了下来。 秦玉轩动作飞快的闪过玉思蓉面前,被她冲的往后退了两步,险之又险的在墨雪瞳面前站定。 “好了,先别吵,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氏这时候也带着一大群丫环婆子过来了,脸上一片愠色,看着墨雪瞳带着不悦。 她不喜欢玉思蓉是事实,但是出了这样的事必然是会牵连到秦家,这是秦氏最没办法忍受的,惹出这样的事,跟墨雪瞳也有关系,所以看着墨雪瞳的脸色充满冷意,再没有平时慈爱的样子,看的墨雪瞳心一寒,随既淡淡苦笑,秦氏果然也不是真的疼她! “老夫人,还要说什么,难不成我们玉家的女儿伤成这样了,你们还不给个说法?”陈氏在边上冷哼道,怨毒的目光落在墨雪瞳身上,又落在护着墨雪瞳的秦玉轩身上,眼里闪出一些莫名的寒光,“轩哥儿,莫要忘记了,思蓉才是你正经的表妹,你这个做表哥的不替你表妹报毁容之仇也就算了,还要跟她牵牵扯扯,难不成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不成?” 一句话,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落在墨雪瞳和秦玉轩身上,怀疑起来! “舅母说哪里话来,两个都是我的表妹,我哪里会偏这个或偏那个的,但是事情尚无定论,还是听祖母问后再做决定,舅母不必着急。瞳妹妹这么小,舅母说那样的话,也不怕污了自己的口吗!”秦玉轩神色一变,眸色暗沉,随即淡淡的道。 不动声色的把话推给陈氏,同时也解释了他的行为,这一件件事闹出来,他早就恼了玉家,哪里还有好话说。 “还不跪下!”另一边秦氏手中的拐杖猛的往地上敲打了两下,冷冷的看着墨雪瞳道,玉家大小姐说了这样事,她是在场辈份最高的,自然要给个说法。 立时,整个场面紧张起来。 “老夫人,不是我们小姐的错,小姐心肠最软,最胆小,怎么会谋害玉小姐!”边上的许妈妈急了,冲过来跪在秦氏跟前,哭诉道。 “老夫人,您好好看看思蓉,这让她以后怎么活下去,难道这还算不上心思歹毒,下手狠辣,小小年纪就己经如此毒辣,长大了如何得了,谁家娶了这样的恶女,还不得后宅不安平。”陈氏在秦玉轩这边没讨好好处,恨恨的瞪了一眼秦玉轩,转身秦氏凌厉的道。 玉思蓉想着自己这次是真的毁了容,再看到秦玉轩明显护着墨雪瞳的样子,转回头伏在陈氏的怀里委屈的大声嚎哭了起来。 一时引来更多的人。 墨雪瞳冷静的走过来,拉起许妈妈,让墨兰把她带到一边,然后回身,对秦氏深深的施了一礼,抬起头,清澈的眸子没有一丝尘埃,不因秦氏的话着恼:“姨祖母也认为是我推的玉小姐吗?瞳儿跟在姨祖母身边日久,自然做不出来伤害玉小姐的事情,况且我跟玉小姐无怨无仇,又为什么要害她呢?姨祖母您别生气,当心身子,是非自有公论。” “你真的没有?”秦氏见墨雪瞳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关心着她的身子,还把她说成品性高洁,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也忘记了要叫她跪下的事,沉声问道。 “姨祖母,当时我站在玉小姐前面看那株紫竹和假山石,玉小姐在我后面,试问那个位置我又怎么能推到玉小姐,瞳儿是真真不知道玉小姐为什么说是我推的。” “墨雪瞳,你胡说,以往哪一次你被人误会我不帮着你,哪一次你受伤我不先护着你,想不到你心里竟然这么毒,要制我与死地。”玉思蓉咬着牙从陈氏的怀里探出头来,恨恨的看着墨雪瞳,哭骂道。 “玉小姐的确是很帮我,那一次我被绊了一下,本来只是稍微歪了一下,玉小姐让人帮我抬回去,抬着我的丫环在路上又跌了一跤,又把我摔下来,脚差点摔断;还有一次,玉小姐的表姐当着人面羞辱我,还是玉小姐帮我,那件事后,所有的人都传我骄奢放肆,不敬长辈,行为失规矩,这样的事有许多,玉小姐还要我一桩桩,一件件的说吗?” 墨雪瞳抬起头,眸色温柔清澈,没有一丝一毫的火气,静静的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些跟她毫无关心的事一样,只是深幽的眸子却让人不敢逼视。 在场都是明白人,谁不听着觉得奇怪,想着这位以温柔著称的玉家大小姐,竟然不象外面传诉的那样那样温婉大方,听意思,分明是个嫉恨怨毒的女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全在耍阴招,真不讨人喜欢。 “瞳儿,真有此事?”秦氏问的墨雪瞳,看的却是玉氏,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些小事,平时秦氏没在意,玉氏为了自己娘家的侄女,自然也是隐着瞒着的,墨雪瞳是个胆小的,平时见秦氏也怕,哪里会主动说什么,老夫人身边的人也不会为了这个不得宠的表小姐跟自家的夫人做对,哪里会没事主动提起,于是这些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倒是隐瞒了个七八十。 “母亲,女儿家的小事,母亲就不必放在心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些闺阁千金对瞳儿多有误会而己。”玉氏被看的脸上挂不住,只得出来解释道,她这时候恨不得玉思蓉直接撞死算了,这些事又不是什么隐密的事,只要秦氏去问,又有哪个不知道,府里的明人多了去,平时她全压着才没人去秦氏面前说三道四,这会全揭出来,谁都知道这事肯定是她压下去的。 玉家的手就算再长,也压不到秦家去!秦氏己经因为玉思蓉的事敲打自己了,若再让她察觉自己做的事,以后的日子肯定好过不起来。 边上秦玉轩听的脸色一沉。 “舅母,瞳儿自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玉小姐,以往那些也就算了,但是今日,瞳儿明明站在玉小姐前面,又怎么会推到玉小姐,玉小姐自己跌过来,瞳儿一惊让开时撞到了紫竹,倒在地上,玉小姐就自己撞上了假山石,如果那时候,瞳儿来不及躲开,那时候撞上去的就不是玉小姐而是瞳儿了,难不成玉小姐是怪责瞳儿躲开,才使得玉小姐撞上去?” 第一百十一章 长公主突现解围 墨雪瞳冰眸清冷,抬高头,毫不躲避别人的视线,静静的看着玉思蓉,一脸正气,那份子从容淡定,与众人心目中那个娇弱胆怯的形象完全不同。 第一次,她在人前展露出锋芒!第一次,她实实在在的露出她的骄傲。 有些人,注定是你的敌人!那么就不须避开,前世仇,今世恨,让她明白一个道理,不是你退让了,人家就会给你留条活路。 这话一说出,全场俱静,众人落在她身上,看到她腰背挺的直直的,眸子清澈如水,熠熠生辉,淡冷的注示着玉思蓉,自有一番大家闺秀的沉稳和气度。 没来由让人生出几分心悦诚服的感觉来,众人怀疑的目光全落在了撒泼的玉思蓉的身上,不屑,鄙夷,和晒笑...... 墨雪瞳虽然没有直指,在内院久了,谁都是人精,什么叫如果不躲开,撞上去的就是墨雪瞳了,玉思蓉只所以恨她,也是因为她躲开了,没安静的等在那里被她撞!这笑话真的很好笑! 再加上墨雪瞳之前说的话,所有人都明白这次的事情就是玉思蓉自己弄出来的,所谓心肠歹毒指的就是她,想撞上墨雪瞳,把她撞到假山上,想毁别人的容,却不反过来毁了自己的容,恶毒之人果然是有报应的。 况且玉思蓉现在的样子,哪象个大家闺秀,分明是个泼妇一般,怎么会让人有好感。, “这不是玉家那位据说素有文雅之风的大小姐,怎么心肠这么恶毒!” “传言果然是不可信的,玉家的这位可是被说成是云城最温柔雅静的小姐的。” “我们家那个如果是这样的‘雅致’‘娴静’的话,我宁可她就这样自在些好了。” “玉家还说什么是诗书传家,嫡系的小姐尚养成这么毒,庶出的就更不要说了,谁娶了他们家的女子可就倒霉了,这后院的其他人还不得死绝了。”…… 这里住的并不只是秦家玉家两家,这里闹的这么响亮,怎么会不引人注意,在秦家玉家两家人没注意的时候,场外己经聚了一起其他的人,听了墨雪瞳的话,这会是全明白过来了,不屑讽嘲的话语时不时从人群中传来,对玉家更是看不上。 话里话外全是玉家害人不成反害己的意思。 陈氏玉氏皆气的发晕,这名声传出去,以后还有谁敢娶玉家女儿。 玉思蓉更是咬碎钢牙,但是这时候她也知道一惯的强势是不行的,那么多人看着,她只能装弱才能搏取众人的同情,反正她伤在前,大家都看得到,想到这里,她忙抬起头,含泪的眼眸幽幽的看着墨雪瞳道:“瞳妹妹,你怎么说那样的话,分明那时候你就站在我身后,我先到那里,你再过来的,几个丫环可以看得到,怎么到你跟里就变成这样了!瞳妹妹,就算你嫉恨我跟轩表哥,也不能这样,我们两个真是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的疼的。” 这话说出来,众人的目光又带着几分怀疑转向墨雪瞳。 墨雪瞳之前说跟玉思蓉无怨无仇,不会害玉思蓉,现在听玉思蓉的话里,分明是墨雪瞳嫉恨玉思蓉才下手害她,那就不是她所说的无怨无仇了。 “我们小姐先到,再叫墨小姐过来看的紫竹。” “的确是我们小姐先到的,墨荷,墨叶也看到了,当时我们就站在离两位小姐几步开外的地方,看的很清楚。”玉思蓉的两个丫环这时候忙跪了下来为玉思蓉作证,想着玉思蓉伤的那么重,回去说不定就要了她们的命,哪里还敢不顺着玉思蓉的话说。 “墨荷,墨叶你们怎么说,是不是玉小姐先到的?”秦氏看向墨雪瞳的眼眸更沉了几分,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若是墨雪瞳真的做出那等恶毒的事,她绝对不询私。 “老夫人,那地方是玉小姐带我们去的,我们小姐如果要害玉小姐又怎么不带着她去自己设计好的地方,莫不成是临时起意,如果是临时起意,又怎么会做的这么完美,一点破绽也没有。”墨兰是个会说话的,轻抄淡写之间,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个明白。 带墨雪瞳过去的是玉思蓉,对那个地方熟悉的也是玉思蓉,如果说玉思蓉处心积虑的要对付墨雪瞳还说的过去。 秦氏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玉思蓉哭诉的太惨,另一方面墨雪瞳目光诚恳清澈,不像是那种害人的,玉家丫头的话听着有理,墨家的丫环说的也在理,她究竟应当相信谁。 “老夫人,思蓉今天己经伤成这样了,难道还不够,偏还要污了她的名声,真要把她逼死不成,墨家的小姐真是尊贵,自己做下这样的事,竟然还要逼死人命,难不成墨家的人就是王法了不成。”陈氏咬碎银牙,决定咬定墨雪瞳的罪名,今天的事本就无法善了,不是墨雪瞳的名声毁了,就是玉家的。 墨雪瞳冷冷的扫了一眼陈氏,以及边上打算两不相帮,至身事外的玉氏,还有扑在陈氏身上哭得伤心绝望的玉思蓉,唇边一抹淡淡的冷笑。 “玉夫人的意思是我不承认推的玉小姐就是要逼死玉小姐?玉小姐,你当时真觉得我在你身后?” 听墨雪瞳的问话,玉思蓉抬头跳了出来:“我当时站在那里怎么会不明白,难道我竟然笨到这种程度,连是不是你推我的都不知道,是我人瞎了,还是眼瞎了!” “瞳儿你可有证据?”秦氏在沉着脸开口道。 墨雪瞳笑了,唇边一抹淡淡的笑容,清冷而优雅:“姨祖母真的认为我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吗?若是我有人证也有物证呢?”她面不改色,缓缓道来,仿佛极其自然,却把全场都震住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有证据的,那里也没人,没有人证。”玉思蓉心一动,忽然张惶的狂叫起来。 “玉小姐怎么知道没有,莫不是你己经全布置好了,玉小姐刚才信誓旦旦的说我在你后面,你刚才站在那里摔倒滑过去的痕迹还在,难不成那不是物证,玉小姐布置好了一切,本来想着等我伤了你就处理掉痕迹,想不到这次自己撞上去,根本没来得及处得了那些滑痕,是不是,大家一看就明白,又何必再分辩。”墨雪瞳微笑着一字一顿的道,她唇边的笑容,依然带着几分纯真,落在玉思蓉的眼中却如鬼魅般寒洌。 痕迹,痕迹,她怎么会忘记了那些痕迹!瞬间手脚冰凉!那片的地面干燥而松软,地面上还落在许多落叶,那样子跌撞过去,脚必然会在地面上滑出一道痕迹,墨雪瞳当时正在她的前面,倒地后也必然是有痕迹的,这样两道痕迹在那里,又怎么不能证明她说了谎。 玉思蓉象被火星烫到了一样,浑身哆嗦起来。 “思蓉受伤到现在己有一段时间,有心计的墨小姐既然想到了这些,是不是也有时间来得及布置下一切,再拿这个来做证据,是不是显得有太多的不足。”陈氏也知道要遭,登时急了起来,这时候只能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玉家的人真是不要脸到极致,这是打定主义死不承认了! 秦氏低咳了一声,刚想发话,却听得边上有人淡淡的道:“若是我愿意做证,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人证了?是否也是墨小姐安排的呢?” 人群向两边散去,一位女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穿着深紫色的的百蝶绮丽的纱裙,腰间的碧玉丝带上系着一块玉佩,臂上挽着一条丈许长的丝绣浅紫色冰纱,乌黑的墨发梳成一个华贵的美人髻,脖劲修长白皙,初一看上去有二十几岁,仔细看看却似乎更年纪大了一些,一双眼睛明丽璀璨,眼底散发出高贵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万种芳华。 浑身在找扮细致精美,华然高贵。 “这位夫人是?”秦氏皱皱眉头,眼睛都落在了她挂在腰际的玉佩上面,忽的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整个人变得恭敬起来。 墨雪瞳退后两步,低头垂目,果然是长公主殿下! “老夫人不用管我是谁,我那时正走到那边,的确看到这位玉小姐叫墨小姐过去看紫竹,而后玉小姐转到了墨小姐的身后,身子猛撞过去,这时候墨小姐似乎发现了什么,想躲开来,却不知道绊到了哪里,摔倒了下来,玉小姐正好从她身边冲过狠狠的撞到了假山上,后面的事情,相信大家都知道了。”长公主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在墨雪瞳脸上,温柔一笑。 “你瞎说,你没看到,不可能有人的,我早叫人看清楚……”玉思蓉一听,急时顾不得脸上的伤叫嚣起来,她想不到竟然真有人替墨雪瞳做证,下意识马上反口狂叫起来。 还未说完,眼神蓦的放大……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众人的目光全鄙夷的看向陈氏母女。 陈氏这时候也突然想到了长公主的身份,哪里还敢顶嘴,颤悠悠的就要跪下来。 “陈夫人,女儿家养的稍微娇纵些本没什么,却也不必要如此歹毒,害人害己,到现在还不醒悟,莫不是要连累整个玉府才罢休。”长公主淡淡的扫了一眼,制止了她的下跪,她出来只是散心,也不想弄的人尽皆知。 第一百十二章 清凉寺,梅花暗香来 见长公主帮着墨雪瞳说话,秦氏这会也醒悟过来,知道现在必须要表个态,否则连长公主殿下也得罪了。 沉着脸看着边上的玉思蓉,重重的敲了一记拐杖,瞪目怒道:“玉小姐,秦家自问对你不薄,瞳儿自来也真心把你当个姐姐,你怎么能如此混说,明明自个撞上去的,却偏说瞳丫头做的,莫不是真的想置瞳丫头与死地,你真以为没人帮瞳丫头出头了,今儿你既如此心狠,以后玉家跟秦家也再不要来往了。” 她这是表态,站在墨雪瞳的一边。 秦氏说完看着站在一边,委屈着紧咬唇,不哭不闹,却显得孤清凄婉的墨雪瞳,心里还是有些感情的,莫名的觉得真是委屈了这个孩子,颤微微的走到低着头,看着虽伤心却坚强的站在那里墨雪瞳。 将她一把抱在怀里,疼惜的道:“瞳丫头,可真委屈了你了,都是姨祖母不好,没弄清楚,差点就害了瞳丫头,这些人简直是丧心病狂,竟然对瞳丫头做这样的事,幸好瞳丫头是个命大,才让那些个恶毒的人自己遭了报应。” 说着心一疼,竟真的落起泪来。 这边一说,玉氏早跟着慌了神,跟玉家绝交,那就是让她断了娘家,怎能不急,上前两步刚想为玉思蓉说情,被边上的婆子一把拉住,恭敬的看了看长公主,示意玉氏,玉氏咬咬牙强忍着没有说话。 她不只是玉家的女儿,还是秦家的儿媳妇。 玉思蓉这时候,早就很直接的晕了过去,羞恼之余,没脸见人,索性晕过去,惹来玉家的丫环一阵慌乱,尖叫。 陈氏哪敢多说什么,带着人跟长公主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另一边上有些眼力劲的香客也悄悄的散了出去,有些事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既然长公主没有明说,大家也全装不知道。 长公主走的时候朝墨雪瞳多看了两眼,眼底悠深,唇边露出饶有深意的笑容,然后才带着从人转身离开。 长公主寄居的“天”字号房内。 风珏染极其慵懒的坐在那里,美的惊心动魂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他懒懒的歪坐在楠木大椅上,却无碍他身线的修长与美好,俊美绝伦的脸象是精心雕琢过的一样,浓长的轩眉,直飞入鬓,高挺的鼻子,红润的薄唇,阳光从窗外射入,照的那张脸如美酒一般,只一眼便让人沉醉。 一袭紫色的锦袍衫出俊美中的妖娆,风吹过,扬起他鬓角的一抹乌发,也扬起深深的魅惑和迷醉。 “小八,你这次心急慌乱的找我来,就是为了她啊!”长公主才推门进来笑问道。 妖娆俊美的少年转回头,配合着那双含情凝睇的眼眸,浑然就是一个天然的妖孽,只一眼就让人无法抗拒,既使沉沦也心甘情愿。 “姑姑最是正义,发生这种事,不用小八说,自然会相助。”风珏染扬眸微笑。 “所以你就算计姑姑!”长公主冷哼一声,话虽说的严厉,眼角却带着几分笑意,哪里有半分威严。 “听说姑姑跟她的娘亲以前很是交好,也不会愿意看她吃了亏去,姑姑,您说是吧。”风珏染眼珠一转,又转到另一个话题上去。 “你这小子,”长公主笑骂了一声,过来拍了拍他的头,才回椅子上坐定,早有宫人送上香茗,她拿起杯子喝了两口,放了下来,问道:“你父皇若是知道你又偷偷跑出来,又要动怒了。” “父皇那里不是还有姑姑吗!只要姑姑替我美言几句,父皇才不管我在做什么呢,反正出不了纰漏就是。”风珏染笑着扬了扬俊眉。 “你这样也不行,这阵子注意点,明国公府出了这样的事,恐怕京城这阵子不会平静。”长公主担忧的道。 不但进入内院,连里面的小姐也被人带走,这可实在不是一件小事,许多事有的没的,全暴露出来,京城的局势有些紧张。 “姑姑放心,小八会注意的。”风珏染说着站了起来,顺手在窗口上一撑,身子便出了屋外。 “看看长这么大了,还不象样,连走路都没个正形。”长公主笑骂道。 “姑姑我可是偷偷跑出来的,可不能让人知道,否则父皇可真又要罚我了。”长笑声里,风珏染身形一闪,消失在窗外。 望着风珏染消失的方向,长公主轻轻叹了口气,脸色沉郁了下来。 “碰”又一件青花瓷器破碎成片,撞在边上跪着的丫环脚边,碎片飞散开来,有几片刺在丫环的脚上,血色映出了青靛色的衣裙,地上跪着的小丫环瑟瑟发抖,不敢开言为自己辩解。 满头满脑的布己经解了下来,只在左脸上包上一条,有二道延蜿的血迹从里面渗出,伴出她愤怒的表情平时温婉的脸显得狰狞,恶毒,手一挥,重重的给了地上跪着的丫头一个耳朵,声嘶力竭的怒吼道:“你个贱丫头,是不个拿了那个贱人的好处,不是说那贱人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她脱身的那么快,是不是那个贱人伙同你一起害我,看我不打死你个贱丫头。” 伸手上去,就是左右开弓,丫环被打的跪不住,向边上倒去,嘴里哭喊着:“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却再没不能做其他分辩。 “我今天就死你个贱人。”玉思蓉恶狠狠的向边上看了看,顺手提起放在桌上的茶壶,就往丫环头上狠狠砸去,她怎么会甘心,计算的那么好的事,竟然会失算,不但失算,她的容貌竟然是毁了,从眼角到下唇处,二道深长的划痕,让她整张脸变得丑恶,这怎么让她忍受得了。 “思蓉,这两天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墨雪瞳己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墨雪瞳了,今天当着那么多人指证你,她明明的证据在手,却偏让我们以为她没证据,让你说出那样的狠话,哪里还有半点蠢笨的样子,分明狡猾,步步算计,听娘话,你现在不能被她扯乱了心质,还没到最后,谁胜谁负亦未可知。”陈氏进门阴冷的道,从玉思蓉手中压下她的茶壶,拉着她坐下,向身边的丫环挥手示意。 她身边的丫环忙上来把丫环带了出去,顺便把屋里的其他人也带了出去,替她关上门。 “娘,我要报仇!我要杀了那个贱人。”待得所有人都出去,玉思蓉怨毒的道,目光像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阴绿深沉,“我要那个贱人死!死的凄惨无比!” “思蓉你别急,娘会给你报仇的,那个小贱人活不了许久的,现在你先别惹事,这两天在寺庙里呆着也别出去沾事,今天我们玉家算是栽在这个小丫头手上了,娘这次一定让她身败名裂。”陈氏的脸在灯光的明灭下映的忽明忽暗,象两簇阴绿的鬼火。 “娘,那个人行不行?别到时候又出什么妖娥子,这次我一定要她身败名裂的死。”玉思蓉压低了声音,咬牙恨道,想到自己的脸被毁了,那张美的娇艳的脸依然在轩表哥面前晃,玉思蓉就恨不得上前直接撕烂她的脸。 “这次不会,这是二姑母准备的后招,她就知道这贱人不好对付。”陈氏阴冷的道。 二姑母者,方姨娘也! “娘,明天我也要去。”玉思蓉道,想到明天墨雪瞳就声名尽扫,抚着脸笑的狰狞,她绝对要亲眼看着墨雪瞳身败名裂,无地自容。 “好,明天我带你过去,但是切不可再象以前那么莽撞。” “娘,这次我不会莽撞,我一定静静的躲在一边看那个小贱人臭名远扬。”玉思蓉阴狠的道,只要一想到墨雪瞳明天出的丑比自己还多,她就怎么都要去看。 早上,墨雪瞳因为晚上睡晚了,去的并不算早,到秦氏那里,秦氏己经用过早膳,正跟玉氏说话,秦玉轩站在一边,一向生动的脸色有些沉郁,见墨雪瞳进来,他才回神,扬起一个笑脸。 “瞳丫头,过来姨祖母这里,看看这花可漂亮?”见墨雪瞳进来,秦氏笑道。 墨兰退后两步站在一边,她今天着了一套素淡的衣裳,料子却不错,因为不同于一般的丫环着束,颇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意思,秦氏却看出来,她身上那件衣裳以前墨雪瞳穿过,想着是赏了她的,也没在意。 墨雪瞳也笑的毫无介帝一一见礼,才看向一边花瓶中新插的几朵花,是梅花,沾着晨露,带着许清香,很是沁人心脾,让人无端生出一种喜人感觉,清凉寺的梅花一向有名,但是听说一般不让人摘取。 果然,玉氏笑盈盈的接了一句:“这梅花还是一早媳妇派人去摘的,那里的梅花可真是漂亮,媳妇以往见过的总没有这里的鲜亮,或许这里的梅花也有了佛缘的缘故,刚寺里的方丈还说,今天梅林开放,可以去那一带赏梅。” 清凉寺的梅林是有主的,寺内的僧人精心培制,据说品种也全,虽然比不上晋王府旧邸的梅林,但胜在奇,香,艳,又有人调制,跟外面的绝不相同,其形象上也以奇俊为美,寺内有绘画方面的高僧,特意把梅林绘成图,清凉寺的梅林因此出名。 但是为了保持梅林的难能可贵,那一带的梅林并不是每天都开放的,只在一些特殊的日子,而今天又是这么一个日子。 “瞳儿也一起去看看,年轻女孩子才是最喜看梅花的。”玉氏说完又冲墨雪瞳笑道。 “多谢舅母,瞳儿的确也想去看看梅林。”墨雪瞳乖巧的道。 秦氏整理了装束,带着玉氏,秦玉轩,墨雪瞳一起往后山去,那一带的梅林正在后山。 见墨雪瞳没有怀疑的跟了出去,玉氏心情放松了下来,在另一边扶着秦氏笑盈盈的说着话逗趣,言语之间颇为有趣,昨日的事仿佛早就抛于脑后。 来到梅林才发现来的人竟然不少,许多人是特意今天登山来赏梅的。 因为是内眷,守在这里的僧人皆是只有八九岁的小和尚,看起来却也灵动又不失了礼数! 第一百十三章 不死心又施肮脏陷阱 “瞳丫头自己看看吧,刚和方丈说妥,一会挑一几支回去插插,舅母是个笨的,挑的话也不合女孩家的心思,瞳儿还是自己挑吧。”秦氏平时在人前对墨雪瞳还算慈和,只要没有碰触她的底线,她也算是一位好的长辈,这会笑呵呵的心情不错,看着周围的梅花轻拍了拍墨雪瞳的手,示意她自己去挑。 清凉寺的梅花本就珍贵,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更何况还可以摘几枝。 “舅母陪瞳儿一起去看看可好,舅母的眼光一向不错。”墨雪瞳撒娇的拉了拉玉氏的衣袖,很有几分你不去她也不去的气势。 “行了,行了,瞳儿自己去吧,年轻小姑娘的事,舅母就不参合了,看看刚才舅母选的,多不合体,没的让瞳儿失了几分颜色,还是瞳儿自己去选的好,选的也合心,舅母岁数大了,就跟姨祖母在一起等瞳儿选过来,偷个清闲。”玉氏甩了甩帕子,娴雅大度的笑道,孝顺的扶着秦氏坐在一边的亭子里。 她正愁找不到借口离开,哪里会在这个时候陪着墨雪瞳,探眼看了看身边的丫环,身边的那个丫环轻轻点点头。 “舅母哪里眼光不好了,舅母挑的梅花不知有多漂亮,瞳儿哪里还会挑的更漂亮,索性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姨祖母和舅母一起坐坐。”墨雪瞳微笑着看着玉氏,脚下不动,一副撒娇就是不想离开的样子,小嘴还嘟了起来,平添了几分可爱。 她不走,玉氏可有些急了! “年轻女孩子家的怎么可以这么懒,去吧,那么漂亮的花可不是经常能看到的,那边还有几株墨梅,瞳儿不是喜欢墨梅吗,那些墨梅可也是珍品,颜色跟墨兰还有几分相似,听说还是海外传来,整个京城也就绝少的。”玉氏热情的指着梅林那边笑道。 墨雪瞳侧头,眼眸流转,看玉氏虽然笑的热切,眼睛却是乱瞟,只怕是在找什么人吧,余光顺着她的手指落在梅林的一边,唇边笑容嫣然,这么迫切,怕也是因为那个地方,便藏着一个人吧! “舅母对瞳儿的爱好也这么清楚,对瞳儿太好了,瞳儿今天也借花献佛,借这寺院中的一杯茶谢舅母对瞳儿的照顾。”墨雪瞳从边上小僧人手中的托盘上取下一杯茶,拿帕子轻托着送到秦氏面前,又同样托着茶杯奉了一杯给玉氏。 玉氏这时候倒有些急了,见墨雪瞳分明没有离开的意思,看着她的笑脸格外的不顺眼,心里暗恨,这丫头死到临头了还得瑟,一会看你还得瑟什么劲,接过墨雪瞳送上的茶,放在唇边随意的喝了一口,刚想说话,却不想边上的一位夫人发现了玉氏,跟她叫应了起来。 玉氏当下也不管秦氏了,带着几个丫环,走了过去,跟那边的几位夫人叙起话来,顺便直接把墨雪瞳撇开。 秦氏这边也不要墨雪瞳服侍,她也碰上几位老夫人,正一边笑呵呵的聊天,让墨雪瞳自己赏玩去。 梅林里,珠环玉绕的夫人小姐们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说话,墨雪瞳顺着几棵梅花,随意的走在花间,她以往深居简出,少时是因为母亲病弱,一直在家照顾娘亲,等母亲没了后,她又病了,而后墨家离开云城,只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与其他的小姐并不认识,这时候自然独自一个人缓步花间。 但是在快到那边几株墨梅处,她忽然停了下来,并没往那里去,反而转向另一边,那里有几个年轻小姐正聊得起劲,她走过去站在那些小姐的附近,静静的听她们说话,忽然在寂静的小路一头传来喧闹声,闹哄哄的一下子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隐约听到几声男子的声音!小姐们俱抬起头,好奇的往那边看了看,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过去,俱带了自家丫环从各个方向回到家中的夫人身边,墨雪瞳没有马上跟上,倒是站在空出来的花林中静静站立。 “小姐,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墨叶看了看人群涌过去的那边问道。 “一会再过去!”墨雪瞳注意力在一朵浅粉色却带着一圈墨色的梅花上,那层淡淡的墨色为花朵平添几分妖媚,在风中摇曳,含羞带怯。 那边吵闹起愈凶起来,最后看到几个人拉拉扯扯过来。 “这个人竟然敢闯进内眷的地方,实在是太可恶了。”几个粗使婆子押着一个浑身狼狈,脸面有些红肿的男人走到了一群老夫人聚集的地方,有几位福泰安康的老夫人正坐在那里说话,秦氏也坐在里面。 秦氏坐在主位正聊着天,见婆子押过来的男人皱了皱眉头,不耐的喝道:“这是内眷的地方,怎么让人冲撞进来,直接派人送去官府。” “诶,这个人是从哪里混进来的,难道不知道这里今天是女眷们的地方。”玉氏甩着帕子,好奇一般的凑了过来,丢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丫环,那个丫环是个机灵的,得了自家太太的暗示,知道这是毁墨雪瞳名誉的关键,上前几步,装作气愤直接扯了那个男人一下,瞬间被拉松的衣服散了开来。 “啊,那是什么,莫不是偷了什么东西?”有一位夫人眼尖,顿时看到那个男人被扯开的衣襟里露出红艳艳的一抹,不由的叫了起来。 语调之中,很有幸灾乐祸的味道,其实那位夫人隐约看得清楚,那人怀里揣着的似乎是一件女子贴身的肚兜,只是这个时候不好意思直接把这话说出口。 几位老夫人的脸色蓦的冷厉起来,秦氏对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上去一个婆子,直接扯开了他的衣襟,一件红艳艳的肚兜落到了地面上,婆子捡起送到了秦氏面前,边上的几位老夫人看的清楚,那是一件做工极为精致的肚兜,上面绣了一朵娇美的芍药,大红的颜色配上亮彩的绿色,一看就知道非寻常人家可以用得起的,而且这用的料子在场有眼力的都知道,这分明是云城有名的纱缎。 众人的脸色立时古怪了起来! 许多小姐都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对这个打的鼻表脸肿的男人避如蛇蝎,只觉得如果跟他多说一句话,就会坏了名声。 “潜入寺庙,惊吓内眷,又窃取此物,如些狂徒还不快些拉走,让官府处理。”看了看手中的肚兜,秦氏脸色一沉,冷冷的道。 “老夫人饶命,此物并不是我偷来的,是瞳……”说到这里他似乎醒悟迂来,猛的张了张嘴,顺便带过话接着分辩道:“这是衣物的主人送给我的,做为定情之物,怎么可能是偷来的。” “这不是以前墨大人手下的那个叫王云的秀才吗?听说在云城的时候,有一阵子墨大人还很欣赏他,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把他从墨府赶了出来的那个。” 玉氏在边上假意的上前两步,看清楚后,大叫起来,说完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忙捂住嘴,一时有些尴尬的转头问边上的丫环道:“瞳儿呢,让她来看看,必然会认清楚的,她以前跟他住在一个府里,应当很熟的。” 王云,墨府的幕僚,刚才王云的话里分明提到了瞳字,墨雪瞳又跟他相熟,后来莫名的被赶出墨府,众人立时惊觉,莫不是墨化文发现他跟府上的嫡女有私,才被赶出去的!要是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秦氏隐隐觉得不对劲,怒瞪了一眼玉氏,朝王云喝道:“胡说,小姐们个个清贵自知,哪里会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来,来人,把他拉走送官府。” “老夫人明鉴,这件肚兜的确是瞳儿送给我的,若不信,上面还绣了她的名字,我与瞳儿认识许久,早就心心相印,花前月下,订了终身,这是从她身上脱下,交手送给我的,怎么可能是我偷盗的。”见有婆子过来动手,王云急了,扯着嗓子一边说,一边眼珠子乱窜。他是真怕被带到官府去。 他被墨化文从府里赶出来后,到处碰壁,三餐不继,他本来还算是个书生,这时候弄的连地痞流氓都不如,不怪自己所做的事,倒恨起墨化文来,被陈氏找来后,就是为了坐实墨雪瞳与人通奸的罪名。 “混帐,你是什么东西,就你这个样子,瞳儿怎么会看上你。”玉氏假意训斥,却坐实了王云口中的瞳儿真的就是墨雪瞳,顺便就是暗示王云往下说,其他一切有她。 她跟王云约好,不但事成之后,送他五十两银子,而且还让他得了墨化文的女儿,王云是见过墨雪瞳的,虽然那时候她还小,但是很明显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又想到可以借这件事让墨化文羞辱,当既更是咬紧一点。 “我虽然现在日子过得不好,但也是为了瞳儿才被墨大人从府里赶出来的,瞳儿嫁了我后,我一定会让她过的好起来,决不会让人看轻了她,我自会带她努力读书,为她考取功名。”王云眼珠一转,一口咬死,装做很有骨气的抬高头,青肿的脸上露出很有几分气势,只是配上他这样的头脸着实让人厌恶。 “原来还是千金小姐看上穷秀才的把戏,今天可真是看了好戏,跟真的一样。”一边己经有人开始冷嘲起来。 “真不知道墨家是怎么养女儿的,竟然又养出了这么一个贱的,跟个男人就弄风弄雨的,把墨家的整个名声都陪上了,果然是个不省心的,怪不得墨大人把她留在这里,这要是带上京,还不知道又跟谁勾搭上了。” “都住进秦家了,还弄出这些是非来,要是我家,早把她送姑子庙里直接落发得了,免得家族蒙羞。” 第一百十四章 污人者反自污 “这是我的肚兜吗?”清冷中带着淡然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人群外,一个女子缓缓行来,素淡的衣服看起来并不出色,甚至比在场的每一位小姐都穿得寒酸,跟一边的几个丫环穿得富贵些丫环也没多大区别。 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姐不就是这个样的嘛! 王云从墨化文赶出来己有两年,那时候墨雪瞳还只有十岁,不管是身量还是样子都跟现在不同,这时候放眼望去,果然有几分眼熟,一时眼睛一转,马上转过头冲着她深情的道:“瞳儿,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把我们的事说出来的,前天你给我的时候我也答应过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可是今天不说不行,没事的,我不会看轻你的,以后只要有我的就一定有你的,我一定会很痛瞳儿的,一会我们就进京,直接求了岳父大人的恩准。” “你说的可是我?”女子皱着眉,上下打量着他,分明带着几分不屑,高昂的头配上这份嘲弄的不屑顿时激怒了王云,想着自打被墨化文赶出来后,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他,他受到的屈辱又岂在少数,心里把墨化文都恨透了,这会当然是死咬牙关:“我说的自然是瞳儿,那天晚上我们相会后不是说的很清楚吗,难不成瞳儿要抛弃我吗?” 他这边说的深情款款,却把站在另一边的玉氏急出了一头汗,上前两步刚想说什么,却见秦氏冷冷的扫来一眼,蓦的闭上嘴,她就算再不敬秦氏这时候也看出了秦氏眼中的狠意,那里还敢多说什么,咬咬牙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确定是我?” “自然肯定,不要说你的脸,就算是你的身子我也熟悉的很。”身边的人群中己经时不时的冒出些声音来,这让王云莫名的觉得不安,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看着那双带着几分熟悉的俏脸,己是骑虎难下越发咬死,他也是狠的,嘴里说的情深义重分明却又把两个人的私情落到实处。 “你勾搭家里的婢女与人私通,被夫人发现,老爷把你赶出了门,但又念你读书不易,也没有把此事公之与众,不过你却是忘记了,老爷怕你做出对墨府不好的事,曾经让你手写了一份供词,并按上手印,老爷走的时候,特地留在了官府,这件事只要一查就知道,想不到一个好好的书生不做,偏做出这样的事来,到现在还居然敢害小姐的清名。”墨兰恨怒的盯着眼前的王云怒不可歇。 这件事发生的事虽然久远,但偏偏那个被王云勾上的丫环是她的表姐,这件事了后,王云是赶了出去,她的表姐却不堪羞辱,投井自尽了,本来以为这个人也早就没影了,想不到竟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敢污小姐的名声。 “你瞎说,我与你两情相悦,你父亲只不过是怕家丑外扬才这样说的,那件供词,也是我为了你的名声才委屈写下的,难不成……”王云一听被揭了出来,脸上阴晴不定起来,这时候那里还顾得了其他,只想着一口咬死墨雪瞳,把事落到私通上去。 只是话说到这里,忽的张口结舌的怔在那里,老爷,夫人……冷汗蓦的就下来了! 还说是与墨家小姐有染,分明是连人也认错,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这人是故意污陷墨家的这位小姐。 “怎么不说了,说啊,你不是说与我有染吗,不是说前天才见着的吧,怎么这会就把墨兰看成是我了?”墨雪瞳冷冷一笑从墨兰身后站了出来,她身子本就纤瘦,身高还比不上墨兰,站在墨兰身后半遮着身子王云根本没看到她,况且墨兰今天的打扮不象丫环,倒象上寒家的小姐,联想到她还在守孝期间,很容易让人误会。 墨雪瞳需要的就是这样的误会。 “我墨雪瞳不知什么时候见过你,就算在墨家,你一个外男又凭什么见到我,况且当时我只有十岁,还是稚子,又怎么跟你这位二十几数的人有染,今天你是故意在此污我名声,不然何以前言不搭后语。” 墨雪瞳冷冷的站定在那里,语调铿锵有力,清纯而空灵的容貌在这一刻居然不怒而威,绝美的小脸带着几分凌厉,盈盈向前,站定在一脸冷汗的王云面前,冷冷的问道:“但是今天若不是我,又是谁把你带进来的呢!” 居高临下凌厉而不屑的看着被按跪在地上的王云。 一番话不但点出了王云的陷害,而且也让众人对王云有了新的怀疑。 官府内眷全在这里,连寺里服侍的僧人也全是七八岁的小和尚,又怎么可能出现其他的男人,除非是有人接应进来的,要害墨雪瞳,又这么煞费苦心的把人带进来,设下这么一套计划,怎么可能跟墨雪瞳无怨无仇。 众人的玉光若有所思的落在玉氏身上。 玉家跟黑雪瞳的争执,昨天有许多人看在眼里,这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再想到昨天的事,怎么不怀疑玉家,但玉家今天没有人有闲情逸致来赏花,现场除了玉氏是玉家的人外,再没有其他人。 有些反应快的想到之前玉氏跳出来后才扯出王云的这段话时,看着玉氏的玉光带上了怀疑。 玉氏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心中更是巨震,一时有些慌了神,想不到墨兰小小的改变了一下衣裳,就让自己的计落落空,照着玉氏的计划,王云只要咬死他跟墨雪瞳有私,众人才不管墨雪瞳两年前有多大,这个情字,本就说不清楚。 她想不到的是墨雪瞳说了一句话却并不出来,而是站在墨兰的身后,让墨兰走在前面,严然是一副小姐的样子,更想不到的是王云竟然想也不想就冲上去把个丫环当成墨雪瞳,动作之快让她想反应也来不及,待得反应过来,又被秦氏冷冷的瞪住,哪里还敢说什么话。 这贱人真是太狡猾了,怪不得今天,墨兰的打扮与平日不同,原来是早有预谋!可这时候再恨也没什么用,事实明明白白的摆在众人面前,污陷墨雪瞳的目地算是失败了,可接下来该怎么处理,玉氏一时没了主意。 十拿十稳的事出了岔子,怎么会不慌! 秦氏恨恨的看了一眼玉氏,眼底全是怒意,她是在场看的最清楚的几个人之一,这会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就是玉氏厌恨墨雪瞳昨天对上玉家的事情,才设下这样的毒计,不顾秦家的体面,诋毁墨雪瞳。 “好了,把这个人拉下去,竟然敢污蔑瞳丫头的闺名,就算墨家其他人不在,我也不能让瞳丫头被人欺了去,玉氏,你说可对!”秦氏冷叱道,直接把王云的罪名落实,再审下去,丢脸的怕更是秦家,所以以墨雪瞳保护人的样子站了了来。 目光凌厉的落在玉氏脸上,众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着玉氏意味深长起来。 见众人的眼光都看着自己,玉氏这时候也急了,哪里还敢多说什么,事情到了这种情况,她早就慌了,只想着自己脱身,一听秦氏说打,当下忍不住尖叫起来:“来人,把这个诬陷人的无赖拉下去,打,重重的打,活活的打死他。” 跟在秦氏身后的两上婆子一听两位当家主母都这么说,赶紧上前拖着王云就要拉出去。 王云这会早就失了方寸,事情己经败露,哪里还有心思污蔑别人,只想着如何脱身,这时候一听玉氏要将自己打死,他才醒悟过来,一边挣扎一边大叫:“玉夫人,你什么意思,分明是你说拿这个肚兜就可以嫁祸到墨家小姐身上的……” “又在胡说,把嘴给我堵上!”秦氏气的全身发抖,冷喝道。 她怎么容许这件事落到玉氏身上,玉氏再怎么不好,也是秦家的主母,如果被人落了这样的口实,整个秦府都要被带累,狠瞪着玉氏,怒火直冒。 “哟,那是什么,这不象是墨小姐的墨字,也不是瞳字。”这边还没完,那边又惊叫起来。 边上有人扯起秦氏扔在地上来不及看的那个红肚兜惊叫道。 “玉……蓉!玉思蓉!是玉思蓉的!”几位夫人一起看着肚兜上左边的一个字和右边的一个字连了起来,忽然拿着肚兜的夫人,手一急,扔了出去,惊叫道,一块石头又惊起千层浪,顿时众人的注意力全被那边引了过去,连秦氏也不由的脸色阴沉的看着那边。 玉思蓉与玉氏相比,秦氏心中自然觉得是玉思蓉顶罪来的好,至少玉思蓉与秦家的联系不大!所以这回也不把王云先拉下来。 墨雪瞳没有过去,却走到被堵了嘴的王云面前,看着王云淡冷的道:“王秀才也是熟读经史的人,自然知道嫁祸官家小姐与私相授受罪名那个重熟轻熟重吧!” 这话似乎是因为王云刚才污蔑她,所以警告王云,实际上却另含一种意思。 大秦的律法中,对女子的闺名要求甚高,想到一个好女子被人污辱,就得羞辱一生或者以死谢罪,等同于杀人,怕是要流放三千里的,但是对私相授受更多的却是理论上的谴责,男未婚,女未嫁说不定还能成就一番好姻缘,就算女家不同意,也不能要人性命,这也是王云敢强说墨雪瞳跟他有私的原因。 墨雪瞳说完,转身站在一边,低垂下头,长长的睫毛细密的在面容上透出浅浅的阴影,白玉芙蓉般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委屈,却又倔强的咬着唇,分明是一副受了羞辱却又顾着大体的样子。 只眼角微扫,凌厉寒冷,落在王云的眼中,莫名的让他心里一哆嗦,那双绝美的眸子刚才落在他身上,竟带着寒洌的杀气,哪里象现在表示出来的纯真无助的娇弱样子,算计这样的一个女子,王云第一次觉得后悔了! 这样的一个女子又哪里如表现上的柔弱! 她的话不多,只这么一句,却让王云瞬间翻了心思,咬定墨雪瞳己经不可能了,但是以肚兜为凭,咬定那个叫玉思蓉的女人至少可以让人以为她跟他私相授受,今天才可以保命,而且他也听出了墨雪瞳语中的威胁之意。 如果不这样说,自己可能连命都要送在这里! 墨雪瞳那边微微抬起眼,淡淡的又扫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仿佛千年寒潭,泛起冰屑,只一眼,便让他低下头,不敢对视,那样的眼神,凌厉的几乎夺人魂魄,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落魄书生可以应付得来的。 王云可不是那种有骨气的人,不然也不会应下那样的事。 早有婆子上前一把拉出王云口中的布条,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思蓉,我们……不是有意的,我怕人家发现才说找的墨小姐!”王云必竟在墨化文手下当过差,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这边重重的咳嗽了两声,一副被吓的说实话的颤抖样子:“那件是思蓉给我的。” “你瞎说,你瞎说!你个贱人你瞎说!”尖叫声传至另一边,玉思蓉一边脸上包着布条,从人群后疯了一样的冲了过来,她来的时候并不长,足够她听清楚事情的经过,本来今天她是不用来的,但是想到可以看到墨雪瞳出丑,她又怎么会放过呢! 所以心急火燎的催着陈氏带着几个丫环也来到梅林。 第一百十五章 反咬一口,入骨三分 刚发生了昨天的事,陈氏必竟不好带着她太逍遥,所以一直站在人群的外围,没怎么引人注意,所以也没有看到墨兰被当做墨雪瞳出现,造成了王云的污陷失败,这时候正恨王云没用,不知怎么的听这反口转到她身上,哪里还冷静得了,挣开陈氏的拉扯,推开身边的身边的几个人就冲了进来。 指着王云,狂乱的骂道:“你究竟受何人指使,如此污蔑我。” 她脸上有伤,头发零乱,暴怒的失了分寸,目眸尽裂,几乎要把人撕碎一般,把一些夫人小姐俱吓了一跳,许多人,纷纷退后,眼光里却带着几分不屑,不管如何,玉思蓉这个样子是完全没有大家风度的。 “看起来是真的,急成这样……” “八成是真的,不然这……怎么会在这个男人手里!” “玉家可真是没教养,生出个这样的女儿来!” “才到京城就这样,这以后还得了,还不得……” 嘲笑声里,玉思蓉恨毒的几乎颤抖:“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她狂乱的摇着头,努力想解释什么,只是落在众人眼中,只觉得更心虚而己。 没有几个人相信好她是无辜的! 墨雪瞳这时候盈盈向前,抬起纯真的水眸,看起来又委屈又温婉,帮腔道:“我也不相信玉小姐跟这个人有什么私情,王云反复无常,他的话怎么做的了准。” 她刚才受人污陷,这时候还站出来为人做证,光这份温婉的气度就让人大生好感,这时候虽然是怯生生的抬起眼,却坚定的站在玉思蓉的身边,而就在昨天玉思蓉还想毁她容貌,看着这个娇小的小女子,众人的眼光都变得欣赏起来。 墨家小姐果然有大家风范,只这一比,脸上狰狞的玉思蓉就显了下乘,象个毫无见识的泼妇一般,不但失了小姐的气质也失了遇事不惊的淡定从容,再想着昨天和今天的事,着实令人不齿。 “墨雪瞳,你个贱人,装什么好人,是不是又是你,又是你让人毁我名节。”脸上的伤势己让玉思蓉失了理智,今天又遇上这样的事,看看周围的人看轻蔑鄙夷的眼神,玉思蓉都快疯了,怎么还能保持得住平静,手一指从王云的脸上指到墨雪瞳的脸上,破口大骂。 她现在又气又怒,一陈冷一阵热,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大体,只想着把墨雪瞳脸上的柔弱扯破,让人看看她的真面目,因为愤怒,她脸容扭曲,再加上脸上包着的纱布,狞恶的容貌把几个千金小姐吓的愣是往后退了两步。 “这什么人哪,还玉家大小姐,跟别的男人有这样的事,竟然还这么凶悍。” “早听姑表姐说,玉家在云城的时候不是什么好人家,上次有人还还跟我介绍说玉家的大公子怎么样,看看教养出这样的女儿来,还能有什么好的,一个大小姐跟人偷情还这么嚣张,玉家的门风着实不怎么样。” “昨天才刚划了脸,今天又没了脸面,她不急才怪,这种事出了,她还嫁给谁,索性跟了这个破落户,反正脸也划破了,不要脸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墨雪瞳还没有说话,边上的几位小姐己经你一言我一语的帮她说开了,鄙夷之色难以掩饰的跳到了面上。 “诸位姐姐,你们别这位说玉小姐,昨天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必竟也只是小事件,今天的事却是不可以随随便便说的,玉小姐是舅母娘家的人,舅母又是个极自律的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侄女,所以必然是冤枉玉小姐了,玉小姐一定要好好查查,玉家的大小姐的名节怎么能让人如此作践,” 墨雪瞳抬眼眼轻柔的说着,她声音婉转,暗含恳切,举止妩媚优雅,容颜却又是纯真娇美,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婉约的气质,那份带着几分委屈几分同情的眸色很能让人瞧出几分亲近,不由自主的站在同情她的一面。 昨天被人污告,今天又被人污陷,却还帮人作证,这样的气度和胸襟又岂是寻常女子可以拥有,这样的女子,虽然稚幼,却己令人敬佩!这时众人早忘记了,她才来京城时那些尽是毁誉的传言。 王云这会是真急了,只怕被抓去见官府,见众人分明有些相信墨雪瞳的样子,牙一咬猛的站了起来挣开婆子的手,朝玉思蓉扑了过去,当众紧紧抱住了她的身子,激动的道:“思蓉,我知道你害怕了,没事的,不要紧,墨家大小姐的事我没办成,我没用,可是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他这会也豁出去了,死死的抱住玉思蓉,哪里容她挣扎。 玉思蓉这时候是完全蒙了,惊怒,委屈,恐惧!狂乱!绝望! 强烈的情绪涌上玉思蓉的心头,她也知道这时候跟王云纠缠在一起是极不妥的,所以奋力挣扎,又恨又急,怒不可歇想挣脱王云,跳着脚的骂道:“住口,你放手,你瞎说,我不认识你,你是墨雪瞳派来害我的。”她这时候慌乱的口不择言。 “思蓉,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两天我们还在城东的如玉楼见了三次,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如玉楼的伙计,我们两在包间里幽会,当时看到的伙计还不只一个。”王云哪里肯放手,想到如果不落实到私相授受上,他就会没命,狗急跳墙,这回自然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说了出来。 他们的确是如玉楼见过三次,不过是玉思蓉为了让王云设计墨雪瞳做好的准备,只是单纯的收买王云而己,哪里是真的跟他之间有什么私情,这么一个究秀才,还是被人扫地出门的,哪里会落到她眼里,就算是见他,都觉得脏了自己。 可是偏王云这话说的真,人家一查必然是查出她见过他几面,哪里分得清她见王云是做什么的。 一时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陈氏这时候也挤了过来,身后的婆子上来两个人拉开王云,把玉思蓉救了出来。 这样的情景,再听到王云的话,本来还有几个人怀疑,这时候己完完全全相信了,这么言之凿凿,应当不是假话,再看玉思蓉张口结舌的反应,个个居然觉得王云说的应当是真的,一想到玉思蓉竟然跟这样的一个男人混在一起,明明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却偏要污陷别人,个个觉得恶心,玉思蓉身边忽啦啦退开一大群人。 “来人,把人拉下去,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秦氏走到墨雪瞳身边,拉住墨雪瞳的手爱护的拉在身后,转回头冷冷的看着陈氏,冷冷的道:“陈夫人,瞳丫头是个好孩子,不知哪里就惹上了你们,你们家的大小姐是个能干的,我们轩哥儿是配不上的,今天起,你们玉氏就不要再把你们这位高贵的大小姐跟轩哥儿扯在一起,我们秦家高攀不上你们玉家。” 说话说的很凌厉,完全堵死了玉氏的想法,不要说玉思蓉,秦氏实际上堵死了玉家任何一个女儿嫁入秦家的路,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玉思蓉做的,秦氏对玉家己经明着决裂了。 今天这样的闹剧,谁都看得清,墨雪瞳之无辜哪里还用明说,玉思蓉与王云坐实了丑闻,按照大秦的律法,接下来就是两家的事情,与别人无碍,所以秦氏说完就拉着墨雪瞳怒冲冲的走了。 身后玉氏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愣住的玉思蓉和羞愧的无地自容的陈氏,咬咬牙转身跟着秦氏离开,她首先是秦家的主母,然后才是玉家的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站在这里,只会被泼污水,哪里还敢停留。 “姑姑,姑姑……”身后玉思蓉不甘心的尖叫声,玉氏身子一顿,没有停倒急急的向前跟着秦氏出了菊圃,她还有儿子,可不能被带累了名声。 见秦氏她们退了出去,众位夫人小姐冷冷的看着站在一边的陈氏和玉思蓉,各各不屑的冷视她们一眼,散了开去。 “娘,娘!娘派人把那个贱人打死,打死她。”秦氏的话言犹在耳,玉思蓉是彻底蒙了,这时候醒过来,失控的尖叫起来,这一切全是因为墨雪瞳,因为她,她被损了容貌;因为她,她被人污了名节;又因为她让她今生跟表哥无缘,这样的耻辱玉思蓉怎么忍得下去。 她要杀了她,杀了那个害她的女人! “啪!”重重的巴掌落在玉思蓉的脸上,未好的伤口处,鲜血横流,她下意识的捂住脸有一瞬间的失色。 丢了那么大的脸,玉思蓉还在这里尖叫,丝毫不顾及脸面,陈氏这时候己经气得浑身颤抖,狠狠的甩了一巴掌玉思蓉,吩咐人直接把她堵了嘴拉回去,哪还有脸呆在这里,出了门直接叫人套车回家。 那边叫王云的见没人注意他,眼睛一转,急往外跑,谁料,才跑出几步,头上被狠狠的敲击了一下,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来不及发出一丝声音,蓦的晕了过去。 等到墨雪瞳离开秦氏,回到屋子里,只觉一阵头晕眼花,刚才在争执间不觉得,现在才觉得一身冷汗,扶着墨兰的肩膀,闭了闭眼,只觉得淡淡的昏眩,身子不好的她有种虚脱的感觉,脖子处和胳膊处的伤,疼的炽人。 “小姐,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墨兰扶着她坐定,没有问其他,只是关心的问她的身体,这几天小姐的一切她看在眼里,小姐己不再是原来那个怯弱无能的小姐了,每一步都极有深意,该知道的小姐自然会跟她说,不该知道的,她不会探问。 墨雪瞳摇了摇头,疲倦的闭着眼道:“你先下去吧,我休息一下!” 她是真的觉得累,重生后,处处有人算计,步步生怕走错,那些人的心是这么毒,不把自己毁了是不会罢休,靠在榻上,只觉得身心俱疲! 看着自家小姐显得力弱苍白的脸,墨兰只是觉得心痛,慢慢的退了出去。 就算小姐现在成熟聪慧起来,她还是觉得心痛,小姐才满十三岁啊,若是夫人在,小姐何需要如此自强!有夫人护着,小姐还只是原来的纤纤弱质而己。 “怎么了?入戏太深,一下子回不了神了?”带着戏谑的声音从斜路边传来,懒懒的带着几分调侃,却是让人分不清真假的一个人。 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偏她又不敢得罪,墨雪瞳轻轻的叹了口气,转向另一边! 第一百十六章 雪瞳绣斋探疑问 风珏染呆的时间并不长,只看了看她的气色,就转身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墨雪瞳,眨巴着灵动的水眸,什么时候她跟这位邪魅的轩王殿下这么熟了,对他她可是一向抱着敬鬼视而远之的心理,但真说起来,心里还是感谢他的。 这一次,他居然又救了她,本想远着他的,有这么两次救命之恩在这里,她是想远也远不了了! 风珏染才走秦玉轩来了。 秦玉轩过来通知她一会就离开清凉寺,在这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谁也没心情再呆下去,据说玉家早就走了,好在墨雪瞳东西并不多,墨荷早就整理好了,秦玉轩让人一道提了出去。 见其他人都在屋里屋外忙碌,秦玉轩走到墨雪瞳身边,带着几分愧疚郁闷的看着她道:“瞳妹妹……对不起!” 一想到有人玉思蓉要害瞳儿,他一口闷气就敝在胸口,压得他只想发泄,有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只要细细的一查就明白了,玉思蓉这个贱女人,怎么敢对瞳儿下手,若不是秦氏一再叮嘱他,他这时候早冲到玉家去理论了! 明知道瞳儿的受了委屈,他却不能为她出气,心情怎么好的了!垂头丧气的样子颇为懊恼。 “轩表哥说什么哪,你哪有什么对不起瞳儿的,又不是你的错,走了,一会姨祖母可就等急了,以为我们两兄妹在做什么耽误了呢,走了,走了!”墨雪瞳脸上扬起娇俏和娇憨,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话一样,象以往一样扯了扯秦玉轩的衣袖,笑道。 自觉的把她与秦玉轩的关系定义在兄妹,如果说之前她还不懂玉思蓉为什么对她这么恨,毁她名声又毁她容的,重生的她却己全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轩表哥对自己有了一份心, 她重生后总注意自己的对手,却忽略了轩表哥的反应,这份感情或许现在还不深,她必须趁着还没有炽恋的时候让他降温下来。 前世,秦玉轩跟玉思蓉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但是今生他们怕是再无缘份,发生了那样的事,玉思蓉怕是要直接送到家庙去的吧,试想又有哪个家族会把自己的千金小姐嫁给一个地痞流氓呢,一个家族的小姐又不是一个,又怎么会允许其中一个败落了所有人的希望。 让其他小姐也背上不贞的名声,攀不上一门好亲事! 照着前世的路程,轩表哥娶了玉思蓉一直颓废的很,现在看起来轩表哥虽然有些伤心,却没有真的废掉,还是那个意气奋发的青年才俊,这也是墨雪瞳乐意看到的。 借着秦玉轩意有所指的时候,她也把他们的兄妹之情拿到了明面上。 兄妹之情,只是兄妹之情吗?秦玉轩胸口仿佛被重块的大石压住,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准备好的千言万语全压制在心中,形成重重的一块,让他差点窒息,却又不能推开它。 他能说什么,他能说他喜欢瞳妹妹吗?当玉氏对瞳妹妹做下那样的事后,他就己经失了机会,他悲凉的发现,他不可能再争取到瞳妹妹的心了,他们的关系就只是表兄妹的关系,而且随着长大,这份关系会越来越淡薄,最后直至两个人再没有关系。 这种想法让他的心很痛,手狠狠的握成拳头,压下心底的痛意,笑着点点头道:“那瞳妹妹走吧,一会祖母看不到瞳儿可真要怪我了。” 他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他甚至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一番心意,就只能把这份爱意深藏,看着阳光下少女带着清亮娇憨的小脸,心里痛的不能呼吸,玉氏果然是个恶毒的,但大哥却是他尊重的,他偏偏不能明着跟玉氏对着干,或者为瞳妹妹报仇,这让他情何以堪。 “好啊,轩表哥对瞳儿最好了,以后没事一定来我家里玩,枫表哥来得可算是多的。”墨雪瞳见他神色不对,水眸一转,转了个话题,或者轩表哥现在很难受,但是相信一向阳光的轩表哥会好起来,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必竟这份感情她还从来没有回应过,就算轩表哥真的对她有意思,也不会太深。 “大哥专门去你们府上?”听墨雪瞳说这个,秦玉轩愣了愣,问道,对自家大哥,他是打心底佩服的很。 “枫表哥是一直去的,以前我不在的时候听说来的更多,下次轩表哥也一起去好不好?”抬起明澈的水眸,那双清澈的眼眸,却是纯净娇美。 看的秦玉轩眼神一黯,侧过头,低低的应了声:“好!” 接着墨雪瞳就跟着秦府的马车一起下了山。 墨雪瞳的马车在路上就跟秦府的分了手,转而直往墨府行去,这一次出去也有数日,应当早些归家才是。 走到半路上,墨雪瞳思量了一下,又决定往城南过去,她记得很清楚,那里有娘的一个嫁妆铺子,是一个绣线的铺子,很奇怪的这间铺子上辈子竟然落到了她手上,是她手里最值钱的一个铺子,也幸亏有了这个铺子,她在嫁妆很少的情况下还能在镇国侯府里不至于钱物紧缺。 但是这么好的铺子,方姨娘为什么会没下手,娘亲的嫁妆,方姨娘算的很清楚,留给自己的全是一些不好或者不赚钱的营生,只有这个绣宁斋,墨雪瞳自接手后,每个月都会有上百两银子进帐。 后来她的一些货铺不管是有没有进帐,全落到了司马凌云手里,也唯有这一间,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司马凌云连问也不曾问起,上辈子,她的目光只落在司马凌云身上,这些从未在意,重生一世,她的心中满是疑惑。 无缘无故,方姨娘和司马凌云为什么都会放这么一间赚钱的铺子在自己手里。 前世的经历让她明白,方姨娘和司马凌云这么狠毒的人,怎么会放自己一条生路,唯有一个答案是他们没办法得手,或者说被什么震慑了,不敢动手,那么娘亲留下的这间铺子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同呢! 绣宁斋在城南,专门以卖买一些女子的刺绣用品,里面的刑掌柜曾经是上辈子墨雪瞳最忠心的人,管帐勤勉,按时把银子送到镇国侯侯里,从来不曾中饱私囊过,再次看到那张有些消瘦精干的脸,墨雪瞳竟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两世为人,看穿了许多,也把情义更看重几分。 带着墨兰,墨叶自报身份进到里面,墨雪瞳笑问道:“刑掌柜辛苦了,这里的生意可好?” 进门的时候,她也看了一下这里的来客,生意不错,铺子里经营的绣品从低档到中高档皆有些,以中高档为主,走的是大众化的路线。 “三小姐客气了,生意还行,比同类的铺子要稍好些,夫人去往云城的时候,老奴就一直管着这间铺子,现在每个月进府跟老爷报备一次,其余时间都在经营。”刑掌柜恭敬的道,不待墨雪瞳细问,就把她想问的说个清楚。 墨雪瞳敛袖还了半礼,笑道:“能把这间铺子营生经营的这么好,刑掌柜功不可没,以前在云城,掌柜有事只能自己解决,现在父亲和我都回了京城,掌柜的有什么为难的,回府让人报过来就是。” 她长的虽有几分稚气,言词之间却大方得体的很,姿态放的又低,很是让人好感。 刑掌柜暗暗称赞,越发的恭敬起来。 “三小姐太客气了,虽然夫人去了云城,但是有为难的事,夫人还是会过问的,以往真遇到难事……也全靠了夫人从中周旋。” 这话让墨雪瞳越发惊疑,心头疑云更浓,娘亲在云城的时候就是不管家的,她身体不好,一直喝着药,难得有精神做这些,家里云城的产业也全是父亲管理,这京城的生意,娘亲怎么会有精力管,更别论处理什么难题。 “刑掌柜,以前管帐的一直是娘亲吗?” “夫人也不是很多管帐,就是半年左右派人来云城一次,其余的时候都让老奴自己作主。” 从云城千里迢迢赶过来,就为了管一个店面的帐,不是可以托付外祖家的吗! “娘亲派来的人必然是精明强干的,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府里?”她装作随意的问道,只袖底握着帕子的手,有些紧张。 “是夫人的大丫环,从辅国公府陪着夫人一起来府里的,有时候一个来,有时候来两个,一过来便住有四五天,把半年的帐查个清楚。”刑掌柜笑的坦然。 娘亲的四个大丫环?墨雪瞳愕然,这四个大丫环死的死,伤的伤,不见的不见,疯了的疯了,到如今就没有一个可以询问的,细想起来,当日是总有几日四个丫环中有几个或一人不在,问时,娘总说,她们家里有事,她当时还小,也没在意。 现在想起来这里面却是大有疑问的,娘亲出自辅国公府,在她的嫁妆中,这间铺子并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嫌钱的,怎么就让她这么上心,还派了自己身边的人过来查帐,这一来一回的时间都超过她们查帐的时间了。 墨雪瞳不认为娘是在做无用功,到底娘在隐瞒什么,一时思想不出! 在掌柜的陪同下,墨雪瞳又在绣宁斋里大致转了转,也没发现有什么同的地方,除了生意稍稍好些,再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就连门口的招牌看起来也是天深日久,门口几个提写的大字,虽然还是龙飞凤舞,却因为时日久远,上面的字迹模糊了许多。 从绣宁斋里出来,坐在马车上,墨雪瞳闭着眼,细细捉摸,却觉得千头万絮,似乎无从查证! 第一百十七章 姨娘春心香囊配玉印 墨化文是听到墨雪瞳回到清薇园就过来探望的,看她精神不错,才离开的。 自打方姨娘放出来后,他就有种对不起这个三女儿的感觉。 特别墨雪瞳不但不责问他,反而温和的关心他的身体,更让他觉得无颜以对。 方姨娘心思歹毒,祸害自己这个女儿是板上订钉的事,他却不得不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把她放出来,如何都在瞳儿面前说不过去,因此也没有去方姨娘的梨华院,直接回了书房,晚上也息在那里。 墨雪瞳身体还没好,早早的把人都安排了出去,独留墨叶在屋子里。 把一件东西取出给了墨叶,如此这般的叮嘱了一番,等墨叶离开,才躺下休息。 方姨娘伙同玉氏想害自己,她怎么会不好好“报答”她一下! 方姨娘的梨华园 方姨娘这几天过的还算舒服,府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全先着她,又想到这次墨雪瞳必然回不来,心情很不错,正躺在临窗的斜榻上晒太阳,丫环送来血燕,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墨雪瞳一死,自己再表现的贤惠一些,看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和敏儿枫儿的份上,老爷也会把自己扶正,洛霞母女的一切就全是自己的了,想到得意处,脸上不由的嘻笑出声来,玉府到时候也会把自己认下。 到时候自己不但成为墨府的夫人,而且还有不错的身家背景,还有谁敢小看了自己去,那个小贱人一死,扶正自己,谁还有二话! 她这里心里得意,早把墨雪瞳当个死人,毁容加名声坏掉,墨雪瞳那个小贱人怎么还活得下去。 丫环小跑着进来告诉她,三小姐回府的时候,她一惊,差点被正在吃着的血燕噎死! 这时候又听老爷去了清薇园,却看也没来看自己,这邪火就腾腾的往上冒,她还就不相信了,自己三个孩子还抵不过墨雪瞳这一个小贱人。 心头怒极,顾不得想墨雪瞳为什么能逃生,猛的站起,就想去书房找墨化文,问问他为什么如此厚此薄彼,枫儿才是墨府的唯一的儿子,是将来支持墨府的顶梁柱,怎么就比不过一个赔钱的丫头了。 “姨娘,您别去,听老奴说,别又闯了祸,害了大小姐和大少爷。”李嬷嬷急忙扶着她坐下,安抚道。 “他这个样子,眼里哪有敏儿和枫儿,真不知道那个贱人给他吃了什么**,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眼里还是竟然只有她。”方姨娘怒不可竭,咬着牙恨恨的道。 “姨娘,这些都不重要,夫人就是老爷的心结,这是您怎么也过不了的一个关口,生人何必跟死人争,纵然夫人再厉害,这些都过去了,现在在府里作主的还不是您哪。”李嬷嬷接过桂月递上来的茶,奉给方姨娘。 “可是我就是不服啊!”方姨娘喝了口茶平息了一下怒气道,她也知道这时候闯出去是鲁莽了些,冷静下来,是绝对不会干这事的。 “姨娘服不服的,又有什么关系,那些事都过去了,姨娘只要稍稍表示的贤惠些,若再次一举得男,老爷就算不想立你为正室,又能立谁呢,再怎么着大少爷现在还是他唯一的子嗣,不为您着想,他还得为大少爷着想不是。” 李嬷嬷这话句句点在方姨娘的心头,让她的怒火稍稍停息了几分,用力的把茶放在桌上,她有脸色阴冷起来,冬日的最后几道斜阳从窗口照进来,落在她有些青白的脸上,忽然变得阴沉狰狞几分。 “嬷嬷,这次这个小贱人的命竟然还这么大,可怎么办?” “姨娘,先别急,三小姐现在还小,等过段时日对付也成的。” “不能等了,敏儿说绝不能再等了,这么小就那么难对付,等她长大了哪还有我们娘三三个的好,的确是要快些解决掉她,玉府和秦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联手还不能把个小贱人制死。”方姨娘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咬牙恶狠狠的道。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玉府不但失手,还名声大败的事。 “许是没得着时机,明天玉府一定会来信跟姨娘解释的,姨娘不必太过在意,反正不管如何,都跟姨娘没有关系,就算出了事,那也是秦府和玉府的事,老爷要怪也怪不到您身上。”李嬷嬷细致的分析道。、 这样的分析方姨娘还算听得进,只是想到墨雪敏的提议,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这是墨雪敏给她的最后通碟,若不能就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搏,她当时也是答应了的,但是现在真行起来,又哪里舍得,摸着自己有些隆起的肚子,只觉得心如刀割,她是真舍不得肚子里的那个。 “姨娘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只要您以后成了正室夫人,想生多少没有呢,到时候生下来的可是真正的嫡子,老爷高兴还来不及。”李嬷嬷早己是墨雪敏的人,自然帮着墨雪敏说话。 “可是……”方姨娘还是不舍得,她虽然心思歹毒,可那必竟是她的孩子,这么生生的舍去,如何肯! “姨娘,难道您愿意大小姐,大小爷以及您刚生下的这个孩子,一直被人当做庶子庶女对待,让他们连找门好姻缘都那么难吗!姨娘心慈,老奴知道,但是也要分场合不是,这也是不得不为之,肚子里的小少爷会理解您的。”李嬷嬷劝道。 想到墨雪敏的话,再想想现在没有其他方法处理墨雪瞳,方姨娘咬咬牙,忍住心痛道:“好,这次我连自己的孩子也舍了,一定要让那个小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手指下意识的在肚子上抚摸,只觉得心疼如绞,顿时把那一腔怒意全扑在墨雪瞳身上,都是那个小贱人害的,是那个小贱人害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是她!她一定要弄死那个贱人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报仇。 心里这么想着,脸色阴冷恨毒起来,咬着牙近乎狰狞! 说话间,天色暗了下来,大丫环桂月拿了一盏烛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小的香囊。 “姨娘,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老爷的印鉴,刚才奴婢在老爷专门走过的那条小路上捡着的,周围也没个人,索性拿来给了姨娘。”桂月把手里的的香囊传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掉落在地上,有些脏。 方姨娘接过,从里面取出一个玉制的印鉴,翻来翻去在手里看了一通,只觉得这玉色透澈,绝对称得上是一块好玉,却不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墨化文从来没给她看过他办公用的印鉴,想起来跟这块应当差不多。 奈何方姨娘以前家境贫寒也是不认字的,后来稍稍认得些简单的,也没有认得清楚这种篆体。 “姨娘这肯定是老爷的,大少爷没有这种印鉴,除了老爷还有谁会掉落在园子里。”李嬷嬷也凑过来看了下,很是认定的道。 “姨娘要不要现在拿给老爷?”桂月放下手里的烛台问道。 “不用,等下次老爷找不到时再说。”方姨娘想了想,把印鉴放在怀里,吩咐桂月把手里的香囊扔掉,这个香囊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不知道是不是洛霞留下的,只要一想到洛霞留下的香囊,墨化文还宝贝的留着,她心里就嫉恨不己。 墨化文不是看不上她吧,索性她让他看看自己的作用,这样的印鉴必然是他常用的,他要处理公务,怎能一日没用,估计一会就会闹腾起来,那正好,等到他急的不得了的时候,自己再替他找出来,他还不得感自己的恩。 心里打定主意,索性翻出自己闲瑕无聊时做的几个香囊,挑个来装上。 “姨娘就挑这个,一对鸳鸯戏水,老爷看了一定会明白姨娘的心意,姨娘这绣工绣的也好,上面的鸳鸯好象是活了一样,老奴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没看到过手艺比姨娘更好的。”李嬷嬷跟在方姨娘身边日久,是个跟她心意相通的,见她挑香囊,忙过来凑趣。 这话说的方姨娘爱听,拿起那个鸳鸯戏水的香囊看了一下,自己感觉也不错,看看香囊上相依相偎的一对,旁边她绣上了几个字: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怎么看怎么配心意。 这个香囊她绣好后就想送给墨化文的,只是墨化文后来一直对她不理不睬,她找不到时机往外送,就担搁到这针钱包里了,借着这个机会送出去,也算是得偿所愿,当下得意,把手中的印鉴装百香囊里,又挑了些绳,挑灯制成挂结,桂月几个替她做缨络,以后可以挂在墨化文的腰间。 等做完这些才发现天己大墨,方姨娘吃了饭后,就躺了下去。 她的肚子还不大,看起来依然身姿袅娜,想了想,上床之前,把香囊压下枕下,又特地挑了件洒红的肚兜穿上,外面配一件轻纱薄绡,肌肤半露,显得风情漂亮,特地打扮了一番,把眉描的又细又长,粉白娇嫩的,看得李嬷嬷几个直称赞,说起来这府里就数方姨娘最好看。 方姨娘得意的梳洗必才真正上的床,但是却没睡着。 算计着今天墨化文必会来她这里找印鉴,看到她的样子,说不定会更加怜惜,自此就歇在自己这里了也说不定,墨化文己好久没有在她院子里了,似乎打那个小贱人来了后,墨化文也就只是白日过来探探。 想到这里方姨娘又是真的睡不着,心里恨不得墨雪瞳马上千刀万剐的死在她面前,被她踩在脚下才好。 折腾了许久,墨化文还没来,她倒有些睡意上来,怀了孩子,白天睡的虽然多,晚上也熬不了夜,这时候身子又得,竟真的迷糊过去了。 许久,她被一阵吵闹声惊醒,迷迷糊糊坐起,正想问是怎么回事,门被重重的撞了开来,墨化文一脸冷厉的站在门口,身边跟着几个贴身的小厮,她这里纱帐高挑,从里面探出个衣衫不整的身子,如玉的肌肤在薄纱下仿佛不着纱一般。 几个小厮蓦的全低下了头,再不敢跟着往里进。 墨化文一看,直气的咬牙,走到里面,重重的关上大门,巨大的撞击声总算把方姨娘的魂给唤了回来,清醒的看着墨化文,不明白他何以愤怒的脸上青筋真跳? 不就掉了个印鉴吗!多大个事! 第一百十八章 庶姐再试恶毒筹谋 一大早,墨府里面所有人都惊动了! 据说这事情闹的够大,昨晚上这府里不知道怎么闹了夜贼了,贼人还闯进了方姨娘的梨华院,差点连方姨娘也害了,后来还是老爷带人冲进去,才把那个贼人赶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老爷竟然气的把梨华园方姨娘身边的丫环婆子处理了几个,据说是因为服侍不周。 本来己有人在猜想,方姨娘如此上老爷的心,看起来扶正不是什么问题。 但现在看起来不是那么回事,雷厉风行的处理了方姨娘身边的人,送过来的那几人不象是伺候人的,倒象是把人看起来,新来的几个神色不善,虎背熊腰的一看就不好惹。 梨华院出了事,做为女儿的墨雪敏一方面是真心疑惑,一方面也是为了扮孝顺,在人前显示她的温柔得体,故而一得到消息的,便急急忙忙的就往梨华园跑,走半路上还撞上了墨雪琼。 墨雪琼自打上次跟墨雪敏闹的很翻后,一直很低调,跟镇国侯府的事虽然告一段落,但时间一长,越来越觉得不满意,觉得若不是自己顶替了这位庶姐的丑事,怎么着也是正妻的位份,何至于现在不上不下的算是个贵妾。 因此上,在碰到墨雪敏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刺了墨雪敏几句。 墨雪敏也没心情跟这个草包多废话,只淡淡的跟她应对几句,就去了梨华园,待到进了梨华园,才发现这里竟于往日大不相同,不但守门的仆妇换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就跟在廊下的嬷嬷也多了两个,虽然李嬷嬷和桂月,桂华还在,俱怯生生的一副缩头缩脑的样子。 显得一点也不得体。 待到了里屋,方姨娘还躺在床上没起,桂月把扶起来时,才发现头发散乱,两眼红肿,竟是哭的没睡好的样子。 “姨娘这是什么了?怎么慌成这样,肚子里还有着父亲的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在意。”墨雪敏坐在床边,看似温柔关心的样子。 “不是我不在意,是你父亲不在意。”方姨娘脸色铁青,一边哭一边怒道。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昨天墨化文怒冲冲进门,在屋里翻找了一番,连她床上也没放过,最后还把她的那个装有印鉴的香囊也翻走了,然后一句话不说就直接甩门走人,出门后还把自己院子里的两个二等丫头和一个管事嬷嬷带走。 深更半夜的又送来几个腰膀粗圆的仆妇,这怎么看都让人堵心。 特别廊下的那两个一直站在那里,只说老爷派来的,硬生生的李嬷嬷和桂华,桂月训了一通,方姨娘在屋子里气的心肝都疼,哪里还能睡着好,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又是落泪又是伤心的,根本没休息好。 现在听墨雪敏动问,哑着声音没半声好气。 “府里进了贼人,父亲也是心急,才闯进来的,姨娘睡觉的时候怎么不多穿些衣裳,这大冬天的也不怕伤了身子。”墨雪敏可是从另外的渠道得知,昨晚上父亲追贼人进门的时候,据说方姨娘穿着轻薄,失于体统的很,以为墨化文是因为这个生气,也没太放在心上,只觉方姨娘是轻浮了点。 肚子都这样了,还想着其他,怎么不让人看低! 到底是个姨娘,没什么见识,体统!她是打心眼里真心瞧不上方姨娘!但表面上还维持着淡淡的关心,再怎么说她现在还需要方姨娘,或者说需要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这话说的方姨娘脸色一红,顿时羞恼起来,冲着墨雪敏怒道:“这是做女儿该说的话吗,晚上睡觉谁不穿少点,舒服,也不容易漏风,怎么到我这里惹得你们父女两全厌烦起来。” “姨娘莫生气,敏儿也只是说该说的话,事己至此,姨娘的打算应当跟以前的不同了吧!机会己经给过了。”墨雪敏貌似大度,实则问的是上次她的提议,方姨娘不能拿墨雪瞳怎么样,就只有拿她肚子里的孩子作伐。 方姨娘一哆嗦,下意识的捂住肚子,一晚上没睡脸色青白中透着些紫意,嘴唇颤抖了两下,愣是说不出狠话来,再怎么着那也是她肚子里的一块肉,她是真舍不得。 “姨娘一会再补个觉,好好休息,别让我跟父亲担心,昨天的事己经过去了,看向前面才有路,我跟大哥同心同德,可全得靠着姨娘,你可不能有事!”墨雪敏拿帕子捂捂脸,一副伤心的样子,暗中冷冷的对方姨娘做了警告。 要了这个孩子就没了她和墨羽枫,让方姨娘看着办吧! “好,随你!”答应声从牙根里冒出来。 昨晚上方姨娘想了一宿,也己决定放弃肚子里的孩子,昨天的事想想就是因为自己是妾事才会那么委屈,敏儿的话不错,孩子以后还可以有,若是没办法扶正,等墨化文另娶继室进门,自己跟敏儿,枫儿还不得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况且她也不甘心,自己多年图谋,就快成功了,却发现成功的果实被他人摘取,这是她最无法忍受的,刚才之所以表现犹豫,也是真有些不舍,不过为了自己将来的地位,不就是一个孩子吗,她舍得起。 她甚至在想,若孩子没了,墨化文必然又心疼又愧疚,既除了墨雪瞳又得了墨化文的欢心,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墨雪敏早就知道方姨娘会同意,以她自私狠毒的性子也就是说说而己,之前的种种都只是惺惺作态而己,她一向不喜方姨娘,觉得她是低下的姨娘,拖累了自己,见目地达到,也就不多留,把手中的纸条,借着替方姨娘掩被角,塞进她手里。 父亲在这里安排下人,分明是恼了方姨娘,她可不愿意在这时候惹来墨化文的不悦,前面的事虽说己了,墨化文怜她是去看墨雪瞳,遭受无枉之灾,没有过于责怪她,但必竟是不喜的,这几日也一直没去看她。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为了个姨娘,跟父亲离心。 因此没有多说几句话,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清薇园里 墨雪瞳却是真的病了。 伤口用了药本己不碍事,不知怎么的引发了病,身体忽冷忽热的,竟是病卧着不能起床,偶尔起床也是有气无力,送过来的药连渣她都看过,却总是发现不了问题出在哪里,整个人恹恹的提不上劲,老太太那里还是守着规矩去问安,其他的时候也不出去走动,只在自己的清薇园中。 没有了墨雪敏,墨雪琼的打扰,这日子过的也算清静。 “墨叶,你这香是哪来的,跟平时可有些不一样?”墨雪瞳放下手中的绣帕,抬眼看了看才进来,一身是雪的墨叶,这两天天气又不大好,竟然时不时的下起雪,这雪花飘在人身上,一朵朵的,进门的时候,暖气一冲就融化了。 墨叶拍了拍身上的雪,拿着手中的熏香走到墨雪瞳身边,把手中拿着的香放在墨雪瞳手上,低声道:“小姐,王爷说这香有问题。” 这是墨雪瞳想到的唯一可能,所以特地差墨叶送到风珏染处让他帮着瞧瞧。 “可有毒?”墨雪瞳接过手中的香,不长不短的香跟自己平时用的没什么两样,就连香味也很清新,是自己喜欢的那种香型,冬天天气冷,屋子里却是暖和的,淡淡的这种冷香,她很喜欢,一直这样用着。 “王爷说,这里面含有一种香,如果跟小姐吃的药里面的一味药合在一起,就会使人昏昏欲睡,其他倒也没什么害处,但是这里面还有麝香。”墨叶站在她面前,背对着她,注意力集中在院子里,听院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却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轻声的回道。 对她没什么害处又为什么拿来给她用?她不相信墨雪敏会做这种无用功,更何况还有一味对她没有什么用处的麝香,那物品的唯一用处,怕是害了那个狠毒的方姨娘吧,但是方姨娘又不可能来自己的屋子。 墨雪敏到底想做什么呢!低垂下眸子,水眸灵动的眨了眨,一时也想不明白,只觉得墨雪敏不可能做这种白费力气的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小姐,那香不还点不点?” “点!”为什么不点,既然别人都算计好了,她就让她们一步步迈进去。 好在,几天后,墨雪瞳混身无力的症状也消失了,许妈妈等人才放心下来,只墨雪瞳心中警惕,特意去辅国公府上请了洛文佑过来一次,因为她生病,洛文佑带了许多药材来,整整搬了一大车进来,惹得在园子里看到的墨雪琼冷哼数声,给了他们一个背影,顾自回了自己的园子。 日子一天天在平静中过去,眼见着今天晚上就是小年夜了!府中掌中馈的莫姨娘和晴姨娘,这几天都忙得团团,这是二个人共同掌中馈的第一个大的节日,怎么着也不能让人看轻了。 方姨娘这阵子很安静,本份的不得了,平时就往老太太处请个安,在园子里逛逛,却也没有再针对莫姨娘,晴姨娘,仿佛真的把中馈完全脱手给她们二个人一样,一副安心养胎的样子,她院子里的人出来,也客气了许多。 只是许多人看得出,墨化文不知怎么的,竟似真的恼了方姨娘,自那日后再没有去过梨华园,外院的小厮还传言,平时谨慎的老爷那天晚上在书房里喝醉了,吐了个昏天黑地,第二一天没起来,睡了一天一夜才正常起来。 但是至此,再没踏进梨华园一步! 第一百十九章 游赏梅又生事(一) 一大早,墨府就迎来了秦府的几个客人,是墨府的一个远方支亲,其时并不亲近,虽然也在朝里担着些职务,跟墨化文自是不能比的,因为老太太进了墨府,打着探望老太太的名头,带着自家的一位公子一位小姐过来。 那位夫人陪着老太太说话,把年轻的都打发了出来。 正巧,墨羽枫也陪着秦玉枫过来,不知是谁提起了要见见墨雪瞳,于是一大群人在墨雪敏的带领下兴冲冲的去了墨雪瞳的清薇园。 墨雪瞳因为身子不好,起的有些晚,收拾好正准备去给老太太请安,那边己经带人过来,也就没有迎上前,索性在廊下守候。 来的那几位跟老太太还是沾亲带故的,姐姐十六岁叫王依兰,弟弟十五岁叫王明楼。 两人十五六岁年纪,也正是好奇的时候,来了府自然要见一见墨府的嫡女,加上墨羽枫和一个不算外人的秦玉枫,又有那么多人陪着,到墨雪瞳的清薇园来也算不得失礼。 “墨大小姐,墨三小姐住的实在偏远,这人来人往的可着实不方便。”十五岁的王明楼是个直性子的,心里没那么多的弯弯道道,着实没看到墨雪敏顿时变得尴尬的脸色。 “王公子可能不知道,这是方姨娘帮挑的,据说三妹很喜清静,所以才住的远了些,实在算不上什么事情。”墨雪琼现在跟墨雪敏很是不顺眼,不阴不阳的刺了她一下。 王明楼还想再问,被他姐姐扯了扯袖子才明白过来,马上干笑了两声,不再说话,墨府事他也曾听说过,刚才只是不在意而己。 一个姨娘庶母,怎么会真心的对正室夫人的孩子好,把她不省心的打发到一边的园子也属正常。 一时场面有些尴尬,王依兰笑着对墨雪敏道:“听说三小姐身体一直不好,这大冬天的可要更加注意了,前阵子我一个表妹,也因为身子不好,专门躺着,想不到这身子却是更虚了些,还得多晒晒太阳才是。” “也是,我三妹的身子骨的确不好,自母亲去世后,三妹感念生母,就病上了,以前留在云城是因为她病的实在不能起身,父亲没办法才托寄在姨祖母家,现今虽好了些,可还是不太好。”墨雪敏,微皱眉头,一脸轻忧。 “今天天气不错,索性叫三妹一起出去逛逛园子,晒晒太阳,正好大家也在。”墨羽枫开口表示赞同。 说话间几人来到清薇园,墨雪瞳己在廊下束客。 她今天穿的是一套甚为清丽的翠绿色裙裳,明丽的绿色缎面起了银丝的暗底纹子,墨绿的绣线在袖口,襟口和裙摆处绣满了层叠的荷叶,下摆八幅,走动间,莲叶浮动,如步步生莲,头上梳了一个简洁的流云髻,斜插着一枝银链翡翠滴泪钗,耳际一副泪型翡翠,清透间衫的玉色的耳轮,雪样的肌肤,魅丽清绝,象极了一朵娇俏盛开的荷花。 清雅淡然透着妩媚,魅惑中又带着几分温柔,虽是言笑盈盈,却己再无在秦府中的胆怯,懦弱之态,一副深闺嫡女大度从容的形象,与刚离开秦府时己是大不相同,不止气质变了,连身形面容都稍有打开,纤长的细腰不堪一握,看起来,己是少女初长成的样子。 “三妹身体可大好了,姐姐和几位客人一起过来看看三妹,顺便带三妹出去逛逛园子可好,今天天气不错。”墨雪敏上前,满面笑容,几句话不但体现了姐妹情深,也把客拉出来,墨雪瞳就算是想拒绝都有些不太好说话。 “大姐,我这里还有有些虚软,恐怕走不了那么多路,要不大姐先陪客人们逛逛,我这里准备香茶,待你们走的累了,再一起过来喝茶如何?”墨雪瞳不动声色的推拒道。 “去吧,一会累了,就是去看看园子里的梅花,今天早上我们园子里自家种的也开了,这还是进府的时候,旧邸里面有的,父亲也没有让人去了,但是大前年来的时候根本没开,上年时虽开了几朵,却不艳,却是今年与往年不同,听说开的又艳又漂亮,只是比别家晚了些时分,好在,现在还算不得太晚,也是赏梅的好时候。”墨雪敏温柔的说道。 “一会若是累了,就在那边休息一会,我命下人把那边的亭子兜起来,里面还生起暖炉,备上些酒菜,一边赏梅一边吃酒,也是一番雅事。”墨雪敏笑道,上前诚心诚意的牵起她的手,另一边牵着王依兰。 仿佛她这一切全是为墨雪瞳准备的。 话说到这份上,再说不去就矫情了! “三姐还是去了吧,没的辜负了大姐的一片心意,我刚的时候可看到大姐身边的几个婆子丫环早早的去布置了,难得让大姐也破费一番,我啊,又要借大姐的光了。”墨雪琼在后面笑嘻嘻的道。 只是这话说的墨雪敏的脸不由的一黑。 这是又提祠堂火起的事,墨雪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不表示她心里无怨,落在墨雪敏里只觉得她越发的刻薄上不了台面,索性装着听不见,她当然不会借此对墨雪琼发难,那个女人就是一个没头脑的,吵起来口没遮拦,没的坏了自己的名声。 “那就打扰大姐姐了!”墨雪瞳假装没注意墨雪敏眼底一闪而过的喜悦,淡笑道。 那边墨兰己经替她准备了披风,替她穿上。 几个人边走边聊,把个墨雪琼冷在一边,墨雪琼自觉没趣,鼻子冷哼两声,索性也不开言,跟在她们后面进了园子。 “大小姐,白公子来春又要开琴社,不知道你们府上有几位小姐可以列席?”王依兰忽然笑问道。 “白公子的琴社,都是些当世的大家千金,恐怕是看不上我们家的吧。”墨雪敏笑容温和,忽尔对拉着的墨雪瞳道:“三妹,听说你跟白公子还算熟,上次你病了,白公子还特地过来替你治病,而后还守着三妹醒来,莫如你帮我们姐妹几个说些好话,让白公子选了我们吧。”她的语音听起来象是开玩笑,却一句话把墨雪瞳带到白逸昊的身边。 “墨三小姐跟白公子很熟?”王依兰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大姐难道不知道白公子是看在你的份上才帮我治的,我一个才来京城的五品小官的女儿,又哪里能有机会认识白公子。”墨雪瞳抬起依然带着几分天真的小脸,眨了眨灵动的水眸不解的问,忽尔看到听的人俱愣了一下,又忙上伸手捂嘴,一副犯了大错的小心模…… 可怜巴巴的笑道:“噢,不是,跟大姐没关系的,是我弄错了,还以为那天听白公子问起你……是我错了,是表哥跟白公子交情好,才请来的白公子,我这是沾了福了。” 她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反而让人怀疑,不管别人信不信,墨雪琼第一个信了。 怪不得墨雪敏跟司马凌云扯出那么多毁坏名节的事,还不肯松口,原来是想另攀高枝,她现在是一心看墨雪敏不爽,自然就想给她填堵。 “三姐,你才来京城当然没机会见到白公子,大姐以前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出入宴会,见到白公子算不得稀奇事。”待墨雪瞳才说完,她就高声接了一句。 墨雪敏的脸顿时气的发黑。 两个人一呼一应,配合的天衣无缝,仿佛真的是因为她,白逸昊才来墨府给墨雪瞳看病的一样,站在一边的王依兰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她只想染黑墨雪瞳,想不到被她四两拔千斤的,一言巧带过,而且还把污水泼到自己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她忍,反正一会儿看这个小贱人如何脱罪,这次方姨娘下了那么大的本,墨雪瞳还能不死! 当下笑着顺着墨雪琼的话温柔的说道, “三妹,四妹,你们都弄错了,大姐跟那位白公子也是不熟的,前两次见白公子屡次帮三妹的忙,还以为三妹跟这位白公子相熟,却原来是看辅国公世子的面子,倒是大姐瞎捉摸了。”墨雪敏不再拘泥于这种小事,落落大方的道, 姿态优雅端庄,令人无可挑剔,依然是大家眼中大方得体的墨大小姐,雯光秋月,让人疑惑顿消,这样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做出于人私下授受的事情。 “四妹是不是这阵子没睡好,说话跟冲了炮仗一样,若四妹不喜欢跟大家一起玩,索性就先回屋子休息去吧。”墨羽枫忍不下了,开口冷厉的道。 狠狠的瞪了一眼墨雪琼,把个墨雪琼冲口而出的刻薄话全噎了回去。 “小姐,方姨娘身边的桂月过来找大小姐,听说大小姐去了三小姐的清薇园,这时候正赶过来。”墨绣从后面跑上来,对墨雪敏回文禀道。 “姨娘可有什么事,如果不急的话让她先等着,我一会再去梨华院。”墨雪敏皱了一下头,停下来,为难的道。 “大小姐,姨娘己经出门了,这时候正往清薇园赶,三小姐住的又偏远,奴婢这时候就算赶过去,恐怕一时半会,姨娘也没力气回去。”墨绣一脸的难色,方姨娘己怀孕,这阵子一直没出院子,这时候往清薇园去,路远的很,若再原路返回也有段时间。 她身子沉,有些吃不住,恐怕还得在半道上休息一下才能赶回去。 “三妹,能不能让姨娘在你那里休息会?等她有了力气再回去,我陪完客人就去见她。”墨雪敏看向墨雪瞳,陪着笑脸问道。 天气这时候己阴沉下来,刚才还艳阳的天气,阴下来,连天气都觉得冷洌起来,西北风吹上来,刮的脸疼,这天气竟似要下雪了,放任一个孕妇走那么一段路,不休息往回赶,只会让人说墨雪瞳冷血不敬孝道。 墨雪敏这是一定要让方姨娘在自己的清薇园休息了,不早不晚,正好自己出了院子的时候。 果然选的好时候! 第一百二十章 游园赏梅又生事(二) “墨绣你一会就请方姨娘去我院子里休息会,再怎么着急也不能累着了肚子里的小弟弟,大姐,你看,你要不要也赶回去看看?”墨雪瞳微微勾起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盈盈而柔婉,很是惹人心疼。 带着些不知所措的乖巧样! 一直默不作声的秦玉枫不由的看了她两眼,随既在她眼神扫过来时,幽深的转向小径深处的一处假山石上。 墨雪敏听墨雪瞳答应的如此爽快。眼中的喜悦更盛,十分亲呢的着墨雪瞳道:“姨娘必不会有什么急事,我今早上还去看过,就让她在你那里休息会,等我陪完客再去一次梨华院就是。” “三妹的药可吃了?要不要让墨锦带回来些,我听说三妹前阵子身体不好,父亲让配了些药丸。”墨羽枫难得关切的问道。 “当然是要的,刚才是我不好,拉着三妹仓促出门,三妹必是没带什么,三妹索性你让墨兰跟墨绣一起回去支应一声后,把你的药带来。”墨雪敏也殷勤的道,关切的握了握墨雪瞳的手,“这手可真凉,别一会身体不适了没有药用。” 她的笑容关切而温暖,宛如春江之水! 这是一定要让她把墨兰放回去了! 墨雪瞳眉头轻挑,露出淡淡的笑容,方姨娘到她的清薇园去,自己的丫环又特地回去一趟,墨雪敏算计的分毫不差,该来的果然还是会来,曾记得上世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最终也没有生下来。 据说是因为晴姨娘,想不到这世因为自己重生,有辛换成自己了。 可见不管什么时候,方姨娘都会利用肚子里没出生的孩子为自己谋利,这么恶毒的女人就不配有孩子! 见她一时没说话,以为她还在犹豫,那边王依兰也劝道:“墨三小姐还是让丫头去吧,我们慢慢过去,一会追上来,别因为我们今天累着了三小姐。” 她们是客人,如果为了陪她们,把主人家的小姐累病了,可真有些说不过去。 “墨兰,你跟着墨绣过去,跟许妈妈说,把我放在那边的药丸给取几丸来,一会方姨娘过来,请她先在屋子里休息一会,天气这个样子,可别摔着了。”她温言的回头对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墨兰说道。 该来的总会来,索性先让她们得意一回,虽然过程不同,结果是肯定一样的,只是不知道墨雪敏发现父亲根本不在乎这个孩子时,脸上的表情该当如何的丰富。 只是不记得以往那个似乎只是看她淡淡冷冷的大哥,什么时候也搅和到这内院的事里,看起来,这位同样也有着一副假面具,自己上一世的悲剧中他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和司马凌云勾结,若是少了他,墨雪敏一个内宅妇人,有时候是很不易出面的…… 主子们各怀心思,两个丫环也各怀心思,表面上看起来高高兴兴的一起往清薇园去。 这里一群人则继续往院子里过去。 早有丫环仆妇,在靠近梅花的亭子里布下茶具,因为是冬天,每边都隔上了屏风,只留出一面正对那几株开的正艳的梅花,不但挡风遮寒,而且还风雅之极,屏风内烧了炉子,咕咕的热水冒出的热气把亭子里熏的暖暖的。 一群人才进来,就觉得暖气扑面而来,倒不觉得冷。 亭子里己经开了一个席面,虽然说男女八岁不同席,但是这里俱是世交又加上亲戚,称得上通家之好,况且七八个人,开两席,这亭子里也有些放不下,索性就并在了一起,图个乐呵。 那么多的人聚在一起,也算不上失礼。 “三妹,你往里面坐坐,这里有风,虽然不太冷,却离暖炉远了些,三妹病愈未久,身子还不好,怎么也不能在这口上,若受了寒可不好。”墨雪敏拉着墨雪瞳往里头的一个坐位上坐定,又把王依兰安在她旁边,然后才是自己。 另一边墨雪琼,墨羽枫,王明楼和秦玉枫也落了坐。 秦玉枫竟然坐在自己边上。 “瞳表妹身体可好些了,昨天轩弟还跟我说起你,要来看看你,只是没想到今天机缘巧会,早知道让他也过来才是。”秦玉枫温和的笑道,眼眸里一片晴朗,举止得体从容。 “也没什么,就是自己贪玩,跑后寺去玩了会,想不到还会一脚踩空,实在是有些羞愧,劳姨祖母和轩表哥挂心了。”墨雪瞳有些娇羞的应道,淡淡的红晕染上如玉的脸颊,映的那小脸生动可爱。 垂下的长睫掩去眼底的警惕! 如果说有一个人让她时时刻刻提心吊胆,那就是这个秦玉枫,每一次秦玉枫出现的地方,她的精神力无时不在注意着他,或者是上一世的秦玉枫给人不可战胜的模样,墨雪瞳总无法想应对墨雪敏一般不动分毫的应对秦玉枫。 这个人有着谜一般的智计! 深沉的让人永远看不透! 就如同这次的事,玉思蓉发生了那样的事,听说己经被送回云城的家庙,今生再不可能出现在京中,玉家也因此声名狼藉,陈氏不会甘休,玉氏也不会甘休,听说秦玉枫跟他这位表妹感情还很不错。 以前秦玉枫小的时候,曾在玉家养过一段时日,与玉思蓉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他怎么可能对玉思蓉的境遇无动于衷呢,玉氏也一定把所有的罪责全推到自己身上,有他母亲和舅母的双重做证,秦玉枫心里说不定早己决定暗中对付自己了。 “瞳表妹,是不是不待见我?”秦玉枫拿起手中的杯子,早有丫环上前替他倒了一杯,拿着酒在手里轻轻转动了两下,侧过头,俊脸含笑的看着墨雪瞳,轻轻问道。 “啊!”这一问,问的墨雪瞳哑然,鄂然睁大水眸,长睫翘了翘,迷茫的看着他。 “那为什么,每一次见到我这位表哥,都不太亲近,轩弟是你的表哥,我也是吧,怎么看到我,就这么一副拒人于千里外的表情。”秦玉枫脸上含屈,星眸里却全是笑意。 那能一样吗!前世秦玉轩对她一直很好,从未害过她半分,秦玉枫呢,站在墨雪敏背后不知道为她出了多少主意,就看墨雪敏时不时的飘过来的嫉恨的目光,墨雪瞳就知道两个人之间必有些联系。 这样的他,足以让人与他应对小心谨慎! “枫表哥说笑了,我怎么会对枫表哥跟轩表哥不一样呢,稍稍有些不同,可能是因为我在你家的时候一直看到轩表哥,却与枫表哥有些不熟罢了。”心里打鼓,笑容越发柔美,配合着甜糯的声音,让人的心都变得软了。 娇娇怯怯中带着些自然的妩媚,映在如玉的肌肤上,雪样的纯净美丽。 坐在一边的王明楼的目光不由的一次次的瞟向墨雪瞳。 “以往我在云城,记得跟瞳表妹可还算熟,有一次,还是我带着瞳表妹逃避轩弟的,怎么到瞳儿这里就变得不熟了。”秦玉枫悠然的笑道,拿起杯中酒轻饮了一杯,“记得那时候瞳表妹可说要好好报答我的。” 秦玉枫这么一提,墨雪瞳恍然,还真想起来一件往事,那时候墨雪瞳只有十岁左右,娘亲还在,有一次来秦府探望秦氏,把墨雪瞳放在园子里,任她自己玩,秦玉轩正是半大小子的时候,最是顽皮,见园子里来了个表妹,兴奋的窜上窜下的,就差没带着她上树爬墙。 偏她不喜欢这些,自然就躲着他。 那次她躲在大树后,眼看着秦玉轩就往这里找过来,正急的不得了的时候,树后面窜出秦玉枫,拉着她的手从另外的树后绕走,又转了个大圈,才从园子里跑出来,其时,墨雪瞳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俊雅的少年,为了表示感谢,一再表示,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的“相助”之恩。 秦玉枫当时看着她很高兴,还特地带她到一边,跟她钓了一下午的鱼。 而后墨雪瞳家里发生了些事,接着洛霞亡故,而后又是墨化文进京,她再至秦家的时候才知道那位和善的大哥哥己经跟着父亲一起进京了。 现在秦玉枫提起,墨雪瞳才想起这段往事,只是往事中,他只是一个温雅的少年,而她还只是个孩子,如今,他己变得沉深,而她也己不再是当年那个毫事不知的小女孩了。 “枫表哥,你跟三妹说什么,说的这么高兴,也让我们大家一起高兴高兴。”墨雪敏笑着探过头来打岔道。 “三妹竟跟枫表哥也这么熟,还有小时候我们不知道的事,借着这次机会可一定要说给我们听听。”墨雪琼也饶有兴趣的问道,只是话说的很引人瑕想。 墨雪琼真是一个不省心的人,挨着谁都想咬一口,恨不得把别人全压下去才是。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起以前第一次见到瞳表妹的事,那时候瞳表只有九岁,噢,或者八岁吧。”秦玉枫淡淡的道,不动声色的拿起酒杯冲墨羽枫,王明楼举了举,缓缓饮了一口,转向另一边,和王明楼聊起读书的一些事。 “原来是这么小时候的事啊,那时候我见着枫表哥也差不多岁数。”见没人理,墨雪琼有些尴尬,自己打哈哈道,在人前,她也会适当的保留些体面,况且她见秦玉枫有些怕,自来京城,她可没少吃过秦玉枫的亏,自然不敢逼他。 正说话间,墨兰和墨绣回来了,墨兰手里还带了个药盒,墨雪瞳因有些乏了,就着清水打开盒盖取出一丸服下。 才打开,就觉得异香阵阵,极是好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方姨娘落胎清薇园 自打两个碰上一直没给她好脸面的墨羽枫主动开口,看了看她纤瘦的身子,关心的问道:“三妹身子还不好,还在用药?这药可真香,闻着就沁人心脾,可用了什么好药?” “多谢大哥关心,我这身子也没什么大碍,所以并不曾用什么药,只是些清香化热之物,却喜这气味清新,平时就当个备用,因晚上睡不好,人也没精神,洛府表哥替我跟白公子要了几株药香,平时点会,屋子里有股淡淡的清香,很是怡神,我嗅着这味道,跟这个药差不多,觉也沉了几分,所以就一直在用着。”墨雪瞳拿起墨玉送上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解释道。 “噢,还有香有这种药效,改天一定让辅国公世子送上两株,祖母岁数大了,却也有些睡不好,不知道点些是不是好点。”墨羽枫笑着探问道,别的意味的说法,眼底闪过一丝深幽。 一边秦玉枫没有说话拿起杯中酒,一饮而尽,只静静的玩着手中空了的酒杯,若有所思,边上的丫环想上来重新倒一杯,被他拦了下来,依旧玩着杯子,眼睛也没看别人,只盯着酒杯看,专注的能从上面看出花来一样。 “大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或许有效果,祖母这边也是因为睡不好,时不时的犯头痛,若是真跟大哥说的那么有用,我倒也少不得要找洛表哥去多要几支,也让祖母用用。”墨雪瞳笑应道。 “三妹天天在那香里熏着,怎么着也算是久病成良医的,我听说三妹现在还会翻一些医书,是不是也打算学医了?”墨雪敏在一边温柔的笑着调侃道。 “三妹若是学医就太好了,祖母那些小毛小病都不成问题了,我支持三妹学医,明儿就去找一些医书来送给三妹妹。”墨羽枫的兴趣仿佛挑了起来。 这声音有些大,边上的人都侧过来看她。 一个大家小姐拨弄这些,又不能给人看病,这意思就颇奈人寻味。 “大哥你可是晚了,三妹那里什么医书没有,前几天我还听墨玉那丫头说三妹现在可算得上是个杏林高手了,这翻过的医书都堆在屋子后头的屋子下呢,听说有好多呢,三妹,我说的可是?”墨雪敏捏着帕子,仿佛只是在打趣自己哥哥。 这意思可实打实的说墨雪瞳是真会这些。 他们兄妹两个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学医术,还是另有目地,墨雪瞳觉得是第二个可能,只是无伤大雅的猜测,不能决定什么。 听墨玉说的?墨雪敏可真会说话,谁不知道是墨绣引着墨玉说的吧,但是这话说的时候听着的人可是一大群,墨雪瞳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否认什么,抬起娇嫩的脸,脸上有可疑的羞色闪过,咬咬唇,脸红了起来,柔柔的道:“大姐说笑了,我真不懂医术。” 墨雪敏一个劲的把自己往懂医术上面引,真是煞费苦心了。 “怎么可能,三妹都看了那么多医书,就算不太会,基本的还是知道的,放心,大哥不找你看病,只是知道我家有个女杏林,高兴而己。”墨羽枫眼底神色诡异的一闪,笑呵呵的打断了墨雪瞳的话,一锤定音。 “听说枫表哥的一些医术也是了不得的很,却也是看医书自学的,可见这聪明的人啊,总会在逆境中寻找新的出路,这些路子,真不是我们这些蠢笨的人想得到的,好了!也别说了,先喝酒。”墨羽枫突然拿起手中的杯子朝秦玉枫一举,把墨雪瞳解释的话堵在嘴里。 这是不给她机会解释了!墨雪瞳心中冷笑,却也不再纠结,索性看他们怎么把自己拖下水,转身跟王依兰轻轻的说了几句。 她这样毫没有压力的样子,竟是连辩解也没,反倒让墨羽枫看起来着意许多,仿佛是故意这么说的,谁不知道墨府的三小姐虽是嫡女,却不得宠,跟这两个姨娘生下的庶女庶子,怎么会有好关系,墨羽枫今天一而再的提到墨雪瞳会医术,实在让人可疑。 有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墨羽枫身上,就带了几分怀疑。 墨羽枫被看的有些尴尬,墨雪敏忙扯开话题,笑着聊了起来。 接下来,几个人各归各聊起感兴趣的话题,倒也显得宾主尽欢,连墨雪琼也和善了起来,说话不夹枪夹棒起来,屋里生起的暖炉火越来越热,几个人的披风早解了下来挂在屏风处,笑声时不时的传来,宾客尽欢。 墨雪瞳却是有些胸闷,窥了个空,站起来走到没有围着的屏风一面,站在亭子口独自赏着对面的几株梅花,这里正是通风口,丫环婆子全挤在里面侍候,所以并没有其他人在,很是清静,那几株梅花果然开的正艳美,虽然只有七八株,却让人觉得那是一片梅林的样子,一朵朵梅花压在枝头,或含苞,或洌艳,很是漂亮。 一群人过来的目地是赏花,只是有些人目地达到了,就忘记了此行的真正含义,这时候又有几个记得这几株梅花才是今天的目地,梅香阵阵传来,与这冬日里多了几分暗香盈袖。 “三妹要不要一起下去看看,站这么远可有些看不清楚。”墨雪敏笑嘻嘻的拉着王依兰过来。 “大姐不用了,你跟王小姐,四妹过去看吧,我就在这屋子里暖和些。”墨雪敏笑道。 “那好吧,四妹,王小姐我们一起过去看。”墨雪敏这次没有强她,笑着对墨雪琼和王依兰道。 几个见机的丫环忙帮几位小姐的披风披上,刚才进来的时候因为里面暖和,全解了下来,墨雪瞳一个人在门口看梅的时候,也没个人上前替她披个披风,这会倒是一个个殷勤的很,小姐前,小姐后的忙乎起来。 “瞳表妹不一起下去,那里看的真切些。”秦玉枫也要走出去,却在她身边停了下来笑问道。 “也不是要靠近才看得清,只缘生在此山中,或者也是有困惑吧。”墨雪瞳柔柔的道,许是因为刚才暖和,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晕红,更显得肌肤如玉,美眸潋滟,不经意间透着几分魅惑妖娆,与她纯洁的容颜却又莫名的合拍,只一眼便动人心弦。 盈盈一站,便让人觉得娇弱绝美,可怜之处,弱不胜衣! 偏眼角带着淡淡清冷,让人难以接近。 “好个只缘生在此山中,瞳表妹和我或者都是!”秦玉枫轻叹一声,眸光落在她身上,深幽的闪了闪,随后往亭外走去,站在梅树下,目光若有所思的转回,落在里面的墨雪瞳身上,有瞬刻的恍惚。 待得墨雪瞳转眸回视,他就温雅一笑,转而跟墨雪敏轻声说起话来,从墨雪瞳这个角度望去,竟奇异的发现墨雪敏的脸竟然温柔若水,那种柔情似水的情愫,只在相恋的两个人身上出现,墨雪敏真心喜欢的是秦玉枫? 这个认知忽然跳出了她的脑海,让她莫名的愕然!竟有些惊慌,手不自觉的紧握起,看不懂对手,就是最大的失败,可她现在真看不懂秦玉枫。 上辈子,她只知道秦玉枫钟情墨雪敏,有什么好的,先紧着她,自己或者顺便也能得他几件,跟墨雪敏是不能比的,也就是她手头上偶尔漏下的,数次看着墨雪敏跟秦玉枫在花间漫步,一个温雅英俊,一个漂亮多情…… 墨雪敏从未表示过要嫁给秦玉枫,之后秦玉枫也帮助她一步步的把自己逼入死路,到最后墨雪敏嫁入镇国侯府,还不是因为有他在后面算计,自己才死的那么悲惨,难不成,这一切都不是表现上看到的! 他们现在这样子,分明是墨雪敏爱慕秦玉枫,而秦玉枫看起来却是淡淡的,完全不是炽恋墨雪敏的意思! 自己算错了什么!若真是,这个人在自己悲剧的一生中,倒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一步步的毁掉自己是为了什么……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直觉的全身发冷,以秦玉枫的性格,得不到便毁掉,他既然为墨雪敏筹谋嫁到镇国侯府的事,那必然是不爱她的,但是他又为的那样,跟她过不去,一步步的算计她,让她身陷死地…… 许是感应到墨雪瞳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秦玉枫回头冲着她温和的笑了笑,眼底带着些幽深的,她看不懂的喜悦。 随既,又似乎不在意的转过头,带着墨雪敏看枝头的梅花,温雅的和墨羽枫几个笑笑谈谈。 这人她看不懂,但她又必须看懂!否则不知什么时候会死在他手里,总觉他就是她的一个很难跨过去的劫! “小姐,小姐,方姨娘.......方姨娘出事了!”墨雪瞳正准备回里面坐下,小路的尽头传来丫环尖利恐惧的叫声。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全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没人注意到墨雪敏和墨羽枫兴奋的对望一眼,脸上不自觉的闪过恶毒得意的笑容。 “怎么回事?”墨雪敏掩去眼底的得意,急切的上前,因为紧张,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边上的秦玉枫出手扶了一把。 “姨娘出事了,在……三小姐的……清薇园,老……老爷也在……大小姐,您快去!”丫环喘着气只挑重点说,还没说完,众人己呼啦啦全往清薇园跑,墨雪瞳因为身子弱,走的有些慢,墨兰扶着她走在最后。 “别急,事情总会有转机的,不到最后绝不言放弃!”秦玉枫不知什么时候也落到了最后,温和的对她道。 他怎么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墨雪瞳转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英俊的脸。 轰的一声,脑海里的一段久己忘记的记忆被轰了开来,上辈子似乎他似乎也曾经对她说过这么一句话,那是什么时候,碰到司马凌云之前,还是进了镇国侯府之后,思绪有些零乱,记忆与现实交替,仿佛时光在回……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不只是仇敌…… 不,不会的,她用力摇摇头,努力排除脑海中纷乱的记忆,用力的闭闭眼,强压下心底的絮乱,这时候她不能乱,秦玉枫一定知道这一点,所以来扰乱她的心絮,故意打乱她的计划的,一定是这样。 “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别紧张。”耳边是秦玉枫温和的声音,刚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仿佛不是他说的,再睁开眼,墨雪瞳己控制住了情绪,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两下,水眸蒙上一层迷雾,配上苍白的过份的脸,怎么都让人觉得她此时又惊又惧。 “多谢枫表哥,我……我现在先去看看。”她仿佛实在害怕,扶着墨兰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人,躲开他的注视。 身后,秦玉枫的眸子深幽莫名! 等众人急匆匆的赶到清薇园的时候,墨化文己经在屋里坐着,除了他,屋里面还有一个三十几岁的郎中,在替躺在床上的方姨娘诊脉,床上方姨娘两眼紧闭,脸色苍白,床着跪着方姨娘的两个大丫环桂华,桂月,俱颤抖的伏在地上,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这种情况,王氏兄妹和秦玉枫几个外人却是不好多留,纷纷告辞,退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枕头上找出来的红花 今天这事发生在墨雪瞳的院子里,必然跟她有了联系,但这些事都是墨家的家事,王家,秦家虽然跟墨家是世家,这种事也是家丑,不能外扬,所以他们几个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这是怎么回事?”等秦氏兄妹走了,墨化文才冲着地上跪着的丫环道,他样子看起来很平静,只眼底闪着凌厉的怒意。 “今天姨娘要找大小姐,走到清薇园这里,有些走不动,正巧三小姐屋子里的丫环出来请姨娘进去休息,盛情难却,姨娘就随着三小姐的丫环进门来炕上躺会,准备休息一下再回梨华园。” “谁知道,姨娘才休息一会就肚子痛了,奴婢马上跑出去找郎中也来不及,走在垂花门的时候,正看到老爷带着郎中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就顾不得其他,冲了出来,想不到,还是晚了,老爷,都是奴婢不好,刚还劝姨娘进屋休息,才会出这样的事的,请老爷饶了奴婢吧!” 桂月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完连边磕头求饶,因为用力,头上顿时红肿了一片。 墨雪瞳唇角一抹冷笑,果然是个对自己设下的局。 什么时候自己的丫环正巧出来请她进去休息,明明是墨雪敏请她让方姨娘休息一会的,什么盛情难却,也只是她走累了想歇会而己,怎么到她们嘴里,件件样样全是自己主动,倒好象自己去把方姨娘拉进屋子来,所以这孩子没了也全怪自己。 她现在不想跟她们在这些上面辩解,那只会越辩越让人怀疑,况且她相信,说这话时,身边的丫环必然是她的人,这时候她只要抵死不认,自己这罪就算是承下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说方姨娘的事,本末倒置的事她不会做。 “方姨娘是因为在我的院子里休息所以才这样的吗?”墨雪瞳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几分天真之色,仿佛到现在也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从众人后面走出来,眼神在茫然。 “三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说不应当让姨娘这么劳累,不是怀疑三小姐。”桂月的脸色刷的一变,忙哭着解释道。 只是这话越听越让人怀疑,墨羽枫眸色不善的看向墨雪瞳! 这话看似为自己维护,实是挑拔,一个小丫头就敢当着自己有面扯谎,看来这府里真是没把自己当主子看。 墨雪瞳看了看桂月道:“方姨娘怀了身孕,还在这大冬天的赶来赶去,你这当丫环的确是有罪,父亲只有方姨娘生的大哥这么一个子嗣,太过单薄了些,这次姨娘肚子里好好的孩子没了,你们这些跟在姨娘身边的丫头都难辞其疚。” 转回头看着墨化文恳切的道:“父亲,虽然两个丫环没照顾好姨娘,但念在她们也不是故意的,就不要把她们赶出府门发卖了吧!” 发卖?这不是在说方姨娘的事,什么时候谈这话了! 桂华,桂月一听,愣了一下,脸色蓦的苍白起来,求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一边的墨雪敏身上,大小姐只说会责打一顿,最多休息个十天半月,,并不会伤筋动骨,怎么到三小姐这里竟然会被发卖。 这要是真的被卖了,还被卖到那种地方,还让她们怎么活?这个认知让她们假装的颤抖变成真的。 “如果这责任在你们身上,当然会被发卖,我们墨家容不下犯错误的下人,但是如果你们只是误差,少不得父亲也不是一个狠心的人。”见桂华桂月全拿眼瞟她,墨雪敏心底暗恨,却没有什么慌张之色,淡淡的道。 想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墨雪敏想的可真美! 果然墨雪敏的一句话,跪在地上的两个丫环马上精神起来了。 “大小姐,奴婢们没有害姨娘,姨娘才进清薇园的时候,虽然累,精神还不错,肚子里的小少爷也是安好的,在三小姐的这炕头上休息了才一会就出的事,真的不是奴婢们故意玩忽职守。”两个丫环磕头如捣蒜。 “到三妹的屋子里休息的才出事?怎么可能,三妹这屋子里难道还有什么不成,一定是你们两个把责任推到三妹身上,想推卸责任。”墨雪敏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上前两步,指着桂华,桂月骂道。 才两句话就从自己赢造的气氛中转出来,墨雪敏果然是个会算计人心的。 “大小姐,不是,真的不是奴婢们。”桂华,桂月哭着解释道。 “咦,那是什么味道?”忽然一直替方姨娘把脉的郎中提了一下鼻子,问道。 什么味道,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说话,提鼻子嗅了一下,果然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虽不浓郁,却也沁神,众人的目光落在屋子一角的熏香上,那里几株香只剩下最后一点点,静静的燃烧着,若不是人发现,怕是一会就要熄灭了。 “这是小姐宁心安神用的熏香。”墨兰答道。 “三妹跟我们一起出去了,屋子里都没人了,为什么还要燃熏香?”墨雪敏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道,声音不高,但方才大家的声音都停了下来,这时候的话就清晰的落下了大家的耳中。 坐在边上一直默然无语的墨化文眼神幽暗了几分。 “这香莫不是有什么问题?”墨羽枫上前两步,走到郎中身前,一把拉起郎中的手,把他直直的拖了起来,近到熏香前急问道。 “这.......”郎中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闭上眼又提鼻子嗅了两下,很是不安。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墨羽枫急了,捏着郎中的手一用力,扯的郎中急睁开眼雪雪呼痛。 “你到是快点说。” “这,这香中有麝香的味道,虽然很淡,但肯定有。”郎中似乎吃痛不过,急急应道。 众人闻言,都露出震惊的神情,墨雪敏最先反应过来,扑过去道:“你不要胡说,这分明是三妹安神中的香,怎么会在里面加上麝香,三妹身体不好,一直在用些安神的香,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我没有胡说,这香怎么可能是宁神的香,里面最主要的成分就是麝香,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用这种香宁神,若是在里面呆的久了,对以后的身体都有妨碍。”郎中一听有人置疑他的专业知识,立刻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一个没出阁的千金小姐,手里绝对不可能出现象麝香这种致人小产的药,除非她是故意的,而且还不可能误用,因为墨雪瞳懂医术...... 空气中还飘荡着淡淡的清香,本来还觉得清新怡人,这会知道里面有麝香,一个个都往后退离几步,墨雪琼索性拿了帕子出来,捂住口鼻退到门口看戏。 “三姐,不会真是你干的吧!”墨雪琼一脸的大惊小怪。 这人真是刻薄透了,不管家里的谁出了事,她都是乐意的,这会自然也会落井下石,踩墨雪瞳几脚! “墨雪瞳,这是怎么回事?”墨羽枫愣了一下,蓦的大叫着怒道,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墨雪瞳大步走了过来,墨叶见势不妙,上前两步挡在墨雪瞳身前。 墨雪瞳眸色倏的一冷,终于来了! 这事终于扯到自己身上了,不动声色的对那个仿佛不知道闯下大祸的郎中看了一眼,眸色冷郁,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郎中竟然还淡定的坐下,重新为方姨娘诊脉,这样的定力绝不是一般的郎中能够具备。 那刚才又何必故做惊慌的样子,把什么都说的一清二楚! “不,不可能是三妹的,三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做这么恶毒的事,不会,不会的。”墨雪敏也从不敢置信中醒来,上前两步拉住墨羽枫的手急叫道,一边回头含泪对墨雪瞳道:“三妹,你可以解释的对不?你解释给父亲听啊,我们会相信你的。” 解释?这种情况下,算是证据确凿了吧,又让她怎么解释,怕是越解释越让人生疑吧,墨雪敏扮演的果然是个好姐姐,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还在帮她说话,人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大度宽容的姐姐的形象,配上她这个恶毒的妹子,两相对比,倒是相映成趣的很。 “解释什么?大姐,方姨娘从不曾来我屋子里,就算我想害姨娘,又怎么知道她肯定会来我屋里?”淡冷的声音配上墨雪瞳天真中带着奇怪的神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全是不解和茫然。 仿佛到现在还没有明白过来一样。 但是这样的说法也说的过去! 墨府所有人都知道,方姨娘跟三小姐不对付,这是府里的人都知道,三小姐不会去方姨娘的梨华院,方姨娘也不会来三小姐的清薇园,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算墨雪瞳有心害方姨娘,她又是怎么知道方姨娘必然会进她的清薇园的呢? “三小姐,姨娘本不要到你园子里休息的,是你派了身边的墨兰过来说,等姨娘过来就一定要请进来休息会……而后,姨娘就出了事,奴婢不知道三小姐是怎么样的同,只是知道姨娘冤哪,小少爷……那是老爷的小少爷啊……可怜的小少爷啊!”桂华哭着接过话题,朝着方姨娘又磕了几个头,往姨娘处爬行了两步。 眼光却偷瞧墨化文的脸色,见自己说小少爷时,老爷脸上青筋直爆,老爷还是很在乎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的,越发的提起“小少爷”三个字,她边哭边抓方姨娘的手,却不料,手抓了个空,却是落在方姨娘枕着的靠枕上,把靠枕撞的朝里翻了翻! “那是什么?”眼尖的墨雪琼第一个看见,指着从枕底飘出来的一件东西奇怪的问道。 “红花!”郎中正在边上,手快的拿起那株草状植物,那是一株橙红色的花,花管细狭,花药黄色,其中央有柱头露出,具有淡淡的香味,不浓不淡,若不是人说,一下子还真闻不出来。 “红花若是和麝香放在一起,会使人立刻流产,怪不得这位夫人会......”郎中左右看了看,沉着脸道,说完又看了看墨雪瞳,摇头叹了口气,却没多说什么,依旧替方姨娘症脉!仿佛根本不介入人家的家事。 但是,郎中言中之意大家都懂。 第一百二十三章 毒母子赶雪瞳离家 “墨雪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墨羽枫不失时机的狠狠瞪着她怒道,“想不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敏儿真是白对你好了!” 谁都看得出他怒不可竭,若不是边上有人死拉着他,这时候必跳过来直接动手了。 “三妹,竟然真的是你,为什么要害姨娘,纵然她有什么不对,也是长辈,你怎么这么恶毒......”墨雪敏浓浓的失望和痛心,扮演的是另一种伤痛,痛不欲生的看着她,仿佛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恶毒的姐妹! 眼眸微垂,掩去眼底的一丝冷洌,果然是好戏份! “三姐,果然是你啊,我早就怀疑是你了,除了你还有谁跟方姨娘这么不对付。”墨雪琼也跟着坐实了她的罪名,大惊叫怪的道,在边上添了一把火,她己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但这些是她乐见的,现在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只有墨化文依然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谁也看不懂他眼底的阴沉是什么,但大家都相信,他必是会为方姨娘出头的。 墨雪瞳神情不变,推开挡在前面的墨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红花,仔细的看了看,忽尔微笑着问郎中道:“这位郎中,这肯定是红花?” “这自然是红花,老夫行医那么多年,难道还会连红花,麝香这种阴毒的药都不认得吗?这位小姐年纪小小就这么狠毒,这以后还......”郎中被墨雪瞳置疑,站起身一脸的不悦,顺便刺了墨雪瞳一句。 “老爷,为婢妾做主,老爷,我们的孩子......”方姨娘这时候正好醒来,努力抬起苍白的脸,伸手颤微微的去拉墨化文的衣袖,一张脸憔悴而可怜,平时的精明强干,现在只留下脆弱,伸手拉住墨化文手衣袖,哭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墨化文皱着眉头坐在那里,眸色落在墨雪瞳脸上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深沉,伸手想甩开方姨娘的手,却在看到墨雪瞳的时候停了下来,脑海中忽然想起一段往事,脸色越发阴沉,若是现在的事是真的,那么当年的事也没有冤枉她。 他无法相信的是现在真实的呈现在眼前,怎么不让他心痛不己,他的瞳儿真的长成了一个居心叵测的恶毒之人吗?怎么可能,不,不会的! 不管自己想不想要这个孩子,瞳儿都不可以这么做! 洛霞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生出那么恶毒的女儿,一定是弄错了! 想起那个曾经温柔的女子,一种悲意,痛责染上了心头,一只手在袖底狠狠握成拳头,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从心底里愿意宠着的女儿是这么一个恶毒的女儿,绝对不是,绝对不可能...... 如果说一年前的事,在他的心底扎了根针,现在的事就是挑开了那根针,让他可以更真实的看到自己扎在心底的针,瞳儿真的不善良吗! 抬起头,看向墨雪瞳,正迎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有着那么一双清澈单纯眼眸的瞳儿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 那双绝美的眼眸里他看到的是另一个娇美的女子,洛霞也曾经用那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不,不会的,瞳儿不会是那样的人,他怎么可以怀疑瞳儿,怎么可以怀疑这双清纯如水的眼睛,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一次己是心底永恒的痛,再一次,他宁愿死去! 深呼了一口气,墨化文压下心中的怀疑,把袖子从方姨娘手中扯出,抬眼看着墨雪瞳,温和的问:“瞳儿,你真的不知道这些吗?” 墨化文心中己经做好了准备,只要瞳儿说不知道,他就相信她! 不为什么,只因为那双清纯的眼睛,曾经那么凄然绝望的看着他,那样的痛撕心裂肺一般,他无法再承受一次。 “父亲,我是冤枉的。”这句话墨雪瞳本不想说,但是看到墨化文带着几分哀求意思的眼神,心软了下来,却又涌上些悲意,不管是谁算计了谁,对父亲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是他的女儿,纵然墨雪敏阴狠毒辣,她也只能让他一步步明白。 “大姐,大哥,你们都认为我让方姨娘流产了,请问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转回身对着墨雪敏和墨羽枫冷冷的道。 方姨娘有儿有女,就算少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与大局并没什么大的影响,她又何必陪上自己去弄掉她这个孩子,有没有这个孩子都不会动摇方姨娘的地位,这句话潜在的意思顿时让墨化文大松了一口气,瞳儿果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怕父亲因为老来得子,把方姨娘扶正,所以才下的毒手。”墨羽枫神情冷冷反击的道。 “父亲扶不扶正姨娘我不知道,但是父亲绝对不会扶一个狠心毒辣的女人当正妻的。”墨雪瞳神情不变,对墨羽枫讽道:“大哥,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自以为掌控中的事,也有可能有变故,你真敢说是我谋害了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吗?” 有些人不打压一下,真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庶子而己,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子了!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墨雪瞳,看不出你这么一个娇弱的人,全是给别人看的,那样的讨人怜惜的脸下面竟然是黑了的心肠,红花跟麝香放在一起,墨雪瞳你要的不只是姨娘肚子里孩子的命,还有姨娘的命吧?” 看着墨雪瞳嘲讽冰冷的眼神,墨羽枫心中一哆嗦,但马上醒悟过来,立既反驳。, “大姐也认为是我谋害了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墨雪瞳轻轻启齿,转向墨雪敏,墨雪敏花了那么大心思把她拉下水,她怎么会让她独善其身呢! “三妹,到现在你还不认吗!就算你再不喜欢姨娘,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啊,孩子有什么错,不管托生在谁的肚子里,那都是天真的生命,三妹,你怎么就下得了狠手呢。”墨雪敏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嘴里却死死的咬死墨雪瞳。 以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为代价,她怎么容不得许墨雪瞳逃脱。 眼里闪过一丝狠戾,随既含泪悲伤的看着墨雪瞳。 墨雪瞳冷眼看着她唱大戏,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墨雪敏都是最会演戏的,到现在还在死咬着自己的同时,装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样。 但是她怎么会让她如愿意,方姨娘墨雪敏欠她母女的,她会一点点收回的!今天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利息,死,并不是唯一的终点,那样的恨,她怎么可能让她们如此一步便输个精光呢! 墨雪敏不是想当嫡女,为自己谋一门豪亲吗? 唇边一丝冷笑,没有理会墨雪敏,从朗中手中接过那棵红花,又走到香炉前,吹熄既将灭掉的熏香,墨兰递过一张纸,把熏香跟红花都纳入素白的纸内。 “三妹人证,特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看她如此从容镇定的把两样物证收集起来,并没有想象中被冤枉后的悲痛,愤怒,墨雪敏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下意识的张嘴道。 “大姐不觉得这样的证据留下来,可以让更多的人验证比较好吗?是不是冤枉不是由一个江湖郎中说了算的。”墨雪瞳顾自小心的把纸包好,脸上丝毫都不见惊慌失措。 “怎么会是江湖郎中,这个郎中是京城中有名的郎中,许多大户人家都会找他看病,府里的几个姨娘有病也全是他给治的,算得上名声在外。”墨雪敏眉头皱起。 墨雪瞳的目光在墨雪敏的脸上缓缓转了个圈,微微一笑:“大姐,你不是以前专门告诉我,偏听当不得真的,况且只给姨娘看病的郎中,还真没听说有什么医术高明的。”淡冷的目光扫过郎中的脸,冷洌刺骨,吓得才想说话的郎中一缩脖,这话就接不上去了。 只上给姨娘这么一个半下人看病的朗中,还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这话说的墨雪敏脸一红,也有些接不下去。 “小姐,你不可以为了逃避责任,污陷我!”郎中被方姨娘凌厉的目光瞪了一下后,挺了挺腰板怒斥道。 墨化文冷眼旁观,这会也看出些事情来,他必竟在朝为官,又得宗文帝的重用,平时也是极聪慧的一个人,刚才是因为关心则乱,这时候因为墨雪瞳的淡定也放下心来,蹙着眉疑惑的上下打量起郎中来。 这个郎中的确是府里常用的一个,今天老太太不舒服,他也着人请了他来,府里的人大病小病,也三不五时的是他,平日里他也不会注意一个郎中,这时候经墨雪瞳这么一说,又看郎中外强中干的样子,着实令人怀疑。 “有没有污陷你,自有公论,父亲一会我去请白公子来,他说的话应当是最准的吧?不若请他来一趟如何?”墨雪瞳没理会郎中,冲着墨化文道,“若白公子证明我的清白的,大姐,大哥你们又当如何?” 白逸昊的医术是公认的,连群医束手的老太后的命都是他抢回来的,这医术一途没有人能怀疑他,但是请他却着实不易,很少听说他为谁家症病,最多也就开个补方之类的。 “那我们就给三妹磕头认错,承认我们冤枉了你,下跪敬茶。”墨羽枫冷笑一声立刻跟上,东西是真的,大姐让人把香换了,今天进来的时候方姨娘又自带了红花进来,藏在枕下,所以不管是谁来看他都不怕。 他们三个人就合计好的,咬死墨雪瞳就在今朝,他就不相信父亲得知真相还会包庇这个贱人,只要这个死丫头倒了,姨娘被扶正就没什么阻碍了,父亲必然愧疚姨娘没了孩子,一切水到渠成。 就让那个小贱人成为他们母子三人富贵的祭品吧! “大姐怎么说?”墨雪瞳看了一眼墨雪敏,眸色一无平常的清澈,幽深中带着寒意,落在墨雪敏身上几尽冷洌,墨雪敏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这时候己是骑虎难下,她当然跟墨羽枫一条心,斜瞄了眼在边上装晕的方姨娘,峨眉微皱,一双大眼睛蓄了泪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自然跟大哥一样,可是三妹你还是认了吧,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三妹,你不知道姐姐的心有多痛......” 很痛吗?接下来你会更痛! “但是要是真的是三妹做的,你又如何?”墨雪敏话题一转,眸底阴寒一闪,语气犀利起来。 “大姐和大哥希望我怎么做呢?”墨雪瞳深深的看了一眼墨雪敏,淡淡的道。 “若是真的做了这样的事,墨雪瞳你就不是墨家的女儿。”墨羽枫快速的接了话题。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愕的安静下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最毒妇人心 不是墨家的女儿,就是要开除族谱,赶出墨家,方姨娘跟墨雪敏姐弟打的果然是这个主意,只要把自己赶了同家门,父亲又因为方姨娘被害流产对她愧疚,扶正是必然的事,到时候墨雪敏就是嫡长女,墨羽枫是嫡长子,整个墨府就落到了方姨娘的手里,果然心狠,竟然真的利用肚子里的孩子作伐。 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女子,除了死路再没其他路可走,况且她也相信,这母子三人绝对不会让自己活下去。 方姨娘母女果然还是跟上世一样恶毒,墨羽枫上世淡然的面具也撕了下来,一个个把自己看成是眼中钉,肉中刺,那就让这根刺直中他们的心脉吧! “三妹若是你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大姐也会求着父亲放过你的性命,只是那么小的一条无辜的生命死在你的手上,墨府又怎么还会容得下三妹,若再由着你这样下去,整个墨府也会被你闹的家宅不宁,父亲又怎么会任凭你如此败坏墨府的名声呢!”墨雪敏温柔的看着墨雪瞳,一副大度要为她说话的样子,但话底隐隐的意思让墨化文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墨雪敏,眼底闪过淡淡的寒意,这个一向温柔的大女儿话中的意思竟然是要赶走瞳儿。 “父亲去请白公子吧?”墨雪瞳淡冷一笑,不想跟墨雪敏多废话,墨雪敏,墨羽枫的意思己经很明显,转向墨化文道,对这个父亲,她还算是满意的,至少到现在墨化文一直隐隐在维护着她,甚至没有理会方姨娘赢弱的躺在那里装昏迷。 当然她也不会错过墨化文看方姨娘时,隐在眼底的那丝厌恶! 话己至此,再说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墨化文点了点头,派人去请白逸昊,只说就算跪死在他门前,也要请他来,不管如何,今天必须请来白逸昊为瞳儿做证。 白逸昊来的还算快,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来的,竟然带着太医院的医正陆太医一起过来的,才一会就跟着人进了清薇园,墨化文跟他们客气的见过礼后,就让墨雪瞳把手中纸包着的熏香跟红花放到了白逸昊陆医正的面前。 “这是含有麝香的熏香?这是红花?”陆医正首先拿起来看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有一丝古怪。 “是的,医正大人你也看出来了吧,三妹你还不承认,看看现在连医正大人都惊动了,这回怕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你若是早点认了,又哪能声名尽败?”墨雪敏叹了口气道,似乎替墨雪瞳婉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大姐,医正大人尚没说话,你怎么就这么认定是我?”墨雪瞳冷笑一声,大家都扯开脸面,也就不必再装什么姐妹情深,那只会让人觉得虚伪。 她要的就是逼墨雪敏把平时藏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得意也好,陷害也好,今天有机会让她全部展现出来,让父亲也可以看清楚自己一向疼爱的大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个唯一的儿子又是什么货色,特别是那个躺在床上苍白着脸晕过去的娇弱女人,是如何恶毒的谋了自己孩子的性命。 他所谓的娇妻爱子,都是什么样黑心肝的人…… “医正大人,这些究竟是什么?”墨化文冲着陆医正开了口,边上白逸昊俊脸从容,淡雅如仙的扫了一眼陆医正手中的物件,微微一笑,却没说话,目光扫过一边的墨雪瞳,气定神闲。 “这香中没有麝香,只有些安神宁心的药,对些身体久虚,体弱多病的人很有好处,可以让睡眠更充实,至于这个嘛,也不是红花,而是烟罗草,同样也是静心宁神之用,放于枕畔可助睡眠。”陆医正失笑着指着手中的熏香,“红花”草道。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都傻了…… 不……是,如果不是,方姨娘又是怎么回事? 墨化文是第一个醒悟过来的,轻轻的松了口气! 果然不是瞳儿,他的瞳儿那么善良怎么会做下这样的事! 这话一出,墨化文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要瞳儿做的就好,至于那个孩子,他本就没打算要,一个野种也想占据他墨府的名字,那个贱女人想的太好了。 “怎么可能,这明明是红花!”边上的郎中跳了起来,“这样的颜色,这样的样子,分明就是红花,怎么可能还是其他?” “这位是哪里来的野郎中,自己学识浅薄,还在置疑别人,若不相信,我们可以请众医家一起品评,《医典》上曾有记载,与红花相似只差在颜色稍有异常者为烟萝草,看为株烟萝头上这点淡淡的紫色就知道,烟萝虽然跟红花相似,但功效完全不同,街头小医也敢置疑老夫的决定。”陆医生斜睨了一眼郎中,冷笑道。 “这,怎么可能?”纵然墨雪敏再镇定,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子,哪听说过这些异谈,猛的回头盯着郎中,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她明明让人换了墨雪瞳的香,又让方姨娘自己带进来的红花怎么变成了烟萝草,可恨这个郎中竟然一点也没发现。 墨羽枫这会呆了,方姨娘骇然的睁大眼睛,朗中完全傻掉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方姨娘是不是觉得这明明是方姨娘自己带进我屋子的红花怎么就变了个样成了烟萝草了吧?”墨雪瞳淡冷一笑,墨眸盈亮清澄,“大姐大哥刚才一口咬定是我要害方姨娘,现在又该怎么说?” “墨雪瞳,你不要血口喷人。”墨羽枫跳着脚勃然大怒。 “方姨娘带进来的红花?”墨化文的注意力也被她前半句话吸引住,脸色蓦的冷了下来,看向一边的方姨娘。 这个贱女人怕自己查觉肚子里的野种,故意设下的局? “陆医正大人,请帮姨娘号号脉,这位郎中己经在这里号了半天了,却没说个一二,还是陆医正大人帮着看看吧,姨娘刚落了胎,别伤了身子才是。”墨雪瞳站起身,冲着陆医正盈盈一礼,理也没理急怒的墨羽枫。 白逸昊带着陆医正来,就是说明他不想太过卷入这种事情中来,同时这香也是他帮着治的,若由他来症治,怕墨雪敏姐弟不服,墨雪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所以直接求了陆医正,陆医正是当朝太医,权威上比他一个为质的太子更具作用。 见墨雪瞳明白他的意思,聪明的选了陆医正让他症治,白逸昊俊美无双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唇角勾起,拿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赞许的目光有些幽深的盯着墨雪瞳看了一会,才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水,懒洋洋的没有说话。 自打进门,他除了见礼时跟墨化文说了两句,就再没跟人说过。 “好!”陆医正没有二话,爽快的上前坐在郎中之前坐的位置上,大大咧咧的看了一眼被挤到一边去的郎中,冷哼一声,他是真看不起这样的江湖郎中,连红花跟烟萝草都分辩不出,也敢出来行医,这不是害人是什么,陆医正己经想好,等回府后就拿自己的名贴投到衙门里,让人把这个江湖骗子给抓起来。 草菅人命比谋财害命更可恨。 闭上眼,手指搭上方姨娘的手腕,眉头皱起,半响才放开方姨娘的手,转向墨化文问道:“这位姨娘是什么时候掉的孩子?” “就方才半个时辰之前。”墨化文答道。 “半个时辰之前,她喝了什么?” 墨化文转头看向一边的墨叶,墨叶上前两步跪地回禀道:“老爷,方姨娘因为身子不舒服才进的清薇园,奴婢不敢给她吃任何东西,怕有什么不好,冤着我们小姐,所以并没有备下任何吃食,当时院子里所有的丫环全看到了,方姨娘进来就躺着休息,身边只有桂华桂月两个人。” 方姨娘就是因为墨雪瞳才被墨化文禁足的,府里的人都知道,墨雪瞳院子里的人一看方姨娘要在这里休息,哪还敢送吃食进来,能避的都避了开去,生怕有一个不好就全赖在自己身上,所以当时院子里的人全聚在外面,主要就是防止方姨娘反咬一个,互相做个证。 自方姨娘进了屋子后,谁也没有再进那门,屋子里除了方姨娘就她自己贴身的两个大丫环,这里面到底吃了什么,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众人的目光全落在桂华,桂月身上。 只有墨雪瞳的目光落在炕头桌前的一个空茶杯上,若有所思。 “姨娘,没......没吃什么,没有吃......”见众人的目光全瞪过来,桂华的脸色顿时惨白,身子软下来,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这位姨娘在半个时辰前直接吞服了红花草,才导致的小产,真想不明白,这院子里没人送上吃食,难不成还真是自己带的红花草,为了陷害他人,故意到他人院子里吞服,这做娘的也太狠毒了。”陆医正摇了摇头,站起身,再不看方姨娘,想不到这世上还竟然真有这么狠毒的女人,为了争宠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放过,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一向以温柔见称的女子。 最毒妇人心,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妻妾争宠,竟然狠毒到这种程度?陆医正现在一身冷汗!想想幸好自己家里就一位老妻,所以啥事子没有,以往同僚还拿这个说笑话,现在想来这真是极幸运的一件事。 “陆医正,能不能再请你验一下,这里有什么?”墨雪瞳从桌面上拿过那只空杯子,让墨兰交给陆医正,斜眼看了看再装不下去的方姨娘僵硬的脸,冷冷一笑。 “是用这个杯子里的水吃的红花草,杯里还有红花残留的药味。”陆医正拿过来嗅了一下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方姨娘自食其果倒台 “不,老爷不是的,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红花,贱婢,是你们,是你们谋害我,对不对?老爷,你要为我们的孩子作主,是这两个贱婢干的,婢妾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听得陆医正的话,再看到墨化文阴冷中带着戾气的脸,方姨娘脸色苍白,再躺不住,知道墨化文己怀疑她,若是真被揭穿是自己害了肚子里的孩子,墨化文绝对不会饶了他,这时候她也后悔听了墨雪敏的话,拿肚子里的孩子作伐子。 但这个时候明显不是后悔的时候,方姨娘的脑子还算清醒,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表现的越惨越好,越会让墨化文疼惜自己,当下虚弱身子猛的从床上摔了下来,爬行两步哭着跪伏在墨化文的脚下,拉着他的袍子急急的辩解道。 以墨化文的性格,若真知道她如此恶毒,坏了肚子里的孩子,那她可算是全毁了! 这会她也顾不得污陷墨雪瞳,只想找替罪羊,慌乱着指着桂华桂月尖利的叫了起来。 “不是我们,老爷不是我们......”桂华桂月这时候也知道大事不好,想不到姨娘竟然会指证她们,谋害孩子,这落在谁身上都是被打杀的事情,她们怎么抗得下,一时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想为自己争辩,目光哀求的落在墨雪敏身上。 相对于方姨娘,她们更相信墨雪敏有办法救她们,但是在看到墨雪敏把玩在手中的一枚银丝镯和琉璃球里,两个人眼里露出绝望,那两件东西分别是她们各自的小侄女戴的,小侄子玩的,自己的家人在大小姐手中,她们还敢说什么,大小姐的狠毒连未出生的小孩子也不放过,她们又怎么敢违逆。 “老爷,饶了奴婢,饶了奴婢。”哀求的对象变成了墨化文,虽然在哀求,眼里只有绝望,承认下那样的错,哪里还有活路,为了家里的人,她们却不得不承担下来。 墨雪瞳眸色淡冷的站在一边,看她们演戏! 对这两个丫环她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她们跟着方姨娘,墨雪敏陷害自己,就要有这个认知,被抛出来当废棋。 另一边白逸昊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整个喧闹的屋内,他久在宫闱中长大,当然知道这种内院隐私,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屋子里又哭又闹,还有故作姿态的伤心,惊惧,只有她淡淡然,如出纯白的莲花,就这么独自开放。 喧闹的是她们,而她只是一个疏冷的过客,既便两个丫环凄惨的哭喊,也唤不来她半点温情,才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她如些冷情…… “老爷,您看,是这两个贱婢,是她们,前两个她们摔碎了屋子里的一个茶具,婢妾说了她们两句,想不到她们就怀恨在心了,是的,一定是这样的,老爷,打死这两个贱人为我们的孩子报仇。”方姨娘这时候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自主的把慌圆了过来,拉住墨化文的衣衫咬牙切齿的指着两个丫环大骂,又哭又闹。 想趁机把自己身上的事全推光。 想把事情全推在下人的身上,她好和两个子女淡出去。 “父亲,昨天晚上瞳儿睡不着,曾经看到方姨娘身边的那个李嬷嬷在后门口跟人鬼鬼祟祟的说话,后来就带着人去了大哥的院子,然后一起去了梨华院,今天又发生了这些事,父亲要不要叫李嬷嬷来问一下?”墨雪瞳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不出声的墨雪敏和墨羽枫,淡淡的道。 墨雪敏,墨羽枫想淡出今天的事,没那么容易,桂华桂月的事是她思虑不周,实在也是想不到方姨娘竟然把责任全推在两个丫环身上,而墨雪敏竟然先一步掌控了两个丫环的家人,墨雪敏手中的物件,别人没看到,墨雪瞳看了个真切,那样的物件本不应当出现在墨雪敏手中,两个丫环一看后,脸色瞬变,欲解释的话也变成了直接哀求,那意思就是认了罪。 这就说明墨雪敏手中的是两个丫环家里人的饰物,墨雪敏果然不是方姨娘,更加阴沉,手脚也快,先未认赢,己留退路。 从两个丫环身上己不可能再诈出什么来了! 那只能另撇蹊径! 今天这事,阴狠的墨雪敏算是脱身事外了,但是她那个兄弟可没那么干净,这几天墨风一直留心着梨华院中的事情,墨雪敏很少过去,倒是墨羽枫经常跟方姨娘商量对策,所以把个计划听了个九成九。 既然方姨娘自己不想要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她也不会特意去充好人,自己与方姨娘这几个人势成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好人,好人,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上辈子她就是这样死在她们手中的,娘的仇,自己的仇,孩子的仇,现在不过是让方姨娘付些利息罢了。 所以她将计就计,只让影九把红花草偷出换成烟萝草,又把墨雪敏给她偷换掉的熏香换回白逸昊替她做的那种宁心安神用的,所有的一切,俱是早就准备好的,就等她们自己来钻,墨雪敏溜滑,竟然又让她给避过了,她的兄弟可没那么容易逃过。 方氏母女,兄妹想算计她,总算付出点她看得上的代价! 那个肚子里的孩子,方姨娘当个宝,父亲可不这么认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父亲虽没说,却早认定方姨娘肚子里的是个野种,只不过顾于面子没有只接发作而己,有这样的机会,父亲必不会轻轻放过方姨娘。 “贱人,滚开,来人去把梨华园给搜了。”果然,墨化文眸色寒洌,凌厉的道,以他官场那么多年的经历,还有什么看不懂的,一脚把方姨娘踢的倒仰出去,重重的撞到边上的榻沿上,额头砸在尖角上,血顿时披下渗白的脸,加上零乱的头发,鬼魅一般。 贱人偷人还不算,还敢算计瞳儿! 一会李嬷嬷被带来了! 婆子还带了从李嬷嬷处搜出来的一些红花,她刚才一直在梨华园,并不清楚后面的事情,只知道方姨娘小产了,这本是算计好的事情,所以并不觉得如何,这时候被抓过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到方姨娘披头散发,泪流满面的跪地求饶,忙跟在她后面也跟着求饶起来。 墨雪敏脚步一动,就想上前。 “李嬷嬷,你胆敢用红花谋害姨娘肚中的孩子。”墨雪瞳上前两步拦住了墨雪敏的路,斜睨了她一眼,冷冷一笑,冲李嬷嬷道。 墨雪瞳己上前,墨雪敏再上前就显眼了,气得墨雪敏恨毒的落在墨雪瞳身上,这个小贱人,莫不是知道什么,这么一个怀疑吓得她一激灵,马上清醒过来,不进反退,仿佛被吓到了一般,不知所措的拉着丫环的手,细看之下微微有些颤抖。 只是这个时候,谁也没在意她这种做作的表情! “谋害姨娘的孩子?”李嬷嬷吓了一大跳,顿时脸色惨白,惊叫道,“老奴没有,老奴没有。” “那这红花是怎么回事?”墨雪瞳又上前两步,冷冷的道,“昨天晚上有人看到你从药店的伙计手里拿到的红花,后来又跟大少爷一起去的梨华园,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不是你想谋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要不要去叫药店的伙计过来认一下?” 适当的时候,她会展示她的态度,让那些人也明白她不是好欺负的! “伙计?”李嬷嬷被问的僵的,看着墨雪瞳冷洌深幽的如同古井一般的眸子,心里一哆嗦,只觉得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可以照见人心一般,自己帮方姨娘做的一切,就如同映在里面,一时回答不上来,只惊吓的重复了一句。 “来人,把这个老乞婆拉下去,杖毙。”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桂华桂月,李嬷嬷哪个不是方姨娘的心腹,墨化文怎么还不明白,一口气咽在喉咙处,不上不下,恨不得一脚踹死方姨娘,偏还顾着有人,先拿李嬷嬷出气。 上来两个婆子把怔愣的李嬷嬷就往下拉。 “老爷,不是老奴啊,是大少爷拿给姨娘的,不是老奴,唔......唔......”早有见机的,上来脱离下自己的袜子塞在李嬷嬷的嘴里,把人架在院子里,轮起棒子就死命的打,李嬷嬷平时仗着方姨娘没少欺侮过府里的人,这会哪会留手,棍棍见红。 “墨大人既然还有家事处理,我们就先告退了。”白逸昊站了起来,潇洒的行了一礼道。 陆医正早看不下去了,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哭的象个疯子一样的方姨娘,同情的看了看墨化文,拱拱手,他今天正好在白逸昊处请教医学上的病症,却不料被拖来看了这么一出姨娘恶毒害嫡女的一幕,只觉得墨化文,着实可怜,居然纳了这么一个狠毒的妇人。 “有劳了。”墨化文这时候也没心情,叹了口气,精神颓废,苦笑道,发生了这种事,他哪还有什么心情。 白逸昊没有马上走,转身走到墨雪瞳面前,饶有兴趣的盯着她,扬扬眉道:“药用的怎么样,病可好了?” “是!”墨雪瞳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她知道他的病情为什么这么一问,但是还是眉目微敛,轻快地说道,向后退了一步,躬身朝他深深福了一礼,不只是为了上次他人她看病,还有今天能为墨府走这么一遭。 她是真的需要谢谢他的! 她的回答显然取悦了他,唇边弯起一抹俊逸如仙的笑:“记得年后来年学琴,可别也学个半吊子。”说完甩袖转过身,便这般二话不说的离开。 待得他带着陆医正走出去老远,墨雪瞳才反应过来,玉白的脸蓦的羞红,他的意思是说她学医学的半调子,乱晃悠,这人,还真是,纵然这是真的,也不必说的这么直白,恨恨的咬了咬唇,再看时,白逸昊白衣翩翩,纤尘不染的身影己转过院门走了出去。 方姨娘的事很快平息。 李嬷嬷被杖毙,桂华桂月发卖,方姨娘被墨化文踹了一脚后吐血不止,锁进梨华园,再不许出来,墨羽枫也被责骂一顿,勒令搬到外院,把他身边的丫环小厮全换了个遍,墨雪敏的罚的最少,只是让她当众给墨雪瞳道歉,被罚回芙晴院抄女戒。 至此,方姨娘算是真正倒台了! 但是墨雪瞳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墨雪敏还在,秦玉枫还在,他们又岂会寂寞太久。 当晚,清薇园。 墨玉兴冲冲的进了门,放了手里托着的饺子,一边替墨雪瞳摆正,一边替墨雪瞳打抱不平的道: “小姐,这是许妈妈特地给你包的饺子,今天可是小年夜,可不能因为方姨娘那些人坏了心情,明知道小姐身子不好,还特地把小姐带到风口去,真过份,最过份的就是那个女人,竟然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可以害,现在好了,不但当不成正室夫人,老爷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把这个女人放出来了。” 一辈子吗?还早着呢,方姨娘怎么甘心,墨雪敏怎么甘心! 相信只要有机会,墨雪敏一定会给方姨娘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特别是现在父亲只有墨羽枫这么一个儿子,墨家最后还是会落到方姨娘母子手上,这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打蛇不死,反咬一口,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老爷呢?”轻轻的咳了一声,温柔的问道,她是真的有些伤风了,头晕晕的,好在并不厉害。 “老爷一个人在书房,这会谁也不见,听说连老太太过去,都吃了闭门羹。”墨玉眨巴着眼睛不解的道,方姨娘倒台了,小姐不是应当最高兴的吗,怎么看起来却有些闷闷不乐的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墨府的冷清小年夜 “把饺子带上,我去看看父亲。”今天是小年夜,本是一家人团团圆圆,高高兴兴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父亲是最难过的吧,抬头看了看窗外,己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冬日的天本就黑的早,这时候一般家里早就吃了晚饭,但是今天...... 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照理说方姨娘要重新复起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她也可以舒心喘口气了,可是只觉得心口闷闷的,有些说不清的感觉,沉甸甸的,让她无法欢愉起来,甚至有些悲凉,真论起来,那个孩子虽然是方姨娘自己弄下的,而自己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若没有自己,父亲或者还能得个可爱的孩子吧! 父亲的子嗣本就艰难…… 但是,这事若是再重复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跟方姨娘母女势成水火,她们无时不刻不想制自己于死地,自己也不会束手就擒,重生就是为复仇而来,这种不必要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上一世,血肉就火海中化为灰烬,那种痛,她再不要承受! “小姐,莫姨娘,晴姨娘己经着人送去了,都被老爷拒在门外。”感应到墨雪瞳眼底的寥落,墨玉喃喃的解释道。 “没关系的,老爷一向疼小姐,若是看到小姐亲自送来饺子会高兴的。”墨兰利落的把桌上的饺子放到一边的食盒里,又特意把桌上自己做的另两样小菜也放进了食盒,整理好食盒给站在一边的墨叶,让她帮着墨雪瞳提着。 几个丫环中,墨兰是个细心的,所以也最知道墨雪瞳的心意,明白这时候小姐心情不好,虽然今天看似漂亮的赢了个翻身仗,但是却伤了老爷的心,小姐是个孝顺的,心里自然也不好过,这会肯定念着老爷,要去看看老爷的。 所以特意跟许妈妈要了一个大点的食盒过来。 墨玉帮墨雪瞳披上了软皮的雪缎披风,外面又下起了风雪,西北风呼呼的吹着,无端让人生出寒凉之意,顺着回廊向书房走去,只觉得这一路上更看不到几个人影,平日里虽然这时候也算晚了,但是必竟还可以偶尔看到下人们笑笑闹闹的身影,这时候却显得冷清寂静的很。 白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又仗毙了一个奴才,这时候又有哪个敢在主子们生气的时候讨那邪火,所以无不战战兢兢,没事就早早的歇了,连个说闲话的也没,老爷明令,若有人传出话去,打死不论。 书房的门紧闭着,墨雪瞳看到父亲身边的贴身小厮也被关在门外,缩在房沿下抱着脖子直打哆嗦,看到墨雪瞳过来,忙迎了上来。 “老爷呢?”看着幽暗的书房,墨雪瞳问道,那里寂寥的没有一丝人气,父亲是真伤心了! “老爷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不让人进,也不让点灯,到现在还没吃饭。”小厮看了看书房的门,瑟瑟的回道。 “你们到一边的屋子里避避风,我去见见父亲。”从墨叶手中接过食盒,墨雪瞳对小厮和墨叶道。 “是!”小厮正冷的发颤,却又不敢离开,这时候听墨雪瞳的话哪有不感激的,当下用力的点头,带着墨叶往一边亮着灯的偏房走去。 墨雪瞳拎着食盒,推开虚掩着的门。 “谁?”里面的声音完全不象父亲平时意气奋发的样子,虽然还是那么威严,墨雪瞳却从其中听出几分疲惫和倦怠。 经过这么一出,父亲的心也是累了吧! “父亲,是瞳儿。”墨雪瞳低低的回了一句,依着记忆往前走,前面不远当就是父亲的书案了,这时候父亲是坐在书案后的吧。 静静的黑暗中,墨化文看着女儿纤小的身子吃力的提着食盒进来,外面虽然下着雪,却使外面比屋里光线鲜亮了许多,女儿才进来,还没办法适应黑暗,小心的提脚往里走,还差点绊上边上的书柜,不由的轻轻叹了口气。 烦乱气恼的心,竟瞬间柔软通透起来,儿子不长进,他还有一个可心的女儿,还是她为他生下的,有了瞳儿,他此生还有何求,有些事真是强求不得,当年自己若是没那么多的顾虑,今天是不是就不会生出这些事非来。 伸手放在一边的火折子,燃着了火,点亮了放在一边的烛台。 “父亲,瞳儿给父亲带了饺子来,以前,娘总会在小年夜跟许妈妈一起给做饺子,瞳儿在云城过的那年,姨祖母家不喜欢做饺子,所以捍了许多面条,可瞳儿不喜欢吃,许妈妈偷偷去灶下做了一碗饺子,还被轩表哥偷吃了一半,可惜死了!今天许妈妈做的可多了,瞳儿想跟父亲一起吃可好?”看到亮光,墨雪瞳眨了眨眼,重新睁开适应了亮光,把食盒拎到桌子上,一边拿出里面的饺子跟菜一边娇俏的问道。 一副小女儿温柔体贴的样子。 那双美丽的眸子如同星辰一般亮彩,曾几何也有这么一个女子,用这么亮彩的眼眸温柔含笑的看着他,替他摆好饭菜,那是他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候,只是后来......墨化文的眼神暗了下来,侧过头,避开那双濡慕的看着他的眼睛,眼角竟有几分湿润。 小年夜,饺子......看着女儿天真的笑脸,墨化文只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竟然把幼小失母的孩子扔在云城,让她自生自灭般的活在别人的家中,那样小的孩子,心里该是怎样的伤心,现在虽然说的玩笑,但是那里面的辛酸又怎么能道得尽,以前还认为方姨娘是个好的,可是谁料想她不但红杏出墙,而且还那么恶毒。 以前认为枫儿纵然无才,却是懂事听话的,谁料想,他下手一点不比自己的姨娘好半分,竟然也狠毒至此,对自己未出世的弟妹也下得了手。 敏儿虽然跟她娘,她弟弟不同,但是今天却也失了平日的宽厚,竟然咄咄逼人的逼着瞳儿,差点就把瞳儿逼着逐出家门,这样的敏儿还是自己心中那个温和大度,聪明伶俐的女儿吗!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方姨娘根上烂毒了,两个子女竟然也这样…… 墨化文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一向疼爱的大女儿,大儿子,竟然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怎么不叫他心情郁结。 伸手摸着墨雪瞳的乌发,墨化文闭上眼,掩去眼底的痛苦,再睁开眼时,己是淡淡的宠溺的笑容:“好,父亲跟瞳儿一起过小年夜,一起吃饺子。” 对这个女儿,自己都不知亏欠了多少,看着女儿笑的甜甜的,纯净的小脸,心底却牵出更多的心疼,那是他最想疼爱的女儿啊,却一次次因为自己...... 墨雪瞳回到清薇院的时候天色己经全暗了,许妈妈守在院门口,见她过来忙让人准备热汤饮水,墨雪瞳稍稍用了些就放了手,只道太累了,自己返身进了里间,也没让人点烛火,合衣伏在床上,闭上眼睛。 白天的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墨雪敏的设计,方姨娘的哭诉,墨羽枫的怒斥,墨雪琼的......一桩桩,一件件如同回放一般,步步紧逼,若是今天她被落实真的做下了谋害父亲子嗣的事,连父亲也是保不住自己的。 纵然父亲心里己认定方姨娘红杏出墙,但是做为一个男人,这种事哪里会直说! 若墨雪敏的毒计得逞,自己就是死路一条,在这个以男子为尊的社会,一个被家族遗弃的女子又哪有什么活路。 方姨娘母女谋的不只是墨府主母的位置,还有自己的命,她又怎么会让她们好过,上辈子的善良她都己经用尽,这辈子本就是为复仇而来,只要一想到火焰燃烧在身上的炽烈的痛疼,想到司马凌云和墨雪敏在染了她血的房间内洞房,心就如万剑穿过一样痛。 她的恨就如同烈焰一般炽烧着自己的骨血,那种渗透在筋骨之中的疼,既便是重生也依然能敢受得到…… 今天,墨雪敏果然狡猾,既便到了最后,她也没拉下虚假的面具。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款款向自己陪礼,眼泪汪汪,真诚后悔的样子,又骗了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父亲,刚才父亲还若明若暗的跟自己说,墨雪敏跟方姨娘是不一样的,这样的话,她听了只觉得从心底泛起冷笑。 不一样,当然是不一样的! 墨雪敏比方姨娘还要毒,还要狠!还能隐忍! 上辈子,她就是隐忍到最后,才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把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若是自己死的再早一些,必然无法发现一向温厚大度的姐姐,就是隐在自己身边,待机嗜人的美女蛇。 司马凌云,墨雪敏,方姨娘......她一个也不会放过!前世的血仇,尸骨无存的悲惨,她在火中中挣扎,而他们却在火焰外得意的嘲笑,这样的仇,她怎么能不报!此生注定她与他们不死不休! 黑暗之中,眼前忽然闪现出一片火红,炽烈的大红燃烧了幔帐,一根巨梁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她头上,她只能绝望的倒在地上,看着冲天的火光外,墨雪敏阴冷嘲弄的笑脸。 “墨雪瞳,你太笨了,实在是太笨了,当然你那个死鬼娘也是最笨的,竟然还跟我娘姐妹相称,喝下它,喝下它你就解脱了,以后投胎的时候看清楚点,千万不要投到笨女人的肚子里,到时候连自己也是笨死的” ...... 火光处,她满身鲜血,狂烈绝望的惨笑,睁大的眸子里,带着乌红的血丝,衣裙尽燃,烧炽皮肤的痛,比不上心头的痛,脚下的大滩鲜血映着火光下嘲讽不屑的讥笑,在她意识的最后一刻。 她的意识里,只有恨,只有仇!娘的仇,孩子的仇,自己的仇,如果有来生,如果还会再遇上,她一定要把她们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们生生世世号呼在地狱最惨酷的空间,为此她宁愿永坠轮回。 前世的一幕幕如同回放,每一幕都伤的体无完肤,痛彻心底…… “喂,喂,喂......” 耳边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带着些少年的醇厚,墨雪瞳在黑暗中蓦的睁开眼睛,握着拳头茫然的看着眼前大一号的俊美容貌,窗外清冷的月色映着白雪照在趴在床边的人上,风珏染绝美的俊脸带着几分妖孽的魅惑,有月色下似妖似魅,灿然生辉。 第一百二十七章 解忧伤,雪夜同游(一)) 眨了眨水眸,墨雪瞳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呆怔的回不了神。 看到她呆愣的样子,风珏染粲然一笑,向她伸出了手:“怎么不认识本王了?今晚可是小年夜,这么能这么早睡,本王无聊了,起来陪我。” 他极其无赖的把手伸到她面前,墨夜中看到她眼角的泪痕,盈盈闪动,莫名的心中闪过一丝痛意,极其不舒服! 墨雪瞳还没回神,下意识的放开紧握的拳头,伸出一只手去,宽大的衣袖下,雪色的皮肤映着外面的雪月之光,莹润的仿佛会发光一下,风珏染的目光落在那双手上,心中猛的一紧,本来想用力拉起她的手放松了下来,轻轻的落下。 握住她的手,宛若无骨,却又带着冷凉的汗意!在这样大冷的天,出了一手的冷汗,再想起刚才看到她静默的躺在那里,紧咬着唇,一脸痛苦的样子,分明是做恶梦才出的冷汗,墨府白天的事早就不差分毫的送到他的案头,俊美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带着无赖笑意的脸瞬间冷凝了起来。 背着光的脸色不再是玩世不恭后的慵懒,而上换上猎豹般的冷酷嗜血! “你到底是拉还是不拉我起来?”墨雪瞳这时候也回过神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月色中清亮如水的看着风珏染,虽然觉得他拉着她的手有些不合规矩,但是想着他何曾是个规矩的人,况且她今天心神俱疲,一点也不想做个规矩人,只觉得这世间的一切规矩俱是链锁,锁的她喘不过气来。 就放肆一回又如何!今晚不必顾忌太多,压在心头的阴云己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见墨雪瞳并没有如往日见面一样,竖起一身的锋芒警惕的瞪着他,也没有平时在外面佯装出来的柔顺乖巧,月光照在她的绝美的小脸上,淡淡的银白色映的那张如玉般的脸如仙子般清纯,稚气,长长的睫毛下,清澈的水眸静静的专注的看着他,只在眼底多了一份疲惫和寂廖。 这么一个女孩,处在这样的一个家庭,时时防备被人害了,必然是累的吧! 没有如往常一样,跟她斗嘴,只觉得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酸的,软软的,还有一些甜甜的感觉,本来觉得捉弄她一下的想法早就烟消云散,只剩下柔软温和和宁静,这样的月色,这样握着的纤手,只静静的坐着,便可以让自己的心宁静下来。 “你怎么还不拉我起来?”墨雪瞳只觉得混身无力,真不想自己起身,抽了抽被握的紧紧的手,不明白他今天又发什么神经,但不管怎样,她今天是没什么精神对付妖孽俊美的轩王殿下了,抱着随了他去闹的想法,自暴自弃的想。 风珏染有些慌乱的别过脸,手上一用力,就把她拉了起来,察觉到脸上竟然有些微微的烫意,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今夜的月色很迷人,今天的雪景也特别漂亮,连屋子里的黑暗都充斥着一种温软的气息...... 正胡思乱想间,听到墨雪瞳娇甜的声音:“这么晚了找我还有什么事?这大晚的天不用睡觉了?” “你不会这么早就想睡了吧,看看这天,还早的很哪!”风珏染颇有指鹿为马的无赖意识,指着窗外的天色,斜着俊眼置疑墨雪瞳道,声音慵懒中透着一股自己也查觉不到的温柔。 天色还早?这是什么眼神?墨雪瞳坐直身子朝窗口张了张,有气无力的挑眉问道:“你确信现在还是白天?” “当然,要不我带你出去看看,这天绝对是亮堂的很。”风珏染站起来拍了拍胸脯,挑起眉一脸我保证的样子。 “不想出去。”墨雪瞳着实没什么精神,靠在一边低垂下长睫道,精神很是萎靡。 “今天外面不但亮堂,而且还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听说一会还有焰火看......那焰火做的特别漂亮,比以前任何一次都美,这样还不想出去?”风珏染继续诱惑道,看她闷闷的,没有生气的坐在那里,心里很不舒服,总觉得娇甜无忧的笑容更适合她! 有焰火吗!自己什么时候看过焰火?那一次还是很多年前了吧,那时娘的病还不算太遭,父亲对娘很疼爱,那一年,他们一家三个人,就是一起看的焰火吧,娘依着父亲坐在一边,自己看着满天焰火升起,兴奋的又跳又蹦...... 唇边一抹苦涩! “怎么?还不去,”见墨雪瞳半响无语,风珏染挑眉问道,夜色里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应到她低落的情绪。 “去,怎么不去,今天得轩王殿下亲自来请,怎么会不去看看这特别漂亮的焰火,但是不知道,轩王殿下要如何带我出去?”墨雪瞳眼神一黯,忽尔轻咬了一下唇无力的调侃笑道。 “本王想带个人,怎么还带不出!”风珏染眉宇间染上了一抹妖娆的笑意,声音邪魅中带着慵懒,手一伸,在墨雪瞳的惊呼还没有出口间,就抱着她的纤腰,身形一闪从窗口跃了出去。 守在窗外树上的墨风,懒洋洋的张了张自家前后两任主子,顾自合上眼,自从跟了墨三小姐,他还难得有时候休息,想不到今天小年夜还能换个轮休,看起来得让主子多带墨三小姐出去逛逛,主子那边多的是暗卫,不差自己一个,乐得给自己多讨些福利。 高墙在身后一闪而过,一幢幢闪着灯光的屋子向后急速退去,墨雪瞳想不到他竟然真来横的,来不及惊呼,只下意识的反手紧紧的抓住他的大氅,耳边是呼啸的西北风,一下子从温暖的屋子里被带到凛冽的寒风中,再没精神也变得有精神了,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莫名的境地。 心里暗恨,早知道风珏染是个不着调的,可怎么就不着调到这个地步,挟起自己二话不说就走,知道的当他急着带自己去看焰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大晚上不睡觉,抢劫良家女子呢! 往前的方向正是通火处,冷风直往她有脖了里灌,气恼的想让他停下来慢点,才张嘴却发现,灌了一嘴的风,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得郁结的紧闭上嘴。 索性闭了嘴,闭了眼,随他去了!反正今天自己就没打算守什么规矩! 反正他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反正…… 感觉到他虽然跑的飞快,但手护着自己的脖子处,把冷风挡掉了许多!这个人也不是全无是处,竟看不出还是个细心的,莫名的竟有些安心。 半响,听到他的声音。 “好了,到了!看看,这里漂亮不?” 墨雪瞳愕然停下,一抬眸,正对上一双正对着她微微含笑的俊眼,那双眼睛如月色般盈润,薄唇赤红如朱,正微微翘起,显见心情不错,带着几分慵懒意味的声音里有着听得到的温柔,站在她面前,指前下面,一脸的魅惑笑容。 不知怎么的,这样的神色竟有几分孩子讨要称赞的样子,让这位俊美如妖的王爷多了几分孩子般的稚气,莫名的竟觉得有些可爱,墨雪瞳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忙转过头,不让他看到,这位小气巴拉的王爷可是个爱记仇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才发现自己踏足的地方竟比平时的地都高了不知凡几,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屋顶上,站在这个位置,远远望去,万家灯火,今天是小年夜,本就热闹,时不时的看到大街小巷中传来欢乐的笑声,一个快乐的小年夜。 灯光中时不时可以看到飞腾起来的烟火,美丽的直冲夜空。 风珏染放开她的手,径自躺在斜向下的屋顶上,才要说话,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惊呼声,伴随着瓦片滑落的声音。 “怎么了?”风珏染才想起墨雪瞳还站着,以为她掉了下去,猛的坐了起来,才坐起,双肩就被人紧紧抱住。 “这屋顶怎么这么滑,让我怎么站!”墨雪瞳翘起嘴角,不悦的道,手里不管三七二十一,紧紧抓住风珏染的双肩,只觉得脚下颤抖,竟是连一步也走不动,刚才她注意力被下面街道上的欢笑声吸引,不自觉的动了一步,就觉得脚底打滑,站立不稳,几乎失足跌落下去。 这时候那还顾得住其他,紧紧的抱住风珏染的双肩,整个身子差点就伏到他身上,再不敢往下面多看一眼。 感觉到身后少女紧紧的靠在自己的背后,清幽的香气绕在鼻息之间,似乎是梅的清冷之香,也有兰的幽远之香,不同于他闻过的任何一种香,却比任何一种香更让人心动,心莫名的痒痒的,心跳也为之加速。 下意识的反手捞过她的纤腰,一手轻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慰道:“别怕,没事的,先扶着我的手,慢慢的,对,就这样慢慢的坐过来。” 一手挽着她的纤腰,一手拉着她的素手,小心翼翼的把她拉到身边坐定。 察觉到她的颤抖和手上冰寒的凉意,风珏染才发现这天竟然这么冷,心底越发柔软起来,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并细心的替她系上带上,重重的裹了裹,柔声道:“是我不好,自己身上热没发现你冷着,先披上靠着我就暖和了。” 看着她乖巧靠在他身边的放软身子,那双睁大的盈盈水眸里怯怯的,全是平时看不到的柔弱。 她的手因为紧张,一直握在风珏染手中而不自知,哆嗦着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紧紧靠着他,这么陡峭的屋顶,对墨雪瞳来说真的很恐惧,纵然心里觉得风珏染不会拿她怎么样,还是觉得惊惧。 从来没有站在那么高的位置,经过了起初的茫然,滑过一脚后,她再不敢乱动,任风珏染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甚至连他另一只手穿过她背后紧紧环着她的腰也不自觉,现在她己大半个身子伏在他怀里。 “怎么还冷?”感应怀里的人微微的颤抖,风珏染低声问道。 “还,还......好!”墨雪瞳终于缓和了下来,身边靠了个人,透着衣料还能感应到他暖和的气息从衣裳里传过来,那种温热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不但衣裳里传递着温暖,连手里也传递着暖意,比之更强烈的热度就是从手中传过来的。 冰冷的手慢慢的暖和了起来,紧裹在身上的大氅也让她寒冷的身子恢复了热量,舒服的细眯起眼睛,抬眼望远处瞧,她不敢看下面,从来不知道自己怕高,刚才那一下把她吓得够呛,仿佛立刻就会摔落下去一样,周围的景物瞬间晕眩。 第一百二十八章 解忧伤,雪夜同游(二) 手指动了动,感应到他手指的温暖和力度,墨雪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一直紧紧握在他手中,而她也使劲拉着没放手,大半个身子被他拥在怀里,怪不得身边全是他暖暖的气息。 脸蓦的烧烫了起来,侧过头不敢看他俊美无铸的侧面,咬咬唇,手指动了动想放开,但又着实不敢,万一恼了那家伙,真个放手,可就摔下去了! “怎么了?”感觉到握在手里的纤长手指动了两动,风珏染侧过脸问道。 “没事,”墨雪瞳咬咬唇道,她现在哪敢说有事,风珏染何许人,宗文帝最疼爱的皇子,有时候连宗文帝的面子也是不给的,哪里人理会自己一个小小的女子的话,但是想到自己被他不合规矩的半拥在怀里,又觉得羞的抬不起头,这人真是个没规矩的,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 虽然自己今天想不守规矩,可也用不着这个样子啊! 当然这话墨雪瞳是不敢跟风珏染直说的,边上是谁啊?嚣张的轩王啊!那可是谁都敢惹的主,能不惹毛他还是不要惹毛他才好。 “没事怎么脸红成那样,我看看,是不是发烧了?”风珏染看着墨雪瞳裹在大氅中露出小半的脸,温柔的伸手拭了拭她的额头,额头的温度不高,但也不低,皱着眉头看着脸越来越红芬娇艳的墨雪瞳,一时拿不准备是不是真的发烧了。 “我病了!”被他伸手在脸上摸来摸去,墨雪瞳就算再假装不知道,也羞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暗恨风珏染是不是故意搞鬼,看他装的一本正经温柔的样子,谁会想得到这位可不是什么善茬,现在看起来无害的很,下一刻又不知道闹出什么来,还是小心的好,索性随了他的问话回答,也省得他又闹些事出来。 “真病了?不会吧,我看看。”风珏染伸手捂在墨雪瞳的额头,又在自己的额头上抵抵,实在弄不清状况,又不甘心就这么送她回去,索性把头凑过来,打算让自己的额头抵到墨雪瞳的额头上,直接感应到她额头是不是有热度。 见他越来越凑过来的俊脸,墨雪瞳长长的睫毛闪了闪,一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等到他高挺的额头如羽毛般轻轻碰在她嫩白的额头上,俊美妖孽般的俊眼正对上清澈茫然的水眸,两对长长的睫毛碰了碰,风珏染墨若渊渊的眸子蓦的黝暗起来,蛊惑人心的对着她眨了眨,闪过一丝狡黠。 “发烧了?还病着?”温柔的呢喃就在耳边,风吹起他黑色的发丝,吹拂过他俊美妖孽的脸颊,轻轻挑起的嘴角,显出几分不羁,俊美的面容有着魔鬼般的魅惑,俊挺的鼻翼和薄薄的唇,潋滟间眼波流转,极尽魅惑。 “不,没有!”仿佛被蛊惑了一般的回答。 “好,那我们去逛逛如何?”风珏染笑的更加妖治,如同盛开的花朵,一瞬间便夺人呼吸,绝美的脸庞上那抹邪肆的笑容带着淡淡的温柔,墨雪瞳只觉得心头如小鹿乱撞,连呼吸都觉得烫人,剪水双眸中清透的眸子蒙上羞怯,下意识的低头,不敢再看那张绝尘唯美的少年的脸。 “太晚了,还是不去了吧!”墨雪瞳呐呐的道,忽然觉得这吹来的风也是热的,这大冬天的,怎么就没股冷风吹吹,连头也有些晕乎乎起来,闭上眼长呼了一口气,用力推开越来越凑过来的风珏染,拉了拉裹的紧紧的大氅,觉得那股子冷风一吹,连头脑也冷静起来。 回过头,果然看到那个俊美的妖孽一脸捉狭的笑容,这人,还真是,又是故意招惹她!心里暗中啮牙,却又偏不能拿他怎么办,水眸憋屈的狠狠瞪着他,若是眼光能瞪死人,风珏染早就被杀的不只十七二十八回了。 这人还可以更无赖一点吗!长成这样还故意做出那样的表情,这世上又有几个少女可抵得住他美**惑,他可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轩王殿下啊,怎能做出这样有失身份的事,况且不是有传言说他最讨厌女人盯着他看吗? 她怎么没看出来,反而觉得他心情极好的样子! 看到佳人跟平常一样恢复了精神,怒瞪着他,风珏染嘴角弯出一抹笑容,他还真见不得她病秧秧,有气无力的样子,看看现在多好,小野猫又恢复了往日的利爪,哪里还有刚才初见时了无生气的样子。 看起来还得多吹吹风,这冬天的风吹起来就是有力度,看看才这么一回就精神成这样了,都有力气朝他瞪眼了。 “真的不去?”风珏染扬了扬眉。 去还是不去?墨雪瞳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远处的街道,今天大街上的人特别多,人来人往的很热闹,时不时听到一阵阵的哄笑声传来,人们都很快乐,这么快乐的气氛是墨府没有的,墨府现在必然沉闷的没有一点生气,下人们连呼吸都是轻微的,相对着那么沉闷死气的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的墨府,她真的更向往那种灯光下的快乐。 有那么一刻冲动,她就是想不管不顾的下去逛逛,跟别人一起处在热闹的人群中,就算是看着别人笑,心情也会愉悦许多,心里这么想着,眉头微微蹙了蹙,下意识的道:“我去!” 这话一出口,才发现整个人轻松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放下也许没那么难!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自己身上的咖锁总是太重,重的她几乎承受不起。 看着她眉宇间的轻愁舒展了开去,微红的脸色让绝色无双的脸荡起妖娆的妩媚,与她清新纯净的水眸合起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魅惑,既便以风珏染的定力也不由的怔愣了一下,眸色蓦的幽深起一,低咳一声,偏开头,把她身子一挽,带着她朝一段无人的街道落了下去。 俊美的唇角在墨雪瞳看不到的地方心悦的弯起,今天他可不就是带她来逛街的,怎么可以不逛就回去了呢! 风珏染和墨雪瞳走在人群中,在屋顶上只觉得人流特别多,等到下来才发现,周围全是人,虽然己是晚上,京城里的老百姓们图个热闹,似乎全挤上了街头,男人们,女人们,欢乐的节日男女大防也没那么多的讲究。 时不时的看到一对对相携着手言笑盈盈的情侣或小夫妻,男人们上街为了可以看到各色的美女,女人们上街偷偷的寻觅如意郎君,这样的节日,对青年男女也没那么多的苛刻要求,时不时可以看到一对对年青男女相约而行。 墨雪瞳随着风珏染走在热闹的大街上,看着两旁灯火辉煌的店面,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够,这夜晚的街面跟白天的绝然不同,更多的热闹,更多了欢笑,小年夜的这个晚上,一处处猜谜灯会,更是把一段段路面上的欢乐气氛顶到了**。 风珏染一身紫色的蟠龙云海图的锦缎圆领通身袍,腰间系着同色镶紫水晶的玉带,如夜色般漆黑的墨发只用一条紫色的发带扎起,这身紫衣不但为他平添几分的狷狂魅惑,更烘托出他如妖般勾魂摄魂的绝美容颜,以及他骨子里身为皇家的贵傲气质。 站在人群中的他,周身带着尊贵的气质,中卓尔不群,许多看到他身影的女子,俱看直了眼,看红了脸,羞答答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绝美的脸上,但是那种无于伦比的高贵气质又让她们自愧形秽,不敢上前主动答讪。 墨雪瞳全身裹在他的大氅里,风珏染替她重新系了带子,所以只露出一双明媚中透着盈润妩媚的水眸,倒是不那么扎眼,一只手被他紧紧的捉住,握在手心里,大街上那么多人,墨雪瞳也不是愚腐之人,若是不拉紧他的手,一会就有可能被拥过来的一波波人群挤散,所以也就任他抓住着她的手。 今夜月色清盈,高高的挂在天际,映着如火般的灯光,整个氛围都透着淡淡的朦胧的光泽,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容易让人放下心结,尽心的融入人群的热闹和快乐中,墨雪瞳甚至有种错觉,今天的风珏染特别亲切温柔,没有故意的挑衅和刁难,手与手相握,感应到彼此的体温,距离一下子近了起来。 “怎么样,喜不喜欢?”见她东张西望,眼眸中是藏不住的惊异,没了之前的黯然寂寥,风珏染很得意的笑问道。 “很喜欢,多谢殿下。”墨雪瞳的注意力全被眼前高台上的人物吸引住,当下呼延的点头应是,这样的高台刚才己经走过了好几座,都是猜谜或摆谜面的地方,跟其他处不同的是,这里台下的人并不多,而且一看都是达官贵族,一些世家少年千金,放在上面的几件物品却不由自主的落了墨雪瞳的眼。 一串晶莹剔透的珠子,圆润饱满,一看就知道是珍品,特别的是珠子处的灯光较暗,但是在那么暗的灯光下,那串珠子依然散发着盈盈的,柔和的珠光。 另一件是一对碧色的小巧玲珑的剑,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组成,那种碧色透着令人心动的盈绿,很小的一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剑,每一柄都如同女子头上的发簪,头尾处还挂着几棵珠饰。 “那个很好看?”风珏染虽然看到墨雪瞳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两件物件上,亮闪闪的,哪里有听到自己说话的样子。 “唔,好看。”墨雪瞳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两柄袖珍的剑上,眉头微微蹙起,这么小的一对剑,她总觉得很熟悉,但却一直想不起来,似乎她是知道它们的。 “有我好看吗?”风珏染不乐意了,拉着墨雪瞳的手强拽回来,身边那么多的女子的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却只有自己身边紧拉着的这个,注意力不集中。 感应到风珏染声音中的邪气,墨雪瞳回过头,果然看到风珏染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忙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当然没殿下好看,看看周围的女子的眼睛看在那里就知道了。” 有眼睛的都知道这位轩王殿下是极尽俊美的,墨雪瞳当然不敢故意去泼他冷水,况且这位看起来还极小心眼。 风珏染顿时心情大好,满意的点点头,志满意得的看了看周围看得发呆的女子,见她们俱呆呆的看着自己,又觉得大为不爽,看也不看那些痴痴而望的少女们,拉着墨雪瞳往前凑了过去。 看着风珏染刚才还沉着的俊脸因为自己的话,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双美目潋滟妖娆,墨雪瞳不由有些呆愣,什么时候尊贵高傲的轩王殿下竟然也这样孩子气,竟然为了自己夸奖了他一句,就高兴的眉眼俱张,这也太幼稚了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定国公府的第一美人 “怎么,本王是不是俊的把你迷住了?”风珏染回头,俊眸眨了眨,看到那双隐有狡黠的水眸呆怔的看着自己,心情特别舒畅!嘴角一挑,邪魅的笑容如妖般绽放,绝丽的晃花了众人的眼。 这人,脸皮还真厚!墨雪瞳收回眼眸,斜瞟了她一眼,见他朝自己得意至极的扬了扬眉毛,微微一笑,娇美的琼鼻皱了皱:“殿上的美丽自然是举世无双的,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不为殿下的美丽倾倒,看看我们周围的漂亮小姐们,盯着你一停也没停,既便再多上我一个,也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吧!” 风珏染一愣,目光灼灼的盯着墨雪瞳,忽尔邪邪一笑,也不说话,墨雪瞳有种不好的感觉,下意识的想向后退,但是手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微一用力,她的身子就站不住了,踉跄了几步,顺着他的手拉来之势,倒入他的怀中。 墨雪瞳才想挣扎起来,手却被他紧紧按在两边,身子被他紧拥在怀里,搂的紧紧的,耳边是他邪魅慵懒的声音:“瞳儿,现在别人可不是盯着我,而是都在看你了。” 果然,一直温情脉脉的落在风珏染俊脸上的目光全化做霜刀飞剑落在墨雪瞳的脸上,幸好她披着他的大氅,只露出灵动聪慧的水眸,盈盈间愕然了一下,看着周围那么多敌视的目光,心里暗恨自己怎么就去挑战他了!。 风珏染什么时候按理出牌过。 “现在怎么样?还觉得本王美丽吗?”风珏染眉眼微舒,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斜了眼边上一些嫉恨的瞪着墨雪瞳的女子,唇角弯弯,墨曜石般的眼眸光泽闪动。 既便是隔着上面的雪狐狸的毛皮,墨雪瞳还是能感到温暖的气息在自己耳边特意停留了两下,吹出两口暖气,想着自己被他紧拥在怀里不能动弹,而他又暧昧的在自己耳边说话,墨雪瞳本是冰雪聪慧的,哪里还不知道此人心胸狭窄,故意报自己形容他美丽的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可不认为这个时候惹恼他是正确的! “殿下人中之龙,当世英杰,当以英俊潇洒为名,我才疏学浅,本意只想赞扬殿下俊美,却不料用错了词语,还望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海涵一二。”墨雪瞳被他紧拥在怀里,面对的又是各种嫉恨怨毒的目光,纵然她再硬气,这时候也只得拍他马屁,更何况说起来,墨雪瞳还是个很没骨气的,当下媚笑着对风珏染连连称赞。 “早这样多好,看,都是你,本王身子不好,还让本王抱你,实在过份。”风珏染极其无辜的眨了眨眼,手慢慢的松了下来,看这个小妮子明明敝屈的很,却还说着恭唯的话,风珏染是心情大好,大发慈悲的把目光落到台上,唇眼弯弯俱是邪魅的笑意,刚才欺侮了那个丫头,现在赢个奖品给她当甜枣,小丫头应当会感激他的吧! 他还身体不好?还是自己让他抱的?墨雪瞳觉得自己涵养功夫的确是好,就听他这么不要脸的指鹿为马,自己也表示不生气,告诉自己,风度,一定要讲究风度,但既便是这样,感觉到他紧拥着的手松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冒出个捉狭的主意,准备出其不意的推开他,怎么着也得把他推个跟头,不是说身体不好吗! 既然身体不好,看他怎么站得住。 他们一个注意力放到了台上,一个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全没注意到身边出现了另一对亮彩的男女,男子一袭锦绣的长袍,外罩银色的披风,嘴角带着笑容,眉间眼角俱透着儒雅,风神如玉;她身边的女子长的极美,极是端庄大气,身着一袭缀着点点红白裙,头发高挑发髻,正是时下最流行的坠马髻,衬得她肌肤如玉,越发优雅。 两个人往人群中一站,顿时成为了众人的中心,同时也一眼看到了人群上如鹤立鸡群的邪魅妖娆中透着娟狂气息的风珏染,特别是他紧紧的抱在怀中的那个看起来雍肿的很的人,只看得出是个女子,又在侧眼,根本看不清颜面。 “八弟,今天晚上怎么也出来了?不是说今天晚上没空,要宴请美人歌舞通宵吗?”风珏玄首先笑着上前问道,眉眼间俱是淡雅的笑意,仿佛忘记了自己白天派人去轩王府问风珏染是否一起出来逛夜市的事情,被风珏染毫不犹豫的拒绝的事情。 风珏染这时候也看到了风珏玄,放开墨雪瞳,拉着墨雪瞳的手大笑着走过来,丝毫没有被人抓包的尴尬,这人就没这个自觉过:“美人不愿意在府中陪我通宵达旦的歌舞,小弟只得带着她出来,为哄美人开心,刚才我可是又哄又骗,还是大哥有本事,这么一个绝美的佳人,大哥不哄不骗就跟着出来了,以后大哥可得教我几着,我才到这京城繁华之地,实在不会哄美人开心。” 谁也想不到他竟然肆无忌惮的说这样的话,分明是把风珏玄身边的女子当成那种舞榭哥歌台的花魁女子来形容,又把风珏玄说的跟个章台浪子一般,站在风珏玄身边的娇美女子脸上温婉的笑容一下子有些绷不住,僵了下来。 看着被大氅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清澈如水的妩媚眼眸的墨雪瞳,风珏玄纵然看的再仔细却也看不清楚,就在刚才过来的时候,风珏染索性把大氅背后的帽子也罩在了墨雪瞳的头上,这样就算是风珏玄跟墨雪瞳很熟悉,这下子也认不出来了,况且墨雪瞳自认跟这位楚王殿下一点也不熟! 朝风珏玄微微福了福,见过礼后就如小鸟依人般的依在风珏染的身边,实际上只有他们两个知道,风珏染的人强势的拥在她的纤腰里,把她紧紧的锁在怀里,她就是想挣扎这时候也别想挣脱,当然她也没挣,她紧靠在风珏染的身边,敏锐的感应到风珏染笑容后的凉薄淡冷,他同样在笑,但笑容里少了刚才跟自己谈笑的温度。 墨雪瞳感应出不同的意味,索性不动,静看事态发展。 “八弟还不认识她吧,她是定国公府的二小姐凌风烟小姐,凌二小姐,这是我八弟,新封的轩王。”风珏玄收回落在墨雪瞳身上审视的目光,笑着替凌风烟跟风珏染介绍道。 “定国公府的二小姐?那位名满京城的第一美人?”风珏染轻佻的扬了扬眉,特地拥着墨雪瞳绕着凌风烟转了个圈,眸光闪了闪,笑嘻嘻的问道。 别人没见过凌风烟,他可不是,不就是皇后当日让他选正妃中放在第一张的女子吗!早知道皇后是故意放在第一位的,想不到竟然是皇后娘家的侄女,没能当上自己的正妃,就去找风珏玄了! 皇后这位侄女可真是奇货可居! 左右逃不过一个王妃来当! 不过,选风珏玄却是意料之中的事,自己那位一向标榜清高的三哥,这次是恐怕是清高不起来了! 墨雪瞳也在看凌风烟,这位就是名满京城的第一美人,定国公府的二小姐! 上辈子,她就是楚王正妃! 果然是一位大美人,只是亭亭玉立的站立在那里,既己经占尽风情,人群中许多年青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若不是身边还有个气质高雅,一身贵气的风珏玄在,早就有人上来搭讪了。 凌风烟的名声很好,跟嚣张的凌明艳是不能比的,不但长的漂亮,而且大度温柔,才气也佳,比墨雪敏高的不止一筹,但是很少有人见过这位凌二小姐,虽然说有第一美人的美誉,却少现于人前,当得起藏于深闺人未识的说法。 上辈子,凌风烟一鸣惊人是在两天后的太后寿宴上,她以一曲琴音与白逸昊相和,得到了天下人的认同,又以亮丽的容貌一举赢得众人的注目,成为秦国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名声大显。 于是,没过多久,楚王风珏染求娶凌二小姐,十时红妆慕煞万千红粉佳丽。 “轩王殿下过奖了,什么第一不第一的,都是别人对风烟的美誉罢了,这世上的美丽女子,多如过江之卿,风烟何德何能敢当第一。”凌风烟收拾起眼底的冷色,娇美的脸上淡淡的温雅笑容,微微一笑,如花怒放,特别是她自谦的说话,加上温柔的笑容,很能让人好感,边上风珏玄看她的眼光越发温柔起来。 “过奖倒不是的,不管凌二小姐如何,在大哥的眼中必然是第一美人了,大哥,索性今天我们都带了个大美人,大哥必然是认为凌二小姐最美,我嘛,当然也认为我怀里的才是最漂亮的,索性这样,为了我们边上的第一美人,大哥,我们比比,看看今天谁猜下的谜面多,多的那组的那个女子就是第一美人如何?”风珏染眼珠一转,后面半段话是对风珏玄说的。 被他紧拥在怀里的墨雪瞳暗中撇了撇嘴,这人嘴巴还真坏,明着不承认凌风烟最美就是,偏还要故意拉自己出来过场子,好在自己欠他的也算多了,就帮他一次忙争个面子吧,反正她都没露脸,谁知道自己是谁,过了这村,以后不管是风珏玄还是凌风烟想找自己也是不可能的。 第一百三十章 晋王妃的剑簪 “噢,八弟有这雅兴,大哥当然奉陪!”风珏玄看了看凌风烟,眸色温和的笑道。 “轩王殿下,这样可不公平,这位姑娘的脸遮的那么严实,楚王殿下都看不清,又那里里能论断是不是漂亮,不如这样,请这位姑娘把脸露出来,也让楚王殿下看看再比,如何?”凌风烟的目光落在遮的看不清头脸的墨雪瞳身上,轻柔的笑道,盈盈的眸子不自觉的扫到风珏染的身上。 莫名的她就是觉得站在俊美无瑕的风珏染边上的墨雪瞳很是惹眼,那么俊美的人物,只一眼便让人耳热心跳,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超级纨绔,正是自己最看不上的人物,才压下心头莫名的心絮。 她可不认为那个女人比她长的漂亮,所以故意让墨雪瞳露露脸好羞辱她。 “凌二小姐,国色天香,又岂是其他女子可以比的,况且两位殿下今天比的也不是真的容颜,见不见面,凌二小姐又何必那么执着,不管哪位殿下胜了,也只是殿下们个人的看法而己。”墨雪瞳灵动的水眸转了两下,娇甜的声音带着平时没有的魅意,柔柔的道,演戏,她也会啊! 被风珏染毫不留情的置疑第一美人的名声,竟然还能这么平静,凌风烟当得起不简单,总觉得她跟墨雪敏是一类人,心中己暗生警惕,当然她也不会认为风珏染难为她是一种无聊的行为,越跟风珏染接触越发现他绝不同于表面上的轻浮,纨绔子弟的形象! 他这样做必有深意! 今天她难得心情不错,当然也基于凌风烟跟墨雪敏给她的感觉一样,那种感觉好假,所以索性就放肆一次,陪风珏染疯一回! 凌风烟想看自己是谁,拿话来套自己,可她就偏不让她如愿! “不错,说的甚合本王之意啊,果然是我中意的人啊!大哥,你看高台上的两件物品,不如就当作你们开始的奖品如何,不知道凌二小姐喜欢那样?”风珏染唇边弯出妖孽俊美的笑容,指着高台上的的珠子和剑大方的笑问道,墨玉般的眸子露出几分调笑,慵懒中自有一份华贵。 虽是疏懒却透着绝魅的风情。 一串珠子,一对碧色的小剑,凌风烟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串珠子上,那种颜色,那种大小的珠串,就算是她也是没见过的,可见珍贵异常,碧色的小剑虽然也出挑的很,但是对女子的吸引就没那么强了。 众人见她目光一直落在珠子上,知道她己选定。 “大哥,凌二小姐己经选好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谜面?”风珏染大笑一声,首先走到台前,身后风珏玄迟疑了一下,也带着凌风烟跟了过来。 高台上谜面很奇怪,有二幅画:第一幅蓝天白云,白云下面是青草地,一大群的白羊铺满了整个画面;第二幅图还是那天,那草,羊被挤在左边上,右边出现一大群的狼!两幅图下面的要求都很简单,各打一种水果! 台前围着许多人,也有人上前应战,但全大败而归,一时没有人能解得了谜面。 台下看热闹的较多,皱着眉头想谜底的也较多,却没人再上台,台面上显得有些冷清。 墨雪瞳盯着那对碧色的小剑正放在第二幅图的下面,显然是第二个奖品,走进些,看的更清楚,越发的象发簪了,那下面挂着的坠子,分明就是女子发簪上的垂尾,在灯光下晃动,闪闪烁烁的煞是好看。 记忆中似乎曾经有这么一对簪形剑的存在,有些不太清楚,但是绝对是重要的。 墨雪瞳眸色一紧,呼吸有些急促,下意识的拉紧风珏染的衣袖:“殿下......”她轻轻的叫道,暗自咬了一下嘴唇,压下心底的紧张,听到自己心如擂鼓,全身的血液都加快流动起来。 “怎么了?”风珏染听出她声音中的紧张,低下头松开紧环着她腰的手,改为拉着她的手,轻声问道,他反着台面对着她,灯光从他的背后照过来,让她一时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似乎觉得这时候的他并不难说话。 许是今晚的月色不错,他没发什么妖孽脾气吧,那倒是正好! “我,我想要那对剑。”墨雪瞳咬着唇,低声恳求道。 “好!”风珏染眉头微动,没有多问,拉着她的手又往高台处紧走了两步,拍拍她的手,朝身后的风珏玄挑衅的一笑,首先就上了高台,风珏玄看了看谜面也跟着走了上去。 他,竟然这么就答应了! 身后墨雪瞳伸了伸脖子,才压下满嘴的话,不敢置信的张大水眸看着风珏染! 方才她己准备好满嘴的理由去说服他,还没张嘴发现他就上去了,这一肚子话一时吐不出来,这人,今天不但不故意找自己麻烦,而且还不问理由的帮自己? 这,还真是千载难逢! 谜面猜出出来就很简单,特别风珏染先说出后面一个谜面时,前面那个风珏玄猜起来根本没费太多的事。 第二幅图的谜底是:杨梅或杨桃! 第一幅图的谜底自然就是:草莓! “好,对的好!”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笑着拍手称赞道,“来人,把两件奖品奖给这两位公子。”这谜面实际上是一对套谜,一个猜出了,各一个并不难,但是现在这两位显然各得一个的意思,中年人是个明白人,笑眯眯了叫人分开送出。 两个小厮从后面各捧出一个玉盘,上面分别放着此次的两件价值连城的奖品。 “请问,这剑是不是还有一对剑鞘未送?”墨雪瞳从台上走上来,看着中年人问道。 “剑鞘?这剑在敝主人手中就是这样子,又哪来的鞘?”中年人皱皱眉头,不解的回答道,有些茫然。 “若没有鞘,这剑又要来做什么,请转告贵主人,这无鞘的剑我们不要了。”墨雪瞳轻轻一笑,抬起手,衣袖落下,白嫩的手在剑柄上摸了摸,又放开,拉着风珏染退后两步,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就要下台去。 台后面的珠帘处,一人硕长的身影坐在帘后面的大圈椅上,晶亮的眼神落在墨雪瞳裹的严严实实的脸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后面立既转过来一个小厮,恭顺的道:“主人,请吩咐!” 前面,墨雪瞳的脚才踏到台边的阶梯。 “这位小姐,请等等!”从后面跑出来一个伶俐的小厮,手里的托着一个玉盒,“小姐猜对了谜面,怎么可以不要奖品,这对剑和这盒子子里的物正般配,一起送于小姐。” “与奖品般配?”墨雪瞳灵动的水眸露出盈盈的笑意。 “自然相配。”小厮再次肯定,另外捧着袖珍小剑的小厮也跑了过来,把剑送到她面前。 墨雪瞳这次没有推辞,把一对小剑放在玉盒上,收了下,很是满意的冲着帘后福了一礼。 珠帘后,年青男子淡淡的吩咐道:“去查一下,这是哪家的千金?” “主人,这女人与男人如何轻浮相依,分明是章台花阁的女子......是不是应当往红粉之地去查?”另一人迟疑的道,秦国自来礼仪,哪家小姐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与人相依相行,这也太过份了吧! 这名声还要不要! “不用,去查闺阁千金。”淡冷的声音沉呤了一下,答道!那女人他不认识,新封的轩王风珏染他却是认识的,又有哪家章台花阁的女子敢在这位妖邪的轩王殿下面前如此放肆,况且裹的那么严实,分明是怕人认出来,那些青楼楚歌的女子,若是得了风珏染的青睐,还不把整个头脑露出来张扬。 “查清楚整件事情,我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不长!” “是!”另一人应声而下。 年青男子透过珠帘的缝隙,望向台下向外走去的墨雪瞳和风珏染,眸色暗沉,唇边挑起一抹凌的笑容,大秦的轩王,燕王两位皇子,还有两个女子,一个容色如此倾城,必然就是大秦那个第一美人,至于另外一位,如此聪慧,却让他更好奇...... 这次来秦真是有收获啊! 看台下,墨雪瞳低着头,任风珏染拉着自己的手,柳眉不知不觉的皱了起来,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对剑就是一对女子头上的簪,配上剑鞘邱,必然跟簪子一样看不出来,前世听说过的一对极有名气的簪子就是这一对吗? 前世,她曾经听说过一对极品的簪子,据说曾经是晋王妃的珍藏,按动按钮,簪子立刻就会变成一对利剑,端的是锋利无比,杀人于无形,后来还曾经有神秘人出高价,求这对簪子,最后是从一个普通的世家小姐手中得到的这对簪,那个神秘人许那位世家小姐的是万两黄金。 墨雪瞳看重的却不是这万两黄金,据说在这剑鞘中另有玄机,而她正是冲着这份玄机去的,当年她死的时候,这份玄机被神秘人解开,己经大白于天下,但是现在,却没有人知道这里面的秘密。 “这位小姐,这剑鞘跟剑莫不是有什么说法不成?”风珏玄紧走两步,走到墨雪瞳的右边,看了看她手中的剑和玉盒,眼眸闪了闪,温雅的笑问道,另一边凌风烟也好奇的赶了上来,目光也落在她手中。 “有说法,当然有说法!这是本王送给美人的,怎么会没个说话,光有剑没有剑鞘又如何能让美人与本王以后和和美美,索性这老板还算是个知心的,懂得把剑鞘也找出来,等会让人好好赏赏这么有眼力劲的老板。”风玉染接过话题,涎着脸调笑道,他就有这本事,愣是把一个严肃的问题当成没正经的回答。 不过却也解了墨雪瞳的围,她的脸藏在大氅中,他们看不到,但若是真个多说几句,风珏玄和凌风烟说不定就能敏锐的感应到自己,若下次再见面时认出来,可就麻烦了,风珏染替她挡了话,却让她方便几分,只冲着风珏玄深施了一礼,却没说什么。 果然,被风珏染这么一调侃,风雅的风珏玄一时接不上话来,边上的凌风烟反应也快,笑道:“轩王殿下真是爱极了这位美人,任何都都希望染上这位小姐,这位小姐真正是有福的,能得到轩王殿下的青眯,不知道小姐与轩王殿下交往多久了?” “叫凌二小姐笑话了,能得轩王殿下青眯,正是我修为的福份,又哪敢说什么交往不交往的,也就是得轩王殿下偶尔光顾而己。”墨雪瞳假装没听出凌风烟话中的探寻之意,索性媚笑着靠在风珏染的身上,一副逢迎风珏染的样子。 这样子,又怎么可能是哪家的闺秀千金!凌风烟神色不动的扫了扫两个人,发现两个并没什么异常,除了墨雪瞳脸上碍事的大氅遮着脸以外,跟一般的纨绔子弟一个样的轩王,还真象极了被花魁迷住的样子。 确定了她的身份,凌风烟不动声色的走在风珏玄身边,不再说话,眸底淡淡的轻蔑,一个青楼楚妓的玩物而己,又怎么跟自己相比,听说自己的画像还被轩王给退了回来,现在看起来,这轩王果然是胸无大志的,跟青楼女子斯混在一起,又哪里有能跟三皇子相抵,皇后姑姑是多虑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各有心思,误打误撞 凌风烟己决定回去告诉皇后姑姑,让她以后不必对这位骄奢淫逸,荒唐的八皇子轩王殿下多费心,眼角偷偷的扫了扫边上的风珏玄,这位才是最让人看不透的,也是三皇子最应当注意的对手,而且还是皇后姑姑让自己拉拢的对象。 几个人中,风珏玄纵然还有怀疑,想跟墨雪瞳多说几句,也总被风珏染挡了去,凌风烟因为看不上墨雪瞳的身份,脸上虽然带着笑,眼角眉梢却也带上淡冷,一副不愿意跟墨雪瞳多说话的样子,墨雪瞳除了偶尔对风珏染撒个娇,掐着声音装柔媚就没有多说一句。 四个人一起走在大街上,最后只有风珏染跟风珏玄两个人对上几句话,幸好他们大多数时间都在猜谜,最后为了加快速度还兵分两路,每队猜一条街,最后的结果是风珏染跟墨雪瞳输了。 “大哥,看起来凌二小姐,着实是京城的第一美人,看看,连老天都在帮她!好在本王虽然也认同这一点,但是有本王的心里最美的还是我的宝贝啊!”风珏染一脸的遗憾,拉着墨雪瞳的手,手指在她的手心轻轻的画着圈,话却说的一本正经,这言辞和举动却与正经搭不上半点边,难为他还一脸严肃的表情,那张俊美的妖般的脸,配合着张扬的紫袍,以及紫袍上大朵盛开的曼缔萝,很难让人不注意到他。 凌风烟的眼眸又不由自主的扫向风珏染,唇角带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娇媚笑容。 墨雪瞳的注意力并不在这,她忽然看到前面街角处,一名身着粉色纱裙的漂亮温雅的女子。 墨雪敏,怎么会是她? 墨雪瞳一愕,急转头想看的更清楚,人群蜂拥而至,挡住了她的视线,一波人群过去,竟再看不到人,难道是看错了?这个时候墨雪敏不应当在芙晴院,家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方姨娘和她全没落了好,她竟然还偷偷出府,墨雪瞳当然不会以为她有闲情逸志来看这满天的烟火。 心里想不明白,眉头不由的微微皱起。 “八弟,一起去香满楼如何?在那里看焰火正好,我们己在订了个房间,正好一起过去。”风珏玄风度极佳的邀请道。 小年夜的焰火虽然比不上大年三十正晚上的,但是却很热闹,大年三十最注重的是一家团圆,团团圆圆的吃个团圆饭,大晚上的大街上人却是不多的,那有今天这么热闹,一边逛个街,还可以看看焰火,许多高门贵族的人家,都喜欢在外面吃个饭,挑个好地方,一边在风景雅致的包厢中吃饭,一边欣赏。 “大哥,这么巧,我们在香满楼也订了包厢,索性我们一起吧,我跟大哥聊聊天,两位小姐也可以谈起闺中趣事,岂不是正好?”风珏染目光闪了闪,笑容中充满着邪肆的懒散和不拘。 跟青楼女子谈闺中趣事,当闺蜜,凌风烟纵然修养再好,这时候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她是堂堂皇后的侄女,定国公府的嫡小姐,怎么能跟这种下贱的女子呆在一起,这要是让人看到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 “现在时间尚早,焰火最早还有个把时辰,这时候过去实在是早了些,楚王殿下,能不能陪我再逛逛,刚才光顾着猜谜了,也没来得及多走走,楚王殿下,您说呢?”凌风烟抬起娇艳的脸期待的看着风珏玄,语气虽然温柔,眼儿扫也不扫墨雪瞳,不屑之意明显。 眸中盈盈秋水,美丽的脸上还着几分温柔,很难让一个大男人拒绝。 “逛街?那好啊!正好我们也要去逛,想想现在实在是早了点,我们就跟大哥你们搭个伴吧,一路上也好说说话。”风珏染望着他们,笑意宛然,这是铁了心的要跟上来搭讪,说着一边把墨雪瞳往凌风烟这边推,一边道:“凌二小姐帮我照顾一下美人,你们女子之间也有相同话题,说起来也有趣多了。” 还要让自己跟青楼的下贱女人挤作一堆!太过份了! 凌风烟强忍住怒气,眼底闪过嫌恶,侧身让过墨雪瞳,正欲寻理由再推托,不只是一个青楼的下贱女人的问题,皇后姑姑今天安排她跟楚王一起逛街,可不只是为了让两个人见一面而己,皇后姑姑可是下了死命令,怎么着也得让楚王亲自讨旨迎娶自己不可。 虽然皇后姑姑也可以直接下旨赐婚,但这个意思跟楚王亲自求娶可不一样,好不容易看到楚王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现在怎么着也要趁胜追击下去,多出来风珏染和一个青楼女子算怎么回事。 因为凌风烟的避让,墨雪瞳踉跄了两下,身子不由自主的撞到另一边的风珏玄,好在风珏染反应也好,一把把她重新扯回身边,急急的问道:“怎么样了,可有伤到?”拉着她的手一副心疼的不得了的表情,伸手挽住她的纤腰,一脸的紧张。 明明是他把她推过去的,明知道凌风烟会避开,还做的似乎很有这么一回事一样,墨雪瞳暗中咬牙,趁他手伸过来的时候,狠狠的拧了他一把,反正这时候他在演戏,肯定不会叫疼。 风珏染果然不叫疼,他一边手下用劲,把墨雪瞳紧紧抱过来拥在自己怀里,一副心疼的不得了的样子,一边不悦的冲着凌风烟冷冷的道。 “凌二小姐自跟大哥有事就明说,何必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本王的小美人娇弱的很,若是被撞伤了,本王可心疼不过来,算了算了,大哥,反正你的心上人这会是铁了心要跟你单独过一个艳美的小年夜,小弟就不打扰了,也省得坏了凌二小姐的打算,看我们越发的不顺眼起来。” 这话说的如此直白,直接就说凌风烟故意甩开他们是另有打算,为了跟风珏玄单独过一个艳美的小年夜,这话中的风尘味让凌风烟的粉脸蓦的烧了起来,连头也抬不起,袖底帕子被狠狠的拧成一团。 羞恼的一时连话也回不了。 这明着就说她名节败坏,与人私约! 可这还真是她今天的目地,想反驳也无从反驳起。 风珏玄目光在凌风烟身上深幽的闪了闪,转回落到风珏染身上又是一派从容温雅的样子,解释道:“八弟说哪里话来,凌二小姐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回去吃饭尚早,却并不是想甩了你们,索性我们一起往那条路上去,那边的街景不错。” 风珏玄指着的是京城的一条大街,并且靠着京城中心的河面走的,那是最繁华的一段路,里面的许多大的店面,还设有休憩的场所,的确是个逛街的好去处。 见风珏玄在替她解释,凌风烟偷偷舒了一口气,皇后姑姑说绝对不能引起风珏玄的警惕,刚才被风珏染无意中说破用心,她吓的早就一身冷汗,所以连反击也顾不上,这回见风珏玄没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但就是这样,却发不敢跟风珏染走在一起,这位就是个骄奢放肆的主,才不会管你什么话可说什么话不可说。 跟这种人在一起,还不得时时刻刻提着心吊着胆!凌风烟自认自己修养再好,怕最后也抵不住他无赖般的张扬性子,这会也不知道要怎么办,索性低着头捏着帕子,装羞涩,在心底里暗暗捉摸对策,今天晚上,怎么着,也不能让轩王跟着一起走。 “不行,我跟我的美人还要往那边去,大哥,我们索性就不跟着你们了,反正一会全是香满楼,大哥若有意,到那时候再见也是可以的,这会我们可不陪你了,也省得我的美人受委屈。”风珏染以极度不满的神态瞟了凌风烟一眼,这意思谁都看得出他的不悦。 说完也不待风珏玄说什么,抱了抱拳:“大哥,今天晚上佳人有约,可一定要玩好,明儿小弟静候大哥的佳音。”说完拉着墨雪瞳头也不回就往另一条路走去。 静修佳音!什么佳音?今天自己若是跟凌风烟孤男寡女的发生些什么,明天自己就算是不想求赐婚都不行,皇后娘家的小姐可不容轻辱的。风珏玄温雅的目光幽然的落在边上低着头羞红了脸的凌风烟身上。 亭亭玉立,娇艳无比!这是凌风烟给他的第一映相,这样的美人可谓绝色美人,皇后可真舍得下本钱,听说前阵子还把凌风烟的画像送到八弟那里,被八弟扔了出来后,就又故意在自己这边露脸! 名满京城的第一美人,果然漂亮!深藏闺中无人识,就为了今天吗? 可惜,他己经有了欣赏的美人,想起那张尚是稚中的小脸,风珏玄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了几分,那样的女子,才配得起第一美人的称谓,虽然她现在年龄尚小,身形未成,但再过几年,那倾城之色又有何人能比,特别是她暗藏在娇柔面具下的灵慧,更让人心动。 比眼前这个明着娇羞,实则暗有玄机的女子好的不止千万倍,也罢,既然送上门的,玩玩又如何! 凌风烟低着头,许久未听见风珏玄说话,抬起头才发现他竟然用那么温柔多情的目光望着自己,一时羞怯的又低下头,红着脸娇媚的叫了一声:“殿下!” “要不要再去逛逛,这天色的确是还早了些,刚才过来的时候有个铺子,里面灯笼特别漂亮,本王带你去看看,可有你喜欢的?”风珏玄收回含情脉脉的眼神,笑着指着刚才的路温和的问道。 “全听殿下吩咐。”凌风烟柔柔的答道。 两个人郎情妾意,一时看起来珠联璧合,分明是极般配的,看的暗中跟过来的人也暗暗点头,看楚王如此,应当是入局了! 另一边,墨雪瞳斜睨着风珏染,撇了撇嘴问道:“是故意的吧?” “怎么可能是故意!凌风烟分明有意本王的大哥,说不定就今天晚上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本王跟你两个人在,多碍人家事啊,君子有成人之美,本王自来是个君子,怎么能做那么煞风景的事。”风珏染说的振振有辞,用力的挥了挥手,大义凌然,看他的样子,无不以为他是一个君子,但那话中的意思,可是半点君子的意思都没有。 这都什么人啊,还真敢说这种话,墨雪瞳的脸红了起来,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咬咬牙决定不理他,这说的好好的,怎么就....... “真的,凌二小姐可没那么简单,皇后的杀手锏啊,就不知道我那位三哥知不知道自己心仪的美人,马上要进别人家的门了。”风珏染邪邪一笑,拉着墨雪瞳的手美眸潋滟,正想再标傍自己两句,忽然看到墨雪瞳纤白如玉的手上,靠大拇指处青了一块,青色衬着白玉般的肌肤,模样十分可怜,顿时脸色一变。 拉过墨雪瞳的手仔细看了看,脸色阴沉了下来,问道:“怎么回事?”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年夜轩王遇刺 “什么?”墨雪瞳没注意他话语的大转折,顺着他的目光落到自己青了的手上,淡淡的道:“没事,就刚才撞的,殿下,您的好大哥可不对劲啊,如此风高月夜,佳人相伴,竟然还身藏利器,着实要不得的很。” 刚才她是顺势撞上风珏玄的,趁着凌风烟的势头,撞向风珏玄,在他胸口处竟然有条状的器物,墨雪瞳顺手撞上去后摸了一下,感觉上象是一把短剑,风珏玄竟然带着利器陪凌风烟逛街,不正常的很。 凌风烟刚才说的话不多,但代表的意思很明显,的确是想楚王独处的想法,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皇后娘娘支持的是三皇子,那么让自己最漂亮的侄女去陪楚王,这其中的意思就有待推敲了! 风珏染刚才说的话,她也听了个真真的,这意思是燕王风珏磊对凌风烟有情,既然有情为什么还把凌风烟送到楚王的身边,有些事不该项她管的,她本不会在意,但既然风珏染数次帮她,她现在自然会以他的角度考虑,刚才那故意的一撞,就是替风珏染试试风珏玄的底。 “你的意思,你是故意帮我探大哥的底的?”风珏染眼眯成一条线,根本没管她话中透出的重要意思,唇边笑容弯起妖孽的弧度,忽然觉得心情好的一榻糊涂,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抚了两下,才在她最终要恼羞成怒的时候放手。 这人,怎么不明白自己要说什么! 佳人想约,本是雅事,为什么要带上兵器?这人平时很开窍的,这回怎么就不长心眼了! “殿下帮了我那么多次,我总得回报一二不是,殿下还是想想我方才的话吧!”墨雪瞳果断的抽回手,很义气的甩了甩手提醒他道,被他刚才抓的这么紧,没撞疼倒是抓痛了。 帮了她那么多次,就换回来这么一次回报?还是自己早知道的回报?风珏染突然觉得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起来,脸色蓦的阴沉了下来,俊脸一板,冷哼一声道:“本王帮你那么多次,还有救命之恩在里面,你不想着以身相许也就罢了,竟然还拿这些小恩小惠来堂塞本王,真当本王是那么好唬弄的不成!” 这是又生气了?墨雪瞳愕然的张着小嘴看着他,一时跟不上他的思维。 这位轩王殿下的性子可真叫难以捉摸,刚才还是九月的艳阳天,怎么才一会就变成雷雨时节了,明明自己就是为了讨好他才做的这事,到他口里就变成唬弄他了,若不是想到他是当今天宗文帝最宠爱的八皇子,堂堂的轩王殿下,不是她得罪得起的,墨雪瞳早就想抬腿走人。 看看左右,来来往往的全是人,墨雪瞳脑袋还算清醒,没有顶着他干,形式比人强,离开了他,自己怕是想回墨府都不认识路,况且到了墨府没他还翻不了墙,这时候得罪他是不智的! 她可不想因为逛次街,弄得声名狼藉! “殿下既然不喜欢跟我聊,那就送我回去吧,多谢殿下今天的款待。”墨雪瞳好脾气福了一礼。 “想都别想!”风珏染猛的变脸,头扭到一边,看也不看她。 这,是生气了?墨雪瞳莫名其妙,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先得把这位哄好了才是。 “殿下!轩王殿下!”墨雪瞳是真不知道自己那里惹到这位轩王殿下了,转到另一边陪着笑脸,却不料他的脸又别扭的转到另一边,这意思是不理她了?这位小祖宗可真是难伺候,墨雪瞳眼珠一转,忽然柔声道:“殿下这么不待见我,我就自己回去了,反正左不过回府承认自己偷溜出来的罢了。” 说完委委屈屈的转头,朝另一边走去。 身后风珏染稍稍动了动,立刻稳住心神,他还就不相信她敢一个人回去了!看着她虽说走,脚步却移的缓慢,心里冷哼一声,这死丫头竟然敢骗自己! 哼,很好,竟然跟自己耍心眼了,非常好!不要去理她,看她怎么办?就不相信她回墨府能够解释得清楚,怎么从府里面无声无息的消失的。 “真不理我了?”碰上个喜怒无常偏又聪明的男人,墨雪瞳忽然发现真没办法了,最无奈的是她现在必然有求于他,还非他不可了,要从那么高的围墙上翻过去,除了他还真找不到人,墨风肯定是不在了,想想也是,墨风不就是他的人吗! “殿下不帮我,我就去求楚王殿下,刚才楚王殿下走的是那条路吧,才分开不久,相信他们走的并不远。”墨雪瞳站在原地幽幽的道,自哀自怜的叹息了一声,认命的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方向就是风珏玄跟凌风烟走的地方。 这丫头还真敢要挟他,风珏染气的打跌,索性回头抱头靠在墙上,他就不相信这丫头还真敢去找风珏玄,拿风珏玄刺激他,他还真不怕! 墨雪瞳走了两步,回头微蹙着眉头,盯着风珏染那妖孽般的容颜,郁闷起来,这男人还真是......要不是清醒的知道自己没他的帮助进不了家门,她这时早就回头立马走人了,这人太喜怒无常了,想揣摩他的心思难比登天,更别提他刚才莫名奇妙的生气! 墨雪瞳索性也不走了,回身走到他身边,嘟着嘴也不说话,郁闷的瞪着他,心里恨的牙痒痒,只觉得又是委屈又是懊恼,特别是看他别扭的转过去的俊脸,这火气就腾腾的上来,要不是他把自己带出来,现在自己怎么能处到这种尴尬的境地,一时间没按捺住,抓住他抱在一起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见她主动走回来,风珏染正暗中得意,想不到她动作飞快的抓住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下意识的想甩手扔开她,又忍了下来,恶狠狠的道:“你又咬我,你这是咬上瘾了!” 咬完了,墨雪瞳也清醒了,乖乖的看清楚了形势,咬咬唇,憋屈的伸出嫩白的小手放到风珏染面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偏过头大义凌然的道:“你也咬回!” 这位没咬他就这么小气,咬了他还不得更生气,索性让他咬回得了!或者看在她自主自愿的份上,这位还放过她一马。 “你咬了我,所以也让我咬回?你咬了我不只一次!”风珏染控诉道,看到她憋屈委屈却还做出我不怕你咬的表情,风珏染忽然又觉得心情大好起来。 算这丫头有良心,至少咬了自己还让自己咬回来,没有完全翻脸不认人,当然现在他也绝对不告诉她,他喜欢她把他放在等同的位置,你咬我,我再咬你,多好!看她偷偷的拿眼睛斜瞟过来,风珏染眼眸中的笑意更盛! 位过她的手,也不客气,直接就在她嫩白的手背上咬了个印子,才决定放过她! “殿下现在可满意了,是不是可以带我回家了?”墨雪瞳咬着唇收回手,看到手背上他两排整齐划一的牙齿印,眼眸中渐渐有怒火涌出,好半响才压下火气强拉出一抹柔和的笑容,真是小气巴拉的男人! “怎么要走了?还没看焰火哪,那边小路上你刚才看中的那灯笼我还没给你卖哪,先去看了,再去看烟火,一会还有好戏给你看哪!”风珏染这会心情超好,伸手拉过她的小手,特意还巴结的替她擦了擦,看着她白嫩的手背上的牙印,觉得心情大畅,这可算是盖了章了!又拿自己的手跟她比了比,同样两排牙印,也对,大家一起盖的章,保险一点。 “我不要看了,我要回家!”看到他还故意拿两个人的手对照,一副欢喜的不得了的模样,想着他刚才故意惹自己,这会好象什么事也没的样子,墨雪瞳就生气,一会逗她高兴,一会惹她生气,无非是他吃饱饭没事干,枉她刚才还以为帮了他,却不料他还以此取乐。 这男人,实在恶劣! 一跺脚,直接发起脾气来! “真生气了?这么小气,你看你咬我,我都不生气,怎么我轻轻的咬你一下,你就气成这样了,女孩子要大度一些才是,看看人家凌二小姐,都那样了还保持着大家风范。”风珏染眨眨墨玉般的眸子,广袖舒展,眉目含笑,一点也没有刚才生气的样子。 小气?有他那么小气吗?自己咬了他一口,他还真好意思咬回,自己可是女孩子啊,墨雪瞳真觉得气的想再咬人,咬着唇,用力的长出一口气,冷冷的朝风珏染福身行了一礼:“我怎么敢生殿下的气,殿下天皇贵胄,可不是我们这种人伤得起的,索性在殿下没有被我咬伤之前,先让我回去,别一回出了事,又怪到我身上。” “没事,你以后咬我,我不生气。”风珏染笑道,拉着墨雪瞳往那边路上去,一边还低低的在她耳边道:“本王以后任你咬,怎么样?这样总不气了吧!”说完还特地冲着眨了眨眼,毫不以她的态度为逆。 “我不要......”墨雪瞳还耍性子说话,忽然人群猛的向两边挤开来,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重重的挤到风珏染的身上,速度太快,风珏染身子一闪只来得及抱住墨雪瞳就被压在墙角,好在他反应也快,抱着墨雪瞳身子一闪,立刻进入边上的条小巷子里。 墨雪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惊愕的发现墙的两端跳下来四五个黑衣人,一起攻向了风珏染。 “你在这里别动,小心一点。”风珏染把墨雪瞳往边上的墙角一放,顺手抽出腰中的软剑,挡在她面前,跟墨衣人打斗了起来,四个黑衣人对付她一个人,另外一个从边上往墨雪瞳这边探过来,手里明晃晃的刀剑映着巷子外的灯光,寒气逼人。 这是要先处理了她,再一起对付风珏染? 他们想刺杀风珏染! 墨雪瞳把手中的玉盒扔在一边,拿出那对袖珍的剑,小心的笼在袖子中,宽大的袖子,和外面披着的大氅,完全的把她的剑掩在里面,看到边上的黑衣人扑了过来,墨雪瞳急忙侧身,她没学过武,动作一快,下盘不稳,直直的向边上倒去,手中的双剑在错身间猛的贴身刺出。 狠狠的扎在黑衣人身上,巨疼之下,黑衣人手中的剑落了地,发出清脆的声音,反手就是一掌擘在墨雪瞳的身上,墨雪瞳纤瘦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摔出去,喉咙处一口腥甜,来不及闭上眼睛,直愣愣的往墙上撞去。 这一下,怕是真就没命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装大度,包厢定毒计 墨雪瞳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耳边风珏染的怒吼声,身子半当中被劫下,落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耳边是风珏染急切的声音:“瞳儿!”昏眩感涌上,强睁开眼,顺着风珏染的后背看到有两个人分别架住后面的四个人。 “我没事,你当心。”强压下胸口涌上的腥甜,喘息着拉住他的衣襟急道,后面还有四个黑衣人,就算风珏染来了两个手下,还有两个,举起的手无力的落了下来,眼前一黑! 抱起墨雪瞳纤小的身子,风珏染早没了平日的慵懒,狭长的凤眸冷冷紧睨,眼底挡不住的凌厉与威慑,哪里还是平日慵懒好说话的样子,戾声道: “动作快,全部格杀!” 风越应了一声,下手瞬间犀利起来,偷偷的看了一眼主子嗜血的目光,知道那位墨三小姐在主子心中是不一样的,这会受了伤,怕是正在找出气筒!哪里还敢磨蹭,三两个就解决了两个对手,另一边,二个黑衣人同样死在刀下。 “替他们换上宫中的靴子!”风珏染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漠然,抱着墨雪瞳退后两步,小心的替她理理裙裾,防止她素色的裙子染上血色。 “是!”另一边出来两个人,动作飞快熟练的拿手中的靴子换下黑衣人的普通平底靴! 风珏染己抱着墨雪瞳闪身离开。 香满楼三楼的一个雅净的包间里。 墨雪敏带着墨绣坐在靠左边的椅子上,右边的椅子上坐着的是明国公世子尤月城,桌上放了整整一席面的菜肴,都是香满楼最拿手的招牌菜,这一桌子的招牌菜,就己是一户平常人家一,二年的生活,尤月城随意点来,潇洒之极,这让墨雪敏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咬咬牙,泪汪汪的抬起头,一张如花的娇面可怜中带着柔弱。 “世子,请世子帮帮我,若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我又怎么会深夜如此不知脸面的求助世子,实是家母被押,生死不知,大哥又是个冲动的,若让他想办法只会冲撞父亲和三妹,三妹一个人被留在云城,就算有太多的怨,我也不敢说什么,但是现在,她己经要了小弟弟的命了,难道还要母亲的命来抵不成?” 墨雪敏“扑通”跪在尤月城面前,拉着他的衣襟苦苦哀求,身后墨绣也跪了下来,急切的伸手拉她,想把她扶起来:“小姐,您先别哭,姨娘现在还没死,虽然小少爷没了,但姨娘.......那里还是有人照......顾的!”说着急切伤心处,她自己先哭了起来。 “世子......非是我不懂得闺中女儿的颜面,也不是我不知羞耻,实在是娘亲性命垂危,孩子没了后,就被父亲关在园子里,只有守门的一个婆子,没人帮着调理身子,我前去探望她,还被人挡在门外,求世子......求世子看在玉家的面上,帮帮忙。”墨雪敏哭得期期艾艾,配合着墨绣的话,更让人觉得可怜。 灯光下,佳人如玉,楚楚可怜!更有那样的委屈,怎能不让人心疼。 尤月城皱了皱眉头,眸色深幽墨黑,放下手中的酒杯,拉起跪在他面前的墨雪敏,他手劲很大,不是墨雪敏能挡住的,墨雪敏被拉起,站立不稳的晃了晃,许是踩到了裙角,手下意识的抓住尤月城还没有缩回的大掌,才稳住身子。 等站稳在发现自己紧拉着尤月城的手,忙甩开他的手,脸红红的退后两步。 “你们家那个三小姐如此恶毒,为什么不去告诉你的父亲,墨大人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尤月城收回手,冷冷的问道,脑海中不由的泛起一张娇美中带着几分柔弱的脸,想不到那样的一张脸后竟然是蛇蝎心肠,用计害了姨娘肚子里的弟弟不说,还在墨化文面前进谄言说姨娘自己害了肚子里的孩子。 这世上哪有那种狠毒的娘,一向清明的墨大人怎么会相信这种话,尤月城从来觉得墨化文是个清明的,这时候却怀疑墨化文于后宅,是不是太无力了点,一个顶着嫡女身份的蛇蝎女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后院害庶子,最后罚的还竟然是落了胎的姨娘,他都是怎么想的。 “父亲现在只听得进三妹妹的话,我们若敢进言,怕是最后也会跟娘亲一样,被永禁后院,不是我不敢说,怕这种下场,只是娘现在生死不知,我还要想法救她,怎么敢以身犯险,让父亲连我们也一起恼了,那娘可真是再无出头之日了。”墨雪敏拿帕子抹着眼泪,再次哭道,眼泪一串串往下掉,凄楚,悲愤,却又无计可施的样子。 芙蓉花面若水,佳人如玉!珠泪点点,盈润娇婉…… “我们现在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巴着三妹快点嫁出去,墨府的后院才可以安静些,其他再无所求,但是三妹才来京城,与京城名声又不显,又哪里有什么好人家会来求娶,所以求世子帮忙,世子家世高贵,认识的人也都品行端正,家风严谨,三妹虽然心胸狭了些,却也算不上坏的透顶,世子如果可以介绍一户好的人家,也算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墨雪敏抬起泪汪汪的眼,祈求的看着尤月城道。 “她都这样对你们了,你还为她说话?”尤月城不悦的道,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还竟然没坏到透顶,又哪谁才是真坏的,这时候他对墨雪瞳是一点好感也无,当时还曾想着这也是一个聪慧伶俐的可爱女子,这时候再想起来,只觉得恶心。 这世上怎么还有这种恶毒到极致的女人!整个这毒妇,这要是谁把她娶回家,还不是家宅不宁,眼前的这个墨大小姐也太心善了些,到这时候还想帮她挑个好人家嫁了,要他说,这种恶毒女子,只配得上那些浪荡无行的恶少,那才是绝配,脑海中忽的想到一个人,眸色一闪,唇边多了一抹冷笑,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有个人却是很合适的。 “她必竟是我妹妹,母亲死的早,又在云城住了一段时间,也没了教养她,实际上也是我们墨府亏欠了她,只希望她将来嫁个好的,她心里的恨意消掉,从此我们姐妹一起和和美美的,其他再不敢想。”墨雪敏一脸的为墨雪瞳着想的好姐姐样,抹了抹眼泪抬起头祈求的看着尤月城。 “请世子帮妹妹找个好人家可好?” 好人家?这样的女子配什么好人家!尤月城冷笑,对墨雪敏感觉越好,对墨雪瞳感觉就越差,只觉得象墨雪敏这样温婉的女子才当得起大度,善良,都处在这样的境况还想着自己的姐妹情,着实让人可怜可叹,看墨雪敏的眼眸不由的温和了几分。 心里己有了主意,罢了,就当为这个可怜的女子尽一份心吧!他就帮那位“还有得救”的墨三小姐挑一个“好”人家! 紧靠着他们这间包厢的旁边一间更大更宽敞的包厢里,风珏染笑着把挡在墨雪瞳眼前的一幅画放了下来,那位置正好挡住刚才墙上合起来的一个小洞。 身后,墨雪瞳捂着胸口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瞳儿,怎么样?还痛?”风珏染放下手中的挂垂,回身问道,伸手替她倒了一杯热茶,细心的吹了吹,放到她面前。 刚己让人看过,伤的不重。 “现在不怎么痛了。”墨雪瞳摸了摸右肩头苦笑道,那个墨衣人临死的那一掌正拍在她右肩头,幸好己是临死的无力的反击了,那两柄剑不但锋利,而且还在上面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那人最后一掌虽然用尽全力,却己是余末,不然这回她这小命可真交待在那里了。 “刚才为什么动手,就不知道逃开几步,我己经过来了。”风珏染红唇妖娆瑰丽,却紧紧的闭着,眼角眉梢全是不悦,他怎么高兴得了,看到墨雪瞳被重重的一击,那一刻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再顾不得其他,返身就扑了过来,现在想想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怎么就有那胆敢拿剑扎人。 “我不怕!”墨雪瞳拿起手边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唇边一抹淡淡的苦笑,她不怕,当上辈子她恨得想灭了整个司马一家的时候,她就不再是那个懦弱,胆怯的墨雪瞳,复仇的路从来不是一条坦途,血债血偿,若她现在就怕这怕那,又何谈复仇。 灯光照在她绝美的小脸上,这一刻竟然没有半点稚气,只有疏离和冷漠,以及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寂寥和伤感,琉璃美眸落在窗前的暗色夜空,莫名的就象前世自己沉入的那个浓重的黑夜一般。 以为那就是九幽地府,以为只能把这恨带入九幽,想不到此生还有重生的机会,她怎么能还象以往那么胆怯,无能!若她还跟上世一样,最后还是会被人连骨血也吞下,看看旁边屋子里假善良,装温柔的墨雪敏就知道,只要自己不死,她们就永不会停息。 自己害死了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自己害得方姨娘生不如死,害得墨雪敏这个大姐不惜出来苦求别人帮自己找一份好姻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好”姻缘入了墨雪敏的眼让她不惜自坠身价对尤月城又求又跪。 “殿下,尤月城认识的人中,是不是有谁声名狼藉?又不堪又没娶妻?”墨雪瞳的脸出奇的宁静,烛火跳跃在她清丽无双的脸上,极淡极冷,看不出悲喜却更让人心痛,是什么样的苦难让一个才堪堪十三岁的少女有了如此深沉的内敛! 第一百三十四章 墨雪敏扮可怜谋害嫡妹 “兵部尚书家的嫡子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子,不但贪花好色,而且还玩栾童,曾经娶过两房妻室,却都不长命,所有人都在传说,他是个对妻子粗暴的,前任妻子是不堪其辱,自杀身亡的,这满京城的闺秀没有一个敢嫁他的,据说这人跟尤月城还是自小的情份,虽然现在两个人完全不同,但私下交情还不错。”风珏染长袖一甩,坐在了墨雪瞳对面,冷冷的挑眉,邪魅的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绝魅的眼底闪过几丝阴冷,唇角一挑,立时显得冷洌,有种叫做危险的东西,一闪一闪的,在灯光下让人看了觉得恐怖。 墨雪瞳没注意到风珏染的变化,她的神思全沉沾在风珏染给她的信息中。 原来墨雪敏打的是这个主意,怪不得要求到尤月城面前,说是替她找户好人家,实在是想把她推入火炕,这样的人家谁都不愿嫁过去,她倒好,暗示尤月城让那个浪荡子来求娶,先不说父亲会不会答应,就算父亲不答应,墨雪敏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而且被那个浪荡子盯上,再加上墨雪敏暗中让人从墨府中慢慢流出来的话,自己这么一个害死庶母肚子里孩子的凶手,不嫁那个人又有谁会上门提亲。 到时候父亲不答应尚书府的提亲又能怎么办!墨雪敏果然还跟上辈子一样专门在人背后下冷刀,阴狠毒辣。 上辈子墨雪敏把自己推入表面光鲜的镇国侯府,这次因为墨雪琼的介入,她又要把自己踩进更污秽的地方了,墨雪敏对自己还真是“照顾”的无微不致,的的确确在外人眼中就是一个好姐姐的形象。 心中的恨意带着嗜血一般的仇恨,墨雪敏,这辈子,自己绝不会让她如愿,血债血偿,她会让她好好品尝一下拿起砖头砸伤自己脚的后果! “要不要我把你的这位好姐姐,直接处理掉,或者她这么喜欢跟尤月城在一起,我们就把他们送做堆如何?听说凌家的那位大小姐可是铁了心的要嫁到明国公府,现在连皇后娘娘都有意无意的跟明国公府的老太君递话,若是发现你那位好大姐直接跟尤月城生米翥成熟饭了......”风珏染慵懒的道,烛光下衣袖翩然,容颜俊美无双的他,看起来充满了张扬的妖邪感。 转头邪邪的看了一张那张盖着墙的画,唇角配合扬起冰冷的笑意,美眸潋滟,若是熟悉他的人看到他这种情形都知道这位殿下,现在很生气,极端生气。 风珏染是很生气,的确是极端的生气,想着旁边屋子里的两位,尽然敢算计墨雪瞳,心头火气就往上冲,那话听起来慷懒,实则更象是咬着牙缝出来的。 “谢谢殿下,我那位好大姐现在不急,既然她那么想算计我,就要担心是不是自己也被人算计了。”墨雪瞳轻轻摇了摇头,坚决的道。 现在还为时太早,她要让墨雪敏慢慢的看着自己什么也没有,死,并不是终点!上辈子的血仇,她会自己报! “真的不用?”风珏染挑眉。 “不用,但是想让殿下帮个忙。”墨雪瞳收拾自己心底的悲苦恨意,水眸灵动的转了两下,眸中精光一闪,墨雪敏想用这种法子收拾自己,又能和尤月城搭上线,让尤月城看看她的“善良”“大度!”她索性就帮她一下,她是好姐姐,她怎么都得当一个对得起她的好妹妹不是! 姐妹情深一个人演起来没有互动,难道不觉得少了些什么吧! “什么忙,说吧!”见墨雪瞳主动提出来让自己帮忙,风珏染邪笑着伏过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看看这小妮子要如何报仇,可真是合了自己的性子,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天下事,本不就是如此的。 尤月城以前看着也是个聪明的,想不到被一个女人三言两语就牵着鼻子走了,他倒要看看号称当代明国公府最有前途的世子的尤月城,会如何处理这种事情。 定国公府与明国公府的联姻势在必行,尤月城就算再不愿意又如何,皇后娘家的定国公府必然是拼了命的要拉拢明国公府,联姻是两家最好的合并方式,但是看情况,定国公府还是不够积极,不然何以到现在两家还没有传出喜讯。 看起来,回去他还得帮定国公府一把! “殿下,能不能找到那位尚书公子?若是这位公子看到那么漂亮的小姐又善良又多才的话......”墨雪瞳水眸狡黠的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眸子清若泓泉。 风珏染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墨雪瞳的意思,手一拍,门轻巧的推了开来,风越出现在门口,进门后顺手带上了门。 “去,把那位颇富盛名的李公子找来,一会怎么着也得让这位李公子有机会见见墨大小姐。” 浪荡子偶遇美女,怎么着,也应当发生些什么,真是让人期待啊! “是!”风越虽然不明白自家主子怎么想起那位以浪荡出名的李公子,但看自家主子笑的潋滟风情,很美很邪气的样子,就不动声色的往边上退了退,他跟在风珏染身边日久,自然知道自家主子这样子意味着他很生气,很想找人开刀。 那位墨大小姐和李公子就是那两只出头鸟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两个惹恼了主子,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惹主子不高兴了!他虽然很好奇,可绝对不敢问,这时候谁问谁是傻子,不看殿下气成那样,不让他出气可怎么行。 另一边,墨雪敏又在尤月城面前或明示,或暗喻的表示她现在在墨府的境况艰难,父亲偏心墨雪瞳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姨娘的孩子掉了也不怪她,反而在外面传言是姨娘自己弄掉了孩子,自己帮姨娘说了两句话就被父亲禁足,罚抄经文,墨羽枫因为去看方姨娘被父亲勒令搬出后院。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坐实了墨雪瞳恶女的名声,再加上墨绣声情并茂的哭诉,时不时娇柔的低诉两声,任何铁石心肠的人都忍不住心疼,更何况尢月城对墨雪敏本就有好感,尤月城是相信了个九成九。 只觉得墨家这么一个毒女实在是不应当有什么好下场,想不到自己竟然看错眼了,长着那么一张清丽脱俗的脸的女人竟然是如此恶毒,让李幼墨娶这位墨家嫡小姐的心也坚定了起来。 李幼墨是他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自然与别个不同,但李幼墨现在的行为却是尤月城不喜的,所以近来两个人的交往也越来越少,李幼墨第一次结婚,尤月城还曾帮着娶亲,只是后来两个人越发不合,这情份是越来越淡。 但是这不妨碍尤月城替他介绍墨府三小姐,纵然这几年淡了下来,自小的情份放在那里,自己说的话他还是会听的,况且这位墨三小姐除了心肠恶毒一些,也当得起美人一说,他不担心李府会被墨雪瞳捣乱,李幼墨对不听话的女人,下手绝对不留情,说不定没几日就被折腾死了。 墨家三小姐只要嫁进李府,就象是到了如来手中,再翻不出什么花样! 这样恶毒的女人,就应当有人来管管,李幼墨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况且李家跟墨家也算是门当户对,李幼墨虽然不成器,却是李家的嫡长子,配墨家的嫡女,门当户对正合适,墨化文必然是会答应的。 “多谢尤公子仗义执言,救了墨家的燃眉之急,在此再拜谢世子,这时候天色不早,要先回去,一会还得偷偷去看看娘,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送被子给她,人家小年夜团团圆圆,墨家的这小年夜却如此孤清......” 墨雪敏再次深施一礼,福身苦笑着道,她今天出来精心打扮过一通,脸上精致的妆容配着她凄苦的笑脸,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痛,纵然尤月城一向生冷,这时候也觉得这么一个温软善良的女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却依然还大度从容,很是好感。 “墨大小姐不必客气,能帮到墨大小姐是我愿意做的,不用那么在意,令妹那么个恶毒的性子,换谁都无法承受,墨大小姐却还如此顾着她,着实让人敬佩。”尤月城柔声虚扶了她一下道! 看着灯下美人盈盈欲泪的样子,就算开始还有些游移,这时候也全狠了心下来。 这婚事势在必行! 窗外!此时! 巨大的焰火冲天而起,璀璨夺目,五颜六色的点点莹光在空中如同星星般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之后,余光徐徐飘落,远远望去,宛如长空中一场金色的雪雨,衫着漆黑的夜空,美的如同仙境。 墨雪瞳身上的大氅己经解了下来,斜斜的靠着窗口,窗外金色的光芒映的她如玉般白皙的肌肤,如粉雕玉琢般美丽,恬静中带着几分娇媚,没有太多的疏离,也没有假装的温柔,她只是静静的靠在那里,唇边一抹淡淡的满足的笑容,风珏染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从窗外的夜空转移到她美丽的容颜上。 这样的她看起来才是真最实的,比她平日流露出的虚假的有礼温婉更让人心动。 墨雪瞳这时候的确很放松,看着星空,想起父亲,娘亲也曾经带她一起看过焰火,那时候的她是快乐的,不知忧愁的,满天的星空映着焰火,那时候父亲的眼中有娘,娘的眼中有她,是她两辈子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候。 也是最放松的时候!多久没有这么放松了?重生前,还是重后,远的都快让她想不起曾经的一切了,这焰火再璀璨,也有燃完的时候,就象这人生,也总有终结的时候,上辈子自己焚烧在烈焰中,那却不是一切的终结,而是开始。 “怎么了?不喜欢这焰火?等下次我找些更漂亮的放给你看,一定让你大饱眼福,也省得你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风珏染见她脸上淡然起来,以为她对今日的焰火不满意,懒洋洋的道,伸手把她搁在桌边的纤嫩小手拉过来,摸了摸脉,才满意的放了手。 还好,总算伤的不重,休息个几天就不会有事。 第一百三十五章 香满楼群英聚会 “谁欲求不满!”墨雪瞳从他手中缩回手,斜睨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这话说的还真让人误会......好在她也没有跟他一争究竟的心:“你现在在这里会不会被人发现?” 他现在可是被刺受伤的送入王府养伤的轩王殿下,却偏偏带着自己在这里看焰火,若是被人发现,欺君之罪可是瞒不了人的,况且刚才晕过去前,她耳边似乎还听到他冷静下了个命令,跟风珏染接触越久,她就发现风珏染却不简单。 这真的是传说中那个一无是处,只会章台走马的八皇子? 不管别人相不相信,反正她不信,四个黑衣人个个身手矫健,他一个人挡了四个,也不见得多危险,当时若不是他回身救她,他这手背上的伤肯定是没的,那么好的身手,那么冷静的命令......都跟平时的他完全不同! 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或者说这全是他一体的多个方面,游移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张俊美到堪称妖孽的脸上,如妖如月的美少年就长相上来说,这京城除了那个如高空明月般的白公子白逸昊可以比拟,再无人可以相提并论了! 但是同样的,跟白逸昊给她的感觉一样,风珏染的妖孽多变也是充满危险的! 她努力想回忆起上辈子皇位之争的情况,但因为上辈子她在司马凌云的后院实在耳目闭塞,竟然一点头绪也没有!现在想想上辈子的确悲哀,做为镇国侯府的世子夫人,她竟然在府里除了自己身边的几个丫环,其他再无心腹,根本没有人告知外面的消息,她仿佛被封锁在那个高墙内,却自己还偏以为过的很幸福。 慌言,欺侮,污蔑,谋害......处于这种环境中心的自己毫无所知,一步步走向深渊! “不要紧,府里这会早乱的很,本王重伤昏了,难道那些人还想见本王不成?”懒散的声音拉回了墨雪瞳的思绪,映着外面的星空,让她恍如隔世一般的茫然,好在她反应也快,收拾起自己黯然的心情,打起精神先处理风珏染的事。 “来的是各府的下人自然是没关系,你就不怕楚王,燕王亲自来看看你这位好弟弟,却发现你人不在,这谎,殿下又如何来圆?”墨雪瞳嫣然一笑,伸手压下风珏染举杯的手:“殿下受伤了还是少饮些酒为好。” “你在关心我?”风珏染反手想抓住墨雪瞳的手,被她避着逃开,美目溢出笑意,却也没有再坚持,自顾倒了一杯茶,侧目看了看墨雪瞳,妖娆的挑了挑美目戏谑的问道。 这人,可真是!重要的事不问偏关心些有的没的,但是却莫名的被他的话问的脸红了起来,羞恼的瞪了他一眼,怒道:“殿下......” “放心,我的两位好哥哥,今天可忙着哪,你刚才不是看到凌家的二小姐跟大哥一起逛街吗?听说三哥跟这位凌二小姐自小青梅竹马的长大,情份可不一般啊!”风珏染冲她眨了眨眼,慵懒的道,绝美的容颜在灯光焰火下灿然生辉。 这意思是?他早有安排?但是他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也没见他下过命令,唯一的一次就是刚才让风越去找那位李公子,难不成这是他早有的安排,墨雪瞳有些疑惑的侧头看了看他,看那样子又不象是瞎扯。 “怎么?不相信?不然你以为我带你过来看什么好戏?你大姐那场是我免费送给你的,接下来的才是真正大头戏,保你看了一辈子不忘。”看她呆怔的样子,风珏染心情大好,不管她哪种表情,反正不许她在他面前挂着面具就行,他还是比较喜欢真实的那个她。 一开始看到她就觉得有趣的很,那么一个女孩,小小年纪长的那么一副娇媚的样子,偏灵动的眸子透着如水般的纯真,衣裙固然是丫环的装束,但举止之间,何曾小家子气,躲在那条暗黑的通道上,脸色苍白虚弱的下一刻仿佛就要摔倒,却强撑着,眼底的倔强和隐忍让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摇摇头压下心底莫名的心跳。 风珏染邪笑着站起身来,到门口对外吩咐了一声,门口的人立刻送过来两件大披风,风珏染接过披风,也没叫人过来伺候,自己拿了其中一件,走到墨雪瞳身边,拉起她很自然的替她披上,又细心的系上带子,把帽子也罩了下来。 整个人严严实实的裹在了披风里,自己也取出另一件穿戴上,同样接下帽沿,这两件披风并不见华丽,很普通,晚上天冷,大街上许多人都穿着披风,算不得挑眼,伸手拉着墨雪瞳走出门。 “我们去哪里?”看着他一般神神秘秘的举动,墨雪瞳拉了拉披风问道。 “看戏!”风珏染挑了挑眉,手指轻佻的在她手心处划了划,引来她一阵麻痒,想甩开他的手,却己走下楼梯,当着那么多人,她还真做不出那样的举动,现在两个人手拉着手也算正算,若是闹出些什么来,就会引来众人的目光,她是看戏的不是被人看的。 风珏染必然也是知道她的顾忌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吧! 这人办正事的时候怎么也就是这么惫懒呢! “让开。”他们不打算张扬,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打算,若不是风珏染回身把她紧紧护在怀里,楼梯下冲上来的几个人就把她撞的摔下去了。 上下楼梯的人很多,冲过来的几个人,最前面的是一个尖着嗓子的下人,穿着华丽,若不是那个公鸭嗓子太过尖利,也不那么吸引人,簇拥在几个人当中的是一个身着银蓝色长袍的年青人,蓝色袍子上面用银线绣着云纹,腰间扎着宝蓝色银扣巴掌大的玉带,头上精致的玉冠衬得他高贵华丽,五官俊美,凤眼斜挑,此时虽然脸上神色看起来淡淡的,但是眸底却有几分火暴狠戾。 再看一行人忽匆匆的往上走,前头小厮毫不留情的把人撞到一边,又侧过身恭敬迎着道:“爷,您当心点,好看脚下。” 这样的气势,这样的排场,就算不认识也知道来的人肯定是贵族豪门,那里还敢去计较他们的态度,特别跟在后面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腰里鼓鼓的,一看就知道里面别着家伙,所以谁也不敢去讨瞎火。 好几个被撞的差点摔下去的人,只愤怒的瞪了两眼,却不敢多说什么。 楼梯正对着的左边第三间,门忽然打开了,走出一个白衣少年,斜眼看了蜂拥过来的一群人,退后两步,让过来人,温雅如玉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墨玉般的眸子泛起琉璃般的华美,带着一份练达的洞察,广袖宽幅,优雅无双。 墨雪瞳这时候正好抬眼看冲上去的众人,眨眨眼正对上那双笑得温柔的眼,蓦的一惊,脸色一白,下意识的低下头,避开那双仿佛穿透人心的眸子,猛的伏在风珏染的怀里。 感觉到墨雪瞳的异常,风珏染顺着她的目光落在白衣少年的脸上,淡淡一扫,若无其事的伸手拍拍墨雪瞳的背轻轻的安抚。 “这什么人,京城地面上还这么嚣张,看看都把你挤下去了,小哥,尊夫人怎么样,要不要紧?”另一个同样差点被挤下去的人拉着扶手,一脸后面的白着脸,回过身关切的问风珏染道。 看看风珏染怀中瑟瑟发抖的女子,显然也是被惊到了! “没事,我娘子休息一会就好。”风珏染的声音听起来象少年拘谨担心,半扶半抱着墨雪瞳,缓缓下了楼,时不时的拍拍她的背,一副担心她惊到了的样子,两个人因为要出去,衣裳披风裹的严实,衣裳也不一般,跟普通客人没什么两样。 这时候又是往外走,与那群人相反的方向。 高楼处白逸昊收回盯着墨雪瞳的目光,温柔的目光落在正经过墨雪瞳他们身边上来的另一群人身上,唇边笑容俊逸温柔,摆摆手,他刚才出来的包厢里出现一个漂亮的丫环,托盘上放着一杯清香袅袅的茶。 眸色蓦的深幽起来。 墨雪瞳不敢回头,这个地方会碰到白逸昊,特别是在风珏染要说看好戏的时候,若说这世上谁给她的压力最大,莫过于白逸昊了,只要一想到前世他的丰功伟绩,想到他温雅如玉的站在将士面前,悠然挥扇之间就直接坑杀了那么多人,她就觉得惊惧。 那么多的鲜血污红了他的皇冠! 虽然他也曾数度帮她,连上次病了听说也是他把自己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平时见面,除了第一次可以明明白白的看到他眸底的杀机以外,他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美少年,所以慢慢的,墨雪瞳很少再记起他前世的传说,那个不灭的神话。 但是就在刚才,墨雪瞳正真的又感受到了杀气,他的笑,笑的温雅高贵,既便隔着那么远,都可以感应到他俊逸如谪仙般的风雅,但是墨雪瞳却敏锐的感觉到那么双华丽优雅的眼眸底,有着那么深沉冷洌! 他的眼睛明明在笑,眼眸中充满笑意,但笑容却很远很远,里面只有深入骨髓的寒冷。 这样的白逸昊让墨雪瞳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的传闻,下意识的想避开他的目光。 为了不露出马脚,坏了风珏染的好事,她索性就埋头在风珏染的怀里,装着被冲上来的一群人惊到了的样子。 两个人下了楼梯,出了门,门口早有马车等在那里,风珏染扶着墨雪瞳上了马车,才放开她,替她拿开罩在头上的风帽,见她脸色通红,一副被闷的受不了的样子,如玉的脸上还隐有汗渍,喘着粗气,又是受惊又是被闷到了的样子,娇憨的不得了,不由的微微一笑,又自然的替她松了松脖子上的系带。 “我们这是要去哪?不是说看好戏吗?”墨雪瞳大喘了两口气,觉得马车己经在走了,奇怪的问,听风珏染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楚王,燕王,这意思是看两个人的好戏了,早之前可是听楚王风珏玄说在这里订有包厢的,不是应当留在那里看好戏,怎么又下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台台,好戏连盘 “好戏当然要挑个好地方看,那地方人太多,没好位置,本王另外选了个视野角度都不错的,保证你看的高高兴兴。”风珏染邪佞的一笑,懒洋洋的就着宽大马车的榻枕往后一仰,斜靠下去,目光从墨雪瞳的俏脸上滑过,那里分明有淡淡的惊惧,是因为白逸昊?眸子蓦的深幽了几分。 “刚才可是看到了白逸昊?”他扬眉笑问道,眉底潋滟。 “是,白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墨雪瞳很诚实的问,不怪她奇怪,实在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白逸昊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香满楼这地方实际论起来热闹有余,风雅不足,客人们多,吵吵闹闹的又哪里风雅得起来,白逸昊给她的感觉应当是要宁静的高楼,抚一曲瑶琴,饮一杯清茶的人物,怎么也到这种市进中来! “他怎么就不能来?香满楼的那间包厢可是一年四季都给他留着的,瞳儿莫不是认为他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风珏染似笑非笑的看着墨雪瞳道,因为是晚上车窗的帘子打开着,外面月色灯光照映在他脸上,映出一道格为模糊美好的弧度,风珏染黑亮的近乎妖异的眼眸中似乎有些什么。 但坐在她那个角度看不清,但是从他潋滟风情的眼中,她还是能感应出他又不高兴了!这人还真是......难侍候!墨雪瞳轻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他不高兴了,索性知机的换个话题, “刚才上来的是燕王!” 不是问话,而是肯定!百花宴的时候她也曾偷偷的看过燕王殿下,知道刚才被拥在当中的正是那位清贵无比的燕王殿下,就不知道一向从容高雅的燕王殿下怎么看起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风珏染没有答话,车子就停了下来,风珏染细心的替她戴上风帽,也把自己的戴上,先跳下马车,然后接着她的手,把她扶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口,高挑的两排灯笼挂在两边特别显眼,店面前很冷清,这个时候就算有客人也必然会在外面逛街看灯,风珏染带着墨雪瞳沿着楼梯往上走,柜台后面的打着算盘老帐房头也没回,擦着桌面的小二,肩上搭着抹布,也一副没看见的样子,只有楼梯口出现一个伶俐的店小二,殷勤的把两个人迎上楼,上了这客栈最高的一层。 推开门,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面的布置称得上华美,九折的美人屏风把整个屋子分成内外两室,前面柳木条案上放着几本书,边上美人弧里插着几枝梅花,富贵中透着清雅,若不知道还以为是富贵人家的书房。 “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墨雪瞳抬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屋里的一切,水眸闪了闪,奇怪的问。 “好戏就要开始了,快来。”风珏染早就转到屏风后,这时候懒洋洋的唤了她一声。 转过屏风,看到风珏染斜靠在窗前的榻上,那张榻很大,靠窗放着一张桌几,店小二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的烛台,又送上香茗,然后低着头退了下去,随手替他们关上了门。 “过来!”风珏染向她招了招手。 墨雪瞳走到案几的另一边也上了榻,边上的窗早就打开了,墨雪瞳顺着窗户随意的看了一眼,顿时吃惊的瞪大了眼,看向对面,隔着一条小河,对面的窗户中出现的竟然是风珏玄和凌风烟。 最主要的是现在她清楚的看到凌风烟竟然半依在风珏玄的怀里,两个人以极其亲密的态度相拥在一起,言笑盈盈。 眼前蓦的一黑,烛光暗了下去,耳边风珏染邪魅的笑声:“这里跟刚才的香满楼实际上很近,但是因为隔了一条小河,并不会引人注意,特别现在灯光全暗的情况下,对面是完全不知道我们这边有人在窥看的,这个位置正好,高度一样,大小相同。” 这个位置跟对面位置正好?高度一样?扬起的长睫不由的颤了颤,他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连地理位置都算的那么明白,这真的只是一个张扬不知收敛的纨绔…… 似是察觉到墨雪瞳的惊异,黑暗中风珏染懒散的开口:“香满楼和这家客栈全是我的,所以当然知道我的好大哥订的是那间包厢,也特地把那间包厢留给了他,不然我怎么带你来看这场好戏!” 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这些跟自己又没有关系,这些都是他的底牌,墨雪瞳早就隐隐觉得这位看似不着调的轩王绝对不是简单人物,就看他那么从容的对待刺杀就知道,相信若不是今天因为自己,他处理起来会更从容一些,也不会自己真的受伤。 这样的他很危险,墨雪瞳清楚的知道风珏染如果只是一个散的王爷,自己倒是没多大危险的,但是现在风珏染虽然没说,她也能敏锐的感觉到,夺嫡,他必然己经介入夺嫡之争中,那种进可以唯我独尊,退则身死魂消的境地,想起来都让人觉得心也在哆嗦。 夺嫡之争是墨雪瞳重生后一直想避开的,但是想不到竟然己这样的方式介入了进来,手指捏着衣裳的一角,黑暗中咬着唇,听见自己的声音淡然的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她?为什么敢告诉她?为什么会告诉她?...... 这种家国大事真的跟她无关,但是她却还在问,如果自己清醒的话,应当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远离身边这个人,远离那些灭族的危险才是,但是她现在竟然淡定的坐在这里,问一个介入夺嫡之争的皇子! 墨雪瞳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颠覆,在这么一个焰火升空的浪漫夜晚,对面又是那样的一个暧昧场景,她竟然公而化之的问别人一个很有些异议的为什么?连她自己也想问自己为什么!那可是杀人砍头的大罪,她第一感觉不是逃开而是询问! 是感觉对面的风珏染是无害的? “不想死,就直能往前,怎么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小脑袋想什么!快看,来了!”黑暗中风珏染深幽的眸子,落在墨雪瞳身上,美眸忽的笑的更加妖异绚美,一点也觉得墨雪瞳的问题有些尴尬难回答,伸出手随意的摸了摸她的头,指着对面被狠狠撞开的门道。 他没什么解释,但是那笑容却莫名的让人安心。 风珏玄跟凌风烟是半个时辰前到香满楼了,他们在外面看了焰火后,又逛了会,凌风烟就觉得脚痛,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闺阁千金们私下里的茶会也很少参加,是定国公府最娇养的小姐。 凌明艳虽然占了一个嫡长女的身份,因为性格和长相原因,并没有能压凌风烟一头,反而府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头一份给的都是凌风烟,而不是凌明艳这个名义上最尊贵的嫡长女。 因为皇后娘娘的关系,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燕王风珏磊跟定国公府交好,燕王风珏磊自小母亲就亡故,又因为其母与皇后是一族,被养在皇后膝下,虽然算不得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宫嫡子,但因为中宫无子,皇后一族跟他的利益绑在一起,与定国公府的关系必然亲热。 凌风烟跟风珏磊自小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凌风烟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大度,实际是心底自傲的很,否则这满京城也不会传出她才是京城第一美女之说,若不是她在暗中示意,凭她一个很少出闺阁的千金小姐,又哪里来的美名。 她的婚事,一早就在皇后的默认下定于皇家,但是皇后也没有明确跟她说到底属于哪位皇子,凌风烟自认国色芳华,才貌双全,又德色兼备,心气儿一直高的很,自打懂事以来,她就暗暗的观察大皇子和三皇子,这两个最有可能占据那个高位的人。 皇后属意的自然是三皇子,可她有自己的打算,温雅如玉,在外名声极好的楚王风珏玄在她心目中比燕王风珏磊更让她动心,或者也不能说风珏玄更有人格魅力,而是她终合各方面原因,觉得楚王比之素有清名的燕王更有胜算,但她也明白自己的婚事全拿捏在皇后的手中,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是没权作主的。 皇后的心意她不想懂,她与燕王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不管将来如何,能得一个王爷的爱恋,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总是一件好事!她并不想成为夺嫡的棋子,她得为自己打算,皇后姑姑的意思她不能违背,但却可以暗中动些手脚,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凭什么,她获得的成果,要让别的女人享用。 这次在皇后宫中初见风珏玄,三两句打发了两个人一起出来逛街,算不得什么意外,凌风烟是个聪明的,有些话皇后私下里也说的清楚,她早己心领神会,借着脚酸让风珏玄带自己去香满楼休息。 谁料才进门却被人撞了一下,污了衣裳,好在那个人也客气,当场让人去外面卖了衣裳送过来,包厢里还是很暖和的,烧着地龙觉得热,微敞着窗户让空气流通起来,那人送过来的衣裳是一套西瓜红流彩的绿织金妆花孔雀裙,上绣五彩云纹并彩菊图,用金线滚过边,银丝线勾勒,这样的一套衣裳其价值一看就昂贵的很。 穿在凌风烟身上更衬得玉颜如花,娇艳美丽,纤步行来,自有一番娇怜的天然风流。 “风烟失礼,让殿下见笑了。”灯下美人长睫眨动,含羞带怯,煞是惹人心动,声音虽然含羞,却比平日更加娇柔婉转,甚至带上几分媚意,这是平时端庄自诩的凌风烟从来未曾有过的。 “凌二小姐哪里失礼了,倒是本王今日的不是,带凌二小姐出来,却没有照顾好,失在是本王的疏忽,也不知道凌二小姐喜欢什么,就这些做为本王的陪礼,希望凌二小姐喜欢。”风珏玄的声音,优雅温和,从袍袖里取出一个雕琢精美的盒子,推到了凌风烟的身前。 “殿下?”凌风烟脸红如霞,似是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打开吧,看看是不是喜欢?若不喜欢,明日本王再备一份给凌二小姐陪罪。”风珏玄朗声一笑,伸手扶起凌风烟,手指不轻不重的在她的腕上捏了一把,然后神情自夸若的放手,束手请凌风烟入席,果然如外界传说的一样温文有礼。 “多谢殿下。”凌风烟就着风珏玄的手势娇弱的站起,红着脸坐在一边的柳枝木的椅子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 雪瞳暗夜窥视,心惊 不知道是屋内的空气实在暖和,还是这气氛过于炽热,既便换了这么一身轻薄的衣衫,还是让她脸红如潮,灯光下,华美的衣衫衬着美丽的脸颊,风珏玄那个角度正看得清那张芙蓉花面,娇媚动人。 “芙蓉如面,柳如眉,本王往常只在书上看过,想不到却是真正切切的能看到这世上竟真有这么如此女子,本王之幸甚!”风珏玄的目光温柔的落在她身上,笑容虽然清浅却柔和若水,上上下下打量着凌风烟,眼里的惊艳如浮光掠影一般,虽然清浅,却全落在凌风烟的眼中,眸底暗暗有了喜色。 “多谢殿下夸奖,也多谢殿下的礼物,能得殿下的礼物,风烟又怎么会不喜欢,就是可惜了刚才殿下送我的那盏灯笼,那么漂亮的灯笼,实在是风烟所未见,特别还是殿下亲自赢得的,那么难猜的谜底殿下都能猜得出,怪不得朝野都道殿下多才,若是前面,殿下不顾着轩王殿下的面子,第一个猜出谜面的话,我们跟轩王殿下也不用比的那么麻烦。”凌风烟微微抬头看着风珏玄,轻声笑道,眸底闪现几分崇拜和娇媚。 她这话不但表示了自己对风珏玄的仰慕,也点出了风珏玄与风珏染刚才在台前猜谜时,风珏玄明面上的下风,实际上是由于风珏玄对兄弟友爱,特意让了自己弟弟一局,让做弟弟的先挑礼物而己。 这样的话是最令人有好感的,没有歪曲事实,只是一味的拍马,而是在事实的基础上,适当的改了一下,更以娇羞仰慕的眼神辅之,更显得人比花娇,又有哪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不心生怜意。 但是除了话语中的柔柔情义,凌风烟没有做出任何暧昧的举动,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手捏着帕子,娇滴滴的盈盈低语,端庄中透着脉脉深情,己是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既有好感又守着礼教法规的完美表现了。 凌风烟当然不会做出皇后姑姑所说的投怀送抱的事情,虽然皇后姑姑的权势让她心动,也决意盯上那个高位,但现在还不能,她无法断定到底是谁会坐上那个高位,是楚王还是燕王,在没有最后定局之前,她不敢下最后的赌注。 风珏玄固然是个好的,但风珏磊也不是全没希望,特别是皇后表现出来的意思,更是让她不喜欢,她只会自己站在那个高位,而不是成为谁成功的垫脚石,她还没有伟大到愿意成就风珏磊而牺牲自己的想法。 皇后的意思,她明白,让她勾引风珏玄,成为楚王的女人,然后站在风珏玄身边为皇后服务,成为皇后设在楚王府的探子,为风珏磊谋取利益,皇后还答应她,只要最后风珏磊成功登位,她还是风珏磊最宠爱的女人,还能成为后宫最有权势的女人。 这样的话凌风烟听了只是冷笑! 风珏磊登上高位,而她这个对手的女人,就算风珏磊不在乎,其他人又怎么容得下她,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失去了清白,纵然风珏磊顾念旧情还能入了他的后宫,却也只能成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存在,弟夺兄妻,这样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永无再见天日的机会。 所以,凌风烟绝对不会轻易下赌注,她只愿意站在最后胜利的那个身边,垫脚石还是让那些蠢笨的女人去做吧!她顺着皇后的意思跟风珏玄一起逛了街,也顺利的换上这身皇后早就准备好的轻薄亮彩的衣裳,却没有打算真个在这里勾引风珏玄,然后做出点什么,被人发现,让风珏玄不得不娶了她! 聪明的她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绝境!她要的是风珏玄的心,只要风珏玄的心跟风珏磊一样有了她,有些事,她就可以慢慢为自己图谋,那么无论最后谁胜出,那个高位,他们都只会许给她,所以,这时候,她一方面会表示出自己脉脉深情,另一方面也端庄温婉,绝不让风珏玄看轻了去,当然也不能轻易得了去。 太轻易得到的,又有谁会珍惜! “那个灯笼破了的确可惜,不过好在,本王平日也会做灯笼,等下次本王空了,再仿照今天这个帮你做一个。”风珏玄微微一笑,眼光落在她凝白的手腕上,忽尔眼神不明起来,那里戴着的珠串正是刚才跟风珏染第一轮比赛时得来的,灯光下,珠串盈盈闪动,映的凌风烟的手肌肤如雪,美的如梦如幻一般,就象曾经看到过的一双眼睛,也那样灵动绝美。 脑海中一双娇媚的眼睛忽而跟刚才被遮的严严实实的一对灵动水眸慢慢的合在一起,风珏玄在袖中的手忽的握紧,眸底不由自主的带上了许疑惑,不可能!怎么可能!墨家今天据说出了大事,盯着墨家的人可说今天晚上墨家连小年夜都没心情过,她一个闺阁女子又怎么可能出来! 弄错了,肯定是弄错了! “能得殿下亲手做的灯笼,风烟感激不尽之余,受宠若惊,殿下还是不要做了,殿下的心意风烟己领,怎么能真的劳动殿下为风烟做一个灯笼呢!殿下身份高贵,又日理万机,风烟怎么能一己之私累着了殿下,所以还请殿下收回成命。”凌风烟低着头暗喜风珏玄话中的情意,含羞带怯的进言。 显得既有情义又大方得体! “这怎么可以,本王答应烟儿的事就算再忙也会挤出时间来的,若烟儿真觉得过意不去,就把这个送于本王可好?”风珏玄微微眯起双眼,盯着她,笑容极温柔,缓缓伸手拉住她挂在裙腰上的香囊用力一扯。 因为扯香囊两个人离得颇近,隔着敞开着的窗落在墨雪瞳眼中,似乎两个人的身影在交叠起来,既便是隔着黑暗,粉脸也不由的羞红了起来,咬着唇,斜过旁边,不好意思再仔细去看。 “风珏磊来了。”耳边是风珏染得意的笑声。 墨雪瞳下意识的回头,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到一声巨大的破门而入的声音传来,对面的门在瞬间被撞开了,门口处怒冲冲的被拥在当中的正是燕王风珏磊。 “燕王看到楚王跟他心仪的女子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会不会真打起来?”墨雪瞳被那么大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眉角直跳,轻问道。 她当然不是关心燕王跟楚王会不会真打起来,这事若是打起来可就真的闹大了,闹到宗文帝面前,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查到风珏染的身上,再然后就有可以扯出自己,她是偷偷摸摸离的家,如果让人发现,方姨娘母女说不定就会以这事攻击自己,就一条不守闺誉就可以把自己以往的努力全功尽弃。 “怕了?”借着窗外的月光,墨雪瞳看到风珏染挑高了眉斜睨着她笑问。 怕?自然是怕的,但是看他挑衅不屑的眼神,墨发瞳不由的又有些气结,莫名的还有几分心虚,脸一红,好在现在夜色正浓,他的注意力又在对面,她也不怕他看清楚她的表情,忙转这眼看向窗外,嘴里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表达了她的不屑,直接驳了风珏染的话。 只有她脸上的红晕才透露出她的外强中干。 好在风珏染的注意力现在全在对面,望过去,突然出现的风珏磊虽然气势汹汹的出现,但是却没什么过激行为,看起来也是不是一个简单的主,当然能在这皇宫中安然的活下来,没有一个主是简单的。 就看宗文帝生了那么多的儿子,但是真正活下来长大的就这么几位就知道,这几位哪一位也不能以表面上的样子简单论之,特别是身边这位。 风珏磊的人退了出去,屋门关上,桌面上重新清了酒杯,三个人一起言笑盈盈,一点也看不出方才风珏磊气势汹汹冲过来似乎想要兴师问罪的样子,就这么算完了?墨雪瞳愕然,但是隔得远,看得清她却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转过头,却看到风珏染侧着耳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听得见?”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唔!”风珏染侧过头,微微一怔,随既眼光看见她脸上的憋屈,又看了看对面言谈甚欢的三个人,顿时恍悟,邪魅一笑,懒洋洋的问:“是不是想知道他们说什么?” “是,是!”墨雪瞳连连点头,小脸上满是渴望。 “可是我只说带你来看戏,没说让你来听戏,这似乎是额外的吧?”风珏染的话顿时让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既便聪慧如墨雪瞳也一时间被问住了,只觉得一股邪火从心底冒出,压也压不住。 只看戏,不听戏!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若是想知道也可以,本王一向对瞳儿的要求很难抗距,要不做为这次的报酬,瞳儿回去替本王绣个荷包如何?”这想法还是刚才从风珏玄身上领悟的,不过风珏玄显然没拿到,风珏磊撞开门时,风珏玄的手正搽顺凌风烟的腰际,两个人又靠那么近,这样子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说起来让他不佩服三哥风珏磊都不成。 果然是他清名远颂的三哥,就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挥手示意手下人全退出去,笑呵呵的上前两步对风珏玄说:“大哥总算找着你了,刚才听里面没声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惊慌之下才踹的门。”就这么两句话就把撞门的事故给轻轻带过。 “你.......”要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的香囊,他还真想得出,又不知道要打什么坏主意,墨雪瞳先是怒,而后是警惕,接下来是不知道说什么,望向对面看是看得清的,但只是三个人气氛和协的说笑,真是一点意思也没,就象看个哑剧似的,着实没什么劲。 索性就着窗转过身,气闷闷的不再看了。 “好吧,那就先欠着本王吧!”黑暗中风珏染自说自话的笑道,墨雪瞳虽然看不清他的颜色,却也知道他现在必然是得意之极的,摆了自己一道,就这么高兴?坐在一边嘴巴微微翘起,不说不理,一脸的不高兴,反正他看不清,给他脸子看又如何!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珏染受伤救治 “我的好三哥说是来看我好大哥的,进门的时候动作猛了点,也是怕我的好大哥出事,又看到凌风烟在一起,三个人当然言笑盈盈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风珏染粲然一笑,伸手关起了窗,接下来的事也没什么看头了,想不到这位凌二小姐还是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那么以后的事可以为此多增添一些花色了...... 墨雪瞳本不想理他,但实在抵不过好奇,见他点燃了屋子里的烛火,侧过头冲自己微笑,那笑容要多妖孽有多妖孽,闪动的烛火下,美少年如妖般的气质带着些平时没有的温柔,让人不由自主的脸上微烫,索性扯开话题,慌乱的别过脸假装若无其事的看另一边的九折屏风。 “燕王跟凌二小姐也算得上门当户对,皇后娘娘支持的又是燕王,为什么不成全他们,何故弄的象凌二小姐跟楚王两个人什么似的......” 这场戏说起来还真好笑,燕王就象是抓住妻子偷情的丈夫一样,但楚王明显没有奸夫的自觉性。 方才燕王冲进来,怒冲冲的脸,凌风烟受惊猛的站起,扯得拉着她香囊的风珏玄差点摔倒,要说起来还是风珏玄最高段,一点没有被人抓包的尴尬,笑呵呵的放开抓住香囊的手上前若无其事的跟燕王打招呼。 仿佛刚才跟凌风烟暧昧的拉扯在一起的那个人不是他! 墨雪瞳多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皇后是怎么想的,无端让高贵的第一美人惹上这样的桃色,实在是…… “皇后娘娘可不舍得这么一个美丽的侄女白白的浪费了,定国公府的嫡小姐也不是只有凌风烟一个。”风珏染撇撇嘴若有所指的笑道。 看着他俊美妖孽的脸上戏谑的神情,墨雪瞳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到那种可能,不敢置信的抬高眼,眨了眨长睫,愕然的问道:“皇后娘娘这是想用美人计?” “三哥若是登上大宝,必然要借重定国公府的势力和皇后在宫中的势力,况且三哥自身也是出自凌家,这么多年能够在宫中活下来,还不是因为皇后,所以,他是万不敢惹恼皇后,以及皇后身后的定国公府的,既便凌风烟不能嫁给他,定国公府也可以选其他嫡女嫁过来,三哥与定国公府的联系是不会断的,是不是凌风烟根本不是问题,但是大哥就不一样了......”风珏染拿起桌上的茶壶,施施然的倒了两杯,拿着杯子回身走到小案前,一杯放与墨雪瞳身前,然后重新坐下,笑道。 “皇后想使美人计,让凌风烟入主楚王府,或者也是为了一着后手,所以皇后今天才会让凌风烟和楚王一起逛街,看灯,让楚王娶了凌风烟,以后楚王府发生的事就可以让凌风烟传过来,有了凌风烟这个内奸,燕王的胜利可就更高一筹了!”墨雪瞳水眸灵动一闪,既己明白他的意思,灵慧的笑着,接了下去。 眼眸闪动,颇有几分调皮的意思。 两个人坐的很近,风珏染可以清晰的感到从墨雪瞳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那种似乎混合了许多种花的香味,清淡中透着馥郁,不同于他以往闻过的任何一种香,却比那些香更让他觉得心底痒痒的,眼中她的笑容透着狡黠,少了刚才的警惕和疏离,那样的她灵动的让人心软,莫名的风珏染平和沉稳的心跳失了律韵。 “但是,凌风烟显然是不这样想的!”借着总结性的一句话,风珏染忽视心头莫名的慌乱,长出一口气,索性忽略这种异样的感觉。 “凌二小姐可是个聪明人,可不愿意这么着就当了皇后的棋子,而且还是一枚废棋。”墨雪瞳心领神会的抿嘴一笑,她这会倒是正常了起来,忽尔想着这时候己很晚了,再不回去,一会墨兰她们若是起来看看她半夜有没有蹬被子发现她不在,可要出事了。 “殿下,我们回去吧!” “伤,还痛不?”风珏染倒是没有为难她,只是就着烛光轻柔的问道。 “还好,没事了!”伤不重,稍微有些痛,有些不便而己,其他并不觉得什么,倒是他刚才被刺伤了,这会虽然裹着伤布,不知道怎么样了,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风珏染的袍袖上,宽大的袍袖遮掩下还真看不出什么,也不知道他伤的到底如何! “这两天别出去,在家好好休息,我回去再找些好药,索性把伤药制成丸子带给你,也省得你再煎药让人发现。”感觉到她关切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风珏染极其受用,俊脸瞬间笑开了花。 还算有良心,不枉他刚才急着冲过去。 “我没事的,休息两天就好,殿下这两天还是别出门的好!”风珏染被刺受伤的事她看他己经宣扬出去,这几天必然会有许多事要应对,既然看出他的野心,当然明白他这条路走的凶险,己经害他受了伤,更不想成为他的后腿,当然内心还有一部分自私的想法,不想跟他牵扯太深。 他的事可真是杀头的大事,成与不成不是一家一室的事,别自己的仇还没报,又被扯入这样的漩涡中去。她今天出来是因为白天的事闷在心头,极欲发泄,只想打破各种束缚让自己放松下来,所以不顾规矩的跟他出来,这会清醒下来,又觉得乱的很,竟千头万绪一时难以说清楚。 摸着头蹙着眉,不知道今天自己是对还是不对! 风珏染送墨雪瞳回到清薇园,只说了一句“当心身子”就再没多说,转身离开! 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身影,墨雪瞳默默的关上窗户,刚才她被他抱在怀里,鼻翼间清清楚楚的血腥味,偷偷的伸下手去摸了摸他的袖袍,粘粘的,这时候举起手,依然看得清上面的血色,冲鼻的血腥味。 有些话,她不敢问!所以既使知道他的伤口裂开在流血,她也不敢多问!她甚至敢跟他牵扯太深。 用帕子擦干手上的血迹放在一边,咬咬唇,脱离下外衣,钻入被窝中,被窝里很冷,她才从外面回来也不暖,瑟瑟的绻缩成一团,一只脚小心的伸下去,果然在角落里发现墨兰给她塞进来的暖炉,暖炉还热着,虽然不是很烫,却是她现在唯一的温暖。 碰到这暖意,长长的出了口气,睁着眼看着帐顶,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他受了伤,而且还不轻,最重要的是这伤还是为自己受的,受了伤不休息,还陪着自己看焰火,就算墨雪瞳一向冷情的很,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特别刚才自己还一直游移跟他扯上关系后,对自己的坏处。 侧过头,把暖炉拉过来抱在怀里,那种温暖是她最想汲取的,在这么一个寒冷的夜晚,那么一抹温暖纵然少却成了她唯一的依持,她渴望着温暖却又害怕暖炉太烫,所以开始时一直踢在一边。 现在对于风珏染的心情莫不是也这样! 翻来翻去实在睡不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吐了口血,虽然服了风珏染的伤药,喉咙处还是觉得不舒服,索性起来喝水,黑暗中看不清,撞到了桌角。 “小姐,可是要喝茶?”外间传来墨兰的问话,然后是起床地声音。 “你不用起来,我己经喝好了。”墨雪瞳轻柔的道,制止了墨兰的起身,她也不是真喝,就是觉得睡不着,再不起来做点什么,难受的很。 “茶凉了还喝,还是奴婢帮着换点热的。”外面是墨兰汲鞋子的声音,显然不放心墨雪瞳喝凉水。 “别起了,再起来我也喝下了,以后我注意点就行了,睡吧!”抱着撞痛的脚,墨雪瞳重新回到床上,柔声道,外面这天很冷,墨兰若是起来也就披件衣裳,这大冬天的,很容易病了,况她也不是真的想喝水,这回被撞了后,倒转移了注意力,再没心思喝水。 “那,小姐下次再喝水,一定要叫奴婢,天气不好,小姐身子又弱,别大过年的还病着了。”墨兰迟疑了一下,虽然还没床,但还特意关照道。 “好!”墨雪瞳乖乖的答道。 摸着脚躺下,这会不知道被撞的疼了,转移了注意力,还是真的累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这会是睡着了,轩王风珏染那边可还没睡着。 不但没睡着,锦微阁里一盆盆送出来的血水,内侍丫环们站在那里服侍,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当心,惊扰了这位受伤的殿下,惊出个好歹来,那可就万死难辞了! 轩王今天好好外看灯,却被人刺杀,这么大的事早传到了宫里,宗文帝当场大发雷霆,派了四个太医一起来救治受伤颇重的轩王,对轩王私下里去看灯却只字未提,偏心之处让另两个王府的主人当晚也没能睡得着。 一边带着幕僚商量对策,一边关注着轩王府的事情! 高楼内,太医们皱着眉头退了出去,整治药方,四个人商量尽量把轩王殿下的伤调治好,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皇上可明确给他们说了,让他们拿命去填,这时候当然不敢轻视,小心翼翼的在二楼坐定,低低的商讨药方。 三楼宽大的床上,风珏染脸色苍白的躺要那里,手腕处包的跟个粽子一样,胸口处也缠上了伤巾,透着血色,妖孽的俊脸上,星目紧闭,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隐隐透着不健康的青色。 “风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半响他闭着眼睛慵懒的道。 “李幼墨跟墨大小姐己经顺得碰头,而且对温柔的墨大小姐一见钟情,这会怕是跟到了墨府去了。”风越轻快的从窗口一闪而入,站在床前恭敬的回道。 “香满楼上燕王楚王如何了?”风珏染依然闭着眼睛,懒洋洋的道,若不是看到他被包裹的跟个粽子一样,谁也不会相信这就是被刺频死的轩王殿下。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尚书府求娶墨雪敏 “两位王爷心情不错的各自归了家,凌二小姐也回了自己的家,听说今天皇后宫中的瓷器换了一遍,而后贵妃娘娘那里又闹了一出宫女不敬,被杖责的事。”宫里的事不归风越管,但沈昆正好有事,托他进来跟王爷说的。 “墨府怎么样?”床上许久没有动静,半响才淡淡的道。 “墨三小姐回府后不久就睡了,前面墨大小姐的事她还不知道,估摸着明天墨三小姐就会知道的。”风越知道自家这位爷对这位墨三小姐是不同的,忙问一回三,答完又极其八卦的多嘴道:“殿下,配制的药,要不要马上送过去?” “先准备好送本王这里来。” “是!” 墨雪瞳晚上睡得少,第二天早上也就起的迟,前头老太太病了,特意让府里的人不用一早去院子里请安,所以墨雪瞳也没在意,抱着枕头睡的起劲,但是还没睡醒就被墨兰叫醒的,摸着晕乎乎的脑袋,半响才反映过来,墨兰说的是墨雪敏出事了! 墨雪敏出事!她昨天晚上还去了夜市,怎么会出事,左手在额头上用力的摸了摸,抬起有些茫然的眸子,努力集中精神听墨兰的话。 “小姐,尚书府的人这会己经请了人进来,说是要娶大小姐为继妻,李公子今天一早就派了官媒登门,老爷气的不得了,这会把媒人赶在书房外面,还派人去叫了大小姐,气得可真不轻.........” 耳边墨兰的话被墨玉高兴的接了下来:“小姐,您可是没看见,大小姐这回也闹得不可开交,听芙晴院的人说,大小姐这一早就闹着要死要活的,若不是墨绣发现的早,可就一头撞死了,府里面现在都传开了,说大小姐不守闺训,半夜三更跑出去,被人调戏,还是那位李公子救的........” 想到表面温柔敦厚的大小姐终于露了马脚,墨玉一脸兴奋,叽叽喳喳还想说什么,被墨兰扯着发辫轻轻的拉了拉才后知后觉的禁了声,墨叶放下手中梳洗的物件,走到帘前,打起帘子,借着叫丫环扫清园子的时间环视了周围。 “放心,现在不是方姨娘管家,明嬷嬷可是最疼爱我们小姐,早对两位姨娘说过,把这院子里不听话的清理了一遍,现在留下来的就算不是小姐的人,也不敢乱嚼舌头。”墨玉心情好,故而冲走回来的墨叶做了个鬼脸,但声音还是压低了些。 清薇园中的人自打明嬷嬷经手后是清理了一部分,但是若说这里面一个别人的人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父亲现在在哪里?”墨雪瞳这时候也清醒过来,摸着尚重重的头皱着眉头问。 墨雪敏出事了,而且还是她想让尢明城介绍给自己的那个浪荡子救的她,若说这里面没有风珏染的事,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昨天晚上她可是听得明白,就是风珏染叫手下的侍卫去找的那个李公子的。 不清楚他怎么算计的让那位李公子一见墨雪敏就非她不娶了! 这事墨雪瞳还真是猜对了,整件事的主导可不就是风珏染! 昨天墨雪敏依依不舍的跟尤月城分别后,就出了香满楼上了自己的车子,因为是偷偷出来,她并没有用墨府专用的那种大的马车,而是用了一般仆妇出门办事的油壁小车,车子不大,只一驴子拉车。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墨雪敏才要上车子,边上冲过来几个泼皮恶少,她身边就一个俏丽的丫环,上的又是那种毫不起眼的驴车,样子又长的秀气漂亮,以为只是一般的小家碧玉,就直接过来拿言语调戏,后来还上前动手动脚。 墨雪敏虽然是个庶女,却一直娇养在深闺,平时心思狠毒,脸上却不显山露水,就算恨不得墨雪瞳死掉,也只会在暗中行事,那里碰到过这种地痞流氓,上来就没脸没皮的调戏自己,羞恼欲死,理都不想理他们直接就要上车走人。 墨绣挡在她的身前,被两个地痞推了两下,站不住往后撞去,正撞在拉车的驴上,这驴受惊仰头高叫,把正要上车的墨雪敏给颠到车外,正撞进才下马准备进香满楼的李幼墨的怀里。 李幼墨是个好色的,平时家里美女孪童不在少数,玩起来不分男女,这时候见从天而降落在自己怀中的一个美娇娘,那么漂亮可不多见,当下撑起一副义正辞严的正义而孔,让人把几个地痞给打跑了,然后就抱着墨雪敏不管不顾的要把她带走。 这要是真被带走了墨雪敏算是毁了!墨雪敏如何肯行。 当下她趁李幼墨不注意,挣扎出他的怀抱,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李幼墨是什么人,李尚书的独子,平时骄养的都没边了,在尚书府,李尚书尚且说不上对他的管教,稍有风吹草动的,尚书的老娘就会冲出来护在他面前,何况被一个女人打巴掌,这可是激起了李幼墨的怒气,他是个浑的,又没有不打女人的说法,冲过来就要打墨雪敏。 巧的是,尤月城从里面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挡住了李幼墨,拉到一边,轻轻的把墨雪敏的身份告之,墨化文现在是从三品的京兆尹,品阶虽然比不上尚书,却是天子近臣,掌管京城的治安,可不是一般的从三品官吏可以比的。 尤月城的本意是引起李幼墨的忌讳,想不到那家伙就是个横的,虽然卖尤月城的面子把墨雪敏放回去了,回去之后,却越想越恼火,想到一个女人竟然敢动手打他,又被身边的人激了几句,一大早就跑到李老夫人那里,直说看中了墨府的大小姐,一定要娶过门! 李幼墨什么人,那可是李老夫人的心肝宝贝,平日就算在外面斗鸡摸狗,他那个老子也不敢多弹一个手指头,平日声色犬马,就是不肯定下心来,为此老夫人一个头两个大,前年替好不容易他松口娶了一位夫人,没两天就给他折腾死了,后来又一直不同意娶妻。 这回竟然主动来求娶,老夫人还不乐得跟什么似的,让人一打听,那位墨大小姐虽然是个庶女,名声稍有亏欠,但据说温柔大度,才气好,长相绝佳,纵然庶女的身份和不好的传言不太让人满意,但自家孙子的斤两还是知道的。 所以一早就派了官媒让人来墨府提亲!这其中当然也让官媒说清楚,墨家大小姐遭人调戏,自家孙儿英雄救美,两个被那么多人看到拥在一起,也算是一段佳话,这其中还有明国公世子作证。 为了使事情更让人相信,李家也算是高作姿态轻轻放下,不管如何李幼墨也算是救了人的。 这样的话从官媒嘴中传到墨化文耳中,墨化文还不气疯了!当下就把官媒给赶了出去,别人的品性他不知道,这个李幼墨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今天在东头跟人家抢一个花魁打的一条街堵塞;明儿又跟人家唱堂会的戏子公然坐拥马车在大街上呼啸而过.......这样的一个要竟然敢上门来求娶自己的女儿,哪里是什么好事,这是对墨府极大的污辱。 转而又想到昨天才让墨雪敏禁足,怎么晚就遇到这种事,哪里不明白这是墨雪敏阴奉阳违,对这个一向乖巧大度的女儿失望到了极点,连带着连方姨娘也恨上了,果然是姨娘教养出来的,因为生气,对于之后,院子里传来墨雪敏自杀的事也不再理会,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生闷气。 墨雪瞳急匆匆的赶到前院书房的时候,墨化文正一手撑头坐在案前,愁眉不展。 李老夫人让官媒把昨天晚上的事传过来他听,一方面说两个认识在先,并不是他们家孙子私想墨家女儿,另一方面却含有威胁的意思在里面,英雄救美,以致于当着众人搂搂抱抱,若是婚事得成自然是美闻一件,但若是没成,那可就是丑闻了,况且这里面还有明国公世子的事。 李幼墨是个不着调的,昨天晚上这事若是他传说出来,只要墨府咬定那个人不是墨家大小姐就行了,但尤月城不一样,他是明国公世子,素来名声不错,说话做事是个有谱的,若他也说昨晚上的就是墨雪敏,墨雪敏就算不是也得是了! 想清楚这点,墨化文头痛得不得了,只觉得事情棘手的很,也顾不得责罚墨雪敏,只一门心思想办法,躲过了这祸事才是! 他清楚的知道,墨雪敏是绝对不能嫁给李幼墨的,这里面不只是墨雪敏一个人的问题,若是被迫不得不嫁给李幼墨,就算是承认了墨雪敏夜晚私出家门的事,半夜三更,只带了一个丫环偷偷出门,这样子是与人私会? 墨家女儿的名声就算毁了,最后还迫得不得不嫁给李幼墨,更是坐实了她的罪名,连带着以后墨家女儿的婚事都会受阻,这是墨化文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想到墨雪敏后面就是瞳儿,乖巧可爱的瞳儿也会因为墨雪敏的事情被人指点,因而找不到一个好亲事,墨化文就心急如焚,恨恼交加,一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书访里兜了几个圈子,还是没有想到解决的方法。 正烦恼间,门口传来墨雪瞳温软的声音:“父亲可曾用过早膳?瞳儿还没有用,父亲陪瞳儿用些早膳可好?” 抬头看到那张带着关心,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脸,虽然说着俏皮的话,却因为关切,有几分干巴巴的讨好,但是既便是这样,却还是让人心也软了下来。 阳光从墨雪瞳的身后斜斜的照入书房,她拎着一个红漆的大食盒站在门口,相对于这个大食盒来说,墨雪瞳的身子纤细柔弱,那张酷似书案暗格里画上人的水眸,正关切的看着他,轻咬着唇,盈盈的水目间清澈如水,仿佛可以照见人心,也照见眼底的关切。 第一百四十章 父女间的隔骇 冲到嘴边的“不想吃”被咽了下去,手从书案下放下,唇边拉出淡淡的笑容,点点头,示意她过来。 墨雪瞳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当下费力的把食盒提到书案前放下,伸手替墨化文把乱堆在书案上的书收拾在一边,又把一些案卷理到书案边上的格子里,那里放着墨化文每日处理的一些公文。 “父亲,这是外祖母昨晚上送过来的几盒子点心,晚上父亲睡觉了,瞳儿就不过来打扰,故尔放到今天,方才让人热了一下,和着粥吃是最好的,父亲,尝尝瞳儿做的粥可好吃,可不许浪费了女儿的一番心意。”见墨化文虽然神色淡淡的,但并不排斥自己的接近,墨雪瞳轻轻松了口气,把食盒子打开,一小碟一小碟的点心往外拿。 有墨化文最喜欢吃的香酥鸭,百合酥,醉鱼,酱黄瓜,凉拦豆腐.......还有一大盆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的白粥,拿边上的空碗替墨化文盛了一碗白粥,放在墨化文面前,墨雪瞳这时候己经恢复了淡定,娇笑着抬头道:“父亲,您尝尝,这白粥是瞳儿做的,不知道味道可好?” 在墨雪瞳一脸期待的表情下,墨化文拿起碗喝了一口白粥,不稀不薄,不烫不凉,果然是好的很,墨化文不由的细看了墨雪瞳两眼,看她见自己喝了两口粥,竟然高兴的眉眼俱弯,心里莫名的愧疚。 “瞳儿......”墨化文放下手中的粥碗,面色沉重,眼底是看得清的愧疚和疼爱。 “父亲,瞳儿的粥做的可好?若不好,瞳儿以后还改进,反正瞳儿自己也想吃,跟父亲一起吃可是瞳儿最喜欢的。”墨雪瞳调皮的冲墨化文眨了眨眼,仿佛根本感应不到屋内气氛的沉重,借左右而言其他道。 会下厨做食物还真不是在云城那段时间学会的,秦氏纵然不太喜欢她,必要的体面还是给她的,怎么也不可能让她亲自下厨,况且许妈妈一直在身边,想什么吃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怎么着也不会劳动她自己动手。 上辈子嫁给司马凌云后,他那个刻薄的母亲要求墨雪瞳亲自服待她,以打压墨雪瞳,为了能做出可口的合乎镇国侯夫人的饭菜,墨雪瞳不知道暗中流了多少泪,手被烫伤多少次,但是每一次都只是司马凌云淡淡不在意的说个一句,下次要小心,就再不多说一句。 以前以为他是顾及着自己的母亲,不好说什么,现在才明白他是根本不在乎自己,又怎么会关心受没受伤。 想起这些,眼底不由的泛起一丝冷意,这世重生,她就是复仇而来的,上辈子害的她落的惨遭烈火焚烧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瞳儿做的很好喝,但是以后不要做了,有那么多的丫环婆子不使着她们,怎么还叫瞳儿下厨,那还养着她们做什么,你才来京城,跟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们不熟,应当多联系联系才是,可别闷在家里往厨房里钻。”墨化文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女儿笑的灿烂的脸,一时间闷气消掉许多,拿起边上的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看着墨化文慈和关切的脸,墨雪瞳收拾起心情也笑了。 替自己盛了一小碗白粥,坐在墨化文的下首,陪着他用餐!两个人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特点,慢慢的吃了起来,一时屋子里只有用餐的声音,平和中透着宁详,很是让人安定,墨化文心中的沉闷在这片宁和中轻缓了下来。 一会墨化文用完了,墨雪瞳见机的放下碗,到门口叫了墨玉收拾食盒,墨化文的小厮泡上两杯龙井,帮着墨玉一起收拾掉碗筷后,悄然退了下去。 “瞳儿,你还记得你母亲身边的四个大丫环,叫春夏秋冬的那几个?”墨化文抬手拿起一杯茶,轻喝了一口放下脸色沉重的问道。 娘亲身边的四个大丫环,墨雪瞳自然记得,却不知道墨化文这时候问起来是什么意思,不解的点点头道:“迎春她们几个,瞳儿自然记得,她们服侍娘亲尽心尽力的很,前儿瞳儿还跟明嬷嬷打听他们的事,听说还是不好。” 迎春撞死在娘的棺木上,香秋不久后也病死了,荷夏不见了,最后一个雪冬一直在,却疯了,连亲人都认不得。 “你母亲死的时候,她们是不是都在眼前?”墨化文脸色非常沉重,声音不自觉的放低放缓,但既使这样,墨雪瞳还能感受到他话语中微微的颤抖,当年之事是墨雪瞳一直想弄清楚的,被墨化文这么一带,情绪也微有激动,咬了咬唇。 “父亲,您当时为什么不送送娘亲?”这句话她一直想问,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时候被墨化文情绪感染,只觉得再不说闷在心里,涩涩的痛,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造成了父女两个的生份,以前觉得墨化文是个最不合格的夫婿,父亲,但经过这阵子的事,墨雪瞳不得不重新对自己的父亲审视一番。 到了京城后,墨化文对自己的疼爱是真真切切的,就连一直受重视的墨雪敏也因自己靠后,有时候看着自己,父亲眼中明明流露出对娘亲的思念,这样的父亲怎么可能真的薄情负幸到如此地!连去见娘最后一面也不愿意? “那时候,我是......真的有事在方姨娘的院子里处理......不知道你娘会突然撑不下去了......你娘亲的身子虽然不好,却也不可能不好到这种地步......那里连等我几个时辰也等不了了......你娘,你娘是......”谁道男儿不流泪,只缘未到伤心时,墨化文两手紧紧的握紧桌角,生怕自己在女儿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当日的事,他现在想起来后悔莫及,若是早知道她心思这么重......洛霞又何至于年纪轻轻就离世......不知道是说自己是蠢还是笨,夫妻那么多年,他竟然什么也不知道......想到夫妻那么多年的恩爱,这怎么不让墨化文一想起来就悲痛欲绝。 早晨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照在墨化文强忍着悲怆的脸,眼角跳跃着盈亮的反光,唇角的苦笑有着挣脱不去的痛苦,这样的墨化文是墨雪瞳想象不到的,她的一颗心忽然砰砰的跳的激跃起来,突然发现从前自己忽略的一些重要的事情。 “父亲,娘亲是怎么死的?”低弱的声音是无法克制的颤抖,唇色瞬间变得苍白,按着书案的手因为用力骨节分明,心里一个声音不妥协的一次次的告诉她,娘的死有问题,而且绝不只是方姨娘的问题,不然父亲早就处置方姨娘了,纵然不处置她,也不可以把她带在身边,上辈子她只知道娘是病死的,所以无怨。 这辈子她认定娘是被方姨娘害死的,所以有恨! 但是现在,她竟然发现这其中另有问题,而且这问题竟然让父亲也讳莫如深,不能尽言!是什么原因,她迫切的想知道,强压下心中一阵阵痛楚的惊悸,期待着墨化文给她一个答案。 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浮起惨痛的颜色,见她恐慌中带着颤抖,脸色白的如纸,却还坚强的抓住书案,不让自己倒下,墨化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做了决定:“瞳儿,你娘是病死的,是父亲不好,当时没来得及见上你娘最后一面,这事你不用再查了,父亲就问你,迎春的死是你让人打的吗?” 那件事,他绝对不会说给瞳儿听的,洛霞不说,他也不会提,做个简简单单的墨家小姐就是了! 迎春的死?迎春怎么死的,不是因为跟娘主仆情深撞死在娘的棺木之前的吗?怎么变成自己让人打死的?墨雪瞳有些蒙了,睁着明澈如水的眼眸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墨化文。 “瞳儿果然不是你对不对?”看着女儿清澈的可以照见人心的水眸,那般愕然里带着几分茫然的眼神,墨化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着自己因为洛霞的突然死去乱了心絮,再加上方姨娘的几句谗言就把自己最痛爱的女儿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云城一年多,这时候心中后悔欲死! 自己乖巧可爱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做那样恶毒的事,无端把母亲身边的大丫环逼死,打的她没有活路,才撞死在洛霞的灵棺前,当时瞳儿才十一岁,虽然性子内向些,于自己也不如敏儿那么讨喜,但这些都不能成为她恶毒的原因。 自己和洛霞的女儿又怎么会做下那般的事情,可叹自己当时是被方姨娘迷了眼,她说什么自己竟然都信了,现在想起来当时她跪到瞳儿的清薇园,分明是去挑衅,才死了娘亲的孩子又怎么承受得住, 一盆水浇出去,还是轻了! 又想起自己以往给瞳儿送去的信,最后都原封不动的退还,自己还当瞳儿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又性子毒辣狠戾,就存了索性让她一个人呆在云城,磨磨性子的意思,才对她不理不睬起来,想不到这全是方姨娘设的局,是方姨娘对瞳儿心怀恶念......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瞳儿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难怪以前瞳儿见了他有那么大的恨意,难怪瞳儿会不原谅他,方姨娘如此歹毒,又会对瞳儿安什么好心,而他,却让他听信她的馋言,瞳儿的狠毒嚣张,瞳儿的顽劣不训,瞳儿的不服管教,瞳儿的忤逆不孝......竟然都是方姨娘编织的慌言! 心,疼的纠起! 是他错了,他怎么能让方姨娘插手瞳儿的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 美女蛇书房乞怜 “父亲,父亲.......”门口传来的墨雪敏的哭泣声,打碎了屋子里沉静悲伤的气氛,墨化文重整了一下脸色,抬头冷冷的看着在书房门口扶着墨绣,故作悲伤欲绝的墨雪敏。 墨雪敏想不到墨雪瞳这时候也在,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待举步上前又是一身柔弱,她头上还缠着个带子,上面隐隐透着血迹,想是刚才撞的伤口,粉色的衣衫上这时候靠近伤口那边斑斑点点还带了几滴血,头发蓬松,怯弱弱的张口,凄然的眸子里满是泪水,这样子实是可怜之极,很是让人心疼。 未曾进门还绊了一下,若不是边上和墨绣扶了个正好,这一下就磕着了。 这可怜的样子,若是换做以前的墨化文早就心软下来,哪里还舍得惩罚她,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墨化文这会正对方姨娘心生怨气,又想起墨雪敏昨晚上若是听自己的话就应当在自己家里,又怎么可能出这样的事,当下冷冷的道:“你不在自己的芙晴院,又跑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这桩你自己选来的婚事还不满意?” “父亲.......”墨雪敏想不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会这么不假辞色,扶着墨绣的手一松,重重的跪在墨化文面前,伏地痛哭起来。 娇怯怯的样子悲伤中带着瑟瑟,看样子是来换父亲的怜惜的,怪不得连衣裳也没换,真要想见父亲,又怎么不换件衣裳呢!这意思是让父亲看在她可怜的份上,一切带过不提了!墨雪瞳低眉顺首在边上冷冷的想。 这事若是放在自己来书房之前,父亲肯定是一看到墨雪瞳的可怜样就心疼的,昨天晚上那事说不得就这么放过,但是现在,墨雪敏这样做作,只会增加父亲的恼怒,想起方姨娘曾经的欺骗,哪里还会得到父亲怜惜。 “你昨天晚上出出做什么?不是让你在自己院子里抄经文,还是你觉得我这个当父亲的话说起来没有力度,你私下里想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就行了。”看着墨雪敏娇怯含泪的脸,墨化文不知怎么的想起洛霞当日死时,方姨娘也是那么一张含泪的脸,告诉自己瞳儿狠毒暴戾,把跟随大夫人的丫环迎春打的半死,心中的怒火哪里还忍得住,猛的站起,用力一拍桌子喝道。 同样的泪眼,同样的柔弱,竟然一切都是假的…… “父亲.......是敏儿不对,求父亲原谅.......。”墨雪敏哭着跪伏在地,眼里珠泪滚滚,一时连话也说不全,只眼底的一丝阴霾正落在墨雪瞳的眼中:“父亲,昨天姨娘落了胎.......我晚上出去是,是.......”话未说完,己是泣不成声。 “是什么?”墨化文不为所动,冷冷的道。 “老爷,老爷,小姐是为了老爷和姨娘啊!”跪在墨雪敏身后的墨绣爬伏两步,来到墨雪敏身边一边用力的磕头,一边哭着替墨雪敏回话:“老爷.......方姨娘昨天才落胎,就被关起来.......这事原是怪姨娘自己,怨不得别人,可是.......可是,被这么关在梨华园,又没人去治,小姐担心出事,就偷偷出府,想去抓点药,这大过年的,若是姨娘出了事,老爷面上也不好过,想不到这就出了事!这不是小姐的错啊!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看好小姐,只想着小姐一片孝心,没曾想.......” 墨绣大力的磕头,额头撞击在地面的方砖上,瞬间就出血了。 “墨绣,不要!父亲,全是敏儿的错,你就罚就罚敏儿好了。”墨雪敏扭转头,一把把墨绣抱在怀里,仿佛是个护着下人的好主子,大哭着拉她起来,委屈到了极点,哀求着墨化文。 墨雪瞳在心里冷哼! 墨雪敏果然是个演戏高手,让墨绣这么死命的一磕,再加上墨绣帮她做的辩解,比她自己说,更让人信服,原来不是与人私会,只是顾惜着墨府的名声,又提醒父亲,姨娘有错,没了孩子也算是罚过了,罪不至死,她自己夜晚偷偷出去的行为,也变成了一番孝心,一番孝心弄成这样,只是运气不好而己! 但是,这还得有个前提,父亲承认方姨娘肚里的孩子才是,墨雪敏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同,父亲心里巴不得这个孩子没了才好,那孩子就是父亲心中的一根刺,扎在那里是必要拔掉的,就算不出这档子事,父亲自己也会下手。 墨化文脸色阴沉,过了一会才冷道:“你真是为了去外面求药?” “父亲就这么不相信敏儿吗?敏儿久处深闺,又怎么会做出不知廉耻的事,当日,明国公世子也在,父亲可以探问敏儿是不是跟人相约,而是孤身一人,那辆车子里至今天还有给姨娘的止血之药,全部打散在那里,父亲若不信,可以立即派人去查。”墨雪敏抬起头,泪痕斑斑的脸上全是斩钉截铁的坚持! 这一番哭诉比刚才玩的更漂亮,先是提出明国公世子尤月城,又提出车子里的实证,墨雪瞳相信那些药绝对是真实的,也肯定散落的满车都是,这本来就是墨雪敏出去的借口,墨雪敏出门,就算是偷偷的,也瞒不过墨化文的眼睛,迟迟早早墨化文都会知道,没有光明正大的借口,墨雪敏怎么敢出去。 她这么一说,父亲纵然还有些怀疑,必然也有些相信的吧! “大庭广众之下,那个李幼墨一口咬死你,你又不愿意,自己说要怎么办?”墨化文坐了下来,沉呤许久,神色难辩的把问题扔给墨雪敏。 “父亲,那个李幼墨又不认识敏儿,怎么能一口咬定那人就是敏儿,李幼墨的名声一向不好,纵然他说什么,也没几个人信的,况且那天的车子上面也没有墨府的标志。”听墨化文虽然还是没好气的话,但声音放缓了下来,墨雪敏暗暗舒了口气,抬头进言道,这本就是她来这里的目地。 “李幼墨此人虽然话说出来没人信,但明国公府的尤世子不是也在哪里,他的话别人肯定相信,你到时候又如何解说。”墨化文依然眉目清冷。 “世子那日的确是见到敏儿的,但是敏儿可以求他说没看清楚是不是敏儿,如果世子说那天不一定是敏儿,李幼墨又怎么能肯定他看到的人必然是敏儿呢!”尤月城是关键,但墨雪敏相信自己能够让尤月城改口。 那天去香满楼本就是去见尤月城,尤月城也相信自己的话,认为墨雪瞳那个死丫头,心地歹毒,残害庶母长姐,连庶母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肯放过,如果她再把昨天发生的事栽赃在墨雪瞳身上,尤月城必然肯帮自己,那个李幼墨就算再说破天去,也没奈自己何,顺便再在尤月城心中增加对那个贱人的恶感。 可谓是一举两得。 墨雪敏没想到的是,这事还真跟墨雪瞳有关。 “你去游说明国公世子?”墨化文冷冷的挑眉,看不出喜怒。 墨雪敏却瞬间一喜,眼里掩不住的欣喜,能够跟尤明城多接触,让他多对自己怜惜几分,这是墨雪敏最乐意做的一件事,明国公的世子夫人才是她看中的位置,借着被人陷害,又被父亲押着过来向尤明城求情的机会,再次展示她的孤立无助,娇弱无依,楚楚可人,比任何言语更让人心动,她自然愿意。 “父亲,敏儿愿意去游说明国公世子,请他一定高抬贵手,放过墨府,敏儿的名声坏了没关系,怎么可以连累家中的其他姐妹。”墨雪敏这番话说的义正辞严又极其姐妹情深,不但点出了自己的无私,也说出自己若是真的成为李幼墨婚事,遭殃的可不只是她一个! 游说明国公世子?这个想法墨化文也曾经有过,但随既被他自己掐灭了,若是尤月城那么容易游说,又怎么当得起那么好的名声,现在看墨雪敏胸有成竹,又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心里不由的又是闷闷的一阵气,只觉得再看下去,他要忍不住气爆了! 这就是他一直认为懂事乖巧的女儿!一直养在深闺大方得体的女儿!都到了这份上了,她凭什么让尤月城改口?难不成她被李幼墨这么一扬名还不够,还要跟尤月城传出点什么来才行,前阵子她与火焰中被司马凌云抱着逃出来的这件事才刚刚平息,这就弄出与李幼墨的事情来。 一个大家闺秀,纵然再不知耻,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同样的错误,还姐妹情深!上一次是用琼儿顶的罪,虽然墨化文从来不待见墨雪琼,但也知道在那件事上是亏待了墨雪琼的,一个未曾嫁过去就闹出这种事情来的女子,就算嫁过去也是被人看不起的,况且琼儿去了还是做妾。 墨化文这阵子一直在观察墨雪敏,见她事了后也未去看过墨雪琼,心安理得的受了自己妹妹的恩,仿佛当日那个从火中被救出的人真的是墨雪琼一样,-完全未曾想过自己妹子因为这个会被夫家看不起,会落人耻笑。 这样毫无姐妹情意,却又在人前装着姐妹情深的样子跟方姨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会忽然又想起方姨娘对墨雪瞳的狠毒刻薄,想起墨雪瞳受到的委屈,羞辱,痛楚,墨化文哪里还有什么好心情跟她细细的聊,只觉她的话全是掩饰之意,竟然没有半句真话。 “下去!”墨化文神色凌厉的赶人,挥挥手,连看也不想看墨雪敏……“走!” 墨化文的举止显然大出墨雪敏的意外,一时拉着墨绣两个人一起愕住,见墨化文转过头不去看她,不死心的又跪行两步,含泪乞求道:“父亲,父亲!” 书桌后,墨化文神色疲惫,眉宇紧蹙!眸色却是凌厉阴寒,怒道:“下去!” 这个女儿,是越来越让他失望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传言有时候是极不可靠的 墨雪敏是和老太太一起回去的! 老太太来只跟墨化文说了一句说:墨家小姐的名誉不可毁! 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懂,这己经不是墨雪敏一个人的事了,若是墨家的长女是个不知闺训,不尊父母,又有与人私相授受的嫌疑人,别人就会怀疑整个墨家的教养,接下来不管是墨雪瞳还是墨雪燕,甚至己经许给司马凌云的墨雪琼的婚事都会遭到置疑,再不能结上一门好亲事。 这件事不是墨雪琼那件,那天至少司马凌云是真的为救人,光天化日之下冲入火场把人救出来,因为救人急迫,才造成不得为之的后果,地点是墨家的祠堂,算不得违距,当事的两个人也不能当作私相授受处理,之所以闹大,是因为镇国侯府不满意墨府的庶女身份而己,救了人反而娶了个不体面的庶女,谁家也不乐意。 后来墨府把墨雪琼许给司马凌云为妾,也算是报恩,纵然不体面,事急从权,也还能过得去。 但现在,墨雪敏的情况不同,她出现的地点在香满楼,人来人往最多的街面,南来北往的三教九流多有,想瞒人都瞒不住,时间又是夜晚,而且最主要的是墨雪敏还是偷偷溜了府的,自己姨娘白天刚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晚上竟然还有心思偷溜出府。 这样有失闺誉的事,己把整个墨家女儿的名誉都陪上了,这是老太太和墨化文都不愿意看到的。 这也是墨化文纠结着想不出办法来的原因。 墨雪敏说的方法他不是没想过,却是行不通的,尤月城既然对李幼墨把墨雪敏的身份说了出来,就再不可能更改,怎么可能会出尔反尔的改口说当日那人不是墨雪敏。朝中四大公府虽然是顶尖的豪门,但一些新兴的实权派也在不知不觉中兴起。 兵部李尚书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手掌兵部,天子重臣,明国公府就算不拉拢,也不敢过于得罪,墨化文在朝中历练许久,不是墨雪敏这种深闺女子,想当然的感情用事比得了的,尤月城世子是个名声很好的人,但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跟名声很差的李幼墨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现在虽然因为名声问题,两人接触的并不多,但私下里依然是朋友。 风光雯月的尤月城既然跟李幼墨道不同不相为谋,为什么还私下保留着那么亲密的关系?这些墨雪敏不懂,政治敏感的墨化文却是懂的,不但懂,而且深析其中三味,也因此对墨雪敏想收卖尤月城的话更觉失望。 墨府又凭什么让尤月城抛开这个多年来一直连系在一条线上的李尚书府? 以前还觉得自己这个大女儿识人也清,性格也好,还是个有见识的,总觉得她那个庶女身份担误了她,所以一门心思想把方姨娘扶正,让她真正有个嫡女身份,现在看起来,庶女必竟是庶女,见识还是浅了。 “父亲,您要不要去见见那个李公子?”老太太带着墨雪敏一走,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墨化文紧皱起眉头,墨雪瞳收拾起木头人的状态,走到墨化文背后,伸出手轻轻的替他揉着两边的太阳穴轻问道。 “李幼墨?”墨化文微微一愣后,更觉头疼。 “父亲难道不觉得李公子是所有的关键吗?若是他反过来说当日的不是大姐,那位尤世子难不成还会一口咬定是大姐吗?”墨雪瞳眼神闪了闪笑道,尤月城她不熟,但是听传言却是一个极有名声的人,但现在却再不敢这么勾同,心底极有些鄙视他的为人。 这件事的经过,墨雪瞳是最清楚的,那么道貌岸然的一个人,竟然真的同意跟墨雪敏私会在香满楼,虽然两个人都看起来守礼的很,却更让墨雪瞳不齿,墨雪敏是个什么样的人,墨雪瞳最清楚,前世蚀骨之痛,今生步步紧逼,哪里有半点善良之意,但是外面传她却是好名声。 那么跟她一样有着好名声的尤月城呢?为什么还会跟墨雪敏设计想利用李幼墨毁了自己,这样的人又哪里当得起风光雯月一说,墨雪瞳甚至觉得尤月城比之李幼墨更让人讨厌,也更虚伪。 她相信,只要李幼墨改口,以尤月城那么虚伪的性格,怎么也不会逆了李幼墨的话,得罪尚书府的,所以这整件事的关键在于名声败坏的一塌糊涂的李幼墨,而不是传闻中正直,有担当的明国公世子。 传言,有时候是极不可信的! 而她更是不会相信所谓的传言。 “李幼墨,.......”墨化文沉默了了半响,眉睫拧成一条线,苦笑着拉过墨雪瞳,摸摸她的头道:“这人,很难!” “父亲,他既然想娶大姐,您找他过来应当算不得难事吧!”墨雪瞳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解的问道,“难道他们李家还真打算强娶大姐不成,这那里是结亲,分明就是跟我们结怨了!” 这桩婚事若成,与墨家女儿名声有碍,要真论起来,还真不是结亲,完全就是为了结怨,似乎整件事就是为了毁墨家女儿的名声而来。 听墨雪瞳小声的嘟哝,墨化文眼睛一亮,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脸上露出笑容,恍然大悟!在朝为官,又是天子近臣,这些弯弯道道,他自然懂,但是因为身在局中,所以一时不查才找不到了出路,这时候被墨雪瞳这么一提醒,瞬间就明白过来,心里重新有了一番计算。 当下,让墨雪瞳先回清薇园,他这里整理一切,叫过小厮让他去李尚书府请李尚书及李公子过府小聚! 墨雪瞳没有去清薇园,先去了老太太处,进门就看到老太太怒冲冲的坐在案几上,一色福寿纹的深咖色锦缎让她看起来更肃穆几分,墨雪燕站在她身后,替她捶背,看不清神色,只偶尔抬首间,脸上掩不住的得意,地上跪着墨雪敏,头低垂着,脚边是一个砸碎的青花瓷茶杯。 “祖母,孙女来给祖母请安!”墨雪瞳两眼平视前方,扶着墨玉的手来到老太太面前,恭恭敬敬的跪地磕了一个头,仿佛没有看到墨雪燕讽嘲的脸色。 “起吧!我还死不了,不用天天来请安,一个两个就没有个省心的。”半响,才听以老太太的声音,沉稳威严中是一股藏不住的怒气,知道这是老太太迁怒自己。 “祖母的身子可还好?瞳儿担心祖母的身体,昨天晚上特地抄了心经,祈求祖母身体安康。”墨雪瞳甜甜的笑道,仿佛一点也不知道老太太在生气,从墨玉的手中接过一卷经文,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老太太身边的丫环接了过去,放在老太太面前的案几上,老太太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上面,一手整齐漂亮的梅花小簪,笔笔透纸而入,显然是下了份心,沉呤片刻,脸上神情稍有松动。 “收起来供着,瞳丫头是个有孝心的,还知道心疼祖母,有的人就是上不了台面,生怕人家不知道少闺训,平日你们这府中也没个主事之人,几个孩子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你父亲看起来的确是迎娶个新夫人才是。”老太太脸上阴的跟夜空乌云一般,横了一眼跪在那边的墨雪敏,意有所指的道。 她这话说的是想让父亲继弦,但这话当着人家女儿的面说出来却是极不妥的,上辈子墨雪瞳跟老太太交往不多,也就场面上见过几次,所以并不知道老太太具体性格怎样,这几天她禀承着孝顺,虽然不得老太太欢心,也自不敢出格。 但想不到出格的竟然是老太太自己,这怎么不叫墨雪瞳苦笑,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让她怎么接话!是说“是”还是“不是”,不管是哪个答案都不是她这个做女儿的可以置吻的,况且她还是一个云英未嫁的深闺女子。 只得低头无语,好在老太太也不期望她回点,自顾自的发泄怒气。 “敏丫头也起来吧,出了这档子事,你父亲继弦是势在必行的,我想着你们几个都己经大了,特别是敏丫头都到了出嫁的年龄,最好找一个跟家里沾亲带故的又有有些岁数的,一方面跟你们算起来也还熟,另一方面比你们大点自然稳重,可不是那些年轻鲜亮轻浮的可以比的,敏丫头你说是不是?”老太太皱着眉头盯着才从地上被扶起的墨雪敏冷冷的道。 边上嬷嬷挥了挥手,一屋子丫环婆子早见机的退了出去,主人家的私密事,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打听的。 又是沾亲带故,还要有些岁数的,老太太这是心中己经有了人选了!而且还要逼墨雪敏答应,墨雪敏,墨羽枫是墨府的长女,长子,又都是方姨娘生的,当然一心想扶方姨娘上位,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们纵然有心却也不是不敢提出来的,墨雪敏如果没意见,墨羽枫一个外男又怎么会拿父亲续弦的事说事。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墨雪敏敢说反对吗?老太太真是好算计!如此情况还能见缝插针。 “祖母的话,都是为父亲着想,敏儿替父亲谢过祖母,但母亲三年孝期未过,父亲与母亲恩爱情深,曾言为母亲守上三年,这时候若是让父亲马上迎新人过门,恐怕会陷父亲与不义,三妹,你看呢?” 墨雪敏当然也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心里暗恨老太太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但因为自己理亏在前,不敢明确反对,只得借洛霞的事情说,说完哀恸的看着墨雪瞳,睫毛上泪珠欲落未落,极是可怜,一脸伤心洛霞早逝的一样。 她怎么甘心一辈子当个庶女。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司马凌云的又一个女人 “你父亲虽然心系你们母亲,但是现在看看,这家都不成家了,弄成这样子,让整个墨府的女儿名声全毁了,敏丫头,你也别等方姨娘了,那么歹毒的心肠,纵然你父亲同意,我也是不同意的,谋害嫡女,又害死自己肚子里的庶子,没沉塘就己经是你父亲心善。”老太太闻墨雪敏推脱之言,脸色一沉。 这话说的太直接了,直接的让墨雪敏一直接受不了,故作平静的眼眸中闪过阴狠暴戾,牙齿跟牙齿捉对,暗中紧紧咬住,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怨毒,半响才重又抬头,柔顺的道:“敏儿全听祖母吩咐!” 形势比人强,现在根本没有她说话的机会,况且同不同意还得父亲拍板,她就算先答应着又如何!没有说做女儿的还能替父亲作主迎娶新人,老太太是过年后就要走了的人,到时候父亲不同意,她又能如何! “瞳儿觉得呢?”听墨雪敏不再反对,老太太脸色稍雯,示意墨雪瞳坐到她身边来,拉着墨雪瞳的手笑道:“瞳儿还记得欣如姨母吗?小时候还陪你一起玩过,你母亲在的时候跟你母亲也很合得来,看看,这是她托我给你带的礼物。” 身边的嬷嬷早取出一个雕琢精美的小盒子放在墨雪瞳面有,还没打开就知道是珍品。 “欣如姨母好偏心,怎么没给我送,我看看都什么好东西。”墨雪燕从边上伸过一只手,没等墨雪瞳伸手就打开了盒子。 里面一套猫眼石镶珍珠的头面,从发簪到耳环,无一不精美的很。 “祖母,真的好漂亮,燕儿也要,这么好看的头面燕儿还没见过呢!”墨雪燕拉着老太太的衣衫撒娇的嘟起嘴,一脸羡慕不己的样子。 “这可是你欣如姨母精心为你妹妹挑选的,哪里还有啊,燕丫头,乖,下次见到姨母,祖母帮你问问,不知道还有没有多的宝石,帮你做些。”老太太很满意的拍了拍墨雪燕的头,这副头面这么珍贵,怎么可能有多的,看向墨雪瞳脸上也有些掩不住的得色。 蓝欣如?竟然是她,怪不得老太太今天行为怪异的很!原来竟然是为了她! 墨雪瞳心底冷笑,这世上的事情可真是热闹,一桩桩,一件件的可都是熟人,她怎么会不认识蓝欣如这个女人!上辈子她倒是没做成父亲的女人,反而成了司马凌云的外室,在自己没娶过门的时候,就己经跟司马凌云勾搭在一起了。 上辈子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对,就在自己第一个孩子刚掉不久,就有人透露给自己蓝欣如是司马凌云的外室这件事,当然这件事也是有心人要透露给自己的,不然以自己当时在镇国侯府中的地位,又哪有什么丫环婆子是自己人! 当时自己带着墨玉,墨荷气冲冲的找了过去,想不到却遭到蓝欣如的羞辱,她不但把她推出门外,而且还毫不留情的端了几盆水倒过来,大冬天的,自己只带了两个丫环,全被淋的湿漉漉的,回来后因此大病了一场。 司马凌云为此在自己屋里呆了一晚上,样子看起来是心痛自己,实际上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关照自己不要把这件事情捅出去,说这样与父亲的面子上不好看,一面是自己的表妹,另一面却是自己的女婿,不管从哪方论起来,都是让父亲极丢脸的事。 为此司马凌云还向自己保证,以后再不会去那边,会早早的处理掉那个女人的。 自己当时是那么相信他,而且还感动他为自己着想,为父亲着想,哪里想得到他根本就是骗自己,怕自己把话传出去,与他不利。 只是司马凌云又怎么会是可信的。 被逼灌毒药的时候,门外闪过的身影分明就是蓝欣如,再想起她家曾经是开药店的,早听说她与药理一道很有才学,看起来那副毒药致她于死命的毒药还是她配的。联想之前在蓝欣如的院子里,看到过墨雪敏的背影,大冬天的泼自己一身冷水,肯定也有墨雪敏的事,当时以为自己看错了,现在想来却是恶毒的两个人早有勾结在一起了! 眼中戾气一闪而过,这辈子,蓝欣如想坐上父亲正室的位置,墨雪敏又一心一意的想把方姨娘扶正,不知道两个人还能不能再勾结在一起,蓝欣如现在的岁数也不小了,应当有二十岁了吧,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跟司马凌云混在一起,如果老太太知道自己的侄女早跟人私相授受,不知还会不会逼父亲同意娶了她! “谢谢祖母,也替瞳儿谢谢欣如姨母,祖母,欣如姨母现在在哪?”假装欣喜的接过盒子,墨雪瞳微微偏头,娇俏的道,目光扫过一脸阴鸷的墨雪敏,笑容越发清甜无心机,很是让人有好感。 老太太看着满意的笑了,只是一个死了娘的丫头片子而己,难道还能挡了父亲续弦不成,稍稍送些礼,还不让她乖乖就范。 “姨母本来跟我们一起进京的,但前阵子因为家里还有事,所以担搁了一些时间,这几天就要来了,三妹既然这么喜欢姨母,莫不如到时候让姨母住在你的清薇园吧!”墨雪燕轻快的接话道。 住进自己的清薇园!老太太真是好计算! 蓝欣如如果住进了自己的清薇园,还没进门就让人觉得墨府对蓝欣如的重视,竟然让出嫡女住的地方,特意迎她住进来,这意思可就不简单了,再如果她住在自己那里,父亲时不时的过来,正方便她看到父亲,勾搭父亲。 原来这才是老太太跟自己说父亲婚事的原因,也是老太太把自己这套头面送给自己的理由。说是蓝欣如送的,蓝家什么情况墨雪瞳上辈子调查的清清楚楚,蓝家己经败落,哪里还有什么银钱送出这套头面。 况且若说要送,为什么不是老太太第一天来的时候就送,偏偏在墨家出了这样的事的情况下,老太太想起来还有一套头面要送给自己,这打的就是让自己拿人手软的主意,依上辈子自己的性子,肯定是会让蓝欣如住进来,而且还千好万好的对人家讨好。 这辈子,老太太想算计她却是不能! 父亲的继弦她己经选好,外祖母家温柔的许烟姨母才是最合适的!蓝欣如不是喜欢让人外室吗?这辈子还让她当司马凌云的外室去吧!她会把她跟墨雪敏打成包,全送到司马凌云手里的,以毒攻毒,司马凌云后院的几个女人全是恶毒的,就看谁才是最毒的。 “祖母,欣如姨母愿意住在瞳儿那里当然是最好,可是父亲说过,瞳儿的清薇园就算是没人住,也绝不会让外人住的,这是父亲答应娘亲的事,这府里的人都知道,大姐,你说呢?”墨雪瞳看着老太太为难的道,那个装了猫眼石头面的盒子被她重新推到老太太面前,一副不帮人做事不能收礼的尴尬样子。 “是的,祖母,三妹一年多前一直住在云城,府里的清薇园一直空着,以前四妹还想着法儿要住进去,被父亲打了一顿后才消停,当时父亲就是当着全府的面说,清薇园是嫡女的院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住进去的。”墨雪敏眼底闪过冷嘲,随既马上恭恭敬敬的冲老太太道。 清薇园连自家的女儿都住不进,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外姓女人凭什么住进那里,可不就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吗!本着绝不能让蓝欣如嫁进墨府来当正室的理由,墨雪敏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墨雪瞳这边。 这是不同意了! 老太太的脸色蓦的沉了下来。 墨兰不动声色的往外边靠了靠,出了帘子,朝站在外面的墨叶招手,轻声说了两句,又重新退了回来。 “大姐这可不对了,欣如姨母哪里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她可是你们的姨母啊!住进三妹的清薇园也不算是违距吧!而且祖母还在这里,伯父又会说什么呢!”墨雪燕眼珠一转,在墨雪敏的话中找缝隙,直接切入。 她今天就是来帮衬自家祖母的,自家祖母一些不好说的话就由她来说,想到欣如姨母答应她,如果她嫁到墨府当主母就让她在府里的库房中选几套头面,并在她出嫁的时候送她十抬嫁妆,这会自然步步紧逼,她就不相信当着祖母的面,墨家两姐妹还能说出什么直接反对的话。 墨雪敏虽然是聪明的,可只是一个庶女,刚又犯了那么大的错! 墨雪瞳是嫡女不错,可胆子又小,见识也浅,哪里是自己的对手! 墨雪燕自信对墨府的几套头面和十抬嫁妆是势在必得。 所以这会逼着两人表态!一副不表态就是大不孝的意思,把个墨雪敏恨的暗中咬碎刚牙,方姨娘才失势两天,这靠过来吃软饭的墨雪燕,竟然也敢瞪鼻子上脸了。 “小姐,小姐,三小姐!”门帘外有丫环的轻叫声。 “什么事?”墨雪瞳听出是墨叶的声音,唇边一丝淡淡的笑容,不再回答墨雪燕的话。 “辅国公府的老太君来传话,说您的表姨母,也就是襄阳侯夫人这时候正在辅国公府,听说您进了京,特地让奴婢来请您过去!” 一句话,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老太太直接张了张口没接上话,墨雪燕的脸如同被人打了一般红了起来!边上墨雪敏笑的嘲讽! 姨母?这才是人家正牌的姨母!有权有势,而且是从辅国公府论起!什么时候老太太的侄女也是正经的姨母了!一个不是正经的老太太的家境败落的侄女,说的好听叫一声姨母,实际上就只是抬举一声而己,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极品公子李幼墨 墨雪瞳在辅国公府是吃了午膳回来的,襄阳侯夫人洛霞的表姐妹,两个人出生先后没差几天,小时候也是一起长大,襄阳侯夫人先嫁的襄阳侯,之后洛霞也嫁了墨化文,而后两个人都跟着夫婿上任,到洛霞死的时候再没见过。 这次襄阳侯夫人借着跟夫婿返京,到辅国公府来拜见老太君,听老太君说起才知道墨雪瞳也进了京,因此特地派人来请墨雪瞳过去认认亲,派人过来传话的,只说老太君想见见外孙女,另外襄阳侯夫人也想见见她这个表侄女,却没有象墨叶在外面说话的那么张扬。 “小姐,那个蓝欣如蓝小姐真的会住进来?”墨兰跟在墨雪瞳后面,皱着眉不悦的问道,她是一直跟在墨雪瞳身边的,当然知道当年夫人在的时候,这个蓝欣如表面上讨好夫人小姐,背后却故作娇弱勾搭老爷的事。 有一次还凑到老爷跟前故意摔倒,却不想老爷是个不识情趣的,偏偏就任她那样摔倒在地上,看也不看仰长而去,后来夫人病的严重,蓝欣如就以侍病的名义住进墨府,在夫人的病榻前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看得夫人身边的几个大丫环和嬷嬷都气的说不出话来。 夫人当时病重,没心情理这些,况且又是老太太以侍病的名义送进来的,好在老爷对夫人情深一片,根本没答理她,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她几次没脸后,她才终于呆不下去了,想不到时至今日,她竟然又上赶着老爷来了。 “老太太想了那么久的事,怎么可能不来,你一会找明嬷嬷去跟两个姨娘商量一下,说蓝欣如小姐要到府里来陪老太太,府东头的那个院子清新雅致,风景极佳,让人仔细打扫,这几日内可能就会来人。”墨雪瞳穿过一道月洞门,走到园子里,脸上似乎笑了一下,然而墨叶再仔细看时,早又没了笑容。 自从跟了这位墨三小姐,一向不太服人的墨叶从心底里佩服这位小姐,才那么点人,这心思就玲珑的不得了,真真一个七巧玲珑心,看这话说的,刚才她私下里也跟墨兰打听过,当然知道这位蓝小姐当年的“丰功伟绩”,这要是跟两位姨娘一说,又多个女人来跟她们抢丈夫,哪还能省心得了。 再看看住的那地方,东边的那个院子,那院子墨叶去过,也不算偏远,风景也的确是不错,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那边紧靠着垂花门,再出门一道门就是外院了,不是一个适合大家闺秀住的地方。 紧靠外宅,一个不当心就会冲撞到外男!若是这位小姐再不检点一点,出格的事也可能发生,当然两位姨娘是很乐见其成的,若是蓝欣如真的在自己府里跟别的男人闹出点什么事,又再不可能成为墨化文的正妻,所以小姐只要这么稍提一下,姨娘们就会明白,接下来说不定还会给这位小姐行方便之门。 自家小姐真是腹黑的很哪,才两句话,就把那位蓝小姐推到姨娘们的对立面。 不过墨叶心里还是很明白的,自家小姐腹黑的段数跟自家原主子那是不能比的,那就一空手套白狼,扮猪吃老虎的主,好在,跟了这样的主子不会吃亏就是!这点还是很让墨叶满意的。 “好,奴婢一会就找晴姨娘去,跟晴姨娘说蓝小姐是奉了老太太的意思,特地过来陪我们墨府一起过年的。”墨兰是个聪明的,稍一想,眉眼就展开了,眨眨眼,神色变得轻松起来。 听得墨兰捉狭的话,墨雪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要告诉两位姨娘,蓝欣如进府是奉了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是墨化文尊敬的人,虽然不是言听计从,但有些方面老太太还是做得了主的,以前还有夫人在,老太太纵有想法也只能暗中,现在不一样,这府里连个正经的女主子也没有,蓝欣如进府就变得意义不同了。 知道老太太有这个意思,想让蓝欣如做当家主母,两位姨娘还不得渴着劲的想法折腾蓝欣如,前世这两位姨娘虽然因为子嗣问题没办法跟方姨娘争宠,最后乖乖让出当家主母的位置,但就算是这样,方姨娘也不能把她们两个从墨化文身边撵走,可见这两位姨娘也不是吃素的。 有这两位姨娘挡在面前,蓝欣如就算想肖想父亲也不是容易的事!况且父亲的为人,绝对不会喜欢蓝欣如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然当日也不会不顾老太太的面子,直接就让蓝欣如下不了台,没办法才灰溜溜的回家。 她们这里主仆心领神会,正嬉笑成一团,忽尔有人声传来。 “请问墨三小姐,可是从墨大小姐那里过来,大小姐现在如何?”淡冷的声音有礼的出现在耳边,墨雪瞳不由的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左边的小径,那条路是通往父亲书房的,这时候小厮正带着两个人站在那条路的尽头。 尤月城穿着一件月色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金丝绣的宽腰带,上面挂着一块玉质极佳的美玉,形状古朴中透着沉郁,头上紫金冠,脸色俊逸而冰冷,带着点高傲,问话很是客气,但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府尊屈就了。 他边上站着的另一个人,与他正好相反,穿着打扮极为华美,光腰带上挂的玉就有四五块,长袍锦绣,明明那么华美的衣裳却有些歪斜的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觉得让人不自在,俊逸的脸上露出痞气的笑,还没开言,两眼睛就上上下下滴溜溜的打量墨雪瞳,让人很不舒服,墨叶上前两步,挡住他的眼光。 见到是尤月城,墨雪瞳眸底闪过一丝嘲弄。 尤月城还真是虚伪,明明不待见自己的很,却还装着那种从容大度的样子,昨天晚上还在屋子里跟墨雪敏算计自己,也知道墨雪敏跟自己关系不好,墨雪敏都要置自己去死地了,自己还要去关心她?还是说尤月城想借着这机会让人再传出自己对姐姐不敬,在姐姐有难的时候落井下石的传闻! “见过尤世子。”心里冷笑,表面上还要维持体面,墨雪瞳温柔的说道,从墨叶身后站出来,冲着尤月城两人深施一礼,才站起身笑着回答道,“我刚从辅国公府回来,却不知道大姐怎么了?连尤世子都动问起来,莫不是大姐又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抬起娇媚清澈的水眸,不解的看着尤月城!她就不相信尤月城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扬墨雪敏的丑事! 尤月城没想到墨雪瞳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就好象一个拳头打在人身上,人家却是软绵绵的,一点也不着力,他今天应邀陪着李幼墨过来的,才从墨化文的书房走出来就碰到跟丫环笑的如花般灿烂的墨雪瞳,那种笑容让他极为看不顺眼。 想起墨雪敏说的话,鬼使神差的就想为难她一下,特意拦下她问她话,想借着墨雪敏受辱,她这个做妹妹的不但不去劝解,反而跟丫环调笑来讽喻墨雪瞳没有姐妹之情,是个寡情薄义的,想不到,人家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让他满肚子讥嘲的话一下子说不出来,闷在胸中一阵气闷。 他这里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边上李幼墨可就油滑的开了口:“这位就是三姨妹?我是你大姐夫,今天来就是为了你大姐的事,你大姐这时候还在院子里不?好久没见她了,怪想的,索性去她院子里逛逛,明城,一起去吧,反正大小姐马上要嫁给我了,跟你也不是外人,我不会在乎的!” 这话说的极其雷人,纵然墨雪瞳重生一世,心态极好,也被他说的差点喷血,边上的尤月城高仰的脸上表情僵硬,墨兰,墨叶瞬间石化,还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己经称上姨妹了,还自称大姐夫。 昨天两个人才纠缠上,这就变成好久没见了,明明在墨府中,却不客气的把这当自己家了,而且还邀请男人去闺房,一副大大咧咧不在乎的表情,没有半点不自在,理所当然的不得了! 极品,这男人真是一个极品!墨雪瞳需要长出一口气,才能强压住心底的爆笑! 这样的极品配墨雪敏可真不错! 恶毒女配上地痞男,她再有毒计,也是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 “你个人渣,你瞎说!”花园门口,墨雪敏带着墨绣站在那里,气的脸色刷白,脸上青一阵,白一青,手指指着李幼墨,身子气的不由自主的哆嗦成一团。 “呦,原来是大小姐来了!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大小姐是不是跟我一个想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如隔九秋,大小姐真是太懂我的意思了,要不我马上去跟岳父大人说,明儿就是好日子,赶紧的迎娶大小姐过门,也省得我跟大小姐两个两下思念,痛断肝肠,别年没过好,先把我们给伤了。”见墨雪敏出现,李幼墨的注意力集中到墨雪敏身上,走两步晃悠过去。 明明也算得上俊美的贵公子,不知怎么的更象个流氓,特别是他走的那两步路,全身零件直抖,看了都让人担心他身上挂的零零件件会不会掉下两样来。 当虚伪的墨雪敏碰上地痞一样的李幼墨?不知道是谁会战胜谁!墨雪瞳突然觉得特别期待,遂转过身,装着关切的走到墨雪敏身边,以便就近看清楚第一手材料! 尤月城不知道是什么心态,愕然一下,眼睛高傲的扫了一下墨雪瞳,竟然也随之走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墨雪敏惨遭挨打 李幼墨的话说的轻浮之极,垮着肩,斜睨着墨雪敏,一双明眸闪动,嘴角露出吊儿郎当的微笑,一副标准的浪荡地痞模样,这让一向注重名声,礼节,更一向自我标榜的墨雪敏怎么受得了,当场气的脸色发黑,她以前遇到的世家公子,大多数都是跟尤月城一样的温文尔雅,什么时候碰到这么没脸没皮的世家子弟。 “李公子看错人了,昨天我在自己家中抄写经文,并不曾出去,又怎以会惹上李公子,李公子也是京城中的名门公子,可知道污人名节,等同于要人性命,我与你无怨无仇,李公子何咄咄逼人。”墨雪敏总算沿有一丝理智勇,收回喷火的眸子,强压心头欲出的怒火,冷冷的道。 她是听说父亲找李幼墨,所以在守在这里的,目在就是为了跟李幼墨“说清楚”,她己经明白上午是自己失策了,因为心慌意乱,竟然跑到父亲面前说要让尤月城帮自己说话,且不说一个闺中小姐如何能私下见外男,就心里来说,墨雪敏也是不愿意尤月城再想起当日李幼墨抱着她的事,她心许的是尤月城,容不得自己在他心中有了瑕疵。 回到芙晴院,墨雪敏的脑子就清冷了下来,细细的想了想,最后跟墨雪瞳一样把目标定在李幼墨身上,只要李幼墨承认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不是她,并不拿昨天晚上的事说事,来墨府求亲,她就依然是那个生性高洁的墨大小姐。 尤月城虽然明白整个过程,但只要李幼墨不闹,以尤月城高傲的性格,必然不会再揭露自己,虽然这或者在他心中暂时生了嫌隙,但只要自己事后再找他,把这事件也落到墨雪瞳身上,让自己又一次成为墨雪瞳故意陷害下的被害者,尤月城不但不会嫌弃自己,而且还会帮助自己对付墨雪瞳。 让他真真正正的看到墨雪瞳对自己的陷害,比之苍白的言语更有力! 如果能达到这个效果,那么昨天的事也就算不上是祸事,祸也福所依! 当然前提是李幼墨能够接受自己私下里的调节。 墨雪敏千思万算,打定主意在花园里拦截李幼墨,不管许下什么条件也一定要让李幼墨答应自己说,昨天看到的人不是自己!但是她想不到的是尤月城竟然也跟李幼墨在一起,更想不到的是墨雪瞳竟然跟他们走在一起。 她躲在一边,想着跟过去,等墨雪瞳走了,她再出来!想不到李幼墨当着墨雪瞳尤月城的面,竟然敢自称是自己的夫婿,墨雪瞳也就罢了,反正两个人注定处在对立面,她会把她死死的压制住的,最要命的是尤月城,就算尤月城对她再有想法,被人这么一说,自己和他哪里还有可能。 羞愤之极,墨雪敏才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这时候强压怒火陪着小心道,但语气之中却带了威协,李尚书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墨化文这个新贵也是不简单的,天子潜邸就跟在主子后面的人,又岂是寻常。 李家请官媒上门求娶,说出自己昨晚上见过李幼墨,又跟李幼墨牵牵扯扯,说不清楚,不象求亲,更象是来败坏墨家女的名声的,作为父亲的墨化文肯定打心里对李家有了介缔,是敌是友,一念其间。 墨雪敏这话说的连墨雪瞳也不得不喝彩,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这种冷静自持的话,不软不硬的把话顶给李幼墨,墨雪敏果然当然起城腹极深之说,怪不得上世,墨雪敏竟然还能再嫁司马凌云,生生的让司马凌云奉上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但是这话真的能让李幼墨退却? 斜眼细细的看了一眼眼睛危险的竖起来的李幼墨,墨雪瞳唇边一抹冷冷的笑容,今天墨雪敏怕是要失策了,今天如果墨雪敏这话对尤月城说的,或是跟尤月城一般的比较注重家族名声的世家子说的,墨雪敏这话还真抓住了他们的心,让他们既便知道墨雪敏说的是假话,也会认下来。 必竟得到一个有力的朋友,比对上一个厉害的对手,所有人都会选择择做朋友! 但是,李幼墨从来就是一个例外! 若他顾忌名声,会“名”满天下? 若他顾忌家族的声望,会成为京城里的大纨绔? 若他在乎有没有朋友,平时就不会做下那么多抢男霸女的事,这其中也有几个是官家千金! 若他...... 所有的答案唯有一个! 想到这里,墨雪瞳索性退后两步,靠在一边的假山石上,打算完完整整的看一出好戏,平时好戏全让别人看去了,难得趁着年前,她也能看个一出大戏!心里甚至还巴不得闹得更大些,真是让人解恨啊! 今天这心情不知怎么就那么舒畅! “大小姐是什么意思?”李幼墨眼眸危险的眯起,星目中危险的气息带着沉默,扬了扬眉,一边的尤月城暗叫不好,刚想走过来拦住李幼墨,那边己经发了难,“大小姐昨天己经跑我有了肌肤之样,莫不是今天不想认了?还是觉得我是个没出息的,若是象月城兄那样魅力的人,才是良配?” 说话说的让本想上前的尤月城硬生生的退了两步! 刚刚说到他身上,这时候好再往前凑,这话可就好说不好听了,他虽然觉得墨雪敏不错,但也不想为此跟李幼墨闹翻,那可是个不着调的,真把他惹了,可不管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只嚷出墨家大小姐跟自己有私,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 尤月城也实是心虚,昨天墨雪敏才出的包厢,下楼就碰到李幼墨这档事,而后自己又为了救墨雪敏冲出来把李幼墨拦下,两个人同时出现在香满楼,李幼墨要是怀疑墨雪敏当时见的是自己,再让人一打听,这事就全穿帮了! 他是名声极佳的明国公世子,可不能套上与女子私相授受的罪名,况且墨雪敏只是一个庶女,绝不可能成为他的正妻。 尤月城不动声色的退了下来,墨雪敏却被逼得退无可退,脸上被李幼墨轻浮,浪荡的话说的红一阵,白一阵,手中的帕子都要被绞烂了,咬着牙想告诉自己忍,一定忍下去,但在看到尤月城退后的脚步时。 再忍不住怒气瞬间爆发,指着李幼墨骂道:“你是个无礼的登徒浪子,我昨日何曾见你,全是你自己的枉想而己,现在还竟然辱我和尤世子名节,真是太没家教了,实在是个没品的小人。” 墨雪瞳在边上还真佩服墨雪敏的胆量,到了这个时候,看看李幼墨黑沉阴森的脸,竟然还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小人,挑战他的火性,冷静的墨雪敏竟然也有这么失控暴走的时候,这个李幼墨可真不简单。 她这边沉思着,李幼墨这边直接冲上去,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了,骂他没家教,这是他最忌讳的事,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样骂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这不是把他面子里子全撕下来,而且还带着撕裂旧伤口。 他在京城素来横行惯了,只要他给别人没脸的,什么时候轮到一个贱女人让自己没脸,更何况那话又跟毒箭一样刺进他的心里,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李幼墨从来信奉这句话,也一向是这么做的。 “啪”“啪”的两声,瞬间过后就是墨雪敏尖利失控的尖叫声。 尤月城愕然怔住,墨雪瞳忍着笑看向墨雪敏,只见她娇美嫩白的左右脸,各一个大大的掌印,五个手指采收的印在上面,慢慢的脸色由白泛红,高高肿起,最主要的是两管袖血从鼻子下面淌下来,把整张花容玉貌弄的跟个鬼魅一样,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秀美温雅的样子。 “噗次......”远处不知道谁没忍住,传来笑声,伴着娇俏妖娆的声音,“大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闹成这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定要开口骂人,又要动手动脚,父亲知道了,又会以为大姐不守闺训了。” 小路的一边,墨雪琼带着两个丫环,捂着嘴施施然的走了过来,先有礼的跟尤月城跟李幼墨见礼,再笑呤呤的站在墨雪瞳身边笑道:“三姐怎么就不帮大姐说说,纵大姐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也不能让人打了去,看看大姐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大小姐的风范,这不管是谁见了......唉,现在这脸还能看吗?” 墨雪琼一边说着,一边往墨雪敏边上走,从袖口里拿出一块小镜子,替墨雪敏啧啧叹息的时候,伸到墨雪敏面前:“大姐,你看看,这脸比府里的阿花还要难看几分了,尤世子都看不下去了。” 墨雪琼意有所指的指了指嫌恶的侧过头不看墨雪敏的尤月城,唇边似笑非笑。 她来就是搅局的,她嫉妒墨雪敏,凭什么墨雪敏也是个庶女,而且也坏了名声,就要嫁的比自己好。 墨雪敏顺着她的话意的往尤月城那边看,果然看到他一脸的嫌弃,心里一哆嗦,真难看到这种程度?府里的阿花是最下等到的丫头,性格还有些傻傻的,如果跟她一样了,她还怎么活下去。 她本来打定主意不上墨雪琼的当,绝不会看镜子一下,墨雪琼对她的嫉恨她一直知道,但从来没把墨雪琼那个没大脑的女人放在眼里,这时候落井也是必然的事,等自己闲下手来就收拾她。 这时候因为尤月城的态度忍不住对着镜子一照,镜子里露出一张被打的花红柳绿的脸,她瞬间尖叫声:“我的脸!”随后猛的推开来扶她的墨绣,再顾不得其他以袖掩面,跌跌撞撞往回跑。 那张脸是墨雪敏的依持,现在成了这个鬼样子,怎么不叫她惊恐万状!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明国府世子吃暗亏 “这么丑,也想嫁过明城兄,实在是脏了本公子的手!”李幼墨一点也没有在人家,把人家千金小姐打跑了是极端失礼的行为的意识,两手象赶灰尘一般的拍了拍,走到尤月城面前,还一脸为他着想的样子,脸上早就没了怒气,反而显得轻松了几分,颇有几分歉意的道:“明城兄,不会怪我吧?” 但随既马上转回头,也不待一脸尴尬的尤月城说话,又对墨雪瞳主讪笑道:“让墨三小姐笑话了,但是令姐这朝三暮四的性格真是要不得,我们家正在跟墨家议亲,大小姐还在这个时候跟月城兄眉来眼去的,本公子实在是气愤不过。” 他一脸义愤填膺,正直无私的表情让人很难相信刚才那个痞样脸的人就是他,若不是墨雪瞳完完整整的看完了全场,这时候也要被他的表演所迷惑,甚至于还会同情与他,觉得他做的并没错。 墨雪瞳愕然之余不得不承认,这个人颇有指鹿为马的潜质,是个没脸没皮高段级别的,看看边上被说的连一句为墨雪敏辩护的话都说不出来的尤月城就知道,只是这人也太嚣张了吧? 这里必竟是墨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人家大小姐,纵然父亲现在不相信墨雪敏了,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虽然看着心里实在是解气的很! 那边墨雪琼气也出了,这时候冲尤月城一看,忙娇滴滴的过来,冲李幼墨又施了一礼,才答道:“李公子有礼了,大姐今天身子不好,所以才会做出那么失礼的行为,还请李公子见谅。” 说完又对着尤月城歉意的解释道:“世子今天实是受了无枉之灾,大姐平日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虽然跟一众贵公子关系不错,却不可能做出那种败坏名声的事,所以希望世子原谅大姐这一回!” 墨雪瞳暗中叹气,墨雪琼这是巴着机会拉墨雪敏下水啊!什么叫跟一众贵公子关系不错,京城中的名门闺秀那个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参加少数的宴会,怎么就跟那些贵公子相熟来着,又在什么地方相熟的? 再说原谅?墨雪敏又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尤月城原谅的,她又为什么要尤月城原谅,是她与李幼墨的议亲?还是说她与李幼墨生出来的牵扯,这话怎么听怎么让人粘乎的难受,分明是借此机会在尤月城面前埋汰墨雪敏。 看墨雪琼虽皱着眉头,眼角眉梢全是挡不住的得意就知道! 看着尤月城越来越黑的脸,墨雪瞳心中感叹,墨雪琼也太不会看人脸色了! 落井下石也得适时啊! “墨四小姐是什么意思?令姐发生了这种事又与我何干,难不成墨四小姐觉得我跟你大姐应当有什么不成,还是说墨四小姐在暗示什么?”李幼墨瞎扯,尤月城忍了,相交那么多年,就知道这家伙没说过几句人话,但墨雪琼何许人?一个小小的庶女居然敢顶着他用那样的口气跟他说话,尤月城立时就恼了,当场甩了脸子冷冷道。 墨雪琼唯有一句话,他是认同的,他是真就受了无枉之灾,昨晚上发生的事,今天陪李幼墨过来发生的事,细思量起来,还真跟自己无关,但怎么就偏偏缠上自己了,尤月城这里候恼得不得了,一肚子邪火全发在墨雪琼身上,冷冷的逼问墨雪琼。 “啊,我.......”墨雪琼想不到一向彬彬有礼的尤月城竟然这么逼视着自己,俊脸阴寒若水,双眸中风暴席卷而来,声音冷洌如钢刀磕在石板上一般冷硬,心里不由的瑟瑟,她哪有什么胆敢面对盛怒中的明国公世子。 后知后觉的墨雪琼终于发现,她在讽喻墨雪敏的时候,竟然把高高在上的明国公世子也牵扯了进来,这会见尤月城黑着脸,沉冷阴寒的样子,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来,只觉得上下牙床想打架。 浑身不自在,连话语也灵活不起来。 “四小姐是想污大小姐的名声,我不管,那是你们墨家自己的事,但若是想载在我头上,抱歉,四小姐也太把自己当人物了!难不成镇国侯府还不是四小姐想进的地方,是想借此另攀高枝?”尤月城微扬着下巴,俊眸不屑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墨雪琼,话冰针一样的不留情面,尖刻的让李幼墨眼中都露出几分愕然。 什么时候淡然有礼的明国公世子会如此折辱一个弱女子?就差说她心思歹毒,又水性杨花了,试问那个女人经得住这样的辱意,这要是传出去,墨雪琼还要不要做人,况且这话还是名声很好的尤月城传出来的。 墨雪琼立时脸色变得苍白,身子颤抖,想辩解却是不能够,见尤月城凌厉的神情凌利厌恶的扫过来,立时又羞又臊,只觉没脸见人,嘴唇哆嗦了两下,忽然“哇”的大哭起来,拿帕子掩面朝着园子外狂奔而去,身后她的两个丫环大叫着“小姐,小姐!”急忙追了上去。 好么!墨家的三位小姐,一个被李幼墨打跑了,一个被尤月城骂跑了!回头看看正转眼怒冲冲盯着自己的尤月城,墨雪瞳眨巴眨巴眼眸,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无辜!尤月城跟墨雪敏犯贱想害自己,被风珏染串了局,让墨雪敏作茧自缚,怎么现在反而是自己的不是了! 现在园子里就她一个主子,想甩手走人也是不能够,墨雪瞳心里暗叹,早知道刚才走快点,或者走慢的,不碰上他们两个可不就是什么事也没了!风珏染下手是狠了点,连带着父亲忧心,她本来就有些心生不满,现在看尤月城气势汹汹的样子,莫不是想把在李幼墨身上吃的暗亏反射到自己身上。 冷哼一声,尤月城想迁怒自己,自己却也不想当他的出气筒! 抬起脸,冲着脸色冷寒的尤月城淡淡一笑,眸色却清冷疏离,那般清澈明媚的水眸瞬间带着浓烈沉潜的墨色,仿佛另有暗色在里面沸腾,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含量义,但尤月城明显的感到里面没有半点恐惧和慌乱。 尤月城自己知道自己这张冷脸让人害怕,特别是在自己发怒的情况下,就算是自己的妹子也会退避三舍,想不到眼前的娇弱女子,竟然有这么胆量,眼底闪过一丝沉幽。 站在一边的李幼墨快速的掩去脸上的一丝嘲意。 “听京城传闻,尤世子最是有礼有节,尔雅大度,从来是个风光雯月的人,希望尤世子保持着一度的从容大度,原谅四妹说的话,她跟我一样,只是闺中女子,平素不懂什么事,若是说的话对世子有什么冒犯处,还请世子见谅,今日世子来我墨府,还生了那么大的气,全是墨府的不是,一会当请父亲再替我们姐妹给世子赔礼。” 墨雪瞳一席话极是客气,却点出这是墨府,尤月城就算再厉害也是客,到了主人家的地面,把人家娇滴滴不懂事的闺中小姐骂哭跑了,这种事绝对不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干出来的事,如果还叫人家从三品的父亲来陪礼,尤月城在京城就别混了! 想到自己是来墨府做客的,尤月城自己也一愣,从头到脚的清醒过来,才发觉刚才对墨雪琼的确是过份了点,纵然墨雪琼说的话不好听,话里话外全是陷害自家姐姐的意思,那也是墨家的私事,做为一个世家公子,自己但妨当个笑话大度的听着就是,怎么能一冲动,把人给骂跑了。 一时有些懊恼之意,方才的确是太冲动了些。 墨雪瞳说完半蹲下来深深的福了一礼,愧疚难当的样子。 李幼墨先是想不到尤月城会失控,这时候感觉到他的尴尬,不动声色的摇着扇子瞟了眼墨雪瞳,不由的暗中佩服,这小女人,看不出,还真不简单,着实要得啊!又见尤月城被难住,索性站在一边,看尤月城难得的窘态! “墨三小姐多礼了,是我不是!因为家里发生了些不好的事,因为情绪失控,在此对墨三小姐道歉,也请把歉意转给墨四小姐。”尤月城咬着牙放低姿态,牵扯的拖出几分笑容,伸手虚扶了墨雪瞳一把,不管怎么着今天得把事带过,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可有大碍,父亲最宠爱的儿子可不是自己! 站在墨雪瞳那个角度看尤月城,这脸色是怎么看怎么僵硬,好在她也不打算跟尤月城计较这个,今天尤月城一而再的吃暗亏才失控的,她当然知道这时候当见好就收,顺着尤月城的扶势避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尤世子不必多理,今天实是我们姐妹失礼了,我这会就告罪一下,去看看两位姐妹。”墨雪瞳抬起头,微带魅态的水眸含着淡淡的笑意,但里面的疏离之意很明显,也难怪别人,自家姐妹被人欺侮了,又有谁还能笑的毫无介缔。 尤月城也不好留她,只点点头,难得姿态放低了几分,还冲她笑了笑。 李幼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墨雪瞳袅袅离去,眼底晦涩难分,看不清意味。 “幼墨兄,你看这事?”尤月城转回头,长出一口气,冲着李幼墨苦笑着拱了拱手,他这会后悔的很,想到今天跟着李幼墨来就是一个失策,先是在李幼墨在墨化书的书房里跳着脚的说一定要娶墨雪敏,把墨化文气的把他们直接端茶送客,他在边上连话也没说两句,就跟李幼墨一起被人嫌弃了! 什么时候他这个名闻京都的名公子也被人这么落面子! 接下的事就更偏离他本来的设想,墨雪敏出现,跟李幼墨口角,李幼墨半真半假的捎上他,让他开不了口,后来墨雪琼出现,这个更不着调,就差明着说他跟墨雪敏有私情了,墨雪敏什么人,那可是李幼墨准备娶回家的女人,若是让他发现自己跟墨雪敏两个人私下会面,这还得了。 想到有可以引起李幼墨的猜疑,或者李幼墨己经在猜疑了,不然为什么口口声声,话里带音!这种可能性让尤月城一肚子郁气在墨雪琼的话说完全瞬间爆发,毫不客气把反击回去,他要向李幼墨表示,他跟墨雪敏是真没什么! 因为一意考虑的是李幼墨,却把墨雪琼说的脸上挂不住,哭着跑了! 这,这都叫什么事啊?.......这样的情况又怎能不叫尤月城苦笑着自认倒霉。 这亏吃的……还真是莫名其妙!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受威胁,司马凌云回京 “今天的事多谢明城兄了,为了我的亲事还让明城兄受了挂落,今天晚上城东醉仙楼,小弟做东,不醉不归,就当是给明诚兄陪礼。”李幼墨眉头挑了挑,很是上道的保证道,痞气十足的过来勾搭尤月城的肩膀,一副哥两好的样子,“等来日小弟大婚,一定请明诚兄这个媒人坐高堂,受我们几拜,绝对不会新人送过门,媒人扔过墙。” 媒人?李幼墨跟墨雪敏的媒人!尤月城张张嘴,顷底无语! 他不动声色的避开李幼墨的手,现在极度后悔,那天晚上怎么就真的跟墨雪敏私会了呢! 这事情传出去,明国公府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墨家与李家欲结亲的事,第二天就大肆宣扬的满大街都在传,究其原因是李幼墨实在是太有名了!那样的花名,竟然还有人敢把女儿嫁给他,怎么能不令人大跌眼镜之余想问问清楚,到底是谁家女儿这么“勇猛”。 听说是墨家那位风姿秀美的大小姐,都为之叹息,那么温婉端庄,才貌双全的小姐,怎么就要嫁给李幼墨,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当然也有人听了后笑笑,直说墨家大小姐的“名声”配,李家大公子是正好的! 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墨大小姐的大好名声现在是越来越臭了! 听到这样的传闻,墨雪敏的芙晴院当晚就换了一批瓷器! 是夜!墨雪敏一个人呆在屋子里。 漆黑的屋子里没有点灯,也没有一个丫环随侍在旁上。 “小姐,小姐!”墨绣瑟瑟的在门口轻轻的叫了两声,又侧耳听了听,屋子里**静了,安静会认人觉得里面是空的,但是墨绣知道小姐一直在门里面。 “进来。”墨雪敏长出一口气,重新坐直身子,冲着门口阴冷的道。 “是!”墨绣轻轻的推开门,手里拿着一个烛台,点着三只大蜡烛的烛台明晃晃的,把整个屋子瞬间点亮,她小心翼翼的把烛台放到榻前的案几上。 “镇国侯世子可有回信?”灯光下墨雪敏的脸阴晴不定,脸上未曾全部消退的红肿让她秀美的脸,看上去竟多了几分狰狞!完全没有平日温婉柔顺的感觉,她这回心中充斥的全是对墨雪瞳的嫉恨,两只眼睛在灯光下阴冷的惊人。 “镇国侯府来人说世子要去往江南,替他表妹把父母的坟茔迁回京都,所以不在,小姐的信,奴婢又拿了回来。”墨绣不敢多说什么,从怀里取出一封包裹的特别细致的信封,托在手心里恭敬的呈给墨雪敏。 不在?替他的那个什么表妹迁坟?果真是个没用的东西,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迁就他那个娇气病弱的表妹,怪不得那天她去镇国侯府,后面出来的就是他那个表妹吧!娇娇媚媚的还真是一个狐狸精样!果真是个做妾的好料子! 墨雪敏不知哪来的怒气,只觉得早就跟司马凌云勾搭上的云亦秋一看就不是好女人,却没想自己跟司马凌云又好到哪去。 “给镇国侯府的人传话,就说我们墨四小姐不想给人当小妾!”墨雪敏冷冷的道!司马凌云虽然不想要墨雪琼,却也不敢得罪墨府,一个败落的侯府,也就他们自己看得上眼而己,墨雪琼若是打定主意不进镇国侯府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但是那样,丢脸的可就是镇国侯府了,她就不相信,这样司马凌云还不急! “是,奴婢马上去。”墨绣不敢违逆,胆战心惊的退了下去。 李墨两家的事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 先是李家去墨家求亲,被墨大人赶了出来,后来明国公世子亲自陪着李公子登门求娶,又一次被墨大人不留情面的赶了出来,而后李家的聘礼抬到了墨府门前,墨府大门紧闭,愣是让路人看了一整天的聘礼。 尔后,李尚书亲自登门,跟墨大人两个人不知道在书房里说了什么,再开门时,见两位大人心平气和的坐在那里,完全没有之前剑拔弩张的样子,墨大人还特地把李大人送到门口,言笑盈盈。 有心人以为这是墨府跟李府的一致态度,接下来李家子迎娶墨家女是板上钉钉的上,谁曾想李家回去后闭府门再无动作,那位一直高调做人的李公子也没见人影,有知情人说李公子前阵子天天在书房读书,勤学上进的很。 难不成还让这位名闻京都的李幼墨公子考秀才不成?整个京都的人都觉得不可能,想往下继续看两家的看戏,可偏偏,接下来就没戏了!李幼墨不上来闹,墨府重新又恢复了往日的气象,正是快过年时,管家仆役来来往往,忙的全是过年的琐事,这亲事竟然奇异的再没人提起。 就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墨府迎来了一位美娇娘,老太太那个侄女借着就近服侍老太太的名义也进了墨府的门,那位前脚才进墨府的大门,司马凌云后脚也匆匆的回了京,因为赶的急,把云亦秋扔到了后面。 司马凌云快马加鞭的进了城,直奔府门,才到门前,甩镫下马,早就小厮等在那里,接过主子的缰绳,把马牵到一边喂养。 来不及回院子换身衣裳,司马凌云急匆匆的到了镇国侯夫人的院子,丫环在院门口看到司马凌云过来,飞奔着去报信,另有两个婆子等司马凌云过来,解了他身上腥腥红的大氅,丫环打起帘子,恭敬的向里面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瘦弱妇人回禀:“夫人,世子回府了!” 镇国侯夫人一身暗红色的绣锦长袄,下身蓝色的八湘裙,头上一支凤凰吐珠的金簪,满脸喜色的看向门口,见自己英姿高挺的儿子正大步走来,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很慈和的样子,儿子是她最满意的,就算以后死了到地下,对着镇国侯府的列祖列宗,她也是可以骄傲。 她的另一边,坐着一个穿浅黄色裙裳的少女,长相娇柔,特别是那双比之一般人更狭长的眼眸,微描的眼线让她看起来颇具风情,这是司马凌云的妹子,司马荷燕。 司马凌云进来才跟镇国侯夫人见过礼,司马荷燕就从坑上跳了起来,拉着司马凌云撒娇道。“大哥来了,有没有给我带东西啊?” “有,怎么会没有,但是因为赶的急,燕儿的东西全在你表姐的车上,再等个几天你表姐就会回来了,一定让你喜欢!大哥替你卖了你最想要的江南的绸缎和一些时新的花样,还有一些新的饰物头面,你跟娘都有。”司马凌云笑道,对这个胞妹他是真心疼爱,哪一次出去,不管时间紧不紧,都会给她带东西。 “怎么又是在表姐哪啊!大哥,我不管,下次你一定单独给我卖,我不要跟表姐的东西在一起,我的就是我的,可不想一会功夫就成了表姐得了,也省得表姐看上我的东西,跟大哥哭哭啼嘀的闹。”一听东西还在云亦秋手里,司马荷燕嘟起嘴巴不悦的道。 她可着实不喜欢这个一来就哭得娇娇弱弱的表姐,好象什么人都亏待她了一样,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好了,一见她哭,大哥竟然还想法哄她,有时候拿的就是她的东西,这怎么叫司马荷燕喜欢得起来。 这么一个小家子气,眼界又小的表姐,看到大哥给自己卖的好东西,还不又得找大哥哭闹,这一闹东西说不定就少一半,想到自己的东西又要被云亦秋分走一半,司马荷燕就觉得恼火,不依的摇着他的手。 “好,好,大哥以后把燕儿的东西单独存放,还让人快速奔马给燕儿送来可好?”司马凌云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笑道。 “好了,都长这么大了还要礼物,也不觉得难为情,先一边去玩吧,我跟你大哥还有事,你就别在这里瞎参合。”见一对儿女兄妹情深的样子,镇国侯夫人心里欢喜,却装着生气的样笑骂着直接赶人。 “知道,娘亲要跟大哥说正事,燕儿闪还不行吗!娘亲都不疼燕儿,只痛大哥!”司马荷燕故作伤心的撅起了嘴,说完冲司马凌云扮了个鬼脸,嘻嘻笑着带着自己的丫环出门去了。 “这丫头真是.越大越骄纵了......”镇国侯夫人呵呵笑道,脸上哪有半点埋怨,反而堆着慈和的笑容,说完冲着身边的丫环挥了挥手,丫环婆子全知机的退了下去,只留下一个贴身的嬷嬷侍候。 “母亲,这么着急的唤云儿回来,所为何事?”见众人退去,司马凌云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接过嬷嬷递上的茶,拿盒子撇了撇上面的茶叶,喝了一口抬头正色问道,他的确是很疑惑。 去的时候明明跟母亲说好,过了年才回来,因为要把表妹父母的事全处理完结,时间久远了,有些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了的,这些事母亲也是知道的,怎么在这当口就差人让自己回来,表妹的事情办的不算全完,因为着急回来,索性留下管家补办不重要的事,而云亦秋因为担心他,也急急的跟在他后面回京。 司马凌云想不出,有什么事让母亲急着把自己召回! “云儿,墨府来人说,说墨雪琼不想进门为妾。”见儿子着急,镇国侯夫人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把事情说出来,这句话是墨府派人来传的,她本也不甚为意,墨雪琼出了那档子事,云儿同意让她进门也不错了,再怎么着当日云儿是着急救人才出现那样的事,别人知道了,只会伸大拇指表扬他,至于府里多个妾室,镇国侯府又不是养不起人。 当然墨雪琼是墨化文的女儿,身份也不同于一般的妾室,最起码也是个良妾,这是对墨化文的尊重,也是示好,镇国侯府虽然不能娶一个庶女当主母,却也不能薄待了京兆尹家的小姐。 镇国侯夫人和司马凌云都知道,镇国侯府现在就面子上好看,以后还要靠墨化文看在女儿的份上多提携,所以虽然说是妾室,这件亲事也宣扬的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而且还走了三媒六礼的程度,可以说除了名份不是镇国侯世子夫人,其他的一切比同与正妻,私下里司马凌云己经见过墨化文,提出墨雪琼先为贵妾,等正室进门后就提为平妻。 这也算是圆了墨化文的脸,为此墨化文还特地留他吃饭,相谈甚欢! 怎么说的好好的事又变卦了! 司马凌云脸沉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被搅混一池春水的四大公府 两家现在就差把娶墨雪琼为平妻的事宣扬出来,但因为司马凌云的世子夫人没选好,怕影响司马凌云选正室夫人,所以这话还不能传出去,只墨化文心里有数。 两府私下里达成协议,平日来往也算热闹,京城里许多府都知道这件事,墨雪琼梅林那件事早被有心的遮盖了去,只留下火灾那日的突发情形,许多人为此还羡慕司马凌云有艳福,竟然娶了京兆尹的女儿为贵妾。 这样公开承认的一件事,若是墨雪琼悔婚,丢脸最大的可是镇国侯府! 连个妾室都摆不平,镇国侯府也不用再娶正室夫人了! 这事是由墨府的一个丫环登门传达的。 镇国侯夫人本不想理会,后来想想不对劲,也着急着把司马凌云叫回,墨府没有主母,她一个堂堂侯夫人没的自坠身份,去拜访那些小妾,而镇国侯府唯一的男人就是司马凌云,只能是他上门去看看墨府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传出那样的话。 “你一会换过衣衫,先休息休息,墨府想到退亲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现在满京城的都知道了,墨四小姐纵然再闹又能怎么样。”看着儿子风尘仆仆的样子,镇国侯夫人对墨雪琼还没见面就己经很不悦,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消停,若不是看在她父亲的份上,她还想自己上门去退了这个亲。 “没事,母亲,我换过衣衫后就去墨府,墨大人前次还跟我说若有空让我多去看看。”司马凌云按捺下满肚子的怒气,安慰母亲道。 墨雪琼是墨家三女中最不出众的一个,司马凌云从来就没有想过她,想不到最后竟然不得不要把她迎进门,而且母亲的意思还要让她当平妻,司马凌云肚子里本就憋着火,所以才被云亦秋三言两语的哄着去往江南,也是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理。 想不到的是,就这样她还闹,难不成真的想当自己的正室,她倒是真敢想!若是真能够,自己何不就娶了墨雪敏,至少比她漂亮,比她温婉,风情更佳,哪里就轮得到她一个最不起眼的庶女了。 “那也行,跟墨大人说清楚以后,早点回来,娘为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百合鸡,都在火上熬了三个时辰了。”儿子懂事,知进退,明事理,镇国侯府甚是欣慰,也因为对墨雪琼更是不满,害儿子不冬天的这么赶路还一头是汗,怎么会不讨厌呢! 司马凌云恭敬的回了母亲,转回自己的屋子,屋子里早备下热水,洗过澡换过衣裳,急急的带着四色礼物进了墨府的门,墨府既然传出来这个话,他还真不敢怠慢。 只是他才进墨府的大门,就被墨绣给接走了。 悠雅的琴声从假山上的亭子里传出,时而如舒缓的流泉,淋着细雨,低语迂回;时而如珠落玉盘,华丽处又渐渐如潮水般四溢而去,充盈而飘渺,如同天上高洁的云彩,带着旷远之意。 “叮”琴声忽然噶然停止! 纤长洁白的手指静静的落在墨色的琴弦之上。 “怎么样?”温和中带着高雅的声音如同琴音醇厚迷人。 “公子,明国公府没有,平国公府也没有,两府各个书房,甚至于连内眷的小书房也着人看过,就是没有公子要的东西。”一个人单膝跪在白逸昊面前回禀。 半响头上和传来白逸昊淡雅如水的问话:“两府各自出嫁的女儿处都去看看,听说那东西还算漂亮,有可能不知情混在出嫁女儿的嫁妆里。” “是,那辅国公府和定国公府呢?” “先等等,不急,四大公府若是都出了事,着急的可不只是我们!”白逸昊俊美如玉的脸上浮出明月高华般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有力的一挑,琴弦拨动,发出当啷的响声,冰雪般纯净的眸子,脉脉温润流转。 那件东西知道的人可不只是他一个,不动手是因为互相牵制之下的扯皮,现在自己第一个动了手,其他人必然会慌乱,现在谁也不清楚那件东西到底在哪个府上,四大公府自己的人怕也是不清楚的,每个府中又曾经嫁出去了那么多的女儿,现在谁也无法说清楚,那东西到底在谁手里。 大家都是各凭本事瞎子摸象! 本来他也不会先动手,但时局来不及啊!有些人真是等不及了!那他就混水摸鱼就行,反正大家都在找,他不找反让人怀疑。 一抹淡淡的笑容在嘴角绽放,犹如三月的阳光,舒服惬意,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落在他头上,衬得他漆黑眼眸,纯净中透着温暖,俊美如谛仙一般的容貌,只随意一个呼吸就能摄人魂魄一般。 那样宁静俊美的少年,遗世而独立,只有偶尔转眸间才偶然发现,那样温柔的眼眸下隐藏着彻骨的寂寞,那双眼眸虽然一直充满着高雅的笑容,但这个笑容却很远很远,像是云雾笼罩着山,一般人是永远无法靠近的。 “这边我们就混着他们一起闹腾,把水搅混了才是,那边的事现在也不必去管,任他们自由发展好了,我在秦国,可以让他们更放心大胆的动作,看看这天气,做做热身运动也是不错的。”白逸昊手指挑起琴弦,慢悠悠的道。 “是,公子!”暗卫心领神会。 燕国这阵子的事情,己不是用“动作”两个字可以形容,明争暗斗,一触即发,偏自家公子仿佛不知道那些人夺的是他的皇位,倒兴致脖脖的在一边看好戏,这怎么不叫侍卫一头冷汗退下!好在,跟在公子身边日久,对公子的敬佩也越深,公子现在不参与,必然有他的意思!他们只须誓死跟随公子就行了。 身后,琴音悠远,高洁如月! 除了白逸昊在弹琴,墨雪瞳也在弹,但是弹的心烦意乱的很,跟白逸昊远远不能比拟,不是说她的技艺有多差,上辈子墨雪瞳一个人幽闭在家中,唯有琴声相伴,后来嫁给司马凌云,大多时候也是独守空房,没事时翻翻母亲留下的琴谱,因此与琴艺一道,也算精熟。 但今天她却是静不下心来。 手指烦乱的在琴上抹了一把,如水般的乱音错耳! “小姐,蓝小姐刚才派人送来些新鲜的水果,奴婢刚洗了,您看看是不是要用点?”墨叶捧着一盘洗的水灵灵的水果走了进来,这个时节能看到这么水灵的果子可真不容易,特别京城在偏北的地方,地气寒冷。 墨雪瞳手也没抬,伸手调理琴弦,淡淡的道:“我不爱吃,你们几个分了吧!” “小姐,蓝小姐的一片心意,奴婢们可不敢越距,听说果子并不多,就我们这里送了一盆,老太太,大小姐,四小姐那里各一盆,其他连两个姨娘也是没有的。”墨叶轻轻笑道殷勤的把果盆放在墨雪瞳面前的茶几上。 墨雪瞳两道纤细的柳眉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看也不看那个果盆,却也没心思调理琴弦,只觉心烦意乱,根本无意于手下的琴弦,自来弹琴最是养性,平日里有什么烦心事,只要一弹琴,心就会静下来,但今天怎么静也静不下来。 手用力在琴弦上按了两按,目光落在那盆新鲜水灵的果子上,淡冷的道:“把果子撤了,想吃你们就吃,不想吃扔了!” “墨叶先撤了吧,小姐肠胃不好,大冬天的吃这些隔应着胃,别没吃了新鲜,倒把胃吃伤了。”墨兰在边上看墨雪瞳不郁的神情,忙走过来叮嘱墨风道。 墨叶见墨兰说的有理,忙把果盆撤了下去,她才来不久,不知道墨雪瞳的身体状况,这会才想起自家小姐身子弱,可能真的会隔应着胃了。 墨玉从外面进来,抱着一个大食盒,还没进门就嚷着冷,手都冻僵了,墨兰笑着从她手里接过食盒调侃道:“今天加菜了不成?怎么这么一大盒,平时不是装的那个楠木的,今天这竹编的也着实有趣,既大还轻便,这拿起来也不重多少,怎么偏你又冷又重成这样!” “那位蓝小姐倒是个能干的,看到我们以前的食盒说太过笨重了些,又装的不多,有时候要添菜还得拿两个,着实不方便,就给我们各房都送了这么一个食盒,的确是又漂亮又方便,好用的很。”墨玉接过墨风递过来的暖炉,一边暖手一边笑道。 怎么又是蓝欣如的东西,墨雪瞳眉宇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自打这位蓝小姐住进来,就马不停蹄的结交各房,看墨玉的反应就知道效果还不错,一个未曾出阁的闺女,行事熟练的如同一个住家少妇,墨雪瞳忽尔觉得自己的担忧紧张实在是可笑的很。 这就是大家闺秀跟小家碧玉的区别,小家碧玉从小接触的人多,待人接物虽见热心却少有大度从容的表现,特别是大家闺秀等闲不得抛头露面的说法,对小家碧玉来说要求就低的多了。 蓝欣如是没出嫁的小姐,跟墨府实际上算不得故旧,住进来本应当守着做小姐的风范,等府里的人请了出去见人,而不是这样看似热情周道,失际却失了体统的做法,这样一个人物,自己上辈子竟然被她压制,守着正妻的位置,却对她无可奈何,墨雪瞳都不知道自己蠢笨到什么程度了才连这样的人都斗不过。 许是上辈子,蓝欣如给压力太大,以致于她想到蓝欣如就觉得心头闷闷的,看到蓝欣如送来的水果也不顺眼的很,这会竹编的食盒更是从心里头不待见,总觉得蓝欣如就象压在她心上的一块大石头。 那样的一个女子,在墨雪敏跟司马凌云之间也能活的那么好,一定是个难对付的,倒是不怕她会成为司马凌云的外室,而是担心父亲,蓝欣如住进了院子,必然会跟父亲经常碰面,以前母亲还在生病,父亲自然对她没什么心思,但现在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 蓝欣如进墨府 以蓝欣如之脸皮厚,肯定会想尽方法让父亲娶了她,再加上有老太太在背后支应,就算父亲一时不同意,她们也有千百个理由让父亲支应,这才是自己如此烦乱的原因吗?上辈子竟是上辈子留下的阴影! 斜靠墨雪瞳默默思量,上辈子不是蓝欣如,墨雪敏太聪明,实在是自己太笨了,被情感蒙憋了眼睛,以为方姨娘母女是好的,以为司马凌云是喜欢她的,所以才一步步的走向深渊! 现在理智的分析了蓝欣如后,才发现原来不是对手太强,只是自己太傻。 如今看着食盒,想起前世,豁然开朗后未免感慨万千。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墨风早感觉今天小姐不对劲,对刚才墨兰的解释总觉得半信半疑,这时候见墨雪瞳唇边淡淡的苦笑,实在按奈不住好奇心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今天吃什么?蓝小姐有没有我们准备一道特别可口的菜啊?”放下心结,墨雪瞳从琴桌前站起,凑过来看了看墨玉摆在桌面上的菜,调侃的笑道。 “小姐,您真是太聪明了,怎么就真猜到了。”墨玉放下手中的暖炉大惊小怪起来,一边食盒子的底部取出一道汤,葱白相间,很是招眼:“这叫罗宋汤,蓝小姐听说小姐身子骨弱,胃口不好,特地亲自下厨做的一道开胃菜,还说如果小姐吃的好,明儿她还帮小姐做!” 蓝欣如对自己可真是巴结,才到墨府还没跟自己正式见面,就替自己下了趟厨房,就这样的劲用在司马凌云身上,还不是一拿一个准。 “好了,就放那里吧,一会我们大家都尝尝,看看蓝小姐的手艺如何。”墨雪瞳笑道,墨兰送上香汤,洗过手,坐下,“墨叶你去看看,父亲那里是不是也有蓝小姐的汤。” “是!”墨叶心领神会的答应,挑了帘子就出去,一会回来,说老爷的桌上果然也有一碗罗宋汤,让老爷日理万机,这汤可以提神醒脑! “这汤可真是百治百灵,想什么都行。”墨玉乐的笑弯了腰。 “可不是,蓝小姐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才来就想着讨好我们老爷小姐。”墨兰也在边上凑趣笑道。 “我们这府里可特别,没把自己当外人的可不只是蓝小姐。”墨叶招着手让墨玉墨兰凑过头来,鬼鬼祟祟的笑道,“话说我刚才还看到那位新姑爷了!那样子是往大小姐那边去,要不是知道这是四小姐的姑爷,奴婢还以为是大小姐的呢!” “谁?”墨玉眨眨眼急着追问。 “还能是谁,不就是镇国侯府的那位世子,刚看到墨绣带着他穿小路去了大小姐的芙晴院,我还特地跟过去看了看,没错,真就是进去了。”墨叶笑着回应。 司马凌云去了墨雪敏的芙晴院,墨雪敏自己的事还没解决,又找司马凌云做什么?墨雪瞳放下手中的筷子,拿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心底淡淡冷笑,墨雪敏看起来是真坐不住了啊! 不过,这样也好,这段时日,墨雪敏被逼的快走投无路了,看她接下来走哪步棋,越忙越乱,越乱越容易出错…… 第二天一早,墨雪瞳去向老太太请安,才进门,院子里的婆子丫环比平日更殷勤几分,挑帘子的丫环更是巴结,笑道:“三小姐来了,快请进,老太太在等您着哪,刚还念叨您身子可好,这大冬天的,您身子骨弱,可得当心。” 墨雪瞳还没来得及答话,一个声音把丫环的话接过来亲切的笑道:“小莲,怎么在门口接三小姐说话,还不快点把三小姐请进来,外面天冷,冻着三小姐可不好。” “是,小姐,”叫小莲的丫环忙退开一步,让墨雪瞳进去,一边有礼的蹲在一边道歉,“三小姐,是奴婢没什么眼力劲,快,快请进,我们小姐等三小姐很久了。” 小莲?蓝欣如身边贴身丫头,墨雪瞳水眸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恭敬到卑微的丫环身上,莲儿,她怎么会不记得,大冬天的就是她端着一盆冷水出来,气势汹汹的泼在她身上,她的身上,墨玉的身上全被浸透,西北风吹来,如冰刀子割裂肌肤,冷的颤抖,哆嗦! 蓝欣如则在廊下,抱着暖炉,裹着厚重的皮裘,一边磕瓜子,一边带着丛丫头嘲讽讥笑道,那样的羞耻,那样的凄冷,她怎么能忘记! 只是上辈子她们趾高气扬,这辈子却卑微如此…… 今天跟着她过来的是墨叶,她可不是温柔的墨兰,小心的墨玉,早看这个叫小莲的丫环借着挑帘子挡在墨雪瞳面就,心就有些不喜,现在又见她卖乖,一副真心为自己小姐着想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伸手扶了墨雪瞳一把,正好隔开小莲,轻哼了一声,理也不理她,仿佛没看到她在陪礼巴结一样,径直把墨雪瞳扶了进去,愣是把她晾在门口。 那样毫不客气的把蓝欣如的贴身丫环视而不见,小莲的福着身子起也不是,站也不是,脸上腾的红了起来,而老太太身边,一身嫩绿色长裙,打扮华美的蓝欣如的脸色却白了几分,坑上,老太太的脸沉了下来。 “三妹,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谁惹你不高兴了,怎么到了祖母面前还拉长着脸,有什么不高兴的,告诉祖母,看看这家里还有谁敢惹了三妹的气,让祖母好好替三妹出出气。”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墨雪燕的声首先发难,她坐在老太太右手边的炕上,抱着个小暖炉,神情似嘲似讽。 墨雪燕是极不喜欢这位明显比自己漂亮的三妹,挑高了眉,挑剔且嫉妒。 她的话墨雪瞳懂,这意思是说她不孝,到老太太这里来还给老太太脸色看,果然老太太听到这话,脸拉的更长了,冷冷的瞪着墨雪瞳没有说话,说起来老太太现在对墨化文的三个女儿没有一个有好感的,本来还觉得墨雪敏是个聪明懂事的,但想不出竟然会出了那么大的事。 到现在也没有算完全解决掉,虽然现在因为李家不吵闹,墨雪敏那件事被控制在小范围内,没有传出去,但是谁能保证接下来会不会有人传呢!若是传出来,墨化文的几个女儿的名声她不想管,但她的乖孙女燕丫头的名声,她可不容别人抵毁。 这件事的处理,老太太也不知道,墨化文只说还没到时候,己经跟李家商议妥当,等这阵子风头过去再议亲,让老太太不用担心。老太太知道墨化文说的有理,这时候跟李家结亲是绝不可取的,等于是把墨雪敏的名声毁了,那天晚上看到的人,听到的话,虽然李幼墨一再声明他跟尤月城说话低,没人听到,除了他们两,不可能再有人知道当天晚上出现在香满楼的是墨雪敏。 但是墨化文保着谨慎的态度,还是觉得要把这事缓一缓再说,等过个一段时间,京城里的人不再议论这事了,墨家再与李家论亲,就没那么多不好的流言了,这事不管对墨家还是李家都有利了,必竟李家也不愿意娶进一个声名尽丧的媳妇进门。 除了那个跳嚷着要立即娶墨雪敏进门的李幼墨,和宠孙子宠到到骨子里的李家老夫人,好在李尚书是个明理的,知道这事急不得,与两家名声都有碍,亲自登门跟墨化文商量妥后,回去就强行把李幼墨拘在家里读书,就算老夫人心疼大骂也不管! 墨雪敏出了那档子事,老太太怎能看她顺眼,刚才墨雪敏来请安,直接就给她吃了个闭门羹,墨雪瞳来的时候,曾经远远的看见墨雪敏被拒门外,却还着带着恭顺的笑脸退了出去,一点也不以老太太的迁怒为意。 两个人一进一出,虽然没碰上,却远远的看到了,俱脸上露出微微一笑,随既各自进去,离开! 比起老太太来,不动声色的墨雪敏才是难对付的! “二姐,瞳儿怎么敢在祖母面前生气,只是刚才那丫环如此无礼,竟然抢在祖母的人之前说话,莫不是祖母身边没什么侍候的人了?瞳儿想到祖母身边少了人侍候,心里难过,才脸色不好,一会瞳儿就去找父亲,让他一定要多准备几个人服侍祖母。”墨雪瞳轻柔的冲着老太太微笑了一下解释道,只笑容中带着几许莫名的意味。 墨府现在表面上最大的当然是老太太,在墨府里面竟然有喧宾夺主的丫环出现,不要说这个做丫环,就是这个主子小姐也会被人看不起,这样的行为是放肆无度的,让自己的丫环抢在老太太面前,跟墨雪瞳搭话,这不是有礼的大家闺秀该做的事。 蓝欣如虽然脸皮厚,这时候脸也不由的红了起来。她这次来心里早就做好准番,打着墨雪瞳就算不理她,她也要往上凑的意思,她跟老太太想法一致,这次来是铁了心不准备走,要成为墨府的女主人。 但是要成为墨府的女主人,首先要过墨雪瞳这关,听说这个以前被遗弃的小丫头现在得宠的不得了,摆在以前,蓝欣如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巴结墨雪瞳,但是现在不同,姑母说了,这丫头现在成了墨化文的心肝宝贝了,可不能得罪她。 “三妹你误码会了,祖母不是侍候的人少,而是多了,看看,这是谁?欣如姨母来了!欣如姨母好孝顺,才来就亲自侍候祖母,还让自己的丫环也跟前跟后的侍候祖母,生怕一时照顾不到祖母。”墨雪燕虽然尖刻,却也知道这时候墨雪瞳明面上的话是对的,眼睛骨碌碌一转,脸上嘲讽之意尽去,笑着一指边上的蓝欣如介绍道。 蓝欣如见提到了自己,忙整整脸色,重新堆起一脸热情的笑容,走过来就要拉住墨雪瞳的手,亲亲热热的道:“我道是谁这么的气派,把姨母也吓了一跳,原来是三小姐啊,三小姐可是越长越漂亮了,这要再过两年,这京城第一美人可不就是三小姐的了,这通气的气派样子,又怎么是其他小姐比得上的。” 蓝欣如的样子可是亲热之极,仿佛跟墨雪瞳关系好的不得了,表面上一再的表扬墨雪瞳,实际上悄悄的拉笼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还真是墨雪瞳的亲姨母了,想不到被墨风暗讽过,老太太蓝欣如的脸皮竟然还这么厚,这是打算自己认为蓝欣如当姨母了?墨雪瞳淡冷一笑。 墨雪瞳知道只要自己碍于面情叫蓝欣如一声姨母,蓝欣如就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以后还会以自己姨母的身份堂而皇之的住进自己家里,就算老太太以后回去了,她还可以以这个身份留下来。 这是打着自己年幼面软,不能拒绝别人的使计啊! 只是恐怕她的这番心思要白费了。 墨雪瞳微微一笑,手淡漠的从蓝欣如的手中脱离,轻轻走到老太太面前,深福了一礼:“见过祖母,祖母今天身子可大好了?一会再叫大夫来看看,父亲这两天为了祖母的病吃不好,睡不好,很是担心。” 直接就把蓝欣如晾在那儿,从上辈子的血雨腥风中过来,墨雪瞳早己不是当年那个绵软的她了。 “瞳丫头孝顺了,祖母好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有些力弱,一会你父亲来正打算跟他说没事了,也省得他自己事忙,还顾着我!瞳丫头来见见,这是你欣如姨母,应当见过的吧?”见墨雪瞳又故意不理蓝欣如,老太太强压住心头的怒气,脸上露出慈和的笑容,指着尴尬的伸手站在原地的蓝欣如介绍道,只眼底闪过一丝凌厉。 等以后如丫头当上墨府的大夫人,还不想怎么收拾这个丫头就怎么收拾她,现在却还需要她的认可,如丫头才能顺利的住进来,老太太一直想让墨化文娶个她自己娘家的女儿当夫人,想不到当年她还没选好,墨化文就自己选定了洛霞,以辅国公府的势力,再加上她必竟只是墨化文的庶母,算不得正室,哪里敢多说一句话。 这婚事根本轮不到她说不! 也因此,她这么多年很少到墨府,每次来到墨府,也都是刁难刻薄洛霞,洛霞除了身子不好,性子是最好的,因为墨化文尊敬老太太,她也不敢有一丝违逆,从来没有仗着她是辅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跟老太太对抗过,倒是墨化文有几次见老太太私下里刁难洛霞,明里暗里为洛霞说过许多话。 想不到,这却让老太太更加上火!心里恨不得折磨死洛霞,但洛霞的背后太硬,不是她敢仗着孝道动手的,索性离开,眼不见为净,所以那么多年过去了,对洛霞的不喜一直埂埂与怀,连带着看到墨雪瞳又哪里会喜欢得起来。 这时候洛霞没了,她是存着心一门心思想让自己娘家的侄女进门。 第一百五十章 不知羞,公然勾搭 “祖母说的是蓝小姐吗?瞳儿没有嫡亲的姨母,唯一一个最近的姨母还是那天让瞳儿过去的襄阳侯夫人,过几天表姨母还要来看看祖母,谢谢祖母这么多年一直那么照顾瞳儿跟父亲,祖母,到时候我们一起请蓝小姐参加可好?”墨雪瞳假装困惑的看了蓝欣如一眼,又在她泛起欣喜的表情时,转向老太太甜甜的毫无机心的笑道。 她生的小,又带几分稚气,纯净如水的眸子明媚娇俏,因为来见老太太,知道她不喜她穿的太素,所以穿的是浅白色百蝶穿花裙子,那样的颜色衬得她明艳中又有几分娇憨,实则一个向祖母撒娇的小孙女样。 况且这话说的极其冠冕堂皇,老太太纵有气也一时发不出来,特别是她最后特意说襄阳侯夫人过两天要过府来拜望老太太,老太太哪里还敢说一定要让墨雪瞳叫蓝欣如姨母。 真要论起来,老太太是墨化文的庶母,老太太自己又有儿子,住的也是自己儿子的地方,与嫡子虽有情份,却并不及老太太的娘家,这也是当年她没办法完全左右墨化文婚事的原因,所以她娘家的人根本不是墨家的正经亲戚,什么时候听说一个姨娘的娘家侄女,还上赶着让嫡子的嫡女叫姨母的,大秦没有这条有着明文规定。 所以老太太虽然气的拿着茶杯冷冷的瞪着墨雪瞳,暗恨她不识相,明面上却不能说她不对,只拿双凌厉的老眼,恨恼的瞪了墨雪瞳一眼。 墨雪瞳听似客气,实在打脸的话,让蓝欣如顿时尴尬起来,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这个蠢笨的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强硬了。 若不是边上的小莲知机的过来扶她一把让她坐下,她可就真个进退两对了,扶着小莲娇怯怯的坐定,眼底闪过阴霾,好个不识抬举的贱丫头,等以后她成为这墨府的正室夫人,看她怎么不拿捏死这个贱丫头。 “老太太身子还好吗?这几天吃的怎么样,如果想吃什么,跟晴姨娘说,她管的就是这一块,不用跟她客气。”门口传来墨化文的问话,有婆子笑着回应。 “老爷,老太太好的很,今早上心情好还在蓝小姐的服侍下多喝了半碗粥,这会正在屋里跟蓝小姐,二小姐,三小姐说话哪!” “噢,服侍老太太尽心一点。”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沉稳有力的传了进来。 是父亲来了!刚想走到门口去迎一下,手被老太太抓住,老太太脸上的表情慈和的让人不相信是真的,笑容象朵老菊花般灿烂:“瞳丫头就先坐这里,祖母身子不好好几再见没见着你了,正好陪祖母乐呵乐呵。” “可不是,三妹,一大早,祖母心心念念的都是你,还让我去叫你,我说这天气不好,你身子也不好,来来去去的说不定就伤了身子,祖母才没让我过来找你,现在你来了,可就不许走了,一起在祖母这里用个午膳,我们姐妹也可以聊聊天。”墨雪燕亲热的斜过身子,半侧在榻上,瞧着墨雪瞳一脸的笑意,但是这笑意却是不怀好意的。 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也得罪了墨雪燕,怎么就跟自己这么过不去,墨雪燕这意思,墨雪瞳懂,这是说她不孝顺,没来给老太太请安,在给自己上药水,故意把这样的话说给父亲听的,虽然这不请安也是老太太自己要求的。 “二姐是天天来给祖母请安的?”墨雪瞳微微一笑,轻轻巧巧的问道,然后低低的自语一句,“难道是我听错了,明明我听得是父亲让人来关照我说这几天不用给祖母请安,祖母身子不好,一时起不来,让我们别闹了她的身子,难不成二姐不知道?” 一句话,墨雪燕变了脸色,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蓝欣如本来是要接上墨雪燕的话的,这时候忙知机的收回,不再吭声。 “瞳儿是不是又闹老太太了,老太太身体不好,可经不起你们闹。”听得女儿细小的嘀咕,墨化文在门口哈哈一笑替她解围道,丫环小莲早就守在门口,掀门帘让墨化文进门。 墨化文因为是嫡子,虽然对老太太感恩,却是不能让称其为母亲的,必竟只是墨化文父亲的姨娘,让墨雪敏兄妹几个叫老太太祖母己是违制,有人说嘴还可以说她们几个年少不懂事挡过。 墨化文身形修长,形容俊逸,虽然己是三十几岁的中年人,但风度翩翩,举止潇洒,实在是很有吸引力的,若不是当初蓝欣如也不是不顾体面的想摔倒在他怀里,故意勾引他,现在再看他依然风彩依然,早就红着脸不住的偷看他,眼里心里全是他了! “老太太身子可大安了?”墨化文没注意到挑帘子的丫环对他娇媚的行礼,顾自进来,目光扫了扫屋子里的人,含笑在墨雪瞳身上停注了会,最后落在坐在当中的老太太身上,紧走两步,上前行礼。 他才下朝,在书房看了几个案卷,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过来问老太** 前几天老太太身子不舒服,让他们都不要去问安,说一早她起不来,又怕病气过了给孩子们,为此墨化文还让人去各院传话,免得她们记不住,扰了老太太的安,昨天,内院传出老太太的话,说身子大好了,很想见见孩子们。 女儿,儿子们都去了,没道理墨化文自己不来,这个时辰就是往日墨化文来请安的时间。 等墨化文跟老太太见过礼,在一边坐定,墨雪瞳,墨雪燕也一齐上去见礼。 蓝欣如等两人跟墨化文见过礼后,才扶着小莲的手上前,娇滴滴的道:“化文大哥,好久不见了,可还记得欣如。”说完盈盈下拜,福身施礼。 “是蓝小姐?许久不见,蓝小姐越见大家气质,这次又要麻烦蓝小姐来照顾我们老太太,实在是惭愧啊。”墨化文的口气很淡然,眼底有一丝淡淡的厌恶,他虽然不清楚内院的事,但久经官场,早从蓝欣如羞答答的神情中品出些不同。 想起以往洛霞正病着的时候,蓝欣如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好里候,自己心里有事,又担心洛霞的身子,哪有心情理她,故意避开她在洛霞出现在时间段,但是只要自己前脚进了洛霞的院子,她后脚就马上跟过来,不前不后,堵在洛霞的屋子里。 娇滴滴的缠着自己问这问那,病重珍爱的妻子尚缠绵病榻,试问谁还有心情跟这种女人“设疑解惑”! 也因此,墨化文对蓝欣如的映像是极差的。 “化文哥哥还记得欣如,真是太好了!正想着多年不见,化文哥哥怕是忘记了欣如。”蓝欣如真起身,抬眼娇嗔了墨化文一眼,完全不顾屋子里还有老太太跟两个小的在,捏着帕子半是羞赧半是温柔的开口道,“欣如此次是来照顾姑母的,跟化文哥哥又不是外人,谈不上惭不惭愧,若化文哥哥,真觉得有愧,不如教欣如画画可好?听说化文哥哥的画可是一绝。” 墨雪瞳在一旁听得眉角直跳,混身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这算什么,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叫的这么亲热?这样的自荐心思当着这满屋子的丫环婆子,以及上面的老太太,说的居然这么冠冕堂皇,真是把老太太的脸都丢光了,哪里有闺阁小姐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坐在上面的老太太,眉眼挑了挑,不知想什么,假装没听到,拿起手边的茶杯缓缓的喝了一口,她边上墨雪燕这时候眼观鼻,鼻观口也是一副我没注意的样子。 “多谢蓝小姐美誊,只是我画画水平有限,实在当不得蓝小姐如此称赞,如果蓝小姐真的对画画有意思,我可以在外聘一个画师,教蓝小姐绘画。”墨化文淡笑重一眼蓝欣如,转而看向墨雪瞳道,“瞳儿,你的绘画也不错,如果蓝小姐真的想学画,你也可以帮帮她。” 话说到这份上了,能听懂的人都听得懂了。 但是有人偏偏装着听不懂,蓝欣如觑墨化文的脸色,含羞带怯的解释道:“化文哥哥,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欣如从小就倾慕化文哥哥,如果不能跟化文哥哥学画,未免一生遗憾,还请化文哥哥体谅欣如的一片心。” 这话说的是越来越露骨,坐在上面的老太太也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墨化文的就算涵养再好,这会也不由露出几分尴尬之意,墨雪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走过去对蓝欣如笑道:“蓝小姐,父亲的绘画虽是一绝,但平生却从未教过女子,况且父亲的书房在外院,就算是我们姐妹也很入踏入,因为父亲的绘画,我们姐妹也从未过到过一份。” 意思是墨化文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教,又怎么会教她一个不含好意的外人,跟父亲学画,孤男寡女的,蓝欣如也真说的出来。 “欣如,化文每日还要忙于公务,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绘画,如果你真想让他帮你指点一二的,就自己先画几幅让他看看,事事教你那是不可能的。”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得不开口笑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勾搭,老太太的脸皮还没厚到蓝欣如那个程度,一边替蓝欣如解围,一边说的话却又让墨化文不得不同意,只是偶尔指点一二,算不上什么难事,也就是在老太太屋子里的时候稍微多说两句话而己,那么多人看着,蓝欣如也整不出什么妖娥子来。 话说到这份上,墨化文就算心中不喜,也不得不答应下来:“说不上指点,互相品评而己。” 这就算是答应了,蓝欣如顿时喜上眉梢,心中得意,想到以后就可以用这个借口出入墨化文的书房,脸上喜的差点挂不住,含羞带怯的睨了一眼墨化文,走回老太太身边,这次再没说什么出格的话。 只是拿眼睨过墨雪瞳时,下巴稍稍抬高,颇有几分不屑,很是当自己就是墨家主母的样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当姨母,想也别想 墨化文这里不知道蓝欣如的心思,以为她终究是个闺阁女子,也要讲究脸面,老太太既然发了话,当然再不敢没脸没皮的缠着自己,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跟老太太这里又拉了几句家常,就要告辞,一边蓝欣如紧盯着他,含情脉脉的眼睛真让他吃不消。 墨雪瞳也没心情陪她们在一起瞎扯,趁机也跟着告辞。 父女两个于是一起走出了老太太的院子。 “父亲,大姐的事,怎么办了?”出门后,墨雪瞳轻声问到,她看的仔细,见墨化文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不由自主的望了一眼芙晴院,轻轻叹了口气,知道他还是不能放得下墨雪敏,那么多年来,一直对这个温柔大度的女儿很是疼爱,又岂能因为这一件事真个把她扔在脑后。 况且墨雪敏找的理由也算充分,墨化文就算当时气的发昏,什么也听不进,冷静下来回想后,还是觉得这个女儿,说的也算有理,当下把那股子怒意全撒在方姨娘身上,只怨怪都是她惹的事。 对墨雪敏不自觉的放缓了态度,再加上李尚书的亲自来访,把事说开一部分,其他女儿的声誉没有受到影响,墨化文对墨雪敏的气己不自觉的减少到了一半,只觉得墨雪敏只是受了方姨娘这个毒妇的牵连,而不是真的跟人有什么。 碰上李幼墨这个浪荡子,也实在是她运气不好而己,这会听墨雪瞳微带关切的话语,脸上不由的浮出一抹笑容,抬手挥了挥,跟在左近的小厮和丫环皆退后两步,方便他们说话。 “瞳儿,你大姐她也不是有意要外出的.......因为听说方姨娘身子不好,才出去找药.......只是不知道怎么就碰上李幼墨,才惹出那样的事,差点让你们姐妹名誉都受损,实在也不是她有意的。”墨化文叹了口气,有些愧疚的开口道。 疼爱墨雪敏是因为她是一个懂事乖巧的女儿,疼爱墨雪瞳是因为她是自己心爱女人的孩子,但不管如何,两个人都是他的女儿,他怎么愿意看到她们姐妹生了嫌隙。 “父亲,您不用说了,瞳儿明白大姐的心,大姐是方姨娘生的,心底当然会为方姨娘考虑,着急方姨娘的伤势,所以才不顾父亲的命令的,瞳儿明白,若娘亲身子不好,瞳儿也会去外面找好药来医治娘亲的。”墨雪瞳乖巧的顺着墨化文的意思扬起温柔的笑脸道,她知道这时候说墨雪敏坏话,墨化文是听不进的,唯有从方姨娘着手,让父亲的心中多扎一根刺。 父亲对墨雪敏的喜欢不是一天而就的事,那么对她也不会因为一件事厌恶到极致,自己要做的就是在父亲的心上时不时的扎上一根刺,时日久长,墨雪敏的真面目就会暴露出来,到时候父亲就再不会庇护她了。 听墨雪瞳拿洛霞跟方姨娘比较,又想起墨雪敏为了方姨娘竟然违逆自己的意思,再想起方姨娘的枕下的那个放在绣着鸳鸯香囊中的司马凌云的印鉴,墨化文的脸色一沉,顿觉如同吞了个苍蝇一样难受。 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又是正妻,另一个却是心思恶毒,让他戴绿帽子的小妾,哪里能一样了!这么一想,顿时觉得墨雪敏不识大体,姨娘终究是姨娘,又哪里需要她一个当女儿的半夜跑外面,惹出那样大的事。 看起来方姨娘的教养果然有问题! 见墨化文的脸色沉了下来,墨雪瞳话风一转,拉着墨化文的衣袖笑问道:“父亲,蓝小姐住我们家住到什么时候?瞳儿记得两年前她也曾经来过我们家,那时候娘亲生病,瞳儿还小,也记不太清楚,只听人说当时蓝小姐跟娘亲也算是交好的,刚才在祖母那里,祖母跟二姐都让瞳儿叫姨母呢!” 她的小脸露在晨曦的阳光中,带着天真无忧的笑容,长长的睫毛闪了闪,露出几分娇憨,仿佛真的只是随意问问,看着女儿不知忧愁为何物的笑脸,墨化文心底软绵绵中又透着一股郁闷的恼意,老太太的意思,他一直明白,想让他娶个蓝家女早在洛霞之前就一直打这个主意。 他虽然感恩老太太,但这事却不想令人作主,与偶然中见过洛霞后就一门心思想娶了洛霞,后来洛霞生病,蓝欣如打扮成那个样子总出现在他面前,他也顾着老太太的面子不说什么,现在看到自己娇憨可爱的女儿也要因此事被老太太设套,心里怎么会不生出怨怼。 让蓝欣如当姨母,这意思就是想借着这个名头长住在自己家里,想当上自己正室夫人的位置,蓝欣如那种烟视媚行的女人怎么能够成为自己墨府的女主人,墨化文一想起她刚才毫无廉耻的当着那一屋子的人说什么倾慕的话,就觉得额头上狂跳,青筋直竖。 他是一家之主,既便对老太太感恩,也不会拿自己的婚事作阀。 心里有了一份决定。 “你祖母过了年,开春就要回去,到时候蓝小姐自然随她一起走,你祖母也糊涂了,你的姨母应当是辅国公府那边论起的,怎么能从我们自家这边论,以后你祖母再说这样的话,也莫要理会,可能你祖母以前住的地方的风俗跟这边的不同。”墨化文想了想,婉转的开口解释道。 心里打定主意,找时间跟老太太沟通一下,纵然老太太不高兴他也得把话说清楚,也免得瞳儿不叫蓝欣如姨母,还遭受老太太冷眼,以前洛霞就是因为逆了老太太的意,才不得老太太欢心的,瞳儿己经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可不能再受这样的委屈了。 “原来蓝小姐开了年就要走了!明嬷嬷她们可是听说蓝小姐还要长住,特地把那处风景最优美的院子扫了出来,父亲还记得不?就是紧靠在垂花门那里的那个院子,对,离父亲的书房是最近的,把那个院子整理出来让蓝小姐住,祖母也觉得很合适。” 墨雪瞳说的毫无机心,絮絮叨叨的仿佛只是跟父亲随意的拉着家长的话,声音软绵绵中带着甜润,春水般澄澈的眼眸有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风吹过来,扬起她一缕散发,让她在天真中带着一种娇惯的稚气。 只是一个女儿对父亲不自觉的亲近而己。 墨化文不由的站定身子,伸手温和的摸了摸女儿比之肩膀处的头,疼爱之意明显:“这些事就让明嬷嬷和两位姨娘先操着心吧,今天晚上,宫里办了除宴贺太后生辰,三品及三品以上大员的家眷皆可以入内,为父想着就你一个人跟父亲去吧。” 说完见女儿愕然的睁大水眸不解的看着自己,就笑着又加了一句:“瞳儿如果想管家事也行,过了年,四大公府世家要分别开宴,瞳儿可以私下里跟明嬷嬷学学掌家的事,借着四大公府开宴的机会,自己也熟练熟练。” 四大公府世家要分别开宴?为什么? “父亲,怎么没听人说今天晚上宫里成盛宴?四大公府又为什么一个个的接着开宴会,莫不是宫里有什么好消息不成?”墨雪瞳侧着脑袋不解的问道,她是真的一点不知情,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四大公府世家是秦国的四大豪门。 平时若能得到一家的宴请贴子就己经是不得了了,什么时候四家还轮着开宴,倒好象是排着队等着开宴一样,手指无意识的在帕子上来回抚摸,上辈子她是听说过这件事的,但是在她回京城之前早就发生了。 因为事不关己,她也从来没有仔细问过,唯一的一次还是听墨雪敏得意的跟她谈论起当时她去四府的装饰,服装,每一件都华美无双,这也是墨雪敏最大出风头的几次,也因此更加坐实了墨雪敏才女,美女的名声。 “宫里头的宴会是今早上上朝的时候,皇上才公布的,四大公府的宴会还是几位皇子凑趣提出来的,楚王提了个头,燕王也称是,朝里面的大臣也觉得如果让四大公府轮着开宴,今天的新春也算是极有意义的一件事。”墨化文呵呵笑了笑,眼底却没有笑意,闪过一丝阴霾和沉重。 四大公府的宴会是楚王提出来的,难得的是一向跟楚王是对头的燕王竟然同意,这事可没那么简单了,看到父亲眼底掩不去的沉重,墨雪瞳更纳闷了,但也知道自己就算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就撇开这个话题,拉了拉墨化文的衣角为难的道:“父亲,瞳儿没什么新衣裳,这么入宫去,会不会丢了父亲的脸,莫不如让大姐去吧.......” “你大姐这几天,正风头上,况且上次宫中.......算了,这次宫宴她不去,就瞳儿一个人去,瞳儿是墨府的嫡女,当然能够代表墨府,衣裳的事你不用担忧,父亲早就吩咐莫姨娘,让她为你做了几套衣裳,你一会回院子里,衣裳可能就拿来了,我们的瞳儿打扮起来,可是一个小美人哦!” 墨化文打趣着墨雪瞳道,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敏儿是绝对不能进宫的,上次宫宴就发生了那样的事,再进去,还不得又惹出什么事来,墨化文还记得当日回家时敏儿那个贴身丫环可是不见了,而后再去问,却丝毫没线索,一准就是宫里有权利的人给抹净了。 敏儿不知道在宫里惹了谁的眼,如果再进宫去保不准备又整出什么妖娥子来,这阵子发生在敏儿身上的事己经够多了,若再被宫里的人惹厌,那可就是杀身之祸,反正宫宴后就是四大公府的宴会,到时候再让敏儿出席也就是了。 “可是,父亲,瞳儿尚在孝期......”墨雪瞳为难的道,在孝期一般是与喜气无缘,仅量少参加喜庆的宴会才是,否则就是不孝了。 “无碍,为父己经跟皇上说过,家中就只一个嫡女,必要的应酬还是需要的,况且这也算不上是喜庆的宴会,太后生辰之太,百忌莫言。”墨化文疼爱的摸摸她的头,想着她幼小失估,越得怜惜她,而且宫宴这种重要的宴会,出席的都是庶子庶女,实在有失体面,而墨家又只有一个嫡女,怎么能真个因为孝期不出席重要的宴会呢! 为难的是,自己只有一个庶子,少不得也只能先带他去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进皇城,奔马撞车 且不说墨化文跟墨雪瞳分开后,去了外院,到了书房先叫人把自己书房紧靠着内院那个院子的后门给堵死,墨化文平时看书累了,都是从这个门进的后院,现在堵死了这个门,他也只能进出垂花门,那门离着他的书房虽不远,却也隔着一段距离,就不相信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会有胆量从那道垂花门出来。 老太太的这种糊涂想法,墨化文是敬谢不铭,这蓝欣如从上到下,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整的跟个风尘女子一样,就这样子还想入主自己的墨府,自己的脸还要不要! 清薇园 墨雪瞳前脚才进院子,莫姨娘就带着人过来了,一进到屋里就笑着上前对才坐在炕上的墨雪瞳笑道:“三小姐可回来了,妾身己经派人过来好几次了,本来也是想让人送来就算了,但其中几件衣裳还是老爷帮小姐精挑选的,也不知道三小姐合不合心意,如果不合心意,妾身马上就叫人再帮三小姐选新的,可不能让我们三小姐委屈了自个,这府里可不就只有三小姐一个嫡的吗!” 莫姨娘是个二十几岁,眉眼精秀的女子,身量比之一身的女子还长几分,说话做事透着那份精明,只几句话就恭维了墨化文,又把墨雪瞳捧的独一无二起来,言语利落,行事干脆,看起来倒是一个会做事的。 莫姨娘进府晚,还是娘亲生病替父亲纳的,进门后因为自己生父亲的气,也就路上远远瞧见,转身就走,这次回京城了墨府,心情虽然转变,但也没跟这位莫姨娘多接触,也就是偶尔说上两句而己,却不似现在跟她熟悉的样子。 以前没注意,今天看起来,这莫姨娘也不是一个省心的,言语之间,把她抬的高高的,把其他几个就压得低低的了,这话传出来,就会传成是她看不起府里头的那群庶子庶女了,自以为是嫡女,让庶母围着围后的侍候着。 “莫姨娘客气了,烦劳莫姨娘跑这么一趟,父亲选的衣裳又怎么会不好呢,莫姨娘是多虑了,墨叶,给莫姨娘上茶,就拿上次祖母赏我的那些大红袍,听说这么极品的大红袍,祖母那里也不多见。”墨雪瞳淡淡笑着回首关照刚替自己泡上一杯茶的墨风。 墨兰早就拉着莫姨娘坐下,从随侍的丫环手中拿了个暖炉送入她的手里。 墨玉刚好奇的看着莫姨娘身后一溜八个排的整整齐齐的小丫环,那八个丫环手里都捧着衣裳,有阳光落在那几套衣裳上,淡淡的闪着光彩,显然这材质也是极其珍贵的,又最后两个丫环手里捧着的不是衣裳,而是两个雕琢精美的手饰盒,两个丫环在莫姨娘的示意下,伸手打开。 顿时色彩斑斓,光彩夺目,全是细致精美的饰品,墨雪瞳前辈子也看过娘的嫁妆,比较起来虽然没有娘珍藏的那些好,却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而且每一件都是新的,显然是父亲让人才做不久,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看了了一眼坐在边上的莫姨娘,果然发现眼中无法掩饰的贪婪,唇际淡淡一笑。 “三小姐,您看这些也是老爷亲自去让定做的,听说还是今年小姐们最喜欢的款式,妾身听说今天晚上三小姐代替我们府里去参加宫宴,这要是打扮起来,这满京城的小姐又有哪个比得过三小姐去。”莫姨娘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两盒手饰下,强压下眼底的贪婪,站起身替墨雪瞳介绍道,手指有意无意的抚向那些饰物,若不是这些都是老爷亲自过问的,她还真想抽掉个一件两件。 “多谢莫姨娘吉言。”墨雪瞳微笑着端茶,一副送客的样子,清淡的笑容透着疏离,莫姨娘就算是再想巴结墨雪瞳,也知道这时候心急不得,起身微笑着告辞。 “姨娘帮三小姐送了那么多东西来,三小姐怎么就不多谢谢姨娘的。”莫姨娘身边的晴香为她抱起不平来,看着越来越远的清薇园恨声道。 “闭嘴!”莫姨娘冷冷喝道。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晴香。 “是!姨娘!”见莫姨娘生气,晴香不敢多说什么,忙低头认罪。 “三小姐再不是也是府里的主子,不是你一个丫环可以议论的,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莫姨娘虽然也不甘,但也知道墨雪瞳在墨化文心中的地位不是她可以置吻的,这会借着喝斥晴香发泄心中的不满。 过年了,老爷送了那么多的手饰给那个不知礼的死丫头也就算了,可是怎么就不记得也给自己也送点,自己现在掌控的就是府里用这一块,虽然落下了不少,但这么好的手饰,可是她进府那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的,不心动才怪! 不行,她怎么着也得落个两样! 正往前走的身影猛的停了下来,差点让紧跟在她后面的晴香撞到。 “姨娘.......”晴香不知道莫姨娘又怎么了,吓得退后两步呐呐的问。 “去晴姨娘那里!”莫姨娘向左转弯,向晴姨娘的月榕院走去,身后晴香挥了挥手,示意其他小丫环自己回去,她则紧跟在莫姨娘的身后。 太后的盛宴,跟百花宴会又不同,这次来的只要是三品及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皆可以,因为上次的百花宴没能为诸位皇子选定妃位的人选,听人说这次很有可以拿出来再议。当然这些墨雪瞳是不知道的。 她是跟着墨化文,墨羽枫一起进的宫,墨化文墨羽枫各自骑马,墨雪瞳上了印着墨府的宽大马车, “小姐,奴婢果然看到墨绣了,就在大门边上的那堵围墙处,她边上还有人,穿着粉色的绸缎衣裳,大小姐肯定是不甘心的很哪。”眼尖的墨叶最早发现墨绣,拉了拉边上墨玉的手,指着那角衣裳道,墨玉可不管那么多,一边偷偷掀开门帘朝那个方向看,一边把看到的说给坐在最里面的墨雪瞳听。 “墨玉,放下车帘,大姐的眼力一向好的很,说不定现在也在看你。”墨雪瞳随意的拿着一本书翻看,漫不经心的道。 “哼,就算大小姐看到奴婢又如何,她当小姐的都不觉得丢人,奴婢这种奴才型的又有什么好怕的。”墨玉皱皱鼻子不屑的道,手中的帘子还是听话的放了下来,她是不担心大小姐看到自己,却担心小姐因此被大小姐恨上了,虽然真论起来,大小姐恨自家小姐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好了,一会到宫里嘴巴给闭牢一点,这宫里可不比宫外。”墨雪瞳抬眼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正色道,“行错走差一步,就可能万劫不复。” “小姐放心,奴婢在宫里不会多说一句话,不多发一个音,绝不会叫小姐为难了去。”听墨雪瞳说的危险,墨玉不由自主的伸手捂住嘴巴,嘴里含含糊糊的答话,鬼机灵的样子惹得墨雪瞳也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笑脸。 “墨叶,不知道大姐用什么方法进宫?”墨雪瞳转向同样笑的灿烂的墨叶。 一听到说正事,墨叶马上正色起来,伏在车厢上侧耳听了听,只听见不远处老爷跟大少爷说话的声音,才压低声音回禀道:“大小姐肯定跟宫里的人有关系,听说想借用宫里的车去宫宴,具体什么情况现在还不知道,反正大小姐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去宫宴。” 墨玉见她们两个说正事,机灵的往车前靠了靠,不再打闹,注意力集中的听周围有没有异常。 “小姐,听说上次大小姐想勾引楚王不果,被赶出宫,后来把事情全落在一个叫墨锦的丫环身上,而后从宫里被送出来也再不曾见过这个丫环,难道大小姐就不怕再发生那样的事,如果再出这样的事,可不就只是送出宫那么简单。”墨叶不解的低问道,她跟在风珏染的身边,宫中的一些事耳闻目睹之下,也是有些知道的。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她还没有跟墨雪瞳,等跟着墨雪瞳后,才从墨兰墨玉的嘴中知道了这件事,这时候想起来越发不明白墨雪敏的意思了,赶着进宫被人羞辱?她不认为狡诈阴毒的墨雪敏会做这种傻事。 墨雪瞳当然不相信墨雪敏会做这样的事,靠在车厢上细细思虑,墨雪敏那么深信这次进宫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是什么让她这么有信心,是宫中那个帮助墨雪瞳的人?那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可以帮着墨雪瞳一而再,再而三的进宫,她进宫的目地又是什么? 太后,皇后,苏贵妃,玉妃…… 墨雪敏出了那档子事,这事放在哪家都会关她禁闭,也算不得父亲偏心,她愤恨又何来?墨雪敏有时候理智隐忍的很,看看早上她在老太太门外,依然对自己毫无介意的微笑,就知道此人阴险的可怕。 墨雪瞳不怕她爆恼生气,那会使她情绪失常,行为失控,就怕她这么低调冷静!仿佛盘在暗处嗜人而食的毒蛇。 因为想不清楚墨雪敏的目地,墨雪瞳柳眉轻皱,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思想墨雪敏的反常霆为。 “碰!”车子撞到了什么,重重的歪了一下,随既停了下来,墨雪瞳不提防差点就被反作用力撞出车外,好在墨叶眼明手快,一手拉住拦住墨雪瞳,一手拉住最前面的墨玉,把两个人的身子生生的稳住。 “小姐,有人跟我们撞车了,这么大的路,怎么也不看看,真就这样撞上来了,老爷正过去跟他们交涉呢。”墨玉气愤的道,她坐在最门口,门帘被撞的一扬之下,正好看到对面来的一辆华美的八匹马拉的马车,以奔马之势冲了过来,若不是马车夫反应快,这就当头撞上了。 什么人家的马车,竟然在皇城如此嚣张奔马。 第一百五十三章 撞车了!墨雪敏诡异进宫 “小姐,是楚王的马车。”墨叶耳朵最灵,老远就听见墨化文跟马车里的人说话,忙扶着一时缓不过劲来墨雪瞳,压低声音道。 楚王?温文尔雅的楚王也会在皇城里奔马?墨雪瞳不自觉的问道:“有没有听错?” “小姐,奴婢耳朵灵着哪,怎么会听错,墨玉你在最前面,你偷偷掀开帘子看看是不是楚王的马车。”听墨雪瞳怀疑她,墨叶指着墨玉道。 那边墨玉早就偷偷拉起门帘,听墨叶一说,忙连连点头,低声道:“小姐,奴婢听不出老爷少爷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到那马车上的印迹果然是楚王府的。”说完墨玉回首眨眼睛不解的问道,“楚王听说是最温雅的一个人,怎么会放任下人在皇城纵马撞人?” 在几位皇子中,楚王风珏玄的名声的确最不错,礼贤下士,温文尔雅,还从来没听说过他做过什么失礼的事,怎么今天就会在临近皇宫的地方,大张其鼓的纵马飞奔,就不怕御吏台参他一本,奏他个嚣张跋扈,行为失据! “瞳儿,马车坏了,你带着丫环下车来,一会府里另找辆车过来接你进宫。”墨化文的温和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虽然温和,墨雪瞳还是听出几分不悦!出门赴宴,没遇上什么好事,谁也不会高兴。 “是!父亲!”墨雪瞳没有丝毫犹豫扶着墨叶站起来,一边墨玉拿出她的帷帽戴在头上,在另一边扶着她。 下到地上,她们才发现,果然车轮下面被撞的歪掉了,有一处陷了下去,根本不能再行走了,墨化文站在车前,见她下来,带着她走到一边,墨羽枫跟身着墨蓝色圆领云纹锦织稠袍的风珏玄站在一起说话。 长身玉立的风珏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听墨羽枫说话,时不时的点点头,目光却顺着墨化文落在他身后的少女身上,头上戴着长长的帷帽,所以看不清长相,只一袭甚为清攀的翠绿色锦裳半隐半现的露在外面,襟口裙摆处绣着层叠的荷叶,下摆从八幅,走动间更显得腰肢纤细,莲叶浮动。 “楚王,这就是小女。”走到风珏玄身前,墨化文左跨一步,正挡在墨雪瞳身前,介绍道,又回头对墨雪瞳,“瞳儿,这是楚王殿下。” “见过楚王殿下。”墨雪瞳盈盈施礼,恭敬的福了一礼。 “是你府上的三小姐?早知道三小姐秀美慧中,大方有礼,今天一见果然如此,本王这厢给三小姐陪礼了,皆是家奴没有看管好马,也不知怎么奔马发狂,撞坏了三小姐的马车,实是本王的罪过。”风珏玄带着温柔的笑容,竟然还了她一礼,解释道。 “不敢殿下的陪罪,意外之事,怎么怪责殿下。”感受到风珏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了几分探索,墨雪瞳不动声色的直起身子往墨化文的身后靠了靠,言语间颇为客气的道。 “三妹,皇上宣召父亲要马上进宫,楚王殿下说愿意带我们一程,还不谢谢楚王殿下。”站在一边的墨羽枫得意的走过来,对墨雪瞳不客气的道。 他还真自己就是墨府未来的主人了! 说的话也太不经过大脑,上辈子总体来说,墨羽枫还算聪明,没干几样蠢事,或者因为两个人交集不多,这会才发现,墨羽枫竟是个不着调的,不知道他方才的话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跟风珏玄的马车一起进宫?他还真敢说,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车,以后还让自己如何自处,竟然还要自己谢谢风珏玄,墨羽枫也真敢开口。 “多谢楚王殿下的厚意,但是府里的马车一会过来,就不担搁殿下的时间了。”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墨雪瞳娇柔温顺的冲着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的墨化文道,“父亲不必为难,瞳儿和大哥在这里等府里的马车来了就行,父亲可以先行进宫。” 就算墨羽枫再讨厌,这时候也得留下他来,省得传说出去不好听。 “等什么,再等一会宫宴就要开始了,去晚了不只是失礼还有欺君之罪,三妹你还是不要推辞了,可不要辜负了楚王殿下的一番好意。”墨羽枫见墨雪瞳不想跟着走,而且还要留下自己,当下不耐烦起来,抢话道。 这话说的也算有理,宫里的盛宴可不比寻常人家的,去晚了只要道个歉就行了,往大里说就是藐视皇家,往小里说也是不尊重皇室宴会的意思,又有谁敢做这样的事,墨雪瞳一下子脸上有了为难之色,茫然无措的看身居墨化文。 墨化文稍稍有些迟疑! “三小姐不必为难,一会你上本王的马车,本王自然跟大公子一起骑马,撞坏了三小姐的马车,又怎么还能让三小姐受委屈呢。”边上风珏玄微微一笑道,他唇角笑意温柔,眼眸清亮,看不出有半分阴谋算计的意思,这话说的又大方得体,同时也避开了墨雪瞳的难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确是与礼不合,现在这样却因为风珏玄主动要求骑马全解决了!怪不得风珏玄在外面的名声很好,看他这话说的连墨化文也展颜笑了起来就知道,话说到这份上,墨雪瞳再不答应就姣情了! “多谢殿下!”这次墨雪瞳是诚心诚意的福身道谢! 这的确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是她还是没想出楚王皇城奔马的原因! 就只是为了把马车借给他们,这一向以儒雅闻名的楚王殿下可不会做这样的事!这事必有后续!真正进了宫,有些事就算是楚王也不能随意出手,想必这后续不会让自己等太久。 抬头,愕然,随既冷笑,果然,这后续这么快就出场了! “父亲,大哥,你们怎么在这里?咦,那不是三妹吗?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带着惊讶的声音柔和的响起,声音不高不低,完全符合闺中小姐们惊奇时有教养的问话,抬头一辆不大的马车停了下来,马车里,墨雪敏扶着墨绣的手袅袅娜娜的下来。 盈白漂亮的脸上欢心的笑容,放开墨绣的手,上前紧走两步,给墨化文见了礼。 “敏儿,你这是去哪?”墨化文眉头微皱,看着大女儿神色不善,分明被关在府里,怎么又往外跑,但是外人面前,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 “父亲,敏儿听说父亲前两日在书房内咳嗽的厉害,吃了药也不见好,再这样下去怕伤着肺,就想着曾经在玉家看到过一种名为‘百咳丸’的药丸,听表姐说那药丸效果很好,就想着去要个一丸,这时候正想赶过去取回来,晚上化在水中给父亲用。”墨雪敏温柔笑道,似乎没发现墨化文脸色的不郁。 己是黄昏时候,路上升起灯光,照在她一身素净的衣裳上,显是有些瑟瑟,平日墨雪敏装饰一向华美亮彩,何曾有这么萧瑟的时候,墨雪瞳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发现她微颦的眉头是精心扫过的,脸上一层淡淡的薄粉,怕到好处,既让肤色看起来更光润,又让人觉得心生怜意。 一直出现在众人眼中华美骄傲的女儿以这种从未有过的淡然,加上眼底无法掩饰的一抹婉约的轻愁,明明委屈却还强作笑脸,怎么不让父亲的怜惜,再加上她言语间流露出的十二分的担忧关怀,墨化文的脸色不由的缓了下来。 “父亲,反正敏儿的马车来了,就让敏儿送三妹一程吧,也省得打扰到楚王殿下了,殿下一会还要去正殿拜见皇上,这马车若还是随了三妹,怕是与礼不合,”墨雪枫话风一转,颇为有见地的对墨化文道。 “见过楚王殿下。”墨化文没有接他的话,只朝墨雪敏淡淡的道。 “参见楚王殿下。”墨雪敏似乎才发现站在一边丰神玉立的风珏玄,转过身盈盈的拜了下去,美丽的眸子楚楚动人的望了一眼风珏玄,又含羞带怯的低下。 墨雪瞳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了得,宫里发生了那样的事,还和楚王有了牵连,人家就是有本事,愣是一点也没看出来,仿佛还真的只是一个初见楚王的大家闺秀的模样,墨雪敏要多么虚伪,才能做到这样若无其事啊! “免!这位就是墨大人的大女儿,果然当得起美丽温柔的贤名,这次必然会在宫宴上大放异彩,这样吧,今天本王的确还有事,改日登门陪礼,两位小姐索性就一起去参加宫宴会吧,车虽然小了点,姐妹两也不用太在乎。” 丝毫没提上次宴会上墨雪敏因他惹出的麻烦,仿佛这是他第一次见墨家姐妹一样,而且还客气的提出邀请,这位楚王殿下也是不简单的。 风珏玄后面的话是跟墨化文说的,说完也不等墨化文说什么,手一扬。 身后一个内侍精乖的走了过来。 “前面不远有一成衣阁,成衣,手饰都比较有名,大小姐,三小姐穿着实在素淡了点,两位就去那里坐坐,挑选几套衣饰,就当本王送的,你一会带两位小姐过去。”风珏玄的笑道。 “王爷,这怎么好意思,又没撞伤.......”墨化文皱着眉头推辞道。 “墨大人,若是再推辞就看不起本王了,本王这时候真有急事,我让人带你们过去,怎么着也得挑个几件,也省得让本王被父皇责骂,这皇城奔马,父皇可是不会轻饶本王的。”风珏玄坐在下人拉过来的骏马上,笑着跟墨化文一拱手,转身带着自己的人离去。 那个精乖的内侍却留了下来,上前两步到墨化文面前,低着手,打着哈哈道:“墨大人.......” 这意思若是再不去就是看不起楚王风珏玄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墨化文若是还坚持,就有着狡情了,无奈的看了看一脸温婉的大女儿,既便知道今天的宴会没有她的份,却依然盈盈的笑着,没有半分不悦,只微微转眸间,目光羡慕的落在墨雪瞳那身裁剪合体的衣裙上,透露着女孩子特有的温柔,眼里的笑容真诚美丽。 “父亲,敏儿把车给三妹,一会我去了玉家拿了药,就让玉家帮着叫辆车再回来,反正不急的,父亲参加宴会回来己是深夜了,到时候敏儿再把药品丸化在水里给父亲服用。”墨雪敏见墨化文为难,忙急急的道,脸上堆成笑意,只眼角盈盈的闪亮在灯光下一闪既逝,显得既可怜又忧伤。 “枫儿,你跟带着你两个姐妹一起去殿下说的那个成衣阁去挑选一套衣裳替你大姐换上,两选个一两套衣饰就一起进宫,我这会还有要跟皇上禀报,就先走了,敏儿的车子虽然是小了点,好在还行。” 墨化文看看表情不同的三个人,心中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三个人全是他的子女,他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和睦相处,不管方姨娘如何恶毒,她生下的两个儿女还是他在意的。 “父亲,您是说敏儿也可以.......”墨雪敏惊喜的抬眸,灯光下眸底闪闪盈盈的全是惊喜的眼泪。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太子,花落谁家 “是,去吧,在宫里小心点。”墨化文挥了挥手,拦过马上蹬回头又冲着墨雪瞳道,“瞳儿你就不用挑什么衣饰了,稍稍梳理一下就行,在宫里的时候比不得家里,虽说不能事事随心放肆,但也别弱了墨府的名头。” 墨雪瞳还在孝期,穿着必然不能过于华美,墨化文又想着瞳儿的性格,有时会怯场,怕她胆子小被人欺负了去,特地不放心的关照了几句。 “是,父亲放心,还有大姐在哪,就算瞳儿不懂,不明白什么,大姐一定会帮我的,大姐对不对?”墨雪瞳心中一动,顺着墨化文的话冲墨雪敏甜甜的笑道。 心里己全明白了! 方才这一出,竟是为了让墨雪敏进宫! 原来墨雪敏想这样进宫,果然是好方法,既不会让父亲反感她私自出行,又会让父亲觉得亏欠与她,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举动,就让父亲不得不同意她去参加宫宴,无论从哪一点来说,墨雪敏都做的堪称完美。 可是她又是怎么跟楚王联系在一起的,上次宫宴墨雪敏还载在楚王手里,若楚王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墨雪敏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时至今日,楚王今天的行为是偶遇还是其他,但不管是那样,这都不象是一个深闺女子可以做到的事,如此精密细致而又是这么大手笔的计划,墨雪敏就算再狡猾,也绝不可能做到。 是秦玉枫?他出手了? 墨雪瞳藏在衣袖内的手掌不由自主的紧紧握起。 自回到京城后,秦玉枫因为秦家人也到了京城,就很少再来墨家,就算来也是拜见父亲,或者跟墨羽枫谈谈话,聊聊天,很少进内宅,看起来完全是知情守礼的一个翩翩君子。 但是,他不出现,不代表墨雪瞳不忌讳他! 或者是因为上辈子的记忆太深,那个站在墨雪敏背后的阴影有着让她喘不过气来的恐怖,每次秦玉枫出现在墨府,墨雪瞳就关注着他的,打探他的行程,有时候会因为他的某一句话仔细推敲,但至她来京后,他似乎没怎么出过手。 一直是墨雪敏,方姨娘自己在谋划,但是,现在,感觉不同了,这样简单却有效的方法,绝不是墨雪敏想得出来的。是他隐忍不住,要动手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他对墨雪敏不是那种感情,又为什么帮她?他想要什么? 或者说墨雪敏可以让他得到什么? 一个个问题压下来,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她仿佛觉得眼前是一个无尽的黑暗的大海,巨大的浪冲天而起,而她只是一只小小的船板,在风浪中被抛弃,落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永沉黑暗。 “小姐,小姐!”墨叶是练武的,第一个感觉到墨雪瞳的不正常,手一伸拉住她的手,才发现她拳头紧握,手底全是冷汗,怕一边轻声问道,一边送入一道真气。 “三妹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我们先到前面去坐坐,休息一下?”墨雪敏关切的声音温柔的响起,抬起头,她眼中是实实在在的真诚,在人前,墨雪敏永远是位好姐姐的形象。 长吸了口气,墨雪瞳放开了紧握的手,拍了拍墨叶,示意她自己没事,抬起头,嘴角微弯,轻柔的笑了笑:“让大姐见笑了,刚才的确有些晕,被马惊到了,现在好多了,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帮大姐好好挑件漂亮的衣裳,再配些漂亮的手饰,大姐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才名,一定会把全场的小姐都比下去的。” 墨雪敏知道自己这时候应当跟平时一样,笑的尽善尽美,但是她真有些做不到,墨雪瞳的话还是让她不由自主的脸色一僵,她刚才还在关心的问她要不要到前面去休息,被墨雪瞳这么一说,却是她想参加宴会,挑选精美的衣饰才提出来的似的,但偏她又不能辩解,刚才楚王的话大家的的确确是听到了。 父亲的意思也明显,那么挑选衣饰的就只是自己而己,虽然意思是这样,但总不能让她说出这个意思吧!什么时候,她这个胆怯无能的三妹是越来越会占据有利地势,把自己逼的差点翻不了身。 眼底闪过阴霾狠戾,再没过多久,墨雪瞳就会万劫不复,到时候她想怎么踩死她都可以,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忍! 成衣铺里的衣裳确是很多,而且还因为是京城有名的成衣铺,最上层的衣饰华美的让任何一个女孩眼热心跳,墨雪敏在内侍殷勤的陪伴下,虽然本意只是挑一套虽然华丽但淡雅的衣裳,却还是忍不住选了一套她最喜欢的微饰华丽的裙子。 女子对衣饰无法克制的渴望占据了上风,况且她今天的目地也是为了吸引全场的注意,她不喜欢那个李幼墨,但是听父亲的意思,却是过这么一段时间,等那件事情平息后,李墨两府就会谈他们两个的婚事。 墨雪敏是高傲的,她一向自认才华横溢,貌美惊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京城里名声最坏的李幼墨,尚书的嫡子又如何,那么一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他怎么可能喜欢,除了厌恶,看不上,她真的没剩下半点好感,现在她又多了几分恐惧。 是的,以前她听人说起李幼墨是不屑,厌恶的,自从上次李幼墨肆无忌惮的打了她巴掌后,她更多的是怕他没脸没皮,下手狠戾的样子,这京城的世家公子,无不以从不打女人风度翩翩的温雅模样,得到赞誉,而那个人竟然嚣张至此,在墨府就敢冲自己伸手。 想到要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墨雪敏只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算了! 她绝对不要嫁给李幼墨。 所以这次宴会,她并不想急燥,她要高调的出现在宴会上,用自己的温婉大方,用自己的漂亮来赢得众人的关注,消除自己或多或少的一些负面的影响,同时也吸引那些大的世家子弟,或者燕王....... 当然她还有一个目地! 她选的是一套粉玫色对襟穿袖衫,配玫瑰红织金丝双层广绫长尾及胸裙,虽是夹绵的衣裳,但却束得纤腰盈盈,发上选了三支云石为瓣,粉晶为蕊的蔷薇花簪,耳上一对指头大小的彩色南珠,整个人打扮起来,眉目间光彩夺人。 再加上眉目间柔情似水,只觉道不尽的蕴藉风流,数不尽的艳羡惊绝。 这样的墨雪敏出现在宫宴上,顿时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眼光,她这阵子因为屡屡犯事,一些宴会总被拘着,一些新回城的闺秀却是不认识她的,被她亮彩夺目的打扮惊道,却在私下里打听这位让人惊艳的美人是谁。 知道她就是那位素有才名的墨大小姐时,俱都不由自主的哦了一声。 那样的容貌,那样的风彩果然当得起名门淑女之说,有些跟她本就相熟的小姐,因为好久不见,俱围上来笑着聊起天来。 墨雪瞳早在进宫门的时候就被洛明珠看到,拉走了,因为不想跟墨雪敏两个装着姐妹友爱的样子,墨雪瞳故意跟洛明珠往边上的路走。 墨雪瞳虽然带了两个丫环,但进宫门侍候的只能是一个,因为怕宫里变故,墨雪瞳特意留下的是有武艺的墨叶,让墨玉等在宫门外。 皇宫赐宴之前,首先是给太后贺生辰,宴会后还有灯会。 能当面进去朝贺太后生辰的,都是一些重臣以及他们的家眷,以及皇家子弟和定国公府的全部人等,墨化文从三品的官位,跟这些人是不能比的,所以墨雪瞳也没有面见这位太后的荣幸。 这位太后出身也是定国公府,是当代定国公的姑姑,只是多年不曾理事,她生有一子一女,可惜长子死的早,只留下一个孙子,承了他父亲的王爵,在燕国当质子,唯一的女儿远嫁燕国,位列中宫,也就是燕国太子白逸昊的母后。 因此上,太后对这个外孙很是疼爱。 听得从太后宫里退下来的夫人小姐们说起,今天在太后宫里,白公子的礼物最合太后的心,听说那份琴谱,太后己找了许久;凌风烟以一曲亮丽的舞赢得了众人的称喝;最让人们意想不到的是轩王风珏染,他送太后的九折屏风可以拆出九九八十一面小的屏风,可谓最具奇思…… 与前世的脉络相同,太后生辰把凌风烟推到了台前,大秦第一美人的美誉名符其实的落到了定国公府,有些年久经事的都会发现,当年皇后也是因文彩美貌一举夺得众女头冠,成为了皇后的候选人。 如果殊途同归,定国公府,是不是又打算让这位成为中宫皇后,延续皇后必出自凌家的神话。 但是,现在的事与二十年前又稍有不同,那时候宗文帝己是正真的太子,娶了定国公府的小姐,就凭太后的面子,也会立她为皇后,而现在,宗文帝成年的皇子就有三位,除了风珏染大家不看好以外,那两个谁能坐上那个位置还不一定。 凌家又凭什么认为他们这个最美的小姐肯定能占据后位。 难道皇上有意在今天晚上定位太子? 这个说法无形中让大家说话更加小心翼翼,宁可稳妥,也不会投靠了谁,使输了就整个家族的事了。 太子,花落谁家! 第一百五十五章 巧相遇,惹恼明国公世子 宴会摆在御花园的听雨阁,听雨阁的布置跟其他地方不一样,中间有一个不大的湖,湖里有两个相邻的小岛,最相近的地方,人只要一跨腿就可以过了,大一些的岛在左边,男席就放在那边,小的些的岛在右边,女席开在这边。 为了让大家尽兴,皇上带着官员们的宴会却是放在湖边,岛上的全是年青人,也省得被各自的父亲拘着,玩起来不尽兴。 几艘小型的画舫来往与小岛跟湖边,把岸上的人送上岛,因为画舫少,上船的有男有女,就先送女子到右岛,再送男子到左岛,然后再返回湖岸接人。 墨雪瞳和洛明珠到湖边的时候正是人多的高峰期,一些小姐公子因为全要过岛,这时候倒是混在一起,三三两两的相熟的混在一起,小姐们或跟自家兄弟一起,倒也不觉得失礼,因为这时候皇帝和官员们还没来,湖边的宴席空着,没有家里大人拘着,又在这样的气氛下,很是惬意,因此,一些不急着上岛的公子小姐们聚在花间树下聊天。 “瞳妹妹,你看我大哥在哪里,我们过去打个招呼。”洛明珠指着不远处和洛文佑笑道,他那群人里有女子有男子。 二个人过去才发现,那群人里有秦玉枫,秦玉轩,洛文佑,尤月城,还有几位世家千金,见她们过来,首先跳过来的是秦玉轩,他的俊目亮盈盈的放低声音急切的问道:“瞳儿,上次的伤好了没,有没有还是不舒服?” 自从发生了清凉寺的事后,两人还没见过面,这时候急切的问起,自然是她上次受的伤。 “多谢轩表哥挂念,上次的那点小伤早好了,”墨雪瞳冲她娇俏的一笑,跟后面走过来的秦玉枫,洛文佑都见过一礼,后面几个人见了也都走了过来,众人相互见礼。 墨雪瞳才知道,那个粉衣的丽人是尤月城的妹子尤月娥,另一位身着蓝色襦裙的美人叫蒋玉儿,俏丽的是艾雪。 墨雪瞳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站在最后的司马荷燕的身上,这还是她自重生后第一次看到司马荷燕,司马荷燕穿了一件浅烟萝色的锦丝蜀裳,领口和袖边都滚着明红的绣边,很是俏皮可人。 司马荷燕上辈子也过得不好,成为她哥哥成就权势的踏脚石,墨雪瞳初嫁到司马府的时候,司马荷燕还在家中,但是两个人接触不多,她嫁过门一个月后,司马荷燕便嫁人了,而在这一个月中,墨雪瞳是新妇,又胆小怯懦,怕行错一步,多说一句,司马荷燕则忙着绣嫁活。 真要论起来,两个人就只说过没几句话,虽然没几句墨雪瞳还是能觉察到司马荷燕是不喜欢自己的,但是跟她的表姐云亦秋也是合不来的,墨雪瞳记忆中的司马荷燕总是高仰着头看人的。 对她,墨雪瞳没什么感觉,倒是有些叹惜,上辈子,她的出嫁也实是无奈,被司马凌云算计后才不得不嫁的。 “这位就是墨三小姐?果真是漂亮,我哥哥回来可没少提起墨三小姐,现在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司马荷燕笑着从尤月娥后面携着艾雪的手走了出来,侧头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墨雪瞳娇笑道。 她是真的听自己大哥说起过墨家的几位小姐,以前大哥称赞的是墨大小姐,待得这位三小姐出现在京城中,大哥口中称赞的永远是这位墨三小姐,是什么让大哥做出如此改变的,司马荷燕是真的好奇。 墨雪瞳今天穿的衣裳依然是素净的那种,墨化文也知道她地守孝,能够出来参加宴会也是自己要求的,再穿到大红大紫与礼不合,特地让晴姨娘挑的是华丽中带着素雅的,以清淡为主。 因为这段时日调养得当,身子虽然未曾长开,却己有少女亭亭玉立之姿,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有一双春水般清澈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闪了闪,挺俏的鼻梁和红润的双唇,仿佛染上炫目的光彩,那样迷人的唇色衬得那张芙蓉面清纯中透着魅惑。 既便是一直讨厌墨雪瞳的尤月城也不自觉的眸光闪了闪,猛然转头,压下心头突然狂乱起来的心跳,唇紧紧的抿了抿。 他是一直厌恶墨雪瞳的,只觉得这个女子太假,又太狠,他喜欢的是象墨雪敏样子温柔有才气的女子,而不是在内宅中狠戾的想制庶母庶弟死命的女人,做下那么恶毒的事,她如水的眸子居然还能够清澈若水,动人心弦,尤月城就觉得深深的厌恶。 这样的女人,居然还在人前装着这么清纯动人的样子!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别人没人注意到尤月城,墨雪瞳却是看得清楚,尤月城脸上明明白白的嫌恶未曾让她的心情有半点的起伏,跟尤月城的相法一样,墨雪瞳对他也实在没有半分好感,自从听了他与墨雪敏的私语后,她打心眼里讨厌他,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是墨雪敏一样的期世盗名。 她可不希望跟他有半丝半毫的牵连。 “瞳妹妹,一会宴会完了,宫里还有灯会,宫里这次组织的灯会跟外面集市上一样,让内侍宫女扮一些贩夫走卒,还设了许多灯台灯会,皇上皇后还设了奖品在里面,到时候从岛上回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听说比外面真的集市还要好看几分。”秦玉轩站到墨雪瞳面前,挡住她落在尤月城身上的眸光,道。 这话让墨雪瞳有些不好接,这里不是云城,自己也不是寄居在秦家的孤女,有太多的规则要守,两个人见面己属不易,再约好了一起去看灯就有些.......这事如果发生在云城,倒没什么,只需秦氏同意,秦玉轩就可以带她一起晚上去看花灯。 但,这里不同!每一步,她都小心翼翼不敢踏错,特别是一边墨雪敏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没走错,她都要寻出她三分错来,更何况这男女相约与礼不合。 “二表哥,是真的还是假的?”她还没说话,边上另一个女子却差点乐的跳起来。 墨雪瞳的眸色蓦的收缩了一下,玉家的另一个女儿! “是的,一会就可以看到皇宫中的集市。”秦玉枫笑道,又转头对墨雪瞳道:“瞳妹妹一会跟看灯的时候,倒是可以看看那边的灯池,听说万盏彩灯搭成的,漂亮的不得了,各种样式的灯笼都有,只要答对了那边的谜题就可以随机获得一盏,许多人都会去,如果你们要猜也一起来吧!” 他这话说的极有内涵,顺带着为秦玉轩的莽撞找了个理由,让他之前对墨雪瞳的邀请听起来更象是偶然碰到,算不得是男女私会,墨雪瞳轻轻松了口气,抬眸笑盈盈的看着他温和的脸道:“轩表哥,枫表哥,表哥,一会我们正要去猜谜看灯笼,如果碰上了,几位表哥可要帮我们一下,怎么着也不能让表妹我空手而归吧!” 说完俏皮的眨了眨眼,看着如此娇媚的女孩子笑的如此温柔,场面立时轻松起来。 “那可就说定了,一会大家一起猜灯谜。”秦玉轩笑道,他虽然莽撞却也是个聪明的,说出话后就觉得众人的反应不对,一时马上反应过来,却苦于话说出口没办法补充救,听自家大哥谈谈的两句话,就把失口的话给补了回来,才松了口气。 他自来跳脱,以前在云城大家又小,没注意到什么男女大防,秦氏因为宠他,也没太拘着他,使得他从来不注意这些,但是到了京城却是不同的,才来第一天,秦政就把他带到书房,教训了一番,主要意思就是这里是京城,什么都要守规矩,特别是男女大防,稍有不甚可就是坏了一辈子.......把个秦玉轩训的垂头丧气的出了书房,暗自嘀咕还不如不来京城在云城哪有那么多规矩,自在多了。 这时候也明白自己的话替墨雪瞳惹来麻烦,幸好自家大哥聪明,把自己补救回来,暗中冲秦玉枫竖了个大拇指,笑的眉不见眼,对秦玉枫佩服的五体投地。 秦玉枫冲他回了个淡淡温雅笑容,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说话要小心。 秦玉轩忙不迭的点头。 这时候正好有船过来,几个人一起上了船,小岛离湖岸实际上并不远,但是为了让船上的人更好的欣赏湖光水色的景色,船舫特地绕着湖岸走半圈才到达岛上,这也是这次宫宴设计人性化的地方。 湖面上有风,扬起的风吹起墨发瞳如雪的衣衫,她站的位置正对着风口,靠着一角栏杆想墨雪敏的事,墨雪敏真的让她很困惑,她到底在图谋什么,猜不透墨雪敏的想法,心底隐隐有种危机感,今天的墨雪敏太冷静。 “墨三小姐又在算计谁呢?有谁想到清纯如仙的墨三小姐算计起人来竟然毫无顾虑,女人这么狠毒的算得上奇葩了。”略带冷意的嘲讽传了过来,墨雪瞳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人竟然只剩下尤月城,其他人竟然全朝左弦走去,看远处驶来的一艘华美的大画舫。 “据闻尤世子是京城有名的世家公子,翩翩风度,少年多才,却不知道现在算什么?觉得闻名不如见面吗?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墨雪瞳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唇边一抹笑容冷落,尤月城既然跟墨雪敏两个设谋想害她,就不可能跟她是朋友,况且她也实在看不上尤月城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她甚至觉得李幼墨虽然无状,也比尤月城来得真。 闻名不如见面,是说他并不如传说中的美好,他说墨雪瞳心狠手辣,算计别人,墨雪瞳回他一个言语无状,长舌无赖,这样的说法怎么不能尤月城瞬间怒起,他是风度翩翩的名公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片赞誊,什么时候竟然被个小女子讽。 尤月城当场恼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尤月城威胁墨雪瞳,反受辱 听得墨雪瞳如此一说,尤月城当下脸色一青,不屑的甩袖怒道:“果然是云城乡下来的,没点规矩,少了教养。” 墨雪瞳最听不得的就是说自己的娘亲,尤月城这话里分明说她没娘教养,当下斜睨了他一眼,优雅的转过身,朝边上走了两步,扶着栏杆站定,脸上浮起称得上温雅如玉的笑容,转回头淡淡的嘲讽道。 “尤世子觉得大姐是最有教养的,也欣赏大姐那样的女子,那为什么不娶了大姐呢?也正好救大姐与水火之间,只要你救了大姐,大姐那位有教养的姨娘一定会感谢你的,到时候你也就有机会知道大姐的教养是从哪里来的,噢,看我说错了,若是尤世子真的娶了大姐,跟方姨娘可不是外人,可以直接互相讨教了。” 姨娘虽然比通房丫头高了几分,但是在真正的权阀世家,那还是一个玩物,谁又会觉得上不了台面的姨娘会是个有教养的人,还要让尤月城跟一个姨娘互相讨教,这话就象打在尤月城脸上,瞬间他的脸就气红了。 尤月城何曾被一个女子当面这么羞耻,当下恨得不行,咬着牙转过来,紧盯着墨雪瞳,欺身两步靠了过来,差点就把墨雪瞳压制在栏杆上:“墨雪瞳,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牙尖嘴厉代表不了什么,在这里我掐死里跟掐死一个蚂蚁一样简单。” 他脸色铁青,唇色都气的发抖,若不是强大的自制力,这时候手就掐上墨雪瞳的脖子了,他堂堂明国公世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羞耻过。 “可是,世子难道不是喜欢我大姐吗?不然为什么夜半私下还见面?”墨雪瞳仿佛不觉得危险压近,大睁着水眸茫然的看着他,脚虽然往侧边退了两步,避开他的咄咄逼人之势,话却没有回避,有些人对你怀着恶意,你避开只会助长他的气势,真以为别人都怕他不成。 尤月城不是要装吗?那她就撕开他的伪装,她就不相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敢动手,明国公是势力强大,但这是皇宫,世家子弟的力量跟皇族的力量本就在一定程度上是不统一的,说不得皇帝还挺愿意看世家子弟在皇宫中出丑。 跟墨雪敏私下见面?尤月城蓦的呆住,愤怒血红的眼眸瞬间清明,他跟墨雪敏私下见面的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就连李幼墨也想不到当时在店中的自己约会的竟然就是墨雪敏,这时尤月城眼中出现的是明明白白的杀机。 若是让人知道,他还要不要名声! 阴冷的压低声音狠戾的道:“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尤世子,你不必忌惮我,这事是大姐告诉我们姐妹的,在我们姐妹中算不得什么秘密,你也不必为杀人灭口想把我推下水,这里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就算你推我下去,轩表哥也可以把我救起来,除非你不要明国公府的脸面,自己伸手把我拖下水,否则我不会有事,最多掉河里。”墨雪瞳脸色平静,绝美的小脸甚至带着几分调皮,好整以瑕的侧头看着尤月城。 仿佛面对的不是杀气盈眶的尤月城,而是平日温和儒雅的尤月城,一向清澈的眸子深幽莫测泛起凉薄的冷意。 丝毫不把尤月城的威胁放在眼里,这样的不屑和轻忽气的尤月城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有种想要把眼前的女子撕碎的冲动,她怎么可以如此冷静的谈论生死…… “大哥,快来看,那是不是轩王的画舫,好漂亮!”尤月娥带着惊喜的娇笑从那边传过来。 “瞳表妹,过来,快,跟尤世子聊什么哪,这么起劲,别一会掉河里去,过来看这画舫。”洛明珠的声音也适时传了过来。 秦玉轩见她还站在那边跟尤月城说话,不耐烦起来,从栏杆边轻轻一跳,转了过来,边高声道:“瞳表妹,什么时候跟尤世子这么熟了,说什么这么起劲。”这就要走过来。 尤月城眼底的狠戾稍稍收敛,但依然没放过她,一言不发的拦在墨雪瞳面前。 “尤世子,你跟墨雪敏之间的事我没兴趣知道,也不想传什么,但是也请世子记住,王莽非篡时,周公未死时,有些事,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墨雪瞳笑的象最乖巧听话的孩童,说出一话却冷漠疏离,转过身子,拎起长裙,小心的扶着栏杆避开尤月城的身子往另一边过去。 尤月城跟墨雪敏的那些事,她真不想管,但若是惹了她,她也不是软柿子! 秦玉轩正好赶到,奇怪的看了一眼恢复平静后,脸色依然冷冷的尤月城,也没注意他的脸色比平时少了几分光彩,怨怼的对墨雪瞳道:“瞳表妹,怎么说那么久,叫了你许久了,怎么没听到。” “正跟尤世子说来京城门口碰到的事,当时尤世子也见到了。”墨雪瞳一笑,轻柔的把话带走。 “就那件事啊,一看就知道有人故意陷害你,知道你回家的时候,又知道你回家的路程,又那么好碰巧就遇上,你们家里要叫墨伯父好好整理整理了。”听墨雪瞳说跟尤月城说的是正事,秦玉轩不郁的脸色温和了下来。 “都过去了,反正也没什么伤害,倒是劳几位表哥挂心了。”墨雪瞳无所谓的咯咯一笑,吐了吐舌头,一副顽皮模样,被尤月城惹的压抑的心情稍稍好转,盈亮的水眸越发清澈迷人。 他们两个一边笑语一边走,身后尤月城眸色闪了闪,阴霾起来。 画舫最高的舱口,风珏染高卧在榻上,透明的西方进口的琉璃装在正前方,俊美的眼眸透过琉璃窗,妖邪的看了看盯着墨雪瞳看的尤月城,一抬手,琉璃酒杯中半杯血红色的酒浆一饮而尽。 “让幼墨这阵子少去烟花地,查查尤月城。” “是!”站在他身后的风越马上答应,动作飞快的转身就走,这两天他的日子难过,也不知道那句话惹了殿下不爽,这两天殿下可没少折腾他,总是让他忙东忙西的,也没让他停过,有时候殿下还拿那双俊美如妖的眼眸狠瞪他,瞪的他一点火气也没。 精神压力太大了,这时候他特想远离殿下身边,走出舱门大喘了口气,看天也特别蓝,为了生命安全,远离殿下果然是对了,特别是殿下莫名其妙生气的时候,风越觉得宁可让他去杀人,也好过被殿下直愣愣的盯着,他到底做了什么,让殿下对他如此,他是怎么也没想明白。 摸着这几天才觉得轻松的头,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下面小船舫上一个纤美的身影上,忽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嘴巴蓦的张大,那天,他似乎提到了墨三小姐,莫不是因为......眼角小心翼翼的透过琉璃窗,果然看到自家殿下深幽的眸子注视在墨三小姐身上.......这,不会是....... “风越,莫不是你还不清楚?”船舫里传来风珏染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几分醇厚和诱人的妖魅。 风越猛的一哆嗦,:“没有,属下清楚!”再不敢多看,身形一点,从三楼跃入二楼的厅中,可不能在同一件事上惹殿下生气,那可是要把殿下惹毛的。 巨大华美的画舫不同与周围的小画舫,上面张扬的一个轩字道尽了一切,果然是皇上最宠爱的轩王殿下,这位都被宠的没边了,平日就没有正事干,家里歌台舞妓,虽说还在禁足,禁不禁实在区别也不大,好在深宫中的皇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人当然也不会故意要说给皇帝听,谁这么不开眼,明知道皇上不愿意罚轩王还想撞上去。 但是这样的轩王又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不务正业的轩王总比一心想冲上高位的轩王强吧!若是他真有才干,皇上说不定就把皇位传给他了。 也因为,为了惯着他,也是为了讨好皇上,不但皇后娘娘对他恩宠有加,燕王,楚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往他那里送,嚣张的五公主见谁都不卖账,偏偏见了他有什么好的先让着他。 这画舫就是皇后娘娘亲自让人给他定做的,这在宫里还是独一份,连亲生的五公主想要,都被皇后给推了,可见这位轩王得宠的程度。 小画舫中的几个人靠在栏杆上一边观湖光山色,一边聊了聊画舫的漂亮,形状,其他都没往深里说,在场的最起码是三品大员,谁都有些政治意识,皇子之争,夺嫡之战,非生既死,最是无情,不当心牵连者更是会株连九族。 有些话是连说也说不得的。 尤月城是跟在墨雪瞳身后过去的,站在边上没说几句话,好在他一向淡冷,没人注意到他幽深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墨雪瞳身上,几个人聊了会,到了右岛,几位小姐上了岸,说说笑笑的往里走,画舫重新开走往左岛而去。 “这就是你们家的那个在外面胆小怯懦,在家里嚣张无礼的三小姐?”右手高亭处,一女子指墨雪瞳问道。 “三妹为人还好的,只是以前一个人住在云城.......”墨雪敏微笑着帮她辩解,却让亭子里的几位小姐更是哧笑,虽然墨雪敏帮她说话,还是改不了无能没教养的事实。 因为有了墨雪敏这句似是为她辩解,实则贬低她的话,更是没有几个人理睬墨雪瞳,倒是墨雪敏在一众闺秀中间挥洒自如,温柔娇婉的说话,在有人提到墨雪瞳时,温和的为她说上两句辩解的话。 看起来一直是个好姐姐的形象,温柔呵护的维护着自己的妹子。 好在,才说了一会话,宴席就开始了,大家各归各位,每个位置是定下来的,按诸位大人的等级品定,如果是同阶的,就看名字的笔划,墨化文是从三品,算得上是此处最低等阶的官员了,所以加上墨姓笔划也多,墨雪敏墨雪敏的位置离主位最远,好在灯光通明,就那么点范围,离的再远也不过如此,还可以看清楚主位上的几位娘娘。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后妃斗气,宴开比试 太后自然是不出现的。 女席这边主要是皇后,还有苏贵妃,文贵妃,苏贵妃因为是楚王的母妃,身价自然尊贵,文贵妃生的是六公主,品阶虽然跟苏贵妃同阶,底气却略显有些不足,而且看起来身子还不太好,坐在她身边的六公主时不时的低声问一下她。 皇后坐在正当中,她的右边是苏贵妃,苏贵妃的右边是脸色傲然的五公主,皇后的左边是文贵妃,文贵妃的左边就是六公主了。 皇后是个看起来过于威严的妇人,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也没个笑颜,眼光扫下来,落在诸位千金的头上,无不胆战心惊,好在时间不长,皇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变得慈和了几分,竟然还笑着跟一边的文贵妃说了两句话。 文贵妃身子弱,笑了两声,拿帕子捂住嘴,轻轻的咳嗽起来,六公主送上茶水,她喝了两口才住下。 另一边苏贵妃可没想打理谁,打眼看了看坐在自己两边的皇后和五公主,甚觉无味,索性斜靠在紫酸木大椅上,微笑着瞧着众家千金的脸,若有所思,目光灼灼,也不知她在想什么,但还算和气。 众人一起行了礼,皇后端正受礼,末了挥挥手让各自入席,皇后不动谁也不敢乱动。 “母后,您让她们都用吧,今天可是祖母生辰又是快过年的,热热闹闹的,一会还要去看灯猜谜,这是儿臣第一次在宫中看灯会。”五公主一想到风珏染设计的灯池,万盏彩灯,形状各异,有一些还是五公主从来没见过的,怎么不令五公主心向往之,这边冲着皇后撒娇的道。 “时间还没到,你父皇规定让我们到时辰再去,据说那时候突然亮起万盏彩灯是很好看的,现在时间还早,你还是皇家公主,看看下面那些千金小姐,哪个都比你沉稳。”皇后微笑着拍了拍五公主越过苏贵妃伸过来的手道。 “皇后,您可不能这么说五公主,五公主多尊贵的一个人哪,是下面的小姐们可以比的吗,这宫里可是独一份的,就数五公主,皇上也最痛她,就算是臣妾等啊,也羡慕着能有五公主这么一个女儿哪!”苏贵妃在边上笑着接话,伸出纤长白嫩的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满口赞誊。 坐在附近的最靠前的几位夫人千金一个个低下头,假装没听见苏贵妃话中有声的话,几位上书房大臣都知道,皇后跟苏贵妃可是打着擂台的,一个是中宫皇后,母仪天下,一个却生下了温雅如玉的大皇子,谁也不敢掺和进她们之间,就一向骄横的五公主听了她话中有骨头的话,也只是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去理她。 皇宫中的女人,如果能生个儿子谁不想生个儿子,不但后半生有靠,还有可能问鼎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女儿再乖再痛又如何,终究是要嫁人的,皇后中宫无子是她心中永远的痛,若是中宫有子,又哪里生出那么多的波折。 嫡子定位中宫,又有谁能说出个不是来。 皇后冷冷的扫了一眼苏贵妃,这回连吃了她的心都有,当着这么多臣属千金,说这样的话,直接就是诛心了。 “尊贵不尊贵还不是皇上的一句话,五公主虽然身份不同,但只要是皇上的子女,便得听皇上的,平时举止也要象上公主的样子,切不可学他人沽名钓誉,好不好,行不行,皇上说了才算。”皇后微笑着仿佛只是在说五公主的事。 沽名钓誉?又是行不行,这话里话外说的是谁,苏贵妃听得懂,文贵妃也听得懂,五公主,六公主全听得懂,文贵妃身子弱,首先往六公主身边靠了靠,六公主忙拿帕子替她拭了拭额头,一副忙于服恃母妃的娘子,文贵妃只生了一个女儿,自己身子又弱,当然跟她们拼不起。 带着女儿装病也是一个避祸的方式。 苏贵妃扬脸,唇边一抹带着嘲讽意味的笑:“皇后您说的真是,尊贵不尊贵可不是皇上说的算的,却是臣妾落了俗套了,以为着五公主最得皇上的眼,就是最尊贵的人了,倒是生生把个六公主得罪了,说起来六公主乖巧会体贴人,皇上也是大加赞赏的。” 文贵妃母女果然也躺着也能中枪,六公主抬起头,温温柔柔冲苏贵妃笑笑,没有说话,依旧小心的服侍着文贵妃。 说六公主跟五公主一样尊贵,皇后不乐意了,她的五公主可是中宫嫡女,怎么跟其他的公主一样,况且苏贵妃的意思是这些都不得算,只要得皇上眼的就尊贵了,皇长子因为是皇上第一个儿子,自来受重视,那就是最尊贵的人?什么样的人最尊贵?坐拥九鼎的人,就是直接在拍皇后的脸了! 皇后娘娘脸色一沉,就要顶回去,站在她一边的韩嬷嬷趁着没人注意,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用眼环顾了一下四周,示意她这里还有那么多的夫人小姐,全是朝中重臣的家眷,特别是前面几个,更是阁老们的家眷。 后宫嫔妃之间的琐碎争锋,皇后与苏贵妃之间的争执,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但若拿到明面上却是不行的,怎么着都得维持表面上的平衡,后宫联系前朝,后宫的动荡,往往会引起前朝的变动。 皇后咬咬牙,假装听不懂,看了看时辰,才要命令开宴,那边岸边急匆匆跑过来一个内侍,跪下禀报道:“皇后娘娘,几位王爷说,能不能请你这边的诸位小姐们表演一番,他们也可以欣赏欣赏小姐们的佳艺。” “好!”皇后还没开口,苏贵妃甩了甩帕子笑道,“皇子们的想法也不错,正好我们这里多才多艺的小姐多的是,不如趁这个机会一展才艺,这一年到头的,难得有时间大家一起乐呵乐呵,皇后娘娘不会不同意吧?” 这是抢在皇后之前表态,是极失礼的事,一些有见识的夫人小姐俱低下头,不发一言,也只有些不太懂事的,听闻要表演献艺,只觉得机会来了,心激动的怦怦乱跳起来。 大秦封王爷的就只有现在的三位皇子和太后的亲孙子,只是宁王在燕国为质子不在身边,再往上推,也只有一个晋王,可怜后来晋王谋逆,满门抄斩,己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所以大秦真论起来,王爷就只有楚王,燕王,轩王,无论哪一位王爷的提议,都是天皇贵胄,英俊潇洒,位高权重,不管哪一位都让小姐们想起来就心跳如鼓。 虽然羞答答的低着捏衣角,眼角的余光都在扫皇后,殷切之情溢于言表。 皇后是很想不答应的,特别说话的还是苏贵妃,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是看各家小姐,甚至有的夫人也热切的眼光,知道今天这种场合下只能与民同乐,若是她强烈不许当然也可以,但是回宫后就会受皇上的训斥,一想到前两天,因为自己逆了皇上的意,被当着数位妃子的面训斥,皇后心里的火就突突的。 脸色变得冷肃。 “娘娘,皇子们还在等着,这要怎么回?”韩嬷嬷是个机灵的,在她耳边轻轻的提醒她道,这三位皇子都不是皇后亲生的,虽然说不管以后哪位皇子登上高位,都必须尊皇后为太后,但谁当谁不当这里面的讲究可不只这一点。 “告诉他们,就应下了,今天晚上还有灯会,叫他们那边也稍悠点,可别一高兴,喝多了伤了身子,灯会时,皇后还要考考他们。”皇上醒悟过来,冷冷的扫了一眼坐在一边看起来老实的苏贵妃。 “是!”内侍答应了一声,往左岛跑去,两岛两端最近的地方,一抬腿就过了。 现在两岛摆宴的地方,实际上隔的也不远,隔着湖面,正好可以看得清对面的人,耳朵尖的人甚至还能听到这边说话的声音,所以这边皇后一答应,那边几位练武的世家子弟己经说给一边的人听,左岛上瞬间扬起欢呼声,这边小姐们更是个个羞红了脸,娇滴滴的捏着帕子,抬不起头来。 左岛首位上坐着的是温雅如玉的楚王风珏玄,两边一边清雅淡然的燕王风珏磊,一边是斜靠在椅栏上慵懒俊魅的轩王风珏染,听到欢呼声,三位王爷俱举起手中的杯子,示意其下一起端杯,这边差不多全是年青人,领头的三位皇子也是年青人,比湖边皇上领首的众官员和皇后带领的夫人小姐,气氛放松多了。 风珏染捏着手中的杯子忽尔冲着坐在一边的尤月城妖娆一笑,伏过头来在尤月城边低语,指着对面坐在五公主下首第一席的一位粉衣美人懒洋洋的问道:“世子,对面那位美人可是令妹?” 尤月城被问的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在五公主下面第一席上,穿粉色衣裳的果然是自己的妹妹尤月城,点点头道:“正是家妹。” “令妹长的可真不错,明珠玉露,艳若桃李,不是芳龄几许,可曾婚配。”风珏染眯着眼斜睨了隔湖对面的尤月娥两眼,叹了口气道。 这是.......尤月城愕然转回头看着风珏染,脸色变得苍白。 “如此花容,实属绝丽,此等美人,可不应是天上有,绝世佳人,遗世独立。”风珏染仿佛一点也没觉察到尤月城的脸色,犹顾自低呤几句,拿起手边的酒,喝了两口,眯着俊眸看着对面的尤月娥,唇边喃喃低语,虽说是低语,声音却也不低,己经有几位坐在前面的世家公子听到他的自语,顺着他的目光落在尤月娥的身上。 笑嘻嘻的指点起来,言语之间虽轻,却频多轻浮。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双蝶绣罗裙,朱粉不深匀 “小妹陋质,当不起轩王如此称赞,况小妹己许人家,此次也是陪家母而来。”尤月城虽然不悦,但还是陪笑道。 “噢,己经许亲了!可惜,不知可否退亲?”风珏染不但没有因为别人有了婚配收回斜眯着的目光,反面轻笑两步,微微偏头漫不经心的问尤月城。 尤月城面色瞬间大变,支支吾吾说不上话:“这.......” “八弟,闺阁千金,名声最重,明国公府小姐更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名声更佳,切不可开玩笑毁人清誊。”风珏玄在边上笑着替尤月城解围道,一句话把刚才风珏染谈起尤月娥的话皆当做笑谈,无形中掩盖了尤月娥因风珏染引起的风波。 尤月城轻轻的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风珏玄一眼。 “尤小姐竟然还有京城有名的才女美女,大哥竟然还了解这个,小弟才回来不久,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许多说法,还以为这众多的闺秀都是一样的,俱深养深闺无人识,所以才在第一眼看到尤小姐的时候,深深赞叹!这原来,这己是众所周知的啊!” 风珏染没有因为风珏玄半当中扯开他的话题着恼,反而笑了两头,身子往风珏玄这边靠过来,颇有找到同道中人的意思,还特意压低声音问道:“大哥,告诉小弟,这满京城有名的除了尤小姐,还有哪些美人闺秀,最漂亮的是谁?” 这话虽然轻,但足够坐在一边的风珏磊和尤月城以及最前面几位世家公子听清楚。 尤月城的脸蓦的红了起来,风珏玄的笑容僵掉,手里摇着的折扇再也没办法跟之前一样挥洒自如,顿了顿才压低声音对风珏染正色道:“八弟,今天宫宴,父皇托付给我们三兄弟,在这席面上谈论闺秀,实在有失礼仪。” 特别是他谈论起来的样子,眼神,哪有半点尊重,倒象是在谈些青楼女子,轻浮淫靡,什么叫众所周知,这是说这些有名的闺秀一直在外面抛头露面,早就不识闺训为何物,特别还点到了尤月娥,这怎么能不让尤月城羞愧的脸也红了起来, 听风珏玄肃然的话,风珏染一双星眸在夜色中更是盈亮的逼人,俊眸转了转,替风珏玄倒了一杯酒,巴结的递过去,朝他眨了眨眼,一副大家心知肚明的样子低声道:“大哥,放心,小弟这回不说,一会小弟上大哥那里,再由大哥细细帮小弟说说,这第一美人的事。” 风珏玄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另一边风珏磊的脸色更难看,额头上隐隐青筋爆起,双目虽然含笑平视前方,握在手中的杯子紧紧纂着。 这京城传说的第一美人是谁,当然是定国公府的凌风烟,那是他内定的正妃的人选,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早就情份,况且皇后也曾经明暗示意过,只要他荣登大宝,凌家必然会送上与他合协的皇后人选,除了凌风烟又会是什么人,所以他早就把凌风烟看成是自己的女人。 但是那天,他却听手下人说风珏玄竟然带着凌风烟一起在夜里逛灯会,后来两个人孤男寡女的还进了香满楼的包间,这让风珏磊怎么忍得下,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后,怒冲冲的带人冲上香满楼。 好在他的理智尚存,让人撞开香满楼包厢的门时,还知道笑语从容,里面也幸好只是坐着说话而己,没有想象中的污秽场面,后来三个人又是笑嘻嘻的一起离开香满楼,然后才各自回的家,算不上太出阁。 但是,这针就是这么扎下的! 现在听风珏玄竟然还想私下里跟放荡风流的风珏染说凌风烟,只觉得一股股怒气冲上头,直欲爆发。 要爆发的不只是风珏磊一个,风珏玄额头上跳了几跳,眼里戾气一闪而过,随既很快的化为温暖的春风,接过风珏染手中的酒杯,潇洒的饮了一口放下,也替风珏染倒了一杯酒,轻笑着劝道:“八弟,父皇前几天还在为你在府中蓄养那么多歌妓,舞女的事发火,今天看在举国同庆的份上和放你出来的,可不能再让父皇生气了,这女色一途还是少经的好。” 他俊雅的容貌,如沐春风般的真诚笑容,还轻叹一声拍了拍风珏染的肩膀,完全是一个规劝风流弟弟的好兄长的样子。 “八弟,大哥说的是,一会看到父皇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你今天晚上出的主意不错,父皇还打算赏你哪,听说最漂亮的那盏灯笼,父皇用了九百九十九颗珍珠做成的,到时候看落在谁手。”风珏磊这时候也沉稳了下来,笑着接过风珏玄的话题。 “多谢两位兄长教诲,小弟一会肯定不多话,怎么着也得让父皇把那盏最漂亮的灯给了我才是,大哥,三哥一会不能跟我抢啊,我还等着这灯笼有急用。”风珏染眯着俊美的眸子,目光从一个急匆匆进来的内侍身上一闪而过。 “好,八弟有用,大哥自然不跟你抢。” “需不需要三哥帮帮你。” 能用这种玩物换得风珏染的好感,谁都不会落后。 说起今天晚上灯会中的灯池,那是由上万盏形状各异的灯笼做起的,一时下面的众人都有了话题,三三两两的说起那些漂亮华美的灯笼,不同于民间自发形成的,这些灯笼都是由宫人独具匠心做成的,种种不同,更添几分富贵荣华。 对面这时候己经要准备表演了,因为人数多,实际上也不能人人表演,还是皇后点了几位闺秀,这些闺秀有的表演琴艺,有的舞技,还有诗词歌斌的,一些小姐们的诗词还被传过来,让他们这边评比。 为了凑趣,风珏玄也让右岛上的世家公子每人也写了一首,送到小姐们的左岛上让他们品评,一时间内侍宫女来往紧密,时不时的看到拿着一叠素纸的宫女们热热闹闹的交错纷过。 评比的方式也算简单,公子们的诗词封住头,在每位小姐的手中传一遍,觉得好的就打个勾,最后以诗词下面打红勾的人数最多的为胜,小姐们的诗词拿过来也同样处理,不知道写的人是谁,但看诗词出不出色,不是以往的只让主位上的人品评,显得公正多了。 因为热闹,皇后索性就让表演的小姐继续,其他小姐各自准备诗词人,全送到右岛,这样就省得有人没表演有人表演,心里有别扭。 墨雪敏心里是别扭,而且很别扭,捏着手中的帕子,差点挂不住脸上温婉的笑容,她一直自以为才貌双全,算得上是京城中名门闺秀中的一个,但实际今天皇后竟然没点她,这怎么不让她郁闷的连笑容也僵住。 刚才跟她站在一起的名门闺秀,差不多都点了个遍,就是没点她,正郁闷着,忽然听皇后提议让没有选上的所有闺秀写诗或词一道,送到右岛让世家公子们品评,墨雪敏的眼睛瞬间一亮。 也没推辞,当下就写了一首诗,混在一堆诗中。 “大姐,写了什么?可否让我看看?”墨雪瞳坐在墨雪敏旁边,微微笑着,目光落在墨雪敏尚没有合拢起来的诗页上,娇笑的美目瞬间幽深,呼吸之间,涌起无限的仇恨和愤怒,袖底的手指尖锐的掐进手里,神情立时变得冰冷。 “双蝶绣罗裙,朱粉不深匀。彩袖人独立,微雨燕归来。” 她怎么会不认识这首诗哪,只差了一个字,就与前世司马凌云初见自己的时候为自己写下的一模一样,说虽然自己面容己毁,但在他的眼中依然是最美丽的那个女子,自己当时穿的正是一条双蝶裙,因为刚出孝,许妈妈一定要让自己换上色彩较鲜艳的衣衫,为此还被墨雪琼嘲笑,丑人多作怪,还差点被她推进一边的荷花池。 就是那个时候,司马凌云走进了她心里,犹记得他风度翩翩的过来,扶起被墨雪琼推的倒在地上的自己,带到一边的亭子间休息,用那样深情的口吻称赞自己,而己当场写下了那么一首诗,就因为这才让当时孤弱无依的自己对他一见钟情,而后在方姨娘的挑索下,咬定牙关要嫁给他,不惜与外祖家,与父亲反目。 现在从墨雪敏手中看到这首诗,她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上辈子她后来无意中知道,这首被刻录在司马凌云个人诗集中的诗却并不是他自己做的,也是摘了别人的成果,而且还是好几年前,后来司马凌云拿过来算在自己头上,也是取得别人同意的,为镇国侯府装点面子而己,所以这事没人知道。 不过,不知道司马凌云知道自己的这首诗被墨雪敏盗取会是什么表现。 而且,今天这个人还在宴会上。 笑容在这一瞬间重新焕发出绚烂的像是春天里刚刚开放的花朵,耀眼的让才转过头来的墨雪敏不能逼视。 “也没什么好的,就随意的想了想,写下来。”墨雪敏谦逊的笑道,看看周围的闺秀们还在搅尽脑汁的想,脸上的笑容不由的得意了起来,就速度而言,自己就己经占了上风,何况这诗她觉得是最合时宜的,此情此景,彩袖蝶裙,佳人如玉。 一定会有许多闺秀认同自己的这首诗。 手掩在诗笺上,正好挡住墨雪瞳的眼光,另一只手把诗笺合起来,递给守在一边的宫女,然后到一边仔细的洗干净手,这会的时候,大多数的闺秀都完成了手中的诗作,墨雪瞳也过来洗过手,重新入坐。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宴会流传艳情诗 “三妹说的是什么诗?要不要说出来让我们大家欣赏欣赏。”看着周围三三两两还在洗手的小姐们,墨雪敏实在得意,忍不住笑问道。 “大姐说笑了,我哪里会写什么诗啊,就只是认得几个字而己,实在谈不上组合成写诗,看大姐的速度,就知道大姐说的一定好,以后有时间大姐可一定要教教妹妹,也省得再有象这样的宫宴会,会丢大姐的脸。”墨雪瞳笑靥如花,刻意的稍稍提高声音恭维道。 她是真的随意写的,今天墨雪敏必须得是当之无愧的榜首。 这样的话,墨雪敏很是受用,假装温柔关心的对墨雪瞳道:“三妹不会写也不怪你,以前一直在云城,父亲就忙于公务,连个嬷嬷都没帮你请,许多事不懂也正常,等父亲这段时日没那么忙了,大姐再跟父亲提议,找一个嬷嬷好好教养你。” 大户人家的小姐,哪一个不是很小的时候都配个嬷嬷的,不但教节她行为规矩,也教节各种为妻之道,为媳之道,学理家之术,女训女戒,琴棋书画.......那一样不是要从小学起,这么大了再说,怎么来得及。 谁家又愿意娶一个什么也不懂,又不得父亲痛爱的女子为妻,当然更不希望对家族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媳妇。 所以待墨雪敏说完,听见墨雪敏话的夫人,看墨雪瞳的眼神都是不屑的,有几个甚至仔细的打量里墨雪敏来,一个有才华的庶女,而且还是得父亲宠爱,甚至有可能成为嫡女的小姐,实际上也是很吃香的。 见几位夫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墨雪敏笑的更温柔,更大度,脸上刚才的得意也一消而逝,只有温婉谦逊的微笑,坐在那里落落大方,看得几位夫人暗中点头不己,想着或者可以派人去墨府探探口风, “多谢大姐。”墨雪瞳一点也不以为意,脸上笑容清纯中带着稚气,很能让人有好感,“怪不得总听人说大姐素有才名,那么好的诗也是大姐写出来的,真了不起!若是我肯定是十天半月也做不出来那么好的诗,只瞧了一眼,就觉得口齿留香。” 捧的越高,摔的越狠! 那么真诚的笑容,那么不余余力的吹捧墨雪敏,几位住在边上的世家千家早就不乐意了。 这次宫宴主要是三品及三品以及的官员,还有的就是一此功勋之后,墨化文不是功勋之后,但是从三品的官职,所以能来,而司马荷燕能来就是因为她是功勋之后,这几天司马凌云正在请封他的侯爷位置。 照理说老镇国侯己经死了很久了,司马凌云的镇国侯世子早该升级成为镇国侯了,但是因为其他各种原因,皇帝一直没提,手下的也不敢说什么,司马凌云的这个镇国侯世子一当就是二十年。 但是,今天晚上,皇宫中有消息说,有可能会让司马凌云成为新一任的镇国侯,所以今天不但司马凌云来了,也把他那个妹妹,总不现与人前的司马荷燕带了出来,镇国侯夫人却是因为身子不好没来。 司马荷燕很喜欢诗词,因为司马凌云还没升任镇国侯,所以位置也偏后了点,正巧坐在墨雪敏的一边,听墨雪瞳赞不绝口的说起墨雪敏的诗,也好奇起来,转过脸笑问道:“墨大小姐写的到底是什么好诗,让我们大家也听听。” 坐在一起的其他夫人小姐跟着也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墨雪敏心里得意,正要开口说出自己那首诗,眼角的余光却在看到墨雪瞳真诚漂亮的小脸时,蓦的清醒过来,紧紧闭住自己的嘴,墨雪瞳己不是当初那个无能的墨雪瞳了,也不是那个全身心的相信自己的三妹,前几次交锋,自己都输在她手里,这一次绝不能再坏事。 “三妹说的客气了,我哪写出什么好的,就随便的想了想写一首而己,当不起诸位小姐夫人的称赞。”墨雪敏心跳一滞后,重新装模作样的装起温婉谦逊起来。 “大姐,您就别客气了,这么好的诗文可不多见,一看就知道是才学高华的。”墨雪瞳没打算这么轻易放她过门,唇边的笑容更是真诚,还娇憨的扯了扯她的衣角,脸上一副引以为豪的样子嗔道。 这个该死的小贱人,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竟然一定要让自己把诗作说出来,墨雪敏虽然想不明白她这么做的意思,心里早就警钟长鸣,她本意也是在宴会上一展锋芒,让大家都看重她,让墨化文也不得不重视起她,但是被墨雪瞳这么一挤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在不知道墨雪瞳的目地之间,她绝定以不变应万变。 前几步,她之所以输在墨雪瞳手中,就是因为心太急。 那首诗她是偶然偷偷去镇国侯府的时候在司马凌云书房里等他的时候,随意拿起他的诗集看到的,那么研丽的诗更象是一个小女子所著,当时她就留了个心眼,特意把诗作记在心里,以司怪凌云对自己的心意,他就算知道自己抄袭了他的诗作也不会说什么。 所以墨雪敏抄的很安心,一点不担心别人会揭穿她,当然她更没想到的是,这首诗竟然也不是司马凌云做的,真论论起来,司马凌云自己的那本诗集,也就一两首是自己写的,其他或者找枪手,或者就是从摘来的,他平时也不看的,就算这诗放在他面前,他也不一定知道这诗是他写的。 这首诗墨雪敏很认同,想趁着机会在这里展示出来,这么闺丽浓艳的诗,司马凌云不可能当众用出来,这里的世家子弟,精擅诗词的人,看到她这首浓艳中带着旖丽闺中风情的诗句,必然会对她印象深刻,或者说深有好感。 有了这个契机,她以后再想说亲,或者还有机会嫁入皇子府,置不济也是高门豪族,李幼墨虽是尚书的嫡子,李尚书也算得上位高权重,但上面还是还有阁老,皇子,四大公府,只要这几家中有子弟看中自己,凭她的聪慧美貌,嫁个好的,还不是指日可待。 到时候,她一定要把墨雪瞳这个贱人踩在脚下,让她匍匐在自己脚下,哀求乞怜!心里得意,脸上越发温柔歉逊有礼。 “真没什么好诗,就是随意之作,三妹别再说了,再说人家要以为你故意标榜大姐的。”墨雪敏笑道。 墨雪敏果然会装,墨雪瞳心头冷笑,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眼底的得意之色还是溢出了些。 反正她不急,今天她是不想生事,但有人却等不及了,一会还有好戏等着她呢! 接下来墨雪瞳没有说什么话,因为好些世家子弟的诗作传了下来,一个个看的或摇头或点头,重点也没放在刚才的谈话上,就只有司马荷燕,有数次想跟墨雪敏谈起诗作的事,都被她笑着拨弄,见她真没兴趣谈,也就放开了,关注起手上的诗作。 盈盈的灯光下,一众美人,拿着诗笺或坐,或立,言笑盈盈的谈论好坏,右岛上面的世家公子们心都热起来了,云鬓香环,既这样就己经是一道美不胜收的景色了,那还有几个真关注手中的诗笺,再想到她们品评的或者就是自己的诗作,想到几个绝美佳人都在品论自己,这心就不只是热了,整个就要跳出来,激动不己。 投向左岛的目光也更热切了几分。 风珏染随意的拿起手中的一份诗笺,也没看直接给了一边的尤月城,似笑非笑的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尤世子看看这首诗,果然是闺中女子惜春之作,在这几篇中算得上是佳作,你瞧瞧。”说着把诗作递了过去。 尤月城正跟一个内侍低声说话,见风珏染传了个诗笺给他,忙伸手接过,微笑着道:“既然轩王殿下也称好,那我的确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写的出那么浓艳媚丽的诗词。” 内侍从他身边退了下去,他拿起手中的诗作,翻了翻,又把诗作递给下首的一位道:“秦公子,你是上界的榜眼,你看看这位小姐的诗作如何?” 他觉得这诗并不好,但既然风珏染说了还可以,尤月城当然不会当面触风珏染的霉头,顺着话说了下去,心里暗暗看不起风珏染,不学无术的轩王果然是不可能当得起大统之说,只是闺中女儿无病**的话而己,有什么好不好的! “尤世子觉得不好?”想不到那位没打算放过他,脸色一整,猛的站了起来,俊美的邪眸妖娆的勾起,脸色很不好看,他这一站起来动静也大,一些沉浸在美人香粉芬围中的公子少爷,全被惊动,特别看到站起来的这位还是轩王殿下,瞬间喧闹的声音就停了下来。 来的时候,家里长辈特别叮嘱,绝对不能惹这位喜怒无常的轩王殿下,虽然这位不务正业,却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谁也得罪不起。 见风珏染莫名其妙的发了怒,尤月城暗自皱眉,这位可真是喜怒无常,好在,他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冲风珏染拱手行礼,抬头笑道:“不是月城觉得不好,实在是不懂这些,只词句过于艳丽,几似言情,但确是难得一见,所以请秦公子品评一下。” 他说的婉转,脸上又带着不卑不亢的笑,几句话就把事情解释了个清楚,一副世家公子慰然清雅的样子,很得人好感。 第一百六十章 宫闱私会,宫女送上的私密消息 “什么好文,让本王也看看。”坐在风珏玄另一边的风珏磊本来就喜欢这些,这时候也被他们两个一口一个词句艳丽,引得好奇起来,伸手问坐在一边的秦公子要。 那位秦公子这时候正头痛,拿着手里的诗笺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想到一会看子要说什么好,一时正为难,见燕王殿一要看,马上站起来恭敬的奉给风珏磊。 风珏磊可没那么多顾忌,拿过来轻轻的读了起来,“双蝶绣罗裙,朱粉不深匀。彩袖人独立,微雨燕归来。”读完后放下诗笺眸光微露笑意道,“不错啊,深闺寂寞,小姐们为等燕归来,雨中独立,朱粉清浅,彩袖迎风,不可谓不艳丽,八弟和尤世子都说的没错。” 本来只是一首寻常的女子深闺诗,被他这么一解释,的确让人无端生出艳媚之意,许多人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这是哪家的小姐,这么没闺训,竟然写下如此浓艳浮华的诗。 “三哥也说是好的吧,本王也这么觉得,以前在红袖招可没见过这么有文彩的诗句,这一首大可争一魁首,不知道写这诗的小姐是如此的妍丽,三哥帮着瞧瞧,可有什么印记吗?这样的诗只有美人才可能真正写出。”风珏染笑着冲尤月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在意,尔后饶有兴趣的冲着风珏磊笑道。 把一个深闺女子的诗作比作红袖招里青楼妓子写的那种艳诗浓句,而且还说可以一争魁首,一首本来还算佳作的诗文,被他这么一推一说,哪里还有半点千金小姐的庄重,而且听他的意思,还要去会一会这位佳人,这会不但秦公子连风珏磊也尴尬起来。 大家都是世家公子,皇室贵胄,怎么能平白的污了人家小姐的名声,风珏磊开始只是凑趣,这时候也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随手把手中的诗作扔给站在一边的内侍,示意他继续往下传。 当着满朝贵公子的面,绝不能让自家兄弟失了颜面,风珏染这样子丢的可是整个皇家的脸,他脸上又哪里光彩得起来,跟在他身边的内侍也是个机灵的,忙躬身退后两步,才转身向席面的下首走去,那一边离风珏染较远,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八弟,听说你这几天又在府里建了一座明月阁,与你的锦微阁,隐隐相对,里面假山流水,小桥荷池,还有一些珍稀的双色梅花,怎么,莫不是不想住在锦微阁,要搬屋子了?”风珏磊微微一笑,抬手从桌上端起一杯茶,笑问道。 谁都知道这位轩王殿下住进锦微阁也是因为一时兴起,想不到这位才被皇上禁足,还没过两天竟然又折腾起屋子来了,果然是纨绔中的纨绔。 见说起自己府里的房子,风珏染俊眸邪肆一勾,似乎来了兴趣,一时忘记了那张诗笺的事,身子往后面的椅栏上靠了靠,“三哥说的那间明月阁还没完工,我倒是想住进去,三哥,我那里梅花还是太少了些,莫不如你帮我跟父皇提提,晋王旧邸中的梅花让我再弄几棵出来?” 晋王夺位的事情虽然过去了三十几年,但是一些大家族之内还是知道当今宗文帝的忌讳,哪里敢提这些事,哪里象这位轩王殿下一样肆无忌惮的说起晋王旧邸,这么多年,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晋王旧邸,又有哪一个敢触皇上的霉头,拎不清说起这事。 这位还真敢说!众人心中摇头,脸上都不露声色,三三两两说话这余,都不动声色的听说这皇家两兄弟的说话。 “八弟说笑了,那事情三哥怎么敢去提,还不让父皇骂一顿,算了,若八弟真喜欢梅花,三哥那里也有几本珍贵的双色梅,就一起送于八弟,如何?”风珏磊看了一眼风珏染,饮了口酒笑道。 “那就真多谢三哥了,以后我把明月阁建好后,就可以在里面观明月,看清风,到时候一定请三哥也来赏宴,咱哥们再一起请美人共舞,可谓是大雅之事,大哥说是不是?”风珏染眼睛一亮,笑道。 请美人共舞?这话说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得顾着皇家的体面,这阁调还真是让人敬谢不己...... “到时候再说吧,若有机会一定到八弟府上打扰。”风珏玄首先打了个哈哈。 “是,有机会跟大哥一起过来。”风珏磊脸上没有半分为难,虽然是呼延,顺手就把风珏玄给拉了进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两人都有正事,绝不会跟风珏染一样胡闹的。 几位皇子聊天的其间,闺中千金们的诗笺都己经收拾好了,有内侍把所有的诗词收笼有一个锦盒中,往左岛送过来。 墨雪瞳认识的人实在不多,不象墨雪敏时不时的跟身边左右的人都有话说,所以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被众人围在中心,露出温婉大度笑容的墨雪敏,颇有宴会中心的自得。这时候宴会己经举行的差不多了,表演的小姐们也纷纷退了下来,小姐们三五一群聚在一起,低声说着体己的话,时不时有笑声传出。 墨雪瞳因认识的人少,故落得清静,独自赏景,湖光山色间,两岛相依相环,似牵手依依。 有宫女过来倒茶,在她接过茶的时候,忽然在她手心动了动,墨雪瞳愕然抬头,正看到宫女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跟着出来。 看了看周围,所有人都在顾自绕着小集体聊天说话,就她这里因为又在角落,不显眼的很,放下茶杯,不动声色的站起身,随着宫女走到一边,背后,墨雪敏正和一位闺秀说话,眼角微抬,捕捉到墨雪瞳衣角的一抹颜色,唇边浮起淡淡的得意和阴毒,随既又化为温柔和顺,继续跟边上的小姐笑谈。 “你是哪宫的,有什么事?”墨雪瞳随着宫女走到转角的僻静处,停了下来,问道。 走在前面的宫女马上转过身,行了一礼回道:“墨三小姐是吗,这是一位公子托我送过来的。”说完奉上一张纸条。 墨雪瞳接过纸条,谈谈的扫了一眼,发现上面只写了几个字:亥时,花园晴芳阁见!有关于你娘死因的要事相告。下面没有署名,娘死因的要事,墨雪瞳的手不由自主的撰紧了手中的纸条。 “小姐,那位公子急匆匆的说了这一句就走了,说小姐若有疑问,一会便可尽知,到时辰,奴婢自来带小姐过去。”宫女见她眉目清冷起来,不等她问便机灵的答道。 “那位公子是哪家的?”虽然明知道问也是白问,但墨雪瞳还是问道。 果然宫女迟疑了两下,恭敬的道:“奴婢实不知是哪家的世子,所以就是想告诉墨三小姐也不能够,还望三小姐见谅,奴婢不知道那位公子纸条上说了什么,若小姐真的不想去见,奴婢就去回了那位公子,可好?” “不必了,多谢这位姐姐告之。”墨雪瞳沉思了一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从头上拔下一只镶着红宝石的钗,送到宫女的手中,感激的道。 “多谢小姐,奴婢无功不受实禄,怎么能拿小姐的手饰。”看着这么漂亮的金钗,宫女迟疑了两下,还是抗拒了诱惑推却道。 “姐姐怎么这么客气,这次帮我这么大忙,我总得感谢一下姐姐。”墨雪瞳笑着拉过她的手,亲热的把钗放在她手中道。 “那就多谢三小姐了,三小姐宴会结束后回到岸边,先不要走,奴婢过来带三小姐过去。”宫女推却了两下,见推不开,忙笑嘻嘻的接了,又特意关照道,说完跟墨雪瞳告罪一声,转身离开。 这个宫女可不是一般的宫女,就看她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问话挡掉就知道,哪一宫的,到现在也没有回答,一面说着不知道纸条的实情,一面又说要带自己过去,娘的死因?墨雪瞳心一疼,随既冷冷一笑,竟然有人拿这个来诱惑自己,就是说娘的事跟自己的事,别人一直看在眼里,也知道自己对娘的死因起了怀疑。 这样的人,只能是墨府的人! 墨府中人,而且还跟娘的死有关,却又跟宫里有了关系...... 看起来墨府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就不知道这个宫女如何在这么多位小姐中找到自己的,自己进宫也就上次一次,以前一直在云城,没怎么见外人,那她又如何一眼就认清自己,想起那位宫女进来的时候,也曾经用眼睛左看右看,却在看到墨雪敏时眼睛一亮,然后才落在独自坐在她斜后方的自己身上,心中己有了思量。 怪不得墨雪敏今天晚上长袖善舞,把自己身边左右的几位夫人小姐全吸引了过去,让自己孤零零的坐在一边,没人理会,平日里墨雪敏表现出来的是温婉大度,绝不可能那么明显的把自己撇在一边,不顾惜姐妹情深的名声。 水眸灵动的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墨雪敏,眸底寒洌! 原来这里面又有墨雪敏的事! 回到宴会上的时候,宴会己要结束了,皇后正在宣布诗名最终胜者的名次,皇后等人想不到的是,最胜者竟然是墨雪敏,她那首诗上面认同的勾子打的整张纸面差不多都打满了,可见世子公子的满意程度。 墨雪敏也因此被宫女带到皇后面前。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谁写的如此艳诗,查私情 “这诗可是你写的?”皇后拿起诗笺皱了皱眉头,说起来,她实际上也不喜欢这种类刑的诗句,一副春闺秋怨的意思,哪里是一个千金小姐该当写的。 “回禀皇后娘娘,正是臣女所写。”墨雪敏掩下唇角得意的笑容,低头恭敬的道,那首诗她一看就喜欢,只觉诗句艳丽,读起来很赏心悦目,想不到果然得到皇后的赏识,心里那有不得意的。 “小小年纪,就写的如此忧怨,实在是过于春愁秋悲了,大家闺秀哪有那么多的忧怨心结。”皇后淡淡的道,把诗笺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苏贵妃伸手拿过,看了一遍后冲着被皇后说的一愣,有些委屈的墨雪敏娇媚的笑道: “这诗写的可真好,怪不得那么多的世家公子都认同,来人,看赏!” 早有宫女从苏贵妃身后站出来,奉上一个手饰盒,不看里面到底是何物,就看外面光鲜华美的样子就知道贵重非常。 但是墨雪敏哪敢就这样接下来,刚才皇后娘娘己经批评过她的诗句不合礼仪,这会苏贵妃上来就要赏她,这分明就是借着她的手打皇后的脸,墨雪敏哪里敢做这样的事。 所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也不敢说接还是不接。 “墨大小姐,请受赏。”宫女见她不接不奈烦的道,她是苏贵妃贴身的,自然知道苏贵妃这是当众下皇后的脸,宫里的人都知道苏贵妃跟皇后不对付的很,皇后虽然尊贵却无子,大皇子为长为贤都算很得宗文帝认同,苏贵妃又在宫中久受宠爱,这两边都是得罪不起。 “贵妃娘娘这么客气做什么,母后还没说完该如何赏赐,娘娘那边就沉不住气要赏人了,娘娘先等等,还是听母后如何说再做定论,到时候让母后把您的那个饰品也一起赏了她就是。”五公主淡淡笑了笑,开言解了墨雪敏的围,看了看面沉似水的皇后,她笑盈盈的轻巧把话带过。 在皇后还没有发言之前先发言,在皇后还没有赏赐之前先赏赐,这不是赏赐,而是挑皇后的面子,当前那么多世家夫人小姐的面扫皇后的脸,苏贵妃虽然敢做,却不能被人这么挑明了,五公主的话若是落到皇上的耳中,有她好果子吃的。 这看起来无害的五公主可比皇后难对付的多了。 苏贵妃纵然放肆,也不敢当着这满众的夫人小姐之面,真个扫皇后的面子,特别还是在被五公主揭穿后,这时候忙拿帕子掩唇一笑:“五公主说的是,却是我急燥了些,想着替皇后娘娘赏赐了下去,想不到却是失礼了,娘娘不会怪责与我吧!” 苏贵妃一副好心办错事的样子,侧头看向皇后,很是娇婉。 皇后暗中咬牙,却拿她没办法,这回也没心情再说诗文的事,只觉得墨雪敏跟苏贵妃全是一个样,都是狐媚型的,连写个浓艳的诗句也欣赏的很,索性冷淡的道:“苏贵妃喜欢墨大小姐,本宫就怎么会说什么,既然苏贵妃喜欢墨大小姐,不若由本宫作主,把墨大小姐给了楚王吧,楚王年纪也不少了,府里也没个正经的主子,墨大小姐过去,正可以照顾楚王,还可以整理内院。” 要把墨雪敏给楚王风珏玄?只是因为她诗写的好? 宴会下一片寂静! 跪在皇后面前的墨雪敏激动的手指紧紧撰紧裙角,心差点欣喜的跳出来。 她怎么想到进宫还有这意外之喜。 这次无心插柳竟然成行,怎么不让她差点就忍不住马上谢恩。 皇后这招,让苏贵妃也愣了一下,但是她却也没想反对,墨化文现在深受皇帝的恩宠,若是让他的女儿成为儿子的庶妃,一个小小的庶女能登记上庶妃的位置,也算是对墨家的看重了,这墨府以后就站到了儿子这边,对儿子的宏图大业很有帮助。 风珏玄己分府为王,大秦,分府出去的皇子王爷可能有一正妃,两侧妃,四庶妃,以及贵妾,妾侍若干,但是也唯有正妃,侧妃,和庶妃是能上皇家度碟的,也就是皇室真正承认的。墨雪敏的身份本就不高,能够入楚王府成为庶妃,己是抬举她的很了,这还是看在她父亲是皇上重臣的份上。 苏贵妃那里没声音,皇后那里因为一时意气说了这样的话,却有些后悔,墨化文是在皇上潜邸时就一直跟在宗文帝身边的人,算得上是心腹,前阵子虽然官卑职小,但却一直把持着实权,是宗文帝身边的实权派人物,如果让这样的人靠到风珏玄那边,对风珏磊是极为不利的。 但话己出口,当事的两人都没反对,她怎么能够再改口,刚想硬着头皮赐婚。 “皇上,那诗不是墨大小姐作做,而是我哥哥所写。”一个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人群微分处,司马荷燕从人群后面站了出来,走到皇后面面盈盈的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回话道,这话一出,所有的贵妇小姐们都愣了一下,随既哄的喧哗了起来,细想这句话的意思,又怎么不叫这些夫人小姐惊愕。 先不说偷人诗词是如何让人不齿的一件事,就说一个深闺女子如何能上男人的书房,墨府与司马府,虽然两家交好,但也没有好到墨家的小姐可以私自上司马凌云的书房的事,细想起来,这不只是偷人诗词的事,而是更不堪的私相授受。 这事还发生在一直有好名声的墨雪敏身上,那些夫人小姐们不惊诧才怪! “你说的可是真的?”皇后的脸蓦的下沉了起来,眼中却是暗暗得意,刚苏贵妃才要赏墨雪敏,这忽尔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比打她的脸还管用,眼角扫处,果然苏贵妃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怒气泛上脸颊,心里更是舒畅,越发来了兴趣。 “臣女字字是真。”司马荷燕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皇后娘娘,臣女冤枉,臣女每日在家中,连镇国侯府的门都没去过,怎么会盗用司马世子的诗文,娘娘若不信,可去两家查问,我何时去过镇国侯府!”墨雪敏经过最初的慌乱,这时候己定下心来,急切的抬起头,一脸委屈的含泪道。 她本就长的温婉,这时候一副被人污陷的样子,眼眸中情真意切,比之一边咄咄逼人人的司马荷燕更得别人的同情,此话此言一出,众人皆点头应是,镇国侯夫人身子不舒服,小姐常侍奉床前,家里女眷从来没有组织过宴会,在座的夫人小姐差不多全没去过镇国侯府,也算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一件事,墨雪敏却是没机会上镇国侯府的。 见众人都同情的看向墨雪敏,司马荷燕急了,申辩道:“那首诗真的是大哥所做,大哥书房里还有一本计集,上面就写着这首诗,皇后娘娘若不信,可叫人拿来一查究竟。”司马荷燕心中清楚知道这首诗是她自己写的,怎么可能弄错。 “司马小姐,我不知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么说我,这首诗明明是我刚和所作,怎么就成了你大哥的呢,你大哥现在就在对面岛上,司马小姐也不用麻烦,直接让人去对面岛上问过司马世子就行了。”墨雪敏双目含泪,咬着唇,美丽的眼睛楚楚动人的望着司马荷燕,委屈中带着愤懑。 墨雪敏急了!人群中墨雪瞳身子往后退了退,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嘲弄。 司马荷燕这么没脑子,她相信司马凌云绝对不会这么没脑子,想不到自己污陷墨雪瞳的事没发作,自己的事却是发生了这么大的异变,刚才还在为要嫁到楚王府沾沾自喜,这会就被冠上与人私相授受的恶名,这么大的落差,怎么不叫墨雪敏恨不得撕烂了司马荷燕。 她怎么也没想到,司马荷燕意然蠢笨到这种程度,自己没脸,司马凌云又哪里有脸了!被司马荷燕这个没脑子的女人逼到这份上是墨雪敏千思百算没有想到的。 这事真的落实下来,她哪还能嫁人!就是一个平常的人家,也不会娶一个没出阁就己于人有了首尾的女子。 问大哥?司马荷燕不觉得是个好主意,她清楚的知道这首诗是自己写的,虽然是摘录在司马凌云的诗集中,但不爱好诗词的大哥不一定会看,根本记不起来这里面有这首诗,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大哥的书房里拿过这本诗集,但是墨雪敏说了这话她又不能辩驳,这首诗若是真的是司马凌云写的,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来人,带司马凌云过来。”皇后吩咐道,这事己经说不清楚了,一个说是一个说非,两个人各持几见,索性把司马凌云带过来问个清楚。 一会,司马凌云就被带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内侍,几个眼尖的夫人看出这几个内侍跟方才出去的内侍不是同一个人,而且不多不少,正好三个,行走之间也各归各的,知道是三位王爷也听到了消息,各自派人来打听的。 “司马凌云,这诗可是你写的?”待司马凌云见过礼,皇后身边的宫女把诗笺送到了司马凌云手中,皇后问道。 这里闹出了这样的事,右岛上早就己经知道,自家妹子跟墨雪敏对上,是司马凌云没想到的,早在那里急的团团转,两个人中肯定有谁对谁错的,但是他又不知道要帮谁,正不知所措间,皇后的人就来了。 说这首诗是他写的吧!他还真不敢认,之前就发生了三位王爷调侃诗作的说法,许多人认同这首诗全是打着看好戏的心情,就看是谁写出这首春闺诗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往上打勾子,司马凌云自己就是其中一个,记得当时他还嘲弄的跟边上的一位公子道:“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写出这样的春怨来,莫不是心中有所念,有所思。” 而且如果认下这首诗是他自己写的,他跟墨雪敏之间的关系就要爆光,两个私相授受,会使他的名声受损,特别现在又是他想取得镇国侯位的时候,名声受损,就可能使马上到手的侯位眼睁睁没了,这是司马凌云无论如何也愿意的。 但是如果不认,就是自家妹子污陷墨雪敏,自家妹子的前程就算是毁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宴会结束,再陷风波 在自己妹子的前程和自己的前程两相比较下,司马凌云还是快速的抓住自己的前程,只要自己有了前程,妹子的前程也会好起来,到时候替她选一户好人家嫁出去,多多的替她准备嫁妆,也算是对她的补偿。 虽然疼爱妹子,但这种事却还是以自己为重。 心里打定主意,接过手中的诗笺看了两下,镇定的放在宫女手中的托盘中,也没看一边的司马荷燕,揽袖恭敬的向皇后回道:“这诗虽然跟臣下相似,却并不是臣下所著,请娘娘明断。” “不是你写的,为什么你妹妹会说这诗是你写的,墨家大小姐是在你的书房里抄了你的诗集?”皇后冷冷的道,转过头目光落在墨雪敏身上,眸色幽深寒郁。 墨雪敏跪在地上,虽然心里急的上火,却也不敢稍露分毫! “娘娘,请容我问过妹妹?”司马凌云这时候己打定主意,回头柔声冲着司马荷燕道,“妹妹又是怎么知道墨大小姐的诗作跟我的一样的?” “大哥,这首诗真的跟你写的是一样的,前几日我上你书房找书的时候,无聊的时候翻了一下你的诗集,上面正有这么一首诗,跟墨大小姐今天写的是一样的。”司马荷燕见自己大哥来了,以为他是真不知道,冲着他急切的道。 “妹妹,这天下人都有相似,更何况是诗,但是两个人写的诗纵然差不多,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妹妹是不是看错了,要不要再仔细看看?”司马凌云这时候趁着回头的时间看了一眼跪在边上,泪汪汪的墨雪敏,从她眼中得到了许暗示,这时候心中大定,含笑问道。 相似?不可能!司马荷燕眨了眨眼,接过宫女重新呈上的诗笺,仔细的看着那首诗,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手指指着上面的诗,嘴唇哆嗦了两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妹妹,是不是你看错了?这两天你身子不好,叫你多休息,却不听,看看才离家一会就有些魔障,墨大小姐的诗跟我虽想象,却并不是,一会跟墨大小姐认个错,回家以后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养好身子才是。”司马凌云一直关注着司马荷燕的神情,还真怕她死顶着说墨雪瞳抄了他的诗集,这时见她惊悚的样子,心头更是放松。 今天这事闹出来,全是因为司马荷燕,司马凌云又怎么会不责怪她,话语之间不由自主的带出了几分凌厉和不悦,语气虽然温和,落在司马荷燕的耳中,让她不由自主的冷寒,茫然的抬头看着司马凌云,这还是最疼她的哥哥吗! 明明是她写的诗,明明是墨雪敏抄的她,却还要让她跟墨雪敏道歉,自家哥哥话中带着威协,竟然从此后要把自己关起来,是的,诚然,这上面有一个字是不同的,开始她激愤之余没看出来。 但是这又如何,还是不能遮掩墨雪敏抄了自己诗作的真相。 自己写的是:双蝶绣罗裙,朱粉不深匀。彩袖人独立,细雨燕归来。 墨雪敏写的是:双蝶绣罗裙,朱粉不深匀。彩袖人独立,微雨燕归来。 这一字之差,她不觉得有什么区别,墨雪敏若是没看过,怎么可能写出那么相似的诗来。 诚然人有相同,诗也有相似,但相似到这种程度,又有谁能相信墨雪敏不是抄的! 自家哥哥竟然还让自己向墨雪敏道歉,这让一向心气高的司马荷燕怎么忍受得了,当场就想不管不顾的闹起来,这事真闹大了就要上哥哥的书房去拿诗集,到时候看墨雪敏怎么收场。 “妹妹,来的时候娘亲怎么说的,让你进宫是小心侍奉各位娘娘和公主的,怎么这么任性,没看清楚就乱说话,这事若是传到娘耳朵里,娘会被你气病的。”司马凌云是了解司马荷燕的,见她美眸一睁,就知道要坏事,马上压低声音温柔安抚道。 话里话外全是镇国侯夫人,司马荷燕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司马凌云的话她懂,进宫的时候娘亲就关照她今天不能惹出任何事来,关系到哥哥的爵位,娘亲盼了许多年的,这次总算有希望了。 想到娘亲虚弱的身子和期盼的目光,司马荷燕纵然有太多的委屈这时候也只能认下来,咬咬唇,压下心底的不甘,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坏了大哥的事。 转向一边的墨雪敏道:“墨大小姐,今天是我莽撞了,实在是两首诗太象了,只有一字之差,还以为是哥哥写的诗作。” 司马荷燕实在忍不下这口气,纵然道歉,依然把话挑明,她就不信这话大家听不懂,一字之差她承认,但是一字之差的诗作,真的都是各自自己写的吗? 见司马凌云出现,墨雪敏心中大定,这时候只是粉面含泪,假作委屈,一方面可以得到司马凌云的好感,另一方面,也会给在场的人留个好映像。 她心里这时候想的全是好事,虽然含泪,眸底却不见一丝悲伤,见司马荷燕招呼自己,正想着温柔的回话,却听得她说的最后一句,一口气差点就提不上来,咽在喉咙口,不上不下的,猛的咳嗽起来。 “妹妹,你是镇国侯府的大家小姐,怎么到了现在还不肯认错,莫不是要哥哥请娘亲亲自来?”司马凌云的脸上的笑容也僵住,脸色蓦的一变,冷厉起来,一字之差,落在有心人的耳中,那可不是小事。 镇国侯府背不起那样的名声。 从来对她轻声细语的哥哥竟然当众骂她,还要请娘亲自教训她,司马荷燕虽然心气高,这时候一慌,也不知所措起来,眼中泪水盈盈欲坠,冲着司马凌云,哀哀的叫道:“哥哥.......” “好了,既然这件事己经弄清楚,只是镇国侯小姐弄错了,就算了,小女孩家家的,以后要看清楚再说话。”文贵妃咳嗽了一声,轻轻开口打圆场道。 这是打算息事宁人,苏贵妃不乐意了,抬眼睨着文贵妃才想说话,却被皇后冷冷的话打断。 “镇国侯小姐看起来真是病着了,抱病还来参加宴会,这可怎生得了,还不快扶她下去,别一会又闹出什么事,惊了圣驾。” 皇后这时候也品出味道来了,一会宴会就要结束,自己这里如果真闹出这么一场抄诗作的事,丢的还有自己的脸面,刚才当着众人的面自己算是认定了墨雪敏的诗作,才一会功夫就翻出来抄袭的说法,这跟打自己的脸没什么区别,她中宫皇后的体面何存,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还不得怎么说她的无能,想着一会苏贵妃在皇上面前娇媚的说些什么,她的火气怎么也压不下去,直接毫不客气的把火发在司马荷燕身上。 若不是她,今天自己主持的宴会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一场笑话。 被皇后这么呵斥,司马荷燕算是真正被皇后嫌弃了,那以后还有哪家小姐会结交与她,就连婚事也必会受牵连,司马荷燕的脸色瞬间就蒙了,再看自家大哥毫不掩饰的冰冷眼神,一时悲从中来,跪在地上眼泪就哗哗的往下落。、 此时,烟火纷起,显然皇上那边宴会己结束。 皇后站了起来,冷冷的扫了一眼司马荷燕,墨雪敏,转身带着内命妇们向湖边走去,那里备下的画舫跟来的时候不同,俱是上百人可乘坐的大画舫,右岛那边这时候也散了席,往湖边的画舫过来。 下了画舫,岸边皇帝带着众大臣们等在那里,宴会己经结束,因还有灯会,讨了年青人的巧,所以大部分人都没有回去,守在岸边的各家丫环纷纷找到自家的主子,随侍在一边。 皇帝,皇后相携着在诸位妃子的簇拥下离开,这岸边就成了年青人的天下。 因为在皇宫里,皇帝要求与民同乐,一会也会出现在灯会上,所以让这些世家公子小姐也不必拘束,就当是在外面的街市上,放松心情,不讲男女大防,尽情的玩乐,因此这宫里照的灯火通明,如同白昼,衣鬓飘香,裙裾翻舞,再加上娇语俏音,甚至亮彩。 相熟的或者自家的兄妹在一起边聊天,会逛灯会,又没有家人在边上盯着,自在的很。 墨雪瞳才在岸边的角落里站定,墨叶就跑了过来,还没说话,另一边那个宫女提着一盏灯笼就出现在一棵树下,向她招了招手。 “小姐!”墨叶眸色一紧。 “别急,过去看看。”墨雪瞳眸色暗了暗,轻笑着安抚道,墨叶不是墨玉,墨兰,带着功夫的,她不会连一个宫女都对付不了。 另一边,墨雪敏也在观察墨雪瞳,见她应邀跟着宫女走了,唇边一抹阴狠得意的笑容,将一边的墨绣招了过来,指指不远处的司马凌云轻声关照道:“去,把世子带过去,就说己经过去了。” “是!”墨绣答应一声,不敢有违,转身从另一个方向往司马凌云处不动声色的过去。 墨雪瞳带着墨叶走到宫女身前,只见她向她点点头,示意她跟上,随既向一条小路走去。 小路上没有那么多灯笼,只有一两盏挂在树梢上的灯笼,发散着微微的昏黄的光,深幽着透着莫名的凉意。 “现在知道是哪位公子了吗?”墨雪瞳忽然停下脚步,扶着墨叶站定身子问道,她这时候己经走进小径,站在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的,这么僻静的地方,跟外面的热闹是截然不同不同的冷落,只有在这里才发现,现在还是冬天,风吹起,扬起裙子裂裂如作响。 “小姐,您快点走吧,这条小路就直通晴芳阁,那位公子才下画舫就让我来接您,您再不走可就晚了。”见墨雪瞳不走,宫女眼里有了焦急之色,回身急切的答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夜色中的温柔陷阱 今天晚上,皇宫盛宴,各宫的宫女都有事情做,她离开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查起来说不清楚。 “姐姐是怎么知道我是墨三小姐的?可惜,姐姐错了,我是墨四小姐。”墨雪瞳不为所动,唇边一抹笑容,清浅中带着娇媚,仿佛在跟知心的姐妹说心情,斜睨了宫女一眼,笑的如花般美艳。 “你不是墨三小姐?不可能,你们墨府就来了你跟墨大小姐,你坐在墨大小姐身后,怎么可能不是墨三小姐,墨四小姐没在宫中。”宫女惊了一下,下意识的说道,说完才惶觉自己说了什么,再想捂嘴己是不可能,脸上顿时惊慌失色起来。 “原来我大姐后面坐的肯定是我!”墨雪瞳脸上露出盈盈的笑意,心中了然,怪不得今天墨雪敏一定要求坐在她的前面点,并且紧挨着她,有一位小姐还想跟墨雪敏亲近的坐在一起,也被她温柔的拒绝了,说是要跟自己在一起,表示出姐妹情深的样子,原来是为了给自己当坐标,免得别人找错了自己。 “三小姐,我们还是快点......”宫女查察到不对,急切的道,看看周围影影促促的灯影,忽尔只觉恐慌起来,只想赶快把人带到地,这位墨三小姐这么灵慧可真不是容易混淆过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子猛的倒了下来,直直的掉在路上,手中的灯笼在空中滑达诡异的痕迹,落在了一只伸开的修长大手上。 “笨蛋,怎么知道圈套还过去。”一树的浓阴下,风珏染站在树下,一手提着那盏昏黄的灯笼,美眸里透着几分邪魅的怒意,还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莫名的,墨雪瞳就是红了脸,怒瞪着他妖邪的美眸不闪不避的恨声道:“要你管!” 自打那天莫名其妙分开后,这人竟然再没有信息,墨雪瞳绝不承认那晚上过的太过于美好,以致于她现在想起风珏染都是一肚子恼意,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平白无故的招惹了人,现在却又好象什么事也没有一样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也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也没个信说一下,平时看他来来去忙的不得了,这阵子竟然连个平安也没报,她又不好意思问墨叶,墨风。 “怎么了,真生气了?不会吧,我这不是帮你才来的嘛。”风珏染美眸一闪,嘴角弧度越勾越大,走过来柔声哄道,那边墨叶早退了下去,站在远处替他们放风。 “谁要你帮。”见到他俊美无瑕的脸,墨雪瞳忽然越发恼怒起来,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起,猛的转过身子,恨声道,心里不自在的感觉,让她有种说不上来是什么的感觉,只觉得烦心透了,看到那张脸就烦心的很。 墨叶在远处瑟缩了一下,她是风珏染的手下,自然知道自己这位主子是如何邪肆的一个人,从来算无遗策,那种透骨而出的深沉威仪既便在轻佻的掩饰下,也是不容忽视的,何曾看到有女子在他面前这么放肆,这样子就差是指着鼻子骂他了。 主子不会真生小姐的气吧!若真生小姐的气,自己要怎么帮小姐呢?主子的本事可不是自己能阻挡的,况且自己也不敢真个跟主子动手。 她这边迟疑着,风珏染却一点不生气,看她在风中坚挺却显得孤零纤瘦的身影,心情越发柔软起来,转到她面前站定,哄道:“好,我帮你,是我一定帮你还不成吗?” 墨雪瞳也不知道今天哪来那么大的脾气,又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恼道:“我不要你帮,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的,拜托殿下以后不要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身边,也省得我会错了意,表错了情。” 这话才说出,墨雪瞳就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这话怎么听都象是在撒娇,羞的脸蓦的红了起来。 风珏染却是笑弯了眉眼,俊美的近乎妖孽的脸上,一对美目瞬间明亮的几乎可以照见人心,一伸手拉住墨雪瞳的手,也不管她还在挣扎,把她拉到一棵大树后站定,轻轻的嘘了一声,在她耳边低语道:“有人!” 温暖的吹气,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瞬间就熏红了墨雪瞳的脸,一时羞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全身发烫,烧起来一般,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龙诞香,仓惶间,墨雪瞳竟然还想到了这些,马上侧过脸,强制自己的注意力落在前方,耳边是他慵懒的笑声,偏她势弱的回不了头瞪他。 风珏染却很得意,伸手把她紧拥在怀里,笑的越发邪魅起来。 墨叶也听到了人声,身子一闪,拎起摔倒在地的宫女的衣襟,手中一弹,灯笼因风而灭,然后连人带灯笼一起拎到另一边。 这边三个人才隐好身形,那边的小路尽头又出现了三个人影,同样,一个人影站在远处放风,两个缓缓的往墨雪瞳他们躲藏的地方走过来,这里没有灯光,外面的灯光透过树影照射了进来,和着淡淡的月色洒下,竟然是墨雪敏和司马凌云。 “敏儿,你真的要我过去?”司马凌云紧皱着眉问道。 如果刚才不发生那样的事,他现在早就急不可待的过去,先不说墨雪瞳的身份,就是她本人也惹起了他的兴趣,如果能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被人发现,他倒不在乎丢些名声,但是现在不行,他的名声因为司马荷燕和墨雪敏己经遭人怀疑,再闹出些事来,镇国侯的爵位就可能真的会永远落不到自己的头上。 “换人吧,你现在在找个人,把那个人骗过去,到时候发现的就是墨雪瞳跟那个人了,在皇宫中与人幽会,背负着这样的名声,我看墨雪瞳还能不能嫁人。”墨雪敏的面色很难看,本来十拿九稳的事因为司马荷燕的半当中插入变得不顺起来,又怎么不怨恨。 墨雪敏同样也有这样的顾虑,刚才的事情己经牵扯到两个人,如果司马凌云再闹出些什么来,必然会牵扯到之前发生的事,自己现在只想低调,让那件事悄悄的无声,怎么可以再提醒别人刚才发生的事。 这时候司马凌云不能再闹出事来。 “换个什么样的人?”司马凌云迟疑了一下,问道,眼里闪过一丝不情愿。 “找一个身世差的,名声不好点,最好家里己经妻妾成群的人,引过去跟墨雪瞳私会,这样就算坐实了墨雪瞳就算嫁过去,最多也就是平妻的身份,好好的嫡女不自尊自爱,偏学那些下贱的女人,与人私相授受,这样的闲话出来,墨雪瞳那还有脸面住在墨府,说不定一死了之,那就最好了。”墨雪敏冷冷一笑,月光落在她的脸上,半阴半阳之间,竟无端让人生出几分狰狞。 “可是,这样对你的名声也不太好吧?”司马凌云沉默一下,终还是问道。 “怎么,你可怜她?还是说你想跟她两个闹出一场戏,让她不得不嫁你?可惜了,我们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只是你那个没脑子的蠢妹妹,坏了所有的事,你这时候再闹出点事,可就什么也没了。”墨雪瞳冷冷的道,斜睨了司马凌云一眼。 想到自己马上到手的爵位,经不起半点风吹雨打,司马凌云立刻做了决定,还是自己的爵位重要,美人固然难得,也犯不上用自己的身家来换,况且墨雪瞳以后只能嫁个好色没用的人,等自己春风得意的时候,再把她弄到自己的后院,来个金屋藏娇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清楚这点后,司马凌云的脸上浮起笑容,匆匆的跟墨雪敏说了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小径。 “小姐,这样行不行?”守在暗处的墨绣走了过来,不安的问道。 “有什么事!”墨雪敏狠狠的瞪了一眼墨绣,冷声道,“这次墨雪瞳不死就得嫁个窝囊废,而且还不是正妻的身份,到时候她还有什么脸管墨府的事,只要再让玉家加把劲,姨娘那里再演一场戏,父亲就会看在我跟弟弟的面上饶了姨娘,等把姨娘扶了正,我就是真正的嫡长女,我要让墨雪瞳跪在我的脚下向我求饶。” 她是恨透了墨雪瞳那个贱人,想到有机会一定要把她象烂泥一样的踩在脚下。 “走,我们也去看看好戏,看看我的那位好妹妹是如何不知羞耻的,在皇宫中勾搭男人的!”唇角一丝阴恨的笑意。 墨雪瞳你也有今天,早前怎么压着我的,一会就怎么还回去,活该,你永远活在污泥里。 看着墨雪敏娇娇柔柔的扶着墨绣离开,墨雪瞳从树后转了出来,眉头微微皱起,墨雪敏设计她,是她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事。 那个宫女谈吐不俗,在宫中的地位应当不低,墨雪敏还没那么大的能力,但是墨雪敏又亲口承认,这是不是说墨雪敏的背后....... “想不想去晴芳阁看看?”风珏染眸子一转,凑上来问道。 “晴芳阁是什么地方?”墨雪瞳对这宫中是一点也不熟,上辈子她跟皇宫没有半点联系,困守在镇国侯府,只要死的那一天。 “晴芳阁可是好地方,那地方,唔,极佳。”风珏染忽然涎着脸笑道,俊美的容貌在月光下更是如妖般的魅惑,看着那张妖孽般的俊脸,很难让人不眼热心跳,墨雪瞳不自在的转了个身,不想对着那张使人呼息急促的俊脸,忽尔想起,刚才还在跟他生气,索性不理他。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看人偷情,得占个好位置 “快去,去晚了一会可就看不到好戏了。”风珏染右手食指搭在拇指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答”的声音,黑暗中有人一闪而过,这皇宫中竟然也有他的人,这人的势力还真不是普能大,墨雪瞳暗暗惊异! “放心,跟我来。”见她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却独没有害怕,风珏染心情大好,伸手一把抱住她的纤腰,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惊叫的时候,就飞身跃起,耳边是他慵懒的笑声:“别怕,一会就到,还是找个好位置一起看戏去。” 墨雪瞳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却发现身子急剧升高,那里还敢发出声音,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偷眼看去,下面的屋顶建筑飞快的向后倒去,忙害怕闭上眼,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樱唇哆嗦了两下,紧紧咬住。 “别怕,一会就到。”耳边是风珏染邪气中带着魅惑的声音,带着平时没有的温柔。 风珏染稳稳的抱着她,让她感受到了些许安定。 这份安定是打她重生后一直没有过的,总觉得暗中有一双窥探她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而她却无力回天,只能一步步摸索着前进。 独**索在黑暗中找不到一点光亮,纵然在与墨雪敏的争锋上占据了上风,她还是有种绝望的悲哀,但是现在耳边听着风声和他有力的心跳声,鼻翼间是他身上发出的淡淡的龙涎香和着他的气息,让人心安。 象是要感应他的存在,墨雪瞳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胳膊,从他身上透过来的温暖带着穿透人心的力度,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好了,到了,看,这儿可不就是正好。”风珏染放下墨雪瞳,指了指周围的环境笑道,墨雪瞳下意识的睁眼,才发现己经到了地头,周围很暗,但是下面光线却足,今夜月光如水,这里是一座假山高处的亭子,四周围己经拉下屏风,没有风吹来。 往下望,清楚的看到斜对面的假山上也有一座亭子,那里面比这里地势低一点,又离晚上灯会的主场地很近,所以显得很亮堂,特别是站在深幽的夜色中观看那里,清楚立现。 那个亭子也架着屏风,屏风不高挡在前面,却不能挡住上面,从他们这个位置望过去,目光正好从屏风上面斜斜的穿过。 “这地方怎么样,又暖和又舒服,还可以顺便看看风景,是不是选的特别好?”风珏染笑道,很有几分得意的意思,从边上拎过来一把楠木大靠椅,让墨雪瞳坐下,自己也拎过来一个并在旁边,顾自坐下。 “你又知道!”墨雪瞳斜睨了一眼他得意的俊脸,月光洒在他俊美如妖的脸上,照在上面如同会发光一般,尤其那双眼睛亮的让人不敢逼视,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与以往的风珏染是绝不相同的。 以往的风珏染或者妖邪,或者邪魅,或者姿肆......却从未有过这般温柔,那种如同墨耀石般莹亮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的脸红,既便还有气势寻些莫名奇妙的怒火,这时候也早飞到九屑云外去了。 “我当然知道,看戏都要占据好地方,特别是这种有偷情戏码的,看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来的早还得来的巧。”风珏染得意的向她眨眨眼,指了指亭子外的一块大石头轻笑道,“看看,那个,在这里蹲了那么久,还不是没看到好戏!” 墨雪瞳顺着他的手指仔细一看,竟然看到一个隐隐的人形倒在地上,不由愕然的看向风珏染,脸上微微动容,纵然她一向镇静,这时候也静不下心来,手指捏着帕子,紧紧握紧,心里一片寒凉,原来除了墨雪敏,果然还有人关注着她,竟然早早的守在这里,说明墨雪敏跟司马凌云的合谋他全知道。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关注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闺中女子。 “别担心,没事的!一个内侍而己,是苏贵妃宫中的。”似是感应到她的不安,风珏染转过头安慰她道,背着月光的他,只看得到一双莹动的眼睛,亮的仿佛收拢了天空中的星星一般,但是墨雪瞳竟然看出了其中几分笑意,心微微安定下来。 “是楚王的人?”半响墨雪瞳才轻轻问道。 “可不是我那位大哥,自从上次我们一起看过他的好戏后,我的那位大哥竟然关注起你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发现那天的是你。”风珏染满不在乎的往椅栏上一靠,邪魅一笑回答道,他当然不会告诉风珏玄对她的注意是从云城开始的。 没回京城之前,风珏玄就派人打探那盆墨兰的主人是谁。 上次,从风珏玄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怀疑那天出现的是瞳儿! 但是,那又怎样?他不喜欢有人惦记她。 “楚王认出我了?”墨雪瞳困难的咽了口口水,抬起灵动的水眸带上浓浓的警备问道,如果楚王真的注意到自己,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 这丫头还真是警觉,但是也太警觉了,一个深闺弱女,竟然有这么强的警觉性,那双明媚中带着纯净的眸子里透着平时没有的坚强和凌厉,明日的娇柔暗弱只不过是假面具,想到此时的她才是真正的她,风珏染既心疼又欣慰。 “他只是怀疑,没什么事,你放心好了,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你那位大姐有些不地道,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我的事自己会处理。”墨雪瞳果断的回答,头转向另一边,眸色变得迷蒙,清澈的水眸如同蒙上了一层雾气,长出了一口气,与墨雪敏的仇是上辈子子结下的,那么多的血仇,她不会假手他人,只有亲手报仇,才可以让自己真正解脱,墨雪敏给她的痛,给她的仇,她会一点点讨还的。 下面那种灯火辉煌的样子变成通天的火光,火光中自己痛苦的挣扎,血冲上头眼,立时蒙敝了自己所有的视线,但是自己依然可以看到火光外墨雪敏跟司马凌云嘲弄讥讽的笑声,他们一定要笑她傻,笑她的不自量力吧!手在长袖底紧紧的握成拳头。 她发誓如果有来生,她必会报此仇,她当时有多疼,就会让他们有多痛,九幽地府,她愿意拖着他们永坠轮回…… “好吧,你先处理着,等什么时候需要我就说话。”风珏染似乎对她的疏离的回答不太满意,悻然的道,忽然冲着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笑道:“看,下面,好戏上场了!” 他暖暖的气息冲在耳边,莫名的让人心悸,黑暗中墨雪瞳的脸一红,幸好这夜色浓郁,忙不自在的避开,转脸看向下面,下面果然己经闹起来了。 “我们就在这里看?”在这个方位看的很清,墨雪瞳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墨雪敏斜依在榻上,衣衫不整,此时正摸着头缓缓坐起,似是己经醒了过来,可以肯定墨雪敏一定是被边上这位弄晕带进来的。 想起墨雪敏的阴狠,既便在这样的场景下,墨雪瞳也不会轻视她半分。 如今情形,对于别的闺秀来说,就是绝地,可是墨雪敏如果那么好对付,上辈子自己不会到死才明白,这一切全是墨雪敏跟方姨娘在身后谋划。所以,这个绝对有可以不是墨雪敏的,心里警惕,柳眉微颦。 墨雪敏会如何做呢? “我们当然在这里看?难不成你还想看的更清楚?这里可以了,看那么清楚可不好,那里还有一个男人,你一个闺中千金,也不害羞,居然还想看的更堂而皇之。”风珏染邪挑起眉妖魅的横了她一眼,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他说的这么无礼,仿佛她想下去就想看清楚那个男人似的,墨雪瞳心中暗恨,却也知道不能发火!这人越冲他发火越来劲,最好的方式就是忽视他,跟他交往了那么多次,墨雪瞳就算是再不了解他,也知道应当怎么对付他。 咬咬唇,故意忽视他话中轻挑的含义,只能气闷的白了他一眼冷道:“我要下去,我大姐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 没有被墨雪敏害过的人永远想象她有多么阴毒,多么会隐忍,那层温柔的表象下是狠毒和狡猾,她绝对不甘就这么入了圈套的,墨雪瞳不期望风珏染可以明白,但至少让他引起警惕,加以重视,简简单单的这样一个计谋绝对要不了墨雪敏的命,甚至还会被她咬上一口。 而那个最有可能被她咬的人就是自己,心莫名一寒。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更何况这种事谁沾上都是说不清的,墨雪敏当然不人眼睁睁的让自己陷入这种境界。 大脑急剧的旋转,手握着窗框不由的紧窒起来,不行,她一定要下去,这个地方离墨雪敏太远,远的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她绝对相信,墨雪敏只要一发现自己处在这样的困境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上次宫中发生事情的时候自己不在,况且自己又是才回京城,没那么大的本事,不然墨雪敏当时就死咬住自己了。 墨雪敏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咬死一个人,把自己摘出去! “也对,你那位大姐的确不简单!求求我啊,求求我就带你下去!”风珏染慵懒的开口,斜睨着唇边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象是骗小白兔的大灰狼一般诱惑她,煞是让人郁闷,当然那话就更让人郁闷直接无语。 “求你带我下去。”墨雪瞳干脆的道,水眸直直的看着风珏染,清澈如水的眸底有一抹软弱欲语还休,完美的唇瓣微微勾起,状似无助和无辜,就这么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看不出有半点恼怒,只有委屈。 这样的目光让风珏染直接无语投降。 第一百六十五章 晴芳阁里的好戏 墨雪敏摸着头昏昏的醒来,一时不知道身处何处,耳边似乎听到喧闹的人声,一种急剧的危险感让她蓦的清醒,下意识的转头,竟然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衣衫不整的躺在她身后的床榻上。 而她自己同样衣衫不整齐,…… 惊的她昏觉的脑袋如同被狂震一般瞬间清醒,手撑着猛的坐起,她记起来了,刚才她带着墨绣正往晴芳阁来,为了走的快捷一些,她走的是小路,这条宫中的小路比灯火通明的大道黯淡了许多,她的本意是走到快到晴雨阁的时候,再混入大路。 那时候灯火通明,全是看灯的公子千金,谁也不会注意多出她一个人。 晴雨阁那个地方,尤月城在信中说的明白就是让人休憩用的,特别是今天除夕夜,一会连皇帝也要来观赏,皇帝如果过来,皇后及一些得宠的妃子们也会跟着出来,这么多尊贵的人一边守岁总不能没有休息地。 宫里早在灯会设置的一溜地方,备下许多类似于晴雨阁这样可供人休息的楼阁,这些楼阁有一个特点,都是靠近大路,站在楼阁处观灯会也别有一番滋味,其中有几个楼阁是特定的给皇帝及后宫妃子们用的。 另外大部分则开敞给世家公子千金们休息,必竟皇帝说是会来,估计也就是一会会,也要不了那么多休息之地。 墨雪敏的计划实际上也简单。 刚才在左右两岛吃过饭,有皇后带着,就算是吃着也不尽兴,这时候放松下来,一些体弱的小姐就会找地方休息,晴雨阁的位置不前不后,正是人走的力弱的时候,只要有人说个一句去边上休息会,一定会有小姐跟着过去。 小姐们身边现在都带着自己兄弟,一群人上去,看到墨雪瞳衣衫不整的跟一个男人滚在一起,还不得惊叫起来,到时候墨雪瞳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在这个皇上与民用乐的日子,与宫阙中行此事,不只是丢脸而且还是轻慢君王的意思。 墨雪瞳到时候就算不想死,也是一根白绫赐死,当然就算是皇上看在父亲的面上大发慈悲,放过墨雪瞳,墨雪瞳此身也只能成为那个人的妾待,她让司马凌云找的是那种无行而且家中还有妻室的浪荡子,墨雪瞳一个三品大员的嫡女给这样的一个人做小妾,丢脸的又岂只是墨家,连带着辅国公府也跟着没脸。 接下来墨府如果有扶正方姨娘,辅国公府又哪里有脸管这种事情,自己外孙女还是人家小妾呢! 被这么一个浪荡子混人折磨,墨雪瞳大半会郁郁而死,方姨娘被扶正的客观原因就一个个被铲除掉了!这是墨雪敏之前全部的打算,每一步都计划的精确,有人或明或暗的相助,她办起事来方便的多了。 但是墨雪敏想不到的是,她才要走出小路,就觉得头晕了一下,眼前一墨,瞬间失去知觉,待的醒过来,看着眼前的场景如受雷击,一向阴谋论的墨雪敏瞬间感觉不好,隐隐间有种中计了的感觉! 摸着头,猛的清醒过来。 外面己隐隐传来人声,门窗又高,周围也没有什么遮挡物,若想逃出去己是不可能,墨雪敏急的团团转,一把推开男人,随手把自己的衣襟理了两下,己有些宽松的衣裳束扎好,眼睛看到桌边的一杯茶,忽的一亮,走过去拎起来,冲着那个男人没头不脸的就往下倒。 茶水放在这里己有一阵子了,冬日的时候茶水凉的又快,那么猛脖子一灌下来,只要不是死人都有感觉,看那个男人浮肿的脸红的刺目,再加上周身的酒气就知道这人是喝多了,这会正晕睡在那里。 冰冷的茶水倒在男人的脸上,直刺入脸上脖子处的皮肤。 男人“蹭”的跳了起来,在床上撑着身子,两眼还没睁开,先伸右手用宽大的袖子抹着水,嘴里骂骂咧咧道:“哪里来的奴才,长不长眼啊,大冬天的就敢把冷水倒在爷身上,看爷一会不拔了你的皮。” 也没看着是谁,就开骂,果然是个混人! 墨雪敏这次不再迟疑,回身接过一个细颈的白瓷美人瓶,瓶颈对着那人,把细颈的美人瓶送入他手中,那人撑着身子,一手举袖子擦脸,骂骂咧咧的,眼前全是水,一时看不清是谁,感觉到手中有人塞了个东西进来,大小正合适,下意识的接过。 门外己传来几位小姐的笑闹声,还夹杂着男子温文尔雅的说话声音。 近了,近了,果然来了! 再不动手就晚了! 墨雪敏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怨毒,快速的握紧尚有一半落在自己手心中的瓶子,牙咬,瓶子高高抬起,猛的落下...... 就听得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门口的几位小姐才过来,当先一位黄衣裳的丫环走在第一个,看到了门口,紧走两步,手才搭上门把手,殷勤的想推开门,让自己小姐跟其他几位公子小姐一起进去,就听得里面发出一声惨叫声。 手一哆嗦,下意识的退开两步,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紧闭的门被撞了开来,一个人鲜血淋漓的撞了出来,正撞在她身上,连带着不提防的她一起被撞出了好几步,两个人一起滚倒在地。 “什么人?”几位小姐全惊叫起来,当先一位粉色长袍的公子站了出来,挡在她们身前,冲着冲出来的人惊问道。 “救命,救命!有人要杀我......”微弱的声音,惊怯中带着恐惧,众人的目光全落在了当先撞出来的人上,这时候他们也全看出来了,那是个衣衫上染血,惊慌失措的女子,血色从她头上漫延下来,披下脸颊,连脸也有些看不清楚。 一身华美的衣裳因为跟丫环这么一滚,又脸上鲜血挂落,显得狼狈不堪。 “是墨家大小姐。”有几个眼尖的小姐发现是墨雪敏,若是平常,必不会有人这么清楚的认出她,她现在披头散发,又脸带鲜血,但是经过了刚才宴会上的真假诗作一说,墨雪敏就算是想低调也不行。 “墨大小姐,什么事?”有人惊问道。 “里面有人......快,要杀我,我看到,我看到......”墨雪敏紧紧的按住自己的胸口,恐惧惊慌的几欲晕倒,跟她滚在一起的黄衣丫环这时候早就起来,虽然不愤墨雪敏撞了她那么一下,让她在那么多英俊的公子面前丢脸,但看现在的场景却不敢多说一句,忙扶着墨雪敏。 墨雪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所以被人追杀,差点没命! 所有的人脑海中自动这么反映出状况! 几位胆大的公子立刻冲了进去,正看到从床上坐起,衣衫不整,举着鲜血淋漓的美人瓶的男人。 原来这就是凶手! 那还客气什么,上来两个练过武的,一边一个,就把人给按在那里,手中染血的美人瓶也落在地上,哐啷破碎! “竟然是他!” “怎么会是他?” “他今天晚上怎么会在这,不是说前几天刚在晴香楼得了个美人,这几天爱宠有加,一步也也离不开的吗。” “你那个消息晚了,就昨天晚上,这位还跟李尚书家的那位抢一个戏子,听说最后还是李尚书知道儿子逃出来,把人强行押回去,才留下那个戏子的。” ....... 有几个人认出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互相对视了一眼,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认识的人无不以不屑的目光年着被狠压在地上,使劲想站起来的男人。 “放开我,你们做什么,为什么抓我?”地上那位晃着头,怒冲冲的挣扎起来,被人这么一抓,晕眩的头才稍清醒起来。 “玉明勇你在这里做什么,还拿美人瓶砸墨大小姐,什么时候你这么不怜香惜玉起来了。”戏谑的声音带着几分油滑,痞痞的一听就知道来人看好戏来了。 人群散了开去,当中走过来一个身穿暗红色绣金夹袍的年青人,若不是脸上的笑容实在痞样,当得起英俊一说,这么大冬天的,手里还摇着一把折扇,忽拉拉的扇的起劲,也不怕把旁人给扇的凉起。 一看这个人,墨雪敏就暗叫不好! 她当然认识他,李幼墨,想到李幼墨曾经毫不留情的给自己两巴掌,墨雪敏这时候只觉得不但手痛而且脸痛,心里不自觉的一哆嗦,李幼墨会在这里,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而且她和他还不对盘,在这样的一个场合遇到,她甚至不知道李幼墨会不会考虑到两家的情份,没有把当时的事情说出来。 但是,现在她又骑虎难下,只能装柔弱,静观其变,身子往丫环身上一倒,索性假装昏过去。 “李幼墨,是你!是不是又是你,昨天晚上你争小桃红抢不过,今天又叫个贱人来害我,有没有意思,你!当面不行,暗中下黑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鄙无耻了。”玉明勇用力挣脱边上两人的协持,站了起来,愤然指着李幼墨怒骂道。 当然边上两个人也认出了玉明勇,所以才放得手。 谁不知道这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中,李幼墨算是第一的,跟他并立第一的就是这位,玉明勇,跟李幼墨一样,这位也是有凭借的,玉明勇凭借的是他在宫中得宠的姐姐,采薇宫的玉妃娘娘。 第一百六十六章 玉明勇的冲动 这位玉妃娘娘进宫也有五六年了,但是前几年一直默默无闻的很,却在前二年上头得了宗文帝的宠,一时间淡冷的采薇宫成了宗文帝最常出现的地方,玉妃也从最低等的采女,连跳几级封了妃位。 大秦的妃位是一条分界线,封了妃的后宫妃子以后纵然皇帝大去,也可留在宫中由新帝奉养,若自己生有子嗣,还可以跟着儿子分封出去,自到领地上逍遥,可以说只要一成为妃子,就是一条阳光大道,跟不成妃位的完全不同。 玉妃二年之间,连跳十级,荣宠有加,奈何肚子不争气,到现在依然没有一儿半女,对家中的那位弟弟却宠爱的很,有什么好的,全想着自己的弟弟,所以这位玉明勇公子的纨绔性子不是父母惯的,而是那位当姐姐的宠出来的。 玉明勇本身的官职并不高,但有位得宠的姐姐的,所以这宫宴也特地给了他一张贴子,这种小事皇帝是不在意的,内侍中卖玉妃一个好,以后说不定还有靠玉妃的时候,何乐而不为。 于是玉明勇就进了宫! 真论起来,玉明勇并不想凑这个热闹,陪着皇帝吃喝玩乐,哪有自己作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好,只是玉妃作主发了话,他也是争辩不得,自己的日子还得靠着这个姐姐,怎么也不敢惹了姐姐生气。 玉明勇一直坐在世家公子那桌上,因为他是玉妃的弟弟,坐席安排的还比较靠前,但是一些大的世家公子又有谁看得上这么一位只知吃喝玩乐的主,坐在一起是不得己,虽然不至于言语讽刺,却真是没什么人跟他说话。 他主动跟人说了几句,见没人搭理他,又发现这宴会还不如自己在晴香楼喝的花酒,动不能乱动,吃不能乱吃,还得注意上面三位皇子的脸色,实在是无趣的紧,心里早就后悔自家姐姐让自己来这么一遭。 于是独自喝起闷酒来,平时玉明勇也是个酒量好的,但这时候看什么都心情不好,拿起酒猛灌,也不知道真正喝了多少,反正不管喝多少,也没个人理他,那心情甭提多郁闷了,这平时就只有人围着他转,什么时候他还得观人脸色过日子。 宴会结束后,他跟着众人下了岛,一个人也没什么地方可去,虽然也看到了些美人,但他也知道这些美人可不是自己平时玩的那些个青楼伎子,若是真出了事,连姐姐也是保不住自己的,所以逛了会越来越觉得无聊。 就随意的找了个地方休息,正好这时候酒劲也冲了上来,索性就躺要榻上睡一觉,打算等时间差不多,醒来后就出宫,一想到昨天晚上抢来的那个戏子,那皮肤才叫光滑...... 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睡梦间正和戏子勾缠在一起,火热的难舍难分,不管是味觉还是触觉都真实的让他欣喜若狂,正欢喜的驰骋着,忽然感觉脸上一冷,猛的睁开眼想看清楚状况,手一抹却是满手的水,惊坐起来手中却多了一样东西,眼睛又睁不开,忽然一股大力从手上传来,把他撞的重新摔在床榻上。 等他再起来,用力甩掉手上的水渍,睁开眼,就被外面冲进来的两个人给押住了。 玉明勇这会想起来就觉得窝火,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性,更何况他是一贯横行的,这里面又没有三位皇子王爷在里面,他还怕谁! 当然看到冤家对头李幼墨,也没弄清楚状况直指李幼墨,反正两个人一直不对头的很,不是今天争戏子撞在一起,就是明天抢花魁又碰上,玉明勇一直觉得李幼墨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自己十次与人抢女人,就有九次碰上的是李幼墨。 这回不用说也是李幼墨干的好事。 反正冤谁都不如冤李幼墨出气,早看这家伙不顺眼的很了。 “我暗中下黑手?”李幼墨大惊小怪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睁大眼睛极其无辜的道,忽尔拉着玉明勇走出了屋子,指着倒在地上,被两个丫环半扶半抱着才起来的墨雪敏道:“玉公子,这位才是陷害你的人,今天可跟我无关,我也就上来看看你的好戏,谈不上下黑手,反正你出了这样的事,什么人看不是看戏,多我一个不多。” 李幼墨说完还讨嫌的冲玉明勇眨了眨眼,那意思是你懂的! 气的玉明勇只咬牙,但是他虽然纨绔,也知道今天来的人无一都是贵人,三品及三品以上大员,哪一个拿出来都是名动一方的人物,更何况这还是皇宫,平时他在人前人五人六的没关系,今天可不能真闹出什么事来,姐姐一再关照,今天只要不惹事,明儿就送几个漂亮的宫女给自己。 姐姐采薇宫中的几个宫女,玉明勇看在眼里,眼馋许久了! 当然他更为自己的小命着想! 皇宫中就算是皇子都谨慎的很,自己平时在宫外狐假虎威也就罢了,真要惹出事来,保不定连命也没了,所以恨恨的看着始作俑者墨雪敏,若不是这个女人,自己这会好好的在里面睡觉,又惹了谁了! 墨雪敏己被唤醒,扶着墨绣跟一个不认识的黄衣丫环才起身,墨绣拿帕子捂着她的额头,额头上血披下来,弄的右脸全是,实际上伤口并不大,也就是在鲜血掩蔽下,才容易让人觉得满头满脸的血,伤的极其严重。 墨绣没来得及她擦拭脸上有血迹,只捂着伤口止住血往下流。 “你就是那个叫救命的墨大小姐,不知道墨大小姐又为什么叫成那个样子?难不成我一个酒醉的人还怎么了你不成?”玉明勇眯着眼,斜睨着墨雪敏,语气里的轻蔑不悄显露得十足,他也听清楚人群中的说话,知道这女人是什么墨大小姐,是哪家的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生气。 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惹上了这个女人!弄得所有人都来看好戏!到现在他才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对墨雪敏好声好气的说话。 况且墨雪敏满头满脸的血,看不到平日的半分秀雅,李明勇又是一个混的,开口就说些引人歧义的话,一出口就把墨雪敏挤兑的脸色通红。 若在平时墨雪敏绝对不会跟这种混人多说一句话,但是现在却不行,当着重么多人的面,她绝不会让人污了她的名声去。 当下扶着墨绣瑟瑟发抖,见玉明勇看过来,吓得退后两步,若不是墨绣扶得快,腿一软差点就坐到地上去。 看到她受惊被吓得发抖娇弱的样子,有些人看不下去了。 “墨大小姐,当着这么多人,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就算他想杀你,这皇宫中也不是他想动手就动手的地方,你就说玉明勇为什么想动手杀你吧!” “墨大小姐,你是不是看到他做了什么不法的事?所以他才想杀人灭口的?” “墨小姐不用怕,这皇宫里可不是他想嚣张就嚣张的地方,玉妃娘娘再得宠,也不能一手遮了这皇宫的天去,当着这么多人,他不敢怎么样的。”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没把墨雪敏说的抬起头来却把个玉明勇说的气的乐了起来,他还真没受过这样的气,什么事没做,就躺在床上休息一下,怎么就变成做了什么不法的事情了,特别看到李幼墨似笑非笑的站在一边,抱手看自己笑话,这火气就腾的上——索性不管不顾起来。 自己是个男人难道还怕个女人不成! “这位墨大小姐是吧,大家都是心甘情愿的事,方才你不是叫的挺欢的吗!还一直缠着我,怎么跑你这里就闹这么一出,早知道闹出这样的事来,我还真不愿意来了呢!墨大小姐你这会是想把污水都泼到我身上来了!”玉明勇被惹急了,夸张的冲着墨雪敏笑了起来,这话可是越说越难听了。 一般的世家子弟哪里会说这样的话! 就自是稍有些家世的少爷公子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些没脸没皮的话,况且这里最少也是三品大员的子弟,李幼墨虽然也是个墨雪敏看不上的混蛋,但至少在人前不会说这种没教养的话。 这意思是墨地线跟他两个私下有约,你情我愿的事了? 墨雪敏就算再不想跟玉明勇说话,这会不说也不行了。 所以虽然被玉明勇的混帐话堵的差点说不出话来,还是强扶着墨绣抬起头来,再不说她的好名声就算是完了,眼前的情形容不得她不说。 “这位公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明白你说的话是想保护谁,我是被人约到这里来的,不然何以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不熟悉路,所以才刚到,并没有看到些什么,也并不是有意的。”墨雪瞳抬起柔白的脸蛋,泪眼汪汪的望着玉明勇,娇怯怯的道,对待这样的混人,脑海里调整思绪。 她清楚的知道,这时候她只能示弱! 那个人有多凶悍无礼,她就有多娇弱无助! 两相对比之下,谁又相信她会跟这么无礼嚣张的玉明勇有染。 何况玉明勇这话一会这样说,一会又哪样说,越发让人不可信! 她在赌,赌玉明勇也是不知情的,所以这话才会颠三倒四,他正说反说,越乱越好! “没看到什么,你怎么说我杀人!这话是一个有礼教的千金小姐该说的吗!我是杀谁了?还是你瞎扯,你一个好好的闺阁千金不带着自己的丫环,偏还是一个人,偷偷摸摸的不是想会什么人吧!只是没想到我睡在那里,害怕被人发现,才闹了这么一出。”玉明勇嗤笑道,斜睨了墨雪敏一眼,实在看不上眼,这种情况下墨雪敏的娇弱配得一脸的血污,哪里有半分美感。 “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小姐的意思是你在这里私会什么人,被她看到了,所以才会杀人灭口的,你不会吧!在这皇宫里胆也这么肥,也不怕私会个宫女什么的……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李幼墨在边上调侃道,手中折扇摇的潇洒,脸上的笑容笑的更加张扬。 玉明勇是个冲动的,但是那也分对象,如果这个对象是李幼墨就绝对不能冲动,那是他多少次跟李幼墨的对决中得到的经验,血汗之后,只要不是蠢笨到底的人都会有长进,玉明勇同样也是。 第一百六十七章 晴芳阁里好戏连台 玉明勇看着墨雪敏是个女人,又娇滴滴的在那里哭诉,想到对方怎么着也是三品大员的千金小姐,自家底子就只是因为宫中姐姐得宠,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美人哪里没有,何必跟一个女人争见识,索性就放她一马,反正受伤的不是自己,言语上吃亏的也不是自己,落得大方一点。 但是对手是李幼墨就不一样了! 那是他最大的死对头,可以说对方只要抖一抖羽毛就让玉明勇斗志昂扬的存在! 李幼墨对这个女人是不一样的,他在帮她,这个想法瞬间出现在玉明勇的脑海里,李幼墨还在威胁他,这两个想法一齐出现在他思维中,本还想息事宁人,就口头上占点便宜的玉明勇脑子瞬间清明了起来。 李幼墨与这个女人一起陷害他与宫中之人有染! 宫中之人都是谁?先不论那些列位的娘娘,就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那也是皇上的女人,跟宫中之人有染就是抢皇上的女人,就算是姐姐得皇上圣宠,这时候也是保不住他的,想明白这点,玉明勇不由的恨得牙根痒痒! 看李幼墨虽然满不在乎的样子,眼角眉梢一直在偷看那个染了一头血污的女人,眼神中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玉明勇什么人,那可是跟李幼墨斗了上百次的敌人,可以说对李幼墨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这样的举动一看就知道他在掩盖他的关心。 李幼墨竟然关心这个女人! 这个想法从脑海中一浮现,玉明勇立刻乐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平时不能对付李幼墨,想不到李幼墨还有这弱点,今天如果打击了这个女人就算是打击到李幼墨了,这之前受的百般怨闷也终于可以出一口气。 玉明勇这样想,哪里还此轻轻放过墨雪敏,现在就算墨雪敏肯他也不肯松手了,今天这事他本就问心无愧,平时没理都要争个七八分的,更何况今天他还占着理,眼睛骨碌碌一转,计上心头,李幼墨不是在乎这个女人吗,他就要毁了她的名节,看李幼墨还怎么娶个失了名节的女人。 “我杀人灭口?李幼墨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只是喝多了睡会,这女人就闯了进来,不要脸的躺在我边上,怎么就是我想杀人灭口,听得有人来,她才急忙爬起来,不知怎么的看清楚是我就翻了脸,自己紧张撞到瓶上,弄得一头一脸的血,怎么就变得我跟人私会,可能是这位小姐想私会什么人,弄错了对象,情急生智才想出来的事吧!”玉明勇斜睨着墨雪敏一脸的不屑,一边说话一边拿眼睛瞟李幼墨。 这话虽说瞎说却暗暗符合了些实情,听得墨雪敏胆战心惊,脸色变得越发苍白。 李幼墨出乎他意料的竟然没有暴跳如雷,反而展开扇子忽拉忽拉笑着扇了起来。 “我没有,我应三妹的邀请,一起到这里来休息,走到半路上三妹身边的丫环说有事让墨绣做,墨绣才离开的,进门的时候我还看到三妹穿的那件衣裳闪过,不知道进门为什么就看到这位公子了,然后这位公子二话不说就拿桌上的瓶砸我,我吓得撞门出来……”墨雪敏无比激动的哭起来,身子哆嗦了两下,差点摔倒,幸好两个丫环扶得紧。 “你口口声声看到你三妹过来,我怎么没看到,不会又是你故意弄出来的事?我睡在那里看到的唯一一个人就是你,怎么又跑出你三妹来了,莫不是你说你这位三妹故意约会你,陷害你?还是你自己不守闺训私会他人。”玉明勇指着墨雪敏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真的是三妹约我过来的,你不相信没关系,我找三妹……她还在这里的……一定在这里的……我看到她的衣裙的了……”被玉明勇这么指着鼻子骂,墨雪敏眼中露出如小兔子一般的可怜,情绪激动,由丫环扶着如同一朵迎风伫立的小白花。 脸上的血痕稍加经意的被墨绣擦掉了些,露出的脸看得出本身的秀美,更何况这个神情,这个模样,墨雪敏曾经对着镜子练习过不止千遍,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的,将一份娇弱怯美发挥到极致。 这里多的是世家子弟,男人天生是怜惜弱者的,以前她便是如此,赢得京中男子的喜欢,这一次也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有许多人站在自己一边。 人群中墨雪瞳不由的细心观察了一下墨雪敏的演技,唇边笑容冷洌,果然墨雪敏不留余力的想拉自己下水,心内摇头感叹自己上一世败给她,死在她手上,果然不冤,但凡是个男人恐怕都很难逃脱墨雪敏的陷阱的吧,当然风珏染这个妖孽被她主动撇除在外。 此时风珏染正站在她旁边,俊美妖孽的样了,一脸的不正经,嘻笑的看着下面,巴不得下面闹的越大越好。 “玉公子你是不是弄错了,墨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又很少进宫,就算想怎么也不了解宫中的环境,说不定的确是她们姐妹相约,只是误闯了此地。” “玉公子是不是睡着梦着了,所以才把梦中当实情了,墨大小姐才貌双全,怎么会做下那样的事,墨大人现在是皇上的近臣,家教甚严,怎么也不可能让女儿做下那下的事。” “不会是墨三小姐吧……” 果然有人看不下去了,美人垂泪,额角带血,越发的惹人心痛,况且玉明勇的私行实在是败坏的很,哪里就真听他胡说,大部分人认定了是玉明勇在糊说,此时你一言,我一语的,虽然没直接玉明勇胡说污人名节,这意思谁都听得懂。 其中还有人拿墨化文来说事!怀疑起墨雪瞳来了,但因为现在的重心都放在玉明勇身上,怀疑的话说的轻,没什么底气。 为此墨雪敏暗恨,心里巴不得那人说的更大声些才是,只要冤枉了墨雪瞳,她自己才可以无辜脱身,但话她又不能说的太明显,捏了捏墨绣的手,暗中示意,两个人主仆关系日久,有些话不说都己明白,墨绣冲墨雪敏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手中一张纸条趁着扶墨雪敏的时间,速度的放入墨雪敏的袖口,放的并不紧,半露在袖口处,微露不露,所有人都没看见,只有高处墨雪瞳一直关注着她的动静才发现她的这点异常。 墨雪敏还有后手!刚才的事情发生在瞬间,墨雪敏必然不会早就备下,那又是什么人替她备下后手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眼神在人群默默的查找了一遍,果然在人群的后面发现了混在里面的司马凌云。 果然是他!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眸色蓦的阴冷,又是他们两个合谋,手指微不可见的哆嗦了两下,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他们两个合谋毒死她的场景,恨,她岂能不恨! “别急,一会有好戏!”风珏染似是没有感应到她的异常,斜靠在假山石上笑的妖娆,俊眸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透着诡异的明媚,看着下面眼神更象是在看猎物,墨雪瞳斜眼扫了扫他,墨雪敏什么时候得罪他的?不然怎么会这么不余余力的害她。 唇边笑容淡冷,眼波流转,眸底多了份欣喜,看风珏染对付墨雪敏和司马凌去,莫名的她很喜欢! 墨化文是天子近臣的事,大部分人都知道,听得众人一说,玉明勇这时候也算弄清楚眼前的是人是墨化文的女儿,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想起前几日在姐姐宫中时,姐姐跟他说的话,让他交好墨化文。 墨化文现在是京兆尹,管的就是这京城的一亩三分地,这满京城的虽然都是权贵,却也不得不服他的管,谁家没有个大事小事,这京兆尹虽说只是从三品的,但驾不得人家是实权,而且还是皇帝在背后支持的实权,谁不服气也不行。 玉明勇平时就是个好勇斗狠的主,时不时的在京城里惹点事,小事人家化了,大事也是三六九的,总不得时时刻刻进宫找玉妃,这家眷探访也是有规则的,玉明勇被允见玉妃也是皇上的恩典,时不时的进见是不可能的。 若是跟墨家交好,有些事墨化文睁只眼闭只眼的,就大事就化了了!这也是玉妃娘娘关照玉明勇的原因,他还想着明天一大早就登墨府的门,送上一笔礼仪,从此和墨府交好,这会听到眼前的女子竟然是墨化文的女儿,气势也不由的软了下来! 姐姐的嘱咐就在耳边,玉明勇还真不敢违逆姐姐的意思,这家里靠的是谁,玉明勇纵然混还是很能分得清的。 “玉明勇,你还是算了吧,谁都知道是你小子瞎扯,难不成还真想拉着墨大小姐不成,看看人家如花似玉的脸被你砸成那样,就算是没睡醒,也不能逮着身边人就打吧,算了,算了,跟人家小姐道个歉,这事就算过了。”李幼墨总在关键时候开口,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在边上开口表态。 他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玉明勇就不乐意了,立时忘记了大姐的叮嘱,只觉得不能让李幼墨的了便宜去,“呔”的一声,指着墨雪敏道:“你既然说是你三妹约你来的,你把你三妹叫来问问,怎么就是我打的你,怎么就是我害的你了,你还我身边人,呸!” 玉明勇受激,心中打定主意,反正这事己经闹开了,也不可能善了了,索性事后跟姐姐道声歉就是了,最多再上墨府负荆请罪得了。玉明勇倒是没想过,一个女子名节合家欢损,是靠道歉可以还回去的吗!他混主意上来,就再不听进话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到底和谁有奸情 听到玉明勇终于不受激,提出了墨雪瞳,墨雪敏眼底流露出阴毒得意的神色,好,眼前这人就是个流氓,将墨雪瞳拖进了,依她的样子,玉明勇说不定就会咬死她,那样的美色,又有哪个不动心的,况且还有自己为他做铺叠,只要玉明勇咬死墨雪瞳约会他的,自己就算是脱身了。 墨雪瞳这回就算是活着也一辈子没办法抬头做人了,心中得意,表情越是脆弱。 “玉公子,我三妹是个闺阁千金,怎么是你想见就能见得了的,况且我三妹约我在这里,也是不知道你就在这里,怎么可能是陷害你我。”墨雪敏抬起眼泪,娇怯怯的为墨雪瞳辩解道,一副不想让玉明勇沾染到墨雪瞳的样子,跟刚才几次进起墨雪瞳时完全不同。 但是话里话外却在说墨雪瞳是故意的,故意把她带到这里来,故意让人害她,故意把玉明勇跟她扯在一起…… 这话说的真招人恨! 玉明勇这时候早把玉妃的叮嘱扔到九屑云外,他就是个混的,脾气上来,早不顾礼仪,以为墨雪敏是真把责任全推在自己身上,上前走到墨雪敏身边,就要去拉墨雪敏,嘴里骂骂咧咧的道:“你还不把你那个跟你一样惹祸的三妹叫出来,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一个大男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敢来拉大家小姐的手。 墨雪敏吓得倒退两步,踩到长长的裙裾,差点摔倒,两个丫头手忙脚乱的去扶她,墨绣的的手急抓住她的手,好不容易才拉住她,不提防墨雪敏宽大的衣袖中一张纸飘飘荡荡的飘了出来,墨雪敏一愣,动作飞快的就想去接。 玉明勇也发现了纸条,必竟是个男人,手脚反应快,用力拍开墨雪敏的手,抢过纸,退后两步,往上看了两眼,忽尔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还不承认,就是你自己跟人私会,还冤枉自家妹子跟我,这么一个不守闺训的女儿,真不知道墨大人怎么还当个宝一样,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就撞到这种事里了,霉,真霉,回去一定烧掉这套衣服,去去霉气。” 说完把纸条扔在地上,嫌弃的横了墨雪敏一眼,急转过头,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污了眼一样,人群因为玉明勇不同寻常的表现诧异起来,有几个上前就想看清楚这张被扔在地上的纸条。 怎么会这样?墨雪敏也一愕,得意的笑容僵持在眼底,这张纸是刚刚墨绣塞在她袖中的,她这边出了这样的事,司马凌云必然知道,她看到人群中司马凌跟她使了个眼角,用手比划了一个三字,然后墨绣就把纸塞到自己的袖口中。 虽然她来不及细看手中的纸条写了什么,但肯定是司马凌云写的墨雪瞳与自己相约的事,只要坐实了墨雪瞳把自己约来,故意陷害自己的事实,自己就可以脱身,这是她灵机一动之下想出来的唯一计策! 照常理,玉明勇见到这张纸条后,第一反应不是嫌弃的看她,而是同情她,必竟一个娇美的大小姐被人陷害,又哭得梨花带雨,谁都会同情,怜惜,她现在有多可怜,众人就会觉得墨雪瞳有多无耻,多恶毒,到时候她再来个姐妹情深,帮着墨雪瞳解释,趁机把墨雪瞳妇德有亏的事捅出来,看墨雪瞳到时候如何自处!是生是死,或者生不如死,全是自己一句话。 可是事情竟然又出意外! 玉明勇现在的反常算什么意思,什么叫自己跟人私会,手指在袖底狠狠的抖了抖,一股冷意从心底涌起,很不好的感觉,眼眸收缩成阴冷的一条线,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那张纸,她也想看到那张纸上说什么,然后才可以对症下药。 李幼墨动作最快,顺**过飘落到脚边的纸条,看过后,忽尔也哈哈大笑起来,抖了抖手上的纸条,没说话先传给了众人,一些看过过纸条的公子小姐,看向墨雪敏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屑嗤笑起来。 墨雪敏心中不好的感觉越发的强烈,咬着唇,紧张的盯着那张传来伟去的纸条。 “司马世子吗?不是就在这里吗!看看,司马世子你是不是来晚了,倒让我们看了一场好戏,世子这边请,美人在这里,人家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可别伤了人家的心啊!”李幼墨油滑的声音带着些鄙夷,斜睨向人群中的一个方位。 “看看,世子也看了许久这样的好事了,也该自己上场了!” 人群自主的向两边散形,隐藏在人群当中的司马凌云尴尬的出现在人前,脸上笑容僵硬。 司马凌云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事情会跟自己扯上关系,他到晴雨阁的时间比众人晚了那么一点,正好看到墨雪敏一脸是血的冲出来,而后两个人的目光有默契的对上了,他听墨雪敏的意思是嫁祸红墨雪瞳,忙心领神会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随手写了墨雪瞳约墨雪敏出来的话。 趁着众人忙于指责玉明勇的时间把纸条塞在墨绣的手中,而后墨绣又偷偷把纸条放在墨雪敏的袖口中,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周围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玉明勇的身上,墨雪敏是以受害者的形象出现,又那么娇弱,谁也没注意她的异动。 一切本是顺理成章的,只要从墨雪敏袖中无意落出这张墨雪瞳邀墨雪敏与此时相会在此的纸条,所有的指证都会落在墨雪瞳头上,不管是与人私通,或者是陷害长姐,不管哪个都会让墨雪瞳声名扫地。 但是司马凌云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起了变化!他本身现在只想低调,怎么就成了众人的中心,况且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是不屑和嘲讽的,那种感觉让他混身发冷,茫然不知所以然。 “镇国侯世子,是不是忘记了,竟然还有纸条可以作证,你说若是真的约佳人相会黄昏后,怎么着也得出了宫吧,这大过年的,在宫里闹出这种事,我可真干不出来!原来以前是小看司马兄了,竟然也是同道中人,甘拜下风啊!” 李幼墨略显夸张的笑声传了出来,这话语中己是认定司马凌云跟墨雪敏私相授受,墨雪敏认错人,等得发现想脱身己不易,所以才制造了这场纠纷。 况且他还故作姿态的拱手为礼,大笑着示意自己输了,完全是把司马凌云看成同道中人,这与皇宫中宣淫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原来是你小子做的啊,你跟人家美人乐呵我不管,怎么让老子背了个黑锅。”玉明勇这回也算是听明白了,立时就不乐意的怒吼着上前一把拎住司马凌云的脸,照着他没头没脸的就是一拳头,司马凌云一个败落的侯府,他还真看不上。 对待司马凌云也不会象李幼墨那般斟酌再三! “明勇兄,这里可是皇宫,我们兄弟虽然混帐却也不能在皇宫中这样的事,还以为我们两个是最混的,想不到一向道貌岸然的司马世子比我们有过之而不及,可怜我们是白担了这样的名声,所以才会替别人背墨锅,哎,果然是名声累人啊。”李幼墨在一边摇着扇子大发感慨,一副替玉明勇叫冤的样子。 仿佛连他也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这一会时间他就变成了玉明勇好哥们了。 边上一众人等俱觉浑身寒凉,各个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位可真能说!把个花花大少给描绘的如诗如画,整个就是一被小人冤枉的老好人形象,看那位张牙舞爪的,那里象! 不过别人听不进,有人却是听得进的。 玉明勇一直跟李幼墨不对盘,这会听李幼墨为他辩护,忽然觉得还是李幼墨了解他,心中顿时生出无限感慨,想不到这最了解自己的人竟然是跟自己最不对盘的李幼墨,一时对李幼墨的感情瞬间从极差变为极好。 觉得这个也不是一无可取之处的,倒是一个有识人之明的。 当下一把推开司马凌云,回手走到李幼墨面前,一本正经的拱手相谢:“多谢李兄为小弟说这么两句公道话,明明是这两个人私相授受,却让我受了池鱼之祸,象我这样的好人,也就李兄知道,哎,花前月下本是美事,奈何偏要在这里如此行径,实在是有辱斯文啊。”最后还掉了两句文,一副我是正人君子,见不得人辱没斯文,行此淫猥之事的意思。 玉明勇竟然变成了一个维护正道的人士,看得众人心里发寒,大冬天的不由的打个冷战,这世道,真什么人都有! “原来墨大小姐竟然真的跟司马世子有一腿,看样子是真的认错人,才故意弄成这样的。” “刚才在岛上宴会,镇国侯府的小姐还让墨大小姐抄镇国侯世子的诗文,本来以为是不可能的,镇国侯世子也说不是,现在看起来都是真的,两个人私下里有了事,镇国侯世子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就一首诗而己。” “你们知不知道,听说墨府火灾,世子抱出来的是大小姐,不是后来说的四小姐。” “不会吧,这也可以!” “当然,看她的样子,可能当时也中污陷了四小姐,看刚才她不是一直接三小姐下水吗!” “以前不是也早有传闻……看不出来,平时娇娇弱弱的,又温柔大度的样子,原来都是装的,这心可够毒的,把自家姐妹全害了出去,弄得一个个失了名声,这家就只剩下她最后一个没失礼仪的,墨大人还不得把她痛到心头上。” ....... 事情就是这样,闹开了不管有的没的,都会联想上去,而且越说越觉得有理!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还想拉上爷参观 “好了,好了,这戏大家也看得差不多了,这会就可以散了,可别真妨碍人家的花前月下,明勇兄也算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会出宫我请客,百花楼怎么样?”李幼墨痞痞的朝玉明勇笑,把扇子插在背后,伸手把他从司马凌云身边强拉开,笑咪咪的劝架道。 听了他的话,周围一些公子小姐,皆嘲讽的看了看被打的倒在地上的司马凌云和站在一边站立不稳的墨雪敏,只觉得真正是一场闹剧,这墨家的大小姐也太不知检点了,不知闺训为何物,到了宫中还敢与人幽会,被要撞破还污陷自家妹子说三道四,实在是**又恶毒之极。 这样的女子哪家敢娶!回家后一定尽告亲朋,这墨家的小姐还是不娶的好。 索性现在戏也看了,转身就欲离去,这种事还是少沾染的为好,人群有些松散就打算要离开。 “慢着,玉公子,你今天必需给我一个说法,如若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墨雪敏扶着墨绣的手在发抖,这次不是装的,是急的,现在人还在这里,等人一散,这话传出去,她的名声就真的毁了。 所以她怎么着也得解释清楚才是。 她咬着牙怒瞪着玉明勇,唇际又一片哀苦,很能招人怜惜,扶着墨绣的手艰难的拦在玉明勇面前,如果放玉明勇离开,她就真是说不清了。 “怎么,跟人私通难道还想拉上爷参观不成?那可真是不好意思,爷没那个爱好。”玉明勇不介意旁人怎么看,这话说的极其粗俗,墨雪敏眼中瞬间含泪,放开墨绣的手,两行泪就落了下来,走到飘落在地的纸条上,捡起那张纸条,抬眼看去,脸上一片死灰:今夜丑时,晴雨阁见!落笔司马两字! 怪不得所有人都指证司马凌云,她肯定这张纸不是司马凌云写的,自己己经身处险境,司马凌云绝不可能再做这样的蠢事,那么这张纸又是什么时候到自己袖口中的呢,墨绣给自己的肯定是这一张,自己扶着丫环站在人群中,但距离其他人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是谁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更换了自己手中的纸条,把祸移到自己身上。 墨雪敏借着站起来的空间,大脑急剧的思量,不管如何,今天她都不能退!只能死咬! “玉公子,你又从哪里看出这张纸是写给我的,又凭什么说是我私相授受,我来此地真的是应三妹之请邀请,并不是与人有染,公子见我面就拿瓶子砸我,那还不如直接砸死我算了,也让我清清白白的走。”墨雪敏哭得泣不成声,梨花带雨,手中的纸条直直的伸向玉明勇,咬着唇悲苦的道。 “从你袖中掉出来的难道还不是你的!”玉明勇不耐烦的道,梨花带雨虽然惹人心怜,但是经历之前墨雪敏的混说,他这时哪有半点怜花的心情。 “这不是我的,是三妹......不是,是我过来的时候捡到的......”墨雪敏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阴狠。 “什么三妹四妹的,分明是你自己的事。”玉明勇不客气的打断了墨雪敏的话。 一边李幼墨唇角微不可见的一丝嘲弄,没有继续劝说玉明勇,反抽出背后的扇子,又大力的扇起来,冬天里还扇出那么大的冷风,站在他近旁的人实在承受不了,索性各自退后两步,看这两位一起表演。 “不是我们小姐的事,我们小姐是好心。”墨绣过来扶起墨雪敏不服气的回头替她争辩道。 “你们小姐好心,好什么心,怕是有私心私情吧,跟别的男人有私情,却让老子来背墨锅,那以后惹是下了崽,要不要也算在我头上!”玉明勇大骂。 这话说的虽粗,却实让人解恨,想起这位墨大小姐的放荡,众人报之哈哈大笑。 墨绣的脸蓦的怅红了起来,猛的转过身就想说话,却被墨雪敏一把从后面抱住,捂住了嘴,急切道:“墨绣别瞎说。” “看看,你们自家小姐都承认了,你一个丫环就一望风的命,还说什么其他,莫不是也会被镇国侯世子收了?那也不错,主仆两个侍候一个人,镇国侯世子可真是好福气!”玉明勇越发夸张起来,直觉得不出心头的这口怒气自己会闷死。 墨雪敏那些在后院混阴的手段对他一个市井上混的,根本没用! 再这样下去,墨雪敏的名声可就真的毁干净了! 对着锦绣狠戾的做了个眼色、墨绣立既会意。 “小姐,奴婢一定要说,再不说你要冤枉死了,就算你还顾惜着三小姐没说,这会死的要是你啊!”墨绣猛的挣开墨雪敏的手,忽然跪到在地,冲着墨雪敏哭道。 然后头转向众人:“你们不要冤枉大小姐,这张纸不是大小姐的,是三小姐的,大小姐因三小姐相邀才到这儿,才到这里就发现地上有这张纸,这样的纸条,小姐怎么会说出来害三小姐的名声,所以就算你们冤枉她,她也不说,可奴婢看不下去,这事本不是我们小姐的错,为什么要我们小姐背负不贞的名声,请各位小姐公子帮我家小姐做个见证!”说完趴在地上,拼命的磕头。 鲜血从额头流下,流过墨绣那张姣好的脸! “墨绣!”墨雪敏又从后面踉跄着奔过来,身子软下来抱着墨绣还没开言就哭得说不出话来,无形中落实了墨绣的话。 “小姐,您不要怪奴婢,奴婢是真的不愿意看到小姐被冤了还不能说理由,有苦只能往心里吞,小姐,您对三小姐如此姐妹情深还能如何,若三小姐真跟您一样姐妹情深的话,又为什么会......”墨绣磕的泪眼朦胧,哭的话也喘不过来,心疼的反手抱住墨雪敏,主仆两个抱成团,哭在一起。 这场景让墨雪瞳无端生出荒诞无稽的感觉,墨雪瞳玉这次是铁了心的想到把污水泼到自己身上,自己不死,她是不肯歇的,上辈子自己不是未曾被她这种情深意切的表演迷惑过,所以才会死的那么惨。 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礼,今天再看这种场景,只觉得是一场闹剧! 唇际凝出薄薄的笑意,只这笑意不达眼底,泛起冷洌。 上辈子的某一个场景跟现在的奇异的混在一起,也是墨雪敏,也是墨绣,同样磕的满头是血,对着的就是现在倒在地上一脸狼狈,脸色浮肿的司马凌云,手紧紧的掐在手心里,任刺痛从手上传过来。 当时司马凌云高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怜惜的看着墨雪敏,听她姐妹情深的替她“掩饰”罪行,心痛的不得了,顾不得自己这个发妻尚被他打的摔倒在地,先去扶起他的姨姐,温柔呵护,那时的她,心头也是这样痛着,痛不欲生,想不到今生今世,竟然又遇到了这么一个场景。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全往脑海中冲去,记忆中司马凌云不屑的目光和墨雪敏最后阴毒的目光交织在眼前,那时候墨雪敏也是污自己与院中的小厮有染吧,可怜自己己被毁容还不够,还要让自己一点点的生不如死,当时她也曾这么虚伪的为自己争执,仿佛是为了她才隐瞒一切,而后却被墨绣不顾一切的提示出来。 耳边又仿佛听到墨雪敏猖狂的嘲弄,她听到了母亲惨死的真相,她被灌下毒药痛苦的挣扎,那一日,火光冲天,自己痛苦的翻腾在火与血中,而他们则是笑的得意,在火焰外尽观自己的痛苦,那种无法掩盖的仇恨从心头涌上。 她以为自己可以假装不在意,以为自己可以一点点的淡忘,但是却忘记了这种恨是一上深入骨髓,深藏在自己的血液中的,自有生命,就是为了复仇,那种恨可以让她不再轮回,宁入九幽也要把他们一起拖走。 手在瞬间握紧,手指扎进手心处,有粘粘的感觉。 “怎么了,就算见我不顺眼,也不用这么下死力吧。”耳边一道慵懒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戏谑和调戏,“乖,放松点,放松!” 是谁用这么亲密的声音在跟她说话,那种声音带着几分宠溺,如此温柔,如此怜惜。 泛起血色的眸子抬起,微微抬起,当看清楚眼前的人一双狭长的美眸特地冲她眨了眨,潋滟出万种风情时才看清是风珏染,感觉到手尖处扎的不是自己的手心,蓦的放开,见他委屈的伸出手,洁白的手心处血色模糊,竟被自己抓破了。 咬咬唇,不再说什么,依然泛着淡血色的眸子茫然转过,却没有任何焦距,一向清澈的水眸散发着蒙蒙的凉意,森寒中带着鬼魅幽灵般的气息,目光注视的方向是前面,实际不知似乎透过那边看到另外的地方。 这样的她,让他陌生之极,她仿佛不再是那个纯真无瑕的少女,而是来自地府的魅者,让人心口无端生出凉意! 这是恨?风珏染狭长的俊眸微微眯起,是什么样的仇怨可以让她娇弱稚气的脸呈现出无边的恨意.......这恨意也太强烈了些吧! 顺着她从茫然到慢慢聚焦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就在一瞬间,场地上竟然形势大变,哭着跟墨绣抱成一团的墨雪敏竟伤心的晕了过去,只留下墨绣抱着她边哭边叫,另一边玉明勇皱着眉头,忽尔退后两步,有个人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那个人在人群中一闪而过,玉明勇忽然收拾起脸上的得意和厌烦,来了个十百八十度大转变,冲着墨雪敏有礼的道:“墨大小姐失礼了,原来这事竟是个误会,实在是多有得罪。” 变化之大,众既愕然! 谁曾想就在前一刻,此人口中还言语粗鲁,极尽羞人之能事,这后一刻又如此温文尔雅起来。 “哟,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李幼墨眨巴着眼睛,斜着头,挑着眉不解的替在场所有人问出了心声。 “这事原来还真是个误会,刚才一时没想起来,我今天是喝多了,所以睡着,见有人进来,迷糊间以为是遭贼了,才拿起手边的瓶了就砸人,却不知道竟然砸了墨大小姐,实在是多有得罪了。”玉明勇笑呵呵的道,竟然化身翩翩佳公子,若不是他的气质实在不象,还真让人觉得温雅如玉,完全不是刚才的玉明勇。 第一百七十章 深宫寂寂,明珠宫 “那纸条之事?”李幼墨暗中冷冷一笑,假装不解的追问道,一脸的迷惑不解,完全不认为自己揭了别人的底。 “那纸条当然也是个误会,也不知道司马世子今天晚上是不是喝多了,刚才猜谜的时候被人捉弄,恶作剧的写了个纸条扔他衣裳里,想不到竟然落在这个地方,让墨大小姐以为是墨三小姐遗落在这里的。” 人群闪出,白逸昊宽袍大袖,高冠博带,明明只是寻常的一套白色衣裳,却被他穿出了如玉如月的风华,俊美的眸子温润如玉,声音清润,含笑站在当地,一下子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的目光明澈如水,带着几分高远如月的皎洁,明明站的很近,却又让人无端的觉得很远,他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墨雪敏,顿时引得无数小姐愤恨的瞪着墨雪敏,恨她一时怎么得了那绝美的美少年的缘,竟然帮她说话。 不远处假山石边,墨雪瞳目光也不由的落在他的脸上,不明白这里面又和白逸昊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替墨雪敏说话! “既然白公子这么说,那必然是真的。”人群中早有人呼和起白逸昊来。 “可不是,看起来这真是一个误会。” “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一会别惊了圣驾!”…… “看什么看,就一个欺世盗名的家伙。”风珏染凤眸一冷,朱唇微启,不悦的道,打心底他就不喜欢这个家伙,弄得跟纤尘不染一样,还真把自己当神仙来看了,这满京城的人,就数他最不省心。 偏就那么多人相信他纯真无害,特别是墨雪瞳近乎探究的看着他,更让他不乐意! 手一伸,环住她的纤腰,也不管她乐不乐意,身子一翻,飞快的斜掠而去,落在刚才的亭子里,为了听的更清楚点,他才带着她转过去的,这时候白逸昊来了,又说是个误会,这事情肯定是没得看了。 还不到时候,实在不宜跟白逸昊翻脸,索性还是不见为好! “从这里出去能通往晴雨阁后面吗?”墨雪瞳也恢复了正常,移开目光,不去看月光下少年如妖如月般的俊脸,那张脸写着不悦,可她真是没什么心情说话,闭上眼长长的出了口气,再睁眼平静的问道。 今天的事不管是不是误会,己经扯上自己,自己必然要找个证人,证明自己一晚上都和她在一起,她能想到的最好人选就是洛明珠,只要洛明珠说自己一晚上和她在一起,那些关于她的流言菲语就会不功自破。 “洛小姐跟她哥在一起,而且身边还有尤月城和其他几位世家公子千金。”风珏染扯了扯唇角笑道,完全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不慌不忙的顾自往榻上一靠,正是圆月中升的时候,天上一轮硕大的月亮,月光从窗口照落,落在他俊美的脸上。 映的那张魅惑人的容颜带上几分妖娆的明亮,有他的地方,一切成为陪衬,人是陪衬,月是陪衬,连这天边的月色也是他绝美的陪衬,从墨雪瞳这个方向望出去,正看到他斜依有窗口,窗外圆月如银盘,他仿佛就是圆月中的如妖美少年! 映的这整个天际都为这失色! 墨雪瞳忙移开目光,不敢再去看他那张魅惑人心的俊脸,低下头,压下心底的怪异感觉,轻轻的坚持的道:“我去找表姐。” 除了洛明珠,她找不到其他人可以证明。 风珏染不同意的挥了挥手,唇边笑容慵懒:“她身边要好几个哥哥陪着,人家压根就没为你做证。” 墨雪瞳的柳眉轻轻颦起,一时无语。 洛明珠的确不是最好的人选,可她选不出更好的。 她来京城时日不久,并没有其他熟悉的人,她清楚的知道,今天的事,她如果找不到一个有力的人证,经过墨雪敏这场闹剧,自己的名声算是毁了一半,墨雪敏一些若有似无的话,都落实在自己身上。 击败墨雪敏最好方法不是言语的对置,而是有力的证据!让墨雪敏的打算落空。 只要有个身份贵重的人替自己证明自己一直跟她在一起,墨雪敏的话就是自打巴掌,纵然最后玉明勇反口了,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的疑点,有些话墨雪敏就是自打嘴巴! 但现在的问题是找不到这个人。 “怎么办?”她随意的坐在一边,嘟起嘴巴,皱了皱眉,下意识的问风珏染道。 “没事,这不还有我吗!”风珏染捡起桌案边的一个葡萄状的水果,得意的朝她挑了挑眉,很满意她把注意力全放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你这次帮我了找了个什么样的人,既压得住场面,又能让人家愿意为我做证?”墨雪瞳斜睨了他一眼,柔声问道,她当然知道他是不可能为她作证的,那么唯有另找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压得住场。 “你先别问,听我的没错。”风珏染哈哈一笑,站起身,向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斜睨着她,似笑非笑,那种得意的表情让墨雪瞳不由的瞪了他一眼,却又莫名的心安。 索性也不问他了,顾自站了起来,跟在他后面从亭子后面夹层中的一个后门走出去,走下亭子,穿过假山,转过园林中一角孤寂的梅花,忽尔喧闹的皇宫顿时淡冷了下来,一处宫闱冷冷清清的出现在墨雪瞳面前。 “这是什么地方?”墨雪瞳站定脚跟,怀疑的看着眼前淡冷的宫墙问道。 这里实在冷清,宫门处冷冷清清的挂着两盏灯,灯下没有一个宫人侍候着,若不是这里通外地处还算皇宫的中心,墨雪瞳简单会怀疑,这是不是到了冷宫,好在宫门内外虽然冷清,却依然富丽堂皇,显然并不是受人冷落。 跟着风珏染转过墙,走到面门,墨雪瞳才看清楚,宫门口华丽虬劲的三个字:明珠宫! 墨雪瞳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愕然无语!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这在前世是众所周知的事,既便以墨雪瞳被围禁在高宅大院也是知道的。 长公主风明珠就是住在这里的这座明珠宫中,据说先帝特别痛爱这位长公主,曾言爱若明珠,掌上明珠的意思,特地造了这座明珠宫与她住,长公主婚后,驸马早早的没了,未曾留下子嗣,长公主未己移居长公主府,却因为驸马早逝,伤心之余又住回了这座明珠宫。 宗文帝对这位长妹也很痛爱,竟然也不顾规矩,让她重回宫中,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大秦的公主只要出嫁一日,便移居新赐的公主府,终其一生不可能再回皇宫,而这位明珠长公主竟然又重新回返了宫廷,这里面有驸马的原因,但最大的原因还是这位长公主本身很得宗文帝的喜欢。 长公主回宫坐进了明珠宫后,她宫外的长公主府也一直留着,只偶尔会在外面的长公主府招待一些文人雅士,虽然是个女子,与仕族之中名声极佳,很得一些清名才士的推崇,虽然是个女子,交游却了广泛,关于这一点,宗文帝竟然一点也不加以制止,反而乐见长公主以此为趣,不再沉迷于失去驸马的痛苦中。 所以这位长公主是极有名的! 但是上一世,这位长公主最后竟然跟宗文帝决裂,毅然的搬出了明珠宫,这事在墨雪瞳的上辈子也曾经风极一时,谁也没想到一向流于清流的长公主会触怒宗文帝,最后竟然囚禁在长公主府。 曾经声名赫赫的长公主怎么会落的那个下场,墨雪瞳不清楚,只知道在她死的时候,长公主还在自己的长公主府,明着说是长公主体弱应多加休养,实际上是被囚禁了起来,高墙深院,一世的繁华落尽后,只留下枯草落叶。 上辈子墨雪瞳没有看到最后,所以不知道最后长公主结果如何,或者新帝登基础会放了这位长公主姑姑也说不定。 但是她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位现在还是鼎盛一时的长公主,居住的地方竟然是如此冷落。 宫门口只有一个执勤的内侍,看到风珏染带着墨雪瞳过来也不惊异,只上前恭敬的行了个礼,轻声道:“轩王殿下,公主正等着您。” 长公主在等着风珏染?虽说长公主跟风珏染是姑侄关系,但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等着风珏染,脑海里乱兮兮的一片,似乎抓住点什么,又似乎根本抓不住。 跟着风珏染进门走往里走。 进门就看到点点红梅绽放在枝头,落雪盈盈,斜寒远挑,虽有傲然之态却比白梅更具一般妖娆的媚意,与在苍茫的院子点缀出勃勃的生机,让人不由自主的忘记宫外面的寒凉,心莫名的安平了下来。 守在殿前的宫女早就看到了他们两个,笑嘻嘻的迎了上来,跟风珏染见过礼后笑道:“殿下怎么才来,公主殿下差奴婢出来看好好几次了,只说殿下是不是忘记了公主的嘱咐,玩的没了边,奴婢还安慰长公主殿下说,轩王殿下那么孝心才不会把长公主殿下抛在脑后,怎么着轩王殿下也会来陪陪长公主殿下,这不,才说完,奴婢这一走出来,就看到轩王殿下了,可不让长公主殿下白白的叹息了。” 宫女满脸堆笑,说话间极伶俐,样子十七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脸容娇美,落落大方,若不是在这宫里遇到,她一口一个奴婢,墨雪瞳只会把她当成是那家的大小姐,气质风度无不不佳,虽然没有跟墨雪瞳说话,言行间笑意盈盈,冲墨雪瞳微微一笑,算是见过礼了。 宰相门前五品官,更何况这一看就是长公主得手的大宫女,这样的大宫女往往都是心腹,长公主又地位特殊高贵,一些宫中的娘娘要马结长公主,必然会先巴结这位大宫女,所以能得她一笑,己是极有礼的事了! 墨雪瞳也微笑着敛袖福礼,风珏染没有介绍,她也不能越俎代庖,只静观他如何处事! 第一百七十一章 皇家兄弟情 “白菱,姑姑身子可还好,这几天父皇可把本王拘苦了,想看看姑姑都偷偷摸摸的,这进个宫还正不方便,好不容易今天光明正大的进宫,怎么着也得看看姑姑才是,本王答应姑姑的事,什么时候不算数了。”风珏染满不在乎的往前走,斜睨挑了挑墨雪瞳,颇有几分张扬的味道,这话却是对白菱说的。 “长公主殿下的身子己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担心殿下被关起来,会不会觉得枯燥,生怕殿下不听话又惹皇上生气,昨儿个还特地关照奴婢派人来跟轩王殿下说要安份,可今天又想上了,说起来不是轩王殿下不安分,而是长公主殿下实在担心殿下,安份不起来。”白菱在前面引路,轻提裙角走在风珏染的左前方,不前不后的领着路。 这时候己到了门前,白菱笑着推门,引他们进去。 “死丫头,怎么就养不乖的,才一见小八就把本宫给出卖了。”门里养了女子轻巧的笑骂声,虽然是在骂人,言语之间却是温和,并没有半点动怒的意思。 “长公主殿下自己才最痛爱轩王殿下,还不允许奴婢说!下次奴婢一定学乖点,再不把公主殿下曾经到门口张望了好几次的事情说出来,也省得长公主殿下自己念叨轩王殿下,还怕轩王殿下知道。”白菱走在前头,笑着冲里面坐在榻上的长公主笑嗔道。 “这丫头,这嘴巴怎么这么能说的,本宫只是说了一句,看看就数落起本宫起来,这以后可谁还敢娶了你,还不得被你欺侮死啊。”长公主笑骂道,眼光审视的落在跟在风珏染身后进来的墨雪瞳身上。 眸光一凝,却又幽幽的变得温和,跟那日暴怒的样子完全不同。 “长公主殿下,奴婢不嫁,以后就跟着公主殿下。”白菱脸一红,还了一嘴,退了下去。 风珏染自然的行了一礼往边上的一张楠木大圈椅上坐定。 墨雪瞳低垂下头,落落大方的冲她行了一礼道:“参见长公主殿下。” “墨家的三小姐,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就见面了,进宫来可习惯?”长公主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道,抬手示意她免礼,很是温婉大度。 “多谢长公主关心,还算好。”墨雪瞳轻柔的道。 “在云城我们也算是见过面了,还得你了株墨兰,下次进宫时若没事就来看看本宫,本宫这里平时来的人也少,怪冷清的。”长宫公温和的笑道,看起来依然年轻的脸带着许许真诚的笑容,“你是小八带来的,跟本宫也不必太客气了,以后若有事,自可以来寻本宫。” “多谢公主殿下。”墨雪瞳有礼的应了一声。 今天的长公主跟上次看到的完全不同,所提的话也只是那盆墨兰,竟是绝口没提上次宫里的那次会面…… 那边风珏染己经不耐烦起来,慵懒的笑着对长公主道:“姑姑,您也别问那么多了,以后不还有机会吧,今儿这事还得姑姑帮了我。” “你自己惹了事又来找本宫,下次你父皇再骂你的时候,我可就不能再帮你说话了。”见他一副惫懒的样子,长公主忍不住笑骂道。 “父皇那里反正是经常要骂我的,姑姑也就不用帮我说话了,只是今儿这遭一定要帮了侄儿,可不能让别人传成什么样子,明明没什么事的,偏让人传说成不好听的,侄儿失了脸面,姑姑也脸上无光不是。”风珏染涎着脸笑道,上挑的凤眸里荡漾出星星点点的光芒,让人感觉到那一抹风情果然妖娆魅惑之极。 “自己惹的事,又让姑姑给担着,姑姑这会可不乐意了,况且你的名声什么时候好过,这失脸面的事做的也不是一件两件,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名声起来了。”长公主故作恼怒的道,只眼底的慈爱笑意透露出她的心情,一边白菱也笑着请墨雪瞳入座。 并奉上香茗,随退笑盈盈的站在长公主身后,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替长公主敲起背来。 “姑姑﹍﹍”风珏染撒娇道,“姑姑疼我!” 那样子仿佛是个缠依花下的少女正跟长辈撒娇一样,眼角眉梢还带上了几分娇气,墨雪瞳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只觉得这家伙可真是宝,竟然还把表情做的那么象,特别最后还朝自己得意的眨眨眼。 “你这小子……”长公主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他笑骂道! “说吧,今天到底是什么事,说好了,太难的本宫可不帮,就让你被你父皇多罚罚才长记性,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跳脱离,赶明儿皇上可就要为你选妃了,到时候就有人来管你了,也省了本宫的心。”长公主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笑盈盈意有所指的道。 “那还早,父皇不会急的替我选妃的,上面不是还有大哥跟三哥吗,两位哥子选好了才是我,怎么着也得等个一两年吧。”风珏染抬眸一笑,满不在乎的道,指了指墨雪瞳道:“拜托姑姑,一会姑姑就说和瞳儿一直在聊天就行了,其他的不用说,大家都明白的。” 墨雪敏说墨雪瞳曾经出现在晴芳阁,暗示晴芳阁的一出戏墨雪瞳有着不可逃避的责任,那么他让长公主就来证明。 “好吧,本宫会让人看清楚墨三小姐是本宫喜欢的人,这样总满意了吧。”长公主呵呵一笑,转向墨雪瞳的眸子也温和了下来,笑道,“墨三小姐,刚才宴会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有趣的事,莫不如说来本宫听听,让本宫也乐呵乐呵。” 宴会上发生的趣事,指的是墨雪敏与司马荷燕的事吧! “禀公主殿下,当时臣女正在大姐身后,离皇后之席位又远只听说是大姐的诗文有异,后来大姐与司马小姐到皇后面前对质,却是我不知道的,而后皇后就命令宴席终,上画舫,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一臣女实属不知。” 不知道是长公主是什么意,有些话,她自当说的温婉有礼。 “你那位大姐可着实有趣,这皇宫中一直就有这么多有趣的人。”长公主似乎意有所指,眸底闪过一抹幽深,唇际笑意转冷。 这话墨雪瞳不好接,不安的侧过头去看风珏染。 “姑姑,所以说还是姑姑最了不起,一直坐看这戏满深宫。”风珏染眨了眨眼,冲长公主调皮的笑道。 正说话间,门口内侍进来回禀:“楚王殿下正在明珠宫外求见公主殿下。” “这个时候大哥不在宫里会会什么佳人,跑这里来做什么!”风珏染皱了皱俊美高挺的鼻了,微微带些嘲弄意味的笑道。 门开处,风珏玄宽袍雅致的走进了殿门,听到声音笑道:“八弟说笑了,大哥的府里可没什么佳人。” 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眼前雪裳轻袍的少女,眼前的女孩内里一袭白裙飘然素淡,外罩稍有粉色的纱衣,纱衣服顺的贴在她的身上,丝带垂落脚踝,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瑕,比最娇美的的花还有娇如鲜餐,配上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双目清纯犹如一泓清水,却又在顾盼之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高雅妩媚。 眼波流转,秋水横波,让人禁不住深陷其中。 墨雪瞳起身朝风珏玄福身行礼,这一屋子的全是天皇贵胄,她自然不能失礼。 “墨三小姐免礼了,三小姐什么时候来姑姑这里的?本王刚进门的时候,可听得姑姑的笑声,看起来墨三小姐甚得姑姑欢心了。”风珏玄挥挥手,示意她起身,仿佛不在意的笑问道,眼神落在一边笑的颇具玩味的风珏染上,低咳了一声。 “墨三小姐的确是个趣人,早在云城的时候,本宫就喜欢三小姐,相见既有缘,这次听三小姐来宫中宴会,特地差人把她带来,正说话间,你们两个就来了,难不成本宫这里有什么好的东西引着你们不成,这一个两个的平时见不到影,这会倒全过来了。” 长公主轻巧的接过话题,伸手冲墨雪瞳笑着招招手,墨雪瞳忙乖巧的走了过去,站立在长公主的身边,在他们三个人面前还真没她的坐位,长公主身边的位置是最合适的了,站在长公主身边,索性接过白菱的活,轻轻帮长公主敲起背来,白菱冲她笑了笑,转身去给风珏玄泡茶。 “姑姑难得有个可心的人,这以后墨三小姐要多往宫中走动才是。”风珏玄笑道,转而又对长公主道:“姑姑身体可好?前几天一直不时间来看姑姑,闻得姑姑病了,想着就顾不得夜色己浓,就赶了过来,打扰到姑姑休息了。” 风珏玄风姿优雅,又语意温和,言谈之间关切意味甚浓,很有讨人欢心,说的长公主脸上露出了更大的笑容,点了点头道:“那正好,趁着母后的生辰,我也得点喜,让两位侄子全陪陪我,只不知道其他的那些世家小姐是不是要怨我了!” “姑姑放心,那些人要怨怼姑姑,也是因为大哥,象我这样的,姑姑也知道的,哪有人会怎么样,可能这会一个个躲着我,生怕看到我,为了免讨人嫌,我还是陪着姑姑得了,别一会那家的千金出了事,又落到我身上。”风珏染邪魅一笑,俊美的眉梢轻佻的挑起,红唇似血,端的是妖娆无双,风情万种。 “八弟说的过谦了,我可是听说,皇后娘娘挺有意思替你作媒的,今天来的好几家亲贵小姐就是为了让你相看,怎么着就避到姑姑这里来了,一会皇后宫中说不定还会派人来找。”风珏玄笑道。 “大哥还是说说你自己吧,大哥看中的是哪家?定国公府的还是明国公府的,听说明国公府的那位小姐也长的很漂亮,还有大将军府上的那位千金,今天可都来了,皇后还特地把这些小姐放在第一桌,大哥可要好好把握。”风珏染浅笑着道,容貌绝艳。 兄弟两个你来我往,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追随而来的美人 墨雪瞳在边上轻轻敲打着长公主的背,站在她这个角度,正可以看到风珏玄脸上一闪而过的怒气,显然这位风雅淡定的王爷也不如外面传说的雅量高致,被风珏染这么一而再的提起定国公府的事,恼怒起来。 斜睨了一眼恍若一点不知道风珏玄己经在生气的某个妖孽,他懒散的歪坐在椅子上,却无碍他身线的修长,眼中是如妖般的邪魅,明亮的灯光下,闪烁起点点莹莹的眸色,有些深邃,又有些玩世不恭,长眉一挑,水光潋滟。 这样妖邪魅惑的美少年又怎么会是蠢笨之人,特别是跟风珏染一直有接触的墨雪瞳更不会相信这是他的无心之识,下意识的着白了一眼,却不妨他姿态慵懒的回首冲她做了个媚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墨雪瞳竟从那双极尽俊美深幽的眼中看到一丝莫名的不悦。 又是谁惹了这位妖孽殿下了? 很明显,这位小气的祖宗这时候正在迁怒旁人。 墨雪瞳不愿意受这池鱼之殃,暗暗同情被他迁怒的那个人,这位轩王殿下可是小气的很的,又喜怒无常,还爱记仇,也不知道是谁惹的他不顺心了,他一不顺心,倒霉人可不只一个,真不知道那位触怒了轩王殿下的倒霉鬼是谁,那人肯定完蛋了! 墨雪瞳心里虽然同情那个人,但也不敢引祸上身,见他潋滟极魅的目光扫来,忙一脸正色假装没看到的转过头,认真细致的替长公主敲起肩膀来。 风珏玄很快调整了情绪,脸上露出清淡儒雅的笑容,掩去眸底的一丝阴暗:“八弟真是说笑了,这定国公府可是后族,又怎和会看上我们两个,大哥想娶的也不是什么权贵之家,只愿意得到一可心人足亦,所以几位国公小姐如何,跟我实在没什么关系,皇后更属意的是三弟,这次也是为三弟选妃吧!更何况婚姻大事,父皇自会作主,我们又何需多论。” 这番话似是表述自己的心情,又似在避嫌,很是得体,跟风珏玄这个人一样,不会给人半点突兀的感觉,很难让人产生恶感,只觉得他也是性情中人,只想寻求一位梦中佳人,此外再无所求。 但是,真的是无所求又何必当着长公主的面说这些! 定国公府如何,皇后如何,又为什么到这里来探问。 风珏染站了起来,让白菱重新奉上一杯茶,他接过茶水站起身,大踏步走到风珏玄面前笑道:“大哥说的极是,我辈只需饮酒作乐,这大好的河山还是由父皇来坐才是,今夜就当一起为父皇祈福,大哥,在姑姑这里不让饮酒,小弟就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说完把茶水恭敬的奉到了风珏玄面前,嘴角含笑,笑意宛然。 见他说的这么客气,风珏玄倒不好不接,站起身,笑道:“多谢八皇弟,等过了子时,我们再一起去见父皇,奉父皇一杯长寿酒。” “那是自然,听说定国公府的二小姐,今天也来了,那位二小姐据说心仪大哥己久,刚才来的时候,还听姑姑说一会定国公府的二小姐也要来拜见姑姑,正好跟大哥可以一起过去,父皇见了也肯定喜欢。”风珏染眸潋滟,招手叫过一边侍候着的白菱笑问道:“凌二小姐什么时候说过来?” 边上拿阗茶杯才饮了半口的风珏玄顿时被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水喷了出来,脸色顿时僵硬。 “也就快了吧,刚才皇后特地派人过来通知过的。”白菱低眉想了想温婉的答道。 风珏玄坐在一边,不觉一梗,一张俊雅的脸顿时青黑一片。 小年夜发生的事情,虽然算得上是皇家的丑闻,兄弟两人先后出现在那里,看到的人又不只一个…… 真论起来风珏玄并没有钟情凌风烟,只是想别有用心的利用一下而己,但是这件事转到明面上后,凌风烟己不是什么助力,而是**烦了,皇上若是认为长子对自己兄弟青梅竹马的女子存了其他的心,还不得骂他没有兄弟之情。 定国公府站在皇后这边,皇后又站在风珏磊这边,凌风烟虽然漂亮,但对大局起不了什么作用,又闹了这么一出,有些打算就不得不放弃,再跟凌风烟有牵连是不智的。 所以今天风珏玄一方面是因为其他原因,另一方面也避开正好在皇后宫中的凌风烟,但是想不到凌风烟竟然也会来明珠宫跟长公主请安,温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恼意,皇后的意思是让凌风烟缠上他了。 对他使美人计,也得让他心动才是,眼光不由的落在对面那张芙蓉玉面上,那张小脸上有着明灿若春花般的笑容,灼灼生辉,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长公主殿下,凌二小姐求见,来给您问安。”一个内侍匆匆而来,进门回禀。 “请吧!”长公主眉宇间不耐烦的皱了皱,“今天本宫这里是怎么了,这一个两个的全往这里赶,比大过年的还要热闹几分。” “姑姑这里是好地方,侄儿几个当然得来给姑姑请安,今年大年夜,在姑姑这里讨杯水酒,祝姑姑长乐安康。”风珏玄笑道。 “姑姑可不是,您这里平时也太冷清了,今天有那么多人想着姑姑还真是好事,凌二小姐据说养在深闺无人识,当得得京城第一美人之说,侄儿今天算是借了姑姑的福,能在这里看到京城第一美人,也算是姑姑新年里对侄儿的一番赏赐了。”风珏染懒洋洋的开言,他的声线微带慵懒醇厚,很能扣动人心弦,如同琴语流入人心。 才进来的凌风烟才进门听到这样的声音,不由偷偷抬眸,正看到一个俊美无双的少年睁着墨耀石一般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袭华丽的紫色龙纹绣衣,龙纹从袖口垂落,更衬得他模样俊美的不似真人,鼻梁高挺,唇朱而莹润,下颔弧度完美且紧致,整个人看到上高贵绝美。 俊眸微闭,修长的玉指光洁白皙,如同高雅的竹,正轻抚着手中的茶杯,眸子似深情又若语,只一眼便让人迷失心魂。 凌风烟今天来长公主宫中是得了皇后的吩咐,打听到楚王殿下过来才过来的,所以进门只比风珏玄晚那么几分钟,她今天要在风珏玄面前表现的是一个钟情与他的多情女子的形象,皇后的安排,凌风烟没有半点怠慢,从皇后宫中急匆匆的赶过来。 但是她想不到的是风珏染也竟然在! 那一晚见面后,莫名的她就记挂上他的,虽然觉得自己看不上那么一个游戏章台的花花大少,但是梦中一直出现在不是风珏磊,更不是风珏玄。 所以再次再到,有些激动,差点就控制不住惊喜,好在她在皇后身边养大,自来能控制情绪,咬咬唇,压下心底的激动,扶着丫环的手娇娇怯怯的走到长公主面前,盈盈下拜道:“臣女拜见长公主殿下,愿殿下永远快乐安康。” 她每一步都走得如风拂柳,清清俏俏的声音带着少女的温柔,很能动人心弦,再加上她特意的做态,更是娇媚与柔软共在,恰到好处的礼仪,体现着她的教养和礼仪,在镜子前做了不知多少遍,她很自信自己的每一步踏出都是扣人心弦的。 素不知,落在别人眼中,却多了几分做作。 这里面没有人对她好感,又怎么会觉得她步步生怜。 风珏玄现在只想敬她而远之,皇后的心思不言而喻, 他这会不想跟凌风烟扯上关系,故而对凌风烟的娇弱视而不见。 另一边风珏染却是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着凌风烟,只觉得无一比得上墨雪瞳,看那身姿,那样子,那做作的状态,那微笑到极假的容貌……这还是第一美人,还不如自己的瞳儿,看看那双明媚的大眼睛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要多机灵有多机灵,要多有生气就多有生气,跟一个戴着假面的木头人能比嘛! 风珏染一边看凌风烟,一边拿眼斜睨着比照墨雪瞳,只看得墨雪瞳脸色越来越黑,怒瞪着风珏染,却见他毫不在意,后来索性不理他,朝边边侧过头,跟这种不着调的人说不清楚,当着长公主的面,竟然还敢如此放肆。 几个人的反应都分毫不差的落在长公主的眼中,她暗中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淡然高贵的笑容:“凌二小姐请起,多谢凌二小姐还想着本宫这么一个寡居之人,不知凌二小姐来是代皇后传什么话吗?” 凌风烟从来没有来过明珠宫,这次又是意有所图来,长公主纵然脾气好,这时候也多了几分恼意,皇后在宫中如何闹她不管,但也不必来她明珠宫中,她自附马死后就喜欢上清静无为的日子,虽然明珠宫在皇宫中算是中心地方,但她还是让皇帝仅量让她这里清静些。 凌风烟哪里听不出来,脸色蓦的一白,眼眶却一红,微有湿意,更显得娇弱可怜。 “长公主殿下,臣女此来是替皇后娘娘陪长公主聊聊的,所以……”她委委屈屈的言道,跪伏在地因为长公主殿下没有叫起,所以没起来。 “皇后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大年大过年的,谁不想跟家人团聚,你还是先回家去吧,也省得定国公府中少了一个尽孝的闺女。”长公主淡淡的道,仿佛没看到她的委屈,风珏染懒洋洋的斜躺要椅背上,存心看好戏。 风珏玄眼观鼻,鼻观口,一脸温雅正色。 只有长公主身边的白菱多看了她两眼,眼底闪过一丝什么,但这个场合她一个宫女纵然平时再得长公主的宠,也不敢多说什么。 定国公府少了个尽孝的闺女,这闺女尽孝却尽到皇宫里来了,又不是长公主的什么人,凭什么出现在长公主面前,这己不是拒绝,而是**裸的打脸了,长公主虽然性子冷落,在人前却是强势的,这一次皇后也是昏了头,才让凌风烟过来,当着她的面玩花样,这以后还把不把她当回事了。 对着两位英俊的王爷,凌风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甘心,风波再起 “臣女,臣女……”见长公主脸上隐有怒意,凌风烟忙收拾起羞恼的心情,眼眶红润起来,娇滴滴的伏地泣道:“臣女听闻有其他的千金小姐在这里来长公主请安,故而才随之而来问安,却不知道来的鲁莽。” 她这是指的墨雪瞳,墨雪瞳是三品官的女儿,象凌风烟这种贵门高族的小姐是看不上墨雪瞳的,也因此这时候委委屈屈的拿出来说事。 墨雪瞳既然来得,她奉皇后之命怎么就来不得了,若长公主再讽刺她,就是直面皇后的威严了,这在后宫中必竟还是皇后的天地,虽然皇后没有子嗣,但这名份放在那里,以后不管是哪位皇子上位,她都是皇后嫡母,正真的太后,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长公主若是任凭凌风烟留下,这以后宫传出凌风烟跟风珏玄的闲话时,免不得会提到今天,两个人一起陪长公主夜谈,这意思是承认凌风烟跟风珏玄的关系了!也是承认皇后的手直接伸到她的明珠宫,这是长公主无法忍受了。 把凌风烟赶走就是直接对上了皇后,不把凌风烟赶走就是默认了皇后的干涉,也侧面的对定国公主服软。 墨雪瞳暗叹,这宫中的人果然个个不简单,中宫皇后果然是下了一手好棋! 但她什么都不能做,唯有静等人解开其局,看一边风珏染云淡风轻的样子就知道这妖孽肚子里有的是想法,索性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静静不动。 凌风烟说完,却发现上面许久并没有声音,心自凛凛,想起长公主以往的娇横,也不由胆怯起来,额际不由的出现在了汗渍,低伏下身子不敢多说什么。 风珏染忽然站起身,走到窗前,窗上不知何时又飘起雪花,轻轻扬扬的散落下来,殿外一红梅映着雪色,高仰的枝条划破这纯色的世界,竟令这片天地多出些绝美的亮彩。 他看了一下回头对墨雪瞳妖娆笑道:“墨三小姐,这天色也不早了,姑姑这里还有事,你一个女孩子就不需要留在皇宫中了,这时候灯会差不多快结束了,本王也要回府,就顺路送墨三小姐一程吧。” 他说的极尽随意,打破了这屋子里的沉闷,也不问墨雪瞳的想法,转身走到长公主面前笑道:“姑姑就疼疼侄儿,看这天色竟然又下雪了,还不如回府里坐拥暖裘,接一杯红炉暖酒,等明儿侄儿一定奉上让姑姑合心的新年礼物。” “你啊,一会出宫可别忘记了跟你你父皇道个别,别让你父皇还以为你在宫中,姑姑也不要你什么,只要你把那株红珊瑚的珍宝树明天给姑姑送来就行了,可别拿那些不入流的东西充数。”长公主沉郁的脸上露出丝笑容,笑道。 “侄儿哪敢,姑姑您就等着吧,那株红珊瑚的珍宝树不送您,您就去砸了我的王府。”风珏染眼眸中滑过笑意,笑着又去跟风珏玄道别,墨雪瞳也趁此机会跟长公主,风珏玄道别, 这是最好的,只要自己离开,凌风烟就不能拿自己说事,也呆不下去,况且楚王若是无意,一会也要告辞,其他的跟长公主绝不相干! 这妖孽果然不简单,只几句话就解了皇后的局,墨雪瞳不得不赞叹,这人果然不是众人眼中无所事实,只知章台走马的纨绔皇子,这人,着实是阴的很! 只聊聊数语就破了这个僵局。 夜色灯光映照中,片片洁白的雪纷纷扬扬的从空中撒落,给宫中的灯会增添了一番迷你的光彩,雪花纷飞,裙裾飘摇,公子如玉,美人似花,年轻人都容易欣喜,精神也好,更何况如此良辰美景。 镇国侯世子司马凌云跟墨府的长女墨雪敏那段事此刻早就消融在那唯美的雪花中,谁也记不得墨雪敏被早早的送出宫,司马凌云被皇帝斥责,本应到手的镇国侯位又无限期的延长,司马凌云依然是镇国侯世子。 与宫中行为不检点,不但让皇上看他不顺眼,连其他的官员也连带着觉得他太过轻浮,有几个本来私下里早被打点通透,就等着皇上提到司马凌云的时候,说几句好话,让他成为名至实归的镇国侯,继承爵位。 但是皇帝未曾开言就己经冷下来的脸,哪还有胆再多说什么,宗文帝是个强势的皇帝,自打他继位以后,朝野间被再无二声,这大秦被治理的也算是清明,当得起一位明君,一些开国元郧的爵位之所以留着就是为了照顾他们的后人。 这些郧爵的后人中的有些人实际上己经捉襟见肘,不再是曾经的风云人物,只靠朝廷的俸禄为继,这部分人以镇国侯府为代表,司马凌云一心想振兴镇国侯府,所以才会把主意打到墨府,一心想娶墨府的嫡女,并借此跟辅国公府扯上关系。 大秦因为宗文帝的强势,只有四大公府才保持着元勋之家该有的实力,这份实力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小看,若是得到辅国公府的助力,镇国侯府的重兴不是什么大问题,司马凌云想不到的是,竟然在宫中发生了这样的事。 先是自家妹子跟墨雪敏起了争执,这事还闹到了皇后面前,后来又在晴芳阁遇到那样的事,他就算有千万只嘴也说不清,再加上之前的事,他现在跟墨雪敏真是牵扯不清了,但是一个庶女他怎么看在眼里。 莫名其妙的多了墨雪琼这个妾室己经让他大为恼火,若再多个墨雪敏,他就真的跟墨雪瞳无缘了!他怎么甘心!这最后一次,他要破釜沉舟…… 坐在宫门口的马车上,司马凌云阴冷的目光看着宫门口,此时正是子夜才过,他的马车停在宫门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很寻常的马,并不出色,跟宫门口其他的马车相比可以说是黯然无光的,好在这么不起眼的马车根本没人注意,停在一边多时,也没人发现车子里竟然有人,而且还是刚刚被赶走的镇国侯世子。 宫门口,几个内侍说说笑笑,大过年的,巡视也不紧,大家心情放松,一会宫里还会有赏赐,不知道今天会赏多少,几个内侍说的起劲,还特意把往年的例子拿出来说,这几年每个新年宫里的赏赐越来越多,乐的连嘴都合不拢,这会哪有心思管太多的事情,天气又冷,宫里的主子们也没什么事,乐得清闲,谁愿意吹着西北风,顶着雪花,一辆马车一辆马车的检查。 这是宫门口,全天下最大的门口,有谁敢在这里放肆! 墨雪瞳跟风珏染走出没多久就分了手,风珏染要去给宗文帝请个安才能回王府,墨雪瞳由长公主的宫女陪着,找到了洛明珠,并特意说明长公主因在云城跟墨雪瞳有交集,所以让人找了墨雪瞳过去。 洛明珠身边不只她一人,还有几家相好千金的小姐,各自周围还有自家的兄弟亲朋,听长公主的宫女如此一说,一些因为因墨雪敏的话对墨雪瞳颇有怀的心思才算是息了,墨家三小姐一直在长公主处,又怎么会做出约会庶姐的事,那事看起来就是做长姐的心思恶毒,故意拖妹妹下水。 晴雨阁的事情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也诡异,虽然最后说是一个误会,但是哪家女儿落在里面会有好名声,女儿家的名声本就不易维护,碰到这种事谁不远远的避开,不管此事如何,墨雪敏的名声算是毁了,特别有一项罪名墨雪敏逃也逃不提掉。 污自己妹子与人有约,其心恶毒,实人令人发指! 再加上墨雪瞳与人交语落落大方,说到墨雪敏的事也只是咬咬唇,虽然眸底有委屈,却还有明面上维持着墨雪敏的面子,只说那事怕是大姐误会了,或者有人假借她的名义约的大姐,实实在在的维护了墨雪敏的样子。 但她这个样子,越发处人觉得墨雪敏的恶毒无耻! 这样的女子又有哪家权贵愿意娶,本来因为墨化文的升职,有意跟墨家做成亲家的,这时候也直接摇头,这大小姐是绝对不能娶的了! 宫中的守岁时间一过,宫门大开,这灯会就算是结束了,墨雪瞳扶着墨玉的手眼着洛明珠顺着人流往外走,宫门口停着许多马车,一下子出来那么多的小姐公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竟然堵了起来。 墨叶上外面去找墨家的马车了,这乱成一团,真不容易过去。 内侍们着急着上前疏通马车,好在大家都是相识的,倒没有什么争路的事出来,几个人站在一边言笑盈盈,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辆马车的车帘稍稍挑了挑,一双阴森的眼眸在帘底闪了闪又放下。 “过去!”阴冷的声音压低道。 “是!”马车夫低低的应了一声,把墨府的马车慢民的施了过来。 墨雪瞳几个人还不知道被人窥探,依然轻柔的在一起说话。 “表妹,你索性跟我们一起去洛府吧,也省得你那位素有好名声的长姐回去编排你了。”洛明珠拉着墨雪瞳的手,提议道,她是后为才知道晴雨阁的事,差点连肺也气炸,这都什么人,自己出了事,还把一盘污水全倒在自家妹子身上。 见过恶毒的,没见过这么恶毒的,这是逼瞳儿去死啊!自从洛霞去世后,洛家的人就见墨家的人极其不满,现在看表妹竟然又遭污蔑,洛明珠向来是个有脾气的,哪里忍得住,执意想把墨雪瞳事回家。 “表姐,我没什么事的,等过几天就来给祖母拜新年。”墨雪瞳笑着拒绝道,大秦的规矩,大年初一一定要在自己家里,这一年才能平平安安,合家欢乐,现在就己经算是大年初一了,这时候去洛府却是不合规矩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遭劫持,宫门惊变 “那你自己注意些,有什么事马上来跟祖母说,可别再心软,让人欺了去。”洛明珠实际上也知道那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就是气愤,想让墨府的人看看自家的怒意,才游说墨雪瞳的,这时候见她笑着拒绝,知道她必不肯走,也没有再坚持。 洛府的马车己到到了近前,墨雪瞳笑着应是,把还想说什么关切话的洛明珠笑着推上了马车,一边洛文佑也上了马,坐在马上,没有拎马缰走,反而看了看墨雪瞳,温和的道:“墨府若有什么变故,就回来,洛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洛文佑的话不多,这话说的也极其平常平淡,只有那次墨雪瞳生病了,他才慌乱着急的去找了白逸昊,平时为人却是淡定的很,这时候话虽轻,落在墨雪瞳耳中却是暖暖的,家,她希望的就是有一个温暖的家,没有算计,没有陷害。 但是上辈子,她却家破人亡! 疼从心头涌上,咬咬唇,压下眼底的潮意,长睫闪了闪,笑着仰头对洛文佑笑道:“表哥只管放心,瞳儿就是个胆小的,若有事一定立刻找外祖母哭诉。” “那就好,后天记得来给祖母拜年。” “好的!”墨雪瞳揽袖还礼,又一辆马车到宫门口,洛府的马车不得不往前行,这时候人群大部分己经散去,就剩下不多的几辆,墨玉踮着脚张了张,还是没发现自己的马车,不由的有些急了。 “啊呀,奴婢想起来了,来的时候乘坐的是大小姐的马车,刚才大小姐出宫后必然乘走了,难道大小姐回去后,没让人来接小姐?” 墨雪瞳进宫赴宴的马车的确是墨雪敏的,但是不管墨雪敏回府说什么,府里也一定会派马车来接自己的,皇帝跟众官员退的早,父亲肯定早就知道了宫中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派马车来。 “小姐,快上车来,老爷让我来接小姐回府。”正想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到了墨雪瞳面前,驾驶马车的车夫墨雪瞳似乎有些眼熟,好象是府里的,她到墨府后也不常出去,府里的人也没认全。 墨化文专门为她配了辆车,驾车的车夫才是她认识的,但那辆车被撞坏了,恐怕一时不能用,父亲才让人用这么一辆小的小的马车来接自己,马车很一般,没有看到墨府的标记,若不是马车夫有些眼熟,还真不知道是墨府的。 “府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差的一辆马车。”墨玉不悦的喃喃自语,一边扶着墨雪瞳挑车帘上车一边嘀咕道。 “就只是一辆马车而己,怎么就落了那么多的话,你这嘴啊,怎么就这么不饶人的。”因为是在宫门前,墨雪瞳没在意,扶着墨玉的手上了马车,帘子一挑,墨玉还没拉进来,忽然帘子里伸出一只手,抓住墨雪瞳的手猛的往里一带,墨雪瞳身子站立不稳,重重的往里就跌进去。 下意识的伸手推拒,发现竟然落到一个人的怀里,那是个男人,男人雄性的敢息扑鼻而来,手腕上有力的紧握更是让她明白,那个人绝对是个男人,是谁要劫持她! “小姐!”车外的墨玉也发现了不对,惊叫了一声。 “墨玉,没事,你等等墨叶,我先走。“墨雪瞳平静的道,实际上心里早慌成一团,墨暗中看不清是谁,只知道那个人绝对没好意,深夜在宫门口劫人,自己是落到这个男人手里,不管如何这名节算是毁了,强压下心头的恐慌,马车己开动,若无缘无故的留下墨玉,必然会让人发觉这件事。 这时候她不能惊叫,若是惊叫,被人发现她被男人劫走,那么她就算被救回来也是毁了。 马车瞬间驶出,她听到墨玉的轻咦声,好在没有惊叫,不会惊动旁人,墨叶应当不会走远,心中暗暗诫自己,不要慌,只要墨玉通知到她,她必然会想办法,况且这暗中还有影九,不会有什么事的。 话虽如此,墨雪瞳还是紧张的一身冷汗! 好在黑暗中的那个人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紧硬的手钳制着她细嫩的手腕,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意思,墨雪瞳没有动,感觉到身子撞到车壁上,头钝钝的痛,她脑中飞快的把所有人都过滤一遍,发现可能的人并不多。 她只是墨府一个被遗弃在乡下小城市的女儿,就算父亲现在升职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黑暗中那个人不言不动,若不是耳边细细的呼吸声和手腕上的疼意,她甚至感觉不到这里还有人。 自己才来京城,除了那对母女并无仇人,究竟是谁和她有这么深仇大恨,竟然想一而再的害她,墨雪敏这时候自顾不瑕,肯定没时间让人出来,就算她有这个想法,也不可能有事情做,皇宫中发生的实在偶尔,墨雪敏想象不动,应付起来也苍促。 不可能早就在宫门口派了马车劫持她。 那这人是谁?想毁自己名节,又是自己的熟人,所以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怕自己认了出来,墨雪瞳脑中飞快的把所有人都过滤了一遍,发现唯有司马凌云才会做这样的事,司马凌云没有成为镇国侯,还只是一个示承爵位的世子,全因为今天那件事。 刚才墨雪瞳在宫中的时候,就听得许多小姐在那里笑谈,所以听得清楚。 上辈子司马凌云娶了自己才有了以后的荣华富贵。 那这辈子呢?这辈子司马凌云墨雪敏也曾经合手陷害了自己几次。 但是从这些事中可以看出,司马凌云一直存在娶自己的心,这一世不是上辈子,自己容貌未毁,又对司马凌云存有戒心,平时见到司马凌云,就远远的绕路走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难不成司马凌云对自己还不死心。 她偷偷的张大眼睛,想透过窗口微弱的雪光看清楚是不是司马凌云,但是很可惜,他那个位置正把暗影落笼在她身上,她是一点也没看清楚,但是凭着一丝微弱的直觉,墨雪瞳知道这个人就是司马凌云。 司马凌云想做什么?把她直接劫到镇国侯府,然后造成既定的事实,再向父亲提亲,到时候父亲答应也得作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还是说他就是想假借这次劫案让人知道自己名节被毁,这时候他再上墨府来提亲,父亲只有感谢,而且还会衬托出他的大度。 如果是这样,司马凌云绝对不会让她看到他的面容,也所以这里才弄的这么暗,或者,这样她还有时间可以争取!她庆幸自己刚才在宫门口没有惊叫,也出言安抚了墨玉,让她去找墨叶,若是自己刚才不理智当场惊叫,或者说墨玉因为马车急驶而去丢下也而惊叫,这时候满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自己被人劫走了。 被人劫走的事情,又怎么有说的清,若是有人追来,司马凌云再抓破自己的衣裙,自己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现在能期望的只能是墨叶和墨风,希望他们可以发现不对,不动声色的追下来,的以唯今,她只能拖延时间。 “你,你是谁?”少女怯懦的声音带着几分哆嗦,在黑暗中显得特别的脆弱,完全是一个不喻世事的女孩的模样。 黑暗中没有人回应,只手腕处更紧了一下,疼意从腕上延伸上来,她忍不住痛叫一声:“哎呀!” 现在这种情况,不宜硬碰硬,只能智取! 她不能逼得司马凌云鱼死网破。 时间,她需要时间,无论如何她只要拖延时间,就可以逃出生天,只要逃离司马凌云的掌控,自己今天才能算脱险,没有人知道自己被劫持的事,就不会有名节有亏。 “不要说话。”黑暗中压抑出粗糙的声音低沉的响起。 果然是司马凌云,甚至前辈子对司马凌云太过了解,墨雪瞳从里面品出了司马凌云的声音,当然只有熟悉之极的人才可以听出司马凌云故意改变后的声音。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父亲有钱的,你可以让我父亲付你酬谢金的。”带着哭音的少女的甜润声音有着微不可闻的颤抖,虽然己在特意压制,但是还是无法控制心中的恐惧,司马凌云不由心中得意。 墨雪敏说她不再是当初那个怯懦的女子,这样的情形下,还不是恢复了本性,哪里如墨雪敏说的不容小窥,刚才上车时她的镇定早在墨暗的车中消磨弹尽,他就说,不相信在被人劫持的情况下,墨雪瞳还会镇定得下来,必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有多大的心智。 还想着要墨化云给酬金,真当自己是那些绑票要钱的粗人! 司马凌云冷哼一声,没把注意力放在墨雪瞳身上,这么一个软弱的女子,又哪能玩出什么花样,微闭上眼,估计着马车行驶的时间,只要出了这一段路,就算是安全了,他也不是怕闹出事来,墨雪瞳若是刚才在宫门口惊叫,等宫门口的侍卫查觉到,派人追,他也早就逃走了。 这种事与女子的伤害是无限的,只要自己带着墨雪瞳消失一段时间,再以英雄救美的形式出现在马车前,救下被劫匪带走,名节己失的墨雪瞳,娶她为妻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墨化文只会感激自己依然愿意给她一个正妻的名份,连辅国公府也会认为自己大义,这以后不管是墨化文还中洛府都会为自己所用。 前程美人还有什么没有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破车,生死之劫 “你,你这有没有水喝?”黑暗中怯怯的声音带着少女的懦弱,很难让人提起防备。 “桌上有水。”司马凌云这时候可不想管墨雪瞳的事,他正计算着大约什么时候自己的替身可以出现,马车行驶了这么一段,应当快到城门口了,今天是太后生辰,与国同庆,大街上的人必然多,大晚上的街市上也有灯会,城门口正是灯火通明的好地方。 只要在城门口惹出点事来,墨府就算想掩也掩不住。 突然间,“哐当”一声惊的司马凌云摹睁开眼睛, “我,我手软,拿不稳。”怯怯的解释,更加引来司马凌云的鄙夷,这样子还算得上狡黠多谋,墨雪敏真是太高看她了,一个在云城长大的女孩,没什么见识又胆小,又有什么做为,以后拿捏在自己手里,还不是想要什么是什么。 黑暗中墨雪瞳的手在车板上摸索,嘴里依然怯懦哆嗦的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手指间蓦的一疼,指尖碰到一块尖利的物品,是刚才打碎的瓷片,顾不得手上的刺疼,细细的摸了一下,惊喜的发现那竟然是块又尖又长的瓷器,正可以防身用,反手握住瓷器,耳边听司马凌云不耐烦的道:“再多事就把你绑起来。” 忙惊惧的道:“我,不会再发出声音来了。” 嘴里服着软,手指握在尖利的瓷片上,不知不觉得手边沾乎乎的血迹,盈白的手紧紧的攥紧手中的瓷器,让尖口对着黑暗中的司马凌云,抱着负仇的信念而来,她怎么会任由司马凌云勾结墨雪敏,一而再的害她。 己经死过一次了,她还怕什么! 纵然再死一次,她也不有便宜了他们,上一辈子,她想拖着他们一起葬身火场,却不料最后只有自己枉死在炽焰之中,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再好过,手上虽然疼意,怎么抵得过心头的恨。 那种毁天灭地一般的恨重拾心头,炽烈的烧灼着她的心! 这一世她没有钟情司马凌云,司马凌云竟然还想害失去名节,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饶过司马凌云,欠命的终于还命,司马凌云欠的又何止是她的命,许妈妈,墨兰,墨玉,哪一个不是死在这对狗男女的手中,眼前仿佛一片血红…… 上一世,她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无济与事,这一世,她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这一次,她绝对不会放过司马凌云,一定要给他造成实质的伤害。 马车外隐隐有喧闹的声音,时不时有行人欢语传人进来,这是要在人多的地方,来次英雄救美吧!黑暗中墨雪瞳的眸子盈盈发亮,紧张的手指都在哆嗦,手指处尖利的瓷器所对的地方,隐隐就是司马凌云说话的地方! 契机,两人人都在等一个突然发难的契机! 黑暗中只听见外面欢乐的人声,更显得车厢里气息沉闷的令人窒息,特别是左手腕处被抓的紧紧的,更是让墨雪瞳感应到司马凌云的强硬,两世为人,她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司马凌云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要毁了自己的清白,让自己不得不嫁他。 本应流转水眸的眼眸,有着无法隐忍的痛,眼底涌上戾气! 任寒气从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同骨血都冻结了一般,痛的无以复加。 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容,只是那种笑容透着阴冷璀璨!妖异般的狠戾。 无法忘记不能忘记,自己在烈焰中依然觉得寒冷,刻骨的仇恨! 外面的人声稍稍轻了一下,依稀可以听见不远处人声喧嚣的声音,车子急促的停在街道偏远的角度,天上的雪还在飘着,大朵大朵的雪花从空中飘落,几尺开外就是一个街道的转角,虽然己是深夜子时,依然有欢快的人们在街道上行走,观灯…… 大多数的店面全开着,人声从这里哪里冲出来,全是喜庆的欢祝太后生辰,时不时的有鞭炮从这里哪里发出喧闹的声音,惊起一群小儿的尖叫。 转角处是一座平时不太鼎盛的食楼,今天却是人满为患,楼上的包厢全满,乐的帐房抱着算盘算了一遍又一遍,真是让人心满意足的新年,才进新的一年就可以看到来春一年的兴旺。 楼上冲着街角的地方,墨雪敏带着墨绣坐在那里,屋里灯光拈的昏暗相对外面灯火有的景相,这里昏暗的近乎看不清楚墨雪敏脸上的怨毒的冷笑。 “小姐,您看,是不是世子来了,看,就在那边,那辆马车。”一直趴在窗口细探外面情况的墨绣忽尔回首叫道,桌子旁墨雪敏脸上的凌厉阴冷让她的脸不由的一白,忙用更轻的声音又说了一遍。 “那些人在不在?”墨雪敏站起身,急走几步,咬着牙根冷声道。 “在,早在哪,就对面树后,那几棵大树后面容身正好,世子说了,只要她出了这样的大事,宫里发生的事就是小事,慢慢的人们就会淡忘掉,让小姐不必着急。”见墨雪敏脸色阴郁,墨绣巴结的道。 灯光下墨雪瞳的脸竟有几分狰狞,冷冷一笑,走到窗前轻轻的推开窗子的一角,以便可以看的更清楚,街角的对面,一辆马车出现在视线中,黑漆漆的车身一点也不起眼,正方便行事,驾车的车夫是府里的,为了让墨雪瞳相信,特意把方姨娘的亲信暴露了出来,但是以此换取墨雪瞳,那真是值了。 把窗户重重的关上,墨雪敏拿起挂在屏风上的披风,穿了起来。 “小姐,您这是?……”墨绣忙过来帮忙不解的问道,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在这里看,却穿上衣裳准备出去,这地方选的很好,还是世子为了让小姐出气,特意挑选的,就是要让小姐看清楚三小姐如何失了名节的。 “这里看的不清楚,我要看的更清楚,那里马上会有许多人涌过去,有那么多人看到三妹失了名节,也不差我一个,真想知道三妹看到那么多人见到她被男匪徒劫持,会不会当场羞愧死节,墨绣,你说这么有趣的镜头我怎么可以不看。” 昏黄的烛火中,墨雪敏眼中腾起一点嫉妒阴狠的火焰,在这阴暗的屋子里,她的眼晴更象是闪动着的鬼火,秀美的脸容扭屈。 墨绣被她嗜血阴冷的话吓的一跳,不由自主的避开她的眼睛,小心的伸手替她戴上帷帽。 想到墨雪瞳既将名誉扫地,生不如死,墨雪敏心情如同大伏天饮了冰水一样的,通透快慰,那个小贱人,总是让自己吃哑巴亏,这次让她再也不能翻身,此生此世她就永远把墨雪瞳踩在脚下了,长的真漂亮又如何,名节尽毁,墨雪瞳还能有什么好亲事,以后再找个机会索性就把她扔入青楼中,看她还怎么摆嫡女的身份。 想到得意处,动作加快,不耐烦的把帷帽戴了戴好,找开门,带着墨绣急匆匆的走出门,下了楼梯,她耳边一直捕捉着外面的声音,果然正在下楼梯的时候,外面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撞的屋子都摇了两摇,所有的人都被惊到了,纷纷探问发生了什么事。 帷帽内的脸露出恶毒的笑,果然跟计划的一样,让马车撞到一边的大树上,守候在那里的人就冒充司马凌云跳出来,欲救助车里的墨雪瞳,车子里的司马凌云马上下车,两个人身份对调,司马凌云就可以来个英雄救美,因撞击墨雪瞳也暴露在人前,她被男人劫走的事就再也无法隐藏。 这样的事足以让一个女人万劫不复! 车子被重重的撞在树上,被撞的倒翻在马车里的又岂是墨雪瞳,马车翻掉,墨雪瞳的头重重的撞在车厢壁上,头脑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一时间连手中的尖瓷片都握不住,大脑有瞬间的停顿。 “墨三小姐?”外面有人惊叫。 “快,救墨三小姐。” “司马世子,车子里还有人,是不是有人劫持了墨三小姐。” “快,快救她!”耳边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声,墨雪瞳唇边不由的抹上一丝冷笑,手中的尖瓷片毫不留情的往黑暗中欲爬出车外的那个人身上狠狠的扎了上去,手臂使劲,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了上去。 黑暗中不知扎到了什么地方,司马凌云不自控的闷声惨叫了一声,墨雪瞳咬着嘴唇,手劲拉回,右手再次狠狠的扎了下去,死命的一扒拉,尽乎绝望的恨毒,让她的思维有种迷乱,仿佛回到那个死难的时日。 大红的喜堂上,司马凌云跟墨雪敏得意嘲弄的眼神,那种恨痛入骨髓,足以让她忘记了此时的绝境,只觉得若是此时能要了司马凌云的命,能替孩子,许妈妈,墨兰她们报仇,此身就算再次身凌绝境又如何。 尖瓷片在不知不觉中提起落下,黑暗中看不清什么,只觉得重重的一掌打来,劈在胸口,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半开的车帘处撞了出去,喉咙处一阵腥淡,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如飘零的落叶一般从车门飞出。 从黑暗中一下子看到飘雪的天,眼前看不清什么,只一片苍茫,如同记忆中永不会忘记的那片红色,墨雪瞳实际上很想笑,前世自己死在火炽中,烧死的,今生自己却死在冰冻的雪天,被冷死的。 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做了什么孽,再一次重生,最后的下场依然落得个横死。 再上辈子她得做了多少坏事,才让自己每一次都不得好死。 上辈子中毒后在火中烧的死无全尸;今生被打的吐血后撞死在冰雪的天。 她忽然很想笑,只可惜了那样的纯白的大地,又因为自己而污了这一片的洁净! 第一百七十六章 获救,渣男女滚成堆 感觉中死亡的撞击并没有来到,直飞出去的身子被一带,去势缓了下来,然后墨雪瞳的眼中出现了一张俊美无瑕的脸,那张绝美的脸本应当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此时却阴沉的可怖,寒霜布满了他那张俊朗的脸庞,眼中仿佛结了冰一般,让人看起来竟觉得那么冷洌。 是修罗吗?传说中华丽优雅,却能在顷刻屠城的,沐浴在鲜血中的,阿修罗…… 充满了霸气和威慑力,看她的眼神近乎是恶狠狠的,如欲嗜人而食一般。 但是墨雪瞳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害怕,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放松,唇角不由自主的松开,想露出一个放松的笑脸,手中的紧紧抓着的尖利瓷片一松落了地,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整个人连动也不能动。 紧绷的神经到了此时,己经到了一个极度疲惫的状态,眼见风珏染过来,莫名的觉得安心,耳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看到他俊美的唇轻启说了几句什么,却什么也不能落到耳中。 下意识想伸手抚平他眼中的戾气,却无力抬手,头一歪,便重重的垂落下来。 风珏染见她身子突然软了下来,冲身边的两个人凌厉的使了个眼色,眉头打了个戾气的死结,冲两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目光落在不远处刚从车厢里爬出来的司马凌云身上,一身是血的司马凌云己看不清脸面,特别是脸部位置,满头满脸的血,吓得刚从树后好出来的两个人也呆掉了。 那两个人受雇来陪司马凌云演这么一出戏,本等司马凌云出车厢里出来,两个人就对调位置,司马凌云变成救美的英雄,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他们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墨雪瞳一个深闺小姐被人毁了名节,难不成还想辩解不成。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是他们意想不到的,看向远处己有些人听到这里的异动,跑过来,司马凌云趴在地上**,车里飞出来的女子落在一个俊美到妖孽的人怀里,那种嗜血强大的气势,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雇来的两个人只是街上的流氓,虽然只是市井之人,却很会识人。 那位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做为雇主的司马凌云又生死不知,两个人左右对看了一眼,不由的撒腿就跑,但是又怎么来得及,闪亮的刀光飞过,一人当胸一刀,刀尖透胸而过;另一人直接砍头,飞出去的头颅落在正得意的的走出街角的墨雪敏的脚边。 看着眼前晃动的头颅上那双惊恐睁大的突出眶外的眼睛,墨雪敏甚至来不及惊叫,身子一软,就跟墨绣一起晕了过去。 “把这里好好处理一下。”风珏染宽幅的大氅小心的裹住墨雪瞳,眸色透着从未有过的冰冷凌厉,瞳孔中的光芒越来越冷,透着浓浓的肃杀与阴戾,龙有逆鳞,触之既死。 不用他吩咐什么,身边的侍卫早从他阴冷的眸色中明白他的含义,恭敬应声。 看主子闪身抱着人离开,两个侍卫也不慢,一个上前一把扯开司马凌云的衣衫,另一个拖过还在屋角的墨雪敏,下手不留情,也把她个衣衫扯个半开,因为求动作逼真,墨雪敏整个衣襟半撕了开来…… 一手扯开司马凌云衣裳的侍卫一脚把墨雪瞳掉在地上的尖瓷片踢到墨雪敏手边,染血的瓷器尖刺在墨雪敏的手尖上,既便是晕厥中,墨雪敏的手也不禁抽了抽。 侍卫又一脚把司马凌云踢到墨雪敏身边,司马凌云伤上加伤,胸口脸上都被刺了几下,若不是因为心里明白,早就惨叫出声,被侍卫狠戾的一脚,只觉得身上一伤一起痛作,再忍不住,惨叫着在空中滑了一条抛物线,直直的落在墨雪敏身上,痛的眼前一黑,差点就晕过去。 这时候,远处己有人声过来,渐近,喧闹声传来,司马凌云意识还算清醒,努力想抬高身子不压着身下的墨雪敏,连续的打击让他再没有力度,撑起的手软了下来,重重的压在一个温软的身子上,眼前因失血,疼痛,模糊不清起来! 墨雪瞳昏昏沉沉的醒来,入目是浅素花色的云纹床幔,床头的熏香袅袅的散发着清淡安神的香味,便知道自己现在己是到了自己的房中。 头很晕,还有些疼,刚想伸手去揉,才抬起,就不由的“啊”的一声叫痛。 手底如同撕裂般的疼,又有种被绑紧的感觉。 “你也知道疼,也会叫疼,我还以为你是个木头人,什么都知道,现在怎么不逞能了,连手都抬不起了?”黑暗中响起冰冷嘲讽的话,趁着窗外雪的亮色,顺着声音的方向墨雪瞳才发现这屋子里竟然还有个人。 听到墨雪瞳的声音,那个人站了起来,紫色的龙纹衣在亮色中闪了闪,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墨雪瞳,他的脸微对着窗口,墨雪瞳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他阴沉的俊脸,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嵌满寒潭,狭长的凤眸微微冷眯,眉梢冷挑,不复他往日的慵懒淡漠,如今深沉凌厉的样子,像极了地狱里的阎王,浑身似罩着一股强劲的杀气。 那袭紫衣像是被一层紫色笼罩着似的,来到近处时,一双凤眸冷冷的看着墨雪瞳。 竟然又是风珏染,而且还是一个不一样的风珏染,显然带着盛怒的风珏染。 咬咬唇,墨雪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话,微微抬了抬手,侧目看去,两个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指间连动一动都是困难的。 “那个,你怎么在这里?我没弄错吧,这是我的地方吧?”她干笑了两声,粉色的嘴唇心虚的勾起,清润的大眼中如汪着一潭秋水,蛾眉细扫下,略显苍白的脸色带着几分病容,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疼。 但是,风珏染不理她的茬,依然冷冷的道:“墨叶己经给了你,墨风又跟着你,墨玉说那样的话,墨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就这样还不放心,一定要自己动手,就这么不相信我?”这话说的几近严苛。 墨雪瞳纵然想装做不在意,却不知道心一颤,未曾说话却觉得红了眼眶,当时的情况是那样的,纵然她相信墨叶和墨风一定会在暗中帮她,她却还是没底,特别是握着尖利的瓷片时,心里己全是恨,那种刻骨铭心的恨,让她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心有多恨,有有痛,让她根本不会思考,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恨不得食了对方的血肉,上辈子司马凌云害了她,让她惨死在他的喜堂上,这辈子他竟然又想毁了她,积了两辈子的血仇,只想亲手报仇。 若说之前,她还有细密的打算,后来的全凭一股血气的本能。 “你看看,一个女孩子家还跟人家拼命,就算拼赢了又如何,那种地方龙蛇混杂,只要有一个人看到你,你就算不想和司马凌云在一起也己经不可能了,怎么看镇国侯府风光好,还是觉得司马凌云长的不错,想嫁过去,就不用点脑子,什么事光凭冲动就行的。”风珏染见墨雪瞳不说话,黑暗中又看不清她微红的眼眶,忍不住又冷哼道。 这种事情跟谁扯上谁倒霉,不在于谁对谁错,今天的事若是有人看到墨雪瞳被别的男人劫走,她的名节就算是毁了,若接下来司马凌云又在解救她的时候,与她肌肤相亲,她怎么也免不了进镇国侯府的命运。 或者司马凌云看在墨化文和辅国公府的份上给她一个正室的地位,但是那又如何,婚前发生了这种事,以后在镇国侯府又怎么说的响,还不是司马凌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说的好些还为她保留一份脸面。 说的不好听的呢? 如果真到了那份上,墨雪瞳知道自己绝不会嫁给司马凌云,上辈子的惨剧她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再发生,宁愿死,也不可能再让司马凌云和墨雪敏的计谋得惩,耳边风珏染说的凌厉,毫不带情面的冷嘲,强压的委屈再控制不住,伸伸手想掩住自己的泪眼,才抬头刺痛涌上,才发现手被包的严严实实的。 “怎么不说话,不解释,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今天怎么哑了?伤的是手不是嘴巴,别告诉我才一会伤就转到嘴上了。”风珏染眉头青筋直突突,想到刚才差一点点,她就飞撞到树上去,就忍不住恨声道。 那么高壮的树,她纤弱的身子怎么承受得了! 恐怕只要一下就香消玉殒! 若不是他正好从宫中出来,碰到墨风回禀,他赶来的还要晚些,这晚一点点就可能让他终身遗憾,心头的怒气就怎么压也压不下去,恨不得把她拉起来狠狠的打了顿,让她看清楚自己有多么的软弱。 竟然敢拿瓷片跟司马凌云硬碰硬的对决,平时的聪明伶俐都上哪去了。 风珏染的冷声嘲讽终于成了压破墨雪瞳平静的最后一根稻草,紧咬的牙齿蓦的一松,委屈的泪水再控制不住,夺眶而出,有多少委屈有多少后怕,有多少伤心全化做晶莹的眼泪:“解释,我为什么要解释,为什么要跟你解释,你是我什么人,要管我那么多。” 第一百七十七章 查探,混乱一片 若不是还有些理智,知道这是半夜三更自己的闺房,墨雪瞳差点压制不住大吼起来。 带着哽咽的声音带着痛苦和委屈和无法言诉的绝望:“凭什么他们一次次害我,我就只能一次次承受,我就不能反抗一次,是不是很可笑,以为凭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报负回去,把他们强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一点点讨回来,是不是很不自量力!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是永远不明白我这样卑微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理由够不够!” 她猛的伸手,想撑起身子,顾不得自己手部的疼痛,那样的疼现在对于她来说真不算什么,心口撕裂一般的痛,旧日的伤口重新被翻了出去,撕破后血淋淋的才发现,不是不痛,只是因为隐藏在心底深处。 那样的疼足以让她忘记一切,理智生命,她什么都可以舍去。 此身就是复仇而来,纵然又送了命又如何,不能报仇,她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上辈子的疼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那两个人的恶毒,她无法看到他们再一次暗算自己,再一次毁了自己一次,让自己按着他们既定的路一步步走下去,只到最后惨痛的深渊。 如是结果依然这样,她宁愿这时候死去。 至不济,也比将来的要好几分! 所以她才不顾一切,纵然内心深意相信风珏染会救自己,但是那又如何,或者风珏染会救自己,自己的生命不会有危险,若还是被设计进镇国侯府,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不,应当说比死了还不如。 她宁死也不进镇国侯府,宁死也不愿意再跟司马凌云牵扯上一丝关系。 黑暗中瞪大着眼,泪水无声的滑落下来,喉底控制不住的哽咽声,,稚嫩的脸上带着决绝和惨烈,如果如此,她只要用性命来洗刷自己的耻辱,只要自己死了,父亲会查,外祖家会查,还有他也会查,终究会给自己一个交待。 不管是镇国侯府还是风珏染,手下都有许多人可用,用心想查一件事不难,所以司马凌云和墨雪敏都将会揪出来,如果陪上自己的性命,可以让他们两个身败名裂,她愿意!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到了那天,她纵然在地府中也会笑对苍穹,感谢上天给了她报仇的机会。 “瞳儿,瞳儿!”感应到墨雪瞳绝望的痛,风珏染脸上的冰意再挂不住,心钝钝的痛,只觉得心痛的一时不能呼吸,脸上的表情缓了下来,身子坐在她的床头,把挣扎着想坐起来的墨雪瞳心疼的紧拥进怀里。 这一次墨雪瞳没有挣扎,只觉得所有的力量在刚才嘶吼间己用极怠尽! 软弱的泪水更是奔涌而出,瞬间就染湿了风珏染那件紫色的锦袍,感受到腰际强有力的拥抱,风珏染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部,仿佛她是初生的婴儿一般呵护,咬着唇也无法控制奔涌而出的眼泪。 “瞳儿,瞳儿!”耳边是他低醇如乐色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她无法忽视的关怀。 大脑不再思考,无力思考,只觉得一股从没有过的暖意温暖着她的心,这一刻,她不再思想,不再算计,只是放任自己的眼泪,重生后第一次完全放纵自己的心意,就这么一直默默的流泪,只等哭得昏天黑地。 最后才在完全的放松中睡了过去。 风珏染小心的放墨雪瞳躺下,替她盖上被子,并掐了掐被角,映着雪光,墨雪瞳哭的两眼红肿,眼角依然有挂落的泪水,既便晕睡过去,琼鼻还时不时的抽了几抽,轻轻的发出如小猫一般的呜咽声。 苍白的脸色带着珠泪,眉宇间抹不出的痛楚,让人的心也不由的揪到了一起。 风珏染的手抹过她的眼角,两颗珠泪挂不住,落了下来,落在他手中,凉凉的,卸掉了全部坚强疏离伪装的她,脆弱绝美,静静的躺着,如同睡美人一般,透着美丽和娇弱,风珏染的手心慢慢握起,潋滟的眸子眯起,透漏着凌厉的寒冰气息。 司马凌云,墨雪敏…… 窗口一道暗影闪过,墨风出现在窗口,伏身跪了下来。 “禀主子,司马凌云跟墨家大小姐出了宫门后就各奔东西,晴芳阁的事情出来后,两个人之间并无交隔,只是墨大小姐身边的丫环在上车的时候曾经掉了件东西,司马凌云马车经过的时候,马车夫下马捡了起来,之后司马凌云出了街口,转个弯到一家首饰衣饰店后门口处,候了会,来到辆不起眼的马车,马车夫是墨府的人,司马凌云上了马车之后就去了宫门口。”墨风禀报的特别详细,自打跟踪墨家三小姐,他就些怀疑自家主子的意思。 这次见主子如此动怒,心里更加确定,因此事情打听的特别详细,没有延误担搁,立刻就赶回来回报自家主子。 尽管墨风本就猜测这墨三小姐在殿下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但是看到眼前凌厉中透着噬血戾气的殿下,墨风还是禁不住心中一凛。 这样的风珏染是墨风没有见地的,以往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主子都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样子,素来以邪魅的形象于人,肆无忌惮,风流自许,本来以主子的本事,只在对白公子的事情上稍加谨慎,其他事什么时候都处理的云淡风轻。 看殿下露出这般嗜血的表情,明知道殿下的怒气不是因为自己,墨风还是忍不住低下头,被这样的目光扫视着,心头只觉得森森寒意。 看起自己自还是低估了墨三小姐在主子心中的地位。 “墨雪敏是什么时候出来的?”风珏染冷冷的道,转过身,高大俊挺的身影带着令人窒息般的压力。 “墨家大小姐回府后,墨府大门紧闭,但是进府没过多久,墨大小姐就跟她身边的丫环一起轻衣简从,从后门出的府,出门后直奔目地地,那地方的包厢是有人定下的,据说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其他并没有特殊。”墨风稍稍思索了一下,就把事情说了个清楚,今晚的事透着邪门。 司马凌云虽然是镇国侯世子,但也只是表面现象,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镇国侯府也就是一个花架子,哪有实力安排的如此周密详细,宫中的事发生的突然,司马凌云跟墨雪敏出宫也突然,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设定了那么周密的计划。 无论是准备好的马车,以及墨府自家府上的车夫,还是订好的包厢,墨雪敏的出现,每一件都精密不差分毫,这绝对不是司马凌云的手笔,象他这种大公子,也就是能设计个落水救助,肌肤相接的场面,更不可能在宫外的每一步都环环相扣步步紧窒。 “查一下那家手饰店是谁的?如果查不到什么,就派人分别去我大哥和三哥处蹲点,”风珏染抬头看了看窗外,窗外天暗沉了下来,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这个时间也正是人的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唇边一丝阴冷的笑,“若看到的管家模样的人出入,若是进去就不必管,出来的时候才抓住他。” 这样的手笔,除了他的两个哥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的,当然白逸昊也是最有可能的…… 衣饰店可能查不出什么,但这里有个关键性的人物,那个神秘出现的管家模样的人,那个人必不可能是镇国侯府的,也不可能是墨府的,那么这个突兀出现的人就很值得推敲,若是其他人派来的,这人必然会在事发的时候在当场看着。 自己带走瞳儿,又留下那样的现场,情况突变,只要那个人有主子,发生这样的情况必然会第一时间回报主子去,他的主子为了怕人发现,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偷偷的让人离开是最好的。 这个时候,一晚上没睡,整个人的精神是最差的,又因为天马上要亮了,心理上会产生疏忽大意,正是离开的最佳时间! “属下明白。”墨叶站起身来,就准备翻窗出去。 “等一下,”风珏染叫住了他道,“把这件事交给风越去办,你留在她身边有个照应,若再有这样的事,你提头来见。” “是!”墨风不敢多说什么,身子一闪就消失在窗外。 等到屋内重新安静了下来,原来阴冷骇人的表情更是几乎能冷凝出冰霜,手指握成拳头,咯喯作响,在桌面上重重的一击,怒声低喝道:“该死!” 门外轻轻的敲门声,墨叶在外面轻声问道:“主子,可有什么事?”她一直守在外间,熄了灯却没有睡,必竟自家小姐现在还是云英未嫁之身,传出些什么与清誊有损,打发丫环仆妇全去睡了,自个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主子进来时自己可以把个风。 墨兰是个聪明的,看到墨雪瞳送进来时昏迷的模样,又听她这么说,当下没有二话,早拉了墨玉去睡觉,所以这屋里值夜的就成了墨叶一个人。 她早就听到屋子里有声音,跟来的侍卫告知她主子己经来了,墨雪瞳回府的时候身上染血的衣衫早就换过,包裹的严实的手掩在袖口,进门的时候由墨叶半扶半抱着进来,另一边墨玉也撑着掩饰,对外只说小姐出宫后突然心疼病发作,所以才被扶着回来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乱局,对谁更有利 因为己是半夜,天色又晚,再加上墨叶墨玉有意的阻挡别人的视线,所以也没引起人注意,墨化文早就回府,这时候也己睡下,其他两位姨娘这时候当然也在自己的院子里早早的安息下来,明嬷嬷踏着雪不顾寒冰过来探望,也被墨兰笑着挡了回去。 而后墨兰墨玉去休息,不久后主子就出现在里屋,这时候听里面主子的声音,一直细听的墨叶拖着鞋子走到门前低问道。 “没事,明天的事知道怎么应付了吗?”风珏染寒森森的声音传了出来。 “奴婢知道。”墨叶冲着房门恭敬的低头道。 “好好照顾好她。” “是!” 墨叶静立在门外,许久未听到声音,知道主子己离开,才长出了一口气,今天主子的威势实在惊人,就算在门外,她也觉得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沉闷冷厉,抹了抹头上的汗,轻轻的推开门。 门里面静悄悄的,窗户很细致的合上,显然走的时候特意在外面关上的窗,墨叶走到床前,用火折子点燃了床边烛台上的烛火,然后吹灭火折子,摇曳的烛光下,床上的少女静静的躺在那里。 她娇弱的宛如雪冬下被压的孤梅,绝美的小脸苍白而脆弱,平时的冷静,锐利退去后,她必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纵然平时再智计百出,逢如此大难又哪有不心神俱碎,恐惧莫名的。 还好这次有自家主子,否则后果真不敢相象。 上前把墨雪瞳又挣出被子外的手轻轻的放了进去,然后走到窗口,重新在里面关了一次窗,才吹熄灯火,关上房门到外间,自己脱衣睡前,离黎明没多少时间了,她还得趁这个时间补一下眠,可以预想明天墨府一定热闹非常。 她这里倒是安心睡下了,有人却睡不着。 同一时间楚王风珏玄的那间豪华的卧室,一身素白淡衣的风珏玄也没办法再保持他平时在人前的淡定平和,拿起手边的一个玉质纸镇猛的扔了出去,清脆的声音让跪在他面前的一个谋士吓白了脸,手中的酒杯“啪”的落在地上。 “你跟本王说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全部谋划好的事会出现那样的变故,司马凌云这个蠢货竟然连个纤纤弱者的闺中女子都对付不了,还能有什么用,你这平时还跟我说司马凌云才堪大用,又心狠手辣,怎么现在下手连个女人都不如,让人扎的一头一脸的血,还被人把他跟那个女人抓个现行?”因为在自己的屋子里,风珏玄不再装着温雅,脸色铁青的怒吼道,过来就把跪在下面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当胸一脚。 他怎么能不生气,本来计划的那么完美的事,竟然瞬间脱离了全部的轨道,一瞬间把有利的局面变的完全失控,特别听说司马凌云自己失事,还差点把人从车里一脚踢了来撞死,风珏玄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这怒火怎么也控制不住。 “殿下……”那个谋士还想说什么,被风珏玄眼角的冷风扫到,一缩脖,话缩回肚子里,再不敢多说什么,找司马凌云的确是他的主意,但这事也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主意,殿下之前还连声称好,怎么这一坏事,就全怪在自己头上。 但这个时候自己再说话,就有引火烧身之嫌,这个谋士还是见乖的闭上嘴,低下头不吭一声。 “殿下,也不一定要借助司马凌云的力量,才能跟墨府接近关系,把持住墨府的家产,或者我们还可以从其他方面着手,说不定更有成效,司马凌云和那个女人算是都毁了,那殿下索性就放开手。”淡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平静的笑意,冲淡了风珏玄的焦燥。 闭上眼,长出一口气,压下心底莫名的烦燥,风珏玄冲着坐在屋子里的谋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三四个谋士忙见机告退了出去,只留下坐在屋角的一个不起眼的俊雅年轻人,这时候墨雪瞳若在,必然惊叫起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墨雪瞳一直戒备的很的秦玉枫! 谁能想到,这位秦家的二公子,素有才子之称的秦玉枫,竟然是风珏玄帐下的谋士,而且看样子还是个得力的谋士,这么隐密的身份,怪不得上辈子不肯在宗文帝的时候出仕,这原来是另有打算的。 “你也出去就先回自己院子里,这几天绝对不要出来,等事情了了,本王再派人来。”见管家模样的人还跪在原地,风珏玄不耐烦的道,这件事既然风珏染插了手,可就不能那么善了,眼底闪过一丝阴厉,冲边上的侍卫示意了一下。 侍卫接到示意,身形一闪,不动声色的冲风珏玄点占头,掠身跟着管家模样的人出去。 屋内的人都退了出去,风珏玄才回身走到秦玉枫身边径自坐下,问道:“玉枫,现在要怎么做?” “王爷,不急!”秦玉枫不急不燥的抬起手,替风珏玄倒了一杯酒,又替自己也倒了一杯,才拿起酒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在风珏玄急切的目光下,轻笑一声道:“王爷,是不是觉得少了控制墨府的力量?原来的计划是只要司马凌云如意娶了墨家的那位嫡女,又有墨四那样的庶女跟着一起进门,墨大人必然会高看这个女婿一眼,再帮着那个姨娘扶了正,那时候墨三小姐要出嫁,必然会整理当年洛家过来的嫁妆,方姨娘是继室,会操办她的婚事,为了感谢我们,方姨娘也必然把她的嫁妆拿出来让我们挑,还不是想找什么是什么的!” 秦玉枫悠然的拿起两个空杯子罩在地上,又往上搭了一个酒杯,酒杯里半杯没有饮尽的酒,稳稳的没有半点撒出去。 “可是现在怎么办?司马凌云跟那个方姨娘都是蠢笨的,竟然没一个成事。”风珏玄皱起了眉头,眼睛顺着秦玉枫的手势落到了酒杯上,一时弄不清他的意图不由急问道。 “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成事,至少我们摸清楚那位风流张扬的八殿下绝对不是传说中没用的废物,那么好的身手,又怎么会是一个只知道流连花丛的食虫,殿下看起来我们要重点关注一下这位轩王殿下了。”秦玉枫不急不燥,手指在站在最上面的酒杯上轻轻弹了弹,顿时上面的酒杯摇晃了两下,连着下面的酒杯也晃动起来。 “可是,玉枫……”风珏玄虽然觉得有理,但是想到满盘计算竟然全被打乱,心里又怎么平静下来,也无心观察他的深意,急切的追问道。 “殿下,不急,莫失了你贵雅皇子的身份!接下来我们就随性一些,既然一潭水早就了,那何不再搅混一点,水至清则无鱼,索性乱的更彻底些,殿下不觉得对我们更有利吗?”秦玉枫意有所指的道,勾动酒杯,酒杯从两个空杯上面滑了过来,不带半点火气。 风珏玄刚才只是一时急燥,这时也在秦玉枫的话语中平静了下来,看着两个空杯,脸上泛起平常的儒雅笑容,不由的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水至清则无鱼,反过来就想有鱼,就得把水搅浑。 同一时间不睡的还有一个人,斜靠在榻上看书的白衣俊美少年,唇边含笑,目光清澈,心不在焉的听着暗卫的回禀,仿佛听得毫不在意,只有站在一边替他掌灯的秋菊才发现自家公子手中的书己久久未曾翻动。 因为快要休息,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雪白的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宽敞随意,一头乌长发只用一根银丝随意的绑着,也没有插簪,有几缕发丝搭在俊额之上,使得他逸仙般俊美的脸管着一个低调,却又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那双眸子晶莹的可以照见人心。 他今天晚上没有参加宫宴,只进宫陪了一会太后,就出了宫,太后身子不好,没办法与民同乐,也不能熬夜,白逸昊侍候她睡下,就出了宫,所以宫里后面发生的事他虽然听说,却没有插手。 “公子,接下来还要不要监视?”暗卫禀告完见上面久久没有回应,又问道。 “不必着急,也不必再派人紧盯着风珏染,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的人手永远比我们多,既然有人己经知道他的才能,就会想法对付他,我们只许壁上观就行。”温柔的声音很清浅,白逸昊向后靠了靠,长长的乌发随意飘落在俊美的脸上,更显得清逸超俗,长眸看了看近关的灯盏,示意秋菊把灯盏拿开。 秋菊会意,退后两步,把灯盏放在一边的桌面上,低垂头躲在灯光的暗影中,不敢多说一句话,秋菊明显的觉察到自家公子的异常,那双一向莹动的眸子,闪烁着别样的深邃,右手的大拇指跟食指轻轻挫捏。 公子的心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大皇子己进京了,公子您看……” “把东西借一个时机,放到大皇子面前,相信这次来大秦,大哥也必然很有些收获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侯夫人打上门 大年三十晚上注定是个无法让人平静的日子! 连着新年的第一天也不如往时的平静。 先是疯传,镇国侯世子大年夜在宫里喝多了酒,竟晕了头,被赶出宫后,还和同时被赶出宫的墨大小姐牵扯不清,欲**墨大小姐,墨大小姐不从,两人相扯扭打之间,马车失控,撞到了一边的树上。 两个人从车上滚落下来时,墨大小姐拿起手边的一片碎瓷片,狠扎镇国侯世子,致使世子脸容受损,昏迷不醒,若不是被路人看到相救,这位镇国侯说不定就被那位凶悍的大小姐给扎成窟窿眼了。 世人都很奇怪,这事明明也不是墨雪敏的错,但因为始作俑者现在生死不知,听说还有生命危险,却让人同情起来,明明施暴的一方却没有太多的抵毁,对墨雪敏这位大小姐却颇有微词。 这一方面是因为宫里发生的事,把他们两人的关系牵扯到了私会的情人的方面,又墨雪敏对外表现的一直是温雅大度,无法想象她也会如泼妇一般的拿尖利的瓷片伤人,更多的人不屑的想,两个人早就有了首尾,又何必做出如此坚贞不屈的样子。 况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据说当时两个人衣衫不整的拥在一起,墨雪敏除了嫁给司马凌云就只有青灯古佛出家一途,礼教与女子本就苛刻于一般的男子,大秦又素称礼仪上国之称,这件事不管谁对谁错,两个人闹出了那么大的纠纷,与男人或者是风流韵事,与女子则陪上终身。 发现他们的人把他们送到了镇国侯府,墨雪敏当夜被愤怒的镇国侯夫人强留在镇国侯府,让她照料晕过去的司马凌云,大年初一,天一早,镇国侯夫人就怒冲冲的带着墨雪敏到了墨府大门口。 “哐当,哐当!”清脆有力的击打门环的声音震醒了昨天晚上因为闹的晚睡晚了的门卫。 “等等,等等,大过年的急什么,等着去投胎啊!”门卫揉关惺忪的睡眼,嘴里嘀咕着开门,没好气的道,这大过年的,谁愿意起这么早。 “你们老太太在不在?我们镇国侯夫人来访,叫你们老太太出接。”暴大的嗓门惊的没睡醒的门卫差点跌个倒载葱,愕然抬眼,睡意也被惊醒了,门口处一个五大三粗的人,两眼瞪的似铜铃一般,叉腰怒瞪过来的样子可不象是来拜个早年的意思。 “这位,请问是哪个府的,到这有什么事吗?”对方腰板一挺,门卫就直不起来了,哈下腰下心翼翼的问道,刚才睡意朦胧的还真没听清楚,好象是什么太太来了似的,叫自家老太太出接。 “我们夫人是镇国侯府夫人,今天一早来给你们拜个早年,叫你们老太太出来接着就行,一会夫人还有事,要去给显郡王妃请安,快去通信,可别误了我们夫人的好时辰。”镇国侯府的人今天是存心来找茬的,自家世子被打的一直昏在床上,生死不知,夫人肚子里窝着火,一看就是来找场子的,作为下人当然得给夫人面子,哪能不尽力帮着夫人呵斥墨府的人。 镇国侯府的人,过府来给老太太请安,却要让老太太自个迎出门! 门卫是个伶俐的,这一品就品出些品道来,踮脚看了看大门外果然停着一辆大马车,马车上镇国侯府的标志清清楚楚的印在一边,车帘的挑开着,镇国侯夫人面沉似水的坐在里面,冷眼看过来,哪里是来拜年的,分明就是来讨债的。 门卫吓的一缩脖,刚想再细言打听几句,回禀的时候也可以说的清楚,讨老爷欢心,忽然看到第二辆马车上下来的人时,瞬间被惊到了,嘴里肯哧了两声,愣是没说出话来,只伸着脖子空咽了两口口水。 怪不得他被惊成这样,实在是后面马车上的人太让他意外了。 镇国侯夫人的大马车后面原来还有一辆小的,不起眼的很,但是门卫还是敏锐的看到马车的车帘边角处有一个小小的“墨”字,这种墨府府上仆役出去办事的马车,门卫平时最多看到,认起来并不费劲。 让他惊愕的是,车帘一掀,里面满脸苍白憔悴,衣衫零乱竟然是温雅高贵的大小姐! 一向雍容华贵的竟然是大小姐,衣着不合时宜,穿了一件寻常的衣裳,这样的衣裳跟府里的大丫环差不多,而且不但零乱还沾满了斑斑血迹,衣衫上还撕破了几个口子,有几处不得不捏着,狼狈的几乎让他不敢认。 门卫一哆嗦,当下不再多言,急匆匆就往里去报信。 看这架势,这是要出事! 墨化文这时候己经起来,昨晚上宫宴他喝的有些多了,回来的还算早,至于宫中后来发生的事,他是一点不知晓,只知道自己的大女儿回来的也还早,宫里把小女儿留的很晚,后来还是发了病才被送回来的。 早上听说墨雪瞳昨晚上身子不舒服,墨化文早早的就想去看看她,昨天墨雪敏半夜偷偷从后门走的事他并不知道。 这时候门卫急冲冲进来。 “老爷,大事不好,大小姐被镇国侯夫人抓住了,好象还挨了打,您快去看看吧!” “镇国侯夫人抓住敏儿,还打敏儿?”墨化文愣了一下,揉揉耳朵不相信的问道。 “是的,老爷,大小姐身上都是血,这会还被镇国侯夫人抓到大门口了,镇国侯夫人还说要老太太亲自去接她。” 不怪门卫看错,墨雪敏身上都是血迹,这时候己经有些干了,贴在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甚是渗人,这样子就象是被拷打了一样,再加上镇国侯夫人气势汹汹的样子,门卫误解也是很正常的。 “啪!”墨化文勃然大怒,猛的站起身来,咬牙怒道:“去,把镇国侯夫人请进门,就说我亲自去接她!” 虽则明面上镇国侯夫人的品阶比老太太高的多了,但是不说镇国侯府就是一个空架子,就说琼儿跟司马凌云的婚事也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怎么算老太太都是镇国侯夫人的长辈,镇国侯如此不讲情面,大年三十上门就如此叫板,分明存了跟墨府撕破脸的意思。 “去,查一下,昨天后门是谁放大小姐离开的?”墨化文关照身边的小厮后,就怒冲冲往前门赶,镇国侯夫人上门拜访,实际上最应当见客的是老太太,在内门相见,哪有当家的老爷上赶着自己去门前待客的。 这不但是对来的女客的不尊重,也是很失礼的事! 平日,墨化文也算得上是个谦谦君子,今天是实在气狠了,不管不顾起来,既然要撕破脸,他也就不怕闹的大家没脸,琼儿反正还小,当时发生的事也算不上有男女私情,大火救人,虽说男女间相拥相抱,却也情有可原,等过两年,这事淡了,再为琼儿选亲就是,墨府还不是一定要挂在镇国侯府这棵树上。 镇国侯夫人阴着脸坐在车上,并不知道里面的墨化文正怒匆匆赶过来。 她也是真的发怒了,自己好好的一对儿女,先是女儿被羞辱了回来,为此女儿关着房门在里面大哭,说大哥吃里扒外,帮着外面的女人欺负她这个做妹妹的,好说歹说,镇国侯夫人总算把这事圆了过去,正安慰犹自伤心的小女儿时。 惊闻自家儿子又因为这个女人差点没了命,看到被抬进来浑身是血的司马凌云,镇国侯夫人差点晕倒,对墨雪敏恨的咬牙,哪里肯把墨雪敏放走,让人把衣衫不整的墨雪敏扔在司马凌云的房间,并且让进进出出为司马凌云看症的大夫都看到。 想到自家儿子被这个女人用那么锋利的瓷片扎成那样,镇国侯夫人吃了墨雪敏的心都有,哪里还有让人来给她换衣衫,她就是要毁了她的清白,让所有人都知道昨天一晚上墨雪敏就呆在儿子的房间。 既然她让儿子这么上心,她就为儿子争取一把,这次就算墨府再不同意又如何,除非墨化文不要这个女儿了!想到这时,镇国侯夫人不由冷笑两声,斜过头看看,憔悴的看不出鲜丽颜色的墨雪敏,暗中皱眉。 她还真看不出这女子长的有什么好看,还不如自家的侄女,回去一定让云儿给亦秋一个名份,两个人现在己经在一起了,这无名无份的若是有个孩子可就是丑闻了,当然一般的门阀之家都不会有这种事出现,没有嫡子先有庶长子,可是世家门阀的丑事。 好在镇国侯夫人并不在乎这些,墨府的两个女儿都进门当了儿子的妾室,这正妻的人选就无所谓了,以镇国侯府的门弟,也不可能还有三品以上大员的女儿愿意下嫁,索性让亦秋独大,等时要成熟就扶持亦秋当主母,自家侄女还是能放心的。 墨府送了两个女儿进来,以后儿子的前途,墨化文想不管也不行。 镇国侯夫人这里打的好主意,想的十全十美,怒气就稍缓了下去,听对面开大门的声音,以为老太太真的迎了出来,就扶着丫环的手下了马车,整整衣衫,准备上前客气一点,再怎么说两家结亲是铁板钉钉子,逃不掉了,索性作的大度一点,看墨化文还有什么说的。 摆了一张微微抬起的脸,高傲的看向门口,一个才乡下来的老太太,她还就不相信对付不了了!而且她也打听的清楚,这老太太可不是墨雪敏的亲祖母,只要把她吓住,墨雪敏就算不想嫁又如何,这次再不能跟上次一样,害得云儿私下里长吁短叹,一脸未尝所愿的样子。 镇国侯夫人这里是不知道司马凌云跟墨雪敏的交易,又错把司马凌云对墨雪瞳的肖想当成是对墨雪敏的!想到墨雪敏把司马凌云害得生死不知,她就恨不得把墨雪敏给撕碎了,听到大门处有声音传来,脸色越发冷硬,衫得那张有些方正的脸更多严苛的表情。 第一百八十章 羞恼,打道回府 大门开处,出现的不是前呼后拥急急赶过来的老太太,而是最不应当出现在这里迎客的墨化文,镇国侯夫人愕然的看过去,因为没有想到,被墨化文如此不合理的举动惊到了,再怎么说墨化文也是男人,男女有别,怎么可以亲自迎到大门口。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私情,不然何以殷勤的出接。 墨化文无妻却是可以再娶,镇国侯夫人却是不会再嫁,不但不会再嫁,为了儿子以后能顺利的接掌镇国侯的位置,镇国侯夫人还必须表现的贞洁,怎么可以跟除了镇国侯之外的其他男子有牵扯。 她绝没想到的是墨化文用这样近乎无赖的行为来羞辱自己,这还是一个三品大员该做的事吗? 想到难堪处,镇国侯夫人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又羞又恼! “走,回府!”她咬着牙怒道,扶着边上婆子的手急急的上了马车,根本没跟带着淡冷笑意的墨化文窥面,马车返转身,带着自己镇国侯府的人急匆匆的回事离去。 坐在马车里,镇国侯夫人气的当场发作,一掌把放在面前榻几上的茶杯给拍的跳了起来。 “夫人,您先别急,虽然您没跟墨大人说一句话,但是该有的态度我们都有了,昨天的事知道的人很多,不象上次那件事只发生在墨府,就墨府的几个下人看清楚只暗中嘱咐不许乱说就可以了,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衣衫不整的跟一个男人相拥着倒在路边,被救起来,又一晚上呆在那个男人的卧室,墨家大小姐纵然有千张嘴也解释不清楚,被人这么疯传,她除了进我们府做妾,还哪有什么活路,只要她进了府里,以后是生是死还不是夫人一句话。” 镇国侯夫人的心腹田嬷嬷笑着把倒在案几上的茶杯扶起,剩余的半杯茶水倒在案几下的桶中,拿过一边的千滚水,重新替她泡了一杯,放在她面前,笑着开解道。 “墨雪敏那个小贱人不是东西,这个当父亲的也不是什么东西,怪不得会生出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儿,勾引自己的妹婿,真真是不知廉耻的贱人,这样的家风生得出什么好女儿,能进我们家做妾还是抬举她了。”镇国侯夫人恨恨的道,怒气难消、 “是,夫人说的当然是,等她以后进了府,夫人再好好教教她就是,一个姨娘生的能有多大的教养,这墨府没了主母,女儿教出来都跟姨娘似的,夫人您也别生气,没有伤了身子,这日子以后还有的长!”田嬷嬷陪笑道。 听田嬷嬷这么一说,镇国侯夫人稍稍顺了点气,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再放下,眉宇间多了几分忧虑:“云儿的伤也不知道怎么样,这次纵然大难不死,这脸上的伤恐怕是好不了了。” 司马凌云伤的最重的是脸,昨天晚上虽然让大夫们加强处理了,但一些大夫还是摇头说,可能世子的脸上要留下伤疤,这让镇国侯夫人忧心忡忡,一时连生气也顾不上。 这样的伤,再加上这样的事传出去,那就是男人一辈子的耻辱! “夫人您别急,老奴今早上出门的时候,听说府里把京城是看外伤最有名的那个大夫请了来,据说只要休养得当,世子脸上的外伤并不一定会留下疤。”说起这个田嬷嬷乐呵呵的道,今早上夫人怒冲冲的直奔墨府,她就算想说也不敢在夫人的气头上说什么。 “云儿脸上有可能不留疤?”镇国侯夫人惊喜的道。 “是的,夫人,只要养伤得当,伤势并不严重。”田嬷嬷笑道。 “好,只要云儿的伤势好了,我立刻就去替他娶一个正妻来,不一定要求长的如何,家世怎么尊贵,但起码得管得住他和他的那两个妾室,两个女儿做了云儿的妾,我看墨化文以后还有什么脸在云儿面前立规矩,等那两个丫头进了门,先让她们好好学学为妾之道。”镇国侯夫人脸色阴冷的道,她这会是连墨雪琼也恨上了! 想到墨府的两个丫头一次次害得云儿差点身败名裂,那口恶气她就怎么也出不去。 不说她这时一口恶气出不去,近乎是落荒而跑的离开墨府。 墨府的大门前,墨化文冷冷的看着衣衫不整,身上还带着血迹,头发零乱的墨雪敏。 他本身管的就是京城的安全,昨晚上因为睡的早,所以不知道情况,刚才一路走来,早有人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他,连带着宫里的事也传了出来。 果然是后门的婆子悄悄的放墨雪敏出去,出去后不知道怎么就和同样被赶出宫的司马凌云碰上,两个人一起在马车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体己的话,而后就发生了马车撞树事件,接下来又说司马凌云想**墨雪敏,被墨雪敏奋力反抗,拿尖瓷片扎伤了…… 这些鬼话,墨化文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他不信! 司马凌云是个什么人,一个孔武有力的年青男子,功勋之家的子弟一般都学武防身,司马凌云虽然只学了些花拳绣腿,但是比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强的却不是一个半个,墨雪敏这样的就算来个十个也伤不了司马凌云分毫。 更何况从宫里传出来的信息,分明是司马凌云跟墨雪敏早有染,又怎么会有**一说,倒是两个人一起在马车里私密的谈话却是真的,大女儿在宫中的时候就想载脏给三女儿,这是宫中人都这么说的。 但这个明显不是事实的事实,却被大家当作事实在传,一向政治敏锐的墨化文顿时感到不对劲。 “进去!” 墨化文不去看墨雪敏可怜兮兮的目光,冷冷的道,转身也没等她,顾自进门往书房走去,这个大女儿,曾经他花了那么多的精力,精神,以为这是自己最优秀的女儿,想不到竟然连自己的妹妹也要算计,墨化文心中己认定,墨雪敏当夜出去跟司马凌云见面,更多的是为了对付自己这个妹妹。 想把自己的妹妹算计到镇国侯府,嫁给司马凌云这个没用而无权的世子!这里面不只是表象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败落的就剩下一个名头的镇国侯府竟然也欲图染指瞳儿,以往他看在镇国侯在的时候的情份,对司马凌云时常上门也睁只眼闭着眼。 想不到司马凌云竟然这么卑劣,敢跟墨雪敏算计瞳儿,这样的人,瞳儿绝不对嫁给他! 更何况还有方姨娘那事…… “父亲!”身后墨雪敏怯怯的声音。 “换好衣服后到书房来。”墨化文没有回头,冷冷的道。 对于这个女儿,他己经失望到了极点,一言一行平时看起来是个温柔乖巧的,实则跟她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一样的恶毒蠢笨,一主面分明是没安发心,自己跟司马凌云勾搭在一起,又设计想把瞳儿嫁给司马凌云。 想拿捏住瞳儿的一生,这么恶毒的用心,比单独想让瞳儿嫁不好更让人齿冷! 这是要毁了瞳儿的一生! 这种恶毒的用心比方姨娘利用肚子中的孩子设计瞳儿更加可恨,现在想想说不定方姨娘做的那些事情,每一件都有墨雪敏在策划,以方姨娘的智力,哪能一件件都想的那么周全,以往墨化文是相信墨雪敏,总觉得她可怜,无辜摊上个恶毒的姨娘。 现在想想或者根本不是那回事,这些事每一件都是她在背后策划,由方姨娘主动上场实施,最后败落,做娘亲的当然不会供出自己的孩子,墨雪敏依然以墨府温柔大小姐的身份生活在自己身边。 但是现在这事情又绝对不简单,皇宫中玉明勇的反口,为墨雪敏保留了一份体面,皇帝最当宠的玉妃的亲弟弟,墨化文深知他的骄横,想让这样的人改口,没有一定的身份是做不了这样的事。 能让玉明勇嫉忌,这个人的身份贵的不言而喻! 而后发生的明明是墨雪敏与司马凌云私会的事,又弄出个**的题目来,看似为保全墨府的体面,实际上却反将墨府一军,若墨雪敏只是跟司马凌云私会,没人在马车上做手脚,好好的马车怎么就撞上了树,使得车里的两个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而后,所有的人都竟然认同那种说法! 这个人的手眼不得不说通天! 但是这个人的手法跟宫中让玉明勇改口的人明显不是一个人,不然不会留下司马凌云欲**墨雪敏的说法,跟宫中两个有私情一说有了冲突,好在墨化文也感觉到外面设计这一切的那个人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敌意,从墨雪敏反抗司马凌云一说上就可以看出。 墨雪敏的名声毁了,但墨府女儿的名声却保全了! 一个为了自己的贞洁而做出反抗,以致于落到不堪境地的女子,总比与人私相授受好听的多了。 这事显然是被人设计的,但墨雪敏若是不出去,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后门的婆子早就招认,是大小姐身边的大丫环墨绣卖通她们开的后门,只说大年三十的,大小姐要吃最喜欢吃的玫瑰糕,宫里才发生那样的事,她就象坐实自己与人有私的事实,若传出去,比现在的结果更让人难以接受,连以后枫儿,瞳儿的婚事也要受牵连。 墨化文坐定在书房里,手握成拳头深呼吸着,将胸腔处的怒气缓缓的压了出来。 这个女儿……己经无药可救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美女蛇行苦肉计 墨雪敏过来的很快,换了一件素净的衣裳,脸上也没涂脂,使得看起来打扮一向华美的她多了一份可怜兮兮的怯弱,跪在墨化文的书案前,还没开口,就拿袖子掩着脸哀哀的哭倒在地。 “父亲,女儿,女儿……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女儿只是想上街去卖几块玫瑰糕,父亲最喜欢吃玫瑰糕,明天一早若是在桌上看到玫瑰糕一定会高兴的,可是在马车上,女儿,女儿就突然昏迷了过去,再醒来就发现司马世子倒在女儿身边,全身是血……父亲!” 墨雪敏哭的十分委屈惨痛,极其无辜。 刚才一路走来,她早就想的清楚,事情己经发生,再想隐瞒也瞒不住,后园的婆子虽然以前是姨娘的人,但是现在姨娘失势,自己又落到这样的地步,有些秘密就保不住,索性自己扯开来,也省得墨化文知道后生气。 必竟以父亲的骄傲绝对不允许自己被女儿算计,她必须让父亲相信自己是无辜受害的,而晚上出去的本意却是为了墨化文最喜欢吃的玫瑰糕!希望父亲可以看在这份上,饶了自己,并且顺利的把司马凌云推开。 过几天就是明国公府置办宴会的日子,她有绝大的机会拉尤月城下水,到时候尤月城就只能娶了自己,所以她绝不允许这个节骨眼中跟司马凌云出这样的事情,她要嫁的是高门贵族,绝不是空有其名,实败如败絮的镇国侯储,所以她必须得到父亲的支持。 因为她表现的极其可怜,委屈,照以往的经历来看,父亲是很吃自己这一套的。 但是今天墨雪敏显然要失望了! “墨雪敏,你昨天在皇宫中说是你妹子约你去了晴芳阁,而你妹子好端端的在长公主处,难道还是长公主说了慌?”墨化文墨着脸冷冷的道,仿佛没有看到墨雪敏苍白的脸上满脸的泪痕。 “父亲,女儿在宫里,一个宫女送了一张纸条给女儿,说是三妹让我去晴芳阁,以为三妹跟我有话说,所以就赶去了晴芳阁,在那里,女儿也的确看到三妹的丫环跟着一个女子后面走了晴芳阁,女儿便以为是三妹,宫里情形又乱,女儿害怕别人污陷女儿与那个浪荡子有染,才想让三妹出来做证,却想不到,有人竟然同时设计了我跟三妹,害得连三妹也遭人怀疑,实在是女儿的错。” 墨雪敏娇弱的抹着泪,似乎是在墨雪瞳抱不平,嘴里口口声声说的是有人设计,故意把话题引到有人计设她们姐妹的层面上,她们两个只是闺中弱质,又年岁尚少,不可能得罪人,若有人算计她们,就只有墨化文的政敌了。 晚上的事她看的清楚,那个抱着墨雪瞳的邪魅男人,只是眼角微微一抬,那个带血的人头就带着不甘的死鱼眼落到自己面前,那嘴还微微开合,那时刻,那个人就是收割人命的修罗,留在墨雪敏心底只剩下永不磨灭的恐惧。 但这事她绝不会跟墨化文说! 她有种感觉,若是她敢开口提到这位轩王殿下一句话,自己就真的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那双冰冷的嗜血的俊目中带着的是冰洌的无情,只一眼就足以让她在灵魂深处也恐惧。 这样的人不是她惹得起的! “你是说你们姐妹都被人算计了?”看她依然如往日一样,用娇弱委曲求全的语气解释着她昨天的行为,墨化文半响没说话,许久,那种沉闷的气息压的墨雪敏快装不下去的时候,他才冷冷的问道。 “父亲,女儿是这样觉得的,只是女儿识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或者女儿跟三妹在宫中不认识路,阴差阳错之间弄混了也有可能。”墨雪敏无疑是个聪明的,敏锐的感觉到墨化文声音中的不悦,忙转过话题,拿帕子抹了抹眼泪,抽抽噎噎的哭,气弱娇怯,甚至有些喘不上来,委实让人心痛,特别委屈成这样此里还乖巧的替墨雪瞳说话。 一副全心为父亲考虑,父亲贴心好女儿的样子! 这是墨雪敏以往一贯的表现,也因此最得墨化文的心,只要墨雪敏用上这一招,都会让墨化文感觉到女儿懂事乖巧,把她痛到骨子里去,就算再大的错,也只是一句下次注意点,就轻飘飘的放过。 十岁那年,墨雪瞳被墨雪敏“不小心”推到河里去,差点淹死,后来了就这么贴心的几句话,就把这件事轻轻抹过,当时墨雪瞳的母亲洛霞还在,看着自己女儿生死不知,病情加重,差点就没挺过去。 为些墨化文虽然也责罚了墨雪敏,却还是轻轻放过,只说小女儿吵闹不懂事发生的意外而己,谁也不想的! 这样的事还有许多,墨雪敏做起来得心应手的很,昨天的事虽然意外,但只要父亲站在自己这边,也不是绝无可能反盘的。 但是,显然这次墨化文再不相信她的话了! 冷冷的看着下面看起来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儿拿着帕子,却还一个劲的从帕子边的角落里偷看自己的反应,帕子在脸上擦着,却可疑的只听到伤心凄惨的哭泣声音,虽然也拿帕子做势抹脸,却没有半点眼泪。 墨化文以前从来没注意这些,因为对这个疼爱的女儿从来相信的很,哪里会注意这种细节,现在看墨雪敏借着帕子擦拭过去的瞬间还能眼眸闪烁的看自己,熟练的程度不是一天两天练的成的,心就气的闷闷的痛。 他能当到京兆尹就说明他不是一个蠢笨的人,于人的观察也敏锐的很,只是这种观察他从未想过用在家里,所以才会忽略了墨雪敏方姨娘的反常,只以为自己家里一直是姐妹相亲,和和美美的,现在看起来原来这一切全把自己蒙敝在鼓中。 沉痛的闭上眼,随后慢慢睁开,恢复了平静,淡淡的道:“昨天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只能去镇国侯府了为妾了,好在你跟司马凌云自小相熟,进了门应当也不会欺负你。” 对这个女儿,他是完全失望,索性不去追问宫里的事,反正她是满口的慌言,就没一句是真的,挥挥手不耐烦的道:“来人,把大小姐带回芙晴阁,等哪天镇国侯府来接人的时候带走就是。” “是!” “父亲,父亲,女儿不要嫁司马凌云,那样卑鄙的人,会误了女儿一生的,难道父亲眼睁睁的看女儿落入那个火坑,求求父亲救救女儿,司马凌云见色起意,女儿奋力拼斗,虽然有损名声,却也是全了名节,这样的事说出去,女儿又哪里错了。”见两个不认识的侍卫从门口进来,墨雪敏脸色大变,才知道这位父亲是动真格的了,膝行几步,上前抱住墨化文的腿哭得凄绝。 “老爷老爷,真的不是小姐的错,小姐也不知道是谁想害她,小姐一片孝心,就想着今天能为老爷奉上最喜欢吃的玫瑰糕,并没有做什么过份的事,谁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老爷,往年小姐也会在新年的第一天为您奉上的啊,小姐那么多年的孝心,老爷难道真的看不到?老爷还记不记得前年,大年三十的晚上,小姐出门时还被别的车撞了一下,手臂处骨折,养了许久才好的。”墨绣哭着跪在墨雪敏后面,冲着墨化文直磕头哀求道。 上年的大年三十,墨雪敏出去了,也是说为墨化文卖玫瑰糕,不知道怎么哪里来的惊马撞上,好端端的马车撞在一边的树上,把个胳膊都摔断了,把个墨化文心疼死了,又是请大夫又是找人看护,每天下朝后第一件事就是来看这个受伤的女儿。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最先想着的就是这个乖巧温柔的女儿。 墨绣这时候一说,墨化文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情,紧绷的眼角不由自主的落在墨雪敏紧紧抱着他腿的手上,本己伸起踹给她的脚放了下来,眼角微有松动,那时候大夫就说,她的手不能再受重力,如果再断就很难恢复。 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女儿,狠心再踹却是不能够。 看自家老爷迟疑的脸色,两个侍卫是跟着墨化文办案的人,惯会查颜观色,知道墨化文己有松动,互看一眼,暗中叹了口气,俱朝墨化文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父亲,女儿真的跟司马凌云没私情,真的是偶然遇上,两个人多说了两句话而己,想不到司马凌云心性卑鄙,竟然想……女儿没奈何才挣扎,以至于马车受惊,才撞出来的事,若父亲执意要把女儿嫁给品性这么差的人,女儿唯一死尔。” 墨雪敏袖口虽掩着脸,眼角余梢一直关注墨化文的反应,见墨化文脸色稍缓的落在自己的胳膊上,父亲果然还是顾念自己的。于是更加哭得哀凄,拿头撞地,重重的磕在地上,左手因为急切,撞到了桌脚,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冷汗立时下来,身子摇了摇,差点摔倒。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撞到手了?”墨绣惊叫跪过来急切的扶住脸色苍白,痛的连话也说不出来的墨雪敏急叫道,反身又冲墨化文哭着哀求道。 “老爷,小姐昨一的胳膊又被撞了一下,刚才换衣裳的时候,奴婢看到小姐的胳膊也肿了,小姐怕老爷担心,一直没说,想不到这时候又撞了,请老爷叫个大夫来给小姐看看吧,小姐的胳膊,胳膊可再经不起了。” 她这一呼叫,书房内顿时一阵忙乱! 站在一边的墨雪瞳唇角一勾,闪出一丝微冷的笑意,墨雪敏任何时候都不忘记提醒别人,她曾经做过的“好”事,她是算准了父亲会吃她的苦肉计! 只是这苦肉计用多了,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用…… 第一百八十二章 清薇园再献殷勤 “父亲就请饶了大妹妹吧,昨天的事大妹妹也是意外,一片孝心只想孝敬父亲,只想不到司马凌云这么狼子野心。”书房时哀哭成一团,门口墨羽枫匆匆赶来,进来后规规矩矩的跪在墨雪敏一边,也眼着苦苦哀求起来。 墨羽枫是墨化文唯一的儿子,又想着墨雪敏的亲哥哥,想到如果墨雪敏真的做了司马凌云的妾室,墨羽枫这辈子就在人前永远抬不起头来,连仕途也会受到影响,墨化文这回就算是再有气,也不想真个把墨雪敏送到镇国侯府上去。 现在的事情己经闹开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墨雪敏差点被司马凌云**,好在墨雪敏的反应也算强烈,无形中把宫中传说的私相授受的事情抹干净,事情坏就坏在昨天一晚上墨雪敏被强留在镇国侯府,想到早上镇国侯夫人的态度,一副完全把墨雪敏当成妾室的样子,墨化文的胸口就闷闷的痛。 司马凌云这样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看不上了! 不管是墨雪琼还是墨雪敏他都不会再让她们进镇国侯府的大门。 一向冷静的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墨府并不是毫无机会,两个女儿先后跟司马凌云传出嗳味,再从种种迹象看出来,司马凌云竟然还敢肖想瞳儿,墨化文心中的怒意就一阵阵冲上来,这时候也没心思再处理墨雪敏的事。 “来人,把大小姐带回自己的院子,没我的命令不许再出来,谁要是再敢私下放行,杖毙!”墨化文仍难脱恚怒。 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进来,冲墨雪敏行了个礼,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再怎么说墨雪敏也是久处深闺的大小姐,不可能有让外男真个碰了身,所谓带过去,也就是名义上的看管而己,并不能象在外面破案子一样,上来拖人。 见墨化文没有再提司马凌云的事,墨雪敏心底暗喜,知道事情成了,被父亲关起来没关系,等司马凌云的事了了,外面的风声渐渐小起来的时候,她还有机会,以自己长的如花的容貌,她就不相信尤月城会不动心。 等自己成了尤月城的世子夫人,就算是父亲她也不怕了。 打定主意,这次不再哭闹,乖巧可怜的掩袖边哭边给墨化文行礼,娇弱可怜的样子配上苍白的脸,显得又委屈又伤心却懂事的不多说什么,留给墨化文一个娇弱不堪的悲伤身影,跟着侍卫强自扶着墨绣的手离开了书房。 “父亲”墨羽枫起身还想说什么,被墨化文冷冷的挥了挥手止住。 “自己去书房里多读些书,别有事没事的往外跑,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大考的时候,十年寒窗图的就是金榜题名,别参合一些完全无关的事。” “是!”墨羽枫不敢多说什么,冲墨化文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大爷,大爷。”规规矩矩的行到书房外,早看到等在外面的贴身小厮一脸紧张的等在那里,看到墨羽枫出来,忙跑了过来低声叫道。 墨羽枫小心的看了看后面,见书房里没个么动静,拉着小厮的手一溜小跑,奔出了墨化文的院子,到了院子外面才急问道:“红袖姑娘怎么说?是不是说今天晚上接我?” “大爷,红袖姑娘传来信说,今天晚上接的是玉明勇玉大爷,对大爷只能说抱歉了。”小厮抹了把汗道。 又不是自己?墨羽枫一愣,瞬间脸色青墨咆哮起来:“为什么,不是说谁给的缠头越多,她今晚上就是谁的,怎么又变卦了,这**……” “大爷,据说那位玉大爷给的缠头比我们送的多了好几倍,所以……”小厮言犹未尽的话没让墨羽枫的怒火散掉,反而差点跳起来,想到那天红袖明明躺在自己怀里说,今天晚上她就是自己的,想不到这一早就就变卦,心就恨得牙痒痒。 那个**,她想得了自己的好又放自己鸽子,可没那么便宜! 想到急怒处,早忘记了墨化文的监控,带着小厮怒冲冲的!赶出门去,他今天就不吃这哑巴亏了!不就是一个青楼妓女吗,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他这边怒冲冲出了门,墨化文在书房里干坐了许久才平息下来怒火。 “老爷,辅国公府二老爷求见。”下人过来禀报。 墨化文一愣,随既释然,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点头示意快请进、 果然是掌管刑部的大员,这多年的敏锐性比自己这个才任京兆尹的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昨天发生的事自己现在没头绪,有些事的确想跟他说说,两个人以往没有交往,是为了避人耳目,现在两府关系缓和下来,再交往没那么明显了。 洛斌是代替辅国公府洛老太君给墨雪瞳送来新年的礼物的,所以只在书房里跟墨化文说了一会话,说走的。 洛斌走后,墨化文一个人在书房里静坐了许久才去往墨雪瞳的清薇园。 清薇园内,墨雪瞳才起来,枕着靠垫,包扎好的手掩在袖内,屋子里的都是心腹,却也不用担心有人发现她的异常,手上的伤并不重,用的又是好药,一晚上恢复后也不是很痛了,但必竟是受了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近乎透明的小脸带着掩不住的苍白。 好在她现在还“卧病在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没有传出去,只说她在宫中病了,府里管事的两位姨娘一早就派人过来问寒问暖,又送了些个补身体的东西过来,最让墨雪瞳想不到的是墨雪燕和蓝欣如过来了。 “三妹,蓝姨一听说你病了,今天起了个大早,特地下厨房煮了些小米粥过来,闻起来可真香,我跟祖母可都还没有哪,听说这些小米还是蓝姨从南边带过来的,比这里的糯性要足,味也香,总共就那么半袋。”墨雪燕指着悄生生的坐在一边的蓝欣如笑道。 “蓝小姐,真是多谢了,可是早起的时候我己经吃过了,现在也吃不下,还不如给了二姐吧,看二姐的样子,可馋了许久了吧!”墨雪瞳白嫩的脸上带着些苍白,力弱的靠着垫起的高枕道。 因为墨雪燕和蓝欣如进来,她把手放进了被子,手受伤的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可能当着她们两个的面把手伸出来喝粥,索性她的确是早吃过了,桌面上还放着才吃完的碗器,墨兰轻手轻脚的在收拾。 “三妹不吃是真可惜了,要不要再来点?你身子不好,可要多吃的,看看蓝姨今天为给你做粥,起的又早,手上还烫了两个泡。”墨雪燕见墨雪瞳己吃完了,眼珠一转,拉起蓝欣如的手就让她看。 果然在蓝欣如嫩白的食指尖上有两个明显的烫伤。 “雪燕,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就只是不当心烫开了点而己,算不了什么,倒是三小姐身体不好,早上多喝点小米粥对身体有好处,本来想赶着早点过来,想不到做的时候弄伤了手,还是来得晚了,没赶上三小姐早用膳,不过做为饭后细点也不错,喝点对身子好。”蓝欣如使劲从墨雪燕手中挣回手,脸上带着温柔遗憾的笑容,很能引起人的好感。 才两天没见,蓝欣如是越来越聪明了! 果然,她的话才说完就听得门外有人说:“没赶上什么用膳?瞳儿到现在还没用早膳?身子还没大好?”这时候己不算早,不要说墨雪瞳今天起的并不晚,就一般情况,这时候大多数人都己经用完早膳了。 听得外面人声,蓝欣如己娇羞的起身,冲着进门的墨化文羞答答的行了一礼,叫了声:“表哥好!”这次叫的还算正常,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老太太的提点。 “蓝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瞳儿这里了?”墨化文受了墨雪燕一礼后,有礼的冲蓝欣如拱拱手,又让墨雪燕住在说话,自己则来到墨雪瞳床前的大靠椅边坐定,墨兰己收拾完桌上的碗筷,墨玉有条不絮的奉上茶水。 “听说三小姐昨天晚上在宫中赴宴,回来后竟然病了,所以一早去厨房煮了些小米粥,想不到因为手烫了,过来的有时晚,三小姐己吃完了,刚还在跟三小姐说主消退饭后细点,稍微来一些,正好表哥也在,索性也赏妹妹一个脸,一起用一些可好?”蓝欣如娇笑着站起身来,把放在一边的食盒提到了桌前。 打开食盒的盖子,里面一细瓷镶金花的大碗里,满满的一碗细米粥,才打开,细米粥的香气就飘了出来,煞是能调人胃口。 “好香啊!”墨雪燕提提鼻子,娇俏的道,然后冲着墨化文道:“伯父,燕儿也要。” 这两个一喝一和,让墨化文连不想喝的话都说不出口,只得点了点头。 他这边才应下,蓝欣如就殷勤的亲自替他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精心修剪过的手指凝白修长,搭在蓝青瓷的小碗上,越发衬的肌肤若雪,纤盈娇美,把碗放到墨化文面前,红着脸羞羞答答的道:“表哥,您也尝尝,如果不好喝,下次一定改进。” 说完又回首又食盒里张罗着配粥的小菜,事事都亲力亲为,再加上眼角眉梢的半分春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妻子在为丈夫准备吃食,殷勤的让人无法推拒。 墨化文是己经吃过的,现在心里还有事,哪有什么胃口,抬眼看了看蓝欣如,眉角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拿起筷子稍稍动了两下配菜,就放下筷子,对墨雪瞳道:“瞳儿现在身子还好?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昨天宫里的宴会结束的也不晚,今天怎么还起个大清早的。” 他这边己经开口跟墨雪瞳说正事,蓝欣如那边张了张嘴,也不好意思打断,那双媚目落到墨雪瞳脸上,眼底的不耐烦掩也掩不住。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好多金银珠宝 蓝欣如今天过来的目地当然不是墨雪瞳,特地算好时间,让丫环找前门的小厮盯着墨化文,就是为了知道墨化文什么时候来清薇园,特地赶在墨化文之前到清薇园,让墨化文看到自己是如何关心他女儿的。 为了给他女儿调养身体,还特地下厨房,把手烫伤了。 这是老太太帮她出的主意。 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墨化文有意避开,墨化文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间总跟蓝欣如的避开,蓝欣如来墨府几天,见到墨化文的面一个手都能数清楚,这怎么不让老太太和蓝欣如都着急起来。 于是才想出来的这招。 老太太的想法是让蓝欣如烧好粥带过来,细心的服待墨雪瞳喝继,关怀备至一定要做到象对亲生女儿一样的温柔,但是在这点上蓝欣如跟老太太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所以她特意晚来了一会,把细心服侍女儿用粥自动改为服侍当父亲的用粥。 正还想羞答答的给墨化文看看她烫伤的手指,好叫他更心疼她一些。 却想不到,墨化文竟然不关心下去,反而去问墨雪瞳,一股子嫉火当然就全发在墨雪瞳身上,只觉得看她越来越不顺眼,好在她也知道这地方是墨府,墨雪瞳是她现在必须在讨好的对象,被墨雪燕在边上拉顾拉袖子,脸上马上陪起了笑脸,假装用心的听他们两说起话来。 墨雪瞳早看清楚了蓝欣如脸上一系列的变化,唯心底淡冷一笑的,注意力回到父亲面前,温柔的笑应道:“父亲放心,可能是昨天睡的晚了,宫宴规矩又在,瞳儿为了守规矩,不敢多言,又陪着长公主说了会话,少休息了,所以才发病的,这时候己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要多休息几天才能缓过劲了,以前这病来的时候也不用看大夫吃药,只说多休养才是。” “以前发病?这什么时候有这病的?”墨化文愕然关切的问道,以往在云城的时候,瞳儿虽然身子不好,却也没有说什么病不病的,就只是体质弱而己。 “也不是什么病,就是这么一说而己,父亲不用担心,就是上年这时候在云城的时候,莫名奇妙的就病了,听说就那时候落下的病根,若累的厉害了,就有可能再发,姨祖母为了求了好多名医,也说不碍事,只注意别累着就行。”墨雪瞳甜糯的声音中带着娇憨,透着小女儿的温柔,安抚着父亲的情绪,却让墨化文的心一痛。 上年这个时候,自己带着其余的两个女儿己到京城一段时间,快过年的时候,敏儿和琼儿缠着自己做了许多衣裳,手饰,天天更新,快乐的跟吱吱喳喳的山雀一般,要什么有什么,哪里说还会累着这种话。 那时候自己也曾经想起过瞳儿,却被方姨娘三言两语带过,只说瞳儿自己根本不想回来,不想看到自己这个父亲,送过去的礼物也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当时自己还伤心,却没想到自己娇弱的女儿正病在床头,虽然她现在说的轻巧,但能落下病根这病又岂能小的了。 “瞳儿……”墨化文愧疚的看着脸色苍白却还坚持露出笑脸安慰自己的女儿,又想起自己一向疼爱的大女儿现在的事,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父亲,今天可是大年三十,那么好的日子,父亲可不许说伤心的事,现在是不是应当送瞳儿些什么东西?父亲可是好多年没送瞳儿东西了!”墨雪瞳嗍起小嘴娇嗔扯开话题道,大秦的确有长辈大年三十送小辈物件,以保一年平安的说法。 但这些说话都是小时候才有的,墨化文己经多年不曾给几个儿女东西了,但这时候听来,心却觉得暖暖的,看着乖巧懂事的小女儿,只觉得从早上起就紧绷的神经也缓松了下来,脸上的悲意尽去,大笑着站起来走到床前摸了摸墨雪瞳的头道:“有,怎么会没有,父亲早就为瞳儿准备好了。” 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手饰盒递了过去,站在床边的墨风替她接了过去打开,里面满满的盒手饰,金光闪闪,珠光宝器的晃花了蓝欣如和墨雪燕的眼,两个人的眼中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贪婪之色。 墨雪燕还好,她出生在商贾之家,家里也算有钱,这些东西虽然少见,却也不是没见过,蓝欣如不一样,她家己经败落,说的好听些是来服侍老太太的,谁都知道她打的是墨化文的主意。 蓝欣如也早就把自己当起墨化文的继妻,这时候见墨化文把那么一盒满满的手饰拿出来给墨雪瞳,竟有种割了她肉一般的心疼,来之前老太太可是答应她,这一次无论如何会让她成为墨化文的妻子的,墨化文现在拿出来的可不就是她的手饰。 心里嫉妒的一动,没反应过来,话就出口了:“表哥,三小姐还小,用不着这么多手饰的,看看三小姐长的这么如花似玉,这些寻常手饰搭上她,只会失了颜色,还不如以后有合适的再慢慢帮她挑吧。” 她自以为说话得体,眸光一闪,说完冲墨化文娇滴滴的一笑,丢了个媚眼过去。 墨化文看的更是皱眉…… “蓝小姐,这些手饰寻常吗?难道不是宫里的赏赐?墨叶你再拿过来一些,让我看看盒子底上印的是不是宫廷御造?”墨雪瞳眨着莹莹的大眼睛,让捧着盒子的墨风进前来一点,顺势把蓝欣如的话接了过去。 “小姐,下面印的果然是宫廷御造,小姐的眼力就是好,那么远的都能看到,就是奴婢们没什么见识,也以为是寻常的饰品,原来老爷的这盒子饰物是宫里赏的。”墨雪瞳的两个大丫环都是识字的,听了墨雪瞳的话,墨玉首先侧过身子看了看盒子,果然看到盒子的正面侧面都有着宫廷的标志,笑道。 她这话说的极有意思,捧了墨雪瞳的同时,却是贬低了蓝欣如,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没见识也就算了,蓝欣如说的好听也算是位千金小姐,刚才开口闭口寻常手饰的可不就是她,她的见识可不就跟奴婢们一个样了。 蓝欣如纵然脸皮再厚,这时候也羞恼起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觉得丢脸,恨恨的瞪了一眼墨玉,偏那丫头假装看盒子,硬是没接到那记眼刀。 “父亲,这是长公主赏瞳儿的,父亲可不许耍赖,说好自己也要赏瞳儿的。”看到宫廷字样的饰品,墨雪瞳水眸骨碌碌一转,稍一想便明白这是昨天事情的延续,昨天长公主做证她在明珠宫陪她,说是合了她的眼,既然合了她的眼,怎么也得派人送点东西过来才是。 昨天进的宫,皇后,贵妃,公主都见到了,但是除了长公主其他几位连算照面也算不上,当然不会赐给她东西,而且把手饰送到父亲手中,肯定是光明正大的,所以除了长公主就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哈哈哈”看到女儿的聪慧,墨化文心情大好,笑了起来,“好,父亲的礼物早准备好了,还有你外祖家的,一会派整理了给你送来。” 墨化文自己准备的物件,加上辅国公府一早送过来的,数量可就不少了,一定要先清点才送过来,让瞳儿好自己入库,第一次看到女儿寒酸的行李时,墨化文只觉得心酸痛不己,这是他真心想疼爱的女儿,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竟困苦至此。 为此,想到欺瞒他的方姨娘心中更恨,这么狠心毒辣的妇人,自己怎么当时就会觉得她是个和善的呢!而把瞳儿的事放心的托于她手,根本就是把一头纯头善的小羊羔扔给一头饿狼啊! 对方姨娘有多恨,对墨雪瞳就有多愧!还有一心维护他的洛霞! 而这些正是墨雪瞳想要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有多恨方姨娘,墨雪敏,在被熊熊的大火炽烧的时候,她感受到的是灵魂的疼痛,近乎疯狂的心,她怨恨司马凌云,怨恨蓝欣如,但是最恨的却是这一对母女。 因为方姨娘的暗中指使,自己才会被玉思蓉毁容,才会设计跟司马凌云走到一起,又是因为墨雪敏,她才在镇国侯府过的卑微而受尽羞辱,对于这一对表面上看起来对她和善的母女,她倾注了太多真挚深厚的感情,却没想到,这原来就是一场她们设下的笑话,她的笑话,策划这一切幕后黑手的她们只会欣赏她的悲剧,当成笑话,这样的恨,墨雪瞳又怎么会轻轻放过。 眼前这些还远远不够,墨雪敏一而再的害她,她要她们遭受灭顶之灾! 为了这一天,她自己过的多俭仆,只有主仆几个知道。 从云城过来,墨雪瞳身边除了几个剩下的银锞子,其他一无长物,当年母亲的嫁妆早己随着父亲进京。 她吃住在秦府,也花不了多少钱,况且那时候她跟墨化文也不对付,没有跟他多要一文钱,身边就只有一些私房钱,还是娘亲在的时候给的,但数量并不多,还有一些娘亲以前私下给她的物件,在秦府的时日里,她才知道钱财的重要性。 寄居在别家,若是拿不出钱财赏人,连个下人也会欺负你! 所以在来京城的时候,墨雪瞳自身的钱财早己尽空! 几个小银锞子还是许妈妈省吃俭用留下来备不需之用的。 他们这边父女情深,聊意正浓,蓝欣如那边看的火起,嫉恨的看了几眼墨雪瞳,低下头暗自下定决心,老夫人的那个办法虽然让人觉得下贱了点,但是只要进了墨府的门,以后她就是大夫人,谁还敢说什么不成! 等回去,她就准备…… 第一百八十四章 算遗策 各自筹谋 墨化文在墨雪瞳这里没坐多久就走了,一方面是因为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另一方也是因为蓝欣如和墨雪燕不识趣的坐着,父女两个就算有什么体己的话也说不成,所以墨化文关照了墨雪瞳好好休息着,就起身想去老太太的园子。 蓝欣如和墨雪燕见墨化文要走,才假惺惺的起身,说正好要也要去给老太太请安,索性也跟着过去。 看着父亲温和中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脸,墨雪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招呼人送他们到门口。 “小姐,这位蓝小姐太不知羞了,竟然就这么缠着老爷,哪里象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就算是我们做奴婢的都比她做的有脸多了。”墨玉送过客回进来,怒冲冲的道,她是早看蓝欣如不顺眼了,借着来看小姐的名头,一个劲的朝老爷抛媚眼,把小姐的清薇园当成什么地了。 哪有千金小姐这么不知羞的,当着女儿的面都敢冲人家父亲甩媚眼,故做娇滴滴的声音让她们听了都只起鸡皮疙瘩,看老爷不喝粥,还时不时的过来提醒几声,就差直接拿筷子喂老爷了。 这样的女人,真受不了! “你们急什么,反正父亲是不可能娶她的,也就过了年,她若守份的,就会跟着老太太离开,若不守份的……”墨雪瞳说到这里,诡异的一笑,住了嘴巴,她怎么忘了,蓝欣如跟司马凌云还有一段缘呢! “小姐,小姐,快说说,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墨玉来了劲,两眼亮晶晶的急问道,另一边墨兰和墨叶一起轻轻的把墨雪瞳扶高一些,让她的手从被底伸出来,大冬天的屋里有有暖炉,并不冷。 受伤的手不能一直缠着,伤的不重,只要不沾水,上了药就可以了。 “墨玉既然这么关心蓝小姐的事,莫不如把蓝小姐就交给你看着?”墨雪瞳知容清甜可人,侧头斜睨墨玉一眼,主仆几个越相处感情越好,因为墨雪瞳的开朗,连带着墨兰墨玉也笑的多了起来。 再不会象上辈子一样沉闷。 许妈妈昨天冻着了,今天在左侧的厢房里养病,派着小丫头侍候着,因为害病气传过来,让她们一个也不要过去,所以这回院子里可是三个大丫环当着家,大家年岁差不多,说起话来也随便。 “小姐……”听墨雪瞳这么一说,墨玉以为小姐在打趣自己,娇嗔道。 “我可是说真的,墨玉你以后就盯着蓝小姐,不是今天就在明天,她就可能有行动了,你给我盯紧了,有什么异常立刻来报我。”墨雪瞳唇边一抹淡笑,神色之间带了几分嘲弄 蓝欣如等不了多久,因为她等不起!她这岁数还没嫁人,可真是着急了…… 老太太说好过了年不久就走的,若到那时候蓝欣如还不得父亲的心,就只能跟着老太太走了,所以应当就在这几天,蓝欣如必然有所行动,上辈子自己喝的毒药必然有她的功劳,一个曾经的杏林世家,蓝欣如懂的恐怕不会少,若想对付人,有些药,她或者都会准备! “是,奴婢一定盯着蓝大小姐。”墨玉开始不懂,在墨兰的示意下立既会意,用力的点着头冲自家小姐保证道。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盯着,墨玉不会武,会不会盯不住?”墨叶担忧的道,那位蓝家小姐她是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明眼人都知道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偏那位蓝小姐仿佛一点也不知道似的,媚眼抛个不停。 刚才这屋子里也就墨化文一个男人,这媚眼抛的把这屋子里的女人们全抖落一身的疙瘩,是个人都看得懂蓝欣如的心思,就差把要勾搭墨化文的字写在脸上。 勾不勾搭墨化文,墨叶不会管,但想到若是这位当了小姐的继母,可不是什么好事!刚才墨化文取出手饰盒的时候,那位蓝小姐脸上又是心疼又是嫉恨的样子,真真切切的,若这位当了小姐的继母,小姐哪里会有好日子过。 小姐没好日子过,主子就会生气,为了避免主子生气,就待把这位蓝小姐处理掉,所以墨叶才会自告奋勇的说起,讨好的小姐可以讨好自家那位神秘莫测的主子容易多了,那位脸上的表情虽然是笑的,可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是不是立刻要人命。 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墨兰墨玉都知道墨叶是有来历的,而且怀有武艺,所以这时候听她这么说起也不觉得奇怪,大家心里都有数,这屋子里的都是自己人,说话不必太掩着,这样想着心头都又是自在,又是温暖。 墨叶这么不避闲的话,分明是把大家都看成了自己人! “就让墨玉去吧,蓝欣如不敢在府里大闹的,最多就是下点药,墨玉一直跟在我身边,简单的药理也是知道一些的,让她跟着正好。”墨雪瞳半侧着身子躺着,淡淡的道。 “是”墨叶点点头不再多言。 “小姐,那洛家那边怎么办?”墨兰也听明白了墨雪瞳的话,笑问道。 “过几天,我的手也当好的差不多了,出去的时候只要不专门伸手出来,没人会注意到我的,四大公府轮着开宴,我会求外祖母让表姨母也去的,上次父亲见过表姨母,映象应当不错。” “可是小姐,府里的内院现在是老太太做主,许小姐进来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位还是打着陪伴老太太的名头才住进来的。”墨兰虽然听懂了墨雪瞳的话,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她自来稳重,在墨雪瞳面前很能说上几句话,所以就此担心的问道。 “你放心,老太太虽然是内院的主事,但她必竟是长辈,而且参加宴会身份不够,蓝欣如墨雪燕也一样,我身子弱,父亲肯定会找想人陪着我参加宴会,许家虽然败落,但表姨母还顶着个伯小姐的头衔,这种宴会却是都能参加得了,她岁数又比我大七八岁,照顾我正好,父亲必然也会喜欢的。” “那以后,只要小姐身子不好,就提出来让许小姐相陪,老爷自然就会同意的。”墨玉也是个机灵的,被墨雪瞳一点就透,不由的拍手称好,越发崇拜自家小姐。 “小姐果然聪慧,那今天辅国公府送来了礼物,那奴婢一会就准备些还礼,其中一定着重点明哪些是给许小姐的。”墨兰笑吟吟的道,墨兰比墨玉又想的深了一层。 墨雪瞳的辈份比许烟矮了一辈,由她出面议论许烟的婚事是不合适的,这事只能老太君出面,小姐只要适当的给出暗示就行了,想着以老太君的心思,必然满意老爷还继娶她家的女儿,自家人知根知底的照顾墨雪瞳也放心。 老太君那么疼爱自家小姐,肯定希望老爷的继妻照顾好小姐,跟小姐合得来,若小姐有这个意思,老爷又不反对,这事就算是成了。 但这事最大的难处是还得老爷开口。 迎娶妻子,求亲定娶,一般都是男方开口,两家私下里通过意思,大家都有这个想法,再请人明面上走媒说合,这样才不会因为不知道事情瞎撞上去,被拒绝,闹的大家脸面上都过不去。 “可是老爷那里虽然同意许小姐来陪伴小姐,却不一定愿意……”墨兰担心的事不无道理。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而且用非常手段的又不只是我们,接下来就先看蓝小姐怎么走了。”墨雪瞳悠闲的道。 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上,看墨风细心的拆开包在手上的伤巾,伤巾下的手破损的伤口不是一处,昨晚上血肉模糊心神俱过的时候,这时候取下来看着那么多道口子,还是忍不住“嘶”的一声。 吓得墨叶平稳的手一哆嗦,马上收手。 “没事,现在不怎么疼了。”墨雪瞳笑道,用的伤药的确是好药,手上的伤口都己经结了口子,就手心处的那道最长,刚才弄痛自己的也不是墨叶,而是自己轻握起手碰到伤处的原因。 “小姐放心,奴婢这两天什么也不干,就盯着蓝小姐,如果蓝小姐手下的丫环,因为初来乍到,找不到后门的路,奴婢一定会热情的告诉她们后门怎么走,怎么跟后门的婆子说才可以离开。”墨玉心领神会,就差拍胸脯保证,一定想办法帮蓝小姐“实现心愿”了。 三个丫头对望了一眼,都不由的露出会心的笑容。 老太太的园子里,蓝欣如和墨雪燕都被赶了下去,只留下母子两个人讨论事情。 “化文,敏儿的事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把敏儿也送到镇国侯府为小?琼儿过去做小己经是不合时宜,若两个女儿给司马凌云做小,与你跟枫儿都不利,这以后你们两,可都没办法做人了。”老太太皱着眉头一脸的怒意,她是才知道镇国侯夫人上门,竟然点名上她去接,分明是存了羞耻她的意思,哪里还会有什么好声气。 “敏儿的事很难办,那么多人看着……又被在镇国侯府留了一夜……”墨化文为难的道。 “一个琼儿也就算了,至少那时候事马凌云是为了救人,我们府里为了酬谢他,舍了一个女儿,也算是成全了英雄救美的美名,可这次算怎么回事,司马凌云竟然是这么一个好色无赖的人,难道我们墨府还认吃亏又送出去一女,文儿,你如果要这样做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老太太神色端肃的坐在那里,眼底有压抑的怒气。 难得说话站在墨化文这边! 第一百八十五章 香囊,订亲信物 倒不是她心疼墨雪敏,若墨府的两个女儿都只能为妾,她最疼的墨雪燕只是一个商贾的女儿,又嫁得到什么好的,本来以为这次进京,让墨雪燕跟着墨雪敏去参加宴会,长长见识,或者也可以得门好亲事。 想不到这墨雪敏连续出事,现在这名门就算不坏也己经好不到哪去了,再让墨雪燕跟着墨雪敏只会拖累墨雪燕的名声,若是让墨雪燕跟着墨雪瞳,却也说不过去,一方面墨雪瞳也才来京,身子骨又不好,在京城里也没认识几个人,平时还要人照料,哪有精力帮墨雪燕介绍什么好的。 而且墨雪瞳的样子,虽然小就己经生成了那副风流娇怯的体态,老太太看的多了,知道这样子的女子是最得男人欢心,墨雪燕又生的没她那么漂亮,站在墨雪瞳身边比她身边两大丫环也不如,谁会注意到她。 她这次来京的目地就是为墨雪燕找门好亲事,顺便把蓝欣如送到墨化文面前,想法成为墨化文的继妻。 墨雪敏做不做小妾本来跟老太太没关系,但是想到这必然会影响墨雪燕的婚事,老太太是打定主意反对,既便让墨雪敏出家或维护清白死在家中也不能让她去镇国侯府当小妾,所以死咬着司马凌云的为人不松口。 “母亲的意思,儿子明白,这件事一定另想方法,既然这次跟镇国侯府撕破脸了,琼儿,儿子也不想进他们的门,我的女儿虽然是庶女,进一些低级的官宦之家为嫡妻都是可以的,哪里是镇国侯府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墨化文这时候对司马凌云也充满了恶感,难得果断了一回。 “好,那你就这样决定吧,外府的事必竟你是大老爷们,懂得多,我一个内院的老妇人不能帮你什么,但是,现在你看看你这内院,连个正式当家的人也没,好好的几位小姐,都被姨娘教着,弄的都要去当姨娘,你面子上不好看,现在有出息的就剩下瞳儿了,可不能再让那些姨娘们给带坏了。”老太太话风一转,叹了口气道。 “母亲教训的是,儿子这后院的确是乱了点,瞳儿的清薇园我己经关照让姨娘们没事不得打扰,过几天儿子想再整理一个园子出来,琼儿这几年一直跟着晴姨娘也不是那回事,索性也单独出来,反正西北角那边还有几个空的院子,那里虽然冷清却很清静,极是修身养性,琼儿和敏儿就全住那边去吧。”墨化文一想到墨雪琼上赶着给司马凌云当妾,心里就有怒气。 那个角落老太太知道,本来她还想让蓝欣如去哪里的,实在是因为那里太偏僻了才没成行,想不到墨化文竟然把两个女儿全赶到那个角落,知道他这次是怒极了,就又叹了口气,点点头道。 “你既然这样决定了,就按这意思办法,只是你这后院一直没有正经的主子也不成,洛霞走了也一年多了,你守了那么长时间也算是给辅国公府有个交待,只有听说妻子为丈夫守节的,还没听说丈夫为妻子守节的,再说后院乱成这样,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们着想,等过了年,孩子们真论亲的时候,你打算让个妾出面?” “母亲,容儿再想想!” 墨化文也烦,一个妾室主持府里的婚事是极不体面的,虽然也有的大家因为正室逝去,后院没正式的主子,暂时让妾室管后院,但是正真面临婚姻这种大事,一定要正室出面才是,或者也可以把妾室扶了正才能见人。 墨雪敏不小了,墨羽枫也到了可以论亲的时候,就算墨雪瞳,墨雪琼现在论亲都不算早,想到这些事,墨化文头痛的一个两个大,他以前为了不委屈孩子们,想着把方姨娘扶正,一方面是因为方姨娘是他唯一子嗣的娘亲,另一方面也是方姨娘会做人,表面上对墨雪瞳墨雪琼都好的不得了。 小心奉承,和善温婉! 又加上方姨娘的出身也不错,玉家的嫡女,只要把她的身份一公布,成为墨府正室夫人也算是正常,谁料想方姨娘竟然歹毒至此,现在墨化文早就没了心思扶方姨娘上位,连玉家明示暗示多少次,都装听不懂。 后来索性玉家的人上门都不见,意思很明白,一个姨娘的亲戚,算不得真经的亲戚,他这个墨府的主人也不打算接待,现在虽然玉府还时有人来巴结墨化文,但大多再不提这事,玉家才来京城,必竟根底浅,不敢多拿此事说事。 “那你就快点续个弦吧,照我看,欣如丫头不错,对你也真心,当年就一心对你,为人也孝顺,有大家风犯,虽然家门败落,但怎么着也算是个大家小姐,给你个继室也不算辱没你。”老太太一句话把沉浸在烦恼中的墨化文激的一哆嗦。 蓝欣如,瞳儿说的不错,老太太果然打的是这主意! 墨化文见老太太是真心感念的,小时候的恩情他怎么也不会忘记。 所以有些时候他对老太太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知道老太太对自己的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都喜欢不起来,一直不住在一起,又能有多少感情,这些也算正常!所以他也没有介意,只一心关照自己的儿女对老太太要尊敬,就算老太太对他们再苛刻一些又如何,老太太终究会离开。 自有亲生儿子,老太太不会在他这里长住。 但既便如此,墨化文还是在自己的府里特意的给老太太留了一个院子,让她得空就可以来住住。 但是这一次老太太的小动作实在是多了点,有些事墨化文虽然跟自己说可以当作看不见,但真的看在眼里又怎么可能看不见,先是府里若是来了年轻的公子,墨雪燕总会往前凑,一个没出闺阁的大小姐还往前院跑,墨化文做为叔叔又不能多说什么。 明里暗里对老太太说过几句,老太太却偏偏装聋作哑听不懂。 来府里的一些年轻公子不知道那位偷偷出现在前院的小姐是谁,还以为是墨化文的女儿,败坏的是墨化文的名声,墨化文又岂能真不在意,后来没办法,索性让小厮盯着二门,若是墨雪燕再出来就把她挡回去。 这一次两次下来,也不知道墨雪燕跟老太太说了什么,反正墨化文得到消息说自己几个儿女去跟老太太请安,越发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这就让墨化文气的闷闷的,对老太太带来的墨雪燕半点好感也无! 再后来蓝欣如的出现,更是让墨化文想起蓝欣如以往的不堪,再加上那副花痴一样的表情,墨化文人有厌恶腻歪,哪里还会有半分好感,想起以往老太太对洛霞也是一副看理不理的样子,再看看现在老太太热心的把蓝欣如推到自己面前,墨化文心里就有了不痛快。 他是一心一意想孝顺老太太,但也不能让老太太随意的做践自己的妻女,瞳儿有一次还笑着暗示老太太有这个意思,他还觉得没那么严重,老太太最多暗示一下,想不到今天老太太居然不管不顾的提出来,这是要强行让自己答应下来。 想到要和蓝欣如这个花痴女过一辈子,墨化文就觉得想吐,她住的那院子离自己的书房又近,曾经还有一道门连着一起,因为后院只住了自己的妻妾儿女,墨化文有时候就是从那道门直接进后院,而没有通过二门。 但是自打蓝欣如住进去后,那道门就锁上了,也不知道蓝欣如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有一天晚上还特意来打门,气得墨化文当场文案也看不进了,甩袖离开书房,这件事才算完。 墨化文心里暗怨,老太太这次带来的两个人就没一个好的,蓝欣如更是毫无羞耻,连最不知礼的墨雪琼都不如,这样的女人进了自己的后院帮自己管儿女,还不得把女儿们个个教成那样没脸没皮的。 “母亲,儿子的事不急,”当下墨化文推托道。 “怎么不急,孩子们大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现在欣如丫头也在这里,索性早点把事办了,办完了我也就放心了,带着燕儿回去。”老太太自以为墨化文答应了,脸上露出了慈和的笑容。 墨化文的脸有些僵,扯了扯嘴角,知道今天不把事说明白了老太太是不肯罢休,捏了捏袖中的一个香囊,这是瞳儿为他准备的,虽然他也没想好,这时候拿来挡老太太的话却是正好。 道:“母亲,儿子不急的意思是儿子己经有了继妻的人选,蓝小姐终究只是小户人家的小姐,不太合适儿子。” “欣如祖上也是做官的,怎么就不合适了,而且你说早有合适的人选,我怎么没听说过,难不成你也跟人败坏名声,与人私相授受?”听墨化文名面拒绝,老太太脸上有些挂不住,当下板了脸严厉的道。 “母亲儿子哪会做这些没品的事,再不济儿子也是三品大员,还要脸,男女私相授受,男子私到后院,女子私会前院,都是落人口实的不耻事情。”墨化文不慌不忙的笑着解释道,“是儿子的丈母娘,辅国公府的老太君说是心疼孙女,不想看她被人欺负,所以要从她娘家找一位千金给儿子做亲,这事今天一早二舅兄来说起过,特地还送了个香囊过来,儿子正想跟母亲说。” 墨化文笑着从袖底抽出一个精致的香囊,递到老太太手边。 第一百八十六章 犯事,司马凌马被抓 伯家的千金,这是蓝欣如没办法比的。 又有老太君作主,也算是长辈,算不得私相授受。 老太太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香囊,也没伸手去接,淡冷的道:“这事只是提起,还做不得数,虽然说老太君的侄女不会差,但也一定要多打听打听才是,看这针线活也还一般,连欣如丫头了比不过,你再好好想想,娶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总比不上一个知根知底的,趁我这会还在,把你的婚事办了,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是,是,母亲教训的是!”墨化文恭敬的说,但就是不给个准话。 气的老太太再没了说话的兴趣,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就把墨化文轰走了。 “姑母帮我!姑母帮我!”墨化文前脚离开老太太的屋子,后脚蓝欣如就从屏风后哭着扑了出来,一把扑进老太太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 “欣如丫头不是姑母不帮你,你也看见了,化文这是心中另有所属,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了。”老太太心情也不舒服,老太君虽然尊贵,却并不能做主墨化文的婚事,墨化文那样说,是心里同意了。 洛霞那时候的事,老太太是没办法反对,现在有立场反对了,墨化文的意思却是己经点头了,她纵然再多有意见,也明白自己不是墨化文的亲母,尊称自己一身母亲己经是他感恩的表现了。 “姑母,我对表哥真心一片,愿意为表哥做任何事,求姑母帮我。”蓝欣如见老太太神色暗淡,跪了下来,拉着老太太的衣袖哭诉道,“姑母只要我嫁了表哥,以后雪燕的婚事也可以帮忙一二,也有能力帮雪燕挑门可心的亲事,若是其他人,又有谁会想着雪燕。” 她这话点到了老太太的心坎上,墨雪燕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的确成了老太太的一桩心事,她进京的目地就是为了墨雪燕的亲事,所以顶着墨化文暗示的话,依然让墨雪燕自己去二门相看。 不是老太太不知道规矩,实在是拗不过墨雪燕。 但偏偏偷偷的看了那么多,墨雪燕的婚事还是高不成低不就,有几个混世的看到二门处有佳人偷看,就风言风语的调戏,这样的人墨雪燕看不上;但凡正人君子一般走过,看也不看墨雪燕,长相又好的,人家理都不理她,哪有什么意思上门提亲。 最后墨化文还让人在二门看住墨雪燕,这相看一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此事难成,总归是老太太心头的一根刺,现在听蓝欣如这么可心的话,哪有不动心的。 思虑再三,老太太脸色淡淡的冲站在一边的一个心腹婆子道:“这几天晚上冷,听说化文一直宿在书房里,你去找管门的婆子,拿来书房的钥匙,晚上的时候,我让人给文儿送些热汤过去,外院都是些小厮,哪里知道侍候人。” “是,老太太。”婆子心领神会的下去。 跪在地上的蓝欣如挂着泪痕的脸立既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镇国侯府内 司马凌云己经醒来,知道了事情后续发展的经过,差点急的从床上跳起来,他伤的最重的是脸,后来又被一脚踢晕过去的,其他伤都是小伤,醒来就没什么大事了,倒是听闻自家母亲把墨雪敏扣在家中,又刚才从墨府回来,差点被气晕。 他怎么会想娶墨雪敏,己经有了墨雪琼,再来个墨雪敏不但与他没有半点帮助,而且还会把墨雪瞳推远,他和墨雪瞳更没有机会了,谁家也不会把嫡庶三个女儿嫁到一家去,墨家现在是堂堂三品大员的家,墨化文岁数不大,前途无量,想跟他家结亲的多了去了,怎么会挂在败落的镇国侯府上。 昨天的事情若成,他不但得了个英雄救美的名声,而且也打算好把墨雪琼的婚事推了,让墨雪瞳更加死心塌地的嫁给他,这样墨雪瞳感激他,墨化文,辅国公府,哪个都谢她保全墨雪瞳,有了这两个得力的依靠,镇国侯府又怎么不兴旺起来。 哪曾想,墨雪瞳竟然如此刚烈,才车中奋不顾身的拿利器扎他,他当时也是痛晕了,一脚把墨雪瞳踹了出去,然后接下来的事完全失控,谁能料想那位最得皇帝宠爱轩王殿下竟然救了墨雪瞳,而且还给他设了这么一个局。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轩王殿下。 不但破坏了他想往己久的婚事,而且还把他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的好名声也破坏的一干二净,想到自己莫名的担上了想**墨雪敏,却因为墨雪敏的拼死反抗才没得逞,司马凌云就气的想吐血,再加上自己娘亲混淆不清的把墨雪敏强扣在自己的卧室里一个晚上,现在自己就算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 他哪里想娶墨雪敏了! 但是显然司马凌云的麻烦还不只这一个,一个小厮满头大汗大呼失色着跑了进来:“世子,世子,不好了!” “什么事?”司马凌云急问道,本就苍白有脸更是惨白没有血色。 边上镇国侯夫人也惊的脸色发白。 “刑部来人,……抓世子去问话……这时候己经冲进了二门。”小厮被吓到了,慌里慌张的话也说不清。 刑部来人,这种风月之事,怎么会有刑部来人,司马凌云愕然。 “反了,反了,来人,去探问清楚,就说这里是镇国侯府,不容任何人放肆。”镇国侯夫人也急了,急站起身来怒道。 刑部的人都是男人,竟然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带着人冲进二门,直达内院这是对功郧家族的羞辱,镇国侯夫人怒气直冲,带着几个婆子就往二门赶去,墨雪敏与司马凌云的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最多是世家子弟无聊生事而己,什么时候关系到皇上的刑部了。 二门处,刑部的人并没有象小厮所说的大摇大摆冲进二门,而是在一个年青刑官的带领下,有礼的在二门守着,见镇国侯夫人冲出二门,笑着迎了上来,拱手为礼:“这位可是镇国侯夫人,下官公务在身有礼了。” 说着一个礼弯了下去,有模有样,一点不象是呼延了事的那种。 镇国侯夫人的怒气消了大半,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身后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一般的衙役身上,那几个人看上去可不象年青刑官那么好说话,眼光冷厉,五大三粗,直直的看着镇国侯夫人也没低头。 这种人才是真正的杀过人的,就那煞气都让人心不自觉的颤抖了两下。 “这位大人有礼了,不知道这位大人今天来镇国侯府有什么事?”观察完情形,镇国侯夫人识趣的在脸上挤出些笑脸,装出大度从容的样子,不去看那几个凶神恶煞的脸,心就不会哆嗦的那么厉害了。 “夫人,不知道世子何在,昨晚上京城发生了些,听说跟世子有关,下官奉上官的命令来传世子过去问讯。” “世子昨天晚上受了伤,到现在还没有醒来,恐怕是不能跟贵官前往了,等一会他醒来,我再让他过来可好?”镇国侯夫人客气的道。 “这恐怕不行,夫人不要难为我们这些当差的,若上官知道下官没把世子带去,一会来的可不是就这么几个人了,夫人不必担心,只是带世子去问问话而己,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回来。”刑官的话软中带硬,脸上的笑容虽然和暖,镇国侯夫人可真不敢不当回事。 镇国侯夫人长呼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惊悸,陪着笑脸还想说几句好话,就听得后面虚弱的声音道:“母亲,儿子醒了,这会就跟这位官爷过去,您先去休息吧,不会有事的。” 急回头,果然看到司马凌云虚弱的扶着两个小厮的肩膀,从里面出来,全身好几处绷带渗着血,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惨的,青年刑官挥手上前,立刻过去两个人把小厮推开,扶着司马凌云。 “世子得罪了,跟下官走一趟吧。”青年刑官笑着肃客,若没看到他身后几个凶戾的衙役,还真当他是翩翩世家子在请客人进府游玩。 “贵官有劳了。”司马凌云冲他虚弱的笑了笑,轻声道。 “不客气!”青年刑官一挥手,几个人拥着司马凌云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脸色愕然苍白的镇国侯夫人。 “娘,娘,哥哥,大哥怎么办?……”二门里面冲出来惊懂失措的司马荷燕,她昨天因为司马凌云受罚,回府后就一直生司马凌云的气,后来又听说司马凌云回来带着墨雪敏,把她气的连司马凌云伤着也不顾,看都没有去看他。 这时候见他真的被刑部押走了,也急起来,再顾不得跟他斗气,急切的问母亲道。 她身后云亦秋怯生生的跟着,娇弱的身子扶在一个丫环的肩上,气急的喘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只眼巴巴的看着镇国侯夫人,想来是赶的匆忙,却还是来晚了,没看清楚整桩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没事的,你大哥没事的,一会就回来,先回去,我们!”镇国侯夫人声音软棉棉的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两个女子,挺直的后背弯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她身子本不好,昨天一晚上没睡,一大早又在墨府受了气,刚才又被惊动了,这时候这里还担着事,身子却撑不住放松下来,咳嗽两声就直直的软倒。 吓得司马荷燕惊叫着伸手扶住,镇国侯这边于是又一阵兵慌马乱。 第一百八十七章 长平宫,五公主的嫉妒 相对于镇国侯府的兵慌马乱,皇宫大内就平静多了,昨晚上京兆尹府上和镇国侯府上遭遇的这事,在戒备森严的皇宫起不了半点波澜。 一早上,长平宫的五公主摸着有些钝钝的头在宫女的服侍下起了身,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梳洗毕,贴身的大宫女环月站在她身后替她擦拭长发上的水迹,用一个干毛巾轻轻的拂擦。 外面天气很好,锦衾铺成的松软长榻摆在殿前园子里的东南角,这地方太阳不错,又用两扇大理石落地屏风放在北面和西面防风,己近午时,阳光暖暖的照下来,五公主就那么在榻上靠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环月说着话。 她们说的正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宫外的事五公主还不知道,却也知道昨天晚上的事蹊跷的很,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五公主本来也不是那么确定,但是接到早上收到的一封信时,却更加确认。 而且这个确认还让她非常生气,本来早起的好心情也因此荡然无存。 环月正在劝她:“公主,那件事说不定是假的,墨家的三小姐,奴婢昨天也看了,就是一个还没长成的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让太子殿下动心,凌大小姐平时就直爽的过了头,不会是被人蒙敝的吧。” 不是直爽的过了头,而是傻的过了头,明眼人谁不知道尤月城讨厌她,偏她还是不死心的倒贴上去,而且还是以尤月城的未婚妻的名义,两家虽也有意议亲,但必竟还未成,一个深闺小姐,却敢当着别人的面,真把自己当成尢月城的未婚妻,环月现在只能说她太直爽了。 “昨天远远望去在墨雪敏身后的那个就是她的妹子?看起来着实不怎么样。”听环月这么一说,五公主觉得心情好多了,一个没长成的丫头片子有什么竞争能力,表哥纵然关注一点也只是因为当时他是医者,她是病人而己。 “公主,那可不一定,凌大小姐可说了,那位三小姐自持美貌,平素连自己姐姐也看不上,小小年纪就经常在内院中宴客,听说太子殿下还被请进她的内室,公主,您想想,要是一个有礼的千金小姐会做出这样的事?那可是内院啊!”拿着一盆清洗的水灵灵的供果进来的玲月瞅了瞅放在榻边的信,不屑的撇了撇嘴,把手中的供果放在一边琉璃小几上。 “墨雪瞳还让表哥进了她的内室?”五公主的脸色蓦的难看起来,笑盈盈的脸瞬间阴沉,她一向把白逸昊看成是她的。 “可不是,听说还守在她床前,公主您说这象什么话,又不是至亲兄妹。”玲月愤愤的道,很替五公主打抱不平,五公主身边的人都知道,五公主芳心暗许的人是白逸昊太子殿下,宫外的人因为白逸昊低调,称之为白公子,在皇宫中的人还是以太子殿下尊称之的。 玲月这样的说话怎能不让五公主心情好的起来,虎着脸,猛的坐起,把她背后替她擦干头发的环月吓了一跳,手中的毛巾一用力,拉拽到她的头发,痛得她不由的哎呀一声,她身后的环月站不住了,猛的跪了下来:“公主,奴婢不是有意的。” “来人,给本宫去墨府探探墨雪敏的口风,既然她说她这位三妹跟表哥有私情,就让她给本宫提供一个证据出来,如若没有,就是欺骗本宫,本宫定让她万劫不复。”五公主冷冷的说道,心里的火怎么也压不住。 想到自己上次生病,表哥也就是在外殿来探望了自己一次,连自己假晕想让他进内室都没有做下,一个小小的臣子之女,竟然也敢让表哥守在床前,五公主嫉恨的咬碎钢牙,也不管地上还跪着的环月,冷飕飕的瞥了眼环月,怒道:“滚!” 环月如蒙大赊,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立既下去吩咐人去墨府打听。 “五公主,要不要见见这位墨大小姐,她竟然跟凌大小姐说那样的话,必然是有证据的,墨雪瞳小小年纪就这么会勾引人,这长大了还如何得了,玉明勇那个人不是最喜欢美人吗?若是把张美人图扔在他面前,必然不会放手的吧!”玲月眼珠一转,替五公主出主意道。 玉明勇和墨雪瞳?这个想法不错! 五公主脸上稍带上了几分笑容,赞赏的道:“你,你去安排,把刚才的叫回来,反正没几天时间,过几日就是定国公府大摆宴会的时间,让凌大小姐好好安排,请墨雪敏过来,我要亲自听说怎么说。” “是”玲月笑着应声退了下去,榻边一阵边风吹过,信封展开处,露出一段话:三妹私下与白公子相交甚厚! 墨府大年三十的气氛很沉闷,沉闷的仿佛不再过年,下人们走路的声音都是轻悄悄的,生怕主子们把气撒到自己头上。 大小姐这事出的事不是一般的大,上午那位李尚书大人,气冲冲的进了墨化文的书房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自家大人又是作揖又是客套的送到大门后,一个劲的说抱歉,有几个耳尖的下人听到尚书大人,特地说道:“既然都这样了,你家的这位就……送进镇国侯府吧!” 这话说的什么意思,不用猜就知道! 己有人联想到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方姨娘母女连带着大少爷墨羽枫这阵子的事就没有顺心过,老爷续弦己势在必行,以前一门心思跟着方姨娘的人都开始重新择主了。 住在边上的那两位姨娘肯定是不行的,老爷再怎么着也不能把她们扶正了。 倒是新住进家里的那位蓝姑娘很有可能。 又有老太太默许住在离老爷最近的院子,看意思最有可能成为墨府的主母。 一时间,这些人看到蓝欣如一个个喜欢颜开,巴结着往上凑,平时爱理不理的几位管事的,也拉下脸一句接一句的奉承蓝欣如,把个蓝欣如喜的心花怒放,这是不是代表表哥心里有她,所以下人们才这样巴结。 当下心中的念头更盛。 下午小莲出了一趟后门,只说自家小姐嘴馋,想买几个蜜饯来尝尝,后门的婆子二话不说就给她开了门,还千叮嘱万叮嘱的让她早些回来,殷勤劲是从来没有过的。 小莲是天擦暗时分回来的,回去后就直接去了蓝欣如的院子,也不知两个人在里面鼓捣什么,只把门关了弄了半天。 清薇园。 墨叶正在帮她手上抹药,也不知道风珏染哪里找来的,涂在手上凉爽的很,一晚上睡下来,几道狰狞的口子隐隐有结疤的样子,解下包裹的紧紧的布条,手底也不再炽热烧疼。 “小姐,下午小莲出去了一次,奴婢问了车夫,说是去衣饰店里看了会,后来还去边上的药铺替蓝小姐买了些药物,说蓝小姐身子不好,需要调理。”墨玉掀帘子进来道,一身的风霜,外面又下起了雪。 “父亲下午在做什么?”墨雪瞳微微一笑,转而问起墨化文。 “老爷下午一直在书房里处理事情,连书房门也没出,后来大少爷的小厮来了一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把老爷气着了,听说派人把大少爷从花楼上拉回来后,关在自己园子里,直到晚上才让小厮去叮嘱厨房,今天多弄几个菜,给各院送去,就不一起吃饭了。”墨兰回道。 墨羽枫章台走马的事在墨府不是什么奇事,唯一的儿子成了个纨绔样,家里接着又出了那样的事,谁又有心情吃饭,父亲或者真应当再娶一个,生几个嫡子嫡女,墨雪瞳轻叹了口气,撇开墨叶要重新替她扎起来的布条,淡淡的道:“别扎起来,手爽着,好起来更快。” “小姐,老爷使人来请您,问您身体还能行不,若能行,就去书房,老爷在那里等您。”许妈妈从外面走进来道。 这么晚了,父亲找自己做什么! 但是随既联想到此时的情景,墨雪瞳忽然明白了墨化文的心,这府里现在最省心的就是自己,大年三十,本应当全家团聚的时候,父亲的心又怎么平静得了,没来由的,心头多了一份酸楚。 父亲虽然识人不明,有些暗弱,但是对自己也是疼爱的! “墨兰,替我准备衣裳,墨玉帮我打扮一下,许妈妈,你就让人回了,说我身体还好,一会就去。”当下不再迟疑,站起身吩咐着众人。 “小姐,你的手可怎么办,还没好齐全,这老爷见了……”墨玉急道,这满手的伤口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没什么事,墨叶你替我取上次你们替我打的那副手筒出来,我戴在手上不摘下来,父亲就不会发现的。”墨雪瞳动了动手,觉得简单的动作不成问题,于是笑着伸手让墨叶裹起。 另一边墨兰早把衣裳,披风和手筒找了出来。 等墨雪瞳赶到墨化文的书房里,墨化文早己命人备下酒菜,昏黄的灯光下,他一个人的身影拉的很长,莫名的让墨雪瞳觉得酸涩,鼻翼处有股酸意带动眼角的泪意,咬咬唇,待得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才在墨叶的扶持下进了屋里。 “瞳儿,坐。”墨化文见她行礼,挥挥手,示意她在边上落座,对着这满桌的酒菜,两个人实在是少了些,冷冷清清的很。 “父亲,要不要去叫四妹也一起来,今天就我们父亲几个一起过个团圆年?”墨雪瞳乖巧的坐下问道,墨玉在一边执壶,替墨化文倒了一杯酒,和墨叶退到了门外,留他们父女好好诉诉。 “不用了,就我们吧,也省得她闹来闹去,又闹的满城风雨。”墨化文手托着头,颇似疲惫的道,眉宇间是挡不住的倦累。 他是再不会让女儿进镇国侯府的门了,墨雪琼又是个不听话的,到时候必然又闹腾的很,想到自己这膝下的几个女儿,还只有眼前这个才是真正乖巧的,一时意兴澜珊起来。 这几个女儿,养大到十几岁,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儿子又是那样的一个…… 怎么不叫他心灰意冷呢! 墨雪瞳望着父亲满脸的失落迷茫,心里骤然觉得堵得慌,那句话她以为永远不会出自己口,却不知为什么就自己冲了出来:“父亲,您再娶一个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往事,娘亲猝死秘闻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凝重,墨化文愕然,许久才笑道:“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让我继弦,现在连你也这么说,你娘去了才一年多……”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后笑容变得苦涩。 有些话冲口而出:“父亲,娘亲会理解您的,她不会怪您,当年,她拉着瞳儿的手,就曾经说过,以后若有好的,让父亲再找个好的,只是切莫亏待了瞳儿。” 颤抖的手握住桌角,仿佛只有那样才可以压抑住心底的伤痛。 娘亲苍白失血的脸就在眼前,那一日,把她从天堂打到地狱! 她无法忍受娘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父亲,无法忍受那个男人薄情寡义到这种程度,在娘亲病重频死的时候,还在跟个姨娘鬼混,还把明嬷嬷派去的人赶了出来…… 娘亲没了,她站在廊下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惊慌失措的跑进来,看着他踉跄的撞在门上,看着他凄惨的叫着“洛霞”当时心里满满的恨,让她觉得这一切是多么的可笑,娘亲都死了,他如此作态又是给谁看的。 “瞳儿,你娘当时,还说了什么……”墨化文困难的道,紧握筷子的手微微哆嗦了两下,烛光中,他的眼神幽黑的看不到底,却满溢浓浓的悲凉,颤抖的手抓住边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 当时,墨雪瞳因为觉得他负了娘亲,所以娘的话,她一句也没有传给父亲! “娘说,让我不要怪您,说您不容易的,让我以后做一个体贴你的乖女儿,娘还把您前天替她采摘来的花取下一朵,放在枕畔……只说,就好象见着……您一面。”墨雪瞳哽咽着说不下去,泪珠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 那一刻,她伤疼的不能自己,握着娘亲的手,死死拉着不肯放,只等着那双带着凉意的手完全变得冰冷,那一刻,她的世界里也是一片冰冷,除了冰冷就是恨…… 对面的墨化文眼角同样闪烁着泪光,哑着声音道:“你,你娘是不是留下了什么东西?” “父亲,娘留下了一封信,一封绝笔信,是给您的……”墨雪瞳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那封信己陈旧,却依然可以看到边上染湿的角落,泛着不同其他的昏黄,似乎看到娘亲半伏在床前,颤抖着手写下这封信。 “你,你为什么不给我……”墨化文强压住心中的悲痛,接过信。 “父亲那时候有正眼看我吗?我就算想说,您也得让我说,而且那时候,我并不想说……”墨雪瞳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映有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上,让人越发的心疼。 这个孩子终是误解了自己,墨化文手里拿着那封信,却觉得重愈万金,她留下的女儿,自己竟然没有把她照顾好,让她差点折在方姨娘手中,只要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就痛的仿佛空了一般。 那句话,再顾不得冲口而出。 “瞳儿,那时我去方姨娘院子里,是因为皇上来了密旨,又不能让人发现,所以才去的方姨娘院子,并不是……等我送走密使,才发现你娘竟然去了,明明前天还好好的,跟我说要带着你一起出去游玩一次,怎么就……”一句隔了一年多的解释,墨化文不自觉的说出了口。 看着眼前盈盈落泪的女儿,那双仿若洛霞的眼睛,一时情难自拟,愧疚难当,只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空负了洛霞的嘱咐。 “父亲……”墨雪瞳吸了吸鼻子,低低的叫了一声,那个贯穿了前世今生的心结忽然间结了开来,心头顿时轻松了不少,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和着落下的晶莹泪水,滴落在眼前的酒杯中,她突然觉得好想喝酒,猛的站了起来,用一只伤的少些的手,拿起酒壶,替墨化文倒了一杯,又替自己倒了一杯。 “父亲,娘在九泉下必不愿意看到父亲如此悲伤,今天大年三十,就当是娘亲一起过的,请父亲满饮此杯,女儿以前不懂事,误解父亲,望父亲原谅。”举着手中的杯子,重重的跪在墨化文面前,高举过顶。 前生,她为此恨了父亲一辈子,那恨使她无视父亲的意见,在方姨娘母女的谋算中越滑越远,直致陷入悲惨的死地…… “瞳儿!”墨化文忙起身来扶,“我们瞳儿,长大了!” 墨化文借着烛光的暗角擦了擦眼,叹息着脸上露出笑意,忽然笑了起来,拿起墨雪瞳敬上的酒,一饮而尽。 不管如何,自己还有一个乖女儿,是他跟洛霞的女儿,这就够了! “父亲,娘亲的病很突然吗?”拿起手边的酒,甜甜的味道,墨兰备下的果酒,但是此时却带些酸涩。 连父亲都觉得娘亲走的突然,也就是说娘亲的病并没有真的病危,可为什么还会留下一封绝笔给父亲,是娘亲觉察到自己要死了吗?为什么,一阵寒悚涌上心头,低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寒意。 “你娘的身子一直不好,但是那次她的身体却并没有不好到那种地位,就在前几天,还有大夫说你娘没什么大碍了,只需将养着就行,谁料想,她竟然这么想不开……咳,咳,咳……”最后一些话,墨雪瞳没听清,仿佛被突然挤进墨化文的喉咙里。 手纂紧袖口,身子微微颤抖,墨雪瞳整个人仿佛掉进幽深的陷阱里,身子连心都在往下坠,却一直没有底…… 父亲是意思,是娘亲自己要死的? “父亲,为什么?”不再逃避,灯光下幽深的眸子直视欲躲开她逼视的墨化文,眼角悲切伤感却坚持,娘的事她无论如何都要弄个清楚,娘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许多事情牵扯上娘就诡异莫名。 辅国公府里那个败落的院子,娘亲突然辞世…… “瞳儿,有些事……你不必知道太多……若是能让你知道……你娘亲和我早跟你说了……”墨化文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话己出口,那些话他怎么能跟女儿说,这些事不知道女儿才会幸福,这是他当年答应洛霞的。 无论如何都不要把瞳儿拉扯进那样的漩涡中,过去的终究己过去,再追往昔又有何用。 “父亲……”墨雪瞳还想说话。 “瞳儿,天色己晚,你先回去吧,身子不好多休息。”墨化文不待墨雪瞳多说,站起身朝外面道:“墨玉,墨叶进来扶小姐回去。”说完也不顾墨雪瞳满脸泪水的站在那里,转身往里屋走进,脚步踉跄,竟是仓皇而逃。 “父亲,父亲……” 墨雪瞳眸含悲色,眼泪一串串往下落…… 见她如此悲伤,身子瑟瑟摇摇欲坠,墨玉忙上前扶住她,劝解道“小姐,我们先回去吧,老爷现在要休息了,有什么话,等明日再说。” 她们刚才一直守在外面,虽然隔着远,隐隐的还是听到了些。 是什么原因让父亲对娘亲的死,忌惮如此! 悲意涌上,心底压抑着的疼楚瞬间爆发出来,拿起手边的酒壶,不管不顾的就往嘴里倒,墨叶墨玉想抢她手中的酒壶,又怕伤了她的手,待得抢下来,半壶酒己下了肚,酒壶“当啷”一声落地,在地上滚了两滚,落在角落里。 身子蓦的软了下来,墨叶反应快,一把拉住。 “小姐,小姐,您还好吗?” “没事,原来这酒还挺好喝的……我还要。”墨雪瞳强撑着站住,大脑里一片模糊,却莫名的觉得心里轻松了几分,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欢喝酒,这酒还有这功效,伸手摇了摇黑玉拉住她的手。 “小姐,不能再喝了,您己经醉了!”墨玉劝道。 “我醉了?怎么可能……我没醉,墨玉,我还要,醉了可真好,不再难过,也不那么伤心了……”墨雪瞳笑的如花般灿烂的脸上忽然又滑落了两道泪痕。 “把瞳儿带回去,好好照顾,让厨房里给她送解酒汤。”里屋的墨化文轻叹一声道,他的手里一直纂紧那封被洛霞泪水打湿的信,再一次坚定自己的心,洛霞的信中一再叮嘱,当年的事不必理会,瞳儿只是自己的女儿,谁也不能伤害她。 等看到两个丫环半扶半抱的把墨雪瞳带回去后,墨化文才重新回到外面,早有小厮过来收拾桌子,坐定在书案前,一遍遍的看着洛霞留下的那封信,墨化文眼角不自觉的溢出泪水,遥想当年第一次惊鸿一瞥看到那个美丽的女子时,自己的心就己经失落。 初闻辅国公府竟然同意把他们府里的嫡长女下嫁给自己,自己当时是如何的欣喜,激动,他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吏,何德何能可以求娶她为妻,以为此生有了她,再无何求,只是何曾想到,如今天竟然阴阳相…… 洛霞终究没有逃过命运的作弄,瞳儿再不可以深入其中,不能成为任何人的棋子,这是洛霞对他全部的祈求,这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啊,只希望她过的平安幸福就可以了,其他的全不重要。 把信收起来,藏在书桌的一个暗角,里面还有一张画,拿出来展开,里面巧笑温柔的女子仿佛要走画中走出来一般…… 墨化文的手指缓缓抚上画中女子的脸,脑海里陷入沉思,眼角不自觉的透出些笑意…… “表哥,表哥,大年三十的,我做了几个菜,跟表哥一起吃可好。”门口灯光处,站了一个娇俏的身影,笑容如花般绽放,那件衣裳交叠着红花,正如当日初见,让他瞬间有种仿佛画中人走下来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抬眼,望过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年夜的情事 天凤宫前的梅院 皇后筹备了今天的家宴,从天凤宫沿着回廊一直往东,出了那片林子,就是梅林。 紧靠着皇后这一边除了这个梅园,还有桂园,牡丹园,这都是皇后喜欢的几个园子,根据季节的不同,在不同的园子里宴会,颇有情趣。 瓜果冷盘己早送上,高位的妃嫔们互相温柔问候,殿里越发热闹起来,因为只是一个家宴,并没有外人,也就不太拘礼。 “皇上驾到!”外面太监高呼 所有妃嫔全在皇后的带领下,迎了出来,跪了一地。 “都起吧!”当中进来的正是大秦的皇帝宗文帝,他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面容古朴,带着几分不苟言笑的冷厉。 跟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他的三个儿子,一个侄子。 温雅如玉的风珏玄,风流清俊的风珏磊,邪魅俊美的风珏染,如月般雅致的白逸昊。 见礼毕,帝后入席,众人也随着入席。 太后还是如往年一样,称身子不适,没来。 几番歌舞后,皇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笑着对宗文帝道:“皇上可听说云裳羽衣舞?” “皇后可有准备?”宗文帝笑笑问,据说这云裳羽衣摆,己失传上百年,偶尔还只是从书中得来。 “皇上,请看!”皇后笑着的把手拍了拍,当中歌舞着的人全退了开去,现出一块空处,有音乐缓缓响起,一群衣裳艳美的女子拥着当中一位绝美的少女,仿佛从天而降般出现,站在当地,悠然随着乐声舞起。 时而盘旋如同云彩,时而灵动如同天上的明月,衣裙翻飞,彩带飞扬,回眸间,情思切切,奔走间,纤弱盈盈…… “大哥,这位凌二小姐可真是漂亮,配上这舞姿,怎么着也是拔个头筹。”风珏染不正经的拿手捅了捅风珏玄,斜睨着俊眼调笑道,“可皇后现在让她在家宴上跳,是为什么?为父皇还是为两位哥哥……” 他的话说的很轻,但足以让身边的两位全听清楚,风珏磊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紧抿起嘴,眸底己稍有怒色,风珏玄的脸色只僵了僵,随既恢复正常。 “八弟不要乱说话,皇后只是让我们欣赏一曲传承失落的舞曲而己。” “舞曲哪有美人更容易得人欣赏,大哥心里难道不觉得美人难求,这样的美人放手可真可惜,大哥若是真的没意思,我倒是有意思的很,说不得跟皇后面前讨要讨要了!”风珏染俊眸潋滟,紧盯着当中舞动的凌风艳,这话越听越让人不自在起来。 “八弟别说话,父皇看过来了。”风珏磊提醒道。 果然宗文帝横过来的眼狠狠的瞪了风珏染一眼,偏这位一点自觉也没有,依然挺着张绝美的俊脸,笑的开怀。 一曲舞毕,凌风烟长裙委地,身形袅袅如花般的跪落在当地,对着宗文帝行三拜九叩大礼。 “好,皇后,你娘家的这个侄女,果然不错,竟然能跳这种舞,是个聪慧的。”宗文帝哈哈称赞道。 “皇上,您过誉了,就只小小技艺,搏皇上一笑而己。”皇后挥了挥手,凌风烟退了下去,“皇上,这几年后宫里实在单调了些,若是能让多些妹妹进宫,或者还可以看到比这更漂亮的舞姿。” 皇后指的是选秀,宗文帝是个勤勉的皇帝,并不喜选秀,为帝二十几年来,只选过三四次,人数也不多。 “后宫中多是空落的宫宛,四妃里头也只有二位,妾身的意思,稍稍在几家世族中选几位,也不需要大张旗鼓的选,这后宫空落,也总是妾身的不是。”皇后温和的道,一副闲良大度的**形象。 如今这皇宫里也的确是如此,嫔妃不多,高位嫔妃就更不多了。 “皇后作主吧!”宗文帝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那妾身就挑时间选几个,上次妾身实际上己看好几个,一会拿来让皇上选选可好?”皇后笑盈盈的问。 “你作主吧,就是他们三个的王妃,有没有定下?”宗文帝指了指坐在一边的三个成年儿子问道。 “几位皇子府需各进两位侧妃,一位正妃,妾身现在正在拟名单,只是妾身的这个侄女……”皇后迟疑了一下,为难的看了看坐在一起的风珏玄和风珏磊,一脸不知道选谁好的样子。 “怎么老大和老三都喜欢她?”宗文帝的眸色幽深的看了看那边兄友弟恭的两个儿子,眸底蕴藏着莫名的幽暗,淡淡的问道。 “这却不是,”熟悉宗文帝的皇后一惊,马上解释道,“燕王自小跟她一起,早己在我跟前隐隐透露过,但是楚王前阵子来晋见臣妾时,正好风烟也在,听说当时是一起出的门,外面传说两人……臣妾虽知道两人守礼,必不会有什么,但怕传言对楚王有伤,所以……”皇后为难的道。 宗文帝的眼睛淡淡的落在皇后娟绣的脸上,嘴角紧抿,连熟悉宗文帝的皇后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手心不由的纂了一手的冷汗。 “这事你做主吧,既然不是私相授受,你就看着办,皇家子弟,更重规则,男女之间更应以父母之言为准。”好半响,宗文帝才缓缓开口道。 “是,臣妾明白,那接下来臣妾就去办这件事。”皇后依然大度从容的道。 “就让明珠跟你一起吧,她反正也闲着。”宗文帝淡淡的道。 “是!”皇后眼里闪过一丝荫翳,随既堆起笑脸,随后再不说正事,酒宴欢饮,自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天家景象! 大年三十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墨化文的书房闹腾了起来,合府惊动,最后连老太太也匆匆赶去,墨雪瞳因为身子不适,又饮过了量,早己昏昏睡去,却是半点没被打扰到。 等第二天,摸着钝钝的头才坐起,墨玉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昨天晚上,果然是出了事! 蓝欣如不知从哪里找了钥匙,竟然直接去了书房,借着送酒菜,在酒菜之中下迷情的**,意图让墨化文就犯,被墨化文感觉出异常,扔掉了酒菜,把老太太拖过去评理。 “小姐,您不知道,那位蓝小姐这回是真正没脸了,听说昨晚上就搬了出去。”墨玉笑道。 蓝欣如搬了出去?墨雪瞳洗过脸,摸着还有些疼的头,问道:“昨晚上就搬的?” “可不是,听说老爷当场就爆怒了,火发的大的不得了,还把几个看门的婆子杖责了,现在一个两个全躺着起不来,老太太上去求情,都被弹了下来。”墨玉几个一直跟着墨雪瞳,老太太故意为难,看在眼里,这时候说起来自然是眉飞色舞,深觉为小姐出了口气。 蓝欣如竟然这么爽快的就出了府,的确是出乎意料! 以蓝欣如的为人,怎么着也会死赖在这里,求老太太护佑,但是看现在的意思,父亲竟然做的如此绝然,莫不是蓝欣如昨天冲撞了父亲的什么,父亲才会如此气恼! “老太太怎么说?”她当然不相信老太太会这么善罢干休。 “老太太昨天也气坏了,后来差点晕过去,老爷自觉做的过份了些,昨晚上一直守着老太太呢!”墨兰轻轻的梳理着墨雪瞳的乌墨长发,答道。 那就是说,蓝欣如的事,还没有完结了! 墨雪瞳是深知墨化文为人的,当时气愤的时候,听不进老太太的劝,直接把蓝欣如撵走,后来见老太太这个样子,必然自责,老太太也一定会利用这一点,把蓝欣如重新弄进府里,看起来自己的动作还得快一些。 “墨兰,你一会帮我传个口信给外祖母,就说我病了,府里没个人照应,能不能让许烟姨母来照顾我几天?”墨雪瞳拿起手边的一只金钗,随意的晃了晃,淡淡的道。 “是,奴婢一会就去办。”墨兰是知道墨雪瞳心思的,当下应声道。 “小姐,奴婢刚从前面来,听说镇国侯府世子昨天被带去了刑部,据说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四小姐的那门婚事看起来是不成的了。”墨玉是几个人中知道最少的,但是对司马凌云却天生没什么好感,这时候说起他的八卦来,自是非常高兴。 墨雪瞳垂眸,掩去眼底的一丝笑意,不管如何,此次司马凌云跟墨雪敏闹出这样的事,墨府跟镇国侯府再无可能了,上辈子压在她心头最大的一块石头落地,心头蓦的轻松了许多,忍不住,抬起头,展颜一笑。 “四小姐的事哪是你个丫头管得了的,父亲自有论断。”墨雪琼八成是做不成司马凌云的妾室了,这样也好,跟镇国侯府断了个干干净净,才让她觉得重活一世,她再不是过去那个墨雪瞳了! “小姐,奴婢哪敢啊,反正四小姐还小,又不急在一时,再过二三年许人也不为过。”墨玉娇嗔道。 几个人正心情不错的说笑着,许妈妈气喘吁吁的一头撞了进来,急道, “小姐,小姐,四小姐怒冲冲往你这边来了。” “她来做什么?”墨雪瞳愕了一下,收敛起眼底的笑意,淡冷的问道。 “不知道,老奴只看到四小姐咬牙切齿的过来……”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一声尖利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墨雪瞳,你给我出来!” 第一百九十章 墨雪琼被挑清薇园生事 墨雪琼站在清薇园的门口,怒瞪着匆匆从里面出来的墨雪瞳,气的脸色铁青,胸脯起伏:“墨雪瞳,你是太阴毒了,我跟世子的事与你何干,你竟然嫉恨至此,偏要坏了我的姻缘才是。” 她的两个丫环墨艳,墨娇此时才从后来赶过来,死死的抱住她,劝道:“小姐,小姐,您可别听信了馋言,那些话当不得准的。” “什么当不得准的,若不是她,父亲会把我拘起来,关在那个偏远的院落,父亲会故意让人隐瞒侯府的事,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女儿,难道为了她这个女儿,就可以如此作贱我吗!”墨雪琼一副恨不得扑上来咬墨雪瞳的架势。 “四妹,你想说什么事,就进来说,大年初一的,父亲心情正不好,别在这里冲撞了他老人家。”墨雪瞳淡淡的扬眉道,转身没理会墨雪琼顾自往里走出,大年初一的,两姐妹堵在门口吵架,绝对会让墨府的丑闻更加多一条。 “进来就进来,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墨雪琼此时也清醒过来,看了看不远处躲在角落里的几个下人,冷哼一声,随着墨雪瞳往里走,她来时只凭一股冲动,这时候息了一息后,再没了刚才的气势。 进到里面,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怒冲冲瞪着墨雪瞳不说话。 “四妹,请坐,这大过年的,不知道我又是怎么惹了四妹了,这两天我病着,府外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却不知道四妹说的镇国侯府发生了什么事,惹得四妹如此恼怒?”墨雪瞳坐定,命墨玉奉茶。 “你不知道府外的事?”墨雪琼愣了一下。 “我这两天正病着,父亲让我好生休息,府外发生的事怎么知道,难不成,四妹有事,与我有关?”墨雪瞳索性装不知道,既然有人在墨雪琼背后挑事,她就静观是谁再做论断。 “墨雪瞳,你别赖,你故意散播大姐跟世子的流言做什么,说什么世子欲强大姐,怎么可能,大姐索来跟世子交厚,又哪里会有这种事,你还敢说你不知道。”墨雪琼怒火往上冲,不管不顾的道。 “我散播流言?四妹是看到了,还是听到我清薇园的人在说什么了?”墨雪瞳扬了扬眉,不慌不忙的道,“至于你说的这事,我却是知道一些,刚外祖家二舅派人来说,让我离镇国侯府远一些,镇国侯府染了官司,恐怕不能善了,大姐名声固然有亏,但镇国侯府犯有逼淫官眷的罪名,这种事,是能拿来乱说的吗!” “司马世子被抓起来了?”这事竟然这么严重,墨雪琼立时大惊,刚才的气势瞬间消失,吓的脚一软,坐了下来,急急的追问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四妹,我二舅舅可是会乱说这种话的人,既然他告诫我,我也就拿来告诫四妹,你若这时候冲到父亲那里去,只会惹来父亲恼怒,索性还是静观其后吧,镇国侯府再如何,父亲也不会委屈了四妹。”墨雪瞳淡淡的道。 墨雪瞳的二舅舅,墨雪琼当然知道是谁,所以也更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性,墨雪瞳说的如果是真的,那这件事绝不会善了,根本不可能象墨雪燕说的,只要墨雪瞳向外面声名一下,就可以了断的。 如果这事是真的,司马凌云真的想**大姐……那她和他,己是再无可能…… 父亲绝不允许她和他在一起,可是她的名节己毁,若不和他,又和谁……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不可能的! 她要去问大姐,问问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两个人混在一起了,大姐以前信誓旦旦的说,她以后不可能跟司马世子在一起的,怎么两个人总是会在牵扯在一起,现在又弄出了这么个事…… 墨雪琼心慌意乱的站起,也顾不得跟墨雪瞳说什么,转身就往外走。 “四妹,奉劝你一声,这时候不要去找大姐,大姐被父亲关了起来,你这么一闹只会令父亲生气。”身后墨雪瞳的声音传来。 墨雪琼的脚愣了愣,但随既还嘴道:“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就行。” 说完掀帘子就走,两个丫环忙又追了上去。 “小姐,是大小姐鼓捣的?”墨玉进来收拾茶具,重新摆饭,一边不悦的问道,四小姐这人就是一个不着调,平时刻薄不说,还没脑子,大年初一冲到嫡姐的院子里,己是大不敬的事,她做起来却是得心应手的很。 大早上碰上这种事,真是晦气! “大姐现在最恨的当然是我,但是必然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手段,况且还把自己也谄进去,那人的意思就是要让府里乱起来。”墨雪瞳坐在桌边,喝了半口粥,脸是露出思索,这种手段太过显浅点,墨雪敏若做起来,又怎么是这种,但不是她又是谁呢? “府里乱起来,跟他们旁人有什么关系,最多说我们府里没个主母而己。”墨玉不服气的一撇嘴,谁吃饱了这么无聊,故意惹得别人家闹哄哄的,看好戏。 这句话提醒了墨雪瞳,唇边露出了解的笑容,早说呢,除了她还真没有谁这时候还空着去挑事,看起来有人白住在府里,吃着府里的还不安心。 吃罢粥,带着墨叶,墨玉往老太太的院子里去请安。 昨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墨雪瞳没去,这时候自然要去照应一下那位“晕”过去的祖母。 老太太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因为蓝欣如的问题羞于见人,只冷淡的哼应了她两声,就把她打发了出去,墨雪瞳也自得清闲,回了清薇园。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辅国公老太君遣来了许烟,让她照顾墨雪瞳几日。 自打许烟住进了墨雪瞳的清薇园,墨化文也少过来了一些,幸好许烟也是个识礼的,每次看墨化文进来,都躲了进自己的屋子去,但是还有是几次不可避免的碰上,幸好也算是见过一面,许烟每每都红着脸行了一礼,回自己的屋子去。 年初四那天,许烟回了家,因为大秦有年初五,“破五”的说话,既年初五在自己家中,什么也不做,等过了年初五就又可以走亲戚了。 明国公府的宴会就放在“破五”之后的初六,墨雪瞳手上有伤,并不愿意去凑这种热闹,墨化文也婉言拒绝了明国公府的宴请,墨府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事,他也没什么心情出去应酬,想到自家大女儿都这个样了,谈婚论嫁的说什么都不成了。 其余两个也才十三岁,早不早,迟不迟,这当口出去,只会遭人口舌,没了伤了她们的心,索性也不打算带她们出去,墨雪瞳自己拒了就更好。 临睡着,墨雪瞳又去了墨化文的书房! 替墨化文泡了一杯常喝的乌龙茶,放到墨化文的桌前道,抽掉了他手里的一张纸道:“父亲,您也别太累着了,这内院的事就让两位姨娘作主,这定般的亲戚也必然会明白我们家的事……” 一般的亲戚是可以,但是出去应酬权贵人家可怎么行! 墨化文一个头两个大,以前至少还有方姨娘主持中馈,况且那时候官位的,需要应酬的品阶也不高,但现在情况不同,他一个从三品的官员,连个正室都没有,想起老太太那天对他说的话,府里没个女主子,连带孩子们出去应酬的人也没有。 “瞳儿,若父亲再娶一个,你会不会……”墨化文咳嗽了一声,盯着墨化文颇有几分尴尬,老太太那天晚上拉着他的手跟他说,这是他迟早要做的事,这么大府里不可能连个女主子也没。 “父亲自然是要继弦的,难不成让父亲没有嫡子不成,况且大哥,大姐的婚事也总得有人操持,难不成,还让父亲一个人既在外面忙,回到家还要累成这样不成。”墨雪瞳眨着灵动的水眸反问道。 看着女儿娇嫩的面孔,墨化文心彻底放下,自打发生蓝欣如的事情后,老太太又哭又诉的话,有几句还是落到了他心里,纵然他守到三年又如何,还不是得找个继室,扶育自己的孩子,况且方姨娘生的儿子又这么不长进,自己总需要一个嫡子继承家业,也可以让这三个女儿出嫁后有个得力的娘家可靠,在夫家才能说得上话。 “瞳儿……”伸出手,摸了摸墨雪瞳的乌发,只觉得这女儿才是最贴心,最乖巧的。 “父亲,可是瞳儿有个条件,父亲可一定要答应瞳儿才是,否则瞳儿不让新母亲进门,跟父亲生气。”墨雪瞳伸了伸舌头,一脸娇憨故作生气的嘟起嘴道 “好,瞳儿说的父亲一定全答应。”看女儿可爱的样子,墨化文的心都软了,连声应是。 “父亲娶个新母亲,一定要对瞳儿好,喜欢瞳儿,唔,以后不跟父亲一样疼瞳儿,好不好?”墨雪瞳拉着墨化文的衣袖撒娇道,“父亲若不答应,女儿就不依。” “好,好,好,一定娶个对瞳儿好的,喜欢瞳儿的。”这话说的贴心,欢喜的墨化文又是一阵感慨,记得当日瞳儿才进门时,那种警惕疏离的样子,跟如今是天差地别,的确娶一个一定要对瞳儿好的,绝不能跟方姨娘那样表面一套,私下一套的女人。 但是待得墨雪瞳离开,墨化文又愁开了,他一个外宅男子,如何知道人家女子是真的温柔,还是假的慈和,若是跟方姨娘一样,表面上对瞳儿好,实际上阴毒的很,怎么办! 这事看起来还得从长计议,轻心不得。 第一百九十一章 盛宴,辅国公府奇闻 初八那天,墨雪瞳去了辅国公府,那日正是辅国公府宴会的日子,她做为辅国公府的外孙女是不好意思缺席的。 一大早,墨化文让人送给了新做的衣裳,和配套的手饰,这些手饰,墨雪瞳见过,是娘亲的遗物,一件件俱华美异常,只是娘平素很喜素淡,于这上面也并没有用过几次,每一件都跟新的一般。 这几天墨化文总是时不时的把娘亲的遗物送到她手里,说是让她做个念想,她却是明白,父亲怕以后进来的人肖想娘亲的嫁妆,所以现在就开始慢慢的传给自己,父亲还曾暗示过多次,娘亲手里的几个山铺子他管着太累,让自己接手。 父亲能做到这个地位,己是对自己疼爱有加了,墨雪瞳怎能不感动,误会消除后,她更珍惜这份隔了两世才找回的父女情,自然顺着他的口风说,等过了正月十五,就接手铺子里的事,让他放下那个担子。 “小姐,要不要换个镯戴戴,这一对红宝石镯子水头这么好,奴婢还从没见过呢!”墨玉在替她挑手饰,指着饰盒里的一对镶红宝石的镯子道。 “这对太鲜亮了些,着实惹眼。”墨雪瞳看看摇了摇头,摸了摸手上的那只镯子,那是娘亲留给自己的,为此她还特地去配了一只相似的,避免戴一只惹眼,莫名的她就是觉得不能让人知道这是娘特地留给她的,“我手上的那对很好,就不用换了。” “小姐,这对簪子可真漂亮,也是刚才老爷送来的吗?奴婢以前没见过夫人戴过这对,象把剑似的。”墨玉指着妆台前的一对簪子惊奇的道。 是那一对!墨雪瞳一阵无语。 墨玉却以为她同意了,忙不迭的替她戴上,设计巧妙的簪子配合着点点华贵的碎钻,映的镜中那张如花的容颜立时生动了几分,更加柔婉娇媚。 “不用这个,用那只。”墨雪瞳忽然极不喜欢镜中的自己,指了指边上的一只白玉兰花的簪子,淡淡的道。 “小姐……” “不早了,再不走,外祖母可是要着急了。”墨雪瞳打断了还想劝解她的墨玉,无奈只得拔掉那枚亮丽的簪子,换上这一只,好在镜中的小姐呈现另外一种雅静清逸的形象,也很让墨玉满意。 这次去往辅国公府,还带着墨雪燕,这是老太太的意思,墨化文也不能说什么。 马车上,墨雪燕心情不错,早就等在上面,见墨雪瞳上车,马上亲热的拉了她一把,笑嘻嘻的道:“三妹这副打扮可真漂亮,人说我们府里大姐最美,现在看起来,最美的还是三妹才是,看看跟个仙女似的,就连二姐都要被迷住了。” “二姐才漂亮呢,这衣裙穿在二姐身上,真是合适,那么亮彩的颜色,我穿上去可就没二姐那么好看了。”墨雪瞳自是知道这位一向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二姐对自己亲热,完全是因为要靠自己拉场面,这些她倒是不在乎的,只担心一会墨雪燕别跟上次在家里一样,到外面偷看男眷,那可是着实是丢人的事。 但是老太太都那样说了,她又能说什么,只巴着这位二姐一会懂事点。 “三妹的嘴太甜了。”墨雪燕美滋滋的看了看自身的那件衣裳,顿时觉得信心十足,今天她一早起来,很有自信,墨雪瞳脸长的漂亮又如何,这样貌实在是稚气了些,真跟自己比起来,肯定是比不过自己的。 老太太和她早己打定主意,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必然都是豪门世家子弟,不管能抓住哪一个都可以一辈子享福了!哪还用住在墨家看人脸色过日子。 她却没想过,自打进了墨府,只有她给人看脸色的时候。 说话间,辅国公府就到了。 今天的辅国公府门前热闹非凡,一辆辆马车有序的停在门前,有专门的仆人带着排列整齐,墨府的马车只能找个边角停下,墨化文下马去了前面,墨雪瞳自带着墨雪燕往二门进去,才到二门口,就看到外祖母身边的沈嬷嬷跑了过来。 “表小姐,您可来了,老太君这里都问了老奴好几遍了,这再不来,可就让老奴不敢回禀了。” “沈嬷嬷辛苦了,这是我二姐。”墨雪瞳笑道。 “原来是二小姐,怪不得花一般的相貌,二小姐,快请进吧,一会如果需要什么,就跟老奴讲,不用客气。”沈嬷嬷是知道这位二小姐实际上是墨雪瞳的堂姐的,商人之女而己,但是看在墨雪瞳的脸面上,这个情面还是要给她的, 但是偏这位还真自己看成高贵的小姐,头一仰,只随意的点点头,算是见过礼了。 只把这位看惯豪门世家大妇派头的嬷嬷气的差点绷不住笑出来。 跟她这里摆架子,也不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索性也不再理她,边走边跟墨雪瞳说话,须叟就到了老太君面前。 今天老太君坐在内院的首座,身边围着的全是岁数差不多大的老夫人,她左手边是一个细长条脸的老夫人,显得有些威严,看人的时候,仿佛在审视,看的人头也抬不起来,另一边却是一个慈和的老夫人,笑嘻嘻的样子很平易近人。 “瞳儿给外祖母请安!”来到近前,墨雪瞳见礼道。 “乖孩子,起来,起来,跟外祖母还客气什么,过来,让我看看,这两天可真是又瘦了。”老太君心疼的让沈嬷嬷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这就是你那个含在口里怕化了的外孙女,果然是个绝色的小佳人啊,怎么一样的水米就不能养一样的人呢,我们家那个丫头要是能长成这样可好了。”慈和的老夫人,上下打量着墨雪瞳笑道。 这话说的老太君满意,乐呵呵的指着她道,“瞳儿,过来见过平国公府的陈老太君。” “见过陈老太君。”墨雪瞳盈盈下拜。 “起吧,起吧,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外孙女,想不到都这么大了,也没什么好东西,就送你这个玩吧。”陈老太君拉起墨雪瞳,从手上撸下一对玉镯替她戴上,笑道:“真是水做的一般,水灵灵的真个让人心疼。” 那对玉镯的水色一看就知道是极品,跟娘亲留给自己的不相上下。 这么贵重的礼物?墨雪瞳不由的拿眼看外祖母。 “还不谢过陈老太君。”老太君乐呵呵的笑道,示意墨雪瞳不必在意。 墨雪瞳于是柔声道谢。 “这位是明国公府的尤老太君,瞳儿也来见过。”老太君又指着那个一脸威严的老夫人道。 “拜见尤老太君。”墨雪瞳忙跟着应声。 尤老太君赏了她一支簪子,虽然也是极品,但神色之间却是淡淡的,看不出半分亲热。 “瞳表妹,你可来了,快,跟我一起去赏花,表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株花,很漂亮,可是大家都不知道叫什么,你也来看看吧。”大门口出现了洛明珠,看到墨雪瞳就扯着她往外跑。 “二表妹,外祖母这里没人陪……”墨雪瞳为难的道,说实话,她倒宁愿在这里陪外祖母说会话的。 “去吧,去吧,跟年轻的孩子们一起看看花去,我们几个老太婆自己聊。”老太君乐呵呵的挥了挥手。 “走吧,祖母都这么说了,瞳表妹,你就来吧。”洛明珠得了老太君的命令,当下说什么也不放手,拉着墨雪瞳就往外走,墨雪瞳来不及说话,只来得及抓住墨雪燕的手,把她带出了厅堂。 走到外面,她才来得及有时间说,“二表姐,这是我二姐,她还没来得及跟外祖母见礼呢!” “没关系,今天来的人多,祖母记不住那么多的人的,就说己经见过礼了就行,我帮你当见证。”洛明珠大大咧咧的道。 “可是,这样不太好吧……”墨雪瞳迟疑道。 “有什么好不好的,墨二小姐,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一会等人少的时候,我再带你去见我祖母,现在我们一起去看花可好?”洛明珠直接跟墨雪燕打起交道来,笑嘻嘻的问道。 墨雪燕还能说什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纵然不满意也得低头,况且她还另有图谋,见不见礼,在她心中着实没什么大碍。 当下大方的道:“洛二小姐太客气了,还得多谢洛二小姐带我们赏花,这大冬天的,难不成还有什么奇花不成?” “当然,是真的,是大哥从外面带回来的,据说是绝本什么的。”洛明珠笑着,小脸红粉粉的,显得很是兴奋,话也说的比平时多了起来。 到了园子里,果然看到一大堆的小姐,正围着一盆花在打转研究。 那是一盆很漂亮的花,既便在这样的酷冬中,依然有着苍翠的叶子,开着三朵花,不同的花色,当中一朵是极红色的,盛开的极艳,硕大的花朵堆开一层层的花蕊,混身透着妖媚,左边的一朵是淡粉色的,淡淡的粉色,让这冬日多了几份勃勃的生机,宛如有种春的雅丽,右边的一朵含苞未放,带着些暗紫。 “这什么花,真没见过。” “好漂亮,三种红色,竟然这么和协的长在一起,而花形却又不同。” “这当中一朵似万国的牡丹,左边的一朵有些象茶花,右边的这朵象玉蝉,想不到还有这么奇异的花”…… 几位小姐俱轻语呢喃,想来谁也不认识这盆花是什么。 墨雪瞳听得却是手脚一颤,差点摔倒,心中掀起滔天的惊浪。 这,这不可能! -------------------------------------------------------- 明天正式上架,弱弱的说一声,求包养,支持! 为了感谢朋友们的支持,明天将上传三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 祸根,三色一体的奇花 “瞳表妹,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洛明珠停下身子问道,不解的看着蓦然间脸色苍白的墨雪瞳。 “没,没什么,就是刚有些晕,一会就好,二表姐,我们一起上去看看那花吧。”墨雪瞳甚至是急切的拉着洛明珠急走两步道。 怎么这个时候就有的,难道上辈子这个局布了整整四年…… 花开并蒂,三色同株,既便在冬日下,那种艳丽的颜色依然毫无瑟瑟之意,大红,淡红,浅紫,三色一体,美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如此美丽的花朵,竟然可以在这么酷冷的天气下生存下来,欣欣向荣,这是该当多么让人惊喜的事啊! 可是墨雪瞳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头顶直冲而下,直透心底,那里仿佛破了个大洞,无尽的吞嗜着她身上的暖意,手尽乎痉挛的抽搐了几下,难道这花就是这时候进的辅国公府,是谁把它送进辅国公府的。 “瞳表妹,瞳表妹……” 耳边洛明珠惊慌急切的声音。 “二表姐,这花是哪来的?”她听见自己困难的说,拉着洛明珠走出人群。 “大哥说是他的一位朋友花大价钱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听说府里要办宴会,就拿来送给大哥,今天一早才进的门,瞳表妹有什么不对吗?”看到墨雪瞳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洛明珠拉着她在一边坐下,早有丫环泡上新茶,送上她手边。 喝了一口茶,墨雪瞳才觉得稍稍恢复了些知觉,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围在一起咂咂称奇的人群,那里依然围着许多小姐,为这冬日里盛开的这么艳美的花惊叹。 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才笑着对洛明珠道:“二表姐,没事,刚才一下子忽然觉得头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要过来,昨晚上没睡好的原因。” “你啊,这身子骨总不好,回外祖家有什么兴奋的,你家跟我家这么近,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用得着兴奋成那样吗!”见她脸色果然比刚才好多了,洛明珠也放下心来,用手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点,笑嗔道。 “谁让二表姐不来看我的,我不是想外祖母,想二表姐了吗!”墨雪瞳不依的娇嘟起嘴,顺手拉住洛明珠的手,凑过头去,指着那边轻声问道:“大表哥的那位朋友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找到这么奇异的花,不会是白公子吧?” 白逸昊绝对有本事弄到这样的奇花,因为这种花的出地据说跟燕国有关,这还是上辈子,她后来为了辅国公的事,遍寻奇闻异志才找到的答案,上辈子她不知道这花是怎么进的辅国公府,也从来没见过。 若不是辅国公府因为这盆花上出了事,她永远不可能想得到,就是这样的一盆花才使得辅国公府败落,引发了她上辈子最大的悲剧。 “才不是白公子呢,是大哥新认识的一位朋友,听说跟大哥很合得来,所以才送了大哥这么一盆奇花,这府里的宴会助兴。”洛明珠毫无机心的笑道,以为墨雪瞳只是寻常的好奇。 不是白逸昊所为就好! 墨雪瞳微微松了口气,实在是因为上辈子白逸昊给她的感觉太过惊惧,他似乎是不可战胜的。 但是是什么样的交情,让人才交了朋友就如此贴心,奉上一盆这样的花。 花名玉枭,这种花不是长在泥土里,而是从玉里面生出来的,越是极品的玉石,这种花开出来越是漂亮,玉冬暖夏凉,为玉枭提供了它生长的条件,所以它的生长是不分季节的,只要求培育的玉更好才是。 上辈子,司马凌云借着去辅国公府的机会,从大舅舅的书房里翻出大舅舅通敌的证据,辅国公府因此败落,墨雪瞳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通敌的证据是什么,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听到司马凌云喝醉酒后得意的话,才知道,这是从一盆花里面找到的。 一盆奇怪的从玉石中生长出来的花! 花分三色,三色同株,固为一体。 司马凌云醉语时曾不无得意的道,那花里有一个秘密,幸好他解了一个秘密,送到皇帝面前,皇帝才把辅国公府清理了,而他也得以上位。 上辈子她只是听司马凌云说起过这盆花,却没见过,现在见到才惊觉,这是个阴谋。 “大表哥的这位朋友可真富有,看看盆里的那些玉石这价值就不好估计了。”墨雪瞳仿佛带些羡慕的娇笑道,“二表姐,大表哥这朋友可交的真好,都快赶上生死之交了,竟然舍得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都送过来。” 洛明珠不是个笨人,听此言,脸色也微微有点变了! “瞳表妹,这花不对劲……不行,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大哥去。”洛明珠蓦的站了起来,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急道,今天的宴会很重要,据说几位皇子公主也会来,若是真的在府里出点什么事,辅国公府万死难辞。 “二表姐不管这花对不对劲,大表哥现在在外宴客,你这样过去恐怕不妥吧,再则这花己进来,引起人注意,再往外面送,更加引人怀疑,索性等宴会结束后,再问大表哥。”墨雪瞳也站了起来,拉着洛明珠的手道,制止她道。 她知道这花现在是没有危险的,有人布局线拉的很长,从这时候埋下,到她十七岁时才暴发出来,就算现在还有些线索,那时候也己经扫光,她能做的只是提醒表哥,在所有的痕迹没有清扫干净之前,抓住线索,找出原委,才可以破了四年后的那场局。 况且既然花己经摆了出来,许多小姐都看到了,再收回去,倒让人怀疑。 “好吧,瞳表妹,那你一个人先休息会,我去那边照看一下。”洛明珠迟疑了一下,想想也对,就匆匆的叮嘱了墨雪瞳一句,往人群过去,今天洛府的小姐由她招待,那盆可疑的花她需要仅快撤下来才是。 “小姐,二小姐不见了。”这边洛明珠才走,墨玉急匆匆的走来,附在墨雪瞳耳边低语了一句,她是刚才盯着墨雪燕走的,起初墨雪燕也就是在园子里随意看看,墨玉也就随意的看看,后来一错眼间,墨雪燕竟然没了,这怎么不叫她着急起来。 “她在什么地方不见的?”墨雪瞳也紧张起来了,不是她担心墨雪燕,实在是墨家女儿的名声再不容抵毁了,前有墨雪琼出事,后有墨雪敏闹那么大的风波,如果墨雪燕再在外祖家闹出什么笑话来,墨府的整个脸面都掉光了。 “就在那个过道口,那里再拐两个弯就是二门了,二小姐不会是……”墨雪燕在墨府的行为算不得秘密,一个劲的往二门过去,若不是老爷后来发了怒,也不知道还要闹出多少笑话来。 那个地方墨雪瞳知道,离二门着实不远,若是真个冲出去,冲撞了那位贵客,连辅国公府也会受连累。 瞬刻间,她就做了决定,“墨玉,你从那个夹道口过去,我从这边,二姐不熟悉路,不一定能找到二门口。” 就算问路,她一个小姐带着丫环也不好意思说要去二门吧!况且这种事若是落人口实,这闹出来与谁也没有好处,相信墨雪燕不会那么傻。 “小姐,奴婢不放心你一个人。”墨玉迟疑了一下,并没走。 因为墨雪燕只带了一个,所以墨雪瞳今天也只带了她过来,刚才她走开是因为洛明珠在,现在连洛明珠也不在了,墨玉自然不放心。 “不用担心的,这园子里全是丫环,我又熟,难道你还怕我走丢了不成,快去,别一会真出了事,可就麻烦了。”墨雪瞳道这时候是真急了,家里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父亲的压力有多大,她一直看在眼里,墨雪燕如果真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什么事情,父亲的颜面何存。 “是!”墨玉不敢再多说,只得往另一道门走去。 墨雪瞳急匆匆的走出一道院门,她知道下一个弯口就在假山石后,这条路是条近路,少走一大段路,希望可以追上墨雪燕,那边的假山紧靠着内院的围墙,只有熟悉这里的人才知道这座假山的一大半是在墙外的。 小路很安静,因为僻静,委实没有一个丫环路过,踩着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越发显得这路静谥,墨雪瞳心里有事,急急的走过假山处,才准备绕过假山处,忽然听见一声女子的“啊呀”声。 她蓦然停住身子,往一边的假山处靠了靠,这个时候,这个时间,不管这里出现的是谁,她都觉得应当避一避才是。 她躲在那里,细细的听时,却又听不到任何声音,莫不是听错了!墨雪瞳迟疑了一下,才抬腿想从假山后面走出,突然又听到一声女子轻柔的声音,竟似乎就在耳边。 这一回,她听得清楚,是个女子的声音,而且就在自己的左近看不到的位置。 “说,你们府上除了这边的书房,还有几个书房?”压抑着的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墨雪瞳不由的蹲下身子,再不敢移动分毫,书房,有人在找辅国公府的书房,脑海里莫名的想起当夜在云城老宅子的事。 虽然后来证明其中一个黑衣人是风珏染,那另一个呢!他们在找寻什么,难道那些人也在外祖家找吗? “大老爷的书房就是这个……还有左边的一个是二老爷的,世子现在在靠外院的地方有一个,内院还有一个小的,其他就是小姐的小书房。”怯生生的声音显然是吓得不轻,吐字也不甚清楚,嘴被捂着了? 声音就传在左后方,离她这里不远,那个方位又有一块奇形的石头堵在那里,只要稍稍移动几步,就可以看到石头后面,墨雪瞳思量一下,小心的站起,扶着假山的石壁,稍稍挪了过去。 “你们府里那位大姑奶奶以前住在什么地方?”沉闷的男声压低声音厉问道。 娘亲?怎么又是问娘亲! 墨雪瞳伸出去的脚不由的一哆嗦,失重的踏在一块高出的碎石上,顿时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声。 “谁!”有人厉喝! 墨雪瞳大惊,刚想收回脚,斜次里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把拉了过去,她吓得差点大叫起来,另一只手紧紧的捂住她的嘴,她下意识的用力咬住。 第一百九十三章 惊魂,后院里发生的谋杀案 “别说话,是我!”耳边一阵暖暖的低语,熟悉的声音带着些温暖,顿时让墨雪瞳惊的慌了神的神识稍稍安定了下来,风珏染?他的声音自从那日晕死在他怀里后,就仿佛刻在她脑海里一样,心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果然,耳边又传来他的低语:“你放嘴,疼死我了。” 她于是傻傻的松了口,刚想开口中问话,被他紧紧的拥在怀里,身子似乎往高里跃了一下。 耳边传来人声走动的轻巧声音,若不是她一直关注着那边还真听不出来,借着他衣襟的夹缝,她看到一个黑衣人,小心翼翼的走过,手里闪动的寒光映着一把长剑,剑尖上隐隐血迹,己似己经动过手了。 墨雪瞳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 她从现在视角的位置知道两个人现在的位置大约是在假山石洞的某个高处,风珏染必然抱着她挂在某处。 “怎么样?找到人没?”另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视野里,同样手提着长剑。 “没有人,真奇怪,刚才明明听到声音。”前面的黑衣人闷声闷气的道,显然就是之前的那个黑衣人。 “可能是石头掉下来,别理这事,我们分头行动,别误了事。”后面的黑衣人不耐烦的道。 “好!” 两个人影一闪,立刻消失了。 风吹过假山石处,呜呜的发出些声音,一时周围安静了下来,只听得扑通扑通的声音,墨雪瞳知道那是风珏染的心跳声,莫名的,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跳得零乱,脸红起来,轻轻的推了推他,示意他放开,让自己下来。 “别动!还没走!”耳边是他慵懒的声音,醇厚的仿佛美酒,特别就在她耳边,呼吸声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那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索性静静的一动不动的被他抱在怀里,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果然,一会时间,二个黑衣人同时出现在假山石处,长剑的寒光映的人眼角发疼。 “真没人!” “那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那丫头死了,手脚做干净了没?” “做干净了,快走吧,一会堵上可就不好了。” 两人简单的交谈了两句,闪身不见。 怕他们再回来,墨雪瞳动也不动,乖乖的在风珏染的怀里,只睁着一双明媚的水眸,偷偷的看着外面,一副小心翼翼到极致的乖巧可爱样子,若不是手上刺疼还在,风珏染仿佛以为她只是一只无害的兔子,想起刚才这只牙尖嘴利的可是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这时候索性使起性子来,越发抱紧她。 感应着怀里纤弱的身子软软的依着,嘴角不由的挂起邪魅的笑容。 心情不错! 许久,外面都没有声音,墨雪瞳疑惑的扭了扭身子,不安的低声问道:“那些人走了没?” 半响没听到风珏染的声音,以为这时候还有人,连喘气也小了起来。 忽然耳边传来风珏染慵懒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戏谑:“早没人了,瞳儿为什么还抱我这么紧?” “你……”墨雪瞳气晕,手一推刚想把他推开,忽然觉得他整个人在往下坠,一惊,忙变推为拉。 两个人轻飘飘的落了地,墨雪瞳才猛的推开风珏染,谁料脚底打滑,身子没站稳,重新又稳稳的落进他张开的怀抱里。 “才刚抱好,又来。”风珏染扬起嘴角得意的对着怀里试图站稳的墨雪瞳道,手却是没放松,揽着她的腰,对她做了个禁声的表示,目光落在不远处靠假山处的一个丫环的身上,眸色转冷。 墨雪瞳发现他的异常,刚想回头,被他的手往怀里一按,身子被他揽起,出了假山,直接跳上对面的一座空着的阁楼上,然后才放下她。 “那个丫环怎么了?”因为太快,墨雪瞳只看见丫环衣角的一角,似乎还染有血迹,不由的心一惊,今天是外祖家宴客的时候,内院来的都是高官眷属,若是发现一个丫环死在内院,这可是一件大事。 “死了。”风珏染顾自坐在椅子上,指了指另一边的椅子示意墨雪瞳坐下。 死了,就那么会就死了,墨雪瞳呆呆的怔了一下,她倒不是害怕死亡,她自己就是死过一回的人,她只是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眉头不由的微微皱起,内院之中来了黑衣人,而且找娘亲的旧院子,是那间荒败的院子吗……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手上的伤都好全了?”风珏染话题一转,眸色又变得潋滟,目光落在她掩在长袖里的手上,脸上又挂起了妖娆的笑容。 “多谢轩王殿下相救,若殿下以后有所差,必不敢相负。”墨雪瞳顿时想起那晚上的事情,盈盈下拜道,这可是真真实实的救命之恩,在那样的情况下她都可以大难不死,委实是要多谢他的,对他,她现在实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只知道,那日在绝望的境地,看到他时,她竟然是全身心的相信…… 当时大脑不再思考,只觉得他的声音,他的体温,都还着浓浓的暖意,温暖着她的整个冰封的心,那种呵护,既便是娘亲也从未给过她,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真的以为自己会和那个禽兽同归于尽。 而他,却在那时候救了她…… 当时她的思绪是混乱的,只是下意识的紧紧抓住那抹温暖,现在醒来,却不知道如何面对!依然警惕的面对他,似乎做不到,可他是真心的吗?她不会自恋到以为可以敌得过他府里那么多的美人。 可如不是,他又是为什么呢!咬咬唇,她实际上很茫然,看着眼前那个俊美的如妖般的少年,莫名的不知道如何自处,以往她可以用疏离,用冷淡,在彼此之间构筑一道警惕的墙,但是现在,她却茫然不知该如何,只能中规中矩的说出几句干巴巴的场面话。 “反正你欠我的,一时也还不清,以后有那么长的时间,记得还我就是,当然现在你有一件事可以帮我。”风珏染倒是毫不客气的道,毫无瑕疵的脸在光线的辉映下异常清晰,姿势优雅,他今天穿了件紫色的团龙袍,看起来是王爷的正装,袍袖处龙首傲天,映的他越发的高贵华美。 “什么事?”墨雪瞳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绪,干巴巴的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父亲过段时间就要给我选妃了,我不喜欢府里有太多的女子,所以只同意了进一个正妃,府里女人太多实在是烦,我那府里还得好好清理一番才是。” 你那府里还不需要太多的女子,你那里如果再需要,估计这门都没办法进了,墨雪瞳暗暗腹诽,表面上却是恭恭敬敬,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人家与她有大恩,就是有这个资格在她面前大言不惭。 反正他就一说,她就一听而己! “我府里缺个人帮我管理后院的那一大片,实在头疼的很,索性你来帮我如何?”风珏染懒洋洋的说道,飞扬的凤眼斜挑,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一样简单。 这是在问婚事? “……”墨雪瞳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这样说定了,反正你还小,我也不大,我还能以你为借口再拖个几年,我可不愿意府里来的全是别人的探子。”风珏染站了起来,淡淡挑眉,唇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颇有几分让人恨的咬牙的得色。 “可是,王爷……”墨雪瞳不说话不行了,她总得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先别说这个,你这时候急匆匆的往这么僻静的地方,来做什么?”风珏染霸道的打断了她的话,话题一转问起原委来了。 这一问,问醒了墨雪瞳,“啊呀”一声,顾不得跟他多说,算时间,刚才这一耽误,墨雪燕那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她不敢再想下去了,拎起长裙,就往楼梯口跑去。 才跑两步,就被风珏染强势的拉住:“你跑什么?” “墨雪燕要去外院!”此时她也顾不得许多,急着要甩脱他,这时候说不定墨雪燕那里己经出事,她得去补救。 墨雪燕要去外院! 她这话说的不清楚,但风珏染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含意,手却依然拉着她不放手,悠然的笑道:“你二姐要嫁人,你管也管不住,这时候出去是认亲去吗?” 这是说她来不及了! 这话说的墨雪瞳越发烦燥起来,用力的甩了两下甩不脱,也不知他是怎么回事,但好歹这位也是她不能得罪的,只得无奈的转回头,咬着唇委屈的道:“你快放了我,外祖母还不知道墨雪燕也来了,真出什么事,谁来帮她了断。” “谁来帮她了也轮不到你这个做妹妹的,自己都没嫁掉,却管起姐姐嫁不嫁的事情来了。”风珏染笑咪咪的道,看她脸色一黑,面色不善起来,知道她是真急了,才道:“急什么,你那位二姐就算是想跑到外院去也不能。” 这话说的蹊跷,墨雪瞳顿了一下,忽尔眼睛一亮,水眸盈动的看着风珏染,这位轩王殿下虽然性子喜怒无常,可还真没办过一件让她失望的事,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看起来事情并没有坏到那个地步。 “王爷,二门口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的水眸莹亮,美的如同一汪清泉,长长的睫毛扫了扫,扫了人心也跟着颤了颤,某人心情立既表示大好,决定放她一马。 “这辅国公的二门口能出什么事,还有今天你穿的这身实在不好看,下次换套还行的穿穿。”风珏染淡定的走回坐定,斜睨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这话说的真让人生气,是拿捏着要她求他,可她还真的不得不求他。 万分憋屈瞪了他一眼,索性放下身段,很识趣的道:“是,是我不好,下次一定换一套漂亮的紫色,亮花王爷的眼,现在请问王爷,能不能告知小女子,这二门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那么喜欢穿紫色,估计其他颜色在他眼里全是一样的难看! 见她难得如此实诚的回答,风珏染忽的大笑起来,不再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听得出是纯然的欣悦!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失态,五公主的一腔嫉恨 莫名的,墨雪瞳的脸一红,不知为什么忽有有些生气,长长的睫毛闪了闪,还有些委屈,咬咬唇,赌气的往外走,又不是很远,这到二门也没多少距离了,自己过去看看不就行了。 “五公主来了,正堵在二门口跟我们家的那位白表哥说话,你的那位二姐就算再有能耐还能挤得过公主去。”身后风珏染抱肩靠在一边,似笑非笑的勾起薄唇道。 五公主来了?还堵在二门口跟白逸昊说话!墨雪瞳张张嘴,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种事,是个女人都知道要避一避嫌! 五公主做起来,竟然这么大旗鼓,不得不感叹皇家的子女就是强,墨雪燕虽然脸皮厚,但也知道要追个男人还得偷偷摸摸的,这位好,直接堵门口,这世道果然是以身份看人的,墨雪燕做出这样的事,这辈子算是嫁不掉了,五公主做这种事,最多刁蛮两字而己。 谁敢非议皇家的事。 “你先回去,别再来这里,这里可不太平。”风珏染忽然站了起来,也不等墨雪瞳说话,直接抱起她,从后窗处跳了出去,又两个飞跃,跨过几个围墙,落在一边的树上,再次叮嘱道:“一会出去,自己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怎么说想好了没?” 见他一脸正色,墨雪瞳乖乖的道:“想好了!”反正现在又没人来问她,等到时候有人问,自然就想好了。 “是什么?” 墨雪瞳张了张嘴,理所当然的说了句:“迷路了!” 才说完,墨雪瞳的脸蓦的红了起来,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么就开口说了这个理由,也不知自己撞什么邪了! “好理由!”风珏染的俊脸笑的越发妖孽,挑起一边的眉毛,薄唇微微勾起,仿佛在看一出好戏一般,兴味盎然,不过怎么看都觉得他嘲讽的比较多,粉脸势弱的红了起来。 “下次出门带着墨叶,京城里现在不安份的人太多,我给你的暗卫,你就是拿来看的?还有记得答应我的事,别忘记了!” 风珏染说完,也不待她回话,带着她轻轻落地,转身一跃而去! 答应他的事,刚才自己答应他什么事了,墨雪瞳皱了皱眉,回忆起两个人之间的说话,半响才钝钝的明白他的意思,琼鼻俏皮的皱了皱,这人,还真是没完了!把个玩笑开的跟个真的似的。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不讨厌,反正就是一说而己,自己只估且听之就是,他虽然不同于表相,但他一个堂堂王爷,这婚事也不是他说了能算的,索性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的事。 看了看自己的位置,竟然是上次来自己住的地方,就往那边走去,等找到一个熟悉的小丫环,让她派人去找找墨玉就是,既然墨雪燕不可能在二门丢丑,她也落得个清闲自在,休息一会再出去。 墨雪燕很倒霉,很生气!而且还很紧张! 她好不容易甩掉墨雪瞳派来盯着她的墨玉,转了好几个圈子,总算到二门,得意洋洋转过影墙,巴望着能和一位英俊的世家公子来一场美丽的偶遇,但是才出来,她就傻眼了,好大的阵势! 十几个宫女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站在两边,正当中一位清丽的佳人正和一位美少年说话! 那样的美男子是墨雪燕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他就这样站在一棵雪松之下,一袭白衣如雪,飘渺俊美的不似真人,悠然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唇朱而莹润,下额弧度优美,整个人看上去高大俊逸,温雅似玉。 这样的男子,绝对是当世无双的,特别是他刚才还温柔的朝她看了一眼,是因为对她另眼相看吗!墨雪燕激动的几乎昏厥过去。 幸好她的丫环还有几分理智,用力的拉着想跑出去的墨雪燕,指了指两边的宫娥彩女,压低声音急道:“小姐,这里必然是哪家贵族小姐出行,我们避避。” “为什么要避,大家都是在辅国公府里做客,凭什么,她能到二门外跟人说话,我却是连走也走不出去。”墨雪燕这时候仿佛是看到俊美男子在向她招手,哪里肯依,只觉得那男子一看再看,也是因为注意到自己了。 这边的争吵早就惊到了五公主,正缠着白逸昊说话的五公主看他不时的瞟向身后,也回过头看了一下,立刻看到了正跟丫环拉拉扯扯的墨雪燕,顿时不悦起来。 “玲月,去问问怎么回事?”见白逸昊频频看过去,五公主淡冷的道。 玲月应声走了过去,对探头探脑的墨雪燕凌厉的斥道:“大胆,见了公主殿下还不参拜。” 公主!金枝玉叶的公主! 墨雪燕顿时一激灵,立时清醒过来,再不敢跟丫环拉扯,脚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民女参见公主!” 辅国公府里竟然有个民女,五公主也愣了一下,斜了一眼笑容温雅的白逸昊笑道:“表哥,什么时候堂堂辅国公府宴客,还有民女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她站的位置正在门口,白逸昊却在门外,若是要一起看看,白逸昊必然是要近前来的。 “既然表妹邀请,就一起看看吧。”白逸昊上前两步,大步跨过二门,倒是走在了五公主前面。 刚才自己千请万请,表哥都不愿意靠过来说话,这女人一来,表哥就大大方方的进来,是因为这个女人吗?五公主森寒嫉恨的目光落在墨雪燕身上上下仔细打量,只是一个长的不起眼的女子而己,比自己宫里的玲月还不如,怎么就吸引了表哥的眼光了! 紧走两步,跟上白逸昊,一起停步在墨雪燕的身前。 “你是哪里混进来的,一个小小的民女怎么会出席辅国公家的盛宴上?若是冒假,杖毙!”五公主居高临下,抢在白逸昊说话前冷冷的问道。 一听要杖毙,墨雪燕吓得脸色苍白,忙急道:“公主,民女不是混进来的,是三妹带民女进来赴宴的,只是刚才三妹有事把我落下,我走了会迷路了,正准备问路回去。” 她也知道私自出二门,对于女子来说是多么不名誉的事,所以把事情全推在墨雪瞳身上。 “你三妹是谁,本宫一会定会调查清楚,若是发现造假,就怪不得本宫手狠……”五公主面沉似水,特别看到白逸昊俊美的眸子一直注意看着墨雪燕时,一股子邪火就冲上来。 “我三妹是辅国公的外孙女,墨府的三小姐墨雪瞳,公主如若不信,可以让人传她来回话。”墨雪燕头也不敢抬,身后的丫环更是跪在地上哆嗦成一团。 墨雪**时也就见个官府小姐,哪见过皇家公主的阵势,平时的娇横早就化做虚汗,差不多是五公主问一句,她就哆哆嗦嗦的答一句,刚才她还躲着墨雪瞳,这时候只盼墨雪瞳快点找到她才好。 “墨雪瞳?”五公主似笑非笑的看了白逸昊一眼,“表哥,听说你还替这位墨三小姐看过病,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美人,才让表哥如此怜香惜玉起来。” 她虽然样似在开玩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嫉恨。 “墨三小姐的表哥可是我的好友,既然这位姑娘是墨三小姐的姐姐,也算得上是世交了,五表妹不若卖我一个面子如何,就饶恕她的失礼之罪吧。”白逸昊哑然失笑,淡淡的道。 听到那般俊雅的声音为自己求情,墨雪燕不由自主的看向白逸昊,那修长如柳,白衣胜雪的身影迷乱了她的心,这样的人,不用细问,就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尊贵,心又不由的跳的狂乱起来。 “表哥说愿意饶过她,五妹饶过她就是,左右不过一个贱民而己。”五公主哧笑一声,侧过头,颇为好玩的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墨雪燕和眼眸闪过一丝厌恶的白逸昊,忽然对她失了兴趣。 这样的人表哥怎么会看得上! 待得墨雪燕被几个宫女赶走,五公主才回身笑着对白逸昊道:“表哥,正月十五闹元宵那天,表哥陪我看花灯,可好?听说长安街那里的花灯今天特别鼎盛,湖里还有灯船游玩,比往年更是好玩多了。” “到正月十五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没事一定陪进宫来和表妹们一起去街上游玩。”白逸昊淡淡的笑道,他一向温文蕴雅,一言一行无不雅致,既便是说起这样婉拒的话来,也是令人赏心悦目的,让人生不起气来。 “表哥,我说你陪我,不是陪其他姐妹一起!”五公主跺脚娇嗔道,她可是不想带着一大群姐姐妹妹,宫里想着表哥的可不只自己一个公主,六公主平时看着温柔,只要一看到表哥那个劲,跟刚才那个贱人可是一个样的。 仿佛没有看到五公主眼底的嫉恨,白逸昊嘴角一扬,慢腾腾的道:“此时真的说不好,到时若有空,再约五表妹,现在却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先走一步,刚燕王还找我有事。” 他的声音特别清润,一字一句如冰敲玉打,这样的语调,配上他高远飘渺的气质,五公主怎么也生气不起来,就算看着他也不待自己回答,转身离去,也只是狠狠的跺脚,自己冲自己发了顿脾气。 “公主,您何必自己跟自己生气,都是那个女人惹的,您看一提那个墨三小姐,太子殿下就不一样了。”玲月笑着一边解劝道,一边蹲下伸出手轻柔的帮她揉踢痛的脚。 对,一定是那个女人,不然表哥为什么会为那个女人求情! 五公主每天想白逸昊想的快发疯了,恨不得立刻就嫁给他,可是现在却发现他离她越来越远了,心里怎么不嫉恨,这天下没有她得不到的,表哥也一样,她一定要得到他,所有感引起表哥注意的女人都应当死光! “玲月给本宫查清楚,墨三小姐现在在哪,本宫很想见见这位墨三小姐!”五公主的眼里尽是冰冷的妒意和寒光。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八面玲珑的首辅之女 墨雪瞳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她碰到许烟,两个人一起说了会话。 经过几天的相处,墨雪瞳觉得自己对这位表姨很是满意,因为这位表姨表面上看起来柔弱,实则是很有主见的,否则也不会把婚事一担搁就担搁到现在,到现在依然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样子。 这样最好,这样的性子才不会让方姨娘,蓝欣如有机会翻身,若是真只是个唯唯诺诺的大家闺秀,肯定不是她们的对手,她们一个后面是墨雪敏,以及雪敏身后的其他人,另一个身后是老太太,占据着不同的地利,人和。 况且许烟这样的性子配父亲也正好,墨雪瞳知道,虽然现在墨化文很疼她,但还是能感到墨化文性子中的绵软,处理后院的事显然不是他的强项!墨府的后院真的快嫡庶不分了。 传言应当有了效果,她的这位表姨母羞答答的提到父亲,虽然只是问一下寻常的事情,但是墨雪瞳明显听出其他的意味,当下也毫不谦虚的表扬了自己父亲一番,还很不当心的说起,许烟给自己的那个香囊很漂亮,父亲看了以为自己绣的,给拿走了。 这话说的着实羞人,许烟羞红了脸,什么话也不说,自个回了院子! 接下来就等自己搞定父亲了! 墨雪瞳心中大定,返身回来没多久就遇到匆匆找来的墨玉。 墨玉没看到墨雪燕被拦在二门处,却看到墨雪燕狼狈的逃了回来,知道她必是被什么人教训了,就不去管她,找起墨雪瞳来,这一顿好找,却把她吓了个透,找到假山处的时候,听说那里出事了,有人死了。 吓得她挤进去看时,才发现死的是一个丫环,也不知怎么的,竟从石头上掉到水里,撞的满头是血的死在那里,墨玉不敢看,就依旧找,幸好许烟身边的一个丫环看到她,告诉她墨雪瞳在这里。 “那个丫环掉到水里撞到石头,所以死的?”墨雪瞳一边走,一边问墨玉,那时候她明明觉得剑上有血光,怎么就是撞死的。 “是的,奴婢隔的远远的也看不真,只觉得头上血糊糊的,奴婢害怕的紧,就转身跑了。”墨玉想起刚才看到的情景还是害怕,若不是担心小姐,她绝没有这个好奇心。 说话间,两人己看到洛明珠了。 她身前左右围绕着几位打扮光鲜衣着华美的少女,身上都是羽缎亮彩的斗篷,各在衣领袖口处有着上好的皮毛衬里,毛皮翻出,华贵逼人,映的一张张娇艳的脸,眉目如画,看起来个个不俗。 “瞳表妹,你上哪了,让我一通好找,来,我带你去认识几个人。”洛明珠看到墨雪瞳,热情的笑着过来招呼。 这些人皆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目光各异。 墨雪瞳浅笑盈盈的随着洛明珠的介绍,不慌不忙的行过礼。 跟着洛明珠一起的五位小姐,一位是尤月城的妹妹尤月娥,一位是平国公府的陈雅儿,另有首辅的女儿王秀秀,户部尚书的女儿沈纤秀和定国公府的凌蕊儿,全是权贵高族的人,其中除了陈雅儿和王秀秀和气的冲她还了一礼外,其余的三个毕爱理不理的支应两声。 “洛姐姐,这就是你那个口里念个不停的瞳表妹,果然是漂亮。”陈雅儿是个圆脸的女子,此时歪着头上下打量着墨雪瞳,流露些些稚气,“我要是有一个这样的表妹,也会一直拿来在人前炫耀的。” 她看起来性子直爽,很是能讨人喜欢。 凌蕊儿在边上接口道:“我虽然没有漂亮的表妹,却有个漂亮的姐姐,所以也不羡慕别人。”她这话说的似讽似嘲,隐隐有挑衅的意思,幸好所有人都知道定国公府和辅国公府从来不对付,也就没人接她的话。 洛明珠脸色一沉,就要发火,墨雪瞳手快的拉住她,今天洛明珠是主人,是绝不对做让客人难堪的事的,二表姐是个不能忍的,今天这些人能走到一起来,必然不是因为二表姐的原因,那这里面必然有个八面玲珑的人,否则以二表姐的性格跟凌蕊儿绝走不到一起来。 果然,王秀秀笑着上前拉住凌蕊儿的手道:“凌妹妹,谁能有凌二小姐的美貌,那可是我们大秦国的第一美人,连皇上也赞不绝口。” 随后又转头对墨雪瞳笑道:“墨妹妹,听说你才来京城不久,一会跟我们说说云城的事,听说那里的天都比京城的高,是不是真的!” 这话说的几个人都“扑哧”一声乐了起来。 “王姐姐,亏你还是首辅大人的女儿,竟然天高皇帝远的意思都屈解了,看首辅大人回去以后不好好教训你才是。”一直没说过话的尤月娥拉着陈雅儿过来笑道,她们两个关系似乎是极好的。 自打见到至现在一直是手挽着手。 平国公府跟明国公府的关系一直是很好的,如果再联系上定国公府,剩下的就只是外祖一家了,上辈子其他三家都没事,只有外祖家出事,是不是也是因为最终三家联合在一起,只有大舅舅没有依附…… 如果真是这样,这样子的内眷相处,是不是就是代表着两府合作的开始,听闻定国公府的凌大小姐一直对尤月城思慕的不行,两家也有联姻的意思,莫不是就是在联姻后,定国公府才联络上两家的势力的,这样的局势对外祖家是大大的不利。 “王姐姐,那云城可没什么天高气朗的说法,只听说那里的人贪的连纱缎都舍不下,上阵子听说楚王殿下去了云城,把那里面大大小小的官吏砍了一大群,不知道这是不是算得上天高皇帝远的原因。”凌蕊儿扬了扬眉毛,不屑的道。 这话说的讥嘲意思十足,洛明珠当场就要发怒,墨雪瞳拉住她的手不放,盈盈的抬起水眸,淡淡的笑道:“凌小姐知道的可真多,听说当今天皇上为此还气得为此大发雷霆,在凌小姐嘴却可以拿来当笑谈,果然不愧是定国公府,比一般的王侯将帅之家强太多了,连这种朝堂上慎言的话都敢说。” 凌蕊儿脸色一变,怒道:“你……” 墨雪瞳含笑看着她,并无半点怯意,她并不想退却,墨府的现状容不得她退,初来乍道,她并不想一开头就被人压一头,有些人就算你再含蓄,她也是会挑事的,索性她今天就高调一下。 “墨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跟凌妹妹说话,她可是定国公府的小姐。”见凌蕊儿说不出话来,尤月娥立刻出言道。 她一直很看不起墨雪瞳,以前跟墨雪敏关系很好,墨雪敏为了跟尤月城套近乎,对她的妹妹自然大加奉承,所以两人的关系很好,墨雪敏没少在她面前装委屈,扮可怜,谈起自家那位妹妹,总是无语泪流,一副自责的样子。 墨雪瞳淡冷的一笑:“尤小姐自然身份尊贵,但是有长公主尊贵吗,长公主尚没说我是否敢如此说话,怎么到凌小姐这里,就是我身份远远不够了,却不知道凌小姐品阶多少,身份几何?” “你,你好……”尤月娥被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气的冷笑。 “尤小姐见谅,本是乡野之地,直说惯了,若有得罪处,还望尤小姐海涵。”墨雪瞳淡淡的笑道。 那边凌蕊儿早气得七窍生烟,怒瞪着墨雪瞳,一张娇美的脸气的发黑,墨雪瞳只随意的扫了她一眼,竟是看也不看她,满不在乎的和洛明珠说笑起来。 洛明珠这会心情大好,很难得看到凌蕊儿和尤月娥双双落马! 平时这两个人没少跟她呕气,实在是今天自己是主人家,不能多说什么,好在表妹争气,一人对二,也没落下风。 王秀秀这时候就过来打圆场,笑着问洛明珠道:“前面不远就是洛妹妹的园子了吧,不知道有没有叫人备下茶点,几位妹妹可都冷坏了,手炉什么的也都凉了,可得重新换上个烫些的。” “王姐姐放心,早就整备妥当了,王姐姐一说要过来玩,我就立刻让丫环们准备下所有的东西,务必让大家玩的开心才是。” “王姐姐,我们这样偷偷的举行小型的宴会可真是好玩,下次去尤姐姐家,尤姐姐你也一定要带我们去你的香闺才是。”陈雅儿温温柔柔的笑道,她刚才一直站在尤月娥的身边,这时候尤月城因气愤跟墨雪瞳说话时,放开了她的手,墨雪瞳才看的清楚,她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子,看起来眼底也没有太多的算计。 一眼望去,印象不错,却也不是和尤月娥似的人物。 “下次自当是我举办,你们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尤月娥说着,手划拉了一下,墨雪瞳当然被屏除出外,好在,她也不在意,只挽着洛明珠的手缓缓而行。 洛明珠的屋子里早就备下暖炉,烧得热热的,才掀帘子进去,就有一股热浪冲进来,几个丫环过来,替几位小姐解了斗篷, 屋子正当中摆下一个席面,不多少少七个位置,显然洛明珠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准备。 这么几个人,围在一起,言笑盈盈,构成了一副绝美的冬日少女围炉图,可谁曾想到,他年以后,各持一方,竟是生死之敌…… 几个人坐下,墨雪瞳一抬头,发现那位对她敌视甚浓的凌蕊儿,不知怎么的就坐在她对面,面色不善还极是轻蔑的斜睨了她一眼,顾自转过去跟尤月娥说话。 墨雪瞳环顾四周的几位,眉头微皱,除了自己,竟然都是重臣之女,四大公府,首辅尚书之家,仿佛一个小型的朝廷,这些人背后的势力若是真的要联合起来,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那个至高的位置的所属……那位圆滑精干的王秀秀想做什么? 第一百九十六章 暴料,大选天下 因为是冬天,桌子当中放了一个火锅,又准备了一些桔子之类的水果。 几个丫环各自剥了桔子服侍自家小姐。 那边陈雅儿己在那边侧过脸笑着问凌蕊儿:“凌姐姐,你二姐怎么没来,听说皇后娘娘最是疼你二姐,比对大小姐还要好些?” “我姐姐自然比大姐更得皇后姑姑的宠爱了,大姐那个性子,那个容貌跟姐姐是不能比的,姑姑打小就喜欢姐姐,前儿个,我跟大姐,姐姐一起进宫看姑姑,姑姑还赏我了和大姐一对精致的耳坠,只有姐姐既得了耳坠还得了一对通翠的镯子。”凌蕊儿面带得色的斜睨了墨雪瞳一眼。 “凌明艳是定国公长房的嫡女,凌风烟和凌蕊儿是二房的嫡女,平时关系并不融洽。”洛明珠把一个金灿灿的桔子递到身后的丫环手中,轻声对墨雪瞳道。 怪道称呼那么复杂,原来是远近有别! 墨雪瞳接过墨玉递过来的一瓣桔子,放在一边,她实际上并不喜欢吃,示意墨玉不用再剥。 那边陈雅儿己经一脸羡慕的的说道:“凌小姐,你姐姐我上次太后宴会上见过,又漂亮又大方,有个这样的姐姐可真好!” 凌蕊儿越发的得意起来,顺势瞟了一眼墨雪瞳,骄矜的放大声音道:“那是,有这么一个姐姐当然是值得骄傲的事,若是碰上那些个伤风败俗的姐姐,那还有脸出来。” 她这是讽刺的墨雪敏的事了! “凌妹妹说的可是墨大小姐的事?”尤月娥在边上意有所指的道。 这事闹得那么大,虽然己过去几日,但风口浪尖,一个又是镇国侯世子,一个墨府有名的才女,而且还是闹的这种事,不可谓不是丑闻,虽然墨雪敏是以自保的一方出现的,但是一个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既便是这样,墨雪敏的名节也算是毁了,若不是嫁给司马凌云,就只能入家庙了。 “听说墨大小姐以前也算是个温雅如玉的才貌佳人,也是个曾经得到公认的大美人,可是自打墨三小姐进了京后,这事就越来越骇人听闻了!”凌蕊儿笑道。 这意思是说墨雪敏之所以有现在的境况全是墨雪瞳害的。 这两人是打算抱成团对付她了! 墨雪瞳淡淡的笑着接口道:“可见这所谓的美人,才女都是不可靠的,传言实不可信。” 凌蕊儿刚才还在自傲自家姐姐是第一美人,这话就直接是打脸了!当既脸色一变,勃然怒道:“墨三小姐是什么意思?” “凌小姐什么意思,我自然是什么意思。”墨雪瞳悠然的道,清澈如水的眸子毫无退缩之意,如果被人这么欺上头来,自己还忍住的话,以后就不用在京城的闺秀群里聚会了,也永远会沦为她们的笑谈。 人就是这样,有人踩上来,自己忍了,以后就会有不断的人上来踩!若不给第一个上来踩的人好好一个教训,以后这样的麻烦事会接连不断,锲而不舍的,她今天并不愿意示弱于这种京城的淑媛们。 “墨三小姐,令姐的发生了这样的事,难道还是值得称道的事吗!凌妹妹别生气,令姐可没给你丢脸,犯不上生不相干人的气。”尤月娥冷笑一声,似是上来解围的。 “凌二小姐是很替定国公府长脸,听说小年夜的时候还跟二位王爷在外面饮酒,这凤子龙孙太多了,也不好选啊!”洛明珠总算找到机会说话了,当下凉凉的道。 这话说的不但凌蕊儿面色大变,连尤月娥也闹了个大红脸,凌风烟小年夜偶遇二位王爷的戏码,在真正的世家阀门可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意味着什么,却谁也不说而己,游离于两位年青王爷之间,定国公固然被人笑话,凌风烟的闺誉也是有损的。 墨雪敏虽说名节受损,却还是拼死抗争;凌风烟却与两位王爷闹暧昧,实在说不上比墨雪敏有多高贵。 真论起来,谁也不能说谁…… “好了,好了,几位妹妹难得碰到一起,就别说伤感情的话,墨大小姐也实是可怜,谁愿意发生那样的事呢!凌二小姐才貌双全,自然有许多人爱慕,也不是我们能评说的,看看,说起这种事,大家都伤情不是,索性就说些快乐的,妹妹们,看看我这次带来的几个花钗,妹妹觉得怎么样?”王秀秀又出来打圆场,笑眯眯的拍了拍手。 跟在她后面的两个丫环中的一个上来先把她面前的餐具整理干净,拿出一块洁净的帕子垫在下面,另有一个过来把一个精美的饰盒取出来,放在上面。 王秀秀笑着打开,只见里面竟然还有几个小的饰盒,她站起身来一个个拿出来排成一排,正好七个。 “姐姐的东西好精致,这些东西是一套的?”沈纤秀也站起掩唇笑道。 “自然是一套的,我可是花了大心思让人打造,可算是独一无二的,希望妹妹们喜欢才是。”王秀秀打开一个个盒子,里面放着一根根纤小的金钗,钗头上不同的花形,有牡丹,芍药,兰花,梅花,菊花,百合,海棠,端的是形象各异,却是唯美的很。 各各在花鄂底多出一小段绿宝石镶成的枝干,显得既漂亮又唯美。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亮彩了起来。 “好漂亮的花钗,是你自己画的花样吗?”陈雅儿拿起一只兰花的花钗,端详了两下,称赞道。 “可不是,为了能和众位妹妹选同套的,我又是选花样,又是做花样,整整忙乎了我大半个月时间,妹妹们觉得如何?如果喜欢就一个挑一支吧,就当是我这做姐姐的给你们的新年贺礼了。”王秀秀的声音如同银玲一般,清脆中带着节奏,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这般圆滑的手段真不象个才初初十六岁左右的千金小姐该有的! 满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伸过去看那几只花钗,只墨雪瞳含笑坐在一边,既不冷淡,也不热情。 “墨妹妹也过来挑一支,早听洛妹妹说有一个聪明,漂亮的表妹,我就把你算在内了,快过来看看选什么?”王秀秀见她坐在一边不主,热情的招呼道。 见她如此热情,墨雪瞳也不能过于冷落,站起来走过去,桌面上的花钗只剩下三只。 “瞳表妹,你选这个正合适。”洛明珠拿起桌面上的兰花图案知着递给墨雪瞳,那花形较小,又有些清淡,不惹小姐们的眼,所以现在也没有选,洛明珠却是知道墨雪瞳素来喜欢清淡的。 “多谢王小姐,只是无功不受禄,实在……”墨雪瞳不想接受王秀秀的“好意”,她并不知道王秀秀几个的前情,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她们,怎么可以收下别人那么贵重的礼物,就钗上那些翠绿色的枝叶,也是好玉镶成,这一枝少说也得上百两银子,她不认为自己跟王秀秀己相熟到可以互送贵重饰物的程度。 “瞳表妹,你放心了,王姐姐就是一个大度的,我只是跟她提了提你,她就立时把你算在内,说什么也要让你一起来,如果你过意不去,过段时间,正是王姐姐的生辰,我们一起给她贺生辰去。”洛明珠举帕子擦了擦白净的脸,笑道。 看得出她跟王秀秀也很熟! “墨妹妹,你可别觉得我会吃亏,到时候我生辰那天,你们一个个可都得来,还别忘记了带礼物来。”王秀秀坐下,替洛明珠选了那只海棠的,把最后一支菊花的钗子放加饰盒里,招呼丫环们重新布菜。 话说的这份了,墨雪瞳再不收就有些矫情了! 索性大大方方的谢过,接起王秀秀递过的盒子,让墨玉收起来。 丫环们把炭火稍稍拨动的更旺盛了起来,又往鲜汤是加食疏肉食,一时间肉香溢出,引人食指大动。 “墨妹妹,你大姐的事可真是倒霉,想不到司马世子平时衣冠楚楚的,怎么就是那个样,可怜你大姐一身美貌才华,就这样白白……不知道你父亲要如何处理这件事?”王秀秀坐下,突然和墨雪瞳攀谈起来,她们两个并不临座,当中还夹着一个沈纤秀。 “大姐的事,我也不太清楚,父亲的决定,不敢置吻。”墨雪瞳放下筷子轻轻笑道。 做子女的不能非议长辈,做为闺中少女,谈论这种有亏私德的事,也是有些过份的,墨雪瞳不觉得自己跟王秀秀己熟不拘礼,竟然可以谈论如此私密的话。 “听说镇国侯世子前阵子被抓进刑部问话,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这事恐怕难处理了。”王秀秀那时笑言道。 一个是贵族世郧,功臣后代,一个却是新兴权臣,扶摇直上!若是真的闹出**的笑话,实在是有失大秦的体统,所以这件事拖到现在也没有办,看的就是墨家的反映,但是这些都是墨府跟镇国侯府的事,墨雪瞳不觉得跟在座的其他几位有什么关系。 为司马凌云讲情? 那是不可能的,上辈子墨雪瞳是司马凌云的正室,清清楚楚的知道司马凌云跟眼前的几位高门贵阀没有任何关系!若司马凌云有这些人相助,何须一定要娶自己为妻,自有人提携着在官场得意! 当然墨雪瞳也不会认为那个精明的王秀秀只是为了聚会而聚会! “王姐姐说这些事做什么,我们还是说些女儿家的事才是,那些血淋淋的事,说起来都渗人!”陈雅儿娇俏的笑道。 “说的就是,王姐姐你还是说些宫里的传闻,娘娘们今天时新的花色衣裳是什么,让我们也跟着学学。”沈纤柔笑着应声道。 “要说这宫里面的事情还是凌妹妹最熟悉了,往来宫中时不时的看到娘娘们,娘娘们的打扮,自然要问凌妹妹才是!”王秀秀捂帕子一笑。 听她们提到自己,凌蕊儿傲然的一扬脸,:“宫里面现在最时新的话是选秀,姑姑说,马上就要大选天下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奇花,来自燕国的布局? “凌姐姐,让你说说宫里面的娘娘们喜好,怎么就说到这上面去了。”陈雅儿脸一红,这里全是未出阁的小姐,说起这个的确有些不方便。 只是凌蕊儿今天在墨雪瞳面前吃了几次瘪,只觉得要好好在她面前炫耀一番,好好压压墨雪瞳,当下得意的的道:“这几天宫里的娘娘现在全关心这事,不但要为皇上选,还要替几位王爷选,我姑姑这几天忙的头昏脑花的,看到我时还让我在姐妹淘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我看在座的几位又够身份,又漂亮,可不是最好的人选,赶明儿就告诉姑姑去。” 她这话说的,大部分小姐都红起了脸。 “凌妹妹又混了,这宫里的事跟我们有何相干。”尤月娥红着脸啐道。 “怎么就没关系了,姑姑说了,凡五品以上的官员女儿,满十三周岁,未满十七周岁的相貌,德行皆优异者都要参选,我看这儿的可大部分全是的。”凌蕊儿挑衅的横了墨雪瞳一眼,“只是有的人德行方面是欠缺的,姑姑必然早早的把她刷下来,也省得她进宫丢人现眼。” 这是暗讽墨雪瞳不可能入选。 她那样子,仿佛为皇子,皇帝选妃,最终的决定权在她手上一般。 墨雪瞳并不想计较这种飞来之醋,也就不想搭理她,上辈子冷嘲热讽的话她听多了,这种程度的听在耳中没有半点效用。 “不会吧,那就是要大选天下了。”沈纤秀睁大眼睛不解的道,“不是说今上曾经说过不在这方面劳民伤财吗?” “这也算不得劳民伤财,而且范围不大,况且最主要是为三位王爷选正妃,侧妃,姑姑说三位皇子王爷府里都没个正经主子,这次一定要好好选选。”凌蕊儿每句话不离“姑姑”两字,虽然朝着满座的人说话,眼神却是瞟向墨雪瞳这边,摆明了炫耀的成份。 她们一席话接下全是含羞带怯的围着皇子选妃的事情转。 墨雪瞳不再言语,只稍稍和洛明珠说了几句话,这样的一个闺中小团体,实际上也算不得突兀,奇就奇在明明针锋相对的几个人却偏偏被拉拢在一起,四大公府一个都不缺,首辅女儿当中协调,完全是另一类不同的小政治团体的感觉。 就象王秀秀故意挑起凌蕊儿谈论这次选秀时件,表面上只是猜测各个王府里会进什么人,但是话里话外隐隐透着那位皇子最得圣上心的意思,王秀秀让她们聚在一起就真的只为闲话而来! 墨雪瞳暗暗留神! 这席酒吃的前面的丫环过来声称各府的夫人催她们归家才结束。 墨雪瞳陪洛明珠把她送到院门口,就没有再送出去,这里是辅国公府,她算不得是主人。 凌蕊儿高仰着头,看也没看她,尤月娥依旧和陈雅儿手挽着手,陈雅儿似乎还想跟她说两句话,被尤月娥拉走了,沈纤秀还算是客气的跟她道了别,王秀秀跟她订好了生辰时一起饮桃花酿的约会。 墨雪瞳带着墨玉去了自己上次在辅国公的院子,洛明珠这一送客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索性自己先回院子休息会。 才到自己院子坐定,还没等墨玉送上茶,洛文佑急匆匆的进来。 他手里还抱着那盆玉枭花! “瞳表妹,你是不是认识这花?”洛文佑进门把花放在茶几上,抹了把汗问道,他只带了一个小厮进门,又怕小厮人小撞坏了花,索性自己抱着进来。 洛文佑的来访,不是什么意外,墨雪瞳算准了洛明珠只要一把事情跟洛文佑说,以洛文佑风识必然会重视。 “大表哥,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这种花。”墨雪瞳站起身,走到花前,依然娇艳的三色花,美的那么不真实,花盆里满满的一片碎玉石,伸出手仔细看时,才发现那些玉石的碎屑极是细腻,但是既便是这样,当初司马凌云又是凭什么认为这个就是辅国公府通敌的证据! “这种花应当叫做玉枭花,长在玉石碎屑之中,吸取玉质而生,开花时不分季节,只美艳夺目,往往是一株开出不同的颜色,煞是诱人,据说此花生之地极宜难求,往往生在玉脉的中心处。” “瞳表妹可是看准了?”洛文佑的脸色大变。 一条玉脉的价值有多大,谁也无法预料,若说之前他还以为只是奇花异草,物以稀为贵而己,而今才发现,有这么大的财力,势力又可以保住玉脉的又岂是“富可敌国”可以形容,唯一国之力才行。 “大表哥,应当就是了,我在一本奇闻怪谈异志上曾看到过,以玉为食,玉髓中天然形成的植物,不以四季为变,却不知道大表哥什么样的朋友,可以送得出如此倾国之花?”墨雪瞳神色严谨起来,手抚上花的叶子,果然连叶片也似浑然一体的美玉。 这种花当得起倾国一说,以倾国之力才能保全的花! “是一个才来京都的富商,因为一个偶尔的机会,帮了他一个大忙,听说帮他省了几十万两银子,所以才送的这盆花,只说是个玩物,当时也没想太多,只觉得是个稀奇物,就拿来给祖母玩赏,以为玩物再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却原来……”洛文佑这时候己完全相信墨雪瞳的话,拍了拍头后悔的道。 “大表哥这个人现在还找得到吗?”墨雪瞳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手指在玉质在碎屑在点了点,目光清冷的看着眼前这盆传说中不应当存在的名花,是谁花了大心力对付辅国公府,或者说辅国公府倒了对谁最有好处…… “那个人今早上离开了,我一早还去送的行,”洛文佑跺跺脚,“刚我派人去他下榻的地方查了下,没有任何线索。” 这也是洛文佑急急忙忙跑来询问墨雪瞳的原因。 墨雪瞳一时柳眉微皱,咬咬樱唇,纠结的很,这盆花现在的确是个祸胎,毁掉也不是,不毁掉也不是。 今天这么张扬的赏过这花后,满京城的权贵人家必然都知道辅国公府有这么一盆花,如果把它消毁了,只会落得更加心虚,徒招人口舌,而且,这事如果将来闹腾出来,毁了等同了默认,有时候罪证不一定需要证词。 “大表哥,你再仔细查一下,那个人既然是富商的身份出现的,又是今天才走的,不可能消失的毫无印迹,必然在什么地方有所遗漏,可以查查表哥帮他什么忙,为什么帮的,这里面有什么人为的痕迹?”这些方面墨雪瞳也不是很懂,只是按自己所想的尽量给洛文佑出主意。 这么大一群人,又远离了他们的权力重心,既便再怎么隐藏,也必然有迹可寻。 这事若是四年后才暴发出来,辅国公府自然无话可说,也不可能再找到蛛比马迹。 但现在是才发现的事,墨雪瞳不相信一点迹相也没有。 一句话提醒了洛文佑,他眼睛一亮,点点头猛的站起:“瞳表妹说的极是,我去查他售出的那批珠宝。” 说完,也不顾那盆花,急急的就往外走! “大表哥,等一下,你跟那个人接触必然也有段时间,你是否觉得他有些燕国口音?”墨雪瞳直觉那些人是燕国的,说不出什么理由,大秦周围的国家,有能力跟秦国抗衡的也就只有一个燕国。 是白逸昊想做什么吗?墨雪瞳不知道,可是觉的他想除了辅国公府,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处,四大公府中的辅国公府不是后族,不会干预皇权,算不得势大滔天,若要除也是要除定国公府! 前世,她远离政治,只困守在镇国侯府内,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只在白逸昊一飞升天时,才对他稍有注意,只是两个人的距离太过遥远,以致于从未有过交集。今生唯有的几次交集,白逸昊给她的感觉并不坏,除了在心里一直告诫自己要警惕,并未发现白逸昊有什么异动。 “瞳表妹觉得是燕国的人?”洛文佑顿下脚步,脸色一变。 “大表哥,可以跟白公子打听这花……”墨雪瞳咬咬唇,还是忍不住说道,心里莫名一动。 “好,我一会就去拜访白公子。”洛文佑点点头,转身急匆匆出了院子。 洛文佑离开不久,洛明珠也过来,墨雪瞳于是跟她一起去拜别了老太君,老太君又关心的问了问她的身体,让她多休养,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墨雪瞳撕娇的拉着老太君的手亲近了会,就带着一脸郁闷的墨雪燕回了墨府。 一到府门前,墨雪燕也不和墨雪瞳打个招呼,气呼呼的带着自己的丫环往里走。 “小姐,二小姐……”墨玉给气着了,指了指墨雪燕,一时只觉得无语。 在辅国公府差点弄出大事来,她倒好,不怪自己小姐慢待了她,这会把火全发在自家小姐身上,一会还不得在老太太面前怎么编排小姐了,老太太本就对小姐不满,听了她的话,还不得更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墨玉,把外祖母送我的缎子,拿几匹给祖母送去,别再给大姐,二姐,四妹,两个两匹鲜亮的,给两位姨娘也合拿一匹去。”墨雪瞳笑着对墨玉叮嘱道,一边带着她往里走。 “小姐,您总是想着她们,看看她们是怎么对您的!”墨玉嘀咕道,替自家小姐抱不平。 “好了,才多大点事,大过年的,高高兴兴才是,一会把外祖母送的香囊,小饰物,娟花,院子里的人每人分一份。”墨雪瞳长睫闪了闪,脸上露出些微笑。 自己院子里的人也该当清理一番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入晚,墨雪敏的私会 墨雪敏是在入晚时分接到五公主的传信,趁夜色从后门偷偷溜走,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马车带着她转过几个弯,来到一个精美的金饰店,金饰店的下面,一个个柜台陈列着最新款的钗,环,镯,坠。 虽是入晚,并不冷清,还有一些夫人,小姐在挑选饰物。 一个四五十岁的嬷嬷,等在门口,墨雪敏下来时,傲然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跟上,转身后右侧的一条狭小的过道走去,那个有个小型的楼梯,没有灯,更加不起眼的很,墨雪敏跟着摸黑上了楼梯。 转上楼梯,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蓦的一亮! 墨雪敏拿袖挡了挡眼,才看清前面是一间包厢样式的门,门口挂着几盏硕大的宫灯,四个穿着华美的宫女恭敬的站在门口,一个圆圆脸的宫女看到墨雪敏上来,淡冷的喝止道:“等在外面。” 墨雪敏在外面站了半盏茶光景,圆圆脸的宫女出来,道:“公主让你进去。” 墨雪敏不敢多言,恭敬的低头往里进。 皇后唯一的亲身女儿五公主,墨雪敏远远的见过,却是没有搭过话,因此跪下行礼后,直看见那条琉璃华美,灿若云霞的裙子。 “听说,你三妹跟白公子很熟,白公子还曾经到墨雪瞳的闺房去看病?”五公主手搭在一条珍珠的链子上,轻声细语的问道。 墨雪敏不敢有慢,小心翼翼的酌词回答道:“三妹上次生病,实是请了白公子来,因为三妹昏迷不醒,白公子为此特地留到她醒了才走,那时候才己经很黑了。” 那次,墨雪敏特意问过方姨娘安排在墨雪瞳园子里的人,因此知道的详细。 “平时,他们两个有什么来往吗?”闪着晶亮光环的珍珠比不过那双幽深眸子里的嫉恨,她是堂堂公主,比那个女子高的不是一点两点,凭什么表哥从来不曾关心自己,却把那份关心给了那样一个远远不如自己的女子。 “臣女不知他们平时有没有来往,三妹一直谨慎小心的很,不可能会让臣女发现,可是有一件事……”墨雪敏似乎迟疑了一下。 “说!”冷斥声伴着珍珠串拍在桌面上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的怒气,墨雪敏哆嗦了一下,急道:“当日进城的时候,就是白公子帮三妹解的围,不知道他们那时候是不是就有关系!” 虽然只是猜测,却把两个有私的罪名扣在墨雪瞳头上,墨雪敏虽然低着头,唇边一抹阴冷的笑,她就不相信,墨雪瞳还能斗得过公主,五公主属意白逸昊,在贵族小姐中不算什么秘密,只要稍加利用,骄横的五公主怎么能够容忍的下去。 她赌五公主绝对不会让墨雪瞳好过。 “放肆,白公子也是你这个贱人能评议的。”桌上那串混圆的珍珠被没手没脑的拍打了下来,重重的击在墨雪敏的前额,把她砸的一下子蒙了,忙急急的磕头道:“臣女不敢,臣女不敢!只奉公主之命,实话实说。” 白嫩的额头一片红肿,也不敢停下。 看她一脸的恭敬外加小心惧怕的样子,五公主的神色稍缓,满意的放缓声音道:“停了吧,说说你想本宫帮你什么?” “不敢多求,只望能跟随公主殿下。”墨雪敏心中一喜,一颗高高悬起的心不由的轻轻放落,有五公主出面,父亲就算是想把自己送进司马凌云的府里,也没那么容易,她怎么会让自己不明不白的成了司马凌云的女人。 经过这次的事件,镇国侯府只会越来越败落,如果说之前她还对风度翩翩的司马凌云有所好感的话,现在她只有一想起司马凌云就想吞了只苍蝇一样难过,这么蠢笨无能的男人,绝不是她要嫁的男人,况且以镇国侯府越来越差的境地,司马凌云就算是做后备也少了资格。 她绝不能嫁给司马凌云,陪着老朽的镇国侯一起死去…… 当然她也知道,象五公主那样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她若是直接求却是不一定成功的,索性先向五公主表达她的忠心,五公主若想对付墨雪瞳,自己就是她手里最好的一把刀,她若想用,就必然要保全自己。 “珍珠就算是本宫赏你的。”五公主不至可否的站起身,华美的衣裙冷漠不屑的扫过墨雪敏的脸,带着所有宫人施施然的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串莹润的珍珠,摔落在尘埃。 捡起珍珠,墨雪敏脸上闪过一比阴戾,方姨娘还有机会,自己也还有机会!而这次是唯一的一次了! 清薇园 墨兰把墨雪瞳带来的小物品在园子里发了一遍,每人不但拿到了一两银子的赏银,而且还得了一个香囊,不管是丫环还是婆子每人两朵娟花,喜的一般下人们,看见几个大丫环出来,俱亲热的不得了,有几个婆子因为急着把娟花带给自己的闺女带,具向许妈妈告了假。 墨雪瞳稍稍休息了会,就听着丫环回报,老爷来了! 忙站起身来迎接,才到门口,墨化文己挑帘进来,他的神色不错,看起来心情还好。 “瞳儿,这阵子家里闹的这么冷清,老太太在这里过个年也不舒心,索性后天,把在京里的几门亲戚都叫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自打发生蓝欣如的事,老太太这几天见了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又总是哀声叹声的,也颇让墨化文愧疚的,不管如何老人家难得在他这里过个年,总得过得舒心些才是。 墨雪瞳娇俏着亲自替墨化文送上一杯茶,放到他面前,忽尔很突兀的道:“这些父亲做主就是,但是,瞳儿上次托您还给许烟姨母的那个香囊还在不在?许烟姨母今晨还问我,你说都还了,她还不信!” 那个香囊后来被拿来应付老太太了,让他怎么还? 墨化文的脸不自在的红了红,借着喝茶挡了挡尴尬的颜色。 咳嗽一声道:“香囊我不知道放哪了,上次从瞳儿院子里出去后就没找到。” “那可怎么办?”墨雪瞳睁着清澈的水眸正色道,“女儿家的名声有多重要,若是被登徒子拿去,可不是害了许烟姨母的性命了!” “不会那么巧吧。”墨化文又咳了一声。 “怎么不会,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行,父亲,瞳儿要去找找。”墨雪瞳站了起来,一脸的焦急,“父亲说是才走出瞳儿的院子就没的,说不定就在园子里,既便不在园子里,也应当在府里,说不得让府里的下人们一起去找找才是。” 说完,就欲出去吩咐墨兰。 “瞳儿先不要着急。”墨化文一把拉住墨雪瞳的衣袖,掩饰道,“既然担心你姨母名声有损,怎么还弄得大张旗鼓,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可真的成大祸了。” 那香囊,墨化文怎么不知道在哪,不就在老太太那里吗?蓝欣如的事闹的他自己又是气又是怒的,偏老太太来跟他说蓝欣如最好适合当墨府的主母,墨化文当时气的就把香囊拿出来,说这才是他心目中的女子,蓝小姐实非自己良配,把个老太太又气的差点昏过去。 之后,老太太就把香囊收走了,说他一个堂堂朝廷命官,怎么可以跟女人私相授受,做出如此失德的事,当时也不在意,只以为挡过了老太太的逼婚,这会墨雪瞳突然跟他要香囊,他上哪里去要。 更何况如果墨雪瞳在院子里大肆的找香囊,必然被老太太知道,到时候还不一样逼着他娶蓝欣如! “可是不找,要怎么办?”墨雪瞳嘟着脸,不悦的娇嗔道。 “没事,我来,我会偷偷的找到的。”墨化文己一头冷汗,干笑着,这让他怎么找,老太太必不会再还给他,当时他以为逃过一劫,现在才知道竟是又多一劫。 “那父亲可快些,听说外祖母要为许烟姨母挑选婚事,别等到挑好还没找到,坏了许烟姨的亲事,父亲你可要负责。”墨雪瞳一脸的不放心,看着自家父亲不安头上冒虚汗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随既脸上不动声色,依然是惶然的样子盯着墨化文。 “没事,没事,我负责就是。”墨化文脸色越发不自然,干笑道,也没听清楚墨雪瞳的意思,一个劲的答应。 “父亲真的要对许烟姨母负责?”墨雪瞳焦急的脸色一展,一脸欣喜的叫了起来,“那可是太好了,父亲如果娶了姨母,以姨母的性子,必然会对瞳儿好的,瞳儿也不用担心以后的母亲会为难瞳儿,欺侮瞳儿了。” “哦……”墨化文无语,反应不过来。 “父亲,若是姨母成了母亲,姨母就可以来陪瞳儿了,自打娘亲没了后,瞳儿一个人好害怕,”抬起含着雾意的眸子,一双明眸含着水汽悲意,虽然抿唇露出个温婉的笑意,却让墨化文的心一疼。 瞳儿没有娘亲可疼,自己也没有时间陪她,那些姨娘又怎么可能真心对她。 心头一软,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柔声安慰道:“瞳儿若是喜欢许烟姨母,就让她进府来陪瞳儿可好?” 那个温柔的小女人,有礼大方,见了自己也不象蓝欣如那样犯花痴,确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况且她对瞳儿也是实心实意的好,这几天陪在瞳儿身边,尽心尽力,上次自己进来,走院门就可以听到瞳儿的笑声,那样的轻松和快乐,自己己经多久没听到瞳儿笑的这么快乐过了! 想到这里,心里己有了打算,事情既己如此,就选她吧! “谢谢父亲!”伏在墨化文怀里的墨雪瞳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娇俏笑容,粉嫩的小脸如花般绽放。 第一百九十九章 蓝欣如的挑拔 辅国公府后院死了个丫环的事,没有激起半点浪花,若不是墨雪瞳亲眼看见,也必然以为没这个事,却是辅国公府有一盆奇异的花的事情,就这样纷纷扬扬的传了开来,外面人说的有声有色,传的沸沸扬扬的。 这花才一天时间就传托播的这么迅猛,实在不是一般的速度。 为了明天宴会的事,老太太这一直不好的病算是好了。 墨雪瞳一早上去请安,才到院门口就听得里面一阵欢声笑语,时不时的夹杂着墨雪燕的声音,显然墨雪燕才是最讨老太太喜欢的孙女。 “老太太,三小姐过来请安了。”丫环进去通报道。 老太太正和墨雪燕说的高兴,边上竟然还有一个蓝欣如,闻言,脸色淡冷了下来,道:“让她进来。” 这里是墨府,她就算再不待见墨雪瞳,也不能折了墨化文的面子。 丫环闻言出来,请墨雪瞳进去,婆子打了帘子。 给老太太见过礼后,让起了。 “昨天是怎么回事,你二姐初去辅国公府,不但连个介绍也没,而且还禁着她不许随便走动,最后一走就没了影,把你二姐一个人扔在园子里,这是一个做妹妹的该当的事吗?”看到墨雪瞳,老太太的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冷冷的道。 墨雪燕果然一回来就给自己上眼药水了,不提她想出二门被五公主抓住的事,全抓住自己的痛脚。 嘴角微微勾起,笑的温柔:“昨儿的确是我疏忽了,让墨玉引着二姐,想不到二姐却转到了二门,还撞上公主,差点就出大事,后来,担心公主责备,就去找外祖母想办法,因此怠慢了二姐,实在是我不对。” 说完特意转过身冲着墨雪燕笑道:“二姐原谅我则个,实则是我没什么见识,顾了东边就折了西面。” 冲撞公主,差点出大事! 那边墨雪燕还没反应过来,老太太的脸色却是变了,昨天墨雪燕回来于这事可是半字没提,这冲撞公主,少则鞭责,大则抄家杀头,这种事可不是小事。 因此没待墨雪燕回应墨雪瞳,老太太就转头急问她:“昨天是不是真的撞到公主了?” 见老太太如此急怒,墨雪燕吓了一跳,哪敢隐瞒,忙委屈的道:“昨天是碰到公主了,可是后来公主也没说什么说放我走了。” “五公主是没说什么,可是罚二小姐跪了许久,而后还怒冲冲的去找老太君,奴婢吓得马上去找了小姐,抢在五公主找老太君面前把事情说了,老太君才想法平息了五公主的怒火。”墨玉在边上说道。 五公主可是皇后的女儿,当今天圣上最高贵的公主,竟然还怒冲冲的去找老太君兴师问罪,这事可非同小可,老太太恨铁不成了钢的瞪了墨雪燕一眼,转头变了个脸色,和气的问墨雪瞳道:“五公主走的时候没说什么吗?” 五公主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墨雪瞳还真不知道,但却听说五公主当时的神色不善,当下实诚的说道:“听说五公主很不喜,为此在辅国公府没多久就回了宫。” 当然,她也听说五公主曾私下里派人找她,好在那时候她跟洛明珠和别几位权贵千金在一起,五公主听说后,也就不再继续,而后就出府回宫。 见老太太又要发火,蓝欣如上来打圆场,笑道:“姑姑,燕儿也是不注意才撞到五公主的,五公主是金枝玉叶,哪会注意到这些小事,这事过了也就过了。” 墨雪瞳也劝道:“祖母不必生气,只要以后二姐再不会惹出这样的事,五公主就想不起来昨天的事,这事时间长了就忘记了。” 她这话提醒了墨雪燕,老太太立时想到,原来明天还定着让墨雪燕到二门去看看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却是不能出去,昨天才发生五公主的事,明天若在二门又引发什么事,还不得闹个满城风雨,落到五公主耳朵里,说不定就会招出什么祸事来。 她这时打定主意,立时脸色整,对墨雪燕道:“明天府里来客人,你规规矩矩的在院子里面,什么地方也别去,也别给我闹出什么事来。” “祖母……”墨雪燕不乐意了,娇嗔道,狠狠的瞪了一眼墨雪瞳,刚才老太太还同意她,可以偷偷出去看看,怎么墨雪瞳来了说了两句话就变了卦。 “就这样了。”老太太当场冷了脸。 “姨母……”墨雪燕转向蓝欣如,拉着她的衣袖撒娇道,刚才姨母也在的,祖母说的好好的,怎么就可以变卦呢! 蓝欣如为难的看看老太太板起的脸,拉住墨雪燕的手,低声安慰道:“燕儿,听祖母的话,别惹祖母生气。” 蓝欣如哪敢违逆老太太的意思,她今天能进来,也是因为老太太,自打她被墨化文赶出去后,她就寄居在旅馆里,一日三餐全是自己付的钱,此次进京她的目标是墨化文,手里的余钱全拿来打点老太太了,没几天下来就有些捉襟见肘,这时候还不巴结着老太太还能怎样。 她还指望明天老太太帮她做主! “你们,都欺侮我!”见众人没有一个站在她一边,墨雪燕猛的甩开蓝欣如的手,忽然大哭着冲了出去。 “祖母,我去看看二姐。”墨雪瞳眼底似乎闪过慌乱,仿佛想不到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急道。 见她慌乱的样子,老太太的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冷哼一声阻止道:“让她自己想想清楚,别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虽然宠这个嫡孙女,却也知道厉害关系,这满京城的官员,哪个都不是她们惹得起的,墨雪燕撑死也就是一个商贾之家,更不用说惹到公主了。 “可不是,没事的,一会我再去劝劝她就是,三小姐真是个心善的,昨天的事让你受累,今天你还特地过来说,又让你受委屈了。”蓝欣如过来,亲热的拉住墨雪瞳的手,可劲的表扬,这话却是含针带刺的。 特意过来说,是指她过来挑墨雪燕的刺了? 老太太的眼神又凌厉起来。 “蓝小姐,不是我特意要过来说,是因为五公主昨天留下的话,说要跟家里的长辈说说,公主之命不能违,我想我们家里就老太太最长最尊,所以就……想不到,惹得二姐生气,祖母,我这就跟二姐去陪不是。”墨雪瞳说着眼也红了,明媚的水眸蒙上一层雾气,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祖母,我以后再不敢瞎说了。” 蓝欣如眼里的得色被恼意代替,墨雪瞳说的不错,公主的命令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违的,她刚才明里暗里指责墨雪瞳是故意来告墨雪燕的状,这可是跟公主的愿意相违,传出来是要惹来公主的怒火的。 老太太也一哆嗦,那的确是不能违的,看墨雪瞳委屈的那个样子,瞪了蓝欣如一眼,难得的放缓神情安慰了墨雪瞳几句才打发她走。 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墨雪瞳回了自己的园子。 回到院子里,墨叶从外面进来,低声在她耳边回了几句话,墨雪瞳点点头,让墨叶下去休息。 “小姐,蓝小姐今天住在老太太那里不出去了?”墨玉拿着一个熏香点上,不解的问,都是从府里赶出去的人了,老太太这样做不是打老爷的脸吗! “她今天不会住在这里的,老太太再怎么着也不可能让父亲如此难堪,最多明天再让她来就是,父亲一向孝顺,老太太这么提出,必然不会反对。”墨雪瞳盈盈的住在桌前,拿起青瓷的茶具,轻轻的喝了两口,淡淡的道。 “都己经这样了,蓝小姐还想怎样,一个姑娘家被男人这么赶出去,竟然还有脸上门,还要不要脸!”墨玉撇了撇嘴,那天发生在书房的事,府里好多人都在传说,稍稍一打听就知道。 那天晚上蓝欣如竟然敢给老爷下那种药,被老爷发现,闹的整个府里都知道,要是好好的姑娘家还不得羞愧的一头撞死,当然如果真的是好好的姑娘家也不会做这种事,真心打着生米煮成熟饭的心思,跟那些个青楼的伎子似的,可真真不要脸。 “听说蓝小姐这几天的经济很节据,再住下去可就没钱了,老太太再照应又能照应她几日,她这样又有什么用。”墨兰在一边也难得的问道。 墨雪瞳微微一笑:“蓝小姐既然看中了父亲,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手,明天家里会来一些客人,若是再弄出些事情来,父亲就算是想撇清,也会被长辈压制,况且如果老太太再出手的话,蓝小姐的事却也是十拿九稳的。” “啊呀,那可怎么办?”墨玉急道,她可是知道墨雪瞳属意的是辅国公府的许烟小姐,现在连老爷也应了下来,可不能半当中出什么事。 “没事,父亲这官也不是白当的。”墨雪瞳温柔的笑道,转身拿起方才蓝欣如送给她的二两茶叶,据说这又是“老家”的什么特产,是她“亲手”摘制,烘培出来的:“去拿这个给父亲泡茶喝,就说蓝小姐刚送的,我喝着不错,特地送给父亲的。” 她这话说的柔和,一双水眸灵动的婉如泛起波痕,这种事遇多了,父亲自然有对策…… 后园对明天期待的人可不止一个…… 第二百章 阴谋,鬼祟出现的男子 第二天一早,墨雪瞳便起身了。 她穿好一件浅蓝色的绣着白荷的广袖襦裙,腰间是一抹蓝色掐金丝的宽带,素白色的烟霞罗,逶迤搭在手边,及地垂落裙底,清清冷冷的素色,配上淡淡的蓝,映的她的眼眸清澈如水,肤色晶莹如雪,端得是美的如同天上的仙子一般。 来的客人有四五家,上次来过的王依兰也在里面。 大过年的,除了墨雪敏遭事,不能见客外,墨雪琼也自出来帮着待客。 这阵子府里当家的是两位姨娘,晴姨娘因为生有墨雪琼自然比莫姨娘更硬气些,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裙装,映的整个人娇娇媚媚的,若不细看,还真以为是这家子的大夫人,看起来想着正室位置的也不只是方姨娘一个人。 少了方姨娘的压制,晴姨娘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干脆伶俐的很,穿梭在几位小姐太太间,很是得心应手。 墨雪琼今天穿的比墨雪瞳惹眼多了,是件葱黄绫洒线裙,裙上绣的几朵花带着些妖娆的意味,很是吸人眼珠,头上珠环玉绕,很有几件价值贵重的手饰在上面,这以前墨雪琼可没钱卖这么贵重的手饰,晴姨娘虽是良家出身,却是小门小户,根本没钱为墨雪琼添手饰,想不到才当家没多久,就抖起来了。 “三姐,你怎么才来,祖母方才己经数次还提到你。”见墨雪瞳进来,墨雪琼首先迎了上去,亲热的挽起她的手笑道。 这是又暗中说她不孝了,墨雪琼这人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贬底自己的机会。 墨雪瞳淡笑道:“劳四妹牵挂,却是方才,父亲传唤,让去看看厨房是否准备完善,故而来的晚了。” “三妹,厨房不是晴姨娘在管着的吗?怎么现在又落到你头上?难不成,姨娘连管个厨房都不得力?”墨雪燕在边上插嘴着,她嫉恨的看了看墨雪琼一个华美的衣饰,只觉得墨雪琼抢了她的风头,因些怎么着都得让她难受雄受才是。 “三小姐,方才我去厨房己经看过了,什么都准备下了,怎么才一会时间,老爷又让你去了,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晴姨娘正在和一位太太说话,听得她们这边提到她,忙笑着看似随意的回头问道。 “姨娘准备的那么妥,怎么会还有不好的地方,只是父亲让我去看看厨房里是否来得及,需要人帮忙而己,算不得大事。”墨雪瞳轻轻软软的笑道,她是府里的嫡女,犯不着跟个姨娘争权,省得方姨娘象要抢了她权一样的,戒备不己。 “蓝小姐,方才厨上说,你要煮东西可以去煮了,不知道蓝小姐还要煮什么?”她笑着问蓝欣如道。 “啊……也没什么……姑母胃口不好,得了个方子,一会做点粥让她老人家尝尝看。”蓝欣如想不到墨雪瞳一下子把话带到自己头上,愕了一下,好在她反映也快,立时把话圆了过去。 墨雪瞳不动声色的一笑,没有再追问下去。 “三姐,时间还早,我们带几位小姐园子里去看花可好?这几天天气有些还暖,有些花己经打了苞了,很可爱的。”墨雪琼笑嘻嘻的道。 “好啊,你们就一起去吧,年青小女孩子就不用陪着我们看戏了。”坐在最前面的老太太,一边看着台上春家班的表扬,一边点头笑道。 为了图个热闹,让老太太开心,墨化文特地请来了京城里有名的春家班来家里唱戏,这春家班的人以唱功优美,扮相俊雅为命,很得京城里的人追棒,所以一些太太,老太太们看的正高兴,时不时的说上两句。 倒是一些年轻的小姐,太太没什么劲,老太太这一发话,立时站起来几位。 “是啊,三小姐,你们就过去吧,园子里我早让人准备下了点心茶水,摆在亭子里,小姐们注意些,别磕着才是。”晴姨娘呵呵笑道。 “你今儿考虑的可真周全。”老太太点点头,满意的道。 今天来的大都是她面上的客人,晴姨娘这么给她长面子,连带着看她也顺眼多了。 “祖母,那我跟二姐她们一起去院子了!”墨雪瞳站了起来道,话说到这份上了,怎么能不去呢。 站起来的年轻的小姐太太有七八位,和墨府自家的三个,十个人左右,再各自的丫环婆子跟着,浩浩荡荡一大群人。 墨雪瞳带着墨叶走在最后面。 “小姐,蓝欣如准备的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药,奴婢拿了点给那边的人,那边人说是一种……”墨叶顿了一下,脸红了红,这话还真不好出口,看墨雪瞳转过来的水眸清纯莹洁,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就觉得这话越发不能出口,没的污了小姐的耳朵。 墨雪瞳却是抿唇微微一笑,轻轻的问道:“可是媚药迷香之类的?” “是,是的。”墨叶硬着头皮道。 “叫墨风盯好蓝欣如,若是行事,让他想办法通知父亲。”墨雪瞳淡冷的笑道,今天是蓝欣如最后的机会,她怎么会不想把握住,这几天她讨好老太太,巴着往她屋里钻,只想见着父亲,可父亲偏偏连她脸都不要见,只听说她在老太太屋里,就不过去,她走了,才去跟老太太请安。 一点机会也无。 只有今天,两个人如果碰上,当着那么多人,父亲必不会有意避开。 “三姐,你却是快点上来,怎么走那么慢,再慢就掉队了。”墨雪琼在前面停住,等她过去,今天她是亲热的过了头,从她眼里隐隐透出一股子得意。 “四妹先走着,我跟墨叶说说前天二表姐关照我的事,说完我就追上来,不误事的。”;墨雪瞳唇角滑过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 墨雪琼神色愕了愕,眼底闪过一丝嫉恨,这让她想起自己的身份,没有强大的外祖家可以依靠,难道只能当庶女,她当然不甘心。 她从来没有看墨雪瞳顺眼过,为什么好吃的,好穿的要全先给她,就因为她是嫡女吗?自己也是父亲的女儿,凭什么好的就应当给墨雪瞳,墨雪敏己经不行了,如果墨雪瞳也出了这种事,这家里以后还不是自己的天下,想到得意处,脸上的笑就有些控制不住。 只要把人都带过去看戏就成! 也就不归纳法坚持,转回身,笑着跟边上的一位小姐边走边谈话。 “什么人?”一大群人没走多远,最前面的几个婆子眼尖的看到假山处一道人影闪过,急叫了起来,那衣袍的颜色分明是个男人的样子。 今天府里来了许多人,并不排除有男人不注意进了内院,但是迷路是一回事,躲起来偷偷摸摸的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是很失礼的一种行为。 小姐们全停了下来。 上去两个粗使婆子,走到假山石边,插手叫道:“是什么人躲在里面,可是家里的客人走迷了路?再不出来我们要进来赶了!” 话音才落,就听得假山处有个男人的声音道:“对不起,实是走错了路,不知怎的就进了内院,打扰几位小姐,实是对不起了。” 话说的还算有礼,样子可就长的实在不怎么样,从假山处走出来一个瘦削的二十几岁的男人,相貌不差,却给人轻浮的感觉,两眼游移,话虽说的漂亮,却一个劲的拿眼睛偷窥几位小姐,看到那漂亮的,两个眼睛都要直了,很是讨人厌。 谁家少爷这么轻浮不知礼! “你说是我们府里的客人,却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墨雪琼从人群里站了出来,看着男人怒道,这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几位心内不悦的小姐首先答了话。 “不是我们家的。” “也不是我们家的。” “今天我们家就来了父亲一个男眷。…… 今天府里又没有外客,全是自家的几处亲戚,过来的小姐每家都有,这男人既然说是外客,怎么可能不是其中任何一家的。 “你到底是谁?”墨雪琼怒道“若不说明,让人叉出去见官。” “我,我是外面进来的……不是今天的宾客……走错人家了……不小心……”男人一听要送官,忙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从外面进来,走错地方,若说是宾客不注意混进来还情有可原,现在连府门都走错,还能进到内宅,怎么可能。 莫不是什么登徒浪子故意混入人家内宅。 “给我打了!”墨雪琼怒冲冲的道。 上去一个婆子,二话不说,伸手轮圆了就给男人一个巴掌,另一个过去,熟练的用力踹在他的后脚弯,顿时踹的他跪了下来。 另有几个婆子,捡起早上扫树叶后靠在一边扫帚,上去没头没脸的就打,打的那个男人嗷嗷直叫,再顾不得其他,猛的抓住一把扫帚,恶狠狠的骂道:“你们打什么,都给爷住手,若不是你们三小姐让我来的,我进来做什么!” 墨府的三小姐? 众人皆一愣,转首不由自主的看向正从人群里走出来的墨雪瞳。 “三姐,你看,这个贼人竟然敢污陷你,打,用力给我打。”墨雪琼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对墨雪瞳道。 男人的目光顺着她眼睛的方向落到了墨雪瞳身上,只见对面的女孩子,眉目如画,脸庞如同出水芙蓉般明媚,虽然形容尚小,那份子从纯净的水眸中透着的天然媚意,己让人呼吸不由的一滞,这样的美人,当得起倾国倾城。 原来就是她了! 忙乱中暗喜,若得这样的美人,就算打个半死也是值得的! 只那双眸子清冷的仿佛透着冰凌子般的寒意,让他不敢逼视! 第二百零一章 背主丫环的下场 墨雪瞳看了看墨雪琼,捕捉到她眼底的一抹得意,淡冷的一笑,以为墨雪琼只是刻薄些,嘴坏一些,却不料连心肠也早己烂成这样,墨雪敏才一倒,就露出了原形,这时候得意,实在是早了点。 “你是谁?”墨雪瞳清冷的问道。 “三小姐,不是你让人把我带进来的吗?怎么才一会时间就不认人了,我是李秀安啊,上次小姐去店里卖花的时候,不是跟我说倾慕我,所以这次让人把我带进来的吗?”李秀安一脸深情的看着墨雪瞳,指了指假山处的另一个人理直气壮的道,“三小姐,你看,你园子里的人还在那。” 假山处,怯生生的又出来一个丫环,走到墨雪瞳面前,二话不说,就扑通跪了下来,吓得话也说不出。 “晴儿!”有几个认识她的丫环惊叫了起来。 “是三小姐园子里的晴儿。” “真的是的。” 切切私语声伴着诸位小姐怀疑的目光全落在墨雪瞳身上。 墨雪瞳园子里的丫环带进来一个男人,岂不是说墨雪瞳真的跟这个男人有私。 几个婆子早就停下来,没有再责打李秀安,倒是墨叶气不过,上去狠狠的踹了李秀安一脚:“满口糊说,竟然污陷我们三小姐。” 她这里使了巧劲,看上去没怎么用力,却踢的李秀安脸色瞬间苍白,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墨雪瞳暗中抿嘴一笑。 身边有个会打人的丫环就是不一样。 “三妹,你是不是真的……你怎么可以……今天,祖母高兴,你却惹出这样的事……”墨雪燕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不着痕迹的看好墨雪琼一眼,仿佛商量似的对墨雪瞳道。“要不,先把人拉下去,一会让祖母她们处理,我们……” “为什么让祖母处理,我这里,却是想听听我是如何勾搭上他这么一个要相貌没相貌的男人,如何败坏家风的。”墨雪瞳冷冷一笑,推开挡在身前的墨雪燕,眸底隐仿戾色。 见她如此硬气,在场的小姐们又不由的怀疑的看着墨雪燕,墨雪琼,大家都是宅斗过的,如果不是墨雪瞳,那么在场的另两位口口声声“帮”着她的墨小姐就是最可能的。 “三姐,这种丑事……现在这么多人处理……不太好吧?”墨雪琼装出焦急忧虑的样子,轻轻拉拉墨雪瞳的衣袖,“还是等送完客人再说吧。” 若等得客人送完,她的名声也算是全毁了! 墨雪瞳冷笑:“既然是丑事,自然好好扬扬,看看清楚是谁的丑事。” 李秀安这时候也缓过一口气来,捂着胸口急道道:“三小姐,你不能这么翻脸无情,你派了人来,还送来了信物,现在怎么可以全推在我身上。” “你有证据?你怎么可能的证据,不知道又是哪来里找来的栽在三姐身上,必然不是真的。”墨雪琼心底畅快,表面上越发的为墨雪瞳着想,愤怒的出声喝道。 墨家姐妹内里争斗,墨雪燕看的高兴,她早就看墨雪瞳不顺眼了,昨天还顺便告了自己的黑状,今天被祖母看的牢牢的,就是不让她往二门去,听今天来的几位小姐说,她们家里很有几位出色的兄弟,若不是墨雪瞳,自己说不定就觅得好姻缘了! 墨雪瞳活该你倒霉,你就等着嫁个地痞流氓吧! “我这里有证据,是三小姐的,不信你们可以看。”李秀安急道,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 墨雪琼心里得意,假意焦急的转身冲墨雪瞳急道:“啊呀,三姐,这可怎么办啊!三姐,你怎么可以……” “你可断定这是我的?”墨雪瞳理也没理她,冷笑看了看李秀安手里的东西,眸底寒厉。 “自然,自然是你的,是你的丫环让送过来的。”李秀安把东西纂在手心里急道。 “晴儿,你怎么说?”墨雪瞳看向跪在一边的晴儿,话说的缓慢,却一字一顿,清清楚楚。 “三小姐饶命,三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有意……被人发现……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晴儿慌的在地上直磕头,哭哭啼啼起来。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带上了怀疑,鄙夷,难以置信,满堂哗然,连她园子里的丫环她变相的承认了,那必然就是了,想不到墨雪瞳表面上清纯如水的样子,骨子里就然如此,人,果然不可是貌相! 墨叶气的就想上去踢晴儿,被墨雪瞳拉了一下,才定下身来。 “把信物拿过来。”墨雪瞳冷冷的吩咐道。 “是!”墨叶上前,一把从李秀安手里把东西夺下来,竟然是一只金簪。 “老太太送给几位小姐的金簪?”墨叶惊呼一声,把金簪翻了两下,忽然叫了起来:“不是我们小姐的簪子,我们小姐的簪子戴在头上。” 墨叶指着墨雪瞳高挽的秀发后面,众人移目一看,果然那里面有一只簪子,一半扎在乌黑的秀发中,还有一半露在外面,正跟墨叶手中的那支一样,分明是一套的。 “这是老太太才来的时候,赏下的,四位小姐一人一只,这只簪子既然不是我们小姐的,那是谁的?” “也不是我的,我也戴着。”墨雪燕反应也快,一指头上高挑的那支簪子,她带来的手饰本不多,今天当然能打扮的全戴上去了。 墨雪琼闻言一愣,下意识的也想指头上,才想起,这几天晴姨娘没少给她订制手饰,今天为好压墨雪瞳一头,特地把新的手饰都戴上了,把原来那只旧的给扔在一边,只是明明晴儿偷的是墨雪瞳这支,怎么她那支还在,难道这个丫头阴奉阳违,把自己那支给偷了! 转过头,怒瞪着晴儿,像是要把她给撕了一样。 晴儿也傻眼了,明明她偷进三小姐的内室,拿的这只金簪,怎么到现在三小姐的还在? “四妹,你的簪呢?”墨雪瞳淡冷的看向墨雪琼道。 “我,我……我的在院子里……”墨雪琼心慌了,瞠口结舌,还想辩解。 “带几个人,去四小姐的院子里找人把簪子送过来,还四小姐一个清白。”墨雪瞳冷冷的道。 墨雪琼无奈,只得让人去拿簪子,心里暗恨,怎么就让墨雪瞳给逃过这一劫了呢! 一会儿,墨雪琼身边的墨艳气喘吁吁的跑了来道:“四小姐,你的那只簪子没找到,不知道去哪了!” 她刚才没在墨雪琼身边,回去找的丫环也没说清楚,只以为墨雪琼急着要戴,所以满头大汗的先跑来跟墨雪琼请罪。 这会时间,老太太她们那边的戏也看完了,正陪着稍稍走走,才走到这里就看到小姐们堵在这里,才知道出事了,早有婆子一言二语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把个老太太气个倒仰。 众人散开,正看到墨艳跑来对墨雪琼说的那几句话。 众人震惊当场。 墨雪瞳忽然走到老太太面前,猛的跪了下来,清纯的眸子里珠泪盈盈,娇怯可怜的让人心疼:“祖母,四妹并不是故意的……必是一时糊涂!不可能是四妹找了这人来,必然是这个人偷了四妹的簪子,请祖母为四妹作主。” 墨雪琼愣住,一时张口结舌,一张脸涨的通红。 “不是的,是真的,是……”李秀安一看事情发生变化,还想狡辩,墨叶早就恨的不得了,上去就给他两个耳光,这次没有再留情,两耳光就把人给打的晕头转向,头脸发肿,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自动解释他的话,他解释的必然是墨雪瞳说他是偷的,这金钗是不是他偷的,诸人都看的清楚,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混到内院来,若是没人带领是无论如何也进不来的,更何况到内院拿只簪子,这意思是墨家的这位四小姐真的约了男人来。 还利用姐姐院子里的丫环,如果出事也可以推在自家姐姐身上,那个男人在外头,必然也是不知道是哪位小姐约的,被抓住后就糊里糊涂的以为是三小姐,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祖母,四妹年纪还小,哪里懂得这些,请祖母饶过四妹,必早受了丫环们的迷惑,看看,连个三等丫环都敢往四妹面前凑和,还怕事情败落,赖在瞳儿身上……祖母,四妹实是不懂事了些!”墨雪瞳心头冷笑,脸上却越发悲楚。 “祖母,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墨雪琼也醒过来,急道,大哭道:“祖母的金簪,琼儿一直放在身边,不知道怎么就没了,琼儿也不知道……真的不是琼儿啊!” 她这时候也害怕起来,急的回身怒视着晴儿,只恨不得把她给撕了。 落在别人的眼里,就是十足十的威胁! 到这时候了,还竟然威胁一个丫环,老太太气的几乎倒仰,难不成,她到现在还希望晴儿咬死墨雪瞳,把污水倒在墨雪瞳身上不成。 “来人,把那个小丫头,拉下去杖毙,把这个人也拖下去,用力打,留口气送官府就成。”老太太恨声道,出了这么挡子事,别坏了自己的事才是,快刀斩乱麻,反正墨雪琼的名声就没好过。 “不是,不是我要自己来的,是四小姐让我来的……”见上来两个婆子恶狠狠的拉起他,又有棍棒准备在边上,李秀安也急了,大叫起来。 “快堵住嘴,还敢污陷四妹。”墨雪瞳冷道。 另有婆子过去,拿一块破布塞了嘴,拉了出去,晴儿早就吓晕了,软绵绵的只会说饶命,却是连话也说不出来,背主的丫环只有死路一条,谁也不会可怜她! 第二百零二章 丑事,蓝欣设谋自遭殃 闹了这么一出,众人再没有什么心思去园子里看什么花了,墨雪琼被人带回屋子,晴姨娘若不是还要管着府里的宴会时宜,也早就被赶回去了,墨雪琼出了这样的事,晴姨娘瞬间从玲珑八面的样子变成原来怯生生的模样,小心翼翼的侍候在老太太身边,连句大话也不敢多出。 只有她偶尔转眼落在墨雪瞳的目光里,才充满隐暗的嫉恨! 她当然知道墨雪琼的事不是她做下的,晴儿是她安排的,墨雪琼也就只是一个知情者而己,方姨娘出了事,晴姨娘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这府里生下大少爷的方姨娘没了扶正的希望,要轮也是轮到自己了。 晴姨娘暗暗激动,看着自己当了家后,手里的家财立时多了起来,连下人们看到了她,也恭恭敬敬的,怎么不吼晴姨娘得意,自己才当了这么几天的家,就有了那么多的进帐,这以后若是自己一直当家,还不全是自己的。 以前她一直在方姨娘的压制下,动也不敢多动,现在方姨娘倒台,让她尝了甜头,她哪肯随随便便就放手,贪念上来同,利欲熏心,墨雪敏的事又提醒了她,若是墨雪瞳也出这样的事,这府里还不是自己娘两的。 所以才会设下这个局,想不到竟然落到自己女儿身上,这怎么不让晴姨娘恨的咬碎牙齿。 虽然老太太让人封锁了消息,但还是传到了外院,墨化文听了气的脸色发亲,若不是外面还有客人,他就直接冲进来,直接给了晴姨娘两个把掌,把晴姨娘和墨雪琼都教训一顿。 宴席己摆起来,他只得在外面摆酒请客,喝完后,他就有些不太行了,半靠在管家身上,己是喝多了。 他心里有事,想起墨雪琼的事更是烦闷不己,不由的多喝了几杯,告罪一声,让墨羽枫留下陪客,自己扶着管家摇摇晃晃回到自己书房,见桌上放着一碗解酒汤,当下在小厮的服侍下喝了一大碗,随后摇摇晃晃的倒床上睡着了,小厮替他盖上被子,小心翼翼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小厮守在门外,看看外面天色还好,索性搬了个凳子坐在外面一边打盹,一边晒太阳,老爷这一时半会也不会醒,客人们自然也不会这么早走,没他什么事。 才坐下,就看到园门口来了个探头探脑的小丫环,见小厮在那里打盹,眼睛闪了闪,忽然轻轻开言叫道:“这位小哥,这位小哥。” 一边叫一边招手。 “什么事?”小厮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茫然的站起身走过来不解的问道。 “这位小哥,你能不能帮我去找找大少爷,老太太有事找大少爷问话。”小丫环开口笑道。 “这可不行,我得在这里守着老爷,要不,你再找其他人?”小厮迟疑了一下,拒绝道,他的墨化文的小厮,不必管这种杂事。 “小哥帮帮忙,我这里还有其他事做,老太太又催的急,真是没时间了,刚才出来也没看到其他人,若是老太太发现我做事手脚慢了,可是会挨打的。”小丫环焦急的道,在原地转了两圈,求道。 看她急的满头大汗,小厮想了想点点头,想着这里出去不远就是外成宴客的地方,只需找个人带句话给大少爷就是,算不上什么难事。 “多谢小哥,多谢小哥,等老太太给了赏,请你吃东西。”小丫环乐的直向他道谢,随后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小厮进里屋看了看,墨化文睡的很安稳,就轻手轻脚的出来,走到外面带上院门,急匆匆的往外赶,走了许久才碰上一个家丁,把话说了一遍,家丁去传话,他自己又回了,院门跟走的时候一个样,静巧巧的,看起来老爷还没醒,不由的松了口气。 依旧坐到树下,打起瞌睡。 这次才坐定,打瞌睡,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得有人在叫他。 “喂,喂,醒醒,快醒醒!” 小厮蓦的睁开眼睛,茫然了半响,才看清楚是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又顺着嬷嬷往后看,竟然看到老太太和一大帮子太太,夫人站在身后,瞌睡顿时醒了,急忙站起身,冲着老太太行礼。 “老爷呢?”老太太神色不善。 “老爷中午喝多了,在里面睡着哪,奴才这就就去叫。”小厮不知道老太太这是又的闹的那一出,当下小心翼翼的道。 “不用,我自己去。”老太太冷冷的道,带着人怒冲冲就往书房里来。 才到门口,耳朵尖的几个人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娇媚喘息的声音,伴随着让人耳热心跳的男人粗重的呼吸声,这里来的全是己婚的太太,夫人,哪里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愣了愣,皆不敢置信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己气的打跌,一脚门踢开,带着人怒冲冲的往里赶,小厮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这屋里怎么多了个女人的声音,他竟然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是不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 转过屏风,发现地上一个倒翻的食篮,里面的菜翻了一地,挂下的帐子里,有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正滚在一起,正是火热时,热烈的不得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落到了众人的眼里。 “你,你们……”老太太气的脸色铁青,蓦的转回身子,来到外屋,坐定,一屋子其他的太太,夫人,俱脸色各异,看着自家的脚尖,仿佛不知道说什么才是。 “去,把他们给带出来。”老太太咬牙道。 两个嬷嬷进了屏风里,里面暧昧的声音停了下来,半响忽然从里面传出女子的惊叫声:“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你是谁?” “你是谁,你是谁……”又有什么推倒的声音。 “老太太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带着这一屋子的女眷全跑儿子的书房来了?”门口传来墨化文的声音,带着些倦意。 众人急抬目,看到墨化文背着手站在门口,虽然有些倦意,精神还好。 外面的是墨化文那里面的是谁?老太太骇的站了起来,脸上薄怒的架势也装不住了,仿佛见了鬼似的抖着声音问道:“化文,你,你怎么在外面,屋子里的是谁?” “儿子刚才睡醒了,就起来出去走走,才回来,这屋子里还有人吗?儿子却是不知道,是哪个客人喝多了撞到里面来休息了。”墨化文淡淡笑着,抬步走了进来,先对几位长辈的老太太行了礼。 “你是谁,让开,让开,你是谁!”里面女子的大喊大哭的声音传了出来,落在墨化文耳中,让他无端皱了皱眉,问道:“老太太,这里面的女子是谁?” 老太太整个就蒙了,张张嘴愣是没发出声音来。 “去,里面看看!什么人闯进我书房来的。”墨化文脸色一变,厉色道,“这里面全是文件,若是少了一样,说不定就是要杀头的。” 这话说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从屏风后面冲出来一个衣衫不整齐,披头散发的女子冲出来,扑到老太太身前:“姑姑,这里面怎么不是表哥,他是谁,是什么人,怎么,怎么会……”蓝欣如大哭道。 “胡闹,你怎么会在里面?”老太太这时候也反映过来,一把拉起蓝欣如道,她怎么能任蓝欣如混说,若是被人发现是好了设计的,她以后还有没有脸呆下去。 墨化文的脸色蓦的阴沉了下来。 “姑姑,姑姑,里面不是表哥,怎么不是表哥,不是说表哥在里面……”蓝欣如整个人失神,慌乱的说不出话来,只知道一个劲的问老太太,就差不直说,为什么跟她一起的为什么不是墨化文。 墨化文冷哼一声,对小厮道:“请里面的那位出来,给蓝小姐认一认,到度是谁,也别赖到我身上。” 这话说的己是极不好听,众人脸上俱露出怀疑看向老太太和蓝欣如。 刚才就是蓝欣如的丫环跑进来说,她和小姐给墨化文送醒酒汤,才进屋子,小姐就被老爷拉住,所以马上急匆匆的向老太太求救,怎么一会儿变成蓝欣如口中是另外一层意思,老太太设计自己的儿子? 墨化文是个出了名的孝子,虽然不是老太太亲生的,对老太太孝顺的可是没话说,想不到这样还被老太太设计,妾室果真是不能上台面的,越发有人不屑的看向老太太,怪不得刚才老太太把一院子的人全叫来,这是逼自己儿子就范,一定要娶了她那个侄女啊。 见众人怀疑的看着自己,老太太的脸挂不住,蓝欣如竟然还搞不清状况的自言自语,当下也恼了,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你说的是什么,我问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蓝欣如被打的闷住,一手捂脸,目光迟缓的从众人脸上滑过,忽然看到墨化文也在,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的扑向墨化文,哭道:“表哥,表哥,我是来给你送醒酒汤的,我……” 墨化文身子一闪快速避过,蓝欣如站立不稳,重重的摔在地上,零乱的衣衫翻起,顿时看到她脖子处,胸口处……一块块红色的吻痕…… 第二百零三章 尘埃落地,墨化文继弦 婆子从里面拉出个家丁模样的人,扑通一声跪在墨化文身前,瑟瑟发抖:“老爷,奴才是前面帮忙的,有几位老爷要回去了,让问问老爷如何,奴才就进来叫老爷,进门的时候没见到人,以为小厮偷懒,到里面看看,老爷不在,只在里屋桌上放了一碗水,奴才忙的来不及喝水,就喝了下去,谁知道喝下去就有些困,趴在床边休息一会,不知怎么这位姑娘就进来” “奴才也不知道,后来就怎么……”家丁急道,不停磕头,“求老你饶了奴才,奴才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婆娘在病着。” 蓝欣如摔了一跤这时候也醒了过来,猛的站起,头发零乱的扑向家丁,象个泼妇一般的对家丁拳打脚踢。 她怎么能够不恨,所有的事全想的正好,里屋的醒酒汤里早就加了料,把小厮引走,她趁着这机会进来,床边扑过个男人来,她也没看清就被人拉住,屋子里暗沉,她才从外面进来,根本没看清楚,只是这里面除了墨化文怎么可能会是别人。 当下半推半就的成了事,顾不得被这个男人折腾的身子疼,只想到一会姑姑进来,一层子的人看到墨化文把自己办了,不娶自己都难,想不到,等到外面的人冲进来时,她才睁眼发现那个男人竟然不是墨化文。 更让她恨的是,这人竟然只是一个下人,这怎么让她忍受得了。 蓝欣如象个疯婆子一般的打骂着家人,脸色狰狞扭屈,把家人打的在地上乱滚,只喊求饶。 “够了!”弄清楚了一切的墨化文冷冷的道,挥挥手,上来两个婆子把蓝欣如架了下去,转身问老太太道:“老太太,这个是您处置还是……” 老太太这时候又羞又惭,只觉得一张老脸也丢光了,哪还有脸处置什么,站起身道:“你处理吧!”说完话也不多说,带着所有人回了内院,一到内院就让人把蓝欣如一顶小轿送了出去,让她再也不要来了。 出了这样的事,不但蓝欣如没脸,她更没脸,只觉得所有人似乎都洞息了她的想法,坐立不安,没说几句话就说自己身体不适,众人看在眼里,大部分人明白这其中的弯曲,自然一个个都告退了出去。 只觉得墨府的后院真是乱的一塌糊涂。 做妹妹设计姐姐,做娘的设计儿子,这都什么事啊!没主母这家里都乱了套了,有几个跟墨化文交好的,在走的时候就或明或暗的劝他,早早的迎娶个继室,也省得这家里一屋子姨娘,庶女乱成一团。 墨化文沉着脸送完了客,来到书房里,直接把书房里的书案都推倒了。 他怎么能不恨! 老太太有意思把蓝欣如配给他,他早就知道,自上次蓝欣如引诱他,失败了后,他也明确的表示要另娶贤惠女子,当时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只说由他自己做主,后来虽然蓝欣如还会进府来,也只是避开,以为这样,老太太就省心了。 想不到,今天竟然闹出了这么一出事。 若不是外面放着瞳儿送过来的醒酒汤,若不是他看到里面那碗醒酒汤警惕,起身不再睡出去闲逛了会,这时候着道的就是自己了。 刚才后院出了污陷瞳儿的事,自己郁闷难当,才一会就落到自己身上,墨化文就恨的咬牙切齿,若是今天着道的是自己,自己的名声也算是毁了,女儿的事情未了,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就荒堂至此。 别人会怎么看墨府,怎么看墨府的主人,这以后还让瞳儿几个怎么在人前抬头。 老太太是一定要把自己府里整败了才行! 想起自打进府,自己对老太太恭恭敬敬,几个孩子也不敢稍稍亏欠,想不到既便是这样,老太太对自己几个孩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还不是眼睛的,明里暗里的跟自己说只有墨雪燕才是个好的,连瞳儿也被批的一无是处,不就是因为瞳儿的母亲当时不是她选的! “来人,把这封信送到二老爷处。”坐定在书桌前,墨化文平息了许久才稳下心神,拿起笔,一挥而就,立时一封信写成,折好,封上,对小厮道。 小厮这时候害怕的很,看那个家人被拖出去后就一直发抖,他帮人出去送了趟信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不叫他惊惧,这时候听墨化文叫,巴结的上前接过,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梨华院 方姨娘坐在榻上,脸色苍白,瘦的只剩下一个形,窗外的日光落在她发青的脸上,早己不复往日的媚丽。 “敏儿说就怎么做,我现在在院子里也出不去,就只能靠敏儿。”她说着站起来,走到屋后面,从床下翻出一包包的很细致的东西,拿出来走到外面递给跪在她前面的墨绣,“这些给大小姐,就说都是好东西,仅量少沾染,下在水中,时间一长就会病着,群医束手,慢慢的就会死去,以前……” 她的眼底不由的闪过阴戾,那个女子曾经这么说过,而且事实也是这个样子,谁也不会想到是那个人给的她毒药吧! 她的话没说下去,墨绣却是懂得,先夫人去之前就旧一直病着,那么多年总是看不好,请了多少大夫都说体虚落的病根,却说不出原因,原来竟是方姨娘手中的物事,不由的轻轻哆嗦了一下。 “你让大小姐要有动作就快点,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比我好不到哪去,这种药别人看不出来,那贱人院子里还有几个我以前安排下的人,家人全在我手上,不敢不听话,你也把名字告诉了大小姐去,若她用得着就尽量用着。”方姨娘恶狠狠的道。 她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整个院子里除了她就没有其他人,她身边的那几个防腹,死的死,卖的卖,早就没了影了,墨化文把关在这里,只有一个婆子每天送些菜饭来,前阵子墨雪敏暗中关照,饭菜还算不错,这几天墨雪敏出了事,就更没人关心她了,连饭菜全是又冷又硬的剩饭。 这让一向过惯锦衣玉食的方姨娘怎么忍受得下去,她小产后,没调养好,身子本就不利落,又被这么怠慢,身子就有些不行了。 听得墨雪敏有办法救她,当下把那包藏了十几年的药取了出来,这包药绝对无色无味,洛霞就是这么没的,现在拿这包药给那个小贱人吃,快则三年,慢则五年,小贱人也是个死字。 早知道她才来的时候就给她下药,让她病得起不了床,看还怎么跟自己斗,自己还是太仁慈了点,早下手,自己就不会遭殃。 “是。”墨绣不敢多说什么,小心翼翼的把纸包放在袖口退了出来。 院子里出的事早早的传到墨雪敏耳里。 她正在屋子里绣花,这几天,她极是平静,仿佛出事的不是她自己一样,上午她会抄写经书,下午她看书绣花,安静的不得了,院子里的仆妇看着都觉得大小姐是被冤了,有些说话间隐隐为她抱不平。 大小姐自来温厚,出了那样的事,也是司马凌云不好,大小姐奋力反抗,还把司马凌云扎伤,那也是贞洁烈女,凭什么那种污水都往大小姐身上倒,大小姐那样一个人,是那种人吗! 当然府里有异声的也有,有些下人会说起大小姐前阵子干过的几桩事,暗指大小姐并不如众人眼中那么贞洁,跟司马凌云必然也是有关系的,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大小姐会出现在司马凌云的车上。 不说府里争议这么多,府外的传言就更多了。 先是墨雪敏的事,还没了,又听说墨府老太太头昏了,竟然设计自己的儿子娶自己的侄子,闹出了笑话,后又说墨家三小姐被四小姐冤,差点毁了名节,这话传到辅国公府老太君耳里,只急得老太君当晚就让孙子备下马车,把墨雪瞳给接了来。 想不到同时来的竟然还有墨化文! 墨化文先进府跟洛斌说了会话,后又去了老太君的住处,听得墨化文是来求娶许烟的,老太君先是沉吟了半响,而后叹了口气说答应了下来。 墨化文岁数不大,娶继室是势在必行的,墨府现在乱成这样,也是需要一个主母,许烟又是瞳儿喜欢的,跟瞳儿也合得来,若是能嫁过去照应一下瞳儿,也是好的,省得墨化文后院里总是有人没人的往瞳儿身上倒脏水。 瞳儿现在十三岁,再不久就十四岁了,许烟就算有了孩子,瞳儿在墨府也住不了多久,也不会有什么冲突。 等得两家商议定,墨化文回府去准备聘礼,墨雪瞳当晚上就住在了辅国公府。 墨化文这边继弦的事算是定下了,镇国侯府那边却是整个年都没过好。 自打年前司马凌云被抓进去后,一直到现在刑部也没有放出来,只说过年的时候喜庆,大人们没时间处理事,把镇国侯夫人派去的人都挡了回来,气得镇国侯夫人又是犯病,又是恨毒。 若不是墨雪敏这个小贱人,云儿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倒被宣扬成贞烈女子,自己儿子却背负了污名。 “夫人,您先别怒,不但不能怒,您还得去看看墨大小姐,再怎么着墨大小姐跟世子两个的事情己经出了,如果墨大小姐那里改口,世子就什么事也没。”镇国侯夫人的贴身的田嬷嬷出主意道。 “那个小贱人怎么肯改口!”镇国侯夫人把药碗重重的放在桌上,恨声道。 “夫人,有些事不是墨大小姐想不改口就可以的,她想保住贞节的名声,还得有人愿意为她做证不是。”田嬷嬷笑着把药碗拿了下去。 “嬷嬷有办法?”镇国侯夫人激动的坐了起来,因坐的急,剧烈咳嗽起来。 “夫人,您先别急,老奴这个法子也不知道行不行,你先看看……”田娘嬷忙过来,一边替她拍着背一边道。 “行,怎么不行,只要能救云儿,什么都行。”镇国侯夫人总算平息了下来,咬着牙冷冷的道。 第二百零四章 墨雪敏与镇国侯夫人的交锋 为了救自己的儿子,镇国侯夫人运作也算是快的,当晚就准备了八色礼物,全是从她嫁妆里翻出来的好东西,这几年镇国侯府越来越败落,连带着府里的吃这穿用度虽然不愁,却也有些紧巴巴的。 幸好镇国侯夫人的嫁妆一切都没动过,还有一部分精品在里面,想着若是能顺利的放,墨雪敏也算是自己媳妇,这些东西最后还能回到侯府,这心里就稍稍平息了几分恨怒,等这小贱人进了府,到时候自己怎么折腾她都行。 第二天.镇国侯夫人一早就去了墨府! 墨化文上朝还没有回来,老太太昨天回院子里,又羞又愧,也没脸见人,索性让人跟墨化文说生病了,让他们也不用去请安,若是在平时,侯夫人上门,老太太为着墨雪燕也必然会盛情款待,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哪还有什么心情接待,只说身子不适,让晴姨娘出见。 同样的道理,墨雪琼发生了那样的事,墨化文当天晚上就到晴姨娘的院子,把晴姨娘训斥了一顿,墨雪琼挨了十杖,这时候躺在床上,听得老太太传唤,没奈何,只得求了莫姨娘去接待。 莫姨娘从来没接见过象镇国侯夫人这样的贵客,提心吊胆,陪着笑脸,把镇国侯夫人迎接进来。 “不知镇国侯夫人来此,可有什么事?”莫姨娘不知镇国侯夫人的来意,陪着小心把人迎进了客厅,丫环上茶毕,笑着问道。 见是个姨娘接待,镇国侯夫人己是不悦,但想着自己这次是来求人的,眸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淡冷的问道:“不知道能不能让我见见大小姐?” 她实在不奈烦跟个姨娘打交道,没的低了自己的身份,索性开门见山,直接见墨雪敏说话,她就不相信当着她的面,那个小贱人也敢说跟云儿没有私情。 “夫人客气了,自然是可以的。”莫姨娘想想点头应下。 她只是个姨娘一方面见识有限,另一方面只觉得镇国侯夫人给她的压力过大,不自在的很,既然镇国侯夫人要见的是大小姐,索性让大小姐自己解决就好,到外面叫人把镇国侯夫人带去了墨雪敏的园子。 镇国侯夫人带着自己的人,捧着八色礼物,到了墨雪敏的院子,墨雪敏才起,正坐在屋子里发呆想心事,忽听得镇国侯夫人来访,不由的一愣,忽站起身来,往里避,让墨绣传话说,她不在! 发生了这种事,她不觉得跟镇国侯府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镇国侯夫人己经直闯了进来,再想避开己是不可能,只得请她坐下。 “墨大小姐,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云儿会跟你在一起,不是听说你那天早早的回府了吗?”镇国侯夫人坐定,眸子一沉,冷冷的道,直接就给了墨雪敏个没脸,一个大家闺秀,半夜三更不睡觉,却被人发现在大街上,这本身就说明她有问题。 墨雪敏想不到镇国侯夫人会犀利至此,愣了愣,一时说不出话来,急的脸色通红。 那些话,她算定司马凌云不敢说,却想不到镇国侯夫人会问上门,而且直接堵着门问自己。 两个人一起算计墨雪瞳的事,司马凌云是绝对不会说的,这也造成了司马凌云的行为没办法解释,最后只能坐实他**未成的罪名,自己就可以以贞洁之名逃脱两个人衣衫不整,搂抱在一起的污点,更何况若是公主暗中再助自己一把,这件事并不难脱罪。 但是她算计了司马凌云,却没算计到镇国侯夫人。 “墨大小姐,若是刑部的官员知道当日你与云儿在皇宫中的私会被人发现,会不会认为之后也不过是你跟云儿的另一次私会而己。”镇国侯夫人紧逼着,目光冷厉。 “皇宫中我没有跟世子私会!”墨雪敏急了,分辨道。 这种事,她怎么敢承认,皇宫中的事,若是跟后面发生的事联系起来,是很容易让人以为自己跟司马凌云有私情的。 “若是没有,为什么墨大小姐为什么当时没说清楚,却被人把云儿也逼了出来,那么多的世家小姐,公子,难道都看假了不成?”镇国侯夫人凶狠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墨雪敏,一步也不放。 “可最后,那个人也说误会我了。”墨雪敏脸色微变道。 “那个人难道是全程看着墨大小姐的?还是说墨大小姐根本私会的就是他,所以他才会对墨大小姐那么了解!墨大小姐,我今天来也就不说废话了,云儿被抓进了刑部,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墨大小姐只须承认,当晚你跟云儿一起的时候遇盗了就行,云儿为救你才受伤的。”镇国侯夫人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磕在桌上,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 承认自己跟司马凌云一起遇贼,那就是承认自己跟司马凌云有私情,墨雪敏怎么能同意自己吃亏,索性不再装柔弱,抬起头直直的看着镇国侯府夫人,反唇相讥道:“夫人此言差己,那天发生的事世子最清楚,怎么可以让我承担那样的罪名,夫人虽然心切救世子,那样的话也是说不得的。” “若不是你约见云儿,云儿也不会半夜三更出去。”镇国侯夫人气的腾的站了起来,一边的田嬷嬷忙拉她袖子,示意她。 “你放心,若是云儿没事,必让他大红花轿迎接你入门,你就是将来的世子夫人,我不会让云儿有半点待亏你的地方。”镇国侯夫人强压了压火,重新坐下道,她今天有求于墨雪敏,不得不放低身段。 “夫人过言了,我有何德何能能救世子,那天那么多人看到,我纵然舌灿莲花,也是没办法救世子的,请夫人还是另想他法。”墨雪敏推拒着,心里冷哼,世子夫人,那样败落的世子夫人,她怎么会看得上。 “墨大小姐,真的不愿意救云儿?就不怕我把你跟云儿的私情抖落出来,到时候墨大小姐就算想进侯府,也至多是个姨娘!”镇国侯夫人语带威胁的咬牙道,她想不到墨雪敏竟然这么嘴硬,到现在竟然一点不松口。 “夫人,没有私情,哪里可说。”墨雪敏此时哪里肯松口。 细想起来,她不觉得镇国侯夫人手里有她跟司马凌云私情的物件,每次她都很小心,许多时候都让墨锦,墨绣口头传一声,没有留下过物证。 “好,墨大小姐真是嘴硬,那我们走着瞧吧!”镇国侯夫人气的发抖,冷冷的目光盯着墨雪敏,那目光仿佛要把她吞下去一般。 墨雪敏不由的一颤,下意识的避开,嘴里依然不退半分:“夫人请回吧,父亲还让我避门思过,就没办法接待夫人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 镇国侯夫人气的脸色发黑,猛的站起来,狠毒的瞪了墨雪敏一眼,不顾田嬷嬷扯着她的衣袖示意,带着人转身就走,她就不相信了,她堂堂一个镇国侯夫人,还整不过一个小庶女。 “小姐,怎么办?”看镇国侯夫人怒冲冲的离开,墨绣紧张的道,刚才她一直站在旁边,替自家小姐紧张,这时候等人一走,才发现手心全是虚汗。 “没事,镇国侯夫人能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跟司马凌云有私情!”墨雪敏冷哼一声,“镇国侯夫人只怕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的我,想让我应承下不贞的名声,再让我进侯府,镇国侯夫人真是好算计。” 她现在避开镇国侯府都来不及,怎么会再去救司马凌云,真论起来,只有落实了司马凌云的罪名,她自己才有活路,两个人如果只能有一个人担罪,她希望司马凌云承担下一切的罪责。 更何况,她现在还有公主为后台,她根本不怕镇国侯夫人的报复!镇国侯夫人若有有办法就不会求到自己这里来。 墨府园子里,镇国侯夫人怒冲冲的往外走,想起方才墨雪敏的话,差点让她气炸了肺,脚步越发走的飞快,只觉得再呆在墨府一会,她就要闷死。 前面处一个假山,镇国侯夫人,转过也没看清来路,直接大步过去,只见前面人影一闪,脚下一踉跄,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得对面“啊呀”一声,有人惊叫的声音,后面的田嬷嬷一直看着自家夫人,见夫人脚下散乱,忙上前扶住,对面的人却失了控人制,重重的撞到在地上。 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环,手里的果盆摔倒在地,里面的苹果,桔子骨碌碌滚了一地,小丫环急的脸色苍白,急的去捡苹果,桔子,也来不及看是谁撞的她。 见只是个墨府的小丫环,镇国侯夫人冷哼一声,跨过滚过来的苹果就要往外走,她此时正一肚子气,看墨府的什么都不顺眼的很,果盆摔了,当然是那个小丫环的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这可怎么办啊,老太君送给小姐的,听说还是明阳侯夫人特地带进京的,摔坏了,可怎么是好!”小丫环一边捡着果子,一边含着饮泣声的喃喃自语,又惊又惧,显然是吓到了! 明阳侯夫人?镇国侯夫人蓦的停下身子,转头朝紧跟在她身后的田嬷嬷使了个眼色。 田嬷嬷一直跟在镇国侯夫人身边,也听清楚了小丫环嘴里的话,立时脸色一喜,忙蹲下身子,帮小丫环捡果子,一边问道:“这些果子真的是明阳侯夫人送的?不是说夫人没来京吗?” “当然是真的!”小丫环抹抹泪,见她帮她捡果子,冲她抽噎了一下感放的道:“谢谢你,这话自然是真的,夫人来了许久了,只是一直陪着显郡王妃,王妃不愿意暴露行踪,所以才称不在京过年,这几日显郡王妃要离开了,夫人才向欲向故旧告别。” 第二百零五章 传说中有青霖学院 “夫人……”出了墨府的门,田嬷嬷扶着镇国侯夫人上了马车,笑嘻嘻的问道。 “去明阳侯府。”镇国侯夫人脸上己带起喜色,而后是一片恨毒,咬咬牙道,墨雪敏那个小贱人以为自己离了她就没有办法了,想不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只有有霞玉在,云儿的事算不上什么大事,况且自己手里还握着其他证据,墨雪敏就算想不承认都没有办法。 今日这仇,他日她进到府里,自己再报不迟。 清薇园内,墨玉收拾到一盆子摔烂的果子,兴冲冲的走了进来,见墨雪瞳正坐在窗下看书,放下手中的果盆,笑着过来替她续了一杯茶,两眼莹亮的问道:“小姐,您是怎么知道镇国侯夫人跟明阳侯夫人关系很好的?” 墨雪瞳接过茶,喝了一口,微微一笑道:“镇国侯夫人姓赵,明阳侯夫人也姓赵,两个人出身都是韩云赵家,必然是有联系的。” “小姐真是聪明,没出远门都知道这种事。”墨玉一脸敬佩的说,见她专注的看着书,笑着轻后轻脚的走了出去。 屋内,墨雪瞳的眼光虽然还落在书上,心思却己百转! 镇国侯夫人赵明玉与明阳侯夫人赵霞玉的关系,上辈子是她嫁过去后才知道的,两个人竟然还是亲姐妹,却因为两人的伯父没有孩子,所以把赵明玉过继给她大伯,也因为两姐妹分居两地,许多人并不知道她们是亲姐妹,而且还是感情很好的亲姐妹。 明阳侯府不同于镇国侯府,不但是郧爵之后,而且还是将军之后,现在的明阳侯是属于显郡王的部下,也是兵镇一方的大员,跟镇国侯这种名存实亡的侯府完全不同,又因为明阳侯一直驻守在外,所以京里的明阳侯府也是一直空着的。 现在镇国侯无人走投无路的时候,知道明阳侯夫人在京中,怎么会不找明阳侯夫人商量,明阳侯夫人虽然不一定跟宫里能搭上话,但显郡王妃是肯定可以的,若是明阳侯夫人求到显郡王府,显郡王一向又器重明阳侯,必然会为她说话…… 墨雪敏就算再挣扎也挣脱不了进镇国侯府的命运! 上辈子墨雪敏害死自己,毒死玉儿,就是为了进镇国侯府,这辈子,她嫌弃镇国侯府,不愿意再嫁给司马凌云也没那么容易,若不把他们整合到一起,她又如何报得了上辈子的血海深仇! 唇边一抹冷笑,微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痛意,怎么能忘记,烈焰烧炽的疼痛,怎么会忘记,毒药入喉时的悲恨,透过烈焰,墨雪敏,司马凌云嘲弄讽刺的眼神,那样的疼,那样的恨…… “小姐,白公子派人送来的。”帘拢一挑,墨兰拿着一份请柬走了进来。 墨雪瞳伸手接过,淡粉色的请柬上烫金色的几个大字,边上一束桃花映的人心情也莫名的好了几分,挑开微封着的请柬,看到里面龙飞舞凤的几个字:明日琴会,请自带琴具! 琴会?墨雪瞳想了半响才想起,所谓琴会就是白逸昊上次说起的跟他学琴的世家千金的聚会,自打白逸昊莫名奇妙的跟父亲说自己与琴之道很有天份,父亲就同意自己跟他学琴,墨雪瞳当然不相作白逸昊会这么无聊,可也猜不出他是什么用意,莫不是还是为了迷惑众人。 这两天事情的确是多了几分,若明日天气还好,就当出去散散心。 第二天一大早,墨雪瞳就被墨兰叫醒,因为会的是差不多年龄的小姐,许妈妈特地替她选了一条软烟罗的素色长裙,裙底袖口有些细碎的紫色小花,配上浅蓝色的腰带束着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端的是清雅中带着妩媚,顾盼间美眸华彩流溢。 许妈妈看了乐呵呵的眼睛也合不拢,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上了车,来到白逸昊教琴的书院,青霖书院。 这青霖书院在大秦是很有名的,非贵族子弟不能入学,初开之时,只有男学,后为了世家千金也可以得到大师级别的指点,又设了小型的女学,为大秦之唯一可见女子入学的地方,唯品学俱优,家境优秀的女子才能入学,比之男舍那边更是难度加大。 墨雪瞳上辈子也听说过青霖书院,仅仅是因为司马荷燕因为上不成青霖书院,回家很是闹了几场,又听说里面还有公主,可谓是顶级的豪门,世家千金都为能得到里面的一个名额为荣。 为女子的考核比之男子更紧严谨,千金小姐们可以在里面学习琴棋书画,还可以交到闺中密友,形成自己的人脉关系,其成绩优异者更可以获得才女的美名,这种名声跟墨雪敏那种才女之说是不同的。 是真正得到世家承认的才女,不但出身尊贵,而且才华优秀。 这个时候,还没过正月十五,青霖书院实际上还未开学,想不通白逸昊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举行琴会,只是他在青霖书院也就只担了个名,也就只在春季的时候,很随意的教学几个女学生,以他的身份,青霖书院自是管不到他的。 青霖书院在京城的西北面,墨府也在靠京城的北面,说起来也实是不远,坐马车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因为是第一次来参加琴会,墨雪瞳不知道时间,索性就去的早了些,到青霖书院才发现,门口竟然己停着十几辆马车,特别是最当头的一辆,华美骄丽,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墨雪瞳眼尖的发现上面有皇家的标志,眉头不由的微微一皱,是宗文帝的哪个公主? 进门的口子处,几位穿着华美,艳丽的小姐正袅袅娜娜的下车,墨雪瞳的车停下,从车里才下来,就听到一个高扬的女声:“这位不是墨府的三小姐吗!难道也是来参加琴会的?” 听到这个有些张扬,有些挑衅的声音,墨雪瞳叹了口气,侧头望去,果然是林蕊儿,她旁边站着的竟然是五公主。 “公主,这位墨三小姐可张扬的很哪,前几日说起姐姐来可是要多狂有多狂了。”凌蕊儿是如此介绍的,她跟五公主本就是姑表亲,看墨雪瞳娇小中透着妩媚的样子,越发觉得不顺眼,索性信口开河污陷墨雪瞳。 五公主站在一边,眸色阴沉上下打量着墨雪瞳同,看不出喜怒。 “大胆,见了公主还有行礼。”早有一个穿着华美的不象个宫女的宫女站出来,凌厉的喝道。 “参见五公主。”墨雪瞳叹了口气,深深的福了一礼。 “你就是墨雪瞳,曾大言不惭的说凌二小姐容貌也不过如此的人?”五公主眸底闪过一冷意,淡冷的道。 “臣女不敢枉议,怕是凌三小姐听错了吧。”墨雪瞳淡淡的道,五公主没让她起,她只能依旧福着,低头看着地面坦然自若,她并不想拿自己的身份中公主斗狠。 “我怎么可能听错,就是你说的,说姐姐容貌不过了了,又和两位王爷拉拉扯扯,关系不清。”凌蕊儿大声的道,得意的看着墨雪瞳,今天可没有人在这里帮她,看她如此过头。 见墨雪瞳神色淡淡的,五公主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冷笑道:“墨雪瞳你竟然敢污蔑两位哥哥,玷污皇家的名声,胆大包天了,还不给我跪下!” “臣女未曾说过这样的话,五公主若不信,可寻当日在场的那几位小姐说话,只是想不到,凌三小姐如此清绝的人,竟然也会说谎话欺人,不知道他日,见到那几位小姐时,凌三小姐还会不会这么理直气壮。”墨雪瞳冲着凌蕊儿淡淡一笑,反驳道。 身子却还是跪了下来,五公主,当今皇后的嫡女,她不得不跪。 清石板的地成是冰冷的,早起还有几片薄冰挂在上面,寒凉和冷意透着膝盖渗入,顿时有些阴凉透骨,可是此时,那还顾得上这些,裙子脏了,腿脚寒凉,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必须忍! 听她这么一说,凌蕊儿脸一红,颇有些不自在,想着今天也有几位要来,一时竟有些说不出来。 “墨雪瞳,听说你远在云城的时候名声就不好,回到京城后,又欺姨母,害庶姐,端的是利害无比,听说现在你府上就只有你一个女儿没什么事,莫不是全是你做下的?”五公主扶着宫女站定,脸上似乎还带了几分笑,只是这笑容看了让人寒凉。 远处有几位小姐看着这边的情景,知道五公主在教训人,哪敢多说什么,俱对望一眼,悄悄的从边上进去,五公主的骄横比之轩王并不差几分。 “传言当不得真,若真是臣女做下什么不好的事,父亲身为京兆尹,又怎么会容忍家中有此歹毒女子,既便是为了家门安平,也会把歹毒之人关起来的。”墨雪瞳低头不卑不亢的道,现在关起来的是墨雪敏,方姨娘,谁歹毒不歹毒还不是立现的事。 见墨雪瞳应对自如,既便是跪在那里,眉眼间依旧清澈中带着娇媚,想到这样的眉眼,若再过几年,必是倾城之姿,五公主更觉得嫉恨,只觉得要撕扯她平淡美丽的面容,当下冷笑的道:“你指摘凌二小姐,有失闺训,又那么关注两位皇兄,莫不是想嫁给我皇兄,若是如此,正好母后也曾经说起过你,本宫这里可以帮你去说说,只你这个身份,最多也就是一个庶妃的位子。” 墨雪瞳只觉得头嗡的一声,全身的血都往上冲。 皇后说起过她?为什么要说起她?当日百花宴的时候,皇后就派人召见她,若不是长公主有约,皇后当时必然己会了她,而后她也曾打听过,那几位与会的小姐每人都得了皇后的赏赐,跟自己的竟是相似。 那几位身家不显的女子,皇后隐隐有替宗文帝纳入后宫的意思! 皇后当时对自己也是这个意思吗?但后来为什么没有行动了呢! 第二百零六章 我来取琴,马上就走 好几个念头闪过脑海,墨雪瞳一时想不明白,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想的时候! “臣女貌丑浅薄,实在不敢枉想,天家贵胄,皇室血脉,如月华之精,臣女卑微至极,哪敢高攀,求公主莫取笑臣女。”墨雪瞳俯首,额头碰触在地。 “哼,小小女子,也敢攀附皇兄,实在是不自量力。”见墨雪瞳服软,五公主大为得意,忽尔想起墨雪敏的话,脸色又是一沉:“你一个小小的从三品官员之女,有何资格跟本宫平起平坐,一起学琴,还不滚回去。” “就是,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巴着白公子学琴,白公子仙人一般的人物,又岂是你能肖想的。”见墨雪瞳吃亏,凌蕊儿也得意起来,在边上喝斥道,还不忘记多捧了白逸昊几句,果然说的五公主眉眼间对她热络了几分。 “并非是臣女一定巴着白公子学琴,实是白公子主动与父亲说起琴艺一道,父亲才让我跟白公子学琴的,若公主觉得臣女无缘跟白公子学琴也无妨,请公主告禀白公子一声,就说臣女己来过,若不奉约,只为缘浅。”墨雪瞳抬起头,回答的很干脆,一脸的坦然。 有凌蕊儿在旁边,五公主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自己过门的,索性自己再不济也是从三品的官,又是宗文帝的重臣,外祖家又是辅国公府,五公主既便是再骄横,也是要顾全这些的,墨雪瞳就不信她真敢当众把自己怎么样。 经过最初的震惊,黯然,她这时候己镇静下来,五公主今天无外乎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而己,如果今天自己在青霖书院门前被五公主赶着“滚”了出去,今天京城的贵女圈中再没有自己立足之地,还不如冷静面对。 见墨雪瞳坦然而言,媚色的小脸含着几分清冷,却依然跪在那里,动也不动,五公主却是愣了一愣,想不起看起来柔弱的墨雪瞳,竟然敢顶自己的嘴,当下怒道:“竟然敢顶撞本宫,来人,打她五下的手板。” 说话间,从五公主后面走出一位长的五大三粗的嬷嬷,手里正拿着一根寸余宽的竹条,上面带着些浅淡的红色,显然是见过血的。 “谢公主责罚!”墨雪瞳淡淡的道,伸出白玉似的手,既不躲,也不惊慌,只眸色多了几分清冷。 虽然五公主是堂堂的公主身份,但当今宗文帝却是个有作为的明君,必不会容忍自己女儿无故为难重臣之女,况且就算受了挨了打,这以后五公主若是再为难自己,就再没有理由了,后宫之中若有人再提议让自己进宫,必然也会考虑五公主的意思。 连五公主都不满意的人,内侍们又哪敢往皇后面前推。 况且五公主不敢真下杀手,无缘无故打重臣之女,五公主己是要担些责任,若再打出个好歹来,必会招人非议,凉了这一干重臣的心,宗文帝就算再疼这个女儿,也必须给臣下一个交待,所以单凭这定点,墨雪瞳就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挨五公主一顿打,可以免掉那许多麻烦,还可以让京中的其他千金小姐看到自己的风骨,墨雪瞳觉得值当,索性坦然伸手。 “五公主好威风,在门口就打我的女弟子,不知道我这新收的女弟子哪里不如五公主的意了?”一声温雅的声音适时响起,清朗中带着几公雅逸。 白逸昊来了! 五公主回头,正看到施施然走出园门的白逸昊,依旧一袭淡雅的锦袍,头束缀有璎珞流苏的简单玉冠,乌黑的墨发倾泻而下,丝丝缕缕散在肩余地,双眸如星,高挺的鼻梁下面,唇色如雪樱般亮泽,脸上的线条极其完美。 云淡风轻,娴雅之极,含笑而来,气质如仙。 “表哥,不是我故意折你的面子,实在是听说这个人平素名声不好,怕表哥受骗了,才想着教训她一番。”五公主硬着头皮解释道,看着那张俊美如月的容貌,她还真不敢让他看出她的嫉意。 “五公主以为我是个会被人蒙敝之人吗?还是认为我极易上当受骗?”白逸昊淡笑着,温雅如玉却带着几分疏离,眸底微不可见的闪过一丝幽深,俊眸微睁,似玩笑又非玩笑。 这话说的五公主一愕,忙偷眼看他,见他只是稍有些薄怒,并没有多看墨雪瞳一眼,才稍稍松了口气,再看墨雪瞳跪在地上,也并没有动作,并不象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的意思,许是真的扫了表哥的面子,惹他生气了,连带着叫自己都疏离的用公主尊称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表哥怎么会受人蒙敝,也是我不对,听凌三小姐说话,就以为是真的,”五公主索性把事全推在凌蕊儿身上,见凌蕊儿张张嘴想说话,猛的瞪了她一眼,吓得凌蕊儿硬是委屈的闭上嘴。 “墨三小姐,你起吧,以后切不可与人口舌之争,看看你跟凌三小姐之争,害得本宫也难做人。”五公主笑着对墨雪瞳道,还亲自过来虚托了她一把。 责罚了自己还全是自己的不是了?墨雪瞳心里冷笑,脸上却不露,恭敬的道:“多谢公主。” 跟着她一起跪下的墨兰,忙起身把她扶起,洁白如玉的裙边己是脏了,上面几道污迹。 “白公子,小女仪表不整,就先告退了。”墨雪瞳仿佛没有看到自己衣上的污迹,转过身,莲步轻移,走到白逸昊面前告辞道。 她长睫垂落,绝美的小脸带着几分清冷疏离。 她是真的想告退,也借此断了跟白逸昊的联系,不知道他图谋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远离。 “别急,先进里面去,后院有暖炉,还有些换洗的衣裳,让你的丫环替你稍稍洗过就是,今天还有琐事相告,既来了就先留下。”白逸昊的眸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双膝间,洁白衣裙上的泥渍,微微皱了皱眉头,温雅的道。 “不必了,小女如此衣衫不整,己是不敬,怎可还进入书院之门,来日家父再上门替小女谢罪就是。”她是打定主意不进这个书院的门了,看五公主嫉恨的目光时不时的在自己和白逸昊之间转悠,就知道今天惹出这样的事不是偶然。 她不想窥探白逸昊的心,也不愿意被人打靶子打! “无妨,五表妹,这衣裙一事就劳烦五表妹了。”白逸昊淡笑着回头看着五公主道。 被他俊眸如此温柔多情的一看,五公主立刻道:“进去吧,都到这门前了,衣裳我那里还有,一会让宫女给你取一套来,以后大家也算是同窗,应当好好聊聊,再不进去,可是看不起本宫,不给本宫面子了。” 五公主的话都到这份上了,墨雪瞳再不进去就失的过于矫情了,既便她现在是真的想走,五公主这么一走,却是走不了了。 无奈,只得扶着墨兰跟在众人后面一起进了书院的大门。 琴院设在园子的左后方,取得是清静的意思,墨雪瞳和墨兰并没有去琴院,而是去了琴院后面的休息室,一间雅致的琴室,当中放着一具古琴,边上一个书桌,一把椅子,其他并无长物。 转过书架搭成的屏风,里面是一张软榻,虽然是榻,却并不比一般的床小几分,榻边一张案几,还摆着一本半开的书,里屋点着熏香,烧着暖炉,进来暖香阵阵,极是舒适,墨兰关上门,扶墨雪瞳坐在榻上,脱下外罩的衣裳。 才发现不只外裳处湿了,连中衣里也浸透了几分,怪道脚底隐隐寒意。 “小姐,那边是五公主送来的一套衣裳,您看要不要穿?”墨兰指着放在榻上的一套样式华美的衣裳问道,这是刚才进来时,一个宫女拿给她的,她却觉得自家小姐并不会喜欢。 “不用了,你稍稍拿去洗一下,就用水清理一下那边的污迹就行了,然后拿进来暖炉稍稍烘一烘,一会就干的,就不穿五公主的衣裳了。”墨雪瞳也看到了那套华美的过了头的衣裙,眉头皱了皱。 那套衣裳又岂是她穿得的,不谈她越制穿公主的衣裳,就算是那种颜色,她穿了也会遭人纷议,五公主可没打算这么轻就放过自己,墨雪敏和五公主的具体勾当她虽然不清楚,却知道五公主是敌视自己的。 “那小姐,您稍等一下,奴婢稍稍清洗一下就回来。”墨兰点点头,让她斜靠在榻上,又从案几上倒了一杯茶过来,放在墨雪瞳面前,才带了脏的衣裳出去,想找一处有水的地方,稍稍清洗。 这边墨雪瞳无聊,拿起案几边半开的书,拿过来一看,发现是一本医书,而且还是一本绝本,索性有兴致的看了起来,屋内很安静,只有她翻起书页的声音,时轻时缓,透着宁静安和的意思。 袅袅的清香勾起,淡淡的清幽,墨雪瞳翻着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尔听得外面有人声传来,似是来了人,蓦的站起才发现自己现在还只穿了件里衣在身上,墨兰也不知去了哪里,到这么久也没回来。 “墨三小姐还在里面吗?”门口传来白逸昊清雅的声音,带着几分尊贵和温柔。 “我在里面。”墨雪瞳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处境,实是不能见人的。 “我来取琴,取了马上就走。”敲门声伴着白逸昊的声音优雅的传来。 只是取外面的那架琴而己,并不会进到里面来,墨雪瞳稍稍松了口气,答道:“白公子请讲。”这本是人家的屋子,自己算不得主人。 门开处,白逸昊走了进来! 第二百零七章 惊魂,温柔的笑容后是威胁 白逸昊推门进来,只见屋子里空空的,知道墨雪瞳必是在里面,适才闻得外面五公主挡路,他放下书下了榻就走,琴也没顾得上带,而后带着诸家千金去了琴室才发现没带,知道屋子里墨雪瞳在,外人进了着实不好,就自己过来取琴。 他这里才拿了琴,正准备出去,忽然眼前人影一闪,暗卫出现。 “公子,大皇子己经……”暗卫跪了下来回禀道,手里还托着一个物件递过来。 白逸昊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身子一闪猛往里扑。 里面的墨雪瞳也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白影一闪,才要说话,身子一软,眼前一片黑暗,晕了过去。 白逸昊伸手挽住她的纤腰,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暗卫被吓了一跳,自家公子猛的往里扑,里面又似乎有人晕倒的声音,公子有危险,这个念头一起,他身形一闪,也欲往里冲。 “在外面回话。”白逸昊冷冷的声音带着平时没有的寒戾,成功的阻止了暗卫的脚步。 “禀主子,大皇子自上次回去后,就一直再没来秦国,属下把画像放在他桌案上,他暗中派人遍寻图上的美人,连皇后宫里也少去了,据说皇后为此很不满。”暗卫不敢再进来,在外面单膝跪下。 屋里,白逸昊轻搂着墨雪瞳,眼里有些淡淡的温柔笑意,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怀里娇软的身子紧紧依偎着,没有了平时的疏离与戒备,此时的她美的象个瓷娃娃一般,乌黑的睫毛如刷子般纤长秀丽,鼻翼小巧,嘴唇粉红如蜜,泼墨般的长发稍稍有些散乱,有一缕落在她白嫩的小脸上,那种稚气中透着些脆弱的感觉,引的人心怜。 呼吸微微急促,有力的胳膊温柔的抱着怀中的女子,温润如玉的脸莫名的有些红晕。 侧过头轻柔的把她绵软的身子放在床榻上,拿过边上的一床被子替她盖上,细致的掖好被角,才转身走了出去。 在琴前坐下,手指抚过琴弦,发出清柔悦耳的琴音,嘴角轻扬,浅浅而笑:“燕国那边把消息传出去,秦国这边查的如何了?” “依然查不到是谁,几大国公府三十岁左右的几位外嫁的小姐俱差不多,实在没办法确定是谁,但是定国公府必然不可能的,其中辅国公府人口最简单,只唯一的一位小姐当年嫁到云城墨府,早早的就没了。”暗卫一字也没隐瞒,又呈上这几日查到的案卷。 四大公府,每家一卷,里面标注的皆是近三十年来,四大公府发生的事。 算不上详细,却己经十分细致。 “多注意秦国燕王,楚王的举动,他们的手下,这几天也是极不安份。”白逸昊淡淡的道,动作优雅的接过案卷,随意的在手上翻了翻。 “是,公子。”暗卫迟疑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当不当讲。 “什么事?” “公子若是能迎娶五公主,必然能借助秦国的力量,界时大皇子就算再和皇后,宁王联手,又能如何……”暗卫斟酌道,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的察探着白逸昊的脸色。 秦国,所有人都知道五公主钟情与白逸昊,己经到了死劲贴上来的地步,连宗文帝也曾经明着暗着问他是否有意娶五公主为妻,两国再次联姻,都被白逸昊笑言推却,暗卫不知道自家公子是什么心理。 明明只要娶了五公主,就可以省却许多功夫,公子却偏偏往复杂上行。 “五公主的事以后再说,仔细行踪,下次进来时看清楚。”白逸昊淡淡的道,却没在这话题上说太远。 “是”见自家公子不欲谈什么的样子,暗卫不敢多说退了出去。 白逸昊把案卷收起,站起身,重新回到里屋!手指在墨雪瞳身上灵活的点了两下。 墨雪瞳于沉睡中缓缓醒了过来。 睁开水眸,长长的羽睫闪了闪,有瞬间的迷茫,一时不知身在何地,眼前站着的是白逸昊,他低下头,温柔的看着她,嘴角微扬,笑的优雅而雍容,清晨的日光从窗外照进来,那种晕黄落在他的脸上,那张俊美的脸带着的笑无瑕而透明。 “你还好吗?怎么突然晕过去了?”白逸昊垂下双眸,声音清润动听之极,那双清澈高远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墨雪瞳,修长白净的手在她被面上轻轻一抚,随意的在床边的椅前坐定,竟是一副要长话长说的样子。 被他这样看着,墨雪瞳是极不自在的,不但不自在,脸上竟是烧烫起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连耳尖也一直红到颈根。 咬咬唇,急急的转过头,再不敢看着那双温情脉脉的眼睛,那里今日仿佛特别的真诚,那双目光也特别的纯洁,纯洁的让她几乎说不出,孤男寡女,单处一室是多么不合适的话,况且现在两个人的情况又是那么特殊,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 他虽然衣衫整齐,却坐在床边那样的看着她…… 再咬咬唇,墨雪瞳压下心底的羞意,无论如何,她必须要让白逸昊出去。 “白公子,能不能请出去一下,我衣衫不整……”墨雪瞳红着脸道。 “要我帮你取吗?”白逸昊的目光投在不远处那套红绿花俏的衣裳上,那是五公主的衣赏,她果然是不喜欢穿的。 “不用了……请你先出去……”墨雪瞳的脸更红了,只觉得整个个烧烫起来,只觉又气又恼,可既便说着如此暧昧的话,他的动作,还是那么优雅,从容。 白逸昊微眯起俊眸,笑着看着她,浅浅而笑:“若是现在有人进来看到,必然以为我们己经有了苟且之事!” 他这话说的极随意,清朗中带着温柔,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那样不沾尘埃的白逸昊,竟然用如此粗俗不堪的话来形容他们现在的情形。 墨雪瞳愕了愕,蓦的脸上粉色的霞云缓缓的退了下去,眸色也变得清澈如水,脸色微微发白:“白公子需如何才能出去?”她轻柔的问道,眼底多了几分警惕和审视。 “今天我来这里……”白逸昊悠然的笑道。 “我没有见到任何人,白公子只是取了琴就走。”墨雪瞳强自镇定的道,手在被底紧握成拳头,在这种情况下,他说什么她也只能应下来。 “好,那我就带琴出去了,墨三小姐也请快些出来试琴才是。”白逸昊悠然一笑,修长的手指自然的抚上她凝白的小脸,替她把落下的一缕散发挂在耳际,极是温柔的望着她:“左边柜子里有一套衣裳,可以让人帮你换上,素白的,你穿正合适。” “多谢白公子。”墨雪瞳在被子里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头一侧,偏过他的手,轻轻的道。 这次白逸昊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走到外面,取了琴合上门走了出去。 待得听得外面脚步声传远的声音,墨雪瞳的心才稍稍的放了下来,轻轻喘了口气,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手心里一手的冷汗,上辈子的白逸昊如何她不知道,这辈子,她却是知道就刚才白逸昊温柔的笑容后是威胁。 这位太子殿下果然难缠的很,好在跟自己并无纠葛,以后须离他越远越才是,刚才明明是外面来人向他禀报什么,他抢先对自己下手,自己才晕过去的,只是醒来时,他什么也不提,墨雪瞳也知机的不多说。 在方才那种情况下,不管白逸昊说什么,她都必须答应下来! “小姐,这衣裳恐怕一时半会干不了!”墨兰推门进来,手里托着那件被洗的湿漉漉的衣裳。 白色的衣裳穿着固然飘然,但洗起来却着实麻烦,稍有一些污迹的地方,并不能因为稍稍清洗就能干净的,反倒是周围多了一圈灰色的水迹,既便是能烘干,也与之前的颜色稍有不同,必须要好好清洗才是。 看那衣裳根本是不能穿了,墨雪瞳思量了一下来到左边的衣柜里,迟疑了一下,打开了柜门,里面满满的一柜子衣袍,以素白的为主,但每一件上面都带着精美的刺绣,虽寥寥不多,却使整件衣裳呈现不一样的雅致,每一件都是精品。 这是白逸昊的衣裳,墨雪瞳皱了皱眉,目光落在最里面的一件衣裙上,与其他的不同,这一件明显是女子的装束,同样素白的底色,衣袖,裙底绣着极精致的碎花,淡蓝色的花形,浅黄色的花蕊,栩栩如生,整个衣衫因此少了几分宁静,多了些娇媚。 那样一件衣裳包裹在白逸昊的衣裳里,仿佛被笼在其中一般,娇小可爱! “小姐,白公子这里怎么有女子的衣裳?”墨兰跟过来诧异的问。 或者是他的什么人用的,或者他有什么意图……不过这些都跟她无关,墨雪瞳不想知道那么多,她现在没法子出去,只能借了他这件衣裙。 在墨兰的服侍下穿上那套衣裳,才发现,那套衣裳竟然是新的,大小跟她如出一辙,仿佛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小姐,这套衣裙怎么这么合身!”墨兰似乎也觉察出什么,脸色有些发白,细心的替她抚平衣裳的裙角。 墨雪瞳秀眉微锁,打理完衣裳,坐下:“等回去后,我换过衣裳,你就把衣裳给送来,别借手他人。” “是。”墨兰立时明白她的意思。 主仆两个收拾完,墨雪瞳才带着墨兰走了出来,经过一个不大的园子,顺着传来的琴音,来到了白逸昊的琴室。 琴室里白逸昊手也没抬,修长的手指抚过琴弦,琴音如山间流泉,天上行云,说不出的悠然和自在。 墨雪瞳在门口稍站了站,才把墨兰留在外面从容的走了进去。 第二百零八章 惊险,溪边遇刺 屋子里大约有十几位小姐,每人面前俱有一架琴,只是很少有人的注意力在听琴上,大多数红着脸近乎痴迷的看着白逸昊绝美无瑕的脸,有几个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墨雪瞳看了看,只在左后方看到一个空着的位置,悄悄的转身过去,坐定。 屋子里烧着地龙,还算暖和,每个人面前一个厚厚的棉垫子,垫子前便是一架琴,边上一炉淡淡的清香,袅袅之间,极是清雅自然。 墨雪瞳在棉垫子上坐定,不耐的伸手想推了推靠得极近的琴座,这么近根本没办法弹奏,当然这里的很大一部分人本就不是为了弹奏而来。 忽觉得有人看到,抬头正看到那么清雅的俊眼穿过人群,落在她身上,侧着头,似笑非笑,正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她,正是白逸昊,伸出的手不动声色的缩回,垂睫低首,收拾起胡思乱想的心,只装一个普通的闺秀,不想落了谁的眼,反而遭嫉! 白逸昊弹完后,也有几位小姐表演了琴艺,连五公主也不吝弹了一曲,一个个清音悠扬,虽没有白逸昊的琴韵,琴艺也是极佳的,惹得其他几位小姐一致称好,墨雪瞳此时才发现,那位王秀秀竟然也是在的。 正跟五公主一起坐在首位,她是首辅的女儿,平时为人也好,看得多很得人认同,时不时的看到她在其他小姐演奏的时候,跟身旁左右的轻聊细语,微微笑谈,目光和墨雪瞳相遇时,她也善意的扬起笑脸,似乎是冲墨雪瞳打了个招呼。 墨雪瞳也微笑着回应,仿佛不记得方才在院门口避让不及的小姐中,就有她穿着的那件淡粉色长裙,有些注定是别有用心的,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从三品官员的女儿,身上有什么值得首辅的女儿可以用心的,值得她特间多打一个花钗,特意让表姐把自己带到她们的小型聚会上。 墨雪瞳是在另一位佳丽得意的表扬琴技的时候,站起身的,她离门口最近,悄悄的离开也不会引人注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白逸昊身上,谁也不会注意这屋子里少了一个人,今天既然己来了,也听了琴,算是应了父亲的话,再留下去,只让她觉得无谓。 这么一大群小姐,真正想学琴的又有几人,她既不想学琴,又不愿意与她们一样,对着白逸昊发花痴,所以着实提不上太多的劲,难道今天出来,天气又不错,浪费在这里实在有些郁气。 青霖书院果然不愧是富有盛名的书院,回廊曲折间是一间间教室,墨雪瞳也算是百无聊赖,顺着路一间间的看过去,还未开学,所以书院里并没有其他人,踩在厚厚的落了一地的落叶上,竟有种清幽的感觉。 不知哪里来的兴致,呼吸了一口冬日清冷的空气,唇边露出笑意,没有人就没有算计,连空气也是自由的。 “小姐,您看,这里还有几条鱼,是彩色的啊。”墨兰难得的大惊小怪起来,墨雪瞳转过身才发现,墨兰所在的地方竟然有一条幽静的小溪,冬日的暖阳照在上面,竟然看得见溪底几条彩绘的小鱼,摇摇摆摆的游动,极是可爱。 “哪里来的鱼,怎么这么漂亮!”墨雪瞳笑道,也过来看,看着小鱼自由自在的游泳,心里生出几分羡慕,不由的伸手想去碰碰水中的鱼,却不料这水是极冰的,才伸进去,就不由的“哎呀”一声,急收手。 再看时,凝白的手己被冻的通红一片。 “这是来自极寒之地的冰鱼,既便是在冰下也可以自由的游弋,但若是人的手吗,却是比不得冰鱼的。”清雅动听的声音传来。 这里本安静,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墨雪瞳用帕子捂着手,转过头一看,正看到白逸昊背着手悠闲的缓步而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他那身素色的长袍,别于时人的大袍宽大飘逸,袖口上却绣着金色的蟠龙纹,这让他看起来风流中多了几分尊贵。 俊美的脸映着清澈的墨瞳,瞳光碎碎流转,潋滟中形成一种如仙如月的风情! 不管在那里,白逸昊永远都是优雅,俊美的代言词,既然有些随意,松散,也让人无法漠视他的存在。 如此绝色风华,也唯有风珏染那种如妖般魅惑的俊美可以比拟!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墨雪瞳不无恶意的想,在那么多的群美环侍下,他竟然可以破围而出,实在是需要几分定力。 “白公子怎么不在屋子里教琴,却跑来如此清凉之地!”墨雪瞳难得有些无礼的道,甚至有几分任性的挑衅意味,这里不是屋子里,她也不是衣衫不整的样子,他说什么只能应答什么。 “教琴的弹过一遍,学生自然自己学习,若全得老师亲力亲为,这为师的还不活活累死。”白逸昊风度极佳,嘴角微微勾起,眸底温柔流转,极是动人。 “这才不过是一遍而己,为师者若都如此惰性,不知这学生又如何才能完成学业!看来这琴艺课是没法学了。”墨雪瞳目光一挑,摇摇头,目光看了看白逸昊,带着些遗憾道。 这话说的白逸昊噗嗤一笑,道:“既如此,也得先把逃学的学生抓回来不是,为师者,怎么任学生自己跑出课堂。” 这是转而回敬她了! 墨雪瞳淡笑的点点头,唇边一抹笑,越发妩媚,轻巧的皱了皱琼鼻:“那可真巧了,我这里还真没看到有学生跑出来,怕是这当老师的弄错了吧。” 她本就不喜欢来上什么琴课,她不觉得自己的琴艺不佳,或者少了白逸昊琴音中的空灵高远之道,但也自有自己的特点,若不是父亲一再说跟他学琴如何难道,墨雪瞳今天也不会来这什么琴会。 这哪是什么琴会啊,空气中远播的也不只是琴音,而是少女粉红色的心思在漫天飞舞,都差点把里面的人给埋在这种粉红色的心型泡沫里了,她还真不想来看这场景,有那时间宁可偷偷跑出来看看这小溪边的冰鱼也是好的。 “老师是不会弄错的,只是这学生太不自觉了,没上完课就偷偷跑出来玩小鱼,实在不是为徒之道,古人曾云天地师君亲,不知这为弟子者把老师放在哪一层了。”白逸昊站在她对面,语气和缓中带着轻轻的笑意,听起来如沐春风。 “这为师者若是不能以身作责,为弟子者自然不必太把他放心上,况且这是不是弟子还是未成之数,难不成只听了一曲琴音,就算是定下了不成。”墨雪瞳撇撇嘴,习惯性的开口反驳,抬头看见这极美男子唇角的温柔笑意,才惊觉今天自己过于放肆了! “一曲琴音固然算不得什么,但若是用心弹着呢……”白逸昊好脾气的看着她,浅笑道。 这话说的有些暧昧,墨雪瞳脸不由一红,退开两步,避开他笑盈盈的目光,抿抿粉唇,垂眸敛睫,遮住心底的不安。 她刚才竟然顶起白逸昊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房里受胁迫的郁闷,还是这片清幽的园子让人放松警惕。 收敛起心神,抬起头,脸上己挂上一层淡淡的疏离之意,清澈的水眸如同两汪乌墨的清泉,有些清冷,对白逸昊有礼的笑道:“白公子,方才多有得罪,只是家父言说今日家中还有事,就不便多待下去,先向白公子告辞了!” 说完侧过身盈盈下拜。 “家中可有什么事,是否需要帮忙?”白逸昊唇边绽放开一个微扬的弧度,跟他平日惯常的温柔不同,竟让人觉得他此时心情是极佳的。 墨雪瞳一怔,想不到白逸昊竟然也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那张扬起的俊脸,竟带着些故意的调皮和顽笑,仿佛就是故意为难她才说的一般,这样的表现出现在那张无瑕的脸上,竟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墨雪瞳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想起眼前这位将来会是一位铁血帝皇,那般冷血枭利,而今她竟然觉得他有些可爱,竟是如同鬼附了身一般,没了脑子,这人,果然长了张很得人好感的俊脸。 想到这里忽然想起,白逸昊出来这么久,那些个小姐哪还有心练琴,说不定就立时追出来了,五公主只是怀疑,就在人前这么折腾她,若是被她看到自己跟白逸昊在这么幽静的地方聊天,还不得成了整个琴班的公敌。 “多谢白公子,家里也就是些琐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后院无人主持,所以需早些归家。”墨雪瞳越发觉得不能停留,有礼的告辞。 不管是白逸昊本人还是白逸昊后面引起的反响都不是她所需要的! 就在这时,她的后方忽然冲出一道黑影,以一种疾快的速度闪了过来,凌厉的匕首划过脸颊带起的寒意同,仿佛就在眼前,墨兰惊叫一声扑了过来,墨雪瞳却是来不及反应,才想抬步,一股巨大的冲力从背后撞来,使得她脚步踉跄两下,顿失平衡,直直的往溪边倒去。 眼前树影横斜,竟是直坠下,下面是冰冷的溪水和石块,这一下去,必是头破血流。 墨雪瞳下意识的伸手捂头,怎么急速往前倒的身影被人往后一拽,身子倒退几步,倒在一个温厚有力的怀抱里。 “别说话。”耳边是白逸昊依然清朗的声音,他的手挽在她腰间,带着她一起飞起,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纤绞痛的腰肢,另一只手横过眼前的黑影,一个黑衣蒙面人,轻巧的弹在那个人的手上,当啷一声,黑衣人手中的匕首落地。 第二百零九章 怀疑,疗伤谈旧事 黑衣人反映也快,一手匕首落地,另一手己猛的一挥,同样一道寒光对着墨雪瞳扑面而来,白逸昊长袍一挥挡了上去,血色挥洒出来,他轻微的闷哼一声,抱着墨雪瞳落了地,另一边又有一道黑影闪过,此人却是没蒙脸,穿着侍卫的装束,迎着黑衣人冲了上去。 两人战在一起。 “你怎么样?”才站到地上,墨雪瞳急挣脱出他的怀抱,抓住他的手问道。 袍袖上一只不长的袖箭扎着,血色染红了他素白的衣袍。 “还行,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白逸昊微微笑道,若不细看真发现不了他苍白的脸色。 他是为自己挡这只袖箭才受的伤,以他的身手方才要避开是很容易的。 墨雪瞳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撕开他的袍袖,果然看到他的腕上深深的扎着的袖箭,墨雪瞳一咬牙,拉着他在一边的石头上坐定,拿出自己的帕子,在他的胳膊上绑定,她虽然自己看的医书,算是自学成材,却知道这时候必须把箭拔下来,先止血再说。 “去我的房间,哪里有药。”白逸昊含笑制止了她,脸色虽然苍白,却依然清雅如玉。 拔断以后的确需要上药,墨雪瞳自付白逸昊自己既医术高明,必然有疗治伤病的好药,当下不再迟疑,扶着白逸昊沿着他指向的路走去,身后墨兰紧张的跟着,一步也不敢停留。 这条路不同于之前的路,才没走多远就到了白逸昊的屋子。 墨兰去打水,墨雪瞳咬着唇,手指稍有些哆嗦的握上袖箭,微微抬眸:“我拔了,你可忍得?”袖箭插的较深,既便拿帕子扎着他的胳膊,血依然流出,顺着他的胳膊淌到他的白裳上。 “没关系,若你害怕我自己来便可。”白逸昊另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平稳的放在她微有些颤抖的手上,温柔的笑道,浅浅的笑容很让人不悦,很有些看不起人的意味。 墨雪瞳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一手拉住他手上的箭,正用力拔下。 “你侧过些头,别一会被血喷上。”白逸昊的声音格为温柔。 这话说的有理,墨雪瞳微微侧头,手极快的拉住箭柄,用力一拔,墨兰这时候己提水回来,拿帕子往伤口上一捂,墨雪瞳扔了箭,接过帕子,专注而轻柔的擦去血迹,洒上早准备好的药末。 既便是墨雪瞳重生一世,己是胆大,也为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恐惧,细心的拿白布缠绕,生怕弄疼他,头上微现汗渍,凝白的小脸呈现出淡淡的红晕,带着几分稚气的水眸微微有些雾气,微翘的黑色长睫时不时的颤动了两下,小巧的樱唇上泛着水蜜桃一样温润的光泽,极是诱人。 那样绝美的小脸,那般认真的态度,那样小心翼翼的形貌,白逸昊不知哪里被撞击到了,伸出手拿起她放在一边的帕子,拭了拭她额头上的汗渍,唇边笑容温雅如玉。 这一举动,吓到了墨雪瞳,她抬起惊愣了一下的水眸,怔怔的望了望他,忽尔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又重新垂眸低头,认真的替他包扎伤口,只从她轻轻嘟起的樱唇处,也知道她是有些不自在的。 俊美的脸上又不由的露出些温柔的笑意。 屋子里谁也没有说话,墨兰去外面清洗她袖上方才沾上的几滴血迹,风吹过窗台,有些呼啸的声音,窗陵处有摇落的风声,显得屋内越发的温暖宁和,几乎是莫名的,墨雪瞳不自在的站了起来,他手上的伤己完全裹好。 站定身子,墨雪瞳重新盈盈的拜下:“多谢白公子救命之恩。”方才那一下,她看的清楚,那人的袖箭分明是向着她来的,只是他快速的抬头挡了。 “不必多礼,你也是池鱼之祸,不怪我就好了。”白逸昊悠然一笑,顾自扯掉被墨雪瞳方才撕开的衣袖,“看不出你的力气可真不小,还以为是个一直干体力活的小丫头呢!” 他随意的扯下一真布条,扔在地上。 墨雪瞳站直身子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那条染着血,问题是扯成条状的布条,谁也看不出这曾经是他华美衣裳上的一段吧!当时自己是真急了,竟然可以把他的衣袖撕出一道口子来,墨雪瞳微微有些羞恼之意。 这可真招人气,刚才还不是急的。 “白公子纤纤弱质,自然是不能跟我这个乡下丫头比的,若白公子因我伤了身子,我这乡下小丫头还不得内疚终身,索性干点体力活抵罪得了。”她没好气的道,极郁闷的瞪了他一眼。 却不知道哪里取悦了他,忽然呵呵笑了起来,拿起放在案几上的一杯茶,姿态极其优雅的喝了一口,眸子微眯,闪过一丝幽深,忽尔转眸,意味深长的看着墨雪瞳道:“你母亲是辅国公的嫡女,怎么会下嫁于你父亲的呢?” 这话问的很突兀,墨雪瞳一时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眨了眨水眸,游移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这事似乎跟他没什么关系。 “母亲嫁与父亲,自然是媒灼之言,至于其他,我是不知的。”墨雪瞳淡淡的道,眼里恢复些疏离,眉眼里染了些冷意。 “我有个失散快三十年的姨母,失踪的时候,也就一岁左右,母亲让我寻找,只是来大秦多年,却一直没找到,今天忽然想起你母亲似乎也是这个岁数,特意问一声。”白逸昊悠然轻笑,没受伤的那只手替墨雪瞳倒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 “这是秦国的茶,我母亲极是喜欢,每一次喝这种茶,母亲都会跟我说起两位失散的姨母的事情,每一次她都会伤心落泪。”白逸昊依旧笑的温雅,只是莫名的却让墨雪瞳觉得他言语中的寂廖和落寞。 他的母亲不应当就是秦国的长公主云若,现在燕国当势的皇后吗?现在不是风头正盛的时候,为什么提起他的母亲,他的眸底竟有几分伤感和落寞,况且长公主云若自然有姐妹,却并未听说有公主不见的事,更何况云若长公主还是太后嫡女,又哪来的亲姐妹。 太后一生只生了云若长公主和宁王一女一子,长公主远嫁,宁王早逝,哪还有其他的亲姐妹,白逸昊这话很是让人奇怪。 “你的姨母怎么会不见的,没听宫人有人传言说起过啊?”她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这茶跟她平时喝的有些不同,更加醇厚香浓,莫不是是宫里的贡品,想想也是,云若长公主从来就在宫中长大,喝的惯的也自然是宫中的贡品,哪能就象自己平日喝的茶叶。 “有些事,宫中传言的未必是真,宫中没有传言的未必是假,两个姨母若是还活着,一个当有三十一岁,另一个也有三十三岁了吧!”白逸昊一脸的温润,微微挑了挑眉,眸色有些幽冷。 都是三十几岁,三十年前左右不见的,三十年前皇家发生了什么事?墨雪瞳真不记得,只知道最有名的晋王之乱也是在三十年前左右,难道那时候,竟然有皇家的公主被偷出宫了?这可真是不得了的大事,那么多年竟然从未有人说起,可见是被人隐匿起来。 也是,这种事也算是皇家的丑闻,作为皇帝必然会按下不提,想不到云若长公主竟然是如此重情义之人,倒让墨雪瞳不由的闪过一丝怀疑,上辈子她可是听说云若长公主是被眼前这位温雅如玉的太子殿下以莫须有的理由给囚禁起来的。 现在看他母子情深的样子,真让人难以相信,那个把母亲终身监禁起来的人就是白逸昊。 “三十多年过去了,或者她们都有了自己的子女,都过的很好,生在皇家未必是福,落在民间未必是祸,公子还是劝你母亲看开些,有些事强求不得。”稍稍停顿了一下,墨雪瞳鬼使神差的道。 这让她想起前世,前世自己起初嫁给司马凌云的时候,以为此生何求,嫁得如意郎君,却不料却是陷入死地,小妾们一次次的挑衅,迫害……最后被墨雪敏和司马凌云害死!侯门高府既是如此,这深宫大院更是风波动荡,富贵满堂也未必是福! 白逸昊没有看她,顾自拿起茶壶,动作优雅的给自己和她都满上,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俊美的脸上,使得那浅浅的绒毛,温柔的笑容,清晰可见。 墨雪瞳不由的垂下眸子!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秦国的,她并不清楚,只知道前世时,他回燕国后就有大动作,先是禁皇后,锁后宫,后又出兵讨罚弑父的燕国大皇子,连夜追杀七百里,把大皇子号称百万的大军灭于燕国的玉河之边,据说是日,血色染红了玉河的河面,那一段的水质过了许久,依然带着血腥之气。 而后坑杀十万降俘更是震惊朝野,一时间风头无二,冷血君皇之名大扬! 有关他的一切,成了秘中之秘…… 这一世,他与她竟然对面而坐,而他还竟然为她受伤了,不管如何,这都让墨雪瞳觉得观念的颠覆,有些事莫不是随着她的重生,也在发生变化,心里想着,眉头微颦,若如此,墨雪敏,司马凌云还能不能走到一起…… “墨三小姐,天色不早了,请回吧。”白逸昊抬头,俊美高远的脸上神色淡淡,似乎根本没有方才两人之间的无拘的谈话,侧过头看着墨雪瞳,笑容淡淡而疏离:“等下次正式开学,再传贴子到墨府。” 这是下逐客令了? 墨雪瞳一愕,随既却是洒然一笑,两个人没什么牵连,自然是最好的,冲着白逸昊笑道:“既令召,自相来,今日多谢白公子救命之恩。”说完也不待白逸昊说什么,优雅的转身,飘然离去。 两个呆在一起,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琴室那边有人过来,看到自己跟白逸昊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只是白逸昊才伤着,她却不好意思提出离开,人家以性命相救,自己却只顾及闺誉,着实有些不尽人情。 幸好白逸昊也不待见她,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的话惹了他!也是,他是杀罚果断的一代帝皇,自己一个女子的见识自然是极看不上的!这样也好,救命之恩以后有机会另偿就是! 她因为走的果断,没有看到身后白逸昊眸底涌上的温和笑意,唇边浅浅的一抹,却是极真,真是一个聪慧的女孩…… 第二百十章 医馆,抄录医书 墨雪瞳是午时时分回府的,墨化文竟然不在府里。 自打上次墨化文定下了与许烟的婚事,虽然还没送聘礼,这事却算是定下了,这府里或多或少的开始传言老爷要继弦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府里的下人们己从墨化文开始筹备聘礼这件事上看出端详。 因为出了蓝欣如这事,老太太算是彻底放手墨化文的婚事了,府里的那个下人被辞了出去,蓝欣如出不见了,墨雪瞳当然不相信蓝欣如就此太平回老家了,墨风出去打探过,蓝欣如现在租在东城门的一套房子里, 租期是半年,看样子是打算长住京城! 没有钓到金龟婿,她怎么肯回去!只是这墨府却是再没脸进来了。 出了墨雪琼这档子事,墨化文己让墨雪瞳帮着管家了,府里的事,墨雪瞳大部分托明嬷嬷和许妈妈管着,两个姨娘还是分管着一部分,但是重心却不得不放到墨雪瞳身上,有明嬷嬷和许妈妈两个帮衬着,墨雪瞳上手很快。 只是,既便是这样,她也只是需要的时候问问,必竟这府里以后当家的还是许烟,等许烟进了门,自己会把管家的责任还给她,现在就当着实习一段时间,上辈子她也曾经当过一段时间家。 镇国侯夫人借口身子不好,就把管家的事全扔给她,当时她还很感动,只觉得镇国侯夫人是真把她当个媳妇看,只是管家后才发现镇国侯府里的收支根本是不平衡的,为了怕镇国侯夫人责怪,她还贴上了自己的嫁妆银子。 到后来,司马凌云在外祖和父亲的帮助下,一点点发迹了,收入多了起来,镇国侯夫人就又把管家的权力收回,借口让她好好调养身子,生下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承镇国侯府的香火。 如今想起来,这一切不过都是利用而用,镇国侯府,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人认同过她为世子夫人,当最后的利用价值被压榨完了后,她就只留下最悲惨的下场了。 想到这里,眼里俱是冷意。 “小姐,方才明嬷嬷过来问,那边的祠堂己修建的差不多了,边上还有一大片空地,要不要再跟以前一样,造几间厢房,放些杂物?”墨兰进来问道。 祠堂火烧后,那片地方就化为灰烬,墨化文就又在那片地方重新修建了一座比之前更大一些的祠堂,他现在毕竟是三品官了,以官阶也可以修的真规模更大一些才是。 之间祠堂边上还有五六间厢房,当时是被火一起烧没的,墨化文只说修建祠堂,却没说其他,那个方位就空出来一大片地方,连树木都被烧了个干净,光秃秃的很是不好看,明嬷嬷看着特意来回禀墨雪瞳。 “跟明嬷嬷说,那地房就建几间厢房,再植几棵树,只是要快些,过一段时间,父亲若是新娶了夫人,就须到祠堂里祭典娘亲,别一会来不及。” 墨雪瞳想了一下道。 继弦的要跟原配行妾室礼,这是大秦的规矩,而且继弦不似原配夫人,三媒六聘不须走个一年半载,墨府现在的情形更容不得时间太长,墨雪瞳估计可能出了正月,父亲就会正式向辅国公府下聘。 至时进了门,拜祠堂是必须的事,虽说建筑厢房花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但是还得粉刷一下,待明粉刷干了才能用,这就又得一段时日。 “明嬷嬷说,若是再造厢房恐怕时间有些急了,可能需要晚上再加工些时日,不知道会不会吵着小姐,还有那边的两位小姐可能也要受些影响。”墨兰迟疑的道。 她这么一说,墨雪瞳才想起,那片祠堂靠近后门,但是另一边与自己的清薇园相接,算得上是比邻而居,墨雪琼,墨雪敏住的院子本有些远,但是现在都被墨化文搬到偏远的地方,正好也在那片范围之内,暗上施工动土,必须也会影响到她们。 “让明嬷嬷去告诉大小姐,四小姐一声,就说父亲说的,要赶建祠堂,可能会有些声音出来,还有外人进入,让两位小姐看着些自己院子里的人。”墨雪瞳想了想道,这里不只是声音的问题,还有仆役进入后院的事,若不交待清楚,出了事,又得落在自己身上。 “是,奴婢这就去跟明嬷嬷说。”墨兰应声退了下去。 用过午膳,许妈妈那边让人来回话说是,老爷昨天说要进一些布匹,新年新气象,给府里的每个下人都做些衣裳,问墨雪瞳要如何选。 父亲还没有回府,有些事务也不能跟他说,想着自己下午也没什么事,墨雪瞳让墨玉去跟许妈妈说,自己下午出府一次,去挑些布匹进府,府里的针线班子先准备替下人们量身便可。 墨兰留在府里替墨雪瞳主持事务,墨雪瞳带着墨叶,墨玉出了门。 自进了京,墨雪瞳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一次都不是一个人,这次只带了墨玉,墨叶两个丫环,两个人听说俱双眼放光,眉眼飞扬,兴冲冲的上了马车。 墨府的马车并不奢华,里面却十分宽敞舒服,座位上都垫着厚厚的坐垫,当中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炭盆,里面的炭火烧的旺旺的,墨玉扶着墨雪瞳在里面坐定,笑道:“小姐,我们先去哪里?” “去衣一阁吧,听说那地方的布匹很适合大众化,应当可以挑选得出合适的料子。”墨雪瞳随意的拿起边上的书,翻了翻笑道。 墨叶吩咐一声,马车平稳的行动起来。 “小姐真是厉害,连衣一阁也知道,听说许多大户人家都是在那里定府里人的衣料的。”墨玉崇拜的看着墨雪瞳道。 墨雪瞳但笑没有回答,唇边一丝讥嘲的笑容。 她怎么会不知道,上一世,镇国侯府里的下人的衣裳全是她从这里定制的,只是衣裳的钱却是她自己掏的腰包,记得有一次也是过年的时候,自己因为实在付不出钱,拿着单子去镇国侯夫人的院子,还没到,就碰到她身边的田嬷嬷,只说夫人身子不好,让她别去请安了。 连着五六天,她硬是没见着镇国侯夫人,而衣一阁催银子的单子来了一次又一次,她没办法,只得便宜卖掉了自己的一个店面,才勉强凑得拢钱,付了衣裳的单子,就在付完单子的那天,镇国侯夫人的身子就好了! 病的及时,好的也真及时! 只是当时自己的眼被蒙敝了! 衣一阁的料子的确很多,上下两个楼面全是普通的大众化衣料,但样子款式却是不错,墨雪瞳挑了些,当场付了银子,让衣一阁的人把布料送到自己府里,就带着墨叶,墨兰去了边上的书局。 上午时在白逸昊那里看到的那本医书很不错,里面不但有草药的用法,还有一些草药的样子,生长地,墨雪瞳学医本是以自学为主,上一世学的也是个半调子,这一世虽然空下来就学,但是必竟没人指导,若是有这么详解的医书,自然是最好的。 马车在书局门前的街角停了下来,墨雪瞳戴上帷帽,和墨玉,墨叶下了马车。 书局里的人并不多,这个书局主要是卖些医药工具类的书,偶尔也有几本时下的话本,经时子集之类的,许是因为过年时候,大家都忙着玩乐。 墨雪瞳在医书类那一架书上翻找了许久,果然找到一本与白逸昊那本颇类似的,书角上虽有破损,却无大碍。 “这位小姐,这本书己有人定下了,您就另挑一本吧。”掌柜的是个五十几岁的老者,很有一番书生气,看墨雪瞳拿的是这本书,为难的道。 “怎么会?如果己经卖了怎么还放在这里,这不是存心骗人吗?”墨玉不乐意了,自家小姐方才翻了许久才看中的,必然是很喜欢的。 “因为这本书极稀少,那家虽然定下还没有来拿,就有些医者大夫想上门抄录,刚才还有一位在这里抄着,可能有什么事,来不及说出时时急了些,就把书放到架子上。”掌柜解释道。 “掌柜我们出三倍的价钱卖下如何?”墨叶站在一边道。 “实在是不行,那家订下的书,小老儿不敢有违!”掌柜一脸的不妥协,“你们就算是再加十倍也不可能卖给你们的。” “掌柜,这本书可以抄录吗?”见这里争执的激烈,墨雪瞳转过书柜,温柔的问道:“若是能抄录,能不能让我也抄录一番?” “这位小姐要抄录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那位几时来拿,若是来拿时,小姐就必不能抄录得完了。”掌柜也不是个不讲情面的人,但是想起那位的性子,着实是随意,喜怒无常的,谁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想要了。 “掌柜的只须让我抄阅就己很感谢,不管能不能抄录完,能抄一些也是不错的。”墨雪瞳己在临窗的桌前坐了下来,墨玉把替她铺开纸,压上纸镇,另一边墨叶己替她磨起墨来,掌柜见她如此坚决,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让店里的伙计奉上茶。 时间一点点过去,墨雪瞳依旧坐在桌前,己抄录了近两个时辰,因为不知道别家什么时候来取,所以只挑些觉得对自己有用的抄录,有些不常见的还用图形画下来,以往因为容貌被毁,时间全用在绘画,弹琴上。 第二百十一 夫人旧仆,车前惊见荷夏 冬天的日落较早,窗外己是夕阳斜照,满天的红霞映的天色也红彤彤起来。 素淡的衣裳映在红霞之中,仿佛笼上了淡淡的粉色,不知抄到了那里,柔美的脸上绽开了完美无瑕的笑容,微翘的的睫毛扑闪着,樱桃色的红唇微微轻启,肌肤如雪般水嫩晶莹,在微晕的红光中,越发妍丽绝美。 风珏染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书页在稍稍翻动,女子清澈的眸子时不时的落在上面,那般认真温柔的样子,仿佛梦境般的粉色…… “墨三小姐,你怎么在这?”风珏染微微一怔,走过来问道。 墨雪瞳也是一愣,此时在这里碰到他,也的确是意外。 “参见王爷!”站起身有礼的冲风珏染深施一礼,不管如何,礼不可废。 “墨三小姐不必多礼,抄书?何必抄,卖了就是!”风珏染的眼睛扫了扫眼前的墨雪瞳抄录了一半的书,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 “这书是有主的,己卖掉,只是还没来拿。”墨雪瞳笑着解释道。 “什么人卖的,再多加些钱买回来就是。”风珏染满不在乎的道,只是一本医书而己,看墨雪瞳微微有些疲倦的样子,必然是抄阅许久了,忽尔眸色一冷,有些不悦。 “王爷,这书就是您定下的,只是还没有来拿……”边上掌柜早就陪着笑脸站着,这时听到风珏染的话,忙道。 “是我订下的,噢,就是那本书啊,”风珏染一愕,忽然想起这件事,脸上浮起浅淡的笑容,伸过手把桌上的书合了起来,推到墨雪瞳面前道:“上次看你喜欢一些医书,在这里找了本,正想着找时间送你,想不到你自己却是找上门了。” 这书是他要送给自己的?咬咬唇,看着他慵懒邪魅的笑脸,莫名的有些脸红。 低低咳嗽了一声,想推拒,却又是真的很喜欢,方才她仔细翻录间发现这上面的大部分药草跟她的生活息息相关,若是真有一本,必然对自己是极有益处的,心念一转,觉得自己反正欠他的也不少,也就没有再客气,盈盈下拜道:“多谢王爷。” 墨叶见墨雪瞳应下,跟墨叶两个见机的收拾起桌上的纸墨,把她未抄完的纸页和纸折叠好放在一起。 墨雪瞳抄录的这边是一个不大的单间,有时候就是供给人看书写字用的,很是清静,王府的侍卫退了出去,正挡在那个唯一的出口处,墨玉,墨叶犹豫了一下,也站了过去,小小的类似夹间的地方,就只剩下两个人。 这让墨雪瞳有些不自在,正想着告辞。 却听风珏染微带些不悦的轻声道:“上午的时候怎么去了那个琴会,却那个地方做什么,可是受了委屈?” 他说的是五公主的事吧,墨雪瞳一点也不意外风珏染会知道这件才发生不久的事,对他的了解越多一分,越觉得他的深不可测,这些事如果他想知道,自然就是会知道的。 “没什么,也就只是跪了她一下,参见公主,本就是应当跪下的。”墨雪瞳不在乎的笑了笑,当时是觉得委屈难过,待事过了才发现,参见公主三拜九叩算不得什么大事,唯一不对的地方是地点不对。 那么冷硬潮湿的地方,一跪下去,手足冰冷! “参见公主应当跪下,怎么没见你跪我一下,我这个王爷难道还不如她一个公主。”风珏染狭儿的凤眸带着些潋滟的风彩,话说的很是不满,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 见他灼灼的看着自己,却是如同讨糖吃的孩子一般,墨雪瞳不由的瞪了他一眼,道:“难道王爷要我在这里给你下跪不成?” 皇家的孩子果然要不得,一个两个全是优势欺人的主,一个让自己大冬天的在青石板的地面上下跪,另一个因为自己没跪他,也提起要求来了,红唇微嘟,水眸斜睨着他,颇有他敢说,她就敢跟他不客气的意思。 见她娇憨中透着恼意,憋屈的紧的样子,风珏染不由的心情大好,呵呵的轻笑出声:“不用,敢哪让你给我跪啊,下次别去那个什么琴会,就碰不到五公主了,她自小就骄横的很,从来就少教养。” 最主要的是也碰不上白逸昊了,其他人他可以保证墨雪瞳看不上,但是白逸昊,他就不敢保证,只觉得这人还真是麻烦,虽然自己也不怕他,但是正面对上,却是两败俱伤的局势,反被别人捡了便宜去。 这是他绝对不会做的,当然他也可以肯定白逸昊也不会让别人在自己背后成为黄雀,这是两个人相安无事的原因。 谁都知道对方有不弱于自己的实力,又何必拼个俱伤,被别人鱼翁得利的机会。 “五公主是不是喜欢白公子?”墨雪瞳抿嘴一笑,风珏染竟然也会说人骄横,这话说出去相信的没几人,若论起骄横来,这大秦国他说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 “她跟白逸昊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言能定的,反正父皇一直有意思把两个人送做堆,只是燕国那边一直没什么消息,恐怕是等五妹稍长大些,能担事的时候再说吧。”风珏染眸色一转,懒洋洋的道,故意把情况说的暧昧了些。 真实的情况是白逸昊一直不松口,燕国那边皇后也没什么反应,似乎并不想有着侄女当媳妇,这事就担搁下来了,燕国皇室的事情,宗文帝也不能强求,只希望两个人可以日久生情,两国再结秦晋之好,所以对五公主紧追着白逸昊的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时间长了,白逸昊喜欢上五公主,相信他自有办法娶她,若他真不喜欢她,宗文帝自付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可想。 当然风珏染是绝不会那么明确的告诉墨雪瞳的。 墨雪瞳自然听出了风珏染话中的暧昧,自付五公主与白逸昊果然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所以五公主才会对所有接近白逸昊的女子展现出那么大的敌意,幸好自己没说是白逸昊一定要收的自己,否则就决不是罚跪那么简单。 水眸灵动的瞟了风珏染一眼告辞道:“王爷,时候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 看看周围的情况,墨雪瞳忽然觉得不自在起来,虽然这书局里也没什么人,但是侍卫们故意挡在人前,很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样子,不知这一向谨慎的风珏染怎么就干出这样的事来。 “好吧,你先回去,以后那琴会不参加也罢,我弹琴不比白逸昊差的。”见她小脸微红,很有些局促的样子,风珏染俊美的唇勾出浅浅的笑意,又特地轻轻的叮嘱道。 只是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其他的意思! 这人还真是会自吹自擂,墨雪瞳暗自腹谤,嘴上却笑道:“王爷的琴自然是不差的。” 风珏染这次没再说什么,手一挥,侍卫们让出路,墨雪瞳带着墨玉,墨叶出了书局的门,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 “小姐,方才轩王的侍卫传说五公主下午奔马的时候,摔了一跤,连头也摔破了,方才宫里还传了御医,说五公主气恼的把她那匹最心爱的红色马驹都砍了。”墨玉悄声的把方才得来的消息说给墨雪瞳听,只觉得很解气。 五公主摔跤了?墨雪瞳愣了一愣,脑海里不知怎么的浮现出风珏染方才俊美慵懒的浅笑,不会跟他有关吧! 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五公主是皇后的嫡女,风珏染完全不必得罪她去鼓捣出什么事来,实在想不通,索性不想了,抄录的也有些累,索性闭着眼养神。 正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墨叶问道。 “前面好象有一个乞丐晕倒,挡住了路。”车夫赶紧答道。 墨玉掀起车帘,往路上看去,果然看到有个乞丐晕倒在路上,浑身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具体情况。 “小姐,我去把他拉开。”车夫跳下了车,走过去就要把人拉起扔在旁边。 “慢着,”墨雪瞳透过墨玉半掀的车帘看了一下,轻轻的道,从身边取出一个荷包,递给墨玉:“去给他。” “是!”墨玉接过荷包,知道里面有几两散碎银子,走到那个乞丐身边,捂着鼻子推了推,乞丐被推的稍稍动了动,一张被头发掩的严严实实的脸露了半分出来。 墨玉的脸色一变,神色之间多了几分慌张,急回身来到车前,爬上马车,喘着气瞪着眼急急的道:“小姐是荷夏!” 荷夏?娘亲那个失踪了许久的大丫环?墨雪瞳的身子猛的坐起,急问道:“你看清楚了没?” “奴婢看的很清楚,真的是荷夏,那时候她在夫人房里很得宠,奴婢见过不知多少次。”墨玉的脸色有些苍白,荷夏,怎么会是荷夏,或者说荷夏怎么弄成这样,夫人最得宠的四个大丫环之一,为什么会在夫人没了以后失踪。 “你去叫辆车,把人悄悄带进府,就从后门进去,若有人问起就说我另购了些布匹,不方便从前门进。”墨雪瞳迅速的道。 以往方姨娘自己掌家的时候,自己购置的衣料就是从后门进的府,后来莫姨娘那里也是这样做过,现在她掌家,又是府里的嫡小姐,也这样做,并不会引人怀疑,莫名的墨雪瞳就是觉得这事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好的。”墨玉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快速的下了车! 第二百十二 四大公府的玉饰失窃案 墨化文是在墨雪瞳用完晚膳后替他整理书房的时候回来的。 进门看到自己书房里亮着灯,灯下白衣女子温柔的笑脸,蓦的眼底闪过一丝晶莹,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经那么幸福过,有那么一个女子全心全意的为着自己,只是有太多的外因,使得他们之间渐行渐远,最后以致于阴阳相隔。 “父亲,可曾用膳,厨下准备了些热菜,就等着父亲回来。”墨雪瞳放下手中书籍,亲热的迎了上来。 看着女儿温柔的笑脸,心里全是软软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方才在外面己用过,这时候却不用再准备了。” “父亲,您小心点,别把瞳儿的头发都弄乱了,这让瞳儿怎么出去见人。”墨雪瞳捂着被他摸了一下的头,嘟起嘴撒娇道。 看女儿娇俏的面容,小女儿的稚气里带着的亲热,完全不同于才见时的疏离,墨化文不由心情大好,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的头发,笑着调侃道:“瞳儿怎么会见不得了,我的瞳儿可是最漂亮的,谁也比不过。” “父亲!瞳儿的头发都被您揉乱了!”墨雪瞳抱怨道。 墨化文却不在意,拉着她的手一起走进书房:“有什么关系,都大晚上了,又不用见什么人,乱些就乱些吧。” “父亲!”墨雪瞳气的直跺脚。 难得看到平时有些清冷的女儿如此,墨化文哈哈大笑起来。 “谁让瞳儿的头发这么柔顺,摸上去象锦缎一样。”墨化文狡辩道,跟女儿这么一说笑,只觉得绷了一天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心情也好了许多。 坐定在案桌前,拿出带来的案卷,翻开来又不由的叹了口气。 “父亲,今天莫不是就为了这份案卷,所以忙了一天,连回家都这么晚?”墨雪瞳贴心的替他泡了一杯雨前龙井,探过头来好奇的问道。 “前阵子明国府家里进贼,不但东西被盗,连府里的一位年轻小姐据说也不见了;定国公府一位出嫁的姑奶奶回娘家,走半道上也说遇盗,若不是燕王去的快,差点被劫走,前几天你外祖家举行宴会的时候,一个小丫环毙命,昨天平国公家又出了事,连他们家祠堂里都进了盗,里面牌位乱扔,一本家谱也不知道扔哪了。” 墨化文叹了口气,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他是真的头疼,这些事似乎是没有关系,但是总觉得存在着一定的联系,特别这些事情还联系到辅国公府,怎么不叫他心生警惕,当年的事,他虽然不甚明了,却知道自己的妻子一直很紧张,以前在云城只要稍听到关于皇命的事,妻子的眼中总是露出惊惧。 这也是她身子一直不太好的原因吧!那些猜测,因为她一直不说,他也不问,心里却是怀疑!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那样蹊跷事! 那天洛斌也曾来信说起妻子的往事,还特意问起妻子以往的手饰可还在,说老太君想念女儿,想挑几件洛霞当年一直得用的饰品,留着寄物思人,因老太君岁数大,洛斌说最好选些玉制的,玉镯,玉佩之类的,让老太君有个念想之余还可以强身分健体。 墨化文虽然疑惑却还是照办,后来送了些洛霞生前用过的玉镯,玉佩过去,而后洛斌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事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合常理,再联系这几大公府发生的事,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事是暗中串联的。 以四大公府的势力,又有谁会轻易撼动而且还不露痕迹,自己这个新上任的京兆尹在查,这四家自己的力量也在查,怎么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若说真有一个势力可以做的这么没有痕迹。 唯有皇家! 楚王,燕王,还是那位风流邪魅的轩王,或者根本就是…… 那个想法让他一时无所适从,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认真的查,还是装做很勤奋的样子,只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瞳儿,你娘以前有没有留给你什么特殊的东西,比如说玉镯,玉佩之类的?”墨化文沉思了片刻问道。 “娘亲是留了些玉制的手饰给瞳儿,就在以前父亲书房的暗格里,瞳儿来京的时候,因为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没取,依然在那里。”墨雪瞳眨了眨水眸,笑道。 那里除了她取掉的一只玉镯,其他东西她的确是没有动过这。 瞳儿来京,却没有取走她娘留给她的手饰,是怕自己不接纳她,最后又把她送回云城,所以给自己留下的一条退路吧! 墨化文满心的疼惜,愧疚的道:“瞳儿,父亲以后再不会送你离开,若回云城,也必是我们父女一起回去。” “瞳儿也不要离开父亲。”墨雪瞳娇笑道,嘟了嘟嘴,娇憨的道,“父亲可不许再把瞳儿给扔在一边,否则以后瞳儿不要理父亲了。” “不会了,再不会了。”年幼的女儿撒娇的话,莫名的让他的心一疼,他心里清楚的知道,既便现在女儿心无芥蒂,那段时间的遗弃也必然伤她甚深,现在想起来自己当时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如此狠心的留下才失去母爱的**。 “父亲问起娘亲的玉饰做什么?莫不是跟这件案子有关?”眼睛灵动的一转,墨雪瞳扯开话题,问道。 墨化文稍稍收拾起心情,打开面前的案卷指着上面的一段划出特别注解的地方道:“明国公府的那位小姐,据说出门的时候收拾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其中以玉饰最多,这位小姐是个庶女,但很得尤家一位寡居的姑奶奶的心,据说那位没子女,把自己的嫁妆差不多全给了这位小姐。” “定国公府的那位姑奶奶是以前定国公府老太君最疼爱的女儿,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据说光桌案的角上都缀了许多玉器,你外祖家的那个小丫头,虽说身份不显,却是服饰你外祖母的,据说当日你外祖母身边许多玉器失窃。” “还有就是平国公府的,因为过年,祠堂里祖宗牌位前供着一些金银手饰,以玉器为主,这些全部一扫而空,似乎有人在查找什么东西,而且这些东西应当是饰品类的。”墨化文皱着眉头道。 再加上洛斌跟他讨要洛霞过去的玉镯,玉佩之类的玉制品,墨化文甚至有八成把握觉得这件东西是玉制的,但是什么样的东西,跟四大公府有关,又是一件顶重要的玉制品,墨化文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摸着头,只觉得想了一天的头钝钝的疼。 “四大公府的事看起来是有联系,不然为什么突然之间爆发出来,如果真如父亲猜想的这样,应当有一件物品流入了四大公府,却又不知道具体是哪家,所以四大公府才会接二连三的出事。父亲或者还可以想想,为什么很少举行宴会的四大公府会轮替着在春节设宴,是不是有人故意设计的,还是巧合。”墨雪瞳想了一下道。 墨化文想不到带着几分稚气的女儿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越发觉得这个女儿聪明伶俐可人疼的紧。 “父亲,您再想想,这些事情突然集在一起,真的是巧合吗?或者是有人故意为之,什么事竟然能带动四大功郧之家,听父亲说,这事似乎也不是近年发生的,那么谁又在追查什么呢!或者说那东西对谁最有利,就是谁最有可能下手。”墨雪瞳又道。 这一番话说的墨化文眼中异彩连连,他心中一直有些怀疑接不上规,被女儿这么清晰的剖析出来,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有些事豁然明朗,四大公府本身的异常,同样也说明了有些事,或者他们也是有些数的,只是这些话却不能对其他人言讲。 所以明国公世子尢月城才会亲自追敌,不只是为了那个失了闺誉的小姐;也因此定国公失口否认,只说没什么大事;辅国公府也采取了同样的态度,只说小丫头见财起意,偷盗之后被同伙杀死;平国公府更是自认倒霉,特地还托人来说不必费心查找,小毛贼他们府里自己抓便是。 自己的女儿可真是个天才啊,既便在深闺也有这样的见识,果然不愧是自己和洛霞的女儿……真是了不起!若是洛霞还在,看到这样的女儿必然是高兴的…… 鼻子忽的一酸,急转头侧过脸去,掩去那一时的脆弱! “父亲,对于此案,皇上是什么态度?”墨雪瞳跟墨化文想到一起去,出了这么档子事,当今皇帝宗文帝又是什么态度,听说之前还因为明国公府的案子把京兆尹换了下来,莫不是也对父亲下了时日限令,若真如此,自己想的又有些不对了。 “皇上没什么旨意,只让我仔细查清楚,切不可委屈了四大公府。”墨化文往椅背上一靠,这也是他弄不明白的地方,皇上既然对这件事那么重视,还把个前京兆尹给拉了下来,怎么自己上来后就不痛不痒的说了这么句话。 不该啊,以宗文帝的态度似乎要更强硬些才是,墨雪瞳也深感不解。 明国公才出一件案子,宗文帝就因京兆尹办事不利撤了,而父亲上去后,其他三个府接二连三的出事,宗文帝反倒不怪责父亲了,难不成,宗文帝希望京兆尹换人,或者说宗文帝根本只是做做表面文章,乐见其事的? 忽尔想到事发当日,风珏染也在场,还有那些人说的话,墨雪瞳隐隐觉得,似乎发现了什么…… 第二百十三 后宫路线,太后发话 五公主躺在宫中,己恨恨的砸了几件古色古香的瓷器,几下宫女吓得跪在一边,连话也说不出来,看着她们唯唯诺诺的样子,五公主更是恼火,又拿起手边的一个细颈白玉瓶,扔了出去。 “玉儿,不可以任性。”门口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打扮盛重的皇后,带着些宫人站在门口,一脸的不悦。 “母后,母后,你一定要为玉儿作主,一定是那个狠毒的丫头干的,就因为玉儿罚她跪了会,她就故意整出这些事来,竟然把玉儿的脚也摔伤了,她一个小小的三品官吏的女儿,竟然敢如此挑航空战皇家的体面,母后把她叫进宫来,杖毙了她。” 五公主咬牙切齿的骄纵道,这事怎么就这么巧,上午才让那贱人跪了跪,下午自己就被马给摔了,肯定是的。 “玉儿,墨家的那位三小姐下午一直在书局,跟你没有关点关系,再说你的马,她一个官史的女儿怎么可能碰得到,那可都是宫中的御马,有专人服侍。”皇后挥挥手让人都退了出去,坐在五公主的榻前道。 墨雪瞳的行踪并不是什么秘密,下午在书局中抄录书,却不料碰上了那位娇横的轩王殿下,据说这位轩王殿下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不但无礼的阻着人家小姐回去,还让待卫在书局前挡成人墙,调戏人家小姐。 听说那位墨三小姐仓皇跑出去,因为紧张还撞到了路边的一个乞丐。 听到这样的传言皇后是彻底没了脾气,这败家子还可以做的更风流点不! 所以对这位墨三小姐,皇后这时候还有是些同情的,小小年纪就惹上了这位小霸王,这接下来不知道会怎么样,那位可不是肯轻易放手的主,前阵子听说为抢一位花魁还把李尚书的儿子给打了。 那位也算是京城一霸,只是听说是轩王打的,连屁也不敢多放一个,可见这位王爷纨绔到什么程度了。 不过皇后也暗自庆幸,幸好他当时没看到风烟的画像,不然自己手里好好的一位绝色美人就真个浪费了。 “母后,玲月说一定是那个女的干下的,而且还是她让表哥这么对我的,必然是的,我才让她跪下,表哥就过来了,表哥以往从来不管我折腾那些对他倾慕的女人,什么时候会这个样子。”五公主想起玲月的话哪里肯依,扯着皇后的衣袖大哭撒娇道。 “母后一定要为玉儿出气,我不管,表哥对那个女人是不一样的。” 皇后被五公主拉扯的心烦,忙哄道:“好好好,母后一定给你出气,现在不哭了,方才来的时候,母后可听说太子殿下进了你祖母那里,说不得一会还来看看你,见你哭的脸也花了,可是会嫌弃的。” “表哥一会要过来?”五公主眼睛一亮,猛的坐起,却因为坐的急了点,扯到脚上的伤处,疼的一咧嘴。 “你摔伤了,太子殿下那么有礼的一个人,必然会来看你,况且你们自小情份不同,怎么可能不来。”皇后笑道。 自家女儿心仪白逸昊的事,在宫中算不得什么秘密,既便还有几位公主也对白逸昊有想法,都比不上自家女儿身份尊贵,皇后实际上并不愿意五公主远嫁,但拧不过她自己愿意,所以也就抱着随性的想法。 白逸昊如果不愿娶了玉儿,也是好的,远嫁他方,和亲燕国,虽然尊荣非常,可又哪抵得上在自己身边,至于尊荣与否,自己贵为皇后,以后是太后,玉儿在自己身前,又有谁敢欺负她,轻轻的替她揉了揉伤处,皇后心中暗自思量。 五公主捂着伤处,坐起,忽尔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重新拉着皇后的衣襟道 “母后,燕国大皇子是不是要过来,听说想求我们赐婚,那个墨雪瞳长的不错,把她赐给那位燕国大皇子好不好?把她扔远远的,玉儿以后见不到,就心不烦了。” 燕国大皇子的事还是这几天说起的,不但燕国皇帝,连燕国的皇后,那位曾经的云若长公主也来信暗示说,最好替大皇子赐婚一位公主,二国再结秦晋之好,云若长公主给皇后的信里,还直言最好是五公主。 这让皇后很不满,她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远嫁燕国,而且既便是要嫁过去,以玉儿尊贵的身份也只能嫁给燕国下一任的帝皇,为什么舍白逸昊取燕国那位大皇子,但是云若长公主的话,她又不能不听,那可是太后的亲生女儿,若是为此得罪了太后,可是得不偿失。 所以这几天她也在物色和亲的人选,公主是不可能的,世家千家赐郡主之名,远嫁和亲却也是符合规则的,既然女儿不想看到那位墨雪瞳,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依了她就是,把那位远远的打发了。 “好,就依玉儿,现在不恼了吧,快点梳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别让太子殿下觉得不漂亮。”皇后打趣道。 五公主娇笑着扶着床柱起身,想到那个女人马上就要被打发的远远的,以后再没办法进京,心里不由的一阵得意,敢跟她抢表哥,也得看自己有没有实力。 环月,玲月被叫了进来,侍候她梳洗。 皇后又稍稍等了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带人离开,白逸昊如果过来,自己坐在这里,必然让两个人都不自在,皇上是乐意五公主嫁与白逸昊的,她就算有些不乐意,也不能做的那么明显。 慈宁宫里 太后坐在高位上笑的和乐融融,她是一个看上去很慈和的老人,胖瘦适中,穿一件棕色的衣裳,衣领袖口上面俱绣着复杂的凤纹,只有看得仔细的人才会发现,那件棕色的衣裳上缀满了小颗一色的珍珠,这种珍珠虽小却混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显郡王妃正坐在边上,笑着陪太后说话,两个人正聊起司马凌云跟墨雪敏的那件事。 “镇国侯世子真的和墨府的大小姐两个人私情?这可是不大好了,皇帝前次还跟我说起那位墨大人,说是个端方的君子,能干的很,怎么教出那样的一个女儿。”太后自幼接受的便是良好的大家闺秀的训练,一听之下便对墨雪敏没有半点好感。 “太后,听说当晚在宫里发生的事,许多世家小姐公子都是看到的,当时镇国侯世子与墨大小姐的事己成定局,虽然玉妃的弟弟当时适时返口,但是谁都看得出,这两位可也真是有事,想不到这一出了宫又闹那么一出。”显郡王妃笑道,把这事当做笑话来谈。 显郡王爷是宗文弟的堂弟,又在军中效力,是军中的实权人物,定国公府也是军政之家,两家素来亲厚,太后也喜欢显郡王妃的直爽,因为显郡王妃来了京城后,必会来看太后,于太后面前也说得上话。 “镇国侯世子现在还在刑部大牢里。”太后慈和的笑道,眼里闪过一丝什么,手里一串佛珠缓缓移动,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后不管事却极信佛,那串佛珠还是她为皇后时,请高僧开了光的,极是珍贵。 “可不是,这位墨大小姐与镇国侯世子的事可还不是宫里这些,听说两人之前在报恩寺的时候就有了首尾,那时候是被一个富家公子看到的,听说还有个香囊什么的证据,也是的,墨大小姐的身份只是个庶女,镇国侯夫人必不会同意才闹成这样的。”显郡王妃同情的道。 说起这事来,显郡王妃的确是最有资格的,当年这位显郡王妃就曾经猛追过显郡王,因为显郡王身世显赫,而她虽然出身不错,却是当不成显郡王的正妃的,若不是最后显郡王与她情投义合,在太后的慈宁宫跪了一天,太后答应下来,她也是成不了正妃的。 “出了那样的事,镇国侯夫人难道还想以庶女难为正室的理由不让她进门吗!”太后神色间有了些不悦,手中的佛珠重重的按在桌上,对身边的一个老太监道:“一会让皇后下旨,就把墨家大小姐配于世子,功郧之家出了这样的事,丢的也是皇家的脸,既便镇国侯夫人不想认,这次也得给哀家认下。” 太后沉声道,她想的更远,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会使整个郧贵们不安的,开国至今,还从来没有因为女人的风流逸事处理过功郧贵族子弟的,这若是惩戒了司马凌云,以后百姓说起,只会取笑皇家识人不清,皇家的脸面也因此丢掉。 定国公府也是功郧之家,虽说现在人们说起定国公府是后族,但架不住骨子里跟镇国侯府是一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把事情压制在最小的范围内,才可以把不良的影响压下。 百姓们只要知道两个人有私情就行了,纵然议论什么,也只是议论两个人私德有亏,却不会再说其他,与皇家的脸上也好看。 “是,奴才这就过去。”老太监跟在太后身边多年,自然知道太后的心意,忙行了礼,退了下去。 “太后,墨府的那位大小姐可真的要谢谢您,您菩萨心肠,才可以修得那样圆满,若不是您,这一对就又成为了苦情鸳鸯了,说不定没过多久,还闹出个殉情的把戏,真真是大家都没脸了。”显郡王妃笑着奉承太后道。 “看,就你会说话,这张嘴跟涂了蜜似的,这多久没见你来,怪不得会想你。”太后也笑了,重新拿起佛珠一个个捏道。 “太后才说的臣妾心花怒放,能让太后惦记着,臣妾这心里就跟开了朵花似的,一层层的往外怒放,前来京的时候,显郡王还不让臣妾来,是臣妾一定要来,只说太后老人家说不定还想见臣妾呢,这话说出来被显郡王取笑了许久,现在得了太后的话,臣妾这出来腰杆也直了,看王爷再说不让臣妾进京的话不。” 显郡王妃亲热的道,一副得意的样子,惹得太后也不由的笑出了声,不由的笑闯道:“这小猴子,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怪不得这可人疼的,当初显郡王在哀家这里跪那么久。” “娘娘……”说起往事,显郡王妃的脸一红,难得扭捏了起来。 见她明明是个爽利样,偏作出这种小女儿的娇态,太后笑的差点喘不过气来,只扶着案叫:“上茶,送客,再坐下去,还不得把哀家给笑死。” 第二百十四 尘埃落地,墨雪敏的婚事 宫里发生的事,暗潮流动全关系到墨府,墨府的人并不知道。 墨雪敏更是一无所知,她现在正佯装修身养性,连院子门也没出一步,对院子里的丫环婆子也和善的很,连墨绣这个贴身丫环都仿佛看到了墨雪瞳来府之前的那位温雅大度的大小姐。 墨雪敏想的清楚,这段时间她必须低调,待得司马凌云受了惩罚,事情过去,自己才有复出的机会,况且她这段时间还有其他事要做,就不相信自己一门心思的跟墨雪瞳斗,还能斗不过她。 有五公主在自己后面撑腰,墨雪瞳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她想不到的是,墨化文当晚怒冲冲的进了自己的院子,冷冷的把皇后的一张懿旨放在她面前。 “父亲……”墨雪敏抬起脸,不解的道。 “你自己看吧!”墨化文对这个女儿己不抱什么希望,指了指懿旨道。 今天进宫,在御书房里,他见到的不只是皇上,还有皇后,皇后笑盈盈的问他此事,并且为墨雪敏解释,说她一个庶女喜欢镇国侯世子本就不容易,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就不要再为难他们了,索性成全吧! 气的他当时就腾腾的火起,想据理说明。 哪想到皇后把一个香囊笑嘻嘻的让宫女送到他面前,上面写着的可不正是墨雪敏的敏字,直把就把墨化文噎的话也说不出来,连证据都拿到了,他还有何话说,一想到司马凌云跟方姨娘有纠缠,又跟墨雪敏有私情,墨化文就跟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虽然皇后娘娘明着没有说什么,只说她会为墨雪敏作主,让她嫁入镇国侯付成为正室夫人,却不能明着下旨,只暗中下了两道旨意给司马府,墨府,把这件事定下来,洛霞过去只有两年,墨雪敏还有一年的时间,正好等事情淡了再办事,也算是全了两家的体面。 墨化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着皇后的旨意出的宫,只觉得所有的人都在看他笑话,也没心思办公事,直接回了府就去了墨雪敏的院子。 若是以前,墨化文看到墨雪敏苍白的脸和娇弱的姿态,心里一定忍不住生出几分疼惜,但是现在,墨化文怎么看怎么觉得愤怒,直觉得她的样子跟方姨娘装可怜的样子如出一辙,母女两个全戴着一副假面具。 真是越看越让人恶心。 “父亲,为什么,女儿不要嫁给司马凌云。”墨雪敏不知墨化文为什么黑着脸,拿起皇后的懿旨,看清楚后如雷轰顶,惊的尖叫起来。 皇后为什么会下旨让她嫁给司马凌云,她不要跟司马凌云一起跟镇国侯府沉没,她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还要成为明国公世子夫人,怎么愿意跟腐朽的镇国侯府绑定在一起。 看着墨化文,她楚楚可怜的摇着头,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抽泣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父亲,女儿不要嫁到镇国侯府,不要做什么世子夫人,女儿只愿意陪着父亲,求父亲成全。”她猛的跪了下来,嘤嘤的哭,梨花带雨 “说完了?”墨化文冷冷的道。 墨雪敏抬起头,委屈到了极点。 “说完了你就告诉我,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宫里你跟司马凌云一起陷害你妹妹还不够,出了宫门又跟司马凌云混到一起去了?” “父亲……”墨雪敏大惊,脸色瞬间惨白,险些没趴下,墨化文的话不亚于一声骤雷,炸的她摇摇欲坠,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墨化文,嘴动了动,努力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樱红色的唇色开始泛白。 那天晚上的事,她怎么敢说! 这几天,墨化文一直没有这么明的问过她话,既便是迂回的问,也会考虑她的感受,只把放她出门的婆子发落了,她以为只要司马凌云说不清楚,这事就算是个了解,父亲必会顾及她深闺女儿的体面,有些事就可以绕过去。 墨雪敏无疑是聪明的,很能把握男人的心理! 只是现在她却错了! 当一个父亲被惹怒,又以为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而自己的女儿又要嫁给他时,他心底那些男人自尊和做为父亲的骄傲让他瞬间失控,他现在的神情冷冷的,看着墨雪敏的表神里没有半点怜惜,仿佛只是一个外人,在审案一般。 高高在上,仿佛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却还在众人面前逼供,让她说出羞于人前的话! 墨雪敏惨叫一声,拉住墨化文的衣裳:“父亲,真的不是女儿,女儿没做过对不起三妹的事,宫里的事不是女儿做的,女儿跟司马凌云没有什么关系……晚上出去也只是心情不好……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碰到司马凌云……父亲,父亲,女儿不要嫁给他。” 她身子抖得厉害,颓然倒在地上,喃喃的道:“女儿不要嫁给他,绝对不要嫁给他。” “晚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墨化文冷冷的道,袍袖中的香囊扔了出来,落在墨雪敏的面前,“皇后把这个给了我,让你好好收拾收拾,女孩儿家当自尊自爱,怎么可以不顾闺训,与男人有私情。” 香囊直直的抖落在墨雪敏身前,上面精致的图案鱼戏莲叶,莲叶田田,荷叶片片,盛开的荷花仿佛张着粉红的笑脸讥嘲的看着墨雪敏一般。 怎么会有这个香囊,那个香囊不是己经收回了吧,就在报恩寺里,那几个人扔回来时,墨锦替她捡回来的,墨锦,对,是墨锦…… 墨雪敏圆睁着双目,里面全是绝望,暗哑着的声音带着难以控制的情绪:“父亲,不,父亲,那是假的,我不要嫁给司马凌云,就算死也不要嫁给司马凌云,父亲帮我退了司马凌云。” 她颤抖着,努力想站起来,嘴里零乱,手捏住香囊,仿佛要把里面的物件扯碎一般。 “那你就去死吧!”墨化文冷冷的道,转声出了院子。 这样的一个女儿,他真的宁可没有生过,之前与司马凌云之间,暗投款项,与方姨娘两个人一起陷害瞳儿,那个当日在城门口污陷瞳儿的老头和马车夫都己承认,墨化文想不到,自己这个一向骄傲的大女儿,竟然是那么狠毒的一个人。 皇宫中的事虽然没有事实证据,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跟墨雪敏有关,特别是以后司马凌云之间的事情,无不落人口实,墨化文己不对这个女儿抱任何希望,嫁到败落的镇国侯府去,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她是烈性的,就真的去死,也算是了了墨府和镇国侯府的一段孽缘,至时自己也可以有话说,也可以保她清名,让司马凌云抵罪。 所以墨化文走的时候并没有让人注意墨雪敏的起居安危,她若还有些可取之处,现在就应当维护自己的名声,维护自己的闺誉,以死洗刷自己的清…… 身后传来墨雪敏控制不住的哭叫声…… 墨府这边是一片愁云惨雾,镇国侯府却不同,侯夫人喜气洋洋的看着才从刑部大牢里放出来的司马凌云,在墨化文接到皇后懿旨的同时,镇国侯夫人也得到了一份皇后的旨意,都不是明文公布的。 这事怎么说都是一个丑事,皇后能做的只是尽量抚平两家的事情,把事情控制在最小化的程度,别让皇家的体面受影响而己,至于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私情,都有香囊为证,又有那么多的人证,还有什么异议吗! 随着皇后的旨意一起过来的,还有皇后的一柄玉白戒尺,一起送到了镇国侯夫人的手里,俞意让镇国侯夫人好好管教这两位,让镇国侯夫人在喜气之余也多了一层解气的想法,墨雪敏那个小贱人还想把事情全推在云儿身上,让云儿担了所有的责任,居然还敢顶撞自己。 等以后进了府,自己绝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儿啊,在里面可有人为难你,有没有什么事?”看着司马凌云苍白失色的脸色,镇国侯夫人越发的恨起墨雪敏来,只觉得这个小贱人薄情寡义,就算以后嫁进府里,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她。 “娘,没什么事,只是伙食不太好而己。”司马凌云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他当时被抓进去的时候,身体本就不好,虽然刑部大牢里面对他如何,但是只要想到这些糟心的事,他的心又怎么轻松下来。 两个人商量的事,最后全落在自己头上,又听娘说,她去求墨雪敏为自己做证,墨雪敏为了自己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娘,还把娘赶了出来,这怎么不叫司马凌云怒火冲天,又想到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以后还要嫁给自己,跟自己过一辈子,司马凌云就觉得烦。 善良美丽而又有用的妹子自己娶不上,还要娶那个下贱的毒妇! 司马凌云又何尝甘心。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却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若不然,他无从辩解只能背下那个黑锅,想到墨雪敏竟然只顾自己,司马凌云眸底就闪过一阵阴冷,娶了墨雪敏这个毒妇除了可以解开眼前这关,对自己并无半点好处。 这种亏本的生意,他哪里愿意做…… 第二百十五 风雪夜,佳人美景 墨雪敏惶惶难安的时候,墨雪瞳却悠哉游哉的很,仿佛根本不知道府里出了那么档事。 那日午后又下了场大雪,雪下得很大,一片片一团团的,直如棉絮飞舞空中,绵绵不断,四周都裹在这一片雪地里,整个环宇银妆素裹,分外洁白妖娆,墨雪瞳的屋子里烧的暖暖的,边上还放着几个炭炉,上等的银丝炭在里面烧得旺旺的。 己是黄昏时候,天上的雪依然飘飘洒洒的下来,映的那片天地白茫茫的一片。 墨兰进来抖落一身的雪花走了进来。 “外面的雪还没停?”墨雪瞳从书里抬起头问道。 “还大着哪,明嬷嬷方才派人来问,小姐今天晚上要吃些什么,老爷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早使人来说今天晚上有同僚聚会,恐怕没时候回来跟小姐一起吃饭。”墨兰笑着点头。 这几天墨雪瞳一直和父亲一起吃饭,想着今天父亲不在,还真不知道吃什么好了。 墨兰在火炉边搓了搓手,取暖,立等墨雪瞳回话。 见她实在冷的很,墨雪瞳笑着让小丫环倒了杯热水与她喝,随既放下书,站起身来,推开窗户瞧了几眼,只见外面的雪花早己飘风了雪片,天地间只余一片白茫茫的,远处的屋顶也只剩下一个尖,露着些高挑的檐角。 这雪可真不小。 “墨兰,就跟明嬷嬷说今天我们这里不用准备饭了,就给我们准备些肉食,听说还有上午进了些羊肉,鹿肉,不若我们在这里自己烧烤着吃。”墨雪瞳笑着提议道。 “好啊,好啊,奴婢一会还让人带上些果盆来,吃完了烤肉正吃些果子,那味道可真是……对了,小姐,厨房里还有新进的甜果酒,听说味道极好,奴婢也去叫明嬷嬷准备些。”墨玉一听就极力赞成,拍手称好。 墨兰嗔道:“你这丫头,就想着吃,小姐还没说,你倒是淘气起来,竟只想着吃了。” 墨玉偷笑着,撇了撇嘴,却也不敢顶只笑着朝墨叶眨眨眼,很是俏皮可爱。 “有好菜怎能无酒,小姐您等着奴婢跟墨玉一起去。”墨叶也来了劲,被说的心动起来。 左右反正无事,父亲也不在,若真是欢欢喜喜的赏雪烤肉,也是一桩乐事! 墨雪瞳打定主意,就把墨玉,黑叶给派了出来,这里墨兰带着众丫环们把围炉烧起,又使人准备下各种调料,摆上果碟,又煮了上好的茶水备着。 还没等一切备妥,墨玉,墨叶就带着婆子们送肉,送酒来了! 院子里热热闹闹起来,墨兰几个在屋子里卸掉外面的厚衣裳,褪下腕上的金银手镯,挽起袖子拿了肉串在火上烧烤了起来,不一会,房间就就充满了浓浓的烤肉味。 墨玉把酒温了温,替墨雪瞳倒了一杯,墨雪瞳正吃着烤肉,拿起来喝了一口,果然甜润的很,一点不象父亲喝的酒,甜津津的,就着烤肉,很有一番感觉。 因为送来的肉较多,索性把多余的肉分给园子里的丫环婆子,让她们在自己房里也烤着吃,她这边和墨兰,墨玉,墨叶以及许妈妈一起吃着,大家嘻嘻哈哈的难得的嘻笑一番,这才有了过年的感觉。 许妈妈岁数大,稍稍坐了会就有些吃不消,早早的回去睡了,墨玉一个劲的挑墨兰,把个平素一惯稳重的墨兰给灌的有些晕眩,后来也不知哪来的劲,拿手里的壶只灌墨玉,两个人东倒西歪的,手里还拿着个酒壶,极是好笑。 墨叶的酒量是最好的,又是有武艺在身的人,所以虽然喝的不少那两个人少,但基本上脸色没什么变化,把墨兰和墨玉抱回房间睡了后,还能回来陪墨雪瞳。 墨雪瞳起初喝的并不多,就看墨玉,墨叶拉着墨兰打闹了,待得两个丫环全醉回去,还只是吃了个半饱。 墨叶又去取了些鹿肉来,这些墨叶没有串成一条条,而是翻成一块块的在火上烘烤,极为熟练的一边翻动一边洒上调料,竟烤得屋内满是香气,引人馋虫大发。 墨雪瞳拿着手边的果酒,喝了一口,斜着眼睛看着墨叶娴熟的动作笑道:“墨叶,你以前是不是专门烤过肉,这手法可真熟,不知道现在烤的又是什么?” “奴婢以前跟着主子出外,主子没人服待都是自己动手,奴婢几个当然也是,山上的日子本就清苦,烤肉是最简单不过的事,现在奴婢烤的是鹿排,取的是鹿身上最肥美的地方,切成片,烤出来的肉质会更鲜美。”墨叶笑着答着,递给墨雪瞳一个碟子,把刚烤好的一块鹿排放在里面。 墨雪瞳知道她说的主子是风珏染,想不到他一派娇贵风流的形象,竟然还懂得自力更生! 接过碟子,尝了一口,果然不同于方才的味道,细品起来更嫩,更鲜,更入味一些。 放下碟子,拿起边上的果酒大大的喝了一口,只觉得舒心之极,竟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不由的喟然叹了一声,斜靠着一边的垫子坐了下来。 屋子里极是暖和,外面有大衣裳早己除掉,她只着了件浅蓝色的镂金百蝶羽衣,下身是纯白的片锦边琵琶裙,头上斜簪着一支素雅的白玉钗,四周几片翡翠点眼,缀下细细的银丝流苏,因坐在炉边烤火,映的她的脸红粉粉的,越发显得芙蓉面,勾魂眼,肤如白玉,眸光比以前更加潋滟诱人。 墨叶看着这样的墨雪瞳,也有些失神,这样的如花美人跟自己主子可真是相配。 那般潋滟出来的万种风情,那种娇娇懒懒的魅意,可不是象一套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 “墨玉,跟我说说你们主子的事吧。”墨雪瞳睁着有些迷离的眼,笑着,不知这斜依的样子多了几分媚意,极是惑人。 “主子很自律,练功很刻苦,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过的,身边也没什么女子,我们这些暗卫也只能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墨叶一边措词一边回答道。 “他以前都是一个人过的?”墨雪瞳奇怪的问。 “主子从小就一个人过的,暗卫只负责他的安全,只要他不曾出现生命凶险,所有的困难都得他自己顶过来,主子练武比我们暗卫还努力,大冬天的穿了单薄的衣裤在冰水边练武,数年来一直未曾断过。”墨叶低下头一边替墨雪瞳烤肉,一边说道。 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拼命的练武,莫名的墨雪瞳似乎能感应到他的悲哀和无奈,生在皇家的孩子为了活下来,一点也不如表面上的风光和招摇,或者生活的并不比自己快乐,这也是养成他邪魅性子的原因吗! “他就这么一直过了许多年,连他舅家都没人去看他?”墨雪瞳轻轻的问道,那个前世被风珏染杀掉的母族,难道做了什么让他无法忍受的事?跟风珏染交往日久,越来越多的发现,风珏染绝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那他为什么那么冲动的斩杀了自己的母族,断了自己母亲一面的所有亲戚,他们对他做了什么?或者说对他的母亲做了什么,以致于让他如此痛恨…… “你就对我这么感兴趣?”低沉中带着暗哑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墨雪瞳摸着有些发烫的头,抬起眼,果然看到窗前站着的那个绝美的少年,一件没有任何修饰的浅紫色长袍,只披了件银狐轻裘的披风,霜华如雪,华光无双,一双狭长的凤眸中浸润着霞光水色,让人不由的沉醉其中。 “你怎么来了?”墨雪瞳斜睨着他问道,许是因为醉酒,竟一点也不觉得他的出现有多突兀。 墨叶站了起来,恭敬的冲风珏染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守在外面,把空间留给里面的两个人。 她一直觉得自己前后两个主子是极相配的,不管从相貌还是性格,两人之间都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 “你这里喝酒那么高兴,怎么会少了我。”风珏染慵懒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冬夜显得格为具有魅意,他很自然的脱下披风,回手扔在一边的屏风上,随意的坐在她旁边,虽然没有紧贴过来,但距离实在是不远。 墨雪瞳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身边多了一股不同于自己的温度,淡淡的男子气息笼在自己身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感觉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的原因,她唇上不由的露出几分笑容,一点也不以他的突兀来访来怪,坐直身子,替他倒了一杯酒,抬起水眸娇媚的横了他一眼,问道:“要不要喝些酒,饮酒赏雪可是一番雅事。” 风珏染看着她的脸,目光莹亮中带着笑意,难得好说话的点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稍稍喝了一口,说起来这么浓甜的酒,并不是他喜欢的,以往他是一口也不会碰的,现在喝起来才发现,原来甜味也是这么让人心醉。 “怎么想起来烤肉,喝酒?”风珏染放下杯子,拿起墨叶方才没有烤完的鹿排,动作熟练的翻制起来。 “外面雪花飘若柳絮,坐在屋子里烤炉边,看吃肉,边赏雪,难道不应当有些烤肉?”墨雪瞳调皮的伸出青葱玉指往窗外点了点,斜睨着他,仿佛是他故意说煞风景的话一般。 看她难得的在他面前露出娇憨可爱的样子,风珏染心情大好,呵呵轻笑道,忽然靠了过来,极温柔的道:“是,是我不好,问了不该问的话,却是枉费了这绝美的雪境,这如花的美人。” 墨雪瞳被他这么一靠近,下意识的觉得这样不太好,猛的身子往后靠了靠,想离他远些,却不料,后面的几个垫子松子,身子一载,有些控制不住的往地上倒去,幸好这背后就是垫子,只不觉得痛。 第二百十六 深宫暗影,太后的筹谋 “怎么这么不当心,连坐也坐不稳,可见是喝多了。”风珏轻笑道,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笑,墨雪瞳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不知哪里来的脾气,竟然一把甩开他的手,瞪着眼看他道:“哪里是喝多了,我就算再喝一壶也不会醉。” 说完为了显示自己真的没醉,拿起手边的酒壶,就要往嘴里倒。 “好了,你没醉,是我醉了,那既然是我醉了,这酒就给我喝吧。”风珏染哄道,从她的手里夺下了酒壶,往自己的杯子又倒了半杯,然后拿起放到唇边一饮而尽,殷红的樱**人的抿了抿,如玉般的酒水尚有几滴落在上面,映的唇色越发的魅惑。 墨雪瞳莫名的觉得发热,刚才被他握着的手上,仿佛有种热焰烧过一般,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我也要喝!”她娇嗔道。 “这酒不好喝,我那里有更好喝的果酒,不知道你可敢喝?”风珏染斜睨了她一眼,拿起酒壶避开她的手,硬是没让她沾到手里的酒壶。 墨雪瞳郁气的嘟了嘟嘴,水眸中闪过一丝恼意,他还真看不起她,不就是喝个酒吗,又不是什么难事:“我怎么会不敢喝你的酒,下次你带来,看我敢不敢喝?” “带来这里喝,显不出胆气,若真有胆就到我的王府去喝,不知你有没有胆?”风珏染半眯着眸子,透着笑意,语气却是挑衅的。 墨雪瞳这时候哪受得了这种挑衅,皱了皱鼻子怒道:“哪里会不敢,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一定到你府里去喝光你的酒。”她的水眸一直关注着那把酒壶,见他竟然没用杯子,直接拿壶饮酒,只觉得他今天来就是为了故意喝光她的好酒的。 怎么也得扳回一城才是,伸出白嫩的手指往他俊美的脸前晃了晃,抬起下巴,水唇嘟了嘟表示不忿。 “好,那下次我可不许你拒绝,今日你既己答应也再不许反悔。”风珏染眸色幽深,修长的手指伸出来,碰了碰她的手指,笑道,那话说的极是霸道,神色很专注,眸底流转出万般的笑意,最后化作万千宠溺。 墨雪瞳这时候看什么都是有些晃的,哪还听得出他的语气,以为他故意挑衅自己,也不知哪里来的气性,索性摸索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极有气势的道:“放心,我墨雪瞳说话,极是有信用,一是一,二是二,绝对不会被人吓退。” 说完,要去拉风珏染起来,却不料身子一栽,倒了下去。 风珏染忙伸手抱住,她却闭起了眼,极柔顺的往他怀里一偎,一动不动起来。 “瞳儿,瞳儿……”风珏染伸出手蹭了蹭她绯红的小脸,轻轻叫道。 “你别动……睡觉……痒!”墨雪瞳睡梦中被他蹭的极痒,嘟哝起小嘴委屈的推了推他道。 窗外的雪光映着屋子里的炉火,美丽的少女小脸白中带红,水嫩的肌肤宛如能掐得出水来一般,纤纤弱弱中带着些如花的美感,粉雕玉琢般的精致,抱着她的紫衣少年斜靠在一边的垫子上,身姿妖娆,墨发金冠,一张绝世的俊颜带着些温邪魅惑,眉宇间的气度自然而然的散发开来,自有天家气势…… 雪一直在下,太后的慈宁宫里却显得有些清冷。 虽然铺着地龙,殿内一片暖意,跪在堂前的女子却感觉不到半分的温暖,她瑟瑟的跪在殿前,不敢抬头望向高处那位至尊的女子,这才是大秦国最尊贵的女人,当今皇上的母亲,太后娘娘。 “你做的很好,接下来做些什么可知道?”太后缓缓的开了口,这使得空气中的沉闷稍稍的缓解了一些。 “是,臣女都明白。”跪在下面的女子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道,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音。 “明白就好,待得那日来临,你就可以跟哀家一样,这些辛劳也是值得的。”太后声音深沉,犹如冬日下的海水般幽沉宁静,“王爷自小便对你有意,也曾让哀家多担待你一些,若是不如此,此生你们将无在一起的机会。” “是,臣女明白,谢太后娘娘为我们着想。”女子秀丽的脸静静的垂着,感激的道。 “去吧,待得事情见真章的时候,自然有答案,王爷他也会归来。”太后温和的道。 “是。”女子应道,复而有些迟疑的问:“若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那边你不必过问,也不必过于亲切,若皇后真的问起,也不必说的太真。”太后若有所思的道,她明白女子担忧的是什么,皇后和自己虽然同出于定国公府,但现在的利益却并不一定相同。 “皇后心里另有人选,不一定适意王爷,若你透出半点口风,不但你与王爷再无可能,连你父亲也会受到牵连,家族不保。”太后的声音蓦的转厉,外面的冷风仿佛卷进了大殿,女子颤抖着伏下头,低低应是。 整个家族的命运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间,遍体生寒!与不只是自己与他的事了,若稍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女子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的脆弱,若是当初他没有与自己两情相悦,若两个人从未认识,是不是又是另一番天地…… “细心查访,应当就在这几个人手里,那件东西关系着整个大秦的气运,三十年不曾现身,几位王爷也都在派人查询,你需更加小心才是,好在你本是内院女子,有心一些,查访起来比其他几位更方便。”太后脸色缓了下来,半眯起眼睛,目光透过女子落在紧闭着的殿门前。 有些事过去了许多年,或者许多人根本不知道,但她明白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没人说起不代表忘记,特别是在这个非常时期,那件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重要的几乎所有人都虽然都不说,却都惦记着。 四大公府,许多事,你也伸手,我也伸手,最后己分不清到底是谁做下的,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那东西现在肯定还没人找到…… 那么大的雪,飘落在地面,一片片,一片片仿佛整个大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白逸昊穿着白色的狐裘,手里拿着一壶酒,坐在屋顶,这是他在秦国的府邸,宗文帝并没有亏待与他,自打他来了秦国,就赐下了宽大的府邸,坐在最高的屋顶上,他的另一手边是一架琴。 若是墨雪瞳在,必然发现那架琴,竟然就是在琴室里摆放在她身前的那一架琴。 “公子,燕国来信,大皇子既日己起程,若是他得了前几天那个逃回去的刺客的回禀,必然会加快行程。”他身后影子一闪而现,白衣人跪在雪地里回禀,若不细看,这白色的衣裳映着这白色的天地,还真让人看不出来。 白逸昊的手指优雅的在琴弦上拔动了几根弦,琴音铮宗,极是悦耳,隐隐有飞扬之意,不再如往日般如同天上的流云,潇洒自如,无拘无束。 “大皇子来的必是快的,看到我有这么‘在乎’的女子,大哥怎么会不加速过来,不知道他发现我‘在意’的女子是她时,还会不会如来时那么兴奋。”白逸昊这话说的似乎是自言自语,眼角含笑,极是雅致。 “公子的意思是……”侍卫迟疑的问。 殿下的心思一向是最难猜的,既便做为他的贴身侍卫,他也永远不明白殿下要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做为一个侍卫,第一个条件就是绝对的服从,所以不懂的地方,他宁可不想,直接问殿下。 如果可以说殿下必然会说清,如若是不能说的,殿下自然也不会说。 “加急快马,去燕国传信说大皇子欲违皇后的命令,另娶中意的绝色佳人,不知道我的那位母后,知道她一直在意的大皇兄喜欢上了别的女人,还会不会象以往一样,‘无私’的帮助大皇兄。”白逸昊悠然一笑,俊美如月的容颜映着这满地的雪色,优美皎洁,高挺的身子站起。 拿起放在一边的酒壶,极是随意的喝了一口,潇洒的扔在一边,目光幽深的望着一个方向,风扬起他纯白的狐裘,那样的绝美,那样的孤高,只是在此时却多了几分意兴澜珊的意味。 “公子,那墨三小姐若是不愿意嫁到燕国和亲,怎么办?”侍卫还是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那位小姐不象是个任人摆布的女子,虽然形容尚小,样子娇弱,但是就冲那天替公子拔箭时的决绝,就知道那位绝不会让人随意决定自己的命运。 “只是一个女子而己,在国家大义面前又能如何,若是宗文帝决定让她和亲,难道她还敢违逆不成。以一个女子之力,敢抗两个国家之议吗!”白逸昊的脸色忽的冷了下来,他一向优雅温和,似乎从未发过脾气。 只这一冷脸,却是气势逼人,一股寒洌之气从他身上透出,侍卫吓得一哆嗦,再不敢多话,心里暗暗嘀咕,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竟惹得殿下生气,这周身冰冷的气息,竟是比这漫天的雪花还甚。 “下去准备四色礼物,再把上次做的那件千霞衣带上,过几天我去墨府拜会墨大人。”白逸昊淡冷的道。 “公子为什么要去拜访墨大人,一个小小的京兆尹而己,况且那件千霞衣……”侍卫张了张嘴,实在忍不住问道,那件千霞衣可是殿下亲自寻来的天蚕丝做成的衣裳,冬暖夏凉,这整个天下也就这么一件,本以为是献给皇后的,现在看殿下的意思,竟是给那个女子,这怎么不叫侍卫惊讶。 “若非如此,五公主又怎么会极力让墨三小姐和亲。”白逸昊脸上露出悠然的笑容,抬平轻移,就这么平平的从空间直落下来,衣裾飘飘,俊美绝伦,缓步进了自己的屋子,留下摸不着头脑的侍卫。 殿下还是没说清为什么送那么珍贵的千霞衣,侍卫相信既便不用这件衣裳,只要殿下稍稍向墨三小姐示好,五公主那里还是能达到同样的效果的。 第二百十七 算计,长公主的宴会 墨雪瞳是快巳时的时候起的,抚着依然有一阵阵疼的头,靠在垫子上,却怎么也想不起昨天晚上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被子盖的很细致一点也没有随意拉扯的痕迹,难道是风珏染…… 他怎么会是那么细致的一个人,墨雪瞳为自己的猜想哑然失笑。 “小姐可是要起了?”听到她起床的声音,墨兰掀起帐子,挂在一边的璎珞花钩上,墨叶捧着洗涑的用品。 “墨玉呢?”墨雪瞳扶着墨兰的手起身,平时这个时候,第一个出现在自己床前的都是墨玉。 “小姐,您别找她,她昨天挑着奴婢,自己喝的更多,这会还在醉着醒不来。”墨兰扑哧一声笑了,昨天挑这个挑那个的,偏自己是个量浅的,把别人灌醉的同时,也把自己给灌的人事不醒,到现在还没醒来。 墨雪瞳闻言,也粲然一笑。 “小姐您快些起吧,别忘了一会还要去长公主府,若是去晚了可不好。”墨兰扶着墨雪瞳坐在妆台前,笑道。 墨雪瞳有半刻的恍惚才突然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前几天长公主特意下贴子请了她,算起来可不就是今天的事。 “小姐,那是什么?好漂亮!”整理床铺的墨叶忽然问道,从她的枕下取出一对簪子,浅碧色的簪子上面宛如绿意在流淌,挂在后面的璎珞流苏上缀着点点的些玉白的珍珠,最上面的簪身上还镶着几点红宝石的晶石,点点碎红散在碧落之间,很是漂亮! 那一对剑形的簪子,成这个样子了? 墨雪瞳稍稍愕了愕,便认出那对簪子就是自己上次跟风珏染出去时赢得的,后来因为这对簪子实在显眼,墨雪瞳不知是什么心理,只觉得不能让人发现她手里有这对簪子,便让风珏染帮忙修饰装点过。 想不到,他竟然弄的这般漂亮,若不是她对这对簪子记忆深刻,这回还真看不出就是原来的那对。 剑鞘早己成了簪身,比之原来更加的漂亮,谁也不会想到,只要点在那点浅淡的簪花上,里面的剑就会出鞘。 “以后就带着这对簪,出入皇家,有件武器防身也是需要的,我现在还不可能每时每刻出现在你身边,你自己须当心。”耳边似乎有慵懒的声音传来,俊美的男子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 嫩白的脸蓦的一红,咬咬唇,不敢看铜镜中如同匀了胭脂的粉色。 “那是我从娘亲那里翻出来的,看着漂亮就放在下面,拿过来替我戴上吧。”她装着随意的道,把事情全推在娘亲的嫁妆上,这几天墨化文把小仓库的钥匙拿出来给了墨雪瞳,墨雪瞳也着实的去挑了些东西,这个理由也还说的过去。 只是脸上的红晕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索性低下头,装着摆弄桌上的珠花。 墨兰不解的看了看墨雪瞳,不明白自家小姐如此羞涩是为哪样。 墨叶却是个知情的,才说完就知道自己问坏了,既听得墨雪瞳这样解释,当下抿嘴一笑,把簪子放在妆台上,偷偷笑着转回身整理床铺去,两位主子在一起是她喜闻乐见的。 大公主此次设宴,并不在皇宫,那里并不是设宴的好地方,太过拘谨,谁也放不来,所以她用的是她自己的长公府府,长公府每个月都会有一段日子住在自己的府邸里,长公主府住的离墨府较远,墨府的马车很是行了一段路才到的。 到了公主府的门口,墨叶首先下了马车,立刻回身去搀扶墨雪瞳下车,墨雪瞳的脚才伸出来碰到地面,就听得对面一个嘲弄的声音传来:“怎么京兆尹家也得了姑姑的请贴吗?” 墨雪瞳抬头,就看到众星捧月中的五公主,今天的五公主扮的非常华美,乌黑的云鬓梳成飞仙在髻,头上缀着灿美的金莲花冠,花冠上缀着星星般的宝石,额前还垂下一络半弧形的珠宝璎珞围髻,身上霞帔飞扬,环佩叮当,华彩照人,令人不敢逼视。 “见过五公主。”墨雪瞳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有礼的走过去福了一礼,仿佛没有半点芥蒂。 “想不到在哪里也能见到墨三小姐,听说现在墨府能出来的就只有你这一位小姐,却是无处不在啊。”五公主笑的还算客气,只是这话却让人听起来刺耳。 墨雪瞳眉目轻挑微笑道:“劳五公主挂念,想不到竟然处处得见五公主花容,实是雪瞳之幸。” 她虽然不想与五公主为敌,却也不愿意她如此抵毁墨府,就好象墨化文让她出来迎合长公主似的,她的一番话虽然没有自辩,却让人觉得五公主出宫的次数也是多了些,很是有些失礼。 “五公主,长公主宴会,不便在此久留,就先进去了!”墨雪瞳不欲有五公主多纠缠,脸上带着些灿烂的笑,道。 五公主被噎了一下,脸色转怒,上前两步挡在墨雪瞳身前,不让她走过去。 “五公主这是为何?莫不是替长公主驱客?”墨雪瞳笑的依然温柔,“莫不是长公主今日不在宴客,却是我弄错了?”她眨了眨水眸,有着几分稚气似的娇媚,看着五公主道,只眼底透着疏离。 这次不比上次,上次白逸昊让她去的,还真不敢放心大胆的在五公主面前说,徒惹她嫉恨。 替长公主驱客,五公主真不敢! 虽然五公主是皇后的嫡女,却也知道自家父皇对长公主的看重,何况长公主还是她的长辈,她请的客人哪里是五公主能驱赶的。 五公主的脸色一冷,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你休想在我表哥面前表现什么,我表哥根本看不上你,你一个小小的三品京官之女,难不成还想入了表哥的眼,成为燕国的皇后不成。” 果然是为了白逸昊,墨雪瞳脸上笑容依旧,也轻声的道:“五公主怎么会认为白公子跟我有什么,白公子是天潢贵胄,跟你这样的皇室公主才相配,我与他也就是萍水相逢,又怎么会有关系?更何况高高在上的皇后位置,也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女子能着想的。” 五公主与白逸昊的事,她不想招惹,不管他们两个如何,都与她无关,白逸昊是个比风珏染更让她觉得危险的人,她再不济也不会让自己陷入两国的争战中,铁血帝皇,既便他笑的温雅如玉,脉脉含情。 墨雪瞳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他的表象,一个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表现。 重生一辈子,她看人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心。 白逸昊其人绝对是冷情,绝情的! 看墨雪瞳毫不犹豫的说出那样的话,五公主稍稍满意了几分,轻哼了一声道:“算你识相。” 这时门口侍卫高声禀报:“白公子到!” 原来哄然喧闹的院门口顿时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漫天的霞光中,一个人下了马车,白衣翩翩,飘然而来。 俊美无瑕的脸抬起,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既便隔着那么远,还是觉得他带了的是闲适,悠雅和从容,如同天上白云一般的潇洒。 他披着一件浅银色的凤雀图纹的斗蓬,一双明亮的凤目,微微扫过人群,温雅如玉,高贵的仿佛不似尘世中人,风吹起他的发丝,扰乱的又岂只是五公主的心,所有的名门淑女都近乎痴痴的看着那个从光华中走出的人影。 白逸昊从车里下来,向墨雪瞳方向微微的瞥了一眼。 墨雪瞳愣了一下,向后侧移开两步,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一个五公主尚且令她难以支应,若再看到白逸昊在人前对她注意,她恐怕连小命也没了。 白逸昊向她们这边走过来! 墨雪瞳低垂下头,看着眼前的地面,墨玉,墨叶也适时的站在一边,五公主那么多个宫女,她们两个低眉落首的站在当中,并不起眼。 “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墨三小姐,那日的衣裳己让人替你送了去,可曾收到?”白逸昊行动流水般走过来,刺绣着雀纹的披风撩起一缕细风,仿佛吹进人心一般的寒冷。 墨雪瞳脸色一白,袖底手紧紧握起,退后两步恭敬有礼的福了一福,脸上带起明显的客气笑容:“多谢白公子,哪日穿了五公主的衣裳,因为怕不合体统,所以走的匆忙,故而忘记了衣裳,幸得白公子送回。” 说完又朝站在一边面色凌厉阴沉的五公主道:“还没谢过五公主相赠衣裙。” 见她疏离客气的跟白逸昊说话,又提到自己之恩,五公主的脸色稍缓,正想说话,白逸昊却是淡雅一笑,温和的道:“些些小事,何足挂齿。” 说完转头对五公主道:“五公主来的真好,不若现在一起进去,姨母那里必是等得急了。” 云若长公主与明珠长公主自小一起在太后面前长大,情份更与别个不同,白逸昊用这么亲近的称呼也是应当。 “好啊,方才姑姑还让人催了几次,说你来晚了,所以我才在门口等你。”五公主欣然应道,转身阴冷的示威一般的瞪了墨雪瞳一眼,再回头己是笑颜如花的跟白逸昊说说笑笑着说了走去。 身后一大群的宫女太监紧紧相随,而后一些恍然醒悟过来的小姐们才重新举步。 墨雪瞳等这些人全走完,才缓步轻移。 “小姐,白公子真是太……”墨玉忍不住低低的道。 “墨玉不可混说。”墨雪瞳清冷的道,眉宇间微微皱了皱。 连墨玉都知道他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自己说话是极不合适的,聪明如白逸昊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知道了却还偏偏这么说话,而且还当着五公主的面说那件事,若自己是五公主也会恼了自己的。 墨雪瞳当然不相信白逸昊只是无心之失,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留给别人一个小疏忽,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对她另有目地,这个想法让她全身发寒,心不由的哆嗦,对上白逸昊,既便她重生一世,她也从未觉得自己有任何胜算。 这样的人,本就应当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第二百十八 过往,宫闱旧事秘闻 长公主府的富丽堂皇远远超出了墨雪瞳的预想。 一路走去,花园内古木参天,假山处,怪石林立,环山带水,亭台之间,楼榭廊回,峰回路转,时时别有洞天,因为昨晚一夜风雪,枝头,屋顶,树上,俱是雪白的颜色,墙角的数枝红梅从白雪中伸出。、 越发显得娇艳烂漫,一阵微风吹过,嗦嗦雪下如雨,有几片飘落在雪瞳的肩头,调皮的滑过她洁白如玉的小脸,那张清冷的美眸颇有一种不似人间烟火的美丽,长长的睫毛微颤,眼波流转,竟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墨雪瞳这边看的是景,却不料自己早成了别人眼中一道绝丽的风景。 丫环带着她进入花厅,花厅里己坐着许多客人,竟全是一些年轻的女子,一个个衣着鲜亮,华美,花容研丽,墨雪瞳进去,许多人愣了愣,有时不认识她的小姐己在问边上的人打听:“这位是谁?” “你不知道啊,这位就是墨府的三小姐。” “这位就是墨三小姐,长的可真漂亮……” 墨雪瞳水眸灵动的转了一下,就看到洛明珠和几位小姐坐在一边,见她进来,笑着向她招手,墨雪瞳随既走了过去。 “就知道长公主会请你的,所以我在这里等着,一直留意着门口,可是你来的可真是晚了。”洛明珠笑着拉住她的手,按着她在边上的椅上坐定,娇嗔道。 “洛小姐,这位就是你表妹,长的可真美,若是再过几年,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声非你表妹莫数。”有个带着淡淡惊叹的声音稍嫌考张的传来。 墨雪瞳抬头,正看到一名身穿蓝衣红裙,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子坐在洛明珠身边,长的很是秀丽,一双眼眸柔婉娇媚。 “这是首辅的二小姐,王月月,月月,这是墨府的三小姐。”洛晴珠介绍道。 首辅的二小姐,也就是那位王秀秀的妹妹,想不到姐妹两个一个大度从容,一个柔婉不俗。 “王二小姐缪赞了,天下第一美人非凌二小姐非属,那日远远的看到凌二小姐,那样的风华令人自愧。”墨雪瞳淡淡的笑道。 见墨雪瞳半冷不热的样子,王月月眼底闪过一丝不郁,转眼又是温和的笑容:“墨三小说说的是,是我唐突了,一下子见到墨三小姐,惊为天人,才说了如此越距的话,墨三小姐今天是第一次来的吗,若是还得跟我去做个签头才是。” 签头那是什么?墨雪瞳茫然的眨了眨眼。 “瞳表妹必是不知道的,算了,月月,我陪瞳表妹一起进去。”洛明珠笑着站了起来,拉着墨雪瞳往里走,身后王月月也言笑盈盈的点头站起。 出了花厅,转过回廊,墨雪瞳才明白洛明珠说的话,不由的又是好笑又是觉得无聊。 长主公这次宴请的全是未嫁的小姐和未婚的公子哥,每隔一段时间长公主就会借着一个名头,让这些年轻的小姐公子聚会一番,也是长公主闲极无聊,所以才有了些番的宴请。 用过午膳,与会的小姐会举行些节目,男女有别,当然不可能在同一处,长公主府里有一个人工湖,男女就分处两边休息,此时长公主会让人准备下刻有名字的花签,男的抽女的花签,女的抽男的花签,抽到便可要求对方表演一番才艺,或歌,或舞,或书法,琴艺。 若是抽签之人有意,还可以两人共同表演! 故而王月月要求墨雪瞳也去准备签头。 做签头实是很简单,己有准备好的花签,墨雪瞳提起笔在签上用梅花小篆写下自己的名字就算是完成了。 当然若是别有用心些,还可以画一些简单的花纹,写上几句诗,墨雪瞳并不想出头,只随意就行,故而除了写下名字便什么也不再修饰。 三个人转身出了门,王月月有事离开,洛明珠却是拉着墨雪瞳进了一边的亭子。 “瞳表妹,你那个大姐真的要嫁给镇国侯府的司马凌云了?”看看左近无人,洛明珠压低声音问道。 墨雪瞳不解的笑道:“是有这么一说,二表姐是哪里听来的消息?”这事说起来还算隐密,必竟这事真的可算是丑闻,宫里特地叮嘱低调处理。 “这种事哪里瞒得住,从镇国侯府里传出来,司马凌云都放了出来,怎么还会没人知道。”洛明珠见墨雪瞳茫然的样子,失笑道,“宫里有些事虽说做的隐密,却也没办法让人查不出来,况且这种事,宫里也不会花心思管太多,能遮门面就不错了。” 言下之意,皇后并没有严禁世家不能言传这种事。 也是,大家都知道镇国侯府算是真正的败落了,一个在名门世家中有着这样名声的司马凌云就算是出仕,也只是一些没有实权的职务,娶的夫人又是一个庶女,而且还是一个失了名声的庶女,靠夫人外交也是不成的了。 一个名声不好的庶女,嫁给一个有私情的男子,两人之间既便是真心,也会被人看不起,又是在太后生辰那天出的事,若真论起来,责罚也是不可少的,现在皇后以这样的形式,算是给了镇国侯府和墨府颜面,圆了这一场祸事过去。 只是这私下里的议论却是少不到哪里去。 “瞳表妹,你注意一下五公主。”洛明珠压低声音一脸正色的指了指一边的五公主道。 “五公主?”墨雪瞳愣了一下,不是因为听到五公主这个名声,而是因为觉得五公主应当不会把她嫉恨白逸昊身边的女子的事闹的满城风雨,况且真论起来,她不觉得自己跟白逸昊之间有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那位大姐进宫赏花宴的事情?”洛明珠拉住墨雪瞳的手看了看自己的两个丫环,她的两个贴身丫环会意,一个出去站在月洞门口,一个站在亭子间边。 见洛明珠如若大敌的样子,墨雪瞳愣了一下,墨叶也返身站在亭子边上。 “你知不知道当时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洛明珠靠近墨雪瞳耳边轻声的道,从远处看,只能看到她们两个相依在一起聊的起劲而己。 “说是大姐传纸条约会楚王,被五公主发现,墨锦为此抵罪,大姐被送出宫门。”墨雪瞳沉吟了一下,皱着眉头,脑海里闪过什么,却一时抓不住。 “楚王是个谨慎的,跟五公主又不是一路,怎么可能让五公主拿住痛脚,这种事可以说成你大姐勾引楚王,却也可以解释起楚王和你大姐有私,以楚王的性格怎么可以被五公主拿捏住短处,落下话根。”洛明珠绞着帕子道,隐带他意的说道。 楚王风珏玄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相比起来,五公主则稚嫩的太多,除了风珏染,现在正是二位皇子争宗文帝好感的时候,风珏玄怎么可能让人发现墨雪敏私会与他,若他想不被人发现,方法太多了。 只须派人销毁了那张纸条,再派人教训墨雪敏一顿就可以了,何必弄得满皇宫都知道,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只会让宗文帝不悦,一个皇子,竟然也如此沾花惹草,实在不是好事,况且那日看起来风珏玄对墨雪敏并无意。 脑海中灵光一闪,墨雪瞳水眸眨了眨,颇有几分迟疑的问:“是楚王……自己故意让人发现的还是……”这话未说完,墨雪瞳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想,虽然跟风珏玄接触不多,但是却可以知道,他这样的人是极重视羽毛的。 他轻雅温玉的名声,他大度从容,礼贤下士的声望,怎么可能因为墨雪敏而受染,嘴角不自觉的噎了一下,水眸里闪出惊愕。 洛明珠看到墨雪瞳吃惊的眼神,知道她己有些明白,把声音压的更低:“你府里的那位大小姐不简单,你可要当心,既便是要嫁给司马凌云,恐怕她也不会甘心,如果她真的与楚王……你知道的,还是尽快让她嫁出去才是。” “墨锦在哪?”墨雪瞳不说话,半响才觉得头脑清醒起来,问道。 既然当时的话不全是真的,那么墨锦应当还在,听说墨雪敏这次被赐婚于司马凌云,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她当时在报恩寺里的那个香囊,那个香囊墨雪瞳知道,事后是被墨锦收起来的,而现在出现在皇后的案前。 “不知道!”洛明珠摇了摇头,一个小丫环的生死真不是她能知道的,当时谁也不会注意到这点,“只说当日五公主被引去时,你大姐的那张纸条才刚刚道,虽然被扔在一边,却是楚王看过的模样,而且听说当时楚王正准备出去……” 楚王风珏玄对墨雪敏无意,墨雪瞳从当日赏花宴上就可以看出来,但是为什么楚王竟然想着去见墨雪敏一面?五公主又是被谁引去的?宫里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了,连一点风声也没有? 墨雪瞳只觉得头脑转不过来,高高在上的楚王风珏玄,既然不喜欢墨雪敏,又为什么要去见她,那个被带走的墨锦既然己经死了,墨雪敏的香囊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后案头,所有的迷,千头万絮,她一时找不到答案,只觉得头脑一时不够用,…… “听说五公主身边的有个大宫女,跟你大姐的关系不一般,你特别要注意些,上一次你大姐赏花宴能进宫,也是因为这个宫女在五公主面前说了几句好话。”洛明珠莹亮的眼睛看着墨雪瞳,把声音压得更低。 “太后生辰那次呢?”墨雪瞳压下心底的烦乱,面色沉稳起来。 “太后生辰那次却是不知道原因,只似乎跟五公主也有些关系,听说五公主对你大姐还算欣赏,你在家的时候注意点,别让你那位大姐又惹出些其他事来,害得你被五公主责罚。”洛明珠道。 墨雪瞳知道她说的是那天书院门口的事,知道她担心,随既笑了笑,点点头! 第二百十九 长公主的特殊恩宠 “二表姐放心,我又没有什么可以让五公主窥探的,以前或者跟大姐有关,现在皇后旨意也下了,大姐纵然再不愿意也要嫁到镇国侯府去,父亲也不会再让她出席宴会,又能惹出什么事来,放心吧。”墨雪瞳笑着安抚洛明珠道。 “我总觉得你那位庶姐不是个善茬,你不在京城的时候,她俨然就是墨府的嫡女自居,表面上温雅大度,实在是很能装的、”洛明珠迟疑了一下,不说又怕墨雪瞳不知所己吃亏,又道,“据说她跟明国公世子尤月城还有些关系。” 墨雪敏以往跟明国公府的尤月娥走的很近,几乎每场盛宴都会跟在尤月娥一边,因为跟明国公世子尤月城也较熟,两人之间虽然没有明着有什么关系,但是一些细致的闺秀还是能看出两个人之间的互动。 所以另有一说,尤月城拒了定国公府的婚事,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墨雪敏。 墨雪瞳知道洛明珠是担心她,尤月城与墨雪敏之间的确有些暧昧,墨雪瞳更愿意相信因为墨雪敏的原因,尤月城一直对自己有偏见,好在自己也不曾要求尤月城什么,索性也觉得无所谓了。 因微微笑道:“明国公府的世子是外男,既便他与大姐有些什么,这以后也是再不会跟墨府有牵连了。” “这样也好,姑姑的孝期还有一年左右,只要把墨雪敏一直拘在府里,等嫁到镇国侯府,就随她去折腾吧,反正听说司马凌云刚大张旗鼓的纳了一位姨娘,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司马凌云同意,看起来这位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灯,等墨雪敏过门,就有热闹可看了。”洛明珠咯咯笑道,拿帕子捂了捂嘴。 司马凌云才出事,皇后旨意前脚进门,后脚司马凌云就纳了妾室,这就象是对墨雪敏当脸一个大巴掌,以墨雪敏的性格,真嫁到镇国侯府,哪里肯善了!墨雪瞳也不由的抿嘴笑了笑,她有十成的把握,这位“了不得”“有手段”的姨娘一定是云亦秋。 上辈子自己的悲剧,绝对有她的“功劳”! “二表姐,听说外祖母有意让你嫁到皇家,你真的愿意吗?”鬼使神差的,看着洛明珠爽利的笑脸,墨雪瞳叹息道。 这话说的洛明珠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随既眨眨眼,强做一丝微笑,身子往栏杆上一靠,嘟起嘴道:“祖母是这样打算的,据说还是皇后透露出来的消息,父亲,大伯父对这门婚事不是很满意。” “指的是哪一位?”墨雪瞳轻声问道。 “第三位,说是清雅有声,故而文滔雅致,可是,谁不知道他和定国公府的……”洛明珠没有说下去,脸色黯然。 第三说的是燕王风珏磊,三皇子风珏磊钟情与定国公府的凌风烟,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前次小年夜还发生那样的事情,差点跟楚王风珏玄动手,之都说明风珏磊与凌风烟之间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关系。 谁愿意自己所嫁的夫婿心里有的是别的女人,谁愿意还未嫁过去就传言那位跟别的女人打的火热,洛明珠黯然的神色写满了她的不愿意,墨雪瞳知道洛明珠更愿意的是嫁给一个真心待她的男儿,与他结成夫妻,白首携老,而不是那位注定己成为别的女人俘虏的燕王殿下。 而且这人还是跟洛明珠不对付的凌风烟,洛明珠怎么会不介意。 “皇后既然只是透音,必然还未决定,也不是绝无可能,大舅舅反对最好了,下次我去跟外祖母说,燕王绝不是良伴,他娶你不过娶的是大舅舅手里的兵权罢了。”墨雪瞳拉住洛明珠的手道。 皇后既然想让凌风烟嫁到楚王府,必然也想好了把同样掌着兵权的大舅舅推到燕王这边,这样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平衡了,楚王娶了定国公府的女儿,燕王娶了辅国公府的,两家各掌兵权,算得上旗鼓相当。 但是实际上,定国公府更支持的是皇后,有皇后在燕王身后支持,凌风烟就算嫁到楚王府,也不能让定国公府归心于楚王,反而把一枚棋子送到楚王身边,以后楚王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燕王这边必是第一时间就知道。 反之,燕王不但得到了定国公府的支持,还得到了辅国公府的,有这两大公府,再加上两府手中的兵权,后宫还有皇后坐镇,燕王想成为下一任帝王的可能就无限量的增长,这才是皇后真正的算计吧! 可是燕王风珏磊当上皇帝,洛明珠就肯定能幸福吗? 这历代皇后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被皇帝废除的,性格外向,直爽可爱的洛明珠必然不是故作姿态的凌风烟的对手,到时候只怕落得个遗恨后宫的下场,连辅国公府也保不住灰飞烟灭。 墨雪瞳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冷光,燕王绝不是二表姐的良人,若他是个专情的人,就必然会一心一意的想着凌风烟,若他是个薄情的人,二表姐进了后宫就跟进了冷宫一样,深宫永远不缺美人,时间只会造就怨妇,况且等一切定局,燕王保不准就会做那狡兔死,走狗烹的事。 后宫女人,群狼环伺,二表姐要如何活下来…… 既然知道结局注定会败落,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二表姐陷下去。 “好了,不说这些遭心的事,反正选秀还有些时间,况且皇后也不一定选上我,却是瞳表妹你却是自己注意了,看看你这张花容玉貌的脸,倒是真的要当心了。”洛明珠生性洒脱,黯淡了一会就走了出来,索性伸手在墨雪瞳脸上摸了一把,笑着打趣道。 “二表姐说笑了,看看今天来的那些个千金,才是漂亮,我这样的,也就算是个素淡的,怎么敢称得上花容玉貌。”墨雪瞳推开她的手笑道,皇后的旨意没有下,事情还有转圆的余地,还可以再想法子,必竟辅国公府的地位,皇后也不能强行下旨。 “瞳表妹可是太谦虚了,听说瞳表妹刚才进来的时候,把一班的贵公子都看花了眼了,都在打听你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洛明珠笑道。 墨雪瞳望向洛明珠,见她眼中并无嫉妒之意,只有一片坦诚,不由的也笑了:“他们哪里是在问我,怕是故意借着这茬,找几位漂亮的小姐搭讪的吧。” “你啊,就知道瞎扯,这嘴可是越来越会说了,表姐还真说不过你,索性就不和你说了,走吧,长公主那边说不定己经去了,我们可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你第一次上门,可得留给长公主一个好的映象才是。”洛明珠笑着拉着墨雪瞳站了起来,几个丫头跟在后面,说说笑笑的去了花厅。 来到花厅里,果然发现长公主己在。 墨雪瞳上前拜见,长公主客气的让她起身,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竟拉着她的手亲热的笑道:“墨三小姐才来京城,必定没会过这满京城的世家小姐公子,今天借这个机会好好玩玩才是。” 这话说的花厅里说话的声音瞬间小了起来,众人奇异的看向墨雪瞳,不明白一向看人清冷,难得与人亲近的长公主怎么会对墨府的三小姐如此亲近,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既便是五公主,长公主的亲侄女,长公主一直也是淡淡的。 有几位突然想起,当日墨雪敏在宫中污陷自家妹子的时候,墨雪瞳可不就是说在长公主的宫里,难道这竟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不但证明墨雪敏果然污陷嫡妹,同时也证明长公主对这位墨府的三小姐厚重的很。 立时有些人对墨雪瞳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多谢长公主关心。”墨雪瞳温柔的笑道,低眉顺首间,长睫闪了闪,掩住疑惑,她是当事人,却也不明白为什么长公主在人前对她如此亲热,前两次的见面,也不见长公主对她有太多的亲近。 “一起去花园吧,宴席摆在那里。”长公主放下她的手,站起身道。 众人跟在长公主的身后一起往园子里去。 园子里早就在湖边搭下一溜的长棚,烧起了火炉,男子去了对岸,湖并不大,坐在两边可以看得清对面的席位,可算是一方面圆了男女不同席的礼仪,另一方面也让彼此之间不会相隔太远。 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恰是正好! 墨雪瞳闪目看去,正看到一双俊美的凤目也正好看了过来,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光彩洋溢,闪烁着妖娆的光华,墨雪瞳莫名的脸一红,直接移开了水眸,想起昨晚上自己不知道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就觉得没办法再象以前一样淡定了。 对面风珏染挑了挑眉,也收回目光,落在坐在对面的白逸昊身上,一般白衣如雪般飘渺的白逸昊,跟他这一身紫衣一样抢镜头的很。 “白殿下,今天怎么有兴趣来参加姑姑举办的盛宴?难不成跟本王一样喜欢看美人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白逸昊问道。 这话说的一众世家公子都觉得郁闷,仿佛自己都跟轩王一般风流似的,着实让人不舒服的很,但这位是殿下就是这么不着调的,还真不敢说什么,只得都把目光期待的投注在白逸昊身上,如果那位是风流的代表,这位就是风雅了,必能把这件事说成风雅之事。 白逸昊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优雅从容的放了下来:“姨母相召敢不来否,梅花香飘,美人如玉,与这眼前美景却是相得益彰,看了自然也是赏心悦目的很。” 宴席的两边各有一片梅林,红色,白色的梅花盛开其间,映着这雪色,皎皎如玉,若在此中可以看到美人,那自然另有一番雅趣,众人不由暗暗点头,果然不愧是白公子,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轩王殿下毫无雅趣的话说的如此风雅。 “白殿下这句话说的极是,原来是本王一直枉自菲薄了,本王今天来可不就是为了观花,观景,观美人的,与白殿下的意趣相投,来,难得我们志趣如此相投,值得浮一大杯。”风珏染唇角微弯,勾起一抹笑,墨色的眸子异彩潋滟,举手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替白逸昊满了一杯,举杯相敬道。 跟轩王一样,众人不由的又零乱了! 第二百二十 四大公府的世子 白逸昊微微一笑,这次却是不说什么,接过风珏染的酒,也稍稍举了举,然后一饮而尽。 两边乐声起,一艘宽大的画舫缓缓行了过来,上面搭起高大宽敞的台面,台面上一群公主府的舞伎正和着音乐的节拍跳着舞,台两边站着的两排侍女,手里拎着花篮,时不时的从里面拿出一把干花,洒向两岸,很是美丽。 在冬天看到这样的美景,极是诱人,一时看的人纷纷喝彩。 “佑文,对面那位可是你表妹?”洛佑文坐的一桌上只有四大公府的四个世子,这时坐在洛佑文左手边的定国公府的世子凌明峰,忽尔推了推他的手,压低声音问道。 洛佑文一时不明他指的是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长公主身边围着的几个年轻小姐,因为人多,一时也看不出谁是谁,“明峰,你指的是哪位?” 四大公府私交都不错,四位世子也是未来的家族接班人,很小的时候四大家就有意的培养他们的感情,不管明面上有什么动静,至少四个人私下里交情还好,几人年岁相仿,大家又都是没婚娶的年青人,也就没那么多的规矩。 “就是那位,穿得素白颜色的,坐在你妹妹边上,头上簪着一对镶宝石的簪子的那位……”凌明峰笑着问道,他是个穿着华美看起来有些秀气的年青人,笑眯眯的递过一杯酒给洛文佑。 “那位的确是我表妹。”洛文佑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接过酒,稍稍喝了一口,“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不成?” “哪有什么问题,明峰分明是想套近乎,你还不知道他的性子,看到美人连路也走不动,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哪次长公主的宴会,他不是第一个来的。”坐在一边的平国公世子陈炎煜抢在他面前说道。 “炎煜你可不要瞎说,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过,今天我来的时候,分明你跟月城来的比我还早。”见陈炎煜塌他的台,凌明峰不悦的瞪了他一眼道。 “我和月城过来的早是长公主吩咐,让我们早些过来,帮她布置席位,却不知道你来的那么早做什么,这一早上的,对面满园的美人,你可是看了个够了,还是别闹腾了,大家那么熟,佑文还不知道你的为人不曾。”陈炎煜调笑道,冲他眨眨眼,一副哥们的事大家都知道的意思。 “你就知道瞎扯,我是哪样的人吗!佑文,你那表妹以前可未曾来过吧?”凌明峰不悦的推开陈炎煜的酒杯,顾自凑到洛文佑面前说话。 “表妹一直在云城,才来的京都。”洛文佑淡淡的解释道,并不想说太多墨雪瞳的事。 墨雪瞳之前虽然也参加了两位宫里的宴会,却很是低调,当时又男女分的极开,许多人都是没见过她的,后来辅国公府的宴会,她只和洛明珠与几位贵小姐在一起,根本没在人前露面。 倒是她那位大姐墨雪敏这阵子风头极盛,闹的满城风雨,这事一件接着一件来,想不“风光”都难。 “你的这位表妹不会就是墨府大小姐当时在宫里说起的三妹吧?”陈炎煜忽然想起一件事,惊讶的问道。 当时他虽然没在场,但因为事情闹的大,而后又出了宫外那件事,在贵族世家公子里也是一件风流韵事,自然被许多人用不同的版本传说,最多说的一个版本,就是说墨家大小姐嫉恨自己妹子长的比自己好,又是嫡出的身份,故意在宫里设了局,毁自己妹子的清誉,想不到那位据说长的极漂亮的小姐在长公主处。 谣言不攻自破,而且出宫后又莫名奇妙的跟司马凌云私会,又倒霉的路遇匪徒,被人发现倒在一起…… 不管如何,借着这位墨大小姐的名声,那位据说长的极美的三小姐也在传说中露了露脸!引来许多没见过墨雪瞳的世家公子的好奇。 “表妹自来良善,却不知道哪里惹得墨大小姐……”洛文佑语亦不详,但话中的意思大家都懂。 “真是够下贱的,那位墨大小姐,我见过一次,长的还算可以,就是有些缠人,话说的好听,这事可真的极不地道。”凌明峰在边上极为不屑的插嘴道,看向对面的一直没有说话,只静静喝酒的尤月城道。 “月城,听说你跟那位墨大小姐还不错,我说你怎么就看不出来,那样的女子虽然漂亮,却不是个正经的,你看到她竟然还不避开,还为她作证,上次李尚书公子那件事,算是没戏了吧!一个女人,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不是会情郎是什么,司马凌云娶了她,头上的帽子可就是绿云罩顶了。” 这说的是上回墨雪敏跟李幼墨的那回事了! 那时候墨雪敏会的可不就是他! 尤月城的脸一黑,手握着酒杯紧紧的纂了纂,随既松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不动声色的道:“那是我没思量清楚,看她一个孤身女子……现在闹到这样,却是极对不起幼墨的。” “月城,你放心,李公子绝对不会怪你,说不定还得感谢你,这事弄成这样,他最后不是也不用娶那位墨大小姐了吗!既如此,他又为什么会怪你。”凌明峰哈哈笑道,“这女人太过于装腔作势了,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见尤月城的脸色有些不自在的黑色,洛文佑暗中露出笑意,觉得很是解气,他总觉得尤月城对表妹含有恶意,这时候偏还故意装做不知道的问道:“明峰,你对墨大小姐如此有看法,莫不是知道些什么不成?还是你根本就是故意瞎扯。” 听洛文佑贬底他,一向自诩消息灵通的凌明峰当场就炸毛了:“我会瞎扯,我唯一一次见过这位墨大小,姐是在上次的长公主宴会上,那时候是在宴后,我喝多了在后院小息,她突然闯了进来,还委屈的哭着,说是受人陷害被骗进来的,问我要怎么办!怎么办?你们说我能怎么办,让她赶紧走人就是,别到时候坏了名声,让我负责。” “你们猜她怎么着,肯定是想不到我花名在外,竟然如此干脆的让她走人,她竟一时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再装哭就有些不象了,我虽然喜欢美人,却也不喜欢这种姣情装弱的,当下拂袖而去,你说这样的女人我还用得着贬低她吗?” 凌明峰极是不忿,说的极为恼怒,完全没有看到对面的尤月城脸上有些挂不住的僵硬笑容。 上一年的这个时候,也是长公主的宴会,尤月城正是那个时候跟墨雪敏认识的,四大公府几位贵公子在郧贵之中是第一等的存在,几位世子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跟墨雪敏一个五品京官的小庶女碰上面。 但是那次,他也是喝的有些多了,小厮扶他一个人在屋里休息,冷不防就冲进来一个惊慌的女子,看到他煞是惊讶,慌乱中想跑出去,却是绊倒了一边的屏风脚,摔倒在地,但还是扶着屏风痛苦的站起。 当时他看到那张粉白的脸上两道泪痕,不由自主的下了床,把她扶起…… 现在想起来,当时凌明峰就是睡在他左手边的第一间屋子,敢是墨雪敏在凌明峰那里碰了个钉子才找到自己的,一种仿佛吃了个苍蝇一样的感觉,让他的脸色越发的不自然起来,他自认自己在军中有实职,比另几位更是目光如炬,想不到竟连凌明峰这个花花公子尚不如。 凌明峰说的起劲,没看到尤月城的脸色,陈炎煜却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马上笑着把话引开道:“这时候说这种事做什么,那位不管如何都跟我们没关系了,明峰,你家那位天下第一美人的妹妹怎么没来,那位才是美的动人心魂的很,连几位王爷……” 他说着斜了一眼坐在最主位一桌边的两位,意有所指的笑道。 今天的席位摆的也很是有规矩,长公主本身就是一个极重规矩的人,虽然不是在宫中设宴,这必要的体统还是要的,主位上放了两桌,楚王和燕王一桌,轩王和白逸昊一桌,这第三桌就是他们四人,而后各按品阶往下排,却也跟宫里的意思规矩相同。 陈火煜斜挑的正是楚王和燕王这一桌,说的当然也是那晚上发生的事。 “我二妹长的是漂亮,这满京城的有数的闺秀现在可全在这里,你看看有谁比她更出色的。”凌明峰挑了一眼坐在主位的两位王爷,不在乎的撇嘴傲然的道。 “你方才不是还在问文佑的那位表妹,你自己也看到了,比你们家的那位有什么不如的地方吗!”陈炎煜哧笑道,凌明峰方才的话可是连自家妹妹也说在里面,容不得他不恼。 那样的女子,稚气中透着媚丽,虽小小年纪却透着股子妩媚,举手抬足间,端庄大气,衫着那样素淡的装束,清澈如水的眸子,宛如画中人一般,这样的绝色女子,凌明峰还真说不出不好两字。 最后,只得勉为其难的道:“就是年岁小了些……” “年纪如此之小,便有这样的风姿,再过两年,那样的风华便己绝代了。”陈炎煜表示不屑,转过头对洛文佑道:“文佑,你表妹可曾许人?” “文佑,你可别对他说太多,就他那样的,你姑父必然是看不上的,炎煜,听说你府里的美人,可有一大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墨大人是个严谨的人,这嫡女的婚事必是要挑一位好的。”凌明峰摸摸鼻子取笑他道。 “我府里人多,也比不了你多,我这样的固然不入墨大人的眼,你那样的就问也不要问了,听说你的几位表妹全住在你家,就等着你下聘了。”陈炎煜把脸一沉,怒道。 第二百二十一 琴音相融,美人如玉 开年后,定国公府里来了许多漂亮表妹的事情,一直在贵公子之间流传,做为主人公的凌明峰是极为不满自家老祖宗的决定的,那些女子个个矫揉造作,每天用各种理由,纷纷等在他回家的路上。 不是投怀送抱,就是假意奉承,气的他好一阵子连后园看祖母都没去,有一次为了躲这些所谓的“表妹”还不得不跑到陈炎煜府里去,这种事算起来也是奇耻大辱,这时候听陈炎煜揭自己的短,是真恼了,脸色一冷,就要发怒。 “各位就不要再说话了,皇姑姑马上要派人来过来送签筒了。”一个透着股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淡淡的,却透着些微冷不悦。 抬头望去,正看到那位喜怒无常的轩王殿下,他朱红的唇泛着点点光泽,漂亮至极的眸子折射出妖异的光芒,虽然笑着,却更显得他俊美妖魅,只这笑容间带着些疏淡的冷漠,眸色诡异深幽。 他睥睨一般的斜了他们一眼,俊挺的身子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红唇微勾,修长指尖的酒杯在他手间稍稍转动,里面琥珀色的酒液却是半滴也没有洒出来,风扬起他紫色的袍子,上面的龙纹仿佛也透着诡异的邪美,浓密的长睫毛漂亮的不像是男性该有的。 是不是谁惹了这位高贵的皇子,坐在下位的四位世子互相对望了一眼,却都自觉的闭上了嘴。 轩王风珏染的性子,是所有人都不敢得罪的,这位是才回宫半年左右,就己经闻名整个大秦,宗文帝有多宠他,他就有多嚣张,听说既便是在皇上面前,他也是毫不客气的逆意,把个宗文帝气的跳脚,却又拿他没办法。 他们这边静了下来,女客那边却没有消停的意思。 墨雪瞳无奈的看着坐在身边的几位不时的把目光投在对面的首座上。 两大绝美男子以一种赏心悦目的姿态坐在那里,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在座的其他公子虽然也是英俊的风流人物,可是有他们两位在那里,众人皆如叶,他们才是当中众星相捧的月华所在。 墨雪瞳身边挤着的名门闺秀如同喝醉了酒一般,目光如同被吸住了般的落在对面,不由的暗暗的叹了口气,男人长成他们两个这样,的确是够吸引人的,偏一个紫衣妖娆,一个无瑕白玉,同样的风华绝供,一时瑜亮,难分上下,点亮的众人的眼。 这样的容貌生来就是让人心碎的…… 那样尊贵的身份,那样漂亮的俊美容貌,又有那般冷血,又岂是一个女子的心可以牵绊的,上辈子自己被司马凌云的脸所惑,被他表现出来的温情所迷,这两位跟司马凌云比起来又有天地之别。 更俊美,更温情也更无情…… 重生一世,墨雪瞳自然看得穿这些表象,想到早上自己微妙的心理,莫名的长出了一口气,那样的人又岂是谁能宵想的,唇角一勾,低下头,露出淡淡的自嘲的笑意,手却不由的抚向发际的发簪。 “墨三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似乎有些不乐?”五公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声。 墨雪瞳抬起头笑道:“五公主言重了,能来参加长公主的宴会,荣幸之极,方才想起些事,一时低头思索罢了。”自打坐在长公主身边,她就发现五公主时不时的要刺自己两句,也不知道那位白公子如何跟五公主说的。 反正五公主看自己似乎越发的不顺眼起来。 若不是长公主在这里,五公主不敢做什么,若是换个场所,墨雪瞳相信,五公主必然不会只拿话刺几句就放自己过门。 “姑姑正要让人拿签筒,墨三小姐就表示要想心事,难不成想对面的哪位不成?”五公主撇撇嘴道,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说的话也颇有些不客气,说千金小姐肖想男人,颇有抓住别人私情的感觉。 堂堂公主说出这样的话,却也有失体统的很。 她们这边说起话来语音不善,一边的几位千金小姐俱回过头来,不动声色的打量墨雪瞳,对面最出色的当然是那两位,这里坐着的不是对风珏染倾慕就是对白逸昊含情,听得有人被五公主说嘴,马上谨慎起来。 “五公主说笑了,家父今日要处理事,恐怕会晚些回家,担心家父在外用膳不合胃口,正打算让人替父亲送饭过去。”墨雪瞳抬起清澈的水眸,笑意盈盈。 为父亲送饭过去? 这话说的五公主极不好接,虽然她不相信墨雪瞳真心是这样想的,但偏也说不出不对的理由,索性跳过这个话题,依旧找茬道:“墨三小姐可知道今天还有一位贵小姐要来了,那位才是真的美丽绝俗。” 看着她清丽素雅的打扮,飘然若仙的模样,又想起方才进门时,表哥竟是一眼看到人群后的人,却把自己晾在一边,五公主就觉得郁气的很,忍不住要出言挑衅。 正说话间,梅林里走出了位绝美的女子,一袭玫红芙蓉花云锦撒发衣裳,拖掩于地的是一条绯色亮金织绣的华丽流仙裙,头梳百合髻,上面插四蝶银步摇,额发上插半月形银梳,外罩绯色半臂葡萄纹绣花半袖,风吹拂时飘在身后,更映得婀娜风流。 这一衣粉艳的装束,并没让人觉得俗艳,反而映着背后一片洁白的雪色,如牡丹盛放,国色天香般的美丽。 正是凌风烟! “五公主又拿我取笑了。”凌风烟来到长公主身前,盈盈下拜:“长公主告罪,因为有事,所以来晚,望长公主恕罪。” 长公主脸上带着笑容,温的和道:“凌二小姐可真正是来晚了,既便是本宫放过你,其他人却是不放过你的,索性你还是自罚,替我们弹奏一曲如何?” 凌风烟脸上笑容娇美动人,谦卑的道:“理当如此,若是不好,请长公主见谅。” “皇后曾与本宫说起,凌二小姐的琴音自是妙不可言,若是能在此弹上一曲,必是天外清音,今日难得有机会,自当倾听。”长公主点点头。 凌风烟又深施了一礼,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古琴,坐在一边,盈盈微笑,手指微抬,开始演乐,凌风烟的琴艺的确高超,一曲众人熟悉的逍遥游,被她弹奏的极是媚丽,让人如同至身在春日,和风暖暖,美人如玉,回眸一笑百媚生…… 又加上她秋波微闪,玉面带笑,更是惑人! “凌二小姐的琴艺,果然高超。”首坐上的楚王,拿起面前的花鸟纹八棱银杯,笑道。 “她自小便苦练琴艺,本王还从未见过比她更用心的女子,大冬天酷冷的时候,依然没有间断,着实让人敬佩,这样的坚持,才有了今日的成就。”燕王脸上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不加掩饰两个人的亲密关系的道。 “原来凌二小姐竟然如此用心,果然是勤勉,怪道母后说起她来,竟是一个劲的称赞,本王每次见到她,俱是如此温柔美丽。”楚王浅笑道。 燕王的神色蓦的一僵,眸底闪过幽深,没有再接话。 “凌二小姐果然是个风雅之人,殿下,表哥,你是琴道大家,帮人家指点指点还有什么不足之处,下次本王进宫的时候,也可以在母后面前炫耀炫耀,也省得母后总在本王面前表扬凌二小姐,让本王极没面子。”风珏染作倾听状,特地抚着额头往白逸昊这边极亲热的凑过去。 燕王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拿起手边的酒,一饮而尽,眸底闪过愤謐,手里的酒杯握的紧紧的。 “轩王表弟说笑了,凌二小姐琴音己是如此媚丽,在这白雪笼罩的季节,听到这般绝媚的琴音,仿佛至身于南国春日,己是出神入化,哪里还要什么缺点。”白逸昊不慌不忙的笑道,俊美的脸上温润的笑容,极是平和。 一点也不惊讶风珏染突兀的亲热。 一曲既罢,众人鼓掌,凌风烟盈盈站起,冲着岸这边微施一礼。 “凌二小姐的琴音果然动人,墨三小姐,听说你在云城时便有擅长琴音的传言,不知道能不能也演奏一曲?”长公主笑着转首对墨雪瞳道。 墨雪瞳愣了一下,她在云城的时候可没什么好名声,为什么长公主如是说,况且她的琴是娘亲教的,也只在自己院子里弹过,其他人并不知晓,何以长公主会如此笃定的认定自己琴弹的不错? 不过,既然被点名,墨雪瞳也不推拒,墨府现在的确需要一个有好名声的小姐,既然长公主给了她这么一个机会,她自不会错过。 从容不迫的站起,走到琴前,凌风烟己站起,冲着她温柔一笑,退了开去。 错身间,所有人的私语声全静了下来, 两个人都是极美的女子,这样错身而过,更显得美人如玉,绝美无双。 凌风烟自然是国色天香,墨雪瞳却也绝美动人,她今天穿的本就素净,连脸上却只着淡装,盈盈间虽然显得稚气,却更显得风流天成,纤纤细腰上扣着一条浅色的流苏,长裙上的羽裙随风飘动,极美。 凌风烟本是冬天的一抹花色,极是亮眼,但是这会处在众芳丛中,却反衬出墨雪瞳那种出尘般干净的绝美容貌,一袭白裙干净漂亮,伫立在打扮华美的诸位闺秀中,如花中的精灵,幽静中别有一番媚丽,真是让人见之犹怜! “怎么样,我早说这位墨三小姐美的如同天上的仙子一般,既便是你那个天下第一美人的妹妹在这里,也依然衬得她无瑕如玉。”陈炎煜得意的横了凌明峰一眼,为方才的话扳回一城。 第二百二十二 两位绝美男子之间的诡异气氛 凌明峰这时候却是没有反驳,看得眼珠子也不眨一下,只觉得那样的明眸皓齿,现在行容尚小,再过几年,该当是如何的绝色。 他这边没言语,尤月城却是冷笑一声道:“光长的好有什么用,世子小姐当有才才是,却不知这位漂亮的墨三小姐有何才华!” 这是在贬低墨雪瞳,洛文佑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正想说话,那边墨雪瞳的琴音己传来。 若说凌风烟的琴声媚丽如春日花语,墨雪瞳的琴音就带了些清冷的气质,与这冬日是极相符的,众人不由的跟着那清冷的琴音流淌其间,忽尔琴声如雨,激烈狂乱起来,铮铮之间,有金戈铁马之声。 白逸昊是琴音高手,此时却不由自主的凝神愕然的望着对河如花般惹人娇怜的少女,这样的杀罚凌厉的琴音,竟是出自这样的一个女子之手,让人不敢相信,那双柔嫩的手指间,弹出的不是三月靡靡之音,而是军中的豪迈,悲情…… 风珏染眉头微微皱起,同样看着那双在琴弦上灵活拨动的手,眸底莫名沉凝,那样的悲怆,那样的愤慨,真的是她的心声吗?怎样的她才会有这般的心声,一个弱女子竟为此发出铿锵之音。 尤月城纵然不喜墨雪瞳,这时也不由意动,眸子淡冷的落在她脸上,竟似怔怔出神。 一典俱罢,四静无声。 墨雪瞳站起身,裣袖盈盈,冲着长公主微微福了一礼,众人才醒悟过来,掌声雷动。 墨雪瞳稍稍意动,知道至此自己那个在云城流传的无才懦弱之名算是清洗了,再不会有人相信那样的传言,唇边不由的微露笑意,这样的名声,父亲必然是喜欢的。 “墨三小姐的琴声与凌二小姐俱是才艺高深的女子,本宫这里能听到两位的表演,实在是荣幸。”长公主言笑盈盈,命人分别赏了两人一对翡翠镯子。 “墨三小姐才艺之佳,实在让人敬佩,风烟甚少佩服人,现在却不得为墨三小姐的琴艺赞叹。”凌风烟美目流转,看了墨雪瞳一眼,温柔的笑道。 “凌二小姐缪赞了,实在是所会的不多,却取了这样一首不适合女子的曲子,让凌二小姐见笑了。”墨雪瞳微微笑着,坦诚的自曝弱点。 这却是真的,墨雪瞳那首曲子有些生僻,凌风烟还真没有听过,只是这样的宴会上,女子弹奏这样的曲子,也是有些不妥,凌风烟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与她相视一笑,却不多言。 墨雪瞳既己示弱,两人也算是打个平手,说不出谁好谁差,她也就不再追究。 长公主看得清楚,暗中点了点头,能有这样的胸襟自暴其短,而且明知其短,却还弹奏这曲曲子,分明是早己想好了退路,不欲占了头筹,是大度也是智谋,与风头无二的凌风烟争风,若平手还说的过去,若真的压她一头,皇后那边就是过不去的。 马上要为皇子选妃,皇后正为凌风烟造势,怎容得有人压过凌风烟,墨雪瞳聪明的避过凌风烟的风头,将她的不满压制在稍稍能忍受的地步,不是一般的闺中小姐能做得到的。 “本宫觉得还是凌二小姐强些,墨三小姐那样的曲子极不符合这样的场合。”五公主是一心找墨雪瞳麻烦,这时候极不乐看到墨雪瞳出风头,盯了一句。 这话若是在墨雪瞳自暴缺点之间说出来,只会觉得五公主反映快,现在说出来,却只是徒让人觉得这位皇家公主的气度,实在是差了点。 纵然有几个想奉承五公主,对着墨雪瞳方才如此谦恭的话,也一时说不出什么来。 “墨三小姐既己自谦,雪玉就莫要再追究。”长公主不以为意的笑道,回头问身后的云若道,“签筒可己备下?” “禀长公主,己备妥。”云若恭敬的回禀道。 “那就开始吧!” “是!” 一排花团锦簇的宫女拿着签筒过来,放在长公主面前的桌案上,诸位小姐俱眼眸灵动的看着那签筒,只巴望着自己可心的人儿就是抽出来的那位,能和他搭上话,说上几句,必然可以在他心里留下些印象,想到这个可能,立时脸热心跳起来。 男席那边有楚王风珏玄主持,他自己先上去抽了一个签,随意的扔给一边的太监。 轮到墨雪瞳上前,抽了一根后看也没看退后两步。 “瞳表妹,我抽到的竟然大哥,真没劲,大哥的才艺,我什么没听过,你抽到的是谁,给我看看。”洛明珠拿着一根签郁闷的退了下来,晃了晃手中的签,颇似无精打采,忽尔看到墨雪瞳手中的签,话才说完,就抢了过去。 墨雪瞳也不跟她抢,笑盈盈的放手。 “哇,瞳表妹,你抽到的竟然是轩王殿下,不会吧,那位殿下……谁敢为难他?”洛明珠一看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体,随既哑然了。 轩王风珏染,那人可不是一般的难对付,听说他做事随性,纨绔的很,连凌风烟的画像都听说被扔了出来,若是惹恼了他,可不是好相于的,这位不定卖不卖长公主的面子,会不会当场发作。 墨雪瞳也想不到会抽到风珏染的签,水眸灵动的闪了闪,接过签仔细的看了看。 洛明珠为难的皱皱眉头,忽尔下定决心一般的把手中写着洛文佑的签往墨雪瞳手里一塞,下定决心道:“瞳表妹,我跟你换,你拿大哥这根。” 墨雪瞳一愣,随既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推开洛文佑的那根签道:“二表姐没事的,轩王殿下虽说不拘的很,但是这题目是长公主设下的,他既然参加,必然也是认同的,况且我也不会故意为难他,看他字透笔力,这字应当写的极好,只是让他写几个字而己,不会惹他生气的。” 话虽如此说,墨雪瞳肚里不由腹诽,风珏染喜怒无常的性子可真是深入人心。 “瞳表妹,别人不会,这位可真说不准,你还是把签给我吧,我至不济还有大哥照应着,那位殿下就算要生气,也会因为辅国公府有所收敛。”洛明珠还是不放心,依旧把手伸过来,反手去拿墨雪瞳手里的这支。 “二表姐别抢了,若再抢,别人可以为你对那位轩王殿下有意思了,看那边的几位小姐己注意到我们了。”墨雪瞳吐了吐舌头,娇俏的笑道,推开洛明珠递过来的签,指了指旁边。 果然有几位小姐侧目看向她们,另一边有宫女拿笔在登记每位小姐手中的签。 见宫女己经过来,洛明珠不再说什么,只得收回自己的签,站在一边,等宫女过来记录。 另一边,风珏染极是妖娆的露出邪美的笑容,把签在手里灵活的翻转了两下,随意的扔给站在身后的太监,太监忙拿下去记录。 “白表哥,你手中的签是哪位的,让表弟我也开开眼,是什么样的美人竟然让你拿在手中不示人?”他懒洋洋的问道,潋滟的红唇勾出笑意,眼光落在白逸昊手里握着的签上。 白逸昊悠然一笑,大方的把签放在桌上道:“墨三小姐的字,可是极漂亮的,想不到她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好字。” 这话才说完,凌明峰和陈炎煜己探头过来看。 上面几个细小的梅花小篆极有风骨,虽然只是随意的几笔,却可看出写字之人,与书法一道很是精通。 一个柔婉的女子,竟能写出这样的字,怎不叫人惊叹。 “果然是好字,难得是竟然还是一个女子写出来的。”凌明峰赞叹道,欲伸手拿过来细看,却见边上的小太监己过来取了去,只得收回手。 “墨三小姐如此之才,果然当得起才女之名。”陈炎煜叹息道。 尤月城也斜眼看到了签,见诸人都在称赞,莫名的郁气,冷哼一声,装,又在装! 想来这里唯有他见识过那个女子娇弱外表下的凌厉,越发觉得这个女子不是好人,小小年纪既骗过了许多人的目光。 “墨三小姐方才己表演过琴艺了,不知道表哥一会还让她表演什么?”风珏染邪肆的咪起眼睛,笑着对白逸昊问道,他这会叫起表哥越来越顺口,一口一个,倒是亲热之极,只是这举止之间,却没有让人觉得半分的温和,反让人觉得有些些冷意。 凌明峰和陈炎煜两人互相望了一眼,知趣的退了回去,这样子的轩王是生气了? “表弟勿须担心,墨三小姐才雅之人,又怎么会江郎才尽。”白逸昊温和的笑道。 这话引得楚王和燕王侧目。 “本王当然担心,上次初见这位墨三小姐,本王就惊为天人,如此天人,表哥切不可难为佳人。”风珏染挑挑眉,似乎极是关心的道,俊美的脸上还露出明显的关切,“表哥,本王还是不放心,莫如我们换个一签如何?” 这位轩王殿下这是又看上墨府的那位三小姐了?这是这个月的第几位了?坐在边上的几位公子不由的暗自摇头,轩王殿下的不着调是众所周知的。 前几天的宫宴上听说对韩家的那位四小姐一见钟情,辅国公府的宴会上又盯上了燕家的二小姐,平国公府时又大肆宣扬他喜欢上了明府的那位八小姐,今天又关心上了这位墨府的三小姐。 可惜这几位小姐的出身还是低了点,谁也没办法当轩王的正妃,当然众人现在也不当真了,也不知道这位善变的殿下,明儿个又喜欢上谁了! 反正他就这么一说,众人就这么一听而己。 边坐在一边的楚王脸上都露出了苦笑,摇摇头,顾自喝了一杯酒。 “表弟放心,我绝不会为难墨三小姐的。”白逸昊展颜笑无奈的回道。 “好,那你可记下了,一会可不能为难她。”风珏染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颇似怕白逸昊忘记似的。 众人晒笑,不再注意他们,互相询问起对方手中的签是哪位小姐的。 没人注意两个人之间的诡异的气氛在流动,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里的幽深森冷,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阴晴难定…… 第二百二十三 倾世,盛宴一舞 抽完签,登记完后,由女宾这边先来,为显示身份的尊贵,采用被抽取者的身份论先后。 第一个,自然是楚王风珏玄,第二个是燕王风珏磊,第三个轩王风珏玄,第四个燕太子白逸昊…… 抽到楚王风珏玄的是位侍郎的千金,一位看起来羞怯的连话也说不全的小姐,只看了一眼对岸的风珏玄,玉面上便布满红晕,最后才在几位小姐的催请下,羞答答的道:“听说楚王殿下笛声悠远,不知道能不能请楚王殿下为我萧声为伴?” 这是要笛萧和鸣了! 男宾那边纷纷叫好,女宾这边却是看笑话的居多。 风珏玄微笑着点头,太监送上笛子,放在嘴边试了几个音,另一边,侍郎千金早准备下萧,也微度几个音,风珏玄抬头做出相请的动作,萧声先起,笛音相伴,时而相依,时而穿越,互攀互依,竟是美妙动人的…… “楚王的笛是很有名的,这京中少有对手,想不到莫小姐的萧竟然可以赶得上,却也是少见,只是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与楚王笛萧和鸣,这位莫小姐的胆量不小、”洛明珠在墨雪瞳耳边低语道。 一个小小的侍郎之女,竟然敢主动邀请尊贵的楚王,又是看起来这么一个羞怯的性子,实在与她平时表现的不同,墨雪瞳抿唇一笑:“也不一定是是这位莫小姐胆量大,说不定另有喻意而己。” 洛明珠稍稍愣了一下,却瞬间明白过来,微微一笑落在坐在五公主身边的凌风烟身上:“凌二小姐想进楚王府,看赶快来阻碍不小啊!” “这位莫小姐胆量实在是小了点,凌二小姐不会把她放在眼里的。”这时候己一曲奏完,那位侍郎之女盈盈的冲对面的风珏玄行了一礼,对岸风珏玄也风度翩翩的还了一礼,那位小姐退回来时,怯生生的偷偷看了一眼凌风烟,谨慎的离她远了一些。 第二位便是风珏磊,这次抽到风珏磊的也是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姐,也不敢多要求,只求了风珏磊的一副字,风珏磊当场一书而就,派人送来给那位小姐留念。 “墨三小姐,请问你要对岸的轩王殿下表演什么呢?”长公主身边的云若拿着登记的名册走到墨雪瞳身边问道。 对岸百无聊赖的风珏染正随意的摆弄着放在一边的酒杯,斜挑的眸子落在对岸的墨雪瞳身上,忽尔唇角微勾,把手中的酒杯一放,身子挺直坐的端正起来。 “请轩王殿下剑舞一番可否?”墨雪瞳冲着对岸的风珏染盈盈的屈屈膝行了一礼,笑问道。 早有人把话传给了风珏染,风珏染点头,眸子莹润如玉,却提出要墨雪瞳琴音相伴。 墨雪瞳也没有推辞,一曲广陵散,洋洋洒洒间如江河之流,青云悠然,配合着风珏染的剑舞,一时看的众人沉醉,以风珏染的风情,剑舞实是最佳的,那张邪魅的俊脸配着寒光点点,映的这片雪色,这样的人影成了他身后的布景。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两人同时停下。 风珏染冲着对岸邪邪的一笑,收剑回身,抛剑落坐,一气呵成! 侍卫接了剑,站在他身后。 墨雪瞳恭敬的又行了一礼,退后。 此后,白逸昊的签落在尤月娥手里,尤月娥求了他的一副画。 当册子送到男宾那边时,顺序与女宾这边是不同的,这次是以选取人的身份论先后的,自然风珏玄又抢了个头条。 他手里选中的竟然是凌风烟,温和一笑,只让凌风烟写了一幅字,见他只是场面上应酬一般让她写一幅字轴,凌风烟笑的娇柔的脸上闪出一丝僵硬,随既己言笑盈盈的让人取了笔墨,写起来。 在这样的一个场合,若能惊艳全场,必然名声大显,与她更是锦上添花,可是风珏染却只让她写字,而且这还不是她的强项,这意思是对她无意了?坐在风珏玄对座的风珏磊伸手第一次替他酌了一杯酒,送到风珏玄面前。 风珏玄含笑接过,冲着风珏磊举了举杯,两人对饮一口,尽在不言中! 一种奇妙的温和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淌,仿佛两个人不是注定敌对的一方似的。 接下来风珏磊求王秀秀展示了琴艺,只是凌风烟和墨雪瞳表演过后,众人的耳朵都有些刁了,纵然王秀秀弹的用心,也只是零零落落的获得些个掌声。 风珏染的那只签据说被他不小心折断了,掉落在地上时,连上面的字迹也模糊了,自愿跳过自己,让白逸昊来。 坐在风珏染身边的几位可是看的清楚,这位张扬的王爷可是一点不含糊,换签的要求被白逸昊拒绝后,他就拿起小太监手里的签,妖娆一笑,啪答一下折断,然后随意的抛起一个花样,远远的扔到雪地里。 这样若是还能用,那才怪了! “墨三小姐能否为我伴舞一曲?”白逸昊站起身,白衣翩翩,乌墨的发垂顺风飘逸,只用一根丝滑的蓝色绸缎随意挽起,温柔一笑,缱绻瑰丽,无一不张扬着他的高贵与优雅,对面的闺阁千金只觉得那双眼眸是落在自己身上的,俱粉脸微红,心跳加速。 “固所愿也。”墨雪瞳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 铮琮的琴音如流水般从他修长的手指间溢出,白逸昊的琴艺与凌风烟与墨雪瞳又是不同的,他的琴音悠远,仿佛高高在天上俯视的神邸,那种高贵悠远之意,伴着极致的琴音如同勾人心魂一般。、 这样的乐声是很难配合上的,若是跟不心,或是强跟上去,必会使舞姿零乱,甚尔出丑。 五公主的脸色稍好了一些,嘲弄的看了墨雪瞳一眼,注意力放在对岸的白逸昊身上,近乎痴迷的看着对岸俊美无瑕的男子。 凌风烟也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她的注意力却是落在妖魅之极的风珏染身上。 墨雪瞳舞己起,她的舞极为柔美,柔美到不可思议的舞姿,随着高远灵动的琴音,纤纤素手,轻舞飞扬,旋转如水,长袖流长,忽左忽右,身随袖舞,连抛飞扬,行云流水,宛如飞扬在天际的一位仙子。 回眸一笑,绝色倾城,薄薄的轻纱飘扬,人美如玉。 众人不由的顿时被迷了心魂,只觉得这眼前一场就如仙境一般,如花的白衣仙女飞舞在九天雪池,袖纱,臂挽飞扬,风流婉转,旋转如水,纤纤依柳般的细腰,伴着舞步翻转,明眸皓齿,一笑之间,荡尽人间烟火。 另一边,白衣如雪的少年,五官精致的像是精心打造的一般,那张俊美的令人窒息的脸,映着满天的雪色,微微一笑,清澈动人,偏又干净的不带半点尘埃,带着高远优雅,还有丝似笑非笑的风情,谪仙一般,极是诱人。 琴收舞歇,许久,众人才醒悟过来,掌声雷动。 此情此景,只因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谁也没有想到,墨雪瞳竟然能舞的如此纯熟,不但奇准的踩在琴音的转折上,而且还让琴音扶摇之上时,舞出激越高昂之色。 五公主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青一阵,红一阵,却终是忍住没有当场发作。 凌风烟同样愕然的看着墨雪瞳,那一曲舞她也会,只是却做不到墨雪瞳如此的行云流水,那样的身段,既便她有些青涩的身材,却也是绝美的,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从云城过来的女子,竟然有着与不弱于自己的实力。 风珏染懒懒的歪坐在椅了上,那张脸艳如桃李,勾唇笑的魅惑,凤眸微微眯起,带着几分邪肆张扬。 楚王风珏玄的目光从墨雪瞳身上收回,回身低低的对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吩咐了一句,太监领声退了下去。 “今日看了墨三小姐之舞,才知道女子也可以美成如此。”陈炎煜忍不住赞叹道。 “世上竟有如此女子,文佑,你一定要介绍你表妹给我认识。”凌明峰还没忘这茬,转过来对洛文佑巴结道。 洛文佑也从墨雪瞳一舞中回过神来,他也想不到自己那个娇弱的表妹,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只这一次宴会,便会一扫之前不利她的传言,心里也为她高兴,听凌明峰旧事重提,微微一笑道:“明峰,你就不要再提这事了,听说你们家今年必会为你定亲,瞳表妹太小,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我也不大,况且还可以先定婚,又不着急着结婚。”凌明峰一听洛文佑的意思,急了。 “明峰,你就别说了,你那些个表妹可都等急了,若再不定下一个,你那府里都要打起来了,你祖母这回是绑也要绑着让你成亲,你就不要去祸害人家墨三小姐了。”陈炎煜撇撇嘴,不客气的泼他冷水。 “我一会回去就让祖母把那些人全赶走,我们定国公府的后院也不是谁想来就来的。”见陈炎煜拆他台,凌明峰忙拍胸脯保证道,又推了推洛文佑道,“文佑,你一定要帮我,我们可是好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表妹一心一意的。” “你一心一意什么,文佑你别相信他,还是我比较可行些,家里也没那么多的表妹表姐,等着我回去娶,年岁又比明峰小一岁,与令表妹也算是旗鼓相当,而且我还不用马上结亲,岁数小,我也等得起!”陈炎煜挪夷完凌明峰,又替洛文佑倒了杯茶,自我推荐道。 “你小什么,今天都十八岁了,再等几年都过二十了,你祖母可急着抱曾孙,比我祖母还急。”凌明峰怒瞪着陈炎煜。 “我若不小,你就更老了,看看都老成这样了,还不结婚,就等着骗人家娇柔女孩子,真是作孽!”陈炎煜牙尖嘴利的反口道。 尤月城冷眼旁观,忽的烦燥的把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冷冷的道:“一个狡猾的小丫头而己!” 说完不顾站起,转身向一边走去。 “他怎么了?” “谁知道,吃错药了。” 争吵的两个人立时静了下来,箭头一致对外。 第二百二十四 我要收你为养女 宴后,一部分客人去休息,少数女宾陪长公主去看花,那一大片的红梅映着这片雪色是极好看的。 墨雪瞳也想去休息,却被长公主拘在身边,只得相陪,宾客们四静,各自三三两两的说话,赏景,一片纯白中透着或怒放,或含苞的梅花,清冷中带着炽热,极是美丽。 站定在一棵树下,长公主抬头看着那棵硕大的梅树,神色悠然,淡淡的对墨雪瞳道:“这里的许多梅树是从晋王府那片梅林里直接挖过来种的,想不到才几年功夫,这里竟然又生出了一片梅林。” 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公主的身边就只有她一个人,连长公主的侍女都远远的站在一边,风扬起长公主的衣裙,莫名的多了几分瑟瑟,仿佛方才热闹的宴会都是旁人的,而她只是适逢其中而己。 “晋王府的那片梅花己在衰败,长公主这里的却是如此欣欣向荣,若再过几年,公主府的这片红梅林必是京城一景。”墨雪瞳真心实意的笑道,目光落在枝头,红梅正艳,映着枝畔的雪色,风吹过,有雪花飘落,极是可人。 “是啊,多年以后,或者这公主府也会如同晋王府一般……连这梅林也自生自灭了。”长公主的声音带着些不可抑制的廖落,手指抚上边上的梅枝,清脆的咯答声中折下一枝梅花,若有所思的道。 “长公主……”墨雪瞳愕然道。 这样的长公主完全不同与方才的盛世华贵,仿佛遗失了魂魄似的,墨雪瞳想劝说,却又无从说起,只觉得整个空气都是沉闷,寂廖的,闷的人心口发疼,窒息一般的绝望,是,长公主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些绝望。 为什么会这样?墨雪瞳愕然的看着前面长公主的背影。 上次见面时,长公主虽然也是淡漠的,却没有这种绝望的感觉,发生了什么,让长公主的心仿佛冰结般的绝望…… “你别慌,跟你开玩笑的。”半响,长公主转过声,忽尔笑道,淡淡的扬了扬眉,此时她又是那个高雅从容的公主殿下了,方才的一幕,仿佛是云烟,云烟过去水无痕,只是墨雪瞳知道,方才的一幕是真的! “你父亲可是负了你娘?”长公主转身重新抬步,墨雪瞳缓步相随。 “父亲没有负了娘亲,当日娘亲之事,有太多的疑问,但我知道不能怪父亲。”想起墨化文对自己毫不掩饰的疼爱,墨雪瞳静静的道,她虽然不明白长公主的意思,却知道父亲是真的喜欢娘亲的,不然何以对自己如此的爱屋及乌。 上一世,她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是方姨娘的挑拔,还是父亲的误会造成了自己与父亲之间的隔骇,但是真论起来,上辈子父亲除了把自己扔在云城这三年,从未亏待过自己,既便自己强硬着要嫁给司马凌云,父亲最后也还是咬牙同意下来。 而后又帮着镇国侯府一步步复兴,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上辈子她心里怨恨着父亲,从未走进他的心里,也从未让他走进自己。 这辈子消除了误会,她会发现,父亲虽然有些软弱,却远比自己想象的更疼自己,只是自己上辈子被蒙敝了双眼,看不到父亲对自己的好。 “听说你父亲在你之前还生了一子一女,那难道不是你父亲背叛你娘亲的证据?当日你父亲还言说一定会对你娘亲好的,再不会收她以外的任何一个女子为妾,只愿意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想不到,他最后竟然如此负了她。”长公主没有听墨雪瞳的解释,仿佛沉浸在回忆上,语色清冷。 父亲许了娘亲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墨雪瞳愕然!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纵然知道父亲对娘亲情深似活,却也想不到当初竟然深情至此,可是后来为什么有了墨雪敏,墨羽枫,而且两个人的岁数分明是比自己大的。 “当时种下这一片梅花时,你娘亲也跟你这么大,本宫比她大两岁,跟她是好姐妹,到后来远嫁才淡了去的,本以为她嫁了个好夫婿,既便早早的逝去,却也比有的人行尸走肉一般的活道,却不料,我们两姐妹……”长公主说到这里没说下去,墨雪瞳站在她身后,看到她做了一个试擦的动作。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许是平稳了些情绪,长公主站定,那是个阳光不能直射的地方,她静静的站在那里,脊背挺的笔真,那一刻,她看起柔弱,却是紧强:“瞳儿,回去跟你父亲说一声,就说我要收你为养女。” 墨雪瞳是真的被震住了。 她不觉得自己给长公主留下多好的印象,皇宫宴会之上,长公主拂袖而去,而后的几次小小接触,也并不能给她有多大的好感,为什么长公主突然之间,会对自己这么和善,而且还要抬举自己的身份。 是因为长公主年幼时与娘亲之间的交情,她不觉得那份交情可以延续到做女儿的身上。 “长公主……”墨雪瞳呐呐的道,抬起水眸不解的看着前面的长公主。 “我曾经也有一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玉雪可爱,”长公主回过头,目光温柔的落在墨雪瞳的脸上,唇边露出一抹清淡至极的笑容,带着些伤感,“可是,后来……” 她没有说下去,唇色苍白微颤,竟似悲苍之极。 “长公主……”墨雪瞳不知说什么,只会重复的叫了一声,眸底有一抹她自己也无法解说的温柔。 长公主长叹一声,目光落在她温柔的脸上,道:“回去跟你父亲说一声吧,当年的事,我不想再追究,只是却不许他再对你不闻不问,云城那段时间,我还以为你们过的很快乐,所以没有来打搅,想不到,你娘竟然就这样去了,而且还是在那样的……” 她的话莫名的愁畅,而且还似乎言犹未尽,说完累极的挥挥手,示意墨雪瞳离去。 墨雪瞳默默的行了一礼,转身退去,眼角扫过似乎看到长公主眼边莹亮闪动了一下。 踩着脚下细碎的雪,脚下云烟如意水漾蓝的缎鞋发出清脆的声音。 长公主仿佛是个谜,一个她越猜越难以理解的谜,她似乎与娘亲很是交好,但是什么样的交情可以让她决定认下自己当女儿呢?京中闺中密友是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点儿时的交情或者湮灭,或者淡化,纵然还有些在,也只是顾怜着一些情份而己。 长公主怎么会因为那点浅淡的情意认下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又不同一般,她的女儿是要上皇室度碟的,那里面的繁琐绝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的,还得经过皇上,太后的同意,既便是长公主自己也是三令五审的一步步向上催请。 是什么样的情意让长公主如此做? 墨雪瞳想不明白,只知道娘亲在自己面前从未提起过长公主,前世辅国公府被毁也于长公主有关,若长公主真的念着这份子的情义,为什么会不保住娘亲的娘家,反而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真的只是因为长公主的奶娘的儿子被污陷? 重生一世,墨雪瞳第一次怀疑自己关于长公主推敲的那部分,是不是错了,可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墨三小姐!”有人温和的叫她,墨雪瞳抬头,正撞到一双温雅的眼睛里,是楚王风珏玄。 “参见王爷。”墨雪瞳收拾起心情,盈盈一拜。 “听闻墨三小姐棋艺不错,不知道能不能陪本王一局?”风珏玄坐在亭内,一袭宝蓝色镶金边的金丝绒斗篷,映的他如玉一般温雅,坐在亭间,前面摆着一局棋,看似正在自己跟自己下。 他说的肯定,光明正大,这话让人连一丝回绝的余地也没有,墨雪瞳微微一笑,走了过去,墨叶站在一边,步步紧跟。 坐定在风珏染的对面,墨雪瞳苦笑道:“棋艺不佳,让王爷见笑了。” “无妨,玩戏尔!”风珏染笑道让墨雪瞳执黑先走。 墨雪瞳放下一子,接下来风珏染轻笑着跟上一子,两人没有说话,只余棋子落下的声音,一盏茶过去,墨雪瞳长睫闪了闪,无奈的看着自己又被吃掉的一块地盘,直接无语,拿着手中的黑子,却找不到一个可行的地方落下。 她自家明白自家事,这棋艺一道,她是真的不行! 前世,四艺中,她只棋艺不佳,甚至可以说是个臭棋蒌子,于那种迂回周旋之道一无所通,后在镇国侯府也只是琴画字自娱,这时候拿起棋来又岂是风珏玄的对手,才几个回合,就己被逼上死路。 看周围的棋路,大开大合之间,风珏玄步步紧逼,竟似己走不出去了。 拿着黑子的墨雪瞳颇为尴尬,索性顺意的随手放下,果然死棋就是死棋,一划拉下来,又死了一大片,再无回生的可能。 “王爷,您看,我这棋实在是……”墨雪瞳苦笑道,正想借言告辞,那位坐在对面虽然不甚多言,却时不时的把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的楚王,让她有种被看的羞恼的感觉,这么一再的盯着自己看,怎么都不象是那位温雅如玉的楚王该做的事。 “恼了?”风珏玄温柔的笑着柔声问道,收回落在她那张白如寒玉般的脸上,“要不要再来一局?” “不必了,棋艺不佳,实在有违王爷厚爱。”墨雪瞳站起身,眼观鼻,鼻观口,颇有几分清冷的道,掩去眼底的几分不耐。 “怎么,生气了,想起本王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是在云城,那里候你跪在你母亲的灵位前,本王后来只看到你的身影。”风珏玄仿佛没有看到墨雪瞳的羞恼之意,目光中似有深意,缓缓的抬头道。 第二百二十五 几步见血,逼退楚王 是送长公主墨兰的那次,墨雪瞳稍愣,却想起当时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走过,原来竟是楚王风珏玄。 “当日臣女并未看到殿下,却是不识天颜的。”墨雪瞳淡淡的道。 “墨三小姐不愿意和本王呆在一起说说话?”风珏玄看着他,目色深幽。 墨雪瞳站起身,退后两步欠身道:“王爷,这多有不便。” 风珏玄想不到墨雪瞳会拒绝的如此干脆,不由的微微一愣,随既笑道:“本王当时看到你,还在想哪家的小女子清丽至此,又决绝如此。” 放下墨兰,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那样的女子想不留下印象都难! 墨雪瞳的眸色越发清冷,低头垂眸道:“正要进京,伤心彷徨之际,闻说有人喜欢手中的墨兰,想着带进京,也不一定能安置,就索性送给喜欢的人,必然可以把她照顾好的。” 她在避免与自己搭上关系,风珏玄听得懂,但依然温和的问道:“听说你当日在云城病的很重,来京多日,可是好全了?” “有劳殿下挂心,这旧日之病,早己无事。”墨雪瞳抬眼,明媚的水眸对上风珏玄温和幽深的眼眸,正想开口告辞。 风珏玄找了这么个机会怎么能随意放人,抬头笑道:“瞳儿可愿意多陪本王一些时候?” 这话说的极是暧昧,竟然叫她瞳儿,己是显而易见的亲昵之意,墨雪瞳微愕,随既道:“殿下言过了。” “过了春节,后宫就会选秀,以你的身份,入这次选秀的名单却是不难,本王这次会娶一正妃,两侧妃,瞳儿,入本王的府为侧妃可好?”风珏玄仿佛没有看到墨雪瞳脸上的怒意,挥手让一边的小太监退了下去,微笑道。 侧妃?墨雪瞳心中猛的一跳,不敢置信的看着风珏玄,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惹了楚王的眼,他不是要娶凌风烟的吗?现在又算什么?自己找两位有利的,身份不高的侧妃抵制凌风烟? 那位侍郎的女儿算是一个,如今轮到自己了吗! “殿下,臣女自问不是凌二小姐的对手,也无法跟凌二小姐比拟,殿下的这番心意怕是要空付了。”她冷冷的看着风珏玄道,不管他的目地如何,她都不愿意进楚王府,的确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能得到一个楚王侧妃的身份,己是了不得的高攀了,只是经过上辈子的情殇,她再未想过要入嫁豪门。 情感爱意都是流云,她只想找一个简单的人家,简单的夫婿,过上简单的生活而己…… 皇宫,王府,那是天下最不安份的地方,更何况储位未明,夺嫡之战势在眉睫!她不想淌这趟混水。 “你放心,只要你进了府,本王只会独宠与你,至于正妃是不是凌风烟跟你没太大的关系,既便是凌风烟又如何,本王喜欢的人不是……”风珏玄含笑道,眼底带着些可见的宠溺。 “王爷请自重,臣女从未想过进到楚王府,更没想过要专宠,请王爷原谅。”墨雪瞳冷冷的打断他的话,以免得听到他所谓的“深情”告白,风珏玄这个样子是让她不得不答应此事,可这更让她不悦。 见她一再违逆自己的意思,风珏玄眸中冷意泛起,他是尊贵的皇长子,位高权重,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从未得不到过,不需要他张嘴,自有无数的女人前赴后继的扑过来,墨雪瞳是朵他中意的花,所以只愿意养在自己的花园里,只供他一个欣赏。 为此,他还放弃了手中的另一枚棋! “你可知道,我只是尊重你的意思,否则只要跟皇后说一声,自然会赐婚。”风珏玄凉声道,眸底闪过一丝怒意,既便是他最在意的那朵花,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逆了他的意,有人会拒绝他,那是他从未想过的。 墨雪瞳敛容,盈盈下拜,道:“多谢殿下好意,只是臣女不擅后宫争斗,若是进了王府,必活不过几日,还请殿下放过臣女。” 这是因为害怕?她年岁尚小,又清纯如此,担心也是因当!风越玄脸色微缓道:“本王的王府,不管是前院还是后院,自会掌在手中,有本王宠你,谁也不敢拿你怎么办,你勿须担心。” 见他依旧不放弃,墨雪瞳眼中闪过几分厌恶,抬起头,明媚的眸子里己带着淡淡的泪意:“殿下,臣女不愿进楚王府。” “为什么?”风珏玄盯着她脸色一沉问道。 “臣女只是一个三品官吏的女儿,只愿意嫁个同品阶的良人,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和安平,所以只能辜负了殿下的厚爱。”墨雪瞳坚定的道。 “若本王一定要你呢!”风珏玄步步紧逼。 “若如此,臣女愿意血溅五步,以此谢王爷的厚爱。”墨雪瞳虽然笑着,眼底冷意绝然,手在头上一抽,一枚剑形的簪子就落在手中,猛的往脖子处刺去,风珏玄来不及惊愕,反手抓住她的手,那簪子尖利的头己刺破凝玉般的肌肤,血色顺着如玉的脖子往下滴落。 “你干什么?”风珏玄近乎咆哮的抓住她的手斥道,心里一抽痛,刚才如是他再慢些,这个清纯的让人心疼的女子就这样死在他面前了…… 他怒声道:“你既便要拒绝我,也不须用如此激烈的手段,你这样死了,难道不怕家里的老父伤心?” 墨雪瞳缓缓从他手中抽出手,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张如玉般美丽的小脸,虽然苍白,竟让人不敢逼视:“只要殿下不再强求,臣女不敢自伤。” “你真是不可理喻!”风珏玄气的额头上青筋跳,转身甩袖大步离开。 墨叶己急着奔过来,拿帕子替她捂住脖子,幸好伤的不重,只破了些皮而己。 “小姐,您怎么可以如此,刚才那样太危险了。”墨叶急道,方才她站在远处不敢多动一下,她是暗卫,不能让人发现她有武艺,特别是在楚王面前,她必须保持自己是个普通丫环的样子,所以墨雪瞳方才动作飞快,她竟来不及反应。 “没事,楚王不会要我的命。”墨雪瞳扶着墨叶无力的坐下,剑形的簪子并没有拔出来,并不锋利,不会一击毙命,现在正是夺嫡的时候,风珏玄不敢惹上逼死臣女的罪名,只要他出手相隔,自己就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就算是这样,您也不能冒险。”墨叶拿起帕子,血依然在流,忙拿起帕子依然捂住,用力按下,压制血气的涌上。 “不如此,又能如何呢!”墨雪瞳唇边笑容落寞,她自问不是强势之人,没办法跟风珏玄较量,她能做的只能示弱,若连示弱也不行,或者也真的只能陪上自己的性命。 上一世,她只锁在自己的一家一院中,尚且落得个身死魂消的地步,这一辈子,竟发现皇权的更替离她竟是那么近,近的让她避无可避,长公主,风珏染,风珏玄,还有白逸昊…… 墨叶替墨雪瞳上了点药,又把领子竖竖高,幸好是冬天,冬天的棉衣本就是高领的,这时候竖起来也不觉得突兀,墨雪瞳带着墨叶往一边的休息室走去。 刚转过一座假山,却突然闯出一个人来,墨雪瞳大吃一惊,急退两步。 “惊扰到墨三小姐了,墨三小姐莫怕,我是玉妃的弟弟玉明勇。” 来人竟然是玉明勇,只是这人话虽说的客气,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看着就惹人生气,墨叶上前两步隔开玉明勇的目光。 这个人只是一个浪荡子,墨雪瞳并不想与之多说什么,转身就欲离开。 玉明勇近乎痴迷的看着眼前的美人,只觉得比那张图上的美的不知多少倍,想不到这世上竟然真有这样的美人,那些宫里的娘娘,他也曾在姐姐的宫里见到过,却是没有一个长成这样的,一时间盯着墨雪瞳,连话也说不出来。 见墨雪瞳转身要离开,才醒悟过来,急道:“墨三小姐,你别走,”说完也不知道哪里发的混意,猛的跪了下来,急着就去扯墨雪瞳的衣裙道:“墨三小姐,我倾慕墨三小姐,此生若得墨三小姐为妻,定只一心一意,再不在外面鬼混,望墨三小姐垂怜。” 玉明勇这时候只觉得若是此生有这样的美人相伴,既便是现在死去也是值得的,以前那些个什么花魅,凤首的,跟这位墨三小姐提鞋也是不配的,想不到墨府大小姐果然没有骗自己,这位墨三小姐才是真正的绝世美女。 当知道当日自己有宫里的时候,怎么着也死咬着说这位墨三小姐跟自己有私,而不是跟墨雪敏之间拉拉扯扯,到现在被人提起还是奇耻大辱。 这次在岸边初见墨三小姐,惊为天人,如此天人,怎么都要亲近才是,所以他才特地在这条往梅林必经的路上等着,果然,墨三小姐从那边袅袅而来,身边只有一个丫环,连个外人也没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放过,所以玉明勇才跳了出来。 墨雪瞳只觉得无语,才经历了风珏玄的事,这时候又被人拦住无耻表白,只觉得这次来公主府是来错了,避开玉明勇的手,咬咬唇,理也不理玉明勇,转身就走。 “墨三小姐,墨三小姐……”见墨雪瞳要走,玉明勇哪里肯依,急叫道,才想再说几句肺腹倾慕之言,只觉头上一痛,眼前一黑,猛的晕倒在地,身后一脚紫色罗羊皮金滚边的高底靴子从他身上毫不犹豫的踩过,仿佛他只是一块地毯一般。 第二百二十六 情动,私相约定 “怎么回事,怎么还在这里,时候不早了,一起出府去吧。”风珏染踩着玉明勇的身子走过来,俊美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却带着几分凛洌和寒意,上前毫不避嫌的拉起墨雪瞳的手,就往外走。 那双近乎邪魅的眸子有种浓郁的诡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有种耀眼的美,如妖似邪! 风珏染在生气?他又莫名其妙的生什么气…… 墨雪瞳不明白,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惹他,只得小小的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怯怯的道:“殿下,你抓疼我了。” “连脖子都敢抹,这点痛怕什么。”风珏染侧头美眸灼灼的看向墨雪瞳,突然间笑的更加妖异灿烂,手却是稍稍放松,也不紧拽着她。 墨叶身后退了两步,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她似乎明白了主子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没事的,只是些皮外伤。”墨雪瞳也明白过来,咬咬唇答道,却没有再抽自己的手,只在一边的假山处站定,两个人这么拉拉扯扯的出去,是会坏了名声的。 “把簪子还给我。”风珏染慢慢的眯起眼,说话间手己伸过来,抽下她发际的一支簪子。 “不要,你己经送给我了,就不能再讨还。”墨雪瞳一急,急从他手中抽手想抢回来,这簪子是她防身用的,事实也证明极是好用。 “听说这簪子抹脖子也是极好用的。”风珏染挑了挑眉,妖邪的一笑,“只须轻轻一刺,立刻见血。” “殿下,这次是意外。”墨雪瞳咬咬唇,伸出一口白嫩的手抚了抚被他拉乱的鬓角有些委屈道。 许是她的认错态度较好,沉默了会,风珏染的脸色稍稍好了几分,把簪子往她手里一塞,神色微冷的道:“若是下次我再听说你把什么东西往自己身上扎,这些有刺的什么有全没收了。” 墨雪瞳暗中翻白眼,不知道自己戴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却也知道这位当得起喜怒无常,也不知听到了什么,竟然跑自己这里来发作,自己是万万惹他不起的。 接过簪子,对着假山边水照了一下,插进发际。 “大哥找你是不是也是为了选秀之事,这选秀还没有开始,一个两个的就闹腾开了,可惜了,他再怎么着,跟你都没关系,既便他看上你了,也得看他有没有本事把你带入楚王府。”风珏染微微一笑,神色平缓了下来,伸手替墨雪瞳把掉下的一缕秀发挽在耳后。 那样的眼光莫名的让墨雪瞳有些紧张,水眸游移着不敢去看他。 “你今天这么倾城一舞,虽然破除了你的传言,却子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以后你纵然再想跟我撇清关系,跟皇家也撇不清了,你想要的是这样?”风珏染靠在假山上,抱胸斜眸,慵懒的看着她。 这不是墨雪瞳的本意,她的本意只是稍稍的出些风头,把那些不利于自己的传言破除就可以了,所以虽然与凌风烟旗鼓相当,最后还是自暴弱点,让凌风烟取胜,只是谁料想白逸昊竟然让她伴舞。 他那曲琴音若想跟上,必然用心去舞,可以说她不得不跟,不得不舞,若是乱了阵跳,之前的所有努力全会化为泡影,现在想起来,白逸昊自打进门就处处透着与她不一般的信息,惹来五公主的嫉恨,又让自己赢得满堂喝彩。 虽然不知道他想求取什么,墨雪瞳却明白自己似乎成为了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我不想要如此,只是不得不如此。”墨雪瞳顿了一息,才恢复平静淡淡的道。 “既然你避无可避,昨日也答应了本王的要求,那就还是照本王的意思行事吧,这宫中选秀的事你不必在意,也就是走过过场而己。”风珏染邪魅的勾唇一笑,阳光落在他脸上,俊美的灼人。 墨雪瞳一愣,只觉胸腔里心跳如擂鼓,脸莫名的红了起来,侧过头不去看他:“我昨天晚上说了什么?” 昨晚上的记忆一片空白,只零星的几个片段也让她羞的不敢回忆,这真的是自己吗!一定不是的。 “昨晚上我要走,你一定拉着我的衣裳,还让我就这么歇下了,我本想着反正以后要娶了你的,就歇着也没什么,后来想想你若醒来必是又要生气了,索性就掰开你的手,用力把你拉开,才脱离你的魔掌的,你说,这样的我是不是该奖赏?”风珏染伸出俊脸,颇有几分讨功的样式。 这话说的是极羞人了,墨雪瞳的脸蓦的烧了起来,这人真是极没脸没皮的,但偏她知道他虽然夸大其辞,却实是真话,想着昨天晚上自己缠着他不让他走的样子,又羞又恼,不由的怒瞪起风珏染道:“王爷……” “不用叫的那么大声,我听得到,还是昨天好啊,你那个样子抱着我……”风珏染笑的跟个狐狸似的。 直把墨雪瞳恨的不得了,红着脸想割了他的舌头,这个人,真是说起话来没个正形的,果然是风流的没了边了。 自己脸皮又没他厚,说又说不过他,再说下去,不知道他又要说出什么羞人的话,墨雪瞳近乎赌气的转过头,嘟起嘴不理他。 看她近乎稚气的嘟起嘴,露出几分小儿女的羞恼之意,风珏染忽然觉得畅快了许多,方才听得墨风说她拿簪子扎了自己的脖子,吓得他马上扔下白逸昊转回来,这时候却因为她稚气生嫩的羞意变得心神大爽,决定不计算她刚刚小小的“过失”。 知道她脸皮薄,若再说下去就要恼羞成怒了,索性岔开话题,正色的道:“其他事你不记得没关系,有一件事你却是答应我的,进我的府里帮我,我明儿就去跟父皇说。” 见他说的正经,知道他是说真的,墨雪瞳不由大急,回过头咯咯答答的道:“殿下……你的婚事怎么可以自己做主……况且我还小……” 她才只有十三岁好不好! “皇室正妃的礼仪,走起来时间不短,等走完,你也长大了。”风珏染满不在乎的道,“况且就算小也没关系,既便你现在进我的府,我养着你还不成,看看这么小就招了人来,若我再下手晚些,可不就什么也捞不到了。” 这话说的虽然无理了些,却是实情,墨雪瞳不由默然。 她现在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白逸昊己把她逼到台前,若想自保,必须要有相应的实力,自己一个小小的三品官的女儿,在别人眼中可能己算得上是名门闺秀了,但相对于皇家那些凤子龙孙自己可真是什么也不是。 若想自保,只能找个相应了靠山,嫁入皇家这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她现在谈不上多喜欢风珏染,却也不觉得他讨厌,外面言传他风流多情,墨雪瞳却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或者这便是他自己的一重保护色,想着他母妃早早的去了,自己又差点命丧,若是没有办法,哪里能活下来。 这皇宫中那么多位皇子能活下来的唯有他三位,可见后宫争斗是如何的强,能活下来,哪一个不是戴着面具,这样想,又莫名的为他心疼,担着这样的一个名声,也是他活下来的方式,自己又有什么权利指责他。 自己又何尝活的不虚伪! “好,我嫁给你!”墨雪瞳咬咬牙道!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等死之人,上天既然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就一定要好好珍惜的活着,为自己在乎的人好好的活着,有些仇,她不能不报,有些人她绝不会放过,此生既然注定不平淡,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坚强的走下去。 只是脸上还是莫名的发了烧,长睫垂下,掩去眸底的羞意,她永远没有想到过,这种所谓的私相授受会出现在自己身上,自己现在跟风珏染也算是私定终身了吧,若是被人发现,这名声可真是毁了,一向谨慎的自己怎么就随了他的意,亲口把自己许了他呢! 没有媒灼之言,没有父母之命,真的对吗!只是为什么竟有一丝莫名的怯喜,让她再开不了口反悔! 见墨雪瞳终于正正经经的答应,风珏染喜的眉眼俱动,笑的更开心了伸出手想抱抱她,见她瑟瑟了一下,又怕她着恼,叉了手又重新抱到胸前,只悠悠的道:“这次可真的是一言为定了,你回去后就在家等绣嫁妆吧。” “方才长公主问我愿不愿意成为她的女儿!”为了避开这种尴尬的话题,墨雪瞳红着脸看着别处道。 “姑姑要认你做她的女儿?”风珏染愕了一下,忽尔开怀大笑道。 “怎么了?”墨雪瞳不解的抬头。 “你若是当了姑姑的女儿,就可省我不少事,父皇也不能再拿这事来阻我了。”风珏染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滑腻的感觉让人疼到心里去,特别是她不闪不避的样子,俊美的唇角勾起,哪还有半分郁气。 这等于在说,他之前己经跟宗文帝提过愿意娶她为妻。 墨雪瞳蓦的睁大眼睛,有些震动,又有些惊讶,还有些讶然以及一丝丝说不出的感动,她的身份,既便是进王府做个侧妃也是高抬她了,而他竟然敢求宗文帝要娶她为正妃,风珏染伪装了一切,必有所图,而且还所图非小。 他更应当娶一个有着强势母族的小姐为正妃,而不是自己这个除三品官的女儿,这样他才可以加高自己的筹码,为自己的大业增加些制胜的后招,而他却许了自己这个位置,明知道这只会换来宗文帝的不悦。 咬着唇,任自己的手被他稍有薄茧的大掌握着,明明知道这是有违礼制的,偏他做出来却似乎就本应如此,一种莫名的情绪渲染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此时,他的手让她很安全…… 第二百二十七章 厅房,针锋相对 众位小姐公子午睡后,长公主的还在厅堂里设下点心,供与会的人边聊天会说话,男女分两个厅房,女宾在小花厅,一路走去,廊下的积雪己扫净,时不时的看着有红梅从檐后探出娇粉的花蕊,挑出一抹艳色,甚是可人。 长公主的这府里,竟是处处可以看到梅花,而且还是以红梅为主。 墨雪瞳在丫环的指引下来到花厅,走进去,地上铺着华美的地毯,头顶上绘着精美的彩绘,吊着些挂饰,把整个厅堂装典的华美亮丽,八角的宫灯,粉彩色的卉瓶,白玉双衔的鼓腹瓶……紫檀森的桌椅分列两厢,围成一圈,当中生着火炉,正人闲话茶聊的形式。 长公主笑盈盈的坐在上面,一边坐着五公主,另一边坐着凌风烟,其余的各府小姐随意就坐。 “墨三小姐,到这里来坐。”见墨雪瞳进来,凌风烟笑吟吟的指了指边上的坐椅客气的道。 墨雪瞳实不想坐那个位置,就在靠近长公主身边,方才和凌风烟又是争斗了一场,实在是惹眼的很,但人家这么热情的招呼了,她若不上前却是显得有些狡情了些,于是,便含笑走了过去,见过礼后坐定。 “墨三小姐可是来的晚了,莫不是被人拖住了,方才午睡的时候也不见墨三小姐,与人聊天去了吗?”另一边有人仿佛带些亲热的笑问道,墨雪瞳一回首才发现竟然是尢月娥。 “哦,墨三小姐方才没睡吗?碰到谁了,说的这么投机?”凌风烟似乎也感兴趣的转过头来问道。 墨雪瞳水眸灵动,捏着帕子似乎有些颇不好意思的道:“方才因为贪看长公主府里的景致,竟是转的找不到路了,索性也不是很困,就随便的走了会,后来碰到府里的丫环问了路,才过来的。” 这话一说,一直注意着墨雪瞳的五公主的脸色稍稍好看了几分。 “墨三小姐,方才你跟谁在人亭子里说话,远远的也没看清楚,只知道是一位穿白衣的公子,望过去,体态潇洒的很。”尢月娇气笑意盈盈,眉目间带着哑然,拿帕子捂着嘴仿佛是察觉说漏嘴了一样。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墨雪瞳身上。 今天穿白衣裳潇洒之极的两个了,除了白逸昊和风珏玄还真找不出其他人了。 边上五公主的眸色己转厉,凌风烟却笑的越发温和。 “原来墨三小姐没睡是被经绊住了,白公子自来风雅,于这梅林之中碰上墨三小姐自然要闲话几句。”凌风烟眸子闪动,轻笑道,似乎在为墨雪瞳解释。 谁不知道楚王是皇后为凌风烟选的夫婿,但是那位似乎并没有对这位名满京城的凌二小姐有过多的亲热之意,连方才有席宴上也是淡淡的;当然众人更知道的是白逸昊是五公主喜欢的人。 这两人不管是谁和墨雪瞳在亭子里闲聊,墨雪瞳都会与这两位贵女结怨! “却是楚王殿下,楚王殿下向我打听几位小姐,所以方才……”墨雪瞳有些羞意的道,捏着帕子的手揉了揉,脸上带上些谦卑的笑容。 选秀的事情迫在眉睫,诸家千金都知道这件事,也知道自己这些人中必然会产生几位王妃,侧妃,楚王或者在这席位上看中了谁,故而拦着人问问清楚,但是这种事总归有碍几位被问的小姐的清誉,墨雪瞳方才不提也算是为大家圆了面子,算不得骗了众人。 想着楚王殿下问起几位小姐,在座的有几位心里热乎乎的,却也知道这些话是不能问的,只含羞带怯的想,方才楚王殿下隔岸相对时,是不是对自己含情脉脉了。 “原来竟是楚王殿下了,想不到楚王殿下竟然拿此事问墨三小姐,听说楚王殿下虽然有礼,却不喜与闺阁小姐多说什么,墨三小姐想是不同的。”尤月娥笑眯眯的道,特地还引了几个例子说明楚王殿下虽然温文尔雅,却也不是谁能搭上话就能搭上的话的。 尤月娥心底冷笑,皇后既然有意把凌风烟嫁进楚王府,凌风烟心里也必是有准备的,凌风烟还在这里,墨雪瞳却和楚王在一边说悄悄王,这不是跟凌风烟结怨吗?凌风烟可不比凌蕊儿,未来的楚王妃的身份,足以让她有比拟五公主的身份。 尤月娥这里说的越多,几位对楚王有想法的小姐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起来,几乎是嫉恨的看着墨雪瞳,坐在一边的凌风烟虽然没有接口,脸色越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 “墨三小姐自然是出色的,不但白公子高看一眼,琴舞相和,还被楚王殿下看重。”坐在五公主身边的是王秀秀,她此时一脸的和气,温和的看着墨雪瞳亲切的朝她笑了笑,接了一句道。 五公主虽然没有说话,却阴冷的瞪着墨雪瞳。 这话听起来是表扬,实际却更让人疑意,墨雪瞳不知道这位看似亲和的王秀秀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她必不如表象上的看到的那般亲和,嘴角微微一弯,露出淡淡的笑意。 拿起丫环才泡的茶,茶香袅袅中她的笑容有些虚幻,仿佛处在云雾外看世人一般,把个美目晕染的迷离,深不可测,吹了一口上面的水气,笑道:“楚王方才与还问我尤小姐的事情,我只说才来京城,又在守孝,年小不知事,楚王才放了我去。” “楚王问起我了?”尤月娥一愣,眸底闪过一丝惊喜,她一向自视甚高,并不觉得比凌风烟差几分,四大公府定国公府除了是后族,其余的并不比其他几府高几分,若是自己能入主楚王府,必不会比凌风烟身份低。 话才说完,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时脸色有些尴尬。 坐在一边的凌风烟的脸色更是幽深了几分,看了尤月娥一眼,唇边笑容淡冷。 墨雪瞳的话自然把风珏玄的方向引向尤月娥,却也点明了自己尚在守孝,年岁又小,楚王怎么会看上自己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选秀就在眼前,怎么也不可能轮到自己。 众人忽尔抬起,才发现墨雪瞳一团孩子气,纯真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稚气,分明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又是才从云城而来,怕是连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吧!索性有几个转向尤月娥,想不到这位傲气的平国公府大小姐竟然也有意于楚王妃一位,这却也是个大消息,莫不是定国公府与平国公府要抢楚王妃的位置? 前朝决定后宫,看起来楚王正妃的位置还要一波三折,怪不得方才尤月娥如此关注楚王,许多小姐眼睛莹亮起来,这是不是代表两大公府之间开始争斗。 尤月娥语塞,见越来越多的眼光落在自己和凌风烟身上,隐含对比之意,不甘心的道:“我以为楚王放着那么多的世家小姐不问,却偏偏问到墨三小姐,必然是对墨三小姐不同的。” “我还以为楚王见我年幼才向我打听尤小姐的,”墨雪瞳扬起水眸,纯真中带着稚气,惊讶的道,“况且我后来还遇到了轩王殿下,只和他们稍稍的聊了两句而己。” 墨雪瞳巧妙的让她们理解当时不但风珏玄在,连风珏染也是在的。 邪肆张扬的轩王殿下,虽然俊美的不可思议,每个人心底还是有几分忌意的,知道他当时也在,一大部分的小姐对墨雪瞳露出同情的目光,碰上那位,若是一个不注意,惹恼了那位,可不管你是谁家的千金。 凌风烟的眸色微沉,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看不清楚在想什么。 五公主脸上的神情倒是很容易猜测,只恨恨的看了墨雪瞳一眼,却也不再追究什么。 尤月娥更不敢说什么,倒不是说风珏染如何的势大权重,只因为这位就是个不讲情面的,如果不知道话语中惹上他,把他给惹恼了,这会儿冲进来也有可能,别到时候被他坏了名节,不得不进轩王府,还连个名份也没。 听说他府里就有一位世家小姐,因为恼了他,被他拿中衣在外面乱展示,害得那女子只能一顶小轿入了王府,却连个妾位也没,闺中女子的名誉脆弱的很,谁也经不起糊般乱撞的糊闹一番。 众人的话题自觉的转向其他方面,坐在首位的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看了墨雪瞳一眼,颇的几分赞扬的意思。 因为有了这段插曲,墨雪瞳伶俐中带着几分天真,又有之前墨雪瞳琴舞之艺的展示,一些小姐对墨雪瞳产生了好感,却也有几个带着善意的跟她聊起来,茶话的气氛一时热烈起来。 那位王秀秀有几位善意的想跟墨雪瞳拉家长,都被她不动声色的顶了回去,经过今天的亮相,她不再是众人眼中无才无德的墨三小姐,并不怕别人在背后说什么,这些人,一个个为着各自的目地,无风也要掀起三尺浪,她若一再退让示好,只会让她们觉得软弱可欺。 况且今天这事,明眼人都知道尤月娥是故意挑事,王秀秀话虽说的可人,喻意是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想跟这些太过复杂的人卷入那些复杂的事中,王秀秀或者比凌风烟更难对付。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夫人也来了京城吗 天辰宫的御书房前,大太监刘喜穿着一件跟普通太监一般的衣着站在门口,只袖口处三道金色的横纹表示着他是天辰宫的大太监,在这宫中,刘喜的主子永远只有一位,现在的皇上宗文帝。 当然这宫里大部分人都是有礼的,看到这位宗文帝身边的贴身老太监都会恭敬的行个礼,叫一声安公公,既便是皇后娘娘看到他也会客气的问他皇上的起居,所以在宫里,刘公公刘喜就是权势的代名词。 当然这词是不能用在轩王殿下身上的! 这么,都快用晚膳了,这位轩王殿下还没消停,依旧在御书房里说着什么,看那架势,宗文帝不答应下来,这事还了不了了,至于皇上这爷两说的话,刘喜还真不敢偷走,索性站在门前候着。 转弯殿角出现一个小太监,偷偷的窥看了一眼,刘喜的脸色一沉,举手朝站在门外的一个小太监呶了呶嘴,这还了得,连天辰宫的事都敢窥探,真是不要命了。 小太监伶俐的跑过去,一把抓住那才缩回头的太监,拉在一边训斥了一通,才把人放走,然后走回来到刘喜身边压低声音回禀道:“是皇后娘娘的人,问皇上晚膳在那里用,需不需要去天凤宫,据说太后转过来燕国皇后给皇上的信。” 燕国皇后是云若长公主,太后的亲生女儿,也是白逸昊的生母,虽然远嫁燕国,但是时不时的还是与自己的哥哥有书信往来,平时有信却是直接传到宗文帝手里,此时传到太后娘娘,再由皇后转达,却是与平时有些不同。 “你是怎么说的?”刘喜想了想问道。 “奴才让他先回去,就说若是一会皇上有旨过去的话,自然会先通报于皇后娘娘。”小太监说的麻溜,有些尖利的口音带带着些童音,却也是不难听的。 “小兔崽子,不错,先去外面支应着,等轩王殿下出来,就把茶水端进去。”刘喜笑骂着拍了拍他的头,不管如何皇后娘娘的面子却是要给的,虽然不知道那位什么时候出来,先候着总没错,想着这位殿下的张扬真是没边了,好几次把皇上气的把人赶出来,就摇了摇头。 皇上那么强的一个人,看到自己这个儿子还是没办法!他这个做奴才的看着替皇上着急啊。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小太监支应一声,跑的飞快。 “哐啷”一声,御书房里传来怒骂声:“孽子,你要气死朕不成。” “父皇,儿臣就只是想要她,除了她别人不想要,您也别着急着给儿子选什么秀女子,反正你选的儿臣也看不上,倒把人给折腾没了,你又没法跟你的大臣们交待。”风珏染带些慵懒的声音,满不在乎的传了出来。 刘喜叹了口气,好吧!这父子两又干上了!把茶水给砸了。 接过小太监送上的茶水,轻手轻脚的走到门里,果然看到宗文帝怒冲冲的坐在桌前,地面上破了一地的碎白玉瓷。 另一边风珏染一般紫袍,紫袍上盛开着金绣勾出来的牡丹,那张俊美的面容比紫袍上的牡丹更加炽烈,尊贵。 看惯了宫里的起起落落,刘喜却也不得不叹息一声,这位的容貌如此顶尖,而且还跟当年的娴妃如此相似,怪不得皇上为此一让再让,谁让那位死的那么惨呢!又是心爱之人的儿子,只要稍稍露出可怜样,皇上又怎么招架得住…… 小心的把茶水放在一边,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早就上前清理落在地面上的碎瓷。 “父皇,儿子现在也不大,再等个一年又如何,反正就算是现在定下了,走礼还得一年多,她那时候早出孝期了,儿臣也不如几位大哥那么有长进,娶个三品官的女儿也就够了,反正一辈子的闲散王爷,又不需在什么妻族相帮。”风珏染抬头看了看宗文帝道。 这话说的极是无赖,可就是把宗文帝气的没话,恨恨的拿起茶杯想喝一口,才发现是烫的,索性重重的放在桌上,脸色有些难看:“那个丫头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你就想娶她为正妃,才多大点的人,哪里能镇得住你府里的那票子美人。”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对她好的,儿臣后院的那帮子女人才不敢惹她生气,就算小点,也不会有人欺她的,儿臣既然是亲自求到父皇面前,自然是会对她好的,否则也对不住父皇的面子不是。”见宗文帝的话语松动,风珏染脸带笑容,凤眸潋滟的弯起,忙一个劲的保证,就差不在脸上写着只要宗文帝答应他这件事,以后让他做什么都成。 这样惫赖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果然是最纨绔的王爷,为了个女人就敢把话说的那么满,刘喜不由的暗中摇了摇头。 “你且去,朕累了。”宗文帝看起来是极疲倦的,一手摸着手,一手挥了挥。 “那父皇的意思?”风珏染站起身不走,却涎着脸问。 “等朕想明白了再说。”宗文帝无奈的道。 “殿下,您这边请。”刘喜眼力劲足,忙上前打千恭敬的挑帘子道。 风珏染看起来虽然不算满意,却也没怎么生气,竟然还难得脾气不错的冲他扬了扬俊眉,吓得老太监愣是不敢多说一句话,这位可着实的惹不起啊。 等着送了风珏染回来,刘喜一边抹汗,一边进了书房,看到宗文帝还站在窗前,默默无语,想来刚才的事,皇上心里还是隔应着了,那个儿子竟然这么跟父亲说话,还为了个女人闹到了御书房来。 “刘喜,方才是不是皇后宫里来人了?”宗文帝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摸着额头坐定下来道。 “是的,皇后娘娘问皇上是不是要过去用晚膳,还有云若长公主的信要给皇上看。”刘喜垂手轻声回禀道。 “小八想娶墨化文的嫡女为正妃。”宗文帝叹道。 刘喜知道墨化文,不但知道以前还有些熟,墨化文曾经还是皇上潜邸时的旧人,跟刘喜也算是熟人,只是打皇上进了宫后,墨化文外放云城才淡下来的,据说他娶的是辅国公府的嫡女,轩王想娶的莫不是那位的女儿,如果是,虽然墨化文现在是三品,这位小姐的背景却也是不低的。 只是为皇上最疼爱的轩王正妃,还是少了点! “皇上,轩王殿下自来任性,若您不同意……”刘喜只觉得自己对不起墨化文,嫁给喜欢无常的轩王殿下,以那位殿下的性子,喜欢起来什么也可以,不喜欢起来弃之如敝,很难保证他的这种一时情热能保持多久。 以墨化文嫡女的身份嫁个世家子弟为正妻是绝对够得上的,只是感叹她的命不好,被轩王殿下看中,又能有几分珍惜。 宗文帝没有说话,沉默了会才道:“摆驾天凤宫。”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墨雪瞳这时候早己回府,来到自己清薇阁的一处狭小的厢房里,厢房里也燃着火炉,虽然不大,却足以让人从外面进来,生出一股暖意, 厢房里的床上,睡着有个苍白的近乎透明的女子,此时正睁开眼睛,激动的看着墨雪瞳,伸出手拉了拉墨雪瞳的衣裳,不敢置信的道:“小姐,是您吗?真的是您吗?” 因为激动,她的手微微颤抖,没能如愿拉住墨雪瞳的衣裳。 “荷夏是我,真的是我。”墨雪瞳柔和的笑道,在床边坐了下来,接过墨兰手中的药碗,递到荷夏的嘴边,笑盈盈的道:“先别急,把药喝了,慢慢说。” 过了这么几天荷夏才醒来,所以她才从外面回来就着急的进了厢房。 荷夏接过药碗,看也不看,就大口的咽了下来,放下碗,一时眼泪如潮涌出:“小姐,奴婢想不到此身还能看到小姐,想不到还能活着看到小姐……”她哭的泣不成声,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却压抑着不敢放声。 “没事了,别怕,什么事也没了。”墨雪瞳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看得她压抑的久了,似乎一直入在恐惧之中,既便是情绪激动,也不敢放声,只余眼泪一颗颗的落下。 “荷夏姐姐,真的没事了,这里是京城,你怎么会晕倒在小姐的车前的。”墨玉眨着眼睛问,看了看一边换下来的那件破旧的乞丐衣裳,当时穿的这个样子,还真看不出是女人还是男子。 “这是京城?”荷夏心神大惧,猛的拉住墨玉的手,急问道,眼底充满惊恐,哆嗦起来,这样的神情分明是受到极大惊吓的样子,雪冬似乎就是这样疯的。 墨雪瞳忙瞪了一眼墨玉,轻声的道:“这是我的清薇园,以前在云城的时候,娘为我取下的,当时娘为我提了个匾,还是荷夏姐姐,你让做我挂上去的,一会你给我看看,这儿挂的正不正,不会跟以前不一样吧。” 墨雪瞳笑的温柔,甜糯中带着娇媚的声音,很是让人舒心,又这么说些零落的家常琐事,荷夏眼底的惊意稍稍退了几分。 “小姐,夫人呢?夫人也来了京城吗?奴婢要见夫人。”拉着墨雪瞳的手,荷夏睁大眼睛惶然四顾,忽然喘了口气急声道。 荷夏不知道夫人早己没了?几个人愕然对望一眼,各自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难道说荷夏是夫人还没有事的时候走的。 以前怎么从未听人说起? 第二百二十九章 神秘往事,真假莫辩 “荷夏姐姐你身体好些了吗?”墨雪瞳拉着她的手,听了听她的脉道。 “奴婢没事,小姐,奴婢要立刻见夫人,有些话要对夫人说。”荷夏长长的出了口气,缓缓的冷静了下来,坚定的道。 “荷夏姐姐,娘己经没了。”墨雪瞳拉着她的手,用手揉着她有些冰寒的手,看着她的脸色缓缓的道,娘己经走了两年了,荷夏一直没有回府,却在外面飘零到底是为了什么。 “夫人没了?”荷夏愣了一下,似乎一时不明白墨雪瞳话里的含认,反手拉住墨雪瞳的手重复道。 “我娘两年前就没了的,荷夏姐姐前面出了门,我娘就没了。”墨雪瞳眼底涌起一股悲意,看着娘亲曾经的丫环,仿佛看到娘亲曾经的笑脸,牙齿轻轻的咬在唇里,泪意蒙上莹动的水眸。 两年了,自打娘死后,自己被落在云城,秦府里的人从来不让人提起娘亲的事,只说不吉利,所以她想娘,想祭祀娘亲,多只能偷偷摸摸的,何曾有人关注过娘亲的事,这时候听荷夏用这么饱含深情的语气说起来,怎么不伤心。 “夫人没了,不,不会的,夫人身体虽然不好,却也不可能就这么没了,大夫只说夫人稍稍养养便可。”荷夏急切的拉着雪瞳,仿佛要从墨雪瞳那里获得不一样的答案,夫人怎么可能没了。 那么温厚的夫人,永远都是带着淡淡笑容的夫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的。 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荷夏,夫人真的没了,不但夫人没了,迎春撞死在夫人的灵位前,香秋没多久病死了,最后连雪冬也疯了,夫人的四个丫环就只剩下你了。”许妈妈在一边道,她是府里的老人,又是夫人提拔的,以前跟夫人身边的四个丫环也熟,看她们一个个落的如此下场,不由的叹息一声。 “荷夏你当时为什么会走的?走的时候娘亲的身体如何?”己是晚上,厢房里点起了灯,灯光下,墨雪瞳的脸色同样苍白,重生一世,她必须弄清楚娘亲的事,她必然要还娘亲一个公道。 记忆中的娘亲是美丽温柔的,从未得罪过谁的她,怎么会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荷夏似乎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抓住墨雪瞳的手死死的不放,喃喃的道:“迎春,香秋,雪冬她们……怎么会……” “荷夏,你先别问这个,你先告诉我,娘当年让你去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走的时候,我们一点不知情,府里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是娘没了以后才不见了的。”墨雪瞳脸色有些发白,唇色微微颤抖。 娘没了,接着四个大丫环出事,此事就再没有人说起,而后的一切仿佛都蒙在云雾中,上一世,她至死也没想过娘的死里有隐情,也从未遇见过荷夏,深锁在后院苦苦挣扎的她,从来未曾怀疑过什么。 而今,有些事,她却是不得不怀疑。 荷夏抬起头,缓缓的放开墨雪瞳的手,坐起,眸色缓缓冷静了下来,接过墨兰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抬头看着墨雪瞳道:“小姐,夫人让我进京来查绣宁斋的帐,所以偷偷的走的。” 绣宁斋?墨雪瞳想起来是那是娘亲留给她的嫁妆铺子,自己上次还去看过,只是一间普通的铺子,她实在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除了掌柜看起来沉稳些。 “娘为什么要查绣宁斋的帐的,没多少天前,娘不是才让你们查过吗?”墨雪瞳听见自己清冷的声音问道。 一年只查一次,但若是荷夏这次也是去查的,却有两次了,这么一个小铺子,需要花那么大的心力,千里迢迢的来查帐,而且还是一查再查吗! 荷夏想不到墨雪瞳竟然知道绣宁斋的事,而且还知道没多久之前己经查过,既然小姐知道一部分,她也就不再隐瞒,夫人在时夫人做主,夫人不在时,小姐作主,这句话是当时夫人一再告警她的。 “小姐,查帐是假,来京里见个人才是,每次进京来借着查帐都会见见那个人,带些东西回去给夫人。”荷夏把实情说了出来。 “什么人?”墨雪瞳再也无法保持住自己的清冷,语音微带颤抖。 “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每次见面的时候都是在绣宁斋的后院,那人是自己来的,是个男人,奴婢们呆在屋子里,那人自会留下几封信在屋前,奴婢只须取了信,回去给夫人就是,但是因为那人来的时候不定,所以有时候需在绣宁斋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荷夏回忆道。 知道那是个男人还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那天她和迎春一起在屋里,发现那人出现,就再不敢出声,黑府里她们并看不到什么,夫人关照不能说话,只须等待就行,两个人呆在屋子里,看到那个修长的身影放下手中的东西,随后转身离去,转身的瞬间,荷夏看到一双男人穿的硕大的墨色朝靴。 穿这种靴的只能是朝庭命官,只是这满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官,荷夏也只能因此证明是个男人而己。 “既然是为夫人为事,每一次都不会出事,这次为什么弄成这样?”许妈妈不解的问。 “奴婢这次实在倒霉,出来的时候不谨慎,把身上的钱包给弄掉了,而后沦落到乞讨为生,奴婢好不容易进了京,才到绣宁斋外,却发现一个人,这个人奴婢在夫人那里见过,当时他拿着剑威胁夫人,雪冬看到了惊叫起来才把他吓跑的” “奴婢在他逃出去的时候看到了一眼,那天看到他进了绣宁斋就再不敢进,索性等在外面,可是又发现许多人带着刀剑的人在绣宁斋外转悠,奴婢在门外守了几天,实在没办法进门,就想着回头,再回云城。” “但是没有盘缠,奴婢只能跟乞丐在一起,慢慢流浪,前几天,奴婢在京城外面乞讨,不知从哪里来的几个恶棍,打起沿街乞讨的乞丐,奴婢被他们打的慌了神,急急忙忙的逃了,后来不知道撞到什么,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发现夏荷的地方是在京城的大街上,听夏荷的意思,分明是当时己出了京城,为什么竟然好好的出现在京城,而且还是出现在自己的马车前,是有人故意布下的,还是无意所为,经过上一世的惨痛经历,墨雪瞳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人为。 还有人拿剑威胁母亲,是谁?娘亲只是一个云城守官的夫人,既便她背后是辅国公府又如何,她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疑团。 似乎有一根线围绕着一个线团,只是她现在手里的线头太少,无从解析。 “荷夏姐姐,你知不知道方姨娘要害死娘亲的事?娘亲是不是她害死的?”墨雪瞳凝神片刻,问道。 “方姨娘是要害夫人,夫人也的确是中了她的毒才如此虚弱的,但是后来夫人手里有些珍贵的药品,据说可以解这种毒,夫人说只要吃了这些,病就会好的,而后才派我去的京城,之后发生的事,奴婢却是不知道的,只是夫人当时的情形并不坏,既便是没吃那个药,应当也会那么快就没了的。”荷夏流泪道,“或者后来方姨娘加重药量就说不定了。” 方姨娘果然对娘亲下毒! 墨雪瞳恨的咬牙,双手拳握起,为了谋夺娘亲的位置,方姨娘竟然害死了娘,怪不得墨雪敏上一世如此猖狂的在灌自己毒药时,阴狠的告诉自己,娘是她们害死的,而后自己也死在她们手上,还有玉儿…… 血债自来是用血偿还的,这辈子那对恶毒的母女同样害死了娘,她此生就是来复仇的,九幽地府,她愿意拖着她们一起下。 “小姐,您先喝杯水暖暖身子。”墨兰贴心的又替她换过一杯茶,送到她手边。 她的手冰冷,就这样坐在窗前不言不动己有一个时辰,屋子时地面有开灯,外面清淡的灯光下,照得见空中零星的几滴雨,竟是下起雨来了,地面上的雪也己稍稍融化,昨天下的那么大,今天天气己转暖,地气天时的变化实在是快了些。 “你放在那里吧,我不渴。”墨雪瞳脸朝着窗外淡淡的道,窗外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出两道晶莹的泪痕,娘亲的死必然跟方姨娘的毒有关,果然是方姨娘害的。 一想到自己温柔可亲的娘静静的,苍白的躺在那里,她的整个心神都失了! 那时候的她多么的无助,父亲还在方姨娘的院子里没有出来,娘亲去了,她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那样的无助,那样的恐惧,娘亲似乎就是她的一切,她什么也不会,只能颤抖着拉着娘的手一个劲的哭。 害怕的仿佛整个世界塌了一般…… 若是没有方姨娘,娘亲怎么可能死,若是没有墨雪敏,自己上辈子又何苦如此悲惨!挣扎在地府血狱之中,此仇此恨,纵粉身碎骨她也要必报的! “小姐,您要不要先用些饭,中午在长公主府里用的不多,若再不用,身子怎么受得了。”墨兰温柔的劝道。 “你一会叫人摆饭,梨华园这阵子有没有什么动静?”收敛下心神,墨雪瞳冷冷的道,方姨娘母女没还有受到报应,她怎么能倒下。 “大少爷偷偷的去看过方姨娘一次,大小姐没有,但是大小姐身边的墨绣却是去过几次,有一次还是晚上去的,后院施工的时候,我们院子里的几个婆子丫环也曾经出去过。”墨兰意有所指的道。 “祠堂盖的差不多了,那事也应当差不多了吧,司马凌云的婚事订下来,大姐必然越发的沉不住气了。”墨雪瞳淡冷的笑道,墨雪敏连连败在自己气里,这时候快图穷匕现了,方姨娘的最后倒台必然给她最沉重的打击。 嫡女,她永远不可能是了! 第二百三十章 诡异,墨锦的新主子 申时,墨绣从园子后门出去,府里的人都知道这几天大小姐身体不好,时不时的要用些药,大夫开的医方里有一味药,听说药店里正是断货,只说要来,却不知什么时候,墨绣这几天每日都会去问问。 来到仁安堂的堂前,墨绣跟店里的掌柜说了几句话,就去了后堂,大部分的药都放在后堂,里面有一间间屋子,不同种的药放在不同的屋子里,掌柜的掀起一间屋子的帘子,把墨绣客气的让了进去。、 里面己经坐了一个女子,听到声音转回头。 “墨绣,怎么这时候才来?”她神色间有些焦急,见墨绣出现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道。 “小姐这阵子不得老爷欢心,连府里的下人都踩低就高,以前我们出门只须说个话就行了,现在还得去晴姨娘处拿对牌,出门的时候还拉住我询问了许久,才让我出的门。”墨绣气道,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墨锦,你现在过得还好吧,王府肯定比墨府来的好。”墨绣一脸羡慕的道。 墨锦叹了口气,在王府里她只是一个小丫环,连王爷的面都见不上,以往在墨府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冲她是大小姐的大丫环的份上,就没人敢看轻她,墨锦现在要求的不多,当时在那种情况下,有人收留她,活下来一条命,她还奢求什么! 皇宫里的一幕如此惊魂,差一点她就没办法活着出来,最让她想不到的是大小姐竟然如此狠毒,就这样推出去让她挡灾抵命! 若不是楚王仁慈救下她,她现在早就没了性命。 “还好吧,王府里必竟不是墨府,规矩大的很,但是赏赐也多,例银比墨府高的几倍。”墨锦装做无意的笑道,伸手从一边的袋子里取出一盒姻脂推到墨绣身边:“这是给你的,上次王爷赏的我,我在那边自有份例,也是用不着这么多的,这次出来索性带给你。” “这是给我的?”墨锦拉过盒子,高兴的道,看这盒子如此精致就知道必然是好东西,大小姐的东西也未必有这么好的,王府可真是好地方,连个丫环都可以这么有钱,打开盒子,细腻的膏体,淡淡的香味,果然是珍品。 “墨锦,谢谢你这么想着我,你幸亏是走了,大小姐现在是越来越……”想到自己的处境,墨绣叹了口气,把盒子推还给墨锦:“这么好有脂胭我也没时间用这个,用了还得惹大小姐生气。” 墨雪敏的脾气,两个贴身丫环是深知的,表面上看起来对人大度和气,私下里,稍有不如意,非打既骂,把个恶气全出在两个丫环身上,前几年大小姐顺风顺水的时候还好说,自打三小姐进了府,大小姐这脾气是越来越暴燥,连累两个丫头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是经常的。 “墨绣,你也别急,等大小姐度过了这个难关,心情自然会好起来,介时,大小姐一定会重用你的。”墨锦也叹了口气安慰她道,把盒子重新推到她面前:“既便自己不用,就先放着,等大小姐风光起来再用就是。” 风光吗?墨绣神情疲惫起来,大小姐现在这个样子象是个风光起来的吗! “好了,不说这个了,这就是大小姐要的,我去找了人帮大小姐做的,把王爷上次赏我的银子全花光了,也算是全了与大小姐的一番主仆情义,你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求大小姐不要再没事找我出来,我只是一个丫环,又有什么权势可以帮大小姐。” 墨锦从一边的袋子里取出一个包的严实的布包递给墨绣:“这种东西是要折寿的,若不是大小姐……”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墨绣却是懂得,有些慌乱的把布包放在自己带来的一个包裹里,神情之间有些紧张,放进去后站起身迟疑了一下,忽尔下定决心似的,放下包裹一把拉住墨锦的手道:“墨锦,王府还要不要丫环?” “你想离开大小姐?”墨锦愕然。 “你看……”墨绣拉起自己的衣袖,衣袖下的胳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郁青,竟是连一块好的皮肤也没有,上面还有些烫伤和扎伤的痕迹,低声悲切道:“墨锦,我真的快忍不下去了,大小姐每每都拿我出气。” “墨绣,你别急,我若有机会一定帮你问问王爷,现在你先回去,若是大小姐经此可以成功,你也就不会受苦了。”墨锦眼底闪过一丝恨色,嘴里却笑着劝道,心里却是对墨雪敏没有太多的想法,若她是一个能转好的,当初自己也不会被舍弃。 若不是楚王救下自己,当时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自己被拉出来顶罪,拖出去杖刑时,大小姐连个疼心的眼色都没有留给自己,只一味的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跟着这样的主子是绝不可能出头的。 但是现在,为了报恩,她必须安慰墨绣,安抚她的情绪,以免惊动大小姐。 大小姐!她现在更乐意看到墨雪敏倒霉。 想不到到了现在墨雪敏还想利用自己,可惜自己再不是当初在墨府的那个墨锦了!唇边一抹淡淡的冷笑! 等墨绣出去后,墨锦站起身,恭敬的站在一起,屏风后传来脚步声,小厮过来把屏风折起,露出在里面悠然喝茶的秦玉枫。 “秦公子,己尊你的吩咐,把东西给墨大小姐了。”墨锦恭敬的道。 “做的很好!”秦玉枫站起身,缓带轻裘,浅笑着冲墨锦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小厮留在最后扔给墨锦一个钱袋,也跟着走出去。 待得秦玉枫出去,墨锦才直起身,拿了钱袋匆匆的离开,若是没有楚王,她早己沦落死地,但若是没有秦玉枫,她同样也是死路一条,王府的水比墨府深的不要太多,她一个小小的丫环怕是连立足之地也没有。 她现在的主子既不是楚王,也不是墨雪敏,而是秦玉枫!而她不敢要求太多,只想活命,但若是能在活命的基础上,看墨雪敏遭报应,她会更喜欢! 仁安堂外面的夜色己黑,门边打起灯笼,来往的客人不多,却也不少,墨绣在门口张了张,见没人注意,就让了自家停在那里的小车,赶车的车夫带着她转了几个弯,来到了墨府的后门。 后门处的几个婆子爱理不理的看了看她,连答话都懒的理,自打守门的婆子被大小姐连累,挨打后,这府里看重墨大小姐的越来越少了,这阵子又出了哪样的事,虽然说大小姐最后会嫁到镇国侯府去,成为侯夫人。 只是一个名声坏了的侯夫人有多少底气,又能得宠多少时候,下人都是看得清的,况且司马凌云能不能继任侯位还是两说。 墨绣见没人答理,怯怯的进了门,回了院子。 守院门的婆子半冷不热的开了门,拦着不让她进去,拉长了声音道:“呦,墨绣姑娘,你可回来了,大小姐都紧着问你几次了,让你回来后,先把药分一部分给方姨娘,其余有多的再给大小姐就是。” 墨绣心里一阵寒凉,脸上却不显,低低的应了一声,不敢有违,转身去了梨华园。 握着包裹的手一阵颤抖,黑暗中差点撞到前面的树影,只觉得吹来的风直扑心底,那里没有一丝的暖意,大小姐的心果然是狠,竟然连自己的生身母亲也算计,此事若是被发现方姨娘首当其冲。 可自己呢?因为去过梨华园必然会被扯出来,而后大小姐必然会象牺牲墨锦一样的牺牲自己,把自己推出来,自己却是一干二净,自己晚上回来,既没有进院子,就直接去的梨华园,若有事也是自己跟方姨娘的事,大小姐依然还是那个大度得体的大小姐,或者还会博得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站在十字路口,墨绣哆嗦了许久,忽尔咬咬牙,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是墨三小姐的清薇园。 司马凌云这几天心情很不好! 出了这样的事,他那还有脸出去应酬,那些人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脸上的意思却很明白,纵然现在脸上稍稍好看些,却落得个与墨雪敏有私情的传言,而且这种传言伴随着墨雪敏被翻出来的过往,越演越烈,直让他觉得戴了个绿帽子一般。 报恩寺的事,他自己知道,但其他的事呢?跟尤月城是怎么回事?跟李幼墨又是怎么回事,再有宫里的传言,约会楚王的话是不是真的?想起以往墨雪敏偷入镇国侯府的事,以往觉得她是真心的想自己,所以才急急着上门;现在想起来却只觉得她下贱,行为放荡,一个才及笄的千金小姐,怎么可以私会外男,还与人暧昧,这不是天生**是什么! 最主要的是这个女人将要嫁给自己,这种感觉越来越让司马凌云觉得难受,烦燥! 以往交往的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都疏远他了,连着以往奉承他,身份比他低的多的几位,也远远的绕他而走,那些人看他的眼里多了几分不屑,这让他心里的怒气越堆越多,当天若不是墨雪敏设下的计谋,他何至于如此。 不但镇国侯的位置没着落,连个求应的人也没有! 以往父亲的一些故旧还会看在父亲的份上,帮他在皇上面前支应一些,现在再去见那些人,不是有事,就是病着不见客,一个个理由充分,却怎么也不肯伸出手帮他一把, 想到这一切都是墨雪敏造成的,司马凌云就觉得一股子邪火冲上来。 所以,他在皇后旨意赐婚的第二天就听侯夫人的话把云亦秋抬了姨娘。 反正他跟云亦秋两个人早己有夫妻之实,也算是给她一个交待,另一个方面却是狠狠的打了墨雪敏一巴掌,一般世家子弟在没有成婚前,虽然身边有通房丫头,却绝不会有姨娘小妾碍眼,但是现在司马凌云恼恨的不得了,就算没有云亦秋,他也要找出一个来恶心恶心墨雪敏。 那里还顾得上她的面子! 一想到自己头上的帽子从此可能是绿油油的,又想到被墨雪敏连累的名声尽丧,司马凌云就觉得怎么打墨雪敏的脸怎么解恨。 第二百三十一章 渣人遇渣人,撞到蓝欣如了 镇国侯府的马车在大街上行着,马车里的司马凌云脸色依然不好看的很,想着方才在明安侯府被众人看不起,最后还被哄笑着的样子,他英俊的脸就有些扭曲,手抓住一边的软垫子,恶狠狠的压住心底的咆哮,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些人看看,他司马凌云绝不会这么没出息。 忽然马车似乎撞到了什么,蓦的停了下来。 “什么事?”司马凌云冷冷的道,强压住想拿起一边的茶杯扔出去的冲动。 “世子,马车撞了一位姑娘了。”车夫在外面恭敬的道。 撞人了?司马凌云皱皱眉头,放开茶杯,掀开车帘走了出去,这阵子镇国侯府正在风头上,他怎么敢再惹出些事来。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还好吗?您要是伤了,可叫奴婢怎么办?”一个丫环急切的哭泣声传来,司马凌云看向那处,正看到一张女子柔媚中带着脆弱的脸,苍白中透着几分泪意,捂着腿坐在地上,却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极是可怜。 “怎么了?撞哪里了?”司马凌云蹲下身子温和的问道。 “请问您是……”蓝欣如扬起妩媚的脸,娇怯怯的问道。 “这是我们镇国侯世子。”车夫在一边答道。 镇国侯世子?蓝欣如心中一喜,看着司马凌云年轻英俊的脸,脸上越发的痛,捂着腿似乎想站起来,才坐起,又不由自主的倒在小莲的怀里,唇角微颤,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 “是伤了腿吗?”司马凌云伸手碰了碰她捂着的伤处,发现那里竟然慢慢的浸出血迹,果然是伤到了。 “腿动不了了。”蓝欣如可怜兮兮的抬起泪眼道。 那种娇弱的样子,极大的满足了司马凌云此时被众人遗弃的心,立时觉得眼前的佳人又美又纯,还那么可爱,想着这么一个佳人竟然被自己的马车所伤,也顾不得其他,上来抱起她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边让马车快速的往街头的医馆奔去。 小莲早在司马凌云抱起蓝欣如的时候就利落的上了马车。 “你伤的怎么样?痛的厉害不厉害?”马车内司马凌云想了想一把拉开她的小腿管,只见白嫩的小腿上果然被撞的破了一块布,血从里面渗了出来。 蓝欣如脸一红,想收回来腿,却被他紧紧的抓住,一时软了身子,不由自主的靠向司马凌云,含泪道:“痛,公子,我好痛。” “别怕,没事,前面到了医馆,就没事了。”司马凌云松了口气,一边安慰道,这样子只是破了皮而己,没有伤及筋骨,不是什么大问题,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会不会腿断了?”蓝欣如含泪看着司马凌云道,“若是断了,我可怎么办,还要去找姑姑了,若是找不到,我一个孤身女子……”说完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没事,没事,不要紧的,没断。”司马凌云忙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才发现竟然把她整个搂在怀里,软玉温香,煞是可怜,因为疼痛,身子有些颤抖,越发显得娇弱可人疼的样子。 “真的没断吗?”仿佛为了寻求支柱一般,含泪的眼睛怯怯的看着司马凌云,顿时让司马凌云生出几分豪气,这几日被消磨贻尽的男子气概,立时高昂到极处,用手轻轻的碰了碰她伤口边的皮肤,再一次柔和的道:“没事,一会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可是我还是疼!”蓝欣如含泪道,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那里的怯意顿时满足了司马凌云的大男子气概,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又可爱,又可怜,还可人疼,当下抱着她轻柔的问她道:“不是京城人氏?” “不是,我来找姑姑,可是姑姑给我的地址却找不到人,只得在城里租了一个院子,可是这几日过去,依然没有踪迹,若再找不到,可怎么办?”蓝欣如趴在他怀里嘤嘤的哭,哭的司马凌云心也疼起来,不由的柔声安抚道:“没事,若是真没地方去,就先住在我家里,把你给撞了,总得表示一番才是。” 说完司马凌云自己也愣了愣,这阵子府里出了那么多事,他可真没心力多管闲事,一时话己出口,倒有些后悔。 “真的可以吗?”怯怯的声音,伴着拉着他衣襟的那双嫩白的手,司马凌云才上心头的悔意立刻化为云烟,把怀里的人抱的更紧,用力的点点头,府里一个姨娘也是抬,两个姨娘也是抬,打了墨雪敏的脸,至少可以让自己没那么生气。 完全没有看到怀里蓝欣如得意的脸! 墨府不是把她赶出来了吗!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听说这位娶的就是墨雪敏,她就把他的宠爱夺过来,让墨雪敏难过,让墨化文后悔把她赶出来。 她把自己悲惨境遇全归在墨府,却没想过若不是她自作自受,怎么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清薇园 墨雪瞳坐在窗前,翻看着风珏染送她的那本医书,里面图文解字,很是易懂。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大冬天的,屋里正暖,墨雪瞳随意的放着头发,靠在榻上。 “小姐,可以先睡了,一会伤着眼睛了。”墨兰进门时脚步轻巧巧的,替她送了杯茶进来,见她停都不停眼的看书,嗔怪道。 “没事,一会就睡,墨玉回来了没?”墨雪瞳微笑着抬起头,墨兰不说还好,这一说还有些乏了,向后靠了靠。 “墨玉才刚回来,为她那个远房的表姑找了个房子先住下,只是这阵子说是燕国大皇子来使,所以这几天全载戒严,没有人担保还真是连房子也租不到。”墨兰笑着替墨雪瞳身后又垫了个靠垫。 墨玉家今天来了个远房的表姑,要在京城里找活干,但现在还没过完年,许多地方还不要人,索性先住下,墨玉娘于是让墨玉帮着找房子,下午的时候出去了到现在才回来,可见这房子找的极不容易。 “燕国大皇子来的怎么这么快,不是说几天才说起的?”墨雪瞳皱了皱眉,就年前说起的事,以这路程算起来,大皇子来的实在是快了些,似乎连年也没在燕国过,怎么来的这么快,两国来使,又不要求什么,有什么事让那位大皇子来的如此之快。 据说燕国的大皇子是燕皇的第一位皇后亲生的,即是嫡又是长,却不知道为什么太子这位落在白逸昊手上,而奇怪的是,两国互为质子也只是表面上的事,燕国却把他们尊贵非常的太子殿下送到秦国来,也不怕这位太子殿下若是在秦国有个好歹,燕国就又得重选太子了。 当然这种可能,墨雪瞳知道不会发生,以白逸昊的实力,自保完全不成问题,但问题是,秦皇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选定的继承者在秦国出事?燕皇的儿子可不只一个,除了嫡长子还的嫡次子,还有许多皇子,怎么就一定要选白逸昊过来。 “小姐,据说这位皇子之所以赶的快,是因为想赶到我们选秀,有传说说,这位大皇子是来结两国姻,两国再结秦晋之好,才可以不再起刀兵。”墨兰笑道,把烛火往墨雪瞳身边推了推。 这意思是说燕国的大皇子属意的妃子可以不是公主? 为什么! 墨雪瞳揉了揉头,就决定不去想这些了,不管如何,燕国离自己太过遥远,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不要说这燕国的事,就连这秦国大多数闺秀激动不己的选秀,若是她不想参加,也是有理由推据的。 母丧未满,这不选秀也是说的过去的,只要不是皇上亲点自己的名字,这些事都跟自己无关。 墨雪瞳放下书,伸了个懒腰,看着跳动的灯火,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去看看墨玉可吃了饭,若是没有,把晚上我们给她留的饭菜热一热,吃完了就早点休息吧,还有事等着应付。” “奴婢己经让人去热了,小姐不必担心,您还是先睡吧,方才墨叶说墨绣己安照我们说的话进了梨华园了,估计这两天就会爆发出来,皇后的赐婚都下来了,大小姐快等不得了。”墨兰笑着应道,拿过来一个脚炉,放在她的被子里。 脚碰上去烫的一缩,墨雪瞳却觉得暖和,伸过去捂在边上,连被子也是香软暖和的:“父亲的聘礼准备的怎么样了,姨母既然委屈嫁给父亲做继室,也不能委屈了她去,娘亲留下的一些物件,搬还一些分给父亲去。” 这几天墨化文在准备聘礼,因为是继室,准备的并不多,况且是墨化文自己操办的,他一个大男人懂什么,还不如墨雪瞳上辈子嫁过一次,当时司马凌云为了表示对她的尊重,这聘礼也是极华美的。 “小姐放心,奴婢明天就把小姐整合出来的那部分让人搬到老爷的院子里,今天还让人特地清扫了一番。”墨化文自己也有个园子,但是因为一直没住在那里,所以有些闲置,新人进了门,自然选主院,那处院子却是最好的,墨化文也跟墨雪瞳说起,要在那里,所以墨雪瞳决定选些合适的摆设放进去。 “荷夏这两天先搬出去,墨玉今天找了房子,索性让她明天再出去帮荷夏也找一间,先住进去,这几天府里有些乱,怕别人发现她。”墨雪瞳正色道,莫名的就是觉得不能让荷夏被人发现,想想了,叮嘱墨兰道。 “好的,一会奴婢就去对墨玉说,小姐就放心吧,方姨娘那里明天肯定不会动手,我们还有时间。”墨兰安她的心道。 墨雪瞳点点头,身子缓缓的躺了下来,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开言,墨兰吹熄了灯,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替她轻轻的合上门。 第二百三十二章 皇后派来的宫人 荷夏是一早被送走的,为了怕被人发现,墨玉一早就带着人从后门出去。 早起,墨雪瞳梳洗过,便去给老太太问安。 在寒风里吹了半个时辰,老太太那里才起来,坐在热坑上,没说上两句话就说乏了,把墨雪瞳赶了出来。 “小姐,您下次来问安的时候多穿点,这大冬天的风实是伤人,别被吹病了。”墨叶不满的横了一眼老太太的院子,方才里面婆子让她们等着的地方,分明是个风口,这么大冬天吹上半个时辰,墨雪瞳这时候己冻得唇色苍白,手脚冰凉。 手炉里早就没了热度,墨雪瞳的身子骨底子又不好,在屋子暖了没几句话又被赶出来,这时候只能扶着墨叶的手走。 “没事,走走就暖和了。”墨雪瞳费力的笑道,她是真的被冻着了,老太太摆明了不满意父亲的决定,把以故意把气撒在自己身上,哪里是还没起床,明明听见墨雪燕在里面说笑的声音,待得自己进去,却只有老太太一个人。 “老太太也真是的,自己正经的孙女不疼,偏疼其他人,老爷才是她的嫡儿子,那边的是庶的呢。”墨叶伸手拉着墨雪瞳的手,替她暖了暖,她是练武之人,身子骨好,又一直在动,却没觉得有多冷。 见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墨雪瞳被逗乐了,轻轻的笑道:“你说错了,那边才是她正经的儿子,孙女,我跟父亲也算不止是她正经的亲人。” “老太太是个姨娘?”墨叶愣了一下,她进府的时间晚,平时又专门守在墨雪瞳身边,这府里的事还真是不太清楚,还以为老太太是墨化文的亲身母亲,墨化文掌家祠,必然是嫡长子,嫡长子的娘一定是当家太太,暗底里墨叶还觉得奇怪,既然老太太是老爷的娘,为什么老爷没有为老太太请诰命。 原来老太太是个姨娘啊!这就怪不得…… “老太太对父亲小时候有恩,父亲长这么大,听说老太太没少花心思。”墨雪瞳淡淡的笑道,当年的事己过去许久,这么多年,父亲从未亏待过老太太,却想不到老太太竟然偏心至此,只为了父亲没有听她的话迎娶她的侄女,就把一口恶气出在自己身上。 墨雪瞳不觉得自己有义务被当成老太太的出气筒,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若再在门口,冷风最多的地方,等候个三四次,自己的身子可就挡不下去了。 “明儿把蓝欣如进了镇国侯府的事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去。”墨雪瞳淡淡的道,把手从墨叶的手里伸出来,虽然还是冷的发抖,脸色却稍稍好了几分。 “蓝欣如的事要是传进了府,大小姐必然也是知道的,到时候她又闹起来可怎么办?”墨叶不解的问道。 “大小姐这阵子不敢再闹了,必然等那事了了后再做打算,如果真的被她压下去,她必然有千万种方法可以退婚。”墨雪瞳不急不怕的道,唇边一抹笑容寒冷,以墨雪敏的阴狠,若是自己她真个陷害,她当然第一步想到的绝对是把自己压制死。 婚事什么的还早,必须要等过了一段时间,借助她背后的楚王,这些事算不得什么难题。 墨雪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墨雪敏背后之人,竟然是楚王风珏玄。 当然她最没想到的是秦玉枫! 墨锦竟然没有死,反去了楚王府当差,墨锦前脚跟秦玉枫偷偷说话,后脚秦玉枫就去了楚王府,虽然秦玉枫走的很随意,仿佛只是偶然遇到风珏玄,稍微聊了几句,但是墨雪瞳还是敏锐的感应到,秦玉枫是风珏玄的人。 那么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怪不得墨雪敏能够进只有嫡女的百花宴,怪不得那日进宫,自己的车被风珏玄的车撞,而后墨雪敏如意的出场,进宫也就自然而然的事,以风珏玄的手脚,在宫里设定一个陷阱毁自己的名声,算不得什么大事。 风珏玄的权,秦玉枫的智,墨雪敏和狠毒,自己上一世,有那样的下场,是显而易见的! 他们任何一个拿出来都不是上辈子的自己能比得过的,而且他们竟然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他们想要什么? 墨府又那么大点的地方,有什么值得风珏玄这位高高在上的楚王在意的东西! 墨雪瞳甚至可以肯定,风珏玄对墨雪敏并没有那种感情,或者墨雪敏根本不知道秦玉枫背后还有人!秦玉枫又是为了什么? “小姐,大小姐经过这次一定会死心了,乖乖的等着嫁到镇国侯夫去了。”墨叶压低声音道。 “她只要还是墨雪敏就永不会死心。”压下满腹的新疑问,墨雪瞳摇摇头,淡笑道,墨雪敏就象是打不死的毒蛇,只要她还有一丝力量,她就会伸出獠牙,躲在暗地里,伺机发出最毒的一击。 墨叶听不懂,不解的问道:“如果方姨娘这次败了,大小姐难道还能折腾出什么来不成?就算嫁到镇国侯府,她一个小小的不受宠的世子夫人,难不成还能危害到小姐?” 墨叶的思维是直的,在她的思绪里,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失了名声的女人,除了一辈子锁在深宅大院里,还能有什么可以做的。 墨雪瞳嘴里泛起一丝淡冷的笑意,摇了摇头,做为两辈子的对手,她了解墨雪敏,墨雪敏不会! 站定在往外园去的小径上,看到一些丫环仆妇忙忙碌碌的端着些果品,茶点往外去,墨雪瞳不由的停了下来,墨叶忙上去问,一会转过来告诉墨雪瞳道:“宫里来了赏赐,老爷正在外面陪宫里来的公公说话。” 宫里的赏赐?墨雪瞳茫然的抬头看着走过的几个小丫环,手里俱捧着些珍惜的果品,这些果品平时也就是珍藏着,待个贵客什么的,怎么随便来了个宫人就把什么都拿出来款待了。 “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墨雪瞳不动声色的道。 “果然是皇后娘娘宫里来的,听说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太监。”墨叶方才打听的清楚,听墨雪瞳问,立时笑道。 皇后娘娘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墨府示好? 前世,她终其一生也未与司马家之外的人接触,更是从未见过皇后娘娘,所以并不清楚她的禀性,但这辈子从她安排凌风烟嫁风珏玄的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有野心,并且心思谨慎的人。 这样的人做事往往都会有目地,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向墨府示好! 墨雪敏的事是这样,那她又是为了谁。 莫不是为皇帝透妃那件事还没有结束! 墨雪瞳不由的愕然,一身冷汗,忍不住在一边的亭子里坐定,捏着帕子,目光游疑不定的落在面前的几块假山石处。 皇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墨府示好,冥冥中似乎在示意什么!是不是提醒她若是按皇后给的路走下去,这又将是一条死路。 不,不会这样的,墨雪瞳摇摇头,唇边一抹苦笑,绝不会如此的,这次的选秀落不到自己的手上,皇宫里美女多如牛毛,既便是不选,这后宫己充盈,皇上不是昏君,自然不会做下这种事。 “小姐,要不要奴婢再上去问问清楚?”墨叶见她柳眉微颦,忙问道。 “不用去问了,我们就在园子里走走吧。”墨雪瞳淡笑道,闹哄哄拾起满腹的心事,自己这里着急上火都没用,皇后娘娘既然把主意打到了墨府,无外乎是两个人,父亲和自己,现阶段看起来父亲的可能性比自己来要高一些。 京兆尹的身份在这京城里算不得高官,却是握有兵权的,如果皇后想要做些什么,这京兆尹的这部分兵力却是要控制在自己手里的,而自己只是一个未长成的女子,况且又在守孝,有些话皇后要顾着母仪天下的体面也说不出来。 “小姐,三小姐。”路尽头忽然有个丫环一路小跑的过来,把墨雪瞳从混乱的结成一团的思绪中唤醒。 “什么事?”墨叶上前拦住,冲过来的小丫环。 “老爷让三小姐打扮一下,去前面。”丫环扶着亭柱喘了两口气急道。 “太监要见小姐?”墨叶一愣问道。 “是,是皇后宫里的一位公公,赏了皇后娘娘给的赏赐后,就说要见见三小姐,老爷让奴婢立刻过来传的信。” 还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要见自己? 怎么回事? “父亲怎么说?”墨雪瞳抬起盈动的水眸,静静的看着小丫环问道。 “老爷说让三小姐快些过去,别让公公等晚了、”小丫环以为墨雪瞳不相信自己的话,急道。 “好,那我们就快些过去。”墨雪瞳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墨化文的意思,淡淡的笑道,起身往外走,她这时候脸色虽然稍好一些,却依然白的近乎失血,嘴唇处隐隐有些干裂,样子比之平日更憔悴了几分。 “三小姐,是让您梳洗打扮后再去,您这个样子去了恐怕不妥。”丫环从后面追上来急声道。 “有什么不妥的,让贵客等着才是不妥。”墨雪瞳笑道。 “三小姐,那可是宫里来的贵客啊,若真因为小姐这个样子以为冒犯了他,可怎么办?”丫环手一拦怯生生的道。 “这意思还不让走了!”墨雪瞳冷笑道。 “三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意思,奴婢只是因为……”丫环见情况不好,急急的跪了下来求饶。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故意有待慢皇后娘娘身边的公公。”墨雪瞳毫不客气的冷斥道,站定身子,高高的看着跪在地上微微有些颤抖的丫环,“为什么要拖延时候?” “没有,奴婢没有,小姐弄错了,奴婢只想着小姐要不要梳洗一番,奴婢……”丫环慌里慌张的道。 “既没有,就让开,别妨碍我们小姐。”墨叶冷冷的上前,一把把丫环拎在路边,转身居扶着墨雪瞳往外院走去。 身后小丫环急的站在那里紧张的只哆嗦,想了想,撒腿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隐秘,长公主与娘亲的关系 “墨雪瞳那个贱人,竟然这么精明,连一点小缝隙也没留下,我去见皇后宫里的公公,还没递上话,她就来了,害得我还被父亲责骂。”墨雪琼气乎乎的进来,直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拿起墨绣倒上的茶,喝了两口。 “父亲心里眼里,现在只有她,你还是安份些好,就算在皇后面前递上话又如何,父亲还是只宠着她,以后再不要做这样的事了,若是父亲觉察,你的处境就更不好了。”墨雪敏从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绣品,安抚的笑道。 只是这笑容落在墨雪琼眼里,就跟讽刺一般,她当场就炸了。 愤怒的站起来指着清薇园方向道:“不能这么就算了,她搅黄了我的婚事,挑的父亲要把我送云城老宅去,这府里就成了她的天下了,凭什么,她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反正最坏也不过送云城老宅子去,她还能把我怎么样。” 墨雪敏抿嘴一笑,温和的让墨绣又替墨雪琼上了一杯茶,一边笑着摇摇头:“四妹,你这样根本斗不过三妹,你心直,她又心眼多,今天你若是真的在皇后宫里的人面前递上话,父亲也会惩罚你的,做的这么明言张胆,只会把父亲惹得更火。” 这话越发勾起墨雪琼的火气,却也明白方才如果自己真的不管不顾的在皇后宫人面前说墨雪瞳的坏话,父亲一定饶不了自己,可是就这么让墨雪瞳耀武扬威的在自己面前张扬,她就忍不下这口气。 自己跟司马凌云的婚事是彻底的没希望了,皇后既己下旨让大姐嫁到镇国侯府去,父亲己明确的告诉自己,不要再枉想司马凌云,这让一直慕恋司马凌云的墨雪琼愤怒到了极点,这一切全是墨雪瞳造成的,她怎么会让她好过。 但是墨雪敏这么一提醒,她也明白自己这么硬碰硬,实在不上算的很,父亲的心现在全在墨雪瞳身上,对她言听计从的很,这府里还有自己的位置,又发现了上次那回事,连带着晴姨娘也挨了训,倒把个管家的事白白的便宜了墨雪瞳。 墨雪琼越想却忍不下这个恶气。 自打搬到这后门口的这个小院子里后,不但吃的用的,连仆役们都待慢她,那一日看到同样被婆子待慢的墨雪敏,立时觉得两个人同病相怜,一个想嫁司马凌云,一个不想嫁司马凌云,双方当既握手言欢。 墨雪琼更是想着法的跟墨雪瞳对着干。 “大姐,你以前也算是个能干的,怎么她才进京这几个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听梨华园那边传来的话,方姨娘病的可不轻,若是再不放出来好好症治,恐怕时日不多了。”见墨雪敏依然淡然的样子,墨雪琼眼珠一转,撇了撇嘴道。 她就不相信墨雪敏不急,自己虽然名声有亏,但这种亏跟墨雪敏的是不能比的:“大姐,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全是你的流言,不但说你跟司马世子有关系,而且还有李尚书家公子的事,更说尤世子也有关系,可全乱了套了。” 墨雪琼眼底流露出几分兴灾乐祸,偏脸上还露出同情样子,假惺惺的道:“大姐,你可真是受委屈了。” 说完拿起放在一边的茶杯,慢条斯理的道。 墨雪敏的手暗中握起,尖锐的指甲扎在手心里钝钝的痛,脸上却露出黯然的神情:“事情都这样了,四妹,你看我还有什么好争的,三妹该得到的都得到了,我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现在我也不巴望什么,只希望早早离开这里,比什么都强,三妹的嫉妒心实在是太强了。” 见她黯然的意态消沉的脸色,墨雪琼讽刺讥嘲的话再出不了口,抿了抿嘴,忽尔想到墨雪敏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就可以离开墨府,那自己呢,出了那样的事,自己又能嫁个什么好人家,到头来必然是连墨雪敏也比不上的。 “大姐,我们不能就这样被欺侮死,总得想个法子让父亲明白墨雪瞳的狠毒才是,我们两都被她害成这样,若再不抵抗,总不能让她把我们欺负死吧。”她转而情深义切的对墨雪敏道。 墨雪敏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忽尔叹了口气,站起身扶着墨绣往里走,一副义态消沉的样子。 见墨雪敏这么没用,墨雪琼气的跺了跺脚,猛的放下茶杯,愤愤的转身走了出去! 咬牙暗恨,不行,她不是墨雪敏,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她绝不会就这样算了。 墨化文的书房。 墨雪瞳愕然的看着堆了满桌子的赏赐,一时反应不过来。 几匹华美的贡缎,一双镶宝石的玉镯,水头极清;几匹华美的贡缎,料子的色泽鲜亮纯正,纹路细腻,价值更不是菲,世面上根本是见不到的;还有一套猫眼石的头面,每一颗猫眼俱莹亮,当中的一眼更是清亮中透着水气。 这几样物件一看就知道是珍品,墨雪瞳自认没做过什么值得称赞的事,甚至都没到皇后面前说过什么,怎么就得了皇后的青眼。 “父亲,皇后是什么意思?”墨雪瞳的目光从那几匹华美非常的贡缎上收回,脸色沉凝了下来,这样的贡缎,上一世她也见到过,但也仅仅只是见到过而己,镇国侯府在司马凌云的经营下,慢慢有了起色,越来越得皇上的器重。 镇国侯夫人,五十整寿的时候,皇后给了赏赐,这里面最精美的就是眼前的这种贡缎,据说每年上贡的也不多,就宫里那些个得宠的娘娘都是不够的,皇后当时赏了两匹己是大手笔,自己现在何德何能,竟然让皇后一气赏下了四匹。 “瞳儿,你上次说长公主要认你做女儿的事,这几天为父己经跟长公主商量过了,就等正月十五出了春节那一天,长公主让你这几天哪里也别去,若宫里有宴请,也只说身体不适,全推了才是。”墨化文伸手摸了摸墨雪瞳的头,脸色沉晦不定。 墨雪瞳抬起灵动的眸子愣了愣,那日长公主与她说的话,当日她就给父亲说了,只是当时父亲也没有说同意不同意,想不到才两天,父亲就己经跟长公主商量妥当了, 窗口熏香中的香味在袅袅而生,轻烟中墨化文的脸有些沉郁,有些模糊,他眼底闪过一丝幽沉,皇后的意思他虽然不甚明了,却让他很是警惕,以皇后的身份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臣子的女儿示好。 那么皇后的意思是什么? 选秀在既,瞳儿现在参选不参选都有理由说得过去,母孝己过两年,若是强令夺情,也是可参选的,如同重用的官员一般,若家中长辈逝去,既须丁优,但若是皇上夺情不让离去,也是使得的。 问题是自家女儿,才从云城回来,岁数又小,又怎么当得起皇后夺情之意。 “瞳儿,长公主与你娘以往交情极好,若是能得她庇佑,有些事就可以免去。”墨化文意有所指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俱是疼爱之意。 不管如何,自己的女儿他再不会让她陷入任何困境。 “父亲,娘为什么没有跟瞳儿说起长公主的事情?”墨雪瞳不解的拉着墨化文的衣袖问道。 这个疑问挂在她心头己有段日子,总觉得这里面隐隐有什么! “你娘亲跟长公主自小一起长大,情份却于别人不同……你娘曾言,若是你真的有困难,可以找长公主寻求帮助。”墨化文眉头紧皱,“但是你娘也说过,不能在外面宣扬她跟长公主的关系。” 娘与长公主的关系不让人知道,娘在隐藏什么? “那现在为什么长公主要收我为义女?”墨雪瞳紧跟着问道,不管是娘亲还是长公主既然想瞒下那段过往,现在又为什么主动挑起这些事? 有些事,墨雪瞳一直在迷雾中摸索,这时候仿佛看到了一丝光亮! 她越发的要知道真相! “长公主跟我说,你年岁不小,又长的那副样子,若再稍大些,必然会有麻烦,我虽然是三品京官,但在京中权势却不大,无法保你周全,她跟你娘自小交好,不忍看你……”墨化文的眼光落在墨雪瞳脸上,自己女儿长的什么样子,他当然清楚,那张带着稚气有脸上越来越美丽。 以往还小,又少于人交往,别人并不知道,而今岁数稍大,又到了这名门闺秀云集的京城,时不时的参加宴会,早己有人说瞳儿若是再稍长个一,两年,必然是胜过现在的第一美人凌家的。 红颜若是绝代,若是没有相应的权力保护,那就是祸害。 洛霞己是命薄之人,自己怎么会让自己和她的女儿也落得如此命薄的下场,墨化文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再受半点委屈。 “父亲,您知道娘亲和长公主的关系到底如何吗?”见墨化文有些伤感的眼睛,墨雪瞳忍不住追问道,娘亲瞒下的又何止是这一件,不管做什么事,总有些目地,娘亲的目地是什么,墨雪瞳不知道,但她有种预感,娘亲做的这些事,都只有一个目地。 只要顺着线索查下去,千头万绪里,她总能找得到最后的目地! 上辈子死的糊涂,这辈子她一定会追察到底……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决断,墨雪敏的诡计 “你娘说,长公主是皇室贵胄,她的身份又是辅国公嫡长女,两人交往过密,只会引人注意,所以你娘才低调的很,自从进了云城就未在人前说起这些。”墨化文眉头一直皱着,唇边露出一丝苦笑, 他还记得她当时给他这样的解释时,那张芙蓉花面上带着的寂寥,纵然有太多的不解,当时也化为一片柔情,而自此以后,她也真的没有再提什么,只是他知道,许多时候怀里的人在恶梦中惊醒时,曾无数次的叫过长公主的名讳:“明珠姐姐。” 直呼长公主的名讳,自己的妻子竟然跟长公主亲厚至此! 又岂是一般交情,但是现在,他却不能把这些怀疑说与瞳儿听,有些事,洛霞既然不说必然有她的理由,有些怀疑,他只能放在心里,深深掩埋。 墨雪瞳没有错过墨化文眼底的那抹苦涩,也就没有追问,想了想指着那些物品问道:“父亲,这些要怎么处理?” 皇后娘娘送都送来了,自然不可能再退回去。 墨化文沉吟诵了一下道:“再过几天就是长公主收你为义女的时候,到时候必有许多人观礼,到时候穿上这缎子做的衣裳,配上那样的手饰就行,皇后娘娘赐下的物件,自然要让更多的人欣赏。” 不管皇后的意思如何,待长公主收瞳儿为义女的时候穿上,别的人只以为皇后是因为长公主才赏下的,长公主没有子嗣,收的义女也能上皇家度碟,自然不能轻忽对待,皇后赏赐物件也是因当。 墨雪瞳脸上不由的露出了几分调皮的笑容,伸出手拉着墨化文的衣袖娇嗔的晃了晃,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想不到自己这个一向端正的父亲也会走这样的偏门,那日若是自己穿着皇后赐下的物件,所有人都只会以为是因为长公主的原因,以后皇后也是不能拿此说事的。 就算皇后有什么算计,这样一来也不能拿到台面上说。 父亲到底久于政事,稍稍把事情变幻了一下就收到了这样意想不到的效果,使皇后娘娘令人头痛的赏赐变得变那么重要了。 “父亲的方法真好,瞳儿一定造做就。”墨雪瞳嫣然一笑道。 见自己女儿聪明的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墨化文宠溺的笑道,转而又有些烦燥的道:“瞳儿,一会你让晴姨娘把梨华园清理一番,明天玉家的人要来。” 玉家的人,墨化文实是看不上,玉家的那位嫡长女对瞳儿做下的事,他只是稍稍查了一下,就有了结果,小小年纪就己经如此恶毒,最后得报也是必然的,方姨娘的事就更让他觉得厌恶。 但厌恶归厌恶,他却没办法不让玉峰进门。 玉峰不知怎么的竟然走了玉妃的门路,两人之间还攀上了亲戚关系,据说玉家那位老祖宗跟玉妃的奶奶还是姑表亲,虽说这一表快三千里了,但架不住人家拼命的想联系这份亲戚关系。 久在官场的墨化文自然知道玉峰和玉妃的亲戚关系是一种双赢的局面。 玉妃虽然在宫里有一部分势力,但是官场上却没有后盾,玉明勇是个不成材的,没给玉妃惹祸就己经不错了,前朝没有娘家人支应,玉妃纵然宠冠后宫也显得根基太浅;同样,玉峰的官场上并不得意,若是能走玉妃那条路,也可以在后宫找个靠山,往宗文帝耳边吹吹风。 玉妃本跟墨化文没有任何关系,但现在却因为方姨娘牵扯了进去。 玉峰竟然在玉妃那里求了道旨意,让方姨娘这位玉家失散多年的姐姐进宫伴驾,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玉峰赶着明天来看方姨娘,就是想看看方姨娘的近况,并暗示方姨娘若是有什么事,拿墨化文是问。 “父亲要放方姨娘出来?”墨雪瞳不知道这些,愣了一下问道。 “玉家走了玉妃的门路,想放方姨娘出来,玉峰以为有了玉妃的支应,我就会听从她,把方姨娘扶正,这样的狠毒女人,我怎么会再要她。”墨化文冷冷的道,眼底闪过一丝凌厉,玉峰真以为有了玉妃的支应,想让自己干什么就干什么。 既然玉峰这么想把方姨娘从梨华园带出来,明天他就让玉峰把方姨娘带回家。 “父亲的意思是……”墨化文虽然只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墨雪瞳却听出他话语中的强横,只是想不到玉家竟然把手伸到了宫里,这玉妃吗!上一世也是有的,只是想不到上辈子一个芨芨无名的妃子,竟然也敢和宫外相呼应。 若是真的是娘家人,宗文帝自然不会说什么,但这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却偏偏还联系着,就不怕皇上猜嫉!这玉妃的野心着实不小,却不知道这位的野心又是为谁!凭她一个后宫无所出的妃子,既便有滔天的权势也是不长久的。 “明天你在自己院子里不用出来,玉家的事跟你无关,什么也不用管,既然他们认下方姨娘是他们家的女儿,自然让他们领了回去。”墨化文冷冷的道,只要一想到方姨娘竟然跟司马凌云有了暧昧关系,他的心情就很压抑。 转而又想到墨雪敏马上又要嫁给司马凌云,只觉得更恶心,哪里会待见方姨娘,这心里就跟扎了一根刺一般,把帐全算在方姨娘身上,玉家现在打的是为方姨娘出头的意思,他哪里会待见他们。 “父亲,玉家刚刚传信来的?”墨雪瞳想了想问道。 “前几天就说明天要过来,生怕我拘着他们家的人似的,他们想要就早点带回去,没的脏了我们的地方,梨华园清理出来,以后另腾作他用。”墨化文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背着手烦燥的走了两圈,才站定道。 这样的语气,有些急躁,甚至有些气急败坏,连额上的青筋都跳了几跳。 几天前就己经准备下的,方姨娘果然又算计妥了! 墨雪瞳顿时想明白了墨雪敏的毒计,只要查出自己的问题,又有玉家的人做靠,自己就算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方姨娘,墨雪敏却可以根据这些把责任全推到自己身上,方姨娘的狠毒,墨雪敏的失节,全是自己导致的,墨雪敏的算盘打的越灵越高超了。 若所有这些事情查出全是因为自己……父亲必然容不下自己,父亲这里要罚自己,外祖家必然不依,父亲与外祖家交恶是必须的,既然交恶了,父亲与许烟姨娘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把方姨娘再次扶上位,也就不只是空想了! 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冷意,抬起水眸,依旧明媚清丽如水,细声劝解道:“父亲这样打算,大哥那里可如何?姨娘再有不是,也是大哥的亲身母亲,若大哥恼了父亲,许烟姨母进了府也不会安生。” 这样一番话,让墨雪化微鄂后顿时化作全部的怒意。 “这个逆子难道还要管我续不续弦不成,忤逆不孝,我看他敢。”手在桌面上用力拍了一下,恨声道。 方姨娘这个毒妇,自己不修也就罢了,看看她养的什么儿女,整个把墨家给败了,想到墨羽枫前两天还给他惹出来的麻烦,墨化文就暴怒,竟然学那些纨绔,上花楼跟人家抢花魁,还把人给打了,实在是无法无天的很。 这样的儿子怎么能承继自己的门风。 见墨化文的脸色变得铁青,墨雪瞳知道方姨娘是再不可能翻身了,墨雪敏纵然是千般打算,却少算了人心,也少算了父亲心里的结,方姨娘纵然什么错也没,就凭她与人私通的事,就不会让墨化文待见,此生再不可能有扶正的机会。 现在不管是玉家还是墨雪敏,都在拿方姨娘一搏,那她就给他们一搏的机会! “父亲,那明天是不是要通知族里的人来……若玉家强横……”墨雪瞳咬咬唇轻柔的问道。 把一个姨娘赶出家门,本算不上是什么大事,用不着请宗老,但是玉家这次实在猖狂的紧,若不借此机会让方姨娘再无翻身机会,通知族老们,以后还会时不时的翻些事出来,索性一举了断了才是。 墨化文摸着额头想了想,断然的点了点头,这事还真不能拖,以前只是自己内宅的事,现在被玉家拉起玉妃,自己若再和方姨娘牵扯不清,必然会被拉入玉妃的阵营,墨化文之所以官职不高,却得圣宠,却也因为他不偏不依,不跟任何一位宫里的有关,只忠于皇上一个人。 这种孤臣,是皇上最欣赏的。 与政治一途,墨化文很的悟性,自然知道皇帝的忌讳,所以对玉家的举动,深不以为然! 既然打定主意,明天跟玉家再无平和的可能,墨化文做事也是个滴水不漏的人,坐定在书案前,墨雪瞳上前替他磨墨,墨化文拿起笔,想了想,一挥而就,吩咐小厮把几封信送了出去。 “父亲,如果老太太那里能站出来为父亲说话,是不是更好一些?”墨雪瞳水眸一转,忽而笑着问道。 墨化文皱了皱眉头,老太太若能为自己站出来说话是最好的,必竟这府里真正称得上长辈的只有她一人,况且这内院本就是女人之事,自己一个外府男子伸手到内院,也实是没有办法的事。 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看到她眼里的担忧,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名声被内宅所累,那张稚气的脸上不加掩饰的关切和慕懦之意,墨化文只觉得方才一肚子的郁气竟然消散了,伸出手在她的头发上用力的揉了揉笑道。 “瞳儿放心,为父一会就去老太太那里,这种事的确应当由老太太处理。” “父亲,您又把瞳儿的头发弄乱了。”墨雪瞳娇嗔道拉开他的手道,那样绵软的笑容,微嘟着的嘴,看得人心都软了。 墨化文不由的哈哈笑了起来,看到女儿如此一幅小儿女的形象,只觉得心里满满的暖意。 第二百三十五章 栽脏,邪物作祟 第二天一早,玉峰就来了,墨化文在客厅里接待的他,抬眼间看到玉峰身边还坐着个老太监,就上前含笑问道:“不知道这位公公是哪个宫的?” 老太监据傲的抬头斜了墨化文一眼道:“我采薇宫的玉妃娘娘派来的,让我来看看她失散多年的姐姐,想让大人行个方便。” 果然是玉妃的人,墨化文冷冷一笑,他入历官场,应对自如,当下笑着让座,主客分宾主坐下。 “墨大人,我妹妹的事,你上次说的不详,我妹妹自来善良,怎么可能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舍得下,一个女人最大的依靠就是孩子,她怎么可能做下那样的傻事。”玉峰上来就是开门见山,也没客气咄咄逼人的放下手中的茶杯道。 “那玉大人以为是何人所以?”墨化文淡淡的笑道,眼角闪过一丝凌厉。 “听说墨大人的三小姐也卷入其中,墨大人没有嫡子,只有这位墨三小姐是嫡女,以正常人的思维,必然是这位墨三小姐不忿庶母又添孩子,下毒手却是最可能的。”玉峰恶毒的把污水泼在墨雪瞳身上。 “有可能并不是绝对,再说方姨娘自来善良一说,玉大人又如何这么肯定,难道说方姨娘那几年消失的情况,玉大人都一清二楚?”既然今天没办法善了,墨化文也不会太过客气,索性冷冷的道。 这说说的玉峰一愕,有些不好接话。 方姨娘自小就失散,心性如何,他们还真不好说,方才只是为了加强言语间的力度才故意说她自小善良,这时候被墨化文拿话一堵,竟觉得连话也说不出来,方姨娘从小就在外面长大,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小的时候不见的,这时候找回来谁还敢拍胸脯保证她的心性善良。 况且玉峰自家知自家事,他那府里还真没有称得上善良的人。 “墨大人,贵府的那位姨娘纵然再心狠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吧。”老太监反应很快,不悦的接下了墨化文的话。 若是自己的孩子,方姨娘自然不会,但若不是自己的孩子呢?时间长了,长的跟自己越来越不象,为了怕招人怀疑,又顺便除掉瞳儿,这个孩子没了对方姨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这话不能对人说,墨化文冷冷的哼了一声,脸色越发的清冷起来,没搭理他。 见老太监接话这话越说越僵,玉峰马上笑着打圆场道:“墨大人,先不说这些,玉妃娘娘听说我还有个妹妹在你家,特地让人来见见,你能不能让我们跟小妹见上一面?” 他今天来不是吵架的,若是能透过玉妃兵不血刃的把墨府拿下,让墨化文把自己妹子扶正,就算是把墨化文拉到玉妃的阵营里了,这以后后宫有玉妃,前朝有自己的墨化文联手,虽然现在两个人官不大,却必然会有所作为,若是玉妃再能产下一子,这国舅爷的身份可就逃不了了。 所以,这时候他的话说的很客气! 墨化文明白玉峰的意思,也知道他故意带玉妃的人来就是让自己不能拒绝,想着自己早有打算,就点了点头,让人去请方姨娘过来。 盏茶的功夫,方姨娘就在一个丫环的扶持下走了进来。 看着瘦的只剩下皮包着骨头的方姨娘,玉峰也愣住了,才没几天不见,自家妹子就瘦成那样,两面颧骨突起,更显得苍老了十岁,哪里还是以往那个风姿动人的方姨娘,想着自己这个妹子也是个命苦的,小小年纪与家人失散,后来又为人妾室,熬了这么多年下来,依然只是个玩意。 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竟然削瘦至此,必然是那次小产后没有好好休息,心里由不得起了兄妹之情,恨恨的瞪了墨化文一眼,忙上去扶了方姨娘一把。 “大哥!”方姨娘看到玉峰眼睛一亮,转首看到墨化文理也不理她,顾自淡冷的喝着茶,仿佛她只是一个外人一般,不由的红了眼眶,拉着玉峰才叫了一声,就落泪哭了起来。 她这阵子的日子的确是极不好过的,失了势,府里的一些下人哪里还会优待她,平时好菜好饭,慢慢的只是些残冷的,方姨娘自从进了墨府就没受过这样的苦,开始还砸碗砸菜表示愤怒。 渐渐的发现,竟没人来理她。 饭菜砸了,自己只能饿肚子,大冬天的屋子里冷的象块冰,却连个火炉也没,叫人喊哑了喉咙,只没人理会,守在门口的婆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冷言冷语的说墨雪敏的事,那种日子方姨娘觉得自己快支持不下去了。 好在,敏儿说大哥必然会来救她。 今天看到玉峰,顿时觉得有了希望。 “小妹别哭,过来见见魏公公,这是玉妃娘娘宫里的人,玉妃娘娘是我们的表妹,听说你在墨府,特地派了人来看你。”玉峰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扶正,指着一边神情倨傲的老太监道。 玉妃?方姨娘想不起是什么人,但是接到玉峰对她的示意,马上精乖的擦擦眼泪,冲着老太监魏公公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婢妾见过魏公公。” 见她如此恭敬,魏公公不由的大生好感,笑着虚扶了一把道:“夫人客气了,我这里是替我们娘娘来看人的,想不到夫人竟然病成这样子了。” 他转首看向墨化文,脸色不悦的道:“贵夫人病成这个样子,墨大人难道也不请人看看,若是你这里没有好的医生,我回去请示娘娘,给夫人找一位太医来看看。” 夫人?他也真敢叫!让宫里的太医来替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看病,玉妃为了要拉拢玉峰可真是不余余力。 墨化文冷冷一笑,手中的杯子重重的落在桌面上:“魏公公,这个只是我的妾室,哪里来的夫人,本官的夫人是辅国公的嫡长女,公公这么说,是置辅国公府的颜面去何地,至当今皇上的颜面去何地。” 当日墨化文的婚事还是皇上亲自同意的,老太监竟然敢称一个姨娘为夫人,着实是对辅国公府不敬,对皇上不敬。 “你……”老太监被顶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噎了两下,脖子伸了两升,愣是开不了口,这种事往大里说可是杀头的大罪,老太监哪敢顶嘴。 三品京官在皇室宗亲面前算不得什么,在其他人面前却己是大官,老太监哪里敢真个跟墨化文对上,也就是拉上玉妃的虎皮来震摄墨化文,想借此扶方姨娘上位,再把墨化文拉到玉妃的阵营,哪曾想墨化文竟然这么硬气。 “老爷,婢妾真的没做什么,真的不是婢妾的错,孩子没了,婢妾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那日昏昏沉沉的,待得醒来大错己成,老爷,婢妾服待您那么多年,又为您生有一儿一女,怎么可能会亲手把老爷的孩子杀死,那也是婢妾的孩子啊。” 方姨娘扑了过来,一把拉住墨化文的衣袍哭得喘不过气来,眼里哀切伤痛之意,溢于言表,死死的拉住墨化文,差点哭的晕了过去。 “老爷,你就可怜可怜姨娘吧,那日姨娘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出门的时候还混混愕愕的,奴婢跟在姨娘身后,看她的精神不如往日,还想着让她休息着别出院子,可是姨娘木木然的,仿佛被人控制了一般,一定要出门,而后被老爷罚回来的时候,姨娘看起来才是清醒的,那晚上姨娘一个人哭到深夜,奴婢不忍心进去,看到姨娘都哭晕在地上了,姨娘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孩子,怎么会不要肚子里的小公子呢!” 站立在一旁的丫环也站不住,跪在方姨娘身边哭道,边哭还冲墨化文磕头,道:“老爷,您一定要帮姨娘查查,姨娘那天分明是被魇到了。” “怎么回事?姨娘被魇到了?就在那天还是之前,怎么回事?你快快说来!”墨化文这边还是冷冷的看着这主仆二人表演,玉峰却是不胜惊愕,走过来两步,一把拉起小丫环急问道。 “姨娘自打怀了小公子后,身体一直不太好,但因为府里养的注意,平时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就在出事的前几天,姨娘就跟前几日不一样,有些精神恍惚,有时候坐在那里发呆一阵,醒过来后却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小丫环脸上还有残留的泪,沾着灰土,一道一道的看起来极是可怜真诚。 “精神恍惚,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待事情发生过了,才完全清醒……啊呀,不好!”魏老太监在一边皱着眉头喃喃自语,忽然脸色一变,惊叫一声道。 “魏公公,什么事?”玉峰忙放下丫环急问道。 “这位姨娘分明是被人作祟了,必是有人在府里用邪物迷了你妹子的心智,噢,这就讲的通了,何以一个母亲会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原来全是邪物作怪,以前先皇宫里也曾经有一位娘娘被人作祟过,把自己肚子里的皇子给流了,先皇大怒,彻查此事,才发现是另一位娘娘拿邪物作祟。” 魏老太监说完转身对墨化文道:“墨大人,果然是邪物作祟,我以往在宫里也见过一些,今天娘娘派我来是看玉家的这位小姐的,出了这样的事不能不管,请墨大人允许我进府里彻查一番,也还这位姨娘一个公道。” 第二百三十六章 话说无凭,立字为证 墨化文一直淡冷的坐在一边,仿佛是个局外人一般,这时候冷冷的抬起头来,知道这是玉拿玉妃强压自己一头,但偏偏他不得不受压,他是外臣,玉妃是宫妃,又玉妃现在自认是方姨娘的娘家人,若这里面真有什么,必然要求自己还她一个公道。 墨化文是半点也不相信方姨娘所说,当日他也在场,看到方姨娘如何装作,如何自辩,又是如何的把责任推到丫环身上,可不见有半丝的迟疑,这次旧事重提分明是吃准了自己不得不应,一时恨的不得了。 “墨大人,不管如何,发生了这样的事,总得还小妹一个公道,她一个女子为了孩子忧思至此,若不还小妹一个公道,何以服从。”玉峰也上前两步盯着墨化文诚肯的道。 “老爷,婢妾真的没有干这么狠毒的事,人心都是肉长的,婢妾怎么可以狠下防来不要自己的孩子。”方姨娘适时的加入进来,哭道。“除非婢妾是疯了,傻了!不然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你们要怎样?”墨化文垂下眼眸凉声道。 “我在宫里见识的多了,自然也是会一些的,只要墨大人让我在你的府里转一圈,自然会感应到,看过后,不管有没有,我也可以向宫里的娘娘交差。”魏公公傲然的抬起头,一而再的提到玉妃,真当自己怕了她不成。 墨化文强压住心中的怒意,站起身,甩开方姨娘的拉扯,走到厅堂边,让小厮去取事先准备下的笔墨纸砚,拿过来放在书案前,指着摊平的纸道:“玉大人,今日你带着魏公公来本官府上探望你妹妹,本官没有二话,但若是你要查探本官的内宅,本官这里却是有话说的。” 看墨化文凌厉的样子,方姨娘有种不好的感觉,不安的看向玉峰。 玉峰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能轻举枉动。 这时候他也想起了墨化文早己不是往日的那个小京官了,也算得上是京里有数的大员,自己的官职没他高,若真把他弄的没脸,说不定就撑着不让自己查,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必竟方姨娘是自家妹子的事,外人并不清楚。 当下放缓声音道:“墨大人请讲,为了小妹的清白,我这里能应下的自然都可以答应。” 他说话时还特意留了个防眼,没把话说绝。 墨化文丝毫不己为意,指着纸凌厉的道:“你既然认下方姨娘为妹子,长兄为父,必然也是能做主的,若是今天查了本官的内院,没什么邪物,你就把自家妹子带回去,本官的内宅容不下这样狠毒的妇人。” 这是要把方姨娘赶出去? 方姨娘和玉峰都愣住了,不敢相信听到的话,愕然的看着墨化文反应不过来。 他们从来没想过墨化文会把方姨娘赶走,墨化文唯一的子嗣是方姨娘所生,方姨娘就觉得底气很足,再怎么着墨化文也不会把她怎么样,最多把她关在院子里饿上几顿,还能真把自己唯一儿子的生母如何了不成。 想不到墨化文竟然心狠至此。 “老爷,婢妾是枫儿的娘亲啊!”方姨娘反应过来,哀哭一声,就要去扑墨化文的衣袍,被他退后两步避开,身子重重的磕在青石地面上,一时痛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墨大人,你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枫儿,敏儿都是你的孩子,你这样对待他们的生母,他们会如何看你。”玉峰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 “玉大人,若想查就签了这纸,反正你也说方姨娘是清白的,既然是清白的,你们怕什么,难道查清,本官还不还她一个清白不曾。”墨化文眸色淡淡的道,脸上的神情却坚硬无比,查,就签! “玉大人,这位玉小姐,既然这样就签了吧,墨大人的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了,再不签就显得我们失礼了。”魏公公低咳了一声,接过话道,冲玉峰眨眨眼,示意没事,都己经办妥还怕什么。 接到老太监的示意,玉峰才想起事情都己经具备,自己还担心什么,左不过是先安安墨化文的心而己,当下表现出愤然的样子,走到桌案上,拿起笔道:“签,怎么不签,界时一定请墨大人还我妹子一个公道。” 方姨娘却是没他那么大的信心,这时候见他拿起笔,沾的笔饱,真个要签下去可真是急了,想到自己前几次都是十拿九稳的,可最后还是莫名奇妙的输在那个小贱人手里,当下顾不得痛,回身爬起来,走到玉峰的身边,拉拉他的手无声的哀求。 “妹子不用怕,你被冤枉的,做大哥的若是不签就显得心虚了,等大哥为你讨还公道,墨大人必会念着你多年的情份,为枫儿,敏儿谋一个好出身。”玉峰这时候早己定下心来,看自家妹子惶恐的表情,安抚道,并且放下狠话。 谋个好出身,什么才是好出身?嫡系才是立家之本,让庶成嫡,扶方姨娘上正室位置就是为墨羽枫,墨雪敏谋个好出身了,把方姨娘扶正,墨化文冷冷的一笑,玉家还真是会做梦。 此时也不答话,看玉峰把方姨娘推开,在她惊愕的眼神中落了笔。 一字落定,字据为证。 最后还用手指印在墨里沾了沾,在纸边印手指印。 “魏公公,要不也来一个?”墨化文指了指一边空落的角落对魏公公道。 魏公公刚才说的圆满,这时候也不能示弱,当下站起身,走过来,在那个角落也印上自己的手印。 待得墨迹稍干,墨化文令小厮收走放到书房去,自己带着几人往后园去。 早有丫环跑入后院,嘱咐几位小姐有外人来,切莫出门,魏老太监是个太监出入内宅不算什么,但玉峰必竟是个男子,虽说是方姨娘的大哥,但没认亲必竟算不得什么正经亲戚,况且一个姨娘的大哥,本就算不得什么亲戚。 “小姐,玉大人带着一位公公进府了。”墨绣端着一杯茶送到内室,室内墨雪敏并没有刺绣,小心的展开布包,拿银针试了试里面的粉末,让墨绣把茶放在桌上,把银针里的粉末小心的抖落在里面。 粉末进了茶水,依旧清澈的很,看不到半丝异样,墨雪敏提鼻子闻了闻,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姨娘可出来了?”墨雪敏拿起杯子,轻轻的晃悠了两下,水面荡起微微的波纹,只是依然清澈,脸上不由的露出满意的表情。 “姨娘己经被放出来了,正跟着玉大人和那位公公一起往三小姐住的清薇园过去,估计不用一盏茶的时间就会到三小姐那里。”墨绣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茶杯上,身子瑟瑟了两下,眼底恐惧。 “既然有位宫里的公公坐镇,父亲就算是想私了也不行,墨雪瞳这个贱人可真是有福,连宫里的贵人都惊动了,好吧,就让她临死前再风光一阵吧。”墨雪敏笑着把茶水推到墨绣跟前笑道。 “小姐,可不可以不喝?”墨绣怯怯的抬眼,身子惊恐的往后缩了缩,两只手背到后面,皮紧皮握住。 “放心,不会死的,只要你记得若是事败帮姨娘作证就行,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切不可把我拉出来,我这里自然有解药给你,你看墨雪瞳用了这么多天,也没见有什么异常,可见这药性实在是不怎么样。”墨雪敏斜眼看了看墨绣惊惧的样子,忽尔觉得好笑,拿帕子捂起嘴笑道。 见墨绣还是颤抖着不敢上前,猛的脸色一变,怒道:“难道你想背叛我不成。” “奴婢不敢,小姐,奴婢不敢!”墨绣大惊猛的跪了下来,抱着墨雪敏的脚惊道。 “这是做什么,还不起来,真哭起那样子,等会还怎么指证三妹,看,把小脸都哭花了,可是会出大事的。”墨雪敏忽然又笑道,“你那个哥哥的侄子可真漂亮,这么小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经受这么几杯?” 她的目光落在那杯加了料的茶水上。 墨绣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小姐,奴婢喝,奴婢马上喝,请小姐放过奴婢的侄子,他还小,什么也不懂。” 说完抓起桌上的茶水,喝起来,因为喝的急,有些掉落到衣衫上,捂着嘴用力的咳嗽起来。 “你到是小心一点,多珍贵的东西,可不能让你给浪费了,还得给墨雪瞳多留点,省得她吃的不够,不死不活的,也痛苦不是!”墨雪敏唇边一丝阴冷的笑容,嫉恨毫不保留的映在眼中,无尽的怨毒和阴谋得逞的畅意。 她要墨雪瞳死,她一定要那个贱人死,不但要死,而且要死的痛苦,绝望…… 无药可救,天下至毒!若是再让那个贱人吃上一段时间,神仙难救! 她有些青白的脸浮起带着些狰狞的笑容,落在墨绣眼中,只似恶鬼一般的狞恶,她痛苦的咳嗽着,扭过头去,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她没有办法,侄儿落在大小姐手中,她就算是想退也是退不出的。 若是大小姐拿这个喂给自己才一周岁的侄儿喝,那么小的孩子又怎么经受得起。 自己父母就大哥一个儿子,大哥也就侄儿这么一个,一家人的希望全在侄儿身上,墨绣怎么敢拿侄儿冒险。 为了侄儿,没办法只能牵连三小姐了,希望以后自己下九泉陪三小姐的时候,三小姐不会怪罪自己。 第二百三十七章 诬谄,正面交锋 “这是,就是这里,感觉有些邪气。”魏公公看了方姨娘一眼,得了暗示,指着清薇园煞有其事的说道,一脸的沉重。 墨化文气的半死,若不是他涵养不错,这时候就直接把人赶出去了! 果然又闹腾到瞳儿这边来了,看起来方姨娘这个毒妇不害死瞳儿是不消停了。 冷冷一笑,站到园门口拦住玉峰道:“玉大人,这是小女的院子,你一个男子如何能进我女儿的院子。” “墨大人,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只是查事情而己,又不是一个人,况且玉大人也是血脉至亲,不是什么外人。”魏公公笑着上前搭言道。 血脉至亲!谁会跟这个贱人是血脉至亲,墨化文己是怒火中烧,咬着牙冷道:“方姨娘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是的玩意而己,什么时候姨娘的亲人也是府里的血脉至亲了,听说玉大人的妾室不少,不知道这逢年过节的,有没有请这种血脉至亲来好好聚聚。” 这话说的玉峰一时语噎,尴尬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有体面的人家谁会把个姨娘的亲人当正经的亲戚走,一般边上门也是不许的。 听墨化文如此贬低自己,方姨娘眼中闪过一丝恨毒! “墨大人,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方才己是立字为证,怎么着都得看看。”他一个太监往人家内宅自然也无话可说,这时候拿捏着签字的话题,墨化文还真不能不让他看。 “老爷,婢妾只是想找到谁害的而己,既便是死,婢妾也希望死的明明白白。”方姨娘忽然接口,幽怨悲泣的道。 “墨大人,你看,我妹子都成这样了,你还要拿话扎她的心吗!公公说是在这里,就让我们看看,若是没什么事,我亲自跟贵小姐陪罪。”玉峰借着话题开口道,心里打定主意,他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要进去的。 一会不但可以做个见证,还可以借着为方姨娘讨公道,压制墨化文。 听说墨府的这位三小姐可不是好对付的,自己女儿恨毒狰狞的脸,扭曲的样子让他越发的坚定,不管是为了妹子还是自家女儿,这次一定要毁了那位三小姐。 墨化文见玉峰连脸也不要了,抓着那话题不放,气更不打一片来。 咬咬牙,恨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进来了,若是没有查到什么,就别怪本官不讲情面。” 说完转开身子,让他们进去。 院子里,几个婆子丫环在扫地,其他人也各忙各的,正房里时不时的传出女子的娇笑声,很平和很快乐。 方姨娘的眼光越发恨毒,阴冷的看了看正屋方向,又向另一个方向瞧了瞧,得意起来,再这一会,那个小贱人就没办法再笑的那么轻狂了。 “墨大人,那棵树下面有东西。”魏公公带着墨化文站定在院子右后方的一棵桃树下,冬天,桃树的枝干上空空的,连树叶也没有一张,零乱树根下面果然有土壤明显松动的痕迹。 “父亲!”温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几个人不由转回头。 屋然处墨雪瞳站在那里,明澈的水眸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看向这边,风扬起她乌黑的发质,有种纯净如水的美丽,气质如华,高贵恬静。 竟然是这么美丽的一个少女,比宫里娘娘们还漂亮,魏公公也不由的一愣。 “瞳儿,过这边来看,这里是怎么回事?”墨化文看了眼墨雪瞳,见她看到这么多人进来,依然镇定,这才放温口气问道。 “墨兰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墨雪瞳回眸问跟在她后面的墨兰,似乎也惊奇这院子里怎么会突然出的翻痕。 “奴婢也不知道,许是院子里的婆子们闲瑕无聊的时候,帮着翻翻土吧。”墨兰摇摇头,上前看了看翻痕不解的道。 “墨大人,是什么还不如直接挖出来看看。”玉峰指着一边的树道。 早有一些粗使婆子等在一边,立刻拿起工具挖了起来,没三两下便从泥土里挖出青色的布包。 站在人后的方姨娘,表面震惊伤心,实则心里一直在得意的暗笑。 这衣裳当然是她早就埋下的,连今天玉峰此行,也是她跟墨雪敏早商量妥当的,这趁着后园施工发出的吵杂的声音,埋点东西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有自己哥哥和玉妃宫中的魏公公做证,墨化文就算想循私也不成。 “父亲,那是什么?”墨雪瞳被挖出来的东西憾到,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扶着墨兰的手微微颤抖,惊惧的脸色苍白,显然是被打击过度,以至于唇齿动了两下,只说出这么两句话。 “小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老爷,都是奴婢的错,跟小姐没有关系,真的不是小姐干的。”一个才留满头的小丫环挤开人群冲了进来,看到树下的包裹,吓的一哆嗦,猛的跪了下来,语无伦次的道。 她这么一冲出来请罪,众人却是都愣住了。 墨兰脸色一变,直接站了出来,怒道:“你一个打扫的三等丫环跑出来凑什么热闹,还不一边去。” 被墨兰凌厉的架势震住,小丫环瑟瑟的不敢说话,只跪在地上冲着墨化文连边磕头。 “把人带下去,这时候添什么乱。”墨兰冷道。 过来两个婆子,犹犹豫豫的看了墨化文一眼,又被墨兰瞪了一眼,才伸手想去拉跪在地上的小丫环。 “等一下,”魏公公喝止道,走到小丫环面前,厉声道:“说,你是犯了什么事?是不是知道这个包裹里的邪物是什么?是谁让你干的?若是有一句话不对,立时把你送刑部,刑具之下,容不得虚假。” 这话把小丫环吓的脸上的眼泪也落下来了,身子蓦的虚软,半卧在地面上,冲着墨雪瞳方向看了看,忽而哭道:“小姐,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敢不说实话,奴婢家里还有个老母要养,您可千万别怪奴婢。” 这意思是说眼前的一切全是墨雪瞳弄出来的。 这个诡异的包裹当然也跟墨雪瞳有关。 “你胡说,这件事跟小姐有什么相干?”墨兰厉声喝道,随既也冲着墨化文跪了下来,“奴婢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小姐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吩咐我们几个贴身的丫环,却把事托付给这么三等的小丫环。” “墨兰姐姐,是小姐让我埋的,是小姐亲手交给奴婢的,小姐说此事知道的越人少越好,最好连她身边的贴身的几位姐姐都瞒下,才做的天衣无缝,其他人必然想不到小姐用的并不是身边最贴心的几位。”小丫环知道这时候必须紧紧的咬死墨雪瞳,因而泪流满面的哭诉道。 只要陷害三小姐成功,就算被打一顿,事后方姨娘也答应自己得到一笔银两,从此之后不必为奴为婢。 “是小姐,那天老奴也看到了,三小姐……老奴还记得,正是方姨娘出事之前的日子……”又一个犹犹豫豫的声音传来,一个粗使的婆子也跪了下来,小声的回禀道。 有她们两个领头,其余的丫环婆子就又有几个接口,各说各说,但意思大致相同。 分分指明墨雪瞳当日偷偷摸摸把一件东西让小丫环埋下,而后就出了方姨娘的事和大小姐的事,这一桩桩,一件件看起来最有关系的就是墨雪瞳。 “你们瞎说,你们这些人,全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故意诬陷三小姐……”墨兰气的话也说不出来,手指指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只觉得这些人的脸看起来,都有些狰狞。 “墨大人,看起来果然是令爱啊,想不到令爱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狠毒,不但害庶母,而且还把你的子嗣也害没了,这样的毒女人,墨大人难不成你还想瞒着当做不理吗?”魏公公冷笑道。 “老爷,请老爷为婢妾做主。”方姨娘重重的跪在地上,哭道。 “墨大人,请给我妹妹一个公道,这事虽然是墨大人的家事,却关系到我的妹子和外甥,一个还没落世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己经等同于杀人凶手了,若墨大人不惩治她,我就算是告到刑部大堂也不会甘休的。”玉峰接口道。 这是逼得墨化文处理墨雪瞳,否则就直接见官。 发生这样的事,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墨化文就算是想帮墨雪瞳也帮不了,不由一时后悔自己方才的决定,目光落在方姨娘身上冰冷透彻,想不到这个毒妇竟然敢谄害瞳儿,这满府的丫环婆子一个个指证墨雪瞳,看似义愤,实则上能使唤得了这么一大群人的,除了方姨娘还有那个。 内府的事一向以方姨娘为主,各人的性子,家庭背景,无不知晓,若是想做些什么,又有什么比她更能使得动人,他可清楚知道,清薇园这满园子里的大多数都是方姨娘当时选的,瞳儿才来多久,那些人的心中的主子必然只有方姨娘一个。 想不到自己竟然着了这个毒妇的道,连累瞳儿,墨化文就恨不得上去把方姨娘那张脸踩烂,无论如何,他也绝不会把墨雪瞳交出去,但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他无话可说,暗里狠狠心一咬牙。 想着这个毒妇谋求的就是自己正室的地位,莫不如先许了她,把这事掩过去,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图,总不能让她害得瞳儿。 他这里主意打定,才想说话,忽然听到有人突然失声道:“呀,那是什么?” 第二百三十八章 露馅,方姨娘自食其果 听得婆子一叫,众人愕然回头,原来包裹松动了出来,被风一吹,里面扬起些衣裳飘了出来,里面的竟然是个两个巴掌大小的布偶小人,头身四肢俱全,上头深深的钉着五根寸许长的银针,一眼看上去,象是几是骨架一般,颤微微的,煞是可怖。 众人顿时变色。 “这,这是什么,”方姨娘哆嗦着指向墨雪瞳,咬着牙哭骂道,“三小姐,纵然因为你在云城一年多,我们母女与你不熟,你却也不能害了我跟你大姐啊,难怪我会精神失常,肚子里好好的孩子会没了,而你大姐自你来了后,接二连三的出事,原来竟都是你,三小姐,你怎么那么毒啊,那可是你的血缘姐弟啊!” 看到这两个小人,方姨娘才终放下心来,虽然哭的凄惨,眼中却闪过几分得色,这一次铁证如山,小贱人再能翻又能翻出什么。 “是小姐,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小丫环抖的更厉害了,几乎瘫在地上,指了指墨雪瞳,又似乎不敢说什么,但这意思,所有人全看得懂,目光俱落在墨雪瞳身上。 墨化文眼中带着冷意,没有理会她们,走过去捡起那两个诡异的小人,放在手中,仔细的看了看,忽而暴怒,猛的把手中的小人扔给玉峰:“这就是你们找的陷害那个贱人的证据,这就是你们苦心积虑载在瞳儿身上的东西,好的很,既然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们索性一起面圣去。” 谁也想不到,事发后,墨化文会如此强横,方姨娘几人俱都愕然,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玉峰动作飞快的接过墨化文扔过来的小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小人身上的字,墨汁淋漓的几个字,但却不是他熟悉的方姨娘和墨雪敏的生辰八字,分明不是魇镇她们两个,那是什么人的? 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如今却全然失控,一时也急了起来。 “是不是想知道这是谁的生辰八字是不是。”墨化文冷笑一声,紧盯着方姨娘,眼里是控制不住的厌恶,“是琼儿跟瞳儿的生辰八字,毒妇,你现在还说这是你跟敏儿的生辰八字吗!” 怎么会这样!想的那么完美的事,怎么会出现问题。 方姨娘一脸惊惧,只觉得头上血往上冲,她身子本虚弱,这时候一阵阵发虚,眼前景物摇摇晃晃起来,怎么可能,那个贱人怎么可能又破了自己的局,那里面分明埋着的就是自己和敏儿的生辰八字。 只要坐实了墨雪瞳的魇镇事实,她前阵子做的事,和墨雪敏名声有亏,与人私相授受的事都有了解释,许多人会原谅她们被魇镇后做出的事,一切全是墨雪瞳的错,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这么狠毒,墨雪瞳就算不以死谢罪,这一辈子也只能在家庙里度过了。 “不,不可能,是婢妾和敏儿的,明明是婢妾和敏儿的,怎么可能不是了……”方姨娘脸色刷白,一时回不了神,尤自摇摇晃晃,口里喃喃自语。 “方姨娘你怎么知道这里面的小人是你和大姐的,难不成这事跟你有关,这物件根本就是埋下的,就是为了陷害我?”墨雪瞳一步也不放松,盯着方姨娘紧紧逼问道。 “不,不是我……不是我写的,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方姨娘的整个精神气都飘了起来,魂不守舍,嘴里喃喃念着,下意识的反驳着墨雪瞳的话,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妹妹,你别瞎说。”见她要露谄,玉峰走过来急道。 “魏公公,还需要再看吗?还是说觉得这事有必要上刑部,或者到皇上面前亲呈,玉妃娘娘认的好妹子,不知道皇上知道玉家有这么一位狠毒的女人是玉妃娘娘的姐姐,会不会更加怜惜玉妃娘娘。”墨化文冷冷的对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的魏公公,毫不留情的对玉妃打出了记击。 他虽然棉软,这次也是真的怒了! 玉妃娘家出了这么狠毒的一位姐姐,皇上会不会更加怜惜玉妃娘娘一些! 听了这话,这位魏公公蓦的惊醒,这种事若是真的传到皇上耳朵里,只会让皇上觉得玉家的品性不好,一个品性不好的家族里出来的女人,又怎么会良善得了,当一个姨娘尚且害得家宅不宁,若是一宫之主,还不把个后宫闹乱。 想到皇上得知这件事的怒火,想到皇后或者会因为这件事直接把玉妃打入冷宫,魏公公就觉得全身发冷,这时候哪里还敢傲娇的起来,忙白着脸陪着笑低声下气的道:“既然墨大人己清楚此案,一家之事,自然是墨大人自己作主,如此毒妇,幸好只与我家娘娘同姓,与我家娘娘关系不大。” 他这是在撇清关系,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火上身。 “魏公公……”见魏公公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玉峰急了,转首叫道,若是没有魏公公背后的玉妃支持,他哪敢真的跟墨化文对上,他的身份地位,都不及墨化文太多,况且墨化文不只是三品京官,而且还是实权人物,又与宗文帝关系密切,是皇帝的心腹。 若是真个顶上,玉峰只有败不能赢! “玉大人,这么一个毒妇真的是你妹妹?那么多年没见了,一个小孩变化可是很大的,别被人骗了才是,想想你们玉家也是书香门弟,出了这么一个毒妇,整个门楣的名声都会被毁。”魏公公嘿嘿笑着轻声警告道。 这话里的意思让玉峰愣了一下,脑子瞬间清醒过来,方姨娘毒妇的名声己坐实,但是他与方姨娘的关系却是不为人知的,也就墨化文几个知道,若是自己认下方姨娘,那必然会牵连到玉家。 上次玉思蓉的事己经让玉家名声大扬,他在同僚中己名声大丧,许多人看到他时,总会时不时的说起家里若是有个歹毒的女儿的事……他可不只玉思蓉一个女儿,还有其他的子女,所以才狠下心来,把玉思蓉送到云城的家庙去,这辈子算是毁了。 但是既便是这样,他的几个子女的婚姻却都找不好,因名声所累,二女儿才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人家一听说他家有个歹毒的女儿,教养不好,二话不说就退了婚,还说若是娶了这样的一个女子为正室,家族祭庙都会被害光。 这若是再出一个歹毒的妹子,玉家小辈的婚事就全毁了。 不,不行!他不能为了这个妹子把一家子都毁了!想到这里,微子微微后退。 方姨娘这时候也醒过来,见玉峰脸色转厉,知道大事不好,这时候若是没了玉峰的支持,她真的再无依持了,急爬起来,膝行几步来到玉峰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腿急叫道:“大哥,大哥,救救我,真的不是我!” 看着自家妹子瘦削的不成人样,又哭的如此可怜,玉峰心头一怜,这个妹子也着实可怜的很,打小就被人骗走,还落在贫困人家,被卖进墨府当丫环,后来爬床成功后才成的姨娘,这里面的苦楚必然是许多。 “玉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一大家子的人啊!”魏公公的声音冷冷的在耳边响起,激的他一机灵。 不行,不能,他不能认下她! 用力的抬腿想推开方姨娘,怎料方姨娘紧紧的缠着他的腿,死死抱住,没奈何,只得用力一踢,方姨娘被踢的后摔出去,身子撞在一边的树根上,额头上顿时有血披下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玉峰,哭道:“大哥,大哥!” 这样的声音又让玉峰不忍,想起小时候她生下来时,软软的可爱的模样,一时只觉得心痛难忍,那可是自己的妹妹啊,飘零那么多年,都没有认祖归宗,若是自己真的抛下她,可真是死路一条。 “大哥,大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方姨娘喃喃自语,脸色惨白的不似人形,眼神涣散,头上鲜血披下,染的那半片的脸血色斑驳,煞是吓人。 玉峰顿时象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冲着墨化文道:“墨大人,不会是她的,她不会做这样的事,肯定是谄害,一定是有人谄害,她被关在梨华园中,怎么可能出来,又怎么有能力跟到墨三小姐的院子里。” 大势己去,他现在只求能让方姨娘脱身,再污陷墨雪瞳是不可能的。 “那玉大人说此事是谁所为?这个毒妇又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她那么肯定里面的小人上写的是她和敏儿的八字,若不是早己知道,那里可能这般肯定。”墨化文目光如钉的落在玉峰的身上,唇边笑意薄凉。 做为京兆尹,他处理的案子也不在少数,当然看得懂,听得懂方姨娘方才话中的含义,这己经跟招了没多大区别了,目光落在一边的婆子丫环身上,想到方才这些婆子丫环齐齐的污陷瞳儿,心头早己恼怒万分,强压着怒气才能够清冷的逡巡过这些人的脸。 这些人看起来都是不能留的! 被他看到的婆子丫环无不惊惧,个个哆嗦,一件十拿九稳的事忽然发生那么大的变故,谁也意想不到,特别是跪在地上的那个丫环,这时候承受着墨雪瞳唇边的淡冷的笑,和自家老爷眼底的戾色,知道不好! “老爷,老爷,不是奴婢,是姨娘,是方姨娘使人来说,说只要奴婢污陷了三小姐,就放奴婢出去,以后还有银两补贴,家人再不用给人为奴为婢,奴婢的卖身契在姨娘手里,不敢不从啊。”小丫环大声的叫怨起来,指着方姨娘揭发道。 “是什么人来说的?”墨雪瞳冷冷的道。 “是,是大小姐身边的墨绣,是她,真的是她,就在前天晚上,她悄悄的从梨华园来的,听说她出府后连大小姐那边都没去,直接去了梨华园,然后又从梨华园出来,就来了奴婢这边,悄悄的把东西给了奴婢。”小丫环这时候慌的不成人形,当场竹筒倒豆子一般,知道什么就全说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毒妇遣送回玉府 “还跟大小姐有关?”墨化文额头青筋直跳,显见己己快忍耐不住,咬牙问道,“是不是大小姐跟这个毒妇合谋,一起谋害三小姐的?”若是敏儿己歹毒至此,他宁原把她送到家庙去,也不会让她嫁到镇国侯府去出乖丢丑,遗害整个墨家。 “不,不是,是方姨娘找了大小姐身边的墨绣姐姐,大小姐没来,方姨娘被关在里面,只有墨绣姐姐时不时的来看看姨……”小丫环现在是有一句答一句,生怕答的慢了,被杖毙在这里。 谋害主子这个罪名足以把她杖毙当场。 “玉大人,还需要再问吗?若再问下去,说不定还真能出这事背后谁在唆使的,玉大人可记得还我们墨府一个公道。”墨化文冲着玉峰冷笑道,冲着站在一边的小厮道,“去,把大小姐院子里的墨绣唤来,让她对质。” 他现在有十成十的把握知道,玉峰在里面绝不是清清白白的,当然,这时候,他也不会放手,玉府想谋害他的孩子,总得担当起这部分责任才是。 见墨化文一副追查下去,与玉府不死不休的样子,知道他是真的怒了,方姨娘眼中闪过凄厉,蓦的扶着一边的树站了起来,尖声嘶叫道:“老爷,别查了,这事是我做下的,全是我做的,与旁人无关,可是难道我不该吗!” 她此时的神情己有些疯狂,只想着自己这些年的委屈,咬紧牙关脸色狰狞的道:“当年夫人生病的时候,我侍奉在床前,老爷是怎么说的,说我是个贤惠的,若是夫人真的没了,就扶我为正。后来夫人没了,你又说要为夫人守节,然后我就一直等着。” “枫儿是个庶子,敏儿是个庶女,你可知道他们出去多么被人看不起,我想扶正有错吗?况且这事还是老爷自己应承下来的,可自打这个小贱人回了府后,老爷越发的把心思放在她身上,要把我扶正的事竟再也没提。” “老爷不为孩子们着想,我不能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若是没了这个贱人,我们一家子就和和美美的,早己快快乐乐的了,老爷,我也是为了我们的两个孩子,我错了吗!若你是个女人,也必会为了自己的孩子拼上一回……” “啪!”重重的巴掌声打断了她的声音。 “贱人,什么叫我们一家和和美美,你只是一个玩意,配得上什么家不家的,我的正室才是我的妻子,与我正室生的才是我的一家子,哪有你置吻的地方,你一个姨娘也敢跟我说一家子。”墨化文气的发狂,一怒之下,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过去。 方姨娘一载咧,又撞到树枝上。 “姨娘说在我娘床前侍奉,却不知道为什么却侍奉我越虚弱,姨娘今天也解了我的疑惑,原来是父亲己答应扶你为正室,所以我娘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今天事己至此,姨娘也给我一句准话,让我娘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墨雪瞳眸中绽放出一抹冷笑,紧紧的盯着方姨娘,脸上闪过厉色。 “洛霞的事竟然跟你有关?”墨化文神色大惊,想不到这里面也有她的事,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这毒妇做了什么?” 挨了墨化文一巴掌,又看到自家哥哥瑟瑟的往后缩的样子,方姨娘己彻底绝望,这时候也不怕什么了,只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是一个枉想,以前有洛霞在,既便生有唯一的子嗣,她也是小心翼翼的活道,不敢有丝毫的张扬。 后来洛霞没了,自己更是处处贤惠,想让墨化文满意好早些扶自己上位。 想不到自己的苦心经营最后全落在墨雪瞳这个小贱人手里,方姨娘恨的咬咬牙切齿,眼里一片血红,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方姨娘再不想掩盖什么,只想让墨雪瞳更疼,更难受。 “你娘自然是被毒死的,可怜你那个娘一点也不知道每天喝的水里全是毒,这么一点点下去,想不死都难,既然你那个蠢笨的娘占着正室的位置不让,怎么都得让她死了才是,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以往在秦府为什么差点淹死在河里……” “妹妹!”玉峰急叫着想阻止。 方姨娘理也没理他,狠戾的看墨雪瞳道:“是的,就是我让墨竹做下的,想不到你这贱人这么命大,都那个样子了还被你逃出生天,醒过来。还想知道吗?你娘病了后,为什么你病的起不了身,不能跟着一起来京城,当然也是我下的手,若是当时我再心狠一些,直接要了你的小命,现在哪容你这小贱人猖狂。” 娘果然是死在方姨娘手里,墨雪瞳手指颤抖,白玉般的脸上,泪痕宛然,墨玉般的眼眸闪烁着冷凝决绝的色泽,委屈,痛楚,愤怒,恨意……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复杂的让人心痛,若非痛到绝处,谁会苍白颤抖至此。 听着方姨娘的话,看着墨雪瞳绝然伤疼的脸,墨化文哪还能忍住,上去狠狠的一脚踹向方姨娘,把人直接给踹了出去,方姨娘当场被踢的闭了气。 “玉大人,把你家妹子带走,方才己签字为证了,总不会不算数吧。”墨化文这时候己恨毒了玉家,哪里还会有什么好脸色,若不是顾着她必竟是两个孩子的生母,这时候早就杖毙了了事。 想不到洛霞竟是因为自己一句无心之语才如此,墨化文只觉得整个心揪了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再眼看着墨雪瞳默默的落泪,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哪还顾得上玉峰两个人的颜面。 急步走到墨雪瞳面前,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伸出手去摸她的头,不料这一举动惊醒了墨雪瞳,长长的睫毛上的泪水一颗颗滚落下来,紧接着,无数的泪水象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了下来,她猛的回头,掩面哭着往屋里跑去。、 墨化文想追上去,却又停住,眼底燃烧起熊熊的烈火。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子会死在方姨娘手里,那个毒妇当时装的多么的贤惠,日日侍候在洛霞的床前,尽心尽意的打理着后院的事,对洛霞恭恭敬敬,想不到竟然会下毒,怪不得洛霞会突然之间没了。 怪不得明明身子好起来了,却转眼病逝! 还有瞳儿! 是他做错了!竟然听了毒妇的话把瞳儿留在了云城。 那个秦门玉氏分明就是方姨娘的姐姐,姐妹两个合谋,想害死瞳儿多么的简单啊! 那么多的疑惑,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怪不得给瞳儿写了那么多封信,却是一封回信也没有,还以为瞳儿寒凉,对自己这个父亲没有孝意,这些年来,瞳儿的不孝,瞳儿的桀骜不训,瞳儿的无能…… 那一件不是方姨娘传过来的,枉自己掌案件多年,竟然被个内宅妇人所骗,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交付她来照料,竟然把她看成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想着瞳儿才来京时的困境,现在这院子里还有方姨娘的人,可见当时瞳儿受了多少委屈。 “魏公公,玉大人,还要不要看看你方才按下的手印?若是不想认下那个毒妇,我们明天一早公堂上见。”墨化文厉声道,顺手指着小厮送过来的签约,眼色凌厉。 魏公公才想起方才自己和玉峰两个我们签下的约定,一时哑了脸色,想到这事现在越弄越乱,与玉妃并无好处,索性撂摊子不管了,当下冲墨化文道:“墨大人,今日真是多有得罪,娘娘不知道这女人竟然狠毒如此,既如此,我现在回去禀告娘娘,让她制裁这个毒妇。” 说完也不等玉峰拉他,羞愧的转身就走。 墨府出了这样的事,自己若还搅和在里面,保不定连娘娘也会受牵连,早知道玉家有这么一号人,他当初怎么着也得劝娘娘跟玉峰保持距离,谁家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都会惹连全族。 魏公公这边算是走了,玉峰抖抖手,蒙了! “来人,把这个毒妇送到玉大人府上,若是有人不服就让他们来看这张纸,有宫里娘娘做保,我就不相信还没了天理了。”墨化文不去看他,冷冷的吩咐小厮。 小厮应声下去,一会就有两个人拎了个草席来,把方姨娘一裹,抬头抬脚,就出了院子。 “墨大人,墨大人……”玉峰叫了两声,见墨化文不理他,又看方姨娘的草席竟然出了院子往外去,知道墨化文是动了真怒,想着若是方姨娘这样被送回家,必然使玉家的名声一跌再跌。 而且还有辅国公府必然不肯善了,墨化文或许会顾及两个孩子,辅国公府可没那么大的顾忌,从此之后,玉家必然会站在辅国公府的对面,被辅国公府压制,玉峰这时候宁愿自己的这个妹子早早的死了才是! 狠狠的跺跺脚,也不停留,追了出去! 他必须先回家把事情说清楚才是! “来人,把方才出言污陷三小姐的重打三十杖,全部卖掉,明日再让大小姐选一些新的进来。”墨化文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站的一排的丫环婆子,冷冷的笑道,阳光下,他雪白的牙齿透着些从没有过的狠戾。 “老爷,老爷……” “老爷……” 惊叫声伴着哭泣声,方才纷纷出言的丫环婆子全吓得跪了下来。 “这个杖毙!”墨化文指着缩在一边颤抖不己的小丫环,说完冲着墨雪瞳正门的方向叹了口气,转身不顾而去。 他现在没脸再见这个可爱的女儿…… 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枉送了洛霞的性命,连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也差点没保全,内疚之情让他痛的只恨不得当时死的是自己…… 墨绣是在自己屋子上吊自杀的,墨化文派去的人才到墨雪敏的院子,就看到院子里围满了人,墨雪敏哭着扑在墨绣的身上,哀泣的起不了身 第二百四十章 父女生嫌隙 方姨娘被遣送回玉家,早就等在前厅的墨府的几位长者和老太太一起,把方姨娘从家谱上正式除名。 方姨娘不同于一般的姨娘,生有墨化文的唯一儿子,自然是贵妾,所以在家谱上也是记了一笔的,出了这样的事,当然不可能再让她在墨氏的家谱上,当着几位长者的面,墨化文算是正式把方姨娘赶出了墨府。 墨羽枫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是时,他还在青楼鬼混,听得身边的小厮传信,再回来己是晚了,木己成舟,方姨娘己被送走。 听得事情经过,墨羽枫直扑清薇园。 进门一脚踹翻了来应门的小丫环,怒冲冲就往上房去。 “大少爷,小姐在休息不想见人。”墨玉迎门出来,见势不好忙上前拦阻。 “贱婢也敢拦我。”墨羽枫上就是一个巴掌,打的墨玉立时摔倒在地,口角流血。 “大哥此来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就是为了教训我的丫环来的。”门帘掀处,墨雪瞳清冷的站在那里,眉眼里没有一丝暖意,眼眸看着墨羽枫,深幽中带着凌厉,完全不似平时柔弱的样子。 “你个忤逆不孝的小贱人,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娘,我娘还是你的长辈,你竟然,你竟然敢……”墨羽枫咆哮着差点冲上门槛,被墨叶伸手一拦,挡在门外,墨羽枫还想冲上来,每次都被墨叶轻轻推开,气的只在下面跳脚大骂。 “你是来教训我的,如果这样,你还是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墨雪瞳眸色凌厉的看着下面跳脚的墨羽枫,只觉得为父亲悲哀,这那里还是贵公子的形象,根本就是一个无赖的样子。 她没心情跟这种人打交道,索性转身就往里走。 “墨雪瞳,你敢说你没有陷害我娘,你敢说……”墨羽枫见墨雪瞳避开,越发跳的厉害,指着墨雪瞳的背影骂道。 “墨叶,把他给我打出去。”墨雪瞳站定身子,顿了顿,忽尔转过头,冲着墨羽枫冷冷的道。 墨叶一听,手指互相交错扭动着,往下走,嘴角一抹冷笑阴森。 “你敢打我,你还敢派人打我,反了天了,我是你大哥!”墨羽枫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怒道。 “大哥?我还真不敢有你这么一个大哥,请问一个姨娘生的儿子真的可以当我这嫡女的大哥吗?方才我可是听你口口声声说你娘如何,你娘怎样,只是可惜了,你娘害了我娘,我们注定不能善了,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你难道还想承继家业吗?一个恶毒女人生的庶子,父亲又怎么会没有想法。”墨雪瞳站在门槛处,冷冷的看着下面的墨羽枫。 她的眼深幽清亮的仿佛锐利的针,直逼墨羽枫,那种幽黑冷洌让他不敢直视,墨羽枫有些不自在的侧过头去,避开那双看似怒火中烧,却又寒洌如冰的眼睛。 强大的恨意和怒意交织,让墨雪瞳几乎想掐断墨羽枫的脖子。 上辈子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方姨娘才会有恃无恐,墨雪敏才会把自己害死,若不是因为父亲一直顾及着他这个唯一的儿子,自己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而今天方姨娘自己也供认是她害了娘亲,但父亲也只是把她送回玉家。 这还是因为她肚子争气,生了墨府唯一的一个儿子。 恨,她怎能不恨! “你瞎说,姨娘不是那样的人!”被墨雪敏憾人的气势一逼,墨羽枫不由自主的势弱起来,强辩道,却也悄悄的娘的称谓改成姨娘。 “父亲现在才三十几岁,马上再继弦,生个嫡子不成问题,方姨娘那般恶毒的女人生下来的儿子,你以为父亲还会象以往那么相信你,还以为你可以承继这个家里的一切,以为这家里的全是你的吗!”墨雪瞳冷冷的道,一针针的扎向墨羽枫。 墨雪敏的再一次逃脱,方姨娘的遣回,都让她的心沉闷到极点,只想发泄出心头的恶气,这时候也绝不忍着,狠狠的道。 既然这对兄妹从来都没把自己当亲人,她自不会再去迁就他们。 上辈子的惨痛经历让她明白,有些人注意是踩着别人的肩头上位的,若你是兔子,那只有被践踏的份,这一世她要做的是狡猾凶残的狐狸,绝不再做无助的绵羊。 “不,不可能的,墨府的一切全是我的,姨娘说了,父亲的一切也全是我的,什么都是我的。”墨羽枫被墨雪瞳刺激的发狂,两眼血红的瞪着墨雪瞳恶狠狠的道,“既便以后父亲再娶又如何,我会让她生不出嫡子,到时候我还是这府里唯一的儿子,等我当了家,这府里的一切还不全是我的。” 想到自己的娘被人孤零零的赶走,父亲却又要另娶新人,墨羽枫就咬牙切齿的发狠,从小到大,方姨娘一直给他灌输这墨府的一切全是他的思想,在他的意识里,这所有的一切当然会是他的,现在听说还有可能生出嫡子来,就觉得有人抢了自己的所有一样的痛苦难受。 “墨雪瞳,等我当了这个家,你以后也只能仰我鼻息生活,我把你送室家庙里,让你一辈子当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让你跟你娘一样死的不明所以。” 墨化文进来的时候正听到墨羽枫宣誓一般的话,以及恶狠狠发狂的冲着墨雪瞳挥舞拳头的样子,怒意再忍不住,狠狠的照着墨羽枫就是一巴掌,怒骂道:“逆子!” 他己经觉得无颜面对瞳儿了,这个贱人生的,居然还敢来威胁她。 看她委屈中带着坚忍的目光,紧抿着唇,没有一丝的血色,却依然握拳站在那里,心里的痛就跟尖锥一样,他终究对不起瞳儿。 看着眼前捂着脸,因他出现而惊呆了的儿子,他眼中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庶子果然是庶子,哪有半点教养,这要是落在别人眼中,还不得传成怎样。 也许真的要快些继弦才是,总不能让瞳儿在家里一直孤立无助,第一次,墨化文迫切的想把许烟娶回家,那个女子看起来和瞳儿很合得来,又是亲戚,以前又长在辅国公府,自然不会亏待了瞳儿去,也可以解了瞳儿的心结。 “父亲!”墨羽枫愕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墨化文,看着那双泛起怒意的眼,只觉得身子发冷,一哆嗦,才喝的酒蓦的醒来,猛的跪在地上:“父亲,父亲,是羽儿的不是,不应当找三妹的麻烦,方才是我喝多了,所以才肆无忌惮的说话,求父亲饶了羽儿。” 墨羽枫平时没那么冲动过,这时候害怕的发抖,方姨娘才出了那么大的事,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又来威胁妹子,父亲一疼爱这个贱人,还不得火上浇油。 “我可不敢当你的父亲,你不是不让我有嫡子吗?你不是说这府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吗?你不是要把你妹妹送到家庙里去,让她死的不明不白吗!”墨化文冷冷的逼问道,每问一句,脸上冷意更甚。 “父亲,父亲,儿子是无心之失,不是真的,今天因为忽然听到方姨娘的事,惊的心神失守,才如此失常。”墨羽枫被逼的一个劲的磕头,哀求道。 “来人,把大少爷带走,让他回自己的院子读书,如果再出去鬼混,直接打断他的腿。”墨化文皱着眉凌厉的道。 早有人上来,拖着哭喊不己的墨羽枫往下拉。 看着墨羽枫被拉走,墨雪瞳冷冷的看着高阶下的父亲,眼底的疏离淡冷完全没有平时的绵软温和,她虽然很想理解父亲,可真的没有办法理解,娘亲是被方姨娘害死的,父亲知道了,却只是不痛不痒的处理。 娘的恨,娘的怨,娘心里的痛……难道只因为娘亲没有生下儿子,所以才遭此待遇吗! 子嗣,子嗣真的对男人那么重要! “瞳儿……”墨化文看着站在廊下,明明脆弱的就要碎去的墨雪瞳,那般坚忍,那样的痛楚,抿的唇色苍白的嘴,眼底不可掩饰的伤,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警惕的看着别人,用一种凌厉来构架自己坚强的面具。 “父亲,您请回吧,瞳儿累了。”有些嘶哑,有些疲惫,墨雪瞳只觉得身心俱疲,双手在底紧握,手心处坚锐的痛意才让她稍稍清醒过来,缓缓的道。 她是真的累,也不知道和墨化文说什么,只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一丝光亮。 纵然找到了害娘的真凶又如何,娘亲活不过来,父亲又没有为娘亲报仇,那么寻找真凶又有什么意思。 看着女儿脆弱的容颜,墨化文只觉得心疼,又有一种近乎狼狈的感觉,强拉出一抹笑容:柔声道:“既是累了就早些睡吧,别伤了身子。” 看着墨雪瞳不发一言,扶着丫环坚难的转身,象极了洛霞脆弱中带着坚强的样子,那个女子以那般柔弱的肩膀,独自扛下了一切,为了自己,为了孩子,默默的离开,只为了保全,可是,第一次,墨化文怀疑了她的决定。 当年她为什么一意孤行,为什么不能跟他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为什么不等他在的时候,把话说开,难道那么多年的夫妻情份,她还不相信自己,她说的,自己都会去做,连纳几个姨娘还是她强烈要求。 她要他儿女双全,他就生了庶子庶女。 她要她的孩子生在不显眼的位置,他也做到了,排行第三,不前不后,前有大的,后有小的。 他什么都听她的,什么都愿意为她做,可是她最后却那般决然的抛下了父女两个,真的是对的吗!她为什么不等等,不等他想出办法再做决定,纵然夫妻父女避走乡里,也比现在的强太多。 心痛的不能呼吸,看着女儿仿若绝然的样子,墨化文扶着树干,睁上眼,压下口的滞痛…… 有些话他不能说明!他的瞳儿真的能够理解他吗? 第二百四十一章 轩王夜下会佳人 当夜,月色清亮的照在园子里,清薇园显得特别的安静。 大部分的婆子丫环全被打的打,发卖的发卖,就没几个人留下,只等明天墨雪瞳按自己的心意再挑些合适的。 这清薇园里就只剩下原班的主仆几个,墨玉,墨叶把园子扫了一遍,许妈妈去小厨房做了几个小菜,墨兰把屋子里收拾好,那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秦府的日子,那时候府里的人也看不起她。 身边没钱不得宠,又是客居于秦家,连使唤个下人也爱理不理,索性自己几个把活干了! 墨雪瞳坐在窗前,没有如往日一般看书,早早的把墨兰她们都打发出去,想到白天的事,依然觉得伤心,望着窗外的一角天空,银辉遍洒,这一方角落可以看得清莹光幽幽,天空中没有一丝乌云,满天月明。 唇边一抹笑凝结,缓缓的落下泪来。 在这么一个银辉的月夜,没有人清静的仿佛这片大地就自己一个人似的,不知为何后院时不时听到的祠堂赶工的声音也没有了,这整个世界安静的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和心跳的沉窒。 所有人都说娘亲和父亲两个情深一片,连长公主也曾经以为娘亲嫁了个好男人,纵然早逝娘亲也是幸福的,书房里那张画的画风是父亲的手笔,画中的娘亲还是年轻时的模样,巧笑倩兮,美目流转,顾盼生辉。 看得出那时候的娘亲是快乐的,眼角眉梢带着恬淡笑意。 画圈的一角被捏的有些陈旧,显然是人时时拿出来观看时留下的,除了父亲又有谁呢! 可是,既如此,父亲为什么不为娘报仇,而只是轻轻的放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有多狠毒,上辈子她的遭遇就是最好的回答。 墨雪敏当时是多得意,把她娘害死母亲的过程一点点说的仔细,以折磨她为乐,那时候她有多疼,多后悔现在就有多恨,娘亲那么相信那个女人,让她随侍在身边,想不到她竟然恶毒如此,这样的女人难道不足以死吗! 难道不足以让她以死谢娘亲吗! 凭什么娘亲死在她手里,她却只是被遣送回玉家,凭什么明明一切都是墨雪敏在背后挑索的,最后她还可以逃脱,依然当个温和贤良的墨府大小姐,她恨,她真的好恨!上一世死在烈焰中,使得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在炽烈中煎熬。 这些日子里,她的心里,始终有一种火交织着痛,烧炽的厉害,几欲喷溥而出!她知道,那是仇恨,那种深得不能再深的仇,那种恨的不能再恨的恨!在那对恶毒的母女手里,单纯的墨雪瞳死了,重生的只是一心报仇的墨雪瞳。 抬头望望天,把眼底的泪压下,重生之时她曾发誓,以后只让那些害她的人落泪! 院子里轻轻的一声响动,墨雪瞳看过去,却见一轮圆月下,紫衣翩迁,从墙头跳下来,落地无声,月光下如妖一般的绝美少年,一抹妖孽之极的笑容,笑的无比魅惑,乌发玉冠,衬着他白玉一般的脸俊美无双。 是风珏染! 除了他还真没有谁会夜翻女子的院落,果然不负他风流之名。 一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翻她的院子,也不怕自己被他害的声名尽毁。 风珏染走到她窗前,敲了敲她半开的窗户,身子轻巧的一翻,就进了屋子,信步走到她面前,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眸色潋滟如同春水一般荡漾,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流淌着一种令人微妙的奇异炽热。 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墨雪瞳推开他站起身,顾自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掩去脸上的晕红,喝了一口才没好气的道:“你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吗?” 虽然两个人另有关系,但现在必竟什么事也没,他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夜进自己的屋子。 “没事就不能来。”风珏染挑了挑眉,双眸流转,在月光下光彩熠熠,借着月光低头毫不避忌的看着她:“想你这几日在做什么也算是事吧!” “殿下若是真的没事,就请回吧。”墨雪瞳被他看的有些羞恼,连玉色的耳轮都有些浅浅的红晕,这个人真是没个正经的,大半夜的跑来就是说这么轻浮的话,偏偏前阵子她还觉得他的轻浮只是表现而己。 风珏染轻轻一笑,心情不错,仿佛没发现她眸底的羞恼之意:“姑姑收你为义女,今天还为你求了名份。” 皇室公主的子女也是上度碟的,但义子义女却不行,墨雪瞳微微愣了一下,想不到长公主竟然为自己做到这一步,真的只是因为儿时跟娘亲交好,所以惠及下一代吗?可为什么上辈子,自己的境况如此惨,却没见着长公主伸手,反而发现长公主于辅国公败落之事有关。 眉头微微蹙起,咬咬唇,半响才说道:“长公主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世上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重生一世,改变的不只是自己,似乎连周围的一切都跟着起了变化,本以为重生一世,站在事情的前端,她可以更好的预知一些事的始末,现在却发现有些事根本己脱离了轨道,让她无迹可寻。 “姑姑跟你有缘,还从没有一个人可以得到姑姑如此好感,你有福了。”风珏染笑道把一个匣子递过来,“这是姑姑给你的,让你那日戴在身上,也让皇后看看,并不是只有她的手饰出色。” 墨雪瞳下意识的伸手接过,随手打开,顿时亮闪闪的一片,五彩亮丽,连眼眸都晃花了……这是整整的一匣子的珠宝手饰……长公主送的,为什么? 她自问只见过长公主几次,连这次收为义女也是长公主看在娘亲的份上,又怎么会得长公主如此厚爱,抬起头,长睫闪了闪,有些茫然的看着风珏染,问道:“为什么?” 月光照在她稚气中带着妖媚的小脸上,她呆滞的样子很有几分傻傻的可爱,平时的她一向是淡然的,纵然稚气看起来也是聪慧的,什么时候有这种呆呆的娇憨,她的这种表情取悦了风珏染。 顺手拿起一只镶着两颗明珠的金步摇递给墨雪瞳道:“听说这是太后在长公主年少的时候赏的,上面的两颗明珠是两颗冬珠,而且还是一对,细细看过去,在月光下,时不时的变幻颜色,是冬珠中的极品。” 墨雪瞳接过在月光下晃了一下,果然两道淡浅的颜色从里面如水的倾斜而出,再动又变了,光线从不同的方位射入,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这样的冬珠是墨雪瞳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冬珠本是精品,唯皇宫大内才有,为人臣子者,若是能得到一颗己是万幸,而这种异品珍珠,她相信既便在宫中也是不多的。 风珏染又取出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这是皇后赏给姑姑的,上面的白色,粉色的不是喷染上去的颜色,这种金属比金还贵,皇后见姑姑受父皇信任,特意找来巴结姑姑的。” 这种金属更是墨雪瞳想也没想过的,看看还有一大半的珠宝盒子,这几件看起来并不是最珍贵的,洛霞也曾经留下了许多好东西,墨雪瞳也知道有些更是珍贵,角落里一个华盛和坠着碧玺的链子,无论哪一件都不比手里的差。 墨雪瞳把手中的步摇放在珠宝盒子里,重新推到风珏染面前,淡淡笑道:“这些东西都是宫里留给长公主的,我用这些却是不够身份的。”父亲的品阶让她远远够不到这些珠宝。 “放心,你以后会用着到,进了我府了,我还有一些帮你留着,姑姑的这些你先收着,那日总让你能戴着就是。”风珏染眼睛眨了眨笑着,顾自往她惯常靠着的榻上一依,完全不拿自己当个外人。 特别是话里话外全是她一定会嫁给他的意思,她的脸就越发的红了起来,颇有几分后悔的意思,早知道他越发放肆,她当日就不该一时冲动答应他什么,忽尔眼光落到那盒珠宝上,心头一跳,热气越发的涌上脸。 “长公主怎么会托你把这些带给我的?” 这些东西就算要送,也是长公主派个人过来,怎么会让风珏染三夜三更的爬自己的墙送进来。 “姑姑自然是没有托我,是我主动请缨,跟姑姑说我的方法是最快的,而且还人不知鬼不觉,让人家以为是姑姑宴会那天给的你!”风珏染满不在乎的道。 长公主宴会那天给的自己跟现在给的自己有什么不同?墨雪瞳嘟着樱嘴不悦的看着风珏染,如玉的小脸泛起淡淡的红晕,月光下更是美的清丽如水,那样不悦的神情没有惹得风珏染不悦,却是把他惹笑了。 他笑着站起来,长身玉立,慵懒的伸出手自然的替她挽了挽落在粉腮边的一抹秀发,修长的手指在她凝白的小脸上擦过,细腻光滑的不可思议,风珏染不自觉的把手细细的摩挲了两下。 墨雪瞳羞恼的一把推开他的手,却被他趁势握在手里。 “若是皇后知道,姑姑当日便重视你,并不是因为其他人的言语,对你必然不再那么轻视,一些有的没的心眼也不敢往你身上施。”他如酒般醇厚的声音,带着令人窒息一般的魅力,悠悠的传来。 瞬间,墨雪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后不知道在算计她什么,虽然她现在得了长公主的缘,成了长公主的义女,但保不准过几天就失宠,纵然之后也会送些珠宝给她,或者只为了充体面而己,但是现在送出这些珠宝就不同了,这些珠宝算得上是长公主的嫁妆,她把嫁妆都提前给了自己,可见她对自己实心实意的喜欢, 先送和迟送意义完全不同。 第二百四十二章 屋顶,夜入私宅 长公主怎么可以为她做的如此多,墨雪瞳恍然的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怔仲,风珏染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脸上,两个人的位置站的如此之近,近的可以看清她脸上莹白不带一丝瑕庇的肌肤,眸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眉睫,粉颊,樱唇上,竟有种刹那之间便己千年的感觉。 墨雪瞳微微收手,想从他的手里抽回,却发现他握的很紧,紧的有种不容违逆的气势,月光下,他潋滟的眸子深幽无比,那种毫不掩饰的直视,眸光与她相撞,仿佛透露出什么信息一般,令她的心里涌上一股复杂,仿佛有什么在不自觉的产生。 羞意越盛,恼意也越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手上使劲。 “别急,今天带你出去做一件正事。”他含笑柔声道。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又不是正月十五晚上。”墨雪瞳没好气的道中,面色如同火烧过一般的涨红,一时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大晚上的难道还象上次一般带她出去,明天才是正月十五,又没花灯可看。 “瞳儿是说正月十五想陪我去看花灯?”,风珏染的眸色一亮,笑的慵懒而邪气,但是却可以看出他隐在眼底的笑意真诚而温柔,有谁想到这位邪魅妖娆的也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谁要陪你看花灯。”墨雪瞳顿感说漏嘴,羞恼的狠瞪了他一眼,这个人真是越发的没脸没皮了。 “当然是我想陪你看花灯了,可是明晚上那位什么燕国的大皇子估计会到,父皇一定会在宫中设宴,我就是想逃也逃不开。要不,下次我们自己扎灯看?”风珏染忽然露出郑重的眼神,很认真的道,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谁要跟你以后扎着自己看了。”墨雪瞳羞恼的不知怎么好,偏偏手还在他的大手中,怎么拉也拉不出来,脸上红的都要烧起来了,明明一句很的气势的话说的连自己也觉得势弱,使劲的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拉出。 脸上的神情又羞又恼,忽尔觉得这个人真是太过份了,纵然真的为了时势不得不答应他,可两个人之间分明什么也不是,他竟如此看轻了自己去,真把自己当做外面的那些女人了,这个想法蓦的从涌上头脑。 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忽尔觉得委屈,用力的甩了一下手,带着几分哭意的声音怒道:“你,放手!” 风珏染一直含笑看着墨雪瞳,认真的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忽尔见她眼底涌上泪水,那双明媚的大眼睛顿时蒙上一层迷雾,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小嘴半张,竟是恼的要哭了,心里一紧,手不由自主的放开。 “别介,你可别生气,我今天来真是有事,一会准让你出气。”风珏染见她如此忙柔声哄道,“瞳儿可不许真的生我气。” “你走,不要出气。”墨雪瞳扭过身不敢去看他那双俊美的眼眸,那里幽深的让她看不清其中闪烁的是什么,只觉得脸热心跳,下意识的不敢去探究。 “瞳儿,真的给你出气,我带你去瞧瞧肯定让你心情舒畅。”风珏染说的如此和软,仿佛情人之间的呢喃。 这下子墨雪瞳却是有些不解了,他多次强调说带她出气,她是有气,可问题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找谁出气,他怎么就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他必然是又知道了,却不知道他现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瞳儿,我真的是特地给你出气来的,来,把这个穿上。”他回过身把墨兰收拾在一边的狐皮斗蓬拿过来,递给墨雪瞳,诱惑道,“保证你看了神清气爽,什么气也没有了。” 墨雪瞳狐疑的看着他,只是眸底的泪却是收了几分。 “真的,我保证再不惹你,一定让你高兴。”他看着她,定定的还带着几分委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骗过吗?第一次见面就没个正形的样子,还不算骗。 墨雪瞳被他胡搅蛮缠的又恼了起来,想起以往,他什么时候没骗过她,初见面,第二次见面,第三次见面……数不胜数。 “不出气,要睡觉了。”想起以往,她恼怒的推开递过来的斗蓬。 “瞳儿,要陪我一起……”风珏染忽然眼角含着暧昧道。 墨雪瞳被他的无礼气得够呛,面容又火烧火撩起来,一时恼羞成怒的竟有些恨极的样子:“你再跟我说这样的话,就不要再来,我也不要理你了。” 章台走马惯了,竟真把自己也当作调戏的对象了,莫名的那股恼意冲的她怒火中烧,想到他以往就是跟人这么调情的,现在又拿这一套来对付自己,那还有什么好脾气,拿起一边的靠枕就狠狠的砸了他两下。 砸完才想起这位可是妖孽无比的轩王,立时清醒许多,咽了口口水,脸上依然摆出一副怒容,打算在气势上压倒他,只是那双游移的明媚水眸却是泄漏了太多的气弱。 风珏染被砸得脸沉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墨雪瞳不说话。 墨雪瞳越发的心慌起来,这位不会真的这么小气吧! 可是这位身为皇子从来就嚣张无礼的,别说自己连宗文帝的脸面也不一定给。 墨雪瞳的眸色里稍稍瑟缩了一下,眼眸中不自觉的紧张之意,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不会真生气吧! 看着她眼底的怒意消失,换上了浓浓的紧张,还有几分心虚的怯弱,那张小脸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俊美的眸义闪过一丝笑意,还是这么有活力就代表忘记方才的伤心,他不会忘记方才进门时,绝美的少女眼底的悲凉,痛楚。 也不会忘记那手握在自己手里微微的颤抖。 “记着,下次可不许砸我,否则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现在陪我去看场戏,否则我可绝不轻饶你。”风珏染拿起一边的斗蓬扔给墨雪瞳。 墨雪瞳稍稍愣了愣,想不到他依然想着这茬,依他的性格也不象是无聊的到处乱串的样子同,莫不是真有什么事,索性今天也没什么心情看书。 默默的接过斗蓬披在身上,风珏染伸手过来替她理了理领子上的长毛,抖了抖把帽子给拉了下来,手微微推开窗户,伸手手揽住她的细腰,猛的往外跳起,身形在空中一掠,飞快灵巧的落在院墙上。 看着怀里吓得紧闭着眼的墨雪瞳,那双灵媚的眸子早惊的合了起来,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待得停稳也不敢睁开眼,再一次替她整理了脸边的帽子,感应到玉白的脸在自己的手下微微的染上红晕,暗墨的眸子,越发晶亮逼人,嘴角无声的勾起,露出魅惑的笑意。 抱着她身形一闪,如灵鸠一般几个起落就出了墨府的院墙。 墨雪瞳不知道要去哪里,但也知道风珏染不会无的放矢,不知他在哪里跑,偷偷的睁眼,只觉身边的景物如飞的往后而去,一哆嗦,索性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哪敢再多看,耳边一声带着慵懒意味的笑声,落在耳里仿佛有了几分嘲弄。 恼的想也不想的伸出手在他的腰间拧了一下。 “嘘,别乱动,否则一会掉下去,我可不管。”耳边传来他带着温柔声息的笑声。 感应到身子忽然往下坠落,墨雪瞳吓得低呼一声,双劲使劲的抱住他,哪里还管其他,这人不会的掉下去了吧! 幸好下坠的姿势蓦的缓落下来,似乎着了某个实地,稳稳的落在实处,只依然紧紧的握紧她,也不知他在做什么,耳边听听低低的搬动物件的声音,若不仔细听,融在风中还真听不到。 墨雪瞳犹豫了半响,终是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只有他一双明澈耀目的俊眸,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如同春水般荡漾开来,这个男人,怎么可以俊美如此,那双看似多情的眼眸里仿佛全是深情。 这目光又有几个女人受得住。 墨雪瞳不自觉的避开他的眼,看了看周围,却发现这地方很奇怪,一片片的似乎是……屋檐! 心里不由的低叹,跟着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同,上屋檐如同走平地,大冬天的又上屋檐吃冷风,不知道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这……这是哪里?”墨雪瞳才想开口,一口冷风吹来,她忙上闭上嘴,低下头问道。 不会又看什么烟火吧!这又不是正月十五。 “你猜?”风珏染拉低她的斗蓬,又把她的身子抱抱紧,然后才轻笑道。 “屋顶。”墨雪瞳很实诚的回答,这地方是个人都会猜得到。 “是谁家的屋顶?”风珏染笑咪咪的问道,手却没有停下,一片片细瓦被他小心的抽离,那种瓦片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这么大片的只有高门贵弟才有的。 “不会是皇宫吗?”墨雪瞳咽了咽口水,迟疑的问道,看着又一大片被他灵活的抽离,下面己有点点盈光出现,显见得下面的屋子里还点着头,还有轻微的声音传来,这位不会真的上皇宫的屋檐偷窥来了吧! 若是别人,墨雪瞳自然不会做此猜测,但现在这位是轩王,任何不可能荒缪的事情,这位胆大包天的都可能会干。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不知高低的人吗?”风珏染斜着横了她一眼,手却没停,左手抱着她,右手灵活的仿佛一直干这活似的。 若他不是,谁是! 墨雪瞳无语,呆呆的看着他灵活的手一块块的解除屋檐上的瓦片,没有一点声音传出,若不是她亲眼看到,她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位竟然对这种事熟练到这种程度,这还是高高在上,风流纨绔的轩王吗! 下面的光亮越来越明显,里面人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楚。 墨雪瞳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索性静静的靠在他怀里,等着答案浮出水面。 随着一大片瓦片被抽掉,下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等得听清楚那话,墨雪瞳眸色一冷,眼底闪过恨意,猛的从他怀里坐起,若不是风珏染一直注意着她,这一下,两个人就差点一起掉下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再见美玉, 楚王的谋划 箱子虽然不大,但是放在一走,却精致的让人叹息,可以看得出,这里无一不是精品。 不管是玉镯,还是玉坠,以及玉片,玉锁……都是些带玉的,也有一些金镶玉的,玉镶宝石的,一色的水色清透,很是吸人眼球。 “这是从定国公府弄来的,这是平国公府,这是明国公府那位小姐带过来的,这是墨府那位大小姐私下里送过来的。”秦玉枫手里的扇子指着分装在里面,用不同的小匣子装着的四份介绍道。 “都没有?”风珏玄皱了皱眉头,边问,边蹲下伸出手去翻看。 “都没有,我方才己看过,除了看出这些都是珍品,还真看不出有其他什么。”秦玉枫也挑了一块,就着屋内亮如白昼的灯光照了照道。 风珏玄没说话,反复的把四个匣子里的玉饰全仔细的翻了个遍,才失望的放了手,站起来:“怎么可能都没有,难不成不在这里,还有未到手的吗?”他抬头问秦玉枫。 “有,还有一部分在几府内,只是目标太大,一时不好找。”秦玉枫也难得的皱了皱眉,要是这样的话,目标实在太大了,虽然知道那件珍品不可能赏给下人,但这府里的主子可不少,随便那一个藏了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墨府那边闹腾的也太厉害了,那位墨大小姐,你上次的意思是放手了,怎么还帮她闹了这一出。”风珏玄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暖巾,擦了擦门,随意的问道。 这话说的秦玉枫苦笑了一下,也擦了一下手,缓步走到金丝楠木的靠椅前坐定:“本是打算放弃的,但想着玉峰玉与妃勾答上了,若是墨雪敏能把她妹子按倒,不可谓不是一个好选择,一方面可以从墨雪敏手中继续淘墨夫人的嫁妆,另一方面也可以暗中利用玉妃为殿下求命,玉妃就算再怎么折腾,这没有儿子也翻不起浪来。” 这话的意思风珏玄懂,玉妃自己接成的势力若是暗中为自己所用,就算败了事也刷玉妃当头,这怎样算都是一件好事。 所以才暗中挑索玉妃连接外臣,又有了今天这么一出,玉妃硬撑方姨娘的事,但是想不到的事,这事情转的也太快了,一翻转之间,满盘皆输,听说那个姨娘可是被人一条席子卷出门,随着这出门,事情也闹的沸沸扬扬。 出了这么大的事,玉妃的人哪敢兜着,早灰溜溜的跑了。 “那位墨三小姐不容小窥啊!”秦玉枫放下扇子,接过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道。 看不出如此娇弱的女子竟然有这本事,翻手之间顿时把整个事情兜转,做的如此不动声色,连一向以谋略见长的秦玉枫也不得不称赞,莫名的想起那双明媚如三月春花般的水眸,灵动的透着纤弱的清冷,头竟有些痛,一些破碎的梦境里似乎有她,奇怪,他和她并没有太多交集。 “玉枫,这件事也急不来,反正我们找不到,皇后那里也不会有收获,现在父皇龙心未定,谁也不确定自己就是那个明正言顺的,我们只须防皇后找到既是,倒是这位墨三小姐,本王若娶为侧妃,你觉得如何?” 风珏玄的话似乎吓到了秦玉枫,他拿着茶杯侧过头低低的咳嗽了两声,借此掩过自己的失态,再回头,己是重容镇定下来,放下手里的茶杯,拿起扇子,摇了摇才侧头笑问道:“殿下,什么时候有了这主意?这是要全然放弃那位墨府的大小姐了?” 风珏玄站了起来,颇有几分烦燥的在原地走了几步,才停在秦玉枫面前:“墨府的事既然己经这样了,那位墨大小姐早己没用处,上次在宫里的时候,就被她拖累,差点连累本王被父亲责罚,你还保下了她那个丫环。” “本想着一个丫环养着就养着了,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就是个蠢的,一心只想着占个高枝,水性扬花成那样,又有哪个人愿意娶了她,也有司马凌云那衰货,现在她就是一着废掉的棋,要来何用。”风玉玄嘲讽的道。 “若殿下娶了墨府三小姐为侧妃,墨府的大小姐以及她这条线所连系的所有人全废除,殿下以为真的值得吗?”秦玉枫脸上的笑容很淡,却是没有一丝不周之处,完全以一种局外人的眼角看事情,精僻的不带一丝感情因素。 只有他那双比平日稍稍紧缩的眼眸,微微透着些不同。 但是太淡,淡的楚王风珏玄根本没看出来。 风珏玄眉头皱起,他当然听得懂秦玉枫的话,墨雪敏是没什么用处了,但是她身后的玉家,以及跟玉家有关联的玉妃却是他极其需要的,有什么比一条不是他主持的,却能被他所用的暗线更好呢! 近日母妃在父皇面前并不得宠,这位才进宫不久的玉妃却是甚得圣心,若是在父皇身边埋下这条暗线,比许多事都重要,父亲必然想不到从不跟后宫太过接触的自己,竟然能够利用他的枕边人。 若是将来立太子时,有玉妃帮着说话必然机会更大,退一万步说,父皇若还是不立太子,等将来体弱,宫中有变时,自己应变起来也是抢了个先机。自己跟风珏磊之争,让父亲对皇后和母妃都起了戒备,只有这种没孩子的宫妃才让父皇更放心,说的话也可以更有作用。 关键时刻那就是至前重要的一票。 “那就再看吧。”风珏玄温雅的脸上露出迟疑。 “殿下还有一个其他方法,”秦玉枫笑的悠然,“若是殿下可以两姐妹同纳,也是两全之策。” 两姐妹内纳进府,风珏玄沉吟了一下,这个方法是可行,但是忽尔想到那张温柔娇美中带着倔强的脸,莫名的沉默了下来,那样的女子必是不会同意的,墨雪敏与她己势成水火,那位姨娘谋害了她的母亲,而今墨雪敏又数次害得,名声,性命差点都丢在墨雪敏手中,那个倔强的女孩怎么可能跟那个女人共伺一夫。 况且自己一想到那个墨雪敏的女人,也觉得恶心的跟吞了个苍蝇一般。 摆了摆手,风珏玄直接否觉:“那此事先不议,先把这些物件查清楚才是。” “好,我一会再去调查一下,当年的事必竟隔的太远了。”秦玉枫笑着站起身往外走,没人看到他眼底的释然,一只拳着的左手稍稍放开,依然是那个智谋聪慧的秦家大公子。 另一边! 玉家屋顶上,墨雪瞳依在风珏染的怀里,眸色冷漠的仔细听着下面的说话。 下面的人竟然是方姨娘,玉峰,还有一个不知名的老妇人以及玉峰的夫人陈氏。 “峰儿,你妹妹弄成这样,她也不想的,现在想想办法怎么帮她才是,那个墨府的小贱人怎么这么厉害,连你也对付不了。”老妇人的口吻听起来象是玉府的老夫人,刚才方姨娘好一顿哭诉,又看她现在凄惨的样子,直把她心疼的要死,这时候厉声冲着玉峰道。 “娘,事情弄成这样,还不是小妹自己弄的,当时怎么就承认是她谋害的墨夫人,这放在哪家都是说不过去的,墨化文没把小妹当场打死,就己经是看在两个孩子份上了,我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再把她送回墨府。”玉峰这时候甚至巴不得方姨娘被打死才是,方才陈氏己经对他分析过利弊,百弊而无一利啊。 但这话他还不能对他娘说,只得迂回的道。 “她是你的小妹啊,从小就被人抱走了,若不是那样,她怎么会当姨娘,峰儿,不管如何,你都得帮你妹子想个办法,至不济也得让她名正言顺的重回墨府,等以后枫儿掌了整个墨府,你妹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夫人。”玉老夫人拿起拐杖用力的敲了敲地面,怎么都不松口。 现在被赶出来,以后墨羽枫就算是顶了墨府的门户,方姨娘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只是这被赶出来的小妾,又犯的是这种罪行,怎么可能再被接回,玉峰烦燥在的原地兜了两圈,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事对玉家也是有影响的,前有玉思蓉,后有方姨娘,这以后还怎么让人看玉家的女孩子。 “娘,您也别急,妹子这件事也急不来,索性先送乡下去养着,上次儿媳在外面置了个庄子,景色不错,妹子送去把身体养好了再说。”陈氏劝道,她有自己的打算,方姨娘现在就是个祸根,放在京城里惹眼不说,还没有什么好名声,那个小贱人她虽然恨的咬牙切齿,却也知道这么把方姨娘留下是不妥的。 “你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老大,想把你妹子送到乡下,你还是连我这个没用的老婆子也送去得了,我们娘几个就是命苦的,好不容易把你们几个养大,现在还落得如此下场,娶了媳妇就忘了娘……”老夫人一把推开站在自己眼前的儿媳妇,一阵干嚎数落。 “娘,娘……”方姨娘大哭起来。 “娘,儿媳妇不是这个意思……”陈氏急的满头是汗。 “什么不是这个意思,见没用的,没见过你们两这么没用的,自己家女儿被人污了名声,毁了脸,也不哼不哈一句,这会自家妹子又被人弄成这样,还想着避开,都象你们这样,玉家还有什么脸见人,只一个小贱人而己,还枉你们专门在外面行走……”老夫人数落道。 这话勾起玉峰的怒意,自家女儿被毁的丑恶的脸,好好的嫡长女,长的也好,本可以借着联姻在官场上联络权贵,想不到才到京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这辈子算是毁了,他怎丢会不恨墨家那位始作俑者。 “娘,是儿媳错了,妹子就先在这里休息着,儿媳绝不叫那个小贱人好过的。”陈氏这时候也被勾起恨意,眼里闪过一丝阴毒。 “嫂子,玉妃,玉妃娘娘必然会帮我们的,只要那个贱人在一日,我们母子必不会安平,只要求得玉妃帮忙,我会把当日洛霞妆奁中的大部分财产孝敬给玉妃娘娘。”方姨娘这时候早清醒过来,眼底闪出阴厉。 想不到那个小贱人竟然精明如此,害得自己精神失守,连当年的事也说出来。 现在回墨府,她是没指望了,只希望把墨雪瞳那个小贱人先解决掉,她清楚的认识到,若不把墨雪瞳解决掉,敏儿,枫儿永不可能出头。 下面几个人头围在了一起,轻声的定下计谋……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把本王的手咬了,本王会没脸的 墨雪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风珏染送回来的,回到屋子里依然手脚冰凉。 方姨娘竟然还能活着好好的设计她,这就己经让她觉得难受。 想着自己九泉之下的娘亲就是死在那个女人手里,方才她差点就红了眼冲下去,若不是风珏染一手紧抱着她,一手捂着她的嘴,她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冲动,还冲着风珏染捂着她的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灯光下,那只伸长的手送到她面上,印痕分明的牙印都在说明她方才做的事是多么的不理智。 “你把我手咬了,若是父皇明日看到必会问是谁的,本王会没脸的。”风珏染说到最后,微微扬眉,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抹笑意。 墨雪瞳咬咬唇,也颇觉几分羞愧,一向自制力强的自己怎么方才那么失态,是因为听到他们提起娘亲时的不尊重,还是因为他们说话时,时不时的提起下药的事,想不到方姨娘跟玉家相认竟是那么早。 早在方姨娘才成为姨娘不久就己联系上了。 想不到娘亲中毒,那毒还是玉家一手送来的。 那位看起来慈和的玉家老夫人,竟然还是方姨娘背后的唆使者,墨雪瞳就恨不得撕烂下面人的脸,上辈子,这位玉家的老夫人在方姨娘扶正后,一直表现的很慈和,每次来墨府,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给自己和墨雪敏是同样的,为此,她还感激不己。 甚至觉得连自己外家也没那么贴心。 何曾想到,这老乞婆才是最狠毒的那个,为了把自己的女儿扶上正室的地位,替方姨娘谋划着害死娘亲。 那双清冷中带着痛意的眼眸,带着让人心疼的隐忍,紧咬着唇色之处,苍白中带着血色。 风珏染不由的伸出手,似乎想握住她的手,却又突然停在她的手边,猛的一位,把她拉进怀里,果然,怀里的人在微微发颤:“乖,不哭,玉家蹦不了几天了,到时候一定把他们一家子全拔除给你出气。” 他温柔的安慰她道,竟显示出平时没有的笨掘,显然是个没安慰过人的,而且很明显这个不会安慰人的之前跟她说,带她出去出气的,照他的本意,是看到仇人,想办法折腾死他们,自然会心情舒畅,这回来怎么越加生气了,闹得他有些不太懂。 墨雪瞳一愣,想不到他会如此失礼,方才在屋檐上,那是没办法,才拥着她,这时候再这样子却是失礼了,可是莫名的只觉得那个坚硬的胸膛带着许温热,却是自己现在最需要的,莫名的眼泪涌上眼帘。 “怎么了?想哭就哭吧!” 这话成了压扁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挂在眼睫处,死死没有掉落的眼泪如珍珠一般冰冰凉凉的从肌肤上滑过,冷到心里,起初她的脸上还有些强挂着的笑意,最后全部淹没在悲意中。 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往日的矜持,也忘记了平日的清冷疏离,只觉得这样的一个怀抱,仿佛成了她最安全的港弯,可以让她哭,可以让她尽情的哭,而不用在乎别人窥探,如果说以往她时时有些戒心,不愿意与这位轩王牵扯太甚。 这时候却再不理会这些所有应当在意的事情。 娘亲的伤,娘亲的痛,娘亲死的那么冤屈,父亲竟然就这么轻轻放过方姨娘,这些弊在心里,己让她难以承受,借着这一角暖意,她哭的泣不成声。 守在外面的墨叶早听到里面的异常,才想起身,一个暗影从她窗外一闪,仔细一看正是墨风,墨风用手比划了两下,示意轩王正在里面,让她不要管,墨叶坐起稍稍听了听动静,只是小姐失声痛哭的声音,摇了摇头重新睡下。 小姐面对事情的临危不俱,小姐的从容大度,小姐的机智灵慧,都在墨叶心中留下很深的刻痕,今天的事,她看在眼里,自然知道小姐心中现在的隔骇,只是她竟然不哭不闹的早早休息。 这是很不妥的! 墨叶是那种受过训练的暗节,知道一个人的情绪若是一直不泄出来,实际上是很伤身子的,特别象墨雪瞳这样身子又弱的,在秦府的时候听说差点就没命,若是再郁结在心,落下病根,可是不好的。 许多后宅女子就因为身体不好,又郁结于心早早的逝去的。 现在好了,总算是哭出来了,也不枉主子亲自来这么一趟。 墨雪瞳这一哭就哭了许久,扑在风珏染身上一时哭得天昏地暗,不知身在何处,许久才停下来。 推开风珏染,鼻音浓重的哑着声音道:“多谢殿下。” “心情好些了吗?”风珏染淡淡笑道,眸中却似一簇极明亮的火光,在这么清冷的夜里,依然让人感觉到他的炽热。 墨雪瞳抬眼看着空中的某处,茫然无助,修长如玉的指尖一点点因为用力而发白,放在膝盖处,比那白素的裙裾还有美,薄瓷一般的闪耀着剔透的光。 听得风珏染的话,缓缓的转头,落在那张俊美中带着几分温柔的脸,那张脸有些迷茫,然后缓缓清晰起来,手指在裙边动了动,眸子多了几分灵动。 “想不想为你娘报仇?”风珏染俊眸斜睨着她,诱拐般的道,仿佛一点也没发现她清醒过来的尴尬,那张如玉的脸上布上了红晕。 他这么自然的态度让墨雪瞳又羞又愧的心放松了下来。 咬咬唇,却一时说不出什么,方才她那么失态的在他怀里痛哭失声,让她立时象个没事人一样讨论正事,她还真有些做不出来,只得垂眸,想掩去眼底的尴尬。 “你说,若是你外祖家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会不会找玉府讨公道?听说你那位外祖母当年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会不会咽不下这口气,直接冲上玉府把那个恶毒的老太婆给打了?”浑不在意她的态度,风珏染笑道。 让外祖母冲上去跟玉府的那个老毒妇斗?墨雪瞳瞬间否决了这个想法,大脑急剧的旋转起来,辅国公府现在的处境也不乐观,不知哪里突然送进府的花,是她心底最沉甸甸的事情,她绝不允许辅国公府出事。 那个不知来自何方的敌人正在想着法的让辅国公府颠覆。 这时候,辅国公府更不应当走错一路,被人抓住把柄。 娘的仇,她会报,绝不会连累外祖家。 “算了,你反正拿不定主意,我帮你拿吧,来人。”风珏染直接叫人。 “殿下!”窗外忽然闪出的黑暗吓到了墨雪瞳,忽切之下,她也顾不得之前的尴尬,急道:“殿下,不要告诉外祖母!” “为什么?”风珏染问道。 “你让人走,我再跟你细说。”墨雪瞳这时候注意力全集中在这件事上,倒把方才的尴尬之意一扫而空。 “好,”风珏染爽快的挥了挥手,黑影一闪而逝,消失在窗前,“你不想为你娘亲报仇?” “我不想牵连外祖家,那些人既然想让我死,我也不会束手就擒的,今天若不是把方姨娘放回家,还不知道这事竟然玉家一直参合了一腿,”墨雪瞳淡冷的道,眸底闪过一丝凌厉清冷。 玉府里的人都该死! 方姨娘以为就这么回家就算完了吗?这就受不了了,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落的那样的下场,不知道她的承受能力会不会象她恶毒的心肠那么坚挺! “那这么说,你父亲今天把方姨娘放回去,还放对了,若不是方姨娘闹这么一出,你可不知道这里面最大的仇人是玉家。”风珏染挑了挑眉道。 这话说的墨雪瞳一阵沉默,眸底的寒意稍稍融化了些,父亲真的是这个意思吗?若是这样,父亲必然比自己更想翻出当年的事,可是为什么不跟自己说明,难道说父亲特意隐瞒自己什么。 “方才在玉府的时候,看到玉府的屋檐那边还有一个墨衣人,来的比我们晚,走的比我们早,所以他没发现我们,我让人追踪了一下,那人居然进了墨府,进了你父亲的书房。”风珏染提醒道。 父亲派人盯着方姨娘了?那也就是说父亲知道方姨娘暗害自己的事了! 墨雪瞳然抬头。 “对的,你父亲也在采取行动,所以他不会是任你娘亲枉死的那个人。”风珏染点点头,证实了这个观点。 那一刻,墨雪瞳忽然发现自己的心一疼,竟莫名的又想落泪,强压下心底的悸动,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用伤心,父亲没有忘记娘亲,不会让那个恶毒的女人好过的,一定会替娘亲报仇的。 只是这样的话说起来,却觉得更加伤心,平日坚硬的心似乎变的脆弱不己,稍稍碰一下既痛的不能呼吸,手在桌面上抓了抓,任桌角抓在自己手心里,硬硬的桌角刺着掌心,却依然抵不住心头那一刻的软弱。 看那双明媚的眸子又浮上了氤氤的雾气,风珏染看的心一紧,马上转移视线的苦着脸道。 “明天是正月十五了,晚上可能不能来陪你看花灯,燕国那个大皇子也不知道急赶慢赶的赶什么,怎么那么巧的赶在正月十五回来,坏了我的好事。”风珏染极其不满的道,一双俊眸比墨雪瞳还有委屈三分,“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去接那位燕国大皇子。” “我算什么,我不去。”纵然满腹心事,墨雪瞳也下意识的接口道。 “瞳儿这意思是怪我没给你名分了,那好,明天我就去求父皇把你许了我。”看着那张有些不满的小脸,尚带着泪痕,可怜的让人心冬,风珏染却还是捉狭的道。 墨雪瞳一愣,才发现,被他捉弄了,脸蓦的烧了起来,恼的拿眼狠瞪了他一眼。 这人,脸皮实在是太厚了! 闷闷的道:“我还在守孝。” “那是不是出了孝就马上嫁我,我算算,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这身子骨可得好好养养,实在是太单薄了些。”风珏染很有介事的拿眼眼斜瞄着墨雪瞳单薄的身子一眼。 这个无赖! 墨雪瞳愤起了,顺手拿起手边的靠枕扔了过去。 比起脸皮厚来,自己远远不是风珏染的对手,这家伙也不知经了多少个女人,才变得这般无赖,想起这个又莫名的觉得着恼,又把另一个靠枕拖过来,也恨恨的扔了过去。 风珏染动作飞快的一手一个接住,俊脸上露出妖娆的笑容,轻轻一笑,又把两个靠枕平稳的扔在床上,一上一下,合在一起,妥当的不得了。 墨雪瞳的脸红的烧了起来,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脸上,被他的笑容搅的心底乱成一团,这世间又有几个女子能抵得过这绝美男子风华灿烂的一笑,更何况,他眼底的那丝柔意,一点不露的落在她眼里。 莫名的心底某处的坚硬软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怀疑,白逸昊看病 墨雪瞳第二天起的很早,稍稍收拾了一下就去了辅国公府,她必须赶地外祖母发怒之前拦下她,她来的正好,一大早,老太君就气呼呼的带着人,准备了家伙,乱成一团,墨雪瞳赶到的正是时候。 好说歹说才把老太君给劝回屋子。 只说父亲有办法对付玉家,让老太君等着看,老太君才强压下火,但还是让人叫来了二舅舅洛斌,指着鼻子让他以后对玉家多加“照顾”,千万不能让玉府的人闲着,想到女儿竟然是被人毒死的,老太君一直伤心。 看到墨雪瞳更是抱在怀里,想着她年岁那么小就失了娘亲,更是掉起眼泪来。 墨雪瞳陪她落了会泪,忽然发现老太君脸色惨白起来,急的忙叫来洛文佑。 洛文佑急着出去找人,墨雪瞳扶老太君躺下,屋子里又乱成一团。 白逸昊正是在这个时候被洛文佑拉来的。 收回落在老太君脉门上的手,白逸昊对洛文佑看了一眼,洛文佑会意,跟了出来,墨雪瞳不放心,也跟着走到外面。 “白公子,家祖母怎么样?要不要紧?”没待白逸昊坐定,洛文佑急道。 “放心,只是急怒攻心,老太君身体又不好,才虚弱至此,稍稍调养,不要再如此既可。”白逸昊悠然的道,取过手里的笔,写起方子来。 听着外祖母没事,墨雪瞳的目光不由的落在这个看上去洁白无瑕的美少年身上,与以往不同,他在素白的外袍上披了件绣着蓝色龙纹的披风,墨发扎起束带,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依然是一派悠然高洁的样子。 只是这样的装束,更是无形中让他的高洁多了份威严与华贵。 他只是静静的往那里一站,那种气度,风华,便盖过盘间这世上大多数人,这世当当然鲜有人比得上他的风彩。 只是这样子分明是外出的打扮,难不成白逸昊知道祖母病了,就等在那里?柳眉不自觉的颦起。 “白公子,方才请的匆忙,实在是祖母病急,让你受累了。”洛文佑这时候也冷静下来,愧疚的道。 “没事,只是听说大皇兄要来,想去宫里看看,但这时候宫里尚没来信,想着应当还没到。”白逸昊悠然的抬头,把手中的方子递到洛文佑手中,又有礼的朝墨雪瞳轻淡的笑了笑,仿佛才看到她的模样。 在他抬眸的瞬间,墨雪瞳蓦的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戒备,就是这个人把她推到台前,失去了隐藏之处,她无可避目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却又缺乏自己的保护能力,他的用心到底是什么。 以他的实力现在根本不需要再在人前装清流,仿佛不喻朝政的样子,若他想,墨雪瞳知道燕国的皇位必然是他的,就算他并不是燕皇唯一的嫡子,既不占长也不占嫡,凭什么让燕皇立为太子就知道。 墨雪瞳甚至有种预感,他之所以来秦国为质,也是他自己想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来秦国?却是墨雪瞳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就象他为什么会盯上自己一样,这是墨雪瞳一直想不懂的地方。 看到他,想到他以后的冷血无情,墨雪瞳就有一种麻麻的凉意慢慢的爬上脊背,想着他盯上自己,而自己竟然没有还手之力,越发惊惧,这个人太神秘,太危险,而且竟然以自己为棋子,图谋的是什么? 她想不通,却又不得不想。 垂眸落在他身上的简单得体的镶边玉带上,忽然发现他竟朝自己缓缓走过来,不由的一阵紧张。 “墨三小姐,老太君之前是否受过伤病折磨?”意态悠闲的声音传来。 这话是不是应当问表哥更适合些? 墨雪瞳不由的松开握紧的拳头,拉了拉有些僵硬的脸,抬起脸露出笑容,果然他正在看她,他那样的目光,宁静中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声音清润之中带着温婉,如玉一般的脆柔。 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祖母的身子一直不好,曾在姑姑……没了的时候,大病过一场,那时候也请了许多大夫,足足病了大半年才能下的床。”洛文佑接过话答道,在说到姑姑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小心的看了看墨雪瞳的脸色答道。 “怪不得……”白逸昊带着浅浅的笑意,回身又在桌前写了起来,一挥而就后递给洛文佑,“这是替老太君调理身子的,身子太虚,也是虚不受补的,若是调以食补,对老人家来说更适合。” 洛文佑接过方子大喜道:“瞳表妹,你在这里陪一个白公子,我马上令人煎药送来。” “是。”墨雪瞳轻柔的道,脸上己恢复正常。 洛文佑急匆匆的出了屋门,一边吩咐身边的小厮去抓药,一边让守在门口的丫环去看看老太君的情况,屋外的丫环婆子被他使唤的团团转。 屋子却是一派安静。 白逸昊温柔的看着墨雪瞳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经过一阵难堪的无语,墨雪瞳走过去在桌子另一边坐了下来,却见他拿起放在一边的书垫在当中,示意她把手放上去。 “墨三小姐,看你这阵子更是形容削减,莫不是身体不好,我再给你看看。”他自若的弹指指了指书,示意她把书放上去。 白逸昊伸出修长白净的手放在书边,脸上笑容浅浅,眼神宁和悠远,看不出有半点的不适。 他这么大度,墨雪瞳子也不愿意小家子气了,迟疑了一下,伸出手去。 修长的手指落在她嫩白的手边,显得她的手极为苍白柔弱,墨雪瞳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白逸昊的表情,小心的查探他的目地,只是那么温雅沉静的他,看起来并无半点异常。 “墨三小姐请换只手。”白逸昊抬眸,笑道。 墨雪瞳收回左手,换了个右手上去,眉头微颦。 这一次症治的时间有些长了,比方才外祖母的还有长许多,那双明澈的眼眸掩在他的长睫下,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却让人莫名的觉得沉重。 “白公子有什么不对吗?”墨雪瞳不解的问道。 以白逸昊的实力还需要症治那么久? “墨三小姐是不是这几天才来的天葵,又加上忧思劳郁,身子骨竟是有些伤着了,若再不解烦,才来的天葵又会不准,以后会伤及子嗣。”白逸昊悠然抬头,露出一笑,声线一如既往的斯文,温柔,平和的不带一丝火气。 只是这话落在墨雪瞳耳朵里,却顿时让她烧起。 那张有些清冷的芙蓉花面瞬间烧了个通红,他,怎么可以当着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说这样的话! 她身体以往一直不好是真的,天葵是这几天才来的,代表她正式成人,只是这种羞煞人的事,被他这么一说,墨雪瞳只觉得整个脸都烧炽起来,纵然是个医者,也不应当当着闺阁女子的面说那样的话。 这这,这真的是太过份了! 墨雪瞳差点想拂袖而走,这种话题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能跟一个俊美少年谈论的话吗! “墨三小姐,等一下,待我开张方子,否则你一年之内必大病一场,而且好不好还不一定。”白逸昊站起身,仿佛没有看到她羞的己看不出玉白颜色的脸,背着她走到桌前,那里辅下的白纸还在。 想了想,在上面挥墨而书。 见他如此自然,墨雪瞳怔了怔,脸上的羞意稍减,又因为他没有面对着她,那种温雅中带着的难堪也淡了下来,才第一次正视他的话,眉头微皱,自己的身体难道差到这种地步了?这阵子的调养不是己经好的差不多了? 连许妈妈都对她这次天癸来了表示欣喜,暗示过许多次,表示她的身体是真的好了,以后就算是嫁到夫家也可以为夫家繁衍子嗣,怎么到他嘴里竟然都是问题。 墨雪瞳当然不相信白逸昊会拿这种事骗她,他纵然是利用她,也是放到台面上的,况且以他那么骄傲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没品的事。 “墨三小姐,以后一些寒凉之物少吃,大性补之物也少用,你的身子需慢慢调养,太热太冷皆不是最佳的,这方子里一些物品却是合适的材料,你自己也一直看医书,应当知道。”白逸昊转过身,微微一笑,把手里的方子递给墨雪瞳。 “多谢白公子。”墨雪瞳脸上虽然还在烧着,神情却己恢复冷静,冲着白逸昊拂了一礼才接过方子,果然那上面的药材,大部分都是自己见到过的,也深知对人体有好处,却没想过还能这样配合。 “听说你很喜欢医药一途,不知道对针灸可喜欢?”白逸昊盯着墨雪瞳看了眼,忽然问道。 针灸!墨雪瞳自然是喜欢的,可是无人教自己哪敢下手,以往她也曾想过自学,只是这针灸一途比不得医药,她虽有心却无力,只得作罢,这时候听白逸昊问起,不由的抬起明媚水灵的眼眸怔了怔,不明白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若墨三小姐有意,我可以教墨三小姐针炙之术。”白逸昊的声音,带着悠雅的从容,柔润,再加上清浅的落在俊美脸上的笑容,很能让人放弃戒心,但墨雪瞳却是退后一步,低下头道:“多谢白公子厚爱,这针灸却是无法跟公子学的。” 一方面是闺阁女子总见外男不合适。 另一方面也不想跟白逸昊靠那么近!这人只见过几面就开始利用自己,到现在都查不出什么目地,墨雪瞳不觉得跟他学什么针灸是好办法,纵然此生不会也好过被他人当棋子的强,那张温雅无害的俊脸后面是冷情狠戾的心。 重生一世,她不会被这种表相所迷。 第二百四十六章 抛弃,玉家的失势 长公主府,一座华美的楼台上,一架大红纱透仕女的翠玉屏风把屋子隔成内外两室,内室临窗的宽大案几上放致着黄玉痕都斯坦菊瓣纹瓶,上面插着两枝红梅,墙上挂着玉松阴听泉图山子,边上的玉荷鹭纹炉里面三支清香,清烟袅袅。 另一边一架镶玉色水仙盆景,栩栩如生,连晶莹的花叶都舒展出诱人的光彩,一望之去便是极品。 两盏铜鎏金钻花镶玉宝灯挂在两边的灯架上,架上配着琥珀石榴坠。 这里的物伯无一不是珍品,俱是最受宗文宗宠爱的长公主所有,只是坐在这屋子里的长公主却失了平时雍容的气度,愤然的把捏在的手中的沉香掐字的玉手串,扔在桌面上。 “辅国公府竟然替她找了这么一个夫婿,实是在可恶。”长公主气愤的道。 “公主,这事辅国公府也不知道的,谁想得到那个男人会娶那么一个恶毒的女人,还把洛小姐给害了。”有些苍老的声音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婆子发出来的。 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人,可见婆子是公主的心腹.。 “公主您别这么说,老太君喜欢洛小姐是众所周知的事,既便是真的考虑不周也是有的,必是无心之失,您以前不也说墨化文,清雅有余,才华亮丽是个不可多得的夫婿人才。”老婆子劝道。 “奶娘,可是洛霞她……”长公主冷声着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停了下来,站起身恨恨的道,“本宫不能这么就算了,玉家,敢动她就得承担相应的代价,玉妃进宫时日不多,怕是真以为飞上枝头,当上了凤凰吧。” 说完,不顾奶娘在后面叫她,满脸怒气的出了内室,准备想办法进宫,给玉妃找些难堪。 宫里的玉妃想不到自己会莫名的招惹上了一向清雅从容的长公主。 她现在也过的焦头烂额。 先是皇上下旨斥训,让她接旨的时候,宗文帝宫里的小太监愣是没给她好脸色,把旨意一宣,也没要她的银锭子,转身就走! 这是从未有过的,玉妃现在正当宠,宫里的人哪一个见了她不是客突客气气的逢迎,就连宗文帝身边的大太监刘喜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的称一声娘娘千岁,什么时候受到这样的冷落。 正气的发颤时,皇后那边的旨意又来,送了一对玉尺过来,喻意戒训。 “玉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谨记本份,这宫外的事跟您一个后宫的嫔妃实在没什么关系,前朝之事自有朝臣,若手伸的太长些,是要被剁掉的。”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冷笑着放下玉尺转身离开。 如果说宗文帝只是稍稍表示不悦的话,皇后的话就是直接打脸了。 等两行人都离开,玉妃气得握着的拳头这才松开,她何曾受此羞辱。 却子知道,她无力抗争什么。 进宫这段日子,她圣宠不断,自以为得了圣心,所以才有了联系玉家的举动,想不到玉家竟是这么不争气,惹出那样的祸端,连累自己,皇后的手己明明白白的伸过来打脸了。 但是两道旨意也惊醒了她,若是没的宗文帝护着,她什么也不是,为今之计是获得皇上的宽容,她一个没有子嗣的妃子,若是失了宠,以后会有更多的后宫妃子凑上来羞辱她,至于联系外臣,还须有了凤子龙孙后再做决定。 “娘娘,玉家派人来,您看,要不要会见一下?”一个宫女走过来扶起她,在她耳边轻轻的嘀咕了一声。 “告诉玉家的人,我这里有事,没时候理会她们,与玉家也己出了五服,算不是至亲之人,以后若不应召,不需来见。”玉妃冷冷的道,本己经找了个靠山,想不到才使了一把力,发现竟然是个陷阱。 清醒过来的玉妃怎么不会利刀斩断。 “是!”宫女不敢多说什么,退到偏殿,那里早己等侯着的陈氏己急的团团转,看到宫女过来,急头上迎了上去,问道:“娘娘怎么说?” “娘娘让夫人不必再来宫里了,你们家的事娘娘帮不了忙,夫人请吧!”宫女淡冷的道。 陈氏一惊,她想不到玉妃会完全不理会她,竟似要于玉家断了联系,当下急了,有些话不择言,“请这位姑姑再禀告娘娘一次,就说我这里有方法可以整治墨府。” 整治墨府,娘娘为什么要整治墨府,娘娘最终的目地本是让那位墨大人成为自己的人,与在这种情况都快弄成仇人了,还要整治,大宫女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夫人,贵府与墨府之间的恩怨,娘娘不会理会,夫人请吧。”宫女不想跟她多说,手一招,过来两个太监。“请陈夫人回府吧,我们这采薇宫太小,容不下玉府这尊大佛。” “是”。 两太监上来,一边一个,毫不客气的就把陈氏往外拖。 这一拖就拖到了殿外,采薇殿的大门一关,陈氏没奈何,只得出宫,一路上看到的人不少,时不时的看到不屑的目光,陈氏想不到进宫会有这次待遇,一时连应对也想不好,羞的低着头出了宫。 陈氏还没到家,吏部的命令就下来了,玉峰本是正五品的同知,是个文职,因为他外放多年,这一次也实是己有留京的意思,吏部本许他的是正五品的光禄寺少卿之职,虽然是同级平调,但是京官跟地方官自然是不同的。 实际上己是升职了。 但是现在玉峰接到的是从六品的光禄寺署正,连降两级,而且还是个没有实权的官职,以往这些官职都是给那些郧贵之家的子嗣,平时也就是点个卯,来不来人也没人管,只是领一副俸禄而己。 是朝廷对这些郧贵之家的奖励,哪里会让真正能干的臣子担任此职的。 玉峰接了这个任命,气的当场就站起身问那位送来任命的大人道:“大人,为什么是光禄寺署正,不是说是少卿之职吗?”前两天才打听好的事,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卦。 “玉大人,这是上峰的命令,下官也是不知道啊,至于少卿之位,方才下官一位同仁正去宣旨,此刻怕己宣完了。”送来任命那位脾气不错,这种状况下还是搓搓手笑道。 “是谁?”玉峰咬着牙道。 “也不是什么人,说起来玉大人必然认识,就是跟大人一起进京叙职的那位文临文大人,听说你们两位还有同年之谊,以后一起共事,必然和乐融融。”这位笑首解释道。 这话气的玉峰差点一个倒仰。 文临,他当然知道,当年的同科之中,文临是最后一位,也是最无能的一位,同年之中相会,无不说起这位,只笑着摇头,同样是上京叙职,文临见了玉峰,以往还是一口一个大人,巴结的跑前跑后,想不到这一下,竟然成了自己的上司。 玉峰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玉大人,下官还有事,就不陪大人了,这里先贺喜大人高升。”那位笑着转身带人离开。 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都是嘲讽! 这还是高升,还要贺他高升?谁他妈的是高升,玉峰一脚把个没眼力劲上来贺喜的家人踹翻,怒冲冲的进了屋子。 才坐定,陈氏衣衫零乱的从宫里回来,从怀里掏出己拟好计划的纸条,推到玉峰面前,这是他们那天制订出来的计划,只是还未实行,就被玉妃扔了出来,连看也没看。 “老爷,方才妾身来的路上,听说许多人都在说起墨府的这件事,妹子被宣扬的狠毒无比,若这样下去,老爷您的官声名望……”陈氏这时候也烦得很,进宫的时候自信满满着要除掉墨雪瞳,这时候担心的只是自事。 这样下去,玉峰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就算呆在京里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大街上那么多人,从六品的又是不得实权的小官还比不上一个在重要部门的小吏。 “老爷,是不是把妹子送到乡下去?”陈氏忍不住道。 “这,不太好吧,娘不会同意的,小妹从小吃了那么多苦,又是在这个时候,我们现在这样做太伤守她了。”玉峰还有些兄妹情义,不忍心的叹了口气道。 “当年的事又不是老爷的错,小妹能找回来,己是万幸,怎么就要老爷来背负这种后果,母亲那里纵然心疼妹子,但怎么就不疼你了,蓉儿惹祸的时候,可是母亲发的话,为了你的官声名誉把蓉儿送到云城家庙,怎么现在碰上你妹子的事,她就舍不得了。”陈氏抱怨道,心里忍不住生起怒气。 自家的女儿,自小承孝在那老太婆面前,也不见她疼她几分,稍出了些就被抛弃,可怜她才那么年小的女儿,那个毒妇坏成那样了,还想护着她,想着在宫里的境遇,陈氏暗里咬牙。 这话说的玉峰怔愣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爷,若是再把她养在家里,这满城风言风语就得老爷顶着了,还有个辅国公府没出手哪,老爷你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凭什么跟他们这种百年世家斗,玉妃娘娘可是说,再不理我们府里的事了,您好不容易才认的一门亲……”陈氏唇角勾冷笑道。 想到辅国公府的强大,玉峰心中的天平彻底翻转,猛的站了起来,冲站在下面的人道:“来人,送那位姨娘去乡下的院子。” 这时候连妹子也不叫了,索性装个糊涂不认她。 “送到园子里的时候,别太惯着她,反正她一个姨娘以往干的活也不少,不用担心干活累死她。”陈氏特地跟到廊下,暗中对几个婆子嘱咐道,最好把方姨娘折腾死,也省得闹出那么多事来。 “况且那种地方,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些什么。” “是,夫人。”婆子心领神会的退了下去,大厅里玉峰装着没听到,转身去了后院。 第二百四十七章 元宵王秀秀设计雪瞳 元宵节的夜市是很好玩的,才用过晚膳,就己经亮起灯火万千,华丽璀璨的灯光映着湖水,更添万盏灯火,映的整个天空火树银花般美丽,路面上一对对行人大多数是年轻男女,元宵节的时候,大秦对男女之防没那么大的严密。 时不时的看到一对男女相携着走过,使这一片寒夜更添几分浪漫气息。 墨雪瞳现在管着府里的中馈,拿着对牌就带着几个丫环出了门。 墨化文早早的令人送来些手饰,环佩,自己却没过来,发生了那样的事,两个人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所以一天了,两个人就没对上过面。 墨雪瞳的马车开往最热闹的南大街,那里是整个京城最热闹,听说一会的烟火盛世也是在那里放的,这几天天气转暖了些,连地上的积雪都己融化光了,但是这大晚上的还是很冷,墨雪瞳穿的很多,却也不觉得。 马车在南大街前面的护城河处停了下来,再往前己是蜂涌不动,人流众多,马车根本过不去,因此各式各样的豪华马车全停在那一带,幸好官府在那边派了人,协调秩序,马车缓缓停住,几个人相携着下了车。 墨雪瞳穿着一袭象牙白色的裙装,因为是春节,裙底绣上了藕荷色的,又在耳上缀上了一对紫水晶耳铛,头上斜髻插了一只镀金蝴蝶花簪,其他,再无他物,却更显得肤如凝脂,比那最上乘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瑕,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娇艳欲滴,双目犹如一泓清水,顾盼之际,眼波流转。 微微一笑,绝美无双!她自来京城,身形发育的很快,才不过几个月时间,己消退了几分稚气,抽出了少女柔嫩的枝条。 一下马车,就吸引了许有人的视线,纷纷打听这是哪家的小姐,竟比之前走过的凌家二小姐还漂亮。 墨雪瞳留下墨叶跟着自己,放墨玉,墨兰自己去玩,平时大家都不大出门,难得出一趟门当然须好好玩耍才是。 墨兰又叮嘱了墨叶几句,就带着墨玉离开,三个人中,若是最能保护小姐的当然是墨叶,留下她,墨兰比较放心。 “墨三小姐,真巧啊,怎么你也才来。”耳后传来一个熟悉亲热的声音。 墨雪瞳回道看到刚停下的一辆马车里下来一位穿着枣红色镶金绣的衣裳的女子,翡翠撒花的齐胸锦襦裙,头上斜插着几支妙如玉的镶宝石华盛,端得是如同盛开的牡丹花般的美丽,竟然是王秀秀。 “真是好巧,想不到竟然会遇到王小姐。”墨雪瞳福了一礼笑道,对于这位似乎极有人缘的王秀秀小姐,墨雪瞳一直觉得透着古怪,上次在长公主里,她可是明明白白的感应到她的挑拔之意。 “墨三小姐也是一个人?若是索性我们就一起吧,正好我一个人也是极无聊的。”王秀秀盈盈笑道,“墨三小姐不会嫌弃我碍事吧!” 这话说的有些轻浮,一般适用于关系极好的闺蜜,但现在两个人明明不是! “王小姐说笑了,这京城的元宵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若王小姐不嫌我麻烦,就带我一起看看。”墨雪瞳有礼的笑道,想不明白王秀秀今天这么热情是为哪桩,既然她一定要贴着自己,她也不会拒绝。 王秀秀也只带了一个丫环,四个人慢慢的走在人群中,一路上王秀秀都很殷勤,只要墨雪瞳看向那个物件时间长了些,她必然会过来解释,说明,有时候还会引文据典,很有一番见识,这王秀秀的确是有些才学。 墨雪瞳静静的含笑站在一边,听她卖弄学问,一路随着人流,却也看得个热闹非凡。 “墨三小姐,累不累?莫不如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在这个方位看万家灯火不比那些酒楼茶馆上差,甚至看的更清楚些。”王秀秀指着一边的简单竹棚茶寮道,说着拉着墨雪瞳就往里进。 两位主子都进去了,墨叶跟那个丫环只得跟着进去。 王秀秀熟悉的叫了两杯茶,目光笑盈盈的落在墨叶身上:“墨三小姐,你和我在这里聊聊,我的丫环和你的那个丫环就让她们出去玩玩吧,一年才有这么一次,也别让她们跟着我们玩也玩不成。” 墨雪瞳点点头:“墨叶,你出去自己看看吧,我跟王小姐在这里喝喝茶,你一会再来就是。” 她不知道王秀秀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支开自己身边的丫环,但是暗中还有墨风,她并不担心王秀秀会对她做什么,两个人遇上本就偶然,若王秀秀有什么计划,巧遇自己,自己也只算是适逢其会而己。 与墨叶对望了一眼,墨叶领会与那个丫环退了下去。 “墨三小姐的丫环可真是能干,又难得的忠心。”王秀秀看着墨叶离去的背影赞道,回头看看墨雪瞳,眼眸流转,“墨三小姐,贵府上前阵子发生的是什么事,怎么把墨大小姐的姨娘也牵扯了进来,假的吧?” 她一脸的惊讶,仿佛只是好奇而己,只是这话都是极不合理的。 一个大家闺秀,最起码的一点就是要做到,德,容,言,功,象王秀秀这样,父亲又是首辅的,家教必然甚严,怎么可以象市井小民一般,肆无忌惮的谈论人家的家里事,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墨雪瞳的娘亲牵扯在内。 “王小姐想知道什么?”墨雪瞳淡淡的道,眸色不悦,却依念着闺训没有口出恶言。 “对不起,墨三小姐莫要恼我,我只是觉得奇怪,怎么一个小小的姨娘竟然能够谋得了当家夫人,难不成你娘亲一点都不觉得,竟然蠢……”似乎发觉自己失言,王秀秀掩唇一笑,“墨三小姐若是觉得我说的不对,我这里给墨三小姐陪个礼,希望墨三小姐原谅我这回。” 这番话说的十分诚恳,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透着另外一种意思。 王秀秀今天的表现太奇怪了! 墨雪瞳脸色一冷道:“王小姐是首辅的女儿,果然家教不错,他日有机会一定跟其他几位小姐说说,这满京城的小姐,还是王首辅家的为最。” 这话己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了,她可以容许王秀秀设计她,但绝不允许王秀秀有辱娘亲的意思,抬起眼淡淡的道:“王小姐,若你有事就请便吧,他日如你意的向人解释今日王小姐的话。” 想不到墨雪瞳竟然会这么说,王秀秀一噎,一时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是顺势走,还是留下来解释。 想不到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竟然这么灵敏,自己稍稍几句话,竟然让她感觉到自己是故意激怒她的,想着她日在人前把今天这段话说出来,自己还要不要做人,长舌妇的名声就足以把自己毁了。 既便那位得了那个位置,两个人又心防相印,自己一个德容有亏的女子也不可能伴他登上高位。 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一不做二不休,谁让墨雪瞳这么聪明,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故犹豫了一下,王秀秀怒道:“墨三小姐,我只是大意说错了话而己,方才也急着道歉了,难道墨三小姐依然这么不依不饶,说些有的没的的话吗!” “王小姐,你想做什么我不管,只是请别故意有辱先母的话说出,王小姐故意与我同行,不就是让我做个见证,这时又惹出这些闲话来,求的不就是离开,难道不是这样?”墨雪瞳抬起脸,冷冷的笑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被人当猴耍的。” 这话不高,就王秀秀却正好听到。 “墨三小姐,你太过份了。”王秀秀恼怒的站了起来,脸色铁青,似乎气的不轻。 “王小姐,你故意有辱先母,难不成还有理了不成。”墨雪瞳声音忽然放大,还带着些委屈,“王小姐这么打听我府里的事,还说出有辱先母的话,说什么姨娘想当正室夫人,本应如此,王小姐,你以后也是当家主母,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她的声音突然放大,又带着几分委屈悲意,一时众人的目光全落在王秀秀脸上。 墨府的事现在己在整个京城传播,只要是个人就知道墨府姨娘毒害正室的事,一时间对这些妖媚的姨娘的谴责声达到了顶峰,可以说说姨娘现在城里就没有一个人有好感的,今天一天时间,就时不时的传出哪家姨娘害嫡女嫡子。 又有哪家姨娘故意害正室…… 才一天时间,这种事就扯出来十七二十八件。 难道这时候又扯出了一件来?众人狐疑的看着王秀秀的同时,也在想这是哪家的千金,莫不是就是姨娘生的,所以才说些不是人的话。 “小妇生的果然是小妇生的,看起来象个小姐,实际上骨子里还是那段料。” “看不出来,还以为是个大家闺秀呢,却是个狠毒的,还为那些贱人说话。” “这人要是看得出,就不会有人被害了,年纪轻轻的,居然想当姨娘,真是不多见,是个丫环吧!” “长的倒不错,想当姨娘,行啊,这位小娘子跟了我去,保证让你当个得宠的姨娘。”也有登徒子故意冲她吹了记口哨,哈哈大笑道。 王秀秀想不到墨雪瞳竟然这么会装,脸上被说的青一阵,红一阵,这下也不用装了,冷笑道:“墨三小姐,我只是没注意才多提了一句,既然墨三小姐如此,索性就不用结伴相游了,咱们走着瞧,看到底谁还能笑下去、” 这话己是语带威协了。 说完,重重的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站起身,连茶钱也没付,怒冲冲的推开身前的人群冲了出去。 这算是生气走了?墨雪瞳微微颦眉,王秀秀到底想做什么?她着急着让自己引开别人的目光,是为了见谁! 绝不是是普通的男女私会!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太后谋逆要杀的第一人 “这位小娘子长的可真好看,怎么一个人?有没有陪着,要不要哥哥们来陪你?”有几个站在人群外的人影忽尔挤到了人前,是几个地痞之类的人,二十几岁左右,明显不怀好意的围了上来。 “小娘子独行寂寞的很吧,看看连人陪着的人都没有,这如花似玉的小脸可真是美啊,满春楼那里的花魁都没这么漂亮。” “可不是,爷本来以为那里的花魁小艳燕是最漂亮的,想不到给这位小娘子提鞋都不配,小娘子,别怕,跟爷回去,爷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这些人就是王秀秀的目地? 墨雪瞳脑子飞快的旋转,这些人分明只是些地痞,王秀秀不可能联系上这些人,况且她也不可能想到会碰到自己,方才进来也只是因为自己好奇的多看了几眼茶寮,那这些人就不是她布置下的。 看周围慢慢退开的人潮,就知道这些人必然是附近的地痞无赖,行事难缠的很,所以其他人敢怒不敢言,但若不是王秀秀设下的,那王秀秀又想干什么。 墨雪瞳强自镇静,手缓缓的伸向自己的腰带,那两只剑形的发簪她今天没戴在头上,却是收在腰带里,若每每都带同一对发簪出去,必会引人怀疑。 “京城脚下,竟然敢有人调戏良家妇女。”有人利喝一声,墨雪瞳看不清是谁,却没有放松警惕,稍稍侧过身子了,还没等她闪利落,一道剑影扑面而来,竟是越过人群,直接冲她面门而来。 寒兵利器未及己先有剑气而来。 王秀秀要杀她?墨雪瞳愕然认知,她知道了什么威胁到王秀秀了? 竹棚一边剑影快如闪电,一道寒光割破竹棚的帘子,穿帘而出,险险的抵在利器之前。 “有刺客。”不知道谁叫了一声,人群顿时狂乱了起来,奔走相撞,来不及的就往人身上踩去,有几盏灯笼落在地上,火光冲天而起,燃着了一边的帘子,剑影带着寒光,谁也不知道谁伤着了,有人惊叫,有人惨叫,还有人狂乱的喝斥…… 一道带着火光的帘子从墨雪瞳眼前滑落,燃起的火星子差点烧到她面门,墨雪瞳身子急退,差点撞到后面的桌椅,才扶着桌子站定,眼前一片己是一片火光,竟是冲不出去了,纵然她再镇定,这时候也慌了神。 正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身边紫影翩迁,腰际被人挽住,墨雪瞳身子一僵,忽尔又软了下来。 耳边带着几分妖娆的慵懒笑声:“别怕,抱紧我。” 墨雪瞳下意识的反手紧紧抱住风珏染,眼睛一闭,风珏染的抱起墨雪瞳身子极快的冲着一边的门冲了出去,狭长绝丽的眸子微微落在怀里,怀里人全心依赖的抱紧他,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身影几个翩迁,闪落的飞快,稍纵间便己离开象炸了锅的人群。 风珏染怀抱着墨雪瞳,几个起落就己经来到了一处屋檐上,落定,拍了拍墨雪瞳的头,轻柔的笑道:“瞳儿就这么想我,到现在还不放手。” 这人,真是…… 墨雪瞳脸一红,感应到脚下踩到了实地,一把把他推开,才发现,竟然又是在屋檐上,自打跟风珏染认识后,这屋檐自己是三天两头的踏足。 “墨风还在跟那人厮杀,会不会有事?”墨雪瞳皱皱眉,不自在的侧过头问道。 风珏染潋滟着的眸子闪了闪,白玉般的俊美面容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莹光,心情很不错的扶着墨雪瞳在自己身边坐定:“放心,墨风不会比那人差的,同样是暗卫,我的暗卫总比别人强吧。” 也是暗卫? 墨雪瞳微微蹙眉,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这种可以拥有暗卫的贵人,况且她也没掌握什么让他们窥探的秘密,是谁这么容不下她,竟然派出了暗卫来杀她。 “是燕王?楚王?还是宫里……”墨雪瞳问道。 “一会就知道。”风珏染眯着眼笑,目光始终没有从墨雪瞳脸上移开,那种炽炽的目光里含着些让墨雪瞳无法忽视的温柔,配着这样如水般的月色,竟让人有种心跳失措的感觉,墨雪瞳不敢再看他,只觉得脸颊泛起热意。 侧过头,胡乱的道:“王秀秀似乎不简单,她的父亲首辅大人现在靠近的是谁?” 说着脚随意的在屋面上点了点,很是不自在,有些心跳。 “王首辅大人既不是大哥的人,也不是三哥的人。”风珏染笑道。 品了品风珏染的话,墨雪瞳愕然抬首:“你的人?” “怎么可能,那老狐狸老谋深算的很,才不会轻易这么立场,况且要是我的人,敢伤了你,我还不得把他给废了。”看着她迷茫的水眸,风珏染慵懒的开口,混着些宠溺,整合在这夜色中,竟使得气息也暧昧了几分。 墨雪瞳咬咬唇,强自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话里:“朝中的人都认家燕王和楚王会继位,难道这位首辅不这么认为,以后不管是哪位新皇继位,早早站队的人都会得到重用,首辅大人听说年岁还不老,就这么急着退休去了?” 这是墨雪瞳最不明白的一个关键! 首辅是内阁中最主要的一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既然己做到首辅,据说这位王首辅也是过三关斩六将才当上的这个位置,还不满三年,区区三年,就让这位满心权势的首辅满足了? 要知道新皇上位,提拔的当然是自己一批人,不早早站对队,必然不可能再得首辅之位,以这位王首辅的政治才能,怎么会不感应到这点,难不成,这位王首辅雄心己退,年老力衰,己不堪重负! 不会啊,才几天前听说,他又有新的策论下来,分明是精神充沛的样子。 “他啊,老奸巨滑的,哪想退休,早想着一鸣惊人,但是人家看中的是太后这根柱子,抱的也是太后的大腿。”风珏染眨眨眼,显得很开心,俊脸上的笑容魅惑的让人不敢逼视,妖娆之处,动人心弦。 真是个妖孽! 墨雪瞳心里暗叹,一时却移不开眼,感应到他温暖的男子气息就在身边,呼吸中带着他身上一惯的清香,她仿佛被包围在清香中的一朵小花,鼻息间浓浓的全是他,待利看到他脸上得意的笑容时,才蓦的醒过来。 急急的移开眼,暗骂自己不争气。 虽说俊美若他己是妖孽极别的,但自己重生一世,难道还看不开这皮相。 可心里是这样想着的,却还是不得不赞叹一声,怪不得他风流之名传得那么远,就这样的一副容貌,又有几个女子逃得过,若再得他温情的注示,怕这世间女子还不是任他于求。 登徒子! 想到他的名声,墨雪瞳有些郁结,抬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瞪的笑的开心的风珏染一阵茫然,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出错,惹得她不高兴了。 “太后的人,还不是皇后的人,皇后的人就是燕王的人,卖这个关子做什么。”墨雪瞳瞪道,却不知道这样的眼神在月光下更象是娇嗔,那张俊脸愕然后唇角又翘了起来。 等等!太后的人? 墨雪瞳顿了下来,张着的樱唇动了动,硬是没发出声音来,一个从来没有过的想法突兀的冒上心头,讶然的看着风珏染,竟是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瞳儿果然聪明。”风珏染知道她是悟了,哈哈轻笑道,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白嫩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引得她伸手捂住额头一阵娇呼。 皇后和太后都是出自定国公府,后宫之事一向有皇后主持,听说太后连见人也不见,只偶尔见些老臣叙叙旧,其余的时间在佛堂度过,很是有种隐退的感觉,不管前面皇后和燕王闹成什么样子,也从未跟宗文帝面前说过燕王的好话。 仿佛一碗水端的很平的样子。 但墨雪瞳知道她不是,上辈子有一件事她记得很清楚,就在她死不久前的日子里,后宫发生了一件大事,皇后竟然与一件谋逆案有关,被宗文帝夺了掌后宫的权利,这权利没有落在他任何一个宠妃手中,反而落到了一直隐居在后宫的太后身上。 反过来说,皇后失势的最大得利者竟是太后! 那时候,她从未想过这里面有什么区别,两后同时出自定国公府,哪个掌后宫,定国公府都不会牵扯进去,但是现在风珏染话中有话的意思,立时惊醒了她。 她错了! 她想的方向错了! 皇后和太后竟然不是同一个方向的! 这个骇然的结论,把她自己先吓道了,有些结巴的问:“太后,太后有自己……的人选……”这真是太惊人了,隐于幕后的太后竟然有自己的想法,而她选择的皇位继承人竟然另有其人。 国内呼声最高的两位和身边这位显然都不是太后的人选,那这位是…… “别怕,”感应到她的骇然,风珏染心底一软,不由的伸手拉住她温软的小手,握在手心里,笑道,“太后从来没把父皇当成自己的儿子,所以才在父皇当政后隐于幕后,这么多年来,暗中谋划了许多,实力比之在台前乱蹦的皇后不知道要高多少。” “太后属意谁?”墨雪瞳忘记了他失礼的行为,咽了口口水看着他,脊背上一股寒流冲上,前世今生加起来的惊骇都没有今天这么多。 太后不把宗文帝当成儿子,就不会属意宗文帝的儿子,那她选的人若想登上皇位,必然是要谋反。 据说三十多年前,晋王府就是因为谋反,满门抄折! 连那位据说不世之才的晋王殿下,凤子龙孙都没有逃过此劫,当日之役,娘亲有一次跟她说起来,微微颤抖,竟是连话也说不下去,而后长叹一声,抹起眼泪来,可见当时死的人之多,实在是惨烈的很。 想不到这事才过去三十几年,竟然又在闹这么一出,怎么不令墨雪瞳惊骇。 而且最主要的是父亲是宗文帝潜邸中的人,必然是忠心于当朝皇帝的,跟太后支持的那个人完全不同路,若那个反起来,第一要杀的就是任京兆尹的父亲,使得京城大乱,无兵榀用,他才中乱中取宫闱,定天下。 父亲是太后谋逆第一个要杀的人。 墨雪瞳嫣红的脸瞬间被惊的苍白。 第二百四十九章 私会,又见私会 “是谁?”墨雪瞳眉头微蹙,据她所知,太后身边并没有什么人,能让太后如此费尽心力,又是凤子龙孙的,一个一直被忽略的名字冲上脑海,那个是…… “真哥,你总算是回来了。”熟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带着些激动的颤抖。 墨雪瞳的身子哆嗦了一下,瞬间让她惊醒,手轻轻的摇了摇风珏染的,看到他潋滟的眼眸闪了闪,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修长的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当既明白他的意思,立既趴在屋顶上,借着他方才掀开的一张瓦往下望。 果然是王秀秀和一个墨雪瞳从未见过的男子,那个男子虽然只是一件很平凡的锦裳,却显得身材高大,整个人很是俊朗。 王秀秀跟人私会,所以要拿自己当挡箭牌?只是这个男人是谁,京城里从未见过! 私会不是应当偷偷摸摸的,王秀秀怎么还敢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当然后来的动静也可能是她无法控制事态造成的,但也可以看出王秀秀这次私会必然不同于一般,什么私会怕败落,索性先找一个可以证明自己当时当地在那里的人。 而自己就是那个适逢其会的人,唇角一抹笑意淡冷。 “秀秀,我想回来跟你过元宵节。”男子双眸中俱是温柔,如同沉浸在春风中拂动的细末杨柳,说不尽的缠绵依恋。 王秀秀的脸红了起来,眼底尽是痴恋,眼神落在男人身上,竟似再也不能移动一般。 男子伸手轻轻的把他拥在怀里:“秀秀什么时候才可以一直拥着你,永远不离开你。”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惆怅和伤感,抬起头,手在王秀秀头发上轻轻抚摸了两下,微带心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 “真哥,我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只有能让真哥回来,只要能跟真哥永远在一起,我一会都不辛苦。”王秀秀抬起头,眼里全是深情,含着泪,一遍遍的重复,之前的那些折磨,那些犹豫这时候全化在这个男人的温柔中了。 只觉得这时候就算是拿命偿了他,也是愿意的。 “秀秀,等我回来一定娶你,一定和你共享荣华,你一个女孩子,还要让你为我的事奔波,实在是我的懦弱无能,没有办法给你最好的。”男人的俊颜纠结,带着淡淡的忧伤语气,怜惜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温暖的近乎她是最珍贵的东西。 “不,真哥,你是最能干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快回来,很快能跟我在一起,为了之个目地,就算是死,我也是甘如如酪的。”王秀秀感动的热泪盈眶,抱着男子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前。 只有在屋顶的两个人才发现男子一闪而过的得意。 这人,竟不是真的对王秀秀!墨雪瞳愕然的抬头看了看风珏染,却见他笑的慵懒而妖娆,冲她扬了扬眉毛,又朝下面眨了眨眼,似乎让她继承看,一会再告诉她原委。 墨雪瞳白了他一眼,注意力继承聚中在下面。 以王秀秀那么深的城府都会被人骗,这个男人演戏的水平己是炉火纯青了。 “真哥,方才用了你的暗卫,没被人发现吗?”因为感动,王秀秀许久才压着鼻音道,声音还有些哽咽,却己带着些阴狠。 “那个女人是谁?不是说找个人为你做一下证就行了,怎么闹出那么大的事,还烧起来了。”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压低声温柔的道,“若是伤了你可怎么办!” 王秀秀越发感动,直觉得为了这个男人做什么也是愿意的,只想一辈子跟他守在一起,但也明白这时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间,抱着他的腰抬头正色的道:“那个女的就新任的京兆尹的女儿,本来只是想借她避开耳目,若有人问起,必然会说我跟她在一起,只是后来不和分开而己” “但是想不到她竟然这么聪明,竟然怀疑我的意图,若她回去跟她父亲提起,你的事就可能败露,你这次来京本就是秘密行事,万不能有任何危险,所以我才让你的暗卫截杀她,反正那时候乱成一团,又起火了,她就算是死在那里也没人会发现死因,更不会联系到你身上。”王秀秀冷静的分晰道。 听得高处的墨雪瞳一身冷汗,王秀秀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好了截杀自己,这个女人竟然比男人还心狠手辣。 许是感应到墨雪瞳的瑟瑟,被风珏染紧握着的手被轻轻的捏了一下,墨雪瞳这才想起手尚被风珏染不知礼的握着,但现在这种情况,她又不便发出声音跟他争执,她还有更重要的事,下面这个人的身份,她隐隐有些明了。 她必须听得更多,狠狠的瞪了风珏染一眼,索性不去看他那张笑的如同捡了金元宝一般的俊脸,真不知道他高兴什么,自从坐上屋顶唇角一直是高高翘起的。 风珏染被瞪的极其无辜,方才只是安慰她而己,怎么就被她怨上了,好在手里温软的小手一直在,让他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又绽开微笑,只是这笑意随着他转首向下时,多了几分戾气森寒。 “墨化文和辅国公大小姐的女儿?”男人似乎没想到墨雪瞳的身份,惊讶的问道。 “是的,是墨化文的嫡女,以前一直在云城,才进京没多久,想不到她竟然这么聪明,一下子猜出了我的意思,却不料还搭上了自己的命,我本来还想跟她交好,联系墨化文,怪只怪她,自以为聪明多说那么几句。”王秀秀得意的道。 “你太轻举枉动了,墨化文现在并没有投靠任何一方,若是能把他拉入我们的阵营中,实在是我们的大助力。”男人微有些不悦的道。 京兆尹也算是京城大员,最主要的是还掌握着兵权,皇宫内廷虽然也有侍卫队,还有分布的各城的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但这些人都没有墨化文的重要,只要墨化文打开了城门,外面的军队冲进来,京城不攻而改。 五城兵马司,锦衣卫……那些人人数又不多,被军队闯进来,皇宫就象被赤,裸裸的扔在那里一般,哪里还挡得人兵士的冲击。 这就是王秀秀对自己一直表现的很善意的原因!墨雪瞳心中一动,但是四大公府呢?对四大公府王秀秀又想得到什么? “真哥,那个女人发现我的目的了,若是被她回去说给墨化文听,我就会引来怀疑,到时候说不定连真哥的大计也会被她破坏,难道真哥不担心我的安全!”王秀秀委屈的道,瞪了他一眼。 “我怎么会不担心,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若不是为了可以与你相聚,我又何必听从皇祖母的……可是现在却是骑虎难下,若我不能成事,就只能以死谢罪,秀秀,到了那时候,你不要说出我们的关系,这样才能逃过一劫。”男子温柔的道。 看着他那双含情的眼眸,王秀秀感动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哪里还会计划他方才言语中的得失,只觉得情郎把自己放在心口,自己占据的是比江山还重要的位置,激动不己,只呐呐的说了一句:“真哥……” 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若事成,你就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后,我只会让我最爱的人跟我比肩,那时候这一片大好江山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以后我老了也会把位置传给我们的儿子,从此以后这江山就由我们的子子孙孙一直承继下去,秀秀,你真的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男子的手抚上王秀秀的脸,搂着她在一边的榻上坐定,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王秀秀仿佛看到那个幸福的前景,那么美好,那么快乐的景色,以后就是自己和他的了,现在自己所受的苦真的不算什么。 既便是压上父母亲族又如何! 他一定会赢的! “你在那边,听说还有几个侍妾,据说还很漂亮。”王秀秀虽然被迷的昏乎乎的,但还是想起这件一直梗在心头的事,喜悦的火花不由的打了几个折。 “那几个只是玩物,怎么能跟你比,等我回来之日,自然是她们消失之时,现在却是不行,还得让她们装着我酒色过人的假象,秀秀,你知道我有多痛苦,每天看到那些女人就想起你,哪里还有什么兴致跟她们玩,可是在人前却偏偏要做出很喜欢的样子。”男子怅然道。 伸出手把王秀秀的手拿到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看着她还有些狐疑的眼神,柔情似水的道:“此生,我唯一最爱的人,只有你!” 他的手滚烫的握着王秀秀,含情脉脉。 王秀秀早就相信了他的一番话,哪里还有丝毫怀疑,心内开心不己,身子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两个一不由自主的倒在一起。 “真……真哥。”轻吻落在她唇上,酥**麻的,身子如同化了水一般,虽还有几分清醒,却还是下意识的回应。 “秀秀,我好想你,别拒绝我。”男子的气息划过她的脸,温软的吻落在她脸上,身上,王秀秀眼底只有他俊朗的眉目,深情的眼眸,下意识的的了抱紧他的头。 两个人顿时翻滚在一起。 墨雪瞳的眼睛早在王秀秀被推倒在榻上时,就被风珏染捂上了,他迅速的将瓦片小心的盖上,这时候相信就算稍稍发出些声音,里面意乱情迷的两位也必不会发现。 风珏染抱起墨雪瞳身子,几个腾越就翻过屋檐,在一处楼宇处停了下来,抱着墨雪瞳从窗口翻身进了屋子。 待得落地,墨雪瞳推开风珏染,一脸正色的道:“那位就是宁王!” 不是问话是肯定! 第二百五十章 当时烟火烂漫时…… 宁王风珏真,那位据说没什么大做为,被派往燕国做质的宁王风珏真! 墨雪瞳百分之百的确定之余,却是皱起了眉头,上辈子宁王风珏真连回秦国都没有,就真接死在了燕国,白逸昊兵起的时候,这位宁王殿下受到牵连,连个风波也没起的就死在那场战役中。 墨雪瞳的观念中一直觉得那位宁王风珏真是最无辜的。 燕国以太子为质,秦国怎么着也应当送过去一个皇子,想不到宗文帝的儿子一个也没去,却去了宁王风珏真。 但是细细想来,宁王这样做,也是很有道理的,他是太后的嫡孙,继承了父亲宁王的皇位,本应当继承皇位的宁王早早的死去,因此这皇位就落到了宗文帝的手上,若宁王没有那么早死,他才是真正的皇孙太子。 这事落在谁的身上也不会安平。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皇后想推上去的是燕王,那她就可以以嫡母的身份当上皇太后,况且还是她力主燕王,燕王为帝后必然尊重她,而不是一个光有名光没实权的太后。但太后不这么想,她只想把自己的孙女推上位,那才是她的嫡孙。 只是她这个嫡孙上位,必须得推翻宗文帝的统治,宗文帝倒台,皇后也跟着失势,高高在上的太后梦也就没了,所以这一点上,皇后永远不可能跟太后结成一线。利益上来说,燕王上位比宁王上位,对皇后来说强太多了。 一个是太后,一个是阶下囚,皇后分的清。 “别担心,宁王不会成功的。”风珏染淡淡笑着,慵懒的声音在这夜色中流淌若月华。 “宁王是跟着燕国大皇子来的,这么说燕国的大皇子己经到了?”屋子很暖和,似乎烧起了地龙,墨雪瞳在桌边坐下,沉吟着蹙起眉头道。 “燕国的大皇子还没到京,不过也快了,明日应当到了吧,”风珏染笑着,眼眸里全是温暖,轻轻的桌面上敲了敲。 紧闭的门开了,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手捧着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两杯茶。 轻手轻脚的放下手中的茶,恭敬的冲风珏染行了一礼,待女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并贴心的替他们关上了门。 “这里是你的?”墨雪瞳讶然问道,进到屋里就己经烧的暖暖的地龙,风珏染熟门熟路的从窗口跃进,乖巧不多话的侍女……忽尔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站起身来带些怒意的道,“送我回家。” “放心,这里不是我的王府,我怎么会这么轻慢与你,我要把你带到我的王府,必然是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让你嫁进来才是,哪能象现在这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似的。”风珏染笑道,声音懒懒的,如同动人的乐曲,带着几分调笑,却也把墨雪瞳的意图看破。 墨雪瞳的脸一红,颇有些不自然的瞪了他一眼,咬咬唇忍不住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我在外面私设的宅子,狡兔尚且三窟,我怎么着也比个兔子聪明点吧。”风珏染意态洋洋的道,妖娆的眸子潋滟的横了她一眼,颇有些得意。 “以后,瞳儿想我的时候,可以到这里来见我。” 谁想他了,谁来见他了,这人,怎么脸皮这么厚。 墨雪瞳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却不料她那双明媚的眼眸,如此横过来却如娇嗔一般,只看得风珏染喜上心头,怔怔的看着她,竟是看得痴了一般。 被他那般炽烈的眼神盯着,墨雪瞳也觉吃不消,忙侧过头,低咳了一声道:“燕国的大皇子虽说今日不进城,但是连他手下的人都进城了,他怎么可能不进城。” 风珏真必然是混在燕国大皇子的侍卫队中的,侍卫是以保护大皇子为己任的,只有大皇子进了城,侍卫们才会出现,这里面的因果关系,墨雪瞳知道风珏染必定会懂,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不会没派人注意他吧。” 燕国大皇子紧赶慢赶己是可疑,这时候到了京城却故意拖延时间不进京,更让人怀疑。 风珏染笑的见眉不见眼:“瞳儿放心,我早就派人去看看这位燕国的大皇子到底在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的眉眼蓦的惊落下来,笑容后面立现嗜血一般的妖邪之气,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燕国的大皇子手里竟然有瞳儿的画像,这又是谁送去的,若说能谁神不知鬼不觉的能做到这一点,这世上唯有白逸昊。 白逸昊果然在拿瞳儿作阀。 “瞳儿,明天长公主认你做义女的宴会我是真参加不了了,今天幸好燕国大皇子明面上没有进京,否则这时候也没办法陪你好好过个元宵节。”风珏染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了,明天开始,你别外出了,等这位燕国的大皇子回去我才有时间陪你。” 这话说的极其无赖,墨雪瞳气的狠狠瞪了他一眼,比起脸皮之厚,风珏染绝对称得上第一。 虽然羞恼,墨雪瞳却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其他含义,想了想,眸色清冷了下来,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问道:“听说燕国大皇子是来联姻的,是哪位公主吗?” “父皇还没想好吧,据说姑姑求娶的是五妹妹,但是五妹妹喜欢的却是白逸昊,可真是极弄处理的三角关系啊。”风珏染摇摇头,状似苦恼的样子,只眼底流露的笑意却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似乎五公主缠着白逸昊,很让他高兴似的。 墨雪瞳没注意他半是得意的表情,皱了皱眉,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云若长公主的白逸昊的母后,自然应当为儿子着想,就算要求娶,也应当为自己儿子求娶五公主,这样白逸昊才有秦国的支持,登上燕国的皇位,可是,现在……” 现在的这种情况墨雪瞳看不懂! 若是燕国大皇子求娶五公主成功,就是为大皇子找了秦国这么大一个靠山,有了那么大的实力,燕国大皇子岂肯甘心,必然会抢那张九五之尊的位置,让别人生的儿子跟自己的儿子抢宝座,云若长公主到底是怎么样想的。 “瞳儿,这些你不必管,我那个姑姑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只要当心别招惹到她就行。”风珏染笑道,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弹了两下,意态从容淡定,俊美的脸上虽然带着几分妖娆慵懒的笑意,却让人看了极是安心。 “一会还要放烟火,过来到这里来。”他话题一转,站起身走到一边的大窗户前,向她招了招手。 看他笑的灿烂的脸,墨雪瞳心中蓦的一软,莫名的没有抵制,起身随他走了过去,风珏染挑起帘子,墨雪瞳才发现,下面竟然是那段最热闹的大街,人来人往,灯火通明,时不时风中传来一阵阵嬉笑声。 “过来,马上要放烟火了。”风珏染笑道,才说完,冲天的尖啸声己起,空中飞窜起大朵大朵的烟花,映的这夜色如花般绽放,一朵朵五彩缤纷的烟花在空中暴裂开来,点点下坠的星火莹美如玉。 墨雪瞳不由自主的跟他一样斜靠在窗口,满目烟火,美的如梦如幻。 “好看吗?” 墨雪瞳点点头,仰头看着这满天的烟火,想起十一岁那年的烟火,那年是她的生日,娘亲的身子也稍稍好了些,父亲为了庆祝她的生日,也为了博娘亲一笑,特地花了大价钱,让人准备了许多漂亮的烟火。 那天他们在城外也是这么放的。 当时自己一边笑一边跑,快乐的直拍手,父亲亲自拿着引线点火,待得烟火冲天时,便拉着自己跑到娘亲的马车前,让自己躲在娘亲身边。 马车帘子高高挑起,娘亲斜靠在一边的榻上,满脸笑意,那张有些苍白失色的脸,竟然泛起生动的红晕,看着笑的清朗开怀的父亲,看着如此温柔可人的母亲,墨雪瞳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觉得,那样的日子才是最完美的。 只是,自从娘没了后,再也没人想起为她庆生,只有许妈妈每次在她生日的时候,亲手为她做一碗长寿面,里面搁两个鸡蛋…… 仰望着天空的眼角不由的酸涩,咬咬唇,压下心底的伤痛! 手指痉挛的在窗沿边握紧,想起娘亲是被那个恶毒的女人害死的,心绞痛的不能呼息。 “瞳儿,瞳儿……”耳边响起风珏染的声音。 墨雪瞳茫然的回头,还没看清楚,却被他猛的拥在怀里,耳边是他温柔的呵护:“瞳儿,别伤心,以后你生日我也给你放烟火可好,就象以往你娘亲在时一样,好不好!” 话中的急促之意,完全不似他平时的挥洒自如,那一刻,墨雪瞳竟觉得安心。 他的胸膛很宽阔,似乎足以为她挡风遮雨,眨了眨眼睛,泪水不必强忍夺眶而出,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袍,莫名的知道这时候自己不必那么累,不必装着样子强压自己的伤悲。 烟火的事在云城发生的,生日那天的事也只有几个贴身的人知道,他竟然打听的这么细致,竟然知道父亲和娘曾经用烟火为自己庆过生,这样的他,怎么不令人感动。 虽然她知道,他是危险的,以妖邪风流做为表象,必然会图谋什么,甚至就是那个高位,但是这一刻,她忘记了他是那位喜怒无常,俊美如妖的轩王殿下,忘记了他最后会冷血的杀死自己的亲舅舅,让亲族的血染红无尚高贵的金銮殿。 她现在只知道,他是真心的让她感动! 不知何时,他己不再是妖孽难伺候的轩王殿下,而是那个时不时露出慵懒笑意的绝美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每一个眼神都让人安心…… 第二百五十一章 凌风烟的误会 外面又一道烟火冲天而起,带着剧烈的啸叫之意,强烈的仿佛就在耳边,墨雪瞳眼里恢复些清明,垂着头用力的推开风珏染,咬着唇,一时竟不知道如何面前。 “怎么羞成这个样子,反正我们都快是未婚夫妻了,怕什么!”风珏染挑了挑眉,看着她乌黑的发顶,邪魅的笑道。 “殿下!”墨雪瞳红着脸,一时差点咬道舌头,什么时候自己跟他的关系是未婚夫妻了,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到他嘴里想当然的很,一时气的眼里蒙了层雾气,本还想说些场面话,一时却说不出来半句。 “好,好,算我错,给你看样好东西。”风珏染妖娆一笑,侧身让开路,指了指隔开内室的一道帘子,颇有几分献宝的样子,“过来瞧瞧。” 那道帘子似乎是浣纱式样,花样精美,点点素白的锦面上有着朵朵红梅,墨雪瞳方才注意力没在上面,这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样的料子,这样的花色,既便是做衣裳也是极华美的,却不知道他为什么拿来当帘子。 “发现什么了没?” 墨雪瞳看了半响,真心诚意的道:“真是漂亮,这么漂亮的料子做帘子,可惜了。” 果然是有钱烧的,拿这么漂亮华贵的料子当帘子。 “你就不能看清楚点?”风珏染的俊脸一垮,颇受打击的样子,指了指帘子,拉她到近前细看。 细看之下,墨雪瞳才发现,与方才看到的竟有些不同,这颜色似乎是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变化,方才看起来是淡白莹润之色,这时候近前竟似乎有些海水的淡蓝色,泛起莹莹的波光样的颜色。 “还会变颜色,好漂亮。”墨雪瞳再次实心实意的称赞道。 “你们女人就只会看颜色,进来。”风珏染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就一掀帘子进到里面。 “里面看的这么清透?”墨雪瞳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仿佛没有挂帘子般清透的外间,睁大了水眸不明所以的道。 “那当然,这可是我找得到的唯一的一块可以当门帘的料子,如果坐在里面,外面人的一言一行,都可以看得清楚。”风珏染得意的笑道,拉着她在一边的榻上坐定,这间屋子里面竟然只放了一张榻,榻边是一张厚楠木的大几。 墙上一幅水山图,隐隐间有虎出没,隐虎啸山林之势。 墨雪瞳的注意力最后还是落回那张帘子上,水眸悠悠的转了转,忽尔笑道:“你若是坐在这里,是不是外面的人看不清楚,而你却可以看的很清楚?” 方才她在外面没注意到里面的清晰楚,估计至多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是个人形而己,坐在外面的人绝对不会想到这张帘子竟然是那么不同,若有人说些什么的时候做些小动作,这时面看的一清二楚。 她当然不会以为风珏染只是肤浅的图好玩才挂起来的,这张帘子特殊的功用,注定她会用在刀口上。 她露出了笑容,比方才从容了许多,侧过头娇俏的打量了他两下,问道:“王爷,今天想见什么人?” 特意把她拉进帘子里,可不象只为了让她欣赏。 风珏染微微眯起眼睛,那双俊眸此时潋滟如三月的桃花,伸手拿起桌面上的水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她笑道:“瞳儿果然聪明,一会有个想不到的人会过来,想不想一起看看。” “不想。”墨雪瞳很爽快的拒绝道,一看他笑的如此妖孽就知道不好。 “不想你就早点说啊,现在可来不及了。”风珏染笑眯眯的道,也在榻边坐下,并且随意的往后一靠,慵懒的撑着自己的头。 早点说,那不是才来吗!还怎么早。 墨雪瞳愕然,才想说话,门口己传来敲门声,有人在问:“王爷,凌二小姐求见!” 凌风烟?墨雪瞳彻底闭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进吧!”风珏染淡淡的道。 “是。” 门缓缓的打开了,一身淡蓝色裙装的凌风烟出现在门口,她穿着一套齐胸的裙色素裙,腰肢纤细,上面缀了玉佩,走起路来环佩丁咚,清脆悦耳,只是形容之间却有些狼狈,那张玉白的脸上竟然还有些灰尘。 梳理的一丝不乱的秀发有几根掉落在下面,扶着她的丫环也战战兢兢的,裙子上还有几处污迹。 这是遭劫了还是发生什么事了!墨雪瞳回头看了看风珏染,见他只是邪魅的扬了扬俊眉,手指竟然不动声色的伸过来,握住她的手。 墨雪瞳水眸一瞪,就想甩掉他的手,却见他指指外面,又在嘴边竖起手指,做了一个禁言动作,想着外面还有凌风烟,墨雪瞳还真是不敢动,反手狠狠掐了他一把,却只他挤眉弄眼的做痛疼装,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种情况下还玩,真不知道是说他神经大条呢,还是浑不在意。 只是他敢这么玩,她却不敢,见他依没没放手的意思,捻着他修长的小指狠狠的掐了一下。 “风烟参见轩王殿下,多谢轩王殿下。”凌风烟扶着丫环缓缓下拜,虽然狼狈,依然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凌二小姐去哪里做什么?莫不是跟那个男人……”风珏染握着墨雪瞳的手,任她掐着自己的,脸带笑容,仿佛一点都不知道痛似的,这话却是对凌风烟说的。 “殿下,怎么会说那样的话,风烟怎么可能做这等事。”凌风烟补说的脸蓦的红了起来,一时差点委屈的落泪。 她今天真的是极其倒霉的,带着丫环两个人上街看灯,走到半道上,忽然发现前面的是燕王,自打小年夜发生那件事后,燕王风珏磊就没理过她,有时候风珏磊去定国公府,凌风烟故意劈面撞上,风珏磊也只是淡而有礼的样子。 完全跟她一副疏离的样子。 再不复以前那种亲密无间的样子,凌风烟知道风珏磊是有气的,当日闹出那么一出,丢脸的不只是她,还有风珏磊,以往许多时候,风珏磊都会一次次的跟她说会娶她当他的王妃,当时她也是羞答答的默认下来。 现在被皇后摆了这么大一个乌龙,风珏磊心里这是咯应上的。 她必须跟风珏磊解释清楚。 故而她看到他便带着丫环追了下去。 前面的风珏磊走的很快,她带着人挤在人群中数次差点走丢。 终于看到风珏磊转进了一条小胡同,凌风烟也跟着追了进去,却见他进了边上的一道院门后便关上了门。 寻道院门并不是什么府邸的后门,普通的院墙,普通的屋子,只似乎是一户普通的人家,象这种普能的住户,京城上几万户,风珏磊为什么会去这样的地方?凌风烟愕然的站在门外,又想起风珏磊以燕王之尊,平时出入都前呼后拥的,今天却只有他一个人。 着实诡异。 借是错过了今天,他身边又会有许多人,有许话可就不能当面说清楚了。 于是,凌风烟决定在这里等着他。 等到一盏茶左右,院门吱扭一声打开,风珏磊低着头出了院门。 “殿下。”待得他走到凌风烟身边,凌风烟才娇柔的道。 “你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利。 凌风烟被骇的瞪大眼睛,墨暗中光线不强,只得出那个男人的轮廓依稀有几分跟燕王清俊的模样相似,但却绝不是他, 电闪火花之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推开丫环的手,往外面的大街冲去,身后丫环摔倒在地的后面和急促有脚步声,那个男人竟然追来了,胡同口那点不太明亮的灯光就在眼前,但是凌风烟也感觉到自己身后之人是越来越近。 她仿佛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就在身后。 她不敢也不能回头,只能往前面猛冲出去,她怎么也没想到方才进去的人竟然不是风珏磊,怪道他一个人神神秘秘的模样,那个人她还是几年前见过,但因为太后的原因,与定国公府关系不错,也算是认识的,但是他不是因当在燕国吗! 只是这个时候不是问这话的时机,凌风烟知道这次如果落在他身上,恐怕性命不保。 做为质子的他出现在这里,必然是不为人知的。 “凌小姐?”弄堂口出现了一个人影,似乎发现了她,迟疑的问。 “是我。”凌风烟急道。 “怎么才来,我们王爷等你许久了。”那边的人微微有些不悦,但是最不悦也比没了性命强。 凌风烟几乎是下意识的道:“让王爷稍待一下,我马上就到。”她现在脑海里跳出来的就是燕王风珏磊。 身后的脚步微微迟缓了下来,当她看到大街上通明的灯火时国,凌风烟才觉得自己重新又活过来了。 “你不是凌小姐?”愕然的声音在耳边响声。 “我是。”凌风烟喘着气,扶着墙道。 “醉花楼的凌雅儿小姐?”那个声音又迟疑了一下,问道,似乎并不尽信。 醉花楼?那是什么地方,青楼?凌风烟猛的抬头,才发现眼前的是个侍卫,而且还是个不眼熟的侍卫,不是风珏磊的人。 原来不是风珏磊来找她,阴差阳错的,那位风流放荡的轩王殿下在这里约会醉花楼的花魁。 一个美妙的误会就这样在有心人的趋导下产生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风珏染的算计 “既然不是,凌二小姐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只听说那地方的巷子里,一些院子里都住着美貌的佳人。”风珏染轻挑的声音从帘子里传出。 凌风烟甚至隐隐看到里面似乎还有一个女子的身影,风珏染半依在她身上。 那女子看身影就是个极美好的人。 “王爷。”凌风烟含着泪站起,拿帕子拭泪,那帕子半幅之既变得湿答答起来,可见伤心之痛:“王爷,风烟只是想从那里过去,到大街的另一头看烟火,想不到却被人追杀,若不是王爷相救,风烟此时怕己是……” 说完又是深深一福,娇怯怯的站在一边抹泪,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哪个男人见了这样的美人不心动。 墨雪瞳坐在榻边,静静的打量着凌风烟,坐在帘子里的好处就是,你可以细细的看别人,却不用担心别人观察你。 凌风烟的脸是精心描绘过上,上面敷着一层莹白的粉,恰到好处的表现着她的温软,泪水也没能冲出一道道难看的痕迹。 头上的发髻虽乱,却另有一种娇慵的妩媚,衣衫略有些不整,只这样站着越发透着一种美人如玉般的婀娜,那种感觉仿佛是邀请…… 凌风烟要勾引风珏染? 这种认知让墨雪瞳不知道如何来形容此时的感觉,此时在凌风烟眼中的风珏染应当是个风流邪肆的皇子,一个毫无用处,只知道章台走马的人,怎么就看上他了呢?难道有两家王爷争抢她还不够,她还需要风珏染去添把火。 “那就是本王与你是救命之恩了?”风珏染声音慵懒而邪魅,有种让人莫名其妙的暧昧,只是露在他脸上的却是淡淡的嘲讽,外面的凌风烟却是看不到的。 这家伙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脸色说出那么让人畸意脸红的脸,墨雪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风烟今天欠下王爷一个大恩,风烟一定会报答王爷的。”凌风烟含泪望着帘幕,轻声说着,有些感激,有些可怜。 女子含泪凝视的时候,若再了些脉脉的情意,是最能催动人心的,墨雪瞳想不到凌风烟现在表示出来的就是这种幽怨,凄婉的样子,再加上她美丽的眉眼,的确很美,很媚,很能让男人产生保护欲。 盈盈含泪的眸子,如玉的肌肤,欲说还休微微颤抖的樱唇,都在诉说着眼前美人的温柔,惶恐…… 为了勾引风珏染,凌风烟可真是正了血本了,若风珏染只是表面上的风流浪子,面对着这样的美人哪有不上勾的。 果然,帘子内传出一声极有兴趣的声音:“以身相许本王如何!” 这人,还真敢说!墨雪瞳愕然,却发现他的手握着自己的手,轻轻的揉捏了一下,似乎让她放心。 让她放心?她有什么不放心的,墨雪瞳被自己在心里问倒,只觉得有股热量从手心瞬间到了心底,再从心底又传到脸上,嫩白的脸瞬间染上红晕,怕被他看到,索性直着脖子往外看,一动也不敢动。 她就一看戏的,当事的两位都不羞,她有什么好脸红的。 “王爷……”娇依着的声音带着些低微的楚楚可怜之意,不得不说凌风烟的段数比墨雪敏还高上几分,只这一句欲迎还休的话,就说尽了她的心意。 “那就这样定了。”帘子里风珏染懒散的声音带着许漫不经心,让凌风烟听在心里暗喜,脸上却做出羞涩的样子。 若是能嫁给风珏染,一方面也算是得偿所愿意,莫名的她的眼睛总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个如妖般俊魅的少年,既便早听说他风流放荡,却依然相信自己是不同的,自己姿容绝丽,又有哪一个男人见的会不动心,会不倾倒在自己的裙下。 另一方面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解开皇后设下的结的方法,皇后中意的是楚王风珏玄,让她进楚王府刺探风珏玄,风珏玄若是那么好应付,就不会成为风珏磊的对手,让皇后姑姑也束手无策。 她不愿意成为两者之间的炮灰! 宁可选最不靠谱的风珏染。 风珏染这样子,根本不可能跟那两位争什么,以后不管是谁能大宝,都不会亏待这个唯一的弟弟,一世的闲散富贵是少不了她的,况且她是真的对风珏染有些动心,所以听得风珏染如此说,眼里闪过几分得意。 “等过几日,本王进宫跟皇后说,就把你抬了进府当侧妃吧,在本王的正妃进门之前,本王后院的事就归你管了。”风珏染的一句话让凌风烟蓦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帘内的人。 “本王后院里现在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你进了本王的府,替本王好好管管,这女人一多,乱成一团,本王头痛,早知道当时就不收那么多进来。”风珏染接下来的那句话彻底的让她绝望。 凌风烟绯红的脸色瞬间惨白,险些没站住,风珏染的话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震的她立时站立不稳,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以方才自己如此的姿态,他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定国公府的嫡女当他的侧妃。 “王爷……”这次的声音是委屈到极点,凌风烟睁着美眸,眼角尚有方才做戏的泪水,梨花带雨,端的是妩媚动人,只要是个正常人人都会怜香惜玉,哪里会惹美人心伤,直接送上正妃之位才是。 墨雪瞳想,不过以她跟风珏染这段时间的交往来看,这位就不是一个正常人,所以只能为这样的美人哀叹了。 “怎么,凌二小姐不愿意?那真是可惜掉了,象凌二小姐那般的如花美人,本王的后院里还真没有,若是错过,可要后悔一生的。”风珏染的话象是在叹息,慵懒的很,似有几分婉惜。 “王爷,恐怕云烟不能入你王府,姑姑曾言凌家嫡女,只为正妻。”因为惊惧,凌风烟身子微微颤抖,她这时候才清醒的认识道危机,眼前这位是谁,那是宗文帝最不拘放荡的儿子,一个敢在宗文帝面前直言犯柬的皇子。 若是他一定要让自己进府为侧妃,若是他直接跟皇上讨要,姑姑纵然满心不愿意又能说什么,不,不,她绝不能为侧妃,她要做就只能做王府真正的主子。 若他相逼,她宁愿一死! “这样啊,那算了,来人,送凌二小姐出去,这大晚上的,若是有人传出凌二小姐私会本王,本王的名声可就毁了。”风珏染轻描淡写的道。 墨雪瞳在一边翻白眼,他还有什么好名声不成,这话说的真招人气…… 说话说的凌云烟愣了愣,一时没能从方才激烈的思绪中转会神,他竟这样简简单单的就放自己过门了,难道自己这个天下第一美人对他毫无吸引人!她还想要挟风珏染一番,以她倾世的容颜,风珏染难道真的不动心。 门开处,送她过来的侍卫在门口做了个束手相请的动作,很客气的道:“凌二小姐请!” 见她傻愣在门口,帘内就传出那个听了让人耳热心跳的慵懒笑声:“怎么,凌二小姐舍不得本王。” 凌风烟被吓和一激灵,马上冲着帘子里的风珏染道:“谢过轩王。”说完拉着丫环,跌跌撞撞的就冲了出去,仿佛出去晚了,风珏染就会改变主意一样。 侍卫替他轻巧的合上门。 “王妃不同意,也想进我王府的大门,真是做梦,瞳儿,你说是不是?”方才还淡然的脸竟跟变脸似的,瞬间变得妖娆起来,调笑着看着墨雪瞳,还顺手在她玉白的手上轻轻的无了,还带着几分讨好的意思。 墨雪瞳猛的站了起来,甩掉了那只在她手背上轻抚的手,斜睨了他一眼,问道:“殿下是真的想娶凌家这位二小姐吧?” 风珏染身子向后一仰,整个懒散的倒在榻上,颇似委屈的道:“瞳儿这个当王妃的不愿意,我哪敢啊。” 这人就没个正形的时候,墨雪瞳白了他一眼,索性也不跟他绕,开门见山的道:“你为她引这里来可是为了那位偷来京城的宁王?” 宁王风珏真才是他的目地。 墨雪瞳虽然不明白他在其中到底做了什么,但看凌风烟的样子就知道其间必有事故,竟然说到以身相许,以凌风烟的家世,定国公府又有谁敢害她,除了皇室中人或者她知道了些不能为人道的事,如宁王的事,惹来杀身大祸。 皇室的事,由皇后在前面替她垫着,楚王,燕王俱钟情与她,风珏染看起来又是救了她,所有的疑点归起来,直指宁王。 “瞳儿,你怎么就这么聪明,本王真是有福了。”风珏染躺在床上侧过头来看她,那双俊眸在灯光下竟然透着些可见的温柔,就那么看着墨雪瞳,墨雪瞳与他相视了一会,终不敌避开了眼去。 “凌风烟可是第一美人,又值这花好月圆的时候,本就是才子会佳人的时候,若是弄出些公子私会佳人的戏码,皇后娘娘必定觉得吃不消的很,她可很肯定的说,皇后必会出自定国公府,这可真不是好事。”风珏染眉角轻挑,声音虽然懒散,却透着些沉深,与平时完全不同的模样。 既便是那样躺在榻上,也隐隐给人一种深邃的之感,促狭的双眸亦是在笑,眼底却犀利锋芒隐现,这才是真的风珏染! 这样的风珏染虽然让墨雪瞳惊讶,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看了他一眼:“王爷难道不怕凌风烟看出些什么?” “一个女人,发生了这许多有毁名誉的事,又有谁会在外面乱说,就算有些怀疑,也怀疑不到我头上,更何况又是象凌风烟那般心高气傲的女人,想的又多,我一个闲散风流,不务正业的王爷,干些荒唐事也实属正常。” 第二百五十三章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墨雪瞳一阵默然,她立时明白了风珏染的意思。 凌风烟是皇后手中一枚重要的棋子,不管是嫁给燕王还是楚王,都有着不可思议的作用。 但不管是想嫁给谁,凌风烟的的闺名都不容有损。 所以今天晚上的事,凌风烟只会三缄其口,绝不会在人前说事非,既便是皇后,她也不会透露,因为现在皇后的利益并不等同于她的利益,她不会任皇后摆布的,若是现在落下把柄在皇后手中,她那还能反抗。 想通了这点,墨雪瞳只能无语。 自己能想到的,他早己想到,而且还做了一个圈套给凌风烟钻,她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却也知道他谋划的绝不止于这一点,在这个局里的应当不只是凌风烟,还有那位宁王殿下,以及宁王殿下后面的皇太后吧。 想到一直隐身在幕后的皇太后才是最有筹谋的一个,墨雪瞳也不由的暗是心惊。 “你自己小心些。”墨雪瞳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什么,急转身,掩去眼底的那抹羞意。 “瞳儿可是关心我。”榻上的风珏染眼睛一亮,猛的翻身坐起,掀袍坐定,笑嘻嘻的问。 他俊美的眼眸如同夜色中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辉,眸子仿佛被火焰点燃,又喜不自胜的重复了一句:“瞳儿果然也是关心我的。” 墨雪瞳忍不住想翻白眼,纵然没有看到身后的他笑的如何潋滟生辉,却也知道他现在是得意的很,一时颇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怎么就这么顺溜的出了口,仿佛小媳妇关心在外的夫婿一般。 这么想着,脸却是越发的红了起来,嘴里却不服气的道:“殿下虽然艺高胆大,却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现在既然跟殿下是一根绳上的,自然要为殿下考虑。” “一根红绳上的?”风珏染断章取义的问道,这意思实是暧昧的让人脸红。 墨雪瞳知道他是故意的,暗暗羞恼,索性一横心,转回头看着他道:“殿下方才提醒我这阵子不要多出去,莫不是有什么跟我有关的事发生,殿下还请明示,别到时候我自作主张的坏了殿下的事,我相信比起揣测,早点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她方才一直想问的,待得问出声后才莫名的松了口气,这才是她目前最需要解决的。 “瞳儿果然是聪明,连这么点都看出来了。”风珏染晒笑道,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坐下。 墨雪瞳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走了过去,既然决定嫁到王府,与他同甘共苦,有些事就不能太生分,上辈子她受情伤颇重,这辈子只想活着守护该守护的人,其他的,她真的不想考虑太多。 能嫁一个保护得了自己的人,就己经是福气了,还能求什么呢! 可为什么,随着他的靠近,心隐隐有些失控…… 果然,风珏染就不是一个能安安静静坐着议事的人,他俊逸的一笑,主动又靠到离他远远的墨雪瞳身边,挥袖掀袍坐下,那双如妖般邪媚的凤眸,笑盈盈的看着她,带着些她无法看透的情义。 “是不是燕国大皇子跟我有些关系?”墨雪瞳故意不去看他靠过来的俊脸,接着问道。 记忆中这些皇室子弟离她太过于遥远,上辈子,她唯一的活动场所就是镇国侯府的后院,就几个姨娘都要把她折腾死了,想不到这辈子走出后院的那一片天地,才发现这世界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太多。 一些上辈子没有关系一点点浮出水面,而她竟然茫然不知所现为何。 那种居无着落的感觉,让本因重生,事事占尽先机的墨雪瞳恍惚走在迷雾的云堆里,四周全是白茫茫的云层,她只能凭感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下去,却不知道哪一天会掉落云层,陷了下去。 她努力回想上辈子关于宗文帝的位置传于谁的事,却始终找不到一个终点。 脑海里唯有司马凌云和墨雪敏狰狞的笑脸,如同火烧一般的撕裂着她的心,手不由自主的捂住心头,脸色蓦的变得苍白,头上隐隐虚汗。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风珏染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她,急问道。 墨雪瞳闭了闭眼,长出了一口气,才觉得胸口处那种隐痛己不存在,方才的一切好似幻影一般,那么的不真实。 这里不是镇国侯府,他也不是司马凌云,下意识的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衣襟,感受到指尖绸缎的润滑,心莫名的放松了下来,隔着衣襟,她甚至能感应到他衣襟下面的肌肤,那么温热,那么富有弹性,仿佛连她的血液也在合乎他的这种血脉搏动。 他是真的不是那个人。 “没事,”脸上莫名的露出一丝温柔释然的笑容,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抬起明媚的可以照见人心的水眸,注视着他轮廓分明的俊脸,神情放松了下来。 跟前一世完全不同! 上一世的悲剧不可能会重演,她不会再被司马凌云和墨雪敏一碗毒药灌下了。 “瞳儿。”风珏染俊眸仿佛跳动着火焰一般,修长的大手一把拉住她的手,猛的把她拥在怀里。 墨雪瞳被他腾起的炽烈的火焰吓了一大跳,这才发现自己己被他紧拥在怀里,周遭仿佛一片空白,唯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在耳边暧昧的回荡,加荡的人脸红,如同烧透了一般。 莫名的墨雪瞳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只觉又羞又愧,却不知道如何回应,被他这么紧紧的圈在怀里,仿佛镶在他身上一般,他的肩膀很宽,肌肉紧绷,毫不费力的压制着她的身子,而她软在他怀里,不知要做什么,一双手紧紧拉着他的衣襟,娇媚的水眸透着雾气和迷茫。 可怜的让人仿佛迷途的羔羊似的,不知到要如何去做。 两世为人,这种剧烈的烧炽的大脑一片空白的情感,墨雪瞳从未体会过,下意识的推拒起来,那种仿佛会燃烧一切的感觉,让她很害怕。 “瞳儿,等你一及笄,我就来提亲。”风珏染的声音染上了不自觉的醇厚,醇厚的婉如放了许久的陈酿,带着吐谷浑人眼热心跳的感觉,不管怀里的她如何的抗拒,依然紧紧的拥着她。 下意识的紧张,下意识的抗拒,她突然很害怕,害怕自己会不会烧着,会不会因此迷了心,一点点的交往,一点点的沉沦,是不是有什么在不自不觉间发生,让她如此的不知所措,平时的冷静,这时候早不知丢到哪,现在她只想着逃离。 她要逃离这个男人,他太危险了! 那是种从心底的感觉,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只觉得若再这样让他靠上来,自己会失了方寸,失了思虑…… 似乎感应到她奋力的挣扎,风珏染的怀抱轻柔了起来,却依然不肯放手,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另一手不轻不重的搂着她纤细的腰低低的安慰她道:“瞳儿,别怕,别怕,我在这里,别怕。” 许是他温柔的近乎宠溺的声音抚平了她失控的情绪,墨雪瞳茫茫然的睁开眼睛,视线中慢出现了焦点,焦点的尽头是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此时带着满脸的痛惜,轻柔的仿佛在呵护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他,是因她而变的如此温柔的吗! 可他为什么会如此对她,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可能在她的脑海中时隐时现…… “瞳儿,乖,怎么了,说给我听。”风珏染感应到她缓缓平静下来的情绪,摸出一块帕子,温柔的擦她方才奔流而下的泪水,晶莹的泪水沾在她嫩白的脸颊上,那双灵动的眸子越发象天上的星星一般闪烁,却又透着些令人心疼的茫然。 想起墨府的事,风珏染的眸色深幽了一下,眸底闪过一丝荫翳。 “别哭,别哭,瞳儿相信我,我不会让人欺侮了你去的。”很难相信清俊,邪美的轩王也有这么笨拙的时候,他修长的手指落在她脸上,轻柔的让人心动…… 墨雪瞳的水眸越发清透起来,明知道这时候最应当是推开她,保持自己世家小姐的风范,可是她现在却不知道是要推开他还是想拉着他不放手,那种被人呵护在手心的感觉是她上辈子一直追寻的,为此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这一世,她真的可以相信吗! 清澈的水眸,灵动的映出她的怀疑,她茫然的看着他,有些推拒,也有些疏离,却还有些难舍和期待。 痛过了,伤过了,死过了,她是真的害怕! “父皇己经答应了我们的婚事,就等你守孝期满就为我们赐婚。”感应到她的恐惶,风珏染轻柔的在她耳边道。 他竟然真的跟宗文帝说了?墨雪瞳猛然惊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放心,待你进了府,我会把府里的那些女人全驱散,那些女人没有一个真正是我的。”他轻声在她耳边呢喃,但那声音落在墨雪瞳的耳中却如惊雷一般。 轩王府最多的就是女人,有被他抢来的,也有别人送的,还有一些是自愿进府的,但不管哪些,据说他那府里就是一个美人聚集之地,各种颜色,各种形象应有尽有,连宗文帝也曾为些训责过他多次。 而他现在说那些女人竟然全不是他的…… 怎么不叫人惊诧! 但是莫名的墨雪瞳相信了他,看着他因为急迫,皱起眉的俊脸,那双平日看起来邪魅深幽的眼眸,竟然异乎寻常的清澈,里面有她看得清的怜意和宠溺,那种溺死人的温柔,让她一时热泪染上眼帘。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说!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后院,轩王府的事故 墨雪瞳就这么抬着头呆怔怔的看着他。 一双本应有些清冷的眸子,眼波微微流转,乌墨的大眼睛中竟有了些蒙蒙的雾气,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小嘴半张却没有说出话来,竟带着些说不出的妩媚,诱人的尖尖瓜子脸上,绝色无双的容颜仿佛笼罩着淡淡的雾气,美的如梦似幻。 又似乎是被人遗弃的小兽一般可怜。 风珏染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这么和软过,俊眸温柔若水!越发把她紧拥在怀,仿佛是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许久,墨雪瞳才咬着唇,轻轻的推了推一把,示意他放开,这一次风珏染倒是没有用力,被她轻轻一推就松开了手,只是经历了方才浓浓的情愫,一时两人倒无话可说了,觉查到两个人之间芬围的尴尬,墨雪瞳假装不在意的低着头找了个话题道。 “你府里的那些女人都是哪找来的。” 这话说完,她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果然,那人慵懒的笑出了声,带着言说不尽的欣喜:“瞳儿,可是吃醋了?”风珏染笑着过来拉她的衣袖。 墨雪瞳压下心底的羞意,抬起头,故意嗍嗍唇,瞪了他一眼,表示自己还真不是这个意思,却不料这种半是含羞的眼神比之前更让人觉得心虚,娇媚天成。 “瞳儿是真吃醋了。”若说前一句还是疑问,这一句就是明目张胆的肯定了,见她羞恼的眼底浮起些雾气,也不敢过于打趣她。 忙笑道:“那些女人,大多数是别人送的,我的好大哥,好三哥,皇后,苏贵妃,连太后身边也有人送来,这么多的美女娇娃,我不收下还真不好说,然后顺便也去外面抢了几个花魁回来,当然也有几个是我自己安排进来的,人多热闹,事情多反而好办事。” 墨雪瞳想不到他那府里竟然复杂到这种地步,那些人送来的又岂只是美女而己,恐怕还是奸细吧! 怪道他要表现的如此张扬风流,这也全是逼出来的! 他的行走也不容易,每一步,每一次,或者也如在刀尖上跳舞,不能有半点差池。 若他表现的稍稍有意思争那皇位,就送来的那几位就容不下他,他一个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对付那么多人,索性装做纵情声色来避开那些明枪暗箭。 墨雪瞳不由又想起他的身世,想起他曾孤零零的在母死不久送离皇宫,想起他也曾差点被毒死,做为皇子的他的日子,必不会那么好过的吧! 心里这么想着,眼底闪过一丝了怜意,瞬间被一向眼疾的风珏染捕捉住。 “等你进了府,我估计这后院死的也差不多了,那时候必然还你一个清静。”他的语气是笑着的,可目光却是很认真的看着墨雪瞳,看的她心头慌乱,只得嗔了他一眼,侧身推开靠过来的他道:“谁说要进你的府了。” 风珏染手掌微动,顺势将她拉坐过来,半眯着眼透着欣喜的笑:“自然是瞳儿了,若不是瞳儿来帮我打理内院,我谁也不要。” 这话真是越说越暧昧起来。 墨雪瞳推了推他,才想说话,忽尔门口又传来轻脆的敲门声。 “什么事?”风珏染沉下俊脸淡冷的问道,一脸的不悦。 正温情脉脉的时候,心情好得了才怪! “王爷,府里的几位出事了,管家催您快去看看。” 府里的人出事了?是那些女人?墨雪瞳水眸闪动了一下,立时明白必是这些人,风珏染把这些人毫不拒绝的接进来,这一个两个女人都自侍靠山,哪里能不争起来,或者在他面前,一个个温婉如玉,待得他离开,哪个人不想吃了别人。 墨雪瞳是从后院败落下来的人,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你先回去,别让人看出你不在。”墨雪瞳推了推他道,今天晚上出了这么多事,风珏染必须不能被人发现在府外,这时候那些女人闹腾起来,保不定就是为了探他的底,若他被发现不在府里,有些人就会怀疑他。 “瞳儿可是关心我?”风珏染眨了眨美眸,脸上笑的灿烂,显然心情又大好了。 惹来墨雪瞳横眉怒瞪了一眼,才懒洋洋的笑道:“瞳儿放心,那些女人命硬的很,一时三刻死不了,今天宁王进城,必然会去见太后,也不只是我的王府,可能其他府都有事发生,我平日里对她们装着不错,但大多数时候爱理不理,若是去的早了,反倒让人怀疑。” “那也早些回去应对才是。”墨雪瞳水眸不满的斜了他一眼,样子颇有些不满。, “好,好,我马上走,你是先回去还是先逛会?”风珏染马上笑着低头。 墨雪瞳想了想道:“我还是回去吧。” 宁王进城,燕国的大皇子也进了城,城里还有那么多股势力,谁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她纵然有心想太太平平看个烟火也是不能够的,只可惜了这漫天的烟火,火树银花的样子平时可见不着。 看出她的遗憾,风珏染轻轻笑道:“你的确先回去,大街上一会保不证会发生什么事,若你实在想看烟火,下次我找地方放给你看。” 她抬眸看他,如水的眸子里情绪复杂,眼内波光水润轻轻颤动,如同一汪沉碧的湖水,荡起微微波澜。 风珏染不由自主的伸手,将慵懒化做魅惑轻柔的道:“瞳儿,我想我需要快些娶你。” 墨雪瞳被他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击倒,一时只能怒瞪他,落在他眼里却是娇嗔了。 时间不容担搁的太多,风珏染让人暗中送墨雪瞳回去,自己也回了轩王府。 轩王府,锦微阁外。 乱成一团。 太后送来的一个美人和楚王风珏玄送来的一位竟然扛上了。 众美人吵吵闹闹的在锦微阁外,直嚷着让王爷替她们做主,茑茑燕燕吵起来声音却也不得了。 事情实际上很简单,楚王送的那位,这几日正得宠的很,因此平日里行事耻高气昂的很,连太后送来的人也敢讽刺,那位憋着火,今天趁她走过的时候,狠狠的一脸盆的洗脚水把人给浇了个透心凉。 这大冬天的,被那么一盆不知道什么水浇上,看着地面上面脏乎乎的一层白灰样的东西,楚王送的那位美人当场炸了,上前就与那位美人撒打。 男人打架无非是你一拳我一脚的来来去去,或者拳拳着肉。 女人打架又是不同的,太后送的那位想不到这位竟然嚣张至此,竟然敢真的动手,被按了个冷不防,醒过来头发己被抓掉几缕,这位本就是挑事的,怎么肯善罢干休,两位美人开打,几位服侍的丫环也各自对战,一时知成一团。 尖叫声,怒骂声,还有呼痛声,什么都有,然后竟然又扭打到了锦微阁前,直言让王爷评理,两位美人互不相当,都怒瞪着对方,恨不得把对方吃下去,哪里还有半点平日在王爷面前宣扬的温婉,贞淑…… 王管家看的直摇头,索性不去理她们。 锦微阁的门打了开来,里头走出一头重裘俊美无双的风珏染,他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脑后,只扎了一条缎带,显然才起的样子,潋滟的眸子眨了眨,绝美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环视从人,美眸生辉。 身后风越退后两步,老老实实的装木桩。 暗自告诫自己,这时候谁上前谁是孙子,没看出王爷这时候心火正盛吗! “谁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风珏染笑意宛然,仿佛在看一件不相干的事。 “王爷,奴婢从门前经过,这个贱人竟然把一盆脏水倒在奴婢身上,那是王爷前几天才赐下的衣裳,奴婢今天第一次穿……”告状的美人很有技巧,扑到风珏染面前,还想进一步,却被侍卫上前拦下。 看着那身被弄的又是泥又是水的衣裳,那张被扯的蓬头乱发的脸,实在说不出有多少美感。 风珏染嫌恶的退后两步,示意另一个说话。 “王爷,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就只是洗洗手,走到门前倒掉,不知怎么就碰到她了,然后就大骂奴婢,奴婢想着王爷平时最讲理,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女人进了王府,就跟她讲理,想不到,她竟跳过来就打奴婢。”那位哭的一个叫惨,脸上还多了几道抓痕,看起来比前一位还惨。 可怜兮兮的看着风珏染,只是这样的样子配上那样的表情,只会让人觉得更厌弃。 王管家不动声色的退在一边,这两个女人方才还打的声嘶力竭,这时候装柔弱,实在让人倒胃口。 “两人打架了?”风珏染仿佛没有看到两个人的狼狈,美眸灼灼的看着两人,突然之间笑的更加妖异绚美。 那般俊美的脸露出那样的笑脸,两个人顿时看的痴痴起来,全用力的点头,表示自己受了委屈最大。 “那就全送回去,我这府里还真不敢留你们这种人。”风珏染笑着转身,手微扬了扬,两个侍卫上前,一人一个就往外拖。 这是要把她们扔出府!这出府还有活命! 两个美人瞬间清醒过来,一个死死的拉住一边的柱子,一个爬在地上装死狗就是不起身居,一起大哭着求饶:“王爷,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王爷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一定好好相处,太后(楚王)把奴婢给了王爷,就是要奴婢好好侍候王爷的。” 被送出去的棋子退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借这两位压自己了,风珏染转过头,脸上的笑容隐去,眸色一冷道:“这是说太后和大哥就是想让本王这里闹的家宅不宁?” 两位美人哪敢说这样的话,当下愕住,混身哆嗦。 “不是……不是,王爷……” “王爷……不是的……” 两个人呐呐的,哀求的看着风珏染,脸色苍白若雪,她们那敢乱说什么。 “本王还以为太后和大哥是真心想给本王添堵。” 风珏染转身己进了屋子,锦薇阁的大门关了起来,侍卫们不再客气,一手一个,拖死狗一般的把人拖了出去,身后王管家令人善后,一些旁观的美人个个心惊,只觉得手脚冰冷,暗付今天惹事的不是自己。 第一次怀疑自己来轩王府是不是错了。 这样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轩王殿下真的是可以窥探的吗! 第二百五十五章 长主公的私密询问 明珠长公主要收墨雪瞳为义女的事是一大早宣扬出来的。 明珠长公主请客的事宜是早己定下的,却没说明原因,只待早晨整个公主府为这件事忙乎起来,这事才纷纷扬扬的传了出来,知道的人立时如滚雪球一般的增加上去,有人羡慕,有人嫌忌,有人嘲笑,有人怀疑…… 首相府 王秀秀的闺房,她昨晚回来之后便没有再出去,以风珏真暗卫的身手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中弱质,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想着昨晚上风珏真向她一再保证的事,觉得心花怒放,两个缠绵许久才甜甜密密的分开。 为了防止别人发现两人同行,王秀秀谨慎的从边门离开,所以并不知道后门口发生的事。 但是今天一早的事情却在她梳洗的时候传了过来。 “长公主要认墨府的三小姐为义女。”王秀秀手中拿着的环钗掉落在地,发出当啷的声响,蓦的惊的脸色大变。 梳头的丫环还没发现她的异常,羡慕的笑道:“可不是,小姐今天不正是要去长公主府赴宴哪,听说今天长公主府的场面排的很大,连宫里的娘娘都有赏赐下来,那位墨三小姐可真是有福了,一跃成为皇家的人,长公主又没有子女,以后长公主府的一切还都不是她的。” “那位,墨三小姐现在去了吗?”王秀秀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手在袖底握紧,强自冷静的问道。 “听说一大早就上了长公主府备下的香车去了,不过也是,谁碰上这种事不会喜上眉梢,还不得早点去。”丫环笑着朝镜中的王秀秀问道。“小姐今天梳哪种髻,要不要还是坠马髻,那样子小姐最漂亮了。” “就这个吧。”王秀秀心乱如麻,僵着脸答应,墨雪瞳竟然没死,她竟然什么事也没,那自己昨天的事怎么办,会不会被她泄露出去,如果有人发现自己和宁王私会,那可是掉脑袋的事,一时,只觉得又惊又惧,哪还管得上梳什么发型。 另一边,墨雪敏的院子 墨雪敏这几日是越发为好过了。 墨化文不知从哪里找了几本经书来,让她每日抄写,说是修身养性,恨的她差点把书都撕烂了,身边的两个大丫环全没了,就把院子里本有的两个二等丫环给了她当大丫环,这两个哪有墨锦,墨绣好用。 方姨娘完全失势,被墨化文赶出了府,墨雪瞳院子里几个亲方姨娘的丫环,婆子,打死的打死,发卖的发卖,谁还敢跟墨雪敏亲近,她那院子本就冷清,若不是外面传来造祠堂的叮冬声音,平时就没见到什么人。 两个守门的婆子也得了信,大小姐名为修身养性,实则是被禁闭起来,想着这位以后是再翻不起天了,反正这院里除了里面的几个,外面也没人来,索性泡了杯茶,坐在廊下聊天。 “三小姐命真好啊,竟然能得长公主的眼缘,成了长公主的女儿,那可是金枝玉叶。”一个婆子称慕道。 “那当然,也不看看小姐是谁生的,夫人生的嫡女跟那些个恶毒小妇生的自然不同,看看里面这位,都什么教养,连个贴身丫环都害死,那丫环也真是贱人贱命,碰不上一个好主子啊。”另一个婆子斜了一眼不远处墨雪敏的屋子不无讥嘲的道。 “可不是,庶女永远都是庶女,再想爬起来,还不是被压在底下,等过了年,老爷娶了新夫人进来,这位肯定更不受待见。”婆子朝墨雪敏的方向指了指,那个不宵劲还以为就是她才是主子。 墨雪瞳那个贱人竟然又被人护上了。 屋子里的墨雪敏恨的咬牙切齿,一把抓住手边抄了一半的经文抓起来,没头没脑的往一边的丫环头上扔,怒骂道:“叫你磨个墨都不会,你说还要你有什么用,索性死了算了。” 纸带着一边的墨全砸到丫环的身上,顾不得一身的墨迹,丫环吓得忙跪下哭道:“大小姐,奴婢以前没磨过,马上给您重磨、” 墨雪敏现在哪有心思听人解说,狠狠的一脚把丫环踹翻在地,又拿起边上的茶盏,一杯茶就往丫环身上没头没脑的倒了下来,幸好这茶泡的有些时候,己不烫,但被她这么一浇,连衣裳也湿了,这大冬天的,立时就瑟瑟起来。 墨雪敏怒冲冲转身进了里间,咬牙切齿的拿起边上的四合如意判若两人瓶,狠狠的砸在地上,她怎么也想不到墨绣竟然选择自杀也不愿意把祸水移到墨雪瞳身上。 如果墨绣拼死指证墨雪瞳故意谄害庶母,就算不能把墨雪瞳拉下马,也会让她声名尽丧,现在当然也不可能被长公主收为义女,从此成为皇室的人,想着自己差点就成功,墨雪敏怎么会不恨。 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啊! 京城的人是在巳时的时候知道燕国使者入京的,早己准备下驿馆燕国大皇子一行入住,皇宫里准备了盛大的欢迎宴会,参加的是大部分京城高官,女眷们则来参加长公主认亲宴会。 墨雪瞳跪在长公主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叫了声“母亲。” 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袭浅蓝色的织锦刺金边的绡纱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裙边明灭绣着点点红梅,软罗织金平绣的浣沙肩帛,脖颈上一串蓝宝石串链,如水般泛发着极致的深蓝诱惑。 因为还在孝期所以并没有取大红之色,身上最鲜亮的颜色就是裙边的那一圈红梅,宛如绽放在雪地中一般,配合着墨雪瞳纤盈的身姿,美而不妖,丽而不艳,却另有一种天然的风流之态。 水翦般清亮透彻的眸子里带着一份笑意,如同兰花般清纯和甜美,让人忍不住惊艳了一把。 京城里有许多贵夫人是没见过墨雪瞳的,这时候看了自然惊讶,看她形容尚小,既己是那般风流纤美之态,再过几年,不知又何等的美丽,又现在她的身份水涨船高,有消息灵通的人己在传说,一会宫里还会赐下名号。 听到的人顿时哗然。 能够上皇室的度碟,并且得封称号,可不是一般的皇室义女就能得到的,这代表了皇室的重视,代表了长公主的重视,那些反应灵敏的贵夫人,一般细细盘算家里有没有合适的嫡子可以求娶这位既将出炉的郡主,看着墨雪瞳的目光也炽热的惊人。 宗文帝的旨意是在墨雪瞳礼成后送过来的。 送旨意的竟然还是宗文帝身边的大太监刘喜刘公公,这位刘公公是个连宫妃们都要巴结的人物,可见宗文帝是真的重视长公主这位义女,这又让夫人们在席位上一阵交头结耳。 果然,宗文帝封墨雪瞳一个安平郡主的称号,还当场写入了皇室度蝶,看得一众人眼光火热。 宴会后,墨雪瞳跟在长公主身后进了一个园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也是一片开的正艳的红梅,因为马上要开春,这是最后的红梅,这片红梅中映着许多掉落在地的花萼,踩上去仿佛踩着一片落红,让人莫名的觉得悲怆。 “瞳儿,你娘以前最喜欢晋王府外面的那片梅林,特别是那几枝梅花。”长公主站在一棵梅树前,抬头望着一支虬劲的直刺天宇的梅枝,声音有些悲怆,“那时候我还没有能力替她植这么一大片梅树,而如今我有实力了,她却己不在……” 她的身影透着几分萧瑟。 “母亲不必难过,娘亲在我们住的地方也种了几株,每次冬日盛开的时候,娘总会把榻移到窗前,丫环说那样会透风着凉,可娘亲总不愿意离开。” 那几枝梅树也是红梅,虽然没有象长公主这边成片生长,却也照顾的很好,娘亲和长公主同样这么喜欢梅花,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典故不成。 长公主脸上微微露出些笑容,只是这笑容落在墨雪瞳眼里只觉得寂廖的很,仿佛一个迟暮的老人,再看不到任何生机一般,只是行将就木的活着,墨雪瞳大惊,这样的眸色怎么会出现在才三十几岁的长公主身上,心里莫名的有些揣揣。 总觉得今天的长公主和平时的有些不同。 长公主没有说话,带着墨雪瞳踩着这一地的残红,缓步进了里面,穿过梅林是一个八角的亭子,亭子里放置着些茶具,边上还有炉子,看样子也不是很久远的模样,必是平日里专门喝茶赏梅的地方。 围炉赏梅,若是再得雪色一片,更是风光撩人。 转过八角的亭子,走过回廊,进了当中的屋子,才踏脚进去,墨雪瞳就觉得寒冷,推开有些尘封的门,发现里面的东西竟然零乱的很,一阵冷风吹进去,里面的窗棱乱动,几张散乱的纸片飞了出去。 长公主伸手接过飞在空中的纸片,示意墨雪瞳进门,把门关上。 透过窗槛的阳光落在地面上,尘土的光线上,只看到地面上一些散乱的纸,仿佛是小孩子乱涂乱画一般,长公主站定在这一室零乱中,自若的抬脚走过去,仿佛根本看不到这不合她身份的一幕。 “过来。”长公主站定在椅子前,笑着向她招招手。 墨雪瞳也跟着长公主走过的路,避开那些扔了一地的乱纸,小心的走到她面前。 “坐吧。” 墨雪瞳这才发现,这屋子的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竟然是干净的,仿佛日日有人擦试一般,废弃屋子分明是没人打扫的样子,又有谁会每天进到里面,只擦拭这桌子和椅子,很是奇怪的屋子。 长公主神态自若的坐在这把简陋的椅子上,仿佛这里依然是华美的锦缎铺成的紫楠木的大椅子一般,她盯着墨雪瞳看了许久才笑道:“瞳儿,你娘亲是不是给你留下了什么玉饰?” 玉饰?长公主在找玉饰? 这话不轻,落在墨雪瞳耳里却如同震雷一般,若不是她自认情绪掩饰的好,这时候怕不吓得惊慌失措。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奔马疾,公子如玉 马车在路上急驶,坐在车里的墨雪瞳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个玉镯,这就是娘留给她的唯一一件让她特别去取的玉饰,可是就在刚才,长公主问起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撒了个谎。 莫名的,她觉得不能把这件事说给长公主听。 重生一世,有些事在心里的阴影越来越重,娘亲之死虽说是方姨娘所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里面还有隐情,诡异的黑衣人,那个绣宁斋,荷夏的事情,父亲似有难言之隐的神情,长公主莫名奇妙的厚爱…… 一件件事串起来,让她不敢随意相信人,把这件事说出来。 前世她从来没有经过这样的事,那个玉镯她也没有去取,最后不知落在哪里,或者有一日父亲回云城的时候,去查看他的书房才会发现,也或者黑衣人查的仔细,发现了书房里的秘密。 但不管如此,上一世这些都与她无关,至死,她也不知道娘亲留下的玉镯跟别人有何相关。 但这一世,有些事仿佛从根本上就起了变化,自己早早的离开云城,早早的融入京城,早早的认识了长公主,早早的把方姨娘拉下马…… 难道冥冥中,另有一种暗示在向自己启示! 墨雪瞳这时候庆幸那日没有取走那里的其他饰物,若是他日有人发现了那些东西,必不会想到自己己经取走了娘亲特意留下的玉镯,墨雪瞳相信那些是娘亲故意布置下的,就是为了故布疑阵。 娘亲只是辅国公户的一个弱女,为什么要筹谋这些! “小姐,前面就是绣宁斋,要不要下去看一下?”墨兰坐在车辕外,看到外面到地了问道。 因为怀疑,她还想仔细看看这绣宁斋。 长长的出了口气,墨雪瞳道:“就停下吧,进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丝线。” 她想替长公主准备一个绣品,据说长公主的生辰快到了,以长公主的富贵,送其他的什么东西,她也不一定看得上,还是送件自己绣的东西,虽然不值钱,表达却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是。” 马车缓了下来,马车夫拉了拉手中的缰绳,准备往路边靠过来,忽然对面店面里冲出来一个人,车夫手中的缰绳还在手中,才勒住,想避让己不及,两匹马长嘶一声,竟然惊了,整个车厢顿时猛然一顿。 墨兰反应快,趁势翻身进到里面,一把抱住墨雪瞳,才防止她的头撞到车厢。 马匹长嘶一声,扬起马蹄,车夫再勒缰绳也是没用,真然嘶吼一声,扬起前蹄冲了出去,一直抓着缰绳的车夫大惊失色,大声吼道:“快让开,马惊了!” 一边使劲的拉缰绳,只是马势太快,他一时根本拉不住。 两边看热闹的人纷纷逃散,所有人乱成一团,惊叫不断。 就在这当口,一边的车驾前,突然出现一个白衣美少年,身子一旋飞快的落身在其中一匹马上,车夫手中的缰绳仿佛长了眼似的落在他手中,轻挽马缰,随手一拉,两匹马竟然稳稳的落在街心中。 墨兰一时护着墨雪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虽然身上被撞了几下,但还是紧紧抱着墨雪瞳,一时车停了下来,她才急道:“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放心。”墨雪瞳轻轻的道,她被摔的七昏八素,虽然没撞到那里,却觉得混身仿佛被人拎着掂了掂似的,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这时候又被墨兰死死的按住,能发出这么微弱的声音己是不错。 墨兰却听得仔细,这时候也惊觉,把松了手,含着泪大口的喘气,惊劲过去,任墨雪瞳抓住她的手,纵然沉稳这时候也觉得一身冷汗。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马车夫在外面急叫。 墨兰掀起车帘,挑起帘子大喘了口气道:“没事,小姐没事。” “安平郡主,竟然是你,怎么样,有否受伤?”温文尔雅的声音带着浅浅的清朗笑意,仿佛抚慰人心一般。 顺着墨兰掀起帘子的角度,墨雪瞳看到白逸昊那张美玉无瑕的脸,永远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随意往那一站,俊美高贵的风彩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示视。 他怎么会在这,心里稍稍咯噔了一下,这条路并不繁华,又大部分是女子的织品之类的物件,也不通往他的府邸,实在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但随既站起身冲着车帘外身微福了福,墨雪瞳道:“多谢白公子相救。” “相请不如偶遇,正有事相询安平郡主,能否借一步说话?”白逸昊轻快的跳下马,把手中的马缰绳扔给站在一边的车夫。 墨府的马车往边上靠了靠,停在一处稍清静的巷子口,墨雪瞳取了块面纱蒙了脸,扶着墨兰从车上下来:“白公子,莫如到绣宁斋去坐坐,那里有清茶相待。”墨雪瞳淡淡笑道,虽然前面不远处也有茶楼,但跟风头正盛的白逸昊在一起喝茶,却不是她所想的。 五公主一直在边上虎视眈眈,她也不愿意因为居心莫测的白逸昊跟五公主对上。 “好。”白逸昊爽快的道,带着墨雪瞳一起绕过前面的茶楼,风雅俊美的样子看呆了这一路上的行人,立时许多少女脸上泛起桃花,羞答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同时,顺便也把妒忌的目光投在了墨雪瞳身上。 被那么多人看着,两个人俱没有露出一丝异常,不疾不徐的走入绣宁斋,绣宁斋的掌柜上来见礼,墨雪瞳淡笑着还了一礼,带着白逸昊去了一边的雅座。 绣宁斋里有三四个雅座的座位,是为了等绣品累了的夫人小姐休息之用,或者也有陪自己妻子,姐妹来的公子少爷,也在这里休憩,绣宁斋里还备有茶点,不比一般的茶楼来的差。 墨雪瞳挑了个临窗的雅座坐下,与外面茶楼不同的地方是,没有门,只有一道帘子,既增加了情趣,也少了让人传说的隐密空间,却也显得大方。 伙计送上茶水,墨雪瞳把一杯推到白逸昊面前笑道:“方才多谢白公子出手相救。” “无妨,小事。”白逸昊微笑着接过茶,拿起茶盖轻轻拔了拔茶末道,腾起了热气中,他俊美的容颜越发如仙般飘渺,眉眼含笑,温柔悠然,永远是一副不染尘埃的样子。 “不知白公子找我可有事?”墨雪瞳取下面纱,也拿起茶喝了一口,浅笑盈盈的道。 “实是有事,过几天又是琴会,不知道这次你来不来?”白逸昊笑问道,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汉白玉的盒子,盒子雕成精美的花形,宛如一朵盛开到极致的梅花,花蕊粉黄,仿佛才从枝头摘下一般,栩栩如生。 “这是送给你的贺礼,贺你成为安平郡主。”白逸昊笑着望向她,眸色温和。 白逸昊今天是特地为了送礼而来?墨雪瞳清透的水眸闪过一丝怀疑,她当然听得清前面一句话本就是推托之语,琴会不琴会的,实际上跟自己己没有太多的关系,上次因为琴会被五公主羞辱,一般人哪里还会再去。 况且自己对他还有几分戒心,不想与他过于靠近。 那里可能再去参加什么琴会,以白逸昊的通透怎么会不知道。 “这是什么?”墨雪瞳的眼眸不自觉的落在玉盒上面,光这盒子的价值既己不菲,她不觉得两个人的交情己好到这种程度。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本是往长公主府去送的,因为我大皇兄今日才到的京城,方才正在宫宴相陪,所以出来的晚了,这礼物既便再送也送不到你手上,却想不到在这里能见到你,就直接拿出来送了,郡主应当不嫌诚意不够吧。”白逸昊笑着低下头不端着白瓷青花茶盏喝茶。 阳光从窗处照进来,映的他的脸如玉一般的滑嫩俊美,果然不愧京城里女子私下称呼他为无瑕公子。 墨雪瞳的目光缓缓从他脸上收回,不由自主的轻轻叹了口气,这样的男子就是为了让女子伤心而生的,这世上有这么一个冷情俊美的男子,绝对不是女人之福,莫名的想起另一张俊美妖娆的脸,那张脸一样也是个惹祸的样。 心里竟有些不满,仿佛方才满大街的女子看的是另外一个人似的,他那府里的女子或者自己也愿意去他那里的吧! “郡主,莫不是不喜欢?”看着墨雪瞳有些发呆,白逸昊笑道,微带些揄挪的口吻,这么熟悉自然的口吻似乎不应当是白逸昊。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过这。 “多谢白公子的贺礼,怎么会不喜欢呢,看这盒子玉白无瑕的样子就己让人心喜。”墨雪瞳有礼而疏离的答道。 看到她那般疏离中带着些警惕的态度,白逸昊的俊眸幽深了几分,但随既恢复了清朗:“要不要打开看看?”他温柔的问道。 “回去以后定当细细鉴赏。”墨雪瞳微微颔首,轻轻笑道,拉过汉白玉的盒子,白嫩的手指映着这玉色,娇美中透着柔润,莹莹的让人心动。 这是拒绝了! “琴会来参加吧,再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白逸昊温柔的笑着,抬眸看着墨雪瞳,那双眼眸明澈如星,极明亮,极温柔,仿佛揉合了些以往没有的东西在里面。 墨雪瞳低下头轻笑了一声,抬起头如水般的眸子微微流转,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手在玉盒的梅花上面,轻轻碰了一下,笑道:“白公子真是太客气了,这几日我身体不适,就不来参加了。” 现在她的身份是郡主,虽然比不上公主,却也是皇室成员,既便是看在长公主的面上,五公主也是不能随意折辱她的。 “你可喜欢梅花?”白逸昊的目光顺着她嫩白的手落在那朵红梅上,忽然转变话题问道。 墨雪瞳愕然看向白逸昊,不明白他何以跳跃的如此之快。 第二百五十七章 绣宁斋,掌柜可疑 白逸昊也不等墨雪瞳回答,侧头看向窗外,目光似乎透过人群,看向更高远的地方:“据说以前晋王府的王妃是最爱梅之人,所以才有了京城外的那片十里梅林,那是晋王为他的爱妻所种,只是现在那片梅林里许多优品的红梅却不在里面。” “晋王府旧邸内宅深处,有一片最美的红梅林,王妃最喜欢的便是那里,一到冬天,这满院的红梅映着皎皎的白雪,风吹处,扬起的雪花,如同有着梦一样的感觉,所以那小片的红梅林与王妃的院子就被叫梦院。” 白逸昊缓缓的道来,俊美的侧脸在阳光下,玉白无瑕,却莫名的透着些其他。 今天的白逸昊很不一样。 墨雪瞳嘴唇一扬,浅浅一笑,温柔的道:“那片红梅林该是如何的美丽,才配得上那梦院之说,若是有机会看到这样的梅林,必不枉此生。” 晋王旧邸只那一片梅林露在外面,其余的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深封在旧宅中,想起当日被风珏染莫名其妙的带进晋王府,那一片广袤的建筑,竟然远远望不到边,可见晋王府昔日的繁华。 想起晋王府晋日的华美,再看看今天的荒败,墨雪瞳不由的感叹皇家的事情,只要一牵扯上夺位之争,凤子龙孙一样会被叛死罪,甚至牵连甚广,若不是当日为了那个高位,那位疼爱妻子的晋王和晋王妃,说不定就是一段神仙佳话。 “你一定会有机会的。”白逸昊转过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忽然站起来笑道,“三天之后,是琴会,又是高士纷会之时,洛水之滨,墨三小姐,若是有遐就请过来一聚。” “好。”墨雪瞳爽快的起身答道。 这次白逸昊没有说什么,转身而去,雪白的衣衫闪动,很快便消失在墨雪瞳的眼里。 墨雪瞳重新坐下,守在帘子处的墨兰进来,替她换过一杯水。 “墨兰,请刑掌柜过来。”墨雪瞳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弹动了几下,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等墨兰忙乎完,忽而笑道。 “是。”墨兰转身出去,不一会刑掌柜被带了进来。 “刑掌柜请坐。”墨雪瞳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轻柔的笑道。 “小姐在这里,哪有老奴的位置,老奴还是站着吧。”刑掌柜哪里肯坐,对墨雪瞳行了一礼后,就固执的站在边上。 见他如此坚决,墨雪瞳也没有坚持,嘴角微扬,问道:“刑掌柜可认识娘亲身边的荷夏?” “可是有些高高瘦瘦的那位?”刑掌柜想了想问道。 “是的,夫人没了以后,荷夏姐姐就不见了,掌柜的认识荷夏姐姐,在外面认识的人也多,能不能让人打听打听荷夏姐姐的行踪,她当年曾替夫人管过一段时间的帐,若是找到她,必然可以帮小姐弄清楚夫人的一些事。” 墨兰得了墨雪瞳的暗示,笑着对刑掌柜道。 “若是能找到荷夏姐姐,小姐一定重重有谢。” “小姐真是折杀老奴了,若是要找荷夏,小姐只需吩咐一声就是,怎么还用得上厚谢,老奴以往是夫人的人,现在自然是小姐的人。”刑掌柜一脸惶恐的道,连称不敢,脸上表示的跟一个寻常的受主子重托的人一般无二,可墨雪瞳却敏锐的感应到刑掌柜眼底的那抹幽深。 “刑掌柜客气了,听刑掌柜的口音是地道的京城人氏,必然一直祖居与此吧。”墨雪瞳笑道,轻柔的转了话题。 “老奴正是京城人,以往在辅国公府当差,后来随着夫人到了墨府,就替夫人管着这个店铺。”刑掌柜脸上恢复了笑容,熟练的答道。 “你是辅国公府的老人,自然知道娘亲其他铺子的情况,父亲要我管娘亲的嫁妆,我却不知道娘亲嫁妆里有多少个象这样的铺子,刑掌柜能不能跟我说说。”墨雪瞳轻笑道问道。 上次父亲己说过,等过了年就把那些铺子连一些地,娘亲嫁过来的有收益的部分全给自己,连带那些没收益的金银手饰之类的。 “夫人一共有二十间铺子,大小都跟老奴这里差不多,经营各方面都有,大部分在京城,所以当年夫人走的时候,还曾经把一些店铺生意托过二舅爷照顾,等老爷进了京,二舅爷才把这些全还过来的。”听墨雪瞳问起生意上的事,刑掌柜恭恭敬敬的回道。 “二舅舅替娘亲管过一阵子帐,为什独留你这间铺子没管?”墨雪瞳怔了怔,皱起眉头问道。 “许是因为夫人自己不放心,故而留了一间吧。”刑掌柜似乎也不懂,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支悟了一声。 娘亲自己不放心?墨雪瞳淡淡扫了扫,小心谨慎的过了头的刑掌柜,唇边不由的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娘亲派自己的四个大丫环,不远千里从云城到京城,借着查帐的名头,会见一个男人。 这件事是多么的惊世憾俗,落在掌柜的口中,只是因为娘亲不放心,明澈的水眸闪过一丝深幽,有些事她想不清楚,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刑掌柜有问题。 荷夏只是一个丫环,到京城的次数又不多,都会发现那人是个男的,刑掌柜一个**湖,会一点也不知道,可叹他自认在自己面前回答的滴水不漏,实际上却因此错误百出,从荷夏的叙述中,墨雪瞳还听到当日绣宁斋还曾被人盯上。 刑掌柜若是个正常的,怎能一点都不跟自己这个少东家提。 况且方才自己也明言,这以后娘亲铺子里的事就是自己做主了,这么明显的暗示还听不出来,只能说明有问题。 但是基于上辈子,绣宁斋一直站在自己这边,既便是到死,也没有半点对不起自己,墨雪瞳一时倒是拿不定主意。 “多谢刑掌柜替我释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墨雪瞳笑着起身。 “小姐太客气了,若有用着到老奴的地方,小姐只须派个人支应一声就行。”刑掌柜把恭恭敬敬的把她送到了门口。 “荷夏姐姐的事,掌柜您就多费心了。”墨兰扶着墨雪瞳上了驶过来的马车,在上车前又冲刑掌柜道。 “好,老奴这里一定派人去找,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刑掌柜连连点头。 马车缓缓行动起来,因为有了方才那场祸事,车夫驶车特别小心,跟在人家马车后,不争也不抢,稳稳的驾车。 “这就是长公主新认下的安平郡主?”左后角的一座高楼上,风珏真站在窗前,皱着眉头看着下面问道,从他这个位置看过去,只看到墨雪瞳的发顶,她出来时又是蒙着面纱,实在看不清面容。 “是的,就是她,那天晚上她竟然没有死。”真实的看到墨雪瞳好生生的出现在面前,王秀秀脸色大变,抓住风珏真的手指着下面哆嗦的急道。 因为害怕,中午长公主府的午宴都没参加,特地加急求见宁王。 “那个暗卫没有回来。”风珏真淡冷的道,眉头越发急皱起来,那个暗卫就这么毫无声息的消失了,今天一早进城之前,他也派人查过,但是一无所知,那片被烧的火起的茶寮只是元宵节放烟火的一点点意外。 只听说有人受了些伤,却没有人身亡,算不得什么大事,问到的人一个个笑嘻嘻的,完全当做笑话来说,只说那位穿白衣的小姐美的不似真人,后来又不见了,莫不是真的是天上的仙子贪恋凡尘,才使得上天动怒,撒下那把火,把仙女惊走了。 以为那个暗卫或者和那个女子一起丧命在火场,因为没有人发现,所以才不知所踪。 今天看到这个女子好好的出现在这里,风珏真有种不详的预感,王秀秀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 看着马车缓缓的离开,风珏真才转过头,扫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王秀秀,隐成眼底的不悦问道:“你和她说了什么没?” “我没有跟她说什么,只是借故说些惹她生气的话,想让她生怒然后借故离开。”王秀秀忙摆了摆手道,“可是她竟然聪明的发现了我的动机,还拿话刺我,于是我就……” “于是你就让暗卫杀了她?”风珏真淡冷的道。 “可是,我不能让她发现我的不正常,发现我的秘密,我不能不来见你!那么长时间没见,我……”看到风珏真不悦的神情,王秀秀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走过来拉着风珏真的袖子,着急的表白道。 “现在这样,才会让她表现你的秘密,才会让她发现你的不正常。”风珏真扫了她一眼,眸底的不悦越发明显,还以为这个女人会有所不同,想不到为了这么点事就想杀人灭口,也没弄清楚人家的背景。 既然她是长公主选好的义女,身边必然有人守着,哪里能容她有一点点闪失,风珏真现在肯定自己的暗卫己经遭了毒手,趁着火势,有人把那女人救走,顺便处理了暗卫,那个人的身手应当不错的很,长公主身边竟然有那么好的暗卫,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根据王秀秀注意到自己,眸色阴冷了几分。 “可是,现在,现在该怎么办?”见风珏真眸色阴厉起来,王秀秀瑟瑟的道。 “哼,当然你就不该故作主张,晚一天见到又如何!”风珏真冷冷的道。 这话蓦的让王秀秀委屈到了极点,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若不是为了着急的看到他,她何至于做那么危险的事情,要知道事情败落,第一个死的就是她,他怎么就不明白她的心呢,看着风珏真毫不温柔的眸色,想起自己在这边为他一心筹谋,竟不能讨得他一个好。 只觉得一时万念俱灰,抬起泪眼看着风珏真,激奋的道:“殿下难道不相信我?难道怀疑我别有用心,如果这样,我只有以死志。” 她说着掩袖,激动的就往一边的桌角上撞去。 现在还用得着王秀秀,当然不能让王秀秀出事,更何况这还是他的地方,让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所以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把她搂在怀里,眸色转的柔和,温柔的安慰道:“秀秀,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就算这全世界的人都不可信,至少还有你一直陪着我,但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们必须要好好谋划,容不得半点错误,你说是不是。” 被风珏真这么温柔的拥在怀里,王秀秀顿觉得受什么样的委屈都不算什么,立时热泪盈眶,心神完全沉浸在他的温柔中,忙不迭的点头应是,要忘记了方才自己是如何的悲愤,只眷恋着他温厚的怀抱,只觉得有了他这句话,怎么样都好。 “你看看,昨天晚上的只是一件小事,最多算是闺阁女子的小小争吵而己,就算她猜中了,又如何,以她而今的身份,没有证据,她怎么会随便乱说。”风珏真继承诱道,眼底闪过一丝凌利,不管如何,只要王秀秀用这种方法解释,那个女子也没有任何证据说明跟自己有关系,最多让王秀秀名声败坏些而己。 王秀秀没有想那么多,好靠在风珏真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清香,想着昨日两个人的缠绵,这时候身子也软了,基本上风珏真说什么是什么,娇滴滴的伸手勾住了他的头道:“殿下,现在你回京了,以后该怎么做,全听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 她这样子的确妩媚,那张显得秀气的脸浮起红晕,竟带着些平日有的妖娆,风珏真心一热,也想起昨晚上她火热滚烫的身子,只觉一股热气往下冲,当下不再教说,一手有了意识般的往她微敞的衣领里摸进去,另一手抱起她,几大步进了里面,把她按到床上,上下其手。 随着一件件衣裳被随意的扔在地上,一时喘息声,在屋内响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风波起,两国和亲联姻 墨雪瞳并不知道她己经被风珏真注意上了。 她此时正在院子里准备晚膳。 许妈妈亲自下的厨,煎炸油烧,烧得香气满院。 清薇园的丫环婆子大多是新挑选的,也有一些是墨化文从其他地方拔过来的,都是些看起来精明能干的人,把园子整治的干干净净,再不会以前那样吩咐下去,有阴奉阳违的事情发生。 墨化文过来的有些晚,燕国的使者入京城,光护卫就是他的事,怎么着也得把公事处理完了,况且燕国大皇子住的还不是驿站。 才到院子门口,早在眼尖的丫环看到他,飞快的跑进去禀报墨雪瞳。 墨雪瞳带着墨玉迎到了门口。 自打上次两个人因为方姨娘生分起来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墨化文自觉对不起女儿,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看女儿盈盈的过来,毫无芥蒂的口称:“父亲还请快些进去,院子里风大,冷的很。” 那双抬起的眉眼里无法掩去的慕懦之意,润泽如水般的泛起波澜,心头一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挥挥手示,跨上两步往前走,眼角不自觉的有些润湿。 待得到里面重新坐下,他才稳定情绪。 “父亲,今天燕国来使来的都是什么人啊?有没有带什么好玩的进献给皇上?”墨雪瞳替墨化文倒了一杯酒,抬起眸子娇憨的问道,仿佛一点也没有因为几天前的事生隙,依然是小女儿的天真。 看女儿如此没有机心,半点也不觉得委屈的样子,墨化文越发觉得对不住自己大度可爱的女儿,心里暖暖的全是心疼,接过酒杯,喝了几大口,被风吹得寒冷的身子暖了起来,心暖和起来,看着女儿的笑脸,这几天的荫翳仿佛一扫而空。 掩去眼底的感动,装着若无其事的道:“瞳儿,今天长公主府里可热闹,为父今天因为宫宴不能参加,委屈你了。” 燕国使者今天进城是突然定下的,算进程,本以为会在元宵节那天赶进城,想不到燕国的那位大皇子却说要休整一下,所以才定的今天,这也打乱了墨化文的计划,他的本意是借着这次,好好替女儿做脸,绝不能让别人看轻了瞳儿,让别人觉得自己女儿是攀了个高枝。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说怎么也算计不到,这一路上紧赶慢赶着进京的大皇子会在城门口来个紧急刹车,硬生生的把一件事拉成两天办,墨化文心里怎么会不无郁闷,本想着今天回来瞳儿会难过伤心。 想不到迎接他的是女儿甜美可人的微笑,毫无芥蒂,眉眼之间俱是欢乐。 “父亲说那里话,今天燕国使者进京,皇上在大殿上设宫宴款待来使,父亲若是不能参加,瞳儿才会觉得委屈呢。”墨雪瞳甜甜的笑道,伸筷子夹了两个饺子放在他碟子里,那里父亲最爱吃的芹菜馅的。 “父亲尝尝这个,这是瞳儿回来时包的,不知道合不合父亲的口味,昨晚上瞳儿出去看烟火了,来不及跟父亲吃顿团圆饭,今天补上,父亲可不许说瞳儿贪玩,嫌弃瞳儿。” “好吃,瞳儿做的自然好吃。”墨化文感动的夹起一个,也不顾味道,三嚼两嚼就咽了下去,老怀大慰,连着大声称赞。 “父亲这几天是不是很忙,都没有好好吃饭,看都瘦了,今天在瞳儿这里可要多吃点。”墨雪瞳的目光落在墨化文身上,才发现这才两天不见,父亲整个人似乎就瘦了一圈,不只是因为公事还有私事吧,心头有几分酸涩。 “之前是有些忙,过了年就好了,几家公府的案子就数明国公府的最麻烦,现在总算有些眉目了,听说有人看到她带着丫环,自己上了车的,并不是被什么贼人劫走。”墨化文揉了揉额头,不无烦恼的道。 本以为那位明国公府的小姐也是被人劫走的,夺人女子,毁人名节的事,算是大事,更何况还是明国公府的,尤月城三天两头上他的衙门来问训,问的他一个头两个大,他派出大量的人手查探,查来查去,却查出这样的一个结果。 女人与人私奔那可不是刑部衙门该管的事,墨化文把供词案卷放到尤月城面前,尤月城顿时没话说的,这己是明国公府内院的问题了,大家心知肚明没必要闹大,有些事还是让明公国府自己解决为好,也省得明国公府没面子。 解决完明国公府的事,其他几家除了定国公府的那位姑奶奶偶尔会让人问训,也都不是什么急事,墨化文终于觉得可以缓上一缓,他这阵子的确累的很,又是公中的事,又是家里的事,外面不定把他传的怎么样,一天也只睡没几个时辰,停下来才觉得身心俱疲。 “父亲,明国公府的那位小姐是跟人走的?怎么会,她一个内府的小姐平时又见不到什么人,怎么就会随随便便的跟人跑掉,也不怕别人骗了她去。”墨雪瞳撑起身子奇怪的问道。 这话问的有些提醒墨化文了,他又夹了一个饺子放在口中细嚼慢咽了下去,才道:“这事也实是奇了,一般的男子根本进不了内院,这种世族大家除非是有些交情的人家,才有可能见到他们家的女儿。” “会不会是哪位世家公子喜欢上明国公府的那位小姐,又怕家里不同意,所以才……”墨雪瞳水眸灵动的眨了两下,笑问道。 这种世族大家也唯有这种话解释得通,明国公府的那位是庶女,若是真的看上一位身份高贵的,想成为人家家中的正室又不能够,索性就私逃出去,可是之后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若是两相联系起来,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私奔事件。 “那些深锁在闺中的小姐,平时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不多读些女戒才是。”墨化文明白了墨雪瞳的意思,摇摇头道,伸筷子替墨雪瞳夹了些菜道。 脑海里莫名的形成一个想法,又觉得烦人,摇摇头,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随既和墨雪瞳说起今天宫宴上发生的事。 原来这位燕国的大皇子此来果然是为了联姻,想求如花美眷,结两国之好。 这种事本应遣嫁宗室之女才是,最好当然是公主,也不知道宗文帝是如何想的,愣是没说什么明示的话,只说让燕国大皇子自选美貌佳人,对于秦国的慢待,燕国大皇子居然也没说什么,当场谢恩。 这事就算定下了,三天后在宫里举办盛宴,凡五品官以上的十三岁以上的闺阁小姐,必须参加这场盛会。 “父亲,我也要去吗?”墨雪瞳本想跟父亲谈些高兴的事,不知道这事还牵扯到自己身上,纤长的睫毛一闪,乌墨的目光挑了挑。 “没什么事自然都得参加。”墨化文想起这事还有墨雪敏的份,就觉得头痛。 五品官以上的十三岁的闺阁小姐,很不幸的自己三个女儿竟然全在列,墨雪琼的不着调的样子,墨雪敏如今天败坏的不能见人的名声,除了自己这个三女儿可真拿不出手去,可是想着这是为大皇子挑选遣嫁的小姐,墨化文又不愿意让墨雪瞳参加。 看着自家女儿盈润美丽的眉眼,墨化文越发觉得自己的担心,怎么着也不能让那位大皇子把瞳儿给挑走了,自己家现在象样的女儿就她一个了,况且燕国之地,远离大秦,又嫁到皇室,以后受了什么委屈也只能受着,没个帮衬的人。 想着瞳儿有可能被选走,墨化文这心就觉忽上忽下的难受。 他现在最大的愿意就是希望瞳儿幸福快乐,找一个疼爱她的夫婿,快快乐乐的过下去。 “父亲,若是有事能不能不参加?”墨雪瞳水眸一闪,抓住墨化文话中的破绽追问道。 看着女儿如此机敏,墨化文越发坚决了自己的决定,不管如何,这个女儿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嫁到燕国去。 想了想,墨化文迟疑的问道:“瞳儿,莫如你装病吧。” 墨雪瞳愕然看着他,忽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而后看着一本正经的父亲,越发笑的抬不了头,从来没想过自己严肃稳重的父亲,竟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竟然理所当然,不带一丝的忸怩。 被女儿笑的莫名其妙,墨化文一时反应不过来,不明白自己哪里出错了。 “父亲,若是大多数小姐全选的是这个理由,若是你宫中的人,会同意吗?”墨雪瞳笑了许久,才接过墨兰的帕子捂了捂嘴,喘着气道。 若自己是宫中主办宴会的人,对于这种装病的理由自然是不信的,远嫁燕国,相信愿意的人不多,燕国大皇子既不是太子,上面还有着白逸昊压着,以后也就是一个闲散的王爷,没什么实权。 这样的身份背景,谁家愿意,这也是皇帝没有直接答应下嫁公主的原因! 公主是皇上的女儿,心疼上肯定的,但谁家不心疼自家如花似玉的女儿,能让大皇子选中的,必然是家中长相貌美的女儿,有这么一个女儿,嫁到燕王府,楚王府,不是比远嫁燕国利益更多吗! 有这样想法的人必然是多的,墨化文醒悟过来才发现,界时用这个理由避开秦国大皇子选妃的人会很多,宫里最后必然不厌其烦,全部不准。 这种错误,墨化文以前绝对不会犯,他能得宗文帝重用,就是因为他心思慎密,考虑周道,什么时候想出这般肤浅的理由,果然是关心之乱,唇边不由的露出一丝苦笑:“瞳儿,是为父想差了。” 若是能简简单单的解决这个问题,方才出大殿的时候,不会看到那么多同仁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 第二百五十九章 抢宫宴,老太太再订恶计 且不说墨化文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着让墨雪瞳脱了身,墨雪瞳这里待得墨化文走了后也陷入了沉思。 风珏染必然早己知道些内幕,才让自己这几天不要出门,可是想不到皇上会下这样的旨。 燕国大皇子的行为也颇有些不正常,照上辈子来看,这位大皇子也是个有野心的人,甚至还跟白逸昊母后有关,这是墨雪瞳最想不通的地方,燕国的皇后,白逸昊的那位母后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混到大皇子的谋乱中。 墨雪瞳当然不相信白逸昊弄错了,或者皇后只跟谋反的事有一点点关系,既然他把皇后禁在宫中,这事绝对小不了,是什么事让那位据说当年聪明可人的公主,做出这样昏聩的事,不帮自己亲生儿子也就罢了,还参与了大皇子的谋乱。 白逸昊好好的太子不当,特地跑到秦国来,莫不是也因为皇后长偏了心的原因? 如此真是这样,燕国这位大皇子的事更加要推敲清楚了。 “小姐,大小姐,四小姐那里得了这个消息己欢腾开了,这时候两个人都折腾着衣裳手饰,准备在宴会上一鸣惊人。”墨叶巧无声息的从外面进来,在墨雪瞳耳边低语道,她方才带着人故意去莫姨娘那里订制衣裳。 果然,不一会,墨雪敏和墨雪琼的院子都得了信。 “后院那里的祠堂修建的如何了?”墨雪瞳接过墨兰送上的白玉青花瓷器茶杯,掀起盖子,撇了撇沫子,喝了一口,淡然的道。 祠堂那边己经完工了,就差最后的粉刷,因为需要的人不多,大部分的工人被辞了,也就几个工人在忙,还有几个外宅的仆役忙着打打小工,依进程近日就会完工。 “二小姐那里可知道这件事了?” “墨玉方才己打发几个婆子去小库房挑选小姐三天后参加宴会的手饰,这一路上可碰上好几拔人,二小姐身边的丫环刚才还探在跟前,问了一遍又一遍,奴婢使人看的清楚,那丫环满脸惊喜的跑了回去。” 惊喜,墨雪燕是有! 只是喜过之后就是愤怒! 墨雪燕顾不得己是深夜,带着丫环急促促的冲进了老太太的院子。 这阵子老太太过的还算安平,打着不能拿墨化文婚事怎么办的态度,一时连墨雪瞳也是懒见的,若不是为了自己亲孙女的婚事实在还没着落,她觉得自己早就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对墨府的那几位小姐,实在是喜欢不上来。 这里候正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身边的嬷嬷闲聊。 聊的当然是墨雪燕的事,那个嬷嬷是老太太年轻时就陪嫁过来的,当然明白老太太的心事,逢迎着老太太笑着说道:“二小姐那么漂亮可爱的一个人,谁家娶了还不都是福气,最主要的就是没有机会让二小姐出席,若是二小姐也能跟大小姐一般,出入豪门世家,二小姐的名声必然是盖过大小姐的。” 灯影下老太太叹了口气,烦道:“现在就是没有机会让燕儿在那些个世家公子之前露脸,前阵子府里还会办些宴会,这阵子老大心情不好,连宴会都免了。” 墨雪敏的事牵连的整个墨府的气氛都不好,后来又是方姨娘的事,一件接一件的出,谁还有心情办什么宴会,嬷嬷知道是这个原因,但是为了老太太高兴,忙笑道:“就墨大小姐那样的人,又有这么一个恶毒的娘,竟然还能找镇国侯府这门婚事,真不知道那位司马公子看中了她什么。” 嬷嬷是个商贾之家的丫环,见识本就平凡,一听是镇国侯府,就觉得是满目的富贵,哪里明白这郧贵之家完全不是表面上的听起来的那样,伯府的没准比个侯府的更有权力,更富贵。 这话提醒了老太太,冷笑道:“老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看他挑的都不什么,心肠恶毒,还把个夫人害在里面,生出来的女儿好得到哪去,不过说起来洛霞也不是什么好的,若是当初早早的答应让欣如进来,怎么把自家的女儿扔在云城没人理会。” “可见是年轻,考虑事情不够周道,哪能象您老这么想周全呢,人都要死了,还巴着大老爷,你看,这不报应到自家女儿身上了不,这真论起来,也是洛夫人的错。”嬷嬷的嘴是能说的,一口一个您老,周全,把老太太又哄得高兴起来。 蓝欣如的事是老太太心里的结,这结最后还打成了死结,怎么不叫老太太看墨化文府里的人,个个不如意。 “老大当年要是听我的话,直接娶了我娘家的侄女,我当时就会把方姨娘这个毒妇给他捉出来,一个小毒妇还能逃得过我的眼去,我这双老眼虽然昏花了些,这后院的门门道道看的还是比他多。”老太太得意的道,接过嬷嬷送过的手炉,捂在怀里。 “可不是就是这样,实在是大老爷伤了您的心,您才不管他们,自顾去二老爷那里过自在日子里,大老爷对您再好,也没有亲生的二老爷贴心,孙女也是一样,看看大老爷生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一个个,哎……哪有半点女儿家的闺训。” 嬷嬷口若悬河说的起劲,时不时的看看老太太的神色,发现老太太的听得高兴,越发的贬底起墨府的三位,恨不得把墨雪燕对比的天上无双,地上独一,天仙一般的人物。 她们两个正说的起劲,忽听丫环进门来报说二小姐哭着来了。 老太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得墨雪燕受了委屈,忙让人把她迎了进来。 墨雪燕才进门,二话没说就扑到老太太怀里大哭起来,一时哭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悲悲伤伤的不肯息,把个老太太急的抱着她,只心肝宝贝的乱叫,却是抓心抓肺的难受,最后还是跟来的丫环说起来才知道竟然是墨家三姐妹都要去参加皇宫的盛宴这件事。 “祖母,祖母,燕儿也要去,燕儿也想去,听说来的不但有燕国的大皇子,还有楚王,燕王,轩王三位皇子,许多皇公贵族的年青公子都会去的,祖母,只要五品员以上的子女都可以去,伯父现在都三品了,为什么不能带我去。” 墨雪燕哭的珠泪连连,煞是可怜,拉着老太太的衣袖不肯放手,一个劲的哭诉。 可把老太太心疼的都没边了,当下拍着胸脯一再保证,说让墨化文也把她带着去参加宴会就是,绝对不会三个人都去,却落下她,听得墨雪燕一阵欢喜,才抹干净眼泪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这里倒是心满意足的回去了,老太太这里马上让人去对墨化文说,本来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带三个是带,带四个也是带,以墨化文现在的官职多带一个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是想不到,去的婆子一会就沮丧的回来了,说大老爷说,他只有三个名额,绝不对再多带一个。 说这话墨化文有自己的道理,谁都知道他有三个女儿,宫里自然给了他三张请柬,虽然说起来,他是一张也不想接的,但是宫里既己发下,他也只能带回,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好事,他现在也烦的很,一想到瞳儿出席宴会在可能被燕大皇子看中。 他的心也跟火烧火燎般的难受。 这时候正坐在书房里发愁,连觉也睡不着,听老太太这边使人来说,知道自己那位惹事又没闺礼的侄女又眼热了,当下没好气的直接拒绝,宫里可不比外面,若是失了礼,可能连性命也不保。 他现在虽然对老太太也有些不满,但必竟是自己的侄女,这种关乎性命的大事,他可认为等同儿戏。 在京城当官当的越久,他看的也越深,墨雪瞳考虑过的事,他也有考虑过,虽然同样不明白里面的曲曲道道,却也知道这里面的水深的很,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些,墨雪燕轻佻如此,到时候不但整没了自己的性命,说不定还会拖累整个墨家。 实在不是上策。 墨化文想不到的,他这时候拒绝的痛快,却又差点把女儿给害了。 闻说墨化文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老太太气的当场就要暴走,拿着床边的衣裙,就要起身去找墨化文,今天豁出这张老脸去,她也得把答应燕国的事办到。 还是她身边的老嬷嬷拉住她,好说歹说的才让她消停下来。 “我怎么会甘心,他自己的女儿,一个两个都往高枝上攀,看看他家那个大的,名声坏成这样,就差不跟男人私奔了,还能嫁到侯府去当正室夫人,也不知道她那毒妇的姨娘烧了多少高香,还不是因为之前她参加宴会时留下的好名声。” “出了那么丢脸的事,这次宴会的名单中竟然还有她,实在是太过份了。”老太太怒的脸色铁青,想到自家纯洁的跟白天鹅一般的孙女,越想越觉得委屈,觉得生气,墨化文偏心也偏得太厉害了!真当她是个混不管事的不成。 “老太太您先别生气,不是还有机会吗,您先定定神,反正还有两三天,只要让墨府的三位小姐中的一位让出个名额来就行了。”嬷嬷笑着安抚老太太道。 “那几个都是没教养的,哪里会愿意做这样的事,怕这时候都乐疯了,若是让我跟她们去要,还不得把燕儿说成什么样。”老太太冷笑道,她当然也这样想过,却也知道这事是行不通的。 况且还得她们心甘情愿才是,不然墨化文那一关就过不了! 还不是白费一场心思。 “若是她们当中有心能心甘情愿的让出来呢?二小姐不就是可以去了。”嬷嬷压低声音问道,这种粗噶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多了几分阴寒,莫名的让人心头发憷。 老太太愣了一下,一时反应不过来,眼神转了转,不明白嬷嬷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嬷嬷站了起来,走到内室的门前,侧耳听了听,就打开门看了看,外室很安静,丫环婆子大多数都睡了,院子里听起来也很安静,这时候连院门也是落了锁的,远处传来梆鼓的声音。 “兵兵,绑!”己是二更天了。 第二百六十章 夜深,墨府后院惊变 待老嬷嬷己重新回到床前,老太太己明白过来,脸色低沉了几分,看着嬷嬷皱着眉头问道:“你说的是祠堂那边的……” “是,老太太您想想,若是把这件事抖落在哪位小姐身上,这事可就成了。”老嬷嬷提醒她道,重新在床前的小几子上坐定,把点在一边的灯拿过来又照近些,方便老太太看的清楚,灯光下老太太的脸暗沉的有几分狰狞。 “行是行,可得好好想想,把事引到谁那里去,我本想着是墨雪瞳的,但是现在她是安平郡主,这事可就有些不太好了。”老太太迟疑的道,一时拿不定主意,拿墨雪瞳开刀自然是最好的。 一方面后院的那两个名声都不怎么样,反正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墨化文到时候心一横,不管不顾的要带她们去,自己也无话可说,但墨雪瞳不一样,她是墨化文的嫡女,名声又好,若是伤了她的名声,墨化文必不会愿意带她出去,避免为她带来难堪。 墨化文对这个女儿越来越看重,就注定她就是老太太算计的对象。 但是现在情势不同了,墨雪瞳成为了长公主的义女,又顶着郡主的名号,若是被扯出来,诬蔑皇家之罪还有可能被杀头,老太太真心有些不敢,但是算计其他两位还真是没什么效果,所以这事,老太太一直计划中,却始终没有实施。 “老太太,这事还得落到三小姐身上,若是别人,大老爷才不上心,前几天还听说大老爷把大小姐的院子关的跟禁闭一般,这是要关她个一年左右,等出阁才让外出,把个年轻轻的女儿关成这样子,哪还有父女的情份在。” 老嬷嬷压低声音劝道:“您再看看四小姐,出从生到现在就没得过大老爷的好去,这次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就把她跟大小姐一起关在那么冷清的院子里,虽没明说把她怎么样,这样子那里会好的。” “可是……”老太太还有些迟疑,这事要搁在前阵子,她早就二话不说的实施了,当时也想的就是算计墨雪瞳,为自己的孙女出出气,也想着让墨化文难受难受,想不到时局一变,墨雪瞳竟然越发的运气了。 “老太太,这次参加的可是宫宴,不只是一般的世家公子,若是二小姐这次没机会,此生也就再没什么机会嫁入豪门了,过段时间二老爷就来接您,您来的时候可只说呆到过了年的,想想二小姐那么聪慧可人,说不定还可以得到某位公主的注意,也给您长脸挣个郡主的身份回来,到时候,你就是老封君了,再不是到现在连个诰命也没。” 嬷嬷给老太太递过一杯茶,轻声的劝解道,说的是长公主认墨雪瞳为女儿的事。 想到墨雪燕有可能给自己带来天大的富贵,老太太的脸也红润了三分,呼吸急促起来,显然很是意动,上次镇国侯夫人上门,还不是欺侮她没有夫人的诰命,若是能真个得个,以后在亲戚中身份也是挺得起来的。 “况且那位跟前,本说的就是三小姐,若是发现我们骗了他,那位闹起来,听说也是个没脸没皮的,别到时候直接把您扯出来,那可如何是好,他到时候最多是风流的举止,又有宫里的人保着他,老太太您可怎么办?” 想起那位的名声,老太太一哆嗦! 这最后一句话,直接让老太太下定了决心,当下不再迟疑,筹谋起来。 灯光下两颗头越来越近,指手划脚的样子透过窗户落在外面,窗外的高树上,墨风正百无聊赖的坐着,两眼紧闭,耳朵灵敏的捕捉着下面的声音,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带着淡冷的笑意,自家小姐果然没料错,这老乞婆是没安好心,竟然早早的就想算计小姐。 只是这老乞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姐早就对她起了戒心,若她什么事也没,安安份份的,小姐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如果她心存恶念,那就没什么可客气的,墨风从树上站起身,紧了紧腰带,长出一口气,松筋骨的时候来了,这呆在墨府那么多天,还真没找着揍人的机会。 夜晚的墨府大部分是清静,天寒地冻的谁不是早早休息,既便与墨雪敏和墨雪琼兴奋的睡不着,也先后关了院。 因为赶工,祠堂那里却是一片灯火通明,时不时的看到几个工人跑出跑进,后面守门的几个婆子也己有困意,却不能关着门睡觉,坐在一边的小门房那里,磕着瓜子聊天,时不时的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人混进来。 又有一堆砖头送进来,满满的一大车,几个人用力的推着,两个婆子还看热闹一般的讨论起这些砖料的材质,只说这些砖是好的,这个祠堂盖的不全是以砖石为主,以后就算再燃起来,也不可能烧了个尽光。 等到车子推进门,只留下两个搬运砖门的,其余的人都退了出去。 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最后半夜的时候,后门的门关上了,两个婆子锁上了门,打着哈欠各自回房睡觉,大冬天的谁不想在被窝里暖乎乎的睡一着。 没人注意有两个人己经顺着院墙往墨雪瞳的清薇园轻车熟路的跑了过去。 前面一个是引路的,时不时的停下来等下来。 阴谋在暗夜中就这么产生了。 墨雪瞳是半夜被叫醒的,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站在床边己打扮妥当的墨叶,慵懒的睡意立既清明起来,在墨兰的服侍下不动声色的爬了起来,目光透过没有点灯的窗外看到院墙上在翻过来的人影,幽幽的道:“是谁?” “玉府的那位放荡风流的公子,玉妃的弟弟。”墨叶淡冷的道,拿起墨雪瞳的夹袄替她披在身上,墨兰己灵巧的把她的扣子全扣上了,另一边墨玉塞过来一个手炉,放在她手里取暖,才从被窝里出来,墨雪瞳身上还是暖暖的,待的出了被子才觉得天冷寒郁,手脚一会就冰凉了。 “动手吧。”墨雪瞳低低的道,掩去唇畔的一丝冷笑。 站在窗前的墨叶朝外面打了个手势,外面墨风得令,从边上的高树下一跃而起,他一身墨衣,蒙头蒙面,一身黑衣人打扮,这形象于墨雪瞳当日在云城看到的黑衣人还真象。 墨风打扮的黑衣人一拳打在玉明勇的身上,玉明勇是个货真价实的纨绔,那里经受得住这个,被打的直接就吐了一口血,立时连人影也没看清楚,就很没用的晕了过去。 墨风拎起象个破口袋一般的玉明勇,从屋顶上跳过,直往内院奔去。 墨化文睡的很晚,一时想不到怎么让墨雪瞳不参加宫宴的方法,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时候因为天晚,稍稍有些睡意,正在半迷糊之间,忽然听得外面有人在叫:“抓贼啊,快来抓贼啊,伴随着惊天的锣鼓,顿时惊破了夜色的沉静。” 墨府顿时沸腾起来,有人在叫,有人在喊…… 墨化文才起身,就看到墨雪瞳带着墨兰,墨玉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瞳儿,怎么回事?”看女儿张惶的样子,分明是受到了惊吓,一张小脸刷白刷白的,扶着墨兰的手,还有些行走不便,墨化文急上前扶着她道。 “父亲,父亲,后院有贼,婆子们说往祖母那里去了,瞳儿害怕,就跑父亲这里来。”墨雪瞳喘着气道,只花容失色,纵然想镇静,也有些镇静不下来,眼里的惊惧让她扶着墨化文的手哆嗦的厉害。 往老太太那里去了? 墨化文也急了,但是看墨雪瞳走路不方便的样子,知道她必是拐了脚了,当下把她安置在自己的书房,又让人在外面层层保护,才带着其他的人往内院去。 早有管家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说是老太太院子里的婆子第一个发现异常,看到有人爬进老太太的院子,婆子们惊的忙拿起扫帚对着那人就是一通乱打,一时又有人看到外面有黑衣人闪过,当时就害怕的大叫起来。 据说看到黑衣人丫环婆子还不只一个,有一婆子还有声有色的说看到那人怀里揣着一包金银珠宝,都是从老太太那里拿出来的,墨化文这一路上往老太太院子里赶的时候还真看到了一串珠子。 有人抢劫了自己! 墨化文只觉得鼻子都要气歪了,他是主管京城安全的官员,想不到竟然被人明目张胆的实抢进家,这不是直接打他脸吗! 问了问各处的安全,说大小姐和,三小姐,四小姐处都出现贼人,但是被院子里的仆婆丫环打跑了,两位姨娘那里丢了许多佩饰,这时候正坐在那里哭呢,墨化文让管家派人安抚,自己直奔老太太的院子。 这次来的人实在多,但是留下的活口就只有老太太那里的一个,他怎么都得查清楚,是什么人敢在他头上动土。 “三小姐的脚是怎么回事?”因为离老太太的院子还有一段路,墨化文一边走一边问边上的管家。 管家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墨化文,己有些气喘吁吁,听墨化文问起,也就长话短说:“三小姐自己院子里的墨衣人打跑了后,三小姐不放心老爷,就带着丫环婆子跑了出来,因为天黑又走的急,在拐过二门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树枝横在那里,三小姐没看清,过去就摔了个大跟头,而后也顾得休息,就跑老爷书房里来了。” 瞳儿竟然受伤了?还是因为担心自己受伤的,墨化文的心都痛的揪了起来。 同样是遭了贼,同样是发现有事,唯一一个关心自己的还是自己的这个女儿,其他两个只知道明哲保身,哪里想到他分毫,管家也说了,这两位现在正关门睡大觉,两个姨娘就更没用了,这时候还知道听嚎哭,这半夜三更的还不怕人全知道。 墨化文这时候心全长偏了,忘记了自己早就禁止墨雪敏外出的,只想到自己最心疼的女儿,为了自己把脚摔伤了,也不知道怎么样。 他猛的站住脚步,让紧跟在他后面小跑的管家差点撞到他身上。 “你先不用去老太太那里,安排人给小姐看看伤,让人烧些热水,看看要不要紧,如果实在厉害,马上请人来医。”墨化文急道。 “是。”管家马上转身,小跑着返回外面,知道自家爷这是真心疼三小姐,若是三小姐有什么不妥,可是大事。 第二百六十一章 心恶毒,浪子毒妇同谋 墨化文来到老太太园子里,一进门就看到一堆人围着一个躺倒地在上的人,窃窃私语。 “不会打死了吧?” “不会,方才还叫的那么大声。” “这样子不象是黑衣人,穿着这么华贵,也不象是抢劫的。” “不会是哪家的公子走错路了吧。” “怎么可能,这里是老太太的院子,又不是小姐的……”一人随口道。 立时被另外的人喝斥道:“说什么混话。” “是,是,我瞎说,我瞎说。”前一人也反映过来,轻轻打了自己两巴掌道。 有人看到墨化文沉着脸进了门,忙道:“老爷来了,老爷来了。” 众人马上分开,墨化文走进去,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吩咐人过来把他翻过来,待得看清楚,脸色更阴沉下来,此时老太太己起身,她晚上才睡下没多久就被惊醒,起初吓得窝在被子里直哆嗦,现在总算拾捣着收拾出来。 墨化文吩咐人把地上的人带到老太太的里屋,屋子里己点起暖炉,烧得暖暖的,许是感觉到暖和的气息,那个人竟然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闯墨府内宅?”一个管理内院的婆子喝斥道。 说起来这位现在鼻青脸肿的,还真看不出是谁,只看出他穿着一件杭纱绸的亮绿色夹袄长袍,这料子可不是一般人能穿上的,而且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大多数充作宫中的贡品,也就是说这人的身份绝不是一般的劫匪。 玉明勇悠悠醒转,一时弄不清状况,摸着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以及一边的墨化文,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禁暗喜这是东窗事发了! 只是这下手也太狠了点,若不是他今天穿的厚实,这时候就不定连腿也打折了,看着老太太的眼神颇有几分不爽。 “墨大人,是我。”玉明勇强扶着一边的椅子,站起身,想给墨化文行一个潇洒的礼,却不料腰里一痛,忙伸手扶腰,立时啮牙咧嘴,痛的呦呦呼痛,连打个招呼也含糊不清的很。 “你是谁?”墨化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冷的问道。 “我是玉明勇,宫里玉妃娘娘的弟弟,上次宴会的时候,墨大人,我们见过。”见墨化文似乎一点也没认出自己,玉明勇急道,一边朝边上的老太太看,示意她帮自己解围。 老太太这时候也看出来这人竟然是自己让人联系的玉明勇,一口气气的喷喷的。 恨恼的瞪了一边的一个婆子,明明让她把人带到清薇园的,怎么反而跑到自己的院子来,现在事情推到自己面前,还真不好处理。 那个婆子被瞪的一哆嗦,委屈的低下头,她是真委屈,明明带人去的清薇园,待得他往上爬的时候自己才离开的,怎么一会不见,就上了自家的院子。 “玉公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墨化文冷冷的道,目光顺着玉明勇转向一边的神色有些不安的老太太,眉头皱起。 “有人约我来的,不然我连你家的后门也进不了。”玉明勇捂头打裂的唇角,满不在乎的道,虽然吃了那么大的苦头,但是想着就可以抱得美人归,玉明勇还是觉得值得的,这时候当然造着预设的方向眼珠一转,说下去。 “你糊说,有哪位小姐半夜三更不睡觉,约你相会在后花园。”老太太身边的一个嬷嬷当场暴起,怒道,“而且这里分明是老太太的院子,难不成你还去错地方了。” 这个嬷嬷只一句话就把约会玉明勇的人定在几位小姐身上,这事不管落在谁的身上,都是墨府的女儿失了闺誉,墨化文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个一直跟在老太太身后的婆子,眼底闪过一丝凌厉。 他当然不会认为婆子的话完全是自说自话,若没有老太太的应承,一个婆子哪里敢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 以往他还觉得老太太是个明理的,对自己也有恩,所以对她很尊敬,既便她是父亲的妾室,也让自己的孩子当她是真正的祖母对待,现在看起来,纵然自己再敬她,有些人注定是不领情的。 墨化文冷眼旁观看得很清楚,老太太有些紧张,玉明勇有持无恐,老太太背后的嬷嬷跳出来直接把污水倒在自己女儿们身上,还真把自己当成墨府的主人了,幽深的目光落在老嬷嬷身上,唇边露出阴戾的笑容。 竟然一再算计他的女儿,真当自己是个摆设。 嬷嬷被他看的吓了一跳,只觉得今天老爷的神色充满狠戾,竟与平日绝不相同,那双眼底闪过的仿佛是洞查一切的目光,忙缩到老太太身后,低眉顺首,再不敢多说一句,反正这话己扔出来,接下来就看老爷怎么理解了、 “怎么就不是你这园子里的小姐约的我,不然我为什么爬这院墙,若不是里面有人传言于我,我何至于这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往这里来,还被人一顿打,墨大人,我姐姐在宫里也算是个体面的,怎么能让人这么羞辱她唯一的弟弟。” 见有人挑起话题,玉明勇越发的得理不饶人,指着自己一脸的伤对墨化文道。 这脸上青一道,红一道的,可不就全是打的印痕。 “玉公子可认定这院子里的人约的你?”墨化文冷冷的道。 边上老太太的身子一震,刚想张嘴,被墨化文冷冷扫过来的一眼震住。 “这屋子里谁还敢乱说一句,以私通贼人罪论处,送大理寺刑堂。”墨化文冷寒的目光从老太太身边转到她身后婆子身上,眼氏不容置疑的警告,看自家老爷真的生气了,婆子们也知道要坏事,个个低头不敢言语。 “当然是院子时的人约我的,传我信的小丫环还带我进来,怎么就成了贼人了,墨大人,我一没拿你府里半点物件,二没坏你府里一丝财物,怎么就成了贼人了。”玉明勇到现在还不明白状况,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贼人。 他好端端的应约而来,不就是想与墨家三小姐,现在安平郡主闹些桃色纠纷,然后顺顺利利的抱着美人归,自从他得了一张墨雪瞳的画像后,日思夜想,想的全是画中那位绝丽的小佳人,所以就算明知道自己要挨打,接了信还是马上就来。 “是什么人来接你的?”墨化文冷道。 一屋子的人现在很安静,因为安静,所以太太的急促的呼息,落在众人耳里,立时清晰起来。 老太太自己也感觉到了,故做镇定的拿起一边的青瓷折花茶杯喝了口茶,想定定神再做打算。 什么人?自然是赖在墨三小姐身边的人,但玉明勇知道现在还不能说的那么明显,想了想道:“是个婆子,黑暗之中也看不出是谁,这么多下人都长的差不多,我现在还真分辩不出。” “虽然是夜色,穿什么衣裳的颜色总看得清的。”墨化文毫不放松的追问道。 “这倒是有……一点印象,似乎是蓝色袄子。”玉明勇被逼的没方,头转了转,看见屋子的婆子丫环全是同样的蓝袄,青布裙,当下随意指了一个道,“就跟这个差不多,反正大家穿差不多的,我没看清楚。” 他这话一说,老太太手中的茶杯一哆嗦,发出叮当的声音,虽然轻,但是现在这到室沉静中,仿佛有什么重重的击在人心头,丫环婆子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多说一句。 “就穿这样的?”墨化文冷冷一笑。 “是,就穿这样的。”玉明勇也觉察些些不对,但现在他骑虎难下,也只得硬着头皮答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那玉公子还真是跟这个院子里的人有关系了,却不知道这院子里的人约了玉公子什么事?”墨化文抬头,眸底闪过一丝寒星,落在一边颇有些拘谨的老太太身上,唇边泛起淡淡的嘲弄。 这批蓝衣青布的仆妇装,还是前阵子瞳儿去外面采购的,但是想不到送回家后发现,这匹布有些质量问题,似乎遭过雨淋,许多地方己褪色,根本不能拿来做衣裳,于是又退了回去,重新换另外一批布。 老太太却不喜欢另外换上来的淡粉色,说是婆子穿着不庄重,又让人去挑了些这个类型的,因为数量不多,就只做了她自己院子里和墨雪燕院子里,这墨府其他地方的婆子丫环穿的可与她们完全不同。 玉明勇不明所以,只以为看到的丫环婆子全是墨雪瞳院子里的,自然全往墨雪瞳身上泼,这时候听墨化文终于问上正题,心情激动不己,顿时来了精神。 也顾不得疼痛,上前两步,猛的在墨化文身前跪了下来:“墨大人,我和三小姐是两情相悦,情难自禁,所以才有这夜下私会之事,若墨大人能把三小姐嫁给我,以后必然保证与三小姐恩爱百年,永不相弃。” 他这话说的突然,又说的这么直白,满屋子的人全被他这种没羞没燥的话说的愣住了。 这那是什么贵公子,与人私会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老太太在边上却是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这个玉明勇不是太笨,也不枉她特意找着这个人,把茶杯放在一边的桌上,脸上却故意泛起怒意,喝道:“哪来的登徒子,这怎么说话的。” 见老太太开始发话了,站在她身后的嬷嬷也张嘴道:“你是什么货色,也敢宵想我们家三小姐,必是故意来毁三小姐的名节,你当我们三小姐是你个没脸没皮的,会做下这等事。” “我有凭证,有三小姐给我的信物。”玉明勇得意的伸手往怀里探,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这是今晚上的重头戏,他怎么也得唱好这一出戏才是。 第二百六十二章 反误了卿卿名声 “这是什么?”墨化文看着放在玉明勇手中的一支金钗,淡冷的道。 那是一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金钗,也是最普通的一种,纵然墨化文不太了解女子的手饰,却也看出这样子的金钗实在是不起眼的很。 “这是谁送给你的?” “墨三小姐身边的一个管事嬷嬷,那人还特地给我留了门,让我从后门混在你们府上造祠堂的人中一起进来。” “给你时怎么说的?” “说墨三小姐有意与我,欲与我月下相会。” “既然约你来,你为什么翻墙,从墙上掉入院子?” “本是要进门的,但是婆子看到有人影闪过,慌了神跑掉了,为了不辜负墨三小姐的一番美意,我只得翻墙进入,却被你府里的当作劫匪,实在是冤枉之极。”玉明勇现在是一口咬定,死死不松口,事先己有套路,说起来顺溜的很,仿佛是真事一样。 老太太越发默然,脸上神情看起来虽然是愤恨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得意。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不管是不是,墨雪瞳这次可算是没脸了,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这世上的理就是这样,为什么玉明勇不想着别人,光想着你,还不是因为你平日举止轻佻,行为不符合规…… 墨雪瞳今天惹上了玉明勇,又把玉明勇打成这样,玉妃也不会罢休。 想到得意处,斜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嬷嬷,赞赏的点点头。 墨雪瞳没脸进宫,正好燕儿可以代替进去,等燕儿在里面遇上贵人,嫁个高门世家,看以后还有谁敢看轻了自己去,姨娘又如何,说不定燕儿还真能为自己请一顶诰命来,以妾室之位承继诰命,这大秦自己还是头一份的。 墨雪燕这里还没怎么样,老太太这里己想的心花怒放,差点忍禁不住。 墨化文还在一句逼一句的追问。 “方才你说与瞳儿两情相悦,现在又怎么说起是瞳儿约的你,你跟瞳儿什么时候见过面?” “墨三小姐心悦与我,让我约了我,自然是与我两情相悦,至于于三小姐见面,自然是在宫宴上。”玉明勇其他方面泛泛,一沾染个女色,这精神头就震奋的不得了,这时候自然的狡辩道。 这是打算死不松口。 老太太眼底的喜悦快藏不住了,借着喝茶的机会,抿嘴一笑。 “你肯定是这个院子里的人,肯定是穿这套衣裳的婆子,肯定是这支金钗的主人约的你?”墨化文不接气的连问三个问题。 玉明勇马上毫不迟疑的跟进回答:“是这个院子里的人,若不是这套衣裳墨大人,你扣了我的眼珠子,这只金钗的主人把贴身之物送到我手里,自然是心悦我的。” 玉明勇一口气说完这几句,忽然听得屏风之后突然有些响动,好像是凳子翻倒的声音。 墨化文冷冷的瞥了一眼,道:“谁在后面?” “伯……伯父……是我!”屏风后颤微微的有个声音传出。 老太太虽然听着话有些不太对头,正想说什么,被墨雪燕的后面闹这么一出,皱了皱眉头,示意身边的婆子进去一个,看看里面发生什么事。 婆子进去,看墨雪燕怔怔的坐在地上,边上的丫环拉扯她,也没反应,整个人颤抖,一直在哆嗦,脸色苍白的好似透明一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帮小丫环扶着这位起身,外面正精彩着,也没管顾着她,转身又出来,站在一边听下文。 墨化文早知道墨雪燕在里面,这时候也懒得管她,对身边的一个小厮道:“去,看看这只金钗。” 小厮应声下去,接过玉明勇手中的金钗,翻来翻去的看了一眼,忽然道:“老爷这金钗不是三小姐的,上面还有个字……奴才看看。”小厮拿起金簪,对着灯光照了一下,惊叫道:“燕,老爷是个燕字。” 金钗上是个“燕”字? 一边接过嬷嬷递过来的橙子才吃了一口的老太太顿时被呛到了,用力的咳嗽起来,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嬷嬷也急了,用力的拍她的背,又有人过来撸胸口,终于让她缓了过来。 老太太喝了口水,缓过劲来,指了指小厮手中的金钗,急道:“快拿来我看看。” 金钗上有“燕”字,这府里除了自己的亲孙女,还真没有人的钗上雕上“燕”字的,怪道刚才看这只钗有些眼熟,老太太这时候惊的心慌意乱,哪里还顾得上气度。 一个婆子过来夺过小厮手中的钗,拿给老太太看,老太太一看差点气晕了,这还真是燕儿的金钗。 “二小姐的金钗。” “是二小姐的金钗。” “原来是二小姐耐不得寂寞,自己惹出来的事。” “怪不得要来爬这个院子,二小姐的院子跟这里样子差不多,这种花色的衣裳也就我们和二小姐那屋里有。” 讥嘲声不断从屏风处传入,墨雪燕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头嗡嗡作响。 “方才二小姐一定要进我们院子原来是这个原因,会情郎还用三小姐的名头,不知她怎么想的,想着把人骗来,生米煮成熟饭,人家不认也得认了。” …… “这是哪里来的钗,也敢在上面乱刻字,谄害燕儿。”老太太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一把夺过婆子手中的钗,狠狠的往地上扔,还站起身用力的捻了两下,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这只钗消失不见了似的。 怎么可能是燕儿的,这只钗还是方姨娘的人没有撤出清薇园的时候,让人从墨雪瞳的妆奁中偷来的,怎么可能是别人的。 “老爷,这肯定不是三小姐的,三小姐的手饰都是夫人在的时候留下的,辅国公府的财力可不会制作这般粗陋的钗。”小厮还在解释道,他跟在墨化文身边,看他判案定罪的多了,自然也知道些道理。 这时候娓娓道来,让人难以反驳。 玉明勇这时候也差觉到不对了,怔愕住,看看脸上青墨交加的老太太,又看看淡漠从容的墨化文,头上冷汗就下来了。 “是墨三小姐,真的是墨三小姐。”他惶然的道,努力站起身想再提些证据,却发现,手中再无证据。 “玉公子,你私闯官邸,又与贼人勾结,趁乱抢劫我府上的财物,被我府上的婆子打过后,又污赖我的侄女,此事我不能不报,来人,把玉公子押到大牢,明日御前我要向陛下讨一个公道。”墨化文却是再没兴趣陪他演下去了。 吩咐人把尚在叫喊的玉明勇拖下去,直接把他当作刑事案犯来处理。 等到玉明勇被拖下去,老太太才急道:“老大,真的不是燕儿,她是个乖巧的,怎么会做这种事,是那个浪荡子故意败坏她的名声。” 墨化文失望的看着老太太,眼底染上了一丝凄凉和伤心,小时候自己一直以为她是最公正的,在他的记忆中,这位庶母从来就是一个温柔大度的人,对自己和二弟一视同仁,连族里面的人提起,也无不称一个好字。 后来自己长大考取了功名,二弟经商,虽然两个不常见,但是因为有庶母在,兄弟两个也算是友爱的很,想不到多年过去,有些感情己变了质,再不是当初的模样,是环境还是心情,这还是当初那个心软的庶母吗! 为了她自己的亲孙女,宁愿牺牲瞳儿,也要成全墨雪燕。 “伯父,真的不是我,真的,我不认识他。”墨雪燕从屏风后面冲出来,扑在墨化文面前哭道。 “老太太,您就先休息一会,府里出了劫匪的事,现在乱成一团,我还去其他院子看看,瞳儿摔伤了脚,不知道大夫有没有请来。”墨化文站起身淡淡的道,也没搭理墨雪燕,转身离开。 这场闹剧他真不愿意看下去! 审案多年,有些事己不用再说什么,也己经看的很清楚。 分明是老太太想害自己瞳儿,还把个玉明勇给招来,目地就是想逼自己就犯,若来人没什么身份地位,只需后院打死,也无人过问,但玉明勇不同,他姐姐玉妃虽然前几天被训斥,但恩宠还在,若是知道自己唯一的弟弟出事,那肯善了。 让瞳儿嫁给这么一个浪荡子,老太太算计的也太恶毒了! 想到这点,墨化文这气就腾腾的上来,所以方才才不顾墨雪燕的脸面,拂袖而去。 心里己暗暗下定主意,趁着两个人还没有翻脸,务必要把老太太送走,待在自己的后院,还不定整出什么事,前面是蓝欣如的事,现在越发变本加厉,连瞳儿她竟然也要害,想起瞳儿那张玉雪纯净的脸,墨化文心里隔应的慌。 他就看不出那个墨雪燕有哪里比得上瞳儿,竟让老太太使出这么恶毒的谋划,若是成功瞳儿的一生可就毁了,自己虽然小时候受了老太太的恩,却也不能拿瞳儿的一生来偿,这种感觉仿佛是吃了只苍蝇一般,让墨化文恶心之余又恨恼不己。 他方才没有再查下去,是因为没有再查的必要了,府里遭了贼,把这件事当作遭贼的事处理,如果墨府再出件私情的事,虽然是墨雪燕引起的,但必竟是墨府的女儿,瞳儿才有的好名声也会被连累。 怒冲冲的他就回了书房,还没到书房门口就听得管家来禀,墨雪瞳的脚很严重,至少一个月不能下地,当场恨恼的一脚往边上的一棵歪脖子树上踹了一脚,只觉得不解恨,怒骂了一声:“混蛋。” 管家目瞪口呆的墨化文,想不到一向儒雅的老爷,竟然也会如此失常。 第二百六十三章 假推托,墨雪燕入局 书房里,墨雪瞳的腿己包扎好,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墨雪瞳脸色苍白斜靠在里面的榻上,墨兰,墨玉两个人忙着收拾扔了一地的布条和带子! 墨化文在外面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就听见里面女儿惊喜的道:“父亲来了,墨兰,你先别忙收拾,替父亲倒杯热茶暖暖身子。” “是,奴婢这就去。”墨兰微笑的声音。 接着就是里面放置东西的声音,有些乱,有些吵,跟平时安静的书房是完全不同的。 可这种感觉却让墨化文觉得一种暖意从心头升起。 什么时候,也曾有一个女子在书房里陪自己,盈盈笑语冲淡了书房的冷意和严肃,就象冬日里的一抹暖阳,总在自己需要她的时候,照进自己的心。 可是自打她离开,他的书房又恢复了以往的静谥,那种安静他以往是不觉得的,现在却觉得冷,只觉得连空气都是沉甸甸的,冷凝起来,他很少允许几位姨娘进他的书房,既便是有事也只让她们在外屋回禀。 以墨雪敏的得宠,他也没让她进书房的内室。 这里仿佛是他心中不容人置疑的中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大部分日子是竭在这里的。 那种冷冷的,没有生气的静寂,他己经习惯,但现在在里面听到瞳儿的声音,他却觉得那么适合,仿佛她就应当在这里,应当在自己的心中那块最重要的位置上的。 冷厉的脸色不由自主的松缓了下来,眸底不由自主的带出些微微的笑意。 一直跟在身后的管家松了口气,老爷这下总算是正常了。 留下管家却处理善后,墨化文迈步进了里间,墨玉早在门口迎着,看他进来,恭恭敬敬的叫了声:“老爷。” “父亲,快过来,这里暖和,刚才墨兰让人把这里烧的烫了许多。”墨雪瞳挣扎着想从榻上起来,扶着榻边,单腿着地,有些站立不稳。 墨化文忙上前两步扶住她道:“腿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怎么闹腾,这小时候看起来是文静的,长大了倒是调皮起来。” 话虽然是责怪的,却没什么力度,眼底的宠溺怎么掩也掩不住,偏他还装着淡然的样子,边上看的墨玉的抿嘴偷乐。 “瞳儿没事,大夫说了,就伤了筋骨而己,并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要好好休息着,不能外出。”墨雪瞳笑着扶着墨化文的手,甜甜的道,因为站不稳,索性坐下,接过墨兰递过来的茶,送到墨化文跟前。 “父亲,这是才泡的茶,您喝一点,方才事急,起的匆忙,父亲必然是凉着了,瞳儿在这里早早的就备下热水,等父亲过来。” 她苍白的小脸因为屋内的火气,映的有些晕红,带些稚气的讨好和亲呢,娇憨的让墨化文心疼。 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只觉得心头的寒意顿时被一扫而空,顺着热水入喉,暖暖的涌向四肢,墨化文把茶水放在一边,却板着脸严肃的说教道:“以后可不许做这些琐事,伤筋动骨一百天,没事就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父亲的事哪里是琐事,瞳儿愿意着呢!况且瞳儿也没干什么,就只是动动嘴而己。”墨雪瞳笑道。 看着女儿无瑕的笑容,墨化文突然又想起今晚的事,若是被她们得逞,瞳儿的一生便毁了,玉明勇那个人他可是知道的,同样被称为浪荡不拘的,李尚书家的那个李幼墨却是比这位好多了,至少品味高了许多。 不象这位,生熟不嫉,也不管香的臭的,只要看上的,就全往府里拉,他那府里也没有管着的人,唯一的姐姐入了宫,这家里就数他最大,想怎么胡来都成,高兴起来在外面抢男霸女,不高兴起来在府里关起门来折腾人玩。 听说时不时的有女人被折腾个半死,又被卖掉。 这种人,谁家的闺女敢嫁他! 李幼墨虽然也抢了许多女人进府,至少没把人折腾个半死不活,就算有人要走,他也好吃好送的,听说在青楼中的名声还不错,看起来还是个可以改造的,又其父管教甚严,出不了什么大事。 墨化文以往要把墨雪敏嫁给李幼墨,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墨雪敏的身份注定她嫁不到名声又好,家世又显赫的世家公子为正室,又和李幼墨缠上出了那样的事,若是真嫁过去,因为李幼墨名声不好,再加上自己的官位,李家必然给出正室之位。 他后来也跟李尚书商量过也同意了。 若墨雪敏是个聪明的,嫁入李家好好管束夫婿,再加上李尚书的力度,也没准能把个浪荡子管好,以后博个封妻阴子,有自己和李尚书大力提携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这己经是墨雪敏所能图谋到的最好的婚事了。 但是这事最后却泡汤了,还不是因为墨雪敏跟司怪凌云两个不清不楚的关系。 所以同样差不多品性的人,墨化文看好李幼墨,却并不看到玉明勇,出身不高,又失于管教,一下子荣登高位,受人奉承,便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这种人哪里入得了墨化文这种政客的眼。 而且那玉妃还是一个不安分的主! 一想到这些,对老太太的怨念越深,只觉得不能再任她这么下去了,这次看在她小时候于自己有恩的份上,他就不揭了那层面纱,下一次……不,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再不会让瞳儿受半点委屈。 得不到墨化文的回应,墨雪瞳不悦的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摇了摇道:“父亲,你跟瞳儿说说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人冲进我们府里来?” 她话风一转,撒娇的问道。 看得墨化文俱是心疼,伸手轻劝的揉揉她的发顶,笑道:“瞳儿别怕,没什么人,就是几个毛贼从后门进了我们府里,顺手偷走了些东西,老太太那里损失最严重。” 这事他现在只能这么压住,不管如何,墨雪燕也是墨家的一份子。 玉明勇被扔进牢房,相信他那位神通广大的姐姐必然会想办法把他捞出来,今天的事闹腾的这么厉害,必然会惊动其他人,说不定连皇宫里的那位也知晓了,玉妃必然不会让自己牵扯进去。 这种事可大可小,往小里说,玉明勇现在私通的是墨府旁枝的女儿,名声又不好听,地位又不高,只是商贾之家,以玉妃联系玉峰的行为来看,她必然不会满意身份地位如此低下的弟媳。 既不想认下这件丑事,只能从根源上直接掐断,只说误进也比说私情好一些。 墨化文算准了玉妃会让玉明勇闭上嘴,这事就当作普通的毛贼入户来处理。 这样与瞳儿名声有没有半点影响。 墨化文是这样打算的,所以方才才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一方面是顾念着老太太的情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女儿。 “父亲,贼人来了也不错,看看瞳儿的腿伤着了。”墨雪瞳忽尔清甜的笑道,伸出手拉着墨化文也坐下,指了指自己的伤腿道。 “真是个傻丫头,伤了腿还这么高兴。”墨化文无可奈何的笑道,又摸了摸墨雪瞳的头发。 “父亲,我现在可是真伤着了,明天必然满城的人都知道,若是三天后……”墨雪瞳狡狭的一笑,呶呶嘴示意墨化文看她的脚。 三天后,三天后是什么? 墨化文看着她半露在裙下包在严严实实的腿,一时反应不过来。 “父亲,三天后的宴会……”墨雪瞳娇憨的道。 这话提醒了墨化文,他先是一愣,忽尔怔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嘴里也不由自主的道:“是,这贼来的可真是时候……” 明天满城风雨,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遭贼了,知道瞳儿赶着过来看自己撞伤了脚,那三日后的宴会就可以不参加了,不参加代表没有可能成为燕国的大皇子妃,不成为燕国的大皇子妃代表瞳儿以后可以不离开自己,到时候自己给她找个合适的夫婿,让她幸福的生活。 他可以不要求对方长的多好,官职有多高,只要他是真心的对瞳儿好。 想到瞳儿以后快乐的生活着,墨化文的心情就一路飙升的高兴,笑声再抑不住,溢出了嘴。 “嘘,父亲您可轻点,可不能让那位知道你被抢了还心里高兴。”看墨化文眉眼俱展,墨雪瞳故意压低声音,睁大眼睛低声道。 看女儿可爱的样子,黑化文也难得来了兴致,逗趣着压低声音道:“好,父亲小声些就是。” 这下所有的难题都解决了,墨化文又不由的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突然之间又停了下来,眉宇间颇多为难。 “父亲,怎么了,难道女儿不出席宫宴您还不高兴!”墨雪瞳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灵动的眸子闪了闪问道。 “瞳儿不出席宴会自然是最好的,但是皇上给了墨府三张贴子,必然有三位千金去,你这么不出,皇上面前有些不好说。”墨化文皱了皱眉头,想着当时发下贴子里,各位大人全都推托的样子,当时皇上就火了,说按户按人口发,一个也不许少。 每家来人也必须按贴子数来,多一个不要,少一个不行。 “父亲,皇上可有点明要瞳儿去?” “自然是没点。” “那不就行了,我们府里可不还有一位小姐啊,二姐可是想着法的折腾着要去参加宫宴,听说晚上的时候到祖母那里哭诉了一场,把祖母慌的连觉也没睡好。”墨雪瞳似乎是毫无机心的笑道。 墨化文的眼睛闪了闪,深幽起来。 若是照之前,他必定是不让墨雪燕去的,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商家女,又那么一门心事,想自己筹谋一门好亲事,别进宫惹出什么事端来才是。 但是经过方才的事,墨化文突然觉得随她吧! 老太太今天晚上突然想害瞳儿,必是因为墨雪燕哭诉,指不定说了瞳儿多少坏话,莫不是也打的是这张贴子的主意,想坏了瞳儿的名声,让瞳儿不能参加宫宴,然后把贴子给墨雪燕。 这事不前后想一下不知道,现在一想才发现,这事情是一件赶一件,恐怕还真是这个原因,想着自己本是为了墨雪燕好,却差点害了瞳儿,墨化文气的手发抖,接过墨雪瞳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大口,重重的把茶杯放在桌上,冷冷的道:“好,贴子给她。”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就这样吧! 第二百六十四章 美人图惹出的祸事 一张画被置在宽大的桌面上,缓缓推开,露出一个女子娇笑倩兮的模样。 芙蓉花饰的广袖长衣,将金色芙蓉海堂沉醉于裙裾之上,赤金丝珍珠流苏,映的花容娇媚动人,玫色的镶金抹胸上时盈真珠织成的月季花图形,腰系白玉飞燕佩,翩然起舞在一束紫色牡丹面前,更显得人比花娇,玉色生香。 “殿下,这就是秦国的第一美人,定国公府的嫡系二小姐,据说是秦皇为楚王,燕王之一选的妻子。”幕僚是个三十几岁的翩翩文士,伸出扇子指了指图上的美人微笑着介绍,颇有些漫不经心的调侃意思。 “据说这位第一美人,与这两位王爷私交都不错,很有几分不知选谁的意思。” “楚王,燕王之间争皇位争的那么起劲,争女人想不到也是这么火爆。”站在桌边的白逸晨嗤笑着细看了两眼画中的美人,转回身坐下,颇有些意味的道。 他是个俊美的年青人,跟白逸昊有些象,但少了他那种俊的几乎脱俗的美,也少了他那份高远脱俗,眉宇间凌利阴沉了几分。 “听说这两位现在虽然保持着面上的平和,但是这件事不解决,绝不会就这么相安无事下去,江山一时能等,这美人却是一时也等不下去了,没多久就要选秀。”文士笑扬起扇子在袖口处拍了拍道。 宗文帝一时半会不会有事,但选秀却是迫在眼前,若是一个弄不好,两王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若是风珏真真能成事,我们不妨推上一把,看这两位是喜欢江山多一些,还是美人多一些。”白逸晨若有所思的道。 此次把风珏真带回来,一方面是应了皇后的要求,另一方面也旧替他制造机会,否则他一个质子怎么可能逃得脱他的耳目,回得了秦国。 想起中宫那位厉害又大权在握的皇后,文士的眉头轻轻皱起,踱了几步,站定在白逸晨面前,不解的问道:“殿下,您真的要娶图上这位新晋的安平郡主,皇后希望您娶的是她的嫡侄女,秦国的五公主,听说皇后一族对这位五公主都宠爱有加,连秦皇也因为中宫无子,对她疼爱家加,若是娶了她……” 若是娶了她的好处,不用他说,皇后明白,大皇子也明白,可大皇子为什么放弃最有用处的五公主,却想娶那位毫无背景的安平郡主,只是明珠长公主新认的义女。 是因为那张图? 大皇子的固执让文士有了些不安。 “你也认为本殿下被美色所迷?”见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部下也怀疑自己的决定,白逸晨哈哈大笑起来。 “殿下的意思,是这里面有假……”文士露出了然的苦笑,摇了摇头,他跟着白逸晨日久,从来不觉得自家主子为个女人,竟然会跟皇后闹的不愉快,并置皇后的决定于不顾,着急着往秦国赶,还以为主子一反常态,实在是那个女子美的倾城绝色,想不到主子的演技这么好,连自己不能不被骗了。 “本殿下果然就表现的那般急色,连你也误会,可见其他人都会相信,本殿那位聪明的弟弟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白逸晨的笑脸缓缓冷凝下来。 那是故布疑阵,引太子入缶! “殿下上次来秦,是不是也是为了让太子殿下迷惑?可为什么把从东宫好不容易得来的那对簪子当奖品送了出去?”文士虽然满意自家主子的态度,心里大松一口气,暗自感叹没有负皇后所付之余,还是提出心头的疑问。 那对簪子来之不易,据说跟太子殿下密切相关,是太子殿下最喜欢的东西之一,殿下好不容易从东宫盗出,本想在重要关口,当成对太子的必杀技的,却莫名其妙的成了殿下送给别人的奖品,他实在不理解殿下的意思。 “那日是秦国的轩王和楚王殿下,得簪子的女子和秦国的轩王关系非同一般,听说这位轩王殿下很得秦皇宠爱,白逸昊若是与他起了争执……”白逸晨话没说话,言犹未尽,唇角挑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轩王风珏染何许人也,那可是狂枉嚣张的都没了边的人,白逸昊若是因为一对剑簪跟他起了冲突,纵然白逸昊智计过人,怕是也不能全身而退,所以白逸晨当日来秦之事虽然秘密,却也不难查。 文士眼睛一亮,露出会心的笑容,目光追随着白逸晨看向放置在他右手边的一张画轴上,虽然没有打开,却知道那里面画的也是美人起舞。 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只简单的一个梅花簪,淡上铅华,清丽如仙,旋动舞步在一片雪色之中,白色的雪,映着她的冰肌玉肤,美的如同飞落九天的仙子,这样的女子真是的秦国的那位安平郡主。 第一次,文士也觉得好奇起来!看着自家主子目光也转了过来,带着几分幽深,忙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怀疑,这样的女子,主子真的一点也不在乎!那为什么一直放在身边。 墨府晚上入了劫匪的事,第二天便传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管理治安的京兆尹的府里竟然进了贼,宗文帝怒不可歇,当下就命令墨化文彻查,若有不规者,不需多少证据,直接先抓再审。 若有形迹可疑者,一视为不法。 整个京城顿时戒严了起来,一时陈年的小毛小贼都遭了祸,从各个老鼠洞里搜捕出来,逼问昨天晚上什么时辰在那里出没,仿佛不问出个三六九等来,就活不下去一样。 顶头上司的府邸遭了贼,这得多大的丢脸的事啊。 得知自己的弟弟也牵扯在里面,采薇宫中的玉妃再坐不住了,先是跪在宗文帝必经的路上,拦下宗文帝的銮架,让宗文帝放玉明勇一条生路,又是赌咒发誓,玉明勇绝对没这么大的胆量干这种事。 也就是想偷个香,窃个玉而己! 跪伏在地,苦苦哀求,愿意直接找玉明勇,让他把事实真相说出来。 若他说的不真,情愿受宗文帝惩治。 看美人哭的珠泪盈盈,宗文帝终是心软,让人把玉明勇带进宫来。 玉明勇这时候哪里还敢隐瞒,把墨雪敏找人给他看了一张美人图开始,到后来,老太太找上门,与他订计,让他毁了墨家三小姐的清誉,这些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个遍,到最后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晕的事,一五一十,不敢有半点隐瞒。 让人把家里的一份美人图取来,和着供词一起呈到了宗文帝面前。 这也算是墨府的家事,宗文帝就把这些全推给了墨化文。 墨化文看到这些,恨得脸上青红交加,直接就去了墨雪敏的院子。 屋子里墨雪敏看着眼前的新衣,唇边不由的露出久违的温雅笑容。 这是她的机会,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机会,以她的才貌,想获得一个比司马凌云强的如意郎君并不难,以前她的目光因为一直在尤月城身上,错过了许多向她献媚的世家公子,那些人虽然比不上尤月城,但比起司马凌云强的可不只一两点。 若是能真个发生些什么,又被宫里的人看到,那人就算是想赖也赖不掉了。 她心里得意,院门却重重的打开了,墨化文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守门的婆子来不及通报,他就掀帘子进到屋里。 “父亲。”墨雪敏愣了一下,忙站起身,一如以往的温婉,若不是看到她眼底的来不及隐藏掉的得意,墨化文差点以为自己看到的还是以前那个温雅,美丽的大女儿。 “你不用准备衣裳,宫宴不必再去。”墨化文冷冷的看着她,目光从她故作矜持的脸上落在一边金光华美的衣裙上。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墨雪敏一时如同雷击,脸上的震惊把强装出来的温婉冲的一干二净。 “不为什么,宫宴没你的份就是。”墨化文不想说什么,冷冷的看着她,转身就要离开,突然发现,他竟然无话跟她说。 眼前这个矫揉造作的女子真的是他乖巧的女儿吗? “父亲,又是因为墨雪瞳那个贱人,又是因为她吗?因为她摔倒了腿,去不了,所以我们大家都不用去了吗?为什么,自打她进了府,你眼里全是她,难道除了她,我就不是您的女儿,大哥不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可以为了这个小贱人就把我们全放弃。” “姨娘是如此,大哥是如此,连我也是如此,为了她,你要把我嫁给败落失势的司马凌云,把姨娘赶走,对大哥不管不顾,现在连我唯一的机会都要剥夺,父亲你该是多么疼她,才这么糟践自己的我。” 见墨化文竟然这么就这么劝飘飘的斩断了自己唯一的念想,墨雪敏顿时崩溃了。 猛的抬起头,把之前的温柔娴雅抛却的一干二净,红着眼声嘶力竭的道,那种狠戾乖张的样子,若是墨雪瞳在她眼前,她必然会恨毒的撕了她一般。 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墨化文气的转身,轮圆了就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响起,墨雪敏愣了一下,一手捂住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墨化文,双目射出的怒火和恨意,好似要他烧起来一般。 积赞许久的恨意如岩浆一般奔膊而出,手抓住一边的锦缎,尖利的指甲勾住了缎子光滑的丝面,使劲的往下抓挠,凶狠的眼神如同要吃人了一般。 一字一顿的咬牙道:“为了那个贱人,你竟然打我!我诅咒那个贱人,会落的比我更娘更惨的下场,会千人弃,万人厌,会肠穿肚烂,烧得死无全尸。” 她失控的狂笑,几缕头发从额际落下,零乱的落在脸上,倨傲恨毒的看着墨化文,再无半点可人娇弱的形象。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想不到竟然也被墨雪瞳破坏,怎么不令她狂乱失控。 看着这样狞恶如同恶鬼一般的墨雪敏,听着她尖利的刺耳的笑声 墨化文气的胸口阵阵发疼,眼前发黑。 什么时候自己这个一向让他骄傲的女儿竟然变得这么恶毒! “这一切是谁造成的,若你跟方姨娘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害瞳儿,会落的如此下场,现在还竟然把责任全推在别人身上,好,好好……你也别恨天恨地的,我会让镇国侯府早些把你娶过门的。”墨化文怒火高涨,额头青筋青路,一脚踹开门,怒冲冲出了院落。 怒冲冲的吩咐下人把这个院门看死,没有他的命令,绝不允许墨雪敏外出,也不许任何人探望。 “不,我不要嫁给司马凌云,我不要,父亲,我不要嫁到败落的镇国侯府,我是你最骄傲的女儿啊……”身后墨雪敏凄厉的声音伴着风声,夜半令人听了毛骨悚然…… 第二百六十五章 墨雪琼宴会传私信 承云殿上盛开国宴。 作为大秦和大燕两国之间邦交的宴会,是开年来最盛大的宴会,类似于国庆一般的喜乐大典,邀请的官员及其妻女一起到宫中庆宴。 其中是否带妻子,儿子不重要,最主要是的年轻的小姐们,每人手里都有一份贴子,宫们口的两排漂亮的宫女守在那里,接下一张贴子,就送上一支漂亮的金钗,挂着垂珠的簪子每一个都是相同的,却很漂亮。 丫环们接过簪子替小姐们簪在发上,这是与宫里其他女子区分出来的意思。 这几天天气己开始转暖回温,今天的天也显得格外的洁净,碧蓝的天穹上的几朵白云,仿佛是舞动在蓝色波涛间的少女,精灵生动,又显得飘渺,美丽。 御花园里己有些早春的花枝绽出新芽,才不过两三日,整个园子里似乎己轻透出春的气息。 还没有宴会的时候,宫里准备了一些点心和茶水,供人取用,因为是国宴会,又是有那么一个意思在里面,男女间并没有如以往那样泾渭分明,在被允许的范围内,三五成堆,吟诗作对,舞文弄墨,玩些游戏。 墨雪琼兴奋的扬高了头,骄傲的仿佛是只金孔雀一般,一身华美的泛着金色光彩的及胸亮纹彩裙,让她在人群中立时突显出来,站在她一边的是同样兴奋莫名的墨雪燕和另一个有些腼腆的十五,六岁女子。 这是墨府的三张请贴代表的三个人。 墨雪采是墨府的一个稍远的分支,虽也是官宦之家,却不是什么大官,本无资格出席这样的宴会,无端得了墨化文的一张贴子,是抱着开开眼的心情来的,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眼睛落在每一件物品上,都不由的赞叹。 “四妹我们去那边看看,那边似乎有几株花开了。”墨雪燕眼睛一转,提议道。 目光却落在那边的几位公子身上,这几位不管是哪个方面看,都是英俊高大,神态之间自有一种贵气,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真正的贵公子。 “这,不太好吧!那边人太多了……”墨雪采也看到了那几位贵公子,当然也看在了围在外面的许多千金小姐,呐呐的道。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多有什么好担心的。”墨雪琼不屑的道,她今天觉得特别的神清气爽,不但墨雪瞳来不了,连墨雪敏也因为昨天顶了父亲,换了人,墨府真正的小姐这里只有她一个。 以往,她活在墨雪敏的光彩下,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墨府的四小姐,既便有什么宴会,父亲也总是以她还小,把她阻在家里;后来墨雪瞳进了府,她就更默默无闻了,唯有的露脸机会还是跟司马凌云牵扯在一起。 她鲜少出府,见到的外男也就那么几个,秦玉枫虽然风度翩翩,但显得疏离,有时候眸底深幽,让她不敢接近,只有司马凌云相貌英俊并且对人温和,有时候还会送墨雪敏和她一些小玩意,见到她时也显得温柔多情,她的心自然就落到了司马凌云身上。 所以才要一心嫁给司马凌云,宁可作妾。 但是近段日子,她的心意己完全更改。 随着皇后旨意,墨雪敏嫁入镇国侯府,她不可能为司马凌云的妾侍己成定局,又后来听说墨雪敏闹死闹活的不愿意嫁入镇国侯府,墨雪琼也转了一番心思,所以这次,她才出彩万分的出现在宫宴上。 墨雪瞳己是安平郡主,她若是能得贵人重视,一样可以平步青云! 她跟墨雪瞳相差的就只是时机而己,象今天这样的宴会,多参加几次,她保证比墨雪瞳更多彩,甚至可以比墨雪瞳更先找到显贵的夫婿,是嫡是庶有什么关系,嫁的好才是最重要的。 这当然也是墨雪燕的想法。 墨雪采被她骂得委屈,又拗不过她们两个,只得委委屈屈的路在她们身后,她初次进皇宫,可不敢乱走。 “咦,那边的不是墨府的那位四小姐?”有人轻咦出声。 墨雪琼停下身,转过去张望,看到路的左边,一位粉色襦裙的女子正和另几位女子闲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几分好奇,有几分不屑,还有几分嘲弄。 “可不就是,据说跟镇国侯府的那位……”一女子懒洋洋的接口,引来讪笑声。 “镇国侯府的那位世子,跟墨府真是有缘,不但在火场救过妹妹,还在贼人手里救下姐姐,不知道墨大人,会不会让这姐两全嫁给司马世子?”哄然娇笑让墨雪琼顿时红了脸。 不是羞的,是气的! “姐姐为正妻,妹妹做小妾,这当妹妹的的有多大的私情,才这么死乞白咧的一定要入镇国侯府的门啊。”又是一阵哄笑声。 这话不轻不重,正够得着她,让她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特别看到方才引她注意力的那几位贵公子,也听到了那几位的话,转过来仔细打量她时,她就恨不得地上怎么露出个洞,她钻了才好。 羞恼的跺了跺脚,再没脸走过去,索性咬牙往另一条路上走去。 墨雪燕在她身后迟疑了一下,没有跟过去,而是转向另一条小路,她自觉自己名声很好,不能跟墨雪琼走在一起,兔得被她带坏了名声。 墨雪采站在小径的路口,往左看看,往右看看,一时不知道跟着谁好,她本没什么主见,本素就是个老实的,这时候见她们两个各分东西,为了难,不知道要跟着谁才是,后来想了想,还是随着墨雪燕而去。 她也不愿意跟着墨雪琼,无端遭人羞耻。 见后面两个人竟然都没有跟上,墨雪琼撕了一把手边的树叶,恨恼的往边上的院子过去,那两个没见识的不跟着自己最好,也省得累赘。 “这位小姐请留步。”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后面男子温朗的声音彬彬有礼的传来。 墨雪琼回身,眼前顿时一亮,一位俊雅的贵公子正站在一边的月洞门边,一袭藏青色的立领锦袍,更显得他身姿挺拔,领角,袖口点睛般的绣着金色的草纹,映照的他儒雅中透着华贵。 见是位华衣公子,墨雪琼强忍住心头的喜意,羞答答的行了个礼问道: “请问这位公子有事?” “小姐可是墨府的千金,不知道与安平郡主怎么称呼?”贵公子走来温和的问道。 竟然是跟她打听墨雪瞳的,墨雪琼心里暗恨,脸上却依然带着笑道:“那是我三姐,不知公子找我三姐有何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听闻安平郡主,风彩过人,故想一见,不知道能不能麻烦墨四小姐,替我为安平郡主传一封信?” 传信?私相授受? 墨雪琼激动的眼睛发亮,墨雪瞳果然是不干净的,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还有几分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似的,想不到在外面竟然与男人有私情,而且还让人到追上门的地步,这怎么不让她激动。 只要把证据放到父亲面前,看父亲还会不会认为最懂事,最乖巧的是墨雪瞳。 她正愁没办法把墨雪瞳拉下来,现在有这个机会怎能错过。 当下上前两步,殷勤的道:“公子如果有什么物件,信之类的,可以传给我,我回去一准就给三姐,她这几天闷在家里,着实无聊的很,若得……” 若得心上人的一信安慰,还不得乐翻天。 可惜,这次的信落在自己手里……心里得意,用手掐着自己的手腕,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贵公子闻言,微微一笑,果然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到墨雪琼面前。 “墨四小姐,就代为传递一下,多谢!” “不谢。”墨雪琼急忙接过信,生怕他反悔一般,她越想越高兴,只要把墨雪瞳拉下马,她以后就是府里最尊贵的小姐了,这种事,不管是公主还是郡主,谁惹上都是一身腥,她就不相信墨雪瞳还能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信都在自己手里,事实俱在,她再狡辩也没用。 墨雪敏自认比自己高段,现在还不是被关在院子里,只有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成这样的事,墨雪琼怎么不得意。 拿好信,才想起问人家姓名:“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如何……” 抬眼,眼前人影己渺,只有一个空洞的门口,门口未开春的枝蔓,蜿蜒着枯败的叶子。 若不是手中实实在在的信,墨雪琼都要怀疑自己方才的一切是不是梦。 墨雪琼在原地兜了几个圈,又走进院子,才发现,只是一个空院落,根本没人,才怏怏的走了回去,幸好信还在,不管怎么样,有男子与墨雪瞳私会信件总是事实。 “墨府的四小姐?”不远处假山亭子间里,风珏玄拿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若有所思的望向在原地转了几圈的墨雪琼。 “是的,一个差点成了司马凌云妾室的女人,殿下莫不是也有想法?”秦玉枫扬了扬笑容,他穿着一件耦荷色的强锦掐丝袍,比腰束玉带,头饰金冠的风珏玄多了几分挥洒之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微有几分醉意,斜眼看了看墨雪琼笑道。 这种有些刻薄的话,他平时自翊风度是从来不说的,今天却借着醉着戏呢随意的说出来,却并不让人觉得轻浮多少。 风珏玄也知道他是开玩笑,抬眸笑着询问道:“照这样子看,可以不用对墨府太过关注,她实在不是要找的人,那边似乎根本没有关注过她,到现在也不认识墨三小姐?” 秦玉枫搁下手中的酒杯,俊眸往下面看了看,浅笑着摇了摇头:“殿下掉以轻心了,您觉得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故布这样一个疑阵,就真的只是传一封信?看起来燕国的形势也是热火朝天。” “那现在?”,风珏玄愣了一下问道。 “本来,我还不确定,她是不是与此事有关,但现在看起来,却是八成是了。”秦玉枫站起身,拿起手边的酒一饮而尽,酒杯从他手上轻快的落在桌面上,发出叮冬的声音,很清脆悦耳。 “殿下,既然他们的热闹起来,我们也可以动作大一些了,谁第一个找到,谁就最有机会。” 第二百六十六章 雪燕偷听密议陷死地 墨雪燕转身离开墨雪琼往另一条路行走。 才走了两步就听见后面墨雪采的声音:“堂姐,你等等我。” “你跟着我干什么?”墨雪燕神色不善的停了下来,转头问道。 墨雪采被问的愣了一下,纠结着眉,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皇宫这么大,我们喜欢的又不一样,四妹喜欢往那边逛,我躲个清静往这里来,你不会自找乐子,自己去逛。”墨雪燕不悦的道。 “这里是皇宫,我不敢乱走。”墨雪采低下头扭捏了两下,小声呐呐的道。 “你不敢乱走,就更应当随着大流,看那边,一大群的千金小姐,你应当多交往才是,以你的身份,多交往这种权贵千金对你空才有利。”墨雪燕往一边指了指,那里正是她们走过来的地方,有些小姐公子,三两成群的说话闲聊。 “可是我不认识她们……”墨雪采怯生生的道。 “不认识你不会自己主动上前去。”墨雪燕哼了一声,冷冷的道,甩袖不耐烦的顾自转身离开。 她才不要跟个没见识的墨雪采在一起,小家败气的,没的让人看轻,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出来。 墨雪采在原地站了会,畏畏缩缩的抬眸,见墨雪燕理也不理的走了,只得转身无可奈何的离开。 前面转角处,墨雪燕的目光追随着前面一闪而过的那道俊挺的身影,扯着帕子,眼睛顿时盈亮,心激动不己。 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这个人她是认识的,明国公世子,上次尤月城带着李幼墨到墨府跟墨雪敏起争执的时候,她就躲在一边,看了个清楚,她当时就对这位淡冷中带着矜贵的年青世子产生了好感。 若不是后来情况突变,发生了那么激烈的事,她当时就忍不住冲出来。 看他行色匆匆的样子,身边也没有其他人,莫不是有什么事? 墨雪燕好奇激动之余,紧紧的跟了上去,早就顾不得墨雪采了。 尤月城穿着一件淡锦色的袍子,俊眉淡冷,看看左右没人,进入左手边的一个园子,墨雪燕从没进过皇宫,自然不知道这种类型的园子在皇宫里,只是宫人们住的普通屋子,但看门口的样子,她也知道,这里应当不可能是宫里的主子娘娘们住的地方。 明国公世子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以他的身份,更应当出入的是高大的宫闱,墨雪燕满心怀疑。 见他进了里面,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才提着裙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一声冷厉的问话:“你干什么?” 吓的她一哆嗦,差点摔倒!张张嘴,刚想开口解释,忽然听到里面细微的轻笑声:“月城,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妹妹怎么样的,你想想,我这样做,百利而无一害,对你,对我都一样。” 声音是从右侧的厢房里传出来的,而且还是个男人的声音,越发提升了墨雪燕的好奇心。 明国公世子到这里来这里来偷偷是摸摸私会的竟然是个男人,着实奇怪。 墨雪燕顺着墙角,小心的往厢房靠过去。 “殿下,您喜欢的是凌二小姐,将来也必会宠爱凌二小姐,我妹妹容貌虽然漂亮,但还不足以与凌二小姐争宠,所以,殿下您还是换个建议吧。”尤月城眸色微带凌厉的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燕王风珏磊道。 “月城,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美人固然难得,江山自然更重要,若是真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现在就可以直接上皇后娘娘面前去求赐婚,只要本王在人前这么一说,凌风烟就算是想嫁其他人也嫁不成了,连大哥也再不能娶她,否则落在父皇耳中,就是兄抢弟媳。”风珏磊笑道。 “你现在帮本王,以后自是本王的功臣,你的妹妹本王又怎么会亏待,本王不否认我喜欢凌风烟,但她能不能嫁给本王还是一个未定之数,或则就算最后跟了本王也不能有正式的名份,本王今天这里给你交个底,现在娶了你妹妹,她就是本王的正妃,以后不管怎么,她还是本王的正室。” “没有人能威胁到她的地位,凌风烟也不行。”风珏磊开门见山的道,并且给尤月城做了承诺,交了自己的底,显示合作的诚意。 没有半点否认自己的感情,也说出了自己的谋划中固然想和凌风烟在一起,但若是不能两全的时候,他绝对为江山舍美人,况且尤月娥若是坐稳中宫的位置,风珏磊绝不会为了凌风烟弃了她。 这是对尤月城的保证,也是对明国公府的保证。 尤月城冷硬的嘴角抿了起来,他自然知道,这是皇后和燕王伸出的橄榄枝,若他答应下来,明国公府就算是正式的燕王一党。 “令妹长的漂亮可爱,本王一直心甚悦之,求为正妃,一定会疼爱有加,若将来她能下嫡子,其位自然高于其他。”见尤月城依然不为动,风珏磊又加大了筹码道。 这意思是他将来若能登上九王之位,必然立尤月娥生出的儿子为太子,四大公府中定国公府的实力最尊,就是因为他是后族,与皇族有着血脉交融的亲情。 “皇后会同意?”尤月城有些心动,但还是淡冷的问道,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有些事还需有协议才是。 “母后自然是同意的,母后早说喜欢你妹妹,曾经跟本王数次提起你妹妹是个温和大度的,若是定位中宫,必然也能……”风珏磊说着站起身,走到尤月城面前,郑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你妹妹于本王决不相负。” “希望殿下一如此言。”尤月城抬眸道。 “放心,若违此言,天厌之。”风珏磊认真的看着尤月城道。 这己经相当于是起誓了,风珏磊能做到这一点,己让尤月城很满意,不管如何,自家妹子若是肚子争气,一嫁进燕王府就生下嫡长子,以后凌风烟就算再跟风珏磊有什么,也己失了先机,况且他并不认为自己以后执掌的明国公府会比定国公府差,有自己给妹妹撑腰,风珏磊也不敢做的太过。 两人商议己定,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当下也就不再说此事了。 风珏磊提起桌上的茶壶,替尤月城倒了一杯,笑着把茶杯推到他面前问建议道:“月城,那位安平郡主现在是长公主面前的红人,若得娶她为妻,与你大有好处。” 长公主一直深得太皇,皇上的疼爱,又年少守寡,膝下没有一个子女,这时新得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当然心疼的不得了,听说为了给墨雪瞳长面子,认下那天,这定身华贵的手饰,全是长公主提前送到墨府去的,可见长公主对墨雪瞳的重视喜欢。 这份重视喜欢在眼下,对任何一方势力来说,都是要努力争取的。 “你何不自己选她为妃?”尤月城皱皱眉,声音带着一丝冷意,眼底却多了一份幽深。 风珏磊闻言笑了笑,拿起茶杯清浅的喝了一口笑道:“本王既己选了你妹子为正妃,其他女子的身份却是不能高过你妹子的,况且还有长公主的意思,现在唯有你娶了这位安平郡主,长公主才会站在本王这边。” 正室之所以为正室,就是因为其身家高于其他侧室,若其他侧室高于正妃,这后院敢然起火,况且长公主新认的女儿,以郡主的身份怎么也不可能为妾,除非风珏磊送出正妃之位,这自然不是皇后协议内的事。 尤月城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起稚气中带着几分娇媚的小脸,心里竟是莫名的烦燥。冷哼道:“一个自以为是的小丫头,你也太高看她了。” “是不是高看不知道,本王却知道有人也是极高看她的,你若是真不愿意,这如花一般的美人可是落入他人之手了。”看着尤月城异于平时的燥乱,风珏磊脸庞上不自主觉的浮起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谁?”尤月城不由自主的问道、 “听说本王的那位好八弟,曾于街市见到当时的墨三小姐,一见之下惊为天人,据说拦着人家在书店里一个时辰之多,看意思甚为有意,你也知道,老八性子风流不拘,看到如花的美人那肯放过,那一日在长公主府,我也看了,那般的美人,真的只因天上有,人间有能有几回现!” 风珏磊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微温的茶,淡笑道:“你要是下手晚了,这美人可就是别人的了。” 对墨雪瞳,尤月城从来不喜,以前是因为墨雪敏的话,后来是两个人之间互看不顺眼,莫名的就觉得此女讨人嫌的很,甚至觉得此女心肠恶毒,行为乖张,实在是不宜亲近,若不相见实是最好。 但此时听得轩王风珏染竟然有意娶她,心里忽的涌上一股怒意,带着些自己也不清楚的愤恨,眼里闪过一丝幽深,冷冷的道:“虽然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想入主轩王府,成为轩王的正妃,她休想!” 这个女人一心想攀高枝,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勾搭上了轩王殿下,心中咬牙打定主意,自己必不能让她如愿。 “你有什么好办法?”风珏磊问道,“老八虽然没意思争那个位置,但保不准父皇喜欢他,若他得了长公主的势力,却也有些麻烦。” 尤月城站了起来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对方的深意,目光顿时锐利起来,点头道:“既然她对我们同样重要,我会依你意求娶安平郡主。” “恐怕这位墨大人不一定答应,听说这位安平郡主还在孝里,不能议亲。”风珏磊俊眉一扬,嘻笑道。 “有时候,有些事,他不得不议。”尤月城眼底闪过一丝戾色,他现在掌的是皇宫中的禁卫军副统领一职,有些尘封的安卷,他虽然不能动用,却能翻阅,玑在他的案头就有一卷关于墨化文的资料,而有些密闻他也是近来才知道的,拿来用用可不是正好。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本王先行一步。”看看时间,风珏磊知道不能多呆,皇宫里人多眼杂,不是个讲话的地方,等他跟尤月娥确下关系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入明国公府议事。 听得有人脚步声,墨雪燕缩着脖子同,狼狈的伏在窗下,一动也不敢动,这个位置正好有一盆景挡住,她方才没敢过去,怕人发现,这时候更是吓得脸色青白。 纵然没什么见识,墨雪燕也知道,这可是谋逆的大事,被人发现还不是死路一条。 听得脚步声离开,许久外面没有动静,墨雪燕才松了口气,缓缓从花架后面探出头,看看人是不是真的走了,哪料想,才探出头,正对上一双阴冷凌厉的眼眸,身子吓的往后倒,嘴里不由的惊呼出声。 但是惊呼声卡在喉咙口,墨雪燕只觉得喉咙处一双夺命的大手,伴着绝命的窒息,胸口处所有的呼吸全被挤出,拼命踢咬了几下,终是不敌尤月城,眼前一黑,完全失去知觉。 最后的意识里只留下尤月城冷冷的话:“找死!” 第二百六十七章 十年如一日,风雨无改的习惯 墨雪燕怎么也想不到这次的宫宴绝对是她参加的最正确的一次。 她竟然成功的把自己嫁掉了! 嫁入明国公府,虽然不是明国公世子,是尤月城的庶弟,一位名声甚好的世家子弟,要知道这位的身份是以往墨雪燕想也未曾想过的,唯一不好的就是庶子的身份。 但是想到能嫁到明国公府去,从此以后尊享富贵,这些就全不成问题了! 她不知道明明觉得要被明国公尤子掐死,转眼间就掉入湖里,被尤月林所救,大庭广众之下,尤月林从湖里救起她,两个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接下来的事更是跟做梦一般,皇后金口一开,虽然没有直接赐婚,却让两人交换了信物。 有皇后当证人,这事就算是成了。 从绝望的死路上,一下子进入阳光大道,墨雪燕先是恍惚,后是惊喜,最后是得意,这兴奋激动之情是一层层高扬起来的。 进门这一路上,早有丫环婆子听说这件事,一个个站在路边恭喜她,她也难得心情不错的让人打赏。 走到叉路口,墨雪燕停了下来,稍稍沉吟一下,转身带着丫环得意扬扬的往墨雪瞳的清薇园,能得到这么一桩婚事,也不枉她故意逼祖母动手,虽然事情不太圆满,好在,最后的结果不错。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嫁入豪门,成为豪门少爷的正妻,墨雪燕得意的心情就蹭蹭蹭的往上窜,这么令人兴奋的事,她怎么会不到墨雪瞳那里去招摇招摇,锦衣夜行,这该是多么让人难过的事。 墨雪燕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委屈自己的人,当然决定先去墨雪瞳的清薇园晒晒。 清薇园里,墨雪瞳还伤着。 “哎呀,三妹妹可真没看到,明国公府的公子会这么和善,见我掉到湖里,忙不迭的跳进来,这人啊,果然是要讲缘份,大姐那个样,现在也只能配个败落的镇国侯府,侯府的人跟公府里哪里能比。”墨雪燕涂了鲜艳唇脂的嘴勾起灿烂的微笑,没待墨雪瞳让,就毫不客气的往椅子上坐,“等我以后嫁过去,三妹你也可以过来见识见识。” “那就多谢二姐的好意了。”墨雪瞳斜靠在榻上,淡淡的笑道。 “自家姐妹说这个做什么,以后我有荣华富贵的日子过了,自然也不能少了你的,若有机会,以后做姐姐的,也帮你找一门好亲事。”墨雪燕兴奋的都有些找不到边了,还在墨雪瞳面前,涂了丹劳蔻的手,捏了捏手中的茶杯,修剪的尖尖的指甲似可以把青花玉的瓷杯抠穿一般。 “二小姐,我们小姐累了,你若没事就先回去吧。”墨玉皱着眉头压着怒火道,只要一想到是墨雪燕害自己小姐的,她哪里还会有什么好脸色。 “嗨,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墨雪燕正说的得意,被墨玉这么一打断,笑盈盈的脸色一凝,眼里闪出恨恼,若不是她今天心情还算不错,这时候早跳起来给墨玉一巴掌了。 墨雪瞳抬抬手,阻止墨玉顶嘴,淡淡的笑道:“二姐,祖母正在找你,想问清楚宫里的具体情况,怎么你还在这里?可别让祖母等急了。” 想到自家祖母,墨雪燕笑的越发得意,也就不跟墨玉置气,明明心里傲骄的很,脸上却装出推心置腹的样子,对墨雪瞳道:“三妹,你也别心焦没我这么好的运气,等日后你腿好了,我带你多参加些宴会,你自然会得一份好姻缘。” 说完也不得墨雪瞳回答,得意洋洋的带着丫环趾高气扬的走了。 “小姐……” “墨玉一会去打听打听,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墨雪瞳微微合上眼道,她不觉得墨雪燕有什么可以让明国公府看得上,不惜陪上一个有为庶子的婚事,这里面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发生。 尤月城又岂是好糊弄的人。 明国公府为什么对娶一位商家女为妇没有半点疑议,皇后又是为什么横叉一脚,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又哪里墨雪燕这样的人弄得清的,总觉得这里面不简单! “是。”墨玉见墨雪瞳的脸色转冷,本来对墨雪燕的满腹怒气也不敢说,忙道,“小姐,奴婢这就过去打听清楚,顺便再去明嬷嬷那里打听清楚。” 墨雪瞳点点头,她知道墨玉说的是荷夏的事,荷夏自打安定下来后,身子慢慢的养好,因为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养在娘亲留下的一个庄子上,前两天托人来隐晦的说,又想起了些什么事,明嬷嬷又派了信得过的人去问,想着这两天上头应当得了准信。 墨玉轻巧的退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墨叶陪着墨雪瞳。 屋子里很静,静的连窗外风吹起穿棱的声音都听得那么清楚,墨雪瞳凝眸盯着长桌上的青瓷花茶杯看了许久,才淡淡的问道。 “墨叶,墨风盯刑掌柜发现了些什么没有。” “墨风说刑掌柜的作息很正常,平时除了店里就回自家的院子,院子里他有一个婆娘两个孩子,其他并没有其他人。”墨叶回道。 自打墨雪瞳觉得刑掌柜回答可疑后,她就一直派人盯着他,但是刑掌柜竟然没有分毫走差的地方,若不是真没什么,那就是隐藏至深,墨雪瞳更相信,这里面的秘密关系重大,所以刑掌柜不露分毫。 “但是……”墨叶回答到这里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墨雪瞳愕然问道,手里做着的针线停了下来。 “刑掌柜每日回家之前,必去一个熟食店购买些杂物,天天如此,奴婢让墨风去查了,那家熟食店里面卖的风鸡是最有名的,听说吃的人特多,许多时候不够,可能因为是老顾客,那家熟食店一直为刑掌柜留了一只,十年如一日。” 经常吃熟食,只有那些没有家室,又嫌做菜麻烦的单身汉才会那样,而且这风鸡既然供不应求,自然价格相对来说要贵一些,刑掌柜的收入虽然不差,但要养着四个人,有些方面就不能不考虑考虑。 “那种风鸡,刑掌柜自喜欢的很,风雨无阻,既便是天气如何不好,刑掌柜也会去一次。” 是什么样风鸡,让刑掌柜一家喜欢到这种地步! 上一世,墨雪瞳从没想过娘亲留下的陪房,竟然也复杂如此。 “让墨风继续盯着,如有异常,立既来禀报。”墨雪瞳微微抬了抬头吩咐道,她总觉得这位看似老实的刑掌柜不是常人,不管娘的铺子后面藏着什么样的秘密,那么多年能让父亲从未怀疑过,这本身就是一件本事。 “好,奴婢让墨风还去查了那家熟食店,现在还查不到结果。”墨叶有些忐忑的道。 “去查查这家熟食店的主人是谁?”墨雪瞳沉吟了一下道,“再去问问这家熟食店开了多久,刑掌柜主持绣宁斋是近几年的事,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小姐是怀疑刑掌柜跟这个熟食店的主人有关?”墨叶不解的问。 “现在情况不明,或者也有可能。”墨雪瞳淡淡的低下头,随着对娘了解的越深,她越不相信娘亲当真的是一无所知的被方姨娘所害,方姨娘纵然心狠手辣,但娘亲身边另有秘密,这些秘密又隐藏极深,说明娘亲身边应当隐有能人。 如刑掌柜…… 这样的娘亲真的会被一个姨娘所害?墨雪瞳这时候有些后悔没有偷开娘亲留下的信,为了尊重娘亲,她没有看过娘亲留给父亲的信,那里面或者另有答案,现在不管哪条线索聚起来,都在说明娘亲当年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 这件重要的事,似乎连父亲也没有说! 门帘轻轻的挑了起来,墨兰走进来回禀道:“小姐,四小姐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一个两个从宫里回来第一件事都是来找自己!墨雪瞳淡淡的点点头,示意请墨雪琼进来。 墨雪琼进来时,墨雪瞳己坐起放下手中的绣品,她也不是真想绣什么,就是借着绣品发发呆,想想遇到的诡异的事。 “三姐,我这么急赶过来,可是为了给你送信,有位公子特地托了我,替你带了封信。”墨雪琼喝了一口墨兰端上来的茶,当啷一声,重重的放下茶杯,嘴角带起一丝暧昧的嘲笑道,“想不到三妹还有这么熟悉的人,毫不避嫌的让我给带信过来,方才我本想把信给父亲的,但想着三姐必然更着急,就先过清薇园来。” 其时她早就把信送到墨化文手中去了,但就想看墨雪瞳如何着急。 这是说自己与人私相授受! 墨雪琼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作贱自己的机会。 墨雪瞳心头冷笑,淡然的道:“竟然有人敢往我府内私传信息,四妹方才就应当把信给了父亲,让父亲给我们讨讨公道,怎么能无缘无故的往深闺里传信,四妹的女戒都是白读了吗!” “三姐,我是帮你传信,怎么这错处就落到我身上了。”墨雪琼想不到墨雪瞳竟然毫不在意,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觉得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颇不得意。 “四妹说那封信是给我的,又有什么证据,我们闺中女儿,清名本自不易,若无缘无故替人传信,没的污了自己的名节。”墨雪瞳抬眸看了她一眼,乌墨的眸色宛如透明的一般,看的墨雪琼不由的转开眼。 “那我将信交给父亲了……”不甘心自己的势弱,墨雪琼威胁道。 “本应如此,父亲自会我们处理了些事。”墨雪瞳漫不经心的拿起茶杯,浅浅的喝了口,丝毫没有半点被吓到的意思,那封信她并不想接,不管那个人的用意是什么还是墨雪琼故意作下套子给她钻。 她不觉得有人会传信给她,而且还送到墨雪琼的手里。 “那位公子可说是要亲手交给你。”墨雪琼冷笑道,“三姐可是因为与其他男人有书信往来,不想让我知道才故意这么说的。” 这是硬要自己认下与人私相授受的罪。 墨雪瞳沉下脸道:“四妹想说什么,自便说是,何必含血喷人,却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一封信,一定要送到我面前,来,来,来我们一起去父亲面前评评理,看看父亲怎么说,四妹不知从哪里接来的一封信,也敢往家送,胆子实在不小。” 她没心思陪墨雪琼在这里耗着,墨雪琼这样做,无非就是让自己在父亲面前争宠而己,这手段也使得太过肤浅了些。 墨雪琼,墨雪燕一起回的府,两个人一前一后进自己的园子,分明是因为墨雪琼先去了父亲那里垫小话。 “墨雪瞳,你别自以为是,你跟人私相授受还有理了。”墨雪琼被墨雪瞳激的怒起,站起来,猛的一拍桌子道,今天不管是不是,她就咬死墨雪瞳,看她如何分辩。 门口冷哼一声,“谁说瞳儿跟人私相授受!” 第二百六十八章 遇难题,墨雪瞳释疑 “父亲,三姐跟人有信来往,她竟然还不承认,那信方才我都给您看了,您看她,竟然还怪责我。”听到门口墨化文的声音进来,墨雪琼立既含泪,站起身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指着墨雪瞳道,“我只是想问问那人是谁,三姐就喝斥我。” 这会,她是一盆污水全倒在墨雪瞳身上。 “四妹,我正想问问你这人是谁,你却拿来问我,这信不是你接的吗?”墨雪瞳淡冷的道,由皇宫这种地方,莫名奇妙传来的这种东西,墨雪琼真不知道有多蠢,竟然真敢这样伸手就接。 稍有不甚,就有可能是杀身之祸,所以面对墨雪琼这样的陷害挑衅,墨雪瞳并没有太多的耐心跟她周旋,不想跟她无谓的做口中头争执,遂转身看向墨化文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信,写了什么?” 被墨雪瞳毫不客气的忽视,让一向自视甚高的墨雪琼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当下娇柔的脸色挂不住,正想发火,却被墨化文冷冷的瞪了一眼,愤愤的跺了跺脚,怒视了墨雪瞳两眼,终不敢再说什么,咬着牙转身恨恨的离开。 墨化文从把手里的信递了过去,道:“你四妹说,是个华衣的贵公子,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让她把这封信给你。” 信是开口的,墨雪瞳知道墨化文必己看过,接过来,抽出信囊。 只见上面只聊聊的写了几个字:琴会,欲与小姐一见。 “琴会指的是白公子组织的那个?”墨化文皱了皱眉头问道。 “应当就是白公子组织的那个琴会,但是,他的这个琴会不是为了学琴的闺阁小姐们交流的一个聚会吗?怎么还会有其他的男子参加?”墨雪瞳也不是很明白,但既然信上说是琴会,那白逸昊的琴会必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 上辈子她不但没参加,甚至没听人说起过,所以现在一头雾水。 白逸昊其人,如天马行空,让人不能捉摸,他这次组织的琴会,应当不同于上次,而且必是有什么目地的。 “白逸昊的琴会分成女琴和雅琴两种,女琴是单一的女子聚会,一般是以他教为主,小姐们轻松交流为辅,没有外人参加;另一种是雅琴,会邀请一些当世年青的名士,小姐们也会择琴艺高绝者,是一种真正的名士会,比之女琴高雅了不知数倍,时人都以参加白逸昊的雅琴为荣。” 墨化文本身也是儒雅之士,许多相交的人也是些名士,故对这些并不陌生。 “白逸昊可是邀请你参加琴会了?”,见墨雪瞳沉思起来,墨化文反问道。 “父亲,白逸昊其人,您如何看?”墨雪瞳突然问道,抬起灵动的水眸看着墨化文,眼底尽是困惑和疑问。 墨化文怔了怔,随既明白墨雪瞳的意思,道:“白逸昊是人中之龙,绝不会久居渊池。” “既不会久居渊池,必然要一冲升天,这次燕国派出他的大哥出使秦国,据说是求娶秦国的五公主,若那位大皇子真的能求娶到五公主,对他实为不利。”墨雪瞳分晰道,手指无意识的伸出嫩白的手指在桌面上画圈。 这些话己不是闺中女儿该当说的,墨化文愣了一下,忙转向门口,才发现,门己被轻悄的关了起来,门内的几个丫环全退了出去,心头对清薇园的几个丫环很是满意。 “父亲,墨兰守在门外,没人会进来。”看出墨化文的顾虑,墨雪瞳道,燕国大皇子的出现,宁王风珏真的来归,白逸昊的异动,四大公府之间的暗潮汹涌,她必须提醒父亲,要独善其身。 大局未明,事先站队,只会引得君皇嫉忌! 见自己女儿有如此见识,又谨慎至此,墨化文心头的微愣后多了一丝欣慰,瞳儿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局势不容乐观,更难得的是跟自己想法一般,看着女儿娇嫩中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如今却微带几分紧张,心中暗叹。 “所以白公子身为燕国的太子,必不会让他成事,就象现在一样,皇上没有丝毫下嫁五公主的意思,甚至没有嫁公主的想法,只让燕国大皇子在贵女中挑选。”墨化文摸着头道,神色间有些疲倦。 这真是一道令人心烦的圣旨,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合适漂亮的女儿。 “父亲放心,女儿尽量不与燕国大皇子碰面既是。”墨雪瞳知道墨化文的担心,盈盈的笑道,忽而又有些娇憨的笑道,“这次的宫宴己经结束,说不得这位燕国的大皇子己选定了皇子妃的人选。” “没有定人选,这次宫宴会,皇后下旨把明国公府的大小姐赐给燕王为正妃,又把定国公府的二小姐赐于楚王,后宫中也进了几位出身不是太高的小姐。”看着自己女儿天真的笑容,墨化文心一紧,愁畅的道。 尤月娥嫁给燕王,凌风烟嫁给楚王,连后宫也进了几位位份不高的小姐,皇后这是动手了?这不是燕国大皇子的选妃宴吗?怎么就照着皇后预定的方向而去,若她没记错的话,那进宫的几位必然是百花宴上皇后亲点的几位。 想到自己差一点也进了宫,墨雪瞳心底不由的升起一阵寒意,皇后看起来果然并不如表面上的温润。 “父亲您怎么看?”墨雪瞳抬眸问道,朝里的事必竟还是父亲清楚,她想听父亲说说,看能不能从上面看出些端倪。 “若明国公府也站在燕王这边,燕王的优势比楚王的更大几分,只是皇上春秋鼎盛,皇后此举却是不妥。”墨化文头疼的道,他是京兆尹,管理着京城的治安,自然知道皇后首先发难,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事本跟他没太大的联系,他只需做个辅臣,做个孤臣就行。 但是辅国公府却不得不绞入其内,依辅国公府和瞳儿的关系,到时候自己想不绞入都难,瞳儿现在又是长公主的义女,这本是为了保护她,但在这微妙的时刻,瞳儿却因为这郡主的身份凸现在众人面前,墨化文只觉得有种危机感。 缘于瞳儿这种身份太于是敏感。 若燕国大皇子不能娶公国,秦国也必然为他准备合适的贵女,再怎么着也得是一二品大员的嫡女,瞳儿本身的身份短了一截,但因为多出了这个郡主的身份,立刻弥补了这种身份上的欠缺,立时使她成为最合适的人选。 以郡主代公主和亲,是最合适的,当初燕国国君求娶秦国时,当时的云若长公主还是郡主,和另一位郡主两个是为最合适的人选,而后那位霜兰郡主受晋王之累,不知所踪,才定下的云若。 一想到这个,墨化文就又是头痛又是紧张。 “父亲,那位大皇子若是真的想夺太子之位,必然会求娶五公主,现在还没有开口,只不过是故布疑阵罢了,况且就算我认了长公主为母亲,公主殿下也只是一个无权的宗室而己,跟五公主是皇后嫡女,身后又有定国公府的支持,完全不同。”墨雪瞳微微一笑,安慰墨化文道。 “您想想,这位大皇子若真无心那个位置,又怎么会特意来使,况且人未到,就有传言娶五公主的话,正常情况下,或者是怕白逸昊破坏吧。” 墨化文微怔,很是觉的有道理。 “那这是什么意思?”微默后,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信问道。 “能够在皇宫中一眼找到四妹,说明至少有人在背后指引,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一点不担心别人看见说闲话,这人应当不是秦国人,所以不担心流言,若再进一步说,这个应当是燕国人,却不知道是不是那位燕大皇子本人。”墨雪瞳分析道。 随着她的话,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二人同是沉思起来。 桌子上的水仙花香鼎吐出缕缕轻烟,使空气中多了一些花的清香。 “瞳儿,琴会你不必去参加,如果有人利用白逸昊的琴会想做些什么,你还是不要轻举枉动,不管如何,你的脚伤着,不去的理由也充分。”墨化文忽然抬起头下定决心道。 “唔,瞳儿听您的。”墨雪瞳忽尔展颜笑道,伸过手从边上取出一个香囊递给墨化文道:“父亲,这是表姨母送过来的,特意叮嘱把这个送到父亲手上,说上次那个己旧了,可以更换。” 再过几日,许烟就要进门,聘礼什么的都己备下,就等着过门,这是提醒自己。 “你这丫头……”墨化文不由的笑道,他当然不相信这是许烟一再嘱咐让瞳儿送给自己的,必又是这个丫头死磨着许烟讨来的。 “父亲,许烟姨娘一听您这么着急着换香囊,连着两个晚上没睡好,才做下的,父亲可要珍惜才是。”墨雪瞳笑眯眯的道。 看着墨雪瞳小女儿的娇俏模样,墨化文的心一片柔软,伸出手揉了揉墨雪瞳的发顶,笑骂道:“鬼丫头。” 白逸昊的琴会,墨雪瞳并不想去参加,她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想知道约自己的那位是谁,但是能在皇宫中把信传过墨雪琼,不安好心是肯定的。 等墨化文回了外院,墨玉匆匆的回来,转身掩上门,墨兰依旧守在外屋做针线,她则进屋到墨雪瞳床前,脸色紧张的道:“小姐,荷夏说她想起一件事,奴婢方才也问了明嬷嬷,明嬷嬷起初支吾着不肯说实话,后来奴婢逼得急了,才告诉奴婢一句话。” 想起方才明嬷嬷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恐慌的表情,墨玉咽了口口水紧张的道:“荷夏说,她似乎记得夫人替小姐定过一门亲,明嬷嬷方才也说,实是有这回事的,当时两家还交换了聘礼。” 听得这么大一个重要的信息,墨玉吓得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再追问,急匆匆的就跑了回来告诉墨雪瞳。 跟在小姐身边日久,她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件事,这怎么不叫她惊骇万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洛霞,留给女儿的一封信 自己己经定过亲了? 墨雪瞳蓦的僵住,不管是上辈子还是今生,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是定过亲的人,若自己是定过亲的,那户人家又是谁,为什么定下自己却从未有半点声音,上辈子父亲反对自己嫁入镇国侯府,却因为自己一意孤行,最后没办法才松的口。 若是自己另有婚事,父亲必然会拿出来阻止自己嫁给司马凌云,在那种情况下,父亲都没有说起此事,那就是说父亲不知情!可是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是什么样的情况,娘亲把自己许了人,却连父亲也不告禀! 她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事,若是真的,娘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娘亲到底在隐瞒什么,为什么瞒着父亲,连儿女婚事这等大事,竟然也私下里来自己定下。 可是,下意识的她有种直觉,这事是真的!放在桌角上的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两下,一时有些心慌意乱。 “小姐,老奴可以进来吗?”门口颤微微的传来明嬷嬷的声音。 “小姐……”墨玉也听出了明嬷嬷的声音,看向墨雪瞳。 “让明嬷嬷进来。”墨雪瞳长出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悸动,闭上眼,淡淡的道。 墨玉应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明嬷嬷走了进来。 “小姐,请小姐原谅老奴,老奴不是有心想欺瞒小姐,只是夫人,夫人她……”进到门里,明嬷嬷扑通一声跪到在墨雪瞳床前,老泪纵横,一时泣不成声。 墨雪瞳睁开眼,眸底己恢复清明,冷静,仿佛方才的惊惧只是一层云烟,云烟过后,依然碧水连天。 她淡冷的道:“嬷嬷请起,您是娘亲身边的老人,又是娘亲的乳母,您这一跪,我却是受不起的,墨兰还不扶明嬷嬷起身。”她客气的吩咐跟进来的墨兰扶明嬷嬷起身,只是这样却更显得疏离。 墨兰上前去扶明嬷嬷,明嬷嬷却依然跪地不起:“小姐,若是不原谅老奴,老奴就跪死在这里,再不起身,老奴实是对不起小姐啊!” “嬷嬷这是做什么,小姐又没说不原谅您老,自打夫人没了,小姐没个怜惜的人,以为您是最疼她的,从没拿您当个外人,既便是在秦家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小姐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想着您,把您当个真正的长辈,可是您老却……”墨兰一边去拉明嬷嬷,一边含泪道。 那段被遗弃在云城的日子,是她们共同经历过的,墨雪瞳是一个孤女,无人理会,纵然想回云城老宅看看都那么不容易,有一次,秦氏老夫人给了她一些桂花糕,让她想起明嬷嬷以往是最喜欢吃的,特意让人送去。 那次送出去的正是墨兰,因为怕玉氏发现,又拿这个或那个的理由难为她们,墨兰特地把糕藏在贴身的衣襟里,到墨府老宅的时候,身上竟被烫伤,既便是这样依然笑嘻嘻的把桂花糕取出来,推到明嬷嬷的手里。 当时的场景若在眼前,那份情义是沉甸甸的信任,而今却让墨雪瞳主仆有种悲凉背叛感觉,那份被亲人背叛的感觉,让几个人的心中都觉得沉甸甸的悲凉。 想到这些,明嬷嬷哭的涕泪齐下,推开墨兰的扶持,伸手颤微微的拉住墨雪瞳垂下的衣角:“小姐,不是老奴不识好歹,也不是老奴不心疼小姐,实在是夫人吩咐,若是小姐不知道,就不要把小姐拉入那趟混水,保小姐平平安安的一世既行。” 夫人殷切期盼的目光如在眼前,明嬷嬷一想起就觉得心痛的不能自抑! 保自己平安一世,墨雪瞳隐在眼际的眼泪再藏不住,上一世,她果然是什么也不知道,似乎被守护的很好,可最后死在自己最亲的夫婿手中,被自己最信任的“好”大姐所骗,一碗毒药尚不够,付之烈焰,死无全尸。 当毒药侵蚀她的胸脏,当烈焰烧裂她的皮肤,留给她的只有来自九幽地府一般的恨,焚烧一般……重生一世,为了不再重蹈复辙,她步步唯艰,欲为自己复仇,为娘亲复仇,可是到最后,竟然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平安一世,这就是娘亲要留给自己的平安一世! 泪落下来,洒落在面前的缎子被面上,含着莫名的凄冷,心很痛,仿佛不能呼吸一般,以为这一世,自己如此精心谋划,不再会被背叛,却原来依然逃不出这个圈,何曾想到娘亲竟然一直把瞒着自己,这样瞒着瞒着,自己上一世就这么被“平安”的瞒了下去! “娘亲是怎么死的?”把哽咽压在喉咙处,喉咙处哑哑的仿佛喘不过气过,却依然清晰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上一辈子她死的糊里糊涂,这一世,她希望自己既便是死,也是清清楚楚的,那种虚假的“平安”她还真不想要。 “夫人实是中了方姨娘的毒死的,那种毒无药可救。”见墨雪瞳低头垂泪,明嬷嬷更是伤心,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哆哆嗦嗦的递了过来,哭道,“夫人说,若有一天小姐觉察到什么,就让老奴把这封信给你,若不然就毁了这信,” 无药可救?墨雪瞳咬着唇,掩下眼底的脆弱,她的胸膛里仿佛有一种烈火和痛楚交替出现,烧灼的仿佛要喷薄而出,那样的仇恨,那样深的仇恨,两世共这一生,那个曾经单纯可爱的墨雪瞳早己死了,留下的只有一腔恨意,悲愤欲绝的自己…… “为什么不找大夫看?”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道,仿佛烈火烧灼过的沙砂,粗糙刮耳。 “那种毒无药可治,夫人得知的时候,己时日无多,而且夫人怕连累你跟老爷,故而一直不让人告诉老爷,只盼着小姐能平平淡淡的长大,不求富贵荣华,只是夫人想不到方姨娘的药竟然如此之毒,夫人还未安排好一切,就来不及突然辞世。” 明嬷嬷细细的说道,哭的老眼昏花,眼前仿佛看到夫人强撑着递给自己书信的样子,那张苍白到仿佛透明一般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既便己痛的全身抽搐,却还坚定的抓住她的手,一再叮嘱让小姐平安长大。 明嬷嬷一直坚信,夫人是疼小姐的,既便做出那样的决定也是为了小姐,所以她必须听夫人的吩咐,可是第一次,看着小姐悲伤的脸,明嬷嬷有了怀疑,夫人当时的决定真的对吗?小姐按夫人所要求的,真的可以安然无恙吗! “你们下去吧。”墨雪瞳疲惫的挥了挥手,只觉得头上一阵昏眩,握着信的手哆嗦了一下,无力的垂落在被面上。 “小姐!”墨兰急道。 “扶明嬷嬷下去吧,我没事。”墨雪瞳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身心俱疲,轻声道。 “是。”见她意态坚决的闭上眼,墨兰知道她心意己决,拉着还在哭的明嬷嬷起身,走了出去。 墨雪瞳闭着眼,脑海中一幕幕闪过儿时的情景。 娘亲的身体时好时坏,起初却也不是那么虚弱的,还掌管着家里的中馈,几个姨娘也安安份份的,方姨娘虽然生下长子,长女,却因为父亲疼爱娘亲,并不敢肆意张扬,那年冬天,娘还曾经亲自为自己做了件衣裳。 当时自己是多么快乐,穿着那件衣裳,特意在娘亲面见转了几圈,才从外面回来的父亲,看着也乐呵呵的笑着,让人把他从外面带来的包子热一下送上来,父亲特意夹了一个放在自己嘴里,满满的一口肉汁,美味的差点让她吞掉舌头。 当时只觉得娘亲必然跟自己一样满怀喜悦。 现在想起来,中了毒的娘亲,必然是强压着痛楚的,上一世自己虽然中毒没死,但是毒蚀侵袭之痛,痛入心腑,又哪里是娘这么一个久病床前的弱女子能承受得了的。 所以娘才会时不时的在脸上试汗,那些痛出来的冷汗,掩在手帕里,却对自己说,她太热,吃的药都是性热的,故而大冬天都会发汗…… 那时候,她是多么相信,还特意去拿了扇子用力的帮娘扇,娘明明是痛的喘不过气来,却笑着对她说,被她扇的连话也说不出来,让她安安稳稳的坐着,别瞎弄添乱,年少的自己要多么不懂事,才没发现娘亲眼底无法隐藏的痛楚…… 咬下唇底的苦涩,抬眼,打开手中的信。 信上那一手熟悉的梅花小楷,端端正正的,只在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开始拖出些无端的笔锋,泪一下子蒙上眼帘,屋子里没有外人,任心涩和痛交织着烧炽她的心,而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只会落泪。 “字呈吾女瞳儿:见此信心必疑,望儿莫以为娘为继。此生己休,娘只愿儿平安快乐,远离皇家!娘自落地便受恩于辅国公府,以辅国公府长女下嫁你父,与你父琴瑟友之,以为便是永恒,却不料风云突变,独善其身己不能。吾身世堪怜,此生恶运,怨不得旁人,却不想延及吾儿,恶运突至,无瑕顾及娇儿,嘱儿之物放好,切不可展于他人,若将来有人查询,或可以此保……” 墨雪瞳呆怔在床上,大脑中一片空白,泪珠沾在长长的眼睫上却没有掉落下来,缓缓的滑入她凝白玉嫩的脸颊,娘亲不是辅国公府的女儿,娘亲竟然不是辅国公府的女儿,当年外祖母生下一个女儿,却不幸身亡,才把娘亲认做女儿。 自己真正的外祖家竟然是晋王! 娘是晋王的遗腹女! 手在袖底瑟瑟发抖,她从未想过那个爱梅如命的晋王会是自己的外祖,那位据说惊才绝艳,离那个高位才一步一差的晋王,那位据说满门抄斩,连府里的下人也没的逃脱的晋王,那位据说爱妻如命的晋王。 三十几年前的那场杀戮盛宴,那时的血雨腥风,使多少人丧命! 以为自己离这场风波太远,却不料自己早己身陷其中。 靠在垫子上的身子己僵硬的仿佛不是自己,血海深仇,娘亲竟然还背负着这样的血海深仇,她知道了该是多么的痛,知道自己父母双亡,又是追逃之女,娘亲该多么绝望和痛心,是为了这,娘才了无生机的吗? 墨雪瞳不知道,只知道心痛如绞,脸上早己没了一贯的清冷和镇静,捏紧着手中的信纸,手指微微颤抖! “怎么了?” 耳边的声音仿佛是天外传来,墨雪瞳茫然的转过头,透过泪幕半响才看清楚,眼前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正关心的看着她,张张嘴,她却发不出什么声音,勾勾唇,想露出一丝笑,喉咙口咯咯的声音似哭似笑,带着几分绝望的凄楚和伤恸。 那张芙蓉花面脆弱的仿佛一碰既要破粹一般。 第二百七十章 情浓, 风珏染入闺房 “瞳儿,你怎么了?”风珏染一把把她拥在怀里,急问道,手轻柔的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温厚的男子声音里,墨雪瞳缓缓恢复清明,却无力推开他,顺手抓住他的衣襟,这一刻,她不知道想要什么,也不知道想拒绝什么,也不问风珏染为什么这么白天大胆的就出现在她的闺房。 她什么也不想知道,什么也不想问,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烧炽着冰火一般的撕裂着自己的心。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能这样!怎么会这样! “瞳儿,别怕,我在这里,方才父皇己同意赐婚了。”许是感应到墨雪瞳在他怀里瑟瑟发抖,风珏染越发心疼的紧紧抱住她,感应到怀里的人隐忍的痛楚,温柔的道,“如果想哭就哭吧,别怕,我在这里!没事的!” 没事的,我在这里没事的! 墨雪瞳的心在轰然中炸开,仿佛有什么早己不再坚持,崩塌的一角从边上往中心蜿延而去,那些所谓的坚持早己不是坚持,所谓的防守早己不具备威力。 她所求的就是能得一个真心实守护而己! 所求的不过如此! 不管是上世还是今生还没有人如此的包容她,可以不问情由的护着她,可以告诉她没事的,我在这里没事,可以给她一片安静的领土……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细嫩的肌扶滑过,落到腮边,她的泪一直在掉,没有停,方才是因为娘亲,现在却是为了自己。 透过泪眼,她己经看清了眼前的那个人,是轩王风珏染,是那个一直说要娶她的妖孽男子,不是记忆中那个狠心薄情,踩着自己的尸体上位的男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落泪,只想哭,狠狠的哭那么一回! 重生一世,她既便是哭,也是小心翼翼的,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心领的堡垒失守,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抱着自己的怀抱温厚的让她迷茫,那个一向邪魅无情的男人,此时正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关切的抱着她,颇有些笨拙的拍着她,有些讶然,有些担心,那双一向潋滟妖异的眸子里,明明白白的写满心疼。 喉咙处压抑着的哭泣突然越发的放大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却努力发泄着自己的伤心,痛苦,复杂而纠结的情绪涨满了胸膛,仿佛要把两辈子的痛一次性哭干一般,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烈的心跳,有瞬间的迷茫…… 她这里哭的一塌糊涂,急坏了外面的墨兰,起初只是以为她在发泄,所以特意留给她一些空间,发生了那样的事,小姐心絮受伤,哭出来也是好的,想不起里面能痛成这样,这再哭下去是要伤身子的。 忍不住想上去拍门道:“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小姐,小姐……” “墨兰,不用担心,殿下在里面。”手被突然出现在墨叶握住。 殿下?墨兰比其他几个丫环更近身一些,知道墨雪瞳最近跟轩王走的很近,连身边的墨叶都是轩王送的,只是轩王这时候怎么会出现在小姐的院子里!但这些她不会不识趣的问,小姐现在这个时候正需要有人来安慰。 看了看墨叶,墨兰默默的退站在墨叶的一边,却没有离开。 “要不要叫你的丫环进来替你梳洗一番,再哭成这样,我会以为是你太想嫁给我,以至于听到父皇赐婚,激动不己,情绪失控的。”风珏染轻柔的笑道,伸出大手糊乱的替她抹了抹眼泪,他是练武的,手掌间有些粗糙,落在她粉嫩的脸上,却没有半点不适。 墨雪瞳咬咬唇,没理他呜咽起来。 “别哭,一会父皇还想见见你,这个样子怎么去见父皇,父皇必然以为是我逼了你的。”风珏染含笑道。 还要去见宗文帝?为什么?墨雪瞳愕然,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两颗未落的泪珠,看样子着实可爱的紧。 “来人。”风珏染的目光越发温柔,忽尔扬声叫道。 守在门外的墨兰,墨叶两个一直静静的听声,听到里面叫应,忙走了进来,果然看到轩王坐在一边的榻前,偏自家小姐紧紧与他相拥在一起,不由的愕然的叫了一声:“小姐。” 感应到墨兰眼底的惊愕,墨雪瞳醒悟过来,脸一红,猛的推开风珏染,脸上染上淡淡的红晕。 风珏染也不以为意,顾自转身来到桌前,镇定自若的坐定,一边墨叶奉上茶水。 “拿些冰块替你们主子消消肿,一会还得去见人。”风珏染完全把自己当成主子一般的使唤着墨兰道,但是墨兰没走两步就被他叫住:“别用冰,那太冷,她身子弱,受不住,就用鸡蛋吧!” 这话说的,墨雪瞳差点又没忍住眼角的泪。 好一阵忙乱,墨兰这边也没让人帮忙,全自己动手,小姐的屋子里无端多出了男人,若传出去,小姐的名声可就毁了,偏她又不敢拿轩王怎么办,只来来去去的守在墨雪瞳身边,不愿意离开。 风珏染坐在一边看她们忙乱,也不急催。 “墨兰,你下去吧。”墨雪瞳低着头,斜靠在榻边,低头拿着鸡蛋自己揉着,屋子里多了两个人,气氛却更是尴尬,她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转头跟墨兰道。 “小姐,奴婢……”墨兰看了看坐在一边的风珏染,欲言又止的道。 “没事,你下去吧,我有事问王爷。”墨雪瞳吸吸鼻子,勉强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笑脸。 “是!”见墨雪瞳如此,墨兰只得退了下去。 门被细心的带了上去,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墨雪瞳拿着剥了壳的鸡蛋,顾自低着头揉着眼睛,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点了吗?”风珏染放下茶杯,走过来低下头笑问道,阳光从他的背后洒落,那层妖娆的紫色,仿佛带着些极致的生动,让人感动,跳跃在他眼角的温柔中带着些细细的调侃,无端让人品味出些促狭。 墨雪瞳的脸一红,很是有些羞惭,放下手中的鸡蛋,咬咬唇道:“我没事了。” “还是有些肿。”风珏染笑道。 “那我再揉揉。”墨雪瞳又拿起鸡蛋。 “不必了,这样也好,宫里必然有人喜欢你这样。”风珏染却道。 墨雪瞳以为他又是开玩笑,又是羞愧又是气恼,手里的鸡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咬了咬唇,索性不去看他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 “把你赐给我,宫里的皇后必然不忿,若是看到你哭肿了眼睛,必然会很喜欢。”风珏染笑着在榻边坐下,接过她手中的鸡蛋,奇准无比的扔在桌上的空碗中。 因为他的接近,手里又没事可做,墨雪瞳也颇有几分尴尬,咬着唇,半响才道:“皇后为什么会喜欢我哭。” “五公主喜欢白逸昊,听说你跟白逸昊走的颇近,白逸昊又似对你很注意的样子,自然把你恨上了,求了皇后要把你配给燕国的这位大皇子,只求把你发配的远远的,而皇后本身很不满意云若长公主的提议,不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燕国大皇子。” “皇后和五公主都不满意燕国的大皇子,自然把目标定在你身上,你是郡主的身份,又无权无势,若把你嫁到燕国去,既可以堵云若长公主的嘴,又可以免了五公主远嫁,何乐而不为。” 风珏染一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一只手就这么环住她纤瘦的腰。 墨雪瞳下意识的想推开他。 “瞳儿,别动,我只想抱抱你。”温柔醇厚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她们以为你还在孝中,我就不敢出手,却不料我去直接求了父皇,父皇虽然不能现在赐婚,却可以把召见你。”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轻轻的笑了,胸膛的震动带着些微热的温度,仿佛有什么烧炽着她的脸,紧贴着他胸膛的脸中,微微有些发热。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现在还在孝期,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结亲定婚,既便是宗文帝也不能破这个人伦道理,但是他却可以借着向宗文帝求赐婚的原因,让宗文帝亲自接见她,既然知道她是轩王看中的,连宗文帝也同意的,既便她一时不能结亲,也没人敢再在她的婚事上动手,这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她。 只是这样,他的名声却又坏了几分,连尚在孝中的女子都不放过,他得多么风流不拘,落人口实啊! 心里莫名的感动,莫名的温暖,头还在他的怀里,依着他便不再动弹,半响闷闷的道:“这样对你有没有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最多说我好色风流,连人家孝期里的女子都不放过。”颇有几分委屈意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伴随着他有些妖娆的笑声,这个人总是没个正经的时候,既便是说正事,也用这种口气。 但是莫名的却让她有了几分放松,轻轻的推了推他,示意他放开。 “一会去宫里的时候,别担心,父皇那里见你这个样子,自然以为你受了委屈,不会为难你的,皇后那边能碰上就随意的行个礼就行,其他宫妃反正也见不着,既便见着了,你也不必在意,我一向就担着嚣张的名头,没的让我的王妃受气。” 他这是在担心吗?所以特意提点和叮嘱! “唔,我知道。”墨雪瞳点点头应下。 上一世,她果如娘所言的,毫不知情,远离了皇宫,却远离不了人心的算计,那么单纯的自己,最后却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一世,她不会逃避,既然无法远离,她选择迎头赶上…… 眼角落在枕畔的信纸上,上面眼痕斑斑,竟似己看不清字迹,布满泪迹的纸张,脆弱的没有一丝韧性,有些地方,顺着这个角度看去,更清楚的看到有些泪水的痕迹,竟似是陈迹,是娘亲的眼泪吗! 自己的眼泪落在娘亲的眼泪上,她当年是否也如自己这般,一边看,一边落泪,泣不成声,无奈丢下年幼的女儿,娘亲的心必也是伤痛的…… 想到这里,眼泪又不由的涌上…… “好了,别看了,快想想一会皇宫里如何跟父皇回话。”顺着墨雪瞳的目光,风珏染也看到了这张信纸,却没有好奇的捡过来看,只笑笑,在她白嫩的额头轻轻的弹了弹,笑道,“别一会让父皇不满意,让你当不成轩王妃,可就真要哭了。” 墨雪瞳忍不住想啐他,刚说几句正经的话,怎么到他这里又变成这样,看着他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一抹邪肆之极的笑容,如同春日盛放的百花之王一般,越发显得邪魅不拘,莫名的瞪了他一眼。 见她迷蒙的水眸颇有几分茫然失神的看着自己,风珏染脸上的笑容越发的俊逸,推了推她的手道:“是不是觉得你相公俊美的不可万物,嫁过来是赚到了。” “你瞎扯,谁是我……相……”墨雪瞳有些结舌。 “还不就是英俊神武的本王吗!难不成还有其他人!”一脸的自负傲娇。 “……”这人还真是自恋的可以,墨雪瞳无语! 第二百七十一章 嫉恨,五公主的杀意 皇宫里的传旨是在申时过来的,传旨的小太监先去见了墨化文,而后才带着墨雪瞳进宫的。 墨雪瞳因为伤了脚颇有几分不方便,好在扶着墨兰行走起来,稍慢些,并看不太出。 外头己准备好了马车,墨雪瞳上了马车,带着墨兰去往宫里。 从皇宫的正门进去,上了专门候在那里的软桥,迎面碰见一溜捧着锦盒的太监,应当就是今天宫宴上面赐封的几个贵人和燕王妃,楚王妃的旨意,随着几个小宫女严谨的步子,整齐划一的往外行去,又有一些女子注定孤老皇宫。 待得到了天辰宫外,墨雪瞳下来,早有宫女守在边上,小心的扶着她下轿。 “安平郡主,请进吧。”大太监刘喜早等在那里,看到墨雪瞳过来笑嘻嘻的道。 宗文帝身边的大太监,墨雪瞳可不敢待慢,忙笑着点头,举步跟进,一进门就看到风珏染早早的站在那里,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宗文帝高坐在龙椅上,眸色沉沉,看不出是什么意思,放下扶着宫女的手,颇有几分困难的跪地,恭敬的磕了一个头道:“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因为紧张,颇有几分瑟瑟的味道,再加上眼角微肿的痕迹,看上去楚楚可怜。 宗文帝面无表情的审视了她半响,看她一直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没露出半点惶然,脸上不由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起吧。” 刘喜使了个眼色,早有宫女颇有眼力劲的上前,扶起墨雪瞳站定在一边。 “长公主跟朕说起过你,说你是个乖巧的,本还想过段时日见见你,想不到老八却是个心急的,偏催朕这时候见你,这脚伤的还好?一会出宫的时候先让御医给看看,别小小年纪真伤了脚可不好。” 墨雪瞳想不到宗文帝的态度竟然这么和蔼,颇有几分诧异的看向一边的风珏染,却见他正笑的得意,见她看来,特意朝她扬了扬眉,这人真是张扬,墨雪瞳默默的收回目光,转向地面。 低低的回道:“多谢皇上厚爱,臣女没那么娇气,况且大夫也说没什么大碍,只须休养便是。” 她的伤本没有那么严重,只稍稍的歪了歪,算不得什么大事,若真论起来,连走路也是不大碍事的,只须拿药酒揉开就是,只是为了显示严重,才那么兴师动众的包起来,这花样却是不能让御医看的。 “既这样,也实是伤到了,老八,你府上是不是还有些好的药酒,一会给安平郡主送去。”宗文帝一笑,没有再坚持,转而对站在一边的风珏染道。 “父皇,儿臣那里的药酒虽好,却没宫里那么好,父皇您就大方一回,看她怪可怜的,就赏她一些吧。”风珏染俊脸上露出一丝绝艳的笑容,难得向宗文帝撒娇道。 这位爷今天可有些转性!还是因为眼前的女子? 刘喜不动声色的转向一边恭敬低头的墨雪瞳,眸底有了自己的思付。 宗文帝却是真的笑了,“好,好,好,一会就赏些药酒,不过是些药酒而己,怎么就说起怪可怜的,安平郡主看起来就是一个好的,你可别欺侮人家。” 目光落在墨雪瞳的身上,重新打量了一番,虽然看起来单薄了几分,但大度从容,却也十分难得,更何况眼角眉梢分明有哭过的痕迹,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不郁的表情,显的温柔有教养的很。 不管是皇宫还是民间,娶媳妇自然要娶贤惠,大度又懂事的,瞧墨雪瞳虽然因为形容尚少,带着些让人心疼的稚气,看样形却是个聪明又大度的女子,小小年纪能做到如此不动声色,着实不易,配老八却是正好。 自己知自家儿子事,虽然外面传来风言风语,说什么****,但这孩子实则就是一个冷情的,平时对女人下起手来从未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样子,难得他还能真正把个女子这么放在心上,宗文帝却也满意。 看看眼前的女子,这样的性子,这样的风范,实在是难得。 “父皇,儿臣是哪样的人吗,反正父皇宫里也没几个人喜欢那股味,倒是儿臣闻着还好,用起来还有种清香味,就替她讨了赏了。”风珏染嘻嘻笑道,难得有药酒带些清淡的香味,瞳儿肯定喜欢。 墨雪瞳被他肆无忌惮的话羞的连话也说不出来,红着脸只得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当自己不存在,虽然宗文帝的意思明了,但两个人必竟不是正式订婚,风珏染这样说话仿佛己把她当成一家人似的。 心里虽然暖暖的,脸上却挂不住,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 “好吧,好吧,就赏你了,刘喜一会找人把药酒送到墨府,另赏安平郡主二套凤翅头面,十匹锦缎。”宗文帝笑道,难得看自儿腹黑的儿子用这般亲热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不由的老怀大畅,当下给儿子做脸。 凤翅头面只在皇子正妃定婚的时候送出,但是,现在宗文帝己拿墨雪瞳当准儿媳看了,自然觉得这个时候送出一点不为过,有凤来仪,原就是与龙相伴,难得儿子这么高兴认真的想定一门婚事,做父亲的怎么会不同意,不帮衬着点。 墨雪瞳却是无语:“……” 名不正,言不顺的,但宗文帝赐下了,她又不能拒绝,当下谢了赏。 宗文帝又稍稍问了几句话,就让两个人出宫。 墨雪瞳依然坐着软轿,风珏染堂而皇之的跟在边上跟她聊天,他们两这也算是过了明路,用不着再偷偷摸摸,况且风珏染也没打算掩着,现下打墨雪瞳心思的人不只一个,这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但是才走出一层宫门,刘喜追上来说宗文帝让风珏染留一下。 “你先回去,等父皇的赏赐到了,你让墨叶帮你揉揉开,大冬天的伤了腿脚,容易落下毛病,那药酒带些淡淡的梅香,你必然会喜欢。”风珏染低下头,俊脸微笑着对墨雪瞳低低的叮嘱道。 “知道了。”墨雪瞳红着脸道,虽然两个抬桥的小太监,眼观鼻,鼻观口,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但是微弯的唇角还是让墨雪瞳羞的说不出话来,身子身后仰了仰,避开他温热的鼻息。 这里是皇宫,他能这么肆无忌惮,自己却是不能,况且妾身不明,两个怎么可能这么亲近。 “那本王先走了,你回吧。”风珏染邪魅的一笑,俊美妖娆的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转身离开。 “快走吧!”墨雪瞳的目光从风珏染的背影上收回道,皇宫是个是非之地,方才风珏染在,或者没人来捻他的虎须,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却是不同了,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纵然墨雪瞳着急着想离开,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为有了墨雪瞳的吩咐,小轿走的更快了,急急的往宫门行去,可是才走了几步,却被人拦下。 “前面的是谁,见了本宫为什么不下来行礼?”带些娇横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墨雪瞳叹了口气,吩咐一声:“停桥!” 她想安生,也得有人让她安生才是,这位五公主殿下显然就不是这样想的。 扶着墨兰的手从轿中出来,果然看到穿着华美的五公主拦在路上,让墨雪瞳没想到的是一边竟然还站着白逸昊。 “哟,原来是新鲜出庐的安平郡主,怎么,巴结完我姑姑,这会又来巴结父皇了?可惜你来晚了,才白天父皇新封了几位贵人,这时候应当己经下旨了。”五公主突然笑了,银铃一般的声音十分的悦耳。 只是这话却说是极是难听,仿佛墨雪瞳就是为了勾引宗文帝进宫的一样。 她似乎才骑马回来,身上穿着华美的骑装,手里还忽甩着一根马鞭。 “参见五公主,多谢五公主提醒。”墨雪瞳冲着五公主行了一礼,缓缓起身望着她似笑非笑,眼底娇媚流转,极是媚丽,仿佛浑不在意五公主所说的话一般,竟是半点反映都欠奉。 上次她见五公主时被她压着欺负,是因为她身份不够,所以委曲求全,这一次她己是郡主,虽然身份上差五公主一点,却也不是五公主可以随意欺负的,况且以后嫁入皇家,也会碰到五公主,若是太过软弱,只会受欺。 索性她今天并不想承迎她! 看着眼前那双明媚中带着清澈的眸子,听着她清甜中带些软糯的声音,五公主不由自主的转眼看向白逸昊,虽然他的神情与方才无二,依然淡然如云,但五公主还是敏锐的感觉到白逸昊的目光在墨雪瞳的脸上多停留了几分。 一股怒气尤然而生,眼前的女子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不顺眼! 冷哼一声,手搭在马鞭上,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猛的举起没头没脑就往墨雪瞳粉嫩的脸上打来。 五公主喜欢骑马,也喜欢训马,所以她的马鞭比之一般的马鞭有些不同,头上多了两个尖利的刺,若马匹实在不听话惹了她,她就会派人把马拉往,没头没脑的一顿打。 往往会把马打的头破血流,满身是血,稍有不堪,甚至会死。 上次那匹把她摔了的马,就是这样被打死的。 她就不相信白逸昊敢明着护着这个女人,嘴角一丝得意的冷笑,她仿佛的看到鞭影下墨雪瞳娇弱的脸带了些张惶,却没看到边上白逸昊蓦的变冷的眸色闪过一丝阴戾,手指暗扣住指间的一枚细针。 “雪玉,你是不是又在惹事?”突然小径处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五公主的手定在半空中,然后不着痕迹的从上面移开,转过头灿烂一笑道:“姑姑,您又要说我了,我怎么可能惹事,只是跟安平郡主聊聊天而己。” 没有人注意到五公主的手在离开马鞭的一刻,白逸昊宽袍下背着的手,稍稍松开,那双一向清冷的眸底滑过一丝嗜血的杀意,若是风珏染在这里,必然会发现,白逸昊刚才己准备下杀手,一枚扣在手底的细针悄无声息的勾进袖口。 那枚闪着银光的细针上面微微有些蓝色,代表着某种毒液,见血封喉,一击毙命! 第二百七十二章 饮梅酒五公主受挫 五公主当然不知道就方才,自己己差点在一脚踏进鬼门关。 “瞳儿见过母亲。”见来的是长公主,墨雪瞳上前两步行礼道。 “瞳儿怎么才过来,本宫己等了许久,过来吧,让我看看你脚怎么样了。”长公主目光从墨雪瞳绝美的脸上转向白逸昊的身上,目光微凝,眼底闪过一抹什么,快的让墨雪瞳抓不住。 “姑姑,难得我跟安平碰到一起,索性一起去您的宫殿可好,听说姑姑亲手酿的梅花酿己能喝了,赏雪玉一杯可好?”五公主忽尔眨眨眼笑道,带着些求肯,完全不似方才阴狠的样子,倒象又恢复了少女天真可爱的形象。 若不是方才那一幕的的确确发生,墨雪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前面娇笑如花的五公主。 “好吧,那就一起来,逸昊要不要一起?”长公主笑了笑,转头问向白逸昊。 “既然姨母相邀,自然也要喝一杯姨母的梅花酿了。”白逸昊笑道,容貌如春晓之花,带些高远之意,如月般皎洁,却又俊美如仙,长袖微晒,儒雅风流,逼的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身上,五公主缠着他,不是没道理。 墨雪瞳心里暗暗思付,收回目光,扶着墨兰跟着长公主往明珠宫走去。 她当然不相信长公主是正好路过,进宫之事虽是定下的,但出宫之时却是偶然,风珏染刚离开,五公主就出现,接着长公主为自己解围,这里面怕是风珏染己和皇后过了两招了,想到他人虽然不在,却依然守护在自己身边,心莫名柔软。 长公主的明珠宫一直很清静,只有养在廊下的那只鹦鹉看到进来那么多人,扑闪着翅膀叫了起来:“来客人了,来客人了,兰若,快来接客!” 这话说的众人一愣,不由的都露出了几分笑意,这哪里宫殿处肃穆**的样子,分明是红袖招香,美人如玉的地方。 “八哥可真是的,怎么让这鹦鹉说这样的话,姑姑,赶明儿我替你再找一只漂亮的的,准定让它说的话既漂亮又体面。”五公主忍不住笑道。 “你也别送了,你八哥那个人你还不知道,你若是往我这里送一只不一样的,准不定又给本宫训练成什么样了,索性就这只吧,反正再难听也就这么几句,再差也差不到哪去。”长公主顺着她的眼,落到那只鹦鹉上,凤眸轻眯,唇角微勾,笑道。 殿门开处,长公主的大宫女兰若迎了出来,把众人接进了大殿。 己是薄幕时分,夕阳西下,带着些微微的暖意,但是风却也不小,长公主命人去挖新酿的梅花酿,兰若亲自带人去的,一会儿就把一坛酒带了进来。 一人面上放上一个玉碗,兰若替他们分别倒了一杯。 还未喝,就有一股梅香透着些淡淡的冷意,从清酒中散出! 稍稍喝了一口,微甜带些清淡的韵味,竟是不同于那种极甜的浓腻之酒,上口也极易,一口下去,入口清纯,还带着微微的暖意,直通肺腑,极是舒服。 “果然是好酒,姑姑,你这里这种酒还有多少,能不能送我一坛子,等明儿我在宫里摆宴会,也请姑姑过来饮一番。”五公主极是娇俏的道,“难得今天我跟表哥都在这里,姑姑可不能小气了。” 她说话不忘拖上白逸昊,却见他竟然一个人打起棋谱来,根本没有抬头的意思,想起方才他那么温柔的看着墨雪瞳,现在竟然这样不冷不热的对自己,一时有些怒气,却又不敢冲着白逸昊发作,只狠狠的瞪了墨雪瞳一眼。 墨雪瞳不动声色的从白逸昊的棋谱上收回眼光,拿起手中的玉杯,轻轻的喝了一口! 他们两个的事,她不想参和,就只是看了一眼白逸昊手下的棋谱,就惹来五公主那么大的醋意,实在是犯不着。 “这酒实在是不多,太后那里送了些就快没了,雪玉若是自己想喝过来就是。”长公主浅浅一笑。 太后那里己经送了些去,数量又不多,既便是皇后那里也没有,更何况五公主一个小辈,五公主心里郁结,她平时就是一个众星捧月的主,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个奉迎着,什么时候被人不冷不淡的冷落,但偏她也不敢跟长公主发火。 长公主虽然寡居在宫中,却甚得太后和宗文帝信任,平时连母后的帐也不一定卖,更何况自己,只是在白逸昊面前被这么驳了面子,五公主就越觉得生气,这一腔子怒意没地方发,转来转去就只能落到墨雪瞳身上,越发觉得墨雪瞳真是讨厌到极点,真恨不得划花她那张狐媚的脸。 刚才看长公主拒绝自己的时候,分明看到这个小贱人偷偷的笑了! 墨雪瞳真是极其无辜,根本没和五公主说上两句话,就把个五公主给得罪了。 “姑姑,您知不知道安平郡主是父皇特地派人下旨请进来的,据说是因为今天的宫宴会她没有参加,父皇见不到她人,所以特地宣的她,想不到安平郡主竟然这么得父皇的眼,连在宫里也允她软轿替代。”五公主笑睨了一眼墨雪瞳后,走到白逸昊一边坐下。 撒娇的拉了拉他的衣袖道:“表哥,你说是不是!” 白逸昊不动声色的从她手中拉回衣袖,唇边一抹极淡的微笑,仿佛没有听见她说什么,皱着眉头,用心的看着手下的棋谱,居然就这样把她给晾在一边。 这话说的仿佛是宗文帝和墨雪瞳有什么似的,极让人浮想联翩,这要是传到外面,墨雪瞳也不要做人了!还有谁敢娶墨雪瞳,五公主心思恶毒,不光是逞口舌之利,而且还是想破坏墨雪瞳的名声。 这种事既然是自己辩解,当事人也是越抹越黑的,当然五公主也不知道是风珏染特意让墨雪瞳进的宫,否则她也不会随意的胡言乱语,得罪表面上比她更骄横嚣张的风珏染,那位表面上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宗文帝还偏疼着他,让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 “雪玉说什么话,这是个公主该说的话吗!”长公主的脸色蓦的一变,语气转厉,不悦的道。 五公主吓了一跳,愕然的望着一向静雅的长公主。 “瞳儿受皇上之召入宫本是为了你八哥之事,若如雪玉传言之意,就不怕惹来皇兄之怒,私自揣摸圣意,既便是你母后也不敢枉自为之。”长公主眼带戾色的冷笑一声道,那种目光极是冷洌,仿佛瞬间方才温雅如玉的长公主就换了个人。 五公主是真的吓了一跳,听清楚长公主话后,心里猛的冒上股凉嗖嗖的感觉,看着长公主极是冰冷的脸,她忽然想起有一次母后被斥的情景,当时她尚小,躲在母后的寝宫里,眼睁睁看着父皇的训斥着,一向高华的母后颤抖着跪在地上,狼狈的伏地,不敢多动一下,最后还被父皇警告拂袖而去。 为此,母后差一点连皇后之位也失去,那时候她的罪名就是枉自揣摸圣意,想到这个骄横的五公主也不由的瑟瑟了几分。 “姑姑,我不是……”五公主急的脸色发白争辩道。 “不管是不是,你要记住,你是皇室公主,维护的是皇室的体面,若你这个为女为臣的人,都敢说皇兄的是非,皇家的体面何在,皇兄的威严何在。”长公主淡冷的道,一脸的失望。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唤醒了五公主不好的记忆,想起宗文帝的怒火,她蓦的抓住白逸昊的手急道:“姑姑,我没瞎说,方才我跟表哥一起看到安平郡主从父皇的宫殿过来,表哥,你说是不是?” 她这时候寻求白逸昊的支援。 “五公主,看到安平郡主从皇上舅舅那里出来又如何?难不成,你没听宫人说轩王殿下可是跟郡主一起进的宫?”白逸昊淡然一笑,伸手去拿一枚棋子,正好错过五公主手中的衣袖,行动流水般。 “听说郡主棋艺了得,不若陪我一局如何?”他一手敛袖一手执棋,转向墨雪瞳笑着邀请道,完全不顾脸色惨白的五公主带着恨毒的目光落在墨雪瞳身上。 五公主天之骄女,是完完全全被他忽视了! 听得白逸昊的言语,五公主的双眸此时己经冰冷犹如寒毒,纂着袖中的长鞭,直想抽出来甩花墨雪瞳那张如月般美丽的小姐,一腔嫉恨怨毒全扑在墨雪瞳身上!自从见到白逸昊的那一刻时,她就喜欢爱慕白逸昊,可他一直对她不冷不热,不远不近,让她永远摸不着他的底。 但是现在,他竟然主动邀请另一个女人,主动对另一个女人言笑盈盈,这对五公主来说,是此生莫大的耻辱和打击,她暗中咬牙,连方才被长公主引起的惧意也一扫而空,眼中只有墨雪瞳娇颜如花的脸。 只是一个小小的三品员的女儿,竟然敢跟自己做对,敢对表哥抛媚眼,勾引表哥,不就是长着一张狐媚的脸吗,她一定会让她好看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却也知道这时候不对机,脸上缓慢困难的露出些委屈的神色,转头看向长公主,己是笑靥如花。 “姑姑,方才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不敢了,望姑姑帮我隐瞒一二,我现在马上回去,就自罚禁抄写经文,为父皇祈寿。”说完也不待长公主说什么,竟是急匆匆的告退出去,只在转弯的时,狠狠的看了墨雪瞳一眼,冷笑一声出了宫门。 那个小贱人仗着一张勾人的脸,尽行些狐媚的事!看她不整死她!她就不相信表哥能明目张胆的求娶这个小贱人。 墨雪瞳这里被白逸昊拖住下棋却是一时走不了,心里暗叹,自己这是又被五公主嫉恨上了,目光落在白逸昊俊美的脸上,只觉得越发的闷气,若没有他,她虽然不能跟五公主成为好朋友,却也不会成为五公主的眼中钉,肉中刺,五公主方才走的时候的眼神,分明是恨极了自己。 这人,又想利用自己搅乱一池水,实在是危险之极。 “想不到郡主舞技琴艺高超,连这棋艺也是绝佳的。”白逸昊仿佛没有看到她眼底的郁结,拿起一枚白子轻松放入一角,悠然一笑道。 收拾起满腔的心思,墨雪瞳淡然一笑:“白公子过奖了,些些技艺不入大雅之堂。” 重生前,无尽的遗弃,让她不得不静下心来做这些,以求心的安慰;重生后,她努力要求自己做的更好,不管是什么恶劣的天气,她都会练琴练舞,画画写字,为了复仇,她可以做的更多,更好。 对别人残忍易,对自己残忍难,她现在完全能做到对自己残忍,这些些小事,真的又算得了什么! 白逸昊悠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了些审视,唇边俊美的笑容扬起,眸子却象大海般深沉,白子落下,轻声问道:“安平郡主可还记得当日送我的琴谱,果然是绝唱,太后看了很是欣赏,还特意问我是从何处得来,说这种残本,既便是宫廷里也是不多见的。” 墨雪瞳心中刹那闪过一丝光芒,一瞬既逝,手中的黑子仓皇落下,心中己千百个念头转过,半响才漫声道:“琴谱孤本本不多见,前朝一些孤本尽留在民间,俱说这些高雅之士平素也不愿入朝为官,实在是可惜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美人使计遭毁容 虽然不知道白逸昊在探问什么,墨雪瞳却不敢掉以轻心,若是之前不知道娘亲的身世,她必不会想这么多,但是现在……容不得她不想。 “也是,许多高雅之士全落在民间,实是朝廷的一大损失,郡主不想看看秦国流落在民间的一些名士,真名士自风流,郡主的才艺,足以当得起当世名士一说,若不去,实是可惜。”白逸昊微微一笑。 “就如那份琴谱一般,太后还深深的感叹了一番。” 白逸昊竟然又是要她去参加那个什么琴会,而且隐隐有威胁之意,墨雪瞳不由的拿起手边的玉碗,轻轻的喝了一口,透过酒意带来的暖意,眸中却多了一份清冷:“多谢白公子美意,实在是我的腿脚不良于行,否则也愿意去看看当世名士。” “郡主的脚伤着了,莫如我帮你看看,保证让郡主可以参加这次的琴会。”白逸昊的目光落在墨雪瞳的脚上,虽然知道他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墨雪瞳的脸还是不由的红了红,脚往里缩了缩,白逸昊这样的行为实在有些失礼,怎么也不会是他这样的温雅如玉的人该当做出来的。 “不劳白公子,己是看过了,只须休息就好。” 她的脚伤的怎么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当然不可能给精通医术的白逸昊看的。 “休息也要劳逸结合才是,错失了这么好一个机会,以后恐怕再难有这样的机会。”白逸昊下了一子,俊眉微轩笑道。 “对别人是机会,对我则不一定。”墨雪瞳淡然的道,在边角上又下了一子,一下子吃掉了白逸昊边上一大块棋局,整个棋面立时空了出来,棋局上黑白分明,白色的明显少了一块。 白逸昊仿佛没看到自己的败局,抬眸看了她一眼,笑的越发云淡风轻:“琴谱,棋谱都是绝响,入得了宫闱和流落民间是完全不同的。” 入宫闱,流落民间!他不会也知道了些什么吧! 墨雪瞳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强自控制着才镇定下来,缓缓落下一子,待得落子才发现,自己这一子落定,却失了先机,这一大片的边角竟又成了白逸昊的了,自己方才吃了他的棋子,实己是中了他的圈套,但若不如此,自己方才就己败了。 白逸昊的棋力竟高超至此! 是进也败,退也败! 眉头微微蹙起,不动声色的看了白逸昊一眼,此人果然深不可测,既然自己进可忧,退也忧,前一世的墨雪瞳或者会选择退去,今生的墨雪瞳却是激流涌进,思量定,放下手中的棋子,拍了拍手微微一笑道:“白公子赢了!我认输!” “郡主承让了。”白逸昊潇洒的把手中的棋子往棋蒌中一扔,长袖一拂,整个棋面顿时散乱成一团,竟是没有丝毫争执之意,若不是墨雪瞳知道他野心极大,必也会认为他淡薄名利。 一边一角的争执,他从不在乎。 墨雪瞳再一次告诉自己,此人真是危险之极,眼角落在棋盘上,闪过几分幽然。 白逸昊微笑着转身向长公主道:“今日多谢姨母的梅花酿,只是时辰不早,我先告退,隔日再来拜会姨母。” 看看天色,时辰的确己是不早,快要宫禁了,墨雪瞳也只能告辞,因为避嫌,她特意等白逸昊走出门才离开,身后长公主若有所思的眼眸有些让她乱心,有几分心疼,还有几分怜悯,可总觉得这里面还含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感觉。 长公主跟娘亲的关系,也一直是她需要捉摸的,娘亲是那样的身份,长公主知道吗?若是知道,长公主又为什么跟娘亲交好,若是不知道,她又为什么对娘亲这么好?总觉得娘亲和长公主之间不会是简简单单的朋友关系、 杀晋王,夺晋王皇位的是先皇,晋王是先皇的兄弟,是宗文帝的叔叔,长公主与娘亲也算是堂姐妹,长公主真的象表面上那样清淡无为吗?真的与政事毫无相关,与长公主相交至今,除了发现长公主对风珏染不错为,她还真找不到长公主涉入夺嫡的痕迹。 不知道为什么,隐隐间,总有些事情想不透,讲不明白。 上辈子她唯一与长公主交集的地方,就是辅国公府的败落,长公主起了很大的作用,长公主为什么这么不余余力的对付辅国公府,随着重生后,慢慢的融入皇家,墨雪瞳对长公主早己改观,这般清冷的长公主,真的会那么冲动,为了奶娘的儿子毁了辅国公府? 她若是这样,置娘亲与何地? 上辈子不见她主动对自己说起,到死,自己对长公主的映像也只在传说中,这世却处处皆有她的影子,还有她提起娘亲留下的物件,为什么她会知道,长公主府里的梅林,难道也是一个偶然? 绝不可能,这里必然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墨雪瞳这次没用软桥,扶着墨兰的手缓缓行走在路上,边走边思量方才的事,总觉得今天的长公主与平日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是因为白逸昊吗?脑海中似乎滑过什么,却一时抓不住。 “前面的可是安平郡主?”一棵早春的花树下,站着一位风姿优美的女子,看到墨雪瞳,眼眸闪了一下,极是友善的问道。 “请问你是……”墨雪瞳停下身子,迟疑的问道。 “这是我们刘美人。”宫女站在一边接声应道。 淡淡的光影下,刘美人果然当得起美人这个称号,如月般的肌肤带着盈盈的洁白,眸色妩媚流转。 “原来是刘美人,却是失礼了。”墨雪瞳望着她,淡淡一笑。 “安平郡主可是要出宫?正好我也有事到外面起,一起走吧。”刘美人笑盈盈的邀请道,—副亲热调笑的样子,仿佛跟墨雪瞳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墨雪瞳眼底露出几分笑意,只眸色淡冷,大脑急剧沉思,她当然不相信这位刘美人与她是偶然相遇,这宫里什么情况都会出现,就是不大会出现“偶然”两字。 一次精心的相遇是偶然,那么一次精准的刺杀,自然也算得上是偶然。 “那可真巧了,的确是同路。”墨雪瞳望着她,淡淡笑道。 “郡主方才可是从长公主的宫殿出来,我进了宫可从没进过长公主的宫殿,不知道是不是象别人说的,华贵之中透着清冷,是这宫中顶好的一个去处?”刘美人笑道,眉眼俱是笑意,自然而然的走在墨雪瞳身边。 这样的美人,温柔可亲的跟你说话,声音又是那么温婉,很能让人觉得愉快! 墨雪瞳微微弯起唇角,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说着话,随着她缓步往外走,身边跟着引路的小太监还是接墨雪瞳入口时的那个,一直跟在她们后面,也不开口说什么,显然这条路是对的。 有松树坚挺在路的两边,一些青翠的枝叶己开始从各种枝头绽出,似乎昨天还是冷意刺骨的冬天,这一两天就己有春的消息,时不时的从石缝里,树木边,花木丛中,透过青翠的颜色。 “这里是出宫的路?”墨雪瞳看着眼前的花木显得特别葱郁的一条路,笑道,天色己晚,有些地方点起了宫灯,更显得眼前的路有些隐隐促促的暗影,若说这是出宫的大路,实在是小了点。 也太花俏了些。 “这是平日我们喜欢走的一条捷径,倒是很少有外臣走过,但是郡主却不是外人,这里又透早春的气息,不知不觉间就放带着郡主往这边走了,不道之处,让郡主海涵。”刘美人声音轻轻浅浅的,落在有些空气的石阶上,带出些空旷寂冷的清音,很是柔媚,这宫里的女人,若是没有出挑之处,又哪能活的自如。 墨雪瞳挑眉一笑,眸色在淡淡的夜色中有些冷意,两人并肩而行,只听得见衣裙摩挲之发出的沙沙声,分外的清晰。 “郡主头上的簪子可真别致,竟与我们平日看到的有些不同,不知道是不是特制的,能否让我看看,明天画了花样也让人打一副。”许是为了打破两人之间的静谥,刘美人笑道,看着墨雪瞳鬓角的那对簪子。 经过风珏染的加工,那对簪子早己不是当初挑眼的模样,只是一对漂亮的簪子而己,没人想得到在那漂亮的表面下,是锋利至极的利刃,可以在瞬间毫不犹豫的剖开对方的防御,直接至人于死命。 刘美人说着,仿佛不经意的伸手就去摘墨雪瞳头上的簪子。 “美人过誉了,只是一对普通的簪子而己,但对我意义却是不同,因为是娘亲所留,平日收藏珍重,怕稍有损坏,既对不起亡母。”墨雪瞳不动声色的避开刘美人的手,唇角的笑容微有些苦涩。 “是这样的啊,郡主可真是至孝之人。”刘美人的手落下,似乎不经意的碰到墨雪瞳的长袖,手指勾了勾,竟是扯到墨雪瞳的袖里了,忙停下不迭的道歉,“郡主真是对不起,把你的衣裳弄乱了,若不如去我的宫殿,换一身衣裳再出去?” 她客气的道。 “美人不必客气,衣裳又没乱,何需换过。”墨雪瞳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不在意的笑道。 走到一个拐角处,那里种着几颗叫不出种类的树,与其他的树不同,那几棵树虽然长的不高不矮,却极是精神,不知为什么,大冬天的竟然己是一树绿叶,与其他的树径相分明的标志。 皇宫里然是应有尽有,连这种不同于松树,却又是长青的树,这里都有。 许是因为觉得冷,刘美人的手往袖子里缩了一缩,夜风中扬起一股浓郁的香气,墨雪瞳忽的指着地上道:“美人,这地上的是什么?” 说完也不待刘美人回答,蓦的蹲下身子,仿佛发现了什么奇异的东西一般。 刘美人大惊,手一抖,似乎甩掉什么,却发现一声嘶吼从天而降,随着一道金黄的光影扑面而来,尖利的爪子劈脸抓了上来。 “啊!我的脸,我的脸!?……”刘美人尖利的狂叫起来,鲜血从她紧捂住脸的手缝间不住的流了出来。 跟在刘美人身后的两个宫女早慌了神,冲过来竞相去扶刘美人。 墨雪瞳站起身,慌乱的退后两步,仿佛害怕的瑟瑟发抖一般,扶着墨兰紧靠在她身上,软绵绵的不着一点力。 唇角的淡冷的笑意在暗影中溢出。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天凤宫,五公主惹祸上身 皇后的天凤宫 皇后冷着脸高坐在首位,脸色相当难看,她左手边,五公主难得安静的坐着,看着偏殿进去的宫女,捧出一盆盆血水,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墨雪瞳坐在下首,虽是坐着,却拉着墨兰的手,有些瑟瑟紧张,一双明媚的水眸蒙上淡淡的迷雾,显得既担心又无助,手指拉着墨兰的手,指关节用力得有些苍白,只长睫微闪处,敛住一丝冷意。 “刘美人如何了?”见一个宫女匆匆出来,皇后扬起脸淡淡的道。 “刘美人的脸怕是……”宫女迟疑了一下,意有保留的道,但意思却是明白的很。 这下,皇后坐不下去了,这位刘美人进宫不久,却是皇上的新宠,把皇上的新宠的脸给毁了,总得给皇上一个交待。 站起身,急匆匆带着人一起往偏殿行去,才进门就一股子血用腥味夹杂在染起的檀香,和草药味中,让人很是不舒服。 “太医,我的脸还能不能好,会不会留疤?”刘美人脸上裹着白巾,只露出一双眼眸,声音近乎尖利的嘶吼。 “美人脸上的疤痕恐怕是难以……去除。”年老的太医被逼问的急,退后两步小心的回话道。 “为什么,上次凌美人脸上撞伤了,不是也没有疤痕,连一点也看不出来,为什么我的脸上不能跟她一样?”刘美人急道。 上个月皇上的另一位美人,不知怎么地走路摔倒,撞到了前面的树上,刮花了脸,幸好太医院的医术精湛,其他美人正暗自高兴,那料凌美人上个星期才取下来,竟面色如常,除稍稍脸色有些发白,其他伤痕还真看不出来。 皇后的目光落在太医的身上,淡冷的转了转也不解的问道:“同样伤在脸上,为什么刘美人的脸就不能无痕?” 太医为难的皱了皱眉头,见皇后不悦的神色,忙恭身答道:“凌美人脸上的伤只是一般的草木枝叉之伤,刘美人的不同,不但有猴子尖利的爪子,而且还有人在爪子上喂了毒。” “喂毒?为什么?”皇后急问道,眼眸落在五公主身上,微不可见的皱皱眉头。 “你快说啊,喂了什么毒?”见太医犹豫的样子,刘美人急了,催促道。 “是一种罕见的热毒,毒侵入皮肤,不但不能在使脸上无痕,而且还会使受疮部分溃烂,就算用最好的药,以后愈合后,也会出现黑色的死灰一般的疤痕。”太医低头恭敬的回禀道,这么歹毒的方法,只为毁人容貌,这后宫的女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纯善的,虽然不知道是谁所为,逃不过就是那些宫妃们暗中下手。 当然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太医能说的。 “什么,猴子脚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皇后脸色一变,惊道。 “可能是猴子踩过这种毒后,才会在抓人的时候,让毒侵入伤口中。”太医如是解释,只是这种解释没人相信,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所以没有人提出怀疑。 “不,不会的,不可能留疤的。”刘美人急的失态,抱着头狂乱的道,眼底闪过一丝绝望,为了追求可信度,一个劲的问太医。 太医为难的转过脸道:“美人,微臣才疏学浅,实在不识的这种毒,若是能识得此毒,马上辅以解药,说不定还有救。” 这宫中的女子为承皇上的厚爱,那张美貌的脸就是她们赖以生存的东西,若是连脸也被毁了,就再没有帝皇的恩宠,一个没有帝皇恩宠,又没有子嗣的女人,在这后宫里面意味的是什么,谁都知道。 从来这冰冷的宫墙就会锁死这些女人所有的生机,不只是她,还有她背后的家族。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刘美人惊惧,挣扎的想从榻上下来,眼神惶乱的朝站在床着的所有人看,忽然朝着站在皇后身后的五公主哀求道:“五公主,救救我,快救救我,解药,解药在哪里?” 她的叫声让皇后和五公主俱脸色大变。 “刘美人,你不要瞎说,五公主一直在天凤宫里,又跟你有什么关系?”皇后冷斥道。 想到自己失去容貌的悲惨遭遇,想到太医和宫女太监脸上闪过的怜悯之意,刘美人早己承受不住。 她快疯了,她现在没有退路,己顾不得其他,想着是五公主下的毒,五公主必然有解药,于是一把拉住皇后的衣袖,苦苦哀求道:“皇后娘娘,请您让五公主把解药给臣妾,五公主说只要把安平郡主带到那里,抖出猴儿最喜欢的异香,就会引出猴儿,安平郡主不识抬举,五公主只是想教训教训她而己,您不相信可以问五公主。” “闭嘴,胡言乱语什么,来人把她的嘴堵上。”听她竟然全兜落出来,皇后己感不好,于是厉声喝道。 “是五公主,真的是五公主,皇后娘娘,皇上一会就会过过来,臣妾实话实话,若五公主不将解药拿给臣妾,臣妾必然告到御前。”刘美人眸底露出狂乱,脸上的伤因为急切的说话,又被绷开了,血水沿着脸渗出来,整个人看起来,狰狞而狼籍不堪。 “你给我闭嘴,我是堂堂的五公主,为什么会去害安平群主,肯定是你见安平郡主受父皇重视不甘心失宠,所以才设下的计谋,想暗害安平郡主。”五公主一脸凉薄的坐在边上看着刘美闪凌厉的道。 上来两个宫人一左一右的拉住刘美人,一人拿帕子去堵她的嘴,另一个按减让她的手,不让她乱晃。 墨雪瞳站在一边,低头装委屈,只是眼底看不到一丝一这的怜悯,只是宫里面的一个宫妃的脸被这么毁了,这宫里多的就是美人,更何况刘美人其心不良,想讨好五公主,毁自己的容貌。 幸好她现在在学医理,对一些药也有些研究,这种异于常类的香味让她第一时间警觉,特别是刘美人还故意把她带上了一条歧路,分明是不安好心的样子,墨雪瞳趁着蹲下身子,扔掉刘美人偷偷放在她袖子里的异香。 眼角扫过明显有些慌乱的五公主,眼底显过一丝戾意,害了人还想这么简简单单脱身,五公主的确是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五公主,您为什么要害我?”她惶然的抬头,没有把矛头对准刘美人,而是直接五公主,水眸带着引动嘲讽,暗暗隐含挑衅。 五公主哪受得住这个挑衅,当下猛的站起身,怒道: “我害你,我为什么要害你?你真以为自己那张脸可以勾引表哥不成。” 她虽然没有承认,但眸底流露出来的戾气和杀意在这么多人的场合没有丝毫收敛,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而己,她是最尊贵的公主,难道父皇还能为一个小郡主惩罚自己不成。 “臣女不知道五公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公子跟臣女并无交集,就是方才也只是应母亲和五公主之约而来,两个人多说了几句话而己,怎么到了五公主嘴里就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五公主真的是为方才的事报复臣女?”墨雪瞳水眸含泪,美目蓄满了泪水,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 为了跟白逸昊多说一句话,五公主就要毁人容颜? 而且还是在长公主的宫里,这就是说长公主可以作证,五公主的脸色终于大变,有些慌神,长公主的强势,既便是对上母后也不会势弱,特别是长公主还是父皇最信任的人,若是长公主为墨雪瞳出头,这件事可真不好了了。 “你故说,你自己跟刘美人的事,怎么扯到我头上,我方才又不曾出外,刘美人自己伤着了胡言乱语,难不成也要我来承担责任!”五公主脸色冷厉了起来,猛的站起,冲着墨雪瞳怒斥道。 当时她让人跟刘美人的宫女稍稍提拔了几句,就算怎么查也查不到她头上,她就不相信墨雪瞳的手还能伸到皇宫里来。 “安平郡主,你可知道糊乱诬陷皇族可是死罪?”皇后的脸也沉了下来,厉声喝道。 “皇嫂此言极是,诬陷皇族是死罪,不知道安平被人诬陷了可要致何人与死罪?”殿门处淡淡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传来。 就在此时,外面己有人高喊道:“明珠长公主驾到!” 在场的人俱一愣,墨雪瞳眸底闪过一丝轻松的笑意,皇后和五公主想借势强压自己,己是不能了。 “长公主救我,长公主快,快让五公主把解药拿出来,救救我……”第一个跳出来的竟然是刘美人,想到自己的脸被毁了,她竟似什么也顾不上了,使劲挣开宫女的压制,用力吐出口中的帕子,猛的扑了出去,跪在才进殿的长公主面前。 “怎么回事?”长公主停下身子,淡冷的道。 “是五公主要毁安平郡主的容,不是臣妾,猴儿爪子上的毒是五公主下的,那只猴子也是五公主养……”脸上火烧火燎的痛,刘美人心慌恐惧,只觉得那怕再担搁一会,这脸就算毁了。 膝行几步,又跪到五公主身前,抱住五公主的腿哀求道:“五公主,你就把解药给我吧,快救救我,以后我牛做马,全听五公主的。” “刘美人疯了,还不把美人扶到一边去,让个美人跪在雪玉面前,没的失了体统。”看到眼前一切乱了套,皇后大怒,转眸对着宫人厉声道。 美人的品阶虽然不高,却实实在在是皇上的女人,让一个皇上的女人跪在皇上的女儿面前苦苦哀求,的确是实体面的事,这里面虽然尊卑不同,却也是长幼有序,皇后说刘美人疯了,也说的过去。 墨雪瞳眸底闪过一丝冷笑,皇后这是想借刘美人情绪失常,把事故全推在刘美人身上,试问一个行为失常的女人说的话又怎么可信。 “滚开,疯女人。”那边五公主看着刘美人,血泪混合的脸,实在恶心,狠狠的一脚踹开刘美人! 另有几个宫人上来,死死的按住刘美人,一块帕子飞快的塞入她的嘴,动作熟练的让人心悚。 墨雪瞳清楚的知道,若不是长公主到来,这时候自己必然己被皇后用如此的手法屈打成招了!眼眸冷冷的落在嫌恶的拍打着裙子的五公主身上,就因为白逸昊跟自己多说了两句话,她就要毁了自己的脸。 怪不得她能跟墨雪敏臭味相投,两个人同样的恶毒,同样的阴狠,虽然岁数不大,却都自以为是,可以掌控,玩弄别人的生死,这种人,是墨雪瞳最厌恶的,把自己当成他人的主宰,主宰着他人的生死,性命…… 可惜,五公主机会算尽太聪明,反误了自己! 第二百七十五章 生而高贵不是一直高贵 不管是刘美人的话,还是五公主的行为,众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若说有什么变故,只是因为刘美人在执行的时候出了些意外,而这个意外的结果,却是让刘美人自己承担了。 “皇嫂,不知道还有没有事,需要留下安平?若无事,我那边还有些话要吩咐她。”长公主冷冷的道,眸色深幽的落在五公主脸上,那种凌厉的程度,让五公主也不由的心中一寒,眼睛转向另一边,不敢在这个时候开言。 “没什么事,就是传安平来问问当时的情况,既然只是一个意外,刘美人伤了脸己有疯颠之症,再查也没有其他结果,长公主就带安平回去吧,小女孩子的,碰到这种事也吓了一大跳吧!”皇后脸色温和的道,亲自走到墨雪瞳面前,用怜惜的目光看着她,一副怕她吓到的样子。 长公主没有追查下去,代表的是种妥协,皇后投梨报桃,自然对墨雪瞳宽厚有加。 宫里的关系,永远都是利益为上。 “来人,把那套新进贡的彩石的珍珠头面,拿过来给安平郡主,替她压压惊。” “母后……”五公主愤愤的想想口,被皇后狠狠的一眼瞪住,只得闭嘴。 有宫女送上头面,长公主命人接了,淡淡的跟皇后告辞了一声,转身离开。 墨雪瞳默默的跟在长公主身后往外走。 “安平郡主请等一下。”就在走到殿门口时,五公主突然出口叫道。 皇后才想说话,五公主己拎着裙摆赶了上去,墨雪瞳停了下来,长公主在前面不疾不缓的继续往外走。 “看不出你还真歹毒,竟然让刘美人中招,这移花接木的手法,用得不错。”五公主走到墨雪瞳身边,压低声音冷笑道,十拿九稳的事,竟然失手,她怎么会不生气,这时候也没心思跟墨雪瞳装腔作势。 “五公主不是更歹毒,那解药可是在五公主手里,你就不怕刘美人恨死你,把你的容貌也毁了!”墨雪瞳冷冷的道,带着稚气的眸子里是明明白白的厌恶,回眸之间同样不客气。 “你放肆!”五公主喝斥道,忽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你知道是我害你的又如何,我只想毁了你的那张狐狸脸,也省得你总去勾引表哥,想不到你竟然逃脱了,可是逃得了一次,逃不了两次,下次就没那么简单让你逃过去,我是公主,就算我杀了你,又如何?一个小小的三品官员的女儿,永远比不过我金枝玉叶的身份。” “不甘心?不甘心又如何?难道你还能有我高贵!”见墨雪瞳默然,五公主越发阴毒得意。 “五公主,要不要比一丝,看谁能笑到最后!”墨雪瞳冷冷一笑,眸底的清纯顿时化作利刃,刺的五公主心莫名一寒,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但立刻变得勃然大怒,她是堂堂的五公主,皇上最疼爱的女儿,难不成还怕一个假的皇室郡主不成。 “瞳儿,快些过来,这天凤宫里的事自有皇后做主。”长公主淡冷的声音传来。 皇后的神色变得异常难看,站起身,缓缓的走了过来,一边笑道:“雪玉,你拉着安平说什么,你们姐妹两个关系好也不要拉着她不放,一会安平郡主还要出宫。” “是,母后,我马上让她回去。”见皇后出面干涉,五公主只得回道,阴狠的瞪了墨雪瞳一眼,忽然展颜抬高声音笑道:“安平郡主请,今天跟安平郡主一见如故,下次有机会一定好好交流交流。” “多谢五公主厚爱。”墨雪瞳淡淡的道,转过身绕过五公主向外走去。 在这里,她一分钟也呆不下去,只觉得连空气中都有着浓重的血色,五公主果然嚣张,做下这等事,竟然连个斥责都没有,还敢在宫门口威胁她,长公主虽然护住了自己,却并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现在她己跟五公主对上了,以五公主的性子必然是对自己不死不休,自己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目光无意识的看向淡淡的夜色,秀眉微颦。 “瞳儿可在怨我?”长公主放缓脚步,待得墨雪瞳上来才问道。 “今日多谢母亲,瞳儿怎么会恨母亲,若不是母亲,今天……”墨雪瞳苦笑道,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微微垂下眼睑,路上己挂起宫灯,灯光落在她润白如玉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扇形的阴影,显得格外的茫然无助。 “委屈你了,住在这皇宫里,哪能事事顺心,许多事不能尽心去做,许多话不能尽心去说,连自由也显得不太可能。”长公主的眼眸从墨雪瞳的脸上转回,这话听起来仿佛不说什么,但品其意思,却是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竟有种微妙的悲凉。 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也是那么无奈的吗? “母亲,这世上不只是皇宫没有自由,其他地方也是,母亲不必为瞳儿难过,瞳儿不觉得难过,身份决定地位,五公主身份高贵,自然不是我能比拟的,对上五公主,瞳儿能全身而退,己是万幸。”墨雪瞳的脸在夜色中绚丽缤纷,美的如梦似幻,微微一笑,带些娇弱带些倔强,却美的让人心疼。 出生高贵,谁生来便是高贵的,若不是生在皇家,雪玉又比瞳儿高贵多少,若不是当年的事,或者现在瞳儿的身份更高几分!长公主心中一疼,有些话差点冲口而出,她自己没有女儿,是真的想把洛霞的女儿当成亲身女儿看。 但是,有些事她是真的身不由己! 她的眼眸落在墨雪瞳粉嫩的小脸,明明是隐忍着,克制着,却十分沉静,但是又让人能感应到她娇弱身子里的不屈,有些话,她虽然没有说出口,但长公主却是懂得! 只是可惜她身为女儿身了!长公主轻轻叹息,但随既又为洛霞觉得高兴。 若是霞儿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必然也会觉得高兴的! 生而高贵不代表以后高贵,女儿家的体面高贵出生时是父母给的,但以后却也是夫婿给的,纵然五公主会有所不同,但一个失了势的公主,又有多少高贵的体面可以留存,长公主是深有体会的,只希望瞳儿可以明白这个道理,暂时不要和五公主起冲突。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细碎的裙边移动的声音,很安静,又很详和,连心底最后一丝愤怒都消失了,看着右边上前一步长公主的身影,墨雪瞳不知道为什么心软软的,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发现长公主的脸竟然与娘有几分相似。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夜色过于清幽,或者也是因为想起娘亲和长公主也算是堂姐妹,就是觉得这样的长公主,无论从形态还是相貌,跟娘亲竟然在隔绝时空,联系成一人,既便是两个人没有一句话,她竟然也能感应到长公主的怜意。 站在宫门口,长公主停了下来,转过身道:“这里出去就可以回去了,外面马车还等在那里,方才我己让人到墨府跟你父亲说要留你一会,故而回去的晚些也没关系,以后碰到五公主,也不必太过退让,虽然不能让你出气,但我还护得住你。” 她说着缓了缓情绪,伸手摸了摸墨雪瞳的发顶,眸色闪了闪,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容,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然后也不待墨雪瞳回应,转身向里行去。 围绕在她身边的宫女有许多,有的人前面替她打灯引路,有的跟在她后面,不敢逾越,她站在当中,挺直着脊背,缓步往里走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墨雪瞳的目光无意识的追随而去! 总觉得长公主的身影过于单薄了一些。 出了宫门,果然看到自家的马车孤零零的停在门外,赶车的车夫一脸的着急,看到墨雪瞳带着墨兰出现在门口,才放松下来,急急的赶着马车近前。 “三小姐,老爷己派人来催了几次,您再不出来,老爷就要亲自来等了。”马车夫跳下车辕道。 “父亲派人催过?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墨雪瞳愣了一下,方才长公主己说派人去支会过父亲了,怎么父亲还会派人过来催问。 “也没什么事,说二老爷一家来了,老爷让他们搬到玉水街那边的院子去住,二老爷不愿意,正和老太太一起跟老爷闹。”车夫压低声音说道,“老爷怕您来了冒冒然过去,所以让人跟奴才说,您来了先别去后院,就去老爷的书房等着。” 墨雪瞳垂眸,二老爷来了,指的当然是父亲的那位庶弟,墨雪燕的父亲,发生了上次的事,为了让墨雪燕进宫,老太太竟然心思歹毒的害自己,父亲这次必是不能忍下去了,玉水街那里的园子,是墨府二老爷早就卖下的。 为了自己,父亲想必己跟墨府二老爷撕破脸了 这样也好,上辈子,她可没忘记,那位二老爷是如何在父亲面前进馋言,跟方姨娘两个一应一和,虽然他们当时住的就是玉街的那个园子,可是隔三叉五会回来,连墨羽枫也跟那位二叔很亲近,至少有一部分坏事是这位二叔引着干的。 上了马车,掀起门帘,还没进去,就听到一个慵懒的声音不悦的道:“怎么才来,让我等了这么许久。” 墨雪瞳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被人搭上,往里一带,身子站不稳,重重的撞了进去,双手下意识的去撑,还没来得及伸出就被人环住,带些嬉笑的声音和着男子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瞳儿真是太热情了,才一会不见,就这样!” 墨雪瞳哀叹,这种没脸没皮的话,也就那人说得出来! 只是这个时候,他怎么还不回王府! 第二百七十六章 白逸昊可疑的身世 “怎么了,才一会功夫不见我就激动成这样子了?”风珏染唇角勾出一抹潋滟的笑容,抱住墨雪瞳,墨眸里的笑意带着他一惯的妖娆,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轻声问道。 “小姐,您怎么了?”还没上车的墨兰听到车里的声音,着急的问道。 “墨兰,我没事。”墨雪瞳蓦的清醒过来,推开风珏染的怀抱,狠瞪了他一眼,坐定在一边,却发现他竟然挤了过来,一时又羞又恼推了推他道:“你……离我远点!” “瞳儿都将是我的王妃了,我还这么见外干什么。”风珏染挑眉,半眯着凤目笑,显得心情极佳的样子。 “谁是你的王妃,我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们皇族惯会使唤人,骗人,把别人的命不当命,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稍有不如意便毁人面容,杀人性命,我可实在不敢跟王爷有半点关系。”墨雪瞳一把推开他伸过来的手,也不知哪里窜出来的邪火,怒道。 风珏染被骂的极其无辜,眨着凤眸看着她,忽尔唇边勾出一丝妖孽的笑容,伸出手在她挺俏的鼻子上轻轻捏了一把,邪笑道:“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绝不会让你被人白白的欺负了去。” 这话说的墨雪瞳一愣,随既皱起眉头道:“我不要,现在很好。” 风珏染虽然得宗文帝宠爱,但五公主同样担着最受宠的公主的名号,更何况五公主背后还有个皇后,皇后身后还是势力强大的定国公府,她不想因为自己坏了风珏染的事,更不愿意让人发现他隐藏的势力。 他没有强大的母族,又有那么一个名声,本就是为了隐藏在人后,若是未待事成,提前露于人前,不但会暴露出来,而且还会让他陷入危险,这是墨雪瞳绝对不希望看到的。 “瞳儿担心我?”俊美的脸笑的如花般灿烂,竟是心情好到极处的模样。 那双灼亮的莹动的眸子,让墨雪瞳不由的移开了眼,低垂下眼眸,眼睫在灯光下练成一道弧形的丝带,扑闪了两下,掩下眼底的慌乱。 见她不说话,风珏染越发的笑的妖孽起来,向后斜靠在里面的榻上,散发着魅意的脸慢慢的冷了下来,狭眸里闪过血一般的光芒,狠戾的绝不似他平时轻狂绝魅的样子:“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定国公府一定会乐意五公主嫁的好,若是能为一国之后,既便把她卖了,定国公府也不会说什么。” 墨雪瞳愣了一下,想不到他竟然会在她面前跟她说起这种事,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的道:“你的意思是把五公主嫁到燕国去?” 风珏染赞赏的看了看她,点点头悠然的道:“燕国的那位大皇子打着找一位王妃的名头,来我秦国,据说我那位为皇后的姑姑不为自己儿子考虑,却为这位大皇子筹谋,欲让父皇把五公主嫁给他,这说情的信可传到了太后那里。” “太后也插这件事,必然是同意了,可皇后呢?”墨雪瞳愕然的道,敏锐的抓住风珏染话里的意思,鬼使神差的道。 自从那一晚得知宁王风珏真入了城后,墨雪瞳就清楚的知道太后和皇后不是一条心的,看来这件事上也是如此,皇后唯有一女,必不愿意远嫁,只想守在身边,但太后却不同,燕国皇后才是她的女儿。 为了女儿必然愿意把五公主嫁到燕国去,成为燕国的皇后,燕国两代皇后俱是秦国公主,与秦国也大有利,后族势力大增,定国公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样的事,定国公府怎么会不愿意干。 想清楚这点,墨雪瞳也不由的感叹,风珏染竟如此细心,连这些细微之处都能想到。 “燕国的那位皇后难道不是白逸昊的生母?为什么一点不帮自己的儿子,反而要跟大皇子一起谋反?”墨雪瞳不由的感慨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那位姑姑会谋反?”墨雪瞳的话突如其来,说得风珏染眨眨俊眸,一阵哑然。 这话问的墨雪瞳一支唔,她还不是想起上辈子的事,上辈子这位燕国的皇后可是没什么好下场,还真给白逸昊给囚禁起来的,但是现在却没发生,她一时很难跟风珏染解释,只得含糊的解释道。 “既然这位皇后的心不向着白逸昊,那必然就会谋反,担着太子殿下名头的白逸昊哪里会拱手让出自己的皇位,既便那人是他的母亲也不行。” 这是根据上辈子白逸昊铁血帝皇的剧情想象的! 却不知这话哪里惹的风珏染高了兴,俊美的唇角弯起,毫不保留的展示他的好心情,刚才还带些凌厉的凤眸又笑的慵懒而妖孽:“瞳儿说的极是,白逸昊又哪里是简单的人物,恐怕我的那位姑母算计了一切,却独算不到她的儿子并没被她养残。” 养残?墨雪瞳眨眨眼眸,终是没忍住这憋了两辈子的八卦,咬咬唇,问道:“难道你姑母真的不是白逸昊的生母?还是或者,她竟然不喜欢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到这个地步,竟然帮着外人夺他皇位?” 风珏染嘴角微翘:“瞳儿可真聪明!” “白逸昊真的不是云若长公主生的?”墨雪瞳大骇,不由压低声音又追问了一句,前世今生都没有这样的传言,既便是最后云若长公主被囚禁在深宫不知死活,这话也没有传出来过,可见白逸昊藏的多么深。 他之所以能在秦国出入无碍,之所以可以大摇大晃的出入宫闱,具是因为他是秦国公主所生,就算是为质,也只是担个名头而己,他什么时候想回去看看,甚至不用通过宗文帝,就如同当日自己才进城的光景,那时候他也是才从燕国回来。 “据说是姑母宫中的随嫁宫女所生,长的绝美无双,但查过所有跟着姑母去的宫女,没有一位相似的,而今燕皇的后宫里也没有一个跟白逸昊关系亲近的妃子。”风珏染解释道。 也就是说此事只是传说,查无证据! 若真有此事,却查无证据,那只能说明有人抹杀了一切,站在白逸昊这边,故意掩起白逸昊的身世。 若是无此事,外面却隐隐有人传说,那是说明有人对白逸昊不利,故布疑云。 这两种可能,墨雪瞳莫名的相信第一种,以白逸昊的能力,被人故布疑云的可能性小,故意掩盖一切的可能性大,那位云若长公主和燕国大皇子最后都败在他手上,又有坑杀十万降虏的魄力。 更何况她也相信风珏染,这事他能查出来,必然是己经掌握了些什么,她不会忘记报恩寺中,见到风珏染的震憾!那时候的他表现出来的就不是一种外面传言的纨绔皇子的模样。 “把五公主嫁给燕国大皇子,也省得他一天到晚图谋来图谋去,还落到别人的图谋里。”风珏染很是悠然的道,仿佛说的不是一位公主,而是隔壁家的阿花。 这人,还真是…… 墨雪瞳怔了怔,忽尔失笑起来,笑完才发现,那张妖孽俊美的脸竟然瞬间移到自己面前,伸出手推开他的脸,笑意止不住手溢出来。 “你不相信我?”风珏染垮着脸道,似乎不问出个一二三四,不肯歇一般,脸上还带着些孩子气的固执,伸过手来作势就要拉住墨雪瞳的手。 马车缓缓开动,墨雪瞳正防备他,手往手抽,力道用老,身子晃了晃,就往他身上倒去,来不及搭手其他,只得用手撑在他胸前,才免了两个人滚做一堆的事故发生。 “你道是说相不相信我帮你出气?”风珏染不依不饶的伸过手来,想环住她纤细的腰,涎着脸道。 “相信,我相信你。”墨雪瞳低叹,使劲的推开他的手,羞恼的道,“你若是再如此,我便不要理你。” 这人真是固执霸到到了极点,连一点点亏都吃不得。 “瞳儿,想不想参加那个琴会?”风珏染满意的放手,忽尔眼珠一转,笑问道,“既然他们那么多人想你去参加,何不一起看戏?” 这人,竟然又知道了!对于他的神通广大,墨雪瞳己不做惊讶,叹了口气问道:“信是谁送给我的?” “信自然是那位燕国大皇子派人送的。”风珏染唇角的笑意有些冷,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想起白逸晨案头那张画的栩栩如生的图上,正是墨雪瞳,就觉得满肚子的郁气,他本不准备插手燕国的家务事,但这火却烧到了瞳儿身上。 可就别怪他发! “他为什么约我?”墨雪瞳不解的问道。 “他约你想故布疑阵,想用你来吸引白逸昊的目光,他们两兄弟的主意都打到了你身上,真当我是放着看的。”风珏染半眯起凤目,身上忽然散发着阴寒的气息,看起来是气恼至极,潋滟的眸底闪起妖异嗜血的光芒。 这样的他不再是那个邪肆风流的八皇子轩王殿下,全身上下流露出凌厉的威势和霸气,整个人的气势,如同出鞘的剑,有着雄霸天下的锋利和傲视一切的皇者之气。 这才是真正的风珏染! 只是莫名的墨雪瞳却不怕他,而且不知怎么的,竟然娇嗔道:“他们打我主意,所以你也一定别忘了打他们主意,可别让我吃亏了。” 这话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什么,竟似向他撒娇一般,立时羞的张张嘴,粉色冲上脸颊,水眸颇有几分尴尬的转开,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风珏染也愣了愣,忽然低低的笑出声,不顾她的推拒,用力把她纳入自己怀里,闻着她身子的清香,慵懒的声音有着藏不住的笑意,弧度绝美的下巴在她发顶上轻轻蹭了蹭:“放心,你是我的,绝不会叫你把你欺负了去,任何人觊觎你,都过不了我这关。” 第二百七十七章 父女的两桩婚事 墨雪瞳回到府里的时候,正赶上老太太气势汹汹的带着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女往玉水街那边去,一副再也不来的样子,墨化文态度淡冷的把人送到大门口。 出了那样的事,虽然没点破,但大家心知肚明,有些事没有撕破脸不代表大家不知道,玉明勇的供词一五一十的呈现在父亲的案头,只是为了一张宫宴的贴子,老太太竟然要毁了自己,心肠竟然歹毒至此,被赶走也是意料中的事。 墨雪瞳下车束手站在一边,待得墨化炎扶着老太太走过她身边时,才淡冷的行了一礼。 老太太皱着眉头,看也没看她一眼,就趾高气扬的走过她的身边,仿佛不是被赶走,反而是不满墨化文,自己走掉的一样。 倒是扶着她的墨化炎看到墨雪瞳,想站定说什么,却被老太太一扯,不得不往前去。 “三妹不是说脚伤了,不能参加宫宴,怎么才一会,就立刻往宫里赶去,莫不是去会什么人?”墨雪燕走在最后,撇撇嘴,阴阳怪气的道。 墨雪瞳站起身子,淡淡的的瞥了她一眼,看她很是自满意得的样子,知道她现在极是满意自己的婚事,唇角泛起一丝淡冷的嘲意,墨雪燕还真以为明国公府是那么好进的吗!以尤月城的城腹,若不是墨雪燕有用,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庶弟迎娶个商家女。 墨雪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脸上不显,淡淡的道:“皇上宣召不敢不去,又不是为了张贴子害人名节,自然也不可能去会什么人!” 老太太的事,墨雪燕全知道,这时候听墨雪瞳说起,越发有些心虚,马上虚张声势起来:“你得意什么,若不是祖母叮嘱,不把你的事说出去,你现在还有脸出去。” “听说玉明勇的供词都己经上了皇上的案头,玉妃娘娘在痛陈弟弟的时候,立主要把主恶惩处了,二姐,你尤国公府的那门婚事,不知道玉妃娘娘会不会来参加。”墨雪瞳微微一笑,眼眸沉静的看了她一眼,笑道。 玉明勇出了那样的事,以后这仕途算是毁了,最多只能当一个无用的花花公子而己,与宫中的玉妃再无半点用处,玉妃怎么会不恨勾得她弟弟犯错的人,墨府的老太太,下一个就是墨雪燕,她会不会放过她们可真不好说。 这话说的墨雪燕下意识的一哆嗦,但随既不甘示弱的压低声音,伸手指着墨雪瞳的鼻子,压低声音道:“你别想没事,府里那么多人看到玉明勇爬院子的门,我的婚事要是出了差错,第一个就指证你跟玉明勇,我好不了,你也别想好。” 嫉妒就象如同毒蛇附骨一般占满了她的心头,墨雪燕眼睛发红,瞪着墨雪瞳,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凭什么她大家都是墨府嫡女,墨雪瞳可以占据高位,可以在人前享受尊荣,而自己却只能缩在人后,还让人家看不起。 “二小姐,请你收回自己的手,别忘记了,你点着的可是皇家的安平郡主,敢指着皇家的郡主骂人,二小姐,您也早个头一份的。”墨兰在一边忍不下去,上前两步,伸手一把拍掉墨雪燕的手指,冷冷的道。 “你个小贱婢也敢这么对我!”被个丫环这样骂,墨雪燕忍不下去,挥手就想一巴掌,被墨叶一把拉住,狠狠的往边上一扯,若不是两边的丫环手快,差点把墨雪燕扯个路头,直跟摔个狗啃泥! 厌恶的看了墨雪燕一眼,墨雪瞳对她直接无视,转身上台阶迎向墨化文。 “墨雪瞳,你等着瞧。”身后来墨雪燕咬牙切齿的声音。 墨雪瞳理也不理她,跟着墨化文进了府,看着厚重的府门被重重的关了起来,听到门关处当啷声,恍然有些隔世的感觉,这一世,连不怀好意的老太太都被父亲赶出了府,是不是代表着上一世的纠缠与自己无关。 “瞳儿,在宫里没什么事吧?”见她恍神,以为她是因为老太太的事不安,墨化文转回头,移开话题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事,就有一位妃子的脸被五公主养的猴子抓伤了脸。”墨雪瞳微微笑道,跟着墨化文一起往里走,或者是因为走了老太太,莫名的觉得舒防几分,连神情之间也多了些轻松。 宫中的形势,墨化文深知,虽然瞳儿没有说什么,却也知道事情必不会象她说的那般轻松,好在女儿毫发无伤的回来,这心头的大石也落了下去,皇上的意思他明白,但真论起来,他一点不觉得轩王殿下是良配。 但现在也无计可施,只希望那位可以浪子回头,别委屈了瞳儿才是。 “一会镇国侯府会来几个管事,你让明嬷嬷接待一下,若是说起婚事,只管答应就是,为你娘守孝,有你就行,那些不省心的,守不守,你娘不会在乎,我也不会在乎。”墨化文背着手缓缓的走在前面,脸色有些冷郁。 “父亲的意思是,镇国侯府要提前娶大姐?”墨雪瞳愕然的道。 “据说那位世子因为救你大姐伤的颇重,时尔晕撅,镇国侯府里的人说让你大姐嫁过去冲冲喜,这伤是为你大姐惹上的,自然也当由你大姐负责。”墨化文脸色实不好看,想到镇国侯夫人派来的媒人,说话时那个不屑的样子,就觉得额头处青筋直跳。 司马凌云跟墨雪敏那件事,所谓司马凌云救墨雪敏就是给两个府做做脸的事,想不到镇国侯府还真大张旗鼓的跟自己讨利息,说什么全是因为救墨雪敏,也不知道是谁跟谁惹出来的事。 镇国侯府好意思说,他还真不好意思听,但是又想起墨雪敏的阴毒忤逆,墨化文现在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把墨雪敏送到镇国侯府去,所以也就不去管镇国侯府的话难不难听,反正司马凌云也不是什么好货。 “大姐那里会不会不同意?”把墨雪敏早些和渣男司马凌云扎成堆,墨雪瞳是乐见其成的,但这在墨化文面前,墨雪瞳却故意柳眉轻蹙道。 上一世,墨雪敏把自己害死,就为了嫁给司马凌云,这一世,没了自己为他们铺垒,她看他们如何走下去! 一个不愿嫁,一个不愿娶! 九幽地府,她要让他们也尝尝自己那种撕心裂肺的恨和不甘!眼前仿佛闪过炽烈的火光,火光中墨雪敏的狞笑声,若远若近的传入耳中,眸色不由的转厉。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又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墨化文脸色冷淡,语话中带着些从来没有过的戾气。 墨府与镇国侯府因为这桩不得不为之的婚事,弄得颜面无光,至今还有他的同僚说起这件事来,言犹未尽,唇边含笑,墨化文全理解成嘲笑,这样的一个女儿,墨化文哪里还会有什么想法。 “好的,瞳儿一会就跟明嬷嬷说,让她给大姐准备嫁妆,再怎么大姐都是长女,可不能失了面子,父亲,您自己也准备一下,再过几天,姨母就要进门,有些事还是等姨母进门后再决定,这内院的事还是得有个当家主母才是。”墨雪瞳灵动的水眸闪了闪,娇俏的笑道。 跟女儿谈自己的婚事,墨化文多少有些不自在,但现在在内院,能跟他商量的也就只有自己这个女儿,内院的事现在又是她管得,墨化文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这事你看着办就行了,左右不过是给你外祖家脸面,别闹腾的不象话就行。” 意思就是差不多就行! 继弦,又是原来妻室的表妹,两家没那么多的讲究,只是走个过场,把人送过来就行。 墨雪瞳虽然没办过这事,却也知道继室进门是要给原配行妾礼,所以用不着太隆重,而父亲的意思,更是冷淡,只需让外祖家不挑理就行,墨雪瞳却不这样想,娘亲己经没了,父亲只有墨羽枫一个子嗣,许烟进门,墨雪瞳希望她能为父亲生下儿子继承相火。 让方姨娘母子的梦彻底绝了! 为了提高许烟以后生下儿子的地位,这次的婚事也需办的隆重才是,女人嫁到夫家,夫家给她做了多少脸,就代表以后能不能支起腰肝说话,能不能压下姨嫌妾室,她必须让许烟进门就能掌事,才能帮父亲整理后院。 “父亲您放心,瞳儿有明嬷嬷帮着会办好的,等姨母进了府,以后就不需要瞳儿管着事了。”墨雪瞳乖巧的道,微笑着抬眸看着墨化文保证道。 明媚的眸子柔和的若水一般温婉,那双相似度如此高的眼眸看的墨化文心头一痛,伸手摸了摸墨雪瞳的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透过这双眼眸,他仿佛看到的是另一个女子,虽然缠绵病榻,却依然笑的温婉若水。 年少轻狂里的偶遇,洞房花烛的开怀,夫妻琴瑟和之的幸福,生下瞳儿的圆满,到最后她身死魂消,却留给他那样的问题,有时候也会怨,也会怒,成婚那么多年,她竟从未说起,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她何曾做到半点。 把自己瞒的严严实实,却不料独自一个担惊受怕,被人下毒也强忍着,以致最后身死魂消,墨化文的心怎能不疼! 闭上眼,长长的出了口气,压下心底翻涌上来的各种情绪,只觉五味俱呈,最后留下的是满满的苦涩。 “瞳儿,方才轩王殿下使人送来了一张琴会的贴子,说你会需要?”他转过头,顿了顿茬开话题问道。 他明明记得瞳儿说不会出去,现在又怎么会用得上贴子。 “父亲,瞳儿现在己在风口浪尖了,有些事想避也避不了,宫宴我没去参加,他们却有本事把信送到家里来,还差点落得私相授受的话题,父亲恐怕不知道,上次元宵节看灯会,有人还要刺杀瞳儿,若不是瞳儿命大,当时就回不来了。”墨雪瞳直视着墨化文道,这是她一直陪着他走到书房门口的原因。 京中形势瞬息万变,她不能让父亲糊里糊涂的被害,有些话需要说清还是早说清的好,父亲管的就是这块治安,必然明白自己的意思。 “什么,有人要刺杀你,什么人?”墨化文大骇,急问道。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所以父亲也须小心。”墨雪瞳迟疑了一下,咬咬唇,还是说道,“听说宁王殿下是太后的亲孙子,在燕国为质时,与燕国的几位皇子殿下关系都很莫逆,在秦国的时候,他还是当朝首辅的入室弟子。” 墨化文一时想不到自家女儿说这话的意思,愕然的看着墨雪瞳,忽尔醒悟过来,脸色顿时大变,急的抽手在原地转了转,顾不得和墨雪瞳多说什么,打发了她回去后,就立刻让人去查。 至晚膳的时候,一份案卷放到了他的案头!果然是他疏忽了的情报。 上面几个字:宁王风珏真己偷偷回京! 第二百七十八章 墨雪瞳赴琴会 墨化文身为京兆尹,管的就是京城的治安,若是连宁王风珏真己偷偷回秦这件事都没查出来,待得将来事发,皇帝必然大怒,这火第一把就会烧到父亲身上,所以墨雪瞳很含蓄的把这件事透露给他。 父亲只是一时想不到,若真心去查,怎么会查不出!更何况王首辅跟风珏真的关系逃也逃不开,他那个女儿,这时候正跟风珏真缠绵的很,时候一多,必然会露行踪,纵然王首辅和太后以及风珏真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王秀秀必竟还没修到这个不动声色的层次。 就冲她上次激烈的反手就知道,她的火候还差了些。 墨雪瞳百分之百肯定,这时候风珏真偷偷回来的案卷己在父亲的桌上! 有了这份案卷,将来不管风珏真有没有想造反的心思,都不会祸及父亲。 墨雪敏的婚事提前定了下来。 就定在下个月,镇国侯府派人传话说司马凌云病的不轻,所以希望墨府能通融一下,早些把墨大小姐嫁过去,反正是皇后赐的婚,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索性就提前些。 这本是不合时宜的,墨府的夫人没了,墨雪敏这个做女儿的怎么着都得守足三年。 但镇国侯府给出的理由也算充分,既然两个人的事逃也逃不掉,又司马凌云病入膏肓,冲喜之说当然比守孝更重要,死了的人当然没活人重要。 于是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墨化文吩咐明嬷嬷替墨雪敏准备妆奁,虽然他现在不看好这个女儿,但必要的嫁妆他还是不会亏待她的。 再过十天,许烟就要进门,墨府本身也是要办喜事,父亲要迎新人,女儿要出嫁,又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行,能派上用场的人全忙去了,所以墨雪瞳这里却是清静了下来,连墨兰也被许妈妈带着烟雨居帮忙。 烟雨居是墨雪瞳给提的院子名,新房就置在那个地方,以许烟名字中的一字为院名,墨雪瞳早透过洛明珠问过许烟的意思,据说许烟当时羞红着脸点头,说明是极满意的,这院名就这样定了下来。 外面忙的兜兜转,她这里又这么空,索性捉摸一下琴会的事,那么多人都在算计,却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琴会那天墨雪瞳去的并不早。 墨兰替墨雪瞳梳好头发,送上新裳,是风珏染让人送过来的,只是一袭简单的白裳,宽袍大袖,腰束丝带,长长的头发没有挽成时下最漂亮的发髻,只用一根素色勾出花边的带子束起。 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就这么肆意的垂落下来,显得那个蛊惑人心的眸子妩媚中带着股冰雪般的清冷,肤若凝脂,樱唇玉鼻无处不美,被这雪色简单的白衣一衬,越发显得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看得几个丫环都直了眼,一个劲的称赞。 墨雪瞳和她们一起笑闹了会,有事让墨叶去查询,就只带了墨兰出门。 琴会没放在城里,出了城,马车直向东驶去,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一条掩在群山中的河流就出现在墨雪瞳面前,河岸边搭下了些帐篷,时不时的可以看到穿着简单宽袖袍子的年青公子和一些年轻女子在河边弹琴唱和。 有仆役在口子上等着,恭敬的收取一张张贴子。 墨兰呈上贴子,扶着墨雪瞳下了马车,缓步进到里面,转过一个弯口,才发现,里面比外面更多几分趣意。 有舟行在湖面上,风驰一般,激起一串串白色的浪花,一些人白衣如雪,站在船头,衣裳洌洌,当真是飘然若仙。 另有一些女子,坐在岸边的船头,若嬉笑言之,毫无平日的拘紧,恍然这天地间,只有这一番清雅高净之地。 两边群山环伺,有溪流蜿蜒而下,有些人坐在溪岸边,任上游酒盏半浮半沉的滑到自己面前,一杯薄酒举起,伴着琴声雅韵,当得起是雅事。 己有早春的迹象,树木之间新芽己放,有些树木苍翠如昔,经冬而不衰,与这湖水溪流相伴,又有蓝天碧水,奇峰耸立,当得起美轮美涣。 墨雪瞳仰头眯起眼向两边看了看,深深的吸了口气,也觉心旷神怡。 怪道时人对白逸昊的这个琴会称道有加,果然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去处。 “小姐,我们去哪边?”墨兰没参加过这种琴会,一时不知道带墨雪瞳去哪,没有象样的凳子桌椅,就连个正常招呼人的地方也没有。 “我们去那边!”墨雪瞳指了指岸边停着一只空舟轻笑道。 雪白的浪花托起又落下,莫名的让她觉得有种好心情,拎起长裙,笑着跨上船,在船头坐家,早有船家问了一声:“姑娘,可要行舟?” “好。”墨雪瞳欣然应允。 船缓缓的驶出,墨兰送上自带的琴具,墨雪瞳坐在船头,手指轻抚,一串熟练的琴音如流水般溢出,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空灵中带着生动和悠然,琴声筝琮,婉转悠扬,行云流水带着几分溪流一般的灵活,仿佛清透人心一般。 与此时此景是极相符。 在座的俱与琴道一途有研究,许多人放下手中的物件,转首看向一边,只见小舟上,有女一人,身上衣带飘飘,乌黑的长发束在身后,白色的衣裳逶迤的拖在她的周围,雪白的小脸粉嫩如瓷,一双眼睛如秋水回眸,美的如同天上的仙子下凡一般。 衣袂飘起,乌发绝美! “她就是安平郡主!想不到她竟然还是来了!果然比图上更美几分。”白逸晨取过溪流上飘下来的一杯酒,缓缓倒入口中,近乎迷醉的看着那个绝丽的佳人,半响才肯定的喃喃自语道,眼底闪过一丝做为男子的深幽,那是男人对女人极其感兴趣才自然流露出来的。 那封信虽然送出,他其实并没想到安平郡主会真的来,那只是他迷惑白逸昊的手段而己,既然白逸昊把自己的视线引到这个女子身上,他自然也得顺着白逸昊的思路,一步步走下去,让白逸昊以为自己真的钟情安平郡主,迷惑到连五公主也不愿意娶的地步。 所以他才会在皇宫宴会的时候把信送出去,那时候虽然没人,但皇宫清寂处的侍卫怕是更多吧!以白逸昊的能力,想知道自己送信给这位安平郡主并不难。 “是,殿下,果然是安平郡主,多说凌家的二小姐是大秦第一美人,实际是缪了。”文士随意坐在一边的岩石上,点点头笑道。 “若是一定要娶这位安平郡主为妃,不知道逸昊会如何?听说这位还是他的心上人,为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她伤着。”白逸晨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眼眸幽深,看不清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文士也愣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一下白逸晨,忽尔拿手中的酒杯击着边上的石块,和声笑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白逸晨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呢,眼神追逐着湖面上的白色丽影,眸底晦涩难辩。 同样看到墨雪瞳的还有风珏玄和秦玉枫,秦玉枫装着偶尔与风珏玄遇见的样子,两人琴酒相和,温雅如玉的风珏玄和淡笑盈盈的秦玉枫两人气质很相近,说话间似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一时让人觉得秦家的这位大公子能得楚王青眸,实在是天大的福份。 “殿下若是真的能娶到凌二小姐,也是件幸事,能得天下第一美人青眸,殿下何须苦恼!”秦玉枫跪坐在地上抚弄手中的琴弦,却是没弹,低声问道。 半响得不到风珏玄的回应,转头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船头的墨雪瞳身上,温润的眸底瞬间深幽起来。 “只怕这位凌二小姐身在,心不在。”风珏玄收回目光,淡淡的道。 “以殿下的能力,收服一个女人应当不算什么大难题,况且凌家以她为棋,若她是聪明的,就应当跟殿下一心,殿下只须把事情摊开说,看她也不是个笨人,自然会明白。”秦玉枫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手指在琴弦上轻轻勾了一下,发出清脆的琴声。 “若殿下以后再对她一心一意,又有哪个女人可以逃得脱。” 对凌风烟一心一意?风珏玄忽然觉得象吞了个苍蝇一般难受,想着她跟自家三弟不清不楚的关系,想着她勾引自己的不余余力,风珏玄怎么都觉得对她钟情不起来,连装着都有些困难。 这种女人,他实在不齿,抬起眼眸,又不由自主的落在舟船上那个美好的身影上。 “等得大事一了,殿下,以后还不是随你的意!”秦玉枫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意有所指道。 “玉枫,你放心,本王不会因小误大,一会回去,就送凌二小姐锦缎十匹,妆奁五盒,本王亲自上定国公府提亲。”风珏玄忽有所悟的哑然笑道,转过头不再看向湖面,那里风光再好,也不是他此时要的起的。 虽然那个女子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他的心里,但是,现在,还不到时机,比起喜欢的女人,他更注重江山社稷,女人,必竟是太轻了啊!等以后登上那个高位,那边的女子还不是自己手中之物,又哪里逃得脱自己的手心。 秦玉枫没有说话,仿佛没有觉察到风珏玄眼底的贪婪,手指连续在琴面上弹出几个音符,唇角不自觉的弯起。 还有人也在恶意的注意墨雪瞳! “玲月,准备好了没有?”五公主坐在另一艘船上,嫉恨的看着墨雪瞳的小舟,阴沉着脸回头问道,太过强烈的恨意让她的眼眸阴冷狰狞,这个贱人,这次看她如何在人前出丑,这里来的无一不是贵族世家,又有燕国的大皇子在。 若是墨雪瞳在人前丢了丑,以后还怎么见人。 “公主,都照您的吩咐做好了。”玲月把手中的酒杯晃了晃,递给五公主道。 “拿开,一会注意些,别弄洒了。”五公主嫌恶的推开,目光转向左边,果然看到在一堆高雅清流中的白逸昊的目光落在墨雪瞳身上,带着几分雅然,虽然依旧是温和浅笑,那眸底的柔却怎么挡也挡不住。 墨雪瞳这个贱人,果然勾引了表哥! 想着自己追求表哥那么多年,都没有换回他如此深情的回眸,五公主的眼晴都要红了,自己才是高高在上的贵女,金枝玉叶,她一个身份卑微的贱人,比不上自己的一根脚指,还不是靠着那张脸。 五公主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墨雪瞳撕个粉碎,特别是把那张勾引人的狐媚的脸抓破,上次算她运气好,竟然没事,这次,怎么着也得让她身败名裂。 表哥堂堂一国太子,怎么也不会娶一个人前丢丑的女人! 贱人,就等着吧…… 感应到五公主的情绪变化强烈,玲月不敢多说一句话,轻轻的退了下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幅画勾起的一场火 墨雪瞳悠然的乘船兜了一圈,重生以来,难得这么爽快的透口气,心情很是不错。 才到岸边,就听得洛明珠的声音:“瞳表妹,你方才怎么不叫上我,不然我跟你一起坐船。”她一脸羡慕的跺着脚,后悔的道,“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赶上你了。” “那二表姐,我们现在再上船?”墨雪瞳水眸灵动的转了转,笑道。 “那……还是不要了吧。”洛明珠看着在水面上晃动不己的小船,咽了口口水,犹犹豫豫的后退两步道,她方才就是那么一说,若是真敢,她早就招手让墨雪瞳带她上船了。 看她想去又不敢去的样子,墨雪瞳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就是知道洛明珠不敢才故意这么说的。 “好啊,瞳表妹,竟然敢蒙我。”洛明珠也发现了墨雪瞳捉狭的笑容,故作怒冲冲的道。 “二表姐可别生我气,瞳儿不敢了,以后上船的时候,一定先让人搭的严实些,绝不会让二表姐跟我一起上这种摇摇晃晃一看就知道不稳的小船的。”墨雪瞳吐吐舌头,马上告饶。 两个人年岁相当,说话间自然多了几分随意,一边说笑一边携手往边上走。 时不时传来的琴声,让这片湖岸更多几分悠然,湖面上映着山势,现在又多了琴音,更添几分生机。 “明珠姐姐,安平郡主,快来这里玩。”沈纤秀坐在一边的案几后,看人写着什么,一抬头看到她们两个,招着手用力叫道。 “瞳表妹,我们也去看一下。”洛明珠眼里透着兴奋,拉着墨雪瞳就往那边走去。 围着一张大案几的有男有女,有人在那里作画,被围在当中看不清楚,边上的席子上跪坐了满满的人,可见里面作画之人,人气之足。 墨雪瞳现在的身份是郡主,虽然今天是琴会,也是所谓的名士宴,是真名士,自风流,当不于时人论贵富,但真正称得上不以名利所动的真名士又有几人,特别这种世家小姐,也就是跟着家中的兄弟来凑个热闹,冒充一下晋名士作风,过一把名士瘾,顺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看俊美如月的白逸昊。 见墨雪瞳过去,大多数小姐们让开身形,客气的让她坐过去,墨雪瞳还想表示不必如此都不行,愣是让人家推着往里靠,终于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身子就撞到别人身上。 “哟,这不是安平郡主吗?怎么这么急吼吼的冲进来,既便是因为白公子,也不当如此啊!”不阴不阳的声音带着些娇气,墨雪瞳只能哀叹,不是冤家不集头,怎么就撞到她们几位了呢。 “尤小姐,陈小姐,王小姐,沈小姐,可真是难得,竟来的这么全。”眼前这几位可不正是尤月娥,陈雅儿,王秀秀,沈纤秀,这四个人当中至少有一半对她含有敌意,就听尤月娥这话就知道不是善茬。 尤月娥爱理不理的斜睨了她一眼,陈雅儿才想说话,被她一拉也彻底没话说了,王秀秀虽然笑容温和,看似真心高兴,但内里有几分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只有沈纤秀高高兴兴的跟她们打了招呼。 “尤小姐来的真早,竟然知道白公子要作画,消息真是灵通,哪象我跟表姐,撞来撞去,也不知道做什么。”墨雪瞳笑道。 这话一说,尤月娥的脸就蓦的红了起来,她方才还在说墨雪瞳为了看白逸昊,不顾自家身份体面,往人群里挤,这会落到她身上就变成了,她执意跟着白逸昊,故而打听白逸昊的一切,早早的守在这里。 这手法说起来,更是让闺中小姐丢人。 尤月娥莫名其妙的看自己不对付,墨雪瞳也不愿意总被人做筏子,说话里也是软中带硬。 “安平郡主可真会说话,我们可不就是想看看这名士琴会如何,才早早的来了,这么多年,我们还是第一次拿到名士琴会的请贴,还是郡主有本事,才回京就拿到了一张,果然还是漂亮的人占优势。”王秀秀回头笑道,仿佛是为尤月娥解释。 墨雪瞳却是知道,王秀秀是冲着自己来的,对着王秀秀展颜一笑道:“王小姐说的可是错了,我能来这名士宴会,可不是因为长相,主要还是因为几位王爷。” 墨雪瞳特意重点在王爷上面点了点,王秀秀的笑容有些僵,一时没有接下话来。 “王爷,是哪位王爷请你来的,肯定不会是楚王,楚王这阵子正要跟月娥姐议亲呢。”沈纤秀睁着眼睛笑问道,她还茫然不知的把尤月娥要成为楚王妃的事说了出来,正堵上要开口的尤月娥的嘴巴。 说起自家的婚事,哪有闺中小姐好当着众人议论的,尤月娥不得不脸红红的低下头。 “不是哪位王爷邀请我的,是几位王爷一起请的母亲,母亲说她岁数大了,就把贴子给的我,可不就是因为几位王爷吗!”墨雪瞳睁着双天真的水眸的,无瑕的笑道,一副娇俏的样子。 这话不但提到了王爷,还提到了长公主,众人一时记起这位安平郡主可是长公主新认的女儿,不再是以往那个她们看不上的墨雪瞳了,虽然尤月娥打心里看不上她,但现在也不得不承认,她身上有股天然的优雅,如此这么一装扮,更有一种中性的美丽。 她们这边明枪暗刀,那边己经有人开始称赞白逸昊的画了,“白公子的画果然好,笔力虬劲,实在是我辈少见。” 白逸昊收笔,接过下人递上的巾子擦擦手,颇为悠然的抬头,正看到墨雪瞳转过来的眼,稍稍一怔后,冲她露出个温柔的笑容,虽然隔着人群,那种灼灼的感觉还是能让人清晰的感应到。 墨雪瞳忙侧过头,装着跟洛明珠说话,避开他的视线。 她不想因为他温柔多情的一眼,又成为中矢之地,她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每次在人前,他总是用带着柔情的眼光看着自己,仿佛里面脉脉情意流转,比之看别人更多几分情愫,但是墨雪瞳知道,他是在利用她,害她! 五公主之所以仇视她,或者说在坐的这几位贵女那么针对她,有一大部分都是因为白逸昊,墨雪瞳甚至后悔当初进城的时候求得白逸昊帮手,若是当初自己没那么激进,或者就不需要白逸昊的帮助,以后也不会跟白逸昊纠缠。 这个人的眼底太清明,太冷情。 别人只看到他脉脉流转的温情,墨雪瞳却从他温情的眼底看到无情和算计。 能避着他点,她绝对会躲远些! 看着墨雪瞳假装没看到他一般的转开眼,跟别人笑谈,白逸昊眼底不由的流露出丝丝笑意,唇角微微弯起,无奈的笑着转回头,唇角一抹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温柔。 那张画己被人挂起晾干,有不少人围在那里,对他的画技表示惊叹。 “有画岂可无诗,听说郡主诗才高雅,莫不如现在作诗一首,为白公子的画作润色?”尤月娥就是不喜欢墨雪瞳,一个小地方来的乡下人,听说之前传言还是愚笨不堪的,才来就没几天,她就不相信丑小鸭还能变成华美的白天鹅了! 她以往跟墨雪敏也算交好,很喜欢墨雪敏温和大度的样子,甚至还想过让自家大哥真娶了墨雪敏的意思,所以特意介绍墨雪敏与尤月城相识,有什么聚会也带着她,可以说墨雪敏的好名声,有一半是她吹出来的。 但事实是墨雪敏最后名声败落,声名儿儿狼藉,差点连遮羞布也遮不住,没奈何还是皇后下旨,才能入嫁镇国侯府,这阵子又听说她连母守孝都顾不上,着急着要嫁到镇国侯府去,这样的女人,谁想起曾经跟她交往过都觉得羞耻。 而其中最跟着落面子的就是尤月娥,就是她把她介绍入贵族小姐的圈子里来的,己有人传言说物以类集,人以群分,尤月娥跟墨雪敏这么合得来,自然也是那种心肠歹毒,又没羞没耻的人。 这一切全是因为墨雪瞳,若不是她,墨雪敏不会身败名裂;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受墨雪敏牵连,走到那里都墨雪敏牵连,己有一些名门闺秀,明白的说不愿意与她交往,这怎么不让尤月娥恨上墨雪瞳! 哪里不处处跟她作对,看到墨雪瞳这话里自然就扎了一根刺。 “郡主的诗作配白公子的,的确是佳作,听说前阵子郡主还作了一首诗给长公主,不知道今天我们在场的人有没有荣欣可以让郡主再展示一下文彩。”王秀秀捏着帕子轻声逗笑道。 她这话听起来全是吹捧墨雪瞳的,但仔细一品才发现,今天她若是写不出好的诗作,就是看不起与会的众人,今天与会的很有一些不惧权贵的名士,长公主如何,他们不会管,但若是有人轻他们,重长公主,那就是代表看不起他们。 看不起他们的结果,只会被这些名真正的名士从琴会上驱逐,被真正的名士品评驱逐,以后还有何颜面出席各种宴会! 这是逼墨雪瞳写诗,而且还需是应景的好诗! 一幅画勾起的一场火,墨雪瞳又一次因白逸昊被推到了台前,放到了火上烤,她们是认定她写不出什么好诗来了。 这一次,两次,总拿她生事,纵然她好脾气也受不住,况且她也没打算一如既往的好脾气,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若一直软软棉棉,好欺侮的样子,她便会时时的踩你,意图把你踩下,她却站在你的高枝上,突出她的尊崇。 “那却要看看白公子的佳作了。”既然推辞不了,就无须推辞,墨雪瞳抿嘴一笑,侧过身子去看白逸昊的画作。 她们这边你一句,我一句,引来了众人的注意,这时候听安平郡主要为白公子的画作题诗,俱是起哄起来,各各让开位置,让墨雪瞳可以看得真切。 第二百八十章 辩真伪,苏美儿步步紧逼 白逸昊画的是背景是竹,几枝青葱的枝芽才刚刚吐出,但竹意却己盎然。 清亮的天际,一轮圆月半挂在空中,有名士宽衣长袍的坐于竹前,手抚古琴,意态优雅,边上还放着一壶酒,酒壶歪斜,显然己用过,名士抚琴己有醉态,显得更加风姿优美,这样的一幅画,无论是画景,还是意景都是极美的。 又合乎今天琴与名士的主题,若诗题不扣,很容易让人觉得画蛇添足之感。 很难! 很难扣准图意,呤物呤人! 尢月娥得意的冷笑,却还偏过头问道:“安平郡主,你看,这里该写什么?”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王秀秀没的说话,捏着手里的帕子,掩去嘴边得意的笑容,只要墨雪瞳倒霉,以后说的话就没人相信,她跟宁王的事,墨雪瞳就只能烂在肚子里,果然还是宁王的主意好,没有事实证据,墨雪瞳能说什么。 她们两个各怀诡胎,俱是成心看墨雪瞳丢丑的样子。 洛明珠也看出些门道,着急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压低声音叮嘱道:“瞳表妹,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大哥帮你写。” 说完就要起身,墨雪瞳一把拉住她,微微摇摇头,不动声色示意她别走,又指了指自己,表示没事。 她知道洛明珠是好意,想让一向负有才名的洛文佑帮着写一首,然后她再递给自己,但现在所有的人都盯着自己,这时候洛明珠若是做下这样的事,必然会被紧盯着自己这边的王秀秀她们抓住把柄,到时候还连累洛文佑跟着一起丢脸。 “白公子,不知道能否借纸笔一用?”边上没有其他笔,只有白逸昊才用过的一只毛笔,墨雪瞳抬眸笑问道。 “郡主自管用就是。”白逸昊温朗的笑道,俊美的脸如月般明亮温柔,引得周围的贵女们看直了眼。 墨雪瞳的注意力却是不在他身上,看也没看他,右手拿起笔,又看了看白逸昊的画作,稍作思考,就在下面的素娟白纸上写了起来,一挥而就,写完把笔搁在一边的笔架上,拿起素白的纸,淡笑着递到白逸昊身前客气的道,“请白公子评点。” 只要白逸昊说好,王秀秀等人就算再强说不好也是不可能。 白逸昊笑着接过,俊眉微蹙,看着手中的诗,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些惊意。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好!” “好诗,真是好诗,郡主之才,当得起京城才女啊。”己有人站在白逸昊身边看得清楚,交口称赞道。 “果然是好诗,如此贴合题目,实在是不合多得,想不到郡主小小年纪,才学己是如此之佳,好女也!”有人惊叹拽文,显然是这琴会中的真名士,这评论自然也比一般的假名士来得真足许多。 尤月娥在一边听的目瞪口呆,蓦的站了起来,她要去看看,她绝不相信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竟然能真写出这么好,又如此切合题意的佳作。 “怎么写的这么好,就算是有名的才子也写不出如此贴切的诗,安平郡主实在是个当之无愧的才女。”王秀秀也一愣,但随既眼眸闪动了一下,忽尔掩唇轻笑道。 “可不是,安平郡主才是真正的才女。”沈纤秀则笑的看起来没什么机心,随声呼和。 这次变脸的就不只是尤月娥了,满京城最多的就是才女,美女尚且要靠容颜,漂不漂得任众人评说,特别是两相比较之下,美不美立现分毫,所以为了提高自家小姐的知名度,将来找个好姻缘,各大家族都会流露出几首自家小姐的诗作。 的确也有些好的诗作,再加上些宣扬,许多女子因此驳了个“才貌双全”的美名,不管是不是真的,那些小姐出去以后都觉得自己与别人是不同的,平时高傲的很,对别人都看不上眼,这时候听说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不但获得了个才女的名声,而且还似乎有意怀疑她们。 立时就炸了群了。 “诗作的确很美,不知道是不是本人做的,上次姑姑有一次让我去品评诗作,就发现最头顶的竟然好几篇都是抄袭的。”坐在白逸昊右手边的一位粉衣美人,斜睨了白逸昊手中的诗作一眼,不屑的笑道。 她是苏贵妃的侄女,吏部尚书的女儿苏美儿,长的也算清秀漂亮,又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又因为她本身还是楚王的表妹,很有些人奉承,因此也的确博了个才貌双全的美名,平时一直看不上那些所谓的美人,觉得都只是个花瓶,没什么可傲骄的地方。 这时候听有人话中带着怀疑,当下第一个就把矛头对准了墨雪瞳。 “苏小姐不说还真想不起来,貌似这画作还真是听人说起过。”尤月娥这时候也冷静下来,看了苏美儿一眼,掩口笑道。 “可不就是,莫非就是上次姑母给我看的诗作中的几篇,一时还真想不起来。”苏美儿顺着尤月娥的话说道,抚了抚额头,似乎颇多无奈的样子,仿佛真的是因为一时想不起来,与尤月娥两个一搭一挡,很有默契的差点就直指着墨雪瞳鼻子,说她抄袭了! “你们瞎说,瞳表妹没有抄袭,这首诗作这么合景,这么合时,难道说白公子也跟瞳表妹一起设局骗人?”洛明珠怒了,她平日就是个不肯吃亏的,这时候听这些贵女有名无意的都在说墨雪瞳抄袭,立时一拍桌面不客气的站起来反击道。 “明珠妹妹,你先坐下,我相信安平郡主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白公子更不可能跟郡主合谋,难道为了替郡主扬名,白公子连自己的清名也不顾了。”王秀秀拉洛明珠坐下,一边轻声细语的解劝道。 立时又有几道不善的目光投向墨雪瞳。 能得白逸昊如此精心守护,可见白逸昊是动了真情,这满京城暗恋白逸昊的小姐可不算少,坐在他身边一大圈的差不多都是,听白逸昊为了墨雪瞳竟然可以不管不顾到这种地步,那一个不嫉妒,一个个把不善的目光全投在墨雪瞳身上。 王秀秀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才两句话就挑了自己成为公敌,墨雪瞳真是很无语。 看着眼前的几人不时的说一句,时不时的暗讽自己一下,真是演绎了什么叫无耻,为了抵毁自己,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惜了,剑是好剑,却是双刃的! 安抚的拉着一脸愤怒洛明珠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莫急,转回头笑盈盈的看着苏美儿问道:“苏小姐方才说看到过这样的诗作,又是在贵妃宫中,不知道是哪位小姐所做,能不能让我看看,到底是我抄了哪位小姐的佳作,惹的诸位小姐全义愤填膺,不惜抹黑白公子也要冤枉我?” 这话一说,众人的目光又不由怀疑的落在苏美儿身上,若墨雪瞳的诗作是她自己的,又哪来白逸昊护着之说,更何况至些这位白公子除了笑的温柔,连句解说也没,一副坐在一边看戏的样子,实在也不象是特意护着墨雪瞳的样子。 大家小姐,这方面反应都是聪明的,立时有几个开口对苏美儿道。 “苏小姐,你就告诉她是哪位小姐所做吧。” “苏小姐,是前几天选秀送进宫的诗作吗?说说是哪家小姐所做?”这阵子选秀己经进行,各大家族都有小姐送进宫去,王爷的正妃虽己定,还有侧妃及其他,况且听说皇宫里还需要允斥几位美人。 因为规模不大,又听说要挑选德才兼备的,听说前几天秀女们各做了几首诗送进宫,在苏贵妃宫里看到诗作,除了这个,似乎就没其他了。 苏美儿被问的愕住,她实就是随口一说,哪里看到过什么诗作,拿苏贵妃说事,也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话中的可信度,这时候才想起来,这话自己还真不能乱说,点的秀女就那么几家,这里就算人不在,也有她家族的人。 可不能随便瞎说的。 苏美儿一时被众人望着脸色涨红,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了台,立时外强中干的对墨雪瞳道:“是有这样的诗作,但是这进宫选秀的诗作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说出名字。” 秀女进宫选诗作,能写出这位的诗句的必然最有可能入选,这以后就是宫里的娘娘,身份尊贵,岂能随意露出,更何况现在结果未明,若是随意泄露消息,若是发生变故,这责任谁担。 苏美儿这样说,确是很有道理。 “原来是真是宫里选秀的小姐们写的,可是也不对啊,郡主那天听说家时遭了贼,伤脚了,又没进宫。”王秀秀坐在那里,似乎想替墨雪瞳分辩,只是这话犹犹豫豫的越听越没声势,仿佛她也不能肯定一般。 王秀秀果然心机深沉,不动声色就把众人的注意力移到墨雪瞳没有进宫上面,如果没有进宫,自然不会抄到宫里的诗词,但如果是进了宫呢?王秀秀可知道墨雪瞳后来是进过一次宫的。 “郡主进过宫,就在宫宴那天,听说安平郡主进宫后还惹出了些事,刘美人的脸都伤到了。”果然,尤月娥敏锐的抓住这件事,冷笑道。 “安平郡主,你说是你写的可有证据?”苏美儿得到支援,立时气盛起来。得意洋洋的道。 “是啊,安平郡主能拿出证据,我们自然相信的。”尤月娥笑道,脸上的表情显得天真娇气,眼底却带着冷嘲,走过去侧头又往白逸昊手中的诗作看了看,满是不屑。 “可不是,没有证据,我们要如何相信你呢!”苏美儿这谎话是越说越流利,含笑咄咄逼人起来,看着墨雪瞳,仿佛很想看到她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一般。 白逸昊的眸色不动声色的从苏美儿身上掠过,轻轻一笑,没有说话,放下手中的诗作,转身拿起笔,在方才的画上面一挥而就,显然就是墨雪瞳的那首诗,方才只在一边看和现在直接呈现在图上又是完全一种意境。 画诗相得益彰,越发让人天衣无缝,仿佛这诗就是为这画所作,这画本就是因诗而己! 白逸写的是草体,如此笔风和画风都有些狂渺的因素在里面,越发使得这张画画风高远,正是白逸昊的笔调,两个人的诗作之合可谓是天作之合,宛若天成。 第二百八十一章 五公主落河被救 “苏小姐是想要我证明这诗是我做的?”墨雪瞳扬眉问道。 “自然,只有证实了才可以说是你的,难不成郡主没法证明吗?”苏美儿一脸的得意,是个郡主又如何,长公主有的也只是皇上和太后的宠爱,又没有什么实权,墨雪瞳是她认的义女,自然更没什么背景。 比起自家这种世家大小姐来,墨雪瞳就是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小财主家的女儿,她就不相信她能说出个二五六来证明这诗是她自己做的,只是她的得意还没有完全展开,却听得墨雪瞳的话,脸上一僵。 “我说这诗是我写的,苏小姐却说这诗在宫里己见过,既然苏小姐没办法说出谁写的,那是不是也说明苏小姐在乱说呢?苏小姐又以何证明你方才说的是真的,难不成只要你苏小姐说的就是对的?” 墨雪瞳淡淡扬眉,温柔笑道,话语却毫不停息:“苏小姐是觉得自己的信誉很高,还是觉得我这个皇家新认的郡主名声有亏,所以只需你振臂一呼,就觉得我是抄袭的,苏小姐这是置皇家的体面于何处。” 苏美人的笑容己僵在脸上,被说的红一阵,白一阵,一时连话也答不出来,又气又恼,瞪着眼睛恨不得把墨雪瞳嘴巴缝起来。 墨雪瞳根本懒得管她的心情,她一字一句清晰的道:“秀女入选是后宫之主的事,什么时候皇后娘娘竟然把这掌管后宫的权利也给了贵妃娘娘!” 她这话说的有些狠了!方才跟着呼和的几位小姐都不由的低下头,脸上频为精彩。 选秀本是中宫皇后要做的事,所谓诗作更是有她选看,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和苏贵妃不对眼己是多年,就差没直接挑破脸而己,苏贵妃生下的皇长子楚王风珏玄很得圣宠,皇后却因为中宫无子,只占得名份。 这样的两个人势成水火,皇后更不可能把选秀的权利放到苏贵妃后里,若是这次选进来的全是苏贵妃的人,皇后怎么会放心。 众人这才想起墨雪瞳这个郡主虽然是便宜的,但现在却是货真价实的皇室成员,在面对皇室的体面上,苏美儿纵然是说破天去,众人更应当相信的是皇家的人,皇室的尊贵不容任何人抹黑。 何况现在无凭无证,就苏美儿一句话,这真要是扯上皇家尊严,谁也逃不了好去。 方才这几个人话赶话,一句句出口,众人只要稍有脑子的,就立刻明白苏美儿是污陷墨雪瞳的了,想起方才跟着苏美儿一起抵毁墨雪瞳,早有几个机敏,目光瞪向苏美儿。 苏美儿脸上红白交加,脸色变化象是一块调色板一样,强撑着一口气咬紧牙关道:“郡主既不能证明是你写的,我现在自然也不能证明你是否说对,这事……” 她现在己没办法污陷墨雪瞳,但求可以从这件事里摆脱。 “若我能证明,苏小姐又如何?若我这时候进宫去见皇后娘娘,求请一观,不知道苏小姐又认为如何?或者苏小姐认为这些诗作还在贵妃娘娘宫中,我求见皇后是没用的。”墨雪瞳今天并不打算放过她。 这一个两个的全把她当个好捏的柿子,想捏就捏! 苏美儿想不到墨雪瞳竟然这么强势,一时又羞又愤,却又不敢真个赌上,这事若是闹到宫里,可不就是一件诗作的抄袭的问题了,想起前几天自家姑母还私下跟她说,一定要韬光养晦,凡事不可急先。 等表哥稳定下来后,定会把自己纳为侧妃,以后必会让自己先生下儿子,等表哥定位后,自己就坐正中宫,但眼下却不是窜起的时机,切不可与人争锋。 她今天怎么就想不到,现在被逼到这份上了,心里羞悔交加,又恨墨雪瞳不知趣,强撑的一口气有些下不来,恨的身子摇了摇,立时灵机一动,索性眼一闭,身子往后就倒,身后就是白逸昊,以白逸昊的温雅公子的名声,必是会接着自己的。 白逸昊正巧写完,拿起笔退后两步,似乎想欣赏一下,恰好避开倒过来的苏美儿。 苏美儿就这么眼睁睁的摔倒在地,因为摔的过于猛,头部重重的砸在一边的沙石地上,立时头破血流,尖叫一声,不用再装了,是真的晕过去了。 这里的风还颇大,因为她倒势够快,风扬起她的长袍,没头没脸的罩在她头上,里面穿着的粉色亵裤有半截立时被翻了出来。 这可是大失体统,有失名节的事,若是一个看到还好掩过去,可是现场的男子不只一个,听到这边吵起来,过来看的公子不在少数,见苏美儿翻然倒地,还狼狈的露出里面的亵裤,立时哄然大笑起来 苏美儿的丫环急着扯下她的长袍己是来不及。 幸好苏美儿这时候是真晕了,不然恐怕也会羞臊的晕过去。 这里己是乱成一团,全没注意到湖边也乱起来了,有人大声的惊叫:“快救人,有人掉湖里了。” 立时所有人的目光全转向湖边,湖面上有一首小舟孤零零的在那里打转,上面一个人也没有。 众人立时全往湖边跑,有几个跑的快的,己跳进湖里去救人。 等墨雪瞳赶到的时候,人己救上来,谁也没想到,掉河里的竟然是五公主,而救起她的俊逸男子虽然尊贵却是他们没见过的。 “殿下,快穿上衣服。”早有下人过去,白色的狐裘大衣披了上去,又有手炉送上,簇拥着他往岸上的帐蓬里去换衣裳,五公主这边也有人待候,抱进帐蓬去换衣。 初春的天气,虽然还算温和,但是掉进水里却是寒洌刺骨。 “大皇子真是好身手,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五妹有异常,于这些人中第一个救下五妹,真是多谢大皇子了。”风珏染代表五公主来向白逸晨道谢,坐在一边等他重新换过衣衫后出来,笑着站起说道。 “只是顺手而己,想不到贵国的五公主胆子这么大,不会水还敢下水,真是不让须眉。”白逸晨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巾子擦了擦头上未干的湿发不在意的笑道。 “五妹为人一向巾帼不让须眉,平时做事也大气的很,又是中宫皇后的嫡女,不管是父皇面前还是母后,或者定国公府都喜欢五妹。”风珏染笑的风流妖娆,只是眼眸落在大皇子宁神静听的脸上,一瞟过后,马上收拾了笑脸,淡淡的道:“五妹身子一直不太好,远行不益。” 他这话说完,立时就对上了白逸晨探究的眼睛,语气一转,懒洋洋的笑道:“大皇子这次救下五妹,母后和父皇若是知道,必然会重谢大皇子之义,等本王回宫后,宫里必然会有谢礼过来。” 这是要以两国邦交之义来否认自己跟五公主之间的其他事情! 白逸晨的设计让五公主落水,可不仅仅为了两国之间的邦交,照原义,他与五公主两个人衣衫尽透的抱在一起,五公主己是失了名节,大秦的规矩比燕国还要大一些,照情理,宗文帝必定要他负责,让他娶了五公主。 可这事若是升到两国层面上,有些事就没那么多的闺阁之气了! 他设计那么久,事到如今,怎么能让五公主从他手里逃脱出去。 这时候听风珏染这么一说,白逸晨心底不喜,但脸上却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道:“轩王客气了,小小事情,不足以惊动贵国皇上,五公主现在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等他回去后,立刻就会着手破坏五公主的名誉,打白逸昊一个措手不及,他就不相信传言他和五公主己衣衫尽湿,仿若无衣的抱在一起,宗文帝还会不把五公主嫁给自己。 若说之前他打五公主主意的话,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五公主合适,受各方重视的五公主绝对是自己最佳的求婚对象,连一向张扬的风珏染也在对她暗示,不让他娶五公主,却更让白逸晨的决心坚定了几分。 只要娶了五公主,自己这方的助力大增,跟白逸昊对上也更多几分胜算。 他这次故布疑阵,仿佛为了图上的美人与皇后不对付,又为了这美人日夜兼程的来到大秦,就是为了引开白逸昊的注意力,据说白逸昊是极在意这位美人,也就是现在的这位安平郡主,长的的确很美,方才远远一望,让他瞬间有种夺魂之感。 但最美的美人也不能于江山比拟! 只要他夺了这江山,想要那位安平郡主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那位现在还小,白逸晨早打听的清楚,那位现在才十三!他有的是时间。 “大皇子救了我国的五公主,怎么会是小事,父皇现在还不知道,知道了必然还要重谢你,一会本王这里也要备份谢礼。”风珏染狭长的凤眸里的潋滟出万种绝丽,顾盼间仿佛横波流转,眉目间却有怎么也藏不住的喜悦,仿佛是松了一口气般。 外间传道五公主和轩王同样得帝宠,现在看起来分明是五公主更得宠些,五公主在白逸晨的心理天平上的重量是越发的重了。 白逸晨心里思量定,表面上却客气的一再表示,没关系,等他们这边事定,两人携手出了帐蓬,一副喜乐融融的样子。 因为出了五公主的事,湖面上荡漾的小舟被取缔,大家也在湖边三五成群的,或谈或琴,亦诗亦画,却也是逍遥自在的很。 墨雪瞳带着墨兰一个小帐蓬里面休息,到不是她累了,只因她接到了一封信,信上面只有这么几个字,让她来最右边的帐逢,有事相告。 上面的字只这么廖廖几个字,不多。 但是让墨雪瞳之所以跟来的原因,是因为这几个字跟上次墨雪琼送过来的信相同。 分明是知道上封信的事,或者说清楚的明白那封信是燕国大皇子写的。 墨雪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给自己这样的信,她方才出己发现这位燕国大皇子白逸晨的目标应当是五公主,才出了五公主落水,白逸晨英雄救美的事,这个时候不可能再约她,若再整出些事来,对他并没好处。 可是,不是这位燕国的大皇子,又有谁?自己本身没什么价值,是因为父亲?还是因为娘亲?墨雪瞳现在分不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当然她心底也生了几分恼意,只想低调安份的活着,总有人拿她作筏子,她总得去看看,谁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过不去。 第二百八十二章 雪瞳中计陷危境 帐逢不大,因为只是暂时,只放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上放着些果盆,瓜子之类的,简单到一目了然,来的有些早,没人。 “小姐,这里没人,奴婢到门口去看看,替你去外面要杯茶。”墨兰用手抹了抹桌面,发现还算干净,就扶着墨雪瞳坐下。 “这里哪有什么茶水。”墨雪瞳失笑道,想着方才走过来这一路上,就没看到几个下人,这里安静的很,实在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但是为了弄清楚对方是谁,她不得不以身犯险。 “小姐,要不我到门口去张张,说不定会看到一个。”帐篷搭在小山坡上,若是在这里摇摇手,说不定也会有人看到。 见她执意要去,墨雪瞳点点头应了,反正墨兰又不走远,就在门口。 拿起桌面上的一个桔子,细细的剥起来,一边侧耳细听。 外面很安静,人声在远处显得有些散乱,却听不清说什么,琴声时快时慢,因各处琴音混在一起,也说不上有多悦耳,反正一个字,乱!白逸昊组织的这个琴会可真是乱啊,但是也正因为这种乱,才使得大家很放松。 平时需要守的那些个陈规旧矩,在这里,可以全不用守。 想和谁说话就和谁说话,想不理谁子可装做狂放,孤傲也罢,清高也罢,率性也罢,在今天都只是名士的一种代名词,别人只会觉得你是真名士,而不会象平日那般用事故的眼光看你。 这才是白逸昊组织的琴会之所以成功的原因吧! 紧紧抓住人性的弱点,利用各种条件让人放松警惕,有些事完成起来,比之平日衣冠楚楚时,更易到手,在这种放松的氛围下,一向高筑的抵防会降低许多,人的心里就是这样,环境,氛围这些因素都可以使人警惕性下降。 墨雪瞳唇角微微勾起,拿起剥好的桔子就欲放进口中,忽尔她放下手中的桔子,脸色蓦的变得苍白,侧耳细听一下,猛的站起,只是还没待她站稳,身子便重重的软了下来,眼前一片模糊,只听得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耳边低笑道。 “警惕性可真高!放心,别怕!过去就好了!” 是谁,既便要害她,还似乎在安慰她!没来得及想清楚,随既便沉入浓重的黑暗之中。 火光,无尽的火光冲天而起! 墨雪瞳被困在这片火光中,她倒在地上,鲜血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流淌,她感觉不到身上烧炽的痛,只恨毒的看着火光外的两个人,墨雪敏和司马凌云,他们穿着大红的喜裳,虽然也狼狈,却无大碍。 墨雪敏讥嘲的看着她在火光中垂死挣扎,一边紧紧的拉着司马凌云的手,两个人似乎稍稍有些争执,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难不成司马凌云还想救自己不成,墨雪瞳冷笑,手指抓到一边的一根火燃着的木棒,顾不得疼痛,手狠狠的抓起,冲着墨雪敏狠狠的扔了出去。 眼前己看不清什么,耳边也只有嗡嗡的声音,明媚的眸子里渐渐流出了血泪,却仿佛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冲进了火场,莫名的竟然觉得那个人竟然是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来做什么?救自己? 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黑暗中,墨雪瞳猛的惊醒,用力的喘息着,眼前仿佛还是一片红色的火海,烧痛炽裂的撕心裂肺,手脚痉挛,一头冷汗,许久没有再做过这样的梦了,自打起初醒来的一个月,她天天晚上做恶梦,而后就慢慢的不再做起。 想不到现在竟然又重现当日的场景,而且竟与以往有些不同! 有个男人出现在火场,并且冲进来救自己! 她甚至隐隐听见那个男人呼喊自己的声音!她,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麻木的手脚缓缓的动了动。 “醒了没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伸出去的手蓦的停住。 似乎有门开的声音,夜色中吱纽一声,感觉有光线落在自己身上,墨雪瞳立刻紧闭双眼,不敢冒然的睁开。 “没有,时辰还未到,这**不可能消的那么快。”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接着眼前的光亮消失,门又被关了上去。 墨雪瞳缓缓的睁开眼,方才她在桔子进嘴的时候,突然想起,外面没有墨兰,可是外面什么声音都有,就是没有墨兰的声音,墨兰说是替她叫水,怎么可能一点声音也没有,纵然走到外面去叫,也会有脚步声传来。 当下她就屏住呼吸,所以后来虽然晕过去,醒来的时间却也不是他们预计的。 她现在手脚还有些酸软,使不上劲,只能继续的躺着,身周围一片黑暗,仿佛是在一间屋子里,但是却感觉到在缓慢而有节奏的摇晃,墨雪瞳顿时醒悟,这不是屋子,而是一辆行动着的马车。 她被人抓在马车里了。 “老莫,真要送到那边去?可惜了,这么的小娘们,主子可真是舍得。”赶车的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对另一个四十几岁的道。 “不舍得又如何,老秦,你不会对里面这个有什么想法吧,那可是主子的心上人,老莫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主子用这么深情的目光看着她,主子向来是个冷淡的,能让主子上心的女人,可真是福气。”老莫摇着头叹息道。 “福气,我看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吧,主子若是真有情,怎么舍得把心上人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这么无名无份的送过去,最多也就是一个侍妾的份,难为了这么漂亮的千金小姐,如花似玉一般的女人,保不准明天就撞死了。”老秦想起方才看到的那张玉白的花容,忽然嘿嘿的奸笑两声。 “反正是要撞死的,这么漂亮的,死了可真可惜,索性我们……” 老莫一巴掌打在他身上,瞪眼道:“你不要动歪脑筋,否则主子知道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可别忘记了,上次老韩几个事败后的结果,你不想活我还想活。” 想起那几条被割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老秦哆嗦了一下,一时脸色有些苍白,喃喃的道:“反正主子又不知道,那小娘们明天看看在男人床上醒来,想想也是活不成了,莫不如便宜我们……” 老莫不耐烦起来:“怎么有那么多废话,你小子总有一天死在女人身上,这么漂亮的娘们哪是我们看得上的,你想活命就什么也别沾,跟着主子那么多年,就没见主子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你看好了,主子明天必有办法把她弄回来,到时候……” 这话说的立时把老秦淫邪的目光吓没了,想起主子的手段的,他还真不敢说什么,只得悻悻的低下头,有一鞭没一鞭的赶着马。 “等差事完了,我们好好去楼子里乐呵乐呵,那里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没的为一个女人丢了性命可不值当。”老莫见他不乐意,又笑着开解道。 “好,到时候你请客。” “好,请就请。” 这是有人要把自己送到一个男人的床上,她不知道这两个人背后神通广大的主子是谁,这人应当是自己认识的,方才晕过去的时候,仿佛倒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个人,她就是觉得是这两人口中的主子。 不是墨雪敏,一来墨雪敏不可能是男的,二来墨雪敏现在抓住自己,一定会杀了自己,再不会玩些坏自己名节的小把戏,两个人之间己势成水火,墨雪敏现在最想的就是咬牙切齿的撕了自己,而不是想什么方法再把自己弄回去。 这个主子听起来权势不小,这意思也不想要自己的性命,把自己送到什么男人床上,会给他带来利处,墨雪瞳一时想不明白,只是这个人太恶毒了,纵然自己明天不死,最后的下场又会好到哪去。 究竟要算计她什么,竟然让她赔上一生。 她脑中飞快的把所有人都过滤了一遍,想不出最有可能的人,对自己钟情?除了风珏染,她可真没想起来谁还会对自己钟情,但是她也没有怀疑风珏染,莫名的,她就是相信他不会害她。 偷偷的坐起,摸了摸自己发际,那对剑还在,才稍稍放心,窗被紧紧锁着,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又是两个大男人,就算有短剑,她也一定不是他们对手,现在必是天黑的时候,外面很安静,细听之下,只有“的,的,的”的马蹄声。 这时候并不是动手的好机会,就算一时得手,也没地方可藏,车子里又在空无人烟的马路上,现在又是黑夜,不管哪个因素都对自己不利,她要等,等最好的机会,一击得手,还可以有逃生的方向。 “到了没?”外面又传来老秦不耐烦的声音。 “就转过弯,快了,一会你别说话,一切看我的。”老莫说道,老秦又嘀咕了一声什么,声音有些低,听不太真。 墨雪瞳马上重新躺下,这个时候药性还没退,她装晕。 马车走了没多少路,缓缓的停了下来,有个女子的声音在问:“来了没?” “在这,你看看。”老莫的声音。 门开处,似乎有人上来,是个女人,带着淡淡的香味,不是那种低庸俗的,是一种只有在高雅的女子身上才有的香,那种香型,墨雪瞳曾经在一些宫人身上嗅到过,那就是说来人的身份绝不低下。 有人拿灯笼照了一下,女子的声音道:“人我带走了,你们也快些离开,这是赏你们的。” 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墨雪瞳只觉得有被子之类的东西裹住了自己,有两个人抱头抱脚的把自己从车上抱下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 惊惧,被困燕王府 墨雪瞳被裹在被子里,头脚看不见,却也觉得抬她的两个人手脚很轻,虽然是抬着走,却并不觉得不舒服,显然这两个抬人的技术也是熟练的很,专门有人被劫到个院子里来?墨雪瞳觉得不可能。 感觉自己被抬在里面走的一段路,怎么着也是大户人家,既然有人利用到自己,更可能是是那几家王府,而且听说王府才素有把女人洗干净后裹在棉被中的做法,仿照宫里的皇上及后嫔。 抬着的两个人,轻车熟路,这事必是一直在行,再结合之前听到的片言支语,一个模糊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 有人想陷害这个人,而自己就是陷害他“工具”,若自己被发现在他床上,父亲必然会恨恼,父亲管着京城的治安,几位皇子争位,最先知道的就是父亲,但是父亲自来只忠心皇上一人,并无想站队的意思。 这是有人在逼父亲站队! 咬咬唇,手在被底稍稍动了动,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只觉得连心都冻寒起来,这是有人要对父亲下手,而自己就是逼迫父亲的那枚棋子,心跳的快速,收拾起零乱的心情,她现在不能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 算计的不只是自己的一生,还有父亲的性命,这人实在太毒辣! 耳朵伸直听着外面的动静,也不知走了多久,停了下来,有女子娇笑问道:“凌姑姑,今天过来的是谁?” 之前听到的那个女声凌姑姑笑着回答道:“还不是殿下最喜欢的韩主子,方才殿下去前面的时候特意关照下来的。” “原来是韩主子,快些进去吧,里面己烧暖了,殿下一会就过来,方才前面己传过话来。”女子客气的笑道。 两个之间又互相客气了两句,墨雪瞳觉得抬着她的人又动了,这一次似乎进到屋子里去,周围立时哄暖起来。 “亦蓉姐姐,韩主子我们放在里面,她方才洗过澡,这时候就不用你侍候了,里屋暖和,韩主子说她累了就先睡,若殿下来了回来,她自会服侍。”凌姑姑没有跟进去,笑着对亦蓉道。 被她这么挡着门口,亦蓉自也不好意思强跟进去,况且这位韩主子这阵子正得宠,没道理逆了她的意思,或者这位又想什么花样勾引殿下,想起有一次,这位穿着那般缕空的衣裳就这么进来,她自己没怎么样,把屋子里的几个丫环倒是看了个大红脸。 亦蓉心头冷哼,到底是青楼楚馆出来的女人,经过的事多,人多,就算是什么清倌人,也不是良家妇女可以比的,等殿下这阵子新鲜劲过了,她就知道这王府谁才是主事人。 只不过脸长的有几分象那位而己,还真把自己当成原配了! 心里这么想的,嘴上却说的越发客气:“韩主子既然愿意着累,我们就等在外屋享享福,殿下马上就要过来,让韩主子不必着急。” 里面的两个人把被子摊开,墨雪瞳从里面滚了出来,其中一人往外面听了听声音,朝另一个呶呶嘴,墨雪瞳立觉有手伸过来中,把她的衣裳当胸一扯,骇的她差点魂飞魄散,幸好想到能进王爷内室,抬着洗刷干净的美人的必也是女子,才能收敛住心神,没有叫出声来。 她们必是为了把现场制造的更想些。 “姐姐,差不多了没?”果然有女子压低声音问道。 又有一只手上来,拉松了她的腰带,又有一个女声道:“就这样吧!” 然后就是脚步退出去的声音。 墨雪瞳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细听着周围的声音,屋子里很安静,应当不可能再有人了,有淡淡的如兰一般的香味飘出,屋子里一定燃有香熏,墨雪瞳缓缓的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大的寝室,和过于宽大的床,床上挂着织金纹的浅蓝色帐子,高挑的缠枝云纹的金钩勾起。 镏金五彩的浅紫色羽纱面薄被,一架大红纱透绣“美人如玉”图的翠玉屏风,红宝石嵌玉石的水仙盆景放在一边的多宝架上,楠木雕花杠镶银刻的桌子放在窗前,上面有一个石榴花结珍禽异卉纹银熏球,这淡淡的兰香便是从其中飘出来的。 看这室内的装饰便知道,这主人当得起富贵二字。 又是殿下,除了楚王风珏玄,就是燕王风珏磊。 咽了咽口水,墨雪瞳一手撑起身子,才发现,竟还有些酸软,一时起的急了点,差点摔倒,扶着床柱子好一阵才站直,先把衣裳整理一番,腰带重新束紧,轻缓的走向窗口,她须看清楚地形,一会才能找机会逃脱。 外面必然还有守着的丫环,她不能发出过重的声音。 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才发现外面是个灯火通明的院子,高高的宫灯挑起,从屋子门口,一直到院门口,而且不只是灯笼,几个彩衣的宫女,站在灯下,因为还没有主子过来,或三三,或两两,很是惬意的聊着天。 那个什么凌姑姑看起来早就没了影。 这种情况,若是想直接冲出,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虽然不知道外面什么状况,她也知道能让她这么一个弱女子逃出这个院子,机会是不存在的,况且还有外面的王府,王府的守卫,更不是吃素的。 她现在是别人的棋子,被人扔到这个什么王府中,陷害这位什么王爷,若是被这位王爷知道自己在他府里,墨雪瞳不用想都知道,必然会被人灭了口,只有自己被灭了口,才可以让这位王爷从这个陷阱是逃出来。 所以,她不能明着跑出去对这位王爷说。 她不认为自己和风珏玄和风珏磊有交情到,足以让他们为了救她担责任。 “砰”外面似乎是门开的声音,还有低低的说话声,墨雪瞳想了想,走到门前,伏在门上,朝外面细细窃听,情况不明,她不敢轻举枉动。 “亦蓉,里面那位我们真不用进去服侍一下,别一会又倒打一耙,说我们待慢了她。”有女子不屑的声音低声问道,似乎在收拾东西,还有器物轻轻碰撞的声音。 “今天可不是我们不去侍候,凌姑姑方才也是,说的又是那样的话,我们再进去,反逆了她的意,反正正妃娘娘快进门了,她也就只能嚣张那么几天,尤小姐是明国公府的大小姐,眼里必然容不下沙子。”亦蓉有些嫌恶的声音,显然对里面这位主子实在是不感冒的很。 “这位自打来了府里,就骄横的很,还真以为自己是殿上心尖上的人,却不知道只是一个仿货而己,看着过一两天,殿下就不要她了,看她还傲得起来。”有些兴灾乐祸的声音。 燕王风珏磊? 墨雪瞳一怔,立时把前后的话串起来,竟然是燕王风珏磊,只有他才要娶明国公府的尤月娥,而且日子还挺急的,两家似乎才定下婚事不久,燕王就意欲把婚事走的提前一些,皇家的婚事,自不同寻常。 整个过程走个一年半载的也实在不为过,象燕王提请的这么快的事,还真不多见。 好在,宗文帝也喜欢看儿子早点结亲,所以连问也没问,只有二个月后就是好日子,宜婚嫁,宜出行,这日子就选的这么急了些。 墨雪瞳这里还没想完整,忽听得门外有人喊:“王爷回来了,快来扶着。” 从墨雪瞳掀起的窗帘处正可以看到被众人扶着走来的风珏磊,看他身形不稳的样子,竟是喝醉了,早有几个丫环上前,替下来扶着他的小厮,又有人叫道:“亦蓉姐姐,快,王爷喝醉了,让人侍候汤水。” 丫环们扶着过来的方向正是这间屋子。 墨雪瞳一时急的团团急,慌乱的用肩膀抵住门,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纵然再冷静,也从未经历过这种事,若是真被人堵在床上,她唯有自杀以全名节了,那样子,风珏磊会被父亲记恨上,甚至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风珏磊背后有皇后支持,又有定国公府,很易成事,父亲跟他对上唯有死路一条。 不行,她不能让父亲陷入这样的绝境。 冷静,这时候一定要冷静,外屋己经响起了踉跄的脚步声,还有些零乱的问侯,脚步声越来越近,墨雪瞳放下抵着的门,手一伸,把头上那双小剑摘了下来,双手各握一支,紧走两步,身子一缩,快速的掩入床底。 床底下很宽敞,外面还有垂下的缨络,透过迷迷茫茫的缨络,可以看到沿膝高的地方。 门重重的被踢了开来。 一群人扶着风珏磊进了屋子。 好不容易扶着风珏磊在床上躺下,亦蓉看了看周围,轻轻的“咦”了一声,自言自语的道:“人哪!” 这屋子里明明的那主子在,怎么推门进来什么也没。 “亦蓉姐姐,快,给殿下醒酒汤,殿下要吐了。”有人在惊呼。 亦蓉来不及多想,忙出去让人准备醒酒汤,一阵忙乱下来,总算是服侍风珏磊躺下,其他的几个丫环全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清理的亦蓉和亦云。 “韩主子哪去了?”亦蓉到这时候才有时间问。 “对啊,屋子里这么乱,怎么没看到韩主子?”亦云放下风珏磊的外袍,也愕然的问道。 方才屋子里乱成一团,可是谁也没看到韩主子在,不在屋子里上哪了! “方才有没有人外出?”亦蓉迟疑的问道,方才这一阵实在是太乱了,全在照顾燕王,谁也没注意到其他人。 “我出去问问。”亦云站起来,把风珏磊脏乱的袍子也带了出去。 半响进来,脸色有些苍白:“没有人出去,院子里的人说,只见殿下的人进来,再没看到有人出去。” 这么说,人还在院子里! 第二百八十四章 身临绝境,血染衣裳 “快,你在屋外找找,我在屋里找。”亦蓉是风珏磊身边的大丫环,自然知道王爷屋里一个好生生的人不见了是件大事,马上镇定的吩咐亦云道。 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人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我在院外,你在屋子里,如果发现不对……”亦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她们都不是普通丫环,跟在风珏磊身边,一半是侍候,一边是保护,亦云的手搭在腰间,那里有一把软剑,饮过血,开过锋的。 墨雪瞳躲在床底下,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亦云站在门口狠戾的表情,一时只能紧咬住牙齿,才能压下唇底的惊呼,她怎么没有想到,风珏染身边既然有象墨叶这样的女暗卫,风珏磊身边怎么可能没有。 这亦蓉,亦云两个就是类似于墨叶一般的存在。 这样的人,不要说两个,就算是一个也是自己对付不了的。 手心处己有汗渍,隐隐间手掌间握着的剑在微微颤抖,她尽量屏起呼吸,想掩饰自己的行迹,能拖多少是多少。 那个送自己进来的人如果要陷害风珏磊,这时候冲进来是最好的,若是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跟风珏磊躺在一起,既便两个人之间没有真正发生些什么,也会坐实自己被燕王所染的事实。 自己若是再一时羞愧无地自容的,撞墙死了,父亲和风珏磊就算是正真对上了。 如果自己没有当场死,看到这两个带剑的丫环,墨雪瞳忽尔明白那人是算无遗策的,那些人可以趁乱把自己杀了,罪名当然还是落在风珏磊的两个丫环身上,既然两个丫环身带兵器,为保自家主子,把自己这个祸根除掉,是很有道理的。 也就是说,不管自己想死不想死,结局是一定的! 这人,好周详的计划,好狠的心! 现在,她必须等,等墨叶他们发现自己不见了!找到这里来。 轻巧的脚步向墨雪瞳这边过来,时不时的听到翻动的声音,亦蓉在找过来了,这屋子能藏的地方就这么几个,墨雪瞳下意识的感到紧张,强烈抑制着自己紧张的心跳,免得自己太过异常,被亦蓉发现。 据说有武艺的人,可以根据人心跳的快慢找到别人的藏身之所。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条百花的裙子缓缓飘过来一般,此时此刻,墨雪瞳仿佛听到死神的召唤,握紧的手越发的紧张,不用刻意去屏住呼吸,呼吸和心跳却几乎停止,这一刻,墨雪瞳竟巴望着那个设计她的人快出现。 她知道下一刻,若是被这个亦蓉发现自己躲在床底下,那剑便会毫不客气的刺上自己的喉咙,一剑毙命,自己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她甚至绝望的想到,自己手中的剑那么短,对付这种长剑根本没用,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不会武的弱女子。 十步,九步,八步…… 近了,近了! 三步! 墨雪瞳的汗从脸上滴落下来,她不能坐以侍毙,既便是死,也必须死的有尊严,暗自计算,一柄剑放在身前,正对着缨络挂在的地方,手指似乎有自主意识的紧握住剑身后面的一个红色暗扣,暗自算计着。 完全没发现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熟练的接住剑身后面那一颗不起眼的按钮,那里仿佛不用看就知道一般,或者仿佛前生她就很熟悉,完全凭着一种本能。 现在亦蓉离自己只有三步之遥了,只要再近一步,她的手就会拎起垂落在床边的缨络,而她也将毫无防御的出现在亦蓉面前,生死之迫,既在眼前,身上的冷汗几乎将里衣湿透,但无论如何,她都会拼力一驳。 长长的剑映着屋内的烛光,一闪一闪晃花了她的眼。 剑尖挑在缨络上,勾起的垂苏仿佛是死神的眼,狰狞中带着恐惧的气息。 难道重生一世,她真有依旧这么不名誉的死去…… 不,她不愿意!墨雪瞳牙关一咬眼睛蓦的睁大,凭着一股本能狠狠的往外捅,至少可以占个先机,或者可以不用那么快死,她抢的就是时间!那个伴置正在亦蓉的脚下,希望风珏染抹在剑上的毒液可以救自己一命。 剑似乎扎到了什么,手臂下意识的用力往下一扎,鲜血扑面喷在垂下的缨络上,有几滴喷在墨雪瞳的脸上,烫的她手脚发软,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短剑。 然后是“扑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倒在地。 墨雪瞳依旧保留握着手中的剑,身子却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一双眼眸全是惊惧和恐慌,空气中瞬间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她的脑海,胸腹,冲得她几欲作哎,她面如死灰的从缨络中看着那双曾经明媚的眼睛,现在死鱼一般呆滞,没有一丝生气。 死了,那个丫环竟然死了! 竟然死在自己的短剑之下! 手哆嗦的快握不住手中的剑,若不是重生一世,她经历过生死,这时候早晕过去了。 墨雪瞳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别怕,现在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危险还没有离开。 方才她还巴望着有来人,这时候,又是另一种想法,慢些,再慢些,先让她找到逃出去的地方。 可是事于愿违,她清晰的听到外面院子里又有了人声。 不只一个男声,而是有数个,墨雪瞳的脸色蓦的变的苍白,这间屋子她再出不去,屋子里现在还死了一个丫环,自己身上头脸上的血渍,逃不掉了,墨雪瞳知道这次恐怕真的不能幸免。 睁着眼睛,重重的吸了几口气,压下胸口因为血腥气而涌上的翻动,强制着自己不去看亦蓉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从床底下钻出来,手中的剑对准了躺在床上的风珏磊,既然注定父亲要和他作对,既然注定父亲会死在他手上。 那索性她先结果了他,自尽! 现场己经够零乱了,屋子里的三个人全死在这里,自己又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弱女子,人们只会想到是风珏磊强把自己掳来,自己不从,拼死自保,才造成这样的局面,宗文帝是个圣明之主,必不会因此迁怒父亲。 打定主意,手中短剑直指风珏磊…… 门被重重的撞了开来,一群年青的公子哥全是平日跟风珏磊交好的,为首一位醉熏熏的道:“快,快叫王爷来,出……出大事了!” 他因为酒醉,舌头也有些大了,话说的不清不楚,却看出来很急,开门慢了的几个丫环被狠狠的推在一边。 “这位公子请问有什么事?王爷才躺下。”亦云正带着人在院子里查找,听得人声,忙过来拦下他们。 “这位,这位……姐姐,快去请王爷过来,有大事,大事发生了。”那位虽然急的不得了,虽然说的客气,冲上来就把亦云推开,后面的几个立时跟进,亦云功夫不错,却不能在人前展露,这时候也得象个平常的丫环一样,被撞的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几位公子,等一下……”她扶着一个小丫环站定,还想说什么,那七八个人早冲了进去,这样子竟似乎是势在必行。 这些平日跟风珏磊交往的几位公子,亦云平日也见过,但从没见过他们如此失礼,竟然敢直闯王爷内室,真是反了天了! 想到屋内还有亦蓉在,亦蓉比自己手脚更利落几分,应当不可能让这些人闯进风室惊了王爷,亦云索性只在他们身后,假装着急的大声道:“几位公子,王爷喝醉了,正休息,谁也不许惊扰到王爷。” 她在给屋里的亦蓉暗示,只奈这位早己死的不能再死了。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之前亦蓉和亦云暗示,那位韩主子有了变故,为了怕其他人知道,索性把人全打发出去,院子里的人只有方才有暗影闪过,不知道是不是刺客,若是这位韩主子真的有异常,亦蓉刺死她后,也好找借口处理。 却没曾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一时被几个人全冲了进来。 几位世家公子全喝了酒,一个个醉的不轻,又受了些惊,所以连平时的顾忌也忘记了,竟然有胆冲进了风珏磊的内室,玉色的珠纱帘子一挑,这些人毫无章法,前呼后拥的冲进了屋子。 当先这人还嘟嘟囔囔的道:“王爷,您快起来,那些人真是太过份了,竟然用兵马堵着门口,不让我们出去,还说既便是王爷来了,您也别想出去,都什么人,敢这么对付爷们,王爷,您起来,让他们知道知道您可不是好惹的,将来这天下还不定是……” 他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后面一个显然还有些些清醒的人用力的推了他一下道:“别瞎扯,不想活了,是不是!” 他的本意是想警告前面那个不要乱说,关系到皇家夺嗣的大事,在没有尘埃落地前,谁议论都是找死,说的那个人有罪,听的人也是有罪的。 只是酒后没办法控制力道,用的力大了些,前面这位正走进内室,还没转过屏风,被这位一推,站立不稳,登登登往斜里歪过去,重重的撞在屏风上面,把个八面的大屏风撞的摇了几摇,猛的向后倒去。 “砰”的一声巨响,震的人耳膜差点震聋,众人被震的忙闭上眼,几个站在屏风前面的,都来不及躲,一起和着屏风倒在地上,一时惊叫声,倒地声,乱成一团,跟着一起进门的亦云脸上露出一丝讥嘲的冷笑。 一群草包,必然是里面的亦蓉为了不让他们进去,造出来的声势,就这么点动静就把他们吓成这样,果然是没用的很哪! 只是接下来,忽的一切都安静下来,空气中仿佛有什么沉闷,惊住了一般,有种不安酝酿在其中,亦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在门口,离里面尚远,急跑进来,还未到里面就听得惨叫声惊惧的响起。 “王爷,王爷,” “快,有人刺杀王爷。” “快来人哪,有人杀了王爷……”…… 亦云急走过来的身子吓得一咧呛,差点撞到一边的一个青玉的双耳折枝花瓶,脸色蓦的苍白若雪,王爷,王爷,出事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轩王月下诉情 屋子里大床上,风珏磊仰天躺在那里,身上全是全是血,床前的地面上还倒了一个丫环装束的女子,死睁着两眼,没有生气的看着空中,血从她身上流出,流向门口,屏风的底座上,己染上了血色…… 墨雪瞳不可遏制的颤抖,慌乱的颤抖起来,那个叫亦蓉的丫环血肉模糊的脸仿佛就在眼前,几乎是反射性的猛的睁开眼睛。 “瞳儿,别怕,不要怕,是做梦,我在这里。”耳边是熟悉的声音,慵懒的嗓音不再复以前的随意,带着些她可以感觉到的怜意,淡淡的男子的气息和着他特有的香味钻入肺腑之间,慌乱的心在那低声的温柔呵护中得到安慰。 她下意识的环抱着风珏染的腰,声音里带着努力克制不住的颤抖,仿佛为了寻求安慰,委屈的控诉道:“那个人,那个女人要杀我。” “瞳儿做的对,她要杀你,我们自然要杀了她,别怕,别怕,都过去了。”风珏染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看到她如此无助脆弱的站在那里,凝白的小脸带着绝望的气息,握着剑的手虽然颤抖,却坚定的刺了下去,那一刻,他心中的弦差点绷断,凌厉从那双素来风流妖娆的眸子里流露出来,若是自己再来迟一步,瞳儿就…… 风珏染不敢想下去! 许是风珏染温柔沉静的声音安抚了她,墨雪瞳抬起头,眼里只有脆弱和无助,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这里是自己的房间,边上坐的是风珏染,没有风珏磊,没有杀人,也没有中计,她脱险了! 她终于可以不用死,父亲终于可以不用直面对上燕王,风珏磊发生的事与自己再无关系,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让她的泪一时再控制不住,那样的绝望,那样的境地,纵然她两世为人,纵然她心硬如铁,也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竟真的杀了人。 杀了一个连面容也没看清楚的人! “别怕,她该死,她若不死,就是你死,而且还要连累你父亲!”风珏染淡柔的声音就在耳边,抚慰着她的情绪,让她一点点有放松下来,惊恐也缓缓的平息了下来,方才她看到风珏染的同时,人一放松就晕了过去。 “燕王没事吧?”合上眼,任他把自己紧拥在怀里,他身上的温度透过衣衫传到她身上,仿佛扫过她心中的寒冰和恐惧,半响,她才弱弱的问道。 “他能有什么事,最多是被吓到了,一个丫环的命他还不放在心上,这么正进宫找父皇哭诉去了。” 哭得动,代表没事,找宗文帝哭诉,说明他知道是谁害的他,一时没办法对付他,跑宗文帝那里去告状去了,这代表跟父亲无关。 “是楚王?”墨雪瞳的头无意识的往他身上靠了靠,松了口气,大脑缓缓的恢复冷静。 “大哥这着棋走的可真好,把你丢到三哥的床上,事发后,不但把你父亲逼到他一面,还让我跟三哥势成水火。”风珏染淡淡的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只是俊美的眸底多了几分阴冷的戾气,竟然敢动他的女人,谁也别想没事。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墨雪瞳推开他,靠坐要床上,一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闭眼问道。 “你突然不见了,下手如此凌厉的又能够让我一时不察的,在秦国只有我的两个兄长,三哥晚上饮宴,大哥却是不在府中,听说三哥有把美人洗干裹入的习惯,就过来看看,果然看到你在那里。”他说的很是随意,仿佛就只是不经心才遇上。 墨雪瞳却从他看到自己时从未有过的紧张慌乱的样子,感觉到他当时的惊惧!眼底莫名的涌上泪意,原来这世上还有人真的这么在乎自己,不是自己谋求来的,也不是上辈子司马凌云那种表面上好,实则上完全漠视的态度。 那一刻,她己绝望,却看到了他那双俊美妖娆的眸子,立时莫名的给了她希望,仿佛只要他在自己身边,一切都会解决,一切都能解决一样,咬着唇,有泪落下,却偏偏在脸上露出些笑意,吸了吸鼻子,心情竟有些雀跃,温暖从心头涌上,冲淡了她的惶恐不安。 “怎么了,又哭又笑的,以后再碰到危险的情况,先不要自做决断,等我来救你,相信我!”风珏染的话说的很低很淡,却让墨雪瞳的泪奔涌的越发难以自拟,上辈子她情断**,本以为此生再无情爱所求。 应父亲之命,嫁一个本份的相公,不求富贵荣华,只求平平安安,或者相公还有一两个通房,妾室,或者自己也会生下一两个儿女,但仅此而己,情不动,心便不伤,既便是后来风珏染欲求娶自己,她含糊应下来。 也是为了自保,娘亲的离奇死亡,以及之后的一连串事件,都让她觉得自保困难,她必须要求得更强大的守护,才可以为娘亲报仇,为自己报仇,所以她答应风珏染也是有自己的算计在内。 以为那个妖娆风流的王爷,必然跟自己有着相类的处境,大家都是云淡风轻,反而可以相敬如宾,以后他可以在府里广纳妾室,她也可以只仅求主母本份,或者在他时而的温柔中,她也会失了心率,但终究没如现在一样,明白他的心意。 他心里竟真的有她的?这怎么不让她不知是悲是喜,眼泪控制不住的一个劲往下落,含着泪的眼迷糊的看着他俊美妖孽的容颜,一时哪还说得出话来,只觉得千言万语,到唇边,只化为低低的呜咽声。 “好了,感动什么,早叫你以身相许了,反正你迟早是我的,当然得护着点。”风珏染伸手拿起一边的帕子,替她擦了擦泪水,取笑道。 “……”这人,真是什么时候也难得有个正形。 好容易,待得墨雪瞳重新镇定下来,擦干眼泪靠在床头时,风珏染笑问道:“瞳儿,秦玉枫,你应当知道的吧?” 这个名字让墨雪瞳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上一世的阴影太大,那人在她心中就是算无遗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的拉住风珏染的手道:“秦玉枫是楚王的人,是他设计我的?” 怪不得自己觉得哪里很怪,这样的计谋仿佛上辈子所见,步步紧逼,竟是丝毫没有留一条退路给自己,不是秦玉枫又是谁,上辈子他己让墨雪敏他们灌下自己毒药,又让自己看到他们拜堂。 让自己举火…… 这一切的一切分明是在他的算计中,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依然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本以为他是为了墨雪敏才隐于台后,却原来,他竟然是风珏玄的人,所以才会对辅国公府步步紧逼吗! 黑暗中最后抱着自己的人就是他吧! “他是楚王的人,所以设计我,一方面是想把父亲推到楚王这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外祖家,若我死,父亲和辅国公府跟燕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今天,我本应是必死之局!”墨雪瞳动容的分析道。 知道是他在后面主使,有些事就渐渐的清晰化了! 也是,象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甘于寂寞,从龙之功,可比一般的功劳更大几分,这才是他追求的!而墨雪敏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挡箭牌而己,有些以往没想通的,此时也豁然开朗,一切的一切原来也是因为夺嫡。 原以为上辈子自己只是因守在镇国侯府的一方天地里,只是在后院的争宠中遍体鳞伤,一败涂地,却原来,这里面早己被人算计,可叹自己上辈子到死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早己入局,可恨自己的目光还只放在一家一室,却不知道自己早己是必死之局。 秦玉枫上辈子算定了自己死,这辈子又想算死自己,真不知道自己跟他是不是八字不合,可是这辈子自己真的可逃脱他的算计吗! “要不要报负回去?”似是感应到她的不安,风珏染伸手握住她的手,俊眸微眯,笑道,窗外有月光照入,那双一向显得慵懒的眸底有如冰霜,看不到丝毫的笑意,他在生气? “要怎么样做?”鬼使神差的她竟这么说,说话立时脸红起来,不自在的低下头去,明知秦玉枫的智计超人,她竟相信他能设谋他,仿佛只要是他说的,自己就能相信一般,什么时候,她做事竟全凭直觉。 风珏染听到她话语中不自觉的依赖,信任,心里一喜,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那张本就俊美至极的脸,仿佛镀上了一层光彩,狭长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宠溺,融合在这清冷的月色中,好似一根羽毛从墨雪瞳心头不轻不重的划过,让她不由自主的产生一股**,蔓延到四肢。 “放心,有为夫在,必然让你好好出气!”风珏染心情极好的眨眨眼,拉过她的手,亲呢的拍了拍。 “我要快些。”看着他俊脸上的笑容,墨雪瞳瞪了他一眼,娇嗔道,莫名的就是想打碎他脸上得意的笑容,这种心理,有些幼稚,可是风珏染俊脸上的笑脸越发莹动,一双凤眸炽炽的看着她:“放心,一定不会晚,绝对让瞳儿出气满意。” 说完伸出手掌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双眸迸射出十分绚丽的光芒:“瞳儿,我心悦你!” 第二百八十六章 情动,意乱情迷 风珏染从未如此明白的说过这样的话,墨雪瞳也无从猜测出他妖娆的神色下是不是真的,只是此刻,他的眼晴极美,在幽幽的夜空里,比最闪烁最耀眼的星光还要闪亮几分,比那炽烈的云霞还要绚烂。 墨雪瞳好似被他的这双眼眸中的深情所迷惑,茫然中带着几分紧张,连带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也没有抽回,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理智上告诉自己应当拒绝,可情感上她却拒绝不了。 她觉得自己此时就是投向火焰的飞娥,一边担心他的伤害,一边义无反顾的投向那份炽烈的让她想往了两世的火焰。 重生一世,上辈子又是情伤而死,她怎么看不明白他眼底的真诚,想着方才一向从容的他,竟然紧张失控的紧紧抱住自己,若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心底早就莫名的松软,只需轻轻一碰,那层早就失色的警惕早己化为烟尘。 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虽然她知道,他会如此冷血的对自己的母舅,灭母族,深入南蛮不毛之地,所有的这一切都代表着他的无情,冷血,不会比白逸昊少半分。 虽然她知道,他有太多的秘密,和他在一起,会面对各种各样的麻烦,甚至还会一败涂地。 可是理智控制不了情感,不知不觉中,他己不再只是一个妖娆邪孽的轩王殿下,而是个一心护着她,守着她的男人!他,己经住到了她的心里面。 这个男人看似不拘慵懒,唇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仿佛很随意的在等她的回答,只眸底有着掩不住的小心翼翼,那双潋滟的凤眸看平静,实则怕她拒绝,紧张的看着她,闪闪烁烁的光芒,是他在担心她在开口拒绝吗! 咬咬唇,墨雪瞳只觉得羞红了脸,脸上火烧火撩一般的烫,连整个心也烧烫了起来,嘴里不知道说什么,只无意识的低低“唔”了一声,如玉的侧脸,烧起焰红的羞色,嫩白的小脸,比明珠还要灿然。 风珏染从来就是一个行动派,之前之所以忍住,一直担心自己过于激进,吓着了她,所以一直选择最恰当的方式,慢慢的融化她的心,他可是知道,这小女子是多么狠心,对自己尚且那么狠,大冬天的,就那么虚弱的身子就敢往水缸里跳进去。 但她又善良的让他心痛,她对自己那么心狠,却是为了一个小丫环,第一次,他被她强烈的爱恨吸引,而后看着她一步步坚强的走下来,本来的戏拟早己不知不觉和变成了关注,所以才会一次次帮她,进而不顾她尚带孝,磨着父皇救娶她,不惜在父皇面前立下誓言。 此时看着她娇艳媚丽的脸,克制许久的爱慕,终于喷薄而出。 一把搂过她娇软的身子,对着那娇婉的樱唇印了上去,吻上那柔软香甜的唇瓣,立时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不再只是满足于浅浅的触吻,便是把她的唇紧紧的含在嘴里,有种宛如拥有最珍贵的东西似的感觉,心软软的,似乎每一次都是暖暖的,满足之感…… 墨雪瞳被他一下吻住,全身立时僵硬,眼眸茫然的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感觉到他俊逸的唇紧紧的贴在自己的唇上,有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让她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只感觉得男子浓厚的气息,紧紧的拥着自己,勾动着她的温软。 **感从舌尖传到身上,手脚酸软,竟是推不开他,恍然的任他的唇齿吞吐着自己的樱唇,半响才从恍然的状态中醒悟过来,恍然要去推开他,却被他先一步抓住她的手,压在她的纤腰两边,他的身子随之重重的压了下来,压在她纤弱的身上。 “瞳儿,你喜欢我的,你是喜欢我的。”他喃喃的带着欣喜的声音落在她的耳里,又似乎是霸道的宣誓,他仿佛不知道如何表达他的喜欢,唇齿丙次落下,这一次比之刚才更加热烈。 墨雪瞳几乎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大口的喘着气,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那双清澈的眸子早不知道什么时候睁上了,只觉得全身软滩,早己身为成水。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仿佛全身心的投入,又是灵于魂的结合。 既便上辈子她喜欢司马凌云,也从未有过如此这般的感觉,仿佛两个人不管是从身到心,俱融合在一起,那种醉美的感觉,只让人愿意一直沉沦不愿意醒来,原来与相爱的人相拥,竟是如此的甜美。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上风珏染了,他竟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她的心,此时所有的担心和忧虑,全随着风吹走,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他以后会经历什么样的灾难,她都愿意陪他走下去,只因为他是他。 谁也无法替代。 她微微睁开眼看着风珏染,长长的睫毛落在她嫩白的脸颊上,本就显得有些媚态的脸,此时更是美的如月如妖,眼角眉梢带着一种无法形容出的魅意,那种风情,无论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倾倒在她的脚下。 “瞳儿,瞳儿……”风珏染喃喃自语,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妖娆的俊眸中染上了浓重的热度,仿佛要把怀里这纤弱的女子,一丝丝吃下去一般,只想尝遍她的味道,只想紧紧拥有她,完全拥有她。 让她完完全全的成为自己的。 墨雪瞳真是被他迷惑了,那双俊脸就在眼前,如此近越发发现他俊美无双,她感觉到自己陷在火海里,身体的每一处都被火焰熊熊包裹着,看着他俊美而狂乱的脸,她忽然过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要发生什么了…… 身体深处忽然有什么记忆打开,她的意识突然清晰起来,身子一颤,下意识的咬牙,却一下子咬到了他的唇,蓦的看到他眯着眼眸悬在她身上,颇有些危险的看着她,被咬傻了?墨雪瞳暗自腹谤,却不敢再去看他,羞的低下头,索性闭上眼。 感觉到身上的他忽然起身,墨雪瞳有些懵,一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羞红着脸,偷偷的睁眼,发现他竟站了起来,手在自己衣裳上整理了一下,束了束腰间的紫玉带,一只手灵活的替她打开金钩,将撒花的帐子放了下来。 这算什么…… 他怎么可以这么平静! 墨雪瞳蓦的一股火气冲上头顶,又羞又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也不好去管他为什么如何异常,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风珏染没管她,走到窗前,忽的冲着窗外脸色铁青的道:“什么事,最好有个理由。” “殿下,发现楚王踪迹。”窗外怯生生的有人答道。 外面的一句话让墨雪瞳蓦的明白风珏染为什么会这样,一时羞的扯过边上的被子,把自己裹了个没头没脑,连外面他们说什么也听不清,似乎听见来回禀的人不只一个,那方才自己跟他的事……不是被好几个人听了个正好。 现在若是有个洞,墨雪瞳也钻了!完全听不清外面说什么,只愿意别人都没发现是她才好…… “现在在哪?”风珏染俊眸一闪,这时候己完全冷静下来,妖娆的邪笑道,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弹了弹。 “有一个别院里,里面守卫森严,我们不敢靠太近。”风越眼观鼻,鼻观口规规矩矩的回答道。 “那个秦玉枫在不在里面?”风珏染负手淡冷的道。 “秦玉枫不在里面,我们手下的人在燕王的府墙外看到过他,但是燕王府出了事后,就再没看到他。”风越对秦玉枫实在不了解,既然设了网,又何必亲自来看个究竟,真正高明的谋士不是应当站在最安全的地方,笑看风月的吗!怎么这位还亲自上阵,这意思是要把送出去的饵再救回来,以秦玉枫的高明,似乎不会做这么傻的事。 除非秦玉枫也是在乎这个饵的!当然这个猜想,有些诡异,风越自觉的没在王爷面前提起!也省得王爷心情不爽,他们做侍卫的也跟着没好日子过。 “大哥实在是太空了些,才想起女子之道,设这么一个阴谋,上次的事情查的差不多了,把那些事翻出来,看看我的好大哥还有多少时间关心风月。”风珏染在椅边坐定,缓缓的道,俊眸闪过几分冰寒,灯光下有着妖异的邪孽。 “王爷,可是……我们有些事还未全部,谋定而后动,时机未成熟……”风越愣了一下,立时明白风珏染的意思,劝道。 “时机就在眼前,若我们放手才真正的不值当,这时候出了这样的事,父皇更愿意借这个打开口子。”风珏染扫视了风越一眼,潋滟出万种妖娆。 熟知风珏染的风越知道,自家主子心意己定,想了想,躬身行礼道:“是,我马上去做。” “让沈昆去做,你只担负着本王的安全便是,这几天京城事多,其他几位王爷都出了事,本王怎么可能独安其身。”风珏染俊眉一轩,笑道。 “是,小人这就去办。”风越心领神会,返身从微开的窗口斜掠出去,又吩咐守在外面的几个侍卫小心殿下的安全,才转身翻墙离开。 风珏染关上窗,走到床前,掀起帐子,伸手一扯想扯掉墨雪瞳的被子,被她紧紧扯住,却是一时扯不开,他看着好笑,在床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被子道:“真的要留下我,所以都不愿意我告别?” 这话近在耳边,墨雪瞳听得清楚,咬咬唇,憋了一会儿,终放松了被角,从缝隙里看了看他。 瞬间缝隙被他扯大,一把扯开被子,伸手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俊美的脸往她嫩白的脸上贴了贴,颇有几分无赖的道:“瞳儿,我保证下次再不这样,不许把我赶走,以后再不会如此失控。” 他这是解释方才差点…… 墨雪瞳的脸又烧红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用力的推了推他,示意他放开。 “瞳儿说原谅我,我就放开,不然我就不放,一直不放。”这人是越发无赖起来,那双妖娆的俊目潋滟出万种柔情,看的人心都软了,哪还能真生他的气,况且方才自己也被迷惑了,竟任她所为,只是这么放过他,墨雪瞳又有些不甘心,不知道下次这家伙还会不会得寸进尺。 “放心,瞳儿,我绝不会乱来,我还要等以后的洞房花烛夜……”暧昧的声音带着他轻喃的声息就在耳边,呢喃的让人心软。 “你……”这人真是什么时候都这么没遮拦。 “我们的路还很长,我绝不会叫我的瞳儿被人说道的。”这话己象保证,是对她的保证,他眼里真诚的温柔怜惜,她看得懂,墨雪瞳一时酸意涌上,明媚的眸子蓦的蒙上云雾,她知道他的意思,若她真与他有什么,新婚之时没落红,她将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见人! 身在皇家,更是比一般的世家更多几分规矩!他不会让人难为她,让人看轻她的…… 这是他的保证,也是对他自己方才失控的一种愧疚! 这世上有太多的男子,用着爱人的慌言,却不愿意为所爱的人承担责任,而他,竟然为方才的情动愧疚,因担心她害怕,提前给她承诺!心底若羽毛刷过,软软的酸酸的,盈满眼眶! 第二百八十七章 白逸昊设宴激大皇子 这一夜发生的事朝野震动。 先是燕王府出事,一位姬妾凭空消失,燕王喝醉,躺在床上鲜血染衣裳,床前一位丫环离奇死亡。 接着是楚王别院出事,楚王别院进了刺客,正在那里的楚王受伤,听说差点没命。 最倒霉的还得说是轩王殿下,这位殿下大半夜还在花楼喝酒,却不料怎么的整个楼塌了下来,这位风流的轩王殿下,整个压下下面,从下面救出来时,己是奄奄一息,到现在还昏迷着,宫里的好药,不要钱似的往他府里送。 三位皇子同一天晚上发生那么大的事,本因为是受害人,莫名其妙床前死了丫环的燕王顿时成为受疮最轻的一个,也是最让人怀疑的一个,他除了沾染上些血渍,其他毫发无伤;当然,也有人怀疑是楚王自导自演的事。 必竟那天晚上楚王别院的事,谁也没真看到,就只是楚王府的人这么一说而己,是不是真的,还真没人知道。 最无辜的当然是轩王,这位爷风流之名传的很远,进了楼台点几个舞女,寻欢作乐,跳的正欢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谁都觉得他倒霉,好好的楼子怎么会倒,必然有人动了手脚,听说楼台处的几根大柱子上有切割过的痕迹。 这意思就是要致这位风流妖娆的轩王于死地! 最有可能做的当然是楚王和燕王了! 只是第二天朝会,这事还没拿没查清楚,几位御史己叩首跪于殿前,大哭两湖赈灾银两被侵吞的事情,说百姓流于失所,竟易子而食,苦不堪言,并且拿出了证据,一桩桩一件件,调查的清楚。 上面还盖有朝庭的红头大印! 并有万民书符上,言百姓疾苦,己活不下去,故而幸存的百姓执意以血书写万民书,传达上听。 整个御史衙门都震动了,一时奏折雪花般飘来,全是为命请命的,那些谏臣们纷纷冲在前面,只愿意把个千古清名留在身上。 但也有一些臣子顿时失了声,这些臣子全是之前拥捧楚王的臣子,称赞楚王是千古之来最聪明,最仁惠的皇子的,谁都知道,两湖的军政头目大都是楚王的人,苏贵妃家起势于两湖,那里是楚王的势力范围。 有什么在里面湖并赈灾银两,可以不经过楚王的手呢! 这样的声势,若是真查出些事跟楚王风珏染有关,此事必难善了,燕王一派顿时震奋了,有几位老臣,甚至不顾自己年老体弱,扶着上朝,跪伏于丹阙之下,伏地叩首,老泪纵横,让宗文帝一定要救救这两湖的百姓,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抓住。 箭头直指楚王。 稍有政治敏感的人都知道,局势开始从平缓走向激烈,这样的事哪朝那代都有,争夺嗣位,己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不是楚王就是燕王,臣子之间甚至隐隐都会有暗语动问,站队的时候出现这样的事。 楚王一派危亦。 宗文帝高坐在汉白玉九龙丹阙之上,冷冷的看着下面的臣子争的面红脖子粗。 那些纷纷要求他惩治两湖全部官员的是风珏磊的人,反之觉得要怀柔慢慢解决的是风珏玄的人,还有一些官员两不相帮,并不表示他们没有站队,有些人还在观风,听别人引经据典,却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阁老们低头看着自己的朝靴,仿佛能从上面看出花来似的。 事情还未到明朗化的时候,上窜下跳的未必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一堂朝会下来,两派争执不下,却把殿堂争的跟个菜市场一般。有以头抢地,跪下审诉的;也有大声激昂,慷慨陈词的;更有激烈辩论,精彩妙论的……宗文帝冷眼旁观,未置一语,只最后恼怒的砸了一个红玉翡翠的镇纸,才把众人镇住。 “嘱内庭立刻草拟出旨意,派人去两湖调查情况。”宗文帝留下这句话,甩袖离开。 立时把这个责任推到内阁身上,王首辅只得带着人进内庭议事,商量了大半日也没得出个结论,这事牵扯到两个皇子,又是呼声最高的两位,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谁也没办法保证,将来谁才是这大秦的主人。 若是现在不当心站错队,出了事,以后就不是自己一人可以承担,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更何况若是这位天子现在还在自己手里吃亏,这事说起来可真不算小,宗文帝虽然年岁不大,但谁能保证以后的事。 最保守的方法现在是不站队,只忠心于宗文帝一个,做个孤臣,直臣,可是这样也有缺点,将来谁当了皇帝都不会把他们当心腹,阁老们一个个老奸臣滑,都自有打算,没人能让人真看出来他们站在哪边。 所以看起来都很公正,以事论事。 但是就是这样,这事就牵入扯皮之中,一时难以解决,后来只得奏请宗文帝,派人前往两广实在调查,求取实证,再做决定。 与此相比,五公主落水的事虽然传的沸沸扬扬的,却没多少人关注! 更没人关注的墨雪瞳的事! 墨雪瞳在琴会上失踪的事本没几个人知道,又当天晚上回的府,虽然稍有不对,但这时候整个大气候发生了变化,谁还管这些闺阁之间的小事,整个事的影响被压制到最小,几乎没有注意墨雪瞳的失踪跟燕王,楚王有关。 但是几乎没人知道,并不代表没人知道。 白逸昊在京中的府邸,很安静,秦国政局的震荡,跟他没有关点影响,他依旧只是一个质子,一个跟秦国皇室关系密切的质子,但只是如此而己。 白逸晨来了京都,做为自家兄弟的白逸昊自然要请这位大哥,请了一些人相陪,特意还请了些歌舞伎,厅堂上乐声悠扬,水袖舞动,纤腰盈动,实在是令人心情大畅。 白逸昊厅堂上放的是晋时的榻几,他坐榻几前,举起几上的酒杯,仰头饮了一口,斜睨了白逸晨一眼,那种优雅是真正刻入骨子里,一模一样的动作做起来是于别人完全不同的风流之姿。 这种风流之姿,足以让人觉得自惭形秽。 “大哥此来,听说是求娶一位王妃,我们燕国的女子难道不出色?”白逸昊扬起脸笑着问白逸晨,笑容莹动中带着些暖意,令人觉得他是诚心实意的问这句话,只是这话意却让白逸晨觉出淡淡的讽意。 “只不过是母后希望,秦燕两国更结秦晋之好,父皇才让我过来,怎么到弟弟口中就成了我们燕国的女子不出色了呢!”白逸晨被他这么一说,眼底多了几个警惕,自家这个弟弟可是足智多谋的,别到时候自己中了圈套还不自知。 图谋五公主的事本就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谁知道秦国竟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宗文帝现在根本无瑕顾及五公主的婚事,既便他令人传的沸沸扬扬,也没人关心这个。 “秦国也没什么出色的美人,还不如我们燕国之女美甚!”白逸昊语气上带着几分明显的嘲笑,“听说大哥那位青梅竹马的也进了大哥的皇子府,难不成大哥还想委屈她不成?” 白逸晨的确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子,只是那个女子出身微寒,虽然进府却无名无份,听说最近虽然怀了孕,却被人下药,四五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还伤了本源,这事是白逸晨的一个软门,被白逸昊这么一提,立时敌对的情绪冒了出来。 “五弟说哪里话,大哥哪有什么青梅竹马,倒是在燕国时,听说五弟为了一个女子甘愿自己受伤也要救下她,实在是令人羡煞!” 他说的是当时白逸昊为救墨雪瞳受伤的那段,派出去的人回禀后,他虽然觉得这是白逸昊故布疑玻璃钢,但只要自己咬定白逸昊有喜欢的人,五公主就会跟他反目成仇,到时候他娶五公主也就顺理成章了。 被他这么一说,白逸昊俊美的脸上一僵,随既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只不过是凭巧而己,哪里当真得青梅竹马之说。” 说完拿起手边的酒樽饮了一口,大袍掩起,遮掩住眼角一抹可疑的凌厉。 “听说那位还是郡主,很受重视……”白逸晨唇角一弯,笑道。 “只是郡主而己……”白逸昊语句一突,岔到另外一个问题上,“大哥想娶什么样的贵女,我在秦国呆的时日久远,对这些远近闻名的美人都有耳闻,一见。” 那双温雅如玉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盈盈的笑意,很难让人不产生好感,却让白逸晨更加警惕。 跟白逸昊交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一次次失败,若是还换不回警惕,他也白活了这么多年,特别想到前次自己设计求娶国相的女儿时,不知怎么的这事被白逸昊知道,愣生生的毁了自己的婚事,国相的女儿嫁给了她的表哥,这次他绝不会再让白逸昊有破坏他的机会。 不但不给他机会,他还要借机破坏白逸昊的婚缘才是。 “秦国的贵女有什么有名的美人,倒是要请五弟说说。”他假装不在意的道,眼眸却紧紧的盯着白逸昊,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最有名的美人当然是定国公府的二小姐,只是这位大美人,大哥是没希望了,楚王的婚事早己定下,却是这位美人己名花有主了!”白逸昊眼眸温柔,华艳波光在其中轻泛,如同秋天的湖泊,深处高远优雅,不染一丝尘埃。 “却还有是一位美人,虽然小了些,再过几年,必会超越凌二小姐,这般如花的美人,在燕国我还真没见过,世上男子,若是能得她为妻,此生何求!”白逸昊侧头看着他,嘴角浅扬,似笑非笑道:“大哥可猜得准这位美人是谁!”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太子无情,处决美婢 “是安平郡主!”白逸晨眸色收缩,脸上己有了几分怒气,一而再的往安平郡主那个方向引,真当自己是好色之徒不成。 “原来大哥也知道,想不到安平郡主这么小的年纪就己有了如此名声,再过两三年,还不得名动秦燕。”白逸昊看着白逸晨愤怒的脸,仿佛心情很好一般,悠悠的叹了口气:“大哥,若是求美人,这才是最佳的佳人,若错过,可真是可惜了!” “如此佳人,五弟为何不求?”白逸晨怒意冲上头脸,立时反击道,果然如自己所料,白逸昊就是故意以这样的美人引诱自己,让自己放弃求娶五公主,他好趁势娶了五公主,以五公主的背景,谁娶了还不得立时势力大增。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还真以为自己不懂。 待得话说完,才查察自己反映过激,忙举起手边的酒樽,大饮一口,掩去眼底的怒意。 “大哥说笑了,我现在就一个质子。”白逸昊噗嗤一笑,颇为不以为然的用清雅动听的声音说道,仿佛是嘲笑白逸晨看不清身份一样,白逸昊是燕国的太子,虽然在秦国为质,身份放在那里,就是比白逸晨高上那么一点。 若他配不上,自己又怎么配得上! 这是在说自己配不上五公主吧!白逸晨强压下怒意,眸色阴沉的看了白逸昊一眼,他会让他知道谁配不上五公主,谁娶不了五公主,以五公主的身份背景嫁给自己,自己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助力,再与白逸昊一争短长,必然可以事半败倍。 等自己再登九五之位时,必要问问白逸昊,到底是谁配不上五公主,谁才是五公主的佳偶。 “是这样的么!”白逸晨脸上冷冷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意,无论如何,他要娶五公主,而且势再必得,那位据说如花的美人,他会留暂时留给白逸昊的,只不知道白逸昊失去了江山还拿什么保住他的如花美人。 那样绝美的女子,也只有最大权力者才能保全,若没有相仿的实力,这样的如花美人只会惹来祸害。 两个人本就有心结,此次参加宴会,也就是场面上的事,话不投机己是半句多,白逸晨举起手中的酒樽,把其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后,站起身,称自己那边还有事,冷笑着告辞。 他之前住在白逸昊的府邸,后来又重新找了地方,自然不愿意再在白逸昊的一亩三分地,让他有束手束脚的感觉,既然打算要攻下五公主的芳心,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成就的事,索性就置了宅子,购了府邸。 “大哥,这么快就走了吗!”白逸昊也放下酒杯,仿佛没有看到白逸晨愤愤的表情似的,微微一笑道。 “是,等我安定下来,他日一定请五弟过来饮宴。”白逸晨眼中微微泛起冷光,也不待白逸昊作答,转身大步离开。 两人之间己势成水火,有些事只不过是走场面,谁也不会当真。 “那大哥好走,等他日再会。”白逸昊优雅的,慢条斯理的道,从小厮的手中接过另一杯酒,缓缓的饮了一口,淡笑道,手指轻悄的弹在酒樽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然后淡定的放了下来。 这一连串动作,他做起来极是自然,优雅从容,带着些没人察觉的风流之态。 “公子,若大皇子真娶了五公主可怎么是好?”最当中的一位舞妓手一挥,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她轻移莲步,上前几步,拉过小厮手中的酒壶,跪坐在白逸昊的身边,拎起袖子,替他满了一杯不解的问道。 “若大哥能娶了五公主,那可是真好了!”白逸昊缓缓的低叹一声,仿佛只是把溢在喉咙口的一口气叹尽一般。 “可是,公子……”女子不明白,诧异的道。 “玉梅,昨天的事查的怎么样了?”白逸昊笑着挥挥手,示意她停下,目光温柔中带着优雅从容。 见主子虽然笑的温柔,眸底己有几分不悦,玉梅马敛心思坐定,恭敬的禀报道:“昨天我们一路追赶,但前面的人影失在快,还有人返身攻击我们,奴婢们被迫停下,等再追过去,己是人影不见。” “玉梅,你跟着我也有一段时日了吧!”白逸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酒樽,唇边浅笑悠然。 只是这笑容落在玉梅眼中,却是一凛,不由自主的跪伏了下来,磕头急道:“公子,奴婢自小跟着公子,感公子救命之恩,既便是以命想还也是应当,若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请公子示下。” “你做的很好,什么都好!只是怕太好了!”白逸昊望着她,温柔之极的道。 “不,公子,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不敢了!”玉梅浑身颤抖的跪坐在那里,连连磕头,白玉一般的额头上立时红肿起来,依然不敢停歇。 “说说那日看到了什么?”白逸昊定定的看着远方,仿佛没有看到这如花似玉的美人,脸色苍白恐惧,许久才淡淡的道。 “那日奴婢奉命跟着安平郡主,发现她被抬进了燕王的后院,进了燕王的卧室,奴婢看燕王还没来,时候不到,就守在一边,没多久燕王被扶进来躺下,他的丫环似乎发现不对,查找起来,奴婢想着外面的人还没有冲进来,没看到燕王和安平郡主在一起,所以就守在一边等着。” “只待外面的人冲进来,发现安平郡主与燕王在一起,奴婢再想法救下安平郡主,想不到那个丫环提剑竟然要杀安平郡主,安平郡主躲在床上拿短剑自卫,那短剑竟然杀了丫环,奴婢骇然,还没等反应过来,安平郡主就从床底下爬出来,拿剑指上了燕王……后来,后来,就有人劫走了安平郡主……” 玉梅的声音越来越低,肩膀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哆哆嗦嗦的道:“当日奴婢也是不感擅自作主,才缓了缓,失了先机。” “失了先机,就失了性命!”白逸昊温柔之极的笑道,放下手里的酒樽,起身准备离开。 “公子,公子,奴婢是做错了事,违了公子的命令,令公子计划出错,奴婢愿意以命相抵,可是公子,也请公子切莫再为此女赴险,秦国的事与我们并无太大的关联,此女之事更是小事,只是公子计划中小小的一环,完全可以不顾及……”玉梅伸手抱住白逸昊的腿,抬起泪盈盈的脸,哀求的看着他道。 “公子,为了您的宏图大业,你需更应保重此事,一个女子而己,怎可让公子分心改变,奴婢……” “所以,你枉顾我的命令,想让她刺杀燕王,出了那样的事,既便我想保全也不能够了?”白逸昊转过身,淡柔的笑道,蹲下身子,伸出手抬起玉梅凝玉一般的脸,那张娇美的脸哭得珠泪连连,极是可怜。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计划中极小的一环,可以毫不顾及?”他恍若在低叹,只是这种低叹落在玉梅耳里,却是嗜血一样的寒冷,那双本应如月般皎洁的眼眸,带着慑人的冰冷,冰冷的看着玉梅,眸光不带一丝情感,仿佛眼前的只是一件物品。 喜之可以宠,不喜可以扔,没有任何负担。 “公子……”玉梅急叫,嘤嘤而泣。 白逸昊己站起,脚无情的一踹,玉梅的身子便重重的摔倒在玉石的阶台之下,伏在丹阶之上,凝白的脸撞在阶台处,鲜血洒满了这方才还是歌舞之声的厅堂,那声凄然的叫声,萎顿在喉中,那只是这个女子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声音而己。 “来人。把这里处理干净。”白逸昊淡淡的道,洁白的帕子擦过手后,轻飘飘的落在那双睁的大而无光的脸上。 “是!”早有人快速的从帷帐后出来,才一会就把这里的玉阶重新试擦的亮彩盈目,没有谁知道,才有个美丽的女子在这里结束了生命。 墨雪瞳并不知道自己的事引发出那么多的连锁反应,她现在正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大太监,袖口处三道金色横纹,分明是宫里掌宫的太监,竟然是太后宫里的,太后下旨在慈宁宫召见。 秦国的这位太后因为不是宗文帝的亲身母亲,平时为人一直很低调,除了定国公府的一些内眷,从未主动召见过小一辈的闺阁小姐,现今的一些小姐,也只在逢年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远远的一窥太后的容貌。 什么时候,这位定性平和的太后会召见自己。 而最让墨雪瞳感到不安的是,太后并不如外面传说中的无欲无求,她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昨天晚上的事,风珏染也向她保证过,不会有人知道,就是她回府的事情也是风珏染处理过的,让人冒她的名于白日琴会结束后由墨兰扶着进的府。 而后自己半夜回来,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无人发现! 可是这太后又是什么意思,高高在上的太后怎么会召见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郡主,况且这郡主还并不是她名义上真正的外孙女。 “郡主,请跟我进宫吧,太后这时候己等在宫里。”老太监笑嘻嘻的道。 “是,请公公稍等一下,容我换过衣裳。”墨雪瞳不敢推托,忙笑道。 “不用那么麻烦,郡主现在是长公主的女儿,自然是太后的外孙女,见自家祖母有什么客气的,郡主,请吧!”老太监态度极好的回答,一脸笑意,话语中透出的意思却很是坚定,不允许她拖延时间。 “是!”墨雪瞳应道,转身对墨叶道:“你去跟父亲说一声,就说我进宫去了。” 墨叶心领神会,点头应下。 墨雪瞳随后带了墨兰跟着老太监上了早己等候在府门外的马车,跟着老太监一路进了宫,竟是一刻不停的直奔慈宁宫而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 陷险境,深宫太后赐见 下了马车,老太监笑嘻嘻的迎上来:“郡主,跟我进宫吧,太后娘娘这时候怕是等急了。” 墨雪瞳顺势将一张银票塞入他的手中,笑问道:“不知道公公怎么称呼。” “咱家姓玉,是慈宁宫里侍候太后娘娘的,平时就帮太太娘娘养个花草。”玉公公不动声色的接下银票,态度越发和蔼。 心里暗暗点头,虽然年纪小,却是个懂事的,怪不得长公主殿下要认她为女,的确兰心惠质,锦绣玲珑。 墨雪瞳边跟着往里走,一边微笑道:“原来是玉公公,玉公公,小女驽钝,从未接到过太后娘娘懿旨,实在是惶恐之极,不知娘娘突然之间召见小女,可有何事,望玉公公指点一二。” 神色恭敬中带着诚意,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郡主不必担心,太后娘娘听说长公主新认了一位乖巧的女儿,就想见见你罢了,太后为人很是慈和,对晚辈更是疼爱,郡主若是能得太后娘娘青眼,日后大有好处。”玉公公笑呵呵的道,透出的意思自然是要墨雪瞳讨太后喜欢。 只是这话却是含糊其词的很,太后一直居于深宫,连后宫权利也全放给皇后一人,仿佛真的不管世事一般,但自上次发现宁王入京后,墨雪瞳却是知道太后必有深意的,为了宁王,或者说为了宁王的大业,她是在韬光养晦,坐等时机。 却不知道她为什么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莫不是现在正是太后认为的最佳时候? 满腹怀疑,却还是跟玉公公笑笑说说,一路来到慈宁宫。 当朝太后坐在慈宁宫的正殿之上,一身尊贵却不失朴素的衣裳,脸色淡淡的,双眼之间如古井一般无波,沉淀着些岁月无法洗薄的贵气,她的下首坐着的竟然是跟墨雪瞳有过一面之缘的显郡王妃和一位四五十岁的妇人。 另一边坐着一位华衣的美人,手里拿着一柄坠着美玉的扇子,上面的绘画一看就知道是珍品。 墨雪瞳进到里面,朝坐在当中的太后,跪下见礼道:“臣女见过太后娘娘,愿娘娘福寿安康,永享尊荣。”说完重重的磕下头去。 “你就是明珠新认的那个义女,抬起头来。”太后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脸上,待得她应言抬头,点点头仔细审视起来。 “太后娘娘,长公主新认的这位郡主可真漂亮,比起您家的那位也没逊色多少,若不明说,还以为是您真正的嫡亲的孙女了。”显郡主妃是见过墨雪瞳的,这时候眼眸流转,笑着打趣道。 “这丫头,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也不怕别人笑话。”太后态度和蔼的笑骂道。 “怎么会,臣妾敢在娘娘面前这么放肆,还不是因为太后是个仁善的,臣妾就算稍稍过了些,娘娘也会饶恕臣妾则个的。”显郡王妃笑着奉迎道。 “可不是,大家都知道太后佛口佛心,哪里会真正恼了臣妾等,就说臣妾吧,第一次进宫都吓得找不到方向,还不是太后娘娘恩慈,才没把当时吓得连行礼都不会的臣妾给赦了,臣妾现在想起来,对太后娘娘还是不尽是感激之情。”坐在一边的明阳侯夫人也逗趣道。 这话说的太后老怀大悦,不由的呵呵笑起来:“你啊,也是个嘴贫的,跟着若玲两个却是一唱一和,专哄哀家高兴。” 说完,笑着转首对墨雪瞳道:“安平也起吧,赐座,看看别一会跪的时间长了,伤了膝盖,明珠还不跟哀家急啊!” 她这话说的很随意,仿佛真的是在跟自己的孙女开玩笑一般,透着些淡淡的亲热,宫女把墨雪瞳扶起来,送到一边的宽背大椅上坐定,早有宫女送寂香茗,然后退列两厢。 “听说安平郡主还未到十四岁,就己有如此风仪,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这满京城的小姐,可真没人比得上。”坐在太后另一边的玉妃拿扇子掩着唇轻笑道。 “你啊,这一宫的美人就数你再漂亮,还在说里说风凉话。”太太笑骂道,然后对墨雪瞳道:“这是采薇宫的玉妃,你也认认吧!” 采薇宫的玉妃,就是那个玉明勇的姐姐,听说玉明勇最后出是出来了,但是在刑部又惊又吓,又吃不好睡不好,这定出来就病了,况且还有玉家的事,这位玉妃可不是什么好度量的主。 “参见玉妃娘娘。”墨雪瞳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对着玉妃福了一礼,不管如何,名义上玉妃不但是宗文帝的妃子,还是自己的长辈,她不能让她抓住任何一个空档,玉妃绝不会如表面上那么娇弱无害。 “郡主太客气了,请坐。”玉妃和气的笑道,仿佛根本不记得跟墨府之间的纠葛,站起身亲热的拉起墨雪瞳,仔细看了两眼,才回身对太后道:“太后娘娘就是抬举臣妾,这安平郡主的美貌可是臣妾比不得的,这般倾国之色,臣妾出了娘胎还是第一次看到,秦国能有如此绝色的美人,还真是托了娘娘的洪福。” 墨雪瞳不明白自己长的好不好,跟托了太后的洪福有什么关系,只是玉妃这么高抬自己,忙垂下眸子,一时羞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盈盈的水眸里掠过一抹慌乱,复而眼巴巴的看着太后,眨眨眸子,一派的天真茫然。 “好了,好了,看看吓到她了,安平过来,到哀家这里来坐。”太后脸上露出几分慈和的笑容,指着自己身边的道,早有聪慧的宫人,在太后面前放了一个小几子,墨雪瞳侧身坐下。 “安平,听说你娘是辅国公府的洛霞,想不到她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留下你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是可怜,明珠以往跟你娘亲厚的很,若不是因为后来两个人有了分歧,也不至于对你一直不闻不问。”太后叹了口气,眼眸温和,伸手摸了摸墨雪瞳的头,尽显慈爱。 “娘亲身子一直不好,这病拖了好多年,最后……”墨雪瞳含泪一时说不下去,盈盈的美目蒙上淡淡的云雾,衬着如玉一般的肌肤,未施粉黛的脸带着许脆弱,美的让心疼。 脸上伤恸,心里却打了几个转,绕起弯来,长公主跟娘是因为有了分歧才失去联系的?是什么样的分歧可以让两个至交好友,竟然老死不相往来,上辈子,长公主不但没问过娘亲的任何事,最后还打压辅国公府,这里面莫不是还有其他隐情不成。 太后含笑拍了拍她的手,另一边手中的佛珠拔的慢条斯理,笑着安慰她道:“你娘至少还留下了你这么一个如花似月的女儿,现在又成了明珠的女儿,她跟你娘自来交好,以后你娘两就当真正的娘两个,相亲相爱便是,明珠也是个命苦的,现在有你,至少可以有些安慰。” “太后娘娘,您对长公主真是太慈爱的,长公主有您这么一个母亲,也是她的福份,就怎么会是个命苦的,现在好了,又多了这么一个女儿,以后嫁了尊贵的夫婿,长公主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显郡王妃也笑道。 “王妃,这您可说错了,郡主现在身份就尊贵,这以后怕只能下嫁了,以郡主现在的身份,可不是谁想娶就能娶的。”明阳侯夫人紧跟了一句话,笑盈盈的接口道。 “谁说郡主的身份就只能下嫁,长公主才舍不得她好容易得来的女儿下嫁,我们太后娘娘也舍不得新认的郡主嫁的不顺心。”玉妃手中的宫扇轻轻的摇了摇,扑哧一发笑道,拿扇子指了指明阳侯夫人反驳道。 “玉妃娘娘说的自然是,可是能配上郡主身份的可真不多,除了几位皇子王爷可真不好说,但那几位可都要有正妃了,还是皇上下的旨,而且郡主实在是小了点,晚了点,若是太后娘娘早知道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外孙女,怎么着也会要求亲上加亲,一方面没委屈郡主,另一方面依然嫁在皇家,长公主也放心。”明阳侯夫人动动嘴,缓声道。 说完返头看向太后,讨好的笑道:“太后娘娘,可是这个理!” “你这张嘴啊,现在也是越来越能说了,怪道听说你们明阳侯被你吃的死死的,这身边还只有几个老通房,至今天就没有再添过人。”太后语气温和的笑骂道。 明阳侯夫人立时脸上含羞,不依的道:“太后,您老人家怎么也可以听人混说,臣妾哪里敢管侯爷的事,当年还是太后娘娘给臣妾赐的婚,现在怎么还拿这事来说,倒叫臣妾没了脸。” “看看,这倒是怨上哀家了,难不成,哀家这婚赐的不好。”太后笑道,把手中的佛珠放下,接过宫女送上的茶喝了口打趣道。 “太后娘娘……”明阳侯夫人脸红的接不下去了。 这人竟是明阳侯夫人,镇国侯夫人的妹妹!墨雪瞳暗暗警惕,这里坐着的人唯有一个显郡王妃不知道是友是敌,其余的三个若是真的找自己来闲聊,她还真不相信,光一个太后,就让她相信对方不会无的放矢,老谋深算的太后可不是闲着听人闲聊的主。 她们今天的目地到底是为了什么?句句话不离开婚事,难不成今天特意来为自己赐婚! 自己的婚事虽然没有过明路,但宫里的人应当知道宗文帝的意思,太后现在想干什么,想横插一脚为自己赐婚,她就不怕惹来宗文帝的怒火,如果赐婚又是为谁赐,一个不输于皇子王爷的人? 墨雪瞳脸上虽然带着羞怯的笑,眼眸却一片冷意,垂下眼眸,掩去眸底的寒洌,大脑急速的旋转,朝里有这么一个人吗?可以跟风珏玄他们比肩,要知道这几位可是有望九五之尊的,难道还有人可以比拟他们! 宁……王!墨雪瞳蓦的想到了什么,猛的睁大了眼,身子一下子僵住,心底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是,有人,还有人,可以比同于风珏染他们三个的身份,是宁王,宁王风珏真! 太后竟是要把她赐给宁王风珏真! 以太后之势压制她,她要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最好的方法是趁着太后还未说事的时候离开,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怎能走得了! 一时心里急的突突乱窜,身上不由的冒出冷汗! 若太后明确赐婚旨意下来,既便是宗文帝也是不能反对的。 第二百九十章 雪瞳慈宁宫拒婚 “安平郡主,太后娘娘这么疼你,莫如今天也让太后娘娘帮你赐门好婚事,看明阳侯夫人这么幸福就知道,明阳侯夫人多满意这桩婚事。”玉妃笑着把话题扯到墨雪瞳身上,原来是想让她自己开口。 若她自己开口求太后赐婚,宗文帝又能说什么! 太后和宗文帝也不会拉破脸,最多觉得她一个小姑娘,没主见,为限奉迎太后,竟然拿婚事作儿戏,引来宗文帝的不悦。 可是她能拒绝吗?太后赐婚,天大的面子,若不允视为逆旨,而且她与风珏染的婚事,宗文帝虽己应允,却没有明示,她不能拿这个来当借口,想到这里,墨雪瞳心里大急,鼻尖就见汗了。 “安平郡主……”见她低头不答,玉妃笑道,似乎墨雪瞳今天不给个答案就不放她过门一般。 此时她不得不回答,稍稍静了静心,抬起粉嫩的小脸,玉色的脸上带着些淡淡的粉色,映的那张脸越发的娇媚动人:“玉妃娘娘说笑了,这些事又岂是闺阁小姐自己谋求的,自当凭父亲做主。” 虽然她的婚事现在父亲也不一定能作主,但必竟是担着父亲的名份,推到父亲身上是最合适的。 “安平这是不愿意哀家指婚了?”太后抬眸笑道,脸上的笑容虽然还是慈和,映着拿在手里的佛珠,却莫名的让人心里寒洌。 墨雪瞳暗暗心惊,太后这话听起来可不好回。她一个外臣之女又怎么敢说不愿意让太后指婚,但若说愿意,太后必然因势就导,顺着自己的口气赐下婚约,还说此事是自己所求,既便宗文帝有所不满,也可以推托在自己身上。 太后浸淫深宫几十年,果然是不简单,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玉妃身子往楠木大椅宽大的椅背上一靠,微微一笑,唇底几分得意掩在扇下,轻抚着扇面虽不在说话,耳朵却是拉的长长的,静听墨雪瞳的回话。 一时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停驻在墨雪瞳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此时,若是墨雪瞳一个回答不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墨雪瞳脸上带着羞怯的微笑,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站起身,对着太后跪下,红着脸扭涅的道:“多谢太后娘娘厚爱,若不是臣女己有婚约,当是恳求娘娘为臣女……” “你己订过婚约?什么时候,可有人做证?”太后的笑容僵在脸上,似是想不到墨雪瞳会如此回答,脸色蓦的冷了下来,问道。 “郡主,话可不能乱说,欺骗太后娘娘,可是死罪。”明阳侯夫人语带不屑的道,仿佛是在点醒墨雪瞳,实则是威胁她。 宗文帝虽有意,却没过明路,算不得真正的订亲,不能拿此事来说,故而太后会问什么时候,可有人做证。 墨雪瞳脸上虽然还带着红晕,清透的脸上却露出几分羞怯的笑意,女儿家说起自己的婚事本就难以开口,垂眸看着地上的,轻柔的道:“臣女自幼便是订的亲,由娘亲作主,订给了她的好姐妹,两家曾言若过十五不上门,此事便作罢,娘亲留下一对玉镯为凭,此时二舅舅也是知道的。” 她的话虽然低,在座的可听了个一清二楚。 “为什么过十五岁不上门就作罢,难道两家早己失去出联系?”玉妃不甘心的追问一句道。 “听娘亲的奶娘说,娘亲病危,有一女子救了娘亲,故而结下的缘份,只是后来那户人家举家搬迁,曾与当日跟娘亲退婚,只是娘亲感人深恩,自是不愿,所以那户人家与娘亲特地订下了这个后续约会。” “说若是有缘,他们会来迎娶,若无缘,以后也会来信,以后婚嫁任凭,两家各自于归。” 墨雪瞳羞答答的回道,却把个事情解释了个通透,这事是真的,当年婚约的事明嬷嬷说了个清楚,墨雪瞳这话里半真半假,实际上连明嬷嬷也不知道那户人家是谁,但十五岁前迎娶之说却是真的。 她在这里留了个心眼,话说的活的很,并没有点明十五岁,她心底根本没有半点意思应念这门婚事。 墨雪瞳想起上辈子,等到自己身死的时候,那个人也没有出现,这辈子当然也不可能出现,索性这时候拉出来当挡箭牌,皇家权势再大,也不能让她做这等退婚姻另就高枝的事情,她现在还未到十四岁。 太后纵然图谋自己,或者说图谋自己身后的辅国公府和父亲,也不会拖那么久,宁王从燕国回来,必须有个正当的理由,否则身为质子,私自离开,就这点就够风珏真喝一壶了。 “竟然还有这等事,为什么此事从未听人说起。”显郡王妃好奇的问道。 “娘亲一直在云城,身子又弱,跟京城外祖家也没有太多的联系,只跟二舅舅说起过,后又正值母丧……”墨雪瞳说着,眼底己含泪,扯过帕子拭了拭眼角,才吸了吸鼻子重新又回道,“父亲说,既然成与未成都是未定之数,等母丧后再说也不迟。” 母丧守孝,自然不应当沾染这种喜事,墨雪瞳这话说的极为有礼,不但说明了之所以不说出去的原因,还委屈的表示她现在尚在守孝,讨论这个也不是孝女所为,今天太后逼着她在面前自陈婚事,实己是过份了。 “起吧!”太后此时也无话可说,眼底闪过一丝凌厉,淡冷的道。 墨雪瞳含泪站起,低咬着唇,一时垂手落肩站在边上,极是委屈的样子,只没人发现,她掩在眸底的一抹精芒。 “今天哀家也乏了,你们就各散了吧。”太后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却没了方才那种慈和,显得有些淡冷,她拿起手中的佛珠在手里转了几下,淡淡的道,脸色有些不悦,本是十拿九稳的事,却发现事与愿违,太后也没了兴致。 几个人不敢多说什么,应声恭敬的退了下去。 待得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殿门关上。 “真儿,此事你怎么看?”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珠,转头看向一角的垂帘。 厚重的垂帘动了一下,一个身着浅紫色长袍的高大年青人从后面走了出来,到的太后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笑道:“这位安平郡主果然是个不同的。” 聪慧如此的女子可真不多见,特别是方才的情况下,面对着高高在上的太后,又是第一次面,依然能从容应对的,风珏真站的角度,望到那双明媚的蒙着水雾的眸子里含泪羞怯的时候,她的嘴角是微翘的。 若不是方才恰巧看到那一幕,连他也只以为那个小女子羞怯,胆小的很,被挤兑的连平日不是女儿家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必是真的,那张美丽的小脸上,怯生生的感觉,连他也差点被骗过了。 一个未曾及笄的少女,有着那样与年龄不相符的神色,人前人后的她,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或者是她不同的方面,这样的她究竟有多少个方面…… “祖母,方才若是她真答应下来,王秀秀又当如何?”风珏真收回有些跑题的思绪,笑问道,没有跟太后说起自己方才的所见。 “王首辅这只老狐狸到现在依然首尾相顾,不肯明确表态,王秀秀的事你不必担心,哀家早就跟她谈过,现在正妃的位置只有一个,若她对你死心塌地就应当让出正妃的位置,等以后事成,她想要那个位置,哀家己答应她了。”太后的声音没有半分波澜,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跟她没有关系的事。 风珏真一阵默然,王秀秀这个女人野心很大,若不是还需在王首辅的鼎力支持,风珏真知道祖母不会许下这件事,这后宫之地,祖母属意的还是定国公府的那些表妹,但此时,却不是最佳的时候。 他不但不能迎娶定国公府的贵女,而且还要让出正妃位置,求娶对他有利的棋子,他是王爷身份,纵然是质子,正妃的位置也不能太低,墨雪瞳这个新出炉的郡主合乎他正妃的所有条件。 安平郡主看似没有什么实权,只是位份不错,但仔细想想她身后的势力,太后还是从众多的闺阁千金中挑选了她。 辅国公府做事近年虽然低调,但实力放在那里,一文一武相得益彰,照相呼应,若有事也可以瞬间快速应变,又是百年世家,根子必然厚,定国公府虽然也承诺过太后会站在她这边,但是以太后论断,定国公府对于皇后和她选择的继承人上面,是有犹豫的,就在看谁势强。 这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就是说定国公府不可靠! 若得辅国公府鼎力支持,与自己一方的实力上必然是大增,况且墨化文近来官运亨通,掌京城安全,又是天子近臣,有什么事也可以快速传出,比别人找一步,抢得先机,王首辅虽然也得宗文帝信任,但很明显有些事,宗文帝宁愿让墨化文经手也没从首辅手里过。 职位不高不低,又不惹眼,实在是最佳人选。 “祖母,我的婚事先缓缓,两湖的事就要摆在面上,皇上会更向着谁?”风珏真皱皱眉头道,婚事一时急不来,索性等等,先把自己这边布置好,然后以一个光名正大的理由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湖的事分明是楚王跟燕王的争斗,表面上看着象是楚王的势力受损,但是这么大规模的暴发出这种事情,朝堂上有一半的人卷了进去,又岂能看不出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皇后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想不到,皇上终究会看得清楚。”炉内香烟袅袅,望过去太后的容颜有些模糊。 “定国公府会怎样,若是被牵扯进去……”风珏真言犹未意。 “定国公府哀家会关照他们小心别趟这次浑水,事情未明朗之前,皇后终是心急了些!”太后感叹道,缓缓的浮现出一个笑容。 第二百九十一章 辅国公府变故生 接下来的政事瞬间万变,先是宗文帝大发雷霆,让内庭立刻下旨派人去调查两湖的事,又大刀宽斧的把一部分上窜上跳的最厉害的人除掉,或抄家流放,或罢官免职,立时朝堂上的职位有一小半空出。 内阁们更是直接受到宗文帝的怒火波及,一个战战兢兢,生恐稍有不适,就立既引发大祸,三位成年皇子每一个都出了事,特别是宗文帝最受宠爱的八皇子轩王殿下,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这让宗文帝一肚子邪火全发在大臣们身上。 燕王也受到了波及,跪在大殿下被骂的狗血喷头,连自己后宅内院里一个丫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竟然还敢跟人喝酒,喝到烂醉,下次不要被人连头也砍了! 燕王被骂得莫名其妙,又不敢申诉,一时跪在殿内,等得朝会结束才被勒令回家读书,这意思是哪也别去,好好在家呆着,若是想东窜西走的生事,这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燕王算是得了个无枉之灾。 朝庭上来了个大翻转,让人看不清宗文帝这算是向着燕王,还是楚王,停下来观望的人越来越多。 外面这阵子闹的风风火火的,于墨府却并无大的关碍,许烟终于进门了! 婚事很顺利,除了墨羽枫喝的烂醉发些酒疯,乱说一些话外,其他再无半点事故。 墨雪瞳与她新婚的第二天就把府里的中馈交了出去,依旧安心的做起她一个深闺小姐该做的事,这府里终究归会交给许烟,自己现在掌着虽然她不会说什么,但时间长了,终究不是相处之道。 娘亲嫁妆的部分,墨化文早己分划出来给她,这部分是她自己的,任她自己管理,从年后开始,她就掌握了这一部分,真正全部拿到手才发现,娘亲的妆奁竟是如此丰厚,丰厚的让她不得不承认,上辈子自己软弱,方姨娘母女谋害自己不是没有理由。 不管是其中的庄子和田地,表面上看着不显眼,跟娘亲这个辅国公嫡女的身份也算相配,纵然稍稍多,也可以以辅国公府宠爱这个唯一的嫡女这个借口来说事,但待得仔细观察下来,墨雪瞳发现,那里面的玄秘不少。 就如同嫁妆田有十万亩,在贵女中算不得特别高的,但若是这两万亩田里还包括十个硕大的庄子,有几个还是带温泉的,这意思就完全不同了,这种度假性的庄子,每一个占地就上百亩地,更难得是有温泉,靠山傍水的环境,哪一个不是寸土寸金。 但这还是其中的一部分,那些完全超过规格的嫁妆,无一不在说明嫁妆三厚,远远的超过了表面上估计的价值,外祖母这是知道娘亲的身份,还是这部分本就是自己的亲祖母留给娘亲的? 墨雪瞳无法估计事实究竟是什么,却想起自己上辈子,后来竟辛酸的连打点府里下人的银两都拿不出来,没奈何只得把自己一部分手饰拿出去卖断,来维持整个镇国侯府的运转,方姨娘给自己的那些嫁妆大部分是换过的。 那几个庄子,自己根本不知道就消失了,现在想想自己真的是笨,只因为方姨娘假好心的说这些地远了点,倒不如先卖掉再买新的,自己就听了她的话,把一份优厚的嫁妆弄成淡薄的,而后又被墨雪敏挖走一大块。 到最后留下来的那部分连供给自己用都成了困难,方姨娘到底贪墨了自己多少,上辈子没想过,这辈子才发现守着那么一大笔财富的自己,根本无力保护这些,最后的下场怎能不如此悲惨。 许烟进门后的日子平淡了下来,每天早上去给许烟请安,请过安后就留在烟雨居陪许烟说会话,然后再回自己的清薇园中膳,用过膳后就休息一会,外面的风浪再大,也没有对墨府形成多少冲击。 这种日子是墨雪瞳最喜欢过的,但是她想不到的是,很快这种平和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一早上,辅国公府派人来接墨雪瞳,说昨晚上,老太君病着了,今天嚷着要见外孙女。 墨雪瞳马上乘车去了辅国公府,只是等在祖母屋子里的竟然不是外祖母,而是二舅舅。 “二舅舅,发生了什么事?”看洛斌的神色,墨雪瞳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外祖母身子大了,莫不是有什么……手有些发抖,急问道。 “你外祖母没什么事,就是染了风寒,这时候才喝了药睡下。”洛斌皱皱眉头,神色沉重,幽深的眸子看了看墨雪瞳,指了指右侧的厢房道,“瞳儿,我们那里去说话。” 这是要避开人的意思!二舅舅避开所有人眼目,用外祖母的名义把自己叫回来,必然是有要事,而且还是一件不能与人言的要事,墨雪瞳蓦的想起娘亲的身世,眸底暗了暗,随着洛斌去了右厢房。 右厢房不大,墨雪瞳跟着洛斌进到里面,待她跟着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洛斌坐在临窗的位置,阳光从他身后洒入,使得的脸有些晦暗看不清,他的目光落在墨雪瞳的脸上,仿佛有什么蕴含在里面。 “瞳儿,你娘亲与你订亲的事……”他有些艰难的说道,仿佛不知道一时怎么开口,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额头处眉宇皱了起来。 “二舅舅想说的是那位送我订婚镯子的那家,明嬷嬷说那户人家到现在也不来联系,应当是不可能再联系我们了。”墨雪瞳心里有底,上次那件事说开后,她暗地里也跟父亲通过气,知道父亲也是稍稍知道一些的。 但娘亲还给父亲留下了一句话,让他不必在意,这亲必是不成的! 也就这么一说,所以当时除了文定送了一只镯子过来,其余再没有什么象样的物件,那户订亲的人家仿佛就这么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因此谁也没拿他当回事。 特别是墨雪瞳,深知上辈子这户人家就没有出现过,上辈子她被方姨娘母女算计,不得不嫁入镇国侯府,若是真有这门婚事出现,或者自己又是一番光景,往事如烟,娘亲早己没了,为什么会定下这门莫名其妙的婚事也没人解说,更没有人当作事情。 “瞳儿,你娘为你定下的这门婚事,是因为怕她没了以后,你会受欺侮……”洛斌没有顺着墨雪瞳的话,目光在墨雪瞳的脸上一掠而过,眼底闪过几丝复杂的情绪,有些闪烁,不安,还有几分回避?可既然回避,为什么还要特意说? 墨雪瞳愕然的抬头,这是在解释娘亲为什么会替自己定下这门亲事? “二舅舅,我现在很好,有外祖母,有舅舅,还有父亲,都那么疼爱我。”墨雪瞳唇边一抹笑容温婉,却带着几分凄冷,黯然。 娘亲没了以后,自己上辈子自己是如何过的,又有谁来怜惜自己,娘是失策了,还是那家人根本没当回事,或者也是因为自己当时名声不好,才息了娶自己的心,还是因为真的无缘…… 墨雪瞳并不想追究那种空洞的如果,但上辈子他们没有如娘希望的那样,对自己有一点半点用心,那这辈子,既便那人出现,她也不觉得跟自己有半分关系,娘亲是不是看错人了,己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她并不想和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人家有什么联系。 上辈子没成的事,这辈子就算有,她也不会让他成! 那个所谓的定亲也就是一说,估计除了娘亲,没人会放在心上!那镯子就是娘特意留给自己的那只,娘至死还想着这件事,莫不是真的有心? “瞳儿,今天特地叫你来,最主要的并不是这件事,你娘的事,我当初也无法置吻,你娘只说,若将来有人来求娶,玉镯成双,人成对!若没人前来,此事也就作罢,你该嫁还是嫁人,自然由你父亲做主。”洛斌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一边的花架前,从花架上取下一样东西,放到墨雪瞳面前。 “瞳儿,你看看这是什么?” 墨雪瞳垂眸看向洛斌拿出来的物件上,是一块玉牌子,不是很大,才掌心那么点大,上面有些纹路,显得很古朴,玉色晶莹,仿佛能看到里面有水色流动一般,莹莹间温润柔色,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好玉。 “二舅舅,这是什么?”墨雪瞳拿起来翻看了两下,发现反面也是这种图案,莫名的竟觉得这种图案有些眼熟,却不知道是在哪里看过,一时颦起眉头问道。 “这块玉色上的纹路,瞳儿见过没有?”洛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神色之间竟有几分紧张。 “二舅舅说笑了,这种玉我怎么会见过,看起来好象是一块有来头的玉牌,二舅舅是从哪里找来的?”墨雪瞳拿起玉牌又看了两下,抬头不解的问道。 “瞳儿还记得上次的那盆玉花,别人送给你大表哥的那盆?”洛斌脸上露出了几分苦笑。 那盆玉枭花!墨雪瞳自然记得,只听说表哥后来似乎借着理由把花送进了皇宫,怎么还惹出事来了! “那盆奇怪的大冬天能开出鲜艳彩瓣的花,瞳儿自然是记得,大表哥不是说己送进宫里去了吗?怎么还有什么不对吗?”墨雪瞳水眸灵动的闪了闪,不解的问道,那盆玉枭花固然神奇,可她那时候翻来翻去看许久,也没发现这花跟外祖家的败落有任何关系。 上辈子,宗文帝到底为什么凭这盆花就定了辅国公府的罪。 豪门世家,牵一切动全身,特别是四大公府这般的世家,况且辅国公府虽然势大,却也没有势大到滔天的地步,宗文帝连定国公府,一门两后都可以容下,怎么就容不下外祖母家呢! “这玉牌是从花盆里面的找出来的。” 洛斌的话成功的让墨雪瞳怔住,一股寒气从心底涌上,大脑嗡嗡作响,脸色瞬间变的苍白,一个让人恐惧的答案就在心头,捏着玉牌的手指松了一下,指尖的玉牌发出叮冬的声音,脆生生的落在桌面上。 第二百九十二章 惊现,陈年旧因 墨雪瞳的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扶着桌子袖底的手指紧紧纂紧,水眸一阵紧缩,仿佛这样才可以给自己力量。 玉枭花的花盆里全是一块块的碎玉,堆成半盆的样子,那花就是长在上面,很是欣欣向荣的样子,墨雪瞳曾对着花观赏过许久,也曾经想着会不会这花暗中喻意什么,却从没想过要从花盆里去找。 上辈子难道也是因为这玉牌的事,辅国公府才会被宗文帝忌惮上的,那而今又发出了这个玉牌,他又要怎么处理! “这玉牌有什么问题?”墨雪瞳长出一口气,重新冷静下来,抬头看向洛斌求证道。 见墨雪瞳很快从惊愕中清醒过来,问题又直抵中心,洛斌暗中点头,走到门前让守在门外的下人退开三尺,才重新进门关上。 回身到椅子上坐定,目光灼灼的看着墨雪瞳沉声的道:“这块玉牌可以调动皇室的一部分暗卫,是当年的皇上赐于晋王的令牌,只是随着晋王府的覆灭,这令牌也随之消失了,皇上曾派人暗中撤查此事,只是一直渺无下落。” “所以,现在看到这块玉牌,皇上又想起了当年的事?”墨雪瞳看了看玉牌疑惑的问,“与晋王夺位的应当是先皇吧,晋王府早己没人,皇上现在查这件事做什么?而且所谓的暗卫是皇室的人,忠于的是当今的皇帝,难道现在还能有谁拿这个令牌号令不成。” 所谓调动皇室的一部分暗卫,在晋王那个时代或者有用,但是现在历经两代,皇帝们怎么可能不变动一番,必然要就把这个玉牌作废了,所以实际论起来,这个玉牌现在根本就只是玉牌,再不复当年的力度了。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娘亲如果真是晋王的女儿的话,那就是晋王府的余孽,宗文帝此意是在查找娘亲,所以要赶尽杀绝吗! 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娘亲那时候也就刚刚出生而己,一个刚刚出生的女娃,追查了三十多年?似乎很不合常理。 “晋王谋反,晋王府满门抄斩,昔日的繁华早己成为云烟,只有空留下来的晋王府依旧保留在那里,当时查抄,晋王府的一些珍贵旧物,也消失不见,这玉牌就是其中的一块,皇上想把这些宫廷旧物找回,所以看到这块玉牌就立刻让我追查,是否还有相似的,听说跟这玉牌相似的还有。”洛斌神色之间带着愁意。 二舅舅是刑部侍郎,又是这盆花的原主,宗文帝把这事落在他身上,也实是应当,可为什么二舅舅要找自己,要把这事跟自己一个闺中弱女说,为此还不敢明着来见自己,故布疑阵,利用外祖母来问训,难不成娘亲的事二舅舅也是知道的! “那二舅舅今天让我来的意思是……”强压着心底的狂跳,墨雪瞳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看着洛斌,讶然的问道。 “当时你娘嫁给你父亲,你外祖母特意准备了一些珠玉之器,因为你娘喜欢珠玉之物,你外祖母在外大力购置,其中很有一部分是珍品,既然皇上要找这种玉牌,或者你娘的嫁妆里便有,所以叫你来问问,这事本是刑部大堂的事,你一个女儿家多参杂在里面不好,只得借你外祖母的名头。”洛斌笑着解释道。 这话听起来很有理,可谓是滴水不漏,若墨雪瞳不知道自己娘亲就是晋王的女儿,她绝对不会怀疑洛斌什么,只当他是真的为自己考虑,才偷偷摸摸的把自己找来,现尔今,她却是不这么想的。 娘亲隐身在辅国公府的事,或者也并不是一件很隐密的事,至少有些人总是知道的,比如外祖母,比如二舅舅,或者还有暗中的其他人存在,她忽然觉得一阵心疼,娘亲当年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下来的,那时候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后。 是惶恐不安的,还是孤单脆弱的! 她一个没家的孤女子,虽然身在深闺,却也不敢掉己轻心,晋王府的旧事虽然说跟宗文帝没有关系,但若是当时晋王成功,现在的皇帝也不可能是宗文帝,这么一想,保不准这位皇上就大发雷霆,要晋王府真正的斩草除根。 这应当也是娘亲嫁给父亲的原因之一吧! 不然以她公府嫡小姐的身份,又怎么会只嫁一个小小的五品官,而且自嫁那日就远离京城,莫不是娘亲也是因为这个跟长公主起的纠纷! 怪道娘亲在自己记忆里一直是体弱多病,心上有着这么一个沉甸甸的负荷,既便是最亲近的人,娘亲或者都没说起,她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如何能够承受得住。 莫名的眼角涌起一股酸楚,仿佛看到那个病弱的女子,既便是温婉的笑着,也带着三分警惕,总是那么小心翼翼的维护着那个家,绝不让人发现她的不同,于是为夫婿置小妾,让他与众人一般生下庶女庶子。 只有泯然众人,才不会让人发现! 内心苦楚,酸疼交加,脸上却缓缓的摊开笑容,看了看自己戴在手上的玉镯,把手伸到洛斌面前:“二舅舅,娘亲的嫁妆里面没见过这种玉牌,既便是水色这么好的玉都不多见,就我手里的这玉镯,还行,二舅舅要不要看看?” 说着就要撸下来给洛斌看。 洛斌低头见是个水色透亮的玉镯,伸手按住她,眸色落在上面仔细的看了看,才放手道:“瞳儿不必拿下来,这玉镯却不是你娘的嫁妆里的,是那位跟你定了亲的人家送的,当时送来的就是这个玉镯,玉镯成双,人成对,那还是你出生不久后的事,这么多年没人提起,应当是不做数了。” 果然如此! “这还是当年的物件?”墨雪瞳秀丽的眉头微微皱起,晃了晃手上的玉镯问道。 “那年,你周岁,我去看你娘,你娘特意拿出来给我看了一下,只说让我当个见证,若他年真有人持玉镯上门,也可替你说说话。”想起当日,洛霞笑容嫣然的样子,洛斌的声音莫名的暗沉了下来,眸底闪过一丝痛色。 二舅舅是真心的对娘好的吧!所以一提起娘,唇边既便是挂着笑,也让人觉得伤心和寂廖。 “二舅舅,也可能是瞳儿没看准,等瞳儿一会回府就再去查一遍,娘亲那里面的玉石金器实在是多,父亲现在己整理出来的就有几箱子,以往没在意,根本没看全过。”墨雪瞳心思一转,娇憨的笑道,长长的眼睫闪了闪,压下眼底的涩意。 “好,好,那瞳儿回去后就仔细查查,这玉牌若是落在你那里也不是好事,就象这次的玉花,若不是我们主动送进宫里的,这发现玉牌的事可就可大可小了。”洛斌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墨雪瞳的头,眼底难掩疼爱。 “为什么?”墨雪瞳眸含茫然,眨眨水眸不解的问,咬咬唇,压下心底的震动,再一次回道。 前世今生,她一直想知道辅国公府为什么会败落,为什么会一下子落的那样的下场,纵然长公主有一部分原因在,但长公主必竟是个女子,强煞也只是一个没权的宗室公主而己,真的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个世家公府的命运掌在手中。 重生一世,她也看到了长公主的无奈,既便是要护着一个人,有时候也只能做到某一步,绝不如自己上辈子所想的,要风是风,要雨是雨。 那么问题还是出在司马凌云从辅国公府找出来的这盆玉枭花上,或者说是这个玉牌之上。 “这玉牌早不能号令皇家的暗卫,但是当年晋王府也是有暗卫的,当年出事后……晋王府的一些暗卫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见她如此执着,洛斌叹了口气,才压低声音道,“若是从这府里找到玉牌,皇上说不定还以为辅国公府是晋王府的余孽……” 洛斌的话没有说完,墨雪瞳却是己懂了,若不是她一直靠着桌边坐着,这会怕是要站不住,原来,竟是为了这个原因。 长公主的事或者只是起因,最重要的却是这个原因,怪不得司马凌云会踩着辅国公府上位,以镇国侯的家世,这些事虽然是皇室秘闻,他必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偶然从花盆中得了这玉牌,立刻进宫向宗文帝邀功。 甚至还会添油加醋的说些没有的话,有些事单独放在一处不引人怀疑,若宗文帝早就怀疑辅国公府藏匿娘亲,又加上辅国公府藏有号令暗卫的玉牌,这一件两件的,就坐实了辅国公府图谋不轨的事实。 大舅舅现在又拥兵驻守边关,真要有个外心,还不得大乱,为帝为皇者,那一个不是最忌惮这些,宁可错杀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原来上一世,辅国公府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败落的,只为了一块莫名其妙的玉牌,竟招来飞天横祸,而她的命运也是因为这么一块玉牌才变得如此悲剧。 墨雪瞳咬紧牙关,才压住差点瞬间涌出的眼泪,手颤抖的抚上胸口,那里疼的如同烧炽在烈火滚油上一般,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想,也无法行动,大脑里一片空白,连曾经的记忆都化为灰烬…… 洛斌出去己甚久,她依然呆坐在椅面上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木化了一般,慢慢的,一点点困难的回忆起自己的上一世,那种悲惨境遇慢慢的展现在眼前,那般无助,绝望,却连个能护着自己的人也没有。 强要嫁给司马凌云,与墨化文本就淡薄的父女关系立时破裂,又有方姨娘在里面挑拔,有娘家相当于没有娘家,最疼爱自己的外祖母因为辅国公府的败落,没拖半年就一命归阴,以致于自己后来告贷无门,没奈何,才想拖着司马凌云,墨雪敏一起下地狱…… 上一世,她就是这么惨,不但被墨雪敏,司马凌云欺骗,最后竟连直指自己悲剧的原因也没找全! “小姐您还好吗?老太君那边醒了,正找您呢!”墨兰轻轻叩了叩门进来,才进门发现墨雪瞳呆滞的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失血,整个人仿佛失了生气一般,立时慌了神,急走过来扶着墨雪瞳叫道:“小姐,小姐……” 一边用手拍着墨雪瞳的肩膀! 半响,墨雪瞳转过眼,呆看着墨兰,半响才从迷茫中醒过来,唇际淡淡的血腥味,竟是己咬破了皮,喉咙暗哑的道:“二舅舅呢?” “二老爷己经有事出去了,老太君听说您来了,正高兴的起床找您,您现在能不能过去?”。墨兰扶着墨雪瞳站起身,走了几步,不放心的问道,她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出了什么事,但是以小姐沉稳的心性都成这样,必然是出了大事,小姐脸上的神情可实在有些僵硬。 墨雪瞳也知道自家事,站定身子合上眼,稳了稳神,再睁开眼时,己恢复之前的从容,淡然:“墨兰,现在没事了,我们过去见见外祖母。” 不管如何这一世,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这块曾经害得辅国公府败落的玉牌,因为正是由辅国公府呈上去的,使得宗文帝消除了疑心,还特旨下令二舅舅查访,这实际上从另一方面说明宗文帝相信辅国公府,这件祸事算是避过了。 辅国公府不会败落,外祖母也不会那么快就没了! 能这样,就在走与上辈子完全不同的路线,上辈子,因她牵连了辅国公府,临死她也是愧疚的,重生一世,时时担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让外祖家遭受灭顶之灾,现在好了,那块压在她心头重重的大石头终于没了。 她为什么还要伤感,人,应当往前看,有了希望,她相信可以更好的护住自己想护着的人!再不会让上一世的悲剧在今生重演。 第二百九十三章 偶遇,与五公主相似的红宝石头面 墨雪瞳看过老太君后,就留在辅国公府陪老太君用了午膳,老太君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就是偶感了风寒,岁数有些大的人,总会如此,看到墨雪瞳特地过来看她,心情一好,就病就好了几分,中午还添了半碗饭。 墨雪瞳出来的时候,还一个劲的拉着她的手关照她有空一定要过来,两府现在因为许烟嫁过去,走的更近了些,府里现在又是许烟管事,墨雪瞳出个门,并不困难。 墨雪瞳笑着应承,一再向老太君保证过两天再来看她,老太君才依依不舍的放墨雪瞳出门。 马车出了门,墨雪瞳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玉水街上的一家有名的饰品店,那里面的新款式是整个京城里最有名的,许多漂亮的饰品都是在那家铺子里定做的,墨雪瞳上次手绘了一只彩凤图形,让这里的人替她打成簪子的模样,今天应当可以去取货了。 过几天,就是五公主生日,听说要大办一场,她这个安平郡主自然也是接了贴子的,长公主早就嘱咐让她只须送个一件说得过去的礼物送一下就行,听说自打那日落水后,五公主就病了,这次是病好后第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故而异于往日,特意摆在盛宴。 墨雪瞳却知道这只不过是官面上的话,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这位五公主当日与白逸晨两个人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引得众人言论纷纷,皇家的女儿更是闺秀的榜样,宗文帝命令五公主嫁到燕国。 五公主不同意,大闹一场,故而被禁足! 现在既然为她大摆盛宴,那意思是五公主己经想通了? 想到那个刁蛮恶毒的五公主,墨雪瞳还真不敢恭唯,只想着送礼后就早早的离开便是。 店里的伙计看到墨雪瞳,忙带着进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那里面放着的俱是珍贵的饰品,一般都是定制的,价格不菲,样式都是独一无二的,多是自家要求的,这也是这家店饰一直引领饰品行业的原因之一。 “这位小姐,您看这是您定制的凤钗,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果没有不对的地方,小的就替你包起来。”伙计伶俐的接过墨兰递过的单子,看了看从柜台里取出一件九翅风钗的簪子,金色的凤凰配着红宝石的眼珠,再加上翡翠的雕成的羽毛,果然是极美的。 “小姐,您看,这宝石是从一大颗红宝石上面切割下来的,自然形成的,我们这整个店中也就有这么两颗,另外那颗还做成了其他小一些的钗簪,跟您这颗完全用上抛光的不能比,不管是色彩还是莹亮程度,都是最出挑的。”伙计为了增加说话的可信度,从柜台下面又取出一套红宝石的头面。 里面有一对耳环,一对红宝石钗,一条红宝石链子,除了簪子上挂着一只细小的红宝石小凤凰外,的确是跟墨雪瞳手里的那支不能比。 “您看,这虽然也是我们的新样式,但跟小姐您手里的一看就能分出个大小来,这还是宫里定制的样品,听说皇上的五公主要做的,我们店里加班加点,做出来,您瞧这花色,也是很好的,最主要是您手里的红宝石比这种碎小的红宝石珍贵太多,因此整个层次上就上了一层。” 伙计熟练而热情的介绍道。 是五公主定制的?墨雪瞳心中一动,笑着拿起红宝石头面中的那对耳环,在戴着坠的耳边比划了一下,似乎很满意,放下后问道:“既然是你店里的新款式,不知道能不能也帮我做一副头面,这么漂亮的头面可真不多见,一件或者比不上我定制的凤钗,但这一整套配起来,却比一件更美。” 伙计有些为难了:“小姐,店里唯有的两块红宝石,一块给了您定制这只簪子,另一块,分割出来制成这一整套的头面,若是小姐再定制,这红宝石却是没了。” “听说贵店有专门的渠道,立既定购珍贵的宝石,猫眼之类的物品,如果我出双倍的价钱能不能就在这三天之内,也帮我定制一套相类似的,五公主这套可选的真好,极适合闺阁小姐之用。”墨雪瞳嘴角微微带笑,和气的道。 眸华落在那套制好的红宝石头面上,有了几分幽深! 这套红宝石头面的确是适合普通的小姐配戴,不管是从款式还是从宝石的亮彩程度上面,都绝对是珍品,但也是太适合了! 以五公主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头面没有,宫里有专门定制的匠人,需要什么,他们都会花尽心力,极尽能力去做,因为有专门的一套匠人,无论是从美观程度,还是华丽程度,都不是市面上的饰品头面可以比拟。 以五公主张扬的性子又怎么会专门另让人出来做呢!除非她另有用处,现在五公主关心的更应当是她待嫁的事,特意让人订了这么一套配不上她的红宝石头面,墨雪瞳莫名的觉得诡异,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现在她因当是五公主最嫉恨的人! “小姐,如果你能稍等一下,小的去问问店里的掌柜。”伙伴显然一时做不了主,搓搓手不安的道。 墨雪瞳点点头同意。 伙伴出门去,一会儿进来笑呵呵的道:“小姐,正巧了,方才又有一块差不大的红宝石运到,只是品质上稍差些,看起来却是一样的,这位小姐若是需要,我们就照着方才那套替你再打个一套?” 墨雪瞳点了点头,又对几个不满意的地方稍稍改了些样式,才带着墨兰离开。 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墨羽枫神色阴戾的坐在一个茶馆里,脸色看起有些青白,己是春日,天气不错,单间的小包厢外面也不再挂着厚重的帘子,换上了轻便又有些风骨的竹帘。 透过微暖的和风,看着窗外大街上人来人往,本应让人心旷神怡,但是墨羽枫因为心里有事,哪有什么好心情,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具。 帘子被轻轻的掀开,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些笑意,传了进来:“怎么,烦恼成这样子了,到底什么事这么急。” 说完一个俊朗的年青人走了进来,一袭淡雅的蓝色,衫得他风度翩翩。 “玉枫,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可死定了。”墨羽枫看到秦玉枫进来,急切的起身,因为心急,撞到了边上的桌角,也顾不得叫疼,上来拉住秦玉枫就往一边的椅子上按。 “到底出什么事了?”秦玉枫不慌不忙的坐定,拿起墨羽枫替他酌上的茶,浅饮一口微笑道问。 “出大事了,上次跟你说起来的那个女人,你知道的,就是那个巷子里碰到的,那个穿红衣裳的那个……”墨羽枫说的颠三倒四的,急的在原地蹬了两脚才抹了把头上的急汗道,“上次你还说她长的漂亮,看起来象个闺秀的。” “我知道,只是路上碰到的一个女子而己,怎么就跟你扯上关系了?”秦玉枫侧过头,茫然的问道。 墨羽枫被问的有些挂不住,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嘴里不知咕噜了一句什么,拿起茶杯立时喝下去大半,放下茶杯,随意的抹抹嘴,往秦玉枫身边椅子拉了一下,才压低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跟她好上了!” “你跟她好上了?”秦玉枫仿佛不明白似的重复一句,忽尔眼眸睁大急问道:“你怎么会跟她好上了,那女人穿着重素,分明是个小寡妇的样子,你怎么会……” “我知道,我知道……”墨羽枫急的吞了吞口水。 “知道你还做这样的事,被你父亲知道还不打断你的腿,那天我就跟你说那女子虽然看起来是个闺秀,却是新寡的模样。”秦玉枫偏头问道,窗外的阳光闪了闪,落在他脸上,那张替墨羽枫焦急的脸上,唇角微不可见的弯了弯。 “我知道,可是听你那么一说,觉得这女子可惜了,就……”墨羽枫急的慌不择言道,“谁料那个贱人,竟然是别人的外室!” “外室,那她为何人戴孝?”秦玉枫显然也想不到这个结果,怔了怔,放下手中的茶杯皱皱眉问道。 “是为她的老娘,她根本就是一个青楼妓子,被人赎了身的,养在外面的,前天那个人竟然在家,堵了我个正好,让人按下手印,让我拿五千两银子给他,我现在这样子哪有什么钱?”想起当日的事,墨羽枫恨的咬牙,那个贱人,他还以为勾了个清白人家的女儿,想不到竟是那种货色,还害得他丢人丢脸,现在还无计可施。 “如果我不还,他就把我按了手指印的纸往衙门里送,先不说衙门里会怎么处理,要是被我父亲知道,他会立刻打断我的腿,玉枫,你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五千两银子,这数量也太大了些。”秦玉枫为难的道。 “玉枫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否则我死定了,我保证以后一定还你钱,还给你加二分息,怎么样?”墨羽枫心乱成一团,一想到这张纸最后会落在墨化文面前,就觉得心胆俱裂,自打许烟进了府,他故意捣乱被墨化文抓出来,当着下人的面痛痛快快的揍了他一顿后,他在墨府的日子越发难过起来。 谁都想得到新夫人必然会产下嫡女,他一个小妾生的庶子,哪还进得了老爷的眼,连一向最聪慧的妹子也被父亲关起来了,墨羽枫现在连找个商量的人也没,秦玉枫以往住在墨府,与他关系不错,是他唯一想得到的人。 这时候不管秦玉枫有没有钱,死马当作活马医,只望着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也不管自在己以后能不能还,什么话都敢说。 第二百九十四章 秦府受牵风波起 墨羽枫眼巴巴的看着秦玉枫,只望足智多谋的秦玉枫能帮他一下,救他这么一回。 “羽枫,钱,我真的没有。”秦玉枫思量了一下,抬起头郑重的道。 “那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那些人还说了,若是没钱,说不定就直接会要了我的命,也不用送衙门了。”墨羽枫嚎叫一声,软在椅子上,两眼无神的看着空中,仿佛被抽了骨头一般。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秦玉枫微微沉吟后又道。 “什么,是什么,玉枫,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定会去做的。”听秦玉枫话中似有转折之意,墨羽枫猛的坐位置上做起,扯着秦玉枫的袖子急道。 “这事说起来……要不,我还看是算了!”秦玉枫为难的道,欲语又止,一副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样子,皱皱眉头。 这副样子分明是有希望,引得墨羽枫一时大喜过望,那里还管其他。 “玉峰你快说,说什么,我都愿意。”才有的希望,怎么容它刚冒头就掉下去,墨羽枫现在真觉得怎么着他也愿意。 “这事还真不好说,我这样说起来好象……推托似的,羽枫,你知道的,哎,我看还是算了!”秦玉枫说说摇摇头,实在不愿意往下说的样子,伸手拍拍墨羽枫的手,示意他稍安勿燥。 “不,你一定要说,你不说就不当我是兄弟,我们多年的兄弟情义就一扫而空,我今天跟你割袍断义。”墨羽枫是真急了,这话说起来都有些口不择言,拉着秦玉枫说是要割袍断义,这手却怎么也不肯放。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秦玉枫才一脸的无可奈何的道:“羽枫,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我要娶的妻子必然是合我心意的,可是我娘却为我找了个富商的女儿,说那户人家有钱,是江南有名的富商,钱有的是,若是你能娶了她,这钱就不用愁了,而我也可以脱身。” “可是想着这时候跟你说这事,可真……”秦玉枫颇为懊恼的道。 墨羽枫却是眼一亮,急问道:“那家钱很多?” “那家来的人就是这么说的,钱不是问题,只要对她们的姑娘好,其他都好商量,而且这家还跟定国侯府似乎还带着亲,所以我娘才想把她嫁给我,虽然身份上是缺了点,可驾不住人家钱多,又有定国侯府的后台,我又是个白身,以后走官路这财,权两字可多有了。”秦玉枫转了转手中的扇子淡然的道。 有这么好的人选?墨羽枫这心可就高高的吊了起来,秦玉枫是秦府嫡子配得上的人,配自己墨府庶子,自然是更配得上了,权,钱,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两样,在从墨府唯一的一个子嗣到日渐无人问津的庶子,墨羽枫可是深悟其中三味。 若是问他最恨的人是谁,当然是墨雪瞳! 若不是这个小贱人出现在府里,方姨娘不会失势,自家妹子还是京城闻名的才女,等方姨娘扶了正,自己当然是当之无愧的墨府嫡子,这墨府的一切还不都是自己的。 可是谁料想,自打墨雪瞳回府后,一切都翻了个天,这一切的起因当然是因为那个小贱人。 可他偏不能拿她怎么办! 后台没她硬,现在她还成了皇家的安平郡主,而他读书无成,想要谋条官路,墨化文又没理他,只得留连于章台女色,包括自己这一次倒霉,都是因为墨雪瞳。 墨羽枫这时候把自己背运的一切全归纳在墨雪瞳身上,自恨不得把她撕碎了才是。 此时更是心至慧灵,若是自己能娶了这位有钱有权的小姐,以后自己青云直上,父亲不得不高看自己一眼,等有机会,再除掉墨雪瞳那个小贱人。 想到得意处,哪里肯放走这个机会,紧紧的拉着秦玉枫的手感激的道:“玉枫,你能把那么好的婚事让给我,果然是够兄弟,他日兄弟若是有什么出头之时,必不会忘记兄弟的大恩大德。” 说完激动的不能自己,自觉亏了这位兄弟,竟伏地跪了下来,不顾礼数的要给秦玉枫磕几个头。 “羽枫,这使不得,你快起来,真当我是兄弟就赶紧起来,我还有话说。”秦玉枫哪里肯让他磕头,只是他是个文弱书生,一时拉不住诚心诚意表示感谢的墨羽枫,只得急道。 “你说,你竟然能把这样的婚事让给我,你快说,我什么都听你的。”墨羽枫感动的支起身子道。 现在,秦玉枫说什么他都愿意听,只觉得秦玉枫真是太够意思了。 “羽枫,你听我说,我觉得还是对不住你,算了……”秦玉枫一脸的为难和无奈,用力的跺了跺脚,在墨羽枫无限期盼的目光中才道:“我母亲为了让我认下这门婚事,把我们孤男寡女的关在一起一个下午,虽然没发生什么,可外人会怎么看,我,我觉得不太好……哎,还是让我母亲明天去下聘了,你的钱再另想办法吧。” 到手的金钱,美人,还有权利就这么飘飘忽忽要飞走,还要让他自谋生路,想到那几个人凶神恶煞一般的模样,墨羽枫一哆嗦,那里还顾得上这些,就只是名誉受损一些而己,又没什么,他可是真相信秦玉枫这个兄弟,以往去外面,哪一次不是坐怀不乱的样子。 只说以后要找一个合心意的,自己需对得起她才是,惹来自己无数次笑话。 却也知道他若不想娶那位小姐,必不会发生什么,当下拍着胸脯道:“玉枫,你就是太好心了,是不是担心我听了传言会影响我们的关系,你放心,这事进了我的心,就算是你够情义,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跟你有什么意见,也会对这位小姐好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可是,这传言总归会出来,到时候你受了牵连……”秦玉枫眼底闪过一丝嘲弄,话却说的越发的动听,手中的折扇左右翻转,很是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这事你放心,既然你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了,我就担下了,反正最多不过言你跟这位小姐有私情,这些我都认,一会我回去就找父亲上门提亲,就说我跟这位小姐有私情,她还怀了我的孩子,若不娶过来,可就是一尸两命的事。”墨羽枫再一次重重承诺,为了得到这桩婚事,索性也豁出去了。 就怕秦玉枫不相信自己,自己去顶了婚事。 说完也不得秦玉枫再说什么,站起身说他现在就去找父亲,扔下秦玉枫就出了茶馆,急急的回墨府去了。 秦玉枫则付了茶钱,慢悠悠的出了茶馆,顾自上了等在一边的马车,马车一路行驶出了闹市,回了秦府。 到了秦府才下马车,就看到等在门口的管家看到他眼睛一亮,急上前道:“大公子,您可回来了,老夫人方才正大发雷霆,连老爷夫人也被骂了,这时候正在里面等着您哪!” “那家的人在不在?”秦玉枫不急不燥的往里走,一边玩弄着手中的折扇悠然的问道。 “那家人早被老夫人骂了出去,他们扬言说不会放过您的,必然叫您身败名裂,还要找定国公申诉。”管家也被闹的头昏眼花,想不到看上去体面的富贵人家,这当家主母怎么就跟个泼妇一样,撒泼打滚什么的都上。 秦府是文鼎之家,哪见过这个,老夫人差点就气背过去,直抖手让人赶走,这时候自然拿老爷夫人出气。 秦玉枫跟着管家来到秦老夫人的院门,早有丫环报了进去,才进屋子,就有一物扔过来,秦玉枫头一偏,正好闪过迎面而来的一个瓷杯。 “逆子,跪下。”秦政恼的脸色发青,额头上青筋直跳。 “你才是逆子,还有脸教训儿子,你给我跪下。”见得意的孙子差点被砸头上,秦老夫人恨的驻着手中的拐杖,骂道。 父子两不得不双双跪了下来。 “父亲,祖母,先别急,这事过了明天自有论断。”秦玉枫不慌不忙的道。 “你还敢说,竟然跟这种女人……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这种女人进门。”秦政跪在老夫人面前,听此言越发怒了,回头骂道。 “你给我闭嘴让枫儿说。”老夫人狠狠的把拐杖驻到他面前,以出“通通通”的声音。 “祖母,最多不过明日,那女人自会有人求娶,跟我们再无关系。”秦玉枫抬起脸道,脸上没有半分焦急之意。 “那事看到的人可不只一个,枫儿,你可想清楚了!”玉氏也急的团团,这时候听秦玉枫有办法,忙不迭的问道。 “母亲放心,那时看到的人虽然多,只是我出来的时候却是拿扇子挡了半边脸的,只要有人愿意承担下这个责任,那个女人也不会死盯着我不放。”墨府的门第也算高,那个女人必会满意。 墨羽枫愿意认下这件事,那个女人又怎么会有异议,想到那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房中,秦玉枫眼底闪过一丝深幽,他当然不会以为这只是一次走错房间的无意识的错误,自己才发现这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这门就被人堵上了。 事情也太巧了! 以秦玉枫的智商当然不相信这世上有么巧的事,是有人想陷害他! “枫儿,真的有人会认?”秦氏老夫人听得还有机会,皱皱眉头不解的问道。 “祖母,方才墨羽枫找我了,说愿意承担此事,他是极喜欢那个女的。”秦玉枫含笑道,接过丫环手中的茶杯,递给老夫人,开解道,“祖母,以墨府的家世,那个女人能进他家的门己是很不错了。” “墨羽枫?不会吧!”秦政哑然的道,一脸的置疑。 “父亲若不相信,就等下来看好了,您放心,我不会让这个女人进我家的门的。”秦玉枫含笑保证,这才使得秦政的脸公稍荠! 第二百九十五章 墨羽枫背下的黑锅 墨雪瞳知道墨羽枫要收娶李家小姐的时候,己经是第二天,父亲遣出的官媒己出了门。 这事本跟她没关系,早上去许烟处请安的时候,竟得知昨晚上父亲是发了火的,把个墨羽枫打的起不了床,这里候还在自己院子里呆着,连门也不让出。 好好的一桩婚事,怎么就闹出这许多纠葛来,而且这动作也太快了,听说府里自打官媒出去后,就己经让人准备娉礼,父亲也没说准备多少,只让许烟看着办就行,那意思是随便糊弄两下就成。 以父亲严谨的态度,又是现在唯一的一个儿子成亲,怎么会做的如此草率。 墨雪瞳疑惑,回清薇园细思量了一下,就把墨叶派了出去。 中午的时候,前面官媒来回复许烟,这亲事竟成了! 墨雪瞳想了想,去了烟雨居,正劈面和喜气洋洋的官媒擦身而过。 进了烟雨居,还没开口说话,许烟让人先下去,只留墨雪瞳在屋里说些体己话。 “娘,大哥为什么这么急的要成亲?”墨雪瞳坐在许烟身边,不解的问道,这门亲事来的怪异又仓促。 “己经那样,听说……再不成亲就来不及。”许烟脸一红,也支支唔唔的道,对着一个未出嫁的继女,这话还真不好开口,只是这事纸总包不住火,这婚事总归是体面不起来。 “怎么会这样!”墨雪瞳却是听懂了,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骇然问道。 这事若是真的,一向很讲究脸面的父亲必然很生气。 许烟叹了口气道:“所以,你父亲说,两家就差不多点走走礼就行,反正是个庶子,上不了台面也无所谓。”说这话的时候,许烟并不见多少悲意。 也是,若墨羽枫是个争气的,保不定将来怎么跟她的孩子争,现在既然在父亲眼中只是个不争气的庶子,许烟心里说不定还是暗喜的。 墨雪瞳也微微的松了口气,继然父亲说出这样的话,必是己全然放弃墨羽枫了,没希望也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早早的放弃他,总比他将来一次次的干些混事,气父亲来的好,她对墨羽枫一直没什么感情,上辈子墨雪敏,方姨娘那样对自己,背后若不是因为墨羽枫,她们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 墨雪瞳又在许烟那里说了会体己的话,就回了清薇园。 才进内室的门,墨叶早己守在那里,见墨雪瞳进来,忙上前回禀,于是一场令墨雪瞳目瞪口呆的情事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这里面的曲折程度,绝不亚于她一部荡气回肠的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据说这位李家小姐,家道殷实,是江南某富商之女,年方十六,正是女子最好的时光,长相也算秀丽,她娘还是定国公的一位表妹,也算是赶得上沾亲带故的与后族扯上关系。 前几天才从江南进京来,正住在新买的一住宅子里,不知怎么的,那一日走在大街上被人劫走,然后竟然被人发现衣衫不整与一个年轻男人幽会,被人堵住门口后,那男人果断的拿扇子掩面而去,再追出去己是不知所踪。 只是后人听人传言是秦家的那位大公子,那屋子是他定下的,于是李家闹上秦家,逼秦玉枫负责,这事还闹得不小,京城人整个拿来当笑话听。 秦家的嫡子,又是素有才名的秦玉枫,怎么也不可能娶个商女,而且还是在这么不体面的情况下,但是这事又经多少人证实,实在是己闹的轰轰然然,想掩也掩不住,听说秦家人恨得把王家的人打了出去。 想想也是,素有才名的秦玉枫要是惹上这种事,进身官场的事必然会受碍,秦政对这个儿子指望颇高,怎么会让一个商女毁了儿子的前程,况且那时候还没人看到,当然抵死不认。 这边秦家死不认帐,那边李家却又出新的新闻,说李小姐身上有秦玉枫留下的定情信物,待得明日再上门时,让大家亲眼认定,并请大伙做个见证,让秦家的这位大公子负责,否则他们家的这位小姐只有死路一条。 出了这种事,大家都想看看后续如何,自然越传越玄乎!这事闹的就越大。 谁料想墨羽枫半路上横插一杠进来。 竟宣称那个人是他,故尔今天一大早就去提亲。 有人愿意认下,而且还是京兆尹唯一的儿子,虽然是个庶子,可保不准将来就顶了这墨府的门楣,李家怎么会不愿意,当场拍板,不但赏了官媒十两银子,还让她带话给墨府,让他们赶快迎人入府,这会保不定肚子里己有人墨府的孩子了。 李家虽然是富商,与人接触多是乡野之人,说的话也粗俗,所以许烟被墨雪瞳问时,一时不好出口,脸色微红。 这事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个乌龙在里面,墨叶若不打听,还真不知道会碰上这种事。 “小姐,那位李家小姐也是个笨的,跟人衣衫不整的在一起那么久,竟然还不知道弄错人了。”墨玉在一边撇撇嘴不屑的道,还真不是她看不上这位李家小姐,两个人在里面大半天,还竟然不知道是谁。 墨雪瞳嫣然一笑,拿起手边的针线,随意的绣了两针,笑起盈盈的眸子笑道:“李家小姐却是不笨的,最笨的应当是我的这位好大哥!” “小姐,大少爷怎么会是笨的,他不知道有多机灵,方姨娘一出事,他就再不提方姨娘的事,以前在老爷面前,他可是提起方姨娘都是显得既恭敬又孝顺的。”墨玉一直不喜欢墨羽枫,想起以往他耻高气昂的斜着眼睛看小姐的态度,又忍不住讥嘲道。 墨雪瞳放下手中的针线,没有接口,冲着墨玉若有所意的笑了笑。 笑的墨玉茫然摸不着头脑,呆呆的看着墨雪瞳,有些反应不过来。 “墨玉,是不是明嬷嬷又让你去打听大少爷的事了?”墨兰在一边抿嘴笑道。 “哪有这样的事……”墨玉脸一红,忽尔放下手中收拾的盒子,一下子跪到墨雪瞳身前,满腹怨气的道,“小姐,您就让明嬷嬷不要让奴婢去了,大少爷那里就没什么好事可以听,院子里的十个丫环,有八个全成了他的人,这一屋子进去妖妖娆娆,全把自己当正经主子看,奴婢看了肺都要气炸了。” “一群人全把你当丫环使了?”墨雪瞳淡淡的问道,白嫩的小脸浮起似笑非笑的表情。 站在一边的墨叶忽然觉得这个笑容是那么眼熟。 “她们敢!”墨玉脸一板恼道。 “那不就结了,你就当做一看,估欠一听,不管香的臭的,闻过就好了,又不需要你做什么,恐怕你去了哪边,哪些人还巴结着你吧。”墨雪瞳眼中闪过一丝戏意,悠然的道。 “小姐……”墨玉不依的拉了拉她的衣角。 “好了,好了,起来吧,明嬷嬷不叫你还能叫谁,这府里就你们几个让她信任,不让你盯着点那地方,她还真不放心。”墨雪瞳笑着拉了拉墨玉的手,试着把她拉起来。 见小姐亲自弯下身子来拉她,墨玉也就没抵触,想想也对,明嬷嬷跟自己一起来自云城,小姐身边就自己三个可用的,墨叶是个有功夫的,自然保护小姐,墨兰是个从容的,跟在小姐身边应付事情,看样子就只有自己是个吃闲饭的,可不得指使自己干点事。 “大少爷那边就这么点破事。”她嘀咕了一声不满的道。 最让她不满的是,那一屋子通房不是通房,丫环不是丫环的,竟然使着法旁敲侧击的跟她说当通房丫头的好处,特别是当大少爷通房丫头的好处,说大少爷早就对他有意思,只要她愿意跟他,以后立准提了她当姨娘。 若以后生下一儿半女,说不定还让她当平妻。 墨玉虽然比不上墨兰从容,却也是个聪明的,知道大少爷说这样的话只是因为自己是小姐的心腹,大少爷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害小姐,就是没机会,若自己投到大少爷处,必然会以害小姐为代价。 但这种事,她一个未嫁的姑娘家都不好意思多说,只在墨雪瞳面前悄悄提上一句,今儿借着机会,假痴假怨的,让墨雪瞳再上心一点,大少爷既然把心事打到自己身上,保不定这院子里的其他丫环也有人受到诱惑。 同时也表表自己的忠心。 这样子,冰雪聪明的墨雪瞳自然是懂得,笑道:“墨玉放心,我这里还真舍不得你,你只须偶尔去探问一下就行,其余的交给明嬷嬷就是。” “是,奴婢一切都听小姐的。”墨玉信誓旦旦的答道。 墨羽枫的事墨雪瞳并不想管,这事明显有秦玉枫的痕迹,秦玉枫是什么,以他那么机智若狐的性子又怎么会吃亏,况且她现在还知道他是风珏玄的谋士,谋求的可是这一片大秦的天下,又岂是墨羽枫这么一个浪荡子镇得住的。 吃亏是必然的!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设计秦玉枫的,以秦玉枫那样的人,被人传出那种流言,己是很伤面子的事,还被人打上府门,闹得满城风雨,差点就娶了那位李小姐,实在是有够狼狈的。 估计秦玉枫这辈子就没吃过那么大的亏。 不过秦玉枫不亏是秦玉枫,这一转手就把亏扔给墨羽枫吃,算起来,墨羽枫这会亏吃的更大些。 下午府里忙乱起来,因为仓促这聘礼只能挑些己有的,墨化文回府后只说了一句:“差不多就行。”就把一切全扔给许烟处理。 一时鸡飞狗跳,府里乱成一团。 墨雪瞳早己放了中馈,所以与这些无关,吃过晚饭,觉得有些昏沉,就早早的息下了,这阵子她时不时的会头昏,自己查了查脉,也不觉得有什么,只道春天来了,有些春困,故而早早的息下。 只是昏昏沉沉的醒来,梦境里竟然多了另一个她从未想过的声音,上一世,她在火场燃烧的时候,竟然有一人真的冲进火场来找她…… 第二百九十六章 心疼,风珏染受伤 冲天的火光,烧炽着她,她疼的整个人看不清眼前的人,有人冲进火场抱起她,不顾她身上烧炽的烈火,那么炽烈的拥抱,那么恐慌的声音,仿佛有着极大的恐惧一般,是失去心爱之人的恐慌…… 是谁会来救她,是谁如此在乎她,看不清眼前是什么,只是一片迷茫的火光,意识在缓缓的消失,只听得一个男子撕心裂肺一般的呼喊,泪无声的滑下,又在做梦了,是谁进了她的梦,一次次盘旋不去,前世又有谁是在乎她的! 她只是一个被利用完剩余价值的人,又有谁会怜惜她,又有谁会这么在乎她,如此温柔恐慌的喊着她的名字,不顾头上的烈火冲进来救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上一世,她是如此单纯,只为了这个,愿意不顾一切。 可是,上辈子,身边除了欺骗还是欺骗,没有一个人真心对她,她的要求何其卑微! “瞳儿,瞳儿……”有人在耳边叫她,声音竟如此的痛惜,这梦怎么就不醒了,是因为太渴望有人在乎,有人疼惜吗! 泪越发流的炽热,心痛的感觉涌上心头,丝丝缕缕,如同要把她的心撕裂一般,她实际上要求的真不多,手无意识的攥紧。 看着眼前少女绝美的脸上露出绝望脆弱的哀恸,风珏染不由自主的伸手揽住她的头,一边抚摸她额头的冷汗,一边心疼轻喃的叫道:“瞳儿,瞳儿醒来,瞳儿醒来!” 这声音这动作终于让墨雪瞳恍然间睁开眼,近乎呆滞的看着眼前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双手下意识的紧握双拳,放在胸前,这么一个警惕的动作让风珏染的眸底闪过一丝寒戾和心疼。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一个未及笄的少女惊惧成这样! 看着她满头的冷汗,满脸的泪痕,他的心竟前所未有的疼!那个受伤,脆弱,以至绝望的少女真的是一向坚强,聪慧甚至带点狡黠的墨雪瞳吗! 不管是谁伤了她,他都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瞳儿,怎么了,做恶梦?”他拿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温柔的替她拭擦着泪水,慵懒的声音带着些如同陈酒似的温厚,很能安抚人心。 墨雪瞳缓缓的恢复意思,眨了眨长睫,眸子恢复灵动,忽尔按在边上一咕噜爬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急问道:“这是哪里?” 这不是她的闺房! 左边靠窗的地方有一排书柜,右边放个宽大的茶几,最里面放着一张榻,而她现在竟然就和风珏染躺在榻上,虽然两个人身衫整齐,她的衣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穿好了,但两个人靠的这么紧,就在床上,怎么不令她心慌。 立时梦中的意境全消失,独留下眼眸中一丝慌乱。 她倒不是怀疑风珏染什么,只是风珏染的状态看起来极不好。 宽大的紫袍穿在他身上,竟显得有些宽松,没有系腰带,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就这么随意的披散下来,越发衫的毫无瑕疵的脸庞俊美绝伦,许是在床榻上,长发有些零乱,有几缕落在肩头,带着些慵懒和随意。 里面亮着灯,把个不太大的地方照得莹亮,绝尘唯美的五官在光下的辉映下带着些苍白,眸底有一丝藏不住的疲倦,虽嘴角含着温柔的笑,眉宇间的气色怎么看怎么不好,窗口的熏香悠然的散出平日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不浓,却很清新。 但是墨雪瞳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一丝淡淡的异味。 怀疑的看着旁边一手慵懒撑头,正拿着帕子替她拭泪的风珏染,重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回,才道:“你怎么了?” 风珏染扬了扬眉,放下手中的帕子,似乎颇为调侃的道:“瞳儿到底是问前一句还是后一句,这话一句赶一句,也得让我有时间回答不是。” “后面一句!”墨雪瞳推开那只伸过来戏弄她长发的手,她的长发还是上床时的模样,散在肩头,为她更添几分柔弱,只眼底却多了几分清明。 “这事,说起来话长……”风珏染笑着悠然开口。 墨雪瞳不客气的打断了他故作拖延的开场白,伸手就去撩他袍子:“说重点。” “哎,瞳儿,虽然父皇己经认同我们的婚事,但必竟男女有别,现在就这样,不大好吧。”风珏染伸手拉住墨雪瞳伸过来的小手,不舍的捏了一把一本正经的道。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看?”墨雪瞳不为所动的瞪着他道,眼底有跳跃不定的怒容,那么浓的血腥味,他真以为这点檀香味就可以遮住。 在她满是怒容的瞪视下,风珏染败下阵来,只得苦着脸,一脸的讨好样:“瞳儿,我受伤了。” “怎么伤的,我看看。”墨雪瞳拍开他的手,执意的掀开他的长袍,他的长袍并未束紧,只半掩着,拉开后,才发现胸口处缠着一层厚重的布条,那衣衫根本做不到跟平日一般的束紧,血色从那么厚重的布条下渗出,虽然看不到伤口,却也知道,他伤的是极重的。 墨雪瞳的唇色立既变的苍白,唇瓣哆嗦了两下,怔在那里,他果然是受伤了!而且不受伤不轻,外面的传言竟是真的! 怪不得他会在这里燃起清香。 “瞳儿,我疼。”风珏染眸底含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伸出手拉着墨雪瞳的手,潋滟的眸子显过水色,极是动人。 墨雪瞳忿忿然的打掉他伸过来的手,指着他的胸膛淡冷的道:“这是什么?” 她从不认为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听得墨雪瞳口气中的一丝不舍,俊美的眸子越发的莹亮起来,灯光下闪烁不定,仿佛纯净的水在流动,流动出点点碎钻般的光芒。 “瞳儿,是别人伤的我,别人刺我。”风珏染委屈的点点头,一脸苦巴巴的样子。 “那你还不躺好。”墨雪瞳一把把半侧着身子的风珏染推开,坐起身子,让他平躺,又抽掉他垫在脑后的高高的枕垫,颇有几分怒意的道:“真是在楼里喝花酒压到了?” 这伤怎么看都是刺伤,他还真有脸向外面这么说。 “有了瞳儿,我怎么会去喝花酒,分明是有人冤枉我,瞳儿你也看到了,这伤象是压的吗!现在这人真是什么样的都有,以后瞳儿听到类似的千万不可信,象我这样的人品,瞳儿难道不相信!”风珏染一脸的义愤填膺,仿佛受了极大的冤屈一般,说的那个可怜,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讨好的模样。 墨雪瞳撇了撇嘴,根本就没理他! 这话若不是他派人传出来的,又怎么会全这么说,他这会倒是敢说撞门屈了! “是谁派人来伤的你?为什么不明说?”墨雪瞳抬起头皱眉问道,既然是刺伤也不能瞒着,反正这时候伤的又不是他一个,却是他伤的最重,只要让宗文帝看到这个伤口,相信一定会明白有人想要他的命,何苦替人瞒着。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解他身上的布条,血己经渗出来,应当换一块包扎了。 “这兄弟间杀来杀去的不好,怕父皇一时又恼了,当然就不能这么说出去。”风珏染挑眉,非常配合的侧过身,让她的手容易解开结。 墨雪瞳有些恼了,伸手轻轻按了按他的伤处,果然惹来他一阵疼叫,看他脸色苍白又强忍着的样子,墨雪瞳竟有些不忍下手的感觉,手微微有些颤抖。 好半响,才深吸了一口气,待得呼出又是一脸的冷静,手指灵活的挑开包着的伤布,一层层轻轻散开,待得伤巾全落,墨雪瞳愕然的看着那个大的竟乎从左上胸划过右下腹的伤口,连心也哆嗦了起来。 差一点,差一点就见不到他了! 这个认知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脚冰冷,她不敢往下想,只觉得这一刻,她的心跳也几乎停止跳动,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有泪涌上,紧咬着唇,才能压下心底莫名的悸动! 那种情绪,她说不清楚,好象是悲伤,又象是害怕,只觉得心钝钝的痛。 她害怕!重生一世,她第一次觉得害怕,边上伸过来一双温热的手,有力的握住她,她仿佛立时抓住支撑点一般,反手握住他的。 “不要紧,我不疼。”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笑意。 可她疼,很疼很害怕,咬着唇,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呆呆的看着他深长的伤口,眼底的清冷消失,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风珏染狭长的凤眸含着清浅温柔的笑意,妖娆之极的笑着向她保证道:“瞳儿放心,那一下,我也没让他好过,他现在不是还躺在床上起不来,那只手可是半废了,以后也就只能装装样子写几个小字。” 谁的手也伤了,躺在床上起不来。 墨雪瞳的睫闪了闪,忽尔明白过来,有两颗泪水滑落下来后,便是无尽的怒意,猛的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气恼的冷道:“伤巾和药在哪?” 风珏染想不到墨雪瞳会突然生气,心里一急,脸上的妖娆笑容有些保不住:“瞳儿……” “在哪里?”墨雪瞳理也不理他,问了一句后就去翻看一边的箱囊,果然翻开来就看到一卷雪白的棉布和些药粉,她闻了一下,果然是些生肌治伤的药,拿过来放在一边,手脚利落的把药撒在伤口处,极是小心的把白色棉布剪下一大段。 冷眼示意他抬起身子,风珏染乖乖的配合,看着她的小脸,一脸的讨好,墨雪瞳小心的替他垫下,一层层的扎起,每一次她不得不伏下身子靠近他时,风珏染那双好看的眸子都快乐出笑纹了。 瞳儿果然是担心他了,她在生气,是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跟喝了蜜一般,甜到心里! 第二百九十七章 秦玉枫的被害的真相 “为什么自己去找风珏玄?”墨雪瞳泪盈于睫,侧过头掩去泪意。 风珏染满不在乎的道:“自己动手来的解恨些。” 她当然不相信,前脚才发生风珏玄暗算自己的事,后脚风珏玄就出了事,而他自己竟然伤成这样,莫名的泪意和恼意,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又痛又恨,竟不知道一下子说什么好,用力的扎扎紧,不去听他的闷哼。 咬着唇,红着眼狠狠的瞪着他,有震动,有惊讶,有伤感,还竟然有一丝丝甜意……一时心底五味俱吃呈,只汇成一股怒意,却不料她娇婉可怜的样子,现在哪有半点气势,更象是一娇嗔,那潋滟着水色的眸子仿佛蒙上一层轻雾,娇柔的让人心疼。 见墨雪瞳迟迟没有回应,只替他扎好带子,便虎着小脸坐在一边,不理他,风珏染忍不住伸过手来,拉了拉她的衣角,撩起她散落在一边的青丝,有些期待的道:“瞳儿可是担心我?” 那双凤眸虽然依然笑的邪魅,眼底的一丝紧张和期待,竟压也压不住! 上一世她期盼了一辈子,求了一辈子,最后连命也送上,却依然得不到的紧张在乎,现在在这个一直被认为妖孽俊美的轩王身上自然的流露出来,墨雪瞳咬着唇,才能压下心底的酸痛。 这个男人,高高在上,是宗文帝最宠爱的儿子,却为了自己不惜甘愿身入险境,以身犯险,就只为了给自己出头,不感动那是假的,这一世的感动加上一世的失望,祈求,汇成一股极疼的酸涩。 “瞳儿,你放心,府里的那些人,你以后进门想怎么着都行,以后谁敢惹你,我带着你一起砍人去。”风珏染说的很认真,手握住她单薄珠肩膀,忽的一用力,墨雪瞳就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倒去。 待得看到眼前就是抱扎结实的是布条,墨雪瞳急伸手撑住两边,才没有撞到他的伤口上。 “你又胡闹什么。”墨雪瞳恼道,刚想撑起身,忽然觉得身下一跳,身子不歪不由自主的朝他身上撞去,好在她反应也够快,一手用力,手子斜歪下去,正倒在风珏染伸开的手臂上,被他伸手一揽,紧紧的抱住,整个人仿佛倦进他的怀里。 “殿下,车下有块石头,奴才方才没看清楚,您撞痛了没?”没待墨雪瞳说话,外面传来人问候的声音。 这是车子,怪不得觉得怪怪的,完全不象他的屋子! 墨雪瞳大脑只来得及钝钝的想这么一句,听得耳边他慵懒悦耳的声音道:“没事!” 外面立时没了声音。 墨雪瞳翻身想坐起,忽的感到风珏染竟然一个翻身,把她压下身下,那张俊脸近在咫尺,那张俊脸上邪魅的笑容带着几分温柔,怜爱,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胸口处压着他硬绑绑,却宽厚的胸口,男性的气息就这么扑面而来,把她整个人笼在里…… 刹那间,墨雪瞳的脸胀的通红,急侧过头,一边去推风珏染的脸:“你,你……离我远点。” 才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按在两边,竟是抽也抽不出来,越发急促:“放手……” 连声音也变得象是甜糯的哀求,带着娇柔的颤音,那本是焦急的声音,此时却带着一种让人怜惜的娇柔。 风珏染的眸子立时便的幽深,身子奇快的探了下来,还没等她看清楚眼前的俊脸,他己经一俯身,将她的樱唇含在唇齿之中。 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和着男子浓厚的雄性气息,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混和成一种最霸道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吻轻轻的落在她的唇上,轻柔的仿佛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墨雪瞳的头变得昏沉起来,连思考的能力都变得缓慢,大脑中近乎苍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跟他上了马车,也不想问马车驶向何处,只是被他搂在怀里,将呼吸都夺了去,竟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得用力的推着他的手,只是她那样的力度,落在他身上,实在是微不足道。 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下,那双邪魅妖娆的眸子早己看不清什么,只有身下如花女子绝美娇怜的小脸…… 风珏染吻着她,伸手抱着她的头,感应到她温柔香甜的气息,忽的猛推开她,大口的喘着气,但并没有远离,他的双眸透着浓浓的黯色,绝丽的俊脸因为绯红变得越发妖娆,他从来就是一个俊美邪魅的男子,此时更是透着无比的霸道,构起一股让人无法推拒的魅力。 墨雪瞳也在大口的喘着气,尽情的呼吸着空气,但还是被眼前的美色所诱,近乎痴痴的看着他,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 那双蒙着水气的眸子越发迷离中透着清澈,仿佛不明白情况一般还带着些迷茫,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小嘴半张大口中喘气,竟是说不出的妩媚,诱人的嫣红的唇,留着他方才激吻的气息,透着绝美的粉色,更象是在无声的邀请。 风珏染再次压了下去,一手把她的双手压在头上,防止她乱动,另一手环住她纤弱的不堪一握的腰吻上她,他的动作说不上熟练,但是他是一个相当聪明的自学者! 上一世,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被人如此宠爱的感觉,灯光下那玉色的肌肤竟让她有种冰凉的感觉,她烟雨一般的眸子,有着水亮盈美的柔婉。 但是蓦的想起当初自己嫁给司马凌云时,洞房花烛夜他毫不顾惜她的疼处,而后竟又找了个理由不顾而去。 那一夜,她又冷又痛,又是羞耻不己…… 尽管己过了一世,墨雪瞳却忽然想起这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寒悚起来,眼中瞬间恢复了清明,流露出些脆弱的痛楚和恐惧。 感应到她的不适,风珏染立时停了下来,俊眸下闪过一丝愧疚,他怎么可以这样,他的瞳儿还小,他吓着她了。 墨雪瞳不知如何反应,只怔怔的望着他俊美中透着晕红的脸,看着他重重的喘息,缓缓呼出口,做出强制自己的努力,慢慢的闭上妖娆的凤眸,半响才重新睁开,双眸己恢复清明,依旧是慵懒中带着笑意的模样。 放开揽着纤腰的手,另一只手也松开,翻身侧过倒在床上,风珏染深深的吸了口气,侧过头眨了眨眼,忽尔笑看着墨雪瞳道:“瞳儿,我现在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风珏染说着就要坐起,墨雪瞳也清醒了过来,横了他一眼,伸手压住他,看了看他胸口处,还好,白色的布条上面没有血迹印出来,显然伤口并没有裂开。 “瞳儿放心,这几天好的差不多了,风珏玄可没那么幸运,虽然他身边竟然隐藏了那么个高手,但胜在我也是出奇不意,他的手现在筋脉大部分断了,也就只能稍稍动弹而己。”风珏染凤眸中带着得意,潋滟的眸光下生出墨玉一般的晶莹光质,慵懒的靠在一边,如醇酒一般的动人。 “你就不能让暗卫去,为什么自己过去?”墨雪瞳不同意的道。 “暗卫去引开他身边的暗卫,想不到秦玉枫真是个高手,竟然让他护卫把他守护的跟个水桶一般,果然是做了亏心事的人,心里有鬼,好在现在秦玉枫自顾不瑕,他们两个一起合伙算计你的,我怎么会让他们就这么简简单单过门。”风珏染眸底闪过一丝寒意。 墨雪瞳脑海中灵光一闪,忽尔拉住他的手袖,睁着大眼睛愕然的道:“秦玉枫的事也是你干的?” 怪道秦玉枫那样一个人也能被人逼得焦头烂额,被人堵在府门口闹的满城风雨,跟他的低调为人,完全不同,以秦玉枫的机敏,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得了他的,重生一世,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远离他。 当然眼前这个扮猪吃老虎的腹黑有家伙当然不是一般人的范畴。 “秦玉枫算计了你,我怎么会白白的放过他,让他娶一个水性杨花的**不是很好吗!只是可惜了,你那个不长进的大哥竟然主动认下了此事,那位李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要冠上你家的姓了,原来,让姓秦的小子给别人养野种,可真是一件趣事。”风珏染斜睨着她,颇有几分看好戏的笑了起来。 墨雪瞳的那位大哥,可也不是什么好货,反正他也正准备教训他一顿,只是也不能白便宜了秦玉枫,倒是让他极不甘心,若不是他现在还带着伤,又得低调装起不了床,秦玉枫哪能就这么把这事推脱了,只是现在,他也不会让秦玉枫简单脱身。 墨雪瞳却被吓了一大跳,那位李小姐肚子里竟然还带着一个,这,这可怎么得了! 父亲虽然对墨羽枫失望,可也不能任一个女人带着别人家的孩子冠上自家的姓氏,想着那位李小姐果然比传言更糟糕,竟然还有这种事,墨雪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无语的看着风珏染,眨了眨灵动的水眸,完全是一副傻掉的模样。 看着墨雪瞳茫然的表情,风珏染大笑了起来,不同于他往常的邪魅妖娆的笑,这时候的笑完全没有心情,纯粹纯明的象个真正的十六岁少年,绝美的脸上,带着令人目眩的璀璨,耀眼的让人错不开眼。 墨雪瞳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快乐表情,先是心喜而后又涌上一股酸涩。 想着他十岁上头死了母妃,而后又自己也差点死于非命,为了活下来,在山中练习武艺,而后重返宫闱,在那样的环境中,他何曾可以真正的笑,可以真正的放开自己的心思,面对宫中复杂的环境,他必是步步维坚的吧! 所以外面才会疯传他风流浪荡,若不是有这层原因,他现在早己成了所有人的公敌了吧,这皇宫哪还护得住他半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能够打拼到现在这个地步,拥有自己强势的实力,一定是吃了很多苦的…… 心里是这么想的,墨雪瞳下意识的看向他的伤口,柔声道:“你疼不疼?” 许是墨雪瞳的表情取悦了他,风珏染面带得色的用力点点头道:“瞳儿,我疼,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温柔一点。” 第二百九十八章 秦府门前的热闹事 这是什么逻辑,墨雪瞳无语,半响才无奈的勾起唇角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现在带你去看戏,保证你喜欢。”风珏染凑过俊颜讨好的笑道,“好好看看,看我怎么为你出气。” “看谁?”墨雪瞳好奇的问。 “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位自以为捏住你大哥把柄的风流才子秦玉枫了。”风珏染说着,极小心的看了看墨雪瞳的脸上,看到她脸上只露出几分娇嗔的笑意,立时心头大畅,那天晚上他派出的人可是亲眼看到秦玉枫带着人守在燕王府外。 听那意思竟是要趁乱把墨雪瞳带走,秦玉枫下令的时候,极其严厉的符带了一条,绝不能伤她一毫。 秦玉枫竟然敢肖想瞳儿,所以既便被秦玉枫设计脱了身,风珏染还是极其不爽,怎么着也得让瞳儿看看秦玉枫的丑态才是,当下顾不得自己伤着,特意把墨雪瞳掠了出来,自己的女人,竟然遭人窥探,这是他最忍受不了的。 秦玉枫你既然暗算了瞳儿,难道还想瞳儿对你感恩戴德不成。 他这时候杀气腾腾的带墨雪瞳往秦府门前驶来,就是来看秦玉枫头痛的,秦玉枫越头疼,他就越高兴。 秦玉枫现在的确很头痛,从来没有这么头痛过。 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想不到还惹出了这些后着,不知道是谁透露出他前阵子下江南的事,又隐隐似说李小姐肚子里己有孩子,而这孩子的时日竟真的和他下江南的时日差不多,那还了得,傍晚的时候,墨化文就派人去李家退婚。 这事前前后后全有秦玉枫的事。 没人肯承担李家女儿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李家哪里肯息,自是带着那位李小姐冲到秦府家门前,虽然是晚上,府门前高点着灯笼火把,一顶小轿落在门口,里面传出女子嘤嘤的哭声,还未传声就己是一派喧杂声,看热闹的人更多,周围围了一大群。 秦政头大的看着眼前一个四五十岁,穿着华丽,脖子上还挂着两根粗大金项链的男人,一时被竟问的哑然无语,他现在是堂堂的左都御史,管的就是言官的事,言官论事,必须身家清白才有理说别人。 现在他出了这种事,以后又如何在同僚面前抬得起头,怕是明天一早,他还得上朝堂上认罪,什么时候自己这个颇为出众,让他自傲的儿子,竟然会做下那样的事,虽然他到现在依然不太信,但架不住人家拿出秦玉枫的玉佩。 这个玉家是秦家的传家宝,一块在秦玉枫手里,一块在秦玉轩手中,两块玉单独成块,若是拼起来是个是个圆形的玉,秦玉枫手中拿着的是右半块,秦玉轩手中的是左半块,他只一眼便认出,那的确是秦玉枫的玉。 秦玉轩直着脖子不服气,还想跳出去跟人家理论,他从来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那受过这种气,早就忍耐不住,对自家大哥的为人,他还是很了解的,不近女色的大哥怎么可能跟人有了这样的首尾。 秦玉枫皱了皱眉头,拉住秦玉轩,阻止他的冲动,出了这样的事,若是一个处理不好,还会连累父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自己,甚至让他有苦说不出。 上次去江南正是为了楚王的事,怎么那人了解的这么清楚,而他偏又不能明说! 以智计闻名的秦玉枫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好在这时候他依旧没有乱阵脚,上前两步,迎上那个正说的口沫横飞的中年人,淡淡的道:“你说你的女儿是个闺秀,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认定我诱拐了你的女儿,,可对?” “当然是你,不然我这么清清白白的女儿,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事,她自小藏在深闺,与人家大家闺秀一般无二,虽然我们家是商户,但禀承定国公府的严训,家中女儿比之官家小姐毫不逊色,后院之中自来牢靠。”中年人标榜的拍着自己的胸膛道。 “既然后院这么牢靠,我又是怎么突破重围,见到你家这位大小姐,又如何跟她珠胎暗结,更何来说我一个文弱书生,可以翻墙进入你家院子之说?”秦玉枫冷冷一笑,直指他话中的漏洞。 中年人的脸一下子僵住,一时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脸上被憋的青一阵,紫一阵,咬着牙还想狡辩,却又听得秦玉枫步步紧逼道:“你说当日是我诱拐你家女儿,那好,今天你把女儿带回家去,他日你女儿生下孩子,我与他滴血验亲,若真是我的孩子,我二话不说,立马八抬大轿抬你女儿入府,若不是,你们全家需以污告罪入狱,财产允公,家人俱沦为贱役!” 秦玉枫说到最后,眸色转厉,闪过一丝阴冷。 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怎能不生气。 中年人想不到秦玉枫竟没跟他争,而且说愿意认下,只需滴血验亲就行,但是不是的后果却也是他承担不起的,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家女儿肚子里的野种分明是自己侄子的,他那里能硬得起来。 此次来京就是为了摆脱自家那个不成材的侄子,把女儿嫁掉,想不到女儿肚子里竟然有了一个,接下来更莫名其妙的是女儿衣衫不整的跟这个男人躺在一起,此时不赖他更赖谁,更何况听说此人前段时间去过江南。 时间上吻合,行为上吻合,李老爷正愁嫁不掉女儿,还不得咬死他! 但是想不到有人愿意背黑锅,而且还是个三品大员的儿子,李老爷一听当下就拍板同意,只要女儿嫁过去就是世家的太太,以后生下的孩子说不定还能继承墨府的一切,这么便宜的事上哪找。 只是这京城风云的变换又岂是小地方来的李老爷能捉摸得透的。 上午刚议定的事,下午又传出新的内容,墨府退婚,女儿被传成这样,哪还嫁得出去,李老爷心一横就带着李小姐上秦府门口哭闹,势要秦玉枫背下这个黑锅,反正当时女儿手上有他掉落的玉佩,这事不是也是真的。 这种事除了当事人又有谁能证明! 李老爷是吃定了这点,想不到这位秦大公子,冷静的超乎想象,居然让女儿未婚先生子,这孩子生下来,可就再退不回去,到时候验出来不是,陪上一大家子,李老爷却也是不愿意的。 特别是看到秦玉枫眼中毫不掩饰的冷戾,一时手脚有些冰凉,却还是不甘心,硬着头皮咬牙装着外强中干的道:“秦公子,你,你竟然不认帐,实在,实在太过份了,我要找定国公评理去。” 他就不相信秦府会不给定国公府面子,两朝为后,定国公府可不是一般的权贵人家,虽然人家不认识他,但扯扯虎皮总可以的。 这是拿定国公的势力压制自己,秦玉枫唇边掠过一丝冷笑,忽尔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冷道:“李老爷,令爱是怎么回事,相信你最清楚,若我现在说这玉佩己赏了府里的下人,不知道你这娇养的小姐愿不愿意当我府里下人的老婆,做个婆子?” 他眼里带着慑人的凌厉和威胁,仿佛锋利的刀刃一般,落在李老爷脸上,吓得他不禁一哆嗦,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女儿就只能嫁给一个下人为妻,想着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竟然被人喝斥来喝斥去,李老爷傲不起来了。 鱼死网破他不敢,更何况他那八辈子打不着的亲,定国公府才不会管,今天一早自家婆子就带着礼物上定国公府的门,却是连门也没进,就被人赶了出来,只是现在闹到这种程度,女儿可怎么办? 他一时有傻眼! “李老爷,你女儿的亲事包在我身上,若她想进豪门也简单,让她把孩子打了,我自有办法让她声名无损的进入,怎么样?当然你若是死咬住我,我这两条路,不管是哪条,你们家都得赔上性命相抵。”见他有了迟疑,秦玉枫轩收眉一挑,淡冷的诱惑道。 “我女儿这样……还能嫁豪门?”李老爷终是爱女,不确定的轻声问道。 “当然,你若不相信,可暂时握着我的玉佩,待他日你女儿得嫁豪门时再还我可好?” 握住玉佩就相当于握着秦玉枫一部分证据,就算秦玉枫到时候不认帐,自家也可以以此来闹事,李老爷思量了一下,觉得此计甚好,眼前这位看起来温雅,实则狠戾的年青人,他自觉惹不起。 况且豪门高弟,又是嫡子长孙,让他认下别人家的孩子,的确有可能弄个鱼死网破,别人最多丢个官,自家丢的可是命! 想明白这点,李老爷立刻不闹了,当下走到轿门口去说了两句什么,懊恼的用力跺跺脚,似乎气极一般上去要打轿中的人,被轿门口的婆子死死的拉住,一边叫道:“老爷,饶了小姐吧,小姐也只是因为害怕,才随便抓了个人,您就饶了小姐吧!” “我以前怎么跟她说的,好好的闺训不说,就可以随便抓个人说瞎话,害了人家也害了自己,看我今天不打死她。”李老爷上窜下跳,显然是气极,这话说一时控制不住,说的很大声。 周围看戏的人全傻了,这似乎又出新情况了! “李老爷,既然令爱也说明此人不是我,就不必再闹了,令爱一个女儿家闹成这样,也不好听,索性先回了,等那人也上了京,就替他们完了婚事。”秦玉枫清俊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仿佛规劝一般的拉着李老爷的手大声道。 这是说……认错人了?集体蒙了! 这变化也太快了! “秦公子,今天真是太对不起,小女失去管教,才会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害得公子被人说事,实在是老夫的不是,望秦公子大人大量,原谅了老夫的不是,改日一定登门赔礼。”李老爷一脸的羞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现,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拱拱手,也不和秦玉枫多说,转身带着自家的队伍离开,做戏的走了,看戏的半响才回过神,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政松了口气,也不会围观的人,首先返身进了大门,不管如何,这事算是轻松解决,自家明天也不会受同僚非议。 秦玉枫,秦玉轩跟着进了门,大门紧紧关上! “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三言两语就让那泼户人家主动退了,那什么闺中小姐,整个一**,没成亲便有了孩子,还敢往我家门口撞过来,幸好大哥有谋略,让他们知难而退。”秦玉轩刚才站的离秦玉枫比较近,听的一言半语,一时候更是敬佩的手舞足蹈,只觉真出气。 “闭嘴,”秦政恨声道,回过头狠狠的瞪了秦玉枫一眼,怒道:“这阵子你哪里也不用去,就在书房里给我好好读书,这一次必要下场给自己谋个出身,别一直游手好闲。” 说完带着恼意,怒冲冲进院。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秦玉轩摸摸头,有些弄不清状况。 “好了,我要回去读书,你也回去休息!”秦玉枫笑笑没有接口,转身往另一边的书房走去,也是可以考取功名的时候了,实力太弱,有时候的确是力不从心!自己手下也该当有直系的人马,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事! 第二百九十九章 这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马车上,墨雪瞳放下拉在手里的帘子。 “是不是晚饭没吃好,我己让人准备了些,我也没用,你陪我用些。”风珏染的眸光从她脸上恋恋不舍的移开,忽尔弯唇一笑,指着案几下的小格子道:“你看看那边。” 墨雪瞳大脑还在考虑方才看到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得明白己看他俊脸含笑,修长的手从她身边指向那处,莫名的想起方才那手正紧拥着自己的感觉,刷的脸上暴红。 为了掩饰,墨雪瞳忙转手从案几下的小格里面取出几盆菜肴。 菜肴是经地保温的,撕开上面厚厚的一层保鲜纸,食物的清香顿时飘了出来。 “回去吧!”风珏染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立时感到车轻缓而平稳的动了起来。 “晚饭没吃好就睡,把你抱出来那么大的动静也不醒,真不知道做什么累成这样!”风珏染眸底闪过一丝寒意,墨府可真不会照顾人,“快用些饭吧,一会我送你回去。” 果然是于上一世不同,他,不是司马凌云! 方才她还竟然拿他与司马凌云比较,那里有半点可比性,她方才还担心他会伤了她,现在想起来实是可笑,他关心的是她的身体,这种感觉让她的心放松了下来。 把案几移过来,替风珏染盛了一碗饭放在他面前,又替自己盛了一小碗,坐在一边,咬着筷子看了看,这桌上的菜竟都是自己喜欢的,一时侧过头去看他。 “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清妙时鲜,你尝尝,现在还热着。”风珏染理了理袍子,侧靠着拿垫子垫起,伤口在胸腹部,实在有些不方便。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清妙时鲜,这时候有鲜笋应当是非常少的,才开春不久,没那么快吧! 风珏染俊眸浮起一层得色,潋滟出万种风情,斜睨了他一眼,慵懒的道:“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还不容易!” 这话说的墨雪瞳一闷,既而嘟起嘴,挟了一口入嘴,清香脆嫩的令她差点叫起来。 这个新鲜时疏做的可真好,最主要的是这个时候吃到鲜笋,那种感觉更是令她胃口大开。 见她吃的满意,风珏染伸过筷子又替她夹了一筷,放到她碗里,笑道:“喜欢就多吃点!再这么瘦下去,嫁给我时都没肉了。” 这话说的让人脸红,墨雪瞳却没说什么,只羞恼的狠瞪了他一眼,抬手夹起一筷子菜放在他碗里。 风珏染有些讶然,随既乐的俊眼眯起,凤眸里的笑意几乎溢了出来,飞快吃了一口。 车厢里很安静,有种温馨的感觉,带着些脉脉的情意! 一时饭吃好,墨雪瞳收拾了一下,坐回榻前,替他送过去一块巾子,风珏染笑的见眉不见眼,就着她的手试了试嘴,待得她把巾子放在案几上,反手拉住她的手道:“瞳儿,我先娶了你进门可好?” 这话把墨雪瞳吓了一大跳,愕然的抬道探了探他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 “我是说真的,瞳儿,你就先嫁给我,我们可以先不在一起,一起为你娘亲守孝,两个人一起守着你娘总比你一个人好,况且有我照顾你,我也放心,你看看现在又在风口浪尖,你父亲的官位虽然不低,却也不足以保护你。”风珏染拉过她白嫩的手压在他的俊脸下,诱哄道。 “我想保护你,又名不正言不顺,太后现在还想打你的主意,你看你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因为父亲没有明正言顺的下旨,这阵子宁王的动作还要大起来,大哥,三哥也一样,还有白逸晨,你这阵子封为郡主实在是错了,长公主想保护你,恐怕也是力所不及。” 他闭着眼,微眯着,眸着闪过几分冷凛,最在乎的话他没说出来,瞳儿竟然是订过亲的,而且那亲事最有可能的竟然是…… 这个认知足以让他不放心。 无论如何,瞳儿都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这不太好吧!”墨雪瞳想了想,未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这阵子的事的确一件连着一件,这深宫之内,对自己有恶意的就不只一位,长公主虽然对自己很好,但就如风珏染说的,她也的确有心无力,就象上次五公主的猴子事件,明明是她做下的,却连个惩罚也没! 这些她理解,她必竟不是真正的皇家人! “瞳儿你放心,我一定等你孝满,我可以跟父皇说清楚,但我真的不放心你!若再发生象那天一般的事,我不知道会不会失控。”风珏染转过头,墨瞳里的宠溺和心疼掩也掩不住,伸出手抚了抚她的秀发,黯然的道:“我没办法护着你,竟让你被人劫走,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去南蛮,我怕……” 话里浓浓的无奈,似风一般吹走她的犹豫。 话里的意思更是说的墨雪瞳浑身汗毛直悚,立时神情清醒而戒备起来。 上一世,这个男子以铁血之姿态公然在大殿上杀了自己的母族,而后去了南蛮,再不知究竟! 是什么,让他下了那么大的狠心,又有那么惨烈的方式把自己流放出去,南蛮之地,岂是中原之人可以理解的,远离中原,远离了争斗的中心,也远离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是什么,让他如此伤心绝望,以至于无心秦国的一切。 如果去了南蛮,或者就可能再回不来了,想到这个可能,她忽然发现,老天让她重生一世,不只是为了报仇,挽回辅国公府的悲剧,也或者是为了这个男人,她不愿意他去南蛮送死! 不愿意他重复上一世的道路自暴自弃的自我放逐! 玉白的小手主动抚上他的脸,那一刻脑海里闪过一丝坚定,长睫闪了闪,看着他俊美的脸,扫去眸中的羞意,咬了咬唇,看着他道:“如果你不去南蛮,我就同意早点嫁给你!” 风珏染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容易就同意,还未装出的可怜相立时僵住,好在他反应快,一把搂过她,激动的道:“瞳儿,你真的愿意早点嫁给我?” 心下得意,唇角不由的高高翘起,这下他就可以放心的睡个懒觉了,他的瞳儿这么好,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她,真不让人放心!早一些就可以防止她被人窥探,那些人必然想不到自己可以在瞳儿未出孝的时候就娶了她。 “你不要去南蛮!”倒在他的怀里,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处,墨雪瞳坚持的道。 “好,我不去,瞳儿不让我去,我哪儿也不去。”风珏染开心的拍了拍墨雪瞳的肩膀,墨眸里的笑意浓浓的仿佛墨玉一般的沉淀下来,哪还管她说什么,只觉得她说一切都是对的,自己该当听着,乖巧的说什么是什么! 反正他就这么一说,也不是真要去那里。 “可是,父亲那里……”墨雪瞳迟疑了一下。 风珏染立时明白她的意思,当下拍胸脯喜不自禁的一再保证道:“瞳儿放心,你父亲那里我会想办法的,绝对会让你明正言顺,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那双潋滟的眸子闪劝着璀璨耀眼的风彩,朝气蓬勃的让人移不开眼,俊美无瑕的脸上更是带着眩目的笑容,看到他笑的那样开怀,墨雪瞳忍不住心潮涌动,唇边也不由的露出一个淡淡的,娇羞的笑,捂在他的怀里,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 不必她去谋求什么,他自会替她处理干净! 那种被极度宠溺的感觉,让她的心软成一团,早己没了之前坚固的初衷! 有震动,有喜悦,还有甜蜜,甚至还有些欢欣和雀跃…… 感应到墨雪瞳的笑意,风珏染笑的更加开心,车厢里的灯光照在他绝美的脸上,万其是那双眸子莹亮的如同星眸,无数的炽烈闪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紧紧的抱着她,车厢内安静下来。 “瞳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负你,我以后就只对你一人好,只有你一个人!” 耳边蓦的传来风珏染的话,仿佛是说誓言一般,只愿意有她一人,只愿意对她一个好…… 墨雪瞳鼻子一酸,泪莹满眼眶! 她己不知道说什么好,上一世,她死于这种妻妾之争,真论起来她就是一个失败者,纵然重生一世,这心头也是有阴影的,只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守住自己的心,守住了自己的心,就会变得无情。 只有无情她才可以看着夫婿一个个的纳进新人,也可以冷静的对付各个妾室层出不穷的诡计和谄害,只有无情了,她才可以站在不败之地,不会伤心,不会失控,一切都按她自己的方势存在。 她只须强势的控制住主母的地位就行了! 以后生下嫡子,继承家业,其他的情爱什么,全都是云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相信风珏染只是为了应付皇家的争斗,才空负一个风流的名,他实际上是内敛自控的,只是这些都是她的猜测,听着他用如此真诚的话说出这样的话,酸涩一阵阵涌上! 竟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瞳儿你在听吗?”听不到她的回应,风珏染伸手想挖起她的头,不料,她却紧紧的抵在他的怀里,怎么也不肯松开。 “我在听。”她闷闷的道,稍稍扭了扭身子又轻轻的加了一句:“谢谢你!” 虽然没有得到她直接的回应,但这样也让风珏染心情激荡,忍不住更紧的拥住她。 “殿下,己到了墨府的院门外。”马车外,车夫轻轻的敲了敲车门,这车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瞳儿,我送你进去。”风珏染缓缓坐起,墨雪瞳忙从他怀里钻出来,借过理长发的时间,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轻柔的问,“你这伤,要不要紧?” “为了瞳儿,这点伤怕什么,至此,秦玉枫至少消停一阵,我大哥又有些伤筋动骨,三哥一个人还真闹不起什么,大家一起休息休息也好。”他似笑非笑的道,伸手取出一边的大氅把墨雪瞳裹在里面,又小心的替她系上带上,露出脸好呼吸。 看着眼前巴掌大的小脸,因为被紧紧裹住,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风珏染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樱唇上偷了一记香,又在她羞恼的要发火的时候,伸手抱住她,车门一开,掠了出去,熟门熟路的往她的清薇园而去。 待得墨叶打开窗口,接了墨雪瞳进去,风珏染才握了握她的手,轻道:“再等几日。”说完转身离开。 墨叶替她解下大氅,替她除了外衣,扶她到床上,床上早就准备了暖炉,捂的暖暖的,墨雪瞳躺进去不由的发出了一声舒服的轻唔声,长长的出了口气,忽尔想起方才自己答应下来的事,脸上一阵炽热羞红,把被子一蒙,掩住自己嘴角的笑意! 第三百章 长公主生病托奶娘 墨羽枫终究没有娶那位李家小姐,却因此把另一件风流韵事抖了出来,他也不敢明说,只跪在墨化文面前哭诉,把个墨化文气的当场就就拿个纸镇把他的头也砸破了,而后就命人把他关在院子里。 一边派人去查这件事,一边气冲冲的回了内院,让许烟尽快帮墨羽枫找一门亲事,尽快找个人管着他才是。 墨府这边接二连三的出了这样的事,墨化文自觉脸上无光,平时除了必要的应酬,连府门都不大出, 这件事秦府那边也闹得沸沸扬扬的,一向低调却是公认的才子秦玉枫这次也卷进了极不名誉的绯闻中,虽说此事最后还是以女方的退却认错结束,但其间是不是还有其他隐密事,还真不好说。 必竟女子再大胆也不敢乱咬这种事,秦玉枫又自来是个聪慧多谋的,哪里是肯白白放下这种事的主,是女方不知情乱咬了一个,还是实情正是如此,只是因为秦玉枫多谋才把此事轻轻揭过? 时人一时都猜不出,却把事情议论起来! 这种事说起来也是极没面子的,秦府的人为此也深居简出。 另外传的最厉害的一件事是轩王风珏染,听说这位极尽风流邪魅的八皇子,到现在依然生死不知的昏迷着,宗文帝亲自去看过好几次,依然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连个回应也没,急的宗文帝遍寻名医,只求救好轩王,要官要钱,俱不在话下。 墨雪瞳听了这样的传言只是撇撇嘴! 五公主的宴会,到日子正常举行。 这一天,墨雪瞳带着礼物先去了长公主府,想和长公主一起进宫,来到长公主府才被告知,长公主竟是己病了多日。 墨雪瞳忙进到里面,丫环带她到长公主卧室门口停了下来,进去通禀。 墨雪瞳带着墨叶在门口站定候着,一会丫环出来向她行了一礼道:“安平郡主,长公主请您一个人进去。” “是!”墨雪瞳让墨叶守在门外,自己提起裙子走了进去。 转过十幅的大面贴牙石花鸟纹摆屏,墨雪瞳就听到里面低低的咳嗽声,长公主竟是真的病了? 转过屏风果然看到长公主躺在床上,几日不见,竟是清瘦了许多,脸上苍白憔悴,整个人半躺在床头恹恹的,一点精神也没,床头站着一个老嬷嬷,跟明嬷嬷差不多大的岁数,手里捧着一只药碗,正在劝长公主用药,长公主却微皱着眉头,摇摇头。 见墨雪瞳进来,嬷嬷忙放下手中的药碗,替墨雪瞳拿了个锦凳放在床前,束手退后站在一边。 “母亲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病了也不跟瞳儿说,都是瞳儿不好,这几日家中有事,没能过来跟母亲问安。”墨雪瞳行礼后拿起边上的药碗吹了吹,送到长公主面前,愧疚的道。 长公主低低的咳嗽了两声,笑着推开手中的药碗,目光温和的落在墨雪瞳脸上,轻轻的道:“瞳儿不必愧疚,我这也只是**病而己,春日的时候都会有一阵子咳嗽,算不上什么大事,过段时间就好了,这药不吃也罢。” “公主,您怎么能够不吃,这病拖了那么多年不好,又岂是拖得起的。”站在一边的老嬷嬷急道。 “嬷嬷还是这么急。”长公主虚弱的笑道,又是咳了几声,才指着她对墨雪瞳道:“瞳儿,这是秦嬷嬷,是我的奶娘,以后若是我有什么不测,秦嬷嬷就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她,让她安度晚年。” 这话说的墨雪瞳大惊,忙起身放下药碗冲着秦嬷嬷深施一礼:“不知道是母亲的奶娘,秦嬷嬷恕罪。” 这就是上辈子受长公主看重的那个奶娘,为了她的儿子,长公主不惜跟外祖家对上,可见这位秦嬷嬷在长公主身中的份量。 “郡主折杀老奴了,老奴哪当得起郡主如此大礼。”秦嬷嬷站在一边慌了神,颤微微就要跪下还礼,她再怎么得长公主的眼,也只是一个下人,怎么跟墨雪瞳这个皇家御封的安平郡主相比。 墨雪瞳手急眼快的拉住她,不让她跪下。 边上长公主又急促的咳嗽了两声,对秦嬷嬷轻声道:“嬷嬷不必如此客气,我能有今天也全亏了你,以后若是我不在,安平能孝顺你也是替我敬了一番心意,算得上我跟洛霞妹妹一起谢你的。” 这话说的重了,秦嬷嬷眼泪立刻落了下来,走到床前颤抖着手拉住长公主的手,哽咽的道:“长公主,您怎么说这样的话,老奴这么老了尚且没事,公主殿下您才多大,怎么说这样的话,这让老奴怎么,怎么……” 话未说完,己是掩面哭了起来。 “秦嬷嬷,你别哭了,下去吧,我还有事跟安平说。”长公主虽然笑的平和,墨雪瞳却看到她眼底的一抹晶莹的泪意,不由的一阵怀疑,长公主今天的话听起来极其不详,可是照上一世的认知,长公主并不是短命之人,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是,哪公主先喝了药,老奴带下去。”秦嬷嬷抹了抹泪,重新拿起桌面上的药碗,坚持的递到长公主面前。 看着秦嬷嬷如此坚定的眼神长公主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墨雪瞳在边上忙递上放在一边的蜜糖水,长公主喝过一口,拿帕子拭了拭嘴。 待得秦嬷嬷收拾完一切,退了下去,长公主才示意墨雪瞳坐下。 “秦嬷嬷跟明嬷嬷是认识的,如果我以后真有什么不测,你就把秦嬷嬷带走,让她跟明嬷嬷做个伴,将来好好替她养老,也算是替我尽了一番心力,我跟你娘也是一样的,连奶娘都要托付你养。”长公主望着墨雪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叹道。 看着这样的长公主,墨雪瞳心生怀疑,今天长公主己数次语出不详,甚至有托孤的意思。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难道这一世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许多,连长公主也要遭遇不测了吗? 自打长公主认下她以后,虽然不是时时见到她,却三不五时的令人送东西给她,从穿着的衣裳缎子到精美的宫装饰品头面,无一不是精品,有些甚至比娘亲留给她的还要珍贵,这是真真切切的把她当个女儿来看。 墨雪瞳完全能感觉到她的疼爱,就象现在,虽然她的脸色苍白憔悴,眼底却有着宠溺,只是这份宠溺里带着些伤感,那双摸在自己头上的手,也沉重的出乎她的想象。 发生了什么…… 墨雪瞳心慌然,抬起头急着拉住长公主的手道:“母亲,是不是有什么事,瞳儿不知道,您说,瞳儿和你一起想办法。” 她急剧的回忆着上辈子的事,长公主的咳嗽之症虽然是**病,却并不是什么致命的,除了这个那就是其他的原因,以长公主的身份地位,除非触怒了宗文帝,上一世,长公主的确是触怒了宗文帝,被囚禁在长公主府,但那也是罪不至死。 “没事,瞳儿别担心,只是近日念及往事,故旧姐妹俱亡,一时感触,姐姐妹妹们全走了,留下我一人,也实是孤寂了些。”长公主面带凄色,手指抚上墨雪瞳的小脸,替她掠开落在眼前的一缕黑发。 姐姐妹妹?妹妹是说娘亲吧,可姐姐是谁,墨雪瞳想不明白,应该不是皇室的长公主,皇室的长公主就那么几位,而且都活的好好的,没有谁遭遇什么不测,所谓的姐姐应当也是跟娘亲一般情同姐妹的人。 可是娘亲辞世又不是这几天的事,怎么惹得长公主那么伤感,那双眸子看着自己虽有笑意,却总觉得少了些生气,手指不动声色的搭上了她的脉博,果然发现脉博间竟多凝滞,竟是凝结在心的样子。 是什么事让长公主如些了无生气! “母亲,您怎么了,您不是还有瞳儿吗?瞳儿己经没了娘亲,好不容易才有母亲疼瞳儿,难道母亲不愿意照顾瞳儿,娘亲生病,无奈亡故,瞳儿孤女一直飘零在云城,现在母亲如此疼爱瞳儿,瞳儿以为既便是娘亲在也不过如此,若母亲……母亲让瞳儿情何以堪,又如何承受。” 墨雪瞳抓住长公主的手,死死的不放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不只是为了劝服长公主,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想起上辈子的惨死,想起这辈子的被遗弃,在秦家就算是一个丫环婆子都可以对她冷言冷语,而她只能默默的受着,那种完全寄入篱下的感觉,任何时候想起来都让她觉得酸楚。 若不是她今生早些醒悟,这时候还在云城秦家,看别人的白眼过日子。 况且虽然对长公主突然的青睐觉得有些不安,但必竟长公主真正的给了她一种疼爱,那里有她一直想要的温情,她是真心的希望长公主可以永远健健康康下去。 “母亲,不要丢下瞳儿!”墨雪瞳哭得悲伤,凄然的看着长公主哀求道,这一刻更让她想起了娘亲,似乎娘亲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候她还小,不知道娘亲是什么意思,眼泪一下子迷漫了眼眶,又一颗颗的往下落。 看到墨雪瞳如此悲凄,长公主伸手一把抱住她的头,含泪哭道:“瞳儿,瞳儿,不是我想丢下你,有些事逼得我和你娘……” 似是感应到自己的失言,长公主马上闭嘴。 “娘亲?母亲您想说什么,您告诉瞳儿,好不好,瞳儿跟您一起想办法,一人计穷,两人计长,任何事都会有一线生机,娘亲,娘亲还托明嬷嬷给了我一封信,信上还说……”墨雪瞳激动的推开长公主,猛的站起,跪在长公主床前,哀恸的道。 墨雪瞳心头狂跳,她在赌,赌长公主是知道娘亲身份的,长公主的梅林,长公主酷爱的红梅,长公主与娘亲的交好,明嬷嬷和秦嬷嬷的相熟,还有长公主与娘亲这种诡异的好姐妹关系……似乎无一不在诉说着长公主是知情的,若她是知情的,她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态…… 第三百零一章 公主宴,玉妃拦路 “你娘说了什么?”长公主猛的坐起,一把拉住墨雪瞳,手指关节处,指骨发白,显是极用力的。 “娘说,娘说……”墨雪瞳无语,只掩面大哭。 长公主急的不得了,用力想把墨雪瞳拉起,挣的满头是汗,又控制不住的捂着大声咳嗽起来,墨雪瞳忙站起身,倒了杯热茶给她,一边替她拭额头上的汗。 总算长公主的咳嗽停了下来,拉着墨雪瞳的手急问道:“瞳儿,你娘亲留下的信说什么?” 神色如此苍惶的长公主是墨雪瞳从未见过的,既便方才谈到生死,长公主也只是淡淡的,现在却急成这样,那张脸白中透着焦急的青色,头上青筋隐隐,竟似带着些恐慌的意思,长公主竟是真的知道的! 长出一口气,咬咬牙,悲凄的看着长公主道:“娘亲说,我若遇到困难,只须找到母亲,母亲必会护我周全,娘亲说,只要有母亲在,瞳儿才会无忧,若母亲也不在……瞳儿以后只能自求多福……” 最后几个字,她是颤着声音说出来的,含泪的眼睛凝视着长公主,仿佛要从她的脸上得到支撑。 似乎不是长公主心中所想。 长公主明显的松了口气,捂着胸口低低的咳嗽了两声,喘过气来,拿帕子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痕,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笑容,放下帕子握着她的手道:“瞳儿,别哭,一会还得去参加五公主的生日宴,若哭肿了眼,可就不漂亮了。” “母亲!” “乖,瞳儿放心,母亲不会有事的,就这个**病,一到春季就会咳嗽,实在是麻烦,心里一烦,就觉得事事不顺心,却惹得瞳儿伤心。”长公主浅笑着安慰墨雪瞳道,神情看起来安详许多,脸上虽然有倦色,却恢复了些生气。 “母亲,瞳儿给你搭搭脉,看看你的病如何?”墨雪瞳拿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转而咬着唇握着长公主的手道,一副不让看不依的样子,只有微红的眼眶表示着她的担心,长公主看了心一暖,无奈的把手推了推。 “瞳儿要看就看看吧,什么时候我们瞳儿成了个大夫了。” “瞳儿会看病,母亲以后病着了,叫瞳儿来就是。”墨雪瞳脸上带起一抹羞红,却依然拉起长公主的身,静静的听起脉来,方才她诊的慌乱,现在在仔细辨别一下。 脉果然跟方才差不多,但很明显有些凝结的地方稍稍松动,显然心结己打开,墨雪瞳轻轻的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有了效果,抬起头笑道:“母亲的身体并不碍事,只须稍稍的休息几天既可,但药却是要好好吃的,这几天瞳儿天天过来,盯着母亲把药吃了。” 方才长公主拒喝药和后来一饮而尽的样子,分明不是嫌弃药难喝,而是另有隐情。 这话说的极其无礼,却更显得亲热,长公主的笑容越发温暖,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应是。 两个人就说了会话,长公主就催她去赴宴,并托她把自己的礼物送上,墨雪瞳一再叮嘱她好好养病,才带着墨叶离开。 墨雪瞳才出门,秦嬷嬷就进了屋,看到长公主脸上淡淡的温和的笑容,稍稍有些放心,上前两步劝道:“公主,您看,小郡主这么可爱,如果没人护着可怎么行,您现在如果出什么事,小郡主以后可怎么办?她又能靠谁?” “秦嬷嬷,我知道了,”长公主身子往后一靠,身子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一会你让人去宫里请御医,就说我又病着了,御医会知道怎么处理的。” “是,是,老奴一会就去。”秦嬷嬷立时明白过来,激动的连声应是,眼眶一红,眼泪差点就下来,果然还是郡主才能挽回公主的心,不然以公主这种拒药拒病的样子,这病一拖再拖,可真是拖不起。 长公主的意思分明是求死啊! 秦嬷嬷是知道却束手无策,还好,还好小郡主来了…… 且不说长公主府里秦嬷嬷庆幸万分的方人进宫请御医,墨雪瞳这里上了马车,却是陷入沉思。 长公主竟然害怕娘亲把她的身世告诉自己,所以方才才这么慌张害怕的吗? 娘亲没有告诉自己是怕自己受牵连,长公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听得自己编出来的话,长公主竟然解了心结,不再一心求死,是因为怕自己没人照顾,长公主与娘亲的感情要何其深,才会对自己这般宠爱。 娘亲是晋王的女儿,长公主是先王的女儿,真论起来,她们两个是堂姐妹,却又因为夺嫡之争,成为仇家之女,怎么可能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姐妹,甚至可以生死相托,娘亲又凭什么认为长公主会不把一切说出去。 但看现在的情况,长公主分明是知道娘亲身份的,以娘亲的谨慎,连父亲也不告知,又怎么会如此相信长公主,况且娘亲的身份如果查实,辅国公府一家也会受牵连,娘亲又怎么会把事实说与长公主听。 若不是娘亲说出来的,长公主又怎么会知道娘亲的身份! 这一桩桩一件件,一个个疑点在墨雪瞳心头旋转,千头万绪,却让她抓不住源头,一定有什么她漏算了,肯定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一个让娘和长公主之间存在这种可能的理由,但是现在她却实在想不起来。 所以长公主才会在那日问她娘亲留下的东西,才会一再的隐藏她与娘亲的关系…… 现在旧的问题没有解决,又出现新的问题,长公主受了什么打击,才想到一死了之,是什么事让她觉得生而无可恋,唯死才可以解决,长公主口中的妹妹是娘亲的话,那个姐姐又是谁。 看来回去以后一定还得去问问明嬷嬷,长公主嘴里的姐姐又是何人,若娘亲与长公主是生死之交的话,身为娘亲的奶娘,明嬷嬷应当知道更多的事。 心里打定主意,当下长出了口气,闭开紧闭的眼眸。 车子运行不久,就到了宫门前。 宫门口己停着许多马车,许多世家千金小姐,公子全早早的过来庆贺五公主生辰,墨雪瞳因为去了次长公府,算是来的迟了,此时宫门口只有少数的几人往里走,看看身后,竟是再无一人。 墨叶扶着墨雪瞳下了马车,进了宫门。 她今天穿了一件素色的宫娟缎面的羽纱缂丝上衣,下着天水碧绫的曵地绣花裙,只在底上绣着一层浅淡的连枝杏花,掐着一些流苏花边,使得素净的颜色跳脱出生气,整个人柔柔软办的,千般柔情,一双水眸更是横带三江春水,美的不带一丝烟火气。 早己有人在传言,这第一美人的头衔不用过个二三年,就现在己是安平郡主的了! 一路行来,碰上的小姐公子无不细细打量墨雪瞳,嫉恨的也有,倾慕的也…… 转过一个园子,忽然看到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间里,一个衣着华美的女子坐在一边赏花,看到她过来,对站在身边的一个宫女说了两句什么,宫女当下走出亭子,来到墨雪瞳面前问道:“来的可是安平郡主,我们娘娘有请。” 墨雪瞳抬眸,果然发现那边竟是玉妃,当下点点头,带着墨玉随着宫女往一边的亭子里走去。 来到玉妃近前,盈盈下拜:“参见玉妃娘娘。” “郡主不必多礼,咱们位份相当,用不着这么多礼的。”玉妃笑着摇摇手,真论起来两个人的品阶的确是相同,但宫里得宠的妃子又怎么跟她一个无权无势的郡主相比。 墨雪瞳依言站起,嘴里却淡淡的道:“娘娘是我的长辈,自当见礼。” 这话是说玉妃的位份不够,玉妃的眸色一沉,翻滚起墨色的阴云。 与这位宗文帝的宠妃,墨雪瞳自觉无话可说,两人之间虽说没有解不开的仇,却也是敌对的,不管是玉家还是玉明勇,或者最后玉妃很明显的站在太后一边算计她的情形,无论从哪说起,墨雪瞳都不觉得有闲话的必要。 当然,除了这位玉妃又想算计她! 而她当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人算计的,若是玉妃想凭着自己是宗文帝宠妃的地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自己,她也是会不留手的。 所以才交手间,就不冷不热的刺了她一下。 玉妃的脸色有些黑冷,但瞬间却恢复了安和的笑容,指着一边道:“开宴还早,郡主一起坐会吧,正巧我有话想跟郡主说。” 见她说的客气,强压下眼底的一丝怒意,看起来玉妃今天真的又想图谋自己什么,不然不会压着脾气跟自己说话。 墨雪瞳必头冷笑,脸上却露出温婉的笑容,点点头在一边落坐,既然玉妃在这里等着自己,那就是不管自己怎么逃,她也有办法把自己拉住,那她就索性看看玉妃这时候又闹的哪出。 “请问娘娘有何事见教?”墨雪瞳坐定,抬起脸带着些困惑的笑问道。 玉妃挥挥手,跟在她手下的两个宫女出亭子五六步后,俱背对着她们站定。 “安平郡主,这话上次就想跟郡主说起,实在是太后宫里人太多,”玉妃脸上带着些羞愧,“上次我弟弟的事,实在对不起安平郡主,望郡主海涵。” 玉明勇的事?玉明勇早被玉妃带出牢房,但听说受了极大的惊吓,到现在还病在床上,玉妃这时候拿来说事,又不象是兴师问罪,墨雪瞳微一沉吟,便笑道:“当日玉公子出现在祖母院子里,大家都以为是个贼,想不到竟是贵府公子夜晚走错路了,真论起来,还是我们府里的不是,此事系父亲所管,我并不知情。” 这意思是,你要请罪,只管找父亲去,那个官面上的理由,能不能站住脚,就看大家相不相信,况且不管从哪论起,玉明勇跟自己也没有直接关系,若是强扯上关系,只会破了自己的名声。 这个方面,她摒除玉妃任何搭上来的话。 第三百零二章 白逸昊暧昧以她为棋 被墨雪瞳拒绝,玉妃也没生气,温柔的看着墨雪瞳,亲切的笑道:“不管怎么说,此事也是我弟弟做的不是,我这里替我弟弟向墨府陪不是了。” 说着从头上拔下一只红宝石钗,递过来道:“我这里也没什么可表心意,就把这个送给郡主,郡主收下,就当墨府原谅我那个不成材的弟弟。” 钗子很漂亮,上面的红宝石亮彩晶莹,一看就知道非凡品,新的款式,新的工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珍品,若是平时,墨雪瞳必不会收下玉妃的任何东西,但是,这件吗!还真有些熟悉,墨雪瞳却是笑着坦然的接了过去。 “多谢娘娘厚爱,我这里就多谢娘娘了,此事,只是个误会,墨府自是知道,我在这里替父亲对娘娘的明理表示谢意。”墨雪瞳微微一笑,站起身,又冲玉妃行了一礼,似乎极是喜欢,拿起钗子对着阳光照了照,阳光下,一道道闪亮的莹光带着红宝石莹润的光彩射了出去,晃花了玉妃的眼。 玉妃眼睛被晃的闭了闭,心头冷笑,果然是个没见过好东西的,既便是封了郡主也难掩其寒酸,才拿到就乐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少见多怪的很。 她那里只顾得意,却没有看到宝石的莹光同样晃到了不远处路上几位公子小姐,那些人的目光全随着光线转身她们。 遂上前两步,笑道:“郡主今天穿着有些素淡了,配这个正好,你戴上试试!” 说着亲手接过墨雪瞳手中的钗子,替她戴在头上,又拿出放在一边的一个镜子,让她看了看,墨雪瞳接过照了照镜子,笑的越发感谢:“如此漂亮,真是多谢娘娘。”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个宫女走过来,忽然守在外面的宫女说了几句什么,那个宫女急急的进来,对玉妃禀报道:“娘娘,皇后娘娘正找您,请您现在马上去回话。” “好的。”玉妃点点头,转头笑着对墨雪瞳道:“郡主,戴着这钗子的确是漂亮,今天就这么戴着,也算是了了我一片愧疚之心,现在我要走了,一会公主的宴会再见。” “娘娘如此厚爱,我自当戴着,娘娘快去吧!”墨雪瞳微笑着点头。 见她回答的如此肯定,玉妃暗中得意的冷笑,当下也不多说,带着宫女急急的返身离开。 “小姐……”看着墨雪瞳头上的钗子,墨叶不安的道。 “戴着可好看?”墨雪瞳重新取下钗子,拿在手里似乎爱不释手的翻看了几眼,又拿镜子照了照,趁着镜子和墨叶两个挡住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将钗子滑入袖中,快速的取出另一枚差不多的插在头上。 墨叶看在眼里,一喜,没有再说话,过来替她理了理云鬓。 墨雪瞳带着墨叶重新往里走,这一担搁,路上竟然又有迟到的几位小姐过来,大家混在一处,一起往里走。 听着边上几位小姐说笑的声音,墨雪瞳唇边微微带着笑意,没有开口接话,却是意态悠闲和善,很能惹人好感。 忽尔有人指着前面惊喜的轻叫道:“想不到白公子和燕国的大皇子都来了。” 墨雪瞳顺着她们的眼光看过去,正看到斜边的路上出来几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当先一人如身长玉立,依旧只是一身简单的白色直缀,腰间系了深色的玉佩,黑色的乌发用玉冠挽起,如瀑般倾泻下来,星眸似潭,俊雅如仙,皎皎的清辉从他身上洒落,风姿绝代,俊美无双。 竟是白逸昊,而他身后一人跟他有几分相象,虽不似他一般如仙如月,却也是俊美之极,陪着他们的是尤月城,他淡冷的俊眸扫过墨雪瞳,眸色阴沉的在她脸上停留了两三分钟,随既转开。 “是白公子啊!” “真是白公子啊!” “听说他跟五公主自小青梅竹马,果然是真的。”有人叹息。 但更多的人是用倾慕的眼光看着这高贵中带着优雅的美少年,脚步不自觉的跟了上去,虽然没有主动搭讪,但时不时的总有女子的声音娇滴滴的传出。 看起来对这位燕国的太子有想法的千金小姐不只一个。 走在前面的白逸昊看到墨雪瞳,脚步竟然缓了下来,转过头温柔的看着墨雪瞳,等着她靠前上来,笑着邀请道:“郡主今天也是参加五公主的宴会而来,既如此正好同路。” 墨雪瞳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心里警惕他的举止,表面上却是一派从容,笑道:“怪道五公主前日还说起白公子,说公子必会来参加,还以为白公子又跟往日一般的爽约,原来却是真的。” “五公主的宴会,郡主必是来的,我自然更应当来,。”白逸昊笑着侧头看了看她,意态不明,这话却说的极暧昧。 墨雪瞳一愕,掩去眼底的怒意,这人还真是的,时不时的想把自己拖到漩涡中,话里许外总把自己扯在一起,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了他的眼,让他一而再的把自己顶到风口浪尖上。 “白公子说笑了,五公主的宴会,我哪敢不来,却是听说白公子其他宴会都是爱理不理的,怎么对五公主的宴会如此上心。”墨雪瞳心里有气,这话就有些不好听,虽然姿势不卑不亢,神色之间却是极不悦的,仿佛对白逸昊故作亲密的姿态极其恼怒。 白逸晨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一动,看这位安平郡主的模样,两个人分明不熟,而且还对白逸昊颇有成见,唇边不由的露出冷笑,白逸昊这是一定要把自己的注意力引到这位安平郡主身上,故意说出那般亲呢的话,想让自己误会他的心上人正是这位安平郡主,好让自己请旨求娶安平郡主,这主意打的太好了! 想起一次次在白逸昊手里吃过的亏,白逸晨决定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打破白逸昊的谋划,再不能让他得逞,娶五公主是他与皇后早就讨论后的结果,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最好的,绝不会因为白逸昊几句故作暧昧的话就让自己自乱阵脚。 五公主,他是非娶不可。 转而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墨雪瞳,站那么近看的更清楚,果然是美的如梦如画,那双清纯中带着自然妩媚的眼,既便是恼怒的,依然美的令人心动。 说起来那般的容貌,那样的妩媚风情,绝对是个男人都想拥有的,白逸晨再次暗叹,但是比起江山来,这美人还是太轻了。 站在白逸昊另一边的尤月城的脸色越发黑冷,隐隐间似乎还有几分怒意。 墨雪瞳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仿佛除了墨雪敏的事,自己跟这位明国公世子并没有半分交集,怎么就又惹到了他。 因为最重要的是面对白逸昊,墨雪瞳收回自己的目光,跟在他们身边,缓缓的往前行去,那一众千金小姐们,自然紧跟在墨雪瞳身边,能伴着这逸仙一般的人物走那么一遭也是极幸运的一件事。 许是因为墨雪瞳话里的不客气,一时让白逸昊无话可说,他微笑着摸摸鼻子,一时没有说话,几个人之间立时静了下来。 才过一座假山,有乐声悠扬传出,声音婉转明媚,如行云流水,很是动人,眼前出现一片桃花林,己有几朵桃花盛开在枝头,半含半开,妖妖炽炽间美若仙境,风扬起,花下女子正坐在古琴前。 身上衣带飘扬,一身亮彩的晕染粉色芙蓉月裙,湘妃八片,头上金攒以珠翅三步摇,更衫得美人如玉,盈盈若雪,正是号称第一美人的凌风烟,她旁边站着的正是她那个嫡亲的妹妹凌蕊儿。 此刻看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家姐姐身上,越发得意的傲娇起身段,看着墨雪瞳的神色颇为不善。 这一个,两个的可都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墨雪瞳暗叹,却也只得跟着众人一起过去。 见白逸昊过来,凌风烟站起身,盈盈的朝着白逸昊深施了一礼:“参见白公子,参见大皇子殿下。” “凌二小姐不必多礼。”白逸昊虚扶了一把,笑道。 凌风烟趁此起身,冲尤月城和墨雪瞳淡淡一笑,半点没有失礼之处,这风姿这优雅,果然与风珏玄是极配的,与细微处更显得 “凌二小姐果然是秦国第一美人,倾国倾城之色,贵国的楚王殿下真是好福气,能娶得如此绝代佳人。”白逸晨上下打量了凌风烟笑道。 凌风烟嫁给风珏玄的事己经公布,只是这么被人提起,凌风烟的脸还是微微一红,低下头道:“大皇子殿下客气了,风烟绝不敢当此谬赞。” “打扰到凌二小姐弹琴,实是罪过,二小姐请便,我们听听就走。”白逸昊温雅笑道,美眸似若若无的划过墨雪瞳,仿佛在征求她的意见。 墨雪瞳心里恨不得马上离开他,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白逸昊总是有意无意的拉起别人的注意,五公主又不在这里,他这次又想激谁对自己出手?白逸晨?墨雪瞳心头一跳,忽觉不好,身子更下意识往后退开两步,离白逸昊离了几分,眼底的怒气更是不受控制。 “白公子,我这里还有事,就先告辞。”说完竟是连话也不想跟他多说,转身就要离开。 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她对白逸昊没有丝毫的好感! 也省得白逸昊又拿她当棋! 就在方才,她突然想清楚白逸昊的意思,这男人竟然是想利用自己来破坏燕国大皇子与五公主的联姻! 就那么一瞬间,墨雪瞳己是大骇,心头狂跳,手心处全是冷汗!扶着她的墨叶清楚的感应到她的不适,手上忙稍稍用劲,才免于她突然脚软跌倒。 “安平郡主请等一下。”忽然身后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墨雪瞳愣了愣,听明白不是白逸昊,才松了口气,转过头,看到凌蕊儿一脸不悦的看着她道。 “蕊儿,什么事?”凌风烟不解的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自家妹妹,轻问道。 “二姐,你先别急,我有事问安平郡主。”凌蕊儿气色不善的上前,站定在墨雪瞳身前,指着她头上的钗子道:“请问安平郡主,这头上的钗子可是哪里来的?” 转弯不远处,玉妃带着几个宫女太监笑盈盈的往这边过来。 第三百零三章 桃花林凌凤烟诬陷 “蕊儿,说什么?”凌风烟一把拉住她,歉意的对墨雪瞳道:“蕊儿是认错东西了,还请郡主不要见怪。” 那么多人看着,又见凌蕊儿愤愤不平的样子,墨雪瞳若是不问清楚,这事就算是落到她头上了,许多人早就狐疑的看着墨雪瞳,特别是看她头上那枚红宝石钗子! “真的是凌二小姐的那支,早起说不见了,原来是……” “不是听说长公主殿下给了许多珠宝饰品的,怎么还拿别人的。” “漂亮的手饰谁还嫌多,这可是最新款的,定做的,有钱也不一定卖得到,我去的时候早就没了。”…… 众人三言两语的说着,忽尔场外传来一个带些轻佻的声音:“这堂堂的郡主殿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去偷一支普通的钗子,况且还这么堂而皇之的戴在头上,再说听闻安平郡主从未去过定国公府,不知道这是翻墙夜入深闺又是什么戏码?” 若是凌风烟被人夜入深闺,那可是有碍闺名的。 众人的目光不由的狐疑的落在凌风烟身上,马上要成为楚王妃的她,是无论如何不能出这种事的。 凌风烟想不到这时候竟然还有人帮墨雪瞳说话,而且还巧妙的转移别人的注意力,抬眼看向站在一边,斜靠着树一脸看热闹,痞痞样的李幼墨,眼底闪过一丝阴冷,拉拉凌蕊儿的袖子,给了她一个示意。 “二姐的这只钗子今早上还戴着的,进宫后才不见的,不知道郡主的这支又是哪来的?”凌蕊儿得了示意,马上毫不留情的攻击道。 墨雪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毫不躲避众人怀疑的目光,挑了挑眉,淡淡的道:“凌三小姐怕是弄错了,这支钗子是进宫的时候玉妃娘娘赐给我的,不知这怎么就成了凌二小姐的。” “郡主怕是弄错了,方才我与郡主稍稍说了些话,只是说起宫里的亲事,怎么就成了我送你钗子,不知道我又是什么原因送郡主钗子的?”玉妃悠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众人让开,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玉妃竟然走了过来,一脸的义正辞严。 玉明勇的事本是大家秘而不宣的事,说出去不管是对墨府还是对玉明勇都不是好事,但总的说起来,对墨府女儿的闺誉损害的更多一些,玉妃这是吃死墨雪瞳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把玉明勇的事说出来。 “娘娘,方才明明是您把钗子给了我们小姐,怎么您还这么说。”墨叶从墨雪瞳身后站出来,怒道。 “什么时候,我这个做主子的话还要你个奴才置疑,我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将钗子赐于郡主吧,郡主你说我是以什么名目赐于你钗子的?”玉妃冷厉的喝斥道,转而紧逼墨雪瞳,唇角一抹得意的笑闪过。 墨雪瞳眼里闪过一丝沉墨,目光讥嘲的从凌风烟的脸上转到玉妃的脸上,自己何德何能,竟使宁王,燕王两派的人一起携手对付自己。 “或者是郡主弄错了,也或者是真有人送给郡主的,这钗子也不一定是郡主的错。”凌风烟在一边打着圆场,这话听似为墨雪瞳解释,实则上早己定了她的罪,不一定是她的错,那大部分就是她的错,己经可以确定下来这就是她偷的。 她与凌风烟并没有什么交集,真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第一美人,看她暗藏在温柔眸底的那丝几致不可见的得意,墨雪瞳只觉可笑,若不是于墨雪敏一直交手,她还真不一定看得出。 又一个于墨雪敏似的表面温柔,实则心思歹毒的女人。 “二姐怎么可能弄错,这别人的钗子戴在她头上,又不是死的,况且你的还是成套的,她拿了个钗子有什么用。”凌蕊儿气乎乎的说,随手从凌风烟身后的丫环手中拿出一个饰盒,打开一套红宝石手饰出现在众人面前。 除了少了一只钗子,其他完全相同! 凌蕊儿拿起另一只钗子,盯着墨雪瞳道:“安平郡主你可看清楚了,这钗子跟你头上的根本就是一对,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你的了,如果你说是你的,你也拿出个一套来,我记得那家店里打的最好的就是成套的手饰。” 听她说的极尽详细,众人己是信了十分,这时候目光从凌蕊儿举在手中的钗子落到墨雪瞳头上的,细细对比起来,一样的形式,一样的红宝石,那红宝石在阳兴下晶宝的程度都是一样的,若说不是一对,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 “郡主,不知现在你又要做何解释?”凌蕊儿得意洋洋的道。 墨雪瞳淡淡一笑,伸手拔下自己头上的钗子,举到凌蕊儿的钗子前面,一对钗子放在一起,比方才看的更清楚几分:“凌三小姐,这个觉得我还有解说什么吗?还请凌三小姐收回方才的话,污告比偷盗更有罪,这有损的是皇家的声誉,凌三小姐,你确定你能担得起?” 两枚钗子在阳光熠熠成辉,红宝石闪闪烁烁,亮彩非凡。 见墨雪瞳镇定的样子,凌风烟己觉不好!正想说话让凌蕊儿打退堂鼓。 只是还未说话,就听得众人一声喧哗。 李幼墨声音最大:“定国公府的眼睛可真大,这么大的不同都看不到,看看,安平郡主头上的钗子边上还有两点突起的花梗,怎么到了凌家小姐眼里,就是你们家的了,下次出门的时候,我的玉佩可得看看牢,不定什么时候冤我偷爬闺楼什么,我父亲还不得打死我。” 说完害怕一般的缩了缩过,仿佛真的要被打死的样子。 就他的名声,还敢说那样的话,凌风烟和凌蕊儿又气又羞,全都红了脸,李幼墨什么人,那是晕素不禁的人物,在京里出了名的纨绔,从他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这话说的仿佛她们定国公府的闺房就是楼子里一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李幼墨……”李幼墨是存心来捣乱的,凌蕊儿当场就要发飙! “哎,还真不一样。” “你看看,我是不是看错了,郡主的钗上面还多了两点,真象是花梗的头。” “是不一样。” “真不一样!”…… “凌二小姐,凌三小姐,现在你们还咬定我拿了你们的钗子吗?”墨雪瞳不急不缓的道。 众人眼中己看的清楚,两枚相类似的钗子,只在头上出现两点稍稍的叶梗,除此之外再无不同处。 凌风烟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事局扭转的太快了,方才她让凌蕊儿逼着墨雪瞳回答,这时候她根本不用回答,众人也看得出这分明不是她的那一只。 墨叶从怀里取出一个饰盒,打开,一整套红宝石头面,除了墨雪瞳头中这支钗子,其余全在里面:“凌三小姐,这是一整套,难不成,现在也成了我们小姐偷你们府上的了?长公主给我们小姐那么多手饰,我们小姐难道还会做贼,爬你们定国公府的墙!难不成别人爬的也拉到我们小姐身上。” 这话把凌蕊儿闹了个大红脸,一时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支支唔唔的指指这支,又指指对子支,再回头看看玉妃恨恨的跺了跺脚,不是说己经把钗子送到墨雪瞳头上,十拿九稳的事这回怎么还闹出这样的事。 玉妃也是大为吃一惊,仔细看了眼那支钗子,果然不是自己给墨雪瞳的好支,眼睛疑惑的看向墨雪瞳,仿佛说在说,不可能,怎么可能换了支钗子呢,明明那时候替墨雪瞳插在头上的,怎么会不是这支。 “郡主,那头面可是方才玉妃娘娘送给你的?方才走过来,玉妃娘娘替你插在头上的钗可是闪花了我们的眼,阳光下一闪闪的,可真是不同。”李幼墨在边上晒笑道,成功的把别人的目光转移到玉妃的身上。 方才玉妃不承认自己送墨雪瞳钗子,还逼着她说原委,这时候被李幼墨这么一提,众人全狐疑的看向玉妃。 方才墨雪瞳曾拿到光照里照了一下,但时间不长,玉妃想不到光照在红宝石上,反光的时候竟然落在不远处的几个人眼中,立时瞪大了眼,一时有些尴尬,张口想辩解。 “李公子可能是看错了,玉妃娘娘说没有给我钗子,自然是没有给了,凌三小姐方才那么一口咬定的事都会出现变故,娘娘的事自然也是做不得数的。”墨雪瞳笑着,把钗子重新插回头上,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这话说的似在为玉妃解释,只是由她说出来,不但显得她大度,更是让玉妃想辩解都辩解不出来,甚至有种一拳头落在棉花上的感觉,无从着力,她方才那么紧逼着墨雪瞳,这时候有人证明她的确是给了墨雪瞳钗子,让人很是怀疑她的用心。 玉妃母家没什么人,前阵子却和玉家走的亲近,方姨娘的事闹的满城风雨,据说是把辅国公府的嫡女给谋害了,而这位辅国公府的嫡女正是安平郡主,这不得不让人怀疑玉妃是故意谄害墨雪瞳。 果然是个恶毒的女人。 一些人开始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离玉妃远远的。 玉妃气的差点倒仰,想不到墨雪瞳竟然如此刁钻,虽然没有追问自己,但却是直接自身,而且她还替自己解释,弄的自己再想解释也没有立场,别人分明没说什么,若她一在的说,只会让人更怀疑。 她死死抓住一边宫女的手狠狠的掐住,站在一边的宫女被掐的脸色苍白,颤抖着低着头强忍着看着地面。 见众人的注意力在玉妃身上,凌风烟马上上前愧疚的对墨雪瞳柔和的笑道:“郡主方才实在是三妹眼神不好,只是因为这两只钗子实在是太像了,别说是三妹,就是我也是认错的,还请郡主见谅。” 污蔑别人偷盗,一句简简单单的见谅就行了,况且那有见谅说的这样的,分明只是自认看错而己,只因为两只钗子太象。 如果不是因为五公主的那套红宝石头面不当心被自己看到,今天自己就着了她们的道了,分明是一个为自己设下的圈套,否则就算是象,也不必弄的这么大张旗鼓,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 唇边一抹淡淡的笑容:“凌二小姐客气了,我既没偷,自然不会心慌,不过既然,凌二小姐的钗果然是不见了,在场那么多人,何不多查一下,说不定那钗子就出来了。”墨雪瞳淡淡笑道。 搜身,在场的这么多人? 在场的所有声音安静了下来,俱看向凌风烟。 第三百零四章 事情败落玉妃仓惶 在场这么多的小姐公子,不但有燕国太子,还有燕国的大皇子,明国公世子,兵部尚书的儿……这些人哪一个好惹的,为了曲曲一只钗子,弄的连燕国尊贵的皇子都牵涉其中,又为定国公府引来那么多敌人,这样不智的事,凌风烟绝不会做,也不敢做。 只是话逼到这份上了,若是不查,那方才凌蕊儿咄咄逼人的样子就招人怀疑了,莫不是只针对安平郡主? “只是一只小小的钗子,丢了就丢了!”凌风烟眸色暗沉,笑道。 “凌二小姐却是错了,在这里的小姐非富既贵,哪一个都担不起那样的名声,既然凌二小姐的钗真是不见了,还是查查的好,也省得这里的公子小姐,出去以后被人指点,却是很没意思的一件事,还不如就些请凌二小姐还我们一个清白就是。”墨雪瞳微微一笑,唇边笑容温柔若水,比之凌风烟还有清纯的眸色,盈盈间若秋水横波,仿佛真的是为众人打算一般。 白逸昊的俊美的唇角微微弯起。 凌风烟被逼的一时说不出话来,站在她身后的凌蕊儿却是急了,一把推开凌风烟道:“只是一只钗子而己,我定国公府还掉得起,郡主就……” 她的话没说完,从她袖口处突然掉下件东西,落在地上,闪着火红耀眼的光芒,配着金色的底座,红的亮彩,黄的刺眼。 “是钗子!” “是凌二小姐的钗子,怎么在凌三小姐手中?” “不是说掉了吗?是故意的?”有人恍然大悟,看了看还举在凌蕊儿手中的那支,再看看掉落在地上的那支,“分明是一对啊!” 凌蕊儿是彻底傻掉了,瞪着眼睛看看地上的那支,又看看手中的那支。 “凌三小姐,这钗子分明在你手中,怎么方才一定逼着说我们郡主拿的,难不成你们故意藏起来这么说的?”墨叶反应极快,指着地上的钗对凌蕊儿说,“怪不得方才郡主让你们查一查,你们推三助四的,原来……” “这诬陷皇家郡主,等同于诬陷皇家,凌二小姐,凌三小姐,你们可真是有胆啊!”阴阳怪气的声音配着大声的嘲笑,当然是李幼墨发出来的。 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钗子,凌风烟羞愧的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既便平日她机辩过人,这时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凌蕊儿受的震憾更大,低头看着地上似乎张嘴嘲笑她的钗子,耳听着众人讽刺的声音,再抬头看着那些贵阁小姐一个个脸流不屑,脸色蓦的变得苍白,抬眼从墨雪瞳微笑的脸上滑过,转向一边的玉妃,忽的伸手急道:“玉妃是你,是你对不对?” 想着这钗子是玉妃拿走,说是去陷害墨雪瞳的,这时候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袖口里,还被众人抓了个现形,凌蕊儿的怒火就控制不住,当下伸手直指玉妃。 “我,我没有……”玉妃也慌了,这钗子她是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戴在墨雪瞳的头上,怎么一会时间墨雪瞳头上那支不是了,凌蕊儿手中却出现了另一支,抬头看向墨雪瞳,那张笑的清纯的小脸上似乎闪过几丝嘲弄。 “怎么可能不是你,分明是你……”凌蕊儿己被方才的变故刺激的失了理智,怒瞪着玉妃恨声道,死咬着她不肯放口。 凌风烟一看不好,用力的扯了她一把,把她扯的重重的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对不起各位,今天的事实在是我和三妹弄错了,方才找了一遍钗子没看到,三妹就以为掉了,所以才……想不到这钗子却是挂到三妹的内袖里了,实在是一场误会。”说完冲着众人盈盈下拜,一脸的歉意。 “既然是个误会就算了,只是一支女孩子家的钗子而己,本不是什么大事。”尤月城上前一步淡淡的道,本也想站在一边看个好戏,想不到又被这个狡猾的丫环逃脱了,而凌家两位小姐不知道怎么的就陷了进去。 他作为三皇子一派的人,自然跟定国公府站在一起,这时候当然出来解围,把事情最小化。 “世子说的不错,只是一桩小事而己,那边五公主就要开宴了,一起过去吧。”白逸晨也笑着替她们解围,他是要求娶五公主的,当然不能跟皇后的娘家交恶,这时候的顺水人情做起来并不难。 “事情既然己查清,我也先告辞了。”墨雪瞳淡淡的道,有些沉静的目光从玉妃身上转到凌风烟身上,唇边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很能让人瑕想。 在场的看得明白的人都知道,凌风烟和凌蕊儿分明是在诬陷墨雪瞳,而玉妃必然是把那支钗子送给了安平郡主,人人都说凌风烟美丽温柔,玉妃在宫里也甚有贤名,看起来却全是假的。 人们再次感叹,传言果然是不可信的。 这两个人分明是极有心计的人,而且心思歹毒,连郡主都敢暗算,这以后还是少跟她们接近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着了她们的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事情是清楚的,那一起过去吧。”白逸昊俊美的眸色落在墨雪瞳身上,恰到好处的表现着他的关心。 “多谢白公子厚意,只是突然想起母亲给五公主的礼物,留在明珠宫,我这时候先去取来。”墨雪瞳笑着断然拒绝,盈盈施了一礼,带着墨叶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对上凌风烟这种表面温柔,实则阴狠的女人,墨雪瞳自认还有几分胜算,对上白逸昊这种无情乃至绝情的人,墨雪瞳自愧不如,唯有尽量远离,才可以让自己不会莫名其妙的成为他手中的棋子。 就如方才,以白逸昊绝顶的才智,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他却在一边静静的看好戏,若她没本事从此事中脱身,他也不会帮她分毫,因为出了那样的事,她那枚棋子就再不能惹起燕国大皇子的注意了,一个品德败下的女子又怎么可以成为五公主的对手。 而她才脱身,他就又来表示温情脉脉,实在让人心生戒备。 “五弟,安平郡主似是对你甚为不满?”墨雪瞳脸上的恼怒疏离之意,白逸晨看的清楚,自然拿出来讥嘲道。 白逸昊依然笑的温雅悠然,举步往前走,淡笑道:“女孩子家被人诬陷,当然脸上挂不住,能不动声色的把钗放回凌三小姐的袖中,宫里的高手都拿来对付女人了。” 他这话说的玉妃的脸一僵,哆嗦着唇,脸色苍白,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这话的意思分明指的就是她暗中使下,整桩事情因之前她送给墨雪瞳钗子又不承认,全落到她身上了,偏她还说不出什么,竟然连个争辩的余地也没。 白逸昊不是其他人,以他的地位说这么一句话,必然是看清楚了全场,方才他虽然一言不发,但众人知道他一直在看,这时候说这么一句话,玉妃只觉得混身发软,竟是连一步也移不动。 宫里的高手,她一个小小的妃子怎么够格在宫里养高手,那就是偷偷的养高手,为什么要养高手……以宗文帝的性子,又岂会把她真正宠到天上,想起当日自家弟弟出了那样的事,宗文帝的训斥和冷落,以及之后其他妃子的冷言冷语,玉妃就觉心一路往下沉。 这事若是由别人传说过去,那些一直见她不善的妃子们还不得添油加醋,以她私自畜养高手,那罪可是死罪,抄家灭族也是够的…… 这思路往下引的话……玉妃不敢往下想,手脚冰凉,额头己见汗,顾不得跟一边的凌氏姐妹说什么,带着宫女急匆匆的往宫里赶,她必须赶在别人把这件事告诉皇上之前,先自陈说明,否则…… 能够在宫里得到宗文帝的欢心,又周旋在太后之间,玉妃自然不是简单的人! “二姐,你看,她果然心虚了。”凌蕊儿正想拉住玉妃问清楚,却见她二话不说急匆匆往里赶,登时怒的只蹬脚。 “蕊儿,够了!”这时候众人己走远,凌风烟冷下脸怒道,“你今天闹的还不够,你以为你是谁,还敢管宫里娘娘的事,玉妃娘娘想上哪,难道还要跟你说一声不成!” “可是,分明是她方才……”凌蕊儿不服气的道。 “你闭嘴!”凌风烟气的发抖,伸手狠狠的扬起巴掌,重重的打在凌蕊儿的脸上。 “二姐,你……”凌蕊儿想不到一向痛爱她的二姐会这么打她,当下捂着脸,眼也红了。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皇宫,是皇上和娘娘们住的地方!你是谁,你是定国公府的小姐,只是臣女,你有什么立场可以指责宫里的娘娘,管宫里的娘娘们的事,你不想活,也别拖着我下水。”凌风烟咬着牙恶狠狠的压低声音骂道。 她是真的气疯了,这件事本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要她们承认弄错了,墨雪瞳又能如何,最多是道个歉而己,却不料凌蕊儿几句话,把玉妃牵扯了进来,再加上之前玉妃的事,这事就活生生的整成了自己和玉妃合谋,害墨雪瞳的样子。 这事差点就被引的一发不可收拾! 玉妃或者被定罪,但她们的,跟玉妃同谋的人难道还好得了吗!自己正在嫁给楚王的当口,出了这样的事,自己说不定就会被当作废棋扔掉,凌风烟怎么甘心这样的命运。 所以纵然凌风烟一向深沉,这时候脸上的温柔也保持不住,带着戾气的道:“你今天别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还不快回府去。” 说完,转头冷冷的对凌蕊儿的丫环道:“去,把三小姐扶回家,她病了。” “是!”两个丫环哪里还敢说什么,半扶半拉的把个红着眼捂着脸的凌蕊儿带了下去。 见凌蕊儿被带起,凌风烟收拾起身情,脸上重新露出淡雅的笑容,坐定在古琴面前,素手一扬,轻轻的抚起琴来,立时悠扬的琴声传出,树底下的女子依然美的如玉似娇,衬得这满树的桃花失色。 闹出这样的事,墨雪瞳却分毫未伤,以五公主的性子哪里会忍得住,必然会再发难,自己这时候过去,无非是去当五公主的枪手,只是定国公府也不是五公主想有就用得起的,五公主想坐在后台,让蕊儿出面,也得有那个本事才是。 一个马上就要外嫁的公主,其价值说起来甚至比不上自己这个将要成为王妃的人,成在皇家又如何?还得嫁得好才是! 第三百零五章 五公主宴会逞威胁 自古以来,酒无好酒,宴无好宴,都是发生在两国争战上的,何时这个把戏运用到女子间的争斗上,墨雪瞳只是无语。 她被叫去见五公主的时候,五公主己经坐在里面,一身华丽的彩纹金丝绣的衣裳,把她映的如同传说中的神妃仙子一般,今天眼前一亮,不得不赞叹皇家的尊贵与荣华,这一身衣裳的价值就己经完全不可估量。 当得起五公主的嫡女身份。 “安平参见五公主。”墨雪瞳盈盈下拜,她现在也是当朝郡主,不用再自称臣女,身份虽然比不上五公主尊贵,却也用不着太卑微。 五公主眸色凌厉的落在她秀美的脸上,神情冷傲见有几分不屑,高抬着头,半分也没犹豫的道:“我要你自求嫁往燕国。” 为了不嫁到燕国,竟然用权势压制她,让她和亲,不知道是五公主想的太简单,还是太一厢情愿了! 墨雪瞳起身,淡淡的抬眸,不卑不亢的道:“不知公主以什么身份命令安平?” “我是皇室的公主,又是皇后的亲女,难道这个身份还要求你不得,你一个假的皇族之女,其身份不就是为了代替我这种真正的宗室之女,远嫁和亲的吗!嫁到燕国,至少也是一个皇妃,你这样的身份能这样己不错了。”五公主抬高下巴傲然的道,身后坐的越发笔直,她自认身份尊贵无比,中宫嫡女,整个大秦就没一个尊贵过她的去,平时对其他的公主也向来说一不二。 出手教训其他公主也不是没有的事,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郡主! “既然安平的身份本当如此,五公主为什么不与皇上去说?”墨雪瞳敛眸,神情淡然镇定。 “让你自己说是看得起你,也给你一个体面,别到时候想嫁也嫁不成,只能嫁个破落户。”五公主语声威胁道,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恨毒万分,当时不但没来得及给墨雪瞳酒里下药,而且自己还莫名其妙的掉到河里,最后竟然还是被燕国的大皇子所救。 醒来进宫后,就被告知要嫁到燕国去,这让一向认定白逸昊的五公主怎么承受得了,当场大闹起来,想不到一向疼爱她的父帝得知后,非但恼火的把她关了起来,并警告她若是不嫁,就一辈子别想出这个宫殿的门。 思前想后,五公主这一口恶气全出在墨雪瞳身上。 若不是为了给墨雪瞳下药,她就不会去参加琴会,如果不参加琴会就不会掉河里,不掉河里就不会被燕国的大皇子救,没他救就不会落得一定要嫁他的下场,这时候看着墨雪瞳,眸光凶恶,一副墨雪瞳敢不答应,她就立时撕了她的样子。 “五公主,恕安平不能答应,安平的婚事自有父亲,母亲做主,为人子女者,怎么敢枉言婚事。”墨雪瞳淡淡的笑道,神色间看不出喜怒,只是显得有些清冷,眸子静淡如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你!……”五公主气的差点拍案而己,不但不听自己的吩咐,而且还隐隐说自己不是淑女,竟然敢谋划自己的婚事,若不是顾及这地方只是临时扎起来的彩台,隔风效果并不好,她就要不顾一切的发作了。 好在,她这时候还想得起,不远处,白逸昊就在外面,才强压住怒火。 “你是不是喜欢我表哥?”五公主压着性子,盯着墨雪瞳冷幽幽的道。 五公主的表哥,自然是白逸昊,这个,她逃开都来不及,还真不敢喜欢。 “五公主放心,安平不会喜欢白公子,白公子也不会喜欢安平,若是他对安平有所不同,只是因为安平现在是长公主的女儿而己。”墨雪瞳淡淡的陈诉着一个事实,她实在是冤的很,不知道这位风彩绝美的白公子到底想做什么,一开始就引起五公主的嫉意。 引得这位狠毒的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关照”自己!此时当然趁机跟他掰清关系。 “你瞎说,你不喜欢我表哥,为什么总追在他后面,上次姑姑的宴会上是,琴会是上,这次也是,听说你跟他还是一起进来的,难不成这还不是喜欢!”五公主怒冲冲的责问墨雪瞳道。 自己追着白逸昊,墨雪瞳只觉得无语,眼前这个看不清状况的五公主还真以为白逸昊是那么多情的人,被人追着就会停下来等别人一下,那秦国京城那么多年青女子,想追白逸昊的足有一大半,是不是他就该停下来不走了。 “五公主,不管你想不想信,反正安平没有喜欢白公子,既便是五公主要我认,安平也无从认起。”墨雪瞳不卑不亢的道。 “你如果再敢离我表哥那么近,看我不废了你!”五公主再一次警告道,墨雪瞳不答应自己去父皇面前说,她只得另想办法,总归叫这个女人嫁到燕国去为止,到时候声名尽丧,看这个女人还嫁得成表哥不。 这话激动了墨雪瞳的怒意,想起上次差点被猴子毁容,这次又差点被玉妃等联手陷害,现在五公主带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要毁了她,眸色渐冷起来:“五公主不是己经废过安平两次,还差多个一次两次!” “好啊,你果然承认喜欢我表哥了!?”五公主愤然站起,怒不可歇,声音不可控制的放大了几分。 “既便认了公主又如何?毁我容,还是污我偷盗?当然还有其他……”墨雪瞳不想再跟这个蛮横又恶毒的公主说什么,索性语带嘲讽的道! 还要怎样的毁她?这些还不够! “你如果再敢勾搭我表哥,我一定会毁了你,就算我得不到他,也不会让你得到!我看上的人,若是谁跟我争,是会连命也没有的。”五公主忽然不怒了,目光阴冷的看着墨雪瞳,一字一顿的恨毒的道。 看着这般爱而不得的五公主,全是因为与白逸昊的冤孽,墨雪瞳己不想再跟她说下去了,恭敬的行了一礼,也不顾五公主一脸怨毒的表情,转身出了门,这宴会是五公主的生日宴会,又是皇帝亲自下令的,五公主也不敢随便生事。 想让自己主动请樱去燕国,五公主真是打的好主意。 一出门,眼前人影一闪,墨雪瞳还未说话,纤腰被人一揽就被带至一边的房间。 这里是为宴会的客人休息所用,除了最当中五公主休憩的屋子特别大以外,其他的屋子都差不多大小,也不特意装上门,只挂了个帘子,墨雪瞳张嘴想说什么,却己被人捂住嘴,带了过去。 待得人站稳,墨雪瞳睁开眼,鄂然的看着眼前的俊美脸庞,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挺能说的。”白逸昊放开拥着她的手,退后两步,有礼的站定在一边,拂拂长袖,侧过头看了看她慢悠悠的笑问道。 仿佛方才不是他把她掠好的一般。 “请问白公子有什么事?为何把我掠来这里?”墨雪瞳定了定心,也退后两步,只是她方才倚着墙而站,这时候再退却有些苍惶,稍稍平了平心,才不至于退的太生硬难看。 “没事,只是看看你!”白逸昊悠然的道,有光影透过帘子照进来,他的目光晶莹剔透的不染一丝尘埃,极清极深。 既便是说着这种戏谑的话,他也是有很一本正经的语气, 墨雪瞳嗖的抬起头来看着白逸昊,眼里的警惕带着浅淡的疏离:“白公子,既然蒙你厚爱,我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三品官的女儿,并不是真的宗室之女,也不敢枉图高攀你。” 她抬高头,看着白逸昊,一眨也不眨,眸底却没有寻常女子半分温柔依恋,甚至可以说是倔强中带着几分赌气的意思,这从五公主身上惹来的祸,哪一个不是因为他,方才才被五公主警告过,这满满的一肚子怒火全凭着这句话发作出来。 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若他不做出这等暧昧的样子,又怎么会惹来那么多祸端。 “怎么,真生气了?”白逸昊微微一笑,仿佛没看到她的动容,伸出手似是想替她落在额头的一缕乌发挽在耳后。 墨雪瞳侧过头,避让开,不客气的扬起明媚的小脸道:“白公子切不可再做此温柔戏,此处并无旁人,无人欣赏,我也不想为公子棋子。” “一定要有人才可以如此?”白逸昊似是不懂她话中的意思,好奇的望着她。 “白公子可是想借着对我表现几分关注,让燕国的大皇子舍五公主而娶我,白公子为了能娶五公主,可谓是费尽苦心,若是五公主得白公子如此心意,怕是会喜极而泣。”墨雪瞳开门见山的道,她不认为在白逸昊面前需要藏着掖着,这样的人有七巧玲珑之心,索性不绕弯子直指说事。 “噢,你认为我想要大哥娶你?”白逸昊扬了扬眉,笑容浅浅温柔。 “若不是,白公子又何需费神演戏!”墨雪瞳吸了口气,一步不让,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眸色越发肯定。 白逸昊一晒,露出雪白的牙齿淡淡的笑道:“若说,我想让我大哥娶五公主呢?” “白公子就莫再说些费心的话了,我这里谢过白公子的厚爱,只希望以后这种厚爱会少一些,我这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一步,省得五公主一回出来,还以为我又故意追着公子跑。”墨雪瞳侧着走过白逸昊的身边,冲着他淡淡的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方才走出门的时候,她相信五公主必然会盯着她的背影看,若是发现白逸昊跟自己又“纠缠”在一起,保不准这位暴燥的五公主会当场发作,这种事闹大了与自己并无好处不说,说不定还真如了白逸昊的意,让燕国的那位大皇子注意到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墨雪瞳向外急走了两步,忽的缓下心神,停下来,回首看向白逸昊。 白逸昊就这么白衣翩翩的当门而立,风吹起他宽大的袍袖,使他看起来尽多几分飘然之意,唇角含笑,意态潇洒,果如天上的谪仙一般,绝美无瑕。 她润如清水般的眸子就这么看向他温柔若水的俊眸,随既慢慢的扬唇一笑,这一笑,却甚是灿烂,在白逸昊有些诧异的眼神中,墨雪瞳悠然一笑,望着他道:“白公子若是不再拿我当棋子,我或者会考虑与白公子合作!这燕国的天下,窥见的人可不少!?” 说完嫣然一笑,衣袖一甩,竟是转身离去。 “瞳儿,你说若我不以你为棋,你便与我合作?”身后白逸昊温柔之极的声音。 墨雪瞳脚一顿,却没转回身,重重的点了点头:“唔!” “好!”白逸昊注视着她的背影,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咧嘴一笑,温雅悠然的道,“那现在我们就算是合作了!” 第三百零六章 五公主宴会智计比拼 宴会开始,众人一个个奉上礼物,宗文帝和皇后只露了一下面,就把场面交给他们这些年青人,男女分两排燕翅形的宴排开,墨雪瞳坐在五公主的左手边,她现在是皇家的安平郡主,自然比其他贵女高了一点,接下来便是凌风烟,尤月娥,洛明珠,陈雅儿…… 五公主的另一边是男宾,紧靠着她的是白逸昊,接下来是白逸晨,凌明峰,尤月城,洛文佑,陈炎煜,连一直未曾露面的司马凌云竟然也在座。 墨雪瞳的目光落在男宾那边靠近最后面的司马凌云身上,只见他穿的还是很贵气,只是整个人无论从气质还是从形貌上都带了一份畏缩,再不是以往那个意气奋发的镇国侯世子,坐在那边,也没人理会他。 出了那档子事,把个世家的名声全败坏光,最后还要娶个庶女当夫人,最主要的这个庶女名声还那么差,不知道是不是早己红杏出墙,为了这么个女人,培上自己的身家名声,是个男人都对司马凌云是很不屑的。 以往镇国侯虽然败落,但风骨还在,一些于镇国侯有老交情的人,会时不时的伸出援手,想找人帮忙也容易的很,虽然没有真正踏上仕途,却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嫌官小了,不愿意,才会走捷径,想不到弄尽一切,弄得现在没人理他。 今天若不是他姨母周旋,五公主宴会的贴子都拿不到一张。 他敬陪在末尾,只想着找机会跟那几位贵公子,拉拉交情,让他们帮他说说话,哪怕是一个小官吏也行的,想起半个月后,墨雪敏就要嫁过来,他没有丝毫的兴奋,只觉得厌烦,若不是那个女人自己也不会弄到这步。 想着抬起头,给自己倒了杯酒,拿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进宫没多久,己看多了别人的脸色,这一肚子闷气,只得借酒散除。 抬眼间,正看到坐在高高位置上的墨雪瞳,稍稍愣了愣。 那个绝美的容貌曾经离他那么近,近的以为可以把她掌控在手中,所以才会一次次的设谋,到此时才发现,两个的距离己经遥远到天远地差之别,一时百感交集,心情激动,手一晃,握在手中的酒洒了出来。 看到司马凌云简洁颓废的样子,墨雪瞳淡冷一笑,收回目光,唇底一抹冷笑寒洌! 上一世司马凌云踩着自己上位,最后又把没有剩余价值的自己抹杀,并以辅国公府发现玉枭花的功名,踏上青云之路,那进候他恐怕从未想过,自己这个人才是他发迹的根本,这一世,从头来过,她一步步把他们踩到泥底…… 那么多人的仇,那么多人的血,又岂是镇国侯府的败落可以抵掉的…… 白逸昊的目光随意的从她的身上,滑向一边的司马凌云身后,眉底幽深,身子微微往后一靠,宫女忙羞答答过来执壶替他满了一杯酒,又恭敬的退后,避开五公主横过来的冷目,垂首落肩的站在他们身后。 “表哥,你送我的礼物真是太漂亮了,我真的好喜欢,索性明日,你带我出宫去玩可好?”五公主看着白逸昊笑着,眼里有不容忽视的情义,脉脉流转,既便是当着在场所有人,五公主也毫不犹豫的宣布着她的所有。 白逸昊送给五公主的是一匹小马,是千里驹才下的小马仔,不大,很适全女子骑用,五公主己看过,很是喜欢,这时候自然借着这个原因提出来出游的事,娇笑嫣然的道。 “那也行,正好皇兄这几日还未回去,不如公主陪他几日,就当春游几天。”白逸昊优雅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几下,斜睨了一眼一边的白逸晨,忽尔展颜一笑。 五公主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咬咬唇,带着几分娇嗔看着白逸昊。 白逸昊笑笑,身子往后一靠,手指无意中勾到五公主的衣环,马上放正身子,语意温柔的对五公主笑道:“等一下,让宫女来解,别弄乱了今天的华裳可是不漂亮了。” 一句话,五公主顿时喜笑颜开,早有宫人见机的早,立时过来,解开白逸昊修长手指上的环带。 解下手后,白逸昊的手指在五公主的环带上轻轻拉了拉,然后若无其事的放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亲呢行为,五公主眼底的满是他俊美含情的笑意,一时竟是发了呆,怔怔的看着白逸昊,待得醒悟过来,忙拿起面前的一杯酒,敛袖喝了一口,借些掩去脸上两朵可疑的红云。 斜睨向白逸昊,见他微懒的靠在椅背上,那份绝美的风雅的姿容,果然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他的眸色深幽中带着点点莹润柔和,五公主虽然看不懂是什么意思,目光却再不肯移开,带着绵绵的情义。 “那匹小马的确不错,我挑了许久才挑出来的,配你正合适,过几天一起去骑马散散心吧,大哥难得在秦国,让他一起陪着去正好。”这话有些低,若不是白逸晨的耳力不错还真听不到。 “好的!”五公主这时候那里还知道说什么话,只拿着酒杯,痴痴的看着白逸昊,自打见到白逸昊起,她就喜欢他,一心想嫁给他,既便有其他公主也暗中喜欢她,也被她以嫡公主的身份教训了几次后,再不敢有公主当着她的面跟白逸昊亲热,对她也越发的疏离。 只有白逸昊一如既往的不远不近,他那温柔高远的俊美如同天边的月,皎皎无瑕,引的她无限向往,随着年龄的增大,那种绝丽的形貌越发引的她沉迷,她越来越渴望白逸昊只对她一个人温柔,只对她一个人笑。 太后住在深宫,白逸昊要去见她自然免不了进宫,总有些宫女看着白逸昊带着脉脉之意,有大胆的还借着各种机会往他身上靠,有几个被她知道后不是活活杖毙,就是让人吊死,她对任何一个对白逸昊有着觊觎之心的女人都下心狠戾,绝不留情。 她只能是他的! 只是白逸昊虽然对她一直很温和,却从来疏离的很,更从来没有什么暧昧的举动,连笑容也从未对独自对她展开,何曾有如些温情的时候,五公主的心都沸腾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眼里心里全是白逸昊俊美的脸。 白逸晨至此己完全打定主意,收回眸眸,以不容置疑的表情,自酌自饮一大杯,眸底闪过一丝坚定的冷意。 白逸昊竟然故布疑阵,一忽尔对那位美的让人心动的安平郡主情义绵绵,被自己识破后,又故布疑阵,故意对五公主如此,但不管他怎么做,都不能动摇他娶五公主的决心,一方面是因为娶五公主最大的好处,另一方面却是被他挑起了怒气。 他真以为自己是他手心里的一只蚂蚱,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不成! 白逸晨手里握着酒杯一口灌下,眼神里带着怒意,又带着讽意,有些狂妄的脸上带着一抹狠意,看着白逸昊与五公主你来我往,几乎要爆发了,他绝对不会让白逸昊如愿的,做那么多戏,还不就是让自己放弃五公主! “大皇兄,过几天,和五公主一起去跑马,皇兄去不去?”白逸昊仿佛看不出白逸晨心情不佳一般,转回头,悠然的笑道,“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天气也不错,皇兄就先放下国事,轻松几天。” “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去的。”白逸晨几乎是咬着牙说的,目光落在斜对面那张美绝人寰的小脸上,被白逸昊如此设计,这位安平郡主的脸色可从来没好过,许是饮了些酒,一双明眸水汽氤氲的,娇颜酡红,越发美的迷离。 “安平郡主,过几日,我们一起去跑马,不知道安平郡主是否赏脸?”他突然站了起来,对墨雪瞳高声道。 这话把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全压了下去,所有人都愕然的看着白逸晨,又把目光落在墨雪瞳身上。 墨雪瞳也想不到白逸晨会突然跟自己说话,稍稍愕然,便恢复了镇定,站起身冲着白逸晨盈盈下拜:“大皇子客气了,安平也想跟着你们出去游玩,只是母亲病了,安平还需在床前守候,故不烦劳几位殿下了。” 墨雪瞳说的客气,心里可一点也不愿意参合到里面去,明眼人都知道,燕国的这种情况,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若冒冒然的嫁过去,说不定连命也没,况且墨雪瞳从未想过要嫁到燕国去,她从未看好白逸晨,既便现在白逸晨看起来比白逸昊优势多了。 上一世,她可以亲自见证了白逸昊的胜利,白逸晨联合皇后一起谋乱又如何!烽火连天中,白逸昊依然笑傲群雄,墨雪瞳甚至可以断言,既便是五公主嫁给白逸晨,白逸昊一样有应对的方法。 “姨母生病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来告诉我一声。”白逸昊眸色一转,关心的问道。 “也算不得什么大病,就只是些咳嗽而己。”墨雪瞳客气的道。 白逸晨在一边越发的认定,白逸昊之所以做出一心对安平郡主心仪的样子,就是想让自己上套,让自己舍五公主而求娶安平郡主,实际上他们两个一点也不熟,甚至还有些疏离,连自家姨母身体不好,也没通知医术高明的白逸昊,从此就可以看出两人之间关系淡薄。 为识破白逸昊的奸情,心情得意的坐了下来,也不计较墨雪瞳的拒绝! 他哪里知道长公主之前是存了死念,当然不会把自己病了的事传出去,连进皇宫请相熟的御医也没有,就随便拉了个大夫看看,煎些药,墨雪瞳都没有被通知道,更何况白逸昊。 第三百零七章 公主宴后世子拦路 宴会结束后,众人告辞出宫,墨雪瞳和洛明珠走在最后,方才她们坐位比较远,一直没时机说话,这时候才碰到一起,轻轻的说起事。 洛明珠瞧了瞧前面不远处的白逸昊兄弟,关切的拉了拉墨雪瞳的手指着前面的两人,压低声音道:“瞳表妹,你千万别去跑马,燕国大皇子此来是为了求娶秦国贵女联姻的,你这个位置最危险,别到时候给人算计了去。” 连一向粗心的洛明珠都看出来,白逸昊兄弟该表现的多明显啊! “二表姐认为这对皇子兄弟会算计我?”墨雪瞳似笑非笑的反手拉着她,问道,她可是记得自家的这位表姐也是迷恋白逸昊的女子中的其中一人,想不到今天还能听到她讲他的坏话。 洛明珠嗔怒的瞪了她一眼,知道她说的意思,撅起嘴道:“你再怎样说,就不理你了,我还不是为了你,恐怕你被人害了还不知道。” “好,好好,我就知道二表姐对我最好了。”墨雪瞳忙一脸讨好的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娇憨的样子落在正回首和白逸晨说话的白逸昊眼里,唇角不由自主的挂起了一抹温柔雅致的笑。 “知道最好,长公主既然病了,你自是借着这个由头安心在家呆着,什么地方也不要去,我看五公主对你也甚有敌意,你注意点。”洛明珠转嗔为笑,又担心她年岁小不懂事,一直的告戒她。 看着她真诚的关心的笑颜,墨雪瞳心被泡的软软的,又有些酸涩,前一世,这位表姐对自己也很好,只是自己总听不懂她的话,还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她曾数次让自己小心墨雪敏,也被自己以为她嫉妒墨雪敏与自己交好为理会,不于理会。 宫门口己在望,洛文佑过来带着洛明珠往另一个方向走,他们的马车停在那边,从那里出去会更快些,墨叶去叫墨府的马车,让墨雪瞳在一边站着等会。 墨雪瞳站立在树下,忽尔一匹马朝着她直冲过来,其势如雷,仿佛瞬间就将冲到她身上,边上的几个人惊叫起来,不由自主的四散逃开,只墨雪瞳静静的站在那里,气度从容,粉嫩的小脸带着一抹悠然,仿佛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危险一般。 衣裙掠起飞,轻轻飘起,那后摆的裙裾如细碎的少般垂顺拖逸,仪态端庄优雅,沉稳内敛中不失大气,美目纯真中带着娇媚,却又神情淡漠,极是不融合的感觉,奇异的出现在她的身上,组合成更加妩媚的风情,在她纤瘦的身子上,越发显得风雅动人。 奔马在离她两步之远的地方,猛的被勒住,高抬的马腿甚至差不多碰到她的羽裙,险之又险。 不远处白逸昊才上马,回头间,眸色幽深莫名,脸上一贯的淡淡的温柔笑意仿佛瞬间变得寒洌,抬眼间,看了看马上的尤月城,眸底闪过一种让人胆颤的寒气,冷眼看他停下来说话才拔转马头,跟着白逸晨离去。 手不动声色的从腰际的袖袋上放开,那里放着他的几枚暗刃! 尤月城坐在马上高高的看着下面那张美丽淡然的小脸,本想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只是看到她目光悠然,波澜不惊的向自己望过来,四目相对,竟有瞬间的苍白,仿佛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 “世子可有什么事吗?”墨雪瞳敛袖淡淡的问道。 “安平郡主,我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一笔帐没有算清楚?”尤月城回过神,一双如鹰阜一般的墨色眼眸寒洌如冰,想起昨天得来的消息,那日墨雪敏与自己私会,这事墨雪瞳竟然知道。 这代表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墨雪瞳算计的,所以墨雪敏被人调戏,又遇到李幼墨,之后自己不得不为她作证,而后把自己也牵拉到这起不名誉的事情里,而后墨雪敏的事情连出,他也就被牵连进墨雪敏的绯闻中。 想起以往的种种,现在依然有许多人怀疑他跟墨雪敏之间存在暧昧,有时候谈话中总是会若有若无的谈起墨雪敏,那一个个的意思分明是说他跟墨雪敏之间必然有什么。 “雪瞳不懂世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墨雪瞳看着他,温婉一笑,带着些不甚突出的慢待,仿佛根本不在意他说的什么事一样。 “小年夜的时候,安平郡主去了哪?”尤月城一字一顿的道盯着墨雪瞳道。 “世子问这些做什么,雪瞳做什么,似乎不用跟世子解释!”墨雪瞳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墨雪瞳,你一个好好的闺阁小姐,自当谨守礼教,高贵端庄!”尤月城冷笑道。 “世子现在来是为了告诉我这些的吗?难不成世子还要亲自教育我如何守闺训不成!却是无亲无故,不劳累世子了。”墨雪瞳淡淡的道。 “墨雪瞳,你太过份了,竟然谋算自己的亲姐姐!”尤月城怒斥道。 谋算自己的亲姐姐!一丝阴郁染上了墨雪瞳媚丽的眉眼,抬眼冷冷的道:“世子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且不说当日我那个姐姐的姨娘如何谋害了我的娘亲,当日又如何设计坏我名声,若不是我运气好,现在只怕己被踩在脚底,有这样的亲姐姐,真是幸运,不知道你们明国公府的世家小姐是否全是这样的亲‘姐姐’!” 她想不到尤月城竟然对她偏执至此,明明墨雪敏陷害在前,就算是他当日也是和墨雪敏合谋,害自己,现在竟然理直气壮的来责问自己,真不知道是自己的意念太过落后,还是他那股子劲太邪乎了。 这话一出,尤月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当日发生的事,尤月城自然也有耳闻,特别是后来他还特意让人查过,也清楚知道墨雪敏不如表面上显示出来的温婉可以,害墨雪瞳也不是一次两次,但问题是现在墨雪敏是受到报应了,但凭什么牵连到自己身上,这一股子邪火当然就全发在墨雪瞳身上。 “墨雪瞳,若是我今天在这里拦下你,又如何?你猜皇上会不会以为我们两个有什么,而特意赐婚?”他眯起眼睛,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少女,恼火的道。 尤月城这是吃准了自己不敢拿他这么办,墨雪瞳看了看四周,明显有一些小姐公子被惊动,这时候全转头看向自己这边,在宫门口被男子拦下,就是吃定自己没人护着,长公主病着,五公主对自己有敌意,洛氏兄妹不在这个门口。 他如此任意胡为,甚至真有心算计自己嫁入明国公府,墨雪瞳可不认为尤月城是因为想娶自己才这样做的,分明就是想让自己嫁入明国公府,任意处置自己。 明媚的眸子闪起深幽的墨意,仿佛一簇火苗在其中跳动,淡冷的弯了弯唇角:“世子是觉得在这宫门口任意枉为没有人处理你吗?皇后的权利虽然定位中宫,可是这所有女人中最高一位必竟不是她,太后才是宫中真正的掌罚者,令妹马上要成为燕王妃,若这时候你出事,必然会连累燕王,难不成你以为母亲得了重病就起不了床,不能为我申辩不成。” “你……”这话击中了尤月城,皇后与太后之间的嫌隙,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当然知道太后时时在拿皇后的把柄,今日自己若是真做下些出格的事,太后一定会凭着月娥的关系扯到燕王的身上。 他恶狠狠的道:“你以为太后会信你的话!” “太后信不信,不试过怎么知道,与我反正只是名声有碍,而与世子以及燕王……”墨雪瞳心头略微一松,冷冷一笑,绝美的唇角一扬,带着几分讽嘲,只要尤月城有顾忌就好! 太后现在之所以隐身幕后,不全是因为宗文帝不是亲身,另一方面也是滔光养晦,若是真得了机会,谁也保不准她会有什么反应,尤月城还真不敢赌,若是因为今天这件小事,引发太后和皇后之争,却是得不偿失的。 反正自己己有了计较,她逃不脱自己的手掌心,一抹极冷的寒意出现在他俊挺的脸上:“安平郡主,你可要想清楚,嫁入我们明国公府同样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真不考虑?” “多谢世子厚爱,那种荣华富贵还真不是我能享用得起的。”墨雪瞳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语带嘲讽的道,“当日之事具体如何,相信世子比我更清楚,世子怎么就以为我就应当坐在那里被她害而不反抗,这样才算是大家闺秀所为!” 尤月城莫名其妙的敌意让墨雪瞳很是不耐烦,她甚至没有否认自己当初的确设计了墨雪敏,柔美的眉眼一凝,话语中带着藏不住的怒意,他是凭什么以为自己就当被墨雪敏害,上辈子血一样的深仇,滔天而来,映起她眸底的一抹血色。 上辈子自己被墨雪敏害的死无葬身之地,怎么也不见一个人来替自己与墨雪敏评说,怎么今生自己只不过让墨雪敏丢了名声,有的人就忍不住跳出来,大声的责怪自己,一副要把自己绳之以法的公道样,真以为自己那么好欺侮,所以谁都能上来踩一脚不成! 被她激烈的态度吓了一跳,尤月城也愣了愣,他想不到墨雪瞳的反应竟然那么大,句句不留情,丝毫不退让,既便自己语带威协,也没有丝毫的让步,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当日被人发现墨雪瞳固然有碍闺誉,但若是发现自己和墨雪敏在一起,那名声可就全坏了。 这时候,一些小姐,公子似乎看出这里的争吵,装做漫不经过的走了过来。 尤月城咬咬牙,终是不敢真的撕破脸,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墨雪敏冷冷的道:“安平郡主,你好自为知吧!后会有期!”说完拉起马缰,马转过头,一仰前蹄,奔马而去,扬起一溜灰尘。 他现在就回府让大舅去墨府提亲,他到要看墨府拿什么理由拒绝! 第三百零八章 世子强势欲求婚 尤月城护着尤月娥的马车,一路回到明国公府,尤月城就匆匆下马,把马缰扔给随行过来的小厮,也不等尤月娥下马车就大步流星的放里走。 “大哥这是怎么了?”尤月娥从车里出来,扶着小丫环语带不解的问迎出来的管家。 管家笑着摇摇头道:“世子看起来心情不好,是不是在宫里惹了什么气?” “或者吧,那个丫头就是惹人生气。”尤月娥不高兴的道,想起方才自家大哥骑马和墨雪瞳说了几句什么后,就一直脸色不善,当下厌恶的道。 她是一点也不喜欢墨雪瞳,莫名的就是觉得看不顺眼,特别是那张长的那般绝美的小脸,既便是透着冷意,却带着些楚楚可怜之态,更何况那副看起来清纯至极,又带着妩媚之意的眉眼,整个一勾人的小妖精。 “大小姐,你别生气,安平郡主哪有你贵气,您以后可是燕王的王妃,说不定……而她纵然是个郡主,以后还不定嫁到那家去,见了您,还得恭恭敬敬的叫您一声王妃娘娘。”丫环跟在尤月娥身边,知道自家小姐自打坐在位置上就横看竖看墨雪瞳都是不顺眼的,那个按尊贵品阶排定的位置,实在是小姐的大忌,当下软语奉承道。 这话说的极有水平,尤月娥的脸色好了几分,也是,墨雪瞳现在一个郡主的身份又如何,以后必然嫁的不如自己,若是运气差,嫁到燕国去和亲,什么时候没命也不知道,自己一个堂堂的未来王妃,跟她个破落户计较什么,五公主那里第一个就没打算放过她。 当下不再说什么,满意的扶着丫环自个进了府。 尤月城进府急匆匆的往书房赶,一早上去贴子请的舅舅,这时候应当到了,尤月城的舅舅汉阳侯华向峰现担任的是工部侍郎,跟墨化文也算是同僚,两人品阶相同,职位也不相上下,此时在书房里己来了一盏茶左右,正等的有些焦急。 门开处,尤月城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见过礼后,小厮重新送上茶水,尤月城挥了挥手,小厮乖巧的退了下去,并替他们把门关上。 “舅舅,我要求娶安平郡主。”尤月城也没狡情,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华向峰愕了愕,微头微微蹙起:“安平郡主只是一个空架子的郡主,你娶她没什么好处!” 从尤月城的仕途来看,娶墨雪瞳的好处有虽然是有,但直接可以忽略不计,她背后的辅国公府与明国公府的实力不相上下,无所谓谁扶持谁,若是互相扶持,娶洛家的嫡女更合算一些。 长公主只是一个寡居之人,纵然对宗文帝家些影响,却并不大,最多只是皇帝怜惜自家妹妹而己,在真正的家国大事前,这点怜惜根本不能左右什么事情。 “月娥马上就要嫁给燕王,站在燕王的角度,他需要更多的实力,如果辅国公府也能站在燕王这边,对燕王的大局有很大的好外,况且墨化文管的还是京师这一边的最大的兵力,如果能掌握在手中……”尤月城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样子,细细的分析。 听得华向峰不住点头,从这个方面看起来的确好处极大,但是,他想了想还是皱起眉头道:“平国公府那边怎么办,我记得平国公府家的大小姐一直心仪你,还有定国公府的那位,听说早就非你不嫁,若是娶了定国公府的那位,对燕王来说是不是更合算?” 定国公府的那位?说的是凌明艳,那个嚣张到极致,又自以为是的女人,尤月城想起来就觉得厌烦,这么大了还没嫁掉,竟然敢扬言非自己不嫁,有一次进门来玩,还闯到自己的院子,把自己院子里的一个通房丫头借故打死了。 这样的女人看着都讨厌,让他娶她进门,想也别想! “舅舅,定国公府虽然势大,但本就是皇后的娘家,自然站在燕王这边,再结亲也就是那样,还不如利益最大化,争取更多的同盟,我己经跟燕王商量过了,还是觉得安平郡主现在最合适,长公主虽然没什么权力,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影响皇上,对最后做出一些干涉。”尤月城含蓄的说道。 这话两个都听得懂,长公主固然没什么权力左右政事,但是宗文帝对这个妹子是真的很好,若是将来宗文帝立子嗣的时候,长公主多说燕王几句好话,这事说不定就成了,所以就影响力来说,长公主的力度还是不小的。 “照你这么说也成,只是听说安平郡主还不到十四岁,家里又替洛府的那位守着孝,再过一年过嫁过来是不是太晚了?”华向峰皱着眉犹豫道,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思量,他早是燕王府一派的,当然以燕王府的利益考虑。 夺嫡之事,谁也说不准是什么时候,当然是准备的越早越充分越好,若是事情拖个一年半载,这事说不定就黄了,谁知道宗文帝是怎么想的,保不准明天一早起来,那太子之位就定下了。 以尤月城的岁数自然是可以结婚了,而那位安平郡主那么点岁数,结婚是有些早了,当然秦国不是没有那么早先例的,但是若是再摊上人家为母亲守孝,这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华向峰思量,这事一拖下来便是有段时日,与燕王不利。 “舅舅放心,你只管去向墨化文提亲,他会应下来的,既然一个女儿半月后可以出嫁,他这个三女儿过二三个月嫁过来,也应当不成问题。”尤月城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站起身,走到书案前,从下面的一个格子里取出一份档案,重新回来落座,推到华向峰面前。 “舅舅,您看!” 让墨化文同意女儿在孝期就出嫁,他那个大女儿,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姨娘又害了他的发妻,生下的女儿别人还不愿意让她守孝,早嫁不早嫁都无所谓,但是这个三女儿,据说疼爱非常,又是嫡女,现在还是安平郡主,怎么可能会同意她嫁人。 与情不合,与礼不合,真不知道自家外甥怎么就认定人家必然会同意。 但自家外甥是个什么样的人,华向峰很清楚,他从来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年纪不大,但做事沉稳,不拖泥带水,是时下一些纨绔子弟不能比的,虽然只担着世子的名头,但平国公府的大小事务倒有一大部分他在处理,能力自不用说。 带着满腹疑问,华向峰打开了尤月城推过来案卷,起初是愕然,接着是大惊,伸手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抬头看着尤月城道:“这可是真的?” “应当是真的!”尤月城没有半分犹豫的道。 “那你娶她不是更危险了?”华向峰疑惑道,急急的放下手中的案卷,似乎上面带着些让人心慌恐惧的东西,手指不自觉的痉挛了两下,不是他胆子小,实在是当年的事太过血腥,死的人不只一家两家,有多少豪门大官被牵扯其中,满门抄斩! “舅舅,您看这么多年,皇上有曾经提起过晋王府吗?”尤月城则悠然的问道。 华向峰想了想,摇了摇头,当年他也还没出仕,晋王府的事就暴发了出来,而后隐隐听说晋王府有后人逃脱,起初追杀的紧,但后来宗文帝继位,这事就再没说起,似乎所有人都认定晋王府没有后人,而宗文帝也从未派人去查过。 倒是晋王府旧邸的外墙坏了,把里面的梅林露了出来,皇上也只让人把那片梅林的围墙去掉,另在里面重新高修围墙,把晋王府重新围起来,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去,神秘的晋王府就如同蒙在一层轻纱里,谁也不识真面目。 想不到,这一蒙就是三十多年! “皇上不但不提晋王府的事,也从未让人追查晋王府是否有后人,而且还把晋王府保护起来,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据说最早的时候太后看中那处院子想建个皇家别院,也被皇上驳了意思。”尤月城意有所指的道。 华向峰倒抽了一口冷气,皇上对太后的孝顺比一般的母子还甚,不知道是因为不是母子的原因,要做给别人看,还是因为感情真的好,反正皇上很少逆了太后的意思,想不到为了一幢无关重要的宅子,竟连太后的意思都驳了,这里面的意义可真得好好思量思量。 “莫不是皇上想给晋王府后人一个名份?”他猜疑的道。 事情己经过去那么多年,晋王是先皇的兄弟,是当今皇上的皇叔,他的后人若是不是他的表弟就是表侄,离皇位的关系也没那么近了,跟宗文帝又没有直接的关系,或者他能饶恕他当年的夺位也有可能。 宗文帝守护下那所宅子的意思可真有些不寻常。 “不管皇上的真实意思是什么,但有一点看出来,皇上并不想真正惩治晋王府的后人,所以就算被发现,这隔了那么远的关系,又没有利害关系,皇上会用更好的方式处理这件事的。”尤月城胸有成竹的道。 一个成功的帝皇光是用杀戮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还得怀柔,只是晋王一个关系远了去的外孙女,又不会威协到皇上的皇位,必然是安抚加恩为主,更可以让外人看到圣恩浩荡,平白得了个扬名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但是有一件事,尤月城没有跟华向峰提起,关于一件极其隐密的事,还是成为燕王心腹开始,他才得以知道的,这事关系到皇家更深的秘闻,既便是舅舅至亲,他也不能说。 第三百零九章 长公主府隐在桃花林中的竹楼 墨雪瞳不知道己经有人算计她的婚事,她这时候正陪着许烟看墨雪敏嫁妆,再怎么着她也是墨府的长女,嫁的又是镇国侯府,必要的面子也是要有的,嫁妆三十六台,许烟并没有苛刻她的嫁妆多少。 只是并没有太多有传承意思的东西,全是市面上买的到的一些物件,不算体面也不算失了体面,比一个普通的庶女稍好一些而己,这让墨雪瞳想起上辈子,她有一百零八台嫁妆,表面上看着风光,只是正真塞满况且有用的,也就那么几台而己,连个零头也没有。、 就是因为嫁妆溃乏,以至于她才进镇国侯府就因为手头拮拒,被镇国侯夫人看不起,自然比不得有着丰厚陪嫁的墨雪敏,想着方姨娘算计自己,算计娘亲,心头撕裂一般的痛,眼底闪过戾意,无论娘亲自身的原因是什么,方姨娘毒死娘亲的事实总是在的吧! 上一世,方姨娘毒死自己,墨雪敏下毒谋害自己和孩子;这一世,方姨娘依旧害了自己娘,这两生两世的仇,就岂是方姨娘的被逐,墨雪敏嫁到镇国侯府所能结束的,那么多的鲜血染就了自己的重生之路,血海地狱一般过来的人,又岂只容仇人如此自然天享,血债血偿,因果轮还…… “瞳儿,就这些吧,反正嫁过去,人家也不喜欢,再多也是浪费。”许烟放下手中的缎子,回手拉着墨雪瞳寒凉的手关心的道:“你怎么了,身子不好?” 墨雪瞳深吸了一口气,扶着许烟微微一笑道:“娘,我没事,就只是有些身子虚。” “怎么会身子虚,才几岁的小人,就身子虚了,以后可怎么办?”许烟带着她走到里屋,己是春天,屋子里摆布的很亮堂,又是新婚不久,也显着喜气的很,到处都可以看到一些女儿家细腻的表示,不管是屏风处的一个小香囊,还是纱帐上的缨络绣花,带着些女子的温柔的气息。 “夫人,您不知道,小姐自打进了春,这身体就特别不好,有时候三五不时的就觉得疲倦。”墨玉在一边着急的道,像是告状一般,把墨雪瞳的近况全说了出来。 “娘,你放心,没什么事的,我自己会医难道不知道,别听墨玉夸大其辞,只是有些春困而己。”墨雪瞳笑着横了一眼墨玉一眼,把个垫子拿过来,替许烟垫着,扶着她坐下。 她这话却也不全是呼延了事,这阵子她不只是感到困倦,而且还时不时的觉得精力不甚,为此也觉得疑惑,特意自己把过脉,实在是查不出什么,想着恐怕是自己身子底子本就不好,所以到了春日比别人更多几分春困,因此也没太放在心上。 “虽然没什么事,自己也当心一点,女孩子家现在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怎么也不能亏着了,过几天叫个大夫来看看也是好的,反正没病就当调理,有病也可以先治,总比以后担搁成大病。”许烟含笑着坐下道。 自打进了墨府,许烟一切过的如意,墨化文对她也尊重,这阵子一直息在她屋子里,那边的两个姨娘有相当于是没有,因为不得宠,自然不敢甩脸子给她看,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庶子,庶女个个不争气,这阵子关起来的关起来,也没有一个在她面前碍眼。 唯有一个墨雪瞳还是合她心意的,又是自家表姐唯一的嫡女,辅国公府的亲外孙女,现在还是长公主的义女,堂堂的安平郡主,不管从哪一方面论起,许烟都不会亏待了墨雪瞳,若是以后能生下一儿半女,需要仰仗墨雪瞳的地方还太多了。 想想也是,墨雪瞳现在是安平郡主,这个身份,这个地位,嫁的人必然不会太差,以后自己生的孩子真正能立业还有一大段时间,那个时候墨雪瞳必然能站稳脚跟,进府这段时间,许烟也看出这位继女不是个绵软的,聪慧不失手段,才十三岁年纪,掌中馈就把府里整治的妥妥的。 她进府才半年左右,就让方姨娘倒台,这里面的筹算又岂是寻常女儿家可以做到的。 所以许烟想的很清楚,不管如何,她与墨雪瞳只有相互依持才会过的更好。 “那就麻烦娘了。”墨雪瞳点点头笑着应承下许烟的好意。 两个人又说了会话,墨雪瞳就回了自己的清薇园,墨兰替她卸了妆,墨玉铺好了床,黑雪瞳喝了几口水,就散下头发,上床午睡,这一觉,竟是睡到申时才起,起床后,收拾了一下,也没顾得其他,匆匆的去跟许烟告辞一声,就去往长公主府。 长公主身体不好,她做为女儿就当守孝在床前,打算今晚不回墨府了。 带着墨兰,墨叶两个人上了马车,转过两条街,一会就到了长公主府。 出来接她的是长公主的奶娘那位秦嬷嬷。 见过礼,一起往里走,墨雪瞳边走边关切的问道:“秦嬷嬷,母亲的身子怎么样,现在可好些了?” 秦嬷嬷笑着点点头道:“公主的身子好多了,上午郡主走了后,既递了牌子让熟悉的御医过来,开了几个方子的药,这时候吃了才睡下,老奴听说郡主来了,忙接了出来。” 秦嬷嬷比起上午,看起来精神多了,眉宇间出多了几份喜色,看起来心情不错! 墨雪瞳闻言微微一笑,心情放松了下来,长公主的病情应当己是控制住了,既然是**病,无非就是春季多发的那种,算不得什么大病,长公主之前的行为是因为突发了心病? 心中一动,似乎很随意的问道:“母亲这毛病这次是什么时候发的。” “就前几天发出来的,起初的时候还好,比之往年没差多少,早己备下的那些药膏,起初吃着还好,可后来几天,公主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再吃那种药膏,说嫌弃那味道,让人把药膏全倒了。” 秦嬷嬷说着又皱起了眉头,而且自此后,公主吃药就有些心不在焉,有一顿没一顿,而且那话说出来听起来更有种不好的预感,秦嬷嬷急的没法,幸好这次郡主过来,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长公主才重新开颜,还主动让人去请御医。 “母亲倒掉药膏之前有谁来过吗?”墨雪瞳直接的觉得不简单,长公主开始是吃的,到后来的不吃,这里面必然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莫名的觉得这个原因很重要,想了想,问道。 “也没什么外人来过,就之前太子殿下来过,也只跟公主没说几句话,后来公主的神色就不太好,一直呆呆的想事,第二天就把那些药膏全倒了。”秦嬷嬷回忆了一下,踌蹰着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说,想了想又有些迟疑的道,“或者也不是太子殿下说什么,只是公主想到了什么事。” “白公子来了多久,嬷嬷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吗?”墨雪瞳淡淡的道,直觉这里面有事,白逸昊是什么人,她心里很清楚,若说秦嬷嬷只是怀疑,她却己是肯定,以白逸昊的谋略,这事还真不好说,难道白逸昊掌握了长公主的什么事,她从来没忘记,长公主上辈子是站到了宗文帝的对立面,对宗文帝为敌后为圈禁起来。 “太子殿下平时也会来看公主,他对公主很孝顺,时不时的还会长公主把脉,治些药膳方子,这次来也不例外,走的时候留下了几个方子,至于说的什么,老奴正去让人奉茶,没听到。”秦嬷嬷想了想道,她并不觉得白逸昊有什么问题,太子殿下对长公主这位姨母上心,是公主府里所有人都看得到的。 有什么好的,都会往公主府送,既便是宗文帝赏下的东西,他也会备一份给长公主送来,比之一般的儿子对母亲尚且过之。 所以秦嬷嬷说完,肯定的摇摇头道:“郡主,不可能是因为太子殿下说什么才引起公主的厌世,一定是其他方面,只是老奴一时想不起来。” 说话间,秦嬷嬷引墨雪瞳去了长公主边上的一个园子,歉意的道:“郡主,这时候公主殿下还在睡觉,这几日公主一直没有休息好,难得睡得这么沉,老奴就不带郡主过去了,等一会公主醒来,再请郡主过去,在这里休息一会可好?” 推开园门,竟是一片桃花林,满树的桃花夭夭炽炽,正是开花的时候,艳美的挂满了一枝的桃色,衫得虬劲的枝干,越发的妖娆多姿。 一条小路从桃林中婉延而出,几间屋子在桃林后隐隐现现,进到这里,无端的让人生出迤逦之感,特别看到桃林的另一边有青青的竹枝出现,使的那片桃红有着翠绿的底子,让人心旷神怡。 风吹处,落英缤纷! 竟是一处极美的地方。 墨雪瞳想不到长公主的府里还有这般温雅仙柔的处所,不由的也呆了呆,这一片桃林,配着几棵翠竹,还未进去,就觉得心神一荡,绝尘绝埃一般——美的不如凡世。 “郡主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会,里面的院子里还有些书,画之类的,若是郡主累了,还可以在榻上休息一会。”秦嬷嬷笑道。 墨雪瞳带着两个丫环,步入桃花林中。 小路上转过一个弯,果然看到有青竹林,挺拔而立,青俊轩昂。 园子很大,待得再转过两个弯,才看到一座竹楼独立在桃花片片中。 小溪弯弯的流到竹楼的另一端,几颗石头错落有致的婉延其上,只一眼,墨雪瞳还喜欢上了这座隐在桃花林中的竹楼,这里雅致的不似尘俗,仿佛梦中才能出现。 墨兰和墨叶早看呆了,既便是以墨兰的沉稳,也忍不住低呼出声。 第三百十章 桃花林,婚约事,真心告白 上得竹楼,推开一边有着雪色纱缦的窗户,正可以看到桃花林,往下看溪流清清,流水弯弯,又有修竹相伴,远处白云蓝天,果然是一处极佳的去处,不需要去做什么,就此景就己美的让人失神。 “母亲这里真是好雅致,竟然布置的如此别置,真美!”墨雪瞳站在窗前,眨了眨水眸,唇边露出淡炎的惬意的笑容,神态间多有放松。 秦嬷嬷早命人奉上茶,一边笑着解释道:“这里也不是公主布下的,公主只喜欢梅花,这府里梅林颇多,却不好种其他的花,这桃树还是太子殿下从外面找了个珍奇的载种进来,一草一木都是他自己布置出来的,太子殿下到公主府的时日较多,有时候就在这里稍事休息。” 这里竟是白逸昊布置的,怪不得与整个公府的布置是完全不同的,想起他俊美如逸仙一般的样子,忽尔真心觉得也只有这样的园子才配得上他。 秦嬷嬷稍稍跟陪她说了几句话,不放心长公主,就急匆匆的走了。 墨叶和墨兰把软榻移到窗前,斜靠在上面,正可以看见外面美的如梦一般的景致,墨雪瞳从隔壁的屋子里找到几本医书,竟然还都是她未看过的,特别最主要的是一本毒经,里面记载的全是时下一些常用的毒药和一些她根本没听说过的,一时心喜不己。 上辈子,她也算是死在毒一途上,不管有没有最后的举火,她实际上都是难逃一死。 重生,她再不愿意死在别人的暗算中! 拿过医书,靠在榻上,墨兰替她垫的高高的,斜倚上去,己觉无限倦怠,拿起书才翻了个封面,忽尔转头对墨叶道:“墨叶,你不用在这里守着我,去母亲那里看看,若母亲醒了,也不用麻烦秦嬷嬷,你自来告诉我就行。” 这整个公主府或者只有秦嬷嬷才是长公主的心腹,想到这硕大的府第,如今就只留下一个皇室公主,孤零零的生活在里面,墨雪瞳真正的感受到长公主的孤寂和伤情,这在外面无限风光的皇家公主,竟然生活的这般凄苦,或者这也是长公主厌世的原因吧! 难道上辈子长公主任性枉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是!”墨叶点点头,退了出去。 墨兰替她燃起错金螭兽的香炉,悄悄的退了出去,窗外桃花浮动,一室暗香。 屋内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掀起浅金色的四合如意云纹缀边的纱帐的声音,还有墨雪瞳时不时翻书发出的沙沙声,很安静。 白逸昊从门口缓步进来,看到的便是一个绝美的少女半倚在窗前的贵妃榻上,悠然自然的翻看着书本的样子,一袭玉色烟萝的轻纱广袖上衣,配着一袭盈盈素荷色的蜀裙,只在裙底寸来宽的地方,用珍珠空花织出绣着淡粉色的晚霞花边,使得眼前的少女清纯中带着些可爱。 不知看到了什么有些讶然,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小嘴半张,竟又带着说不出的妩媚,诱人的尖尖的瓜子脸吹弹可破,娇挺的鼻子下一张如水蜜桃般鲜嫩诱人的红唇,散发着点点光泽,又有几缕海藻样的青丝落下,清丽如莲。 他唇角一弯,静静的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打扰这一室宁静。 似乎是感应到有人注意,墨雪瞳微微抬头,双瞳翦影,晶莹似水,眼睫长长的翘起,清澈有眼眸如同蒙上了一层雾气,娇怜的让人心疼,许是因为眼前的一切太过于融合,她茫茫然的看了许久,才在眼里露出几分清明。 眼前的男子白衣翩翩,乌发的长发顺垂飘逸,用一根丝滑的紫带随意的束起,衬着他站的笔挺的身影,真似谪仙转世,玉白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过淡淡的笑意,璀璨如星辰,整个人雅致的如同一幅清香淡雅的水墨画,缱绻瑰丽,无一不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一股浑然天成的优雅和从容,仿若世外桃源中的谪仙,特别他素白的袍子上还飘落着几朵粉色的桃花。 两个人对望数眼,还是墨雪瞳先醒悟过来,放下手中的医书,急起身坐起:“白公子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让人通禀一下?”这话有些不悦,虽然这院子里他布置下的,但这时候有了外人,难道不应当通报一声。 白逸昊缓步走进,一双俊眸带着温雅的笑意,仿佛没有看到墨雪瞳有些羞恼的模样,在一边的椅子前坐定,悠然的笑道:“却是我错了,过来看看姨母,下人说姨母还在睡觉,就不想打扰到她,所以自己到院子里呆会,想不到郡主竟早早的占了地方!” “你没看到墨兰吗?”墨雪瞳皱了皱眉头道,她记得墨兰是守在外面的。 “你那个丫环吗?我让她帮我去倒茶了。”白逸昊流光溢彩的眸子荡漾起淡淡的笑意,很能让人产生好感,只是这话却让人无语。 墨雪瞳的美眸泛起些冷意,隐隐跳动着怒火,不再纠结于之间的话题,只是一个丫环而己,若他想,把自己骗下楼都没问题。 “公子今日来怕不只是见母亲那么简单?”她冷冷的道,虽然白逸昊的回答无懈可击,但她就是觉得他的意思不尽于此。 “瞳儿可真聪明!我是为特意想遇见你而来!”白逸昊极其认真的悠然笑道,那双俊眸看着墨雪瞳,含情脉脉,既便墨雪瞳己看过多次,也不由的被他温柔的眼眸看的侧过脸去。 窗花一片桃花瓣飞来,落在她乌发上,淡淡的红晕染的她越发的绮丽动人。 “今天这里又没有外人,白公子又何必说这样的话。”墨雪瞳浓密的睫毛闪了闪,唇角漾出一丝讽刺的笑,淡淡的道,伸过手取出那花一朵,拈在嫩白的手指间,转过头盈盈一笑,无限倦怠! 白逸昊不由莞尔一笑,手指也从肩膀上取下一朵桃花,捏在手上,若无其气的吹了吹,俊美的脸带着些从容悠远,高洁如远方的白云:“不必有什么外人,若有外人在,我也不会这么说。” 这话说的仿佛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一样,墨雪瞳睫毛颤了颤,灵动的水眸抬起瞬间闪过一丝不悦,平静的道:“白公子真是说笑了,若你再这么一说,连我都以为你别有深意,这可是会让五公主生气的!” 她现在背着光,微眯着眼看他,神态悠然雅致,只是举止随意,语气平淡的如同闲话一般,并不见一般女子跟白逸昊说话时的脸热心跳,慌乱和紧张! “五公主那个人,瞳儿不用担心,瞳儿难道不知,我早就注意上你了!”白逸昊唇角一扬,极其惬意的拿起墨雪瞳放在桌上的那杯冷茶,送到唇边,朝她瞟了一眼,信手喝了一口,还没等墨雪瞳发火,悠然的笑道:“瞳儿,若是我此时去你家提亲如何?” 如此轻浮的举动,如此暧昧的话,偏他说出来,无一不让人觉得才华高绝,气质高雅,而且还让人自形惭秽,仿佛他就本应如此似的,墨雪瞳憋了两下暗中咬牙,才没让自己发火,重新恢重清冷的模样。 理了理落在额前的秀发,压下最后一丝火气,墨雪瞳微笑着看向他笑道:“公子凭什么认为我会嫁给你,又凭什么认为父亲会同意你的求亲,大皇子求娶秦国贵女己成事实,秦国又凭什么会同意你再求娶,莫不是白公子对自己没信心登上那个高位,所以寻求联盟?” 秦国若是把五公主嫁给白逸晨,是绝不会再送皇家贵女到燕国的,既便是白逸昊是燕国的太子也不行,两姓之好,和亲之需,为两国之间必须,但对方国若是两个政敌之间,选了其一,则不可能再派出皇家贵女嫁第二个。 这就是政治,没有半点情感可讲,墨雪瞳不相信以白逸昊智谋会不懂,这时候拿出来,话中暗藏机锋,刺他为了登上高位,不择手段。 对她如此讥嘲实足的话,白逸昊没有半点被人说破心事的恼怒,神态悠然自得,含笑看道:“瞳儿,难道真不想嫁与我不成?我愿意于一国之江山为聘礼,娶瞳儿同看燕国的大好河山。” 这话是极霸气的,带着些些一切掌控在手中的傲然,有着梨花般高洁的容颜泛起他身上从未有过的凛洌强势,棱角分明的薄唇,玉脂般雕琢出来的五官,墨色的看不到底的眸子深处,有着锋芒毕露的犀利! 这才这个男人真正的脸面吧! 只是,这和她无关! 上一世,白逸昊的无情,白逸昊的冷血,白逸昊的强势是众人的口中是极具威摄力的,这一世,白逸昊的机谋,白逸昊的算计,白逸昊的步步为营,让墨雪瞳身受其害,她怎么愿意再跟他有牵扯。 墨雪瞳眸色一沉,平静的看着他,许久才淡淡的道:“太子殿下,我并不想嫁给你!” 不管白逸昊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想跟他有任何纠缠,那种从上世因遭受最相信的亲人的背弃造成的畏惧融入在她的骨血当中,她本能的抗拒那个冷血无情的燕国君皇,从今天看着他们兄弟两人的情形,墨雪瞳无可否认他最终会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成为君临天下的皇帝! 但,这于她何干! 初见白逸昊,她无奈自救求助到他,以琴谱交易,那时候他的杀气明明白白,若她稍走错一步,当时就己是身死人亡的结局,而后,他也帮了她,还救了她,曾经有一度,她真的放下戒心。 只是随之而来的算计,让她举步维坚,才明白这个男人不管是温柔,还是冷漠,都是有目地的,或者自己在与他交易的时候,就己被他算计成棋子,在他设置好的棋局内,任他笑看风云的左右截杀。 “瞳儿,若我答应以后再不算计你,唯有你,我愿意真心待之。”笑容从他俊美的脸上敛出,这一刻,她真看得出他明明白白的心意,那些俊美无双的眸子里竟真的有着淡淡的温柔和宠溺! 他缓缓的站起身,优雅从容却极快的走到墨雪瞳身边,俊美的脸仿佛是一个极美的梦,眼神中带着一丝喜悦和脉脉的情义:“瞳儿,我们本就是未婚夫妻啊!” 未婚夫妻?他,怎么会是他? 墨雪瞳心中巨震,眼中惊意立再,控制不住的轻呼一声,身子一软,差点跌倒! 第三百十一章 一份极其诡异的婚约 墨雪瞳不知道自己如何在长公主殷切的嘱咐声中离开的,也不知道如何在大门中拒绝了白逸昊含笑温柔的相送,整个人处于神魂俱飘的状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的马车,不知道如何回的府,更不知道如何进了院子,坐在榻上怔怔发呆。 “小姐,小姐……”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墨玉着急的伸手想去摇她。 墨兰伸手把她拦下,只替墨雪瞳泡了杯茶,塞入她冰凉的手中,手心处丝丝暖意,缓解着她心头的震憾,让她的意识一点点的恢复清明,抬起眼睛,看着眼前的灯火跳动,望望身边熟悉的环境,才知道自己竟己回了家。 “小姐要不要先用了晚膳再想事情,这一下午,赶来赶去,您也累了!”墨兰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们几个贴身的丫环一直没有改口,在没人的时候还是称呼墨雪瞳为小姐。 墨兰当时守在门前,正巧白逸昊进来,她想进去禀报墨雪瞳,却被白逸昊支使去倒茶,这园子真是清冷的没有人间烟火食,连杯热水也没,墨兰不得不出外去找,等到倒了茶水来,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得里面小姐一声急促的低低的“啊”了一声。 墨兰深知自家小姐有多冷静,连墨雪瞳都惊呼一声,必是极惊骇的事情。 忙掀帘子进去! 只是进去看到的一幕,让眼眸收缩,慌的急低下头。 窗前两个美的如梦一般的男女相拥在一起,完全的俊美无瑕配上绝美娇柔,那该是多么震憾人心的感觉,只是下一刻,却看到自家主子仓惶的推开白逸昊,眼底闪过如同见鬼了一般的惊骇,身子倒两步,若不是白逸昊伸手扶了她一把,她差点就摔了下去。 墨兰这时候也反应过来,马上前扶了墨雪瞳,而后墨雪瞳一语不发,似乎看也不敢看白逸昊,慌慌张张的推开他的手,如同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脸色苍白若雪,带着她急急的赶往长公主的院子。 “墨兰,你去把明嬷嬷叫来!墨玉,让人摆饭吧。”墨雪瞳眨眨眼,眸底恢复沉静,冰冷颤抖的手指在袖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出出的呼出一口冰冷的气息说道,到现在她还没有缓过来。 那个消息太让人震憾了! “是,奴婢这就去找明嬷嬷。”墨兰应了一声,让墨玉己提过来的饭菜摆上,自己去外面找人。 墨雪瞳没什么胃口,稍稍用了几口就让撤了下去,这时候明嬷嬷也进了院子,跟在她身边的竟然还有荷夏。 进到里屋,不待墨雪瞳提问,两个人一起跪了下来。 “明嬷嬷,我的婚事,你真的一无所知吗?”墨雪瞳坐在那里,眸色幽深莫名,看不出喜怒,看起来平静如水。 “小姐,老奴……”明嬷嬷为难的道。 “若明嬷嬷实在为难就算了,娘亲己经不在,明嬷嬷在这里也不能帮我分毫,索性就回云城吧,至少将来我惹了什么大祸,也不至于牵连到明嬷嬷,这也算是告慰在娘亲在九泉之下。”墨雪瞳幽幽的说,眼眸里没有一丝动容,只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这话说的极是狠戾,绝情,竟是没有一丝通融的余地! “小姐!”明嬷嬷大骇,脸色蓦的变得仓惶,急上前两步,一把抱住墨雪瞳的膝盖,脸上露出悲色,抬头道:“小姐,不是老奴为了自己故意隐瞒,实在是夫人不允,夫人让老奴以小姐的性命起誓,非万不得己不能说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没了误了小姐的性命。” “娘亲是怎么说的?”墨雪瞳咬住唇,压下心底的悲恸,胸口有气血涌上翻滚,手指死死的捏住一边的帕子,才咽下带着血腥味的感觉。 “夫人说,若是小姐知道了些,问起,老奴才可以说起,若小姐一辈子不问,老奴便是死也不能说的,否则小姐,小姐会遭誓言……不是老奴,老奴故意隐瞒..”明嬷嬷眼泪直往下掉,看着墨雪瞳苍白失血的脸,想起夫人临死前凄凉和决绝,,哭的越发伤心。 夫人临终前逼下立下毒誓,而且还是小姐应誓,有些话她一睦小心的藏着,哪敢多说,如果小姐不问,她便让她一辈子烂在肚里,绝不能提起,夫人也说了,告诉小姐这些并不好,既然夫人是这么想的,必然有她的道理,况且那日夫人一边咳血,一边叮嘱,那个场景明嬷嬷现在想起来,心也疼的如同撕裂一般. 夫人是她一手带大的,就象是她的女儿,她如何能看着夫人一边挣扎一边瞪大着眼睛,要求自己答应。 “娘亲不会跟你说若违誓,让我死无无葬身之地?”墨雪瞳听见自己其淡无比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的说起,她仿佛是个陌生人,说着其毒无比的话,却还能微笑,只是这笑意不但奇冷而且带着几分凄厉! “小姐……”明嬷嬷猛的磕头跪了下来,她愧疚的重重的磕在地上,仿佛不知痛一般,额头上瞬间有了鲜血和青肿的痕迹,但她仍然不知疼痛一般,猛烈的磕着……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心底的疼稍稍减缓几分一般。 看着这浓郁的鲜血,墨雪瞳的神智仿佛被整个撕裂,所有的无法消融的仇恨和绝望都在这浓重的血色中化成悲恸的痛,撕扯着她的全身,啃噬着她的心,使得她刹那间有种被撕裂一般的感觉! 她突然很想笑,死无葬身之地!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上辈子可不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眼前一片发黑,隐隐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墨兰首先发现不对,立刻过来抓住她的手,只觉得那双后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紧紧的纂起,有血色从她嫩白的掌心透过,而她依然不知疼般的紧紧的纂着。 “小姐,您放手。”墨叶过来用力把她的手握住,防止她伤了自己,却不敢太用力,她的手指僵直,若是直接用力,会被弄断。 “怎么办,怎么办?”墨玉急的团团转,拉住明嬷嬷双脚直跳道:“明嬷嬷,您老到底瞒了小姐什么,有什么您就全说了吧吧,您看看您这是要把小姐急死了。” 明嬷嬷也发觉墨雪瞳的不好,那样子真似木木呆呆了一般,顾不得擦头上的血迹,忙扶着墨玉站起身,在墨雪瞳耳边急叫道:“小姐,小姐,您醒醒,您醒醒!” “快,快扶小姐上榻。” “我,我去倒水……” 几个人手忙脚,一阵忙乱,把墨雪瞳扶到榻上,又轻轻拍她的背,喝了墨玉端上的茶水,墨雪瞳才长出一口气,眼色稍稍恢复灵,只眸色一片清冷。 “小姐,您问,只要你能问得出的,老奴一定会说出来,既然小姐问得,也算不得老奴违誓,不会让小姐应誓的。”明嬷嬷急的哭道,小心拿帕子替墨雪瞳擦着两边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顾不得自己额头上有血滑落衣襟。 “嬷嬷,你先擦擦,然后告诉我,关于我的婚约的事。”墨雪瞳眼光被这血色刺激,缓缓恢复清明,呼出胸口一口窒息一般的闷气道。 “是,只要小姐能问的,老奴知道了绝不说慌。”明嬷嬷是真心心疼墨雪瞳,见她神色稍好,马上接过墨兰递过的帕子,随手擦了两下,急道。 自打夫人没了以后,小姐生活的那么困难,明嬷嬷一直看在眼里,可有些话小姐不问,她不敢说啊,夫人的话言犹在耳,她不敢不听,特别当日夫人还指着一尊铜佛让她发誓,佛相狰狞的表面,和着夫人唇角的鲜血,让她想起来至今觉得恐怖,惊慌。 现在想想,夫人怎么就那么狠心,为了不让自己说出去,竟然让自己立下那样的誓言。 “我的婚事定给是谁?”墨雪瞳目光紧盯着明嬷嬷,身子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夫人把您的婚事,订给的是燕国的一位公子,当时夫人没让老奴在身边,老奴听不真切,只知道那人是燕国宫里的,似乎定的那位公子身份尊贵,或者还是皇子,夫人后来曾对老奴感慨,这燕国的皇宫又岂是人人呆得的。”明嬷嬷回忆道。 那个女子那一次进来的时候,她看的真切,虽然衣着普通,但一看就知道身份尊贵,只回头看了一眼她,便露出淡淡的冷意,那种刺透人心的感觉,让她蓦的低下头,不敢再看,而后夫人让她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进来,只偶尔间听到“燕国”,“皇宫”几个字。 其余的都听不太听! 待得送走这位夫人,夫人才说把小姐的婚事定了下来,那只华贵的如同水色一般流淌的镯子就是聘礼…… “父亲清楚这件事吗?” “老爷并不清楚这件事,那镯子老爷看了一眼便让夫人收起,夫人对老爷言,这事也当不得准,就这么一说,若十五岁前不上门求娶,待小姐及笄后,就让小姐自行婚嫁,那户人家也是答应的,并且还有一纸婚书,说上面言明此事。”明嬷嬷一点点回忆道。 “为什么这么怪的事娘亲也会答应?”墨雪瞳轻描淡写的道,只眸色淡寒,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 这事不合情理到极点。 “老奴也不知道夫人为什么答应这么吃亏的条件,后来也曾问过夫人,可夫人只淡淡一笑,却未跟老奴再说什么,而后那位夫人又来了没几次,此后再没出现在云城。”明嬷嬷回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脑海里没有半分记忆,应当是自己从不知道的事。 “那时候小姐才刚出生,未满周岁,这位夫人就出现了,而且稍稍来往几次,就定下婚约,之后就不知去向。”当时的情况很诡异,明嬷嬷也曾不只一次的问起当日事,可是夫人口风极严,既便自己是她的奶娘,她也未吐露半句。 才刚刚周岁的自己-完全不知情的父亲-一位尊贵的夫人-稍稍来信几次,娘亲便轻率的许下自己的婚事-一门听起来极贵的婚事-以自己当时一个小小的五品官的女儿-那位尊贵的夫人又凭什么看上自己…… 说是婚事,在墨雪瞳看起来更象是制约,或者要挟,若是十五岁之前不来迎娶,自己就可以另嫁,而上辈子,她活到快二十岁的时候,也从未听人提起过这件事,不管是父亲,还是娘亲,似乎都不在意这门亲事。 这亲事或者根本不是真正的订亲,更象是一份契约!一份制约着娘亲的契约!娘死,那份契约便不再存在,所以上辈子自己才闻所未闻? “娘亲有没有说,若他们来应约,我要如何做?”墨雪瞳幽冷的问道,扶着垫子坐起,抬头盯着明嬷嬷道。 明嬷嬷现在是只要墨雪瞳问,她知无不言,反正小姐知道了的事,也不算是自己违约主动提起:“夫人说那是不太可能的,一方面身份不够,说那人尊贵非凡,以小姐现在的身份是配不上的,又说若是真有一日,他们来迎娶,那便是真心想娶小姐,小姐嫁过去,也不会吃亏。” 契约,一个单方面制约的契约! 墨雪瞳觉得自己混身都是累的,胸口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是什么,娘亲竟然用自己唯一的女儿来应誓,上一世,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可不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在烈火中化为灰烬,一个做娘的心,为什么可以狠到这个程度! 心痛的不能呼吸,撕裂着她以往忽视了的伤口,痛的她不由自主的缩紧。 她己无力再去问为什么!手心处的刺疼告诉她这事的真实,而最真实的是她最不想扯上关系的白逸昊,竟然是此份契约的主人,在他单方面没有解除婚约的时候,自己这个被契约方,是没权力自主的婚约的。 而这,就是自己心底最尊重的娘亲,替自己许给别人的权利…… 第三百十二章 雪瞳暗夜伤情 这份婚约实在可笑! 制约的只有自己,在那头收着线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而自己就是被锁在这份婚约的牢笼,是放是收全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明嬷嬷,你们先回去吧,荷夏若是想告诉我一些绣宁斋的事,也以后吧。”墨雪瞳强压着心底的痛意,抬头哑声道。 这时候,她只觉得混身无力,心里五味俱全,说不出是心疼,心伤还是绝望般的无助,那种无力感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一层层的冰冷把她淹没,让她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何去何从。 “小姐,夫人也是怕您知道了受害,所以才瞒下您的,并不是不爱您,夫人……也很苦!”明嬷嬷担忧的看着她道。 “你们下去吧。”墨雪瞳无力的挥挥手,现在她只想静一静。 见她脸色苍白失血,神色冷漠,明嬷嬷和几个丫环对望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中的担优。 所有人只得退了出去,墨兰细心的替她把窗户关上。 墨雪瞳一直缩在角落里,抱膝坐下,被子随意的堆落在她脚边,屋内的灯己吹熄,她怔怔的看着窗外那一角暗沉的天空,心飘飘荡荡,感到整个身子的血都凝固了,春日的寒夜,寒意慢慢的袭上身。 只是这一切都比不上她心底的冷意,那里仿佛破了一个大洞,信念还是支持,这一切真的没有什么意思! 记忆中那个总是温柔的唤自己“瞳儿,瞳儿”的女子,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那张温柔的带着些病弱,却依然痛爱自己的脸有些模糊,那里似乎己结上冰封,冰封住一切可以光与影的交错。 随着是撕裂一般的刺痛! 隐隐的,缓缓的变的剧烈! 她伸手捂住唇,一口血就这么毫无症照的吐了出来,透过窗外的清辉,那抹红色带着凄厉的血色,就这么明明显显的落在她眼前,眼前平淡的冷静,被冲破,美眸缓缓涌上红意,泪珠一颗颗冰冷的落下,滴落在满是血迹的手上,滑落在素白的衣裙上,仿佛是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而她看起来,更象是火焰临空时,那股冲天的火花,燃烧曾经的痴恋,燃烧了她最后的生命,也燃烧了她曾经所有的期盼…… 那一世,她只想嫁一个爱自己的丈夫,只想平平安安的生活,却不知道怎么就应研了娘亲让明嬷嬷发下的誓言,看着那个幼小的生命在自己怀里慢慢变冷,曾经可爱的眼眸再也睁不开,那种痛,冲破了她所有的理智。 亲手燃起的大火,吞没了她的一切,她绝望的只能想着临死拖两个贱人陪葬,只是最后死的还是只有她,记忆中他们两个嘲弄,讥笑的脸就在眼前,眼睁睁的看着她在烈焰中痛苦挣扎,痛苦哀嚎…… 她发誓要把那对贱人一起拉入十八层地狱,愿意用自己的灵魂为誓,为娘亲报仇,为孩子报仇,为自己报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只恨自己太过软弱,太过相信人,重生一世,她要将那对狗男女打入地狱,让她们也尝尝她的痛苦。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胸膛里,始终有一种火和疼互相交织,烧灼的同时也痛得厉害,她知道那是仇恨,那样的深,那样的恨,被她牢牢的压制在心底。 重生而来,她从未想到,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蒙骗她最厉害的竟然是她最爱的娘亲,是她誓死想守护的娘亲,是她心心念念想要为她复仇的娘亲…… 这让她情何以堪! 黑暗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抱膝坐在墙角,双手环住自己,可还是觉得冷,觉得痛,从骨子里泛起的痛和冷意让她身子微微颤抖,紧咬着唇,才能压下心头一波波涌上的真实的疼和寒洌。 浑身仿佛浸在冷水中一般,整个意识仿佛在冰洌的冲击下,失去阻挡…… 此时她宁愿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清楚,就这么永坠地狱也是好的! “瞳儿,瞳儿,你怎么了?”痛的迷蒙中,她几乎掩失了所有的感官,忽然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些些急燥,一惯的迷离慵懒中带着焦急恼怒,身子被人急剧的摇了摇。 墨雪瞳努力的张开眼,穿透一片灰色的了无生气的白雾,眼眸的瞳光落在一张俊美极致到妖孽的脸。 “瞳儿,瞳儿!”见她神色不对,风珏染极快的伸手入怀,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瓶,随手把盖打开,扔在一边,从里面倒出一颗药,用手撑开她紧咬下唇的牙齿,把药喂入她的口中,一股清凉的津液入喉,化为丝丝生气散入四肢百骸,让她的眼色稍稍恢复了些清明。 只是眸色依然是茫茫然的,怔怔的看着眼前那张俊美中透着关切的脸。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忽尔,墨雪瞳冷冷的道,推开他的手,倔强的转过铺底,任自己眼底的泪滑过黑暗。 “我陪你!”风珏染伸过手来扳过她的脸,细心的替她抹去她眼角的那抹泪,眉头轻皱,春水般的眼睛让墨雪瞳越发觉得鼻子酸楚,那样的温柔,前世她渴望,今生她也期待,可她不配,她不配拥有这种美好! “我不要你陪,你走!”墨雪瞳再一次推开他,双唇紧抿,没有一丝笑意,脸色说不出的清冷疏落,“轩王殿下,我们并没有任何关系,你这时候出现在这的闺房里,名不正言不顺。” “怎么了,白逸昊惹到你了?”风珏染凝视着她,伸手替她把落在腮边的一缕乱发拂在耳后,轻柔的问道,墨雪瞳想侧首避开,被他的手捏住下颔,一时只得咬着唇倔强的看着他。 “没有!”她闷闷的道,伸手想去推他,他却顺势抓住她的手,手上血色顿时掩入他的眼。 风珏染的脸色一变,暗墨的眸子在夜色下翻滚起嗜血一般的戾气,一把拉住她的手问道:“怎么回事,说!” “我没事。”墨雪瞳冷冷的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用力避开他的手,侧过头。 “如果你不说,我不介意现在抱着你去问问你父亲。”风珏染猛的站了起来,坚挺的身子变成压力十足,猛的抱起墨雪瞳纤巧的身子,转身就往外走。 “你别走,你别走!”见他真的要走出去,墨雪瞳急了,伸手搂住他的头,身子急扭,想挣脱他的怀抱,只是他那双有力的胳膊把她紧紧的抱住,竟是不容她丝毫的挣扎,也不理她,竟是大步的往外走。 半夜三更,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他衣衫单薄的抱在怀里,若他再这么在府里一闯,自己还要不要做人!上一世,自己就是因为名声被毁而落的那样的下场…… 心头的闷住的剧痛瞬间冲破了理智,墨雪瞳几乎是失控的大哭起来,用力的捶打着他:“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她竟鬼使神差的张开牙齿,对着面前紧靠着的胸膛张口咬了下去,那样的用力,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恨,所有的痛全含恨咬下。 风珏染胸口一疼,身子不由自主的绷紧,低头看着哭着眼睛迷离的眼眸,怕她牙齿受伤,又缓缓的放松下来,任她死命的咬着,回头把她重新抱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的身躯在不断的发抖,那种僵硬一般的颤抖,让她浑身绷紧,胸口的刺痛,提醒他,她是如何的用力。 只待口齿间沁出铁锈般的腥味,她才稍稍放松下来。 “瞳儿,乖,别咬了,当心伤了牙齿。”带着一丝宠溺的声音就在耳边,温柔中带着些熟悉的慵懒,甚至还带着些戏谑般的笑意。 是谁,如此疼她!如此甜蜜,如此温柔! 墨雪瞳茫然的抬起眼眸,怔怔的看着眼前俊美绝伦的少年,眸子缓缓蒙上水雾,凝结成泪水缓缓的从眼底落下,一滴滴落在他胸前,映出那里淡淡的血色。 “瞳儿,别担心,不管是谁都不能随意摆布你,因为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妻子,我的王妃,以后再不会让你这么委屈,伤心。”风珏染温柔的笑道,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晶莹的泪水,吻轻轻的落在她额头上,温柔似水。 看着他认真温柔的脸,那里的有他的坚持,一向骄傲的他何必如此费心来哄一个女子,墨雪瞳眉宇间依稀有了一份暖意,轻轻咬咬唇,抬起含泪的眼,心头千头万絮,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想说你有婚约的事?”风珏染微微凝视着她的双眸,认真的道。 墨雪瞳的眼眸蓦的睁大,愕然。 “别怕,你父亲曾经对我说起过你有婚约的事,只是当时只是儿戏一样的说法,说若你十五岁还未来迎娶,便不必当真。”风珏染不管她脸上的惊讶表情,声音轻轻的,又痛爱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不管那个人是谁,但是必不会让人出现破坏我们的亲事,不会让你承担不必要的受伤,既便那个人是白逸昊也一样。” 他的语气平常,目光中分明有着无尽的宠溺,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之极的事,便是她茫然间,也不禁微微动容,手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的腰,对上白逸昊,她有一种绝望的恐惧,那样的人,真的是可以战胜的吗! 那种恐惧,甚至让她无从想起风珏染如何知道此事的。 “那个人真的很恐怖,”她不由自主的道,话说了一半,便被她咬在唇底,她不能害了风珏染,上一世他们两个虽然没有直接交手,但是白逸昊成为燕帝的时候,风珏染还在南蛮之地,连生死也不自知。 “难道瞳儿会怕他,会让他轻轻易易的得偿所愿,会让他想娶就娶,不想娶就扔?”风珏染目光明澈的似耀日下的一泓清泉,又似深幽的一汪古潭,带着些慵懒的笑意,伸手把她放下床上,替她盖上被子,拍了拍她的背,轻柔的道。 墨雪瞳泛着红晕软弱的眸底缓缓收起泪意,怎么可以,她重生一世,不是为了任人摆布,为了自己,为了身边的人,她也绝不能输,上一世,她输的一败涂地,这一世,她怎能这样就言败。 “瞳儿放心,那张写着婚约的纸不会出现的,不会有白逸昊求娶的事,谁也不会知道这个曾经的婚约。”风珏染极美的脸带着雍容和沉静,潋滟的眸子闪了闪,悠闲的笑道,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负担。 浅浅一笑,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胸有成竹了的气息。 那种气息莫名的让墨雪瞳心放松下来,这一世跟上一世不同了,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人愿意为她挡风遮雨,既便知道她与白逸昊有了婚约也不放弃她,彷徨了一晚上的痛,缓缓的退了下去。 原来最在意的不只是娘亲的欺瞒,还是婚约! 那个婚约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头,差点夺了她的心智,有那么一刻她是崩溃的!她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那张上辈子根本不存在的婚约,如今成了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剑,那一刻,她只想避开所有人。 “看看,手都伤了,下次不要这样,有什么事跟我说就是,有我在,你怕什么。”风珏染伸手拉过一边的帕子,替她细细的清理着手上的血迹,除净后,轻轻一吻落在她掌心,那里有引动尖利的伤口,一看就知道中她自己的指甲掐出来的。 “下次把手指剪干净的,长长的,也不怕抓伤自己。”,风珏染不满的呢喃的道,象根羽毛扫过墨雪瞳的心,墨雪瞳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了摸他俊美的脸,看着他愕然抬起的脸,笑出浅浅的慵懒暧昧。 才突然发觉,猛的收手,脸上蓦的烧红了起来! 她竟然如此大胆的伸手摸一个男人的脸! 第三百十三章 玉妃打入冷宫 玉妃哆哆嗦嗦的跪在玉阶之外,膝盖处痛的有些麻木,头磕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 她己跪了几个时辰,若不是身边陪着跪的两个宫女抵着她,她就要晕过去了。 “娘娘,皇上请您进去。”御书房门口 大太监刘喜站在门口,一脸笑容,落在玉妃眼中,那笑容却是阴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是!”她不敢多说什么,困难的扶着宫女的手站起,脚下踉跄了两步,一时间竟是连移步也难。 “请娘娘快些进去,皇后正等您。”刘喜仿佛没有看她寸步难移的样子,依然微笑着催促道。 玉妃不敢迟疑,扶着宫女靠着她们往前走的步子,缓缓的拖动己经木掉的脚。 才进书房门,就听到宗文帝一声怒吼,脚下顿时站不住,猛的在雕着盘龙的门栏边跪了下来。 “你身为后宫之首,竟然疏忽到这种程度,好啊,一会我就让三法司会审,审审你那个温柔大度的好女儿。” 书房里皇后也站不住了,惊怔的跪在地上中上,满脸惶恐,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在宗文帝面前跪下身来哀求道:“皇上,您就饶了雪玉吧,她只是年少不懂事,女孩子家心眼小,又是第一次,况且那有公主受罚,让三法司会审的,请皇上饶过雪荷!” “女孩子家心眼小,就可以做出这等害人清名的事!年纪小小,心思这么歹毒,也不知道学了谁。”皇上脸色一沉,怒道,“传旨,把五公主关起来打入……” 见皇上真的发怒,皇后脸色一白,伸手一把拉住皇上的龙袍急着劝道:“皇上,您不是要让雪玉和亲吗?远嫁燕国,若是她名声有亏,与国体不好看,燕国大皇子看上了雪玉,您换其他公主也不是适合的。” 这件事皇后从没赞成过,但这时却不得不拿出来,含泪的眼睛哀戚的看着宗文帝,求恳道,冷宫那是雪玉能呆的地方吗?且不说那里阴冷凄清,就是想起那里面有一些自己害死的妃嫔,平时白日走过都是怨气冲天,皇后一想起来就浑身寒悚,手脚冰凉。 自己的女儿绝不要落的那个下场。 “那你是让朕不要罚她了?”宗文帝斜睨了一眼皇后,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居高临下冷冷的道。 “臣妾不敢,臣妾一定会教好她,再不会让她惹安平郡主,待得时日一过,她就要远嫁,从此再没有回来的可能,皇上,请您再让臣妾和雪玉诉诉母女情份,以后……今生怕难相见!”皇后说着泪不由自主的落下,低低饮泣。 公主和亲,从此再无可能回来,任何一个当父亲的都会心痛,何况以往宗文帝还是挺疼这个女儿的。 听得皇后如此一说,宗文帝的脸色稍稍缓了一些,想了想,对上来听旨的刘喜挥了挥手,刘喜恭敬的退了下去。 “皇后,朕不想再听到五公主纠缠逸昊的事,不想听到她跟逸昊不清不白的传言,她的行为不检点,注定她只能是燕国的大皇子妃,再不许跟逸昊牵扯不清,有谁喜欢逸昊,逸昊喜欢谁都跟她无关。”宗文帝冷冷的训斥道。 “是,臣妾遵旨,臣妾会好好教导她的。”皇后含悲不敢多说什么,又向宗文帝告罪了一声,才退了下去。 走过跪在门槛边的玉妃,皇后停了下来,目光阴沉的低下头冷冷看了她一眼,才向外行去。 若不是玉妃这个贱人挑衅,雪玉怎么会做下那样的事,自己方才去问过雪玉才知道,这事竟然是玉妃这个贱人挑起的,想起玉妃这阵子跟太后走的极近,又得知前阵子,自己娘家有一部分人觉得拥立宁王血脉更近,心头就是一股邪火。 宁王跟太后是亲,跟她可一点不亲,若宁王风珏真登上皇上,太后那里还有自己的位置,自己既不会成为太后,也不会成为太皇太后,一想到这个,皇后心中的火就腾腾的上来,她不能拿太后怎么样,难道还不能拿玉妃说事,就在方才,她己多次或明或暗的把责任推在这个贱人身上,相信这个贱人这次绝讨不了好去。 一个才得宠几天的妃子就想爬到她头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玉妃,你办的好事!”书房内,宗文宗面色冷厉,面沉似水,居高临下的看着玉妃。 “皇上,妾身,妾身只是说……”惊怔一下后,玉妃抬起头,跪行几步来到皇帝脚下哭道。 “那么多人都看到你把红宝石的钗子给了安平郡主,红宝石的光线折射在人脸上,闪动的莹光有多亮,你恐怕是没想到吧!”皇帝不去看她,毫不怜惜的一脚把她踢开。 站在一边的刘喜的低头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正避开倒过来的玉妃。 “皇上,您请饶了妾身,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玉妃被踢的趴在地上,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哆嗦,哀求道,“皇上,妾身也是听了太后……” “住口!”宗文帝厉喝道道,突如其来的暴喝吓得玉妃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紧咬着唇哪里还敢说什么,只一个劲的磕头,皇上对太后的孝顺是宫里所有人都看得到的。 而太后的慈和也为众人深知,她说这样的话,分明是挑皇帝与太后不和!这样的后果绝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嫔妃可以承受的。 “后宫女子大度婉约,而你竟然有这么狠毒的心肠,玉妃,朕真是看错你了!”皇帝眼中有深深的失望,落在玉妃身上让她全身筛糠般颤抖,几乎跌坐在地上,哀哀的叫道:“皇上!” “传旨,玉妃骄奢无度,枉谈政事,打入冷宫!” “是!”早有守在门外的侍卫,上来两个人,一边一个拖起玉妃就往外走! “皇上,皇上,妾身冤枉,妾身是冤枉的!”玉妃大惊失色,大哭起来,挣扎着想爬过来,怎奈两个侍卫毫不怜惜,拉起她就往外走。 待得玉妃的哭喊声远去,宗文帝才深吸了口气,对刘喜冷冷的道:“传旨下去,将后宫不得干政者的牌子坚在各宫门口,再有妄议者斩!” “是,奴才这就让人去做。”刘喜马上应声退下, 出了御书房,特意吩咐人,把牌子竖在各宫门口。 “公公,这慈宁宫要不要去放?”一个机灵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里是不是后宫?”刘喜冷冷的道,转身回了御书房,小太监哪敢再多说,立时一溜烟似的跑掉了。 皇上竖这样的牌子明显不只是针对皇后,若说这后宫议政最有可能的却是太后,他跟在宗文帝身边日久,知道皇帝,太后这对母子看起来孝顺,慈和,实际上一直拧着劲。 太后退守慈宁宫不管后宫的事,就是一个态度,为此皇上也给了她殊荣,享有一个真正太后等同的地位,但是现在这一位竟然挑的后宫事乱,明摆着想先乱后宫,后乱朝政,太后心里那点事,谁都看得懂。 不然何以宁王早早的被送到燕国当质子,本以为宁王不在,太后至少要太平一段时日,想不到才区区几年时间,太后这样子竟是熬不下去了。 这后宫怕是真要乱起来了! 皇帝大发雷霆,连皇后也被训斥的事瞬间就无声的在后宫中传扬了开来。 玉妃被打入冷宫!五公主虽在没被明着禁足,但那意思却是有的,被带到皇后宫中让皇后好好教养,都那么大的人了,还教养什么,皇帝的怒火一目了然,后宫每个宫门前都竖上了不得干政的牌子。 连一向不理世的太后的慈宁宫门口,赫然也立着一块牌子,让一起到慈宁宫向太后请安的老臣们,心里瑟瑟,不由的不把位置放正,平时隔三叉五会有一些老臣进宫的慈宁宫,一时间连个递牌子的人也没有了, 太后的慈宁宫门庭冷落。 慈宁宫内: 风珏真坐在楠木大交椅上,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另一边高位上太后冷冷的看着宽大的殿堂,眸底闪过一丝阴狠的火焰,交强着冰冷,这使她慈和的脸色看起来多了几分狰狞。 “皇帝这一着可真好,不但让皇后嫉惮我,而且还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想以此来震慑哀家,真是一步好棋!”太后冷冷的道,手中的佛珠被捏的差点碎掉。 “祖母,您这次何必让玉妃挑得五公主行事,现在皇上必然怀疑祖母的用心,连那些个老臣都看出皇上的意思,这时候不敢往您这里来。”风珏真淡淡的笑道。 “玉妃的事,皇上虽然怀疑,却没有直接证据,况且玉妃的那个兄弟还在我们手里,就不相信她敢说什么,只是想不到那个丫头竟然这么狡猾,这样的事都能被她确解,实在是小看她了。”太后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佛珠上,随手转了转,忽的放下捏定,半垂下眼眸冷冷的道。 风珏真知道她说的是墨雪瞳,那个小女人的狡黠实在是他生平未见,那么几个人一起串起来,想摆布她竟然不行,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现在事情败落,想不到影响最大的竟然是自己一派。 “祖母,那现在如何?”剜去心中的一丝异样,他抬起头皱了皱眉头认真的问道。 “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再拖了,过几天我会让皇上给你赐婚,到时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现在这里。”太后想了想答道,这事不能再拖了,己经引起宗文帝的怀疑,他只须派人往燕都一趟,就会知道风珏真不在那里。 为质的质子是不能轻易离开燕国的,若是随便离开,便是私自回返,等同于谋逆,那是砍头的大罪,既便是太后想保他,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祖母认为我娶哪家小姐比较合适?”风珏真不置可否的问道,娶谁实际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对他最有利,王秀秀既然己是自己的人,祖母的意思也明确的向她表示过,风珏真早就把她排除在外,宁王妃的位置给她太浪费了! 太后想了想,手中的佛珠蓦的停下,抬头果断的道:“辅国公府的洛明珠!” 第三百十四章 侍郎华向峰来访 楚王府今天也迎来了燕王风珏磊。 楚王遇刺受伤并不是什么新闻,听说这位楚王伤的不轻,但具体伤在那,却没人见过,只说府里的大夫正在尽心尽力的症治。 风珏磊来的时候,风珏玄正躺在院子前面的空地上晒太阳,除了脸色看起来苍白失血一起,其他也还不错,只精神并不好,锦衾锦成的轻软长塌,两扇大理石的落地屏风放在正当的风向上,阳光懒洋洋的照下来,使得风珏玄有些阴郁的眼睛多了几分生气。 伸出左手,有些困难的提起手边的水壶,亲自替风珏磊倒了一杯,袍袖遮住的手背青筋直暴,手软的几乎撑不住,受伤处隐隐作痛,脸上却带着悠然的笑容,放下水壶,怡然的把茶水推到风珏磊的手边,笑道:“三弟,今天怎么得了空闲到我这里来?” 一边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将那个靠椅搬过来给燕王殿下。” 小太监忙飞快的搬出一张金丝楠木大靠椅过来,还特意巴结的在上面铺上一个软垫。 “大哥,不知道大哥伤的如何,父皇母后不放心,特地让我来看看。”风珏磊行过礼,笑着在一边坐定,接过风珏玄递过的茶水,喝了一下,交口称赞道:“还是大哥这里的茶好,我那里新进的可没大哥这边的喝起来有味。” 风珏磊说着,举起手中的杯子,看了看茶色,越发的称赞起来。 “一会走的时候,包些回去,也省得你总说我这楚王府比你那燕王府好,怎么就一样的茶叶喝出两样的味道来,我下次也得上你那里去瞧瞧,看看藏了什么好东西。”风珏玄说完,似笑非笑看了风珏磊一眼,随口笑道。 “那必是大哥这里的人,管茶叶尽心尽责,我那时可真没什么好东西,能让大哥看得上的。”风珏磊开玩笑的道,尔后放下茶杯关心的道:“大哥伤的到底如何,父亲实在不放心,要不要叫宫里的御医来看看?” 风珏玄摇了摇头,呵呵一笑:“累父皇担心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就胳膊处稍稍伤着了些,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伤筋骨一百天,这几天实在是不方便动,你就替我多在父皇面前解释一下。” “这自是应当的,大哥一个人在研究棋局?”风珏磊的目光落在风珏玄面前的一张白玉棋桌上,闲聊道。 “一个人无聊,左右手对弈,也算聊以自娱,实在是不上大雅之堂。”风珏玄左右手各下一子,感慨道。 “大哥的棋路是越来越宽广了,看看这棋走的,比弟弟可强太多了。”风珏磊说着举起一枚棋子落下,那枚棋子正巧落在当中,又巧之又巧的拦断他合成的包围之势,这一局棋生死立分。 “三弟还说自己的棋不行,就这步棋走的,我还越接不下去。”风珏玄拿起一颗棋子,犹豫了两下,没有直接放上位,反在原棋面上敲打了几下,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说起棋我还真不行,我们兄弟几个中,还得数珏真的棋最好,大哥胜在棋路宽大,我呢有些小出奇,八弟就不用说了,整个东刺一下,西划一刀,没半点路数,整个一胡闹,只有珏真,开合之间,最有大家风范,是我们中间最顶尖的,连祖母也一直称赞他。”风珏磊低头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眼睛还看着棋盘,随意的道。 “珏真再如何能奈,现在也不在这里,这一去那么多年,父皇曾说他大婚的时候,一定让他回来,算算他也是到了大婚的时候了。”风珏玄看着棋面下了一颗子,悠然的道。 风珏真是去当质子的,但谁都知道白逸昊这个质子必然会回去,那等同的风珏真也是要回来的,只不过白逸昊没回去之前,他也是不能回来的,除非他定亲成婚,秦国的规矩,成亲是人祭拜先祖的。 风珏真的先祖也就是皇室的祖先,必然要到宗庙里行三拜九叩大…… 秦燕两国虽然互为质子,但真论起来白逸昊这个质子当得随性多了,他时不时的可以回燕国,而风珏真却是极少回来,一方面是因为白逸昊的太子身份尊贵于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宗文帝很少有事让他回来,没有帝皇召令,私返者等同谋反。 风珏玄笑了笑,他当然明白风珏磊特意提起风珏真的意思,脸上不露半点分毫,随口温和笑道:“三弟管他的事做什么,太后不是一直在帮宁王选妃,听说对王首辅家的女儿多有温婉之名,应当是选她吧!” 王首辅是先皇老臣,与太后还有一层表亲关系在,自然与太后走的近,有时候也会去慈宁宫看看太后,陪太后说说话,他的那个女儿也会随着出入宫闱,与皇室几位王爷也碰过几次面,看太后的意思,颇多有意她也正常。 “大哥,听说这次选秀的女子中,有几位出身名门,我们两个虽然己各挑了王妃入门,但侧妃和庶妃的位置还空着,太后的意思是让我们再挑几位,也替宁王也挑个几位。”风珏玄话风忽然一转。 正妃还未正门,这挑侧妃庶妃,虽然也不是没有,但总觉得有些不好,特别两人挑的还俱是最尊贵的公府的千金小姐,太后这时候再送新人入门,就不是很有那回事的感觉,而且据他们所知,王秀秀这次并没有入选为秀女。 太后分明是要为宁王多挑几位。 这意思是另选豪门之女为宁王后盾,太后为了宁王可真是煞费苦心。 风珏玄的脸色稍稍有些沉凝,但随既叹了口气道:“太后若是有这想法,我没什么意见,只得我身子稍好,就去慈宁宫太后娘娘处谢礼,她老人家不但要替宁王做主,还想着我们,实在让人感动。” 这话听似婉转,实在谈不上有多亲近,好在两人都知道太后的意思,对太后也没有那么多的亲情眷恋,一个估且说之,一个枉且听之,至于后续有什么,那都是私底下的活,至少维持了上表面上恭敬就是。 风珏磊静静的听着,喝着茶,转而自己提壶替风珏玄倒了一杯,自己也酌满,叹了口气:“大哥果然是该去慈宁宫谢恩,太后知道大哥伤了,还特意去了父皇那里,让他派御医过来,父皇想着你这里也没有伤重的很的意思,就推拒了,但怎么也不放心你的伤,所以遣我来看看。” “噢,等我稍好后,过几天就去谢太后。”风珏玄不以为意的笑笑,低头看着棋面,一副根本没听进去的样子,风吹起,一室的花香飘过,正是春季最芬芳的时候,桃李之树,越发的幽香阵阵。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风珏磊就有事告辞,风珏玄起身站立,稍稍送了着送,回过身来重新坐下,手一挥,所有人退了下去,唇边笑容变得森冷,带着几分阴寒。 “王爷放心,今天既然燕王来试过你,这以后你只要稍加注意便不会有人发现。”他身后紧闭的屋门打开,秦玉枫带着淡淡的笑意从里面走出来。 “玉枫,他今天特意提宁王的事为主,还是想提醒我太后对本王心怀不规?”风珏玄眼底闪过一丝荫翳,肃杀之气立刻充满整个院子。 “燕王此来,一是为了探王爷的底,二是来了提醒王爷注意太后,那位宁王殿下,现在恐怕己进京了。”秦玉枫就在方才风珏磊的位置上坐定,笑道。 “什么?他竟然敢私自进京?”风珏玄的脸色一变。 “他有什么不敢的?只需太后替他选下豪门王妃,他进京的事就算不得私自,有太后帮衬着,就算明知他躲在太后的慈宁宫,又有什么人会搜查?”秦玉枫拈起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顿时这一角的棋立刻就活了。 “王爷,我们现在什么也不用做,只须搅混这一池春水既可。”又一颗棋子落在棋面上,这一次秦玉枫拿的是颗跟方才相反的棋,此棋一下,前面的棋路立断,再看不出之前径渭分明的样子。 …… 墨雪瞳晚上睡的很沉,醒来时己是日到午时。 墨兰早在她睡过头后,就机智的让人去跟许烟说,她昨天受了惊吓,这时候病着了。 许烟那边忙让人过来看看,果然发现墨雪瞳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也没有叫醒她,只叮嘱她们好好照顾墨雪瞳,就回去复命了。 墨化文午膳时分回来,听说墨雪瞳伤着了,急起身想去看她,只是还没起身,就听得外面传报说工部侍郎华向峰求见,只得匆匆关照许烟几句,就出了院门。 书房华向峰己等候在内,见到墨化文笑着上来行礼,两人品阶相同,又同是重臣,平日里也是常见的,这时候自然很是熟络,墨化文却不知道他来意如何,小厮奉上茶水,退了下去。 两个人都是朝廷官员,有些话是小厮不当听的,自是乖巧的避开。 “墨大人,听说先夫人是辅国公的嫡长女,这画的莫非就是?”华向峰在书房内转了两圈,忽尔看着墙上的一幅春日美人图笑道。 墨化文看了看,笑道:“这是夫人闲瑕时画,并没有其他意思,却不是洛府的嫡长女。”许烟前几天才画的美人春睡图,这图上人有几分象她,又有几分象洛霞,那里面很有几分意味在里面,只是当着外人,墨化文自不会说这些。 他实则满腹狐疑,实在不明白华向峰为什么问起洛霞的事,以华向峰的为人当然不会无的放矢。 “噢,还以为是先夫人。”华向峰微微一笑坐了下来,看着墨化文道:“前几天,在城门外发现了一个人,却言认识先夫人,而且还是先夫人家里的仆役。” 辅国公府的一个小小仆役,怎么会认识洛霞,况且还特意提起洛霞,墨化文不解的看着华向峰,眸色一沉,皱了皱眉头,静听他的下文,官场上人的,绝不会无事说起这些陈年旧事,而华向峰与他私交一向平淡,竟特意上门说起洛霞的故事…… 第三百十五章 世子上门求亲逼婚 “那个仆役说,他那时候带着小郡主一起出逃,因为逃得匆忙,不及看路,跌倒在地,却不料把个小郡主遗在一边,正巧有贵人的马车以过,仆役害怕,躲过,看车中贵人抱了小郡主而去,仆役追出,隐隐间只看到辅国公府几个字……”华向峰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教人分不清他是真的知道还是假的揣磨。 墨化文的头“轰”的一声,脸瞬间变得煞白,若不是他一向喜怒不形之色,这时候怕真的忍不住站起来急问出声。 洛霞小时候的事他并不清楚,但是后来从种种珠丝马迹中,他也觉察到了她的身份,只是这事,他从未向人提起,这时候听华向峰这么一说,心中隐隐有种猜测,一时脸色大变。 华向峰一直冷眼看着他,这时候见他隐隐有转色,知道这事竟是真的,不由的感叹自家外甥手段高超,连这么隐秘的事都竟然查得到,当下便笑道:“这人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郡主又怎么会跟着仆役逃难,我想着这事十有八九是假的,就让人把他关了起来。” 皇家的郡主一般都是有皇室血统的,墨雪瞳之所以成为郡主,是因为长公主认她为义女,而其他的郡主呢! 据说那位晋王曾经生了两个漂亮的女儿,她们自出生便为郡主,若是逃难的郡主,最后有说她们逃出生天,也有说她们一起跟晋王临了难,但不管怎么说,她们从根本上才是真正的郡主! 比之墨雪瞳这个安平郡主更让人信服。 “华大人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墨化文脸色微变,声音陡的变得严厉,冷声道,“辅国公府的事,华大人不应当去跟辅国公府算,却又何必上我这里来。” 他就不相信一个说的玄乎的仆役真能把天说破了去。 只要辅国公府咬定不放口,一个小小的仆役没凭没据,证明不了什么。 “墨大人,你别生气,这事是我外甥查到的,为此他还收集了一些其他材料,听说辅国公府的大小姐,自出生便体弱多病,后老太君带她去症治,半年后回来己是一副健康的模样,也有人说,先夫人可跟辅国公府的老太君,老公爷一点也不象。”华向峰观察着墨化文的表情,微微一笑。 竟然是尤月城! 墨化文一时说不出话来,若只是一个仆役,自然是不能跟辅国公府比的,但做为明国公府的世子,尤月城又身兼武职,年纪轻轻便受宗文帝器重,若再有些证据,当年的事被抖落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自打洛霞没了后,墨化文就开始搜寻她的一些珠丝马迹,结果越查越心惊,自己身边多年的枕边人,竟然有可能是晋王后人这个可能,每每让他想起都心惊不己,这事后来从洛斌的信中完全得知。 这事如果真查出来,辅国公府不免受到牵连,就算瞳儿也会没命,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墨化文懂! 紧紧的咬咬牙,墨化文抬头冷冷的道:“尤世子打算怎么办?” 尤月城既然己猜出当年的事,又或者有证据在手中,却没有呈上,反而来告诉他,只能说明他对自己另有所求,这让墨化文稍稍松了口气,只要对自己有所求就好,他一定努力周旋,力图保住瞳儿的性命和辅国公府。 只要他对墨府有所求就好! 见墨化文虽然没有承认,却转而问其他,唇边微微一笑,拿起茶杯连着喝了两口,放下后缓缓的道:“墨大人,贵女儿安平郡主,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又素来端庄有礼,我外甥很是慕恋,若是两家能结秦晋之好,墨大人的事就是我外甥的事。” 这话说的己是很明白,尢月城想嫁墨雪瞳。 竟然是肖想瞳儿,想起尤月城以前跟墨雪敏的纠缠,墨化文一愣,下意识有些不喜,眸底翻涌起一丝暗色,好半响才压下心底的怒意,淡冷的道:“可怜小女还在守孝,实在是辜负了世子的心意。” 瞳儿还需守一年的孝,而尤月城却快二十了,他就不相信尤月城等得起。 华向峰一愣,想不到墨化文竟然拒绝的如此干脆,皱了皱眉头,随既释然的笑道:“墨大人,听说你大女儿不日就要出嫁,既然大女儿可以不守孝,这小女儿也可夺情,况且安平郡主现在是长公主的女儿,更应当对长公主奉守孝道,怎么就不能成婚了。” 这话有些强词夺理,却也不能说完全不对,至少现在长公主就是墨雪瞳名义上的母亲。 “墨大人可是不放心安平郡主?墨大人放心,我那外甥是个什么样的人,墨大人难道不清楚,若是那么随意就会喜欢上一个人,这明国公府早己妻妾成群,又哪来如此清静的后院,能让月城如此放下身段求娶的,唯有贵府的墨三小姐。” 他这里特意点出墨雪瞳是墨三小姐的身份,也就是喻意明国公府根本不在意墨雪瞳的郡主身份,相当于这些百年世家,墨雪瞳的身份听起来还行,实际上并没有半点威摄力,就算真是皇室真正的公主,明国公世子的身份也算不得高攀。 墨化文沉默了起来。 真心论起来,尤月城名声不错,比京城里那些个整日玩鸡斗狗的纨绔强太多,不但深受当今皇上器重,而且还很自律,这明国公府内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美妾,只有两个通房丫头,以他这样的身份,算是干净的很。 况且还是年少有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起来,都是极般配的,甚至还隐隐有墨雪瞳高攀的意思,象这种根深缔固的大世家,以墨府轻浅的根底,纵然墨雪瞳是郡主的身份,也是有所欠缺的。 见墨化文无语,华向峰知他意动,弹了弹衣角又道:“墨大人,你想,现在燕国的大皇子在京城,扬言要娶一位贵女,皇上的意态不明,除了公主,你女儿的位份算高的,若皇上下令把安平郡主嫁到燕国去,你可能用孝期这两个字来抗旨?”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如果宗文帝让墨雪瞳去和亲,不要说这死了许久的娘亲,既算是她娘亲才死,她也没有办法守孝。 一时间,墨化文有些犹豫,这几日他思虑最多的也是这件事,宗文帝态度不明,几位公主听说也没有和亲的意思,处在风口浪尖,最有可能的就是瞳儿,他怎么舍得自己的女儿嫁到那么遥远的燕国,况且看这位大皇子的意思,隐隐间竟有些不安于室的意思。 若将来谋逆失败,瞳儿还哪有命在! 墨化文看的明白,白逸昊又岂是寻常之人。 退一万步说,既便是大皇子成为燕皇,瞳儿一个远在异国的女子,又不是真的秦国皇室宗亲,没有家族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成为燕皇的皇后,最后只能凄惨的死在燕宫,想到这个可能,墨化文心中就一阵抽搐。 他绝不会允许瞳儿嫁到燕国去,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趁燕国大皇子还没有选定的时候,替瞳儿定下一门亲事,以明国公府的家世,若瞳儿嫁于尤月城,皇上也不能说什么。 只是洛霞的事…… 墨化文抬头,眼神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顿了顿,看着华向峰道:“华大人,此事我现在不能答复你。”他得回去想清楚,绝不能因一时冲动,害了瞳儿终身。 “墨大人,此事却是慢不得的,那个仆役的嘴不是那么好封的,还有燕国大皇子的事,只在朝夕。”华向峰微笑道叹了口气,袖口处一封信出现,弹了弹,落在墨化文面前,“墨大人请看……” 墨化文心头一紧,急抓住信,一把撕开封口,抽出瓢子看了起来,一目十看,越看越心惊,一时间只觉得背心处冷汗浸浸,这封信竟比他知道的还要详细,他主管的是京兆尹,也是刑训高手,自然知道眼前的信代表着什么。 那人是心甘情愿写下的!手指间没有半点凝疑,一气呵成,笔力间隐隐有色,这岂是一个普通的仆役能写下的,心中的想法越发被证实,一时间握着信纸的手微微哆嗦了一下。 尤月城手里,竟真的有真凭实据! “就在这一两日之间,我必会回信。” 待得华向峰离开,墨化文才重新镇定下来,拿起手中的信纸,拿起燃着的熏香,点着,待得烧为灰烬才扔在香炉里,然后拿帕子小心的拭净手,沉吟了几口气,才回到许烟的烟雨居。 早有小丫环看到他的身影,急跑去报告许烟,许烟迎到了院门口,两人一起进了屋子,许烟亲自泡了一杯墨化文最喜欢喝的清茶,送到他手边,笑问道:“老爷怎么出去一次,看起来累的很,妾身方才去看过瞳儿了,瞳儿只是稍稍有些累了,可能昨日受了惊吓,又去长公主府照顾长公主,跑来跑去,才伤了身子,并无大碍。” 一说起这事,墨化文又想起宫里发生的事,想起自家女儿虽然聪慧,但明显不得五公主的意,竟然和定国公府的小姐一起合谋算计她,若不是瞳儿聪明,这名声算是毁了,真论起来,还不是因为瞳儿根底浅,所以由着这些公主小姐欺侮,照这么一看,能嫁入明国公府,也不失为一桩好婚事。 况且还有洛霞的那些不能现于人前的事。 “我想把瞳儿嫁到明国公府,你看如何?”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凝目看向许烟,认真的问道。 “嫁到明国公府?”许烟愣了一下,想不到墨化文会突然之间说起墨雪瞳的婚事,下意识的道:“可是瞳儿还在守孝,这……这怎么可以议婚事?” “敏儿都可以嫁,瞳儿自然也可以嫁,以后嫁到明国公府也可以守孝。”墨化文忽尔不悦的皱皱眉头反驳道,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加大。 墨雪敏的事跟墨雪瞳的事能一样吗! 许烟心里虽然不同意,但看到墨化文明显己下定决心的脸色,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低柔的顺着他道:“明国公世子是个人才,连皇上也参盛赞过,又听说身边极为干净,只有两个多年的通房,其他再没其他人,瞳儿若是能嫁过去,就是显当然的明国公夫人,这也的确不错。” “好吧,就这样吧。”墨化文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意兴澜珊,虽然明知许烟说的话对,但一想起洛霞的事,就隔应的慌,这时候更没什么心情,站起身,摇了摇手,示意想再替他倒水的许烟不必再倒。 “我现在去看看瞳儿!”说完也不待许烟回答,顾自转身出了屋子去了清薇园,只留下一脸委屈的许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话了,惹得墨化文不乐! 第三百十六章 宫乱,五公主的自杀 皇后的天凤宫乱成一团。 五公主竟然闹自杀!这个消息一直被封锁有宫内,生怕落在有心人的耳里,当朝公主一不顺心,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整个皇室的脸面都丢光了,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不知道又是怎样的暴跳如雷。 皇后又疼又恨,急匆匆的走进守卫森的大殿。 “雪玉,雪玉,你怎么样?”人还未到,声音便传了进来。 站在高凳上,披头散发的五公主,手里是一根挂在梁上的白色绵缎扎起的环套,听得人声,朝站在一边的玲月使了眼色,脚上用力,一脚蹬开凳子,脖子猛的往绳圈里套,一边哭喊着:“我不活了,我不想活了。” “公主,公主,您别想不开,您要是就这么去了,留下皇后娘娘怎么办,您就算再不珍惜自己,也要珍惜皇后娘娘的一片慈母心,您是娘娘唯一的孩子,她能委屈了您,有话您跟娘娘说,娘娘一定会帮您的。”玲月大哭,抱着五公主的脚,用力往上端,死不撒手。 另有其他宫女一边帮着用力,边哭边劝,乱成一团。 殿门重重的打开了,皇后一脸苍白,焦急的出现在门口,看到屋子里的乱剧,特别是看到挂上去的五公主,额头上立既冒出了汗,马上冲过来,急叫道:“快,快解了绳环!雪玉,雪玉,你可别想不开,你要是走了,让母后怎么办!” 冲过来抱着五公主的脚想把她抱下来,奈何力弱,根本无用。 早有几个手脚伶俐的太监,搬了凳子,上来把绳套剪断,五公主才无力的倒了下来,宫女们拉上,放在一边。有人帮着揉胸口喘气,有人急叫,整个一劫后余生的样子,场面哀凄成一团。 甚至还有些淡淡的血腥味,五公主脖子处隐隐有血迹,似是方才被拉伤。 着着女儿苍白无力的样子,才关了一天,整个人好似无神一般,眼神定定的看着前方,再没有之前的灵动活力,这还是她尊贵无双的女儿,皇后的心一紧,颤抖着声音上前急叫道:“雪玉……” “母后!”五公主看着皇后,许久仿佛才认出她的模样,眼眶一红,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下来了,看着皇后,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雪玉,玉儿啊,你有什么事不能跟娘方,偏寻这要死的路做什么,你是皇家最尊贵的公主,又有什么事想不来的,偏要走这条绝路。”看着女儿了无生气的脸,皇后急道,那张曾经如花似玉的脸,现在狼狈非常,披头散发的样子,毫无公主的尊贵从容,让她看了心疼。 “母后,玉儿也舍不得母后,可是!母后,玉儿活不下去了!”五公主的手拉住皇后的手,颤抖了一下,喉咙干涩的喊道,那种被绳套拉伤声带的声音,越发让皇后的心疼的纠起,那是她最宝贝的女儿啊! “玉儿,乖,别这样,除了那件事,母后都依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皇后轻声安慰道。 “母后,如果没了他,玉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母后,你还是让玉儿死了算了,也省得父皇为此又和母后生份,玉儿如果去了,还请母后一定要身子安康,让玉儿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五公主哭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仿佛交待后事一般,把个悲情的气氛渲染的感天动地,皇后心疼的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只下意识的抱紧五公主。 “玉儿,母后不能答应你,你父皇己在拟旨,明天就要公布天下,若是真的下旨,这事就成定论,就算玉儿死了,也得算是燕国皇室的人。”皇后知道五公主跟她闹什么,这时候急的开口劝道。 虽然心疼女儿,可她真不敢顶撞宗文帝,以宗文帝的强势,她多年来一直保持中宫的体面,就是因为她表面上温柔体贴,从不曾与宗文帝对着干。 五公主嫁给燕国大皇子的事,宗文帝己下定心意,这时候谁也没办法能让他改变,只待得明天旨意一下,五公主不嫁也得嫁。 皇后虽然心疼的不得了,但却是真真没办法。 “母后,娘啊,你救救玉儿,玉儿不要求母后去触怒父皇,只要母后放玉儿出宫,就一个晚上,只要一个晚上,玉儿去求求表哥,让他马上进宫跟父皇提亲,只要表哥说了,父亲一定会同意的,母后,这是玉儿最后的机会,你就救救玉儿吧!”五公主哭的珠泪涟涟,透过泪眼绝望无助的看着皇后。 那一脸的哀恸,加上摇摇欲坠的身子,苍白失血的脸,脖子处触目惊心的一道血痕,皇后的心痛的纠起一团,差点就倒下来,若不是身边的宫女反映快,皇后脚一软,差点就站不住。 她的玉儿,秦国最尊贵的公主,凭什么嫁给那个燕国的大皇子,只是一个皇子而己,玉儿要她嫁自然是嫁太子,以后成为一国之后,永享富贵荣华。 “玉儿,一个晚上,能行什么事?你表哥他若是有心,又何必等到现在,到这个地步,玉儿,你又何必惹出那些事来,让你父皇不高兴。”皇后压下心底的刺疼,挥了挥手,宫女太监全退了出去。 殿门被轻轻的关了上去,五公主强撑着坐起,含泪激动的道:“母后,只有这一次,只要这一次母后放了我,明天我回宫,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死心了,若父皇还要让我嫁给燕国的大皇子,玉儿也心甘情愿。” “若是他还是不愿意娶你呢?”皇后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她最心爱的女儿求而不得,痛苦成这个样子,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那母后说怎么办?女儿被害成这样都是墨雪瞳那个贱人害的,玉儿一定要报仇。”五公主含泪道,却在转头擦泪的时候,眼中迸发出两道极为狠厉的光芒来,有了母后的帮助,表哥就算想不娶自己都没那么容易,表哥是她的,任何敢窥探他的都得死! “好,母后一会就替玉儿准备东西,你带着那些出宫找你舅舅,看看他能不能帮你,至于墨雪瞳那个小贱人,母后也会给你报仇的,她不是自以为身份高贵,母后就让她什么人也嫁不成,让她做妾,让她做你凌家表哥的妾……”皇后阴森森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中多了几分阴狠,连带烛光照不到的墨暗角落,都隐隐似乎有鬼魅闪动…… 给凌明峰做妾?以后自己想怎么折磨她都可以,想到这个可能,五公主精神大振,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没人注意到,大殿外倒勾着一个黑衣人,身形一闪消失在殿外的黑夜中。 是夜,白逸昊的府邸 突然之间冒起了火焰,火焰冲天而起,烧炽的整个天空一片火红。 白逸昊是宗文帝亲赐的宅子,虽然里面住着他一个人,但府里面的下人可不少,比之燕王,楚王,轩王的宅子毫不逊色,以由可见宗文帝对自己这个外甥的器重,或者说宗文帝对他的一番恩宠,也代表了宗文帝的一个态度。 若无意外,白逸昊必是将来的燕帝,虽然是血缘至亲,但比起江山来,这些还真算不上什么,所以早些对白逸昊示好,就相当对未来的燕帝示好,这种花费不多又有长远利益的事,宗文干起来很是得心应手。 白逸昊府里的各种设置无一不是精品,有宗文帝赏下的,皇后娘娘赏下的,还有太后,当然也有一部们是他自己添置的,以白逸昊的雅致高远,他添置的又有哪一件珍贵。 如这件青花耕图的扁瓶,如那件黄地粉彩开光四季花卉纹双耳瓶,还有花梨百宝嵌笔筒,碧龙雕云龙纹的香炉……一时间,侍卫真不知道抢救哪一件为好,火场乱成一团,时不时的可以看到侍卫们乱撞在一起,一起不及收拾出来的器物碎成一地。 “公子,您说的那个白玉盒。”一个侍卫急匆匆的冲了出来,白逸昊大步迎上,伸手从侍卫手中接下一个白玉雕成的饰盒,手指在暗纽上按动了两下,盒子蓦的打开,里面只有一和折的方正的小纸条,看起来有些陈旧。 “好了,让他们在这里救火吧,我去大哥那里住一晚上。”火光中,白逸昊笑了,这笑容虽然一如平日的温雅,却莫名的多了几分真实的热气,仿佛他从高高的天上回到人间,再不是那个不能触摸谪仙一般的美少年。 笑的有些惫懒,有些惬意! 侍卫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都烧成这样了,主子还这么悠闲,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潇洒的走了出去,才醒悟过来,急急的追了出去,另有七八个侍卫全放下手中的东西,跟了过去,白逸昊的身份若是这么去往白逸晨的宅子,还真是让人放心的事。 所以,这暗中自然还有一些人也跟了过去! 白逸晨的府邸,他方才接到一封信,匆匆出去,早有隐在墙角的人看到他离开,急匆匆的回到边上的宅子里。 院子里坐着五公主风雪玉! “那边火起,表哥有没有过来?”五公主得意的问道,那火光冲天而起,映的满天流彩,她哪有看不到了,表哥的宅子烧了,于情于理者得上白逸晨这边来,自家兄弟此时若是不团结在一起,没的让人看轻,表哥那么聪明,绝对不会干这样的傻事。 “太子殿下己经往这里过来了,大皇子也出府去了。”暗探田回禀道,他是看着白逸晨离开的。 “好,那就该我过去了!”五公主得意的笑道,扶着宫女的手缓缓站起身来,她一身粉色的裙装,更显得娇嫩如花,玉白的脸上装点的非常漂亮,脖子处玉白无瑕,哪有半道血痕,小脸眉目精致,让人眼睛一亮。 第三百十七章 五公主勾引,掉入陷阱 深夜, 燕国大皇子的府邸今天注定是个难眠之夜,先是燕国太子院子被烧,一大群人旧住此地。 待得白逸昊等人人进了府,后门又悄悄的来了几匹马,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进了门。 天上乌云庶蔽限明月,整个天空都是黑乎乎的,连一点儿星星都看不见,高大幽星的院墙在夜色中反射出微光。 一辆轻快的马车趁着夜色,来到府门前。 马车夫上前“哐啷,哐啷”握住门环打门。 方才一度忙乱,门卫还没睡下,听得又有人来,颇为恼火的嘀咕了几声,没奈何出来开门,打开,看到门前停着一辆马车,看门站着的车夫,看衣裳,看气度,都知道不是普通人,忙上前点头哈腰的问; “请问,这位是?” 车夫上前两步,在门卫耳边轻轻嘀咕了一句,说话间车上下来一位裹着深色云雁纹锦滚宽黛金领口披风的女子,露出的半张小脸眉目秀美,果然当得起国色天香一说,门卫心领神会,点头哈腰的道:“小姐,快请进,公子正在里面等你!” “你家公子在哪?”女子不奈烦的看了他一眼道,说完顾自往里走去,车夫没有跟进,门卫关了门,抢前走在前面带路,主子己出门,出门前可是关照自己,若是楼里的那位花魁娘子过来,可不能怠慢了她,把她带到房里去既可。 主子是燕国的大皇子,到了秦国自然不能明目张胆打着皇子的名号逛楼子,所以车夫一问:“白公子在哪?” 门卫就全明白了! 这时候抢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巴结的道:“小姐可算是来了,公子等你可有一会了。” 等自己?五公主冷笑,怕是等墨雪瞳那个小贱人吧!自己以墨雪瞳的口吻相邀,果然表哥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而且还让门卫把自己带过来。 院门口大开,两个侍卫见门卫带了个女子进来,巧无声息的闪开。 “小姐,公子就在里面。”门卫指着屋门道。 五公主挥挥手,门卫识趣的让开。 推开门,里面黑漆漆的没有点灯,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物体,只见窗口的桌前坐着一个人,有些莹白的衣衫在夜色里也比身边的暗沉亮了几分。 五公主得意的看着那个挺拔的人影,墨雪瞳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枉想表哥,等自己嫁给表哥后,看那个贱人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张狂,她要让她嫁到燕国大皇子,或者听母后的话让她给凌表哥当妾,让她受尽折磨,让她从此在地狱中生活。 想到得意处,上前解下自己披风,挂在一边的衣架上,缓步过来,墨暗着也没想太多,红着脸直接坐在那里怀里。 那人的手立刻环了上来,伸手搂住她的纤腰,吻落在她脸上,温温柔柔的,带着些男子浑厚的气息。 五公主身子酥软下来,顿时如水般滩软在那人怀里,双手勾住那人的脖子,只觉得混身仿佛有电流随着他有力的大手闪动,意乱情迷间,觉得表哥今天竟然如此热情,难道是因为墨雪瞳?两个之间竟真的有了首尾!墨雪瞳竟然这么下贱,这么点岁数就跟男人私通,而且还是她看上的男人。 这回事了后,她一定要把此事告诉母后,看母后把不把墨雪瞳浸猪笼。 她脑袋里暗骂墨雪瞳不要脸,呼吸却不由的急促起来。 忽然,门被撞的打开,一只箭趁着夜色飞了进来,抱着她的男子尚有一丝理智,头一偏,闪开箭尖,闪着寒光的箭仿佛要刺到五公主身上一般,吓得她大声的惊叫起来,箭尖从五公主眼前滑过,钉在一边的木柱上。 “快来人,有人刺杀殿下。”有人在大喝,随着一声大喝,还没等五公主反映过来,呼拉拉一大群人就这么闯进来,有人将屋内的灯点燃了起来,立时屋内照有好呀同白昼。 随后走进来的一个眉目英挺,俊美若仙,身着一袭莹白色的袍子的美少年,一衣带雪,一看便觉得遗世万种风雅,绝代公子,美绝人寰,姿态闲悠,气定神闲。 “表哥……”五公主脸色变得苍白,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白逸昊,忽然醒悟,猛的站起,急回头,冲着背后的男人挥手一个巴掌,尖声叫道:“怎么会是你。” “怎么就不是我?公主以为是谁?”白逸晨的手从五公主的怀里伸出来,悠然自得的拉了拉衣襟,意味不明的看着衣衫不整的五公主。 果不其然,若不是自己反应快,从后门回了府,这时候白逸昊就和五公主滚在一起了,得意的冲微皱着眉头的白逸昊得意的扬了扬眉,这一局算是自己胜了,这样的情形下,他就不相信五公主还能不嫁自己。 “白逸晨,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五公主怒不可歇,两只眼睛狠狠的瞪着白逸晨,仿佛要把他咬碎吃了一般,手指颤抖的抚上自己的衣襟,上面的扣子怎么也扣不住,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在火烧,一时又落在冰窟窿里。 白逸昊那双淡雅悠然的眼睛落在她身上,仿佛烧炽成火红的铁块,烙的滋滋冒烟。 “公主说的很奇怪,难道这里不应当是我吗?这府邸本就是我的,这院子也是我的,这屋子也是我的,不是我难道还有可能是别的人?五公主不必担心,事己至此,我必会负责任的,一会就去求秦皇同意我们的婚事,绝不会让五公主清名受损。”白逸晨笑的很自得,这阵子的算计,终于在最后关口上赢了白逸昊一局,怎么会不高兴。 这不只是一次对敌白逸昊的胜利,更重要的是计明白逸昊也不是不可战胜的,有第一次失误就会有第二次,在五公主的帮助下,局势对自己会越来越好,不用等多久,这燕皇的位置就是自己的。 “白公子,这是……”跟着白逸昊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脸稍显方正的人,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回首以疑问的目光问白逸昊。 这是金吾卫副统领谢清,他今天跟白逸昊过来是因为白逸昊府里火起,白逸昊虽然是质子,但还有一个身份是燕国的太子殿下,若伤了些,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两国说不定因起争战烽起。 宗文帝当下派了守卫自己安全的金吾卫,有谢清带领去白逸昊府里救火,正碰上从里面出来的白逸昊,闻得他要去燕大皇子的府邸,谢清二话不说,立刻护送他过去,处在他这个位置,自然不可能是个拘紧的人物。 行事自是玲珑,跟着白逸昊进府后,稍事休息,看没什么事,就欲回去复命,白逸昊相送出来,经过这个院子时,忽听得箭声,又有人大叫有人刺杀殿下,当下带着人和白逸昊一起冲了进来。 方才进来的时候,五公主坐在燕国大皇子的怀里,五公主衣衫不整齐,分明是私相授受,而且还是偷情,谢清此时真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的这种情况,他身后还跟着一批金吾卫,看到这种情形的不是一个两个。 五公主和燕国大皇子搂抱在一起的事,他还真不敢隐瞒,这种事一旦被发现,他会被安上一个蓄意隐瞒的罪名,金吾卫的职责就是让他们不许对皇上有任何隐瞒。 况且这里面还有一层意思在,看五公主的意思分明是认错人了,若是自己今天当作看不到,也许哪一天自己就悄无声息的没了,这种杀人灭口的事,皇宫里发生的还少吧,以五公主狠毒的性格,要自己的命还不是跟拈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想清楚这一点,谢清转头看向两人,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五公主怎么会跟燕国大皇子搂抱在一起?” 白逸昊站在原地,默默的看了一眼五公主,眸底看不出喜怒,只淡冷的垂下头,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没有回答谢清的话,转过头,缓缓离开,步履之间隐现呆泄,显得极是失落。 夜色中身影看起来萧条寂寥。 五公主看得心头大痛,顾不得跟白逸晨对峙,哀凄的叫了一声:“表哥。” 就要追下去。 “五公主且慢。”谢清这时候怎么敢放她离开,伸手拦住她道。 “我的事不要你管。”五公主手一挥,一耳光狠狠的甩在他脸上,恶狠狠的道。“再敢拦着本公主,让母后要了你的命。” 谢清被五公主这么喝斥一声,的确心内一惊,但是想起自己的使命,当下铁了心不想让自己被杀人灭口,提起十二分的胆气道:“五公主,这么大的事,为臣不敢隐瞒,请随为臣去见过皇上,一切有皇上定夺。” “你刚才什么也没看到,最好不要瞎说,否则……”五公主咬牙威胁道。 若是让他们把自己送到父皇面前,这和亲的人选就必然会是自己。 她自小在宫中,被捧在手心里长大,顶着中宫唯一嫡女的名头,又有着势大滔天的定国公府的外家,哪有人敢违逆她的命令,从来只有她惩罚别人,竟然有人敢违逆她,说话的语气中带着狠戾。 但是谢清是铁了心要把此事闹开,现在被她狠狠的威胁,又想起宫里关于这位的狠毒传言,宫女稍有不如意,就被打的非死既残,他越发不肯放她过门。 “为臣想问问五公主是怎么进的府?为什么进的府?”边上坐着的白逸晨一直意味不明的不说话,带来的压力不比五公主少半分,谢清这时候也豁出去了。 “大胆,你竟然敢调查本公主的行踪。”五公主怒喝道,忽尔转过头,冲着白逸晨阴冷的道:“燕国大皇子,我再问你一句,为什么你在这里,你不是应当出府去了吗?” 第三百十八章 绝望,御书房的决定 己不是方才暴怒的样子,五公主的脸色转为平静,只是两只眼睛宛如毒蛇一般的落在白逸晨身上,偏执到狂乱的样子,越发让白逸晨相信,五公主跟自家五弟果然是有私情的,想从自己手里把最有价值的五公主争取到手,白逸昊果然好计谋。 只是一个有价值的女人而己,真以为自己会看上她,若不是她自身的价值太大,让他不得不争取,他还真不想要白逸昊的破鞋,方才进门的时候,五公主风情万种的脱下披风,甩在衣架上的动作那么自然,还不知道私下里和白逸昊春风多少度。 唇边笑容一撇,带着几分藐视:“五公主怎么知道我离了府,这大半夜的,五公主对我这里了解的可真清楚,既便我方才出去了,难不成还不许我回来!五公主,事己至此,我说了会负责任的,怎么公主就不相信。” 这样子说话,带着淡淡的嘲讽,仿佛只早说着一件寻常的事,只是对着一个寻常的女子而己,并没有半点愧疚的样子,只气得五公主恨不得扑上前,再给他两个耳光。 “来人。”谢清挥了挥手,后面的人立刻就押着一个人进来,正是守在门边的门卫,此时被人按着跪在地上,满脸的惶恐不安。 “你可是燕大皇子府里的门卫?”谢清也不管五公主凌厉的近乎狰狞的脸,打着官腔问道。 白逸晨的脸稍稍变了变色,但随既恢复了正常。 五公主的脸色却是大变,方才进门的时候,她让人问的就是:“白公子是不是在家?” 父皇把她关在皇宫里,让母后看管,若是今日真的与表哥成事,自己还可以借着祖母对表哥的疼爱,让父皇免于责罚,祖母的面子,父皇必然是会认的,但想不到现在的情况成了这样,表哥亲眼看到自己跟燕大皇子纠缠在一起,怎么也不会帮自己说话。 方才她还想强咬着是白逸晨把她骗来的,这时候才发现,最不能解释清楚的是她自己,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似乎有图谋一般的问过门卫才进的门。 “大人,小的就是这里的门卫,今天晚上这位小姐进门的时候还问白公子在不在,殿下来到秦都,为了隐藏身份,会以公子的身份行走,前几日认识了一位花魁娘子,据说生的百媚千娇,今天正依约前来。” “这位小姐一问,小人忙应下,并对她说公子正在里面等她,她就随着小人进了门,进门时还示意让小的退下,小的以为青楼里面的,就喜欢这个套套,所以就……” 门卫的话没说完,偷偷拿眼去瞄五公主,那个意思都懂,说明五公主进屋的时候,分明知道这屋子里有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五公主欣然至此,没有半点强迫。 “你瞎说,”五公主怒极,含怒望着全身发抖的门卫,一口银牙咬得咯咯响,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她只是来会白逸昊的,怎么就成了白逸晨,她转头握拳对着谢清道:“这全是白逸晨的手下,全是听他的话污蔑本公主,还不拉下去杖毙了。” “五公主,若这些都是做不得准的,那五公主进我府是为了私会何人,又为什么欣然前往,难不成我这府里还有其他人和公主有私?”白逸晨站在屋内,眸底淡冷不屑,白逸晨的府里,除了白逸晨这个主子身份高贵,其他的不是侍卫就是下人。 白逸晨量五公主既便是真放荡大胆,也不敢承人与白逸昊有私。 这是取笑五公主自甘下贱,与下人有私了! 这话五公主听得懂,只气得柳眉倒竖:“白逸晨你说的是什么话!” “当然是人话,五公主难道听不懂,五公主与我衣衫不整的被人发现纠缠在一起,己是名声尽毁,难不成五公主还愿意舍我嫁给他人?”白逸晨这时候也被折腾的烦了,索性开门见山的道。 都这么样了,他就不相信宗文帝不把五公主嫁给自己。 今夜白逸昊的府邸起火,他的确也想去看看,尽尽表面上的兄弟情义,却不料侍卫得到一封五公主送给白逸昊的信,而且还是借着安平郡主的名声,若不是白逸晨的侍卫亲眼那个女子是五公主,还真以为是安平郡主。 信里面的意思是五公主听说白逸昊府邸着火,让他去自己府里,自己趁夜色过来相见的。 一直对五公主有意图,把五公主识为自己妻室的白逸晨当场差点气炸了肺,当下也顾不得想明白五公主为什么扯上安平郡主,索性将计就计的假装出府去,转了一圈后又从后门进来,并吩咐守门的说有位青楼的花魁今天会来,让他只管引人到自己房间既可。 果然,五公主入套,施施然的进了自己的房间,进来毫不犹豫的往自己怀里主动靠过来,当下他也不客气,动手动脚,热烈起来。 那箭当然是他自己设定的,不这样不会引白逸昊过来亲眼看到,死了对五公主的一番心,也是为了把这件事闹大, 他前面说的五公主私会于己,仿佛是为了帮五公主遮掩似的,本以为五公主会感恩戴德,想不到五公主如此给脸不要脸,当下也就不再客气,事情闹出来,最没脸的就是五公主,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己。 “你给我闭嘴。”五公主又怒又气,因为白逸晨话说的不客气,当下一口怒气全发在白逸晨身上,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两只眼睛紧紧的瞪着白逸晨,又是怨毒又是恨戾,看得白逸晨也不由的偏过头去。 事情己经很明白,五公主是入府相会什么人,照谢清的看法,五公主最想会的当然是白逸昊,只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大皇子屋子里,而且两个人己经纠缠上了,他不会忘记初进屋的一幕,五公主坐在白逸晨的怀里,一脸春情,白逸晨的手从她怀里慢慢伸出,带出一角红色肚兜的样子,两个人之间分明己经有了什么,再想赖也没用。 只是这样的事,却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副统领可以做主的!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家血脉五公主,一个是燕国的大皇子,稍不对,就可能引发两国争战,这么大的事,谢清头很大,他方才己向宫里递了信,不知道宫里如何反应,看时候也差不多了。 他这里正思理量着,院门大开,走进来几个太监和侍卫。 “谢大人,皇上让五公主和燕国大皇子进宫!” 五公主骇然,身子不由的软了下来,扶着一边的桌角才站定下来,恨毒的看向谢清,怪不得方才他竟然敢这么逼问自己,原来竟己是报于父皇了,父皇若是知道自己偷偷出宫私会表哥,还会连累母后,上次的事己让母后被牵扯进来,在御书房里跪下求饶,现如今…… 况且,她今天办下的事不只这一桩! 白逸昊的府邸因为是父皇所赐,里面有许多人是父皇的人,五公主不敢去那里私会白逸昊,只得令人放火烧了白逸昊的宅子,又令人把信送到白逸昊手里,借言墨雪瞳的口吻,让他去白逸晨的府里私会。 白逸昊是质子,虽然宗文帝没有明着监视他,但是暗中有多少暗探在白逸昊的府邸里没人知道,若是父皇知道他的心血被自己一把火烧光……五公主想到这里就混身寒悚,只觉得仿佛置身寒酷一般! 不,绝不能让父皇知道。 御书房内! 宗文帝冷冷的看着跪在下面的五公主眼底幽深难辩。 目光从五公主身上转向站在一边的白逸昊,白逸晨脸上一个个扫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宗文帝冷厉的道。 “皇上,此事还得问问五公主才是,我只在屋子里坐着,五公主就进来投怀送抱不说,还亲热的搂着我……谢大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事也怨不得谁,事己置此,我也不会不认,况我对五公主本有情义,还请皇上把五公主嫁与我,我必会对她如珠如宝。”白逸晨第一个出来说话,拱手意态温柔的看了看五公主,颇有几分怜惜的意思。 宗文帝的目光又落在五公主的身上,衣领处有些散乱,松松夸夸的,分明是慌乱之间整起,两人之间竟是有了什么不成!堂堂皇室嫡公主,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如此有失皇家体统,眼中眸色隐含怒气。 “大皇子,你为什么去而复返,又从后门而进?”谢清是代宗文帝问话的,面无表情的问道,宗文帝现在的神色可不太好,他哪里敢问废话,直指重点。 皇家出了这种大事,丢脸的绝对的了!他一个下臣,实在不敢多问什么。 “听说我五弟那里起火,我就带人去看看,等过去说五弟己带人去我那里,我就又回来,离后门口近些,就从后门回来,之后就回了屋子。”白逸晨既然设计了五公主,当然早就准备好话,此时不慌不忙的说起,没有半点破绽。 坐在一边的白逸昊眸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随既掩在眸后,皱皱眉头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仿佛这些真的跟他没有关系,仿佛那封信不是他故意落给自家大哥的一样,俊美的脸上只有几分讶然之意。 “五公主,您说说为什么去的皇子府?”谢清看了眼五公主道。 五公主一时语鄂,她怎么敢说去那里私会白逸昊的,这么一说,扯出来的人不是一个,五公主是钟情白逸昊,但身在皇家谁也不是白痴,扯到白逸昊,就会扯到自己怎么会知道白逸昊去白逸晨的府邸。 若是知道自己毁了白逸昊的府邸,又会扯出自己哪来人手的问题!哪里来的人手,自然是母后象外祖家借的,这里面扯出来,定国公府可不只是烧毁白逸昊府邸的问题,说大了,谋反都有可能…… 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当然皇上不可能抄自己的家,要抄的也是定国公府。 五公主身子瑟瑟发抖,只觉得说什么也不好,抬头看看宗文帝平静的眼眸后面带着戾气的神色,忽然想起以往在皇室密案里看到过的一些秘闻,也有后族,腾养私兵,被灭族的,连皇后的性命也没办法保全。 她不敢,也不能说什么! 五公主绝望的想道,整个定国公府的安危,还有母后和自己的安危,她还真赌不起。 案桌后,宗文帝把手中的鸦青金纹的茶杯捏在手中,凌厉的看着下面,手一松,茶杯滚落在地毯上,连着一串闷响,倾覆了茶杯,那串闷响仿佛雷击在五公主心头,五公主身子一软,瘫软在地。 第三百十九章 五公主事件引发的后宫争斗 宗文帝实际上并不舍得五公主嫁给白逸晨,养了那么多年,又占据一个嫡系的名份,当然利益最大化,如果真要嫁,嫁的自然是同样占着太子位的白逸昊,两家本就是亲戚,又是表兄妹的亲近关系,亲上加亲,也使得以后燕国生下来的皇子血脉上更亲近秦国,与秦国大有好处。 但就此事上,似乎只有自己一家起劲,自己那位异母的妹妹,燕国皇后半字也没提要为自己亲生儿子求娶秦国的公主,反而来信,一再为大皇子求娶五公主,宗文帝总觉得这里面的意思不简单,或者跟慈宁宫那位还有关系。 因此上,他对燕国大皇子的求娶并不在意,只想着若是求的急了,随便嫁个公主过去就行,怎么也不能让燕国和慈宁宫那位心想事成,暗中进行什么他不知道的阴谋才行,慈宁宫那位占据着嫡母的名份,任何事不能轻举枉动。 可是想不到的五公主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名节己毁,又在那么多人面前,最主要的是白逸昊,白逸晨两兄弟全都知道,一个不可能再娶,另一个拼命要娶,除了把五公主嫁给白逸晨再没有其他方法。 但是宗文帝不是五公主,明显闻到了阴谋的气息,他把阴谋的主使者认定为白逸晨。 此生发生对谁最有利! 毫无疑问自然是燕国的大皇子,若不是闹这么一出,宗文帝不会把五公主嫁给他,如果需要嫁出一个公主,后宫里妃子生的公主有十几个,无论哪一个都比不下五公主身份高贵,不可替代。 想不到竟然让白逸晨给算计了,宗文帝心底明显多了荫翳。 这事发生的第二天,紧挨着慈宁宫的一片废弃的宫殿火起,后虽然救火及时,没有燃及慈宁宫,却把个太后吓病了,立时御医们战战悚悚出入慈宁宫,生怕老太后有一点损伤,皇上可是下令,治不好提头来见。 相对于慈宁宫的热闹,天凤宫可以说是冷清。 皇帝的旨意一早就过来,喝斥中宫无德,以至于宫闱失和,天怒人怨,连太后的慈宁宫竟然也有波及,责令皇后立刻写罪己书,又说怜其事务繁忙,故让苏贵妃和文贵妃一起帮着处理后宫瑕事。 也就是说不再让皇后在后宫独大,以苏贵妃和文贵妃为牵制,来抵制皇后在后宫中的势力,也给皇后一族一记重大的耳光。 明眼人都知道,这所谓的宫闱失和,天怒人怨,都只是宗文帝迁怒之词,真正的根源还是五公主,但五公主是代替秦国嫁到燕国去的,自然不能说她失了体面的事,正巧后宫火起,这邪火就这要发在皇后身上。 皇后跪地默默的接了旨,让手下的大太监送走太监刘喜,把圣旨铺平在桌面上,一个字一全字看着上面,只恨得牙齿紧咬,这一局,她不但败了,而且还失了圣宠和自己唯一的女儿,想到雪玉就要远嫁,她这心就痛的抽搐。 天凤宫内静巧巧的,所有的宫女太监都知道自家主子现在敢情不好,谁在这时候犯事,都是找死。 但是才过响午,就有人来敲门,殿门口的小太监打开门报进去,说是苏贵妃面前的宫女。 “她派人来干什么?”皇后凌厉的笑道,眼底闪过一丝阴沉的冷意,难道是因为见自己势弱就来踩自己,苏贵妃不会那么蠢,这才一会的时间,她却是太沉不往气了。 “宣进来!” 苏贵妃和文贵妃才被下旨协同自己办事,自己就让她的人在外面吃个闭门羹,人家还不得怎么传,她现在唯有做的低调,才不会引人注目。 “皇后娘娘,我们娘娘听说慈宁宫那边起火烧起来,使得太后凤体违和,想问皇后娘娘,是否可以发动后宫及前廷的贵命妃们,一起为太后祈福,祈求太后福态安康。”来人是苏贵妃面前的一个宫女,行过礼后,恭敬的问道,只是眼角眉梢让人看了如同看到苏贵妃一般,带着丝丝傲气,很是让人不舒服。 皇后强压下心头的怒意,优雅的温和笑道:“太后的健康堪忧,实在是本宫之过,既然苏贵妃提议要为太后祈福,实在是太好了,只是五公主远嫁在既,必竟是关系两国之间的大事,本宫这里就太多的事,此事就劳烦你们娘娘负责。” 既然苏贵妃想讨好那个老太婆,自己索性就成全她,皇后对太后暗中的小动作一直有所知道,必竟两个人的娘家是一家,现在当家的也是自己的哥哥,太后跟哥哥怎么着也是隔了一层,所以太后在自己家族中的运作,无一不呈现在皇后案前。 族里老一辈的人明显偏向太后,但是当家作主的哥哥,自然是偏向自己这个妹子。 皇后分析过了,五公主的事进行的那么周密,若说有被人发现的环节,就是哥哥调用了自己家族里的一部分武力,太后在定国公府有很大的影响力,也就是说太后是知情的,完全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所以她会准备好后手等自己…… 五公主发生了那样的事,实在是皇家的羞耻,反正她要嫁到燕国,而白逸晨又不会说什么,大家都只会遮掩,自己纵有错,也只是管教不严,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训斥自己,五公主要远嫁和亲,皇上怎么着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落自己的面子,此事只会化小。 想不到的是慈宁宫附近竟然着火,而且火势竟向慈宁宫漫延,把个老谋深算的太后给吓病了,这样的谎话皇后是不会信的,她只觉得此事是太后故意的,故意让自己失宠于皇上,故意让皇上训斥自己,就为了抵制自己想扶起来的燕王风珏磊。 想到这次失败竟然全是太后搞的鬼,皇后这心里的火就腾腾的上来! 巴不得那个老太婆死了才好!还祈什么福,直接死了才是幸事。 “多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关心的事那么多,这些个小事一桩两桩的,就不必皇后娘娘操心,我们娘娘正有此意,皇后娘娘发了话,我们娘娘做起事也算是明正言顺,奴婢这就去回禀我们娘娘。”宫女伶俐的道,一口一个我们娘娘,说得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才算是明正言顺,仿佛皇后会不满皇上的决定一般。 皇后淡淡一笑,她现在心情不好,实在不奈烦装大度,挥挥手让人离开。 自己这里才受到斥责,苏贵妃那里就腰杆硬起来,里里外外让自己跟皇上心生嫌隙,上午皇上的旨意才下,下午就派人来故意表态,明着显示她对自己这位正宫的尊重,实际上却说自己对皇上的决定口服心不服。 “娘娘,您也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以为五公主嫁到燕国去,你就没了指望,看看慈宁宫的太后,还不是把女儿嫁到燕国,最后却取了一国的支持,稳稳的坐上太后的位置,此事到最后还没有定论,娘娘不必生气。”烟妙见皇后娘娘的脸色冷了下来,忙劝解道。 皇后默坐了会,眼眸闪过一丝冷厉,站起身道:“为太后娘娘祈福的事,虽然不是本宫主办,但是怎么着也不能让人看轻了本宫的孝心去,去,准备几件珍品佛像,送到苏贵妃处,告诉她本宫的一番心意,让她千万别辜负了本宫的托付。” “娘娘,我们这里的佛像并不多,因为太后喜欢佛像,您都把找到的好的佛象都送到太后宫里去了,这时候立刻找,还真找不出来。”烟纱为难的道,以往外面送来的佛象,有什么好的全送到慈宁宫去,这一时还真找不出什么珍品。 “娘娘,莫如把稍差些的送几尊过去?”她出主意道。 “不行,一会替本宫去定国公府传话,让他们替本宫找几尊珍品佛像,就说本宫要为太后祈福。”皇后淡淡的道,眼眸落在窗角的一抹高挑的檐角上,那里离她这里并不算近,在这里能清晰的看到,只因为那建筑之前实在太恢宏。 因为那里才是真正的天凤宫,而今太后居住的慈宁宫,太后自打住进了那里,就再没把真正的天凤宫留给她。 “不但要挑珍贵的,而且让大哥大肆宣扬,为了替太后祈福,我在天凤宫里吃斋净素半月,以求孝心感动上天,求太后安康。” 既然她想演戏,她陪着! …… 太后大病,关于为太后祈福的事传进了各家夫人的耳中,更有皇后为太后祈福寻找珍品佛像的事情,又有传出皇后孝心愿意祈福以求的话,霎时间,朝野一片盈沸,宗文帝出了名的孝顺,又有皇后在前,越发有人相继效法,时下的夫人们纷纷为太后祈福吃起素来。 珍贵的佛像更是千金难求。 而这个时候,墨雪敏出嫁了! 婚期是早就定下的,没有理由因为为太后祈福就推迟了婚期。 镇国侯夫人小心特地托自家妹子去问了显郡王妃,显郡王妃答太后说不要因她的病劳民伤财,结亲是大好事,切不可因她而推迟了。 这话传出来,镇国侯夫人的心才落到实处,但筹备起婚事来却发现出现新的问题。 这喜宴该如何办? 以往婚事喜宴,自然是大鱼大肉,有什么好的尽往上上,但这次不同,所有有品阶的夫人小姐全在为太后吃素,一个荤宴谁会来参加,镇国侯府的境况又特别需要有人扶持,想借着这次机会跟众位夫人好好交往交往。 采办的婆子有些傻眼,把问题推到了镇国侯夫人面前。 镇国侯夫人咬咬牙,外面男眷照婚宴的规格办,里面给夫人小姐准备的是全素宴,只求这些夫人小姐不是来看一眼就走,镇国侯府需要更多的人气。 “夫人,内眷的宴席用成全素宴,世子夫人进门会不会……”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婚宴,婆子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这家里还轮不到她做主。”想起就是因为墨雪敏的事,云儿才失了圣心,连带着还失了好名声,镇国侯夫人怒冲冲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恨声道,那个小贱人进门还想过好日子,能用素宴招待她己经不错了! 想到要用八抬大轿抬个庶女灾星进来,镇国侯夫人就心就忽上忽下的难过,最好那个小贱人识相点,敢跟自己闹什么,她就要她好看。 第三百二十章 墨雪敏大婚夜闹起 墨府与镇国侯府的婚事引来了许多人围观,实在是这两位的事情,还真是“一波三折”,颇让一些好事者感兴趣,指指点点,看笑话的大有人在,这桩婚事没人看好,更觉得就是为了挡挡两家的面子准备的,听说那位世子接二连三的抬姨娘上位,哪里是诚心要结亲的样子。 墨雪敏很安静听话的上了轿,甚至在上轿前还恭恭敬敬的给许烟和墨化文行了个礼,微微有些哽咽的拉着许烟的手,一口一个母亲,叫的极亲热,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今天许烟嫁的是亲生女儿。 一身红袍的司马凌云称得上是英俊,只是眉宇间很难带出几分笑意,看向盖着红盖头的墨雪敏,眼底闪过一丝不奈,翻身上马时,眼角忽尔扫到一张明眸皓齿的脸,一身素锦雪色的柔纱系襟衣,裙底带上些粉色的碎花,整个人立时显得多了几分喜气,风吹过扬起衣袂,宛若九天落在凡尘的仙女,让人不敢亵渎。 这才是他要筹谋的女人,也是他中意的女人。 隔着人群,她在看他,似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唇边缓缓勾起,露出带着几分嘲弄意味的笑,然后转身带着丫环绝然离开。 心似乎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今天一直木然着脸的司马凌云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目光有些艰难的从女子纤美的背影移回,落在眼前的花轿上,微微皱了皱眉,仿佛觉得哪里出了错,这里面难道坐着的不应当是墨雪敏吗! 脑海中有一些片段滑过,却怎么也抓不住,十里红妆,梦里依稀不是这个模样。 “世子,该起轿了。”见司马凌云皱着眉不发一言的盯着花轿,下人怕误了时辰,低声提醒道。 “起轿。”司马凌云蓦的醒悟过来,脸色一正,冷声道。 大队人马起轿向镇国侯吹吹打打而去。 听着耳边渐行渐远宾吹打声,墨雪瞳粉嫩诱人的唇瓣勾起,呈讥嘲的弧度,盈盈的水眸泅出些冰冷的笑意。 上辈子,墨雪敏暗中和司马凌云勾搭,害死自己,就为了嫁给司马凌云,这辈子,自己把他们送做堆,却看到了他们两个之间的不和协,墨雪敏,你会看到这个你嫁了两辈子的男人如何疼你,生生世世两辈子,那里总是你的归宿。 所不同的只是,上一世,是她自己千方百计的嫁过去,这一世,却是自己想尽方法让她踏进去,但看她接下来的生活是如何的精彩,有着矫揉造作的云亦秋,又有淫不知耻的蓝欣如,再加上个狠毒如同毒蛇一般的墨雪敏,镇国侯府的日子真的会精彩的很。 墨雪敏是真的不打算闹了,事以至此,她再闹又有什么,这阵子关起来,她先是愤怒,各种不服,而后便慢慢的冷静下来,不管方姨娘如何,自己始终是墨家的女儿,父亲不待见自己是因为自己惹了那么多事,若自己不再惹事,安安份份的当镇国侯世子夫人,父亲必然会伸手帮自己。 只要父亲帮自己,她就不相信墨雪瞳敢逆了父亲的意思,对自己下手,方姨娘不在也好,墨雪瞳少了一个下手的理由,而自己却可以借着墨府的势力,拉司马凌云一把,把镇国侯府的声望重新提升上翻去。 墨雪瞳现在是安平郡主,自己再怎么难看也是她的姐妹,有着这么好的背景不用那就不是她墨雪敏,所以方才上轿,她才如此依依不舍,如此眷恋的拉着许烟的手,这一切都是在演戏,一场让墨化文心软的戏。 墨化文的心一软,以后镇国侯府的事就靠上墨府,墨府若是有事,墨雪瞳还能置身事外! 想到得意处,捏着帕子的手用力的拧了拧,红盖头下,笑容得意起来。 成为皇家的郡主,会更讲究体面,在人前墨雪瞳难道还敢不认自己这个姐姐,敢给自己这个姐姐没脸不成!只要墨雪瞳说不出什么,她完全可以借着机会拉起虎皮做自己想做的事…… 墨府没有自己的发展天地,镇国侯府肯定有。 至于司马凌云对自己的情义,墨雪敏自信满满的认为,只要自己招招手,司马凌云还不得乖乖的爬过来,从来他就对自己言听计从,又对自己颇有意思,以前是自己没看上他,只要自己肯放低身段,司马凌云难道还敢反了天不成。 镇国侯夫人早就被她自动过滤为不碍事的路人甲,路人乙,想着以后自己在镇国侯府里翻云覆雨,笑意再压制不住,低低的笑出两声。 站在两边的喜娘对望了一眼,各露出几分不屑,轿子里这位怎么成为镇国侯世子夫人的,这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果然是个不安于室的,这时候竟然喜的连新娘子的仪容都顾不得了,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轿子停了下来,司马凌云接过家人递过的弓箭,秦国贵家子弟都练有弓马,司马凌云也不例外,手起箭落,三支箭一支比一支重,排成一字,深深的射在轿门上,用的力量太大,以至于轿子晃悠了两下,若不是两边的喜娘手快,差点就倒了。 想起这门婚事的由来,众人不由露出会心的笑,见怪不怪的一起哄笑叫好。 这种哄笑声无端让坐在轿里的墨雪敏生出几分怒意,司马凌云难道真想凭几只箭压住自己一辈子不成! 方才轿子晃动的厉害,她只得拿手抓住才稳下身子,若是今天还未进门她就摔个大马趴,这以后也不要做人了! 喜娘从轿中把她扶限出来,盖头遮挡了全部的视线,手中的喜绸的另一端被别人拉过去,墨雪敏只看到自己脚下的一角方砖,不管如何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绝不能出一丝差错,否则不吉利。 任何女子对自己的婚宴都是极上心的。 乐声奏起,喜娘在高声唱礼,一拜,二拜,三拜,依礼而成,过程虽然冗长,却显得喜庆周到,这让墨雪敏心情稍稍恢复了几分,至少镇国侯府还是尊重她的,礼长则代表福长,给足了她正室夫人的体面。 礼成送入洞房,墨雪敏被安置在大床上坐定,为了保持形象,必然脊背挺直,才坐了一会就觉得酸疼起来,但这是做为正妻的体面,虽然方姨娘没教她如何为人正妻,但这些体面都用羡慕的话说了个十足十,墨雪敏都听在心里。 这时候应当要挑盖头了吧!想起司马凌云那张俊挺的脸,墨雪敏忽然有了几分期待!只要司马凌云对她如往昔,她一定会好好的和司马凌云过日子,让镇国侯府兴旺起来。 脸上慢慢的映起了淡淡的红云。 只是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掀她的盖头,也没有几个闹新房的,似乎大家都只是过来看看就走了,她就一直这么坐着,先是腿脚酸麻,腰背僵硬。而且连感觉都似乎有些迟缓,屋子里静悄悄的,也不知有没有人。 不但司马凌云没看到,连个丫环的声音也没,她这次贴身跟过来的是墨化文新替她找的两个丫环,晴香,秋巧,自打进了洞房,就再没听到这两个丫头的声音。 忽然,她听得外面的门似乎开了一下,有脚步声紧紧的传来,忙收拾起心情侧耳听去,厚厚的盖头下,总有些听不太真的意思。 “怎么办?世子连盖子也没揭就去了哪边这,要不要告诉大小姐?”晴香压低了的声音,慌乱的喘了两口在问。 “别,大小姐现在盖头还没掀,就这么过去,会被人说闲话的。”秋巧同样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回道。 “可也不能让人这么欺侮我们大小姐,今天是大小姐大喜的日子,那个怎么就这时候闹腾起来,肯定是故意的,世子也真是的,大小姐才是他的正妻,他怎么就连看也不看就跑那边去了。”晴香在为她打报不平,话说的有些高了,被秋巧嘘的一声压下。 外面忽然安静了下来。 司马凌云去看谁去了,竟然连盖头都没给自己掀,墨雪敏下意识的觉得那是一个女人,心里闪过一丝恼意,为了一个贱女人把自己这个正妻晾在这里,心里的火腾腾的往上冒。 “吱纽”一声,有人似乎进来的声音。 “小姐,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会,世子这会有事,说今晚上可能不过来了。”晴香怯生生的声音,这个丫环自打跟了自己就一直是怯生生的样子,这让墨雪敏心里不舒服,想着她一个丫环这等模样,人家还不定以为她这个主子也是好欺侮的。 头上的盖送被猛的扯了下来,露出墨雪敏那张浓抹的看不到脸色的脸,冷冷的道:“司马凌云上哪个贱人屋里去了?” “小姐,世子,没……”晴香吓了一跳,愕然的看着她的脸,一时连话也说不全。微微颤抖起来。 “我要听实话,如果敢瞎扯,看我怎么收拾你。”墨雪敏冷酷的面容让人心寒,晴香更说不出话来。 秋巧见墨雪敏的脸色发黑,知道她气急,不敢再隐瞒忙道:“小姐,世子去了一个叫云姨娘的院子,听说打小的情份,早就纳在府里的。” 早就纳在府里?墨雪敏一时想不起来,司马凌云以前为了搏个好名声,身边只有两个通房并无姨娘,什么时候竟多了个云姨娘,而且还是自小的情份,她这阵子被关起来,并不知道司马凌云早就纳了云亦秋的事。 姓云,又自小的情份,墨雪敏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的抬头问道:“可是那个叫云亦秋的贱人?”一个小贱人,竟然敢趁着自己大婚给自己没脸,把司马凌云勾的往她哪里跑,让自己这个正室以后如何服众。 那个小贱人是故意的! “听说好象是的,以前还是世子的表妹,自小就生活在这里,很能讨侯夫人的欢心。”秋巧灵巧的道,见墨雪敏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忙道:“小姐,您先别恼,方才这阵子闹腾,您也饿了,先吃饭,等吃完饭,奴婢再帮你找世子去。” 说完打开提在手里的食篮。 里面的饭菜极其简单,一碟豆腐烧笋,一碟青蒸豆干块,一碟红烧豆腐,还有一碗豆腐汤,青色的汤面上连个油花也找不到。 “这是给我准备的饭菜?”这就是给自己这个新娘子准备的饭菜,墨雪敏脸色慢慢青黑起来,冷哼道,手指卷着一边的红盖头上的流苏,一根根的往处拉,才能压制住心底的恨恼,今天自己是新娘子,吃的竟然比个囚犯还不如,在家里虽然被父亲关起来,但敏顿饭都有荤有素。 而且今天还是自己的婚宴,喜宴,给自己吃这么素白的,是什么意思! 火一点点往上升,扯着手里的流苏也压不住! “去,把饭菜扔了,带我去见世子。”她猛的站了起来,扔下手里的红盖头,扯掉一边的红鸾帐,怒冲冲就往外走。 这是结亲呢还是办丧事!竟然准备的是豆腐宴…… 第三百二十一章 洞房夜镇国侯府闹翻天 双云院是司马凌云特地为云亦秋准备的,只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里面含着的意思。 云亦秋正倒在司马凌云怀里,柳眉轻颦,显得有些不安,司马凌云的手轻轻的在她肚子上揉着,温柔的哄道:“秋儿,现在可还行,肚子还疼不疼?” “表哥,没事,方才只是因为走的急,所以肚子疼。”云亦秋依偎在司马凌云怀里,轻声细语,她拉着司马凌云的手,盈盈的水眸带着几分悲凄的道:“表哥,你还是去看看夫人吧,别让她发现你在我这里……” 云亦秋可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在书房私会表哥的贱女人,就那个破鞋没嫁之前就跟表哥不不楚的,还真想嫁过来压在自己头上当夫人,想起当初,那女人高傲的样子,云亦秋眼底闪过一丝阴沉,她才不会放表哥离开。 今天就是要让那个女人独宿空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发威! 才进门就让夫婿弃之不顾,墨雪敏以后都不要抬头做人了,这以后也别想在自己面前摆世子夫人的谱。 病美人带着三分依恋,七分崇拜的感觉让司马凌云郁闷了一天的心,觉得融化起来。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冷哼道:“也不是被多少人睡过的破鞋,也想当我的夫人,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想着外面墨雪敏各种不样的传言,墨雪敏跟尤月城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墨雪敏与李幼墨之间的联系,墨雪敏跟玉明勇之间的……司马凌云就忍不住发怒,娶了这全京城最下贱的女人,自然今天还得装一天笑脸,供别人欣赏,那些贵公子明着不说,哪个眼神里不露出看好戏的样子。 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犯恶心! 墨雪敏,自打定下婚事那一刻,他就没打算把她当成真正的世子夫人看待。 外面忽然传来喧闹的声音,还没待云亦秋回话,门便被一脚踢了开来。 一身大红绣裳的墨雪敏当门而立,脸色青一阵,黑一阵,眼光从司马凌云身上落到云亦秋身上,那张狐媚一般的脸,顿时让她想起那个不愉快的晚上,差点想冲上去撕碎那张娇弱的脸。 “司马凌云,她是谁?”她凌厉的道。 “表哥……”云亦秋瑟瑟发抖,往司马凌云的怀里钻了钻,玉面上惶恐惊惧。 感应到怀里女子娇弱的身子在颤抖,司马凌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不悦的抬头道:“你过来看看,这是秋儿,她比你先进府,以后府里有什么事,你们两个一起商量着帮着为夫才是。” 先进府,以后府里面的事,两个人一起商量…… 墨雪敏的视线越来越冰冷,司马凌云竟然把他表妹先自己纳入府,而且看这意思竟有意抬她做平妻,以后有事两人一起商量。 额头上青筋在跳,她想起司马凌云以往跟她说过的话,说先把墨雪瞳迎进府,等把镇国侯府重新振兴起来,必然休了墨雪瞳,再娶自己为正妻,有了自己再不会娶什么三妻四妾,只有自己一个足亦。 这也是她后来想通,安心嫁给司马凌云的一个重要原因。 想不到今天还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司马凌云这后院早就迎进了新人,以往的山盟海誓,早己被抛在脑后,墨雪敏当然忘记考虑自己的三心二意,这会一肚子的恶气全出在云亦秋身上,只觉得都是这个女人使了下作的手段,勾的司马凌云忘了自己。 想到自己被父亲关在府里,连外出都不许,司马凌云却在府里跟这个女人寻欢作乐,墨雪敏的手,在袖中慢慢握紧,脑海中全是自己被关,方姨娘被逐,大哥也被囚的事……只觉得这些事都是因为要帮助司马凌云而起。 “司马凌云,你答应过我,待我进门没有三妻四妾,没有任何一个其他女人。”她一字一顿的恨恨的道。 这话司马凌云真说过,当时为了讨墨雪敏欢心,她爱听什么,他就说什么,也的确想着借墨雪瞳上位,最后除掉墨雪瞳娶墨雪敏,也算是成全了自己的一番心意,但那时候墨雪敏是温柔,娴慧的大家闺秀,哪里是现在面目可憎,名声败坏的模样。 “表哥,你不要秋儿了吗!”云亦秋拉着司马凌云的衣襟,怯生生的道,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带着微红,咬着唇,眼泪就滑落了下来,无助的看着他,仿佛要生离死别一般,“表哥若是不要秋儿,秋儿只能……” 说话间再说不下去,竟是哭了起来。 美人病弱,梨花带雨,又极是傲然气盛的墨雪敏可以比的,墨雪敏今天化了一个极浓的妆,化的她本来秀美的脸白森森一片,极是不喜人,相比起云亦秋的楚楚可怜,高下立见。 “秋儿别哭,表哥怎么会不要你了,不管你到哪,表哥都会要你,看,别哭了,再哭可就伤身体了,表哥会心疼的。”司马凌云低头柔声安慰她道,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完全把墨雪敏晾在一边,当她不存在。 “云亦秋,我跟世子说话,你一个贱妾竟然敢随便插嘴,堂堂镇国侯府竟然连个妾也压不住。”墨雪敏看着云亦秋,微微抬高下颌,居高临下看着她,厉声道。 “她不是什么贱妾,是贵妾,等她生下孩子后,母亲说会抬她平妻,你也别在她面前摆太大的主母架子。”见云亦秋受欺侮,只会躲在自己怀里泪汪汪的样子,司马凌云不耐烦的对墨雪敏喝道。 贵妾,平妻,孩子…… 竟然敢怀了庶长子! 司马凌云竟然敢背叛自己,竟然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最后连名声也陪上,落得不得不嫁他的下场,他不感恩图报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不思怎么救自己出来,还跟别的女人寻欢作乐。 若不是他,自己会落的如此下场…… 盯着云亦秋并不明显的肚子,墨雪敏心中如百爪在挠,恨毒难消,气的红了眼睛,再忍不住心头的那口怒气,猛的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拉住云亦秋的手用力往后拽,厉声道:“主母未进门,妾侍竟然可以生下庶长子,你们这镇国侯府的规矩果然与别人不同。” 看着那张娇弱的脸,心里恨极,另一手狠狠的甩出一个巴掌,只听哎呀一声,伴着云亦秋娇弱无力的摔倒撞到床沿的声音,以及她的尖厉的痛呼声,“相公,表哥,啊,秋儿肚子疼,表哥,孩子,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屋内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鄂然的看着倒地的云亦秋凄惨的样子! “血,云姨娘流血了!”一个小丫环惊叫道。 一道血迹从倒在地上的云亦秋下裳处流出,蜿蜒浓绸的样子把司马凌云惊的先是一愣,忽尔醒悟过来。 猛的站起扑过来,一把推开怔愣在那里的墨雪敏,抱起云亦秋,急叫道:“秋儿,你要不要紧,疼不疼,怎么样?” 见她疼的脸色惨白,连话也说不出来,忙向边上的下人急道:“快,快去叫大夫,快去找大夫。”说着也不看墨雪敏一眼,抱着云亦秋急急冲出了门。 双云院中的人也全慌成一团,大多数跟着司马凌云跑了出去,谁也没理会那位本是女主子的新娘。 今夜镇国侯府注定又要成为一个新话题。 一大早,所有人都在传,司马凌云新婚当晚,没有宿在新房,却是一个姨娘处,引得墨府大小姐大发雷霆,打到姨娘处,把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打没了。 这事说起来,墨雪敏固然得不了好,司马凌云也没有什么好名声可传,新婚夜不在洞房睡,却跑出去跟个姨娘混在一起,而后又闹出妻妾相争的事,司马凌云的脸算是丢尽了,又有婚宴,素白豆腐之说,越发显得镇国侯府的这场婚宴笑点多。 此话传到墨府,墨化文挥挥手,让人下去,顾自批阅文案,竟是半点不理会。 墨府的人没说什么,镇国侯夫人惩罚墨雪敏就越发的不客气。 从昨天晚上跪到今天早上,墨雪敏连口汤也没喝,就这么怔怔的跪在祠堂里,头上包了块随意扯下的白布条,依然有血迹顺着额头往下淌,她昨天撞在桌角上,若不是两个丫环反映快,那一下就差点把她撞死。 而后也没有人来看她,反倒是镇国侯夫人冷冷的罚她去跪祠堂。 这大秦的历史上何曾有一个新夫人,如此丢脸,新婚夜被扔在祠堂罚跪!墨雪敏恨的咬碎银牙,这耻辱只有用血来洗刷。 “夫人,侯夫人请您去前面给亲戚们敬茶。”晴香怯怯的进来道,昨天小姐暴怒的样子,把她吓得越发的害怕墨雪敏,离她三尺处就早早的站住。 “过来,扶我起来。”墨雪敏平静的道,用力想撑起只奈跪得太久,一时无法起身,又重重的跌了下来。 “晴香还不快过去。”秋巧快走几步,抢先上前,扶住墨雪敏。 见秋巧过,晴香才过来扶着墨雪敏的另一边,两个人用力才把墨雪敏拉了起来。 “秋姨娘如何了?”脚部几乎僵硬,伸一下,都疼的抽搐,墨雪敏困难的移动两步,却问起云亦秋的事。 “孩子没了,身体伤着了,以后能不能怀上还得看……”秋巧扶着墨雪敏又移动了几步,才气喘吁吁的道。 “世子现在还在她那里?” 看着墨雪敏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脸,晴香一哆嗦差点没扶稳,莫名的觉得那脸色比一脸的冷厉更多几分阴狠,她一个胆小的丫环还真不敢看,急低下头,看着地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世子一直守着姨娘,现在己去了前厅,催少夫人快些过去。”秋巧道。 这是要和自己一起见前厅的亲戚,墨雪敏眼底闪过一丝悲凄的惨笑,这就是自己想苦心经营的婚姻,这就是墨雪瞳给于自己的婚姻…… 脸上在笑,眼睛里却己经是冰冷一片,恨毒全扑在墨雪瞳身上! 第三百二十二章 牡丹园偶冷漠世子 三四月里,己是桃红梨白的时候,天气渐渐转暖,路上的行人的穿着也变得更加的美丽,为了配合亮丽的衣裳,小姐们手里开始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团扇,正是春游的好时候,赏花赏草,赏这一片风景。 墨雪瞳一大早便穿上了墨化文昨天送来的衣裳,一件有些馥彩流云轻纱的宫装,翠蓝的颜色很清淡,近看似乎有些纯白色,远看才微微有些淡蓝,手里拿着的一柄水墨绘江南山水的白纨扇,镶金丝袖下露出纤细白皙的指尖,越发显得纤弱娇美。 她的个子又窜高了几分,穿着这样曵地的长裙,腰肢纤细柔美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小姐,老爷说那边的牡丹是极有名的,品种又特别全,一般人不让进,既便是有了贴子,若穿得不体面,也是不让进的。”墨玉一脸认真的说,说完她也有些疑惑,讶然的道“小姐是不是真的,那什么人啊,这么牛,竟然只重衣衫不重人的话也说得出口。” 这可是秦朝的都城,碰到个人就跟当官的有联系,口气怎么这么大。 牡丹公子,遗世独立! 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氏,也不知他具体多大,只因为神秘的牡丹公子是个戴面具的人,而且还手眼通天。 墨雪瞳嫣然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回己,独立独行的牡丹公子啊! 上辈子,她实是见过的,却不是在京城,而是在云城,那一日,好不容易得玉氏恩准去寺里祭拜娘亲,玉思蓉一定要跟着,才到寺门口下轿的时候,玉思容勾脚绊了自己一下,墨雪瞳当场就冲着门框撞去。 这种意外,只要有玉思蓉在,经常会发生。 墨雪瞳认命的捂住自己的脸,闭上眼睛,忍受撞痛以及之后的羞耻。 只是这次她没有撞到地上,却落入一个人的怀里。 带着几分暗沉的优雅声音在耳边:“姑娘,可曾摔伤?” 轻柔的声音带着几分淡淡的关心,落在墨雪瞳耳里,她愕然抬头,看到一张粉色的朱唇,再往上是半个面具,露出他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眸,正温和的看着她,眼底带着些她看得懂的笑意。 虽然只看到这么一撇,却知道这是个俊美之极的男人。 边上的几位丫环和玉思蓉早看得呆掉了。 “多谢公子。”墨雪瞳回过神来,忙推开他,退后两步,身后的玉思蓉也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墨雪瞳故作关心的上下打量着她,不放心的道:“你怎么样了,撞着了没?下次走路当心些,别这么着急莽撞。” 女子温柔和善的语言落在男人耳里,眼底的笑意越发温和。 上前两步走近墨雪瞳,笑着把手中的牡丹递过,“相见既是有缘,今日一见,他日不知何时相会,姑娘,这朵魏紫牡丹就送于姑娘,他日若有缘再见,只管找牡丹公子便是。” 说完把牡丹塞入怔怔发呆的墨雪瞳手中,带着人扬长而去…… 待得那个男人一走,玉思蓉就抢了墨雪瞳手中那朵珍贵的魏紫牡丹。 这事发生本就是一个意外,上辈子墨雪瞳从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一个未曾露面的男子,送了自己一朵牡丹而己,真的算不上什么有缘,后来进了京,也只听人说起,牡丹公子神龙见首不见尾。 不但气度非凡,既便是爱好也是异于常人。 据说他爱着张扬着牡丹的袍子…… 据说要进他的牡丹园观赏牡丹,不但身家高贵,而且衣衫华美…… 只重衣衫不重人,就说明了他的态度。 又有人说他极爱牡丹,这满院子的牡丹全是他亲自载培而起,故而还引来牡丹仙子一说,使得他那园子的牡丹比之别处更美上几分…… 但不管是哪个传言,都说明这位牡丹公子的不简单,在这京城之地,敢说这样的话,牡丹公子的背景绝对不会简单。 据说这位牡丹公子的出现俱只在每年的三四月间,出现时,脸上俱带着面具,只露出一点完美的下颔,因此上,众人都在猜测这位牡丹公子必是一位绝佳的美男,只是可惜,没有人见到过。 墨雪瞳到牡丹园的时候,正是最繁华的时候。 门外车水马龙,停了长长的一段,墨府的马车夫看了看,也打算排进去,忽尔听得有人问:“前面来的可是安平郡主?” “我们正是。”马车夫停下车马回答。 “你们随我来。”引路的是个伶俐的小厮,带着墨府的马车转了两个弯,到了另一个门口,那里只停着三四辆车马,显得身份比之之前的更加尊贵。 墨雪瞳扶着墨玉下了马车,走到门前,墨玉递上贴子,门口的小厮随意的看了一眼,就殷勤的指着前面道:“郡主,从这里出去,向右转一个弯就到了。” “多谢。”墨雪瞳微微一笑,带着墨玉往里走。 “小姐,这牡丹公子可真势利,让一般的人在前面排队,等那么长的队伍,还一个个检查贴子,生怕别人混进来一般,这后门这么空的,也不让人家从这里进。”墨玉抱怨着低声嘀咕道。 “人家能让你从这里进己经不错了,墨玉你这么抱怨,指不定牡丹公子听着,让我们重新上前门去排队。”墨雪瞳弯唇一笑,打趣道。 “不会吧,小姐,牡丹公子那样的人会偷听一个小丫环的说话?”墨玉被她一吓,忙捂住嘴,左右看了一眼,转到墨雪瞳脸上发现她戏笑的样子,才不依的跺跺脚道:“小姐又取笑奴婢,奴婢不跟您说什么,先去看牡丹了。” 说完往前面跑去。 转过眼,果然看到许多牡丹错落在致的出现在眼前,一朵朵形态各异,花色鲜艳,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出现在面前,既便喜欢梅的孤高,墨雪瞳也不得不承认,唯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间动京城。 这里的牡丹花红的似火,黄的似金,粉的似霞,白的似玉……一阵微风吹过,清香阵阵,心旷神怡,还有粉蝶戏连其间,构成一副生动的蝶戏花的图案,到处都是美境,美不胜收。 墨玉己跑到前面去了,墨雪瞳一边欣赏一边往前走去,看着这样的花朵,的确能忘记一切烦忧,处在这么一片繁华似锦的花海中,每一朵都是不同的国色天香,正以不同的姿式伸向蓝天白云,很是诱人。 就在她才走了几步路,忽然从一朵盛开的牡丹后面伸出一只手。 强有力的手就这么横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跟,青色暗金纹的袍袖横在那里,仿佛是一道禁令。 墨雪瞳止步,抬头,看着那手缓缓收回,带着些淡冷的气势。 花树下,男子的头微微扬起,身上青色暗金纹的袍子低调中显得尊贵,将他脸上明厉的五官映出淡冷的颜色。 不得不说,这样的尤月城是极富吸引力的,怪不得引得定国公府的凌明艳对他念念不忘,死缠烂打也要嫁给他,这混身的气度,散发出的气息,都是俊挺非凡的。 只是颜色再好,墨雪瞳也不想在这里见到他,她可是清楚的记得这人对自己绝无好感,还曾经与墨雪敏设计过自己,虽然并未成功,在这么心旷神怡的时候,看到这样的一个人,真称不上是愉快的一件事。 “难得世子好心情,竟也是来看牡丹的?”墨雪瞳裣袖行礼,温柔笑道。 她的声音本是极甜糯的,此时听起来更让人觉得有些淡淡的少女的娇婉,很是悦耳。 尤月城看着眼前的少女,眸色稍稍暗了暗,那张脸是极清纯的,带着少女特有的稚气,却又有一种妩媚的感觉,看她水眸莹莹一转,秋波自漾,勾人心魂,正是少女最娇嫩的风华。 只是谁曾想到这副绝美的面容下面,竟有着不同于此的凉薄和冷漠以及狡猾…… 这样的一个少女,人前人后到底有多少副面孔!他觉得自己很想把她挖掘出来。 “是不是又是你?”尤月城淡冷的道,他问的是墨雪敏的事,镇国侯府的婚事现在就是一个家喻户晓的闹剧。 “世子问的是什么?我……与世子似乎并没有交集?”墨雪瞳嘴角微翘,含笑装傻道。 她的声音极柔,带着些盈盈的笑意,一双明媚的水眸映着一枝映在她身后的牡丹,却让人觉得人比花娇,绝美无双,可是尤月城还是能感觉到,那双莹动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冷意,这是对人的厌恶之感。 她虽然在跟他搭话,内心,却是极不想跟他说话。 不知怎么,他就是知道,眸氏瞬间更幽深了几分。 “把自家姐姐害成那样,郡主不觉得亏心吗?”尤月城淡冷的道,目光落在她艳丽的脸上,明明眼前的少女是这样娇婉柔和。 “世子若是为家姐昨日之事打抱不平,还请去镇国侯府,若家姐看到世子为她追讨公道,必会感激涕淋。”墨雪瞳淡淡一笑,那张娇嫩的小脸立时若百花齐放,象鲜花开放般令人心动的美丽,长长的睫毛闪了闪,露出些意讽意。 墨雪敏若是知道尤月城三番两次为她讨公道,这会哪还能在镇国侯府呆得下去,或者真接跑去找尤月城也说不定,只是她谅定尤月城不敢去说,否则也不用等到现在,这个假装关心墨雪敏,时不时的跟自己做对,实在是令人讨厌。 她这样的表情说尤月城很不悦,如墨点染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墨雪瞳,深幽的仿佛从里面能取出两个墨雪瞳一般。 “令尊大人可曾说起我们的婚事?”他微沉眸子,唇角的弧度却在缓缓放平,略深的抿成绷紧的直线,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冷厉的威仪,只是落在墨雪瞳眼中,却没有他那句话来的也就震憾! 他们的婚事?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全然不知情! 抬眼看看尤月城,他眸底幽深莫名,但肯定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婚事?她和他?怎么可能! 粉嫩的樱唇微张,眼角有讶然震惊的表情,但随既化为一丝淡漠,仿佛她方才听到的是一件别人的婚事。 第三百二十三章 白逸昊手中的那张单方面遵守的婚约 “世子如果是在说笑话呢,我就辜枉一听,值此繁花似锦的时候,若是听个笑话也算是不错。”墨雪瞳不以为然的笑道,手上团扇轻摇,完全是当笑话听的样子,灵动的水眸还娇媚的弯起,显得心情极佳。 “若此事是真的,而且你父亲也答应了!”尤月城冷笑道,带着些愤怒,这个小女人怎么可以如此对待自己的婚事,如此轻描淡写的把人生中最重要的婚事说成一个笑话一般,这让他很生气,还从没有一个女人敢如此忽视他的存在。 “既便是父亲答应,我也是不会答应的。”墨雪瞳微微一笑,伸手拈了朵牡丹在指间:“世子,您看这株牡丹名叫渠蓉,只在她认同的春季开放,其他时间,既便有人把环境弄的如同春日,她也是不开的。” 嘴里在呼延尢月城,看似混不在意,心里却在极速的思量,怪不得今天父亲的神色那么怪异,特地让自己打扮打扮来,还以为父亲是顾及牡丹公子的规矩,想不到竟然是为了尤月城,是打着让自己和尤月城相看的目地来的。 只是可惜了,父亲的想法必然会落空,自己和尤月城斗智斗勇,相看两厌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更何况在心底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尤月城,这人心思诡异,又和墨雪敏勾勾搭搭,实在让她看不上眼。 “自古婚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大家闺秀难道还想不遵守吗!”尤月城目光凛然,心底窜上一股怒意压也压不住,恨声道。 “世子错了,父亲还未答应,又哪来的父母之言,况且世子或许不知道吧,我从小便有婚约,却不是世子相求就可以求得的。”墨雪瞳笑的甜甜的,眼底闪过一丝狡狭,身子往后面的花树上一靠,笑的如花灿烂。 父亲或许有这个想法,但若是确实定下了,也就不会有今天这场相会,父亲定还是在犹豫,她不知道尤月城拿什么要挟的父亲,左不过是娘亲的一些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打消尤月城的念头,以往尤月城可从来没表示过要娶她。 她当然也不会自恋的认为尤月城跟自己数次交恶过后就心悦上自己,想娶自己为妻! 那尤月城想娶自己的目地就有些奈人寻味。 墨雪瞳订过亲?这是尤月城未曾想到过的,愕然抬头,眸中一股股怒火在暗流中汹涌而来,怪不得墨化文一拖再拖,实在拖不下去,就让墨雪瞳自己相看,说若是她满意,此事就成了。 为此他还特意比平日多注意几分穿着才出的门。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你订了亲的事?”他的目光冷酷无比,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女孩子订亲的事,自然是不能说于外人听的,世子没有听过也是正常。”墨雪瞳悠然一笑,淡淡的道。 这个人上一世,她与尤月城没有交集,这一世,也不想和他有所交集,只是一个无干紧要的路人而己,墨雪瞳说了这么几句便觉得无意再说下去。 “世子在此地欣赏,我去前面看看,就此别过了。”不待尤月城回答,墨雪瞳转身让开路就要离开。 果然还是软硬不吃,狡猾异样,尤月城眸中一股股怒火在暗流中汹涌而滚,手一伸,想故计重施,把墨雪瞳拦下欲强令再说些什么,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前面的路上,有个暗哑带着几分优雅的声音传来:“可是明国公世子,前面有几位小姐打起来了,听说为的就是你,去看看吧!” 风吹过,扬起他绣在蓝色水冰织物里的牡丹,大朵大朵的牡丹穿在他身上,无端给人一种奢靡之感,夹杂着靡靡的花香,一双潋滟的眸子在面具下露出,来人竟然是牡丹园的主人,牡丹公子。 尤月城的眉头皱了皱,忽尔想起自己进门时,凌明艳的马车也在自己身后,这说的是凌明艳?又跟不知道哪家的小姐起了争执,必然还是牵扯到自己,眸中闪过一丝恼意,无奈转头看了看墨雪瞳,转身朝着牡丹公子过来的方向离去。 “安平郡主?”牡丹公子上下打量着墨雪瞳,忽尔笑问道。 墨雪瞳心头却生出一丝怪异,牡丹公子出现的真是太及时了,仿佛正在尤月城难为她的时候出现,时间掐得极准。 “牡丹公子?”墨雪瞳淡淡一笑,目光落在他脸上,那里戴着半张面具,再缓缓的移下去,那张削薄殷红的唇色,唇角的笑意越发嫣然,怪不得她当时觉得这个牡丹公子就极有问题,原来竟然是他。 他们两个果然有缘,上辈子对她唯一友善的外人,而今生…… 是了,那时候见到他的时候,就在云城,正是巧的很。 “安平郡主己有婚约了?那可着实可惜,我之里才想备下四色礼上门求娶。”牡丹公子笑道,虽然看不清面具下的脸,却莫名的让人觉得风雅如玉的感觉,奢华中透着神秘,但这都无损于他的出色。 墨雪瞳挑了挑眉,伸手把一缕落在脸上的秀发掠到耳后,抬眸嫣然一笑,娇眸虽带着羞意,却不闪不避的看着眼前那双潋滟的眸子,上辈子是因为不熟,才不知道他是谁,这辈子只这么一眼,眼底便有难奈的笑意。 “那公子快些上门才是,若晚了,我可只能再嫁他人。” 眼眸流转,娇媚异常。 “鬼精灵,果然是被你猜到了。”无奈的笑语伴随着熟悉的慵懒声线,从牡丹公子的唇边溢出,带着几分宠溺和几分心疼,走过来长臂一伸,挽住墨雪瞳的纤腰,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 “伤好了没有?”墨雪瞳看着随意取下面具的风珏染问道,面具下果然是风珏染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一向见惯了他穿着紫衣,这身牡丹纹的袍子,使得他更加张扬,尊贵,华美中透着慵懒。 “放心,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风珏染满不在乎的往墨雪瞳身边靠了靠,两个人的锦凳就那么紧挨在一起,莫名的让墨雪瞳又生出几分紧张,下意识的侧过身,避开他火热的注视。 “尤月城今天说的是真的吗?”墨雪瞳咬咬唇,柳眉轻颦,故意扯开话题道,脸上因他靠的过于近泛意淡淡的红晕。 “放心,再等一会,父皇赐婚的旨意就会到你们府上,以后再没人敢肖想你了。”风珏染伸手握住墨雪瞳的手,轻柔的道,“你只需准备待嫁就行了。” “尤月城会不会……”墨雪瞳脸一红,有些羞意,但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尤月城自顾不瑕,哪里是能想娶什么就娶什么人的,方才定国公府的凌明艳为了他可是跟几位暗中对他有好感的小姐走了争执,这一时半会,他哪脱得了身。” 不但是一时半会脱不了身,这以后他都脱不了身了! 凌明艳那个女人,尤月城是娶定了,谁让他敢窥探自己的女人,竟然趁自己伤着,想逼婚,好在自己在墨府一直有眼线,若不然这次差点被尤月城钻了空子。 想到自己跟白逸昊在斗智斗力的时候,尤月城却在旁边想收渔翁之利,这口子邪火就有些压不下去,怎么着也得出出气才是。 他不是想结婚吗!好,他成全他,等过了今天,尤月城就算是想不成亲都不成。 听他说的肯定,墨雪瞳点点头,尤月城没事,那白逸昊呢? “那个婚约……”她有些期期艾艾的抬头皱着眉问道。 白逸昊可不是尤月城! “可是这张纸条?”风珏染放开墨雪瞳的手,修长的手指灵活的一翻,一张有些陈旧的纸条出一在他手上,泛黄的纸页说明他己有些时日。 “哪来的?”墨雪瞳大喜,急伸手取过,问道。 “白逸昊利用五公主放府烧府,我当然也就趁乱先偷了他的婚约,反正他也没在乎,就这么扔在一边,若不是我,这纸可就烧没影了。”风珏染得意的笑道,他当然不会告诉墨雪瞳,白逸昊是如何紧张那个盒子,以及盒子里的这张婚约。 不管如何,瞳儿是自己的,谁也别想抢走。 墨雪瞳的注意力全在手里的这张纸上。 算上前世,二世为人,她才第一次看到这张娘亲替自己订下的婚约,不,更多的是象契约,娘亲到底在做什么,她知不知道一个女子的清名对她有多么重要,竟然如此儿戏,订下一张双方都不认同的婚约。 若是至自己十五岁,对方还未上门,大家就可以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这里面有的只是对自己一方的限制,若不是墨雪瞳知道这张婚约定下的时候,白逸昊也还在幼龄,她差点就以为这是白逸昊的算计了。 单方面的契约,单方面的尊重,时间约在自己及笄之时,上一世,她可是清楚的记得,这张婚约从未出现过。 “娘亲,为什么要签下这张婚约!”墨雪瞳手底冰冷,用力咬着唇,才可以压制往心底涌上一波波的痛。 秦国女子订婚的最佳年龄为十三,十四岁,到十五岁若还是未定,再想选个合适的就比较困难了,娘亲凭什么认定自己就该这么守着,等白逸昊觉得自己有价值了就会迎娶自己。 上一世,白逸昊也偶尔出现在众人的闲话中,那位惊天之傲的太子殿下,与她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既便在同一平面上,也永不会交集,以自己一个秦国普通官员女儿的身份,娘亲又从哪里觉得燕国的太子殿下会屈尊娶自己。 这就是娘亲自己也不当一回事的原因吗! 可既然明知如此,为什么当初不直言,又何必弄出这么一份婚约,把自己制的死死的,却给了白逸昊绝对的自由。 不管白逸昊娶不娶自己,她都必须等到十五岁,若人家想娶,拿婚书上门,她就必须嫁;若人家不要娶她,那就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何其可笑的婚约! 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了!手中的纸条化作点点碎屑,撕的粉碎从空中落下!然后又蹲在地上,默默一小张一小张捡起,从边上取过火石,打开燃起火焰,把纸屑全扔在烧起的火焰里,看着火光吞噬了这些小纸条。 从此再无纠缠。 前世如此,今生也当如此! “瞳儿,都过去了,再没有了……”风珏染伸手揽过她的纤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被他抱在怀里,靠在他坚实的胸口,隐忍不住的泪默默的往下流,若说没有怨言,又怎么可能,娘亲的事她到现在还无法理清,只觉得娘亲把自己蒙在鼓里,实是做的最大的一件错事。 让明嬷嬷以自己为誓,又让自己单方面的行使责任,这还是一个亲身母亲该当做的事吗! 第三百二十四章 尤月城与凌明艳迟到的婚事 墨雪瞳回府没多久,宗文帝的旨意就下来。 言安平郡主娴静有德,故赐婚于皇八子轩王,择日既嫁。 这道旨意来的急,完全出乎墨化文的意料,他虽然知道宗文帝有意让瞳儿嫁给风珏染,暗中也曾跟他通过气,但一方面是墨化文对风珏染极有偏见,另一方面也觉得反正要等出孝,不可能这么早赐婚,却想不到旨意竟就这么来了,让他一个措手不及。 “刘公公,皇上的意思,多久嫁过去合适?”墨化文有些笑不出口,担忧的问大太监刘喜。 “皇上的意思,自然是越快越好,墨大人,您也知道,轩王殿下伤着,到现在,也没好全,若能得个喜事冲冲,这伤说不定立刻就好了。”刘喜笑着把手中的圣旨恭恭敬敬的送到墨化文手里。 冲喜?墨化文唇边的笑容越发苦涩。 果不其然,听说那位轩王殿下自受伤后就一直晕迷为醒,极需要有人冲喜,自己疼爱的女儿就这么嫁过去冲喜,实是心在不甘。 谁都知道轩王受伤很重,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一个问题,若是真醒不过来,自己女儿可不就守活寡了。 “刘公公,小女现在还在为她娘亲守孝,您看,能不能……”墨化文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问。 “不能!墨大人,我可是听说你大女儿才出嫁没几天,况且轩王殿下若是有个好歹,谁陪得起,皇上正愁得不得了。”刘喜脸色一板果断的拒绝道,这几天宗文帝寝食难安的样子,他可是看在眼里,若是那一位真出了事,秦国恐怕就要乱了,看墨化文愁的眼角都起了皱子,还是好心的安慰墨化文一句。 “墨大人,你放心,安平郡主生来就是有福的,八字与轩王爷极合,是个旺夫的像,皇上早让钦天监算过,两个人在一起是天作之合。” 早让钦天监算过了,还让他说什么,墨化文无语,默然接地圣旨,从地上站起来,扯出一丝笑容问道:“公公替下官指点一下迷津才是。” “一个月后燕王,楚王大婚,皇上说了,就不烦第二日了,索性就一起吧。”刘喜笑道,这是皇上关照的,务必要求在同一天把三位王爷的婚事全办了,而且听情况说,皇上一说赐婚的事,轩王殿下竟稍稍有些动静。 保不准这一个月后,轩王己经能起来。 不是马上成婚,墨化文也松了口气,把刘喜送走后,一个人独坐在书房里思量,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若轩王真有能好转,这桩婚事也不枉为一桩好婚事,除了轩王本人风流一些,却没听说过他有打女人的恶习,瞳儿性子寡淡,只须牢牢占据正妃的位置就是。 有自己和辅国公府在,想来轩王殿下也会给几分薄面,不难为瞳儿。 若是轩王殿下撑不到一个月就没了,这婚事自然作罢,还没嫁过去,皇上应当不会让瞳儿守望门寡的,瞳儿年岁还小,到时候先送回云城,待得一两年后,淡出别人的视线,再找户殷实的人家嫁过去。 不需要有高官厚禄,只要真心对瞳儿好就行,同样有自己在,谁也别想欺侮了瞳儿去。 想到这里,墨化文眉头才稍稍舒展,一个月,至少还有一个月的缓冲时间,轩王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命是不是大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想起尤月城,尤月城的意思明明白白的表示要娶瞳儿,并且以洛霞的身份要挟,若是他没娶成,却把事情给抖出来,这后果可也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皇家的争斗从来就是没有对错之分。 当年的情境如何,他也不想问,现在他只想保护他的**。 脑海里浮现出尤月城那张冷厉的脸,这样的人,绝对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能让他退却的。 想个什么方法,跟尤月城说清楚,又能不惹他生气暴怒,把当年的真相抖出来!墨化文是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瞳儿的婚事上面就没顺过,一时左思右想,连个晚膳也没用,后来还是许烟找了来,亲自下厨做了两样菜,才稍稍吃点。 推开后,就又烦恼上了。 “老爷,您可是为了瞳儿的婚事,”许烟温柔的收拾道,方才墨雪瞳己往她那里去过一趟,尤月城的事她本就知道一些,今天圣旨下来,让瞳儿嫁给轩王,老爷就愁成这样,她以为墨化文是不好意思跟明国公府开口。 “老爷若是因为明国公世子的事,就不必要烦恼了,放心,现在既便老爷答应下来,明国公世子也是不可能娶瞳儿的。”许烟掩唇笑道。 “尤月城信誓旦旦的说要娶瞳儿,难道不是真的?”墨化文闻言不解的问道,他当然不会把尤月城威胁他的话说出来,只说尢月城对瞳儿情深似海,非她不娶,所以不好意思开口拒绝。 “老爷今天一天没出去,恐怕是不知道明国公世子的新鲜事吧。”许烟抿嘴一笑,暗中称赞墨雪瞳果然聪明,知道墨化文是因为这个烦的连饭也吃不上,故特意让自己来传音了。 许烟跟墨化文又有些不同,她固然和墨雪瞳和得来,却也想她嫁个高门贵族,至少以后生己生的孩子可以靠得住,这时候听音听信,自然来帮墨雪瞳递话。 “今天去牡丹园,难道还能出什么事?”墨化文心头一跳,皱皱眉头问道,他记得今天特意让瞳儿打扮一番出去,就是想让他们私下里见见面,若是瞳儿也喜欢尤月城,这事就算成了,等过两天他就送去生辰八字去。 可想不到的是瞳儿才回府,后脚皇上的旨意就下了,不但要让瞳儿嫁给轩王冲喜,而且还要在一月左右完成,之前他跟尤月城私下里的协定算是全做废了,难不成尤月城在牡丹园里闻训,做出了些什么。 “老爷,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喜欢明国公府的世子这件事,您知道吧?”许烟轻笑着拿帕子捂了捂嘴。 这事可真不是一件长脸的事,特别是牵涉夺其中的凌明艳还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这整日跟在一个男人后面,定国公府号称后族,走出来的姑娘小姐,表面上看起来个个温雅如玉,不知怎么的就出了凌明艳这个异类。 不但敢追着尤月城跑,而且还一跑就这么多年,愣生生的把自己的婚事也担误了, 今天这事发生的也真巧,有两位小姐在牡丹花下说悄悄话,说起尤月城颇多几个爱慕,想不到这话却让路过的凌明艳听了去,当下醋意大发,上去就打了人家两耳光,那位小姐家里是武将出身,脾气也是暴的很。 被人当面这么不管不顾的冲出来打了两巴掌,又一口一个小**,又怎么受得了,当场就跟凌明艳对打起来,两个人扯的衣襟零乱,竟连丫环们也分不开。 而后尤月城出现上前拉架,几个人推搡之间,把凌明艳给推到也一边的湖里,凌明艳再不是也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真要在尤月城眼皮底下出事,两府里还不得闹起来,尤月城没奈何只得下河去捞她。 也不知道是凌明媚之前打架打松了衣裳,还是后来在水里拼命挣扎,把衣襟弄散了,反正尤月城最后她从河里救起来的时候,身体上大半的衣裳都掉了下来,露出里面锦红的肚兜,而尤月城的手好死不死的还按在她的胸口…… 出了这样的事,明国公府就算想反口都不行,众目睽睽之下,尤月城与凌明艳衣衫不整齐的抱在一起,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能不娶回家,所以这时候两家正在商议结亲的事,尤月城自己的那点爱慕跟两家公府的面子比起来,根本不是那回事。 “所以,老爷您放心吧,明国公世子不会再来求娶瞳儿了。”许烟想象着当时的场景,笑的有些零乱,方才墨雪瞳有声有色的向她描述时,还曾经感叹凌明艳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日出了。 这时候想想,可不就是。 这份迟来的婚事,定国公府等的可不只一天两天了。 只是有些人的计划却注定被打乱,这夜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燕王府 “请殿下跟皇后娘娘说明情况,衣裳是凌明艳自己撕破的。”尤月城脸颊抽搐,狠狠的咬牙道,他从来没想过凌明艳那个没脑子的女人也会陷害自己,而自己还偏偏就上当受骗了。 “月城,事于至此……”燕王风珏磊也很为难,他必竟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有些话也只能稍稍透个意思,之前皇后也同意让尤月城娶安平郡主,为自己增加些实力,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若不娶凌明艳,整个这国公府也会跟着丢脸,皇后脸上同样无光。 “我就是不要娶这个女人。”尤月城冷冷的道,若不是世家子弟的身份告诫他不可以骂女人,这会他就控制不住了,从来没想过凌明艳都能把自己算计道,恨得他直咬牙,连那个傻女人也可以算计自己。 “凌大小姐固然不是良配,但有定国公府做你的后盾,月城你以后在仕途上只会更宽阔。”风珏磊劝道,他何尝愿意尤月城娶凌明艳,定国公府那位大小姐虽然长的也还行,可一点用处也没,一桩好好政治婚姻就被这个傻女人给坏了,燕王的心情好得了才怪。 但不管如何,他跟皇后是一面的,皇后既然有了这个意思,他再拉皇后的后脚就没什么意思了,大局未定,他还要靠皇后和定国公府使劲,哪里会真弄的他们难堪,真把皇后惹火了,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想着皇后那里还得去捧着,全是因为凌明艳这个女人,燕王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这道理尤月城也懂,只是一股怨气让他恨不得当场发作,阴沉着脸在原地转了几圈,像要发作,最后却又不得不隐忍下来,咬牙露出白利的牙齿冷笑道:“既然筹谋不成,我这心里也不舒坦,我不好过,她也别想。” 风珏磊一愣,不明所以然的看着尤月城,忽然一个侍卫跑了进来,冲风珏磊行了一礼后,对尤月城道:“世子,府上来人接您回去,说您的书房走水,里面的一应物件全烧了个光,请您回去清点。” “你说什么?”尤月城脸色难看,眼神显现出从未有过的骇人,顾不得和风珏磊道别,气急败坏的就向外面走。 第三百二十五章 白逸昊的谋划 皇帝夺情墨府,让还在守孝的安平郡主嫁给病重的轩王冲喜,喜日定的还是跟燕王,楚王同一天,也就是一月后,现在己经正式开始走礼,因为比燕王,楚王晚了一段时日,这走礼就有些匆忙,但宗文帝有令,该有的一样也不许少。 皇宫里因为太后生病,选秀的事悄无声息的进行,低调的很,后宫只新进了几位贵,燕王府,楚王府也各进了几位贵妾,其他妃位都空着,必竟两位王爷还没大婚,侧室先进门也与理不合,所以贵妾进门还得等正室进门后再迎。 轩王府却没有再进人。 一方面轩王正病着,另一方面轩王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白逸昊房间里,他己经盯着眼前的白玉盒许久,林玉站在门口身子笔直,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白逸昊俊美的侧脸,己是斜阳西照的时候,晚霞的余光照在他脸上,为他如玉般的肌肤染上了另样的美丽。 他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怔怔的看着眼前打开的白玉盒,自午膳时到现在,他一直这样坐着,盒子里面只有一张发黄的纸,看不清上面写什么,却知道自家主子盯着那张纸的神情是极其幽深难辩的,俊美的脸上依然如往日一般的悠然高远。 但似乎凡俗之气越来越少。 这到底是张什么纸条让主子看得如此入神。 林玉很好奇。 “过来,把这个盒子放到书房去。”白逸昊伸出修长的手指,把白玉盒合上,随手扔给走过来的林玉,俊美无尘的眸子里仿佛有一种叫疼的感觉,那一刻林玉呆住了,愣愣的接过白玉盒,不敢相信的看着白逸昊。 “怎么,还不快去。”白逸昊挑挑眉,温雅的问道,。 林玉使劲眨眨眼,才发现方才果然是自己看花眼了,一直优雅的如同天上谪仙一般的主子,怎么会有普通人那般痛苦的神情,当下接过白玉盒往书房去。 说起白玉盒主子还真是怪,以往这盒子都是他自己保管的,从不假手他人,今天怎么就随意的就扔给自己,林玉想不明白,好在想不明白的事他都是留给主子的,有个那么聪明的主子,他只须听令就行。 从书房里出现,白逸昊己坐在窗前,眸子清亮如水,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莫名的林玉放了心。 “大皇子娶了五公主后,就会离开,那边布置好了吗?”白逸昊温和的问道,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斜阳从他身后照入,模糊了他俊美的脸,只觉得万道霞光落在他脸上,俊美无双。 “公子,己全部备妥,只等五公主和大皇子婚礼后离开,我们的人会瞬间界入,皇后那边,公子要如何?”林玉恭敬的问道。 “传言过去,说宗文帝欣然同意把五公主嫁于大皇子,并送上数不不予的嫁妆和一些秦国嫡公主才有的私兵,这才是皇后和大皇子图谋的,可惜,有时候剑握在别人的手里,想的太好又如何!”白逸昊淡冷的笑了笑,分析道,“让人守着父皇,若有什么不对的,立刻报于本殿知道。” 燕国皇帝身子一向不好,这朝中大权有一些早己不知不觉的进了大皇子的手中,后宫还在燕后帮忙,这时候若再加上五公主这么一把火,燕后必然会忙得“热血沸腾”,到时候看他们两个如何手忙脚乱的把这事掩盖过去。 白逸昊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让燕后和白逸晨恐惶一阵子,这就是白逸晨费尽心机想娶五公主的代价,未曾捞到好处,先惹了一身的骚,不知道这样白逸晨会不会后悔! 秦国对自己的嫡公主与其他公主的待遇是不同的。 就是可以腾养一支上百人的私兵!或者也叫暗卫。 这只私兵都是以一当十的人物,一般都是从小便养起,对主子无比忠心,虽然一百人不多,但在关键时候,却起着无可替代的作用,而且这些人有的并不是以侍卫的身份守在嫡系公主身边,而是用各种身份做掩护,隐在她们周围, 若得她们召令,立既以死相从! 是以,又称之为死士! 这种死士的训练,挑选难度极大,不但要保证身手好,还要求家世干净,忠心不二。 不过幸好秦国从来就少嫡公主,宗文帝这辈就只有燕后一个,而现在也只有五公主。 他这里传出话说是宗文帝欣然把五公主嫁给白逸晨,则代表宗文帝对白逸晨的认同,谁也不会把自家的嫡系公主,许配给一个败寇。 这代表的是宗文帝对白逸晨的认同。 当然不会有人把五公主失节跟白逸晨先澌混在一起的事告诉燕后听,这对两国来都是失国体的事。 若此时父皇再病重,考虑到白逸晨现在占据的绝对优势,燕后必然会有大动作,不知道接下来如万丈深渊一脚踩空的“惊喜”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父皇的身子也可以病一下了。”他俊逸的唇角微微扯起,手指勾起窗边的一个白玉挂钩,笑容虽然温和,却让人感应不到任何温度。 林玉有种感觉,自家主子是越发活的没有人气了!当下小心翼翼的退了下来,有这么一个无所不知,飘然若仙的主子,心理承受能力还得强一些。 墨雪瞳要嫁风珏染的消息传到秦玉枫耳朵里的时候,秦玉枫正在看一些奇闻怪谈。 “大哥,大哥,瞳表妹竟然要嫁给那个风流鬼轩王。”秦玉轩怒冲冲走进来,少年的头脸上满是汗,着急着进来,一把拉住秦玉枫的手道,自打到了京城,各种各样的规矩又多,秦玉轩到现在也只见过墨雪瞳几面,每次还只远远的看着,连个话也说不上。 秦玉轩这一腔少年的心意,总是难以舒展,但不管如何,想到瞳表妹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要嫁给轩王,他就一股子火,轩王后院里的女人有多少,恐怕他自己也数不清,而且这次伤还是因为喝花酒伤着的。 最无用,最风流的轩王! 这是秦玉轩对风珏染的总结!身为皇室子弟,不思进取了就罢了,还成为京城最大的纨绔,想着自己一直疼爱的瞳表妹,马上就要进轩王府受苦,被他那些小妾们欺压,秦玉轩就又怒又疼。 “瞳表妹不是还未满孝期,怎……”秦玉枫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书问道,话至一半,忽的醒悟,脸色顿时沉重了起来,轩王生死未卜,她这时候嫁过去只能是冲喜,若是冲喜又有谁来管你是否在守孝。 况且冲喜的还是宗文帝最疼爱的儿子轩王风珏染。 眼底一片幽深,他竟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 “大哥,瞳表妹那么好的女孩子,竟然要嫁给轩王。”秦玉轩没发现他的异常,继续义愤填膺的道,手用力在桌面上拍了拍,一副要为墨雪瞳出气的样子。 “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门口传来秦政的冷哼。 兄弟两个忙站起身来,恭敬的迎到门口。 秦政进来,看了看自己莽撞的小儿子没好气的道:“这皇家的婚事也是你能指摘的,轩王殿下好不好,又岂是你能评论的,自己没事多读点书就是,别总是跑在外面,听到风就是雨,墨府都没说什么,你又是生的哪门子气。” “父亲,我……”秦玉轩急道。 “下去吧。”秦政没让他争辩,直接让他下去,看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秦玉轩下去,秦政抬眼看了看自己一向引以为荣的大儿子道:“再过几个月,就是大考之时,你多看看书,少理外面的事。” “是,父亲!”秦玉枫笑道,不动声色的把放在一边的一本奇闻怪谈掩住,页面上一缕血色殷红夺…… 对这个大儿子,秦政一向是满意的,除了上次发生的那种情况,他也知道那事绝不是自怀谨慎的大儿子做的,必是有人故意为难,或者也有可能是自己的政敌,他身为左都御史,言官的头,得罪的人海了去,一时还真查不出什么。 只能把大儿子拘在家里,好在,马上要开考,在家看书也比在外惹事的好! “那你看书,别跟你弟弟瞎胡闹,轩王如何,不是我们能议论的若是轩王真的出了点什么,圣上必然会大怒,所有牵涉到轩王的言论都会被翻出来,秋后总算帐,说的就是这个。”秦政殷殷关照秦玉枫道。 轩王若是没事,自然皆大欢喜! 轩王若是有事,这次连累的可不只是御医,多少人脖子上有脑袋连系着这位最不着调的轩王殿下。 两湖赈灾银两查的己有些眉目,据说两湖的官员,十有八九全牵连在里面,这里面得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是楚王的,楚王不顾病体,今天一早跪在大殿里请罪,还差点被皇上的茶杯砸了头。 但是燕王也没落得个去,在另一件事上被宗文帝骂了个狗血喷头,同样在乾清宫跪着。 这两大王爷全部落了训责,还挨了骂,另一位不挨骂的却是生死不知,朝堂上一下子乱了,都不知道该向哪位主子靠拢才是,一些上窜下跳厉害的,这时候也没了话。 后宫中皇后被斥,苏贵妃上位,太后生病……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牵动着秦国的帝位,但却总是抓不住那条线。 坐在上面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上到底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三位成年的王爷,若是俱不合意,是不是该当从年幼的里面找,只是宗文帝除了这三个儿子,还真没有其他儿子了,难不成还在期望后宫里的那位再给他生一个? 朝堂上一时无从适从起来,不再有人为燕王或楚王说话,再没有敢跳着脚的骂另一派,两位被斥回家看书,朝堂上难得的清净起来,每天上下朝就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其他的废话一句也没,连内阁处理事情也麻利起来,再没有之前,一拖十天半月的事情。 前朝,后宫都仿佛很平静。 但是这个平静突然之间被人打破了! 玉妃竟然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皇后与苏贵妃的较劲 宗文帝之前生下的儿子也算多,但大多早夭,唯一存活下来的就只有大皇子,三皇子和八皇子,风珏染是最小的一位皇子,之后出生的二,三位都是公主,现在二位正当权的皇子各挨五十大板,最后一位生死不知。 宗文帝心意不明,这种情况下,许久没有孕训的皇宫中有了信,一时间各方间俱在暗中猜测,若是玉妃生下的是位小皇子,这将来的事可就有些不好说了,莫不是这十打十三位皇子中选一位的事情也会变幻不成! 玉妃有孕的消息一经传出,久病在慈宁宫,一直缠绵病榻的太后强撑起身传皇上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知道宗文帝出了慈宁宫,立刻把玉妃从冷宫放了出来,重新回到了原来的采薇宫。 立时门庭冷落的采薇宫立时恢复了热闹,相对于变得清冷的皇后的天凤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上的赏赐如流水般传过来,整个后宫似乎都在采薇宫兴奋起来。 玉妃有孕,这里面的意思足够那些老臣们好好品上一品! 天凤宫里 皇后燃起三支清香,恭敬的敬在佛前,一身清素的装束,使她看起来不再年轻的脸多了几分慈和安宁,透过清烟袅袅而散,皇后脸上看不出半分急燥,竟有些超脱一般的淡然。 “皇后娘娘,定国公府送来几件佛祖珍品,娘娘您看是否……”手捧着玉盆的宫女烟妙走了进来,因打扰到皇宫的进香,迟疑的问道。 皇后的目光转过来,落在她手中的玉盆里,上面垫上了红色的丝绒布,大红的丝绒里面放着三个手掌大的佛相,不太大,但眉眼精致,一看就知道雕刻的人手法不凡,让这么大小的佛像栩栩如生,慈眉善目,很是讨喜。 特别是其中一个翠绿色的佛像,眉眼间温润如水,仔细看时才发现,眼眸竟彩中了一种墨色的猫眼石,闪动间莹光自然,与玉底完全的结合在一起,宛若天成,让人一看就知道佛像的不凡。 这样的佛像是真正的精品,不是世家低蕴极丰厚的,还真拿不出来。 “定国公怎么说?”皇后淡淡的问道。 “国公爷派人来说,这佛像己按娘娘吩咐的让报恩寺的主持方丈开了光,并在佛前供奉过,若是送到苏贵妃宫里,必然会让其他佛像失色。”烟妙把定国公府派来的人的话学说了一遍。 虽然不明白皇后具体什么意思,但恭敬的沿着皇后的意思说下去。 “那就送到苏贵妃宫里,就说这是本宫的一番心意,让她组织各级命妇为太后祈福的时候,也替本宫进一番孝心,本宫这里先谢过她了。”皇后淡淡的道,目光落在佛像上,眼眸闪过几分幽冷。 带领各级命妇为太后祈福,这是自己这个皇后才享有的福份,苏贵妃竟然推也没有推辞,欣然就接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命享受那份尊荣! “是,那太后那边?”烟纱端着盆子正想下去,忽尔想起这件事问道。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恼恨,五公主这件事的失策全是因为太后,想到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就要被这个老妖妇算计去和亲,而且还是给一个不成材的皇子和亲,皇后脸上的平静就没办法保持住。 若不是定国公府里有一部分人向着太后,就不会有人泄露五公主曾经动用人手烧毁白逸昊的府邸,也不会让五公主失算后,马上被人算计;若不是太后在宫里装病,自己也不会明面上挨皇上惩罚,连分管后宫的权力都会消弱。 想到这时,皇后心里就怒火的窜上窜下的。 大家都是定国公府出来的女儿,太后的想法她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以往她并不在乎,宁王风珏真被打发的那么远,想回来都是问题,保不定什么时候惹恼的燕皇,直接砍了出有可能,想争皇位那是绝没可能。 所以,她从未对太后放在心上! 一直在深宫里住着,她当然知道宗文帝对太后敬而远之的态度,虽然表面上看着恭敬,实则并没有太多放在心上,好在太后也很识事务,没有在后宫指手划脚,这后宫一块一直是她这个皇后做主,太后不但是她的姑姑,还是她的婆母,两个人之间没有厉害,关系一直很融洽。 但现在不同了,大哥隐隐透露出宁王就要回归的信息,而后太后就不安份起来,接下来这一连串的动作,把皇后绕了进去,以皇后的性子怎么不敌视太后。 两宫之间真正对立了起来。 “定国公有没有说起宁王的事?”皇后沉吟了一下问道。 她怀疑风珏真己经进京,可大哥却说查无此事,若真如此,太后的慈宁宫为什么隐有动,这次竟连玉妃怀孕的事都管起来,皇后不会忘记,就是玉妃这个女人窜得五公主和安平郡主闹起来,不但丢了脸还失了皇上的欢心。 若不是之前有这么一出,五公主也不会铤而走险,而后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她还没时间对冷宫的玉妃动手,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想法自己出来了,怎么不叫皇后恨的咬牙。 “定国公说,还是没有信息,让娘娘不用着急,若有信会立既传进宫来。”烟妙回道。 “下去吧,若定国公府来人,就立既报于本宫知道。” “是,娘娘。”烟妙应声退了下去,才走到门口忽尔停下来道,“娘娘,文贵妃求见。” “不见,就说本宫忙于礼佛,没心理事。”皇后淡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是,奴婢这就跟她去说。” 苏贵妃的宫中 看着皇上送过来如此精美的佛像,苏贵妃那张明丽的脸上露出几分阴沉,紧盯着眼前的佛像,仿佛要从上面看出几道裂痕,一些破绽来,但她前前后后都看过了,这尊佛像是真的珍品,比她自己收罗到的那几个好的不只一倍两倍。 摆在一起,人家只会关注皇后送来的佛像,自己那几个倒成了陪衫,这让苏贵妃如何忍受得了,好不容易有个出头的机会,还要被压在皇后之下,这口气她再无法忍下。 “来人。” “是,娘娘。”早有人伶俐的应声。 “去,让本宫的娘家再大力的寻找珍品佛像,不是珍品,本宫不要,跟他们说,钱不是问题,只有找到比皇后更好的珍品,本宫大大有赏。”苏贵妃恼怒的吩咐道。 她怎么会输给皇后。 而且还是一个被皇帝训斥过的皇后。 若这位自己承办的为太后祈福这件事出色,皇后可是答应过自己,以后就一直帮皇后管理后宫,这样的权利以前只有皇后才有,就算她贵为贵妃平时也只是看着。 想着自己生下皇上的第一个儿子,长的好而且风度也好,苏贵妃就觉得自己不比皇后弱,皇后比自己强的就只是一个中宫的位置,而自己可是真真实实的生下了皇长子,未来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当然是自己的儿子,若自家的儿子当了皇上,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皇后那位置早就该自己的了。 因为生有风珏玄,苏贵妃平日在宫中就对皇后很随意,她是大皇子的生母,皇后还真不能拿她怎么办,所以这后宫中都知道苏贵妃嚣张的很,连皇后的面子也不一定给,或者就算给了,也会冷言冷语的刺她几句。 这时候能独得机会出风彩,哪里会出皇后一些。 皇后现在正走下坡路,苏贵妃当然不会让皇后沾自己的光出彩,自己的这个佛像无论如何都得比皇后的珍贵。 她的娘家是新贵,新贵不代表没钱,只是少了权力上的根深错节,她不怕花钱,只要能真正的压皇后一头。 “是,娘娘。”跟在苏贵妃身边的人,当然知道苏贵妃的意思,急忙应声退出去找人。 怎么着也得找个佛像比皇后的要好,娘娘才会高兴。 借着为太后祈福,皇宫里皇后和苏贵妃这里较着劲。 皇宫外也有人在较劲。 一大早,墨雪琼就来到了墨雪瞳的清薇园。 墨雪瞳己起身,正在梳妆台前梳理长发,墨兰拿一把玉骨的梳子梳理着她的长发,乌黑的秀发丝丝缕缕很是漂亮。 “三姐,这起的可是晚了。”墨雪琼笑着走进来。 她自打墨雪敏嫁掉后,墨化文也把她放了出来,但特地叮嘱她不许去人前晃,她与司马凌云之间的事虽然没成,但名声总归是坏了些,只等时间长些,人们忘记了才好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外面只宣称墨府的四小姐病了。 “四妹起的可真早。”墨雪瞳透过镜子微微一笑,她可不认为这位尖酸的庶妹一早是来向她示好的。 上次她与墨雪敏一起狼狈为奸的事,她可没忘记! 墨雪琼可不是什么善茬,上次老太太毁自己名节的事,背后也有她的身影!今天不知道又为的是什么。 “今天大姐回门,我们早点过去看看大姐,这几日不见,不知道大姐在镇国侯府过的怎么样?”墨雪琼一脸天真的笑容,只是她的样貌偏于计算,两眼间时不时闪过几分讥嘲的光点,很难让人相信这天真是她真实的反映。 想见墨雪敏? 墨雪瞳冷笑,墨雪敏在镇国侯府的处境才传来,听说墨雪琼的院子里就传来阵阵笑声,显见得墨雪琼从来就没有真正死心过,莫不是到现在还想着嫁到镇国侯府去的计谋。 “父亲说等会大姐,大姐夫进门的时候,会来叫我们,让我们先去娘那里。”墨雪瞳温柔笑笑,不紧不慢的道,墨雪琼这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只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怎么就想直接过去。 不但失了礼数也少闺训。 “是啊,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去母亲那里,三姐你还是快点吧,母亲可是一早就起来了。”见墨雪瞳提醒自己注意女儿家的身份,墨雪琼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但马上又堆出笑脸,转的很快,话说的又客气又亲近,仿佛真是特意来等墨雪瞳的一般。 墨雪琼今天这是又要搞什么花样! 墨雪瞳笑着点点头,目光垂落下来,落在墨雪琼手上的一丝冰蚕丝的手帕上,那块手帕很漂亮,纯蓝色的底子上还有一朵绝美的牡丹,牡丹含苞待放,露出半分羞语,让人觉得这帕子仿佛就是一个纤美的女子,流露出水样的温柔,很是诱人。 “四妹这帕子可真好看。”墨雪瞳唇边弯出淡柔的笑。 “噢,那是姨娘特地托人我带的。”墨雪琼的手下意识的一收,把帕子掩在袖底,脸上笑容闪了一下解释道。 冰蚕丝的帕子,而且还是这种底子,这种花色的冰蚕丝帕子,墨雪瞳知道只有一个地方有,那就是皇宫! 想不到自己这个庶妹的本事不小,没出家门就跟宫里人勾搭上了!唇边的笑容淡冷悠远…… 第三百二十七章 墨雪敏回门,又施诡计 墨雪瞳梳洗完和墨雪琼一起去了许烟的烟雨居请安。 才坐下不久,就听得说外面大小姐和大姑爷来了,老爷请两位小姐去见见姐姐,姐夫。 墨雪瞳,墨雪琼相携而去。 书房内,司马凌云脸色有些灰败,眸色冰冷,新婚得意,正当意气奋发的时候,只是莫名的却让人觉得他脸上的笑容迁强的不得了,没有半点真心的笑意,目光闪过墨雪敏,一闪而过的厌恶,落在墨化文眼中,他的眸色沉了沉。 “父亲,听说你这几日有些咳嗽,这是母亲让带过来的百年人参,母亲说,这种气候最容易咳嗽伤肺,父亲您一定要注意些。”墨雪敏仿佛没有看到坐在一边的司马凌云勉强的样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关心的道。 若不是她眼角青肿的痕迹尚在,谁都觉得眼前这位新嫁妇是幸福的。 墨化文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眼角处,眼角闪过一丝怒意,墨雪敏今天的打扮与平日不同,眼角眉梢上面梳下厚厚的留海,但既便这样,稍稍转头间还是可以看到她额头上的一块伤疤。 “听说世子不满意这门婚事?”墨化文推开墨雪敏送过来的人参,冲着司马凌云冷冷的道。 墨雪敏再不是也是他的女儿,被镇国侯符打成这样,还委曲求全的还门,到现在也没提半句婚礼上的事,墨化文心底对司马凌云就越发的讨厌,当初的事墨雪敏固然狠毒,司马凌云呢?想起司马凌云跟方姨娘之间的关系,墨化文的手紧紧握成拳。 听得墨化文带着几分戾气的点名,司马凌云愣了一下,一时反应不过来,在他的记忆中,墨化文一直是和善的,何曾见过这样的墨化文。 “世子若是不想娶我的女儿,就请现在进宫去,求皇后和离。”墨化文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猛的站起,手指着司马凌云,一点没给他半点好脸色。 和离?求皇后? 司马凌云一哆嗦,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婚事是皇后作主赐下的,若是结婚才几天就要和离,这打的可是皇后的脸,当下脸色一白,忙站起急道:“岳父大人,您怎么会这么认为,我跟敏儿自来就是青梅竹马,怎么会不满意这门婚事,结婚当日的事,全是意外。” “结婚当日,妾事闹上洞房,把个正室挤兑的没奈何想教训妾室一顿,混乱之中撞掉了孩子,又让正室跪了一晚的祠堂,世子真是好手段,真给皇后娘娘长脸,那日,皇后还跟我说,找了个好女婿!”墨化文没打算放过司马凌云。 结婚当日发生那样的闹剧,丢脸的不只是镇国侯府,他当时没有为墨雪敏出气,一方面是因为墨雪敏自身不争气,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此事是皇后赐婚,闹的越大,对谁也不好,索性让事情淡下来再处理,想不到镇国侯府得理不饶人,竟然把墨雪敏欺侮这样。 墨雪敏再不是,也容不得司马凌云这么欺辱。 “父亲,不怪凌云,当时我也不好,推搡之中害得云妹妹掉了孩子……”墨雪敏一脸的悲伤,也站起身来,未曾说话便落下泪来,咬着唇哽咽道,微带红肿的脸面在**的掩盖下,带着些楚楚可怜。 墨化文一再提起皇后,司马凌云背后己是一身冷汗,这时候墨雪敏竟然站出来为自己解围,马上也顾不得他和墨雪敏的不对付,忙陪着笑脸道:“岳父,当日之事全是凌云的不是,因为处理小妾失了孩子的事,没注意母亲竟然让敏儿去立规矩。” 新妇在婆母面前立规矩,谁也说不出不是去,纵然稍稍早了些,那也是因为突发事件,这做父亲的还真不能拿这个说事。 墨雪敏眼底闪过一丝冷笑,跪祠堂也叫立规矩,云亦秋那个贱人怀了庶长子本就不对,司马凌云洞房夜被那个狐狸精勾住,难道还有理了。 但现在不是争执这些的时候,她今天另有目地,只要实现这个目地,以后有富贵的日子可过,所以她忍,不但不能争执,她还需要闲慧大度,才不会让人在事后怀疑是她,当然能让墨化文折辱司马凌云,她还是很愿意的。 “父亲,敏儿做的不对,母亲自当教导才是,并没有故意责打敏儿。”她故意委屈的低下头,意似含泪带怯的样子,心里得意,父亲果然不会不管自己,只要自己稍稍弱势,父亲就会站在自己这边。 只要父亲站在自己这边,镇国侯府就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司马凌云和那个贱人竟然敢在新婚夜给自己闹这么一出,她绝对不会让那个贱人得了好去,况且那个人也答应自己,只要自己把墨雪瞳弄死,就带自己离开镇国侯府,跟司马凌云这个贱男人再没有任何关系。 “责打?大姐被谁责打了吗?”门口传来墨雪琼惊讶的声音。 三个人回眼,看到墨雪瞳墨雪琼出现在房门口。 “大姐,真的被打了,是谁打的?”墨雪琼大惊小怪的进来,看了看墨雪敏脸上的伤势,大声的惊叫道,仿佛被吓着了一般,一时间把墨雪敏说的又羞又恨,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被这个一向不如自己的庶妹嘲笑,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暗中把墨雪琼恨的咬牙,脸上却露出温和的笑容:“三妹,四妹,你们来了,秋巧把送给两位小姐的锦缎拿来。” “是!”站在墨雪敏身后的秋巧忙把捧在手上的锦缎送上。 一共有六匹华美的缎子,这样的料子一看就知道是现在宫里最时兴的霞云缎,漂亮图案配合着霞云一般的色彩,莹亮的晃花了墨雪琼的眼,墨雪琼眼中闪过几丝贪婪。 “大姐,真是太客气了,竟然给妹子们这么漂亮的缎子,妹子在这里谢过大姐了。”墨雪琼娇笑着说道,示意站在身后的丫环全部接过。 “三姐,你那份,我就替你一起拿了,你若是得空,就上我的院子来挑选,我们一起做衣裳穿。”墨雪琼转尔冲墨雪瞳笑道。 那意思是贪婪的看中这几匹缎子了,打算一匹也不给墨雪瞳。 墨雪瞳暗自撇嘴,反正她也不想要墨雪敏的任何东西,向先墨化文行过礼,又冲墨雪敏道了谢,最后冲墨雪琼点点头,轻柔的笑道:“四妹若是喜欢,就一起送于四妹吧。” 这话说的墨雪琼眸色一亮,喜的拉着墨雪瞳笑道:“三姐真是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三姐贵为郡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却是妹子最可怜,连件象样的衣裳也没。” 这话说的极没气度,仿佛那些个小家小户出来的,可怜的乞讨一般,那还有闺中小姐的样子,况且这边上还坐着司马凌云,墨化文坐在一边,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心中暗叹,这个四丫头果然是又贪婪又没见识。 “三妹,四妹,今天是我回门的日子,一会我想去给城外的报恩寺为母亲去上一支香,不管姨娘当日做了什么,母亲对我是真心疼爱,姨娘做下那样的事,我……我对母亲愧疚,以后,我会在镇国侯府里为母亲抄写心经……”墨雪敏说着悲从中来,忽然冲着墨雪瞳跪了下来。 “三妹,请你原谅大姐不能为母亲报仇,方姨娘再不是,也是大姐的生身之母,大姐愿意从此青灯古佛,抵方姨娘的罪过……” “大姐,您这是怎么了,三姐再怎么着也不会让你跪她的,你是她大姐啊!”墨雪琼第一个大惊小怪的拉着墨雪敏,想把她拖起来,奈何墨雪敏执意不起,抬起泪汪汪的眼,看着墨雪瞳哭道,一副她若不原谅她,她就跪死也不起来的样子。 墨雪敏今天这是闹的那出? 墨雪瞳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扫过司马凌云,发现他的脸上同样惊愕,显然墨雪敏这事跟他没关系,想想也是,新婚夜就发生这样的事,这两人之间早就划上了无形的刀痕,纵然墨雪敏奸滑,云亦秋也不是省灯的油,怎么会让司马凌云回到墨雪敏的身边。 “三姐,你快些说原谅大姐吧,大姐是姐姐,怎么可能跪妹妹呢,况且大家还是新婚,姐夫看了还以为我们家……”墨雪琼急道,看着站在一边茫然不知所以然的司马凌云,立时冲墨雪瞳叫了起来。 以为我们家什么?以为墨府没有规矩,以为墨府姐妹失仪,以为墨雪瞳对庶姐庶妹狠毒无情…… 这些话全隐在里面,什么时候墨雪琼竟然这么会说话,而且最主要的是墨雪琼竟然热心真诚到这种程度,从来只喜欢挑事看热闹,最好人家打的头破血流的墨雪琼,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真让人不得不感叹,人至贱则无敌。 墨化文眉头皱起,眸色深幽,不知道想什么。 “大姐,起来吧,方姨娘害了娘亲的事,自有公论,谁害了谁上天自有报应,大姐没害人,又哪用求妹子原谅。”墨雪瞳温柔的扶起墨雪敏,轻笑一声,只眸底没有半点笑意。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那么多人命,那么多的血仇,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血海迷糊不了火光冲天时的怨恨,那种九幽地府一般的恨泣,如同鬼戾,日日泣血在心中,墨雪瞳永远不会忘记,她与墨雪敏之间只有一个能存在这世,上一世,是墨雪敏,这一世,只能是她! “大姐,三姐原谅你了,快起来。”墨雪琼在另一边扶起墨雪敏,喜道。 “三妹,你真的原谅我了?”墨雪敏似乎喜不自禁,抓住墨雪瞳的手激动的道。 “大姐没错,我自然不会怪责。”墨雪瞳不动声色的抽回手,低下眸掩去眸底的寒洌,没有错,自然不会怪责,可有错呢…… “那太好了,三妹,四妹,今天你们和我一起去求母亲原谅可好,一起去为母亲上一支清香,告诉母亲,我们姐妹三人现在很好,让母亲在地下放心。”墨雪敏一手拉住墨雪琼,一手拉住墨雪瞳,一脸的憧憬,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 “父亲,敏儿以前错了,以后敏儿一定会好好对待妹妹,好好孝顺父亲。”墨雪敏说完转身对着墨化文跪了下来,盈盈的泣道,一脸的痛心疾首,痛改前非的样子,眼泪从苍白的脸上落下,顺出一道道红肿的痕迹,实在说不上什么美感。 这个贱人又在做什么戏,一边的司马凌云看的厌恶,索性转过头去,静听下文。 “你想和瞳儿,琼儿一起去给你母亲上香?”墨化文眸底深幽,看不清什么。 “是,女儿以后再不会象以往那样,女儿想和妹妹们一起好好的孝顺父亲。”这话说的情深义切,墨雪敏含泪看着墨化文,那样子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仿佛真是是醒悟了一般,后悔,愧疚,还带着些痛苦的挣扎,墨雪敏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不怕痛一般,头在地面上磕出重重的声音,诚心诚意的求取墨化文的原谅…… 第三百二十八章 墨雪敏的新阴谋 看着墨雪敏和墨雪琼惺惺作态的样子,墨雪瞳眼中闪过一丝冷洌的恨意,这两个蛇蝎姐妹,是不把自己害死不肯歇了,转而对着墨化文笑道:“父亲,既然大姐,四妹一定要我作陪去给娘亲上香,告慰娘亲于九泉之下,瞳儿做为亲生女儿自当相陪,父亲就让我们一起去吧。” 娘大仇未报,方姨娘虽然被送到庄子上,但还没死,她也不会容她这么简单的死去,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好啊,好啊,父亲,我们就让我们跟大姐一起说吧。”墨雪琼关门落锁,不待墨化文说话,己抢先应了下来,看似天真活泼,眼角闪过一丝阴狠和得意,斜睨了一眼墨雪瞳。 事己至此,墨化文的目光从三个女儿身上扫过,最后落定在墨雪瞳脸上,墨雪瞳微微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们还需早去早回。” “是的,父亲。”姐妹三个一起恭敬行礼,这场景如果落在外人的眼中,怕又是一场姐妹情深的戏码。 “世子,敏儿先跟两个妹妹去报恩寺告慰亲在天之灵,世子就先请回,等那边事了,敏儿自当跟回府。”墨雪敏回身对一边冷眼旁观许久的司马凌云温柔的笑道,盈盈间带娇婉祈求之意,话语间也没有提妾身的自提,仿佛为了引起司马凌云的眷顾,一再的自称敏儿。 自打进了镇国侯府,墨雪敏跟司马凌云的关系一直在冰点以下,两人到现在还没有完房,除了第二天认亲,墨雪敏和司马凌云见了一面,而后两人就一直没说过一句话,基本上都是墨雪敏站在一边伺候镇国侯夫人用膳,被指摘的团团转,司马凌云自己带着冰点和厌恶坐着,理也不理会她。 司马凌云现在看墨雪敏怎么看怎么讨厌,只觉得她就是一个不守妇道的毒妇,哪里还有以往的半点心情,若是在镇国侯府上,他当场就会拂袖而去,直接给她个没脸,但现在在墨府,墨化文还在边上虎视眈眈的看着。 方才墨化文言语之间的厉色也让他第一次不得不正视墨雪敏。 这是皇后赐下的婚,又有墨化文的威胁,他还真不敢当场拒了墨雪敏的要求,他己经一无所有了,如果真的再惹来皇后的厌恶,此生哪里还有什么做为,但让他一时做出对墨雪敏喜欢的样子,司马凌云还真做不出来。 索性淡冷的道:“既然你都己经打算好,岳父也同意了,就去吧。”说完不再和墨雪敏说话,转声向墨化文告辞,今天的回门也就是个态度,他既然己经表明自己的态度,也算是对得起皇后的赐婚,若墨雪敏再出什么事,此事是墨化文同意的,当与自己无关。 墨雪敏唇边闪过一抹冷笑,没有多说什么,退后两步,掩去唇底的嘲笑,只要今天自己的事成,以后自己就再不回镇国侯府,一个没有希望的候府,还有几个狐狸精一般的贱人,真以为自己喜欢嫁过去。 手指微微绻起,手上轻微的刺痛让她记起自己手指上的几个大泡,那是被滚汤的汤水淋上后烫出来的。 想起镇国侯夫人毫不留情的把汤水批头盖脸的往下浇,墨雪敏就恨不得抓烂镇国侯夫人那张尖刻平板的脸,若不是她当时见机的快,头偏的若稍慢点,她整个人就毁容了,而当时司马凌云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完全看不到她这个正室不但被压着跪在云亦秋面前,而且还被劈头盖脸的浇汤水。 竟然还一脸温柔的安抚云亦秋那个贱人,这让心高气傲的墨雪敏怎么忍受得了。 镇国侯府如此薄待与她,她怎么可能让那些贱女人好过,休怪她下手狠戾,眼中寒光阴冷的闪过,司马凌云这时候回去,可正当好。 墨化文也没有留司马凌云,冷淡的挥挥手。 待得司马凌云离开,墨雪敏等也跟墨化文告辞,三个人一起出了墨府的大门。 司马凌云己经回去,墨雪敏的马车停在外面,除了一个马车夫,镇国侯府没有为墨雪敏留下任何人手,显见着镇国侯府对墨雪敏的厌恶,己**裸的上升到不顾情面的地步,这种情况下。 墨雪敏扶着秋巧的手上了马车,墨雪琼,墨雪瞳也相继上来,车并不太大,三个人坐在里面,己有些稍挤,看看外面的三个丫环,墨雪敏让墨府的人再找了一辆马车,让三个丫环坐进去。 车帘拉下,马蹄哒哒,木质的车轮发出轻轻转动的声音,墨雪瞳眼尖的看到窗口处,纱制窗帘上一条细小的碎纹,竟是破了的。 这辆马车狭小的很,不同于上次司马凌云带她们出游的那…… “大姐,你这马车可真不怎么样,就我们三人,连三个丫环都坐不起来。”墨雪琼嘲笑道,指着她身边车厢上的一处划痕大惊小怪的道:“啊呀,大姐,这还是破的,你这位世子夫人才是新过门的,怎么做这种家仆用的又破又小的马车,是不是姐夫心中另有所爱,薄待了你!” 她嘴里说的似乎在替墨雪敏抱不平,车里的其他两个人分明都感受到了她的兴灾乐祸,墨雪敏的事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说,墨雪琼怎么可能不知道。 墨雪敏被讽的气息不平,差点就发火,好容易压下火气,才装着不在意的轻叹一声道:“不瞒四妹说,镇国侯府也就表面上光鲜,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一个空架子,若再过几年,说不定连这种车也没办法坐了,幸好你当时没跟着一起过去,否则连这样的小车恐怕也坐不上。” 这话似讽似嘲,也是墨雪琼如果跟着过去,份属妾室,可不是比墨雪敏更低一个档次,只是这个时候墨雪敏虽然把话说的看似真诚,其间的意思不言而瑜,墨雪琼不由的脸一红,气得咬牙。 镇国侯府竟然穷成这样?还是墨雪敏在镇国侯府过的根本连个仆妇都赶不上,所以才会给她备下这样的马车,墨雪瞳暗中冷笑,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际,那里藏着她那双尖利的短剑中的一柄,两柄剑还原成短剑形式,其中一柄给风珏染防身用。 那对剑做成的钗子虽然别致,却不能一直戴在头上,索性听了风珏染的意见,把繁琐的纹路全部抛去,使剑鞘剑身更加轻便短小,更容易携带。 自打那次在燕王府刺死人后,风珏染也曾经给她解说过,这对碧色的剑竟然是一对绝世好剑,按住剑尾那颗暗钮,剑身竟然会突出剑芒,剑芒扫过人身,跟剑锋一般,所以那个有武功的丫环才会被剑芒扫中,身亡。 若一会墨雪敏有什么异动,这柄剑便会毫无声息的出手。 墨雪瞳当然不相信墨雪敏今天是特意来演这场戏是真心示好,她跟墨雪敏之间势成水火,谁也不会相信对方会真心示好,镇国侯府的事,墨雪瞳早己听说。 她不但跟众人一样听说墨雪敏在镇国侯府受到冷遇,还听说镇国侯夫人逼着墨雪敏跪地送汤给云亦秋,以求得原谅,而且云亦秋故作娇弱的扑进司马凌云怀里,镇国侯夫人则气恼的把汤水洒向墨雪敏…… 在此等情况下,墨雪敏若还有心思带自己去祭拜娘亲,她就看不清了。 墨雪敏方才看司马凌云的不屑虽然掩在眼底,站在一边的墨雪瞳却是看得清楚,司马凌云转身离去时,墨雪敏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是不加掩饰的怨毒和得意,墨雪敏竟似乎对司马凌云的故意冷淡毫不在意。 一个新嫁娘在什么情况下对自己夫婿全然不在意呢? 才嫁过去,就在夫家失宠,又在那样的情况下被逼给妾室下跪,还差点被烫伤,这样的羞耻,寻常女子尚且无法忍奈,墨雪敏怎么可能忍下去,若是她不想法报负,那就不是她墨雪敏。 但,这里面又关自己什么事? 为什么墨雪敏处心积虑的要把自己带出去,还有墨雪琼今天反常的举止,分明也是意有所图,那块冰蚕丝的帕子,府里除了自己再没有人拥有,这可不只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这是皇家的贡品,而且数量还不多,自己手里的那块还是长公主赐给自己的。 “大姐你可真可怜,堂堂京城里的才女加美女,竟然就嫁了个这么破落的门户,若是以后妹子嫁得好,看在姐妹的情份上,定得照应大姐几分,也省得到时候大姐连出门的马车也没有。”那边墨雪琼己忍不住反唇相讥,扬了扬手中的冰蚕丝的帕子,掩唇笑道,特意的拿帕子抹了抹嘴,冰蚕丝在车子里闪了闪,煞是亮丽。 “那以后就多谢四妹。”墨雪敏嫉恨的看了一眼墨雪琼手中的帕子,光影下她的脸明灭不定,眼里有着无可掩饰的阴冷,墨雪琼真以为得了这块帕子就得了那个人的心,在相貌没相貌,要头脑没头脑,还想进入那个人的府,若不是自己现在还需要她帮助才可以骗墨雪瞳,她现在根本没心思跟她周旋。 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皇子的侧妃?她也真敢应! 听得墨雪敏示弱的话语,墨雪琼心下得意,目光不由自主的横过墨雪瞳美丽的脸,得意的眸子变得如同墨雪敏一般的嫉恨恶毒。 只要墨雪瞳死了,自己就可以得到燕王的宠爱,燕王答应自己会立刻上门向父亲求婚,嫁给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燕王,成为燕王的侧妃,以后还会成为皇妃,甚至有可能问鼎皇后的宝座,这个想法让墨雪琼激动的几晚上没睡好。 以往她钟情与司马凌云,就是因为司马凌云不俗的家世和风度翩翩的举止,而燕王殿下跟司马凌云是云泥之别,高高在上的燕王殿下又岂是司马凌云能比的,相比于嫁给司马凌云的墨雪敏,她以后的地位也是高高在上,云泥之别的。 想到得意处,墨雪琼的笑意控制不住的溢出唇角,待笑出声,墨雪琼才意识到,忙用帕子掩了掩,故做不在意的笑道:“我们姐妹三个,难得一起出去,真心的觉得高兴。” 这话当然没人信,车里的另外两个人只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说什么。 忽然,马车惊叫一声,车厢剧烈摇动,开始两边乱晃。 “马惊了。”外面有人惊喊,似乎是车夫的声音。 “快,快救我们小姐。”墨玉惊叫的声音。 第三百二十九章 墨雪敏狠扎嫡妹置死地 接着惊叫声四起,墨雪瞳被这剧烈的颠簸弄得头昏眼花,抬起头,伸手扯住一边的窗帘,狠狠的拉了下来。 马车外,景物飞快的倒退,说明拉着她们的马,此刻正不要命的向前奔驰,原本马车上的车夫早就被颠簸下去,这辆马车完全失了控制。 “三妹,你当心。”墨雪敏摇晃着往墨雪瞳身边靠过来,一手抓住车厢,车厢晃得十在厉害,三个人连站也站不稳,东倒西歪,她一时过不来,跟里却还装着关切的话语,眼角的阴狠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图穷匕现,己到了最后的关头。 “三姐,我过来帮你。”墨雪琼也冲了过来,似乎想伸手拉住墨雪瞳。 果然是姐妹情深。 三个人中,墨雪敏先上的车,而后墨雪琼又故意往她身前靠,把近车门的地方落给墨雪瞳,这时候马车乱晃,墨雪瞳只能紧紧抓住一边的门框,才防止自己身子往下落,马车跑的飞快,若她这时候从飞奔的马车上掉下去,必死无疑。 “三姐,我拉你。” “三妹,你别害怕,大姐来了。” 这两句话听起来俱是情真意切,墨雪琼的话里甚至还带着颤抖,仿佛真的害怕墨雪瞳就这么摔下去一样,但是两个人的眼底俱不由自主的露出得意,狞笑,伸过来的手一致采用推的姿式,分明是想把墨雪瞳推下车。 电闪火花之间,墨雪瞳明白了她们的用意,她们竟然联合起来,想致自己于死地。眸底寒光一闪,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抓住门框,身子稍稍往里进了几分,但是那门框突然被起颠的倒了下来,若不是墨雪瞳方才进来时抓住身下的窗框,这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从这里掉下去,自己非死不可。 眼光扫处,墨玉在马车后面狂奔的身影越来越远,只呼得她尽乎绝望的声音:“小姐,小姐……” 墨玉修为是不错,可不见得能赶上飞奔的马车,她终是大意了。 她只想着墨雪敏和墨雪琼会对付她,凭她们两个的手段,最多也是毁她名节之类的后院女子所干的阴毒事,但她还是错估了这两个人的阴毒和丧心病狂,竟然敢这么害死她,这样的手笔当然不是她们两个人能想出来的。 见门框掉下去,墨雪瞳竟然还没摔下去,墨雪敏,墨雪琼对望了一眼,双方俱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阴狠,一起伸出手推墨雪瞳,墨雪瞳的身子被两人合力推的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小半个身子己晃过马车外。 墨雪瞳死死的抓住马车门框残余处,眼前闪过的是一片倒影,急速的往后去,山风狂乱的吹起她的长发,指尖处疼的几乎抓不住,她知道自己的力气有限,并不能坚持太久,绝望的望着远处,心蓦的一片冰凉! 前面,前面不远处,竟然是悬崖,马车不知道怎么竟然跑上了山道,跑到了悬崖边。 去报恩寺的路,本是一条宽敞的官道,应当可以直接停在报恩寺前,再行山路到报恩寺山门,这条路,墨雪瞳因为要祭拜洛霞,也来了数次,算得上熟悉,什么时候这里己有这么一条断头悬崖。 马车为什么会跑到这里,若这一切是墨雪敏和墨雪琼所为,眼下这种情景,分明是她们两个也活不成了,这要的是三个人的命。 枉墨雪敏,墨雪琼还在为人卖命,那些人可真是要她们的命了。 “墨雪瞳,你不用再等了,没人能救你,是自己掉下去摔死,还是让我们两个把你推下去,没什么区别,或者还是前者死的更痛快些。”墨雪敏阴冷的笑声从马车里传出来,她一手抓住窗棱,一手从头上取下一支尖利的簪子。 光影下,簪子闪着寒光,毫不犹豫的扎向墨雪瞳紧抓住着门框的手指。 刺骨之痛从心头涌上,簪尖立时扎进墨雪瞳嫩白的手指,血色瞬间出现在她手指间,墨雪瞳不由的闷哼一声,牙一咬,深深的切进唇里,这时候她绝不能放手,一放手便是粉身碎骨,这么急行的马车,以她这样的身子骨,跳下去没有生路。 这段路颠簸不平,因为行的人少,全是石子,她必需找一个还算平整的地方,往前看,那边路口似乎有一片草地,若能跳到那上面,或者还有几分活路。 “墨雪瞳,贱人,你竟然不疼,真让我小看你了。”墨雪敏脸色狰狞恶毒,拎起簪子又往墨雪瞳另一根手指上扎去,跟里恶狠狠的道。 第二根手指瞬间染血,撕裂般的疼让墨雪瞳眼前一黑,差点抓不住,唇齿间一股血腥气。 “墨雪瞳,你可真能,大姐,我帮你。”墨雪琼也换手抓住一边,往头上拔簪子阴狠的道。 若再扎上,墨雪瞳自己知道,既然自己意志再惊人,柔弱的体质都无法让自己保持到前面的那片草地,那边还是悬崖。 “今时今日,大姐四妹还有心思扎我……莫不是我死了,你们就能活……这奔马马上就要奔上悬崖……我们三个谁也不会有生路。”她咬着唇,头上冷汗伴着困难的呼吸,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墨雪瞳,你瞎说,等你掉下车,自会有人救我,我会跟那个人双宿双飞,从此再不会被镇国侯府牵制,你个小贱人,害得姨娘没办法扶正,害得我不得不嫁给司马凌云,今天你终于要死在我手上了,跟你那个死鬼的娘去会和!”墨雪敏狂笑道,手中寒光一闪,完全听不进墨雪瞳的话,向墨雪瞳的另一根手指扎去。 她和墨雪瞳结怨己久,只觉得自己的所有不幸全是墨雪瞳造成的,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墨雪瞳死,怎么不令她欢喜的疯狂。 墨雪琼却有些紧张。 “大姐,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这里不是去报恩寺的路。”墨雪琼一把拉住她的手急道,车子颠簸的实在厉害,她这时候也害怕起来,眼前的景物如飞而逝,根本看不清楚两边,就在墨雪瞳说话间,墨雪琼偷眼看去,也看出些不对,这马车为什么是往山路上飞奔的。 这里明明不是上报恩寺的路途。 不是去报恩寺的路?墨雪敏一愣,急转头看向一边,她所对的窗户,帘子早被墨雪瞳扯了下来,这时候望出去,只见山路往上,一路急驰,竟真的是往山上而去,完全不是去报恩寺的路。 去往山上的路,而且还是一条不知明的路,那就是说尤月城答应等墨雪瞳掉下去,自会有人拉住马车的说话不能实现,自己也会跟墨雪瞳一样掉下来,死的面目全非,墨雪敏的手不由的哆嗦了一下,簪子当啷一声落地,两眼发直。 盘旋的山道上面,一辆华美的马车在上面缓缓而行,马车车厢上窗帘半卷,露出一张俊美无瑕的脸,听得下面山道有人惊叫,奔马飞速的声音,白逸昊放开手中的书页,淡淡的问道:“下面怎么了?” 马车停了下来,跟在马车后的林玉身子一晃,站在树梢上往下望了眼:“公子是镇国侯府的马车出了事,似乎是马惊了,前面不远处就是悬崖,可能就要掉下去了。” 林玉满不在乎的道,看了看身子半露在车厢外的墨雪瞳,因为看不清脸,所以不知道是谁。 “继续走吧!”高远优雅的声音带着些温和,从车厢里传来。 白逸昊重新拿起书本,皱了皱眉头看了起来! 马车上,墨雪琼大惊失色,拉着窗框,急的满头大汗,一个劲的拉着墨雪敏道:“怎么办,现在我们怎么办?” “你放手!”墨雪敏经过短暂的失神,忽然眼底重新闪过阴恨,猛的一把推开墨雪琼,伸手捡起地上的簪子,冲着墨雪瞳恶毒的道:“墨雪瞳,你个贱人,今天不管如何,我都要你死,我要让你死的死无全尸,让你死的面目全非,让你永生永世的踩在我的脚下。” 她不错口的诅咒着,手中的簪子再次狠狠的扎了下去,竟带着风利之声。 她跟墨雪琼不同,她没有退路,若是今天没有把墨雪瞳推下马车摔死她,尤月城就不可能偷偷纳了她,并答应替她重新找一个身份,等他日若是能生下一儿半女,就给自己平妻之位,这是墨雪敏未嫁之前都未能想过的。 想起全是因为墨雪瞳,自己才和高贵的明国公世子失之交臂,现在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墨雪敏就嫉恨怨毒,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墨雪瞳活下来。 她仿若绝境中的野兽,恨意滔天,脸上凄厉怨毒! 手指再次被重重的刺中,墨雪瞳痛的手一哆嗦,眼前一黑,身子软倒一边,这只手伤了三根手指,根本握不住,另一边的手突然受到剧力还未握紧,剧痛传来,墨雪瞳的目光落在一双绣着彩色花羽的绣花鞋上。 她努力抬头,只看到墨雪敏笑的阴狠的脸,那张秀美的脸此时如同恶鬼,用力的踩在她的手指尖,狠狠一拧。 墨雪瞳不由自主的张开手,眼睛闭上,这一次,真的没有生路了。 因为她的轻敌,所以没有把墨风带出来,自以为看清楚了墨雪敏和墨雪琼的计谋,以为她们不敢真正对自己动手,哪知道自己早己是别人的棋子,真正的后着,就在后面。 这样的局面,完全超过了她闺中弱女的控制和安排的局面,所以她只能眼睁睁放手,任自己推落奔驰的马车,她无能也无力阻止这渐渐踏进地狱的步伐,想不到重生一世,自己依然死在墨雪敏手上。 依然是尸骨无存,死的面目全非! 前世今生,难道自己永要重复这样的一个悲剧,竟连最后的一丝复仇机会也不曾给自己吧,苍天真是跟自己开了一个绝大的玩笑,让自己重复上辈子的悲剧,让自己又死在墨雪敏这个毒妇手中。 她不甘心,她又怎能甘心! 那么多人的血仇未报,那么多人的恨未消,此生重活,竟是这样收场,她愿意以自己的灵魂起誓。 若再重生一世,那些双手沾染鲜血的人,我必十倍还之。 鲜血从空中落下,绝美的少女脆弱的从马车上摔下来,身子未着地,明澈的眸子便紧紧合上,倾国倾城的脸上滑落两行珠泪,隐隐间才似乎发现那泪带着红色,血泪如泣,泣血之泪…… 第三百三十章 坠悬崖,雪瞳落死地 墨雪瞳的身影飘落而下。 忽尔一道更为快捷的白色人影抱起正倒向地面的墨雪瞳,修长的手一伸,抱起墨雪瞳身子一侧正想往左侧的草地上落下。 然尔,马车的车辕突然断开,随着马车的剧烈摇晃,破败不堪的马车失去了平衡,往左边倾了过去,撞在才站定的白衣人身上,立时断裂开,白衣人料不到发生这样的变故,身子被撞的向后倒去,那里正是悬崖。 “公子,放人!”林玉急叫,以公子的武艺,手里若是没有人,应当能轻松的跃上来。 马车后部也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因为是岩石,重重的撞击声伴随着破碎的声音传了过来。 巨大的碎裂声伴着林玉急叫的嘶吼声,传到倒在马车前半部里的墨雪敏,墨雪琼耳里,两人方才己被吓呆,这时候才忽然醒悟一般的尖叫起来,接着马车重重的撞在一边的树上,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叫的尽兴,便一起晕了过去。 眼前是一片深色的岩石,坑坑洼洼的不知是什么地方,似乎是个山洞,墨雪瞳茫然的看着眼前那张俊美的脸,一时分不清是楚还是真,闭上眼,一切如同风车一般转动,墨雪敏狠戾的脸,墨雪琼嫉恨怨毒的表…… 扎向手指的簪子,刺骨的痛疼,仿佛让她看到墨雪敏眼中的狠戾和阴冷,她下意识的缩了缩手指,疼意立刻如潮般涌上,唇边不由的溢出一声闷哼。 “怎么了,还痛?”温和优雅的声音就在耳边,有着不容忽视的穿透力,墨雪瞳不由自主的再次睁开眼。 带着些不解的看着眼前头发有些散乱的白衣美少年,既便在这般狼狈的情况下,他依然带着温雅如玉的笑容,悠悠然不带一丝的火气,俊美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温柔若水,又带着些脉脉的情意。 竟然真的是白逸昊! 墨雪瞳这才想起自己记忆的最后就是白逸昊那张绝美如逸仙一般的脸! “这是哪里?”墨雪瞳强撑着想坐起,才动动手指,就痛的钻心,手一软,身子又不由自主的倒了下来,旁边伸过来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一把扶住她,让她轻轻的靠在一边的岩石上。 “这是悬崖下面的一个小山洞,我现在没什么力气,等我恢复些再上去。”白逸昊温柔的笑道,眸色落在墨雪瞳包裹的严实的几根手指上,眸底闪过幽深的寒意,方才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失去她。 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生命中有什么最重要的消失了一般,白逸昊几乎是从马车上破开,直跃而下才能紧紧的抱住她,就那么一点点,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他方才分明感觉到自己那颗从容平淡的心,差点从口中跳出来。 所以他才会心慌意乱的没看清楚脚下的形势,所以他才会被马车撞的掉了下去。 林玉的声音他听到了,只是下意识的越发紧了紧怀里晕过去的女子,他怎么会把她扔下。 “你受伤了?”墨雪瞳眨动了一下水眸,目光落在他白衫的肩头,那里有着晕染开来的血色。 “有一点。”白逸昊笑着点点头,不在意的撕掉肩头破碎的白衫。 墨雪瞳看了看自己包裹的十分严实的手指,又看了看另一只被墨雪敏踩伤的手,手上的伤口己被细心的处理过,只手肿的厉害,稍稍弯动俱带起些痛楚,不比包起来的手差,墨雪敏真是下了死力的踩自己。 她的目光又落在他白色长袍的下摆,哪里少了几条布,跟自己手指上的颜色相同。 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管以往对白逸昊多么有戒心,这一刻,她是真心的感激白逸昊,若不是他自己这一次又死在墨雪敏手中,那样的她又怎么会死的螟目,血仇,她与墨雪敏之间的血仇,她终究愿意亲手去报。 “我看看,好吗?”她抬起头微笑,小心的避开手指,用手掌撑起自己坐直。 白逸昊似乎愣了一下,但随既笑着点点头,有些困难的转过身,那血迹斑驳的后背惊呆了墨雪瞳,他的伤势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重,怪不得他一直坐在那里不言不动,也没有丝毫想上去的意思。 那背影,衬着外面的光影,晕成一片,恍晕了墨雪瞳微微有些冷漠的双眸。 伸出手细心的扯开那些零落的碎片,背部的破碎布条有的己经粘在伤口之上,墨雪瞳伸出肿的有些僵硬颤抖的手,小心的拉下上面破坏的面条,咬着唇寒悚的听着布条从皮肉上撕落下来的声音。 好不容易全扯了下来,墨雪瞳想了想,翻起自己的衣裙想扯下里面的白色布的裙面。 “嘶拉”一声,前面传过来一根洁净的布条:“别撕自己的裙子,用这个。” 墨雪瞳默默的接过布条,轻轻的拭着上面的伤痕,一下一下,很是轻柔。 白逸昊背对着发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莫名的墨雪瞳知道他是笑的,这人果然是铁血帝皇,对自己也是无情的。 “如果疼,你就叫出声来,这里没有其他人。”感应到他的轻颤,墨雪瞳轻声道,动作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 山洞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微微的呼吸,白逸昊虽然没有回头,心里却早己翻江倒海一般。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女子,之前他只是以为自己有些在乎她,在乎她的笑,在乎她的悲,在乎她的伤……只是这些相对于他的宏图大业来说,真的不成比例,所以既便是婚约不见了,他也只是伤心了半天,却并未找过。 既然两个人无缘,他就放手又如何! 天涯何处无芳草!这天下有的是女人想嫁给他! 但当他听到她的名字出现在下面的马车上时,他竟然失控了,想也不想的冲了出去,看到她摔落的那一刻,他有种瞬间失去呼吸心跳的感觉,心慌了,神慌了,整个心疼的纠起,脑海里只有一个意念,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出事,绝不! 掉落下来,他背靠着岩石,紧紧的拥着她,生怕伤着她一分一毫,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山洞,他抱着她跳进来,己是筋疲力尽,却依然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地上,才松口气没了力气坐下。 原来自己竟然如此喜欢她! 己是非她不可的地步! 从未有一个女人可以勾动他的心,既然心早己打开,他就不打算再放手,不管用什么手段,付出什么代价,这个小女人只能属于自己。 没有人知道,高高在上的燕国太子白逸昊,在这一刻竟然拥有了大部分人类丰富的感情,他就这么静静的感受着这个一直对他戒备有加的少女温柔的拭擦,感受到她内心的怜惜和感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他第一次知道,被自己所在意的女子注意是多么幸福的事。 比一切尽在掌中还要幸福。 比为娘亲报了仇还让人心安和放松宁静。 擦过伤口,墨雪瞳为难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轻声问道:“这种药你还有吗?” 手指处清凉的感觉使得刺疼稍减,必是用了极好的药。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递过来一个玉瓶,温柔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就这个。”随手递过来的还是一条长长的布带。 墨雪瞳默不作声的伸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把伤药撕在伤口上,不时的轻吹两下,长长的睫毛闪了闪,那双绝美的盈动的眼眸带着些温柔和娇憨,很是让人心疼,她正用心的嗍起小嘴,把药吹开,认真中透着清雅,却无端让人心生暖意,这一刻,他发誓,绝不会对她放手。 上好伤药,墨雪瞳轻轻的喘了两口气,伸手拭了拭头上因紧张和疼意冒出的汗,才抬起道:“白公子再稍忍奈一下,马上就好。”那药必是极痛的,方才他的气息有些乱。 “不急!”他不急不缓的声音传来,依然淡然优远,仿佛伤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墨雪瞳伸手认真的把布条一圈圈的缠上,小心的包扎起来,这一世,她看过许多医书,也试过包扎,所以包的还算象样,待得一切处理完,墨雪瞳才长出一口气,身子有些失力的往后靠了靠。 白逸昊转过身。拉了拉有些遮敝不住的袍子,自嘲的笑了笑,抬起眸子看了看墨雪瞳的手指,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笑的纯净:“瞳儿,等我恢复一阵就上去。” “公子若是伤好了,就自己上去,不用带着我一起。”墨雪瞳安静的抬眸,盈盈的水眸仿佛流动着的墨色琉璃,让人心醉。 她却不是舍身为人,只要白逸昊上去,再找人来救自己也是一样行的,犯不上两个人一起困在这里,这次欠的情实在大,她不想再欠他的情。 “没事,一会我们就可以上去。”白逸昊温和的笑道。 见他如此执意,墨雪瞳一时无语,低下头,稍稍动了动僵直粗肿的手指,不知道说什么好,上次见面他还跟自己说起婚约的事,现在虽然知道婚约己被自己烧掉,却总觉得有些心虚。 “瞳儿是我的未婚妻,这事可问清楚了?”温和的声音带着些笑意,一如他的为人,总给人如玉一般的感觉。 墨雪瞳的心慌了一下,水眸不安的眨了眨,但随既淡然了下来,抬起头毫不畏惧的看着白逸昊俊美的脸道:“白公子定是弄错了,家父言称从未有此事。” 不管如何,那张婚约己经不在,白逸昊再说什么也是假的,她不能稍做后退,否则必然引来他的怀疑。 “己经不在了?”看着她明媚的眸子,清澈如水似乎很真诚的看着他,白逸昊微微弯起唇角,温雅的道,深涧似的眸子,带着几分调笑,仿佛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带着些宠溺和痛爱。 这话说的太准了,可不是给她烧了,墨雪瞳的心不由自主的一哆嗦,但随既咬紧牙口,装的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白公子说的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白逸昊真是太精明了,在他面前,她仿佛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就如同自己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只是顽童做的糗事一般,不值一提! 她必须克服这种心理,否则在他面前便一直是个弱势。 “瞳儿不必听懂,只须知道我必会娶你就行。”白逸昊带着些悠然的笑意,向后靠了靠,避开自己的伤口,笑的温雅如玉,既便在这种狼狈到衣衫不整的情况下,他依然如同一个优雅的帝皇,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哼!那也得看我同意不同意!”有些邪魅有些森冷的声音,带着些妖孽的魅惑,在墨雪瞳还没有接口时传了进来,墨雪瞳一愣,眼前顿时一亮,一个紫衣翩然的人影快速的闪了进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 解危难,轩王殿下心生醋意 墨雪瞳最后是被风珏染抱着上去的,白逸昊在他的侍卫林玉的帮助下勉力跳上去的。 跳上悬崖后,白逸昊伤的颇重,被林玉强扶回马车先行回去。 墨雪瞳这里却是没走,她缓步走到那辆剩下前半部的马车边上,马车的车门掉落,车厢半甩出去,歪倒在路上,车厢里还有点点血迹,显然里面的人也半非毫发无伤,么驶那么快速的马车被迫停下,反冲力不小,坐在车里面的人不伤不太可能。 “下次出行一定要带上墨风,也不要让墨风过于远离,他轻功不错,那对贱人那么害你,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了?”风珏染跟在她身后过来,那张妖娆俊美的脸上,眸子冰冷,带着浓浓的肃杀和冷意,嘴角冷冷勾起,阴冷的道, 想到那对贱人害得瞳儿差点没命,风珏染眼底就闪过一丝戾气,他早己把墨雪瞳看成是自己的所有,他在装病的目地也是为了说服宗文帝,让墨雪瞳快些嫁给他,想不到这个时候却出了这样的事。 听了墨风的回报,他顾不得装病,立时带着人过来,看到林玉才知道白逸昊竟然抱着墨雪瞳一起掉下去的,立时醋意交加,立时在腰间挂上绳子,亲自下悬崖找墨雪瞳,虽然他不喜欢白逸昊,却不得不承认,有白逸昊在,墨雪瞳成活的概率成倍增长。 虽然他刻意不去想白逸昊为什么不顾生死的抱着瞳儿一起下去,但是听到洞里传来的话,还是忍不住醋意大发,立时打断了白逸昊的话,想不到婚约都烧掉了,白逸昊到现在还这么死心眼,依然枉想求娶瞳儿。 仿佛有种心爱之人,被他人窥探的感觉,风珏染是极其不爽的。 不过也因为如此,风珏染也暗中庆幸,若不是白逸昊那张婚约被自己设计,这时候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不要动她们,我自己会应付。”墨雪瞳绝美的脸上露出凉薄的笑容,笑极了风珏染的阴冷。 “不要我帮忙?”风珏染俊美的脸垮了下来,带着几分委屈,不悦的看着她,仿佛在控诉着她把他当成外人一般,伸出手小心的握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的手,心疼的拿起吹了吹,眼底闪过几丝戾气。 两个贱人想害瞳儿,他会让瞳儿自己报仇,但是这两个贱女人背后必然有人,不然不会胆大到谋害自己的王妃,要知道瞳儿现在算起来己是自己的王妃,算得上是皇家的人,墨府的一个庶女,镇国侯府失宠的世子妃,敢做出杀害瞳儿的事,背后若是没人,又怎么敢动手。 “要,怎么会不要。”墨雪瞳缓缓的道,感应到心底浓浓的心疼和宠溺,心不由软成一团。 伸着僵硬的手主动想攀附他修长的大手,那里有几道可见的伤痕,就在方才,这位尊贵的轩王不顾自己伤重未愈,跳下来救她,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着急,心痛。 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口的位置,那里裹的厚厚的,紫色的衣袍也看不出什么,但是方才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她的脸靠在他的胸口,分明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和些些潮意,他的伤口竟然又裂开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又痛又酸,还有些被人疼宠的喜悦。 拉着他的手,往一边的马车走去。 听得墨雪瞳说需要他帮忙,风珏染立时神情喜悦起来,眉眼俱张,俊美的眸子立时盈亮起来,心里如同喝了蜜一般,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仿佛怕她碎开一般,轻手轻脚的反拉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把衣裳脱了。”上了马车待他坐定,斜靠在一边的榻上,墨雪瞳就不客气的道。 风珏染先是惊愕,而后脸上不自主动的带上喜意,顾不是胸口刺疼,麻利的坐起来,脱下袍子,然后一个仰身躺好,妖娆的眸子闪闪烁烁,如同流光溢彩的墨耀石,紧盯着墨雪瞳,笑的绝美。 看他喜悦欢动的样子,墨雪瞳不由的脸一红,不敢再看那双能溢出温柔一般的眼眸,坐定在一边,伸手扯了扯他的中衣,那上面一滩淡淡的血迹,印在白色的中衣上,如同雪里红梅,醒目中带着炽人。 风珏染的目光顺着她的眸光落在自己的衣襟上,才发现上面的血迹,立时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拉住她的小手,温柔的道:“可是心疼我?” 墨雪瞳的脸一红,被他看的错开脸去,她的本意是想替他再包扎一次,待得伸手才发现,自己两个手都不方便,墨雪敏下手是极狠的,三根手指被扎的对穿,虽然白逸昊的药很好,但十指连心,稍稍动一动,都痛的纠心。 另一只手被踩的红肿,若不是在急行的马车上,墨雪敏没办法控制力度,她的手掌都会被她踩烂。 这样的两个人完全没能力再替风珏染重新包扎伤口,颇为懊恼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叹了口气,嘟起樱唇。 “过来。”风珏染完全看懂了她的意思,眼底泛起欣喜,手一动,墨雪瞳纤小的身子便被他拎过去,放在一边,伸手拥在她纤细的腰,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侧身翻起,一手撑起头,紧紧的看着她,唇边笑容慵懒绝美。 看着某人大大方方的敞着的胸膛,墨雪瞳不由的羞红了脸,她的小手还抵在风珏染的胸前,健壮的胸肌让墨雪瞳的脸如同烧炽一般的烫起来,不知所措的合上娇羞的水眸,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稍稍颤抖了两下。 空气中有着浓重的喘息声,风珏染有些心猿意马,只觉得怀里的人娇美的让他疼到骨子里去,那双流转之间不经意就会将人魂魄转走的眸子,染上莹莹的温柔和宠溺,那里还有半点邪肆,喜怒无常的样子。 这名震天下的最嚣张,最风流的八皇子轩王殿下,如今只是一个寻常的深情男子,盯着怀里心爱的女儿,眉毛一扬,喜不自胜,感应到墨雪瞳的关心和娇羞,绝丽的眸子微微一敛,嘴角的意越深,搂着墨雪瞳更往自己怀里带了几分。 “瞳儿,我心里只有你,别人再进不了我的心,你心里是不是只有我,对不?” 什么叫柔情似水,风珏染这时候就是,虽然己设法让墨雪瞳同意嫁给他,但是几次面对后,却生出了几分不确定,因为瞳儿总是那么冷静,连帮忙都不需要,仿佛不愿意让他插手她的事情一般。 特别是白逸昊方才明明白白对墨雪瞳的宣言,他听在耳中,让他多了几分慌乱。 别人如何,他不在乎,但白逸昊不同! 风珏染知道白逸昊虽然看起来温柔尔雅,却是一个极冷情的人,五公主追了他多年,为他甚至不惜动用定国公府隐藏的势力,无形中使得定国公府的安全少了一份保障,可他依然没有半点动心,毫不留情的利用五公主。 风珏染清楚的知道,五公主这次能把白逸昊的宅子烧了,这里面极大的一部分是自己和白逸昊各自在其中出了大力,他自己的目地是为了趁混乱拿到白逸昊的那个盒子,那个白逸昊在乎的盒子里必然放着白逸昊重要的文件。 但是现在从白逸昊的眼中,他看到的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钟情! 以白逸昊的身份,若不是真心喜欢,又怎么会拿份婚约说事,白逸昊怎么会是一个认同婚约的人。 那婚约当时会放在白逸昊最为重视的白玉盒里,必然是白逸昊重视的,甚至愿意承认这份婚约的。 五公主烧了白逸昊的宅子,风珏染趁机拿起婚约,又把定国公的这部分实力呈现在父皇面前,引起父皇的猜嫉;白逸昊借机进了白逸晨的院子,成功的把五公主和白逸晨送作堆后,又让宗文帝派出的密探无用武之地。 必竟白逸晨是燕国的大皇子,地位虽然不及白逸昊,在燕国却是客人,不是质子的身份,宗文帝也没理由在白逸晨的府里安置密探,而且白逸晨府里的人大部分是他自己的人,查收很严格,安插一个己是极不易。 所以,这次事件,成功的是风珏染和白逸昊,失败的却是自以为是的白逸晨和以为白逸晨设计,正恨不得白逸晨死了的五公主。 这么一个人,竟然会明明白白的说出那样的话,说明他的势在必得。 风珏染知道自己和白逸昊是同一类人,要么不爱,爱上了便不会放手,想着还有一个俊美无双的白逸昊也喜欢瞳儿,风珏染又怎么会平静得了,所以问完话,极紧张的看着墨雪瞳,呼吸有些急促的打在她嫩白的脸上,荡起几许温柔的波澜。 墨雪瞳不敢睁眼,却能感到脸上炽热的视线,经历了两世,她早己明白自己对风珏染的感情,所以才会不顾娘亲是否被皇室所害,甚至因为害怕从未对他说起过,独自一个人默默的寻求真相,只祈望真相不是那么伤人。 不知什么时候,情感早就冲破理智,他,以那种妖娆邪魅之姿闯进她的心里。 长睫稍稍闪了闪,却终没有魄力睁开眼,拉着他衣襟的手稍稍紧了紧,却没有放开,脸在瞬间烧烫成一片,头往他的胸口埋了埋,低垂下头,不知所措。 风珏染看着她如玉的侧脸,感应到她对他的依赖,虽然只是稍稍动了动,但他还是敏锐的感应到,这一刻,爱意喷薄而出。 他一把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翻身压住她,对着那张樱桃小口,将自己的唇压了上去。 开始还是小心翼翼的,但是在接触在她柔软香甜的唇瓣冒,那努力克制形成的温柔便有些控制不住。 所有的感官全集中在那两片小小的唇瓣上,仿佛那里便是他的所有,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不满足于这轻浅的接触,他的唇舌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往着唇瓣之间,吐气如兰的地方而去。 这是他的瞳儿,是他爱着的女子,此生,她绝对是他的,他不会放手,死也不会! 第三百三十二章 红唇暧昧,情到深处 风珏染的唇一压下来,墨雪瞳的人先是一僵,感应到薄薄的红唇与自己的唇瓣紧紧的贴合在一起,有一种奇异的**,立时混身无力,只觉得连头到脚都烧炽起来,想起他的温柔,他的宠溺,下意识的没有别开头,任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唇上。 在他这样的气势下,墨雪瞳几乎连呼吸都要忘记了,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暖流,只是下意识的反应着他,仿佛是种朦胧极美的梦境,只有她和他两人温柔相拥。 风珏染的动作越来越急促,他有一种想法,想将怀中这纤纤娇弱的女子一丝丝的吃下去,尝遍她所有的美味,每一点,每一寸,都烙下他的印痕,但是忽尔,他猛的推开墨雪瞳,侧过头去低低喘息,俊美的脸上一片殷红,绝丽的长睫闪了闪。 看到他那张俊美到妖孽般的脸上露出的菲红颜色,墨雪瞳腾的烧了起来,急急的合上眼,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人忽视她的羞涩,可以忽视她的存在,方才她竟然敢,竟然敢回吻了他。 “瞳儿,你要我帮什么忙?”车子里只有两个急剧喘息的声音,一个粗,一个细,许久风珏染才淡定下来,侧过头来笑问道。 不管如何,他不会伤了瞳儿,他会等瞳儿长大!他的瞳儿还太小,况且她还在为她娘亲守孝,这也是他答应墨雪瞳先进门的条件,他一向邪魅,看不起很多规矩,但是在她面前,他只愿意呈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墨雪瞳这时候也稍稍缓过劲来,睁开有些清冷的眼瞪了风珏染一脸,却乖乖的答道:“你帮我去查尤月城,总觉得这里面有他的事。” 墨雪敏和墨雪琼不合,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合作起来谋害自己,两个人说不到几句话,就开始互讽。 自打嫁到镇国侯府去后,墨雪敏自己的事每天都处理不过来,哪还有心理自己,而且府里也没有从镇国侯府派来的人,除了那个将要嫁给尤月城庶弟的墨雪燕,这府里还真没来什么碍眼的人。 墨雪琼手里的那块冰蚕丝也不可能是墨雪敏所送! 镇国侯府己失皇宠,这样的帕子根本拿不出来,况且就算有,司马凌云也不可能给墨雪敏,他自有心爱的女人。 那么最有可能把墨雪琼和墨雪敏联系起来的一个人就是尤月城! 司马凌云和墨雪敏之间己势成水火,墨雪敏有什么不可能跟司马凌云一起算计自己,除了司马凌云就只有尤月城,墨雪瞳不会忘记小年夜,墨雪敏曾经约会过尤月城,而且还成功的引起尤月城对自己的不满。 尤月城又是墨雪燕的大伯,一个极有势力的大伯对庶弟的影响是无穷的! “瞳儿放心,不用多久,就会让他们狗咬狗的。”风珏染冷笑,慵懒的道,他笑的极其妖治,俊美的面容有着魔鬼一般的魅惑,带着华丽优雅的残忍,仿佛在瞬间让人冰结一般的寒意从他的笑容中散发出来,极是冷洌。 他当然会去查,特别是尤月城的那个新主子燕王风珏磊! 想着若是白逸昊稍稍再晚一会,瞳儿就会命丧在那里,风珏染眼底就闪过嗜血一般的邪肆,好看的唇角,微微弯出一个极浅的弧度,竟然敢算计他的女人,也算有命享受才是,他怎么会人算计了自己喜欢的人而不动手呢! 伸手拉了拉墨雪瞳的手,摸了摸她裹的严实的手指,另一只白嫩的小手上肿的连指关节都看不清,眸底就不由的涌起戾气。 感应到他的狠戾和紧张,墨雪瞳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才想说话,忽然被他反手紧紧拥在怀里,这次的拥抱,紧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正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忽听得他极轻极快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瞳儿,以后再不可这样,我怕!”带着些些颤抖的声音里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张扬和嚣张,只有一些劫后余生一般的紧张。 这样的风珏染是她从未见过的,墨雪瞳的心一软,眸子蒙上了淡淡的雾气。 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感受到如此明明白白的在乎,让她的心如同瞬间融化了一般,泡在温柔的水中,原来一个男子也不会担心一个女人,担心她的安全到这种程度,越脱了自我的性格,他现在只是一个寻求自己爱情的温柔少年,眼中只有自己。 这让前世经历了情殇的墨雪瞳如何不感动。 前一世,求而不处,她奉上了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这一世,这份真挚的感情放在她面前,那种温柔和在乎几乎要将她溺毙。 她曾经那么害怕接近他,那么害怕因为接近他会让自己万劫不复,可是现在,她却不再后悔,她的人生,自来便要争取,为娘报仇,为自己和孩子复仇,哪一件不是需要自己谋划争取,现在纵然这是一条不归路,她也愿意去争取一下。 纵然最后身化飞灰,也不枉此生。 “以后再不会了。”墨雪瞳柔柔的道,听话的眨了眨明媚的眸子,主动往他怀里靠了靠,那里虽然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却让她很安心。 呼得墨雪瞳的保证,风珏染绝丽的眉目间立既染上了潋滟的笑意,轻轻的放开墨雪瞳,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的在她脸上轻轻吻了吻,邪魅的眸子染上氤氲,如玉的脸上也浮出了甜蜜的笑意。 耳边的一切和怀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安心,瞳儿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这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 “你这样,要不要紧?”墨雪瞳轻轻推了推他有些傻样的俊脸,指了指他胸口的绷带问道,那里的血迹似乎有变大的趋势,让她极是不放心。 “没事,瞳儿没事,我就没事。”风珏染防情极佳,笑得眉眼俱弯,确定了瞳儿的心意,他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白逸昊纵然也是俊美无双,但自己先得了瞳儿的心,他再努力还是晚了自己一步,想到得意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 “你父皇知不知道你己醒过来?”墨雪瞳推开他,稍稍坐起,担心的道。 风珏染是利用他昏眯的借口才使得宗文帝同意他娶自己过门,若是知道他什么事也没,还活蹦乱跳的跑到悬崖边救人,会不会办他一个期君之罪,必竟风珏染的马车是极招摇的,这一路上看到的人不会少数。 “放心,我昨天晚上便醒过来一次,父皇见了极是高兴,今天你出了事,我自然不能无动于衷,况且我跳下山崖的时候,早就查过,周围没有一个人。”风珏染笑道,带着些艳丽温柔的看着墨雪瞳轻轻言语。 看他如此自得的样子,便知道他果然己有后招,墨雪瞳稍稍放了心,松了口气,就怕自己一时错误,坏了他的大事。 风珏染又盯瞩了墨雪瞳几句,才把墨雪瞳送回府。 待得墨雪瞳的身影消失在府里,风珏染脸上的温柔笑意缓缓退了下来。 马车缓缓驶回。 待扶风珏染在屋子里躺下,早就大夫上前解开他的衣裳,替他重新包扎,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王复,去查一下尤月城最近在做什么?”风珏染眸色阴沉的对王管家道。 “是。”殿下生气的样子,王管家哪里还敢说什么,只低头应是,暗中抹汗,尤月城这次是真的惹到殿下了,以殿下的性子哪里会这么轻轻把人放过。 “墨府的那个庶女不是喜欢三哥,三哥要娶的虽然是尢月城的妹妹,但是君子有成人之美,那就帮帮三哥吧,还有,听说王首辅家也有个女儿,一起送进三哥的府,三哥必定要感谢我本王的。”风珏染懒洋洋,**自言自语的道,只是眼角嗜血而凌利。听着令人心底发冷。 这是要把这两个打堆送进燕王府,这两个女人,一个与人不清不楚,一个早有首尾,这若是……这燕王府的后院还不得乱成一团,再加上明国公府的那位嚣张的大小姐,整个就是一锅乱粥,还没煮烂就己是火星四溅。 王管家立时懂了,低头小心的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想让燕王殿下纳了这两位?” 若他没记错的话,送上来的宗案中说那位王小姐跟宁王风珏真己有肌肤之亲,而且一直偷偷幽会,若是把她送到燕王府,相当是送给燕王一顶绿帽子,而墨府的那位虽然跟司马凌云当时没真的怎么样,但先有梅花林,后有后院火起,两个相拥的事实,实际上名声己毁。 这两顶大的绿帽子罩上来,燕王殿下的脸可不就全掉光了!若是传扬出去,燕王殿下连做人都没脸,还有什么脸去朝堂上与人争锋,偏自家殿下绝对有证据说今天这事与燕王殿下有关,皇上只有稍稍查一下,所有的证据就会指向燕王,燕王殿下就算有百口也难辩了! 这样一个必败的局面,燕王殿下若知结局是这样,还会不会算计殿下?答案肯定是否认的! 自家殿下果然是不能得罪的。 “本王一会进宫,自当向父皇哭诉,想本王病急危难,好不容易娶上一个妻子,这些人都要将她谋害了,这不是要本王的命吗!既然敢对本王的女人下手,本王也就不客气了。”风珏染俊美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底,凤眸里有着深幽暗沉的光茫。 风珏磊竟然向他动手,那他就得承受得住自己给于他的致命打击…… 第三百三十三章 燕王府两侧妃进府 若说谁的婚事再有波折,燕王风珏磊的婚事当之无愧,最是具戏剧性的。 先是皇后赐婚明国公府的大小姐尤月娥,这却是一门完美的婚事,以明国公府的身份,配皇子却是正好,连皇后也满意的一再表示点头,喜欢尢大小姐的温婉,但是不是真的温婉己没人注意,门当户对,又给风珏磊带来极大的好处才是真的。 可是谁料想,风波突起,但还未到婚期,宗文帝竟然下令把王首辅的女儿和墨府一个名声不好的庶女一起送进燕王府,成为燕王的侧妃,赐婚的旨意下来的时候,燕王正在明国公府和尤月城一起商量对策。 听说府里来的皇上的旨意,急急的回去指旨,待得听清楚是这样的旨意,脸色僵硬苍白的跪在地上,一时竟连话也说不出来。 “燕王殿下,旨意己下,请起。”刘喜淡淡的扫了眼木瞪口呆的风珏磊,不动声色的上前两步,似乎要扶风珏磊起身。 风珏磊反应过来,急伸手抓住刘喜的手,顺势起身拉住他不放手,脸色青白交加,急道:“刘公公,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本王尚未大婚,怎么又送两侧妃进府?难道父皇忘记了本王未曾娶正妃,这侧妃是不能入门的。” 他现在的得力干将是尤月城,以后仰仗明国公府的地方也多了去,这时候怎么能开罪明国公府,况且这里面是皇上的意思还是他人的意思,对风珏磊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如果是有人故意在皇上面前进馋言,那么他还有希望。 如果不是,则代表着皇上的意思,想到这个可能,风珏磊就全身发凉,一股股冷气止不住的往上冒。 刘喜身后有两顶小轿放在哪里,抬轿的几个轿夫全跪在一边,轿里轻帘微落,隐隐可现绣花鞋落在外面。 未曾娶妻先纳妾室,这在皇室是从未有过的,自古以后,正室才是安邦定国的基础,一个皇子若连家室也安置不了,又何以扫平天下,风珏磊做为极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怎么不知道这一点。 这己经不是轻轻的打面子,简单就是在喝斥他,这让风珏磊如何不惊,不怒,不怨,不慌…… 而且,他若真收下,明国公府的意思又会如何,若这时候未曾娶妻先纳妾,明国公府怎么会忍下这口恶气,怎行会真心诚意的帮自己夺嫡,想到这里风珏磊的心火烧火燎的难受,哪里还有平时的从容气度。 这让他顾不得自己身份尊贵,急于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王爷不必着急,皇上说,王爷既然钟情与这两位小姐,又曾私下里送帕子等私物,也算是私定终身,皇上虽然不知道王爷是否守礼,但若是时间太长,导致皇室骨肉流落在外,却是不智的,因此才下了这赐婚的旨意。”刘喜看似笑非笑,看起来极是和善,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屑。 以往看燕王殿下是个极清俊的人物,想不到私下里竟然会如此,若不是昨天轩王拖着伤体在御书房大哭,他也想不到燕王殿下竟然这么恶毒,为了谋害自己的弟弟,竟然连未过门的弟媳都下得了手。 事败之后,还想把那两个女人处理掉,若不是轩王殿下动手快,那两个女人这时候早己被杀,皇上让人一查,便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哪里有不怒的,燕王这是明明白白老虎头上拍苍蝇。 一直跟在宗文帝身边的刘喜才是宗文帝真正的心腹。 皇上对轩王殿下的重视,可不是其他几位能比的。 这动了皇上的心头肉,哪能还好好的,这只是皇上给于的惩戒而己。 私下里送帕子?风珏磊的心一沉,手指一哆嗦,到嘴边的话立时说不出口,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两顶小轿,王秀秀的事他不知道,墨雪琼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尤月城派出的两个暗卫竟然没得手,那两个女人莫不是还活着。 不,不会的,尤月城的那两个手下都是极能干之人,不会连两个弱女人也对付不了。 “王爷,这里面的就是两位小姐,全是从正门进来,也算得上有体面的,皇上说,既然是个侧妃,就不必太讲究什么,给以后的正室太多的压力,索性就抬了进来,今晚上就可以圆房了,这阵子王爷新婚,朝中的事就不必管太多,多加休息就是。”刘喜呵呵一笑,仿佛没有看到风珏磊眼底的惊恐,扬了扬手中的圣旨,放在风珏磊手中,转身带着人离开。 父皇竟然发现了,父皇竟然发现了! 拿着圣旨,风珏磊差点拿捏不住,身子一啷呛,若不是他身边的太监反映快,立时扶住他的手,这一刻,他差点力弱站不住,父皇的意思竟然让他不用去上朝了,这怎么不叫他惊骇的心胆俱裂。 他多年来的努力,难道居然全被这两个贱人害了不成。 “来人,把两个侧妃送到院子里去。”他咬着牙道,这时候他更不能让人看出他的惊惧,要从容,一定要从容。 “王爷是哪两个院子?”小太监怯生生的道。 “随便两个院子,离本王远一些就是。”风珏磊近乎恶狠狠的道。 王秀秀的破事,他怎么会不知道,太后自以为做的隐密,这里面关注的人可不少,一个不守妇道,本性**,早就跟风珏真有了一腿的女人,也送到他府里做侧妃,一直自负清名的风珏磊怎么忍受得了。 还有那个蠢的象猪一样的墨府的女人,她那样的还想当自己的侧妃,一个枉想攀龙附凤的贱人而己,瞧她以往和司马凌云不清不楚的样子,又哪里干净得了。 “王爷!”一声故作娇滴滴的温柔声音忽然从后面的轿中传了出来,墨雪琼脸上戴着面纱,兴奋的冲了出来,急匆匆的扑向风珏磊,激动不己。 本以为此命休也,想不到竟然还能成为燕王的侧妃,墨雪琼一颗心一直在天上忽悠悠的晃,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时候听外面的太监传旨毕,再忍不住心头的激动,猛的掀开帘子,果然看到那张英俊的脸,立时大喜。 顾不得礼仪,急跑过来寻求安慰。 今天发生的事太过惊骇,她一直处在惊恐到失魂的状态。 把墨雪瞳推下车后,之后就是车倒人歪,她的头重重的撞在车厢上,挂起的车窗打在她脸上,脸上立时便划出几道伤口,而后就晕了过去,醒来后被人问了恶狠狠的几句,她哪敢隐瞒,当得一是一,二是二,一五一十的把话全说了出来。 而后就上了轿,被抬到燕王府。 真是跟做梦一样,她竟真的要嫁给年轻英俊的燕王,而且还是侧妃,从此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想着以后风珏磊若是当上九五之尊,自己还会是宠妃,或者皇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地位,墨雪琼这会又不害怕了,只觉得热血沸腾。 早知道杀了墨雪瞳有那么大的好处,她早就动手了! 反正那个贱人,她一直看不顺眼,长的也不比自己漂亮多少,凭什么她就可以当郡主,嫁王爷,她能自己当然也可以,看看只要那个贱人死了,自己照样能成为王爷的妃子,享受荣华。 想到得意处,她故作深情的又娇滴滴的叫了声:“王爷!”完全没有看到风珏磊越来越黑的脸,己濒临暴发的阶段。 “滚!”看着这个故作娇婉的女人,风珏磊气的脸上青筋青冒,父皇清楚的知道自己送了这个女人一块帕子,这事除了这个女人说还能有谁,脚一伸,狠狠的踹向奔跑过来的墨雪琼,再保不住平时的稳定淡然,怒道。 墨雪琼哪里知道风珏磊会抬腿踢她,不及防之下,重重的被踢了出去,身子直接撞到身后的白玉柱上,一口血凝不住,猛的吐了出来,面纱滑落,露出一张被划破容颜的脸,两道深深的痕迹从鼻子上面划过,又有另一边落下,把张秀美的脸划成狰狞的两部分。 “王爷,您……”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风珏磊,眼神溃散,喃喃的道,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随后头无力的一垂,晕了过去。 “还不把她拉下去。”风珏磊厌恶的看着墨雪琼冷冷的道。 看着自家王爷的态度,上来两个太监,毫不客气的一人拉一边,把墨雪琼拖死狗一般的拖拽了下去,地上两道淡淡的血迹,只是没人在乎她的生死,进了这王府,以后就是这王府的人,风珏磊便是这府里的天,不得他心的人,这日子又岂会好过。 另一座轿里的王秀秀哆嗦成一团,她想不到一向有清名的燕王竟然这么暴戾,哪里还敢说什么,方才这一脚若是踢在自己身上,王秀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色瞬间变得如雪一般苍白。 手指拉着轿帘,愣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把她也带下去。”外面传来风珏磊极冷的声音。 “是。” 有人回答,接着轿子被抬了起来,缓缓的从风珏磊身边抬开,至始至终,王秀秀都没有说一句话。 燕王府风珏磊又是着急又是上火,气急败坏的在屋里打转,还有一个人同样气的差点吐血。 宁王风珏真这时候正在慈宁宫急的团团转,太后一脸阴沉的坐在高位上,大殿里只点着了一只蜡烛,昏沉沉的仿佛有许多的恶魔在里面明灭不定。 “祖母,现在怎么办?您让我不要娶王秀秀,现在怎么办?”,风珏真脸色阴厉,转到太后面前急道。 以往不娶王秀秀,是因为不怕她逃掉,许以以后的高位,王秀秀就逃不了,王秀秀逃不了,王首辅就必然会站在自己这边,只要自己这边还勾着王秀秀,王首辅只能帮自己,以王首辅在朝中的势力,帮自己发展有事半功倍的作用。 可是现在随着王秀秀进了燕王府,一切全反了,王首辅将不再成为自己的助力,若是王首辅反手,自己这边许多机密全出自他的手,这可怎么得了。 “你放心,他不敢。”太后冷冷的道,烛光下她满是皱纹的脸搭拉下来,如同鬼魅一般的阴厉,“他有把柄抓在哀家手上,真儿不必着急。” “那祖母我们现在还要不要向辅国公府求娶?”听太后的话,风珏真长出了口气,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道,这几天本己决定由太后向辅国公府赐婚,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宗文帝必满心不悦,若又闹出辅国公府不满这门婚事的传言,皇帝一定会查下去。 辅国公府不是一般的世家,这大秦的兵权有四分之一掌要他手中,风珏真还真不敢顶着干,可是他离开燕国有一段时间,宗文帝必己派人去查,若查到他不在燕国的真实证据,则是万劫不复的灭顶之灾。 这种可能怎么不让风珏真急的一头冷汗。 “真儿,你别急,这事哀家来说,明天我就跟皇上说,让你回来。”太后手中的佛珠被重重的扯了一下,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在这诡异的殿堂让人的心莫名的颤悚。 明天,再不能迟了,燕国方面己传来话,秦国的特使己进了燕境,不日就可以到燕都!风珏真不在燕国的消息,燕后也瞒不住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慈宁宫太后病危 太后病危的消息是在第一时间传到宗文帝那里的,顾不得和内辅大臣位商量国事,做为孝子的宗文帝立既摆驾慈宁宫,走到半路碰上急匆匆赶过来的皇后,宗文帝也顾不得皇后还在被训斥期间,帝后一起相携着进了慈宁宫。 看到帝后一起进宫,守在门口的太监愣了一下,忙甩袖上前跪接。 宗文帝下了辇,急往里走一边问道:“昨晚上太后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 见宗文帝一脸阴沉中带着怒意,太监哪敢迟疑,一溜小跑的跟在后面抹着汗回道:“回皇上的话,昨天太后睡下的时候还好,晚上也用了大半碗饭,奴才们看着太后没什么大事,就留了少许的几个人,怕吵着太后娘娘,想不到这一大早就发现太后娘娘不大好了。” 太监紧张的只哆嗦,皇上对太后的孝顺和在意是天下闻名的,若太后娘娘真有什么不测,这宫里没一个能讨好的。 “没用的奴才,如果太后娘娘有什么不测,你们全都不用活了。”宗文帝冷冷的道,眼中闪过一丝幽深的寒洌,站在一边的太监宫女全吓得低头跪倒在地。 说起来他们也觉得极冤,昨天晚上临睡的时候,太后娘娘的身子极是不错,晚膳还比平时多用了点,让他们先行退后就早早的休息,这几天太后娘娘身子不好,晚上都睡的极早,这事也算正常,所以也没人在意。 留下太后娘娘特意要点的烛火,只有太后心腹的大总管玉公公留下,一夜无话,想不到今天一早便说太后不好,整个慈宁宫都心惊胆寒,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脑袋不保。 外殿几个太医坐在一起合计药方,看到宗文帝进来,忙跪下叩头。 “太后的身子如何?”宗文帝停下来问道,脸色一片荫翳。 “太后上次受了惊吓,到现在还未好全,又年岁己大,突遇风寒,所以才……”太医们哪敢隐瞒,一五一十的道。 己是春季百花盛开的时候,慈宁宫又在深宫,那么多人照料一个本就有病的太后,又怎么会不尽心,况且她也不是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让她感染风寒,宗文帝眸色一黯,唇角微抿,露出几分凌厉,眼光从第一个太医转到最后一个太医身上,又从最后一个太医转向第一个。 一圈看下来,空气阴冷的让人发滞,几位太医俱觉背后冷汗直冒,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是否危险?”他冷冷的道。 “太后娘娘身子体弱,又经风寒,臣等正在筹谋药盒材,一时不敢……”太医们有苦说不出,太后这病看似凶险,实际上也并不算什么,只是因为太后年龄有些大,又加上前病未愈,生怕有什么意外。 太医们一个个不敢担责任,所以把个寻常的伤风重症,看成病危,这时候被宗文帝这么冷目一盯,俱吓破胆,含含糊糊的把意思表达出来。 “若不能治愈太后,就提头来见。”宗文帝甩袍转身大步向里走,冰冷冷的扔下一句话。 几位太医唬的大惊失色,有两位岁数大的当场就软倒在地,一时哆嗦着连身都起不了。 几位年轻的站起来扶起年老的坐在边上。 许多宫女太监围绕着的皇后也匆匆赶过来。 太医们才坐下,又想见礼,皇后挥挥手,免了他们的礼,顾自急匆匆带人也跟着进了内殿。 “王太医,您是这里最老的一位,您看?”见帝后都匆忙着急的样子,一位太医抹抹头上的冷汗问年岁最大的那位王太医,之前他们还在犹豫是不是要下猛药,怕伤着太后的根本,这时候想到皇上说治不好要他们的命,就又换了一种想法。 这讨论的重点也就从治本转到治标上去,再怎么着只要把太后的病治好就行,以后有什么以后再说,先过了眼前这一关才是,最多太后这病好了以后想个办法辞官就是,太医们个个打的这个主意。 “好,就用之间议定的第三张方子,你们看如何?”王太医一咬牙,跺脚下定决心,他反正岁数己在,替太后治完病,告老还乡就是。 这己经不是谁担不担责任的问题,若治不好就没命,谁还敢瞎磨。 但这己是最好的方法,太后治愈,他们才能活下来! “我附议!” “我附议!”几位太医先后出声。 第三张方子是方才他们争议最多的一张,看起来治效快,甚至可以只用几贴药就能把太后治愈,必竟太后这病看起来凶险,实际上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慈宁宫闹出那么大的动净来,他们不敢不飞奔而来。 只是这份方子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伤根本! 是药三分毒,而他们采用的这份第三张方子的药具备了大补之效,看似无害,老年人虚不胜补,以后必然会落下些根子,若太后再生病,需更猛的药才行,一个人的体内屯积了太多的药,事后必有反复,以后一点小病,甚至也可能危及性命。 但是这些,太医们现在为了保命己顾不得了。 几个人再检查了几下药方,就把药方呈了上去。 宗文帝急步进到内殿,守在太后床前的长公主和定国公夫人俱跪了下来,请安。 早有太监挑起宫帐,露出里面昏沉沉睡着的太后的脸。 太后一脸的憔悴,脸上的红晕异乎寻常,嘴唇干裂,双目紧闭,竟是昏沉沉,意识不醒的样子,的确有几分病危的意思。 “昨晚上是谁侍侯太后娘娘安寝的?”宗文帝站定在床前,目光从一群跪着的太监宫女身上划过,凌厉的让一边偷偷观察他颜色的定国公夫人也定定的低头。 “皇上,昨晚上是奴才……”跪在床头的玉公公,上前膝行两步,哭道:“昨晚上太后娘娘临睡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跟奴才说了几句笑话就睡下了,奴才等太后娘娘睡了后,就守在门口值夜,一夜没有什么事,今早上奴才进门叫醒太后娘娘,却怎么也叫不醒,奴才慌了,才惊动了皇上圣驾。” 玉公公虽然哭着,口齿却是伶俐,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个详细。 一夜无话?宗文帝眼角闪过一丝凌厉,冷冷的瞪着玉公公,大殿内立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沉闷的仿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一般,随后赶到的皇后立时向后挥挥手,示意后面的人禁声,随后低眉顺首的站在殿门口,一副恭敬的样子。 只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淡淡的冷笑。 不知道这装病装了许久的老太婆今天这是又闹的那出。 “来人,把这个没用的奴才拉下去杖毙了。”许久,宗文帝才冷冷的道。 玉公公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上来的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拉住,毫不留情的往下拖,当下大急,惊叫道:“皇上饶命,太后,太后娘娘饶命!” 这时候也顾不得太后关照的要一再重审太后的病有如何重,皇上二话不说就要打死自己,这是之前他和太后都没有想到的,这时候早乱了阵脚,一个劲的冲躺在床上装昏的太后急声尖叫。 嘶叫挣扎着想挣脱开两个侍卫,只是皇帝身边的侍卫身手俱高,那是他一个老太监能逃得脱的,跪在一边的定国公夫人动动脚,抬头想为玉公公说几句话,才抬头正看到皇后淡冷的目光转过来。 冷冷的不带一丝暖意,仿佛闪着寒星一般,不由吓得一哆嗦,当下低头,假装听不到。 皇后和太后有了争执,他们定国公府最难做人,两宫不和,两宫的娘家又都是定国公府,这真是难煞人的事,稍有不甚,就里外不是人,定国公私下里跟定国公夫人抱怨过不知多少次,只希望这两位都看在同是定国公府一脉的份上,各自给对方留条生路。 当然相对于太后,定国公更认定的是自家妹子,皇后娘娘,必竟论起血缘亲疏,皇后总比太后亲的多,只希望太后能看在一脉相承的份上,别弄的大家全下不了台,太难堪,可是现在发火的是皇后…… 现在看起来,皇后和太后之间嫌隙己大,不只是太后看皇后不顺眼,皇后看太后也是极其不顺的,定国公夫人这时候哪敢触皇后的霉头,立时老老实实起来。 “皇上……”就在玉公公马上要被拖出殿门的时候,床上稍稍有了异动,太后大喘了口气,缓缓的睁开眼睛,气息困难的叫了一声,一手撑着床沿,竟是要起来的意思,只是病重之下,手一软,身子重重的倒在床上。 跪在床边的长公主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才让她不致于摔的起不了身。 “皇上,放了那个奴才……不是他的缘故。”太后半躺在长公主的怀里喘了两口气,才低低的困难的发声道。 “太后。”闻得太后出声,宗文帝忙蹲了下来,伸过替过长公主,扶着太后:“都是这些死奴才不尽心,才让太后生病,朕一定要处置了这些死奴才。” “皇上,是哀家……自己贪凉,才着了……风寒……不怪他们……”见宗文帝不依不饶,太后拉着他的袖子急道,一口气差点就真的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说完,己遥些喘不过来,剧烈的咳嗽起来,却依然不放手,指了指玉公公被拉出去的方向。 这是她的心腹,她怎么会让宗文帝真个处置了他。 那些为了演戏的话,加上她的病,全是有预谋的。 “来人,死罪可勉,活罪难逃,重打二十大板。”宗文帝轻轻的拍着太后的背,帮她缓劲,口里却是一点也没放松,虽然淡再说杖毙,却依然是二十大板,二十大板虽然不会死,但个老太监不死也要掉层皮。 太后缓过劲来,重重的喘了口气,昏黄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冷,脸上却不动声色,虚弱的拉着宗文帝的手道:“皇上,哀家能享这多年的福,也是上辈子求来的事,儿孙满堂,尽在膝下,就算是死了,也是福分,皇上就不必为哀家担心了。” 她脸带微笑,看起来很是从容,只是唇角却抿着一丝悲苦,张张嘴,似乎欲眼又止。 “太后怎么说这样的话,太后身子安康,方才朕己问过太医,太医们都说没事,太后只需好好休养着就是。”宗文帝笑着安抚道。 太医们呈上药方,他稍稍看了看,就点头,太医们退了下去,自去抓药煎方。 “皇上真是孝顺,珠儿也是孝顺的。”太后昏黄的眼珠缓缓的从宗文帝的脸上转到长公主的脸上,而后欣慰的叹了口气,忽尔拉着宗文帝的手道:“哀家若是死了,也让真儿回来给我上柱香,他一个人远在燕国,哀家总是不放心。” 原来这次闹腾就为了这个,皇后站在不远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太后,您别急,朕一会就传旨让宁王回国,您只需养病就是。”宗文帝立时道,他顶着孝顺的名义,母病自然不会违逆她的意思,当下就宣旨让人快马去燕国,把宁王带回秦国以安太后的心。 第三百三十五章 镇国侯府集体中毒 宗文帝又安抚了太后两句,看着太医送药过来,亲自服侍太后用完药,才在太后的殷切嘱咐中回去,皇后则被留下来替他服侍汤药。 “珠儿,你也回去休息,自己身体也没怎么好,别又病着了。”喝了药,太后的精神稍稍好些了,眉头微展,拍了拍坐在一边的长公主的手,慈和的道。 长公主明珠的旧疾时好时坏,人看起来比往日更瘦了几分,今天一早急赶进宫,眼角有藏不住的青色,脸上的粉再厚也打不住,眼底焦急之意明显,的确是真的担心太后的病势,她只是一个没什么势力的公主,其他人跟她也没什么厉害纠缠,自然对她都不错。 她从小在太后膝前长大,太后亲生的云若长公主嫁到燕国后,她又寡居,平时与太后情份不浅,听得太后病危,哪还顾得上自己,急匆匆就进了宫,这时候见太后没事,缓下劲来,才觉得混浑身一阵阵发冷。 “母后,儿臣没什么事,只是担心母后的身子,顾尔来的急了些,有些着急上火。”长公主脸色苍白,比之太后也不多让,喘了口气,努力在脸上扯出几分笑容道。 “长公主还是回去吧,母后这里有本宫照料就是,别到时候母后没事,长公主又出了事,皇上还不得怪责本宫,这宫里面这阵子的事情实在太多,闹的人人心急上火。”皇后在一边,意似亲热的拉着长公主笑道。 这话说的却是极不好听,仿佛这宫里的一切全是人故意闹出来的,今天这慈宁宫的一切当然也只是一场闹剧而己。 定国公夫人不动声色的低下头,当自己不存在。 一个是夫婿的妹妹,当今皇后;一个是夫婿的姑姑,堂堂太后。 哪一个都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也着实是难为你了,若哀家这病好了,就去佛前还还愿,保佑我们大秦国泰民安。”太后温和的笑道,手摸向枕边的佛珠,长公主手一伸,熟练的从枕畔把佛珠摸出,递到太后手中。 “若太后的病真的好了,就算是要折本宫的寿也是值当的,当和太后一起还愿。”皇后盈盈的笑道,一副子慈母孝的样子,慈宁宫里其乐融融,仿佛全忘记了慈宁宫里的大太监现在正在外面挨打的样子。 镇国侯府现在是一片愁云惨雾! 昨天司马凌云回到家发现不但云亦秋中毒,连镇国侯夫人和自家妹子都昏迷不醒。 找人一查,发现三个人的饮食中都有一道蘑菇炖鸡。 仔细一查,发现当日烧菜的时候,从没派人去过厨房的墨雪敏竟然派自己身边的丫环去要过一道汤。 新婚夜就发生这样的事,而后这个正室又逼着跪在侧室面前请罪,墨雪敏在镇国侯府的地位可想而知,没人在乎她这个新任的世子夫人,比之一般的仆佣也不如,她住的地方又偏远,厨房送过去的当然是些冷菜冷饭。 但是墨雪敏从未去厨房说什么。 但就在今天一大早,墨雪敏身边的那个叫秋巧的丫环曾上厨房去要过一道热汤。 因为太早,厨房里人不多,这时候正是新鲜的食材进府的时候,在的人大部分都去接收食材去了,那道蘑菇炖就在锅上面炖着。 镇国侯夫人是南方人,喜欢这种小蘑菇,云亦秋和司马荷燕自然也随了她的口味,这道菜一般就是为她们三个人炖的,府里的人都知道,因为炖的特别上心,虽然大多数人去忙,但还是留了一个小丫环在这里看着。 秋巧就是这时候进的门,进来就让小丫环去炖汤,小丫环没理她,被她狠狠的打了一个巴掌,而后两个人吵了几句,接下来秋巧就怒冲冲走了,之后一切跟往日相同,再没以异常,但是没异常的事,却发生了那么大的脱漏。 “世子,奴婢们平时是这些人,现在还是这些人,又知道是夫人,小姐,姨娘要用的,奴婢们就算是给万个胆子也不敢犯错,往里面下毒,谋害主子。”管厨房的婆子叫起撞天屈,跪在司马凌云身上,哭得惊天动地。 这府里的三位女主子出事,可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管事担得起的。 墨雪敏!司马凌云脸上青筋直暴,还有什么疑问,这必然是墨雪敏干的。 他跟墨雪敏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对墨雪敏的狠毒早有领教,只是以往两个人一起合谋对付墨雪瞳的时候倒不觉得,反而觉得墨雪敏聪慧,这时候反过枪口对上自己,才发现墨雪敏竟阴狠至此。 怪不得她故意要和自家的几个妹子去进香,原来是想逃避责任。 “来人,去报恩寺请夫人回来。”他抓起手边的青瓷花的茶碗,重重的砸在地上,牙关紧咬,恶狠狠的道。 墨雪敏莫不是以为现在在墨府自己不能拿她怎么办! 他这里还没派人走出去,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厮,大呼小叫着奔了进来:“世子,世子,您快去看看吧,世子夫人回来了。” 回来好,墨雪敏竟然还敢回来,司马凌云大怒道:“回来了还不让她进来,难道还要我去接她不成?” “不是,世子,夫人,夫人被送回来了,在府门外……”小厮一急,结结巴巴的有些说不清,一手指着门外,一门抹着汗,急的直跳脚。 他怎能不急,镇国侯府外面现在可是围满了人,全在看笑话。 “世子,您还是快去看看吧!”小厮索性指着外面急道,“夫人和一个男人……很多人围在那里看热闹。” 墨雪敏竟然和一个男人拉扯着上自己家的门,还引来别人围观! 司马凌云额头上青筋直暴,心头的怒意腾腾的往上冒,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一脚踢开碍事的小厮,厉喝道:“让开!” 镇国侯府一而再,再而三的成为别人的笑话,他己眼见着高官厚禄离自己越来越远,又怎能不恨! 镇国侯冷冷清清的府门外,围了里三重,外三重,整个就是来看笑话的。 大门口绑着两个人,皆衣衫单薄,零乱处露出里面的肚兜小衣,两个人被与一根红丝线扎在一起,紧紧相拥,女的也算是千娇百媚一个美人,手被扎的紧紧搂住男人的后背,男子长的不错,一手还抵在女子肚兜前转不开,一手搂着女子的纤腰。 这两人的形态怎么看怎么觉得是被人抓奸在床的样子。 看到这么多人,两个人俱神色慌张,使劲着想挣脱绳子,想不到这么一挣扎,两个人身上可怜的衣裳就有掉下来的趋势,特别是男人的手还放在女子的胸前,这一用力,挂在脖子上的肚兜可怜的摇了几摇,就要落下,吓得女人不由的惊叫起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往男人这边靠过来。 “这就是镇国侯府的世子夫人?这又闹的那一出?”站在门外的人群,指指点点,早有人根据门卫的一声惊呼推敲出眼前这位衣衫不整,春光尽露的就是镇国侯府的那位有名的世子夫人。 “这不才嫁三天就这么熬不住了,这位世子夫人可真是与众不同,莫不是镇国侯世子不能满足她,这才三天就……”有人说的越发猥琐,目光落在墨雪敏的身上,仿佛要在她身上穿个孔一般。 墨雪敏这时候只恨不得有个地洞钻钻,纵然她平时歹毒阴狠,却必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哪受过这样的羞耻,不但衣衫不整的和男人拥抱在一起,那个男人的手还笼在她的胸前,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按着她,怎么不叫她羞愤欲死。 她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墨雪瞳掉下车,车子撞到了树,一半歪在崖上,她还没庆幸墨雪瞳终于死了,而自己却活着,头就撞在一边的车厢边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就己是这副鬼模样,而且这府门上的字分明就是镇国侯府字样。 竟然又被送回镇国侯府!她怎能不急! 以为自己再不会回镇国侯府,墨雪敏为了泄恨,一早让丫环去厨房间借故生事,往镇国侯府夫最喜欢吃的那道蘑菇炖鸡里面下了砒霜,毒死那三个贱女人,到时候就算是事发,司马凌云找不到自己又有什么用! 自己只要换个身份,就可以成为明国公世子的妾室,就算以后司马凌云认出自己又如何,小小的镇国侯怎么敢跟明国公抗衡! 但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又到了镇国侯府门前,墨雪敏先是羞愤,而后是害怕,紧张,恐惧,想着司马凌云发现自己后会实行的手段,她就心胆俱裂,直觉的想逃跑。 还没等她想好对策。 镇国侯府的大门“哐当”一声重重的打开。 司马凌云一脸戾气的出现在门口,看到眼前的一幕,眼前一黑,死死的盯着墨雪敏,目光冷的比冰还要寒洌,如果这时候手里有把剑,司马凌云必会立时拿剑捅了墨雪敏,对他来说,墨雪敏方才下毒的事倒是小事,眼前的一切直接把镇国侯府打入死地,闹出这样的事,镇国侯府以后还如何见人。 墨雪敏这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 他实实是恨死墨雪敏了,只觉得这个贱人不但蛇蝎心肠,而且还下贱**。 “司马兄,司马兄,救我,救我!”墨雪敏这边还没说什么,那个男人忽然急叫起来,挣扎着冲着司马凌云道。 众人一阵沸腾,满脸惊骇,这奸夫原来还是认识司马凌云的,难道这是奸首自盗,撬兄弟墙角的事?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整整围了里三重,外三重,这可是本年来最有八卦新闻的消息,镇国侯世子夫人偷人偷到自家男人的兄弟中去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墨雪敏被人抓奸在门 “你是谁?”司马凌云咬着牙道,任谁被人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都静心不下来,特别是人群中的一些猜测,更是让他当场黑了脸。 男人披头散发,又零乱不堪,一时还真看不出是谁。 “是我啊!司马兄,是我,平国公府的二公子。”被这么多人看着,男人也急了,大叫起来,他也莫名其妙的很,在楼子里好好的搂着个妓子睡觉,怎么醒来就换个地方,而且怀里搂着的分明也不是方才一起睡的妓女,听那意思还是司马凌云的老婆。 自己的大姨姐! “尤月连?”司马凌云脸色阴沉,迟疑的问。 “是我,是我,快解了我,你的夫人我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这位夫人被绑在一起的。”见司马凌云认出了自己,尤月连急忙点头加解释。 “来人,把绳解了,带进来。”司马凌云嘴角冷然的抿着,下令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不能让人就这么堵着门口看戏,有什么事进里面去说。 早有仆人过来,替他们解了红绳,丫环过来扔了件衣裳给墨雪敏,半拉半推的把她带进了门,尤月连却大方的多了,抖了抖衣衫,跟在司马凌云身后进了门。 镇国侯府的大门被重重的关上了,好事的人郡只能散了开去,随着人群的分散,镇国侯世子夫人与明国公府的公子私通的话也就传了开去,更有消息灵通者说起这位尢家的二公子,听说还是墨府二小姐的夫婿,这笑话就越说越大了。 姨姐与妹婿通奸,把个八卦狗血的力度又往上顶了三分! 客厅里,司马凌云高坐在首位,眸子里嵌着无比凌厉的冷光,目光从墨雪敏身上转到尤月连身上,半响才冷笑的道:“尤二公子,不知道此事又如何说?” “世子误会了,我与令夫人真的什么也不是,基至到现在也不认识令夫人,肯定是故意有人陷害,把我跟令夫人捆在一起,误了令夫人的清名,实在有愧。”尤月连并不觉得此事自己有错,但表面上还是自己认了番不是。 说起来他也是看不上司马凌云的,一个败落的镇国侯府难道还敢拿他怎么办不成,既便是真的跟墨雪敏有什么,司马凌云难不成还能动自己不成,心里是这么想的,这番“有愧”的表现就有些轻飘飘的。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也不和司马凌云客套,顾自往边上的凳子上一坐,虽满嘴的歉意,却半点愧疚的意思也没,反而脸上有些洋洋自得,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还搁了个二郎腿在那里晃。 哪里是把司马凌云放在眼里。 司马凌云气的差点喷血,手指握着桌角,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二公子之前一直在哪?”司马凌云朝身边的心腹小厮看了一眼,小厮心领神会的下去查,他这里淡冷的问道。 “我之前一直在……”尤月连忽然说不下去了,张口结舌,话在舌尖上打了两上结,眨眨眼颇感为难。 明国公府家教甚严,平时府里的几位公子都很安稳,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传言,所以尤月连虽然是个庶子,在外面的名声也是颇佳的,若是说出自己在楼子里,与女人风流,这回家还不得被父亲打断腿,坏了明国公府的名声,父亲绝对不会轻饶他。 想到这里,他哪还敢说实话,眼睛稍稍一转,便道:“我方才在大街上走路,忽尔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来就跟令夫人绑在一起,真说起来我跟令夫人都是受害者,司马兄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令夫人对司马兄的深情?” 尤月城以为墨雪敏才嫁司马凌云,新婚燕尔,墨雪敏又长的这么一副妩媚的身材,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必然是郎情妾意,打的火热,司马凌云必然相信自己这位新夫人一心爱自己的,绝对不可能红杏出墙。 司马凌云若是相信自己的新夫人没事,就也会相信自己的“被害说”,等这里事了,回去后让大哥再查查是什么人想害自己就是。 墨雪敏是不是失了名声这种事,尤月连是不作考虑的! 他欲言又止,两眼乱转的样子,落在司马凌云眼中,就是墨雪敏偷人的事实证据! 这时候又听尤月连说墨雪敏对自己的深情,更是觉得讽刺,这狠毒的贱女人不知道跟多少男人上过床,脏成这样子,还跟自己谈什么深情,只觉得跟她扯上关系,都脏了自已的地。 “尤二公子若是不清楚自己方才在什么地方,我让人去查就上。”司马凌云冷冷的道,他今天是快气疯了,先是后院发生那样的事,后又前面出了这种事,每一件都跟墨雪敏有关,他现在恨不得撕了她。 “尤二公子,你方才在什么地方,请说实话。”墨雪敏也大急,转头向尤月连大声叫道。 这个尤二公子是谁,她不想知道,但怎么蠢成这样,明明说谎说的没人相信,还以为这话司马凌云会真个相信吗!看着司马凌云恨极至冷的目光,墨雪敏这会子浑身发凉,只觉得自己若是再跟尤二公子扯上关系的,可真是一条死路了。 “实话,这不就是实话!”尤月连尚不知道自己的谎言被众人看穿,眼神落在墨雪敏身上,见她虽然衣衫不整,却着实长了副好相貌,这时候没人围观,他依然是明国公府风度翩翩的二公子,这心一定,就想起方才手按在她胸口柔滑细腻的感觉,心荡神怡之余,态度温和了几分。 这一回一答,落在司马凌云眼中,就是实打实的“眉来眼去”,司马凌云真恨不得自己把这对奸夫**全杀了,不但在外面让他丢尽了脸,到现在还依然旧情未断。 怪不得墨雪敏敢在府里下毒,原来己经打好主意跟尤月城私奔! 这时候气愤中,竟然被他想通了所有的环节!恶狠狠的瞪着墨雪敏,若是眼光可以杀人,墨雪敏这时候己经被杀了十七二十八次。 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进门,在司马凌云耳边低低嘀咕了两句,司马凌云的脸色越发青黑,当既站起身,走到墨雪敏身前,一把拉住墨雪敏的发髻,脚狠狠的踹了过去,直接把踢了个狗啃泥! “贱人,你昨天晚上去后门见了谁?” 墨雪敏大惊,昨天晚上尤月城派人来让她注意今天的行动别失败,她为了安尤月城的心,特地跟明国公府的人在后门口见了一面,此外并无其他痕迹,想不到司马凌云这一查就查出来了。 她与尤月城密谋的事怎能说与司马凌云听。 她反应也快,立时咬紧牙关道:“没见什么人,就见了一个卖姻脂的婆子。”尢月城特地安排了个寻常的婆子过来。 看她还敢狡辩,司马凌云气得脸发青,当场过来拎起她的头发,又是恨恨的一巴掌,打的墨雪敏嫩白的脸立时肿了起来。 “司马兄,令夫人也是受害者,你就放过她吧,看看这么漂亮的一个夫人,打成这样,司马兄可真舍得。”边上那位早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担着“奸夫”的名头,见墨雪敏娇美的脸被打成这样,颇有几分怜香惜玉的道。 活生生的当着自己的面还这样,那背后的事还不定怎样,司马凌云这时己九成九的相信两个人之间是真有私情,想想墨雪敏的性子,再看看尤玉连的态度,那个婆子后来进的就是明国公府的大门,这还假得了! 墨雪敏才嫁进来,新嫁娘胭脂花粉这种都备的齐全的很,哪需要进门三天就买这些的,分明是两个人私通款项,为了达到两个人能在一起的目地,竟然还害自己合府满门,想到这里司马凌云眼都红了。 一转身拉住过来解劝的尤月连怒道:“好个温文尔雅的尤二公子,不但跟这个贱人私通,而且还密谋害我府上的人,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见官,看看到底是你们两个奸夫**有礼,还是我这合府的人有冤。” 这事闹成这样,镇国侯府不管是里子还是面子也早没了,司马凌云现在恨不得吃了墨雪敏,连带着尤月连也恨得不得了,只觉得不能便宜了这对奸夫**,若是事情报实,把这对奸夫**浸了猪笼才解恨。 尤月连想不到司马凌云还真敢跟他叫劲,一时有些傻眼,被司马凌云拉出去两三尺才反应过来,急抓住司马凌云的手,扭道:“司马兄听我说,这事真的是个误会,我跟令夫人之间真没什么。” 事情若是闹大,让明国公府惹上这样的名声,父亲必不会饶他,尤月连这时候也急了,用劲颇大的反手抓住司马凌云的手往后拉,他怎么敢出去见官,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这一身的燥味却是洗不掉了。 明国公府的世子虽然只有一位,但庶子却不少,若是得不到明国公的认同,他一个小小的庶子哪有出头之日,败坏了明国公最注重的名声,这责任尢月连还真不敢担。 “你不用跟我说,跟刑部大堂的大人们说就是。”司马凌云一气再气,气有失了理智,一手拉着尤月城,另一手拉住墨雪敏的长发就往外拖,厉声道:“把这个娼妇也带上,看看平国公府的什么家教,教出来偷**女,还害人性命。” 司马凌云气的语无伦次,只觉得所有的人都在看他笑话,镇国侯府这张脸算是彻底丢光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绝不能让墨雪敏这个贱人活下去,他要让她身败名裂,成为最低层的贱妇…… 第三百三十七章 尤月城镇国侯府施压 司马凌云只觉得跟墨雪敏这个贱人在一起后,镇国侯府不但不兴旺,而且越来越败落,越来越没脸,闹得现在自己都没脸见人,只要想到这点,司马凌云就气得发抖。 他今天铁了心的要让这对奸夫**受报应。 “司马兄,司马兄,你听我说。”尤月连这时候也真急了,反手拉住司马凌云,死劲的往里拉,看司马凌云的样子就知道他气的发狂,眼睛发红,死死的瞪着墨雪敏和他,就象是只要吃了他们一样。 墨雪敏哪里肯见官,这要是见了官,她除了沉塘还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堂堂高门大户的世子夫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衣裳不整的跟个男人扯在一起,怎么可能还有活路,当下顾不得头皮痛的象针扎一般,挣扎着使劲的瘫在地上,抱着边上的一根柱子,就是不走。 三个人乱成一团,站在边上的下人们也乱成一团,不知道怎么办,有人过来劝,有人过来拉,还有几个奸滑的下人趁机在衣衫不整的墨雪敏身上摸了两把…… “这是怎么回事?”冰冷的声音从厅房门口传来,冷洌的气势立时把客厅在纠缠在一起的人惊的全抬起头,客厅门口,尤月城冷冷的站在那里,一脸怒气,眸色冷竣中透着些青色,眼中的阴冷戾气把司马凌云也看得一哆嗦,手不由自主的松了开来。 大脑渐渐的恢复了正常的运作。 见尤月城出现,尤月连和墨雪敏都不由的松了口气。 “谁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尤月城冷冷的目光从尤月城连身落到司马凌云身后,最后扫了一眼墨雪敏,唇角凌厉的敛起,长袖一甩,大步往厅内走来,他这心到现在就没有消停过,既恨且怒,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情绪。 自打知道墨氏三姐妹上了马车往报恩寺去,他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书房里,看着书,却是一页也翻不下去,脑海里尽是车翻人亡的场景,都是那张绝美的小脸带着几分清甜的样子,虽然让人可恨,讨厌,却又让人不得不想起,放在案桌上的手就狠狠的握成拳头。 墨雪瞳嫁给轩王,会使得轩王的实力加强,在其他两位王爷皆被喝斥的情况下,轩王一支独秀,己让燕王风珏磊有了危机,况且宗文帝说墨雪瞳八字与风珏染极合,钦天监也说墨雪瞳嫁过去冲喜,风珏染好起来的概率实在是大。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墨雪瞳嫁给风珏染,给他带来助力的同时还旺夫! 宗文帝把轩王府守的如同铁统一般,他们的人根本进不去,破坏这桩婚事唯有从墨府着手,只要墨雪瞳死了,这婚事就难成,弄得不好风珏染也会丧命,这一举数得的事,燕王早己见猎心喜。 风珏磊和尤月城当下就谋定了计划,让墨府的其他两个姐妹把墨雪瞳推下急驰的马车,以墨雪瞳那个纤弱的身子,这一下是必死的。 最后查出来,也只是墨府自家姐妹害死嫡女的事故,跟这桩婚事没关,也就没人想到背后会有人谋划,更不会牵扯到燕王的身上。 正巧墨雪敏这时候私下派人来接触尤月城,尢月城当场将计就计,同意她只要墨雪瞳死了,他就有办法让她改头换面进明国公府,成为自己的妾室;另一边,让墨雪琼私下里看到燕王一次,又让尤月连去跟墨雪燕说这燕王看上墨雪琼,让墨雪燕把送给墨雪琼的冰蚕丝手帕送去,言下之意若有若无的透出可惜之意。 若墨雪瞳嫁不到轩王府,燕王必然会娶墨雪琼当侧妃! 墨府还不够显贵,不可能两女俱嫁皇家!若是,墨三小姐不在,那些事…… 尤月城有条不乱的把事情计划好,一步步引墨雪瞳踏入死地,最后还特地把马车往山路上引,意图把三个人一起送寂死路,连墨雪敏,墨雪琼也死了,这件事最后就是一个无头公案,谁也不会想到这事跟燕王,跟明国公府有关。 可真待实施起来,他却发现心乱的很,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俱是那张如花的容颜,那张本让他深恶痛绝之的脸,现在想起来,竟觉得心慌,那个小女人真的要死了,被推下急驰的马车,她哪有半点生路。 坐立不宁的在书房里坐了一上午,尤月城连午膳也没用,从来没发怒的他还把个小厮怒罚了一顿,而后就把所有人赶出去,一个人烦燥的在书房里转来转去,怎么也停不下来,只觉得心头紧紧的,闷闷的,仿佛有什么压在心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难道是因为这丫头太讨厌了,以致于自己在她频临死地的时候,一时转不过弯来。 他这里还在茫然的团团转,小厮却跑进来说出大事了,大镇国侯府门口,二公子衣衫不整的与镇国侯世子夫人绑在一起被人围观。 烦燥立去,尤月城立时觉得不好! 尤月连是他派出去给墨雪琼递话的,昨晚上没回来,他也知道,只要不是明面上逛楼召妓,尤月城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他怎么可能跟墨雪敏混在一起,还被人衣衫不整的绑着,墨雪敏不是去害墨雪瞳了,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 尤月城顾不得多想,忽匆匆的就到了镇国侯府,身后的侍卫把守门的人推开后,也不能通报,就大步往客厅而来,不管如何,这事不能闹大,墨雪瞳那事必然是出了变故,想到那个狡猾的小女人,或者没有死,尤月城与忙乱之中忽然觉得放轻松了几分。 “大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醒来就在镇国侯门外,还跟镇国侯世子夫人绑在一起。”见尢月城出面,尤月连松了口气,他自来跟着尤月城,这时候跟见了主心骨一般,甩了一头的冷汗急道。 司马凌云这个疯子难道不知道这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世子救命,我……跟二公子真的没什么!”墨雪敏这时候眼睛一亮,也仿佛见了救星一般,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急急的解释道,怕尤月城真误会她跟尤月连之间有什么。 她被打的鼻青脸肿,早就不复娇美的形象,这时候又衣衫半解,里面晃悠的肚兜早遮不住里面的春光,方才又被司马凌云抓住一阵急打,这时候又是逢头垢面,跟个肮脏的疯婆子一般,实在是不堪不目。 尤月城厌恶的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转向司马凌云,见他气的额头青筋直跳,知道是气极,淡淡的出言道:“司马兄,请坐,先别急,我们好好合计合计,才新婚三天,又是皇后赐的婚,如此尊贵的体面却被人谋害,实在是我们两府的祸事,一个处理不好,延祸的可不只是两个人。” 这话说的司马凌云急打了个哆嗦,立时出了一身冷汗,顿时清醒过来。 这门婚事是皇后下旨赐于的,而且还是在那么不体面的情况下不得不为之! 但不管如何,皇下下旨,既便墨雪敏再闹出什么,这休书他也是不敢写的,那可是打皇后娘娘的脸!是说皇后识人不清,把个贱妇当闺秀送到镇国侯府,还是说镇国侯府不管皇后的面子,故意惹出这样的事,这还不是人的一张嘴,上下碰碰就能说的。 惹得皇后生气,司马凌云真心不敢,说不定因此,风雨招摇镇国侯府可就真毁了。 可他又不甘心这么白白的放了墨雪敏,当下冷厉的道:“这个娼妇贱人,不但跟人私通,而且还想害我母亲,我妹妹的性命,竟然在府里下毒。” 想起自己差点就见不到自己的母亲和妹子,司马凌云就狠狠的瞪着墨雪敏,恨不得撕了她才好。 墨雪敏竟然下毒害人,果然是个毒妇! 尤月城越发厌恶墨雪敏,眼底闪过一丝幽冷的寒光,这却是他想不到的,墨雪敏这个贱女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竟然还有这种事……”尤月城故作惊讶的道,仿佛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一样,但随既真诚的道:“司马兄,这事真是贵府之痛,不知道侯夫人和小姐怎么样了,我认识几个太医,这就让人来帮夫人小姐看看可好?” “多谢尤世子。”镇国侯夫人还昏迷不醒,司马凌云早就焦头烂额,以镇国侯府的实力也不能去请太医,只随便找了几个大夫,随便找的哪有太医医术好,当下感激的道。 尤月城向站在一边的侍卫示意,早有一个侍卫恭敬的退了下去,立时拿尤月城贴子进宫请人去了。 这里因为尤月城的善意表现,场面没那么激烈,气氛稍稍缓和了下来。 “司马兄,我二弟昨晚上一直在楼子里,若司马兄不信可以去问,不可能于令夫人有染,此事必是有人故意陷害,让我们两府俱陷于这种不名誉的事情里,说起来我现在跟司马兄一样,五内俱焚。”尤月城皱皱眉头,说到正事。 这是他此事的目地,无论如何这事都不能闹大! 以宗文帝的精明,闹大了势必会牵扯到燕王身上,这时候若还闹出点什么,燕王恐怕真的没有翻身之地。 “这个贱人做下这样的事,必要送官才是。”司马凌云不甘心的道,恶狠狠的瞪着墨雪敏,他怎么会轻轻放过她,那么狠戾的目光让墨雪敏不由自主的缩成一团,怯生生的看着尤月城,只希望尤月城能救她才是。 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尤月城这边侧过来,生怕独自面对司马凌云,那么狠毒的目光,让她真个胆寒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尤月城,无声的祈求尤月城可以带她离开,她知道若留下来,以了司马凌云狠毒的性子,必会折磨死她的。 “若送官,皇后面前……”尤月城根本看也不看墨雪敏,为难的道,转而眸子变冷,“况且我们府里也丢不起这个脸!” 前一半还带着些商量的意思,后面则是直接施压,凌厉的眸子紧盯着司马凌云,带着些淡淡的杀气,尖锐的刺入司马凌云的眼底,强大的冰冷气势带着些高位者的寒冷,就这么凝着司马凌云,仿佛司马凌云只要说的不对,就会采取强势措施一般。 那样的尤月城,根本不是司马凌云可以抵制的! 但司马凌云却是敏锐的,脑海里飞快的旋转起来,寻找对自己有利的支点,明国公的意思是势必要把此事压下,可自己还真不甘心,墨雪敏那个贱人己经身败名裂,自己还真想把她沉塘了事。 但显然明国公府的意思不这样,那就付出代价吧! 司马凌云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以明国公府的实力,帮自己升个一官半职应当不是问题。 “二公子和她做出这样的事以,难不成让我们吞下这口气不成,镇国侯府虽然不如明国公府尊贵,但贵族功勋,这点气节还是有的,那容一个**在府里作乱。”司马凌云强硬的道。 第三百三十八章 墨雪敏事败遭祸 “司马兄是真的跟这个女人杠上了?还是跟皇后杠上了?”尤月城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拿起桌边的茶,轻抿了一口,却并不抬眼看他,相比起看起来气急败坏,实则虚张声势的司马凌云,尤月城淡然的多了。 司马凌云打的什么意思,他一眼就看透,不是不能帮他,只是不会让他随随便便得手。 这话说的极刺耳,司马凌云眼中不由的瑟瑟了一下,他若是敢打皇后的面子,当时就拒婚了,那还有后面这许多事。 “凌云不敢,只是想为镇国侯府讨个公道,镇国侯府虽然败落,但怎么着也是先皇的功臣,如今受人如此欺辱,凌云就算是拼了这命不要,也要讨会公道。”司马凌云这话看似婉转,实则强硬。 为了震兴镇国侯府,他告贷无门,这么一个机会落在眼前,他怎么会不紧紧抓住。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墨雪敏那张肿涨的脸上,眼底闪过一丝冷笑,想不到墨雪敏这个贱女人还有这用处,拿她来换个官职当当却也不错。 “既然司马兄这般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尤月城淡淡一笑,微冷的看了看司马凌云,忽尔站了起来,仿佛真个什么也不想管似的,举步要往外走,“世子大可告二弟与世子夫人私通,我这里回府应备一下,公堂上见吧!” 他这般悠然的态度,仿佛放手一般,把客厅里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世子……”墨雪敏哀哀叫道。 “大哥,救我!”尤月连也急了,跟着站起身,想起此事的后果,吓得脸色苍白。 司马凌云想不到尤月城方才还是一副势必要压下这件事的样子,这一转眼就变得漠不关心,立时也有些慌了,他这时候早己明白的知道,这事闹大,对镇国侯府没半点好处,颜面尽失不说,说不定还不能把个毒妇休了,皇后赐的婚哪里是想休就休的,而且还得罪皇后。 “世子先请坐,还是商议一下才是。”他的语气不由的放软,站起身重新请尤月城落座。 “我二弟实是冤枉,若是能把此事压下也是最好,父亲对二弟很是看重,虽然是个庶子,却甚得父亲的心。”尤月城目光徐徐落在尤月连身上,不冷不热的道。 既点明了尢月连的庶子地步,表明让步也有限,又说明父亲对他的看重,所以他才不得不让步,尤月城聊聊两句话就让司马凌云高高在上的愿望跌落下来,重新落回地面,希望实在过大,现实却过于无力。 “可是我镇国侯府出此毒妇,实在是……若不处理她,天理难容。”一想到墨雪敏竟然敢害自己母亲,司马凌云愤怒难当,也着实的恨不得想处死她算数,眉宇间戾气隐隐。 “司马兄,若得司马兄大度,明国公府愿意帮司马兄官升二级进入金吾卫。”尤月城实不奈烦再多说什么,他心里还有事,不知道墨雪瞳那边的事怎么样,哪里还愿意跟司马凌云周旋。 司马凌云的目地他现在己一目了然,解决起来根本不是难题。 司马凌云是镇国侯世子,有一个世袭的正五品闲职,连升二级便是四品之职,又是金吾卫这种跟在皇上身边的人,比之他之前削尖了脑袋往皇上面前凑,强了不知多少倍,天上掉下这么大一个馅饼,司马凌云必是会答应的。 四品实职金吾卫! 司马凌云激动的差点站起来,脸上早己没了怒色,大喜过望,眼里异彩连连,这可是他朝思暮想的职位,想不到就这么轻轻的飘到他手上,让他几乎不敢相信,眨眨眼,定定神才压下心头的狂喜,故作淡然的冲尤月城拱拱手道:“世子,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若再喋喋不休,这事说不定就吹了,尤月连必竟只是一个庶子,明国公府纵然在乎也是有个度的,况且只要到了皇上跟前,这以后的荣华富贵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只要在皇上面前多表现表现,机会有的是。 “司马兄真是爽快,那我现在就带二弟回府,几日之后,世子等信就是。”尤月城站了起来,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淡笑道,目光扫了眼墨雪敏,闪过一丝幽冷。 “好,静听世子好消息!”想到既将得到的官位,从此平步青云,司马凌云得意笑道,早把之前的气恼扔到九宵云外,只觉得运气来了推也推不开才是。 “世子救我,世子救我!”见尤月城似乎要起身走人,墨雪敏急了,再顾不得其他,猛的扑了过来,抱住尤月城的腿,急叫道。 她知道司马凌云有多恨自己,若她一个人被留下来,哪还有什么生路,这时候披头散发,也顾不得自己衣衫零乱不整,抱着尤月城大哭道。 “夫人这是为何?”尤月城眼里闪过戾气,故作不解的看了看司马凌云问道。 司马凌云气的差点吐血,这时候正是他走运的当口,他怎么敢得罪尤月城,也不去想墨雪敏扑过来的意思,只当她痰迷了心窍,过来,一脚就把墨雪敏踹了个倒仰:“来人,把这贱人关到柴房去。” 早过来几个小厮,毫不怜惜的把她连手带脚拖了出去。 “世子救我,世子救我……”墨雪敏手脚并用,急声尖叫起来,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离开镇国侯府,出了这样的事,她留下来哪里还有活路。 可惜还未等她再说,上来一个小厮拿起一只臭袜子,塞在她嘴里,直接就把她堵上嘴拖了下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令夫人也是可怜,竟被逼疯了,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司马兄还需查访才是。”尤月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仿佛真是可怜墨雪敏一般。 司马凌云眼珠一转,立时心领神会,当下一脸正色的道:“出了这样的事,竟然污了我的夫人,她自来体弱,哪受过这个,还不得疯了,请世子帮我,一定要找出真凶,为我夫人正名。” “那是当然,你为夫人正名,我为二弟正名,那些陷害他们的人一个也逃不了。”尢月城阴冷的道,眼眸扫过司马凌云,刺的司马凌云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司马凌云这时候是对尤月城有所求,当然说什么是什么,况且说墨雪敏被人污了清名对他也有好处,不管如何,墨雪敏是他妻子,她与人通奸,他这个戴绿帽子的丈夫脸上又哪里有什么光彩。 看着尤月城带着尤月连离开,司马凌云抬起头,脸上露出几丝阴冷的笑容,被人污了,疯了!不错的想法,真是个好办法! “世子,夫人己经被扔在柴房里了,己派了几个人看着。”心腹小厮过来回禀道。 “夫人衣衫尽毁,让看守的人送几件衣裳进去。”司马凌云唇边浮出些温和的笑,眼底却没半点温度,淡冷的道。 “全是些男的仆人,世子,要不要让内院的人送衣裳进去?”小厮迟疑了一下道,方才把墨雪敏拉出去的全是些男仆,拉到柴房的时候,这身上的衣裳己差不多全扯下来,身上的春光掩也掩不住,一些看着墨雪敏的男仆己两眼放光,不自觉的伸手摸了两把,淫邪的笑了起来。 这若是再送衣裳进去,可保不准出什么事。 “不用,就让他们送进去。”司马凌云咬牙冷道。 小厮心底不由的升腾起一股寒气,睁大眼睛看着司马凌云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不快去,夫人虽然疯了,你们可不许但待慢夫人。”司马凌云幽冷的目光转向小厮,意似温和的道,那双眼睛仿佛毒蛇一般的嗜人。 小厮吓了一哆嗦,哪里还敢多说什么,转头就跑。 柴房 墨雪敏紧搂着自己缩在角落里,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几个淫邪的笑着的男人,颤抖着道:“你们想干什么?我,我是世子夫人……”她的手紧紧的抓住身上仅有的破碎布条,裹在身前,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干什么?世子的吩咐,夫人难道还不知道。”第一个男人伸手一把扯住墨雪敏的手,直接就把她拎了过来,猥琐的大笑起来。 顿时更多的手伸了过来,墨雪敏吓得尖叫着厉声,狂乱的拍打着他们的手道:“你们谁敢,我是墨府的长女,是镇国侯府的世子夫人,若是让我父亲知道,你们一个个都会没命的,还不走开。” “夫人?可惜这是镇国侯府,这里的一切都是世子做主。”几个男人说完,搓着手冲了过来,前面一个一伸手就把墨雪敏给拉过来,身上的几条布条早被扯落,几个男人争先恐后的扑了过来,把墨雪敏按在地上。 “不要,你们放开,你们这些混蛋。”墨雪敏尖叫起来,吓得浑身颤抖,可根本脱不了那些人的魔…… 镇国侯府的后院 太医放下手中的针具对守在一边的司马凌云道:“世子不必担心,老夫人和小姐,虽然中毒,量却不多,稍稍休息过后就没什么事,却是那位姨娘……” 姨娘指的是云亦秋,方才小产的她实际上是最虚的一个,司马凌云对她还是有感情的,急道:“她怎么样?不能治了吗?” “却不是不能治,只是有些麻烦,这位姨娘才小产,身子正体弱,这时候中了毒虽然不多,却己伤及子嗣,这以后恐再怀上……”老太医摇了摇头道合上医箱,毒药深入体内,又落入胎中,这辈子怕是再难有孕了。 “没有办法了吗?”想到云亦秋对孩子的重视,司马凌云不死心的追问道。 “反正我是没办法了,若世子不相信可另请高明。”老太医以为司马凌云不相信自己的医术,重重的背起医箱,不悦的道,说完扬长而去。 第三百三十九章 雪瞳惊闻太后谋算 “瞳儿,这药膏用的还行吗?这手还痛不痛?”风珏染就着烛光温柔的替墨雪瞳的手上抹药膏,看着那双纤嫩的手又红又肿还透着血丝,那双潋滟的眸底有紫色的幽深闪过,握着她的手腕的手,小心致极,仿佛稍稍用力就会弄痛她一般。 那样小心翼翼的神态出现在风珏染身上是极不相宜的,但是莫名的墨雪瞳有种暖暖的感觉,连手上的伤势都没那么痛了,下意识的点点头,忽尔又摇了摇头,看着风珏染睁大着漂亮的凤眸,有些茫然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紧张,这么可爱,哪里还有传说中的张扬嚣张之意,分明只是个稚气的美少年而己。 “手被人扎成这样还笑得出来,下次碰到这种事,先想办法把人处理了,别给自己找罪受。”风珏染不满的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眉梢挑起,细致的替她裹上伤巾。 墨雪瞳知道他说的是墨雪敏的事,水眸灵动的眨了眨,收敛起笑意:“尤月城会不会觉得是有人捣鬼?” 把墨雪敏脱的那样和尤月连捆着扔在镇国侯府的大门口,是风珏染的主意,墨雪瞳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觉得极是解气,她怎么会忘记墨雪敏头簪刺入她手指处撕裂般的疼痛,为了能活下去,她死死的拉住车框。 前世,她烧死在烈火之中,痛苦的翻滚嘶吼在火焰里,皮肉烧焦……墨雪敏在火焰处看得得意,拉着司马凌云,嘲弄的看着自己在火焰中垂死挣扎,如同看戏一般的看着自己死在烈火之中。 今生墨雪敏数次害自己清名,而后又要害自己性命! 不管什么样的抱负,她都觉得不够! 人说血债血偿,她跟墨雪敏之间又岂虽一个血债血偿可以了断的! 身败名裂,墨雪敏现在也尝到了身败名裂的滋味。 上一世,墨雪敏和司马凌云狼狈为奸,害死自己,以自己的血构建他们的富贵青云之路;这一世,恐怕他们两个都想不到,他们会成为一对怨偶,墨雪敏谋害镇国侯夫人,又衣衫不整齐的和个男人在府门外被人展览,司马凌云只要是个男人,就不会忍不下…… 等候墨雪敏的是什么,不言而喻!司马凌云是个表面上温和,实则狠毒的人,下手绝不会手软。 之前她想到墨雪敏接下来的悲惨境遇,觉得很是出气,这时候,却又有些担心,风珏染这次出手可是真正的得罪了皇后一脉,他现在虽然有些实力,但真正和皇后对上,鹿死谁手还真说不定,况且边上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楚王和宁王。 “放心,尤月城查不到什么,我只是一个光有风流之名,却没任何实力的王爷而己。”见墨雪瞳担心自己,风珏染笑的眉眼俱扬,替墨雪瞳包好伤口,放下手拿过一边的帕子擦了擦,笑容美的旖丽,慷懒的往墨雪瞳床上一靠,玩着床上的缨络,懒散的道。 “二公子和墨雪敏的私会必竟没有证据,若是查出来两个人是被污告的,必然落入有心人眼中。”墨雪瞳不安的道,没发现风珏染不合理仪的躺在她床头,伸出脚踢了踢他,引起他的注意力。 一件事假便处处是假,若被人查出明国公府的二公子跟墨雪敏是被人陷害的,那之前燕王的事也就有可能是同样的,若皇上反过来想,就会觉得风珏染故意抹墨风珏磊也说不-定,再加上皇后此时进言几句,风珏染就可能被罚。 墨雪瞳永远没办法忘记上辈子,风珏染远走南蛮之地的事,若不是真的心灰意冷,他一个风华正茂的皇子,又怎么会冷心绝情至此,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墨雪瞳现在还猜不到,只觉得她想柔嫩的双臂护着他,再不让他走上一辈子的老路。 也因此,她现在对宫里的事特别敏感,没事总会往深里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牵连到风珏染,引出上辈子的祸事。 见她灵动的眸子带着些紧张,樱唇微嘟,很是不安心的样子,风珏染笑了,坐起身,伸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道:“放心,尤二公子昨天去了报恩寺,而且还有人看到在你们出事的时候,尤二公子曾经出现在那里,带着受伤的墨雪敏离开。” 尤月连出现在那条道上,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墨雪瞳回家的时候没有说墨雪敏和墨雪琼要害死她的事,这不代表她会放过墨雪琼和墨雪敏,只是不愿意看父亲伤心而己,三个女儿,其中两个要害死另一个,无论如何这对于一个做父亲的都是极大的打击。 纵然父亲现在不待见她们两个,却还是会为她们伤心。 快刀斩乱麻,她会有自己的方式为自己复仇。 “这几天太后频频招辅国公府老太君入宫的事,你知道吗?”风珏染笑着提醒道,把她的注意力移开,眸底闪过几分寒意,那件事己经过去,再不会有什么后遗之症。 “太后想干什么?”墨雪瞳脑海中稍稍一转,便明白了这里面必有猫腻,当下急问道,太后是什么人,墨雪瞳深知,她绝对是无利不起早,无利绝不会召外祖母进宫,这里面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隐隐间,她觉得威协。 “太后想什么,无非跟宁王有关。”风珏染的眸子里横过一道妖邪的冷芒。 跟宁王有关?宁王风珏真有什么事可以跟外祖家搭上关系,为宁王拉拢掌兵权的舅舅,不对啊,大舅舅是极忠义的,怎么可能私下里站在宁王一边,纵然太后一再暗示又如何,况且太后也不敢公然找人支持宁王。 现在宗文帝当政,以后的皇帝只会从宗文帝的三个儿子中选出来,怎么也轮不到宁王风珏真,宁王若想登基为帝,唯一的机会就是夺宫谋反,这种事太后怎么也不可以轻易的让人抓住把柄,除非她有绝对的把握外祖家不会把此事说出去。 太后又凭什么认定舅舅们必然会扶持宁王,放着正统的三位王爷不保,却去保那位连名份也算不上的宁王。 墨雪瞳想不清楚,只得睁起灵动的水眸,眼巴巴的看着风珏染,伸出裹的严实的手,拉了拉风珏染,一脸的求教,前世,她活动的范围就在后院,这前朝的政事一下子还真没什么灵感。 风珏染看着她眼里带出的祈求之意,那双美眸盈动若水,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上扫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好象一只蝴蝴歇在那里,不由的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她欺霜赛雪的肌肤,她有些受惊的抬眸往后缩了缩,却也只是缩了一缩,水眸瞪了他一眼,却并没多少威慑力,立时觉得心痒痒的,反叫人生出一股欢喜之意来。 “你不是有个表姐的吗!”他轻柔的笑道,伸手去托她的下巴,被她娇嗔着推开,看着她包裹的严实的手,却也不敢再闹她,索性站起身,拿起墨雪瞳的杯子,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斜过来睨了她一眼笑道。 墨雪瞳的心瞬间绷紧,小嘴微张,愕然醒悟过来! “太后要让宁王求娶二表姐?”她困难的一字一顿道,小脸一苦。 原来太后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只要宁王娶了二表姐,辅国公府就算是上了宁王风珏真的船,到时候风珏真想做什么,做为洛明珠的母家可不就是打上了宁王府的烙印,就算不同流也被打成一党,那样的情形下,舅舅们还有什么可选择的余地! 想到宁王风珏真最终会谋反,以现在情形,墨雪瞳看不到风珏真有半点成功的可能,且不说宗文帝那边如何反应,就看风珏染就知道,风珏真的每一步他都看在眼中,表面上看起来风流不拘,却实是个腹黑深沉的,若他想对付风珏真,风珏真哪有胜算。 到时候风珏真就会拖着辅国公府一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想到这里,玉白的额头上不由的冒出冷汗,不能,她绝不能让辅国公府落入这种绝亡的境地,她必须阻止二表姐嫁给宁王。 “宁王纵然马上回来,还有十几天!”风珏染默默的看了她一会,重新过来,坐在她边上温柔的安慰她道。 墨雪瞳抬眸静静的看着他,这人真是个极聪明的,自己的担心他又看出来了!他在告诉自己还来得及,为宁王赐婚必然要在宁王回来后,他们两个心知肚明,宁王己经在太后身边,但这事大家都说不得,所以宁王必须在十几天后快马加鞭进宫。 那时才是赐婚的好时候! 若早了,只会引起皇上的疑心,以太后的老谋深算必不会如此,她必然会找一个机会跟皇帝说起这桩婚事,到时候让皇帝不得不同意。 所以,还有十几天,辅国公府并不是一无机会。 “不必太担心,顺其自然就是,你明告诉你外祖母,她老人家必有自己的想法,何必你急着作主,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她又怎么会是个无用的,你啊就是忧思太盛。”风珏染的手忽然伸过来,轻轻握着她的手,扶着她轻轻躺下,替她盖上被子。 看着她依然苍白的脸,眸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手上,潋滟的眼底带上些嗜血的寒戾,唇边一抹笑容不自觉的转的阴森。 对啊,还有外祖母!墨雪瞳心一动,眨眨眸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些笑容,外祖母必然有好的法子可以让辅国公府躲过一劫的。 “乖,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就什么事也没了。”风珏染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墨雪瞳点了点头,合上眼,上午发生的事如恶梦一般,到现在想起来依然惊惧,只是他的手握在她的臂上,那里温暖的碰触,让她莫名的安心,迷迷糊糊中想起自己就要嫁给他,以后跟他同床共枕,睡梦中脸上露出一个羞怯的笑。 风珏染是一直等墨雪瞳睡沉,墨暗中看着那张如花的笑容许久依依不舍的离开。 有些事,他必须现在去处理,白天的手脚在晚上必须干的更漂亮些,才可以把人往楚王府引。 第三百四十章 辅国公府点醒老太君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者是因为风珏染的话觉得心安,这一觉,墨雪瞳竟然睡得极是畅快,一觉醒来己是大天亮,墨兰早就备下衣裳,待得梳洗罢后,许烟就过来看她。 昨天上报恩寺发生了那样的事,用的是马车撞到路边的树,半个车厢掉下悬崖这个理由。 这事发生的顺序是这样的。 马车撞上路边的树,墨雪瞳和白逸昊一起掉下悬崖,墨雪敏和墨雪琼被撞晕。 风珏染得知情况,顾不得自己伤着行动不便,第一时间赶过来,带着绳子跳下悬崖,救起墨雪瞳和白逸昊,把白逸昊送走后,不顾墨雪瞳阻拦,强为墨雪瞳出头,特地使人搅局,让墨雪敏和尤月连偶遇,尔后两人一起被带走,在暗线的眼中消失不见,他则带墨雪瞳先偷偷去了别院。 等墨雪琼醒来回了墨府,墨化文急匆匆带人过来救墨雪瞳,他才着人把墨雪瞳送回墨府,说才救下墨雪瞳,正准备送过去,自己怒匆匆,悲愤愤的进宫找宗文帝泣诉。 此时镇国侯府,墨雪敏与尤月连的事己暴发,尤月城正往镇国侯府赶去。 墨雪瞳回府后也只说了马车出事,掉下悬崖,还没待墨雪琼惊魂稍定,宗文帝的旨意下来,把墨雪琼带走和王秀秀一起送进燕王府,燕王风珏磊又气又急的时候,风珏染晕在宫里,皇宫里的太医又忙成一团。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联系在一起,墨雪瞳不得不感叹风珏染心思周密,算计得天衣无缝,事发突然,他却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应变,这己不是简简单单的谋略之术,只是这却让墨雪瞳对风珏染的处境越发的怜惜。 只是一个才满十七岁的少年而己,以他那样的身份,若不是步步为营,一个失了母亲照拂的孩子,哪里还能活下来,这皇宫里那么多皇子,真正活下来的只有三个。 楚王有苏贵妃照顾,燕王有皇后照拂,而他什么也没有,宗文帝纵然痛宠他,他还是差点活不下来,深宫里,一个孩子若是真的天真无邪,那只会死的更快,不说这深宫,她上辈子在墨府,尚且被害的死无全尸,后宫比之后院更是凶险万分。 想到这里,墨雪瞳的心如同被撕裂了一道口子一般疼,牙齿微微咬进下唇,引起一阵炽痛,才醒悟,昨日自己强忍疼意时咬破了下唇。 “瞳儿,怎么了,还疼的厉害?”许烟真心心疼的道,以为墨雪瞳手疼,那双手昨天己裹上,说掉下去的时候抓住悬崖的边上的树划伤的,想着她小小的女孩子经历了那样的大变,必然害怕不己,怜惜不己。 伸出手握住墨雪瞳放在桌上的包扎起来的手道:“我看看,伤的如何?” “娘,不用看了,现在己不太疼了,稍稍休养个几天就行了。”墨雪瞳不动声色的避开许烟的手笑道,一边墨兰送上茶水,引开许烟的注意力。 “你的手伤成这样,你大姐又那个样,连你四妹也莫名其妙的被送进燕王府,”许烟接过茶,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怎么好好的上山去拜见姐姐就弄出这样的事。” “父亲现在在哪里?”墨雪瞳抬眸故作娇婉的说道,扯开话题。 “你父亲一早上朝,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府里的三个女儿纷纷出事,墨化文怎能不怀疑,昨天一个晚上派出了所有人手去查,一晚上也没好好睡觉,至天明的时候才在书房稍稍休息。 许烟凌晨的时候去看他,他己起身,只让许烟好好照顾墨雪瞳,此外并未说什么,镇国侯府的事,他更是只字未提,许烟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这里面必有自己不知道的缘由在,索性也不闻不问,只凭墨化文的意思行事。 “娘放心,父亲不会有事,或者皇上留父亲问昨天发生的事,四妹进了燕王府为侧妃,这正妃尚未进门,皇上这样做必然有理由。”墨雪瞳含蓄的安慰许烟道,“四妹进了燕王府,也是件喜事,娘就不必担心了。” 墨雪琼的性格,许烟虽然进府不久,却觉得不敢恭唯。 平日虽然看起来只是尖酸刻薄一点,却是个没眼光的,而且为人也狠毒,许烟有一次去看到她要园子里拿头上的发簪扎身边的小丫环,把个小丫环扎的又哭又闹,说起来只是小丫环不当心摔坏了她一只喜欢的金鱼缸而己,多大的事! 心眼比针眼还小,眼界也小,心狠毒还外露,这样的人进了燕王府,还真说不上来是什么福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累了墨府,许烟想到这个就觉得一会必然要跟墨化文说清楚,也省得墨雪琼闯的祸,遗害墨府。 “昨天,你们的车真的就只是撞到树边,为什么就你一个人掉下悬崖?”不去想这个,许烟又生出新的疑惑,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桌面上,真诚的看着墨雪瞳道,“瞳儿,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就跟娘说,娘虽然没什么能力帮你,但必然是站在你这会的。” “谢谢娘,但是我真的没什么委屈,可能是坐的位置不好。”墨雪瞳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既恢复了平静,脸上依然是温柔的笑容,只眼底明明白白的滑过一道悲凄之色,许烟越发怀疑。 但墨雪瞳不说,她却也不能逼着她的。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墨雪瞳跟许烟说了一声,道一会去辅国公府见外祖母,昨天发生的事,辅国公府早己知道,墨雪瞳派人说没事,但显然辅国公老太君并不相信,一早就派了人来,问墨雪瞳什么时候过去。 “瞳儿一会去的时候,让马车驶慢些,在闹市里也要慢慢的,你手上有伤,震开老太君就更心疼了,你现在这时候去,老太君必然会留午膳,有些是不能吃的,要告诉老太君。”许烟细细的关照道。 许烟轻柔温和的样子,再加她有几分象娘亲的模样,莫名的让墨雪瞳想起娘亲,眼不由的一热,偏过头去,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才微笑着点头应是。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许烟才离开。 墨雪瞳带着墨叶,墨兰,墨玉三个丫环一起出了府,上了马车。 昨天出了那样的事,墨叶现在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墨雪瞳,墨兰和墨玉也怀着相同的理由,索性三个丫环一起跟着墨雪瞳才放心。 墨雪瞳敖不过她们,只得把她们三个都带着。 辅国公府门口,洛文佑在大门处跺着步,时不时的停下来看看日色,他己在门口等了大半个时辰了,听得门口有车马停下来,三步并做二步的冲出门。 墨雪瞳正从车上下来,一双手全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脸上虽然还带着温婉娇美的笑容,脸色却是苍白若雪,神色之间颇多憔悴,一看就知道身子不太好。 “瞳表妹,你怎么样?”洛文佑大步迎过来,上前先低头看向墨雪瞳的手急问道。 “大表哥,我没什么事,就是伤了手,有些不太方便而己,倒是让大表哥,外祖母担心了。”墨雪瞳盈盈笑道,举起两个绑得严实的手,大大方方的让洛文佑看,表情既俏皮又可爱,还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下次再去报恩寺,表哥陪你去,不要和那些人一起去,一起去的怎么就你差点没命,别人都好好的。”洛文佑并没有让墨雪瞳蒙敝过关,和墨雪瞳一起往里走,一边含怒叮嘱道。 这事怎么看怎么诡异,一起出去,那两个只是撞车没掉下去,瞳表妹却是直落悬崖,若不是抓住一边的树枝,这一下就连命也没了,想到她差点就香消玉勋,洛文佑只觉得墨府那两个姐妹实在是太恶毒了。 他一向是个纤纤君子,很少有这么背后说人的,这时也是怒极,看他恼怒的样子,墨雪瞳心头感动,脸上却露出几分娇憨,柔声道:“以后一定求得表哥带瞳儿去,大表哥若是没空可得早些跟瞳儿说,也省得瞳儿白等了哦。” “一定会陪你去的,肯定有时间!”洛文佑斩金截铁的道,说完才发现自己说的过于肯定,不由的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进到屋里,老太君一脸紧张的看着墨雪瞳,一定要让她把伤巾打开让她看,后来还是洛文佑帮着她好说歹说,才没有真个解开。 “外祖母,这伤真不要紧,过几天就好了,到时候一定让外祖母帮瞳儿看看是不是有伤痕留下。”墨雪瞳撒娇的道,看起来精神虽然不佳,神色却不错,老太君才稍稍放心,想着自己的外孙女这次差点出事,这口怒气就全出在墨雪敏,墨雪琼身上。 又想起墨雪敏的那个娘方姨娘还曾经害死洛霞,新仇旧恨涌上,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道:“那个方姨娘是不是还没死?害死霞儿还能好好的活着,玉家真当我们府里没人了,我一会就带了府里的人打到玉家去,看看他们玉家拿什么偿还我们霞儿的血债。” “外祖母别急,你看看大姐不是遭报应了吗!”在老太君面前,墨雪瞳并不想掩藏对方姨娘母女的恨意,咬着唇道,眼底闪过一丝恨意,“等过段时日,瞳儿必然是要为娘亲报仇的。” 她一定会为娘报仇,让方姨娘母女生不如死!前世血仇,今生之恨,又岂是简简单单要了她们的命可以补偿的,那么多的人的鲜血,那么多人的恨,玉府不是想暗中把方姨娘处理掉吗!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好,我听瞳儿的,就看她们如何遭报应!还有你那位庶妹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进了燕王府?难不成燕王表示过要纳了她不成?”老太君的话风转到墨雪琼身上,这次赐婚太过突然,又发生墨雪瞳的事,怎么不让老太君生疑惑。 “或者是燕王想娶几个有势力的侧妃吧,”墨雪瞳故作茫然的道,“您看王秀秀还是首辅的女儿呢,不比尤府的大小姐身份差,还不是进了燕王府的门,这皇族的几位王爷可都到了适婚的时候,当然得多娶几位有权势的妻子。” 长睫微微低垂,装作没看到老太君突然变得凌厉的脸色,外祖母果然是极敏锐的! 这下子必然会想到对策,正如风珏染说的,不需要自己想太多,外祖母必是有办法的,想着能让辅国公府脱离太后的算计,墨雪瞳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风珏真不是什么好人,更不可能对二表姐钟情,甚至还许了以后让王秀秀当上皇后正室的位置。 那就是说如果二表姐现在既便成为风珏真的正室,最后也会被他默许着被害,想起前世,司马凌云和墨雪敏一起害死自己,一股悲愤涌上,她绝不会让表姐重复自己悲惨的前世,命运这一次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第三百四十一章 洛明珠的反抗 安抚好老太君,墨雪瞳又在辅国公府中了午膳,和洛明珠欢欢喜喜的偷偷说了些休己的话,墨雪瞳就有些疲倦,带着丫环跟老太君告罪一声回府,洛明珠送到门口,依依不舍之意昭然,并且一再的叮嘱墨雪瞳当心手上的伤势,没待伤势好之前,莫进了水。 墨雪瞳是说什么应什么,再而三的表示什么事也不干,就在家里养伤,这才让洛明珠满意的放她离开。 “二小姐,老太君让您把表小姐送完后去她那里。”老太君身边的沈嬷嬷拿着帕子急匆匆赶过来道。 “祖母找我有什么事?”洛明珠应声跟着沈嬷嬷往里走,一边好奇的问道,瞳表妹没来之前,祖母一心挂念着瞳表妹,怎么瞳表妹一来,祖母的脸色就有些神不守舍,虽然还担心表妹的伤势,可有时候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怎么显得有些若有所思。 “二小姐过去就是,二老爷和世子方才也己经过去了。”沈嬷嬷笑道。 父亲和大哥都去了,看起来必然是大事,洛明珠当下不敢迟疑,急步往里走。 掀帘子进去的时候,沈嬷嬷并没有跟着进来,反而坐在外室的门口,拿针线做活。 洛明珠进了里室,只觉得室内空气沉闷,祖母坐在榻上,脸色沉郁,自己父亲和大哥各坐在两边,神色之间虽然看不出喜怒,但分明有心事,眉宇间微微皱起。 还没等她说话,老太君指了指一边道:“明珠,你也坐下。” “娘……”洛斌抬起头道。 “珠儿也大了,有些事也可以知道,不必再避着她,你们一直护着她,她什么时候可以长大,我们这样的人家,有多少福有要承担多少责任,这是她自己的事,说于她听,让她也有个论断。”老太君的脸色平静下来,淡淡的道。 “祖母,父亲,发生什么事了吗?”听老太君这么一说,洛明珠吓了一跳,在老太君身边坐下,拉着老太君的衣衫急道,一副小女儿的娇憨样。 “珠儿,你也长大了,还这么个样子,一副没长大的模样,看看你表妹,多大的一个人,吃了那么多的苦,你姑姑没的早,她懂事也早。”看着这样的洛明珠,老太君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感慨的道。 “瞳表妹以前是没人疼,现在不是还有您吗!您多疼疼她,瞳表妹就不会那么苦了。”洛明珠眼珠一转,娇笑道。 老太君叹了口气,又摸了摸她的头,一时意味不明。 屋子内安静下来,洛斌和洛文佑俱无言,空气里有些沉闷的味道,让人觉得心里仿佛憋着一口气一般,洛明珠的眸色也沉凝了下来,知道这必是有事,当下不再胡闹,静静的听祖母说话。 “珠儿,宁王风珏真如果想求娶你,你愿不愿意?”半响,老太君才看着洛明珠沉声道。 宁王风珏真? 洛明珠张了张嘴愕然,一时不明白老太君话中意思一般的转了转眼睛有些茫然。 “听说宁王风珏真跟首辅的女儿走的颇近,早前在京城的时候,就有风言风语流出来,这事情己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洛文佑也不是真的是百无一用的书生,抬眸沉凝的看着洛明珠低沉的道。 洛明珠眨了眨眼神,半响才明白过来,于是表情从愕然变为讶然。 这事在京城里并不是什么秘闻,王首辅是风珏真的老师,又和太后走的很近,关系好是自然的,听说王家的那位小姐对宁王很有意思,王秀秀和洛明珠等几位小姐也走的近,时不时的会提到宁王风珏真,爱慕之意昭然若揭。 虽然后来宁王被派出当作质子,王秀秀慢慢的似乎再不说起,但在一起久了,一些小的门道还都看得出来,王秀秀跟风珏真之间必是有情的,否则不会因为听到宁王风珏真的一点消息,王秀秀就坐立不宁。 这样的人,不是应当求娶王秀秀的吗? “祖母,风珏真跟王秀秀……”洛明珠喃喃的道,一个女儿家说起自己的婚事,必竟是不合规矩的,但洛明珠相信祖母,父亲这么郑重的问自己,必然有重要的原因,所以也顾不得羞怯,努力抬头装着淡然的道。 只耳朵有层微晕。 “王秀秀成了燕王侧妃,昨天进了燕王府。”老太君淡淡的道。 当然这件事并不是主因,太后这段时间一直对自己亲厚,本还以为太后只是人老了,又病着,有些念旧而己,年轻的时候,两个人也算是闺中姐妹,只是后来,太后嫁入宫中,君臣有别才渐渐淡漠下来。 但必竟还是有着儿时的一份情义在,所以老太君开始没想那么多。 被墨雪瞳一提醒才醒悟过来。 “王秀秀怎么会成为燕王侧妃的?她不是一直喜欢的是宁王!”这事昨天发生的,又联系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关系皇家的面子,外面也不敢怎么传,洛明珠在深闺,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由奇怪的问道。 “皇下下旨赐的婚,谁敢违抗,宁王现在正在回国途中,若太后下旨把你赐给宁王,珠你,你是怎么想的?”老太君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眸子幽深的看着洛明珠。 “祖母,珠儿不愿意!”既然祖母问道自己,洛明珠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生在这样的家中,有些事耳闻目染之下,她也是知道的,太后无缘无故把自己赐婚给宁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若她被拖入混水中,整个家族必也会跟着坠入! 这己经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婚事了。 “珠儿为什么不愿意?”洛斌看了看自己的女儿,问道。 “宁王风珏真是太后的亲孙子,也是嫡孙,听说先皇在位的时候曾想把老宁王立为太子,承继帝位,但后来宁王过早的去世,这皇位就落在皇上身上,父皇,女儿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只是将心比心,这至高的位置本就这么摆在眼前,现在轻飘飘的飘走……”洛明珠看着洛斌,努力压了压心底的悸动道。 一件东西,你永远无法碰触的时候,你只会敬仰,尊重。 但当那件东西明明你可以伸手,却这么飘走,甚至离你越来越远,你的心会如何?你会觉得这是你的,凭什么别人拿走,你会去努力去争取,去…… 这两句话是方才瞳表妹走之前拉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笑嘻嘻的说的,方才她不明白瞳表妹说的意思,这时候灵台一清,忽然觉得瞳表妹说的就是自己的事,瞳表妹跟自己说了那么多的体己话,这现两句才是重点。 看着自己女儿懂事的样子,洛斌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自己的女儿也不是一无是处的深闺弱女子,这眼光也是极敏锐的,转眼看向老太君道:“娘,珠儿想的很清楚,您就看着办吧,再怎么着也不能让……把我们整个家全拖进去。” 太后打的什么主意,现在己一目了然,想利用大哥手中的兵权为他争锋,太后和宁王也太会算计了。 “还有十几天时间,从燕国到秦国的路程……”老太君意有所指的道。 “祖母,这不行!”洛文佑心中一股寒气升起,急道。 “放心,祖母不会行那种险事,”老太君看了看自己一时沉不住气的洛文佑道,她没有想过让宁王在路上出事,这样的事,己是谋逆之罪,辅国公府当年己牵涉到其中一件,再不能踏错一步。 “娘,趁着这十几日先把珠儿许人吧。”洛斌也看了看自己沉不住气的侄子道。 这个决定把洛明珠惊的嘴唇颤抖,不知道说什么好,手指紧紧的捏紧袖底的帕子,婚姻之事如此草率怎么不令她担心,但是想起太后和宁王的算计,她还是紧紧的抿住唇角。 “二叔,是不是太紧了?”洛文佑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象洛明珠这种身份的小姐,走婚礼定亲的议程也是极长的,这么苍促之下许人,又哪里有合适的人,又怎么跟人说,把议程提快、 洛文佑和洛明珠一直在老太君身边长大,虽然是堂兄妹,感情比之亲兄妹也不多让,这时候怕洛明珠因为苍促嫁不好。 可是,除了这个又没什么办法,只有定亲了,太后才无话可说。 这事大家都知道,可是这对洛明珠却是极不公平的,如此草率的决定她的终身大事,说不定真的误了她的终身,谁家定亲不是三看四问,只待全部合适才正式议亲,女孩子家的终身有多重要,谁都知道。 这也是老太君心里不安,要特地问过洛明珠,之唯一的一个未成婚的孙女,老人家心疼本还想多留个一年,所以至今尚未议亲,却不料这一来二去,反被太后钻了空子,这时候仓促间又没有办法可想。 “祖母,珠儿的婚事任凭您做主。”洛明珠心中微动,己是明白老太君的意思,不顾女儿家的羞涩,坚定的开口道。 为了不牵连家族,不让家族被扯入宁王风珏真与太后的算计,她的婚事势必要快些解决,十几天是最后的期限,若等得太后下旨,辅国公府又拿什么抗婚,洛明珠知道这亲事是必须定而且还要定的快,让太后知道了也无话可说。 “珠儿!”看自家孙女这么懂事,老太君心放下了一半,看着孙女如花似玉的脸,随既一悲,伸手把洛明珠抱在怀里,轻轻叹了一声,她这个宝贝的孙女就是因为心疼她,才特意晚些定亲,想不到却是害了她。 “娘不必伤心,快些未必就是坏事,儿子一定为珠儿挑个合心意的,不求富贵满门,至少要对珠儿好。”洛斌站起来道,辅国公府的实力现在要求的并不是强强联手,几大公府之间实力过高,只会引来皇上的忌讳,还不如嫁的低些。 一方面可以让皇上放心,另一方面也可以保证洛明珠嫁过去不受欺负,有辅国公府作后盾,谁也不能看轻洛明珠。 “找个性子坚毅点的,别经不起风浪……”老太君轻抚着洛明珠的头,低低的道。 必须找个性子坚毅,可以抗得起风浪的男人,夺嫡之争到最后谁也料不到会怎样,若是牵扯到辅国公府,也必须上珠儿有个坚强的依靠,再不能让悲剧重演! 一个女孩子家担了那么多的心事,又怎能不体弱多病,至而早夭…… 第三百四十二章 南蛮之地的诡异书本 墨雪瞳并不知道老太君由洛明珠身上又想起自己娘亲洛霞的事。 她的马车驶出了辅国公府,就往大街上去,虽然她受伤了,但宗文帝亲定的婚事却是不能改的,再大半个月的时间,就是出嫁之期,本来她还能亲自绣嫁衣,现在却是不能够了,墨雪敏下手有多狠,三个手指几乎是对穿过。 虽然只在指尖的一部分,但稍稍一动,己扯疼僵硬,短期内根本无法拿针。 “车里面的可是安平郡主?”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个温雅的声音。 秦玉枫? 墨雪瞳愣了一下,向边上的墨兰示意。 墨兰得了墨雪瞳的意思,一边掀开车帘朝外问道:“正是我家郡主,是秦大公子吗?” 待得看清楚外面的人真的是秦玉枫,墨兰愣了一下,尔后不解的问道:“大公子找我家郡主可有事?” “听说郡主昨日遇险,祖母心急,让我过府探望,想不到这大街上竟然遇上,特意上来问候一下。”秦玉枫彬彬有礼的笑道,目光穿过半掩的帘子,落在里面一双缎面的绣花鞋上,唇角微弯。 秦氏老夫人的问侯,墨雪瞳却是不敢忽视的,让马夫就近在路边停下,墨雪瞳扶着墨兰下马车,温和的道谢:“多谢姨祖母挂念,没什么大碍,就是伤了手。” 墨雪瞳微笑着福了一礼。 秦玉枫微笑的眼眸从墨雪瞳包裹的严实的双手,转回她有些憔悴苍白的脸上,眼里闪过一阵幽深的光泽,复杂的让墨雪瞳看不懂。 “祖母让瞳表妹多加注意,这马车出行不安全,还不如在家多休息,这阵子天气也不好,不要多在外面行走。”秦玉枫的声音事实清软温和,俊脸上脉脉的笑意,替秦老夫人说着关心的话,背在身后的手,拿着一本书,意态潇洒的很。 “多谢姨祖母关心,替我多多谢过姨祖母,等以后瞳儿伤好了,就去看姨祖母。”墨雪瞳水眸灵动的一转,长睫闪了闪,笑意一点点浮上,带着些少女的灵动,很和柔婉和顺。 秦玉枫的眸色沉了沉,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 “这手,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就是稍稍有些不太方便,其他并无大碍。”墨雪瞳道,稍稍举起手扬了扬,示意她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那我就过去了,等下你伤好后,自己跟祖母说吧。”秦玉枫笑着有礼的告辞。 “好的,下次一定去看祖母,也多谢枫表哥,枫表哥上街卖书看,可是为了参考?”墨雪瞳盈动的眸子落在秦玉枫背着的手里的那本书上,对秦玉枫,她有着不得不注意的执拗,仿佛秦玉枫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有深意的一般。 因此连他手里的书也关注了一下。 “倒不是什么应考的书,就是一些闲闻逸谈。”秦玉枫笑着微微扬了扬手里的书,墨雪瞳看不真切,却看到书面上一个诡异的符号,但看不太清,忽然觉得心中狂跳,仿佛血气从胸口倒涌上来一般,身子立时变得僵硬。 又仿佛是有什么从心头漫上,血色迷蒙在眼前…… “瞳表妹怎么了?”秦玉枫也发现了墨雪瞳的异常,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再看看墨雪瞳的神色,茫然不解的问。 这本书是他才在书市里找到的,只是觉得里面的奇闻异谈比之寻常的书更诡异几分,就卖了下来,这阵子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尽对这些奇闻逸事感兴趣,虽说马上要高考了,自个的心事却半点不在这上面。 “枫表哥,这,这书是哪来的?”墨雪瞳下意识的问道,身子瞬间绷紧。 “就前面那个书缭里卖的,瞳表妹若是喜欢拿去就是。”秦玉枫微笑着把手中的书递了过去。 墨雪瞳却吓得倒退两步,眸底闪过一丝恐慌,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本书竟让她生出恐惧,害怕的感觉。 “枫表哥不用了,这种书,我实在不喜欢看的。”墨雪瞳开口努力挤出些微笑,感觉到一颗心在突突的狂乱跳动,既便昨日被墨雪敏推下马车的时候,她尚没有这么紧张,而只是看到这本书页,她就有种莫名的恐惧。 包裹着的书微微勾了勾,一股刺痛从手上传来,眼底才恢复了几分清明。 “枫表哥,我有事先走了。”墨雪瞳几乎是慌慌张张的告辞,对秦玉枫拂了一礼后,就扶着墨兰的肩头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的驶了出去。 “小姐,您怎么了?”墨兰不解的看着马车里的墨雪瞳道。 自家小姐从来就是淡然从容的,什么时候竟然惊惧成如何,方才秦家大公子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啊! 墨雪瞳惊魂未定,只是下意识的远离,一手抚着胸口,还是可以感应到心口剧烈的狂跳,一种不明所以的恐惧,眼前似乎闪过一些空无的片段,诡异的图纹,烈焰炽烈,女人尖锐的哀叫…… “小姐,小姐!”墨叶也发现墨雪瞳的异常,急叫道。 墨雪瞳长出了口气,眼前恢复清明,缓缓的闭上眼,往榻上靠了靠,无力的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今天的秦玉枫跟以往并没什么不用,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如此惊惧! 墨雪瞳对秦玉枫一直是警惕的,知道他绝不如表面上的温和,知道他惯于谋算人心,起初她以为他要求的是墨雪敏,但是慢慢的她品出些其他的味道,这个男人,要的绝对不可能是墨雪敏。 他是楚王的幕僚,要的是为楚王求的那个高位,上辈子,他骗了所有的人,让别人以为他一心一意对墨雪敏,从而掩盖他为楚王夺嫡的真心,所有的人都相信,他是因为墨雪敏才不娶的,连他的母亲玉氏也以为是这个原因,为此明里暗里跟他闹了许多回,都被他轻轻推掉。 墨雪瞳虽然不知道秦玉枫这样做的目地,但必然跟楚王夺嫡有关,或者他想在事成后娶高门嫡女,故而一直未娶,也或者他是为了迷惑敌手,让对方以为他只是一个痴情种,挑不起什么大浪…… 但不管如何,上一世的墨雪瞳是个当之无愧的炮灰,莫名其妙的成为了秦玉枫讨好墨雪敏的工具,这一世,墨雪敏与秦玉枫之间联系不大,但保不准什么时候秦玉枫又算计了自己,所以墨雪瞳对秦玉枫的态度一直保持在有礼疏离的范围之内。 可今天,她却觉得恐惧! 是因为秦玉枫身上有什么东西吗?那本书? 墨雪瞳一时想不明白,只觉得心到现在还跳的激越,狂乱,害怕…… 各种情绪涌上来,让她分辨不清! 秦玉枫,她是越发看不透了! 马车后,秦玉枫也茫然的看了看手中的书,墨雪瞳惊惧的表情是在看到书后产生的。 只是一本寻常的志异小说而己,秦玉枫方才己翻过,一本来自南蛮之地的诡异书本,说的是些南蛮的奇闻异谈。 南蛮不是中原,那里有着未开发的文明,还有些匪夷所思的巫术,那里用文字流传下来的书并不多,所以看到这本书,秦玉枫才会见猎心喜,把书卖下来,带着过来等墨雪瞳的马车。 他今天的确是奉了秦老夫人的命令而来,猜想墨雪瞳必然会被辅国公府的老太君叫回府,因此在这里守着。 轩王府 风珏染脸色苍白的斜躺在塌上,一名太医跪在地上替他包扎着伤口,乌黑的长发就这么倾斜而下,一张俊美到妖孽般的脸就这么半露着,显得邪魅而危险,一袭紫色的锦袍,袍子上绣着血色的曼缔萝,那种腾状的植物缱绻在袍子角上,有种极致的瑰丽和诡异。 太医的眼睛根本不敢往上多看,只小心翼翼的包扎着伤口,伤口的痕迹明明是刀伤,哪里如外面传言的是被压榻在楼下作致,但他不敢多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轩王既然瞒下了他遇刺的事,必然有他的意思。 作为太医,他也是聪明的,皇上既然派他来,并对此不闻不问,那代表的就是知情,皇上都不说什么,他一个小小的太医,何必弄得事事伶清,那只会死的更快些。 “太医,本王的伤还有多久可以好?”风珏染慵懒的道,红唇妖娆中透着魅惑,俊美的容颜宛如传说中的修罗,带着几分邪气,俊眸犀利的看着他,修长白皙的右手拿着一杯茶,就这么斜睨着他,却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王爷的伤本只要再休养个大半个月就好了,但昨天王爷的伤又拉裂了一部分,恐怕还得多休养个个把月时间,若王爷以后还不爱惜自己,这伤会祸及己身。”太医含蓄的道,之前的伤实在是太惊人,能好己是不错,想不到这位爷真是不要命的,竟然又扯了些。 再扯开,相当于在老伤口上又刺一刀,真不明白这位爷做什么不爱护自己,这可是要命的事。 “本王大婚影不影响?”风珏染眸色一挑问道。 “王爷若是想亲迎,恐怕有些困难。”太医很实诚的道,伸手把最后一缕绷带缠好,才带着一头重汗,退在一边道,“大婚之日,王爷还需静养为是,切不可情绪激动。” “辛苦太医了,就替本王跟父皇回话说,大婚之事本王不迎就是,只最后那道婚礼,本王必须亲自成礼。”风珏染思考了一下,低下眼帘淡淡的道,乌墨雪睫羽如扇般的覆在眼睑上,掩住他眼底的一抹流彩。 这拜堂成亲的事,他绝对不会让人代替,这是他跟心爱女子的婚礼,他又如何肯让步。 “可是,皇上说……”太医嚅嚅的道,之前来时皇上明文规定他必须劝轩王不亲自迎亲,拜堂的,本以为只要还顾惜着自己的身子,轩王殿下就会同意。 “不必多说,就说本王执意如此!”风珏染轻闭上双眸,淡冷的道,身了往后一靠,露出完美的下颔,其意决然。 “太医,请!”王管家从帐后出来,冲太医摆摆手道。 不敢打扰到风珏染的休息,太医无奈的冲着风珏染行了个礼,轻手轻脚的跟在王管家后面退了出去,心头苦笑,至少也算是完成了一件,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惩罚自己。 第三百四十三章 轩王含怒,贵妃惹祸 太医这里忐忑不安的回去,王管家重新回到风珏染的寝殿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这事他还真做不了主。 “在外面走来走去是为了什么事?”风珏染没有睁眼,淡淡的道,修长的手指惬意的在床沿上敲了几下,心情颇有几分不错。 “王爷,何家也派人来恭贺王爷的婚事,这是安排在府内还是府外?”再怎么说这也是王爷的外家,若是安排在府外,也有些说不过去,但安排在府内,不但会惹王爷生气,也有些不太方便。 王管家虽然知道风珏染一向不待见何家,还是上来禀报道,不管如何,何家来敢王爷总得招待一番。 “何家来了什么人?”风珏染颇具玩味的开口道,修长的手指又在床沿轻轻敲击了两下。 “何家的大爷,二爷全来了,还有何家的两位才及笄的小姐,据说是这两位爷的女儿。”王管家小心翼翼的回道,心里暗叹晦气,这两位爷打的什么心思,路人皆知,偏这两位还一脸真诚的样子说是来恭贺的,真不知道这两位怎么想的,难道发生了当年的事,还指望王爷认下他们不成。 “就让他们住在府外吧,我这府里还真养不起他们。”风珏染闭着眼慵懒的道。 “可是怕别人……”王管家意有所指。 “别人如何说,本王什么时候在乎过。”风珏染似笑非笑的睁开凤眸,斜睨了他一眼道,“就让他们在府外呆着,那么漂亮的两个表妹,总得有些用处才是。” “王爷的意思是?”王管家眸子闪了闪,忽然明白过来,跟在风珏染身边日久,自是贴心人,风珏染虽然没有说完,他却是懂了。 “不需要本王的意思,他们自有意思,不必太管他们,把他们安置在府外就是,本王可不想本王的小妻子才进门,就受人挑衅。”风珏染美的唇瓣微微勾起,俊美无瑕的脸上,露出潋滟的笑容。 何家从来就不是个安宁的,有些事根本不用自己帮手,正巧了,听父皇前几天说,那位一直锁在深宫中的昭妃有意思想出来,那边何家一动,这边昭妃就有动静了,看起来深锁在宫中的那位也不是对外面一无所知的。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王管家己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就要退下去。 “沈昆回来了没?”风珏染道。 “他才回府,方才正在外面候着。” “让他进来。” “是” 王管家退了出去,一会沈昆走了进来,恭敬的对风珏染行了一礼后,垂手落肩站在边上。 “事情办的怎么样?” “王爷放心,尤月连昨日的确出现在墨府出事的马车附近,看到的人不只一个,但看到的俱是背影和衣衫,而后发现的事就只留下些蛛丝马迹,不是很明显。”沈昆垂首禀告道。 “有这些就够了。”风珏染挥挥手,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镇国侯府的事你不用再管,本王自顾不瑕,哪有时间管其他,这几天苏贵妃和皇后闹的正欢,让我们的人动作隐秘些,没事看看热闹就成。” “王爷放心,我们的人很少出手,绝不会轻举枉动,只在关键的时候听从王爷的吩咐稍稍推了两下,别人不会怀疑到我们,但小的也办事不利,到现在还没有拿到切实的证据,抓住王首辅和定国公的把柄。” “不必担心,父皇这招棋己帮我们下了,看看三哥如何拖身,宁王安不了,燕王了安不了,你手下的人就静等着吧,后宫的人手适当的也先别动。”风珏染挥挥手道。 “尤月城替司马凌云谋一个金吾卫的职位,据说正找机会跟皇上说说。”沈昆道。 风珏染凝眸沉思了两下,随既摇头笑笑:“尤月城愿意和司马凌云绑在一起,我们也不必出手挑事,司马凌云那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还象一副膏药一般,贴上去就揭不下来,就让他们贴着就是,但也不能让他随随便便就得了那个位子。” 金吾卫里用的都是功郧子弟,论起来司马凌云进到里面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他还真不愿意司马凌云就这么跟尢月城两清了,若尤月城不欠点什么,这司马凌云也不好再上贴,怎么着也得让他们两个以后“难分难舍”才是。 “小的明白。”沈昆立既心领神会,他管的就是暗探这一块,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大哥,三哥布置那么相对那么多年,把消息传给大哥,他必然更喜欢做这种事,让三哥难过。”风珏染的声音陡然转冷,声音里带起森冷的寒意,“他们两个总是算计本王,可惜他们看错本王了,惹到本王头上,就算是老虎,他也得给我趴着。” 沈昆眨眨眼,一时不明白这位爷的意思,要说燕王楚王算计自己这位王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怎么就从没见这位爷发过火,怎么就今儿个真怒了。 “沈昆,你知道怎么做?” 沈昆忙收敛心神:“是,小的明白,王爷请放心,小的一定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楚王殿下给燕王扎刺,司马凌云的那个职位,自有更合适的人选,明国公世子的算计恐怕是不太靠谱了。” “等何家的那几位来了,没事的时候让王管家带他们多逛逛,这京城的繁华之地,可不是偏远的角落可以比的。” 如此繁华,如此富贵,根本不是偏安一角的江南可以比拟,何家越不舍,就越会来事,越来事就越会扯出些事来,无论如何当年的事,他会弄清楚,后宫不管是谁,害了母妃,他都不会饶了她的。 “是,小的明白。”王管家见风珏染身子往后一仰,躺平在床上,知道他不想再多说什么,忙应声退下。 皇宫里: 苏贵妃挑了一个天气极好的日子为太后祈福。 太后病了的日子,苏贵妃是极舒服的! 燕王无端被斥,还被送了两个侧妃过去,然后就被禁足。 正妃没有进门,侧妃先上位,这事无论如何都是件打脸的事,打的还是明国公府和燕王的脸,这怎么不让苏贵妃喜出望外。 前阵子的大案正稍稍平复了下来,虽然风珏玄也挨了骂,但至少没有这种打脸的事出来。 宫里面皇后被皇上指在太后身前侍疾,哪还有心力管后宫的事,文贵妃又是个不管事的,这一应事务就全落在苏贵妃的身上,让苏贵妃频为自得。 皇后因为五公主的事被皇上斥责,疏远,听说皇上己许久没有进过皇后的天凤宫,这个消息更是对燕王一系有了重大的打击,当然对于苏贵妃来说,这消息还真是太好了,皇后落势,她才可能往上爬,如果那一天皇后被废了才好,那自己就可以扶上位,玄儿也可以成为正真的嫡长子,那还有什么好争的…… “贵妃娘娘,您看今天用哪只簪子为好?”宫女指着满盒子的簪子巴结的问道。 “就这只吧。”苏贵妃懒洋洋的挑了一根普通的,眼光却落在最里面的九翅凤簪上,目光中多了几分依恋。 “娘娘,要不我们用这支凤簪,这支是这里面最漂亮的。”宫女是个会看眼色的,立既把九翅凤簪举到了苏贵妃面前,挂着金色珠子流苏的凤簪华美中透着尊贵,仿佛真是只骄傲的凤凰一般。 “这只现在还用不上。”苏贵妃推开眼前的九翅凤簪道,这只凤簪她不能用,九翅凤簪代表的是皇后的身份,她现在还是个贵妃,这辈子想成为皇后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除了将来玄儿当上皇帝,自己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后,就可以和皇后平起平做,用上这支九翅的凤簪。 此外绝无可能。 所以现在她只能偷偷的看。 “娘娘,反正今天皇后娘娘不会来,娘娘现在又主管三宫,跟皇后也没什么区别,稍稍戴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宫女看她目光依然恋慕的看着九翅凤簪,笑道。 “不用了,就这支吧。”苏贵妃把九翅凤簪从宫女手中夺下,扔在一边的饰盒里,唇边一抹淡冷的笑,这个时候,她更不会自乱阵脚,想戴这个,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在现在这个微妙的时候惹人非议。 “挑那尊最好的佛像和皇后的放在一起,让别人也看看到底是皇后心诚,还是我心诚。”苏贵妃看着镜中那张漂亮的脸,展眉冷笑。 大哥终于不负所望,在最后的关口,帮自己找到一尊足对压下皇后的佛像,她就不相信这还不可以让皇上看出自己的真心。 “娘娘的佛像那么珍贵,又镶满了宝石,珍珠,一看就知道是开过光的珍宝,太后娘娘和皇上知道娘娘这么诚心,必然会高兴,越发的对娘娘器重。”宫女讲着讨喜的话,把簪子轻轻的插进苏贵妃如云的秀发上,透过镜面,映的里面的人越发的人面桃花。 祈福的仪式放在一座空着的宫殿里,满殿的佛像,俱是各宫各家呈上来的,最当中放着的就是皇后送过来的那尊,稍稍偏下一点点放着的是苏贵妃的,因为她今日主持着这祈祈盛会,她那尊放在皇后一起,也说的过去。 有品阶的贵妇们俱跪在地上,为太后祈福。 因为要进行一天,故而大部分贵妇们俱是跪一阵,拜一阵,清烟袅袅,檀香阵阵,还有请来的高僧坐在上面主说法事,做的**而溶质隆重。 己过去半天,大部分的贵妇们有些疲倦,但看到最前面的苏贵妃依然跪的笔直,立时又重新振作精神起来,这是皇宫,看到的可不只是一人,若是稍有怠慢,太后若是出事,第一个就会算在她身上,抄家灭族的大罪,谁也担不起,自然重提精神,努力听大师开讲,为太后祈福。 苏贵妃跪在首位,低眉垂首,看起来虔诚无比,她今天打扮的也素雅,头上除了一只普通的簪子,再没有其他装饰,看起来温和大度,很有大家风范,其余的宫妃们也俱打扮素净,没有一个人违制。 大殿内很安静,只有大师的禅音滑过众人的心头,若有若无的深情! 忽然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传来,一个宫女拎着衣裙不合体统的跑了进来,惊破了殿中宁静安和的气氛,贵妇们睁开眼,随着宫女的脚步看向苏贵妃,一个个脸上露出讶然的表情,宫里是最讲究体统的地方,怎么苏贵妃宫里的宫女这么没分寸。 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宫女小声的在苏贵妃耳边说了几句话,苏贵妃的脸色蓦的苍白,似乎想站起来,只是一下子扶着宫女的手竟站不起来,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尔后起身,顾不得和众人说上一句话,急匆匆就在宫女的簇拥下往外走。 有几个眼尖的甚至看到苏贵妃大惊失色的脸和有几分踉跄的步伐、 这是出大事了…… 殿内的贵妇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还不了神。 连坐在上面的大师也睁开眼看了看,才重新低下头,讲起经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苏贵妃壮士断腕,恨极! “你们苏家可真是既有钱有权,那么珍贵的佛像听说只要三百两银子,朕却不知道这千年的古玉现在就值这个价,也不知道你们苏家会不会觉得亏心,这被鲜血染红的古佛也敢往这神佛面前放,还敢为太后祈福。” 御书房,宗文帝一脸的怒气,头上青筋暴起,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的砸在苏贵妃的脚边,冷哼道。 破碎的玉红瓷唐锦花茶盏有几片扎在苏贵妃的脚边,裙角处有淡淡的血迹,己刺破皮肤,顾不得腿边尖锐的刺痛,苏贵妃脸色苍白的哭求道:“皇上,请您饶了苏家,都是臣妾为了想在您面前立功,急于求成,苏家才会那么着急的帮臣妾找到通灵的佛像。” “通灵的佛像?若真是通灵,你们苏家就该血债血偿!”宗文帝怒喝道。 “皇上,皇上请治臣妾之罪,饶了臣妾的弟弟,求求您了,臣妾的父亲说这么一个儿子,皇上就宽恕他这个。”苏贵妃顾不得膝盖上的刺痛,膝行两步,扯着宗文帝的衣袖哭道。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只是为了跟皇后争锋,竟然把事情闹的这么大,弟弟为了自己这个佛像,竟然杀人害命,这事还竟然捅到了皇上面前,想着父亲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苏家就是要靠他掌舵,苏贵妃美丽的脸痛苦惊惧的扭屈。 风珏玄以后想登大宝,一定程度上取决于自己的母家,没有强有力的母家的支持,风珏玄又如何胜出,想到这里,苏贵妃一时心如刀绞,手指处勾起,尖锐的指甲刺入手心,惶急的看向一边的刘喜。 她在宫中多年,刘喜看到她还是很尊敬,平时也没有忘记孝顺他。 刘喜自然也看到了苏贵妃眼中的祈求,他平日没少拿苏贵妃的好外,风珏玄又是个儒雅的样子,打赏从不手软,很得人心,这时候自然也不能视若无睹,上前替宗文帝新倒了杯茶道:“皇上,您先消消气,喝杯茶,这事发生的突然,贵妃娘娘一片孝心,谁料想竟然办成了坏事。” “孝心,孝心就是拿别人的血染红的,太后怎么可能因为这份孝心病愈,没的倒是折了寿。”宗文帝冷道,脸色沉郁,看着刘喜送上来的茶,也没喝。 皇上这是铁了心要惩治苏家的那位大爷了!刘喜不敢多说,退后两步,低头垂首,在宫中这么多年,谁是他的主子他还是分得清的,若没有宗文帝的信任,他在这宫中就什么也不是,苏贵妃又凭什么看到他客客气气的。 能说的,他也说的,有些话不是他能插口的,他自然不会为自己惹祸。 “皇上,皇上,您再查查,您再查查,说不得,不是臣妾的弟弟之错,臣妾让弟弟拿银子去卖的,并不曾强求……”见宗文帝怒意未散,苏贵妃脸色惨白急道,苏家就这么一个嫡子,她就这么一个嫡弟,怎么忍心让他抵命。 她哭着,连连磕头,玉白的额头重重的磕在青石面的地砖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买?这是人家十世留下来的传家宝,经过数代高僧开过光,一直信奉在别人家的祠堂里,是人家的命根子,你们苏家拿什么买,那家不是曾经扬言需百万两银子才真心奉上,你们苏家可真有钱,这么着竟然也敢上门!可见这钱是极多的。”宗文帝忽然冷冷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寒戾。 苏贵妃的脸真正的惨白如血,全身筛糠般的颤抖,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腾,瞬间冲到四肢百骸,身子仿佛浸在冰中一般,混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无力的瘫软在青石地面上,她从这样的变故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嘴唇颤抖着才想说话。 宗文帝己看着她冷冷的道:“两湖赈灾的银子,号称百万,就这么消失无踪,两湖的官员谁也说不清这好好的银两上哪去了,朕记得你们苏家在两湖可是大家!”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苏贵妃哪里还撑得住,面色转为铁青,眼前发黑,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载去,跪在她身后的两个宫女忙伸手扶住,惊惧的看着宗文帝,却不敢叫喊。 宗文帝看了不看瘫软在地的苏贵妃,转向刘喜冷道:“来人,传旨,让三法司会审,严惩不贷,居然敢利用皇家的的势力作下如此不规之事,这是藐视皇家的尊严,至皇家的威严何在!” “是,奴才这就去宣旨。”刘喜低头恭敬的道。 从御书房扶出来回到自己宫里的苏贵妃,全身依然发软,脸色铁青的扶着一边的案几坐在榻前,劈手就把手边的一个美人弧花瓶打的粉碎。 里面插着的花朵顿时花叶凋零,残破的枝叶和着碎瓷,在地上砸出一道深色的水迹。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宫女们害怕的跪了下来,不由自主的求饶起来。 “滚,都滚出去!”苏贵妃脸色狰狞,秀美的脸早不见半点温柔,尖利的狂吼道。 几个小宫女连滚带爬的起来,看也不敢看她一眼,逃似的跑出了大殿。 “娘娘,您先别气,大爷那边说不定还有法子可想。”贴身宫女琼儿泡上茶,放在苏贵妃身前,伸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安抚道,“再怎么生气,您也不能伤了身子,还有殿下不是!” 她是苏贵妃从苏家带进来的贴身宫女,有些话别人不敢说,她还是敢说的。 “贱人,贱人……”苏贵妃怒不可遏,眼睛睁的铜铃一般,抓住案角恨声道。 “娘娘,您就算是再生气,那边只会高兴,所以琼儿还请娘娘保重,您不为自己想,还得为楚王殿下着想不是。”琼儿拿过一边的香巾轻手轻脚的为苏贵妃擦了把脸,一边劝解道。 苏贵妃脸上的怒意缓缓消退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恨毒。 若不是皇后拿来那尊佛像,又那样的说话,自己不会为了跟她别苗头,故意让父亲派人去找更珍贵的佛像,自己的弟弟本就是个不管事的,父亲怎么会把这件事交给他,现在正是玄儿重要的关口,弟弟再不懂事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惹出人命案。 而最后这事竟然还搭连上之前闹的纷纷扬扬的两源振灾案上! 这么多的巧合若说苏贵妃还没醒悟过来,她二十多年在这宫里是白混了! 她上当了,上了皇后的当! 虽然不知道自己弟弟是受了什么人挑衅,才会做下那样的事,但必然跟皇后拖不了关系。 前几天燕王挨了皇上的骂,还被没体面的在正妃没进门之前立了侧妃,皇后又被斥,苏贵妃只觉得风珏玄的机会来了,处处行事有些傲意,皇后处处隐忍,什么也不跟自己争,还以为皇后终究认命,想不到竟在这里等着自己。 “琼儿,你一会让人出宫给我父亲传个信,让弟弟认下这个罪。”苏贵妃咬牙道。 “娘娘。”琼儿一惊,放下手中的香巾有些发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她是苏家的奴婢,自然知道苏家对那位嫡长子是如何的看重,整个苏家为了陪养这位大爷费了不少心力,现在也在主要部门任职,为将来支持楚王打基础。 娘娘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 杀人偿命,若真认下,便只有偿命一途! “娘娘,您打算……”她问了半句,又觉得不妥,忙咽下有些不安。 “那个女人竟然想利用我弟弟害玄儿,把玄儿再拖入两湖的案件中,我就算舍了弟弟,也要保玄儿,父亲还有几个庶子,相信父亲也能看得透,你就这样让人传话就是。”苏贵妃语气沉痛,话语却是坚决。 舍弃弟弟保住玄儿,父亲必然能猜透自己的意思,壮士断腕,只怪自己被皇后所谋算,好在玄儿还有机会,只要弟弟认罪,承认为了佛像杀人,皇上惩治了弟弟,就没什么可查的了,所谓两湖振灾银两,能跟玄儿拖上的不多。 风珏磊现在在被训责,关了禁闭,玄儿若也被训责,最多也是禁闭,没有真凭实据,弟弟又认了罪,皇上也不能没有理由撤查苏家。 有些事就不会牵连太大! 事己至此,苏贵妃只希望能让风珏玄置身事外。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说。”琼儿当下恭敬的应承道。 在主子身边侍候多年,看惯了苏贵妃八面玲珑的手段,知道这位皇上的宠妃甚能讨好皇上,既便现在她己不年轻,皇上还是会宠信与她,时不时的到这宫中来,一方面是因为她看上去永远都是千娇百媚,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因为楚王殿下。 能让玲珑参透人心的苏贵妃吃了那么大的亏,贵妃娘娘是怎么能也不肯善罢干休的。 “一会你去佛殿,把佛殿上的事请文贵妃主持,就说我这里突犯心疾,一时晕倒。”苏贵妃咬牙唤住正要离开的琼儿,面色变得阴戾。“再到太后的慈宁宫去,就说我方才被皇上训斥,晕倒在御书房,这祈福之事办不下去了,请太后娘娘原谅我的不孝。” 一件事两样的解释,一是为了明面上的传言,另一句则是挑起两后不和。 太后信佛这是宫里都知道的事,把个好好的为太后祈福的盛事打断,临时换了主持之人,而且还闹出这么大一个血案,太后只要还是聪明的,就知道肯定是皇后下的手,心里必然会对皇后不悦。 她可是听说皇后和太后这阵子一直在闹纠纷,定国公府左右为难! 苏贵妃现在很能认清自己的局面,在两宫不和中求生存,低调行事! “是,奴婢这就去说。”琼儿轻声道。 “若苏家有人进宫,一应人等,需领旨才可以入见。”苏贵妃沉吟后语气冷静坚决。 “那老爷和夫人呢?”琼儿迟疑了一下问道。 “一应人等,一视同仁。”苏贵妃咬牙,她不会再让皇后找到机会抵毁玄儿,她现在要做的是表现也洗心革面的样子,引起皇上的怜惜…… 第三百四十五章 五公主的谋算 五公主的婚礼正式举行。 因为是两国之间的婚事,在秦国迎娶后,就回燕国,到燕国才算完婚。 五公上披上嫁衣,盖上红盖头,难得温顺的被扶上花轿,皇后娘娘站在高处,流着泪依依不舍的看着花轿远去。 “公主,皇后娘娘的人己全部回宫。”宽大华美的花桥内,宫女放下轻轻掀起的帘子,回身轻轻的对盖着红盖头的五公主道。 “唰”红盖头被扯了下来,露出五公主那张阴狠怨毒中带着几分疯狂的脸,大红的嫁衣下,那张脸恨毒的近乎扭屈。 “让你带的东西都带全了吗?”她看了看外面,凌厉的压低声音问道。 “带……带,带齐了。”宫女哆嗦着从怀里取出一柄匕首,一瓶药,紧张的求道:“公主,您别这样,这可是要出大事的,奴婢,奴婢……” “闭嘴,再说,就要了你的命!”五公主怒喝道,冷瞪了宫女一眼,顾自接过匕首,把瓷瓶打开,淡淡的香味多瓶里飘出,混在胭脂花粉中,嗅不出半分异常。 她熟练的把匕首去鞘,把小瓷瓶里的药液倒出来,滴在匕首尖上,然后朝宫女冷道:“抹均!” “是……是!”宫女哆哆嗦嗦的伸手在匕首尖把药液抹开。 “你,快点!”五公主抹着鲜红唇膏的唇冷冷抿着,不奈烦的道,看她如此轻慢的动作早就生了气,“你用力点,它不痛的!” 它是不痛,但是会要命! 只有你上破开一点皮,有一点药液进入,那就会要命,宫女看到过几次,哪里会不知道,可是五公主的催促又不敢违抗,含泪恐惧的把手指动的幅度稍稍加快,锋利的匕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手指。 血色瞬间涌上。 “公……公主!”宫女惊恐的看着自己手尖上涌上的血色涌点变成黑色,恐惧的急叫道。 “叫什么!”五公主的注意力全不在她身上,看到冒出的黑血,松了口气,许久没用了,这药看起来还甚上好用。 “公主……”宫女倒在一边,手脚抽搐,眼前发黑,祈求的看着五公主那张打扮精美的脸,己是嘴唇发黑,连话说不出来。 五公主理也没理她,把抹上花液的匕首插入鞘中,放入宽大的新衣袖口,小心翼翼的绑在袖底,等处得完一切,宫女早己脸色发黑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五公主伸脚踢了踢宫女的身子,伸手试了试她的鼻息,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伸手从一边的架子上取出一只杯子,把药瓶里的剩下的药液全倒入杯中,晃了晃,依然清澈如水。 拎过宫女的头发,拉过她的头,把杯子里的水倒入她微张着的嘴,大部分落在地上,小半部分流入宫女的嘴里,然后把宫女一推,手中的杯子抓起尖叫一声,猛的往往扔去。 女子尖利的惨叫和着东西破碎的声音,把迎亲队伍吓了一跳。 还没待人反应过来,就听得花轿里女子惨叫的声音:“快,快来人哪,救命…救命啊!” 女子惊惧的声音合着恐慌之极的微微颤音传了出来。 白逸晨第一个反应过来,飞快的从马上跳到花轿所在的马车上,一把扯开眼前的红帘帐,怎奈对上的是一把闪亮的匕首…… 燕国迎亲的队伍就这么离开秦国,又一位公主远嫁燕国! 秦燕之间几十年没开过战火,老百姓们也就很不以为然,公主嫁皇子,似乎就是这么天经地义,特别是二十年前,己经嫁过一位,再看今日的盛景,也没有太引起哄动,一起人回忆起二十年前的那场婚礼,才觉得更心潮澎湃。 那时候秦燕之间摩擦不小,时不时的在边关上打些小型的战役,云若长公主的出嫁和亲就有了更不一样的意义。 这些现在看起来跟墨雪瞳没什么大的关系。 她现在正带着墨叶和荷夏在绣宁斋挑选绣宫,再过几天便是她出嫁的时日,这个时候她本不应当亲自出来,只因为荷夏突然送过来的消息,才让她偷偷的扮成寻常小姐模样,带着有武艺的墨叶和有线索的荷夏一起过来。 三个人没有去找掌柜,俱幔纱遮面,慢慢的进投影仪绣宁斋。 店里面的客人还是很多的,大部分都是女子,也有些官家小姐样子的女子,有些跟墨雪瞳一般戴着幔纱,有些没戴。 “小姐,那边。”墨叶暗中扯了扯墨雪瞳的袖子,果然看到刑掌柜和一个人站在楼梯的暗角下说话,那是一个身穿墨色衣衫的人,看不见长相,他那个位置正巧在阴影中,正斜对着众人。 “小姐,就是这个人,奴婢方才盯着他进来的时候,觉得他的身影有些熟,以前夫人让奴婢来对帐,曾经见到过这人,他应当是个侍卫之类的,因为有时候在暗影下,等那个人。”荷夏很肯定的说道。 “小姐这人很强,您别再过去,他站立的位置很好,可以看得清别人,别人却看不清他,显然是个很警惕的人,您若再过去,他就注意到您了。”墨叶拉了拉墨雪瞳的手,假作不经意的拉到一边的绣品前去看,一边轻轻的道。 墨雪瞳假作无意识的眼光从他人的侧脸上滑过,很平常的一张脸,看不出有什么特色,三十几岁的模样,此外便是一片模糊,他选站的地方,仿佛是计算正确的很,没有露出一丝多余的信息,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一个寻常的普通人和刑掌柜说着话。 “小姐,我们要不要过去看清楚一些。”荷夏拿起一块小的绣帕,借着放到墨雪瞳身前,小声的问道。 “不要过去,那个人在看过来。”墨雪瞳脸色有些凝重,绣宁斋里绝对有秘密,这个秘密连娘亲的贴身大丫环都要瞒住,娘亲在隐瞒什么。 三十多年前的事了,既便娘亲是晋王的女儿,以娘亲的岁数,那时候应当是才出生不久,或者是才出生,之后娘亲便以辅国公府嫡女的身份逃出来,而后此事便没有下文,以娘亲当时的岁数,必不可能一个人逃脱。 若不是一个人逃脱,那个人是谁?在哪?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从未见过! 或者说还有一种可能,这种可能让墨雪瞳更惊惧! 晋王妃当时莫不是也没有死! 若逃亡中的晋王妃生下娘亲,而后她又去了哪? 脑海中莫名的闪过那个荒败的院子,那个位置虽然荒败,却正对着娘亲的院子,从那里可以看得清娘亲在屋子里的一举一动,是有人监视,还是有人不舍的依窗而望,这个想法强烈的从脑海里泛起,竟如同生根一般的诱惑。 晋王妃,自己真正的外祖母莫不是当时也没死,而是被外祖母藏了起来! 因为娘亲的事,墨雪瞳曾偷偷打听过,当年晋王谋反,被先王处决之时,晋王妃和晋王的一个尚在幼龄的女儿一起处斩,据说当时晋王妃是怀有身孕,既将临盆的,那个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娘亲吗! 娘亲能够活下来,是不是说明当时晋王妃也偷偷逃走了,那晋王呢? 眼角看过侍卫的脸,心底蓦的升起一片寒意,抓着的帕子忽然一紧,二舅舅给自己看的那个玉牌是什么意思,当今皇上宗文帝还在追查他叔叔那件谋逆案吗?这才是上一世,辅国公府败落的根源? 宗文帝是个有作为的君皇,为什么对一件三十年前的旧案念念不忘,连主谋都己伏法,又没有子嗣逃脱,为什么到现在提起,宗文帝依然在意,为此上一世,外祖家才受到牵边,才因为从玉花中找出那玉牌吗? 一条思路缓缓生成。 先帝知道晋王妃逃脱,以为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子,想斩草处根! 可是这样也不对,听娘亲的意思,分明己受人怀疑,生活在惶恐之中,那就说明当年的事,有人追寻,而且最后还查到了娘的身上,那娘明明是个女儿身,对现在的皇朝也没有什么威胁性,为什么还隐隐有不放过的意思! 头乱成一团,思维一片混乱,怎么理也理不清,到底遗漏了什么,才使得整件事没有丝毫的条路可言。 “小姐,那人要走了!”荷夏拉了拉她的衣袖,急道。 果然,那个人和刑掌柜说了两句话后,拎出一袋子铜币递给刑掌柜,刑掌柜也笑着从柜台里拿出个布包,递了过去。 一切显得正常,没有半点突兀的地方,寻常的买卖而己。 那个人目光稍稍环视了一下店里的人,见没人理会他,顺手接过布包,笑着跟刑掌柜点点头便大步往外走。 “跟上。”墨雪瞳看着那人走过自己身边,对墨叶使了个眼色,无声的道。 墨叶点点头,跟了下去。 刑掌柜象个普通生意人一样,掂了掂手里的钱袋,扔到一边的帐房先生手里,转身就要离开,忽尔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女子,抬头,眼眸微缩,幔纱下看不清长相,只看到一双明媚如水的眸子。 “刑掌柜可忙,有没有什么好的绣品,我想过来挑些新的绣品,不知道可不可以?”清甜的声音带着些温柔,传入刑掌柜的耳中。 刑掌柜的身子不由的绷紧,眼底轻忽的闪过一丝凌烈,随既堆起笑脸,急走两步行礼道:“原来是郡主,郡主这边请,正有些新进的货品,想送进府里让郡主品评一番,郡主正巧出行,那可是省得小人再跑一趟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一份己经被销毁的婚约 与刑掌柜的谈话,果然找不到点的蛛丝马迹,刑掌柜自然的解释,不流出一丝痕迹,完全自然,既便墨雪瞳有意无意的提起方才那个黑衣人,刑掌柜的脸上也没有半点惊疑,只笑笑说是个路人,跟自己讨价还价买了几件物品而己。 这种事无迹可寻! 说明如果真的无事,就是刑掌柜实在老奸巨滑,墨雪瞳更觉得偏重于后面这点。 和刑掌柜意似随意的说了几句话,在店里转了转,墨雪瞳又在店里拿了几件新的绣品,才带着荷夏两个人出了店门。 马车停在外面,墨雪瞳一边思索着,抬腿才想上去,忽然听得耳边有人问道:“前面的可是安平郡主?” “你是……”墨雪瞳抬头看向眼前白净利落的小厮。 “我家公子就在前面的茶馆里,有请郡主过去一叙,他带了些伤药,或者可以让郡主的手恢复的更快一些。”小厮有礼的回道,笑着指了指一边的茶馆,左上边的窗口露出白逸昊俊美的脸,带着淡淡的笑意,冲墨雪瞳点首。 若是以前,墨雪瞳必假装看不到,自个带人上马车走,但是发生了上次的事,白逸昊抱着她一起落入悬崖,山崖下,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先帮自己包扎,等力气恢复带自己上去……无论哪一件,她现在都不能把他当成陌生人。 虽然这时候与他相见极不合时宜,但是有些话,墨雪瞳还是希望能说清楚,上辈子,这辈子,两个人仿佛有缘,又仿佛无缘,既然如此,又何必再纠缠,那纸婚约不过也是一叶戏谈,娘亲签下的人尚不以为意,又有何人在意。 大婚在既,她不愿意带着这种纠缠嫁入轩王府,也不希望自己和风珏染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有些事说开既好,所以既便有些不合乎规范,墨雪瞳也愿意见见白逸昊,当面说清。 跟着小厮走入茶馆,来到二楼的一个包厢处,推开门,白逸昊坐在那里,俊美如月般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翩然雅致,拿扇子指了指边上的座位,意态潇洒的笑道:“这个风景极佳,坐此甚好!” 他仿佛是个昨日才见到的朋友,举止之间没有半点滞缓,雪白的长袖行云流水般的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俊逸飘然的脸上,容色淡淡温和,有着天生的高远和俊美,既然墨雪瞳一向对白逸昊警惕,也不得不真心赞叹,果然是传说中比同仙人一般俊美的人物。 墨雪瞳也不客气,走进包厢,在位置上坐下,往窗外看了看,果然是个极佳的位置,望出去大街上的行人,看的清清楚楚,人来的,人往的,漂亮的女子们清丽的笑脸也看得一清二楚,从这个位置望去,分明就是自家的马车。 这位置是白逸昊方才的位置! “你们都下去吧。”白逸昊悠然自若的挥了挥手,站起来亲手替墨雪瞳倒了杯茶,送到她面前。 小厮应声退了下去,荷夏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墨雪瞳,一时不知道这人是谁,需不需要下去。 墨雪瞳轻声道:“下去吧!” 有些事,她必须跟白逸昊说清楚,索性趁着这次机会。 见墨雪瞳吩咐,荷夏退了下去,并把门稍稍掩上,看小姐的意思,分明是有话跟这人说,荷夏是洛霞身边的大丫环,很能看人眼色。 “这瓶药膏,比之上次随意放在身边的那瓶好的多了,你回去试试,手上那伤,可以好的更快些。”白逸昊俊眸微挑,看了看墨雪瞳,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瓶,悠然的推到墨雪瞳身前笑道。 窗外射入的光线,落在玉瓶上,散发着淡淡的莹润的光泽,不用看里面的,就知道这玉瓶的价值就己珍贵无比。 “谢谢白公子,救命之恩,尚不能谢,又如何敢收下公子如此重礼。”墨雪瞳微微一笑,推出包裹的严实的手指,把玉瓶又推向了白逸昊这边。 她今天来不是为了承恩,救命之恩,她会努力还报,不能再欠他的情了。 “我娘与你娘情同姐妹,又定下婚约,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还是份药膏可以理会的。”白逸昊淡淡笑着,又把玉瓶推了过来。 这话说的墨雪瞳稍稍有些晃神,这份婚约说起来真的是奇奇怪怪的很,莫名其妙定的娃娃亲,又莫名其妙的把决定权留给男方,唯一的作用便是让女方守到及笄,十五岁,而后再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而今,白逸昊这么苦苦追索也是因为自己未到十五便嫁人了吗! 墨雪瞳百心中叹了口气,抬起头,嫩白的脸上露出几分歉然之意,不管如何说,白逸昊那张可以要挟自己婚约的纸是被风珏染偷来的,而后又被自己愤怒烧掉的,说起来或者也担误了他某些事的行程,但墨雪瞳相信以他的智谋,必然可以安然度过。 况且,她也想不明白让自己等到十五岁和白逸昊的宏图大业有什么关系! 上辈子了,她明明也是过了十五的,怎么就毫无音信! 最主要的她不想和白逸昊有牵扯不清的关系,这个人还是太危险…… “白公子,往事己往,就不需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上次多谢白公子的救命之恩,若以后白公子有差迁,若能帮到必然尽力。”墨雪瞳唇边露出一丝温婉的笑意,客气的道。 “瞳儿错了,那份婚约是娘亲所订,我怎么敢随意淡薄,不日便会带着婚约上门求娶郡主。”白逸昊仿佛一点看不出墨雪瞳的疏离,依然笑的云淡风轻,目光落在她嫩白的脸上,温柔优雅的一笑,举起手中的杯子,微微喝了一口,含笑的俊眸凝在墨雪瞳脸上,意味不明。 墨雪瞳吓了一跳,眼眸不由的放大,愕然看着白逸昊,一时说不出话来。 白逸昊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日便会带着婚约上门求娶,他哪来的婚约,不是己经被风珏染偷来,被自己烧毁了吗?难道哪日毁掉的不是婚约,怎么可能,风珏染明明告诉自己婚约己毁,白逸昊手里怎么可能还有。 “白公子,说笑了吧!”她强压着心头的疑惑,做出淡然的样子笑道,水眸微隐眼底的沉幽,她不能乱,先得打听清楚才是,或者白逸昊和自己说的不是同一个婚约。 白逸昊手里绝不可能再有一张婚约。 “郡主看我象是说笑的样子吗!娘亲为我订下郡主,只因为我们各方面最相投,郡主的娘和我的娘更希望我们两个变得更亲近,难不成郡主要毁掉这份上辈子过命的亲情吗?”白逸昊微微一笑,把杯子放下,身后往后一靠,悠然的道。 这是什么意思?墨雪瞳微微一怔! 过命的亲情?娘亲和云若长公主的贴身宫女,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两个人之间哪有什么关系,白逸昊如果真不是云若长公主的儿子,跟娘亲没有任何牵连,还是说白逸昊的娘亲实际上还是云若长公主,外面的传言是假的? 只是因为母子之间生了嫌隙才有那些传言出来的。 可是,也不对啊,先皇可是杀晋王的凶手,云若长公主和娘亲之家也算是有血仇,怎么会和娘亲订下婚约。 难不成,当初救晋王妃的是云若长公主?所以娘亲才会订下那张不合常理的婚约?不,不会的,当时云若长公主尚在稚龄,怎么可能有能力救下晋王妃,而且她只是一个公主,又哪有人力救人,连先皇都可以骗过,这不可能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公主可以做下的事! 可是,不这样又如何解释云若长公主和娘亲相识,相熟,以至相亲的局面! 而如果把白逸昊的娘亲设定在云若长公主身边的宫女就更说不过去了,一个小小的宫女想做什么,又怎么可能在燕皇宫中随意进去,还是说白逸昊的娘亲还是云若长公主……当然她现在更觉得偏向白逸昊是云若长公主的儿子。 墨雪瞳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这事怎么想也想不清楚,但眼前的事却也要先解决,无论如何自己不能承认,当下脸色一正,笑道:“白公子说什么话,我实在听不懂,我娘亲早己亡故,并未说什么,况且我与宁王的婚事,皇上己下旨,也在既日,云若长公主风华绝代,早早的嫁到燕国为后,我娘那时尚在稚龄,自己都未嫁,又怎么可能指腹为婚。” 这话本是推托之语,只是越说越觉得有理,云若长公主嫁到燕国之时,娘亲还是云英未嫁之身,又怎么可能与长公主有婚约之说,她就不相信白逸昊会说长公主偷偷回国,去往云城于娘亲订下的婚姻。 一个本国的公主,若想回国也不是不可能,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行事,这里面必然有原因,而这个原因肯定是不能为外人道的。 “瞳儿,可是觉得那纸婚约己不在,我不能再拿来说事?”白逸昊没有接墨雪瞳的话,拿起茶杯,在手心里转了转,斜睨了她一眼笑问道。 被他这么明明白白的一问,墨雪瞳颇有几分尴尬,她从来没怀疑过白逸昊的智商,而且还深深为之忌惮,利用五公主的事,他在做,风珏染也在做,大家目标不同,而且还俱成事,但是白逸昊事后只需稍稍一想,必会明白这婚约己落入自己的手中。 若说有人还知道这婚约之事,除了自己,还真找不到第二个人。 “白公子,大恩不言谢,只是白公子方才所说的话,我却听不懂,我这里还要挑选绣品,就不陪白公子闲聊了,大婚之日,若白公子有瑕,请来喝过一杯喜酒。”墨雪瞳站起身,要说的话全在这话里,白逸昊必是能懂的,况且孤男寡女,两个人共处一室,若被有心人看去,却实在是不妥。 说完,也不待白逸昊回答,冲着他福了一礼,转身离开。 “瞳儿,我会拿到那张婚约的!也必会来娶你,你只管等着就是!”身后白逸昊一笑,极是温柔的看着墨雪瞳,“不日,我便要归国,今日一见,瞳儿,记得想我!?” 白逸昊要走了?墨雪瞳脚步停了一下,稍稍一愕重新举步! 风珏真既将归国,同为质子,白逸昊自然也要回国,虽然秦国从未拘过白逸昊,但名义上他还是燕国的质子,这样的身份是与风珏真对换的,当然风珏真是一直被拘在燕国,动不了,而白逸昊却可以时不时的回去,这与宗文帝的态度有极大的关系。 但现在风珏真招摇的回国,燕国怎么也不可能让他们的太子殿下再处险境。 而后就会发生燕国大皇子谋乱的事吗? 这似乎也比上一世提前许多,只是这一环套一环,也比之上一世更清晰的出现在墨雪瞳脑海里。 燕大皇子到秦国,偷偷带来风珏真,太后为了让风珏真明着回来,重病难愈,而后风珏真回朝,白逸昊回燕……这里面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人在步步设局,一根无形的线拉扯在其中…… 她现在只希望自己不会也在局中! “先祝白公子这一路顺风!”墨雪瞳低声道,随既快步离开!没有看到身后俊美无双的男子眼眸中不自觉的带着温柔的笑意,直达眼底。 第三百四十七章 慈宁宫太后动心思 长公主府的后宅 白逸昊今天是来向长公主辞行的,做为白逸昊的亲姨母,长公主有些私密的话要关照白逸昊也是正常,故而把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只留着长公主的奶妈秦嬷嬷守在门口,只是这里面的谈话让门口的秦嬷嬷混身发冷。 那里是什么姨,侄之间的临会亲密会谈,分明是…… 内厅里的声音不高,带着一向的从容优雅,既便说着这种令人心神颤抖的话题,秦嬷嬷强忍着心头升起的寒意,警惕的站的稍远些,密切注视着屋外,生怕有人这时候听到什么,牵累长公主。 “姨母,可是忘记了以往的深仇大恨?可是忘记了曾经为了保你性命,不惜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送入皇家的父母?姨母可还记得那个对你爱护有加的姐姐,为了怕牵连你,不得不远遁他乡,最后落得客死异乡的结果?”白逸昊伸手拿起手边的茶水抿限一口放下,淡淡的道,这意思却如千金重锤打在人的心头,一击尚不够,连击数次。 每一次都击在人心最柔软处! 坐在他对面的长公主,脸色苍白,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微微颤抖,不自觉的痉挛了一下,她的病势虽有好转,但这几日日日去往宫中守着太后,脸色并不太好,此时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昊儿,你真的要这样吗?”她长吸一口气,手指有些颤抖的拿起边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趁着暖意还在心头,强抬头有些急切的道。 这是她在人前从未用过的亲密称呼! “姨母,那么多的血仇,您真的不在乎?那么多的人命,真的跟您无关吗?难道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早让姨母忘记了这生生父母的仇恨,姨母,若是当年外祖父没有死,您同样也是公主,而且还是嫡公主,又何须那么多年一直卑微的活着,连自己亲妹妹的死也无法伸手。”白逸昊有些清冷的道。 “昊儿……”长公主脸上无法遏制的痛意,握着茶杯的手指颤抖,脸上的神情既悲且苦,“我……” “姨母若是真的不愿意,我就一个人报仇,外祖父的仇,外祖母的仇,母亲的仇,小姨母的仇,都让我一个人背负既可,姨母只需要当着这个大秦的公主既可,好好享受这份用亲人的血换来的富贵荣华既可。”白逸昊淡漠的站起身,完全不管脸色己僵硬的长公主,冲长公主有礼的施了一礼,然后不顾而走。 “昊儿,昊儿……”长公主如受重击,猛的起身,想拉住白逸昊的手,却被他随意的一甩闪开。 “姨母不必担心我,我会没事的,担负了那么多,只剩下我一个,我怎么会让自己有事!”白逸昊站定在一半开外,俊美的脸上露出凉凉的笑意,看似温和的道,那个笑容不带一丝温度,落在长公主眼中更是让她悲痛欲绝。 看着白逸昊转头不顾而去,长公主踉跄几步,差点跌倒,随既侧过头大声的咳嗽起来。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门口秦嬷嬷急匆匆跑了进来,扶住气虚的长公主道。 长公主用帕子狠狠的咳嗽了几声,随既困难的道:“扶我进内室。” 眼角闪过帕子上一抹淡淡的血色,手一紧,把帕子紧紧的纂住。 秦嬷嬷看她虚弱的样子,心里觉得难过,不敢有违,小心的扶着她进到内室,缓缓的靠在榻上。 “秦嬷嬷,昊儿一心复仇,你一会把我的人告诉他,让他可以随意调动!”长公主解开自己的衣领,从里面拉出一块玉牌,很小的一块,只有手指那么大,长条形的,玉公晶莹剔透,“反正我也用不到,就一起送于他吧!” “公主,这是您保命的,怎么可以……”秦嬷嬷大惊,猛的跪了下来,一把拉住长公主的手,不让她把玉牌扯下来。 “这与我没有一丝用处,也就只是一个摆设而己,放在那里徒惹人嫉惮,我并不是嫡出的公主,怎么可以暗中留有手下,这不是明摆着让人说我有异心吗!还不如送于昊儿,也算是我一番心意。”长公主眼神恍然的看着空中,带着悲色的叹了口气,“也省得昊儿怨我,恨我!当年大姐若不是为了怕牵扯到我,又何至于远避他乡。” “当年的事,跟公主有什么关系,王爷王妃,也曾经明确告诉公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跟公主无关,皇家夺嫡无怪乎恩仇,王爷自觉算计了先皇,己是不善,又怎么会因为最后生死,让公主报仇,这些都与公主无关的啊!”秦嬷嬷着急的劝道。 当年的事至今己有那么多年,秦嬷嬷真的不想再提起那些事惹公主痛苦,公主只是一个女子,有些事再念着又能如何,夺嫡之事,你死我生,没有情义可讲,王爷也想的很清楚,也留了后路。 这么多年,公主一直养在太后膝下,太后对公主也是疼爱有加,连现今的皇帝对公主殿下也是恩宠有加,那么多年的感情下来,公主现在己是情义难两全的境地,让她对付他们,她怎么下得了手。 “嬷嬷,不要说了,你把这个给昊儿,他必然知道怎么用,他的处境现在也难,五公主嫁给燕国大皇子,她是嫡公主,手底下必然有些暗卫,这些人的身手必然高,昊儿回因后压力必然倍增,我这个姨母没什么可帮助他的,这部分人手是必要给他的。”长公主一手推开秦嬷嬷,一手用力扯断玉牌上的带子,坚决的道。 不管如何,她都要保全昊儿,那是大姐留下的唯一血脉!记忆中的大姐一直是温柔的,看着白逸昊那双温柔的眼眸就仿佛看到大姐,她怎么能拒绝得了,“去吧,去给昊儿!去晚了,他就要走了!别让人担心!” “是,公主!”看着长公主眼中的毅然,秦嬷嬷知道劝也没用,接过玉牌,含泪转身离去。 皇宫 慈宁宫 太后坐在榻上,脸色尚可,才喝了药,有些疲乏,挥挥手,守在边上的宫女太监知道太后喝完药要休息会,一个个恭敬的退了下去,最后一个小心的替她合上门,站在殿门外二步开外的地方。 这个位置正好! 若太后想召唤,只需放声就可以听到,若太后想跟人说话,这个位置也是听不清楚的! “宁王到燕国了没?”清冷的大殿中,只有太后身边的大太监玉公公候在边上,他前几天才挨过打,今天强挺着起身,走路时依然一瘸一拐的,听太后动问,忙凑过来压低声音道。 “宁王殿下己安全到达燕国,据说不日就要归国,请太后娘娘放心。” “嗯,等真儿进了京,就让皇上赐婚,辅国公府的那位二小姐,也算是个漂亮的,模样不错,性子也好,若能真心辅助真儿,真儿不难得到那个位置。”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太后娘娘,那王家那边可怎么办?”玉公公恭敬的问道。 王秀秀跟宁王殿下两个暗度陈仓,而且还珠胎暗结,本来是把王秀秀也一并抬入宁王府为侧妃的,有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算是安了王家的心,纵然洛府的二小姐现在当上宁王的正妃,有了孩子,或者还是个男孩,又得风珏真的心,等将来大事一成,王秀秀完全可以凭借这个长子来争得正室的地位。 要不要留着洛明珠还不是一句话手事。 所以既便现在不给王家正妃的地位,王家也不会说什么! 但现在情况不同,王秀秀竟然被抬进了燕王府,这事可不知道要怎么办! “一会你让人去跟王首辅说,就说哀家说的,等宁王归来,将迎娶王家的二小姐为侧妃,若王秀秀肚子里的孩子能生下来,以后也会过继在王家二小姐的膝下,其余的事,相信以真儿的手段,必然能办好,让王首辅放心。” 一个女儿嫁给燕王,一个女儿嫁给宁王,表面上看起来燕王得势,必竟嫁给燕王的是嫡长女,但实际上这嫡长女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宁王的,相信王首辅会看得清,这势到底谁优谁劣,而后太后还应下把孩子过继回来,这孩子的娘亲虽然没说怎么处理,却交给宁王。 以宁王的手段若是想保全一个女人,又有什么难的! 王家到时候两个女儿全归宁王,这里面的意思,太后相信王首辅必然会看得清局势,知道该身哪一方投诚。 “是,奴才这就派人去说。”玉公公点点头,正想一瘸一拐的退下、 “玉妃今天可来过?”太后出言止住了他的动作。 “玉妃娘娘今天己来过一次,但是听闻太后还在休息,就没有打扰您,说一会再过来看太后娘娘。”玉公公回禀道。 自打玉妃从冷宫放出来后,这晨昏定省比皇后还积极,每日两次,从不逾期,既便是刮风下雨也没有拉下过,连皇上也称赞她孝顺太后,娴雅大度,是为后宫典范,赏赐连连,恩遇有加,比之未到冷宫之前,更得皇上的心,又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一举成为宫里最得宠的妃子,连一直圣宠不断的昭妃娘娘都往后靠。 “等她过来,别待慢了她,若哀家睡着了,也叫醒哀家,哀家这里正有事找她。”太后缓缓的道,眸底闪过一丝阴冷莫测的笑意,“希望玉妃这次能叫哀家满意些。” “是,奴才知道!” 第三百四十八章 风珏染白逸昊的交手 望江楼设在江边,楼面正对着江水,坐在楼上,望过去,江水绵延,一望无际,隐隐间鸥鹭飞过,惊起绿水悠悠,江边种着一排垂柳,正是杨柳依依的时候,风吹过,柳枝柔软细腻,微微拂动。 风珏染一袭紫色张扬的华袍,领口上绣着极艳美的曼缔罗,俊挺的背着手站在楼上,望着眼前的美景,眸色却有些空明,显然心神不在眼前的景色中。 “轩王殿下来的可真早,我这里却是来晚了,望殿下恕罪。”身后悠然的声音带着些温雅的笑意,不用看就知道是白逸昊。 风珏染转过身,走到一边的桌前,拿起壶里的茶,倒了两杯,一杯推过去,俊美到妖悄一般的脸对着白逸昊妖娆一笑:“太子殿下,来的的确有些晚,这里的大好风光可是要错过了。” 白逸昊仿佛听不懂他语中的意思一般,走过来在一边空出的位置上坐定,伸出修长的手指握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微笑着放下,唇边笑容温和优雅,尽显他俊美如玉的本性:“轩王却是说错了,早来有早来的风景,这晚来也有晚来的风景,却不是因为早到便得了个先筹。” 他一袭绣着金龙的白色华袍,使他少了几分名真士风度,多了几分不经意间带出的尊贵气度,袍服上的金龙图栩栩如生,金龙的眼睛宛如真的一般,落在他的肩头,带着些雄霸天下的王者之气。 这才是真正的白逸昊! 风珏染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 他的衣袍虽然还是紫色,却并没有彰显这种皇室的尊贵,上面大片大片盛开的蔓缔萝,红的鲜目,直接铺陈在他紫色的袍底,袖口,绚丽的红色,配着张扬的底色,墨黑如瀑的长发,洁白如瓷的肌肤,如妖般魅惑的脸,折射出一种纯粹的,妖治的俊美。 同时也昭显出一种神秘和尊贵!还有一种嗜血一般的森寒,今天他流露的也是本性! 不同的俊美,一样的震憾,两个极致的美男就这么放这里一站,各有千秋,很难让人相信这世上俊美无双的人竟然有一对! 听白逸昊意有所指,风珏染拿起眼前的茶杯,也喝了一口,放下后,眉目轻佻,看着白逸昊俊美如谪仙一般的脸,微微一笑:“太子殿下,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再回头又如何,听说燕国的那位皇后娘娘现在正朝思暮想的等着你回去,表哥,你可得加油了!” “母后自然希望我早些回去,只是却有一事欲跟轩王说清楚,也省得殿下不明事理,做出了错事,遗憾终身。”白逸昊唇边笑容一隐道。 “白公子所谓的正事,不会是说本王的婚事吧?可惜了,本王的婚事,父皇己知,再过十几天,就是本王大婚之日,表哥不留下喝杯喜酒,可实在是让人遗憾终身啊!”风珏染有看着白逸昊,眼里风云暗动,深沉莫测,最后却化为一抹轻笑,云淡风轻。 “本太子却是不会放弃!”白逸昊眸色一敛,看了看风珏染忽尔笑道。 虽不明说,但两个人都懂。 “不放弃又如何?难道太子殿下想劫走本王的未婚妻,可惜了,表哥自己都风雨飘摇,实在不易再多担搁,听着燕国的大皇子,娶了五公主,可算是新婚燕尔,得意非凡,实力更是猛增,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有自信?”风珏染眼中变幻莫测,最后化为一股妖娆的笑意。 白逸昊听了他的话,淡淡一笑,手中的扇子在桌面上轻轻敲打了两下,没有理会他话中的挑衅之意,神色不动,抬头道:“她是我订下十几年的未婚妻,本太子回国后自当带着婚约过来求娶,不知道到时候宁王殿下要如何说。” “婚约?本王从未听说过,太子殿下也勿枉言,若太子殿下有,何不现在去请父皇主持公道?”风珏染一脸的惊愕,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仿佛今天是第一次听到一样,俊美的脸上带着茫然,眨眨眼看着白逸昊,直把人气死。 “王爷,明人不说暗话,你虽然烧掉了一份婚约,本太子还收敛了一份,当日订下婚约的时候,可是留有两份,本应一份给的瞳儿母亲,只是娘亲走的匆忙,还来得及,故而特地留下,这次到秦国,本太子只带了一份,他日必会奉上另一份。”白逸昊悠然一笑。 婚约有两份?风珏染心里咯噔了一下,但神色依然不变,妖孽俊美的脸露出绝美的笑容,意然晒然的道:“可是,那又如何?” 一副浑不把此事当作一回事的样子。 看到他意态从容,仿佛不知道此事后果一般的样子,白逸昊沉静不动的眸色里多了一丝怒意,脸上的笑容缓缓退去:“一个女子,在对方未曾退婚的情况下,又许他人,王爷不会知道这里面的意思吧!” 一个女子,许了人家就必须嫁过去,既便是皇权也不能干涉! 若许了人家的女子,在对方未曾退婚,而且还能拿出婚约证明的情况下,依然别嫁,那样的婚姻是不成立的,那个女子也会名誉扫地,要不就是被罚遁入空门,或者就是直接处死,再无第三条路可走。 如果白逸昊真的能拿出那纸婚妁,墨雪瞳是绝不可能嫁给风珏染的,就算是宗文帝赐婚也不行。 “那又如何,太子殿下,我会护着瞳儿周全的,必然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你的那纸婚约又怎么可能保存下来。”风珏染脸色也沉凝下来,微扬的唇角里带着傲视一切的王者之气,眼里满是荫翳,半步也没退缩,邪魅的眼角带着凌利,那里还有张扬轻狂的样子。 “王爷,本太子也不想害瞳儿,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 “若你将来有事求我,我愿意助你,只希望你把瞳儿还给我?”白逸昊认真的道,他方才还希望自己留在宫里的那份婚约还在,但现在看风珏染的表情,知道希望不大,风珏染这个谁也看不透的风流王爷,才是秦国最有实力的皇子。 “瞳儿从来便是本王的,以前是,以后是,将来也是,所以本王也绝不会拿瞳儿做赌注,太子殿下就莫要开这种玩笑了。”风珏染斩丁截铁的道,看着白逸昊的眸色翻涌起风云,幽深莫测。 “王爷就不觉得这秦国的大好河山,比之一个女子更让人心动?”白逸昊叹了口气,转言道,他知道秦国这几位皇子之间风雨涌动,己是一触即发的程度,并不比自己燕国差多少,风珏染虽然是最有实力的皇子,但是因为娘族破落,实在没什么助力,最后也不一定笑到最后。 “本王若要这大好河山,这大好河山便是本王的。”风珏染俊美如妖的脸上露出淡冷的笑意,没有丝毫犹豫,极其霸道的说。 “王爷,既然说到这里,那本太子也无话可说,只是本太子还想说的一句,却是真心的希望王爷能看清楚。”白逸昊站了起来,把茶杯移在一边,纤长的手指在在茶水中沾了沾,在桌面上写了几个字。 写完看着风珏染道:“表弟,信不信随你,你若不相信可以自己查探,若他日表弟找不到法子,可来找我。”说完,手指在桌面上一抹,桌面上的字迹便全部消失,转而缓步下了望江楼。 风珏染脸上的笑容缓缓退下,直直的看着己经看不出字迹的桌面,目光寒冷,冰彻! 许久,他才抬眸道:“来人!” “在”风越从楼下翻身入内,恭敬的道。 “去查镇国侯那位世子夫人的信息,看看她死了没有,如果没有,就先护着她,不能让人要了她的命,在本王没有做了断之前,她得活着。”风珏染凌厉的道,削薄的唇勾起,虽然带着笑意,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嗜血一般。 风越方才在楼下也隐隐听到了一些,本还想问问清楚,这时候看风珏染的脸色,哪里还敢说什么,乖乖的点头应是。 “听说墨府大公子现在被墨大人关起来了,这么多时日未放出来,可真是让人不放心,你去看看,可有什么好的差合,给我这位未来的大舅兄,那样的‘良材美质’可不能浪费了,再怎么说,他也是瞳儿的大哥。”风珏染道。 他现在心情不好,想着把害瞳儿的那几个人,只觉得一个也不能放过。 风越听了却是暗暗心惊,不知道方才走的那位太子殿下跟王爷到底说了什么,竟使得王爷恨怒如此,听这意思竟是要连座了,以往王爷对这些跳梁小丑从不在乎,什么时候,竟是有一个也不放过的意思。 跟在自家主子身边日久,风越当然知道这位主子嬉笑的脸面下是怎么样一个人,事无巨细,算无遗漏,冷血无情,说的就是自家主子,什么时候在意过一个女子,而且还在意连她身边其他人也注意的程度。 看起来,等那位主子进了府,自己可得打起十二分的心思才行。 那位在主子的心里可不轻。 “是,小人这就去。”风越脑海里零乱了,说话可一点不敢零乱,深吸一口气,压下头脑里的胡思乱想,恭敬的道。 也不知道这几位是怎么惹了自家未来的女主子,让主子这么生气,还特意当大事提,看起来这几位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给墨羽枫找事的事,你就让沈昆去布置,立求做到大家都满意。”风珏染阴冷的道,眼底翻起一股戾气。 “是!”风越不敢多说什么,行过礼后重新翻身落于楼下。 风越离开,风珏染看向一边的江面,眼里闪过一丝阴戾的妖娆,带着些血色,竟然敢暗算瞳儿,实在不可饶恕。 第三百四十九章 墨叶把人跟丢了 墨府,清薇园 墨叶己经回来,正向墨雪瞳低着头愧疚的回禀:“小姐,奴婢把人跟丢了。” 墨叶竟然把人跟丢了?墨雪瞳放下手中的绣品,摸了摸有些发胀的头,一时有些回不了神。 “小姐,休息一下,轩王府己派人来说,因为时间紧,小姐不必准备什么,绣衣什么的,王爷都己经备下,等吉日到时自会拿来。”墨兰放下手中的绣品,接过墨雪瞳的,放在一边,站到她背后,替她揉了揉额头,关切的道。 这话传来时,墨兰几个欣喜若狂,这里面代表的意思可不只是轩王对小姐的看重,更说明那位差点归西的轩王殿下终于醒过来了,这怎么不叫墨府合府欢欣异常,那意思就是说,小姐嫁过去,不会马上成寡妇。 而后地上悲悲切切的几个丫环,立时来了精神,挑绣品的挑绣品,准备花样的准备花样,……只要一空下来,就绣些小配件,以后嫁过去,不管是送人,还是打赏,都是一种体面,虽然绣衣不用了,这些却是必备的。 墨雪瞳自己做的是几件给风珏染准备的衣裳,女子嫁过去,一般都会为男方准备衣裳,象风珏染这样的身份,每个时节必须备下八套,以显示女方对男方的尊重,只是这时间上着实了紧了许多。 墨雪瞳当然是来不及了,所以,她就随意的做了一件,到现在也还没完工,与丫环们一样,稍有空息,她就拿出来做。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墨雪瞳微笑道,这阵子身体虽然好了,可真是有些累,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熬夜的原因。 看她虽然有些疲倦,神色却还好,墨兰不由的松了口气,眼光落在墨雪瞳做了一半的衣裳上,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是其他,她们几个帮着做就是了,可这新人的衣衫,却是必须墨雪瞳亲做的,况且小姐自己也上心,她这个做丫环的倒是不能抢着做。 想着厨房里还有参汤,一会让人热了给小姐拿来就是! “墨叶,人是在什么地方不见的?”墨雪瞳喝了一口墨玉端过来的茶,缓了缓皱眉问道,她是真的没想到墨叶会把人跟丢了,墨叶虽然是个女的,但是很厉害,连墨风也说墨叶比他强三分。 “奴婢跟着那人走出绣宁斋后,就转到一条胡同里,胡同很长,但是却笔直,奴婢不能跟夺太近,所以就在后面吊着,谁知道前一眼还有人,后一眼,奴婢再转眼看去时,竟然人影不见,奴婢追到方才他人不见的地方,发现那里有扇门,通过门,又是一条狭长的胡同,接着就是大街,然后就再看不到什么人。”墨叶回忆道。 她自己也想不到竟然会把人给跟丢了,一时说不出的郁气,想起这还是她成为真正的暗卫后还从来没有过的事,就觉得沮丧。 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 “两边都是些什么人家?”墨雪瞳想了想问道。 “奴婢查过了,全是些普通的商户,还有些店家的后门,那地方正在后门,前街大部分的后门都在那里,不但有做卖的,做买的,楼子,戏馆,茶楼,镖局应有尽有,可真是够乱的。”墨叶说的脸一红,想着方才她飞快的从楼子的后门经过,看到的情景。 那里真的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当然这话她不能跟小姐说。 墨雪瞳揉了揉眉心,知道人必是找不到了,那人可真会选地方,这样的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进去一个人,谁知道是谁,又不显眼,可真是一个逃离的好地方,想找个人,还不如大海捞针一般。 这个人看起来绝不简单。 “不用着急,他既然能出现一次,就会出现二次,让墨风多盯着点,发现有异常立既跟过去。”见墨叶郁闷的样子,墨雪瞳哑然失笑道,墨叶把人跟丢虽然是意料外的事,但她也没想过随随便便就能把人找到,必竟这事上一世,自己可从未听人说起。 也就是说没人怀疑过,既然没人怀疑,就说明他们隐藏的够深。 自然不会让人随意就能抓住。 “是,奴婢一会就去关照墨风,让他就在那里蹲点,等以后有消息了,奴婢先在那里守着,就看他到时还能不能逃脱。”墨叶咬牙道,越想越不服气,想着这事,就觉得郁结,她在暗卫中算是一把好手,怎么就随随便便的被人给蒙了,枉负了小姐的一番厚托。 看墨叶咬牙切齿的样子,墨雪瞳不由的乐了,笑着对墨叶道:“好了,没事了,先去休息一下,也别着急着出去,省得别人以为我们清薇园这都忙什么,来来回回的没个消停。” “那奴婢就先下去,等晚上再出去。”墨叶听话的点点头。 自打跟了这位主子,她早己去了之前的轻视之心,除了身子弱些,自家主子聪明,慧吉,果断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是那一般精明的男子也是比不上自家主子的。 “小姐,您要不要也先休息会,夫人说小姐这阵子可能春困,让您多休息,再没多久,就要去往轩王府,到了别人的府上可没我们这里舒服,轩王府上听说还有许多妾室,小姐怎么着也得养足了精神才是。”墨兰从墨雪瞳身后走出来,温和关心的道。 但这话里话外透着的可是对风珏染那个轩王府的不满,这可不象是要嫁过去,倒象是赶着打架。 这话说的墨雪瞳脸上露出几分柔和的笑意,不知道那家伙知道别人都是这样看他的,会不会恼呢! “可不是,小姐,您一定要养足精神才是,进去就把那一应人等全吓住,反正王爷到时候还伤着起不来,小姐就要雷厉风行,把那些不安份的全发卖了,也省得以后小姐难做人。”墨玉一想到轩王府里还有许多小妾通房,就替墨雪瞳抱不平起来了。 自家小姐这么美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嫁了轩王那个风流出名的王爷,可真不算什么好事! 可是圣旨己下,谁也违抗不了! “墨玉,你就别说些有的没的,惹小姐烦闷了,轩王府的一切自有轩王做主,小姐才嫁过去就发卖了妾室,你让小姐以后怎么在人前抬头。”墨兰笑着摇摇头,把墨雪瞳扶到一边的榻上,脱去外衣,让她躺下,盖上被子。 “怎么就不可以,轩王府这么乱,轩王现在又伤着,能做主的主子还不是小姐一个人。”墨玉不服气直着脖子道。 墨雪瞳轻笑道:“墨玉,轩王府如何,我们先别管,这嫁过去后还不得看轩王的态度,不过你这态度却是要改改,若还是这样,保不定就让别人钻了空子。” 说话间她想起了墨荷,脸上的笑容淡了起来。 墨兰见她脸色一变,知道想起了墨荷的事,马上向墨玉使了个眼色,墨玉也立马乖巧的没有往下接话,而是一脸正色的保证道:“小姐放心,奴婢在轩王府一定会循规蹈矩的,绝不会让小姐难做。” 轩王府不是墨府,太多的规矩,太多的礼仪,墨玉早就想过,一定步步小心谨慎,不会走墨荷的老路,被人不知不觉的利用了还不知道。 “墨荷现在在哪?”屋子里静了一下,墨雪瞳闭上眼问道。 “墨荷上次出了府,就不见了,据说是回了老家,小姐是想去问问?”墨玉不解的问道,墨荷的事可是给了她们几个贴身的一个醒,给她们敲了一记警钟,当然墨荷做下的事,也让她们特别不齿,所以墨荷出府后,就谁也没人再去打听她的消息。 那么多年的主仆情意,同甘共苦过来,怎么就被方姨娘稍稍的引诱,就坏了情份,连多年的姐妹情都顾不得了,还明里暗里的跟着方姨娘一起害小姐,墨玉一想起这个,就觉得当年真是看错限墨荷,怎么就觉得她是个直爽人的呢! “墨兰,你去让人查查,墨荷当时出去在哪,荷夏那天说看到墨荷了。”墨雪瞳闭着眼,唇边露出一丝淡冷的笑容。 那天在马车上,她们两个都看到了墨荷,衣着光鲜的样子,哪里有半点被赶出府门的颓废样子,分明是春风得意,身边还跟着一个老婆子,老婆子点头哈腰的,一看就知道对墨荷大为恭敬。 一般府里赶出去的丫环,日子都不会好过,或者是跟着自己老子娘一起过日子,但墨荷的老子娘都在云城,她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在这里生活下来,还光鲜成如此,除非是有人收留,谁会收留一个被赶出来的奴婢,而且还重要她? 正常的人家,谁不是从人牙子手里直接买些手脚伶俐的丫环,绝不会用这些被赶出来的,除非这个人本来认识。 想不到主仆一场,赶走这情份还断不了,可真是让人闹心啊! “荷夏看到墨荷了?小姐,不会是荷夏看错人了吧?”墨玉不相信的问道,张大着嘴巴一时合不拢,被赶出去的丫头的下场,她们个个知道,所以更觉得不可相信。 墨兰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眸色却也暗了一下,小姐马上要大婚了,这时候闹出赶跑丫环的事,与名声有碍,特别是还要找赶走的丫环,这事有些不智。 “没看错!”墨雪瞳淡淡的应了道!“你们去查就是,府里认识墨荷的人不少,多出去几个,只说我有个东西以前曾经放在墨荷处,一时找不着,所以让府里的人去找找人,若找到有赏!” “是,奴婢这就去。”墨兰松了口气立时应道,自家小姐果然聪明,这么一说就没人怀疑小姐找墨荷是不是有其他意思,墨荷是小姐的大丫环,平时必然主管些什么,有件东西一下子找不出,落在她手里也的确有可能,府里的人看到后,把信息报过来,也不会引人怀疑。 两个人一起退了出来,墨兰自出去找人,墨玉坐在外室,拿起未绣完的绣品继续细致的绣起来。 室内,墨雪瞳闭着眼,缓缓进入梦乡,这阵子,身子实在累,每天不睡仿佛都没精神力气! 第三百五十章 趁劫闹,老太太打上门 白逸昊的离开,并没有激起太多的浪花,因为接下来三位王爷大婚,又是同一日进行,早己把市井小民八卦的兴趣吊的很高,哪还有时间管别国的事,况且白逸昊为人一向低调,许多心仪白逸昊的大家小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己是几天后,个个伤心欲绝。 怎奈伊人己走,徒留许多痴心女子午夜梦回之际,伤心不己。 墨雪瞳这几天过的很安稳,因为婚期临近,也不出去,除了去向许烟请安,其余时间俱在清薇园里做做绣活,不求做出多少套,但这一套必然要为风珏染备下,上辈子她后来因为日子过的艰难,为了补贴家用,也曾经和几个丫环一起偷偷做绣活,拿出去卖钱,所以墨雪瞳的绣活很好。 只是她这里想安好,别人可不愿意。 早上起来,用过早膳,正打算去许烟那里请安,就见许妈妈急匆匆的走进来。 “小姐,老太太来了,还带着二小姐,说要搬放在院子里的东西。” “什么,搬什么东西?”墨雪瞳一愣,还没说话,墨玉己抢过来不解的问道。 在场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一时就全没明白什么意思。 “老太太说,当时院子里的东西全是她的,所以她带二小姐过来搬,说其中一部分要送给二小姐当嫁妆,让夫人开了院子。”许妈妈急着,满面焦灼的道,“夫人才嫁过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让小姐过去看看。” 老太太搬她当时住的院子里的东西,要给墨雪燕当嫁妆!这实在是太…… 站在墨雪瞳身边的墨玉第一个跳了出来不服的道:“老太太住进来的时候就几个人,哪有什么物件,那些物件分明都是老爷备下的,怎么就成了老太太的了?” “我也知道,可是老太太偏说是她带来的,二小姐还带着人,现在正在厅房里闹哄哄的,夫人一时吃不住,所以问小姐怎么办!”许妈妈跺脚怒道,谁也想不到老太太竟然这么没脸没皮的,上赶着老爷不在的时候上门来闹。 这事闹开了,别人只会说墨化文苛待老人,连累墨化文的官声。 这老太太是越来越自私无赖了。 墨雪瞳皱了皱眉,抬脚往外走,她不相信老太太就真的只要这些,院子里的东西虽然也值钱,但怎么也不可能值的老太太拉下脸,上门来讨要,只是些大件的东西,就算有几个珍惜的古瓷,也犯不上跟墨府撕破脸。 墨雪燕是商家,不缺钱,只是差些权势,又怎么可能要别人用过的物件,但如果不是,她们今天来闹又是为的哪出,事情有疑,她必须亲自去看才是,总觉得这里面不会简单,特别是墨雪燕还和明国公府有联姻,那位可一向就不是好惹的主。 上次算计自己一次不成,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会整出些什么妖娥子来。 客厅里,老太太驻着拐杖坐在首位,脸色阴沉铁青,怒气冲冲,身后站了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婆,一看就知道有把力气,墨雪燕站在当场,正毫不客气的对许烟阴阳怪气的道:“小伯母,您当时也没在,怎么知道就不是祖母备下的,怎么就那么肯定!也就不过是些东西而己,本来我也看不上,但祖母喜欢,我又能说什么,小伯母这么拦着,不觉得有失体面吗!” 小伯母,这话透着一股看不起的意识,让人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什么叫小伯母,什么叫当时没在,有失体面,这是口口声声说她不过是个续弦,又当不了什么主,知道个什么话,这是一个侄女该当说的话吗! 许烟身后一个嬷嬷怒冲冲就想站出来说话, 许烟伸手拦住,微笑着抬起眼温和的道:“二小姐说的是这个礼,我的确不太清楚,所以特意要去问三小姐,若三小姐也说是的,我这里立刻让人来搬,把母亲之前做的屋子里的物件全替母亲搬走。” 要等墨雪瞳过来?墨雪瞳那个牙尖嘴利的还不得把事情搅黄,墨雪燕直觉得不利,当下尖声拒绝道:“小伯母,就把祖母的物件搬走,多大点事,还需要请郡主过来,现在郡主的身份不一般,这以后还得嫁入王府当王妃,我这等市井小民,还是莫惹郡主的好,况且祖母说的,难不成,你认为祖母会要你们几件大件的物事不成!” 这话说的老太太脸色冷了下来,手中的拐杖用力的在地面上撞好两下,恨声道:“老大呢,老大呢,让他快点出来。” “老太太,您别气哦,大老爷一定会还你个公道。” “老太太,大老爷若是听说你在这,立刻马上会过来的,您别生气,要知道当年大老爷可是您养大的,这人可不能忘本了。” “老太太,您的东西爱给谁就给谁,哪用跟人商量,照奴婢说直接搬了就走,省得大夫人这么眼睛小。” “说起来大夫人也可怜,那么多年寄居在辅国公府,看别人脸色过日子,好不容易可以当家作主了,还不得把什么都裳在手里牢牢的。” “既便是这样,那也不带这样的,嫁到婆家自然一切听婆婆的,不但不帮衬着点,难不成还想贪墨婆婆的东西不成。” 婆子们的话,一个比一个难听,斜眼看着许烟,分明没把她当个正经夫人对待,把个许烟气的直哆嗦,她以往在辅国公府,虽然是客居,但因为老太君疼爱,几个表哥也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从来没受过这个气,一时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小伯母,你看看,这事本是简单的事,你让我们搬走就是,何必弄的大伯落下个亏待,不孝的名声,大秦以孝治天下,伯父若是得了这么一个名声,实在是有碍官声,到时候大伯有什么不高兴的,可是直接就发作到你身上,才嫁过来几天,就弄成这样,实在是犯不上。”墨雪燕得意洋洋的道,越发不把许烟看在眼里,斜睨着眼嘲讽道。 早就知道一个新来的继室,敢拿自己怎么办! “二姐也知道以孝治天下,对长辈要恭敬,我这里却是分毫看不出来二姐有这个表现。”门口传来一个甜美清脆的声音,冷冷的斥责道。 门开处,墨雪瞳走了进来,身后气势不弱,同样跟着八个膀大腰圆的仆妇,一个个都不比跟在老太太身后的差,看的老太太眸色一凌,神色间多了几分深沉。 一袭浅淡的淡荷色长裙,在她走动间,流动的花朵在她脚下舞动,简单中透着一股清纯的美丽,衬着她凝**嫩的小脸,竟有种让人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虽纤弱却气势惊人。 “见过祖母。”墨雪瞳进来,走到老太太身边,平静的道。 墨雪瞳的叫声,唤醒了老太太,老太太拉回神智,淡冷的道:“原来是瞳儿回来了,这一回来就喝斥你二姐,可真没什么道理,快给你二姐陪个不是吧,自家姐妹闹什么生分。” 老太太这心真是长偏了,自己还没说话,一顶罪名就落了下来。 自己若是向墨雪燕认了错,这罪名就算是落实了;若自己不认错,就又多了一项不敬祖母的罪行,女孩子家的名声如水弱,稍有不甚就会被人败坏,实在伤不起,但是墨雪瞳现在身份不同,身为皇家郡主,既便是有些刁蛮,又如何。 况且她现在马上就要成婚,还是皇上下旨赐的婚,难不成,风珏染还会因为流言退了自己不成! 心底冷笑,脸上却露出温柔讶然之意,站直身子看着墨雪燕道:“难道二姐打上门,欺侮就伯母对了吗?”她一脸的天真,仿佛真不懂一般,把话说的很直白,直白的让墨雪燕一时不能说什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无言以对。 她今天可不就是打着这个意思来的,可话却是不能这么说。 见墨雪燕被墨雪瞳压住,上首老太太只得出马,不悦的斥责道:“你二姐稍有小错,你这个做妹妹的也不能这么大呼小叫的把事闹大,自家姐妹有什么不能私下里说的,犯得上这么没大没小的吗!” 私下里跟墨雪燕说?墨雪燕可以对着许烟大呼小叫,自己就不能跟她说实话,老太太这是想明压自己一下,虽然不知道老太太今天的意思,但看起来来者不善,好在自己这里也早有准备。 “三妹,祖母还在这里,你就这么欺侮我,见到我在这里,也不见礼,上来就训责我,难道当了郡主,就真的不顾姐妹之情了。”墨雪燕这时也反应过来,立时委委屈屈起来,往老太太面前一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指着墨雪瞳道。 眼里闪过满满的不甘,嫉妒,凭什么墨雪瞳就可以比自己身份高,自己却被她遭践成那样! 本以为嫁给明国公府的二公子己是大幸,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一见就入了墨雪燕的眼,想着以后不但可以嫁得如意郎君,还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墨雪燕做梦都要笑醒,私下里见面的两次,更是温情似水。 可谁想,她这里还没嫁,那边就闹出了事,说墨雪敏跟尤月连两个人私通,被人扔在镇国侯府的门口,一时间传来传去,虽然没人落实,大部分人都相信,名誉扫地,墨雪燕本是待嫁,见她嫁的好,府里的丫环婆子都很有羡慕,这阵子,看到墨雪燕,却只剩下私语和不屑。 这怎么不叫墨雪燕怒火中烧! 当日墨雪敏,墨雪琼谋害墨雪瞳的事,她也参于了一部分,墨雪琼手里的那块冰蚕丝的帕子还是她送过去的,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但知道跟墨雪瞳有关,似乎是毁了墨雪瞳的意思,这意思她觉得挺好,当下毫不犹豫的帮尤月连传了帕子。 谁曾想墨雪瞳没事,墨雪和和尤月连却冠上了私通的名声,连带着丫环仆妇也笑话她嫁了个风流没品的,分明是他们计谋没成,被墨雪瞳反击一手,这怎么不叫墨雪燕一口恶气全出在墨雪瞳身上,现在看着墨雪瞳那张清丽如水的脸,更恨得想咬死她,哪里还会说什么好话。 她就不想让墨雪瞳活着,一定要除掉她,一定要! 第三百五十一章 老太太耍横搬东西 听得她这么一说,老太太脸色更厉,脸上满是怒色,用力柱了几下拐杖,沉声喝骂道:“瞳丫头快给你二妹道歉,我们这样的人家最尊重尊卑,别闹的没了礼数,失了自己的体面。” 道歉?墨雪瞳抬头冷笑,先不说自己的郡主身份,就是自己马上大婚,王妃的身妃,哪一个需要向墨雪燕一个商女道歉的,况且今日自己只要一道歉,谣言就会满面飞,看看守在一边的几个婆子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就知道。 人家今天来搬东西是一个目地,最主要的目地必不是这个! 事情没有弄清,老太太就要强压自己,糊搅蛮缠,真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受宠的墨雪瞳。 客厅里这时候人多了起来,墨雪瞳眼角的余光扫过一个正在退出去的身影,拉了拉墨兰的手示意,墨兰会意的从人群中挤出,跟了下去。 眼里极快的闪过冷意,墨雪瞳当下脸色一冷道:“老太太,我现在是皇家的人,以皇家的身份,算得上是贵的吧,二姐只是一个商户之女,三教九流中排在下九流,以我们现在的身份,老太太,谁尊谁贵总是一目了然的吧,难道皇家的体面还比不上一个商女的面子,您这是置国法于何地,置皇家的体面与何地,若有人上达圣听,这几句话,就可以让二姐惹罪。” 她这话说的极凌利,有种打算正经处理墨雪燕的意思,一时众人俱被吓到,跟在老太太身后的几个婆子纵然得了老太太的意思,也瑟瑟的往后缩了缩,不敢多说一句话,这要是真把这位安平郡主惹恼了,老太太,二小姐郡主或者看在亲戚面上不怪罪,自己这些人可就真没命了。 把女子间闺房内的争吵上达到一定的高度,上纲上线,墨雪燕愕了愕,偏说不出话来,神色间多了几分紧张,可又对墨雪瞳说她是商女,恨得咬牙,但这话她还真不敢接,关乎皇室的面子,哪是她一个斗升小民可以议论的。 况且她就要嫁到明国公府,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只是这口气,她却在些咽不下,转身跑到老太太身边,拉着老太太的手哭诉道:“祖母,三妹在家里也拿身份压人,自家姐妹,难道还要论这个!” 这是说墨雪瞳以势压人! “自家姐妹本是不用论这个,但二姐一定要跟我论个清楚,若不论清楚,却是我的不是了。”墨雪瞳不待老太太接话,冷冷的道。 这是直接把墨雪燕那些没品的迁扯的话打掉,自己提起的话题,打自己脚,墨雪燕也着实没脸的很,看墨雪瞳现在的样子,再无当初软弱的样子,老太太心里暗恨,这牙尖嘴利的果然象洛霞那个贱人,早说随着洛霞那个贱人就没有好的。 老太太不是墨雪燕,知道这个话题说下去没用,当既咳嗽一声,压下厅房内的窃窃私语,拍了拍墨雪燕的头,脸色转为和善的道:“瞳丫头先不要卖弄这些,今天我过来只是取几件东西,住的习惯了,一时还是觉得舒服,我现在住在你二叔那边,就索性把东西全搬到那边去,也省得重新置办。” 老太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话里话外,仿佛只是因为这些物件用的习惯,才来搬的,虽没明说那些物件是她的,但意思全在里面,而且还让人不易辩驳,怪道许烟一时无以应对,她一个继室才入门,实在不能说什么。 一顶不孝的帽子,谁也担不起! 这是吃准了府里没人敢有意见,堂而皇之的把父亲的物件拿到墨雪燕的府上。 “祖母今天是来搬东西的?”压下眸底的冷笑,墨雪瞳仿佛才知道一般,展开笑脸。 “祖母当然是来搬东西的,看,连人都带来了,让人闪开吧,我们忙的很,搬完就走。”墨雪燕一听转移话题了,立刻从老太太怀里站起来,得意的道,想着老太太屋子里的一些古董装饰,那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立时来了劲。 “请问要搬的是哪些东西?”墨雪瞳哑然问道。 “自然是祖母屋子里的东西,祖母说了,那些物件有一大部分是给我的,过几天我要嫁得明国公府,正巧可以当嫁妆。”见墨雪瞳不敢顶嘴,墨雪燕得意起来。 她这里得意,站在一边的丫环婆子,却无不带些鄙夷的眼视看着她,一个未出闺的大小姐,脸皮要厚到什么程度,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知羞的谈论嫁妆。 连老太太也不自在起在,瞪了墨雪燕一眼。 “祖母屋子里的物件……”墨雪瞳一副思索的样子,有些迟疑的道,“是祖母自己买的那些吗?” “祖母屋子里的还不是祖母自己置购的,三妹,也别磨时间了,让人进去搬吧,我们回去还有事,忙的很。”墨雪燕没看到众人的反应,得意洋洋的道,脸上居然还堆出了笑容,孝字压身,墨雪瞳既便你是安平郡主又如何,看你敢不让搬。 “墨玉,祖母屋子里哪些物件是祖母花的钱,这可真不好,怎么能让祖母置办东西,赶紧让人查出来。”墨雪瞳假装不知道的问墨玉。 墨玉伶俐的上前:“小姐,老太太屋子里的物件是老爷购置的,老太太没有出钱。” 这话一出,院内院外的人立既骚动起来,看向老太太的目光就有些不一样。 “你是说我故意来骗大儿子屋子里的物件?”老太太沉声道,冷冷的瞪着墨玉,“一个贱奴才知道什么。” “东西虽然是伯父买进来的,但钱却是祖母花的,这些物件难道不是祖母的吗?三妹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伯父。”墨雪燕跟着老太太和声道。 钱是老太太给的,看到的当然是老太太的人,父亲现在又不在,这话里话外,可就凭老太太一人说了算,而且她还是父亲的庶母,她这里咬死一说,墨雪瞳还真不好说不是。 墨雪燕和老太太也是吃准了墨雪瞳只能吃这个闷亏才说的,两个人的眼底都露出几分得意。 “瞳儿,若是……就让她们搬走吧。”许烟拉了拉墨雪瞳的袖子道,压低声音关切的道,跟自己祖母对上,这闹起来对墨雪瞳名声不好,为了些物件,没的坏了自己的名声,老爷现在又不在,里外还不是老太太一句话。 这哑巴亏只能吃了! 墨雪瞳却是不想吃这个亏的,老太太来意不善,她绝不会让她如意。 有的人,你的一次次容让,只会增长她的气势,甚至让她把你一口吞下!上辈子她就是这样,这辈子这种事,她绝不会让。 “那些物件是我让你父亲帮我购置的,本想着在你们府里长住下去,想不到……”老太太摇了摇头,一副什么也不想说的样子,“既然现在你二叔把我接过去,也不能亏待了他,那些物件就给了他吧!” 这是指责父亲把她赶了出去的意思,老太太是庶母,自己有亲生儿子,自然是跟着亲生儿子过日子,什么时候有亲生儿子的庶母会跟着长房嫡子过日子,纵然老太太对墨化文有恩,却也是说不过去的。 而现在,她说的仿佛顺理成章的一般,墨雪瞳不得不佩服老太太指鹿为马的本事! “祖母可是说那院子里的物件全是祖母购置的?”她没功夫听老太太暗中指责父亲的话,淡淡的道。 “祖母和我住进来的时候,里面什么也没,还是后来一件件购进的,当然全是祖母的,三妹不会是舍不得吧,以三妹现在的身份,总不会连祖母的物件都想贪墨吧!”墨雪燕伶牙俐齿的道,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她就知道凭着祖母,进内院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住进来的时候,全是空的,那倒是怎么住啊! 许烟实在听不下去了,接口冷道:“老太太进府,老爷事先也是知道的,住进来,什么也没有,那到底要如何住呢!”她倒也不是全然的胆小怕事,实在是因为才进门不久,又是继室,当时的情况不了解,想着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想不到墨雪燕说话越来越不好听,不但瞎说,而且还暗指老爷不孝顺。 “就算有,也就有个床。”墨雪燕也知道自己说的过了,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却还强撑道。 “燕丫头就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带着人跟着去搬吧。”老太太瞪了一眼墨雪燕一锤定音的道。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让人搬,就是墨府的不是了!既便墨雪瞳有着郡主的身份,却也不敢顶着不孝这个字上。 墨雪瞳眼中闪过冷笑,低下头,仿佛无话可说的样子,墨雪燕傲然的挺了挺身子,挑衅的朝墨雪瞳得意的一笑,带着人就往里气势汹汹的走进去,墨雪瞳自带着人也缓步跟上。 一群人跟着去往老太太住的院子,老太太住的并不偏远,当时因为考虑到她岁数大,又是冬天,特意找了个向南,不遮光的大院子住,后来老太太被赶了出去,那地方就空了下来,许烟进门后,看看也没什么人住,就只留了一两个洒扫的,其他人全调走了。 院子里早就空了! 一大群人过来,空旷的院子立时热闹了起来。 早有人巴结的从里面搬出楠木大椅,服侍老太太坐下,墨雪燕却是忍不住得意的冲进去,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心里早就喜成一片,可全是市面上看不到的好东西,白玉四足又耳的卧鼎、石榴花结珍禽的纹银香熏球,玉花鸟的金纹梳,青玉竹节杯…… 那一样都比现在市面上买的好!怎么不让墨雪燕高兴的流口水! 终于可以把这些物件堂而皇之的搬自己家去,看墨雪瞳这个小贱人还能说什么! 墨雪瞳也跟了进来,眼眸扫过墨雪燕贪婪的脸,心中冷笑,墨兰不知道什么时候闪身进来,在墨雪瞳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站在墨雪瞳身后。 墨雪燕带过来的几个婆子,己经开始搬动墨雪燕指的各个物件,小心的清理出来,然后先搬到场地上,许烟带着几个丫环在外面服侍老太太,再怎么着老太太对墨化文也有恩,明面上还得把她供着。 发生了那样的事,若是一个明理的,还不羞愧的无脸见人,她倒好,到儿子家明抢来了! 当然,一个明理的老太太,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墨雪瞳算是彻底对她失望了,看着墨雪燕得意的指着一件件物品,令人搬出去的样子,墨雪瞳真是无语。 极品的老太太,果然有个极品的孙女,这样子,不是一家人都不可能! 两个婆子正在搬一张墨雪燕看中的花架,花架后面便是老太太的床,一个婆子在前,一个婆子在后,不知哪一个晃了一下,一个婆子立时站不稳,猛的向过上倒去,整个花架立时就散了开来,只听“哐”“嘭”“哎呀”几声,几个人顿时倒了下来,有一个物件就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落到了地上。 第三百五十二章 尤家二公子上场演戏 那是一本小册子,不大,但怪就怪在,它看起来更象是帐册,摔落在地上散开来,页面翻开,零落出一堆数字和人名。 “这是什么?”墨雪燕抢在众人面前,手疾眼快的拿起帐册翻了翻,念道:“侍郎府,辅国公府……钱……钱?” 她似乎觉察到什么,大惊起来,急着握着手中的册子,跑了出去,冲到院子里的老太太身边,举着册子,慌得连话也说不清楚,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道:“祖母,祖母,是伯父送别人银子的帐本……怎么办。” 这声音可够大,所有的人都听到了,立时院内的声音顿时全静了下来。 老太太正在外面跟许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一听猛的站了起来:“燕丫头不要乱说。” 让别人不要乱说,自己说的声音更响,生怕人家听不到! 墨雪瞳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嘲意和森冷之意,老太太和墨雪燕竟然如此心毒,那就不要怪她下狠手。 “真的,祖母是真的,真的是伯父送人银子的帐本,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是要抄家的……”墨雪燕急张的有些激动,慌的不知所措,继续做戏。 所谓送银子给别的官员,那就是有贪污的意思,墨化文一直是个小小的五品京官,任这个官职也没多久,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况且墨雪燕可看到上面有许多物品似乎价值连城。 “老太太恕罪,老太太恕罪,老奴不知道后面有帐本,方才两个人搬东西时不甚撞上的,请老太太不要责罚老奴。”两个婆子出跑出来,哭得声泪俱下的跪在老太太面前,一个劲的颤抖。 这意思就是全然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个的意思,这种事也绝不是老太太和墨雪燕这种内宅妇人可以谋划的,墨雪瞳的笑容越发的冷洌,索性站在一边看她们两个演戏。 “这上面怎么会有这种册子?”老太太一脸的诧异,转头看向许烟。 贪污,而且还送别人钱?许烟一直长在辅国公内宅,虽然有些见识,却也没碰到过这种事,这时候也是慌了,大秦对贪污之事极是严格,若早犯错,决不轻饶,满门抄斩的事也时有发生。 院子里的众人全慌了神。 原来这才是老太太的目地,污陷父亲贪污,只要父亲身陷此事中,自己一家子谁也逃不了,更何况才出了两湖赈灾银两不见的事,这意思是要与那件震惊朝野的事勾连在一起,墨雪瞳不相信这是愚昧的老太太和贪婪的墨雪燕的主意。 她们的后面有人! 她们要的是这墨府全部的人命!枉费父亲对她们还那么好! 血冲上心头,寒洌如冰,五指微握,连血也是冷的! 怪不得她们冲进这里,原来是借着进来的闹哄哄的机会栽脏,这本册子若是到了御前,皇上二话不说就会把这满府的人全连坐抄斩,这心实在是毒! “老太太,可是让我们搬的这些东西?都是贵府二小姐的嫁妆吗?”门口传来温和的声音,尤月连带着明国公府的一些人进了这院子。 原来还有人!的确这样才能把一环环扣上,才可以让自己墨府满门谁也逃不脱,命丧刀下。 这才是把整件事揭发出来的人! 不管老太太和墨雪燕对于这种政事来说,都无发言权,但尤月连不同,他是明国公府的人。 墨雪瞳终于知道谁在暗算墨府了! “二公子,二公子,有本帐册啊,是伯父给别人送银子的帐册。”墨雪燕一脸邀功的冲了过去,毫无初见未婚夫的羞涩,一看就知道两个人之间早有纠葛,许是因为大功在望,连假装也忘记了,满脸止不住的笑意。 “帐册?什么帐册?”尤月连脸色蓦的凝重起来,仿佛什么也不知道,反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好象是伯父送人银子的帐册,送的都是价值连城的物件,伯父真有钱啊!”墨雪燕夸张的笑道,手里握着帐册得意的摇了摇,那方向还故意转向墨雪瞳。 “怎么回事?”尤月连面色冷沉下来,转向许烟斥问道。 许烟脸色一白,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深知若是这罪名落实,一家子全是死罪,这种事她一个闺阁女子,还真抗不下来。 墨雪瞳缓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底早己一片冷汗,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安抚着她焦虑恐惧的心,深吸了一口气。 “请问尤二公子来我们府里做什么?”墨雪瞳淡淡的问道。 尤月连的目光落在墨雪瞳身上,眼前浅蓝色衣裙的少女沉静如水,那样的容貌让人不由自主的惊艳,清纯中带着些温柔,清冷中带些妩媚,无法言诉的感觉,不同的感觉,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合成无法言诉的魅力,美的绝伦! 这就是安平郡主! 尤月连心中不由的暗暗赞叹!想不到竟是如此绝美的女子,只是可惜了,这一次必然沦落成自己大哥手中的弃子,想起自己的大哥,尤月连心中一寒,猛的一哆嗦,立时清醒过来,若是再犯错,自己在大哥手中可也要成为弃子了。 当下收敛心神,笑道:“可是安平郡主,我此来特地搬墨府二小姐的嫁妆,二小姐说还有一部分在贵府,故特来搬走。” 婚前不许见面的新人,一个指着人来搬,一个亲自来,墨雪燕嫁给尤月连果然是嫁对了,两个人又岂是不要脸同几字可以了得! “二公子,这本帐册怎么办?”见尤月连的眼神落在墨雪瞳的脸上,墨雪燕嫉恨的看了看墨雪瞳,走过来,挡在他们中间,高举着手中的册子道。 “墨大人,为官清正,不可能发生这种事,自然要送于刑部,让刑部的大人们帮助弄清楚,为墨大人正名。”尤月连看向墨雪燕手中的册子,笑的阴险,有这本册子在手,自己就可以凭借这份功劳,开始起步官场,以后成为大哥的左右手,或者还可以超越大哥,成为燕王的重要手下。 话说的意正词严,意思却是极端的相反,许烟也冷静下来,上前两步急着阻止道:“二小姐什么意思,说什么老爷送别人的银子,你可看清楚了,这种事若是瞎说可是污陷的罪。” “我看得很清楚,小伯母可是害怕了?也是嫁过来才多久,还没享福,这就要跟着一起砍头了,小伯母可真是可怜,可是现在真的来不及了,伯父做下这种事,你就是想逃也逃不开,杀头的大罪!” 墨雪燕心中得意,把册子在许烟面前晃了晃,想到墨雪瞳要一起跟着完蛋,只觉得心情从来没有这么舒畅过。 许烟气的伸手想夺了册子,被她一招闪手避过。 “小伯母,这可是多少条命的事,怎么可以随意的给你。” “二姐,怎么知道这是父亲送人的银两的帐册?”墨雪瞳拉住许烟焦虑的手,淡冷的看着墨雪燕道。 “那还用问吧,我看的清楚,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伯父送侍郎,送辅国公府,还有其他官员银两或物件,想不到祖母才离开不久,这里倒成了伯父藏帐册最好的地方,伯父可真聪明,怪不得要把祖母赶走,这地方留下来,可真没人会想到,伯父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 此刻,尤月连象是公正的开口道:“二小姐也别这么说,墨大人说不定还另有苦衷,也许里面还有隐情。” “什么隐情,伯父必然是为了得现在这个官位,才送了那么多银两,怪不得伯父那么多年没动过,一下子连升几级,这里面要是没送过银子,怎么正常得了。”墨雪燕冷笑道,挑衅的看着墨雪瞳。 “三妹,你的这个皇家郡主的身份也保不了你了,看看,再皇家,被砍头也是没用的,尤二公子可知道三妹的郡主这个身份会不会被皇上免罪,或者三妹未来王妃的身份也可以。” “皇子犯法,与民同罪。”尤月连一脸正气。 “啊呀,那可真可惜了,三妹这次可要跟一起砍头了,你放心,以后你跟伯父被人砍头后,我不会忘记你们的,四时八节也会烧些纸钱给你,做个断头鬼啊……咂咂咂,实在是可怜哪,孤魂野鬼,连可吃的都没有!”墨雪燕一副为墨雪瞳着急的样子,扭了扭腰,不余余力的尖刻嘲笑道。 仿佛真的看到墨雪瞳己被拉上断头台,凄凄凉凉上路了。 “墨兰,上去掌嘴!”墨雪瞳冷冷一笑,声音略略提高,落在众人的心头,只觉得声音寒洌。 没待众人反应过来,墨兰上前对墨雪燕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她跟在墨雪瞳身后,早就气的发抖,这时候自然上来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她人虽然长的纤细,因为恼恨墨雪燕害小姐性命,举手间没有留情,狠狠的一个巴掌甩下来,墨雪燕被打的晕头转身,左边的脸高高肿起,牙根都几乎松动。 “你一个小贱人竟然敢打我!”墨雪燕想不到一个丫环竟然敢掌掴自己,立时就怒了,一手捂着脸,一手就要反掌墨兰,“跟你的主子一样是个贱人,活该被人砍头,一起去死吧!” 墨叶上前托住墨雪燕的手,冷冷的一甩,立时把她甩开两三步,差点把人甩的跌倒。 墨雪燕踉跄两步,撞到怒冲冲站起来的老太太身上,把老太太撞的重新坐下。 “墨雪瞳,你竟然敢打自己的姐姐。”老太太拉住墨雪燕的手,制止她的冲动,冷斥道。 “祖母,污陷之罪,同样也是大罪,祖母就不担心二姐犯下那样的大罪?”墨雪瞳目光逼视老太太,眼中有着不敢直视的寒戾。 老太太被那样的目光看着,不由的瑟缩了一下,但立时又强硬起来:“燕儿看到帐册,发现问题,何罪之有,那不是罪是有功。” “用自己伯父的血,染红她的功,祖母还竟然觉得有理,不知道父亲在祖母心中是什么?”墨雪瞳冷道,毫不让步。“陷父亲于死地,与外人勾结,故意陷害父亲,祖母,你是不要命了,还是墨雪燕不要命,你就不怕连座之罪。” 有些事还是摊开来说的好,趁些机会摆脱老太太,不能让她用孝字压着父亲,也省得她一会反咬一口。 被墨雪瞳指着鼻子骂,老太太气的发抖,一把推开墨雪燕,冲着墨雪瞳阴狠的道:“你父亲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有什么血缘关系,若不是当初你父亲留下遗愿,若我不抚养你父亲,他就把炎儿逐出墨氏一族,若不是炎儿,你以为我会把你父亲养大,所以你们一家全死光,也跟我没关系,我跟你们没半点关系。” 想到墨化文一府上下就要被砍头,老太太这时候自然拼命撇清与他的关系,把从未有人知道陈年旧事也提了出来。 “原来,这才是你苦心抚养,把我养大的原因!”还没得众人从震憾中醒过来,门口传来淡冷失望的声音。 第三百五十三章 渣男渣女死咬一口 院门口,墨化文站在那里虽然一脸平静,但是难掩眼底的伤心。 一个被他尊敬了几十年的长者,一个他在心里感激以至于无视她庶母的身份,既便她曾经算计过瞳儿,他也念在这份恩情上,没把她如何,只是让她住还弟弟家中,省得再生事端,惹来杀身大祸。 想不到,当年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父亲要挟这个女人的手段而己,若不是父亲当年留下的这着,自己是不是早己死了! 原来看到的一切全是假象,所谓的慈和,大度只是这个女人不敢动自己而己! 唇边一抹淡冷的笑容掩去伤心,他现在还有正事要办,转头看向尤月城,淡淡的问道:“尤二公子此来所谓何事?” 老太太想不到墨化文会在这时候出现,愣了一下后,转而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反正是一府子全要砍头的货,墨化文自己犯下了这样的杀头大罪,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那个女人生的儿子,终究比不过自己生的,老头子还是看走眼了! 想到这个,心头生起一股恨毒,看看他心爱的儿子得了这样的大罪,老头子在地下也不安宁吧! 尤月连眼微微带着躲闪,但还是笑着迎了上去,虽然墨化文的出现出人意外,但现在小册子己到手,大局己定,墨化文既便是再能扑腾又能如何,胆壮了些,道:“墨大人,我来搬墨二小姐的嫁妆,想不到还搬出了本册子,这是一定要上达天听,墨大人自己可当心了!” 他心中得意,不免口头上洋洋起来。 墨雪瞳唇边闪过一丝冷笑,拉着许烟的手一起缓步过来。 看到墨化文,墨雪瞳如此平静的举止,许烟不自觉的也放松了下来,眸色冷冷的看了老太太一眼,带些一股怒意,她进门的时候老太太就己经不在,但府里的人还是在的,当时的事虽然没人清楚,但许烟是个精明的,早从下人的话语中总结出,这个老太太不是个好东西。 却想不到这个老太太心这么毒,要害了这合府满门的性命。 “墨雪燕的嫁妆,二公子可真放不下。”墨化文淡冷的道,目光扫了一眼墨雪燕,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只是不知道二弟家的婚事为什么要上我府上来搬嫁妆,难不成不是二弟嫁女儿,还是我不成。” 轻蔑转为凌利,严肃的看着尤月城,方才他匆匆赶回来,在路上己知大概,进门的时候,他先未进来,也听到了方才的说话,这时候早己明白事情的经过,眸色暗沉,他在家虽然柔和,在外却是个凌利的,现在又当的是京兆尹,见惯了犯人,又怎么会是真个和善的。 气势上就把尤月连压住了! 尤月连有些不自在,眼神躲开墨化文的瞪视,一时有些不好回答,必竟女方的嫁妆,到伯父家拿,而且还是自己这个未婚夫上门来娶,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样子。 倒不是明国公府贪图墨雪燕的那几个嫁妆,今天的嫁妆的事只是一个由子,目的就是墨雪燕手里的小册子,从老太太空居的家具中找到小册子,定墨化文的罪,犯下如此大的贪墨大罪,墨雪瞳也必会跟着受牵连。 只有墨雪瞳死了,她跟轩王的婚事也就难成,轩王也不可能凭着墨雪瞳借助她背后的辅国公府,长公主府以及墨化文的帮助,就象是斩断了轩王的一条胳膊,尤月城和燕王订下这个计策的目地就在此。 但这种事光两个妇人是办不好的,就算打到册子,墨府大门一关,里面的人谁也出不来,再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墨雪燕和老太太又能如何? 所以尤月连的出现就既头重要,为了怕墨府狗急跳墙,尤月城特地在跟来的仆役里面安排了几个好手,待得墨府出手,他们就抢着这册子,只要册子到手,墨府的合府性命就没了,他给尤月连的册子里,总会若有若无的牵扯到两湖的银两。 在银两至今不见的情况下,尤月城相信,皇上怒火中烧,正巴着有人撞枪口上,墨化文府里如果查出册子里,还不是有来无还。 尤月连到现在还不知道,尤月城嘱咐手下的时候,只让他们保护册子,其余人的性命,可以不顾惜。 若墨府真的生变,他和墨雪燕是第一个没命的! “伯父,祖母把她自己买的那些物件全送给我了,所以我今天来搬这些,当做嫁妆。”墨雪燕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册子,示威一般的道,她以前还是怕墨化文的,现在想着墨府马上要满门抄斩,那里还会象以往一样害怕。 “祖母的东西,二姐不是睁眼说瞎话吗,这里面哪一件是祖母的,二姐今天故意借着这样闹剧来陷害父亲,可知道随便污陷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墨雪瞳冷冷一笑,声间提高,如风铃如镜,带着些以往没有的冷寒,话语都犀利呛人。 “你瞎说,这些分明就是祖母的东西,祖母自己给钱的,只不过是顾着脸面,才没跟众人说而己。”墨雪燕哪肯这么认下罪名,当下死咬道,她就不相信墨雪瞳能拿出证据来,祖母私下里给墨化文银两,这种事谁也说不清。 墨雪瞳就想不认又如何! “那二姐又如何证明这些物件是老太太的,如果不能证明是不是就是说二姐有意勾结明国公府,陷害父亲。”墨雪瞳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眸色比秋风更加阴冷,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显得嘲弄而讥诮! 这样的颜色早最让墨雪燕生气的,当下顾不得细想,举了举手中的册子,高昂起头道:“我不能证明,你就能证明了?墨雪瞳,这是祖母私下给伯父的,伯父就算是不承认,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难不成伯父说的就是真的,祖母说的反而是假的同,就凭伯父干出这样的事,就知道伯父私下里必不实诚,做点这种事有什么关系。” 墨化文脸上浮起嗜血一般的杀意,他本还想念着血缘亲情放了墨雪燕一马,想不到她如此不识抬举同,落井下石。 “墨二小姐,先别争这种闲气,把册子给我,我送进宫中,墨大人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尤月连没奈烦听她们闹这种废话,他今天的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拿册子来,这时候被墨化文看的不自在,只想拿了就走。 他生长在明国公府,虽然是个庶子,但很得明国公在意,从小就在富贵荣华中长大,也不是个没见过场面的人,东西虽好,现在却不是闹这个的时候,把墨府定罪才是最重要的。 “尤二公子,且慢!”墨化文开口阻止道。 “这种事,尤二公子不觉得只有我们两家有些说不清楚吗!来人,请刑部的几位大人进来。”墨化文冷笑一声,伸手拦住尤月城道。 外面早有人把墨化文请来的几位刑部大堂的官员请了进来。 墨化文与他们见过礼后,就让人备下椅子,请他们坐定。 见他如此从容,尤月连直觉得不好,眼神游移的看了看四周,眉头微微皱起,这情况怎么跟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墨雪燕却是丝毫不知,兴灾乐祸的道:“墨雪瞳,这下你就死的更快了,看看来这么多人证明,你就等着砍头吧,以后你的那些东西全是我的了。” 张狂的样子让几位坐着的大人不屑的看了看她,再看看尤月连,只能感叹这明国公府的庶子,实在是可惜了,配这么一个女人,不过看现场这情形,明国公府的这位据说有才名的庶子,也是不怎么样的,传言果然有误啊。 老太太也觉得丢人,拉了拉墨雪燕的衣袖,示意她闭嘴。 “既然诸位大人都在场,那我今天就让二姐看看我的证据。”墨雪瞳冷冷一笑,从墨兰手中接过一张纸,在手里展了展,递给墨化文,墨化文看了看,递给站在他边上最近的那位大人。 这位大人看后皱皱眉头,目光落在场地上己搬的差不多的家具古董上,没有说话,意味不明白笑了笑,把纸条又传给了第二位,第二位看后的表情说不出是笑还是讽,又递了下去,待得这张纸条兜了一个圈子,重新回到墨化文手里,大家都己明白了个大概。 坐在正当中的是刑部的另一位侍郎钱大人,他抬头看着尤月连,温和的道:“尤二公子,这些就是你此来的目地?你们明国公府莫不是真的看上了这位小姐的嫁妆?在还是另有原由?” 看上墨雪燕的嫁妆,所以听说她有嫁妆在这里,才迫不及待的跑来亲自过来搬运,这话怎么听起来都不是个味儿,尤月连在外的名声一直不错,除了前几天跟墨雪敏的那档子事,但大部分是觉得他是受了陷害的,回去后,明国公也没说什么。 现在被人这么明明白白的指着鼻子问,是不是因为嫁妆,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特别钱大人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说他伙同墨雪燕一起陷害墨化文,这可是个无论如何也不能背下的墨锅。 当下壮着胆子道:“几位大人,墨二小姐的嫁妆在这里说是搬运不便,怕墨府贪图她的,故而派人过来传话,让我帮着一起,难道这不可以吗!” 大面上当然没有说不可以,但规矩上却没有这种说法,特别还是公府的公子,让人不由觉得他是不是真的是位有规矩的贵公子。 “尤二公子怎么能凭墨二小姐一家之言,就认定这些东西是你的,从墨大人府上强取?”钱大人是刑训高手,温和的拿话诱道。 “墨二小姐说的,我自然也就觉得是了。”尤月边狡猾的道,他就不信,这事还能证实是墨雪燕说慌,只要老太太一口咬死,墨化文说的再多也不能证明什么,虽然方才他们看的那张纸条让他心里毛毛的,但保不准就是故意让自己露马脚! 第三百五十四章 污陷事败渣人被抓 “可是现在证明这些物件全是墨府的,墨二小姐如何解说,尤二公子又如何解说?”钱大人淡淡的道。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墨雪燕,尤月连异口同声的道,墨雪燕牙尖嘴快,抢了个先机,立道:“大人,他们瞎说,这分明是祖母花钱买的。”然后又转头对墨雪瞳故作劝解的道:“三妹,你们这合府反正要死绝了,还抱着这些财产做什么,死前还这么没面子,落得个欺瞒祖母财产的名声,何必呢!” 她这话说的极是尖刻,带着得意的阴毒,这还是自家亲伯伯,亲堂妹,却能说出这么没人性的话,几位大人看墨雪燕越发的清冷了几分。 “墨二小姐,这些真的是你祖母花的钱?”钱大人冷道。 “当然是的。”事情到这份上,墨雪燕怎么会改口,一口紧紧咬死。 “若不是又如何?”钱大人步步逼进。 “若不是,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墨雪燕这时候哪知道自己在一步步掉入陷阱,一鼓作气的回道,还不忘记得意的朝墨雪瞳挑衅。 “来人,把墨府二小姐抓住,罪名是贪图财物,陷害重臣。”钱大人语声转厉,早有两个待卫过来,一边一个拉着墨雪燕的手背到身后,不顾她的疼叫,直接拎着,一脚中踢在她的脚上,让她不由自主的扑通跪了下来。 “大人……”看着心爱的孙女,疼的脸色发白,连话也说不出来,老太太急的站了起来。 还未曾审辩,又有两个侍卫过来,不言不说的把她拉住,同式同样的跪在钱大人面前,只不过老太太下跪的姿式有些僵硬,一时倒在地上,起也起不来,更别提说出话来。 尤月连上前两步才想说话,钱大人己开口道:“墨大人,让尤二公子看看,这是不是证据。” 墨化文唇边一抹淡冷的笑,把手中的纸递了过去:“尤二公子可是看清楚,这些全是拙荆从辅国公府带过来的嫁妆,有嫁妆单子为证,这里面还有当时皇上赐给辅国公夫人的一些,石榴花结珍禽的纹银香熏球,玉花鸟的金纹梳这种都是,钱大人若不信,可以让人到辅国公府去嫁妆单子,对一下。” 墨化文夫人的嫁妆,里面还有皇上赐的东西? 尤月连微笑的脸瞬间僵住,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其中提到的两件物品上面,他进院的时候忙着陷害,哪有时间仔细看过,这时候才发现这样的物品根本不是市面上买得到的,分明是皇家的御用之物。 还有单子为证! 这分明己是十打实的物证了! 当下急道:“钱大人,既便这些全是墨二小姐故说,也只能说明她有贪财之意,可这册子却是明明白白的,难不成墨大人之事,也是墨二小姐的胡说不成?” 既便墨雪燕认下这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多让大哥走走关节,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放人的事,尤月连现在在意的是那本册子,这时候因为墨雪燕被按着跪在地上,册子掉落在她脚边,一个不好,就被人当垃圾处理了。 跪在另一边的两个老婆子立时反应过来,忙磕头道:“两位大人,那本册子实实在在是奴婢们搬东西的时候掉下来的,并不是二小姐放进去的。” 这意思是不管如何,都要坐实墨化文的罪名,两相对比,墨化文所犯的罪跟墨雪燕的不成比例,刑部高官处理的都是大事,哪会在乎这些小的。 墨雪瞳站在墨化文身后,唇边一丝笑容淡然,如同清冷的冰水,不带一丝温度,这时候父亲在了,自不需要她出面,反正许多事,她早让人在来的路上跟父亲说了个分明,相信这点事难不到父亲。 “几位大人请看,这就是尤二公子死咬着我不放的帐本。”墨化文冷冷一笑,命人捡起呈上。 一本薄薄的册子,果然写了辅国公府之类的字样,还有些物品,所值价钱,但是很分明跟方才那张嫁妆单子一样,这份是册子,一份很普通的册子,记的全是墨府的嫁妆,因为要嫁到轩王府,所以册子包装精美,每件物品后面不但说明它的价值几何,而且还标明来处。 大部分来自辅国公府,说明都是墨化文先夫人留给女儿的嫁妆,另一部分写着其他各府的,分明是交好的女孩子给墨府的这位郡主添妆备案,好待以后还礼,一份很正常的嫁妆册子,只不过比一般的详细许多,梅花小楷写的中规中矩,可见是这位郡主自己书写的。 在细微的地方,还特地的注明是谁所送,一个个细小的人名出现在物品下面,细致又周到,再仔细看时,才发现都是些尊贵的人。 刑部的几位脸色全沉了下来。 “尤二公子,难道这就是你们污墨大人贪墨送礼的册子?”l钱大人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可眸色却沉冷的没有一丝笑意,既便明国公府是大世家,这种事他也不敢随便包庇,要知道他可是奉了皇命而来,虽然不知道墨化文怎么就请了皇命,但也可以看出皇上对墨化文的的重用。 “大人……有……什么不对吗?”尤月连这时候早觉不好,说话也不自觉的势弱起来,眼神阴冷起来,狐疑的看了看墨雪燕,难不成让她派人放进去的册子不是这本? “就是这本,肯定就是这本。”墨雪燕终于缓过劲来,这时候见尤月连狠狠的瞪着她,知道他怀疑,挣扎着急叫道。 “二姐,你错了,这不是你的那本、”墨雪瞳转到她侧面,淡冷中带着几分得意的样子让墨雪燕看了气的发狂,当下不管不顾的道,挣扎着尖叫道,“就是这本,怎么可能错,肯定是这本,我看过的,二公子给我的就是这本。” 话音一落,满院俱惊! 尤月连的目光恨不得把墨雪燕的撕碎了,但还没待他怎样,过来两个侍卫把他也押住了。 事情己不用多说,大家己清楚,接下来就是刑部的事了,刑部的人把尤月连和犹自不服气大骂的墨雪燕以及半死不活的老太太带走。 墨化文把人送了出去。 许烟和墨雪瞳两人去了就近的烟雨居。 待得坐定,丫环们泡上茶水,许烟喝了一下,总算平定下慌乱惊惧的心,脸色稍稍好转,放下杯子道:“瞳儿,是谁想害我们?明国公府?” 尤月连并无官职,也不可能布下那么大手阵势。 “娘,明国公府对付我们,利用墨雪燕陷害父亲,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娘以后出去交往,切记跟明国公府保持距离。”墨雪瞳长出了口气,拿起茶喝了一口,待得温暖的茶水洗尽心底的寒洌,才开口道。 “为什么,难道这次还不能拉下明国公府,这么大的事,难道皇上还要保着他不成?”许烟不解的轻声问道,陷害朝廷重臣,这条罪名应当足够大了。 “明国公府不会有事,只要推出尤月连,便什么事也没。”墨雪瞳淡淡的道,尤月城此人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他必然会想到此事后果,故而让尤月连出面,只是一个庶子,明国公最多一个管都不严之罪,难道还因为一个庶子连累整个世家府邸不成。 在正真的大世家里,庶子的地位又有多高。 许烟没有追问,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屋子里静巧巧的,声息却显得沉重,这是与明国公府正面对上了,以后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一个丫环过来请墨雪瞳到前院去,说墨化文请她书房说话,许烟站起来,送她到门口,看着她带人袅袅而去,一时眼底莫测闪过几分沉思。 今天的事,后来一部分看起来全是墨化文主导,但实际上若不是墨雪瞳早制先机,怎么可能反手之间就把三个人拿下,最后一句话,直接让墨雪燕失控,暴出那句话,也是她设计好的,真看不出来,一个还未到十四岁的少女,竟然有如此魄力。 看起来,自己一直交好她是对的,若以后自己有一儿半女,也一定要让他们交好这位姐姐,许烟由此下定决心,再不敢有什么三心二意,只觉得墨雪瞳厉害的超乎想象,根本不是自己这种闺中女子能对付的。 书房内 墨化文沉着脸坐在宽大的书案后,脸色严肃,沉郁。 “父亲,可是您唤我?”门口处盈盈如玉的少女,扬起绝美的小脸,带着几分清呢,让人看了莫名的心软,这样的女儿应捧在手心里的,想不到却被人一次次的陷害,目光从她脸上落到她垂落下长袖上,她的手到现在还没有好。 心里更是内疚! 他娇弱的女儿,若不是真正经历太多的苦痛,又怎么会这么坚强这么冷静,眸底痛色闪过。 压下心里的愧疚,脸上露出笑脸,向外招招手:“瞳儿,过来。” 墨雪瞳笑嘻嘻过来,先行了一礼,才走过去,替墨化文倒了一杯茶送上:“父亲,请喝茶。” 接过茶喝了一口,墨化文心中一阵暖流,微笑道:“瞳儿,你今天怎么看出来,她们来意不只是那些物件?” “父亲真是小看瞳儿了,老太太要是想要这些东西走的时候就让人搬了,也不必说什么是不是她的,搬走了,父亲还能怎样,又何必在这个时候闹那么一出。”墨雪瞳撇撇粉嫩的小嘴娇笑道。 这话说的墨化文一时无语,伸手揉了揉墨雪瞳的头,当时的情况,墨化文对老太太还是有一份情义的,若她真的想要,他也不会小气,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他当时还真有些放不下。 “瞳儿,以后去轩王府,若有什么为难的事,就来告诉父亲。”看着女儿娇美的笑容,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话风一转,女儿这么聪明,以后进了轩王府也不会吃亏的吧,但就怕她进了那府没人可用,所以特地叮嘱道。 轩王府是这几个王府中最乱的一个王府,听说里面的侍妾不知多少,若不是皇上下的命令,他还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轩王,好在至少现在轩王己经醒来,女儿再不会做寡妇,以女儿的聪明伶俐,在轩王府应当也有一站之地的。 况且她后面还有自己,有辅国公府和长公主府,轩王就算是要欺侮瞳儿,也会顾着这些! 想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竟要嫁给那个嚣张,风流的轩王,墨化文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 “父亲放心,女儿省得,有什么事先通知父亲,让父亲帮我。”墨雪瞳笑容里带着满满的幸福和愉悦,显然是真心的高兴,这让墨化文心情又稍稍轻松了几分,不管如何,瞳儿以后还有自己,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为了瞳儿,他也必须强起来。 第三百五十五章 十里红妆,嫁了 墨府这件事闹出来,立时震惊朝野外,这己经不是一份夺家产的案子,分明是故意污陷,当下刑部的人就上明国公府去问话,但得出的结论都是说这位庶子贪图墨府二小姐的嫁妆,顾而不顾体面亲自去搬嫁妆才闹出的事。 必竟当时他的手根本没碰过这本册子,一切全是墨雪燕说起,把责任全推在墨雪燕身上。 而后没待事情有个起落,牢房里便传来,墨雪燕自杀的事情,接着尤月连也跟着自杀,双双毙命,宗文帝大怒,责令清查,只是查来查去也只查出了,墨雪燕与尤月连早有不规矩的地方,私下里不只一次私会。 实际上这册子就是墨雪燕放进去的。 那本册子也是她让人趁着进墨府大吵的时候,偷进老太太的院子里放下的,却不料被墨雪瞳身边的大丫环看上,随手把怀里替主子整理的嫁妆单子放进去换下。 这件案件里面看起来尤月连只是失德,明国公府最多只是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况且还只是一个庶子,当不得什么,两个罪人都己经死了,留下墨府的老太太也没什么大用,让墨化炎把人带走。 老太太在狱中又惊又吓,回家后没几天就病死了。 这事闹的风波大,浪花小,最后死的还是两个不名一文的小人物,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是许多人的心里却不这么想,墨府将是轩王的岳家,明国公府将是燕王的岳家,轩王受伤,燕王受罚,这里面的弯弯道道,还需好好理清才是,切莫一不小心站错队,不但失了先机,还失了性命。 因此虽然两家闹了这么大一个纠纷,却没有人抓住事说事,连几个一向清正有名声的硬头御史也乖巧的不发一言,眼怔怔看些事从眼前流走,少了一个青史流名的机会。 尤月城的书房内 尤月城脸色铁青的把手中的案卷狠狠的扔在地上,眸底一片阴冷。 想不到事到最后,竟然又是功亏一篑,最后竟又让她逃脱了!那个娇美的小女人竟然让他一次次失手,以他高傲的性子又怎么会不生气。 “世子,人己经过来了。”门口小厮轻轻的敲了敲门,怯生生的道。 “让她进来!”收敛起眼底的愤怒,只留下淡冷的眸色,依然是那个冷漠中带着几分不易亲近的明国公世子。 “是”小厮退了下去。 一会门口出现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子,眼神闪了闪,进到屋里恭敬的行礼道:“见过世子爷。” 小厮乖巧的把书房的门微掩,自己坐在院门口晒太阳、 “告诉你们小姐,那事万万行不得,让她另请他人。”尤月城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意,不悦的哼了一声,冷道,手在桌面上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放下,直视着下面,眼神显得冰寒锐利。 丫环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但想到自家小姐的托付,马上又强忍着惊惧,抬头道:“世子,这是两利的事情,难道世子愿意那位嫁到轩王府去吗!您难道不想把她带走,若是,她从此就是世子的人了!” “大胆,一个小丫环竟然敢说这样的话。”尤月城淡冷的脸上露出寒意,猛的一拍桌子大喝道,神情倨傲而寒戾,“如果我再听到这样的话,你们主子也别想嫁了,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你们的事我不想管,她爱怎么着跟我们明国公府没关系,既然她告诉了本世子,本世子也不会故意为难你们,但也不会伸手,让她好自为之吧。” 说完也不和丫环废话,让小厮进来直接把人带走。 一个女人也敢算计他,真的活的太腻歪了!不过那个女人可真是疯了,这种事情也做的出来,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事到临头自以为是不说,还落下这样的话柄,也好,自己正可以利用一部分。 索性看她能不能成功,再做打算。 见尤月城动怒,丫环吓得脸色发白,哪敢多说,忙随着小厮急忙忙的后院去。 时间过的很快,十几日一忽而过,己是墨雪瞳成亲的一天。 这一天整个京城都哄动起来了。 因为同时成亲有三位王爷,还都是宗文帝的皇子,而且还是仅有的三位皇子,这里面的意思平常人一品两品可真品不出来。 是去哪个王府观礼,成了官员们心头的一件大事。 这可不是好糊弄的一件事,先去哪家王府,再去哪再王府,说不得有时候就被人拿来说事,成为别人的话柄,最后大多数都做了这样的决定,先去楚王府观婚礼,再去燕王府闹新人,最后去轩王府参加婚宴。 这样的顺序是按岁数从大到小排列的,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当然新娘子那方的官员可以在其他两方只送上婚礼的礼物既可。 定国公府的排场最大,后族,又是世家,还是大秦第一美人,嫁的又是当今的大皇子楚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论,都是不能落于人后的,嫁妆抬面上一百二十八抬,赶上公主的嫁妆了。 明国公府也不弱,光嫁妆抬面上不差分毫,明国公府的嫡长女,必竟论起来比凌二小姐在尊贵的多,同样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当先就是皇后赐下的一对玉如意,喻意如意吉祥。 墨府的三小姐,非嫡非长,又不是百年世家之女,但她的身份却是压着另两位一头,皇帝御封的安平郡主,不管如何看,都不应当低了,况且有辅国公府的外家,听说独一份的宠爱,怎么着也不能低了身价,一百二十八抬规格不少,又因为是去给轩王冲喜,皇上亲赐一套紫玉珊瑚,置在第一抬。 珊瑚树上镶着美玉珍珠,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比之皇后所赐玉如意更是珍贵百倍。 墨雪瞳如同木偶娃娃一般的听着全福夫人的摆布,全福夫人是长公主请来的,功勋之家的锦衣侯夫人,上有公婆,儿女双全,夫妻和美,称得上是地地道道的全福之人,看着墨雪瞳娇美的脸,一个劲的称赞:“郡主可真是漂亮,当了这么多年的全福之人,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娘子。” 被人这么盯着称赞,墨雪瞳还是第一次,低下脸,羞红着说不出话来。 长公主坐在一边,看着墨雪瞳绝美的小脸,眼前似乎看到另一张美丽的脸,神色一黯,眼里带着无法言诉的哀伤,姐妹血缘之情,既便是隔了身份,也那么清晰,只是如今却己经天人永隔。 许烟倒是没那么多心思,笑道:“我们瞳儿又乖巧又漂亮,就这么嫁了,可真是舍不得。” 旁边添妆的洛明珠不错眼的看着她,眼眶微湿,伸过来拉着她的手,好一阵依依不舍。 被这么多人关注着,既便以墨雪瞳的冷静,这时候手心上也己有层薄薄的汗,竟是有些绷紧的感觉,低下头,莫名的说不出是喜,是忧,还有几分激动…… 皇家迎亲的队伍是严格按照吉时来的,没有那些叫门之类的讲究同,吉时一到,新人送出门,必竟新郎是皇子,皇家的体面不容小窥,女子嫁入皇子府己是高攀,又怎敢要求他们与普通人一般迎娶。 轩王府昨天就来人说,王爷虽然己醒转,但还不能起身,故而迎新人由王爷侍卫长风越代替。 外头己响起鞭炮声,喧闹声哄然而起,有人高叫:“吉时己到,新人上轿!” 喜娘把盖头盖在墨雪瞳的头上,眼前只是通红的一片,手里也不知被谁送进来一个大大的苹果,捧在手心里,墨雪瞳动也不敢动,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任凭喜娘讨喜的扶着一边叽叽喳喳的道。 “当心脚下,前面有个门槛,往……”己走到外面,整个空间都热闹起来,闹哄哄的根本听不清谁是谁。 墨羽枫早被放了出来,墨雪瞳伏在他的背上被背着上了花轿。 轿子里很宽敞,垫褥也特别的软,坐下后还未说话,忽尔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听到墨叶压低声音道:“小姐,我把带子给你系手上。” 墨雪瞳从红盖头低下伸出一只白嫩的手,墨叶拿一根红带子动作飞快的替她在腕上扎上,并配上一朵蝴蝶形的玉饰,玉饰上还挂了个纯金的小玲铛,雪嫩的手上蝴蝶形的玉饰,更映的肌肤如雪般清透。 “小姐,好了!” 墨雪瞳收回手,依旧双手捧着苹果,取平安吉祥之意。 新人自打披上盖头到揭下盖头这段时间是不能说话的,现在只能安安份份的坐在里面,眼前红影闪动,听得外面喜娘道:“起轿!” 轿子平稳的起行。 花轿外,风越坐在高头大马上,没有穿新郎的服饰,只在身上披了红绸,一看就知道是代替娶的亲,这种事在大秦并不少见,他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站在花轿边,伴侍的墨叶冲他点点头,示意他放心,他才微笑着转头向前跑去。 红妆十里,又是郡主嫁王爷,这样的事又有多少能看到,一路上不断有百姓围观这个迎亲队伍,开头以王妃的仪仗,接着是花轿,而后就是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红毯铺地,队伍行到哪里就铺到哪里,旁边还有兵马司的人在一边维持着秩序。 鞭炮声响彻耳际,内务府的手笔,大街上更是一刻不停的放。 轩王府,燕王府,楚王府全在京城最繁华的路段,墨府到轩王府,定国公府到燕王府,明国公府到楚王府,迎亲队伍纵横交叉,又是同一时段发的花桥,必然会碰上,内务府的人早有规议,若真遇到,以按大到小的规矩行进,省得到时候又零乱了,不管是冲撞了哪家王府的花轿,都不是他们能担待得起的。 果然不出所料,三府的花轿在一个十字路口相遇。 墨府是从东面过来,要往南面过去。 定国公府的从北面过来,往西面过去。 明国公府的从南面过来,往西面过去。 按商定的规矩,定国公府的先走,其余的先停,轿夫抬着花轿,轿子不能落地,定国公府的花轿起行,仪仗队己过去,花轿正转过来,忽尔,几串鞭炮不知从什么地方扔过来,猛的投向几顶花轿,两边的屋顶上顿时出现了一些黑衣蒙面人。 手中使着刀剑,猛的扑向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楚王,燕王。 第三百五十六章 造成混乱的婚礼刺杀 侍卫队反映过来,立时各向扑向坐在马上的两位主子。 仪仗队顿时乱了,车马零乱,花轿被冲的走向一边,观看的行人,更是狂乱奔跑起来,早己顾不得不能冲撞的花轿的规矩,逃得了性命再说,慢的几个己黑衣人刀剑之下,血肉横飞。 尖叫声,刺耳响起,惨厉的传入花轿中,墨雪瞳心一紧,下意识的抱紧苹果,花轿剧烈的动了起来,似乎抬轿的人也在跟着奔跑,墨雪瞳一手伸出抓住座下的软榻格板,才能稳住身形。 忽尔花轿似乎撞到了什么,重重的歪了一下,而后被嘭的一声扔下,震动的声音让墨雪瞳不由的大喘了两口气,有些喘不过气来,脑海里一阵昏眩,几乎窒息一般的难受,头上不由的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手里捧着的苹果几乎落地。 耳边嗡嗡作响,好半响才缓过气来,这阵子竟是越来越虚弱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的缘故。 “小姐,您还好吗?”耳边传来墨叶低低的问候声。 她伸手轻轻摇了摇腕上的铃铛,铃铛发出清脆脱耳的声音,示意她没事,新人自上轿就不能说话,若说话以后一生不安,秦国的人都很相信这个说话,故尔墨雪瞳现在是不能说话的。 外面一阵大乱,风越一边让人护着花轿一边让人一起砍杀黑衣人,楚王燕王经过起初的混乱,这时候也冷静下来,指挥着手下,有条理的把黑衣人围起来,喜乐早己停下,现场一片喊杀声。 皇子大婚,出了这档子事,那还了得,谁敢不拼命上去迎战! 这若出了点事,全部都是陪葬!围观的百姓更是早就跑的没影。 一些黑衣人己被砍杀,剩下的几个被众人围在当中,一看时机不对,互相看了一眼,各自从袖中取出一个球状的东西,扔在地上,嘭的一声炸开,白色的石灰带着烟雾冲天而起,迷了众人的眼。 待得众人的侧过头避开,黑衣人早趁乱跑的没影。 “大哥,觉得是什么人?”燕王风珏磊拍了拍大红衣裳上的石灰,清俊的脸上带着怒意,任谁好好的婚事补人搅了都不会高兴,更何况还想刺杀他们。 “竟然想在这里把我们一网打尽。”楚王风珏玄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话中有话的道。 “听说宁王马上就要进京了,不知道现在来了没有?”风珏磊脸上虽然堆着笑,笑意不达眼底,这个时候提起宁王,很能让人意会些什么。 “今天不到,明天也会到了,若快些,今天肯定能到。”风珏玄冷冷的道,话里有音,谁都听得出来。 “几位王爷,先不要说了,吉时快到了,先整轿吧!”,几个喜娘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拍了拍满头满脸的灰尘,挤过来道。 花轿因为当时的慌乱被挤成一堆,全倒在一起,轿夫们因为害怕,零乱的跑在一边,哪里还分得清是谁。 倒是几个随轿的丫环乖巧的站定在各自的轿门前,没有慌太多的神。 吉时己到,担误不得,风珏玄和风珏染重新整轿,风越这边也规划了人手,把自己的队伍整齐,等前面两队人先走,轩王岁数最小,自然是最后一个走的。 轿夫们根据丫环们站的位置重新过去抬轿,各自的人抖落花轿上的白色石灰粉,把花轿抬平,轿子里的新人是不能说话的,好在方才也只是有惊无险,守护在一边的丫环各自扫落自己头发上的灰烬,跟着花轿起身。 “小姐,你还好吗?”花轿外墨叶压低声音的再次问训。 墨雪瞳手腕又动了动,轻脆的铃声传出,虽不响,但足以让站在轿外的墨叶听了个清楚,她抬头冲着正向她看过来的风越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转向另两顶花轿。 那两顶己依序往外行去。 花轿平稳行起,仪仗队在前,花轿在中,嫁妆在后,重新组队而行。 到了轩王府,花轿落定,喜娘进来,扶着墨雪瞳下轿,苹果己被取下同,盖头遮挡了全部的视线,直到手中的红绸的另一端被别人接了过去,眼帘下垂,看到一片红金交织的喜袍,是风珏染,心里莫名的泛起酸楚。 上一世,她虽然没有象今天这么十里红妆的嫁给司马凌云,可也是含着美好的愿望,以为自己找到了今生的良人,以为自己可以此生无休,却不料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怎么样,可撞到了?”耳边是他温柔的声音,手不合规矩的伸过来,从袍袖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摸索着探了探她的手腕。 那种温柔呵护的样子,仿佛一股暖流涌进她酸涩苦楚的心。 是的,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是和风珏染,不是司马凌云,以往那个恶梦早就过去了,自己现在重生,获得的是另一份真实的感情,这个男人真心的呵护她,愿意为她守候在一边,为她清理那些想害她的人。 心莫名感动,手指稍稍动了动,反握了他一下,就放开。 想着那个俊美的近乎妖孽的人儿,今天穿着这样的喜袍该是如何的绝色倾城,脸上不由的露出了娇羞的笑容,这一刻她才真实的感觉到自己要嫁给他了,从此以后,她的生命中有他,他的生命中也有她,彼此交融,一颗心嘭嘭乱跳起来…… 喜乐大奏,夫妻拜堂! 送入洞房。 新房内,墨雪瞳被安置在床前,不知何时,风珏染挑开了她的盖头,坐在东面,今天的他果然俊美无双,墨色的眸子莹亮生动,稍稍流转潋滟出万种风情,一些看新娘子的小姐夫人们不由的为她的风彩所迷,近乎呆滞的看着眼前绝美的少年。 果然是俊美无双的轩王殿下,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暗中爱慕这位轩王殿下,既便是闻得他无流无度,也照样有人巴结着要早轩王府。 众人的目光又不由的落在床上红着脸低着头的新娘脸上,如花一般的绝美,倾国之色,两人坐在一起,让人觉得无限的和美,配合,天作之合,地造一双。 有些对风珏染有想法的小姐闺秀们眼神立时黯淡了下来,在这样的容貌面前,又有几个人可以称得起绝对。 “新娘子好漂亮!” “可不是,新娘子这双水灵灵的眼睛可不要迷煞人!” “真真是越长越好看,才一个月不见,安平郡主就出落的这么脱俗。” “漂亮,跟轩王殿下在一起,果然是金童玉女,天下下凡的一般!”有几个胆大的夫人奉承起来,说的风珏染眼角挡不住的笑意,听得众人说墨雪瞳好看,仿佛在说他一般,骄傲的抬起头,很有几分得意,与平日的骄横嚣张完全不同,目光落在墨雪瞳脸上,柔和若水,显然对新娘子是极为满意的。 看得出轩王殿下的满意,夫人们的奉承更加起劲。 说说笑笑近半个时辰,那些夫人小姐们也不敢多闹,散了出去,皇家的婚礼本就是如此,稍稍热闹一些既可,却不可以没尊卑观念的大闹特闹,况且风珏染身体还不好。 丫环捧着金银镶制的木盘上来,里面放着金银钱,彩线,以及一些杂果,喜娘抓了一把往床上一撒,念道:“撒帐东,帘幕深闺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喜娘撒完帐,又服饰他们喝了交杯酒,便带着众人退了下去。 门轻轻合起,墨雪瞳忽尔紧张起来,一时连呼吸也不敢大声,眼角只看到他绣着金色花边的红袍,这还是他第一次穿红袍,那般红艳艳的颜色让他有些苍白的脸显得红晕起来,更多几分妖娆之意,俊眸修长,斜睨了她一眼,万种风情。 他伤着,是不用敬酒的。 “瞳儿,你不先卸了妆,这头顶的累了吧!”温厚的声音从床边传来,一只大手伸过来,拎了起垂落满头的流苏取笑道。 凤冠霞佩,她这一身说起来还真是重的不得了,这阵子坐下来己压得头晕脑花,极是不舒服,听得他开言,水眸抬起,眨眨眼睛,轻声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瞳儿舒服就行。”她怔怔的样子,取悦了他,风珏染止不住唇角微微上扬,含着笑道,伸手就要过来帮她取。 被她伸手推开,有些妖憨的道:“我要沐浴!” 说完才发现自己说话的对象是个男人,立时涨红了粉脸,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不知道浴室在哪!” 她羞红脸的样子带着几分慌乱的尴尬,风珏染看了实在有趣,却也知道她脸皮薄,也就没有太过取笑她。 墨兰几个守在门外,听得她唤,进来服侍她把头饰霞袍卸下,带她到右侧的浴室里去,进门才发现,是一个白玉雕成的玉池,里面己放着半池温热的水,两个守在一边伺候的丫环告诉她们,外面连着温泉,若水不烫可以再放进来。 白玉做龙头放出的的是冷水,翡翠雕成的龙头里放出的是热水。 “小姐,王爷家可是太有钱了,竟然还有这种浴池,好漂亮。”墨玉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惊叹道。 “好了,先扶小姐下去洗,小姐今天可是真真惊到了。”墨兰笑着扶着墨雪瞳沿着白玉阶,下了水池,水温正好,不烫不热,极是舒服。 坐在水池里,温水滑过肌肤,墨雪瞳舒服的呼出一口气,合上了眼睛,眼前走马观花一般的显现出今日花轿出行的场景,脸上不由的露出微微的笑容,心中莫名的生起暖意,熏熏的让她有种醉酒的感觉! 第一次,不用她花心力,原来有一个男人护着她,感觉这么好! 不用她去谋求什么,己有人在乎她!那种感觉似乎两辈子了,才第一次感觉到温馨,软软的若水一般的柔顺。 第三百五十七章 新婚夜找乐子 回到房内,风珏染大红的喜袍也己脱下,换上一身浅白色的衣袍,斜躺在床上,松松穿着,露出一点光洁的胸膛和精致的锁骨,长发披散着落在他的肩头,他懒懒的斜依在床上,美绝人寰的少年脸孔,一双乌黑的眼眸波光潋滟,眉自入鬓,唇自上扬,不点自红。 五官无处不精美,无一处不合适,这样的脸生在一个男子身上,果然是极魅惑的,那样的风情又有几个女子可以抗拒,一身的天然风流,遗落万种风雅,又与高贵中透着邪魅,那双眼眸更是深邃如星辰,情深若许。 见墨雪瞳进来,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放下手中的书,竟是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墨雪瞳的手,把她拥在怀里,坐在床边。 “瞳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这么直白的动作,语言,让墨雪瞳的脸羞的更红,他身上男子的气息浓重的传来带着些清透的气息,他的眼温柔落水般的落在她绝美粉嫩的小脸上,因为刚洗了发,擦干后,只用了一根束带,没有半点装饰,更显得清纯如水。 天知道,他有多么喜欢,总于可以娶到她了! 再不用担心她在府里受人欺侮,而他无名无份,却不能帮她出头! 墨雪瞳是前世成过亲的,但此时被人如此爱抚的温柔注视却是第一次,只觉得眼前俱是他俊美的脸,唇边笑容不自觉的溢出,咬咬唇,把一点羞涩全化在笑意中。 男子热烈的气息包裹住她,有些手足无措,他的眼神,更是比方才热烈千万倍,让人整个心都觉得融化了一般,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头脑昏沉,仿佛在火上蒸烤的虾一般,竟茫茫然的看着他,不知所以然。 那种迷茫的神色加上她有些脆弱无助的眼神,让风珏染的眼神幽暗了一下,他两只手紧紧的禁锢着她,她羞红着脸下意言识的去推,却被他顺势握住了手,不费什么力气,便把她的纤嫩的手圈住。 “瞳儿,我们休息了可好!”这话听着是问,但意思却没有半点疑问,风珏染伸手脱掉她的鞋子,拥着她倒入温软的温褥中,还未落下,唇便落在她绯红的樱唇上,带着几分热烈,几分痛爱。 “你,你别……”墨雪瞳紧张的推着他,使劲的想挣脱他的怀抱,只是他的拥抱力气渐渐加大,根本不容她反抗。 不是伤的动也动不了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墨雪瞳近乎窒息的喘着气,不安的扭动着身子,他可是答应过自己结婚不同房的,怎很能可以说话不算数。 幸好他的唇没有进一步,只落在她的唇上,许久,就在她近乎迷离的瞬间,风珏染才放开了她,微微的喘着气,额头渗出细微的汗珠。 “你说话不算数。”墨雪瞳的呼吸渐渐平稳,身子尽量往后缩,含泪控诉着拉紧衣衫看着风珏染,方才他的手竟似乎有自主意识一般的伸过来。 “瞳儿,瞳儿……”他伸过手,忽的又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这次他轻柔的很,伸手把她散乱的头发往耳后挽了挽,“瞳儿放心,我一定不会伤害你的,方才只是太想你了……所以……” 少年也有些期期艾艾起来,竟似乎带了几分羞意,顺着他的耳朵的角度,看到他耳际带上的红色,他竟然也是羞涩的,这个想法让墨雪瞳稍稍放松了下来,眼底的泪意一收,莫名的朝着他有些绯色的耳朵轻轻咬了一口。 风珏染的身子一震,转过头带着惩罚性质的在她樱唇上咬了一口,恶狠狠的道:“小妖精,你要是敢勾引我,我可不保证。” 那样暧昧的话带着如此醇厚的音调说出,墨雪瞳的脸又不由的羞成一片,拉了拉他的衣角,娇嗔的低下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人可真是,什么话也敢说! 春日的晚上带着几分凉意,风珏染拉过一床被子,把两个人的身子全罩住,脸上带上些宠溺,把墨雪瞳搂在怀里,看着她娇弱的依在自己怀里,强压下去的激动又不由的冲上来,侧过头,轻轻咳嗽了一声。 “怎么了,可是伤着了,叫你不要乱动。”墨雪瞳以为他的伤口痛,坐了起来,嘟起粉嫩的小嘴不悦的道。 “你别乱动就行,你一动我就……”风珏染妖娆一笑,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立时墨雪瞳脸上又烧了起来,再一次感觉到他的没脸没皮。 羞恼的索性不去管他,偏过头去。 “放心,我可是君子,说不动瞳儿就不动。”风珏染在她耳边轻声道,一手伸过来拥着她,另一手垫在她的脖子下面。 还不动,那刚才动的是谁,墨雪瞳腹谤起来,脸上发烫,两个人拥的那么紧,实在有些不自在,偏他方才说了,她还真不敢动,只觉得身边的呼吸也烫了起来,身体越来越僵硬,想换个姿势在他的怀里又觉得不好意思。 “你,你说,今天她是为谁?”墨雪瞳不自在的很,索性饶开话题。 “当然不会是为了本王。”风珏染义正辞严的道,红烛映着他俊美的脸,虽然微板着,却偏让人觉得有些心虚。 “不是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又是怎么勾搭上别人的,让人家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动手。”墨雪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推了推他,稍微换了个姿势,那种无形中的暧昧被这么一扯竟是淡了些,心中的紧张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我没有,瞳儿,我可真没有,谁都知道我对你一片钟情,旁的女人,我是一个也不要的。”风珏染一本正经的道,说完他自己也笑了出来,这反应实在是太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为自己审清白呢!他还真从来没有这么心虚过,明明这事跟他没有半点关系的。 “没有才怪,不然人家怎么就这么放不过你,人家可是堂堂的第一美人啊,你真不动心。”墨雪瞳没打算放过他,嗍唇娇嗔道。 “美什么,在我心中瞳儿是最美的,旁的女人我都没看清楚长什么样。”风珏染修长的手指握住墨雪瞳的手指,微微勾了勾,唇边含笑,“还是瞳儿觉得我今天没动你是因为没把你放心上,那么……” 这人,好端端的话都能说出这么有色的来,墨雪瞳羞极,一把推开他又凑过来的俊脸,风珏染顺势往一边倒去,一边含糊的道:“柳下惠会不会本就是一个太监!” 这人可真是! 自己熬不住,还说别人! 墨雪瞳一下子又闹了个大红脸,直觉没办法说了,这人的脸皮估计跟城墙差不多,实在是撞也撞不翻的了,索性闭眼,假装睡着,缩手缩脚的往里过去一下,可是那双腰间的大手一用力,她又落进了他的怀里。 耳边是他慵懒的笑声:“瞳儿,我们先别睡,看看一会有没有什么乐子传来,这大晚上的,睡太早也不好!” 睡太早哪有不好,今早上一早起来,到现在就没休息过,吵吵闹闹的,可真是累的慌,可是精神到现在还是拎起的,说起来也的确是睡不着。 那个乐子,墨雪瞳也很想看,索性靠着他,水眸灵动的眨了眨,拈着他的一角衣带娇憨的问道:“她这么算计别人,不怕引来两家的怒火?” 三顶花轿撞在一起,可不是小事情。 “明国公府,她去过,派人私下里跟尤月城接触过。”风珏染修长的手指落在她头发上,轻轻的抚摸了两下道。 能在两国公府之间查的这么细致,这人果然不是表面上的浮夸,也幸好他全知道,否则这次可真遭了!她不敢想象自己如果被换到别的王府会怎么办?一种恐惧感从心头生起,让她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放心,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看出她的惊惧,风珏染用力的拥了她一下,坚定的道,俊眸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寒戾,除了她,不管是谁想当自己的正妃,都只有死路一条,他只要瞳儿,既便与人拜了堂又如何! 看着他妖娆中带着坚厉的眼神,墨雪瞳仿佛泡在温水中一般,一股暖意从心头升起,靠在他怀里,心莫名放松下来,闭了闭眼,忽尔又生出新的疑问。 “那是她跟尤月城两个人合起来算计的?”墨雪瞳想不到这个答案,一时仰起头问道,却因为抬的急,撞到他的下巴,引得自己也不由的哎呦了一声。 “怎么就这么心急。”风珏染悠然一笑,摸了摸她撞的地方,“尤月城怎么可能亲自动手明国公府现在可是多事之秋,他怎么敢介入,被人拿了把柄,最多一个混水摸鱼而己,既便查出来,也牵扯不到他身上。” 想到尤月城一而再的算计墨雪瞳,风珏染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既然尤月城也是知情的,而且还故意混在里面,那么这场后果自然由他们自己来担,瞳儿手上系有铃铛,又有墨叶一步不离的跟着,就当新婚夜看场戏! 心里有些怨念的想,反正又不能做什么,看场戏,当乐子庆贺一下,也不错。 “会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墨雪瞳不无担心的说。 “本王伤的很重,才醒来,这男女之事都行不得,那里有精力管这种事。”风珏染毫不在乎的道。 这人,真是不正经的要命! 墨雪瞳无语,拿手狠狠的在他腰际掐了一下,索性把头埋在他怀里,他来拉她也不出来。 风珏染淡笑着又拥了拥她,吻轻轻的落在她发上,带着些没有掩饰的轻柔呵护,半响忽尔轻轻的问道:“瞳儿,南蛮之地听说过没?” 一句话蓦的把墨雪瞳惊醒,她猛的抬头,几乎恐惧的拉着他的手想也没想的道:“你不要去南蛮之地,你答应过我的。” 上辈子,他就是陷在南蛮之地,再没有回来,至她死的时候,还没有消息,只传来说他并不好,似乎己危及生命,虽然那时候只是传言,但许多人都相信,南蛮之地,蛮荒之野,他一个金枝玉叶的皇子过去,其中的险恶自然非同一般。 至她决定嫁给他后,这个南蛮之地就仿佛一道不可横越的障碍,在她心头压得沉沉的。 她不能让他去那里,那里太危险! “知道,就随便问问瞳儿是怎么知道的?”风珏染想不到墨雪瞳反应这么大,又看她紧张脆弱的眼神,心软成一团,吻落在她额头。 “没有,但一听名字就不好,你不要去。”她拉着他衣衫不松手,明媚的眸子蒙上淡淡的雾气,妩媚可怜,越发怜爱,只觉得怀里的人儿怎么疼都疼不够,哪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好,不去!” “真的不去!”墨雪瞳不自信的委屈问道。 “真的不去!”再次坚决以及肯定的回答。 第三百五十八章 凌风烟关于花轿的谋划 轩王府这里顺顺利利的把新人送入洞房。 燕王府和楚王府可没那么幸运。 楚王府的花轿入门,吉时拜堂,正要夫妻对拜的时候,明国公世子忽然跑过来,拉着新娘的手管叫妹妹,立时全场俱惊,明国公府的大小姐嫁的是燕王,怎么会被抬入楚王府,红盖头被风珏玄一脸震惊的扯下,盖头下尤月娥的脸让全场俱惊。 换错新娘了! 这怎么办?还没待众人震惊过来,又一个问题出现,楚王的新娘现在在哪里? 十字路口发生的事,宾客们都己耳闻,三位皇子的迎亲队伍遭到刺杀,幸好几位王爷都没什么事,大家一时也只当个笑话谈,虽然也在猜想到底是谁干的好事,但必竟没出什么大事,谈论的话题也轻松的很。 但是现在出了这种事,并不比王爷遭刺杀的后果弱几分。 直接就是活生生的打皇家的脸。 大秦的国都,大秦的三位皇子成亲,这么一个大喜的日子,出现换错新娘的事,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王爷的正妃和侧妃都是上皇室度蝶上的人物,不是说想改就能改的,况且还是这种事,改了就是坐实了这个丑闻。 风珏玄当场脸色就变得青黑,顾不得于人多说什么,一把扔掉手里的大红花球,让人备马,直冲燕王府。 尤月城稍稍迟疑了一下,给慌乱不知所措的尤月娥重新盖上红盖头,让喜娘把她扶入花轿,花轿重新启程往燕王府去,他自己上马亲自护送。 另一边,因为燕王府离的较近,风珏磊首先把花轿迎进去,早己拜堂送入洞房。 也不知道这燕王殿下是不是喝多了,送入洞房后,只让喜娘说了几句喜庆话,就把人全赶跑了。 他把门一关,转过身来,也不掀开盖头,一把抱住盖头下的人,把盖头半掀,激动不己的吻落在盖头下的人脸上,最后含着那张粉嫩的樱唇,一口吻了下去,盖头下是那张他渴望己久的樱唇,温软的一如记忆中两人偷偷在花园假山处的亲吻,同样吻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红盖头下,凌风烟一阵欣喜,感觉到男子浓浓的气息划过自己的耳朵,那种**的感觉,让她浑身打了颤栗,心里却放松了下来,想不到轩王竟然这么急色,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连盖头都没揭就己经这样,下意识的回吻着他,同样的激动震栗着她的心。 她早就算计好了,只要自己这边成事,就算墨雪瞳重新到轩王府,也比不上自己己经拜过堂,明媒正娶的了,最多给个侧妃,这以后还不是任自己搓揉,生生死死,她还做的了主。况且发现了这样的事,又不是自己的错,皇后姑姑那里也交待得过去,没嫁到楚王府为皇后姑姑当探子,同样自己也没嫁成对自己一直爱慕的燕王,肯定没人会想到是自己暗中下的手,大哥虽然嘴碎,但大方面绝不会有差错,手下的人也不清楚这次刺杀的目地是什么。 早在花轿相冲的时候,凌风烟身边的丫环就己经冲到轩王的轿子边上,只要她说那顶轿子是燕王府的,再给守着那顶轿子的丫环一个暗示,自己这顶就成了轩王府的,内务府为了做到不偏不差,三顶花轿一样的华美,谁也高不过谁去,统一规格。 十字路口,发生刺杀,花轿换位,乱成一团,谁也分不清是谁的,况且花轿里的新娘是不能说话的,只凭站在花轿外的丫环确认谁是谁家的,凌风烟的目地就是要嫁到轩王府,不知道什么时候俊美绝魅的轩王殿下己进入了她的心。 比之燕王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之意更让她的心炽热。 这里面当然也少不了她的算计,怎么想都是一步好棋。 一方面,她可以嫁给心爱的人,另一方面她还不用嫁到燕王府,成为皇后的棋子,这个想法一天天的在凌风烟的心中炽烫起来,也一天天的冲激着她的心,让她一日也等不下去。 她绝不要别的女人嫁给风珏轩,绝不愿意看着别的女人陪在他身边,他俊美绝伦,自己美丽无双,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最合适的,那个墨家的三丫头,只是一个没长成的小丫头,拿什么跟自己比,以自己的身段身姿,她就不相信轩王看着自己这个大美人不受自己的诱惑。 她从来只享受男人的痴迷,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俯视男人的,什么时候,想要一个男人,还求而不得,她凌风烟的人生里,就没有被拒绝,这个词!所以,每一步,她都计算的很清楚,也自以为算透了人心。 只要木己成舟,以自己的身份,并不薄了风珏染,皇上必然给自己一个交待,受害者的身份,加上定国公府的后盾,轩王正妃的位置只能给自己,想到得意处,她紧紧靠在风珏磊的怀里,既便隔着红盖头,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去回应他的拥抱。 感应到凌风烟的热烈与狂乱,燕王多年的热恋仿佛一下子找到出口,凌风烟只觉得连血液都燃烧了起来。 她以前虽然跟风珏磊有些暧昧,但还是守着大家闺秀那些规矩,不敢有太多愈规的地方,就算上一次被风珏磊扯到假山后面亲了一下,也只是因为一时没注意才让风珏磊得手,而后她立刻毫不留情的给了风珏磊一巴掌,立既离开,此后再没有私下见过风珏磊一次。 但这时候她心心念念只想着早早的成为风珏染的人,只想早早的把生米煮成熟饭,想到一会墨雪瞳悲伤欲绝的眼神,或者一时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直接撞墙而死,她就忍不住心头的兴奋,所以也就顾不得矜持,完全顺着感官的意思,无力抗拒他,而且她也不想抗拒。 感应到她的回应,风珏磊的动作越急促,他现在只有一种想法,要把眼前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吞下肚,不去管皇后的那些规规则则,不去问定国公府一意孤行要把她嫁到楚王府的意思,他现在只想把她一丝丝的吃下去。 从此以后,他要她成为他的人,和他一起站立在高处。 想不到幸福来的如此之快,本以为今生跟她最多只能偷偷摸摸,却想不到,可以堂堂正正的跟她拜堂,风珏磊激动不己,手一扯,红盖头早被扔在边上,盖头下,凌风烟美丽的脸带着红晕,娇媚异常。 双目紧闭,实在是媚态万千,一心一意念着她的风珏磊如何忍得住。 这一刻,连时间都仿佛是停泄的…… “砰”“嗵”大门猛的被踹开,同样身着大红喜袍的风珏玄一脸铁青的站在门口,一向温雅的脸上铁青一片,看着屋子内衣衫零乱的两个人,额头上青筋暴出,拳头握紧,怒不可歇。 任谁看到自己要成亲的妻子,就这么衣衫半解,娇媚的躺在别的男人怀里,都不能忍受。 屋子内的两个人现在的状况极其狼狈。 男的手伸在女的身上,女子的手同样不规矩的伸在男子的腰际,被吻的通红充血的樱唇,春色满院的脸色,无不说明她此时的状态…… 许是方才太过投入,凌风烟竟是一时还不了神,呆呆的看着风珏玄,以及跟在他身后正过来闹洞房的一些夫人小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风珏磊却是马上清醒过来,愕然之后,冷静下来,整整衣衫,有些尴尬的放低声音道:“大哥……”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弟欺兄嫂,三弟,我们一会父皇那里见分晓。”风珏玄气的差点一巴掌甩过去,怒冲冲的道。 一个男人绿云压顶,谁也忍不下去。 无关乎喜不喜欢,这是一个男人面子的问题,堂堂王爷,竟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风珏玄温雅的面具再保持不住。 “大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风珏磊被打的一捂嘴,这时候他也是慌了,纵然他平时也冷静,出了这样的事,还真是说不清,方才一股子热火劲过去,才发觉事情不妙,这真闹到父皇面前,可怎么得了,前几天父皇刚训斥自己,给自己送了两侧妃进门,今再闹出这样的事,可怎么得了。 “啊!”看到风珏磊,风珏玄两兄弟说话,凌风烟总算是清醒过来,再看看外面紧盯着自己的人,这其间有女人,还有男人,立时一把拉紧衣衫,不由自主的尖叫起来。 尖利的声音把两个全吸引了过去、 “燕王,怎么,怎么会是你?”凌风烟惊叫着,抱着衣衫往后缩,她是真的惊恐,不是风珏染吧,怎么会是风珏磊。 “不是我,难道还有其他人?”被她的问话问的一愣,又看到凌风烟见到自己的神色没有半点喜欢,反而只有厌恶恐惧,风珏磊也有些怒了,当既反口问道。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凌风烟这会是真的被吓到了,明明算计好的是轩王风珏染,为什么竟然是燕王,而且看眼前的一切,分明是楚王发现过来,而自己竟然和风珏磊衣衫不整的拥吻在一起。 百口莫辩! “为什么不是我,不是我你难道还想是谁?”风珏磊咬着牙问。 想到方才凌风烟的主动热不情,是自己从来没有感觉过的,风珏磊只觉得醋意往上涌,不上自己,她方才这么热情的回应难不成是因为别人,风珏玄? 想到她方才那样挣扎在自己身子下,却以为是跟另一个男人,风珏磊怒意冲上脸,猛的走过去,就想拎起凌风烟,让她说清楚,她方才以为的是谁、 风珏玄这时候总算平静下来了,冷冷的看着抱着衣衫坐在墙角哭的凌风烟,眼底闪过一丝阴冷,也不去管她,转过身大步往外走。 “来人,备马,本王要进宫。” 在里面还想跟凌风烟论说的风珏磊这时候哪还有半点醋意,想着被父皇责骂的事,再多的旖旎心情也没了,把自己的衣袍稍稍整理了一番,也顾不得凌风烟,急追出去,让人备马进宫。 凌风烟这里还没起来,尤月娥这位正牌的燕王妃也到了,她不比那两位王爷,进新房的门看到凌风烟衣衫不整的缩在床角落里,一把扯下自己的盖头,不顾身边几个丫环拉扯,上来就给了凌风烟两个大大的耳光。 目光恨不得把她撕碎,怒骂道:“贱人!” 男人被人戴了绿帽子生气,女人想到自己要新婚的夫君,竟然跟人在洞房里鬼混,这股子邪火就直冲升牛,况且这事还闹的人尽皆知,尤月娥怎么忍得下去。 “贱人,才送入洞房,就来不及了,还是定国公府的小姐,真是丢光了定国公府的脸。” 两个巴掌把凌风烟打的昏头转向的倒下,尤月娥站在高处,冷冷的道,若不是这个贱人这么着急,最多就是拜了一下堂的事,那里弄成现在这样,当下心头郁结,上来又踢凌风烟,这时候凌风烟的丫环也赶到了,上前来护着她。 一时间,燕王的洞房内,定国公府和明国公府的丫环们打成一团。 第三百五十九章 婚礼进行,风珏磊被贬 皇宫里,宗文帝早己得信,听得这种丑事,气得把桌面上的龙纹的玉纸镇砸了个粉碎,又烦燥的在殿内来回走了几趟。 秦国还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丑闻! 几位皇子在大婚当日,花轿抬错,不但抬错,有一对己经迫不及待的想洞房了,虽然最后还没成事,这己经是皇家大辱,这种事关乎国体颜面,而且还让自己大儿子背负着一顶绿帽子,既便一向对风珏玄不冷不热,宗文帝也怒不可遏。 立时觉得定国公府的女儿自甘下贱! 人都有自私心理,总觉得既便是自己家的不好,别人家的更不好,况且皇上对定国公府一直有戒心。 “皇上,事己至此,大错还未酿成,就还让她们各归王府吧。”太后强撑着身子到御书房劝道。 皇后跪在地上,被骂得只会流泪。 虽然两后不和,各为其主,但大面上两个人都是出自定国公府,定国公府女儿的名声,影响着她们两个的名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凌风烟的名声看着被毁掉,这时候也只能握手言和,站在同一个方向。 “太后,您不必劝我,这样的女人,我们皇家娶不起,还是让她回自己家的好,也省得丢了定国公府的脸。”皇上铁青着脸,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皇后身边的风珏磊,手指握成拳,恨不得一掌打在他脸上。 谁都知道风珏磊和凌风烟青梅竹马,前阵子风珏磊还闹着要娶凌风烟,说这里面没他的事,可真让人难相信,况且风珏磊今天行为本就异常,送入洞房后,喜娘撕帐,怎么着也得花些时间,尔后就是出去敬酒,等敬完酒,都是晚上了,怎么他就这么急,急吼吼的要洞房。 若不是老大去的快,这时候怕真己成事! 若说风珏磊一点也不知情,皇上还真不相信! 正常情况,谁会在那个时候着急成事,正正经经的结婚大事,又不是随随便便找女人。 “请父皇为儿臣作主。”风珏玄一脸的黯然,神色憔悴,很受打击的样子,跪在宗文帝面前,虽然没说什么,但谁都能感到他的委屈和不平。 这事论起来,可不就是他吃了亏了! “老大,你先起来,站在一边,等朕问清楚再说。” “是,父皇。”风珏玄表现出极佳的气质,虽然气的脸色阴沉,青黑中透着扭屈,但不闹不喧哗,只冷着脸听话的站在一边,让宗文帝不由的觉得还是这个大儿子他懂事大度。 “老三,你自己说是怎么回事?”宗文帝凌厉的道,白玉的纸镇就碎在风珏磊的脚边,若不是他方才偏头的快,这纸镇就直接打在头上了。 “父皇,儿臣真的不知为什么新娘会换了个人,儿臣以为是尤大小姐,尤大小姐大度娴慧,儿臣自来爱慕,这次得娶尤大小姐,心实在喜欢,故而先温存一二,并不是真心想洞房,却不料凌二小姐太过热情,才,才……那样的。”风珏磊这时候只想找借口推托责任,哪里还顾得上凌风烟。 那怕她被看成****,也比他让父皇失望强,况且,他也发现凌风烟心中真的有一个人,而且那个人还不是他,真是个贱人,才跟自己分开不久,就想着别的男人了,她无情,他就无义,风珏磊在心中为自己找着理由。 看着宗文帝带着戾气的脸,他这时候什么心情也没,只想着如何脱身,他不能陷入这种丑闻中,若是父皇真的怀疑是他动的手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不顾兄弟情义,以父皇的性子,再加上前几天发生的事,自己直接踢出局都有可能。 再想着之前的黑衣人事件,不会以为那件事也是自己做的吧!那可是有谋杀兄弟的嫌疑,想着以父皇的多疑,这次若没办法证明,可是大事不妙,不但以后再无法问鼎,而且还有可能惹来杀身大祸。 想到那个近在咫尺的皇位,风珏磊如何能甘心。 这次一定是有人陷害他,不然为什么盖着盖头进来的新娘,他偏偏就看到了她大红喜袍下,右腕上那颗痣,他以前跟凌风烟相熟,自然知道她右手腕上有一颗不大的痣,若不是这颗痣,他也不会着急着把生米翥成熟饭,就为了抱得心爱的美人归。 他此后的一些异常行为,全是因为知道红盖头下是凌风烟! 他想凌风烟不是一天两天了,却被皇后打散,没奈何才娶得尤月娥,想不到送到他府上的竟然是凌风烟,这怎么不让他欣喜若狂,强大的落差之下,他才失了理智,没有多想就入了洞房,闹出这么大的事。 “父皇,父皇,是有人陷害儿臣,是的,一定是的……”他跪行几步,顾不得跪在玉碎片上,膝盖上绽出的血花,拉着宗文帝的袍子急道。 “陷害?谁,谁陷害的你?谁把你拉进洞房的,谁让你着急,老三,你倒是一一给我辩明了。”宗文帝冷冷的看着他,一把扯回自己的袍子,回身坐在案前,高高的看着风珏磊问道。 “父皇,儿臣真的冤枉,若真是的儿臣故意设下的局,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让人看出来,又何必闹到最后还惹来父皇生气,父皇想想,儿臣怎么会这么蠢,把自己至在这么不理的地步,儿臣,儿臣,真是有口难言……”风珏磊泣泪交加,声音中不自觉得带着恨意。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 这事怎么就这么巧,一件件的连在一起,所有的事件指向全是自己,而最无辜的竟然是风珏玄,看着边上站着的风珏玄,风珏磊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若自己被罚,最有利的可不就是风珏玄。 他以一个受害者的形象出现,本就比自己占优势。 他这一番话情急之下,却也有几分情真意切,让这皇宫内的人都深有感触。 在这宫内那么久,谁还不会护着自己点,若真想害人,至少表面上把自己表现的无害一些,或者甚至直接以一个受害人的形象出现,会取得更佳的效果,风珏磊的话又暗含玄机,有几个人的目光不由的全看向风珏玄。 若真论起来,还真觉得风珏玄是最有可能设套的,风珏磊平时也是个聪明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明明白白的让人抓住小辫子。 风珏玄也看到了宗文帝眼中的怀疑,但人家又没有直接他,他却是不好立时站出来说话,不然父皇可得真怀疑他了,当下依旧铁青着脸站在一边。 “皇上,磊儿,必也是受人陷害,磊儿虽然和风烟一起长大,但情同兄妹,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倒是尤大小姐,一直让磊儿称赞不己,他怎么可能舍了尤大小姐而闹出这种对他大不利的事。”皇后抹抹被宗文帝骂的哭出来的泪,抬头含泪审辩道。 “皇上,这事还得详查,但现在的事却是担搁不得,若真闹开来,对大家都没好处,皇室的脸面无存,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太后也适时的叹口气说道,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宗文帝的目光从风珏玄的身上落到风珏磊的身上,眼神深幽莫名,这事还真是担误不起,真弄大,闹出来,丢的可是整个大秦的脸,能瞒还是瞒下的好,只要自己这里下了封口令,相信没人敢把燕王府看到的事说出去。 “把花轿各归各府,依旧举行婚礼,而后送入洞房,只说花轿走错门了,幸好明国公世子发现的快,拜堂还未过,就重新换回来。”宗文帝看眼风珏磊道。 有了这道旨意,再暗中下封口令,这事应当可以遮过去。 “父皇……”还要把凌风烟那个女人送到自己府上,风珏玄不乐意了,上前急道,凌风烟和风珏磊己经这样,相当于失贞,再让他把个失贞的女人带回府,风珏玄还真觉得戴了顶绿帽子。 “下旨”宗文帝冷冷的看限看他道。 “是”刘喜跑过来过听旨。 “燕王嚣张,顶撞父君,新婚后关在燕王府,任何人不得查探,楚王娴良大度,婚假三天,大殿听政。” 旨意一出,众人脸色大变,风珏磊再跪不住,软在地上,嘴唇颤抖的想说什么,却再说不出来,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太过惊憾,茫茫然竟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皇上……”皇后大憾,急叫着哀哀痛哭起来。 一边的太后和风珏玄也变了脸色,只不过太后是震惊,风珏玄是狂喜,脸上显过几分激动,狂喜。 这旨意不但把风珏磊三震出局,而且还有意提拔风珏玄,把他前阵子挨罚的意思全免了,临朝听政,这阵子除了那个不学无术的轩王风珏染还真没其他人。 但轩王伤重几致死亡,所谓听政也就是一说,现在真正听政的是风珏玄,是不是代表风珏玄就是将来的太子,皇上属意的是风珏玄?这太子之位终究会落在他身上。 “是,奴才这就去宣旨。”不理会书房内各个主子心情的异动,刘喜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这是对风珏磊的补尝,没人敢提出疑议。 婚礼照就举行,尤月娥与燕王成亲,凌风烟稍事打扮,被送入了楚王府,而后新郎出去敬酒,新娘坐房,出了这档子事,哪还敢有人闹洞房,纷纷各自归家,生怕再染上些祸端,封口令下,没身份的可全消失了。 谁也不敢问是为什么,只当着根本不知道,哪里还敢谈论什么。 “小姐,现在怎么办?”丫环在房间里急的团团急。 “急什么,现在既己如何,我也没什很能损失,楚王得意,我这个楚王妃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坐在床上,一身红装的凌风烟咬咬牙道。 事己至此,她也只能朝好的看,再不济,燕王被贬,跟自己没关系,自己还是风光的楚王妃,这也是她之前刚这么行事的原因,纵然出事,人家也只以为她是受害者,谁能想到这件事整个就是她谋划的。 “可是小姐,燕王他……”丫环还是紧张,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只觉心胆惧裂。 “怕什么,我现在是楚王的王妃,跟别人何干。”凌风烟狠狠的道,“你若再敢多说一句……”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想着自家小姐表面温和,背后狠毒,丫环哪敢说什么,忙跪地求饶。 “下次别再让我听至好这样的话,我是受害者,莫名其妙去的燕王府,之前之后发生的事都跟我没关系!”凌风烟冷冷的看着丫环,她不放心,等明天找个机会把这个丫头毙了,这以后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了,自己才是全然的受害者。 “是,是,奴婢知道,奴婢知道。”丫环哆嗦成一团。 “王妃,可是本王不知道是为什么!”洞房的门毫无症照的被一脚踢开,风珏玄一脸阴狠的走了进来…… 第三百六十章 明月殿中的昭妃娘娘 墨雪瞳和风珏染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这个消息的,当时风珏染正抱着墨雪瞳说话,听到这个乐事两个人都不由的笑眯了眼。 凌风烟安排下的这事可真要一个好事! 直接就把风珏磊给圈禁了起来,想着风珏磊竟设计害死自己,墨雪瞳怎么想怎么觉得解气,尤月城帮着风珏磊算计了自己多次,这下子好了,连风珏磊也陷了进去,可真是大快人心。 “凌风烟算计的倒好,不管是嫁到你这里,还是送回楚王府,她倒是一点不拉下。”墨雪瞳嘟着粉嫩的嘴唇,想起凌风烟这次的算计,差点就害了自己终身,就觉得一肚子郁气,靠在风珏染胸口嘟哝道。 凌风烟真是好算计,若当自己被不管是送到楚王府,还是燕王府,她被送进轩王府,谁都知道风珏染伤着,不可能出去陪酒,两个人一起在洞房中,若她再主动一点,直接成事,也不是什么难事,若真的成了事,再不可能送还,皇上也只能将错就错。 想着自己的险境,墨雪瞳怎能不郁,皇上罚了风珏磊,可凌风烟顶着受害者的帽子愣是什么事也没,算的那么精细,这女人可实在不简单,只是太过讨人厌。 “瞳儿放心,父皇放过她,大哥可没打算放过她,算得过皇上的人心,却没算准男人的心。”风珏染握着墨雪瞳的手指,一根根的吻着,声音温柔中带着慵懒,妖娆的眸底闪过一丝嘲弄。 凌风烟自以为她这个天下第一美人想要搞定男人的心,还不是小菜一碟,故而根本没担心过自己在楚王府的生活,以为风珏玄必会受她诱惑,放过她,却想不到自己那位好大哥心里可是有人的,她再枉想得到风珏玄的心,难以登天。 风珏玄表现的一直很温雅,有些模仿白逸昊的痕迹,虽然没有白逸昊的雅致高洁,若天边的浮云,却也为他博得了个温雅皇子的美名,对人和善从容,很有风度,似乎对一般的世家千金表现出的都是谦谦君子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并不喜欢女人耍手段,所以对凌风烟这样的女人不可能喜欢。 当然风珏玄心中的那个人选,风珏染一想起来就是不悦的。 若不是那个偶然的机会,他竟然不知道大哥心中竟然有瞳儿,若不是看到大哥放在秘处的那张画像,他还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对瞳儿有意的,窥探瞳儿的人太多,他怎么着也得先把她纳入羽翼之下,绝不能让人得了先手。 “是,楚王绝不会放过她的。”想明白了这点,墨雪瞳水眸灵动的眨了眨,笑了起来。 “傻丫头,是不是很高兴?” “唔,”墨雪瞳小脑袋乱点,想着今天一天就让自己的敌人摔倒两个,怎么不高兴,但也知道这是风珏染的功劳,没有缩回手,反倒在他俊美的脸上摸了一把,咯咯的笑道:“多谢你了!” 笑容甜糯娇美,双目中带着几分戏耍,长睫微微颤动,几分羞涩,几分妖娆,看的风珏染眼底又不由的多了一层暗色,但想着自己答应下的事,一时不知道是悔是郁,只觉得到口的美味,光看不能动,实在是高看了自己的定力、 “瞳儿,就不觉得嫁给我是一件喜事吗?”他故作不悦的道,惩罚性的在她嫩白的耳朵上咬了两口,看着那薄薄的近乎透明的耳廓蓦的红炽起来,心也顿时跟着火热了起来,觉得娶了眼前的小人儿真是三生有幸的事。 这辈子他绝不会放手! 墨雪瞳的脸发红,身子发烫,连心也烫起来的,耳听得耳边他温柔的近乎呢喃的声音:“瞳儿,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他有些颤抖的声音完全不同于他平时的慵懒随性,从他绷紧的身子可以感应到他的炽热和急切,可他依然没有伤害她,拥着她,没有进一步的行为,是因为他答应过她,让她为娘亲守孝的吗? 心,深深的感动,脸上露出带着幸福和愉悦的笑容,面色红中带着娇媚,下意识的反手绕过他雄健的腰,有些紧张的环住他,头埋在他怀里,近乎耳语的道:“我也喜欢你!” “真的,瞳儿也喜欢我?”风珏染耳朵很尖,伸手去摸墨雪瞳的脸,想让她抬头说话,眼睛莹亮的如洗过的天空,一色的欣喜。 墨雪瞳被他推揉的厉害,无奈只得从他怀里探出头,娇羞的道:“殿下,别闹。” “叫我名字。” “风……珏……染”墨雪瞳有些迟疑,但看他鼓励的眼神,咬咬唇,小心的叫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闪了闪,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她只在大怒的时候,曾经叫过几声,其他时候都是规规则则的。 “不要叫姓,叫我珏染。”风珏染得寸进尺的道。 这人还真是不依不饶,况且这也叫的太私密了,既便是墨雪瞳早就属意于她,必竟才嫁过来,一时有些放不开,索性把头探到他脸前,偎在那里就是不说。 “瞳儿,瞳儿,叫叫嘛,叫叫嘛……”这人还不依不饶了起来,拿手直拔墨雪瞳的脸,弄得她羞恼起来,照着他胸口就是一口,索性胡说起来:“珏染,夫君,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要歇息了!” 仗着他看不到自己羞红的脸,墨雪瞳这回是真正豁出去了! 风珏染的身子猛的一震,激动不己,使劲从怀里把墨雪瞳羞红的脸扳出来,吻狂乱的落在她脸上,嘴里喃喃的道:“瞳儿,瞳儿,乖,来再叫几声夫君听听!” 墨雪瞳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哪里还顾得上说话,待得他吻落,放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清亮美丽的眸子里蒙上一层雾气,孩童一般无辜可怜,耸了耸鼻子,嘴一瘪,理直气壮的怒道:“你欺侮我!” 那样子又清纯又魅惑,还有些小鹿般的不知所措,看得风珏染心头大热,一把拥紧她,把头埋在她的肩膀处,喃喃低叫:“瞳儿,我不会欺侮你的,永远不会。”心里却也知道自己整个人烫烧起来,再不敢闹她,只乖乖的抱着她,一动不动的喘息。 上辈子,墨雪瞳也嫁过人,看着他染上柔情似水的脸和有些僵硬的动作,哪里还敢动,紧张巴拉的偎着他,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愣是不敢再发出声音,真怕挑了他,这人,不按理出牌,可不能真把他给惹急了,把伤口扯开可是大事。 一个顾惜着对方今天累了一天,又惊又吓,另一个紧张对方的的伤口,两个人倒是不再闹了,相拥着睡下。 乾清宫 宗文帝看着眼前的一幅画,眼底闪过一丝难见的温柔。 画中的女人正在荡秋千,秋千架上开满了花,雪衣的少女在这秋千架上缓缓飘动,美丽的脸上带着几分天真的笑容,灵动的仿佛要从画上走下来一样。 “娴儿,今天我们的儿子成亲了,你高兴吗?我们的儿子己经长大,以后一定会更有出息,你放心好了,我一会会保护好我们的儿子,再不会让他出一点点的意外。” 手指温柔的抚过画中女子笑的可爱的脸,灯光下,眼底稍稍闪过一丝泪意,深深的呼吸过后,泪意化为黯然。 看了一会,小心的把画卷了起来,放好! “皇上,要不要去看看昭妃娘娘?”刘喜查颜观色的放下手中新泡的茶,小心翼翼的问道。 宗文帝迟疑了一下,站起身点点头。 “皇上摆驾明月殿!”早有识趣的小太监跑出去叫道。 明月殿的昭妃娘娘,这皇宫中最得宠的妃子。 不是苏贵妃现在母以子贵,也不是皇后定位中宫,更不是玉妃这位的新宠,明月殿的昭妃娘娘,既没有超高的位份,也没有子嗣,更不是因为年轻,可是宫里的人都知道,宗文帝最宠的妃子是昭妃娘娘,一个盛宠了十年的女人。 一个女人在宫中想保住皇帝的宠爱有多难,宫里的女人都知道,既便你颜色鲜亮,绝美无双,也就那么几年的时候,待得你不再年轻,宫外依然有一大堆年青貌美的要进来,夺得帝宠。 可见这圣宠难得,圣心难猜! 可就这么一个昭妃娘娘,却得了宗文帝的心,甚至把个三宫六院撇在后头。 宫中的妃子必竟早起向皇后请安,除非病着或其他特殊的原因,而这明月殿的主人昭妃娘娘,却是从未向皇后请过一天安。 她仿佛就这么出现在宫中,没有后台,没有背景,连娘家人也不知道是谁,一直住在明月殿中,从未曾出现在人前,但皇上的恩宠却从未断过,恩赐之物也是这宫里的头一份,虽然不比皇后多,但肯定跟皇后同样多。 皇后为此也闹过几次,反而惹来宗文帝恼怒,此事也就不再过问,反正宫里的人都知道有这个昭妃娘娘,却从没外人见过,也曾有宫妃想强往里闯,却惹来君皇更大的怒火,几个宫妃被废,成了最后的结果。 似乎为了防止那位娇弱的昭妃娘娘被害,宗文帝还特意让侍卫守了门口,此后便再没人敢来。 每个月,宗文帝总会住进明月殿,看看这位昭妃娘娘,历时十年,从未间断,故而这位昭妃娘娘是皇上的心头爱,己不容置疑! 但十年来,这位昭妃娘娘一直是别人的传说! 第三百六十一章 新婚燕尔,情投意合 墨雪瞳本以为她会一夜难眠,一向有些认床的她当时从云城来的时候,总是睡不好,睡意惊醒,一晚上会醒几次,想不到,这次偎在风珏染的怀里,竟是睡得特别的好,一夜无梦,睁开有些惺忪的睡眼,入眼的便是他俊美的脸。 他微微斜倚在边上,漂亮修长的右手肘着头,任如瀑布般乌黑的发倾泻下来,散落在四周,模样丰神俊朗,邪魅又不失雅致,墨雪瞳撇了撇小嘴,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实在是俊美的过了份,不然何以这第一美人的凌风烟要算计他。 结婚时闹出那么大的事,竟还是他惹出来的,果然是祸水啊! 说起来他和凌风烟两个人也就见了那么两面,这话说了也没十句,早的时候在长公主处看到凌风烟的时候,还觉得似乎有那么点意思,但彼时,凌风烟正和风珏玄,风珏磊纠缠,一个是新定下的,一个是青梅竹马的,还猜想她会属意谁,想不到,她属意的竟然是风珏染。 世事难料,真是莫过于此! 心高气傲的美人中意风流邪肆的王爷,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猜!谁让这位俊美的如此妖孽,生来就是让女人伤心的。 难猜的是这位王爷,心里半点也没这位第一美人的影!让人不得不感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当然,想到这个墨雪瞳心底满满的喜悦,不管如何,她一点也不希望凌风烟窥探他,近乎迷失的看着他俊美的脸,露出羞怯的笑容,忍不住伸手扯了扯他的俊脸,心里满是甜意。 风珏染一直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嫩白的小脸依恋的偎在自己胸前,看着她乌墨的长发和自己的长发纠缠在一起,长长的睫毛盖在眼帘上,无端的平添几分娇憨妩媚,心里便充满喜悦和放松。 她终于属于他了! 属于他一个人了!以后他可光明正大的护着她,谁也不能再窥探她了。 “醒了?”他轻轻的问,伸手握住她捣乱的手,优美的朱红殷唇微微上扬,透着淡淡邪魅,俊眸明亮的如同星辰,闪烁着睥睨万物的神彩,心情愉悦的看着她有些痴迷的眼眸。 “是不是晚了?”墨雪瞳蓦的醒来,发现自己方才竟然那般的盯着他看,特别还伸手去扯他的脸,脸一红,侧过头起,忽尔想起今天是他们的新婚,一会还要进宫,忙问道。 新婚第一天要敬茶,这是规矩!既便是皇家也不例外。 “不急,要等父皇早朝后!” “需不需要注意些什么?”她有些迟疑的问,进宫是件大事,第一印象更是很重要! 上辈子,她新婚新二天去敬茶,听了墨雪敏之前的话,特意选了一件浓艳的衣裳,差不多把所有的手饰都戴上,却不料只得了镇国侯夫人一句话;“丑人多做怪!”而后把茶往旁边一放,只让边上的婆子赏了一只镯子。 才结婚单数是不吉利的。 而她的婆婆在她新婚第二天,初见礼的时候却只赏一只镯子,可见厌恶到了什么程度! “不用担心什么,进宫见过父皇既可,听说皇后昨晚上病了,今天连宫妃们的窥见都免了。”见她有些心慌,风珏染笑着安抚她道。 墨雪瞳一惊,不是因为皇后昨晚上病了,发生了那样的事,三皇子几乎是再没有希望荣登大宝,皇后受了那样的打击,垮掉了也是正常,她惊的是昨晚上的事,他怎么就这么快知道了。 早知道风珏染不简单,也也不曾想到过他不简单到这个地步,竟似连宫里的风吹草动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会跟父皇敬过茶,我们就只需要去慈宁宫就行,太后的病体倒是越来越安康了。”风珏染说着停了停,语带嘲讽的道,“在太后宫里,她说什么,你就应什么,不必跟她顶着做,她既然要当一个老的长辈,又不能太落了下乘,有什么就推在我身上,反正我是出了名的嚣张风流。” 他的意思是担心她在慈宁宫吃亏,故而提点她,墨雪瞳听得懂,靠在他胸口,拿脸蹭了蹭,娇笑着点点头,心里甜甜的如同喝了蜜一般,从来没有人这么全心全意的卫护着她,仿佛她真的是他手心中易碎的宝物一般,那般呵护,让她心情好的眉眼微扬,主动的偎过来。 “好,我全听你的。” 风珏染看着墨雪瞳娇憨的样子,忍不住失笑,明知道越靠近,他就越想,越克制不住自己,可他还是实在舍不得跟她挨得紧紧的感觉,好像比任何时候更能感觉到,她实实在在的偎在身边。 “全听我的?”他伸过手拉住墨雪瞳纤嫩的小手,在手里捏了两下,轻声道。 把个尾音拖得长长的,百转千回,仿佛有什么在心头上爬过,痒痒的,说不清楚的难受,脸莫名一红,瞪了他一眼道:“说正事哪!” “这怎么就不是正事了,夫唱妇随,难道为夫的还不能让娘子听我的。”他义正辞严的道,看着那张亦嗔似喜的小脸,风珏染忽尔觉得空气稀薄了起来,那张粉嫩的唇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一向最为自傲的冷静自持,仿佛瞬间化为乌有,心里不由的暗暗苦笑,别的女人,哪怕是脱的光光的在他面前,他都没什么反应,只有瞳儿,看到她他就想调戏她,就想抱着她,就想……偏她还一副任君采拮的样子,怎么不让他**冲天,偏偏自己还答应她,绝不在她母孝其间冒犯她。 哎,真正是自作虐,不可活! 大脑还未反应过来,动作己快了一步,一把搂紧怀里娇慵的人儿,吻落在她绯红的樱唇上,幸好大脑里还有一丝理智,总算没有深吻下去,到最后难以收捡,索性张开手,平躺着倒在一边,还顺手把墨雪瞳往边上推了推,正经的道:“你离我远点,睡着这不舒服!” 这么大一张床,两个人还睡着不舒服,特别是看着他俊美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色,却偏还故作正经的样子,墨雪瞳只能无语,索性依言往边上去。 可是不待她转过去,那只大手又伸过来,一把把她揽入怀中,感应到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墨雪瞳羞涩中带着暖意,他毕竟还是顾及她的,说不勉强她就不勉强她,却也不敢再乱动,怕真刺激到他。 许久,他热烫的身子缓和了下来。 两个人相拥而卧,静静无言,风从半掩的帘子处吹来,床上绝美的少女和俊美无双的少年形成了这片风景里最完美和协的一幕,两人相依相偎,映前瞻窗外片片落花,极致的妖娆,极致的风景…… “我这里没什么讲究,后院的那些女人,你不用管,若有人来烦你,不用看我的面子,直接打出去就行,别在乎什么,若是在这府里都让你不开心,我又怎么称得上护着你。”风珏染平静下来后,下颔在她发际微微磨了磨,叮嘱道。 府里的一些人己经不需要了,适合的时候,他会处理掉一部分人,也省得这些人找瞳儿的麻烦。 “那你身边侍候的人,要怎么分配?”墨雪瞳点头应着问道,虽然知道他的一切,却并不清楚他的行为习惯,索性一次性问个明白,两个人过日子,有些事还是说明白比较好,猜来猜去的,倒弄出误会来。 嫁给他,她的顾忌实际上也很多,但是莫名的她就是相信他不是那种人,不是那种外面传说看到什么女人就往府里拉的人,凭他的容貌就是凌风烟也会被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一把抓,何必弄出那么大的是非来。 这名声也传的太邪乎了! 若不是有心这么传,以他皇子的身份,那些个风流逸事怎么会传的这么远,这么快! “就照着你之前的过就行了,我身边侍候的大部分是太监,没什么女人,没有贴身侍侯的大丫环。”风珏染笑着,带着几分调侃意味的道。 墨雪瞳的脸一红,有些羞恼的在他腰际捏了一把,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不是在打听有他身边有什么通房丫环什么,却也没想到,他竟没有一个贴身的丫环,这是他身边的一切都是太监打理的? 这是不是代表他果然如自己想象的很是洁身自好的很`! “内院的事你可以找陈嬷嬷,后院那些个女人的事找一个叫香兰的,前院找王复,风越管的是侍卫这块,如果我不在,这几个人是可以信任的,有什么事找他们就是。”风珏染笑笑,伸手捉住她作怪的小手,摸了两下。 墨雪瞳抽了两下没抽出,只得任他握着轻薄,脸上红晕越发娇艳,颇为不好气的道:“知道了,我们要起来了,你那些妾侍还得等着奉茶呢!” “噢,你是真的想她们给你奉茶?”风珏染侧过头戏谑的看着她:“听说人可是很多的,你这一圈子茶喝下来,可就进不了宫了!” 你也知道很多的啊,可还往这府里拉,墨雪瞳忍住没啐他,刚说几句正经的,他就又偏了,这还真是天马行空,思维跳跃度也实在太高了点。 “没关系,这不都是您的人吗!”她咬着牙道。 “王妃如此大度,可真是太好了,那本王以后眠花宿柳都可以大而方之了。”风珏染作一脸的惊喜状,喜不自胜的重新用右肘托着头,转过来看她。 “是,王爷,直管去,妾身这里为王爷准备补汤。”墨雪瞳温柔的一脸小妇人的形状,只是说到“补汤”时实在忍不住,转过头,冲着他胸口就是一口,闷闷的道,“王爷,可别担心回来找不到妾身了。” “瞳儿要上哪儿?”风珏染闷声发笑,把她作乱的头从怀里托出来问道。 “妾身没有问王爷上哪了,王爷也不能问妾身上哪。”墨雪瞳没好气的道。 “那可不行,本王的王妃,怎么可以不顾而走。”风珏染笑的眉眼妖娆,把墨雪瞳的手包在掌心里捏着,轻轻摩挲,“好了,不生气,我只要你一个,其他人谁也看不上。” “谁要你只我一个……”墨雪瞳想笑,却又马上压下,假装不屑的道。 “那你笑什么?” “我哪有!” “看嘴都翘起来了!” 说话声顺着风吹到窗外,一个甜糯,一个慵懒,墨雪瞳的几个丫环守在廊下,听得他们的笑语,脸上不由的都露出了笑容,松了口气,轩王没事,而且还是在乎小姐的,看看天色不早,墨兰上去敲了敲门:“王爷,王妃,可以起床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凌风烟的报应 墨雪瞳和风珏染进宫,先去拜见宗文帝。 走进乾清宫的大门,才发现大殿上另两对新人己经来了,他们却是来得最晚的了。 风珏玄依然温雅如玉,风珏磊却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整个人瘦了一圈,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再没有以往清贵的样子,眼眸看人的时候都带着几分以往没有的阴色,出了这么档子事,若没意外,他这一辈子就只能在高墙内生活。 一个活生生的天子骄子,被斩断了所有的念想,虽然还担着王爷皇子的名头,却要过着囚犯一般的生活,他那年轻的生命中还有什么光彩,但墨雪瞳却敏锐的觉得燕王的事情或者还有转机。 如果皇上真的要把他从此禁死在高墙内,今天也不会让他们进宫来,或者这里面是借着新婚敬茶的礼,但也可以从侧面看出宗文帝并没打算把这位燕王软禁至死,今天敬茶既然能出来,那以后逢年过年,长辈到访什么的,只要理由充分,是不是也可以出来? 这些当然只是墨雪瞳的猜测,必竟对于皇上,墨雪瞳前世今生,从未熟悉过。 相对于燕王的憔悴,尤月娥脸上的神色要精彩几分,带着恨意看着站在风珏玄边上的凌风烟,眼光如刀,仿佛要把她撕了一般,而一向骄傲强势的凌风烟现在的状况是极不好的,若不是风珏玄一脸温和的稍稍扶着她点,她整个人仿佛要倒下一般。 脸色苍白,气息不稳,虚弱的连站也站不住。 一夜之间,她的变化也大的惊人,那个神彩飞扬,优雅从容的凌二小姐仿佛消失了一样,怯生生的看着地面,身子半掩在风珏玄的后面,竟是没有半点神彩,那张美丽的脸也如同开残了的花一样,没有生气。 “殿下,王妃,皇上在等着您二位呢!”刘喜一见风珏染,墨雪瞳,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迎接了过来,说起来,他站在那里也闷了许久,前两对,除了楚王正常些,那三个哪象是新婚,皇上看了不生气才怪,所以到现在也没理他们。 这一对看着甜甜蜜蜜的,才有新婚的样子,看到他们,皇上必然会消气许多。 “刘公公客气了,劳您久等。”墨雪瞳笑着,客气的道,两人随着他一起来到宗文帝跟前。 宗文帝坐在正中的主位上,见三对新人都到齐了,才点点头。 早有人放好明黄色的垫子。 楚王最大,拉着凌风烟的手,走到垫子前面,分别跪下,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凌风烟颤抖的奉上茶,皇上接过,也没喝,随意的放在一边,小太监哑然了一下,却是不敢说话,托着茶盘低头走下去。 大殿里的空气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宗文帝的眼光落在凌风烟的身上,冷凝的可怕。 “你以后是楚王的王妃,切记一切为楚王着想,若有丝毫不妥……”宗文帝冷冷的说道,眸色阴沉,虽然没把话说话,但其中隐含的杀气却让在场的人心里却不由的寒悚起来,一直瞪着凌风烟的尤月娥不自觉的收回目光,再不敢露出脸上的怒意。 杀意,明明白白的杀意! 众人都明白,被皇上如此厌弃,定国公府的这位小姐,怕是没戏了。 “父皇,臣媳不敢!”凌风烟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低垂下头,一动也不敢动,默默的掩去眼底的黯然绝望,皇后姑姑以前还盼着自己给燕王打探消息,可出了昨天的事,她那里还敢有丝毫的异动。 以前只觉得楚王风珏玄是最温和的一位王爷! 似乎从未见到过他生气的样子,却不料他才是最可怕的一个! 她算计墨雪瞳,想跟墨雪瞳对换,把自己的花轿抬进风珏染的轩王府,想着和风珏染生米煮成熟饭后,墨雪瞳纵然再想说什么也是枉然,定国公府的实力比一空负着皇家名声的长公主,强的不是一点两点。 自己和轩王既成事实,不管是为了定国公府的体面,还是为了皇家的体面,这轩王王妃的位置必然是自己的,而墨雪瞳只能嫁给楚王,这些凌风烟全考虑过,但是考虑过所有人的反应,却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风珏玄,他会有什么反应! 因为他的优雅淡然,凌风烟从来不觉得对调新娘他会有什么过激反应,换了一个墨雪瞳,虽然不如自己丰华正美,绝世无双,但必竟也是个小美人,况且木与成舟,皇上都下命令了,楚王又能说什么。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她失败了,而且败的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花轿进了燕王府的门,更不知道风珏磊发什么疯,不去前面敬酒,反而热烈的要先洞房,让她以为是风珏染,故而也积极主动的很。 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还落在风珏玄的眼中! 本以为只要自己晚上小意温存,必然可以获得风珏玄的心,这事现在看起来,她也是一个受害者,怪不到她头上,最多只是一个误会而己! 以风珏玄在外面优雅大度的传闻,必会理解她,从此爱慕她的。 为此,她甚至想好了如何**这位风度翩翩,却又温雅如玉的王爷。 她想不到的是,他竟是如此粗暴! 进门毫不留情的就拿鞭子抽她,连申辩的话也不容她说,直把她打的在地上翻腾哭叫,才把鞭子扔下。 而后一把扯下她染血的衣裙,毫不疼惜的就在地上,象对付一个最下贱的青楼伎子一般的粗野的要了她的身子,那种剧烈的疼意,让她几乎经历了生死…… 事后,楚王不顾而去,就如同她只是一个外面叫来的脏女人,怕她脏了他的手,任她在地上凌乱的躺着,最后还是凌家的丫环等得风珏玄走后才怯生生的进去,发现凌风烟赤着身子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昏迷在那里。 把她弄上床,擦干净后送到床上,所有人都吓得战战悚悚,等到早上宫里的嬷嬷来收初夜的锦带,才发现,那根锦带依然雪白如初,丫环婆子们吓得全跪了下来,反倒是风珏玄进来,温和的请两位嬷嬷回去,告诉她们说昨晚上她身子不适,并没圆房才解了她的围。 但是,她永远无法忘记昨晚上,风珏玄那双狠戾的眼,早没有了之前的底气,只盼着风珏玄能稍稍善待她,便是做什么也愿意的,想起皇后姑姑还想让自己设计他,进了府才知道,这人又岂如表面那般温和。 既便是皇上不说那几句话,她也不敢不听他的话! 皇上挥挥手,风珏玄两个人退了下去。 风珏磊和尤月娥两个人一起跪在宗文帝前,尤月娥奉茶,这次宗文帝算是稍稍喝了一口,放过一边后,还让人赏了尤月娥一对玉兰鹦鹉镏金的立屏,算是对这个媳妇还算满意,但是对燕王却是冷哼一声,连理也没理。 等他们两个起身。 墨雪瞳扶着风珏染一起跪下,风珏染还有伤,故而稍稍跪了一下,宗文帝就让他起身,反而墨雪瞳奉茶的时候,宗文帝却是没接,感觉到宗文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墨雪瞳举着手里的茶杯一动也不敢动。 许久才听到上面淡淡的声音道:“安平,你以后就是老八的媳妇,老八的身子不好,平时多注意着点,没事少出府,以老八的健康为最主要的,你岁数最小,别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感情是不放心她,怕她轻慢了他,或者还有几分警告? “是,臣媳尊命!” 墨雪瞳马上乖乖应是,这点自知她还是有的,她本就是冲喜过来的,为的就是风珏染的健康,否则也不可能这么不合规矩的把自己娶进门,看样子,这位还真是疼风珏染,不放心把他交给自己,故而今天敲打一番。 “父皇,您就放心吧,儿臣现在己经好起来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有段路都不要人扶。”风珏染笑道,他被人扶着坐下,因为他是小的,大面上不能让两个大的站着,故而三位皇子全坐下了,倒是三个儿媳妇,两个站着一个跪着。 而墨雪瞳就是跪着的那个,不得不让她感叹,这皇家的媳妇可真不好当! “朕能放心吗!你就是一个跳脱的性子,她岁数又小,看起来也是个不懂事的,若不是因为她八字与你实在相合,朕着实不愿意让她嫁过来,看看,这么小的,可怎生是好。”宗文帝叹了口气,带些宠溺的看了看风珏染,仿佛极不放心一般,而且又看了看墨雪瞳带着些稚气的脸,一脸的无奈。 众人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落到墨雪瞳脸上,果然还带着几分娇憨的样子,带有些不喻世事的天真。 有人隐在目光中的敌视少了几分。 风珏玄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垂下眼角掩去眼底的一丝黯然!袖底手微微握了握,又放开。 一个女人而己,若将来自己荣登大宝,还是有机会夺过来的。 “父皇放心,她很懂事的,以前在墨府的时候,也管过家。”风珏染毫无芥蒂的笑道。 “你那府是要有人管管,这以后府里面乱七八遭的女人也整理一番,别弄那么多,伤好了就跟你大哥一起来听政,别总弄得一事无成的样子,也干点正事。”宗文帝不悦的皱皱眉头,不着痕迹的说道。 “父皇,儿臣身子不好!”一听要上朝,风珏染垮了脸,俊脸上邪魅的笑容也打断了一些,象霜打的茄子一般若着脸。 “身子不好就把府里的女人全赶走。”宗文帝毫不客气的道。 “父皇……” “怎么,不愿意?不愿意就来上朝,一个王爷,大婚了总得给自己女人一个好的榜样,干点正事,别总是不务正业的样子。”宗文帝脸色越发的不悦,斜睨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墨雪瞳,威胁之意明显。 “是,是,是,父皇,儿臣好了就干正事还不成,看看儿臣的媳妇,茶都要凉了,父皇您就请喝茶吧!”风珏染嬉皮笑脸的应承下来,宗文帝这才接过墨雪瞳的茶,喝了几口放下,同样赏了东西。 第三百六十三章 安和宫,娴妃娘娘的过往 慈宁宫最终还是没去,三队新人走才出乾清宫,太后那边就来人说太后身子太弱,才吃了药睡下,让他们下次有空来就可以了,那意思也就是没心力接待他们,太后的身份在哪,大家托来人说了些关怀的话。 三队新人就各散了! 风珏玄要带凌风烟去见苏贵妃,风珏磊和尤月娥回了燕王府,风珏染刚带着墨雪瞳来到一处久无人居住的宫殿! 安和宫 大殿内静悄悄的,曾经的娴妃早己不在,大殿内静悄悄的,却并不荒败,显然一直有人打扫清理,连香炉内几只清烟,也依然点出袅袅的清香,似兰非兰,很是沁人心脾。 风珏染拉着墨雪瞳跪在榻前的地毯上,长长的睫毛掩下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楚,握着墨雪瞳的手久久无语。 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只是这笑意却带了几分悲意。 想着他幼小时便失怙,差一点被人害死,而后不得不逼走他乡。, 墨雪瞳一阵心疼,反手握住他的手,低低的劝道:“母妃若是知道你现在活的健健康康的,必然会高兴。” “那又如何,如今她什么也看不到了。”风珏染拉着墨雪瞳起身,让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淡淡的道。 “怎么会看不上,母妃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快快乐乐的。”墨雪瞳不放手,拉在他在另一边坐下,皇宫中,一个失去娘亲庇佑的孩子,想到活下来何其困难,就看这宫中生了那么多位皇子,真正能长大成人的只能这几位就知道。 皇后护着的三皇子,苏贵妃护着的大皇子,唯有他没了娘亲,故而差一点身亡,想起墨叶说起的,他练功的辛苦,心头一阵怜意,伸过手,主动的搂住风珏染的腰,把头靠了过去:“以后我们一定要快快乐乐的,让母妃在天上看了也快快乐乐的。” 风珏染反手搂过墨雪瞳,闻着她身上清淡的香气,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来到这里也并不是很难受,压得沉甸甸的心,有了丝松动,吻轻轻的落在她的发上,带着些疼爱和宠溺。 一些从未与人分享过的话,突然有了想和人分享的冲动。 “母妃在外祖家家并不得宠,只是外祖的一个养女,算不得什么大小姐,在那边过的并不好,外祖家的家世一般,若不是父皇在一次偶然中遇到她,她依然还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养女需己。”风珏染淡淡的回忆道。 原来是养女,可既便是养女,风珏染也不当这么恨外家,这世上不要说养女,既便是亲女也有个亲疏远近,她不相信风珏染会为了这么点事,灭了外家一门,况且还有宗文帝,他当时并没有阻止他,显然风珏染的外家另有取死之道。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墨雪瞳实际上并不想管那样的人家,但却不想风珏染受到打击,前世,若不是遭受打击,风珏染何故要去南蛮之地,这里面必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原委,可她又不愿意揭他的伤疤,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母妃后来是不是一直离开了那家,与那家再无联系了?” 墨雪瞳相信事情到那里并不会终结,若真就这么离开没事了,那户人家跟风珏染必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但是一个不发达的家族,养女成了皇上的宠妃,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也会来巴结,更何况还顶着养父养母的名头。 这家人若是有骨气的,当初就不会亏待一个养女! “何家说,他们之所以收养母妃是因为看到母妃可怜,收养了母妃后,对母妃并不好,平日就当个小丫环使唤,那府里的几位公子小姐,想欺负就欺负,若不是母妃长的实在好,恐怕早就没了活路,后来母妃入宫,何家就带着一大家子来认亲了,父皇看在母妃的面上,也没办难他们,挑选几个合适的赐了官,虽然小,却也是何家从未有过的荣耀。” 风珏染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神色之间淡然,只眼神深幽,手指轻柔的抚过她的鬓角,言语之间冷漠。 “后来是不是还发生了些什么?”墨雪瞳柔声追问道,不是她执意要知道些什么,她只是想从中找出何家有问题的线索,何家既便有错,也不应让风珏染承担杀舅家满门的罪过,那样的伤害,足以让风珏染产生弃世的感觉,才有南蛮之行的吧! “何家仗着母妃的名头,很是出了几件抢男霸女的事,母妃看不下去,就求父皇何家的人免职,而后把他们送回原籍江南的某个县城去了。” 这话说的平淡,墨雪瞳听了,心里却是一酸,一个妃子该当在什么情况下说这样的话,若实在不是娘家太过不堪,又怎么会提这样的要求,可见娴妃实在是没办法,在这满城尊贵的地方,何家想凭一个宠妃上位,实在是太小看那些大大小小的世家了。 若不是娴妃动作快,说不定整个何家不但会连累宫里的娴妃,而且还会引来灭门之祸,处在娴妃这个位置上做的一点没错,就算是亲女儿,也会提这样的要求,有娴妃在宫里,只要何家没出大事,至少可以保一辈子富贵荣华,也算对得起何家的养育之恩了。 “何家这样就算完了?”若何家是个知趣的,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京城中世家林立,一个靠着妃子发家的外戚,实在没什么了不起的,这道理别人懂,何家的人却不一定懂。 “他们怎么会就这么回去,说母妃忘恩负义,哭着喊着,让母妃去求父皇,让父皇网开一面,不要把他们赶走,而且又在外面说母妃不孝,闹的不可开交,那时候我才出生,母妃怕我受害,一心顾着我,哪有时间理他们,后来听说被父皇全赶走,而后不久,母妃也病逝了!”风珏染的声音没有生气,没有怒意,只带着些冷意, 墨雪瞳的手用力的缠了缠他雄健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真心的心疼他! 外表看,风珏染是邪肆嚣张的,似乎什么也不在乎,可生在皇家,没有一层外表他如何能活下来。 那么多皇子生下来,死剩下三个,其中或者也有先天体弱的,但是不可能那么多的男孩子全不治而亡,这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珍贵的药材,可依然活不下来,可见这皇宫的险恶。 上一世,她就是在后院的争斗中死于非命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后院既己如此,那皇宫呢,那么大的地方,那么多的女人,为了权利,为了宠爱,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一个没有娘家支持的妃子,在宫中生下自己的儿子,还要护着他长大,处境之艰难可想而知。 “那之后便再无联系?” “自打我回了京,开府后,何家的人就时有进京来示好,这次我们大婚,何家来的可不只是一个人。”风珏染冷笑道,“不但来了,还带了两个表妹来,估计是听着我的名声来的。” 墨雪瞳默然,风珏染的名声如何,风流不拘,只要看对眼就会把女人弄进府,这何家的是打着送女的目地过来的,还是忘不了那份皇家的荣华富贵! “瞳儿,我们不用管他们,我把他们安排在外面,这样的人就算进了王府,我也不会收下她们,他们还想靠着我发达,想也别想。”风珏染站起身,挽着墨雪瞳往外走,声音沉郁的冷道。 墨雪瞳心中一动,拉了拉风珏染的衣袖道:“他们现在走了没?” “目地还没达到,怎么会走,一早上还让人送贴子过来。”风珏染长长的眼睫闪了闪,映得肌肤如玉,俊美妖娆,却无端给人一种邪冷的感觉。 女人还没送出去,他们怎么会走,分明是不达目地不罢休,很好,他就看他们怎么闹,看看明月殿那位有没有反应…… “你不必理他们,时间久了,他们自会走。”想起可以连累到墨雪瞳,风珏染捏了捏墨雪瞳的手,有些歉意的道,这些事他自然会处理,“何家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也别为他们上什么心。” “总归不太好吧,必竟是你的舅家,况且也没有惹出什么祸,我们就这样把人家阻在门外,别人会怎么说你。”墨雪瞳嘴唇微翘,娇俏的露出笑意。 “本王名声一直不好!”他理直气壮的道。 “现在不同了,父皇不是让你入政了吗!”墨雪瞳斜睨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调侃道,方才宗文帝的意思看起来是在压制自己,让自己照顾风珏染,一定要以风珏染为主,但这话题转到风珏染身上时,怎么听都带着不同的意思。 风珏磊被罚,风珏玄提拔上去,但看宗文帝的样子,也不象是很满意的样子,莫不是昨晚上的事,风珏玄也有份?如果是这样,宗文帝绝对不会对他满意的! “你这丫头。”风珏染没有否认也没有应是,宠溺的在她头发上揉了一下,带着她往外走。 这地方也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马车己等丰外面,墨雪瞳先上了马车,风珏染自己也在小太监的扶持下上去。 才到王府,皇宫里的赏赐就送了过来,有宗文帝的,有皇后的还有太后的,各宫的小太监都客客气气的把礼物放下,而后恭喜了风珏染几句,墨雪瞳让墨玉把准备好的红包送过去,小太监们收了红包,高高兴兴的转身离去。 第三百六十四章 洛明珠迟来的婚事 接下来的几天还算平静,因为风珏染伤重,三天回门的时间还是墨雪瞳一个人回去的,为此,风珏染早就替她准备了丰厚的礼物,生怕自己没去委屈了墨雪瞳,虽然宗文帝让风珏染听政,但必竟他现在还伤“重”,所以在家躺着也是正常。 连外客也一律不见,许多人吃了闭门羹,也就识趣的不再来了,只有风珏染的那个舅家,那两位舅舅差不多每天都带着两个漂亮的表妹求见,既便王府里的人一直回应说,王爷病着,王妃正照顾王爷,没时间接见,依然不死心。 风雨不断,每天不息!大有见不着一直不回去的意思。 墨雪瞳本想见见他们,有些事,她还想从他们那边探听,但现在一个新的消息让她颇为不安,洛明珠和李幼墨定亲了?兵部尚书的那个荤素不禁的儿子,这个消息让墨雪瞳再安定不下来了。 带着墨叶到风珏染住的锦薇阁。 那座据说因为晚上看火起,最有利的地形现在是风珏染住的地方,他跟墨雪瞳并没有洞房,要到墨雪瞳出了孝才能合房,故而名义上各有各有地方,墨雪瞳住的是风珏染早先的地方,那是王府的正院。 进了锦薇阁的院子,早有侍卫通报给风珏染,所以一路无阻的进了屋子。 风珏染面前放着几份案卷,正临窗靠在榻前批阅,时不时的拿起手边的毛笔,在一些上面划上些批注,他随意的躺着,宽大的紫袍就这么随意的挂在身上,看到她进来,墨玉一般的凤眸带上些笑意,俊美的容颜一下子展开。/ “瞳儿,过来坐。”见墨雪瞳进来,放下手中的书,拍了拍自己的榻,眼眸一闪,潋滟出万种风情,衫得那张绝美的俊脸如同染上一层亮色,越发的风华绝代,这男人怎么可以长的这么好看,墨雪瞳的眼眸不由的落在他俊美的脸上,没来由的一阵心跳。 怪道有人不惜犯天下大忌,也要嫁给他! 还真是,生来就是诱惑女子的! “我在这里坐着吧!”收回水眸,墨雪一本正经的说道。 今天有正事说,可不能让他扰了心智,墨雪瞳很自觉得斜睨了那人一眼道,还是离他远远的安全些,想着昨天,他抱着自己吻的自己快喘不过气来,墨雪瞳就觉得耳朵也烧了起来,这人…… 该正经的时候,他就没有过正经过。 “想不到瞳儿还有这嗜好。”风珏染懒洋洋的一勾唇,眸子闪动了两下,意有所指的道, “什么嗜好?”墨雪瞳不解的眨了眨水眸笑问道。 风珏染呶了呶嘴,指了指她这边:“瞳儿喜欢坐地上跟我说?我以前可还真不知道!” 这话说完,墨雪瞳才想起来,他这地方,除了他躺着的那张榻,还真没有给人坐的地方,完全是独大的意思,看看光面的地面,不由的脸一红,索性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不管不顾的走过去,往他的脚后一坐。 “坐过来点,怕什么,我们现在又不是以前,需要偷偷摸摸的。”风珏染看着她,调笑道。 这话说的墨雪瞳又是一个大红脸,这人还真是的,说的好象两个人一直有私情似的,幸好这里没人,否则人家会怎么想,他倒是没脸没皮的,竟然还这么调侃人,又羞又恼之余索性大大方方的起身,往他身前,嗍着粉嫩的唇大声道。 “王爷!” 还没说话,风珏染的手就伸过来,一把挽住她的纤腰,把她拉到床榻上,半侧着过身子,看着她不悦的道:“叫什么?” “珏染,夫君!”墨雪瞳脸色羞的通红,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乖巧的叫了两声。 惹的风珏染一阵大喜,削薄的唇落在她的脸上,随后落在她上挑的嫣红的樱唇上,细细品磨!仿佛她是最值得品味的珍品一般。 墨雪瞳不妨他动作如此之快,贴着温热厚实的胸膛,还没怎么样,就被吻的耳热心跳,只觉得他灵活的唇舌就这么探入自己的唇齿间,毫不客气的吸允着她的甜美,享受着美人红唇。 好不容易,墨雪瞳才被允许喘口气,羞恼的推开他又凑过来的红唇道:“我有正事说。” “我们现在就在做正事,人伦大事!”他一本正经的道,要不是俊脸如春同浸染,狭眸中闪过迷醉潋滟,看起来倒象是真的一样。 “我说的真的是正事!”墨雪瞳伸手捂住自己的红唇,水眸转了转,一付生怕他又来的可爱样子。 “比我们这事还正经吗?”风珏染这次倒是没靠过来,俊眸闪了闪,颇有几分妖娆的笑道,伸手把墨雪瞳一根落在脸上的头发掩到耳后。 “我不跟你说了。”墨雪瞳樱唇一嘟,郁闷的道。 “好,好,好,你说还不行吗,我这不是听着吗!”风珏染笑道,看着她灵动的水眸,晕红的小脸,如玉白般白嫩的肌肤上闪过的红晕,他就忍不住想吻她,只把她拥在怀里,让她整个融化在自己的怀里,伸过紧搂着她,哎,算算日子还有一年多点,怎么就还没到呢! “李幼墨是不是真的是个纨绔?他前面的妻子是怎么回事?”见他没再闹自己,墨雪瞳才整整思绪问道。 外祖母竟然会跟李尚书府结亲,这是她从来没想到过的,李幼墨的名声和其他,哪里能让她放心得了,知道风珏染消息灵通,所以立刻找他来了。 “李幼墨前面那个妻子,可不是他整死的,嫁过来的时候就己经身体不好,两个人是自小定的亲,没嫁过来的时候,就听说生了病,李尚书也想退亲的,李幼墨却觉得退了亲,那姑娘受了打击必死,索性就娶了过来,谁料想,娶过来,没多久就死了,倒是连累李幼墨的名声,为些李尚书还后悔不己。”风珏染抱着她轻轻的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的。 墨雪瞳眼睛闪了闪,不解的问道:“那照这样看,李幼墨不但不是个纨绔,而且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了?” 一个女子被男方退婚,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差不多,就是没什么活路了,想不到李幼墨这么一个人宁可顶着丧妻的名头,还是要把那个女人娶进门,不可谓不重情重重义,但是这样的人怎么就被人传的那么坏。 墨雪瞳着实弄不明白。 风珏染但笑不语,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递给墨雪瞳。 墨雪瞳这次反应快,立刻接过茶杯,侧过头放在一边,巴结的偎进他怀里,娇甜的道:“说嘛,为什么传成那样?”为了表姐的幸福,她只能牺牲色相了。 看着她乖巧的依偎在自己的怀里,风珏染心情大好,决定不再买关子,揽着她纤细的腰笑问着懒洋洋的道:“你那位大姐名声好吧,尤月城名声也好吧,但实际呢!” 侧睨的一眼,带着些风情,最后自夸道:“你夫君我的名声不好吧,可是现在觉得呢?” 那一眼颇有几分邀功的意思,潋滟的眸子漾成万种魅惑,墨雪瞳立时就懂了,当下抬起小脸瞟了他一眼,看他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立刻夸大的点点头同,得实的夸奖道:“我的夫君,自然是最好的,别人怎么传没关系,反正我知道我的夫君最好的就行了。” 这话说的风珏染极是爱听,眸光微微一闪,伸手捏了捏墨雪瞳粉嫩的小脸,大笑起来:“果然还是瞳儿最了解我!”说完又情不自禁的在她晕红的小嘴上亲了一下。 好吧,传言不可信,李幼墨就是一颗没被人发现的珍珠,可是墨雪瞳还有问题,推开他的头,喘了口气继续问道:“大舅舅是带兵的将领,表姐跟兵部尚书家结亲,你父皇难道不忌惮?” 自古以来,有为的臣子之间就不能多来往,特别是党兵权的人,否则会惹来塌天大祸,就如定国公府因为掌的是秦国四分之一的兵权,所以才能把没有子嗣的太后推到后宫第一人的宝座。 然后又把皇后送入宫,居中宫首位,虽然没有子嗣,依然牢牢的把持住这太后之下第一人的位置,这里面若说没有定国公掌握的兵权原因,谁也不会相信。 大舅舅掌的同样是四分之一的兵权,如果与兵部尚书结亲,这里面的意思,皇上就不品过,不忌惮?那位凭着一块莫名奇妙的玉,还能把整个辅国公府看成眼中钉,这会跟有权调动兵马的兵部尚书结亲,还不得勾连上谋反的事,现在又正在夺嫡动荡的当口,谁也不知道一件普通的亲事,会不会成为皇上对付辅国公府的动机。 想起上一世,辅国公府的败落,墨雪瞳真的很紧张,生怕一个不小心又犯了皇上的忌,水灵灵的眸子睁得溜圆,扯着风珏染的袖子。 看她紧张的样子,还有几分撒娇的意思,风珏染大笑起来,笑过后,俊美的眼眸一挑,搂过她在她耳边轻轻的道:“瞳儿大可放心,两家结亲这还是父皇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 皇上属意让表姐嫁给李幼墨,不说他在不在乎李幼墨是不是误了表姐的终身,就是他特意让大舅舅和兵部尚书联系起来,就有些异常,怎么觉得他在整合兵力的意思。 大秦的兵马,有四分之一掌在定国公手中,四分之一掌在辅国公府,还有四分之一是显郡王,其余的较分散,这三个人是大头,而且还是平分秋色,其中定国公,辅国公是百年世家,只有显郡王有皇室血绝,但现在因为显郡王妃跟太后走的较近,怕是被划入太后一党中了。 现在这个时候,让兵马大将军跟兵部尚书结亲,这里面的意思就不简单了!墨雪瞳水眸眨了眨,沉默了下来,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夺嫡进行到这个时候,燕王落马的话,只剩下楚王和风珏染,当然太后暗中支持的宁王风珏真是不作数,但他想当皇帝同样得筹备兵马! 皇帝知知道宁王要谋反,故而特意把兵力整合起来? 她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却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 第三百六十五章 宗文帝到底属意谁 “好了,放心,李幼墨绝对是个好相公,你表姐能嫁到李幼墨,足可以享福,也可以逃开太后的算计,你外祖母那么有见识的人选的人,难道还会有错,瞳儿真不用担心什么。”看她眼神乱转,一副灵动却迷惑的样子,风珏染笑道,伸手把她搂到自己身上面,吻了吻她的鬓角,温柔的道。 “你父皇不是……”看着他俊美温柔的脸,墨雪瞳莫明的轻松下来,那话就不由自主的冲口出来,还未说完便紧捂住嘴,长长的睫毛闪了闪,乖巧的趴在他胸口没有说话,有些事虽然心知肚明,却分明让人不痛快。 果然,屋内瞬间冷了下来,风珏染一时无话,闭上眼,静静的没有说什么。 墨雪瞳有些懊恼自己,明知道这事不方便说,自己怎么就提了呢!但是他这么不理会她,她又有几分尴尬,趴在他胸口也有些不自在起来,现在是站起来走呢,还是继续趴着,他淡冷的闭着眼的样子,有种让人冷到骨子里的寒洌。 仿佛刚才他温暖的笑意都是虚听一般。 可这个时候马上起身,又显得有些…… “我娘是被害死的。”许久,风珏染才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淡淡的道。 传言不是病死的吗?但是墨雪瞳没有问,传言又有几个是真的,娴妃正当宠时便病死,当时她也不由二十左右,怎么就好好的突然没了命,留下一个幼小的皇子在宫里,这里面的意思绝对不是一言两语能说的清的。 一个无权无势,又没有家族背景的女子,得到皇上的宠爱,又生下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得到整个后宫的嫉恨,又怎么能活的下来,皇上最珍宠她,也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守着她,这宫里有的是致死的法子,又岂是常人可以体会的。 所以他才会小小年纪就险丧命,不得不出宫,一个皇子在外面那么多年,才能回宫,这里面的辛酸,悲苦,不比自己重生少多少,或者他是男人,有些话更不会说,但是她懂,她替心疼他。 白玉般的手伸出来,摸了摸他俊美无双的脸,心疼的道:“以后我们会给母妃报仇的。” 话说完,眼眸一幽,莫名的想到了他话中的意思,一时愕然,咬咬唇,只觉得心跳加快,屏息问道:“你,你们想?” 她虽然早就觉得他不简单,却没有想到他虽然没有母家的支持,却得到皇上的支持,从第一次见面,他在人前表现的都是风流嚣张的样子,谁也没想到过,皇上属意的竟然是这位看上去最不可能继位的轩王。 那么有些事就想得通了,明明他伤的不重,却还能装重病在家呆着,新婚第一天,敬茶时的话语,表面上看起来是在训斥他,让他别再不务正业,做些正事,让他去听政,无一不是在为他作辅垫。 外表看起来被皇上宠坏,而皇上也明明白白的表示要宠着的这位轩王,看起来皇上越宠他,越代表没出息,没希望的风珏染,竟然是宗文帝最属意的人,这个消息要是被传出去,那几位必然联手对付他,墨雪瞳眸底不由的多了一份紧张。 “父皇的身体不太好,他给我的时间不多。”风珏染的声音仿佛窗外吹过的和风,淡淡的不着痕迹,却又透着宁静安和,让她不知所措的心有了些喘息的事情。 但随既被更一波的惊憾震动! 皇上的身体不好?怎么会,那天看起来红光满面,一付正当壮年的样子。 呼吸急促了起来,若真的宗文帝身体不好,而还没真正定下太子,秦国必是大乱,太后,皇后,苏皇妃,各有支持者,几大兵权又掌握在不同的人手里,兵力差不多,再就是看其他实力,无疑风珏染是不占优势的。 皇上身体不好的事要是揭发出来,整个局面会更乱,更险,他怎么就这么跟自己说出来,坦白,大胆的仿佛只是在说一个寻常事,而不是什么国家机密,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的样子。 墨雪瞳不知道如何回应他,或者,这时候任何一种回应都是多余的,只静静的靠着他,感应着他心跳的有力,听着他这么有力的心跳,慌乱的心竟稍稍安宁了下来,默默的告诉自己,不用紧张,有他在,两个人一起携手走过,会没事的。 许是感应到她的沉默,风珏染低下头,长吁了口气,轻吻在她额头,眼帘上,问道:“瞳儿可愿意和我一起闯过去,这路我一个人终究有些孤单了些!唯有和我最心爱的女人一起走下去,才会心安。” 说完他又把她搂上了些,让她粉嫩的小脸压着他的脸,唇角微微的弯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墨雪瞳侧头脸,贴着他的脸,斜睨过去只能看到他微弯的长长的睫毛,只那么一眼,却让她不由自主的反手抱住他宽厚的肩膀,坚定的道:“我会陪你走下去,哪怕一起灭亡。” 不管如何的顶风冒雨,不管是血雨腥风,她都会陪他走下去,只因为她心中有他,更因为,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把那么大的事说与她一个内宅的妇人听。 她相信他可以做的很好,不管如何,他想成后君皇,她只能跟着他走下去,皇上既然属于他,必也会给他留有后招。 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舅舅和兵部尚书府的结亲,是为他谋军方的支持,参于政事,则是让他慢慢的摆脱以往那个风流的名声,正真的成为皇家的皇子,此一时,彼一时,那个风流的名声当时可以帮他从夺嫡中独立出来。 这时候却再没有半点作用! 那么接下来,他会更忙…… 风吹进来,带来些花的清香,床上的两个人一直静默的躺着,双手交拥,交颈而眠,如同一对鸳鸯…… 慈宁宫里,太后的病己好的差不多了,陪着她的是显郡王妃和玉妃,明阳侯夫人。 玉妃才从冷宫放出来,在那种地方,吃的用的肯定不能跟外面能比的,故而看起来脸上多了几分憔悴之色,肚子还没显怀,驾势却己十足,几个宫女前呼后拥的,生怕她一个不舒服,身前身后不敢离人。 “你这肚子可得好好养着,身体这么差,怎么为皇上涎下子嗣。”太后关心的道,手里的佛珠转动的和缓,一副慈和的样子,微笑着看着玉妃的肚子,又让人拿了个垫子过来。 “谢太后娘娘,臣妾在冷宫的时候稍稍有些伤了身子,这阵子好多了。”玉妃微羞的笑道,脸上越发的娇媚动人。 “娘娘这精神头实在不错,太后娘娘就放心吧,过不了多久,您就又可以抱小孙子了。”明阳侯夫人过来凑趣道,巴巴的看了看玉妃没显怀的肚子,笑道。 “可不是,太后娘娘您就放心,玉妃娘娘这样子看起来必是个男孩,我们朝里可好久没添皇子了,这可是大喜事。”显郡王妃心直口快的恭喜道。 这话说的太后脸色一黯,颇有几分郁结的叹口气道:“哀家怎么能放心,自打娴妃生下轩王后,这十几年,后宫中就再没生过皇子,哀家还以为皇上膝下子嗣单薄,就这么三个了,想不到在这个时候竟然玉妃又怀上了,托天之福啊!” 看太后微皱头眉头,显郡王妃劝解道:“您啊,就别操这么多心了,太后娘娘自己也说了,皇上己经有三个子嗣了,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大碍,不算少了。” 真论起来,宗文帝有三个成年的儿子了,就算玉妃肚子里生出来的是个皇子,又能如何,总不至于放着三个成年的皇子不继承皇位,到把个最小的当个太子,只是大家都知道的东西,有的人不这样想。 坐在一边的玉妃眼底闪过一抹幽暗,随既掩在温柔的笑容里。 “就算这个不操心,还有那个,真儿是回来了,可这么大了,竟连个王妃也没,着实令人担心,他比轩王,燕王还大呢,这王妃哎,没人帮着挑,还得哀家给作主。”太后叹道。 这话还真不好接,太后这是怪皇上没给宁王选妃呢,还是只是这么一说,显郡王妃虽然直爽,却也知道这话答不得,只得微笑应对,假装没听懂太后话里的意思。 “宁王年少当时,又长的好,太后娘娘可要挑个温娴有礼的才是,这家世什么的到不必太在意,有太后娘娘在,谁还能欺了过去不成。”玉妃接过话题笑道。 “话虽这样说,可哀家病着,一时还真挑不出人手来,你们帮着推荐推荐几个,也好让哀家挑挑。”太后放下佛珠,拿起茶喝了一口,温和的笑道,仿佛只是一个寻常的担心孙儿婚事的老太太。 “太后,您也别挑了,臣妾给您推荐一个,您保管说好。”明阳侯夫人拿帕子一捂嘴,笑道,拿眼睛斜了斜显郡王妃,一脸的调笑,显郡王妃的眸色沉暗了几分。 “你倒说说看。”太后来了兴趣。 “显郡王妃有一娘家侄女,不但长的漂亮,而且还是娴静悠雅,甚是大度,年方十五,正是花一般的年妃,若是能娶来嫁给宁王,臣妾看起来,太后娘娘您的心事就可以了了。”明阳侯夫人道。 坐在边上的显郡王妃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随既抢在太后前面笑着拒绝道。 “太后娘娘,我那侄女虽然一直跟在我身边,只是家世各方面都不是太好,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官吏,恐怕会让宁王殿下蒙羞,实在是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宁王。”显郡王妃不安的推辞道,她自己没有女儿,那个侄女就养在她身前,平时就当个女儿在疼,自己儿子有什么,必然也给她留一份,这阵子进京也的确是为了她的婚事。 可宫里面的情形,现在不明郎,她怎么会把侄女嫁到宫中来。 况且这里面的意思可不是只有嫁娶的意思。 “王妃,您就不要客气了,您那位侄女万里挑一的好相貌,又万里挑一的好性子,若是能嫁给宁王,可真正是一桩好亲事,这以后,您娘家的女儿可就真富贵了,一门出了两个王妃,别人家羡慕还羡慕不来。”明阳侯夫人笑呵呵的道。 见明阳侯夫人一而再的提起自己的侄女,显郡王妃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脸上却不动分毫,陪着笑对太后道:“宁王殿下的风彩才是万中无一,我那个侄女小门小户的还真不是能上台面的,况且我虽然是她姑姑,却也不能替她爹娘作主,这女儿家的婚事还得父母,我那哥嫂若要进京可能还要半年后,担误了宁王殿下的婚事,可真的不太好。” 半年后才能定亲?太后的脸不由的拉下来,这时间太长了了,本想着跟显郡王妃拉拢关系,想不到显郡王妃还有些不识抬举,脸上虽然还在笑道,脸色却己是不太好:“这事以后再议吧,哀家这会子也累了,就不留你们了!” “不打扰太后娘娘!”三个人看太后满面疲倦的闭上眼,知道她要休息,都站起身告辞! 第三百六十六章 想在轩王府出嫁的表妹 宁王风珏真的回秦,没有激起太多的浪花,楚王风珏玄去接的人,就在他大婚后的两天,尔后也随着风珏玄一起听政,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很清闲,风珏染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皇上催过几次后,就跟着一次去听政。 而后就正常的上朝,套用皇上一句话说:“老八,结了婚总算长大了,可以干点正事了!” 只有一件事,墨雪瞳很郁闷,她现在每天都吃药,也不知风珏染只里整来的药,又苦又涩,每天一碗,不喝还不行,只说她少时受了方姨娘的暗算,被人下过伤身体的药,故而这阵子一定要多喝药补元,否则关系到以后的子嗣问题。 墨雪瞳无奈,只得跟吃饭一般,每天中午一碗! 那个人还怕他嫌苦,往往亲自过来监督,如临大敌一般,让墨雪瞳又是甜蜜,又是郁闷。 她有那么娇气吗!最多就是有时候稍稍有些头晕力竭,好在这药还是不错的,至少比以前好多了,可是风珏染还觉得人家药效不够,时不时的请些相熟的太医叫过来,给她搞个会症什么的,实在是麻烦的很。 现在刚吃了药,正准备休息会。 “王妃,何家的二位小姐又来拜见。”墨叶一掀帘子进来道。 “怎么还没走,不是说就要上路了吗?”墨玉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奇怪的问道。 墨雪瞳斜躺在一边看书,放下手中的书,也看了过来。 她们现在都跟着改称王妃了! “说是有事跟您说,请您帮忙,看样子还挺急的。”墨叶对这几位也是没了脾气,女孩子家长的也算秀美,每天过来问安算怎么回事,那么多年没联系,王爷一封为王,就巴巴的把女儿送过来,这意思大家谁都懂,若是出了点什么事,还不得赖在王府不走。 “王妃,您身子不好,就先休息着吧,奴婢出去跟她们说。”墨玉扔下鸡毛掸子,不高兴的道,这两位表小姐的意思,大家可是看得明白,分明是想进来,看着王爷的俊美,连路也走不动了。 自打上次见过一面后,来的可就更勤了,前阵子说要走了,本以为总算把这两位送回去,谁料想,又赖上了,这还没完了。 小姐嫁进轩王府,几个随身的丫环都觉得满意,想不到轩王殿下在外面那么风流的一个人,娶了小姐后竟然规规矩矩的很,虽然没有跟小姐圆房,却尊重小姐的这个嫡妻,从不让他后院的那些个花花草草打扰到小姐,连正屋的请安也没让。 这实际上是不合规矩的,可轩王殿下说行就行,也省得小姐看了那些个人还生气。 墨玉几个现在是越看风珏染越觉得满意,小姐能得到轩王这么个疼爱他的夫婿,实在是运气。 可不能让那两位妖妖娆娆的何小姐进门! 没了坏了王爷和王妃的感情! 所以,墨玉说完就打算出去赶人。 “请她们进来吧,再怎么着也是王爷的舅家,在外面传言不好听。”墨雪瞳坐了起来,墨兰扶着她走到妆镜前坐定,她淡淡的道。 上一次,风珏染身子稍好,就请他们一起进府,后来辅国公府来人说洛明珠有事,只是匆匆一面,没说什么,而后这两位舅舅带着姐妹两个天天来求见风珏染,风珏染这阵子正忙,有时候一直在外面,人都不在,就都己不在为借口挡了。 想不到这次直接来找自己,连两个舅舅都没带上,若再不见,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墨叶,你去把人领进花厅,墨玉,你去准备茶水。”墨雪瞳吩咐道。 “是”两个丫头退了下去。 有些事,她总得了解清楚,才能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墨雪瞳才到花厅不久,何玉芬,何玉秀姐妹便到了。 何玉芬是何家大爷家的,何玉秀是何家二爷家的,两个人相差不多,但何玉芬为大,何玉秀是小的,两个人都长的极其的漂亮,嫩脸微红,玉腮含羞,怯生生,娇兮兮的样子,很能让人心疼。 “玉芬见过表嫂!” “玉秀见过表嫂!”两个人走到墨雪瞳身前,伏身娇嫡嫡的行礼道。 只看眼前,何玉芬端庄规矩,礼行到位,何玉秀就显得跳脱些,眼睛看着摆在两边的陈设,两眼发光,多了份玲珑可爱。 “两位妹妹这么客气做什么,请坐。”墨雪瞳微微一笑,让人看坐,送茶。 “谢谢表嫂,表嫂这里可真漂亮,果然是皇家气势,表嫂真有福气。”何玉秀一脸的天真笑容,转头看来看去,很是娇憨可爱。 “二妹,表嫂在此不可如此。”何玉芬轻斥道。 表嫂在此,不可如此?那不在呢!真是很有意思。 “大姐……”何玉秀委屈起来,立时就泪汪汪的可怜样。 “玉芬不必在意,表嫂这里还不是跟家里一样,墨兰上几样精致的小点,给两位表姑娘送过来。”墨雪瞳微微一笑,劝解道。 墨兰应声下去,一会就把准备上的精致小点送了上来,看着这么精美的小点,何玉秀立时忍不住了:“表嫂这里可真好,不但有这么华美的家具,还有这么精美的小点可以吃,我以后天天来,可不可以?” 她一脸的娇憨,仿佛不知道她一直来是什么意思? 一个该当嫁的表妹,住进声名儿狼藉的表哥府里,这还能出去吗! “二妹说什么话,表嫂哪有那很能多时间陪你!”何玉芬不悦的道,转头对墨雪瞳陪礼:“表嫂,二妹性子天真,不知道世事,让表嫂见笑了。” “无碍,小孩子家的。”墨雪瞳顺着她的意思道。 “大姐,你看表嫂多好,她都说无碍了,就是答应我可以天天进府来,表嫂真是太好了,比大姐好多了。”何玉秀可爱的冲着何玉芬嗍了嗍鼻子,仿佛跟她唱对台戏一般。 这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又配合的这么好,墨雪瞳不得不感叹,这何家还真有人才。 “两位妹妹这次来,需要我帮什么忙?如此紧张?不是说己经准备行礼要还乡了吗?”墨雪瞳微笑着问道。 还乡这话还是上次见面的时候提起的,都个把月了,依然没个反应,这借口也着实的要换一个了,不知道这一次又闹的那些。 “表嫂,我们先不还乡了,大伯父给大姐在京里定了门婚事,这一来一回的浪费时间,大伯父说,索性就在这京里了吧,所以以后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来王爷陪表嫂。”何玉秀一边吃点心,一边毫无机心的回答道。 倒把一边的何玉芬闹了个大红脸,立时羞答答的低下头,连话也说不出来。 在京里定了亲,这倒是越来越有趣起来了。 “那你们今天来是?”墨雪瞳顺势问道,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掩去眸底的一抹精光。 何玉芬是何家大爷上门来巴结风珏染的,准备送上一个美人,安抚多年断裂的亲戚亲份的,这时候定亲? “大伯父想问问表哥,能不能让大姐在轩王府出嫁,那样的话,大姐和我们都有面子,大姐嫁过去,也不会受欺侮。”何玉秀叽叽喳喳的道,很是亲热的过来在墨雪瞳耳边道:“表嫂,我大姐脸皮薄,这事抹不开说,由我说。” 说完嘻嘻而笑,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话说的,两边的几个丫环全沉下了脸,这何家还真敢想,从王府的大门出嫁,这身份他们也当得起嘛! “这可不行,皇家的规矩在这里,只有皇家的人才可以从这里嫁出去,两位妹妹恐怕是不行了。”墨雪瞳带些歉意的笑道,不动声色的避开何玉秀凑过来,转头对墨兰道:“让二小姐看看喜欢吃什么,一会让人送两份过去。” “是!”墨兰领命,笑着请何玉秀坐回位置,让她指出哪些细点喜欢。 何玉秀笑嘻嘻的回到位置上,指了几个后,又转过头,有些焦急的道:“表嫂,那可怎么办好,我们想在京里嫁,可没地方,这可怎很能办好,要是在家那边就好了,怎么着也得有几个庄子……” 说到庄子,她眼睛一亮,蓦的看着墨雪瞳道:“表嫂手里可还有什么庄子不,要不让我们先住进去,这旅馆的一直住着也不太好,费钱不说,还让人说表哥-这么大一个王爷,加舅家都只能住旅馆。” 说完她又极是委屈的加了一句道:“这看着少了亲戚的情份,也不方便。” 墨雪瞳微笑着听她一句话赶着一句话,目光落在她活泼的脸上,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一般早就定亲了,又这么伶俐,还长的漂亮,委屈的样子又楚楚可人,这何家可真是花了大血本了,连话也说的这么顺溜。 只是再天真的表面也掩不住,她眼底的那股子贪婪,虚伪…… 不动声色的就告诉自己,如果他们还住在外面,这话可就不好听了,到时候只会说轩王府没情份,把个舅家安排在外面,轩王府的名声不好听!特别现在又是风珏染“改邪归正”的时候,不能惹出一些闲话来。 这时候可抓的真准! “王府那边的确还有个宅子,如果舅舅和表妹们都乐意,那我一会就让人带你们过去。”墨雪瞳轻轻一笑,温柔的问道。 “好啊,那就多谢表嫂了。”何玉秀脸上浮起些得意,但马上掩在天真的笑脸后,一脸的雀跃。 “多谢表嫂!”何玉芬羞答答的行礼谢过,很有大家小姐从容的样子。 第三百六十七章 何家姐妹的一番心计 目地达到,姐妹两个也没多做停留,笑着跟墨雪瞳告辞。 “王妃,她们是故意的。”墨玉一边收拾着茶水一边不悦的道。 “你看也出来了?墨玉现在是越来越聪明了。”墨雪瞳微笑着问道。 听得墨雪瞳的表扬,墨兰在脸上也不由的弯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但想到何家二姐妹的用意,墨玉的脸又鼓了起来。 “奴婢当然看出来了,何家二姐妹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们一定要住进来,否则,就让王爷的名声不好。”墨玉气呼呼的道,替自家小姐不平。 那两姐妹可真是不要脸,一个装着大家闺秀的样子,却亲自来说婚事,怎么看怎么不要脸,那有千金小姐做这种事的,另一个虽然看上去天真,可两个眼睛骨碌碌的乱转,看着两边的物件贪婪的的都快流口水了!两个人还配合的天衣无缝,就是想死皮赖脸的住进来。 “原来我们墨玉都看出来了,可真不容易!”墨雪瞳调笑道。 另一边,墨兰控制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墨叶也低头浅笑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可笑的,你们都看不出来。”墨玉奇怪的转过头问墨兰,不明白她笑什么,两眼眨了眨,很是茫然。 这下所有人都笑出来了,墨雪瞳拿帕子擦了擦嘴角。 “你都明白了,王妃那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墨兰忍禁不住笑着说道。 看着众人笑的那个样子,墨玉才明白过来,嘴一嗍,嗔道:“王妃就是欺侮奴婢,奴婢不就是怕王妃不知道中计嘛!” 说完横了墨兰一叟,意似恼怒,实际羞燥的收拾了茶具就要下去。 “好了,我知道墨玉最好,墨玉是帮着我才看着那么牢的,墨玉,那你来说说,她们两个为什么要住进王府的别院里,真的是为了嫁出去时有个落脚的地方?”墨雪瞳伸过手来,拉了拉墨玉的手,眼角不自觉的溢出笑意。 但随既神色间立是一本正经!把话题拉了回来,再说下去,墨玉可要恼羞成怒了! “奴婢觉得,她们就是想住进来,最后能跟王爷来场偶遇什么的,然后想法进王府。”见自家小姐不取笑,反而问计与她,墨玉心情大好,放下茶具,想了想,眼睛一亮,回答道,这么弯来绕去的目地还不是为了进王府。 “王妃,奴婢觉得不一定是这样,那些庄子,别院,王爷怎么会去,平日里王爷不待见她们,他们也是知道,所以纵然在别院里住上个一年半载,王爷也不可能去见他们的,所以,奴婢觉得她们另有计谋。”墨兰沉思了一下道。 多少年不走的关系,以往又是那样的情况,怎么可能让王爷待见,不好的时候,连人人影看不到,好的时候又派人来巴结,这些人可真的做的出来,现在又死活要住进别院,那意思可就有些奈人寻味了。 墨雪瞳赞许的点了点头,墨兰看的果然比一般人远,表面上看起来是姐妹两欢欢喜喜的住进来,但是明知道风珏染不待见她们,她们还如此欣喜的筹谋,那里面的意思可就不简单了,她们如果不是筹谋着想进王府的门,那又是为了什么逗留至今。 为什么到今天才来跟自己说这样的一段话! 这话要是搁在以前,风珏染不会理,墨雪瞳也不会理,反正风珏染需要坏名声遮掩,但现在不同了,自打风珏染伤好后,他的一切都慢慢归于正途,慢慢的被引入朝政,慢慢的开始听政,远离后院那些个花花草草,也不再有什么风流逸事传出! 就在这当口上,这两姐妹提出搬到别院去住的事,实在是太巧了! 几乎是踩准了时机来的!这样的时关,没有敏锐的政治敏感,还真抓不住时机。 唇边若有所思的笑容慢慢转冷。 倒不是她真个看不起这两姐妹,实在是这两姐妹干的事,真叫不地道,住进王府的别院,美其名曰要从那里出嫁,就不知道那位新郎官是谁,当得起这个福份没。 “墨叶,你让墨风去城西的那所别院,这阵子就让他在那里看着那父女几个,如果有什么异样,就立既来禀报我。”墨雪瞳淡淡的道,“你去查查那位大表妹嫁的是哪方人氏,竟然要求人从王府的别院嫁出。” “是,奴婢这就是!”墨叶应声退了下去。 她一向话少,听命的时候居多,特别是在没外人,不用作戏的时候,有时候就显得冷气,现在跟着墨雪瞳日久,有时候也会扯出些笑容,显着多了几分人气。 “王妃,您怀疑有人让她们来的?”墨兰眼睛一眨,皱起眉头问道。 “若不是,她们来的也实在太巧了!”墨雪瞳站起身淡淡的道,墨玉马上过来扶了一把,低声问道:“一会要不要告诉王爷?” 风珏染这几天的确忙,有时候直接就睡在锦薇阁,好在他那后院现在就是虚设的,除了墨雪瞳的正院,其他地方,也禁制人过来,墨玉,墨兰这阵子对风珏染极其放心,知道这府里内院的事就是小姐做主的,但今天的事牵扯到他舅家的两个表妹,却也不得不小心应对。 虽然王爷看不上他们,但必竟是血脉亲情,想断也断不了! “墨兰,你一会跟王管家说一声,就说两位表小姐要住进我们的别院代嫁,让王爷若有空,就过来一次。”墨雪瞳嘱咐墨兰道。 风珏染这两天没见个人影,对王管家说是最好的,有些事,她还弄不明白,故而想和风珏染当面说说。 风珏染是在当天晚天黑过来的,进来后,直接把人全赶了出去,随后过来就把正打算起身迎她的墨雪瞳给扑倒在床头,俊美的凤眸闪了闪,高兴的问道:“瞳儿可是想我了?” 墨雪瞳哪想得到他话也不说,直接上来扑人,这时候被他压在坚厚的胸脯下,立时嫩白的小脸上染上炽色,越色的娇媚动人,咬咬唇,推了推他,羞道:“没有!这两天都去哪了,连个声也没!”话虽是如此强硬,可说到后来越来越软,几至于娇嗔。 连她自己听了也觉得脸红,索性张嘴在他胸口咬了一下。 胸口处轻微的刺痛,根本算不得什么,反而有种麻麻的,痒痒的感觉,看着那张娇媚的脸,心口处甜甜的,软软的,只觉得两天不见,这小人儿是越发的可人了,索性也不说话,直接按住,欺身而上,削薄的唇吻住那张诱人可爱的樱唇。 这时候还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两天不见了,可真想啊! 温软,香柔的身躯正在自己身下,属于墨雪瞳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馨香就这么顺着鼻尖飘入进人心,浑身的脉络,奇经八脉都畅快的不得了,只觉人古人说的美人如玉,佳人在怀,固不欺我也! 更何况之美人,佳人还是自己心爱之人,怎么不叫风珏染心潮澎湃,两天的疲倦一扫而空,只有她花瓣般温软的唇。 不容墨雪瞳闪躲,温软的唇瓣,就这么吻了过来,有力的双臂把她搂在怀里,密密麻麻的吻落下,唇舌之间狠狠的吻,带着无尽的热情和迷醉,以及深深的爱恋和心痛…… 屋子里响起急促的呼吸,是墨雪瞳的慌乱,风珏染的按捺。 她的手被他有力的大手捉住反扣在头顶,他欺进她靠着的被子里,她胸口的柔软抵在他的胸口,感应到他的激动,墨雪瞳有些慌了。 他可是答应过的,不会这个时候…… 上辈子她也为妇人,知道是什么,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换得一个喘息的机会,墨雪瞳吸了口气才想说话,吻又热辣辣的落下,最初的反抗不知何时没有了,心早己软化,冰化成了水。 再不是当初淡冷无波的模样! 当吻落在她的肩头时,墨雪瞳才有机会紧张的喘息说话:“珏染,你,你不行……” “我知道!”哑哑的声从肩头传来,风珏染靠在那里闭着俊眸喘着粗气,只觉得自己答应让她守孝的话实在天下最傻的一句话,这以后天天这样可怎么得了,还不得把自己憋死,不行,他得想个办法,怎么着也得把这洞房提前了才是。 还有那毒也得快点解去才是! 想到墨雪瞳身上的毒,风珏染的眸底多了一份幽深,心头的热意下退! “知道你还……”墨雪瞳羞恼的道,这人可真是的,明知道两个人动不得,却偏偏弄得不能收场。 “是瞳儿勾引我的。”风珏染闭着眼,缓着自己的气息,理直气壮的道。 “我哪有。” “怎么没有,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如果你不叫我来,会这样!”风珏染的声音闷闷的,哑哑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气的傻傻的,他这条理性真让人磨牙! “我让人叫你来是说正事。”墨雪瞳被他压的气闷,却不敢多动,生怕又惹得他情动,娇嗔道,整日相对,她当然能感觉到他的极力忍耐,她知道他的自控力极好,可是这样下去,她还真不知道他能控制多久。 说起来,自己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两个人是夫妻,有些事免不了,若他强要了,自己又能如何,可他每次都会在最重要的关头停下,不会让自己为难,虽然时不时的会卡点油,但并不会真正…… 脑海里不由的浮上一个问题,他不会憋坏吧? 这个问题一冲上脑,立时脸红耳热,整个人烧了起来,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找个话题,他靠在自己肩头,雄性的温热体息,让她一时头脑一片苍白,半响才想起来自己叫他过来的原因。 羞恼的道:“何家姐妹要住进我们……别院……西门的那个!”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一桩普通婚礼后的一个个黑手 “没关系,要住就住呗,反正也空着。”他的声音低哑中带着几乎漫不经心的慵懒,墨雪瞳却还感应到他没有松软下来的坚硬,哪里敢多动,手脚乖乖的被他按在手里,挺着胸任他压在自己身上。 “可是……”可这样下去,她在被压扁了啊! “别可是了!想不到我那舅家可真不简单。”风珏染翻身从她身上下来,放开紧压着她手的手,伸过手把她拥在怀里,喘息淡了下来,吻轻轻的落在她的发上,懒洋洋的声音里带着些嘲弄。 “你知道?”墨雪瞳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翻了个身,眨了眨清澈的眸子,半伏在他身边瞪大眼睛,急切的问道。 “知道何家的那个老大嫁给谁了?”风珏染冲他邪魅的眨了眨眼,俊美的脸上露出妖娆的笑容,邪气中透着几分嘲讽,“还是你认识的。” 是自己认识的,而且还是个男的,墨雪瞳自付自己认识的男人并不多,况且看何家的意思,那个男的也有些身份,当下皱眉想了想。 尤月城是不可能的,况且以尤月城的狡猾,这个时候也不会生事,而且尢月城也不可能看得中那对姐妹。 但如果不是他又是谁呢? 抬起明媚的水眸,墨雪瞳颇为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腰里掐了一下,故意装做怒道:“说,是谁!”只是这软甜的声音听起来更象是撒娇,说完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索性钻在他怀里,拿过他的修长的大手,轻轻的咬了他一口。 “玉明勇!”风珏染宠溺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那可是肖想过瞳儿的人! “玉明勇,不是说病了吗?”墨雪瞳愕了一下,从风珏染的怀里钻出来,眨巴着水眸不解的问,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玉妃从冷宫里出来了,玉明勇自然也就病好了,这一起一落,一病一好,可真是相映的很啊!”风珏染淡笑道。 墨雪瞳稍稍愕了愕,立既明白过来,握住他的大手,半响淡冷的问道:“玉家难道还不死心,还想着借玉妃的势起复不成?” 玉家,不管是玉思蓉,还是方姨娘,以及玉家的那位老夫人,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好的,这样的人家又怎么可能不拉着自己最后一根稻草,墨雪瞳并不意外玉家在玉妃一事上伸手,她只是觉得奇怪,玉家凭什么认定玉妃一定可以起复,所以帮着玉明勇出谋划策。 她不介意跟玉家再斗一回,反正那个方姨娘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感应到她的生硬,风珏染伸手在她脸颊上温柔的摸了两下,安抚的道:“别急,以后会给你报仇的机会,玉家既然卷入进来,再想脱身己是不能够,不管如何,你现在还有我,我总会护着你的。” 他微带着低哑的声音有着不可忽视的痛爱,轻缓的流入墨雪瞳心里,让她慢慢冷硬起来的一块,又重新化为柔软,是啊,她现在不是一个人,有一个人愿意为她挡风遮雨,愿意与她祸福相共。 上一辈子的痛再不可能出现! 这次,她没有推开他的手,反而把小脸在他的大掌心上擦了擦,带起一股辛酸和难过。 他对自己的好,永远都是无条件的! 怎么可以,怎么会有一个人如此爱怜自己,不用手段,不用她故意设谋,他就是他,那个一如见面就风彩张扬的轩王殿下。 “玉家是谁的人?”依着他的掌,墨雪瞳轻轻的问道。 “瞳儿果真是聪明啊!”风珏染叹道。 “你不喜欢吗!”墨雪瞳娇瞪了他一眼,嗍了嗍樱唇,一脸的一满。 “喜欢,当然喜欢,有瞳儿如此一个娇妻,本王怎么会不喜欢!”见她虽然红着脸,却语意亲呢,风珏染心情大好,唇角一勾,弯出一张妖孽的笑脸,心满意得的道:“玉妃是太后的人,她必然想不到,自家兄弟身边的玉家却是大哥的人。” 风珏玄的人?墨雪瞳蓦的想起当日在皇宫中,墨雪敏和玉明勇扛上,起初玉明勇咬死是墨雪敏,后来却马上改口,一再说明是个误会,现在想起来,这里面可不是颇多疑问,以玉明勇的为人,玉妃当时又正得宠,他怎么就能随随便便改口,把责任拉在自己身上。 那时候司马凌云和墨雪敏都是近风珏玄一派的人,秦玉枫在里面调度,怪不得玉明勇会改口中了! 看起来玉明勇身边早就有风珏玄的人了! “他为什么要娶何玉芬?”墨雪瞳皱皱眉,有些急切的道。 既便玉明勇是个纨绔,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可能娶个寻常的女子,何家现在放在京外,官职又小,怎么入得了玉明勇的眼,更确切的说来,是怎么入得了玉妃的眼,玉妃就这么一个弟弟,娶亲的大事还得她作主,说了算才是算的。 “这里面还有些弯弯道道,你放心好了,这事我来处理,你把城西的那处别院借给他们住不错,不过,你别去看他们,他们爱怎么弄怎么弄,跟我们无关,既便是出了什么事,也跟我们扯不上关系,反正我这个才找来的舅家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风珏染淡冷的道,一个纨绔子弟,想不到打他主意的人还真多。 想着住进自己的别院就可以了,用孝道压着自己,风珏染还从来没怕过,既然他们一再不义,自己也不需要再顾及什么,血脉亲情,他们之间既无血脉又无亲情,当然既便是有血脉,风珏染也不觉得有任何的亲情。 他下起手来绝不会手软! “那她们姐妹若是过来怎么办?”墨雪瞳闭着眼娇柔的问道,那位妹子可是说了,这以后天天来陪自己,看起来到到现在还没有死心,依然想着风珏染,也是,风珏染那张俊美的脸可真是惹祸,以凌风烟那样淡定谋划的人,都会中招,何玉秀那个乡下来的小妹子受诱惑可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心里忽的有些郁结,这个男人长那么好做什么! 可真是招蜂惹蝶的说! 小嘴又不由的嘟了一下:“你也真是的,没事招什么蜂蝶来,这以后,她们可说了,要总是来看你,你那后院还要不要人?索性送进去得了,也省得人家老是过来窥探。” 这话就不自觉的说了出来,越说越有些郁闷,后院还有那么多没处理,这会不还不肯停息! 风珏染早有墨雪瞳郁闷的话语中找到了关键点,脸上的笑容掩也掩不住,伸过手来,捏住她别过去的下颔:“怎么了?生气,吃醋?” “谁吃醋,就是觉得王爷您平日里少在外面招些就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看看您这后院,什么人都有,听说还有千金小姐在里面,这两天闹的可不是一次两次,还真以为我把你管住了,王爷,您如果没事,还真得去看看,别让人家觉得红颜未老,恩先断,落得个无情寡义的名声。” 她急促的说完,猛的坐了起来,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到最后越说越委屈,竟要落下泪来。 “怎么,有人欺你?”风珏染微笑的嘴角缓缓放了下来,潋滟的眸子闪过一丝厉色,后院的人全是他带进来的,什么人都有,还真有千金小姐在里面,可他从来没在乎过,既然想着法的进来就进来吧,反正这府里除了后面的那片场地她们什么地方也不能去。 “没有!”墨雪瞳闷闷的道,小嘴嗍了嗍不知道说什么,听得他关切的声音,感应到他温热的怀抱,忽尔又觉得自己这火发的极为不是,这后院的女人,他己经告诉过自己,极不是那么回事,怎么自己还跟他闹这个。 后院他让陈嬷嬷和香兰管,一个是他的奶嬷嬷,一个是他名义上的管事姑姑,管的就是后院这一块,本就自己无关,那后面有单独的园子,风珏染不让她们到前面来,本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可哪里就传出话来说自己这个主母苛待妾室,独占宠爱,不让风珏染见她们来着。 还竟然传什么红颜未老恩先断的话! “若有什么话传出来,直管查出来,这后院里的人不安份,打发了就是!”风珏染心疼的从背后紧拥着她,怀里纤小的人和她一时郁气的娇嗔都说明她还小,心里越发疼惜,吻落在她的发上安抚道。 想不到这小小的人儿吃起醋来,却是这么不依不饶,倒让他意外之余,心情大畅,等自己缓过手来,这后院之事一定会替瞳儿了理了,也省得她落个不闲的名声,现在却不是时候,他还得利用她们…… 墨雪瞳这时候也平静了下来,转过头偎着他,长长的呼了口气,弯典的睫毛闪了闪,忽然发现了自己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地方,咬咬唇,又是后悔又是懊恼的抬头道:“我是不是该顺藤摸瓜?” “是!瞳儿,这后院中的事,为夫可是全托付你了!”看着她莹亮的水眸浮着媚色,颇为懊恼的样子,可爱的让人疼到骨子里去,风珏染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的笑道。 “那我可不客气了,夫君!”娇糯甜美的嬉笑声。 “瞳儿不用客气,直管给为夫下手!”哈哈大笑的声音传出来,带着些慵懒和温柔。 第三百六十九章 晋王妃旧事之谜 紧锁的后院竟然能传出话来,而且这话还好死不死的被她这位当家主母听到,这里面的意思就不是普通的妻妾之争了,看起来这风珏染的这轩王府也不是无泄可击的,虽然风珏染自己的锦薇阁的确算得上铜墙铁壁。 对于这些人,墨雪瞳当然不会心慈手软,上一世,她就吃亏在上面,一次次的放过对手,却又一次次的被陷害,若是她一进镇国侯府直接采取雷霆手段,把些惹事的生非的全赶走,打残,那里还有接下来的事。 当时外祖家风头正盛,谁敢顶风跟自己做对。 所以趁着这次机会打了一批人,罚了一批人!她早有想法,只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墨雪瞳来到轩王府,有些事不便于直接插手,但是好在风珏染虽然不大管事,王管家却管得很精细,一些挑眼的人正准备找个机会打发出去,这时候也一并处理了!借着王妃听到的主的时机,把一部分全换了血。 接下来重新安排人手这种事就全交给了王管家。 墨雪瞳自己也轻松了下来,每日里除了睡睡懒觉就是绣绣花,平时养养花什么的,倒也不错,只是这药还是每日每日的煎,既便是墨雪瞳百般不愿意,风珏染既是哄又是骗的,甚至是用强的也让她必须入口,恼得她一到喝药时间,就郁结的很。 最后为了不让风珏染烦忙,索性每次都嘟着嘴喝下去! “王妃,荷夏方才说有事跟您说。”墨兰进来,捧着一个白色的瓷杯,里面放着的是墨雪瞳新炖的鸡汤,风珏染每天让人在里面放了些枸杞之类的药材,让墨雪瞳药后用些,补补身子,只是这药味实在是浓了点,有些喝不下去,墨雪瞳特别不喜。 但是看墨兰坚定的把药递过来,墨雪瞳无奈的叹了口气,素手接过,有些嫌恶的看了看鸡汤,实是难受,风珏染也不知哪来的感觉,竟是觉得她弱不禁风一般,又是药材,又是补鸡的,喝的她现在看到这鸡汤就跟喝中药一般,实在提不上劲。 可不喝又怕误了风珏染的一番心意,墨雪瞳积为郁闷的拿起瓷杯,大口的喝了起来,汤闻起来不好,但墨雪瞳也不得不叹惜,钝的很鲜美,有股浓浓的鲜香味,可是再鲜美也不能这么天天吃,明天一定要跟风珏染说说,墨雪瞳无语的喝掉一大半,放在一边,拿起帕子擦擦嘴,道。 “让荷夏进来说话。” “好的,奴婢这就把人带进来。”见墨雪瞳干脆的把鸡汤喝下,墨兰脸上露出笑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道,眉目轻扬,难得小姐不闹脾气,乖乖的喝完,一会告诉王爷,王爷一定会高兴的。 荷夏,许妈妈是一起作为墨雪瞳的陪嫁进的轩王府,许妈妈的儿子是墨雪瞳庄子里的庄头,这才娶不久的媳妇要生孩子,许妈妈就特地回乡照顾着,墨雪瞳成婚不久,就匆匆的离去。 荷夏进了王府,墨雪瞳分配给她的任务就是让她去盯着绣宁斋的刑掌柜,这时候回禀的应当就是绣宁斋的事,都过了那么久了,刑掌柜一丝动静也没,那个以往看到的人也再没出现,一切平静的仿佛没有发生一样。 墨雪瞳自然不相信这些,所以特意让荷夏去盯着,荷夏是个聪明的,而且还见过那人,是最容易认出人的。 “王妃,奴婢看到那人了。”珠纱的门帘挑起,荷夏脸色苍白的走进来,跪在墨雪瞳面前急道。 “那个人现在在何处?”墨雪瞳眸色一顿,缓缓坐直身子,问道,查找了这么久,这算第一次有些消息,墨雪瞳很是重视。 那个人的身后绝不是平常人,连受到训练的墨叶都查无踪迹,可见这人绝不是普通人! “王妃就在那条弄堂的地方,奴婢看到他出现在店里,就马上守在上次他消失的地方,看着他走进一家镖局里面,走的是后门,走进去的时候,不管是后门的人还是里面的人,看上去都很熟,奴婢不敢去问镖局里的人,只在边上看了看,却很肯定他就是那里面的人。”荷夏肯定的道,稍稍喘了口气。 她知道以那个人上次的修为,自己想跟着他是没办法的,索性采用最笨的守株待兔的方法,守在上次消失的地方,果然看到那人出现。 “那人没发现你吗?”墨雪瞳闪了闪灵动的水眸问道,那个人既然跟镖局的人那么熟,看起来是隐匿在里面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若真是跟娘亲有关,时间将会更长,绣宁斋在娘亲手里己经十几年了。 娘亲没了以后,绣宁斋也没有乱,所以现在要做的不是打草惊蛇! “王妃放心,奴婢省得,奴婢只是当作一个小丫环,正巧在那里息脚,哪里人来人往多,三教九流的都有,象奴婢这样的丫环走过的不少,况且奴婢并不敢跟进,最后连镖局门口也没去,只在边上的店里看了看,所以不会发现奴婢的。”怕墨雪瞳担心,荷夏马上开口解释道。 “荷夏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你就先不用去盯着了,先待候我,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墨雪瞳瞬间己想定主意,道,她屋子里现在只有三个大丫环,荷夏本就是娘亲的大丫环,现在跟在自己身边也合适。 虽然荷夏的岁数有些大了,但娘亲的事情不了,墨雪瞳实不敢把她放出去,索性等事情明了再说。 带些抱歉的道:“荷夏你是娘身边的大丫环,本应当把你放出去,可现在……” “奴婢不走,奴婢就跟着王妃。”谁料荷夏一听,脸色瞬间苍白,立时拉住墨雪瞳的裙摆,急道。 自打夫人不在,荷夏没了主心骨,一同的几个姐妹,疯的疯,死的死,仿佛有什么恶运笼罩在她们头上一般,现在听墨雪瞳有意思把自己送出去,惊的浑身颤抖,拉着墨雪瞳的衣摆,死死的不肯放手,脸上泪落两行,只呜咽道:“王妃不要赶奴婢走,不要赶奴婢离开。” 墨雪瞳见她如此惊惧,知道她误会了,看了一边的墨兰一眼,墨兰立既走过去笑着扶起荷夏道:“荷夏姐姐误会了,王妃怎么会不要你的,你是夫人身边唯一的大丫环,王妃怎么会不管你呢,王妃的意思是荷夏姐姐现在想找人嫁,恐怕不方便,所以只得担误姐姐了,姐姐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明白王妃的意思呢!” 这话说的清透,荷夏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羞意,想重新跪下给墨雪瞳叩头,被墨兰一把拉住,只得激动的抬头看着墨雪瞳道:“王妃不必为奴婢的事操心,奴婢这辈子不想嫁人,只想跟着王妃,帮夫人看着小姐!” 说到后来,脸色己变以伤感,声音己带着些哽咽,强说完,己落下眼泪。 想起娘亲,墨雪瞳也不由的黯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她们两个都神色黯然,墨兰忙适时插进来打趣道:“荷夏姐姐不想嫁,那王妃还能省一笔嫁妆,荷夏姐姐可真是为王妃着想,前两天王妃还说日用不够,怎么着从奴婢们身上掐下点来才是。” 这话说的极是调笑,既便是墨雪瞳满腹伤心也被她逗乐了,笑骂道:“我日用不够,就想扣你们的嫁妆钱哪!那好,以后你就不嫁了,一直陪着我,也省下我一笔不菲的嫁妆、” “奴婢本就不想嫁。”被墨雪瞳这么直言一打趣,墨兰也脸红了,身子一扭,装着收拿东西,不在意的道,只脸上的红晕怎么掩也掩不住,惹得一边的荷夏也露出了笑容。 待得墨兰送荷夏下去,墨雪瞳微闭着陷入了沉思,她现在有百分之百的感觉,那些人是娘亲的人,或者应当说是晋王留给娘亲的人,再联想到辅国公府后院的情况,她猜想那时候的情况是这样的。 晋王出事,急切间把晋王妃送走,怀着孕既将临盆的晋王妃不知怎么的跑到了辅国公府,外祖母当时也正怀着孩子,或者生下了孩子,但不知怎的孩子遭到不测,于是把晋王府刚生下的孩子养在身边,当成自己的孩子。 那间空无荒败而又隐密的院落就是当时晋王妃住的地方!可是晋王妃后来是怎么死的,她死了,跟在她身边的人呢?难道竟是一个人也没留下?辅国公府里还有没有蛛丝马迹存在。 或者说晋王妃没死,但是要是没死,她现在在哪?会不会知道自己的娘亲己经死了呢,如果她没死,会怎样做呢…… 事情可不可以这样看,晋王夺位虽然势败而亡,但百足之蛇死而不僵,必然有一部分人手隐了下来,那部分人手或者就是绣宁斋的,或者还在其他地方!这部分人是掌握在娘手里的,还是在别人手里。 千头万絮,墨雪瞳只觉得心头沉重,有些想通了,可有些事更想不通了。 象当年的事,既然怀疑晋王妃逃走,当年的皇帝为什么不大肆搜选天下,相信把那时候怀着孩子,又失了保护的晋王妃抓住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为什么先帝会没有举动,他就不怕晋王妃生个儿子来跟他复仇,争夺这大秦的天下! 还是说先帝实际上一直是知道的,知道晋王妃生下了一个女儿,若是他知道辅国公府暗助晋王,怎么可能放过辅国公府,夺嫡之后还是清洗,辅国公府又凭什么从清洗中脱身,这样算起来,先帝又是不知道的。 既然不知道,娘亲为什么总是惶惶不安,似乎总觉得危险就在眼前,以致于在云城的时候,都优心仲仲,而她与白逸昊母亲苍促之间订婚又是为什么,那桩婚事,娘亲绝对处在弱势,墨雪瞳总觉得这里面绝对不简单! 难道白逸昊和自己还有着另外一层不能与外人说的关系! 另外有一层让娘亲不得不顾忌白逸昊的关系,既便是处于弱势,娘亲还是为自己定下了那门看似完全一边倒的婚事。 墨雪瞳实在想不出,揉了揉额头上的疼意,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事情必不会这么简单! 这里面的牵扯或者比自己想象的还大,现在连镖局的人都牵扯进来了,自己还需细心查探才是,总觉得这里面跟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某一天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就会暴发出来,让自己万劫不复…… 所以,无论如何,她必然要抢个先机,把一切全弄明白才是。 她这里正摸着头思虑间,墨玉着急慌乱的奔进来,顾不得手中几枝夭灼的桃花枝,急道:“王妃,不好了,不好了,快,您去看看,王爷……出大事了!” 风珏染出事了? 墨雪瞳猛的一惊,人从榻上急站起来,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一时连声音也有些颤抖:“是,王……王爷,王爷出了……什么事?” 手握着桌角,差点撑不住自己,只觉得眼前发黑,有些昏眩,朝政现在紧张的很,风珏染这个处在风口浪尖的皇子不会真出事了! 是谁又算计了他! 第三百七十章 显郡王妃的突然到访 风珏染出事了,是从马上摔下来,伤着了一条腿,幸好还不致残,但是这凤子龙孙伤筋动骨的,也不是稍稍休息几天就能好的,谁让人家身份尊贵的,况且太医也说了,若不好好休养,这条腿可真就废了! 整个轩王府立时紧张起来,好的药材流水一般的送进王府,皇宫那里也是折着法的往轩王府倒腾药材,生怕这位被皇上宠坏的娇纵王爷有些什么,谁也吃不起这个责任。 有人伤心,有人叹气,还有的人却是惊喜! 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档子事,让一些一直关注风珏染的人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摔伤了腿,这一休养最起码得休个三四个月,若是这位真个腿残了那就更好,秦国的皇室自来便立有规矩,身残者不能为帝,一个帝皇是国家的体面,不要求你长得多么体面,至少手脚不能残。 风珏染如果真的因马而断了腿,那就失去了争夺皇位的权利,虽然很多人对这位王爷,没什么想法,既便是“改邪归正”了,也就这么两天的事,谁知道这位能熬多久,但总归是凤子龙孙,该注意的时候还是要注意的。 风珏染的锦薇阁 墨雪瞳坐在中间那层的一个小书房里,坐在榻上,就着案几,拿着绣花的棚子绣着花,屋子里燃着檀香,很清静,落地架的花格子上面放着一些珍贵的器物,窗台前长脚的白釉美人弧里,插着几支开得妖美的桃花。 艳美中带着炽热的芳华,把个清淡的屋子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她知道上层风珏染在跟他的心腹议事,她闲着无事,索性自己绣绣花,王爷伤了腿,她这个做王妃的自然要守在这里,否则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是怠慢了风珏染,宁王己经进京,因为他是替皇子为质,这次又是因为孝顺太后赶回来,名声大好。 这时候又是几位皇子分别出事的时候,宁王挟这么好的名声回京,一时风头无二,听说一些大臣纷纷要求替宁王选妃,皇上也不得不做做样子,表示要给侄儿选一个恭顺娴德的女子为妃,这种大事当然落在病好才康复的太后身上。 皇后不知道因为风珏磊的事气的,还是真的身体不好,反正结果就是病在天凤宫连后宫之事也处理不了,太后的康复就顺理成章的把皇后手中的权利取了过去,统管内宫的大小事务全落在太后手中,苏贵妃再怎么跳腾,也只是皇帝的一个妃嫔,根本不能与太后相较。 风珏玄虽然听政,这后宫之势却是输了风珏真一筹,但在前朝,必竟风珏玄才是宗文帝的儿子,风珏真就算真有什么想法,也不敢付之于众。 本来风珏染虽然势弱,但必竟还占着皇帝最痛爱儿子的名份,更何况这位现在也没以前那么风流张扬,游手好闲了,也可以算做皇位的继承人之一,与风珏玄,风珏真重新形成三角之势,但因为他的腿伤,立时使三角变成两方对持。 局势明朗起来,也激烈了起来! 京城中的局势因为风珏染的退出,紧张了几分! “王妃,显郡王妃求见。”墨兰匆匆过来禀报道。 墨雪瞳微微一愣,显郡王妃跟王府并没有太多的交结,平时也没个来往。 显郡王妃怎么会来! 自打太后那次碰见后墨雪瞳再没见过,所以墨雪瞳一直不在意,当时,太后有意把她归宁王,话里话外的意思还逼得她不得不说自己己有婚约,显郡王妃当时虽然在场,但意态不明,倒是跟在她后面的明阳侯夫人,明显和玉妃在做戏,引她入套,让她颇为在意,特意留心过! 自进京来,显郡王妃跟太后走的很近,时不时的会进宫给太后请安,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怎么会到这里来! “郡王妃是一个人来的吗?”墨雪瞳放下手中的绣品,柳眉微皱问道! “显郡王妃是一个人来的,她在绣宁斋里**了一批绣品,想加快些速度,听说王妃是绣宁斋的东家,故而特意过来跟王妃商量商量,能不能早些过货,她着急着用。”墨兰心领神会的答道。 “这是谁说的?”还没见到主人,这意思就己经宣扬的满大街都知道,显郡王妃是明显故意的,墨雪瞳不明白她这么高调过来是什么意思,微微低下头沉吟了一下道。 “是显郡王妃进来应门的大丫环说的。”墨兰应声道。 象这种皇室亲王的大丫环都是最规矩的,怎么可能在主人没有发话前把认的意思说的应天响,看起来今天显郡王妃是这借着这档子事,找自己说话,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家事自己知,墨雪瞳因为年岁小,风珏染又接二连三的出事,连长公主府也只去过一次,很少出府。 风珏染现在又伤了腿,于大事上一点不显,显郡王妃这时候找自己,就有些颇为催推了! 心里这么想着,但人却不能不去接,同为皇室宗亲,显郡主还高着风珏染一辈,墨雪瞳当下站起身,对墨兰道:“请显郡王妃院子里说话,我马上过去。” 这里是风珏染办公的地方,实在不适合招待客人,故而把待客的地点放在自己的院子里,既是内宅主院,待客也显得体面客气。 墨兰下去领人,墨雪瞳让人跟风珏染说了一声,自带着墨叶回转了院子,才进门坐定,墨兰就带着人过来,墨雪瞳马上起身,一身淡雅淡束的显郡王妃,带着四个大丫环走了进来,墨雪瞳迎到门口,虽然风珏染的爵位高于显郡王,但是显郡王爷的辈份比他高了一辈。 两个人客气了一番相携着进了门,分宾主入座。 “轩王有腿脚可好些了?”显郡王妃坐定后,关心的问道。 “我们王爷腿脚还好,就是不能乱动,方才我还在他那里照应他,郡王妃也知道我们王爷摔了,心情不好,所以……”墨雪瞳叹了口气,虽然微笑着说话,但谁都可以看到她隐在眉底的那抹优色。 也是,才嫁没多久,这接二连三的出事,这位小王妃还真是急煞了! “没事的,轩王岁数小,养养就好,他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跳高爬下的,可不就容易出事,这次以后可得你也让他好好注意些,再怎么着也是个王爷,可能保重身子一点,也省得皇上,皇后,太后在宫里挂念。”显郡王妃接过墨兰递上来的茶,拿茶杯抹了抹茶叶子,喝了一口茶,温和的安慰墨雪瞳道。 这话说的极是疼人,仿佛真的只是一个长辈来指点她一番似的,墨雪瞳眼一红,明媚的水眸漾起淡淡的波痕,仿佛有什么在莹亮在眼中闪过,自己发觉,忙侧过头,拿帕子在眼边拭了拭,转过头强笑道。 “倒叫郡王妃笑话了,王爷他那个性子,我实在……实在,劝了几次,可是……”她话没说完,咬咬唇没说话,话里的无奈和酸楚,让人一目了然。 也是,只是一个冲喜的小王妃而己,虽然长成了这么一副美丽的颜色,但必竟还小,哪里懂得什么,一碰到事,没哭没闹就己经算不错了,听说她以前还是在小乡城里长大的,哪见过这个! 看她蒙懂中带着些娇憨天真的神色,显郡王妃心里有种来错了的感觉。 轩王的这位小王妃,真的能拿事! 捏了捏帕子,心里虽然满腹愁郁,脸上还是堆起了笑容:“你也别急,这男人啊,再过几年就安定了,你把他的内院处理好就不错了,听说他现在的后院被你管理的实实在在的,皇上那里就是你的大功劳了!” 提起内院的事?墨雪瞳眼底闪过一丝怀疑,脸上却露出羞愧之色:“郡王妃,您真是夸奖了,王爷的后院我就只掌了自己院子里的,其他的地方全是王爷的奶嬷嬷掌着,王爷说我年岁小不懂事,再过个几年大些,才让我管家。” 这后院竟然不是这墨氏管的?这与自己猜想的完全不同,本还以为这位小王妃没嫁进来之前,风珏染负着风流放荡的名声,听说后院乱成一团,什么人都有,还时不时的闹出妾室争宠的闹剧,想不到这位小王妃一冲喜进来,这后院便管理的严严实实的,不但没往里面加人,也没再闹出妾室争宠的事! 还以为这位墨氏手段了得,才把那位无法无天的轩王管束住,想不到事情竟然不是这样的,倒叫显郡王妃越发的觉得自己来错了! 这么一个什么事也不懂的王妃,又没什么见识的样子,自家王爷怎么就那么看重。 可那事又挺急的,她到现在也找不到一个可托付的人,显郡王妃一直跟着显郡王镇守边关,与京城中的贵夫人见的不多,又因为带兵将军不能过多结交,免得引来皇帝的猜嫉,显郡王妃既便是在京中,平日也不会客,只有阳明侯夫人因为是与她一同进京的,又是显郡王的部下,所以走的较近些。 可这事又不能拖,太后那里还等着回话! 不管了,活马当死马医吧! “轩王这也是心疼你,看看你才进的王府,王爷就帮你安排的这么妥当,看起来王爷是真把你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为了你‘改邪归正’,皇上这回提起轩王,再不象以前那样,可见你的功劳皇上也念着,王爷娶了你这么合心意的妻子,可真是福气了!”显郡王妃调笑道,随既话风一转,笑了,“这也是事实,娶一位合心意的王妃,关系重大啊!” 这是要提娶妃的事?心里思量是谁,水眸中灵动一转,羞答答的拿帕子掩了掩脸,笑道:“郡王妃也取笑我!” “怎么会是取笑,可是真的羡慕王妃,这么得轩王爱重,这在京里可是头一份的,若是我侄女也能这样,我这个既当姑姑,又当母亲的人也就放了心。”显郡王妃开始还说着,说到后来叹了口气,一副沉重的样子。 显郡王妃没有女儿,把自己娘家的一个侄女当成女儿养,一直养在身边,心疼的不得了,这是京里一直传说的事! 墨雪瞳心思一动。 莫不是这位小姐跟那位王爷有了关系? 第三百七十一章 心事重重,宁王纳妃 显郡王妃一向跟太后走的近,若是真有什么忧心事,必然会找太后诉说,现在她不去找跟她亲近的太后,反而到自己这里一脸沉重,这意思是她侄女的婚事跟太后有关,而且她还不太满意,跟太后有关的王爷,除了现在闹的正热闹的那位宁王还能有谁。 太后要让显郡王妃的儿子嫁给风珏真?墨雪瞳心头一动。 这是一门不配的婚姻,以太后的老谋深算来说,这应当不可能发生。 不管是从身份上还是地位上都不配的,显郡王妃的娘家官位不高,那位小姐最高也不过四五品官员家的小姐,这样的身份最多给风珏真当侧妃,难道是想为风珏真纳侧妃,可是这样己经是妹子那位小姐高攀了,为什么显郡王妃不同意? 墨雪瞳虽然心里急转,但脸上不露分毫,粉嫩的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顺着显郡王妃意思柔声问道:“郡王妃不必担心,早听说郡王妃的侄女是位温柔娴静的人,什么时候郡王妃带过来看看,我这里虽然也想出去,但王爷伤着,却是不能走开的,如果有人陪我聊聊天,却也是好的。” “我也是想带她来的,可是太后说喜欢她的温顺,故而今天一早就被宣进宫了,柔儿从来没进过宫,真怕她在宫里出什么事,她才及笄,性子又弱,真让人担心。”显郡王妃眉头微皱,有了几分掩不住的愁意。 太后竟然召一位低等官吏的嫡女进宫相看,这做的也太着眼了点!竟然也没让显郡王妃这位亲姑姑跟着,这意思是势在必得,纵然她对宁王看重,这一个小小的侧妃还不劳她大驾亲自相看!太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郡王妃放心,太后喜欢贵侄女,必然会护着她的,这宫里的娘娘们平日也是和善的,怎么也不会让贵侄女惹出些什么来。”墨雪瞳笑着安抚道,手摸着桌子沿上的一束缨络,一根根梳理着。 “哎,只能这么想了,今天却是真的有事麻烦王妃了,听说王妃有一家绣宁斋,里面的绣品是极佳的,我这里正有事找王妃帮个忙。”见打探不出什么,显郡王妃话风一转,转到她进府的事情上来。 “郡王妃请讲。” “若是我这个侄女婚事有了着落,就直接在这京里嫁了,王爷让我替她备下一应的用度,这绣品就选了王妃的绣宁斋,我跟王爷一直想到个女儿,想不到生了几个儿子后,却再没音信,我这个侄女就是当成女儿养着的,王爷也疼的很,怕最后绣品那一关备的不好,不快,故而找王妃帮忙催催,能不能先走我们的货。” 象墨雪瞳这种绣宁斋这种的绣品店,每家店里都养着专门的绣娘,也在外收货,平时在柜面上卖,但大多数是定制的,墨雪瞳那个绣宁斋在京城中虽算不上最好,却也是上上之选,平时客流量也大,若是客人要赶,就有些麻烦,这一张张订单都是按顺序排着的。 显郡王妃找墨雪瞳商量这事也是应当,但不管如何,墨雪瞳总觉得其事怪异。 随不动声色的笑问道:“郡王府是打算多久要这批货呢?” 太后这催的还很急? “若是定的急,就在这几天之间,人家可能要求我们在一月内完亲,走完这套全面的亲礼,所以如果到时候订下来,还请王妃在这一个月内绣完嫁衣嫁裳,以及其他的绣品,也省得在京里失了颜面。”显郡王妃叹了口气道,脸上并无半点喜色。 这几天选定人手,一月内成亲,连走礼也全压在这一月内,一个王爷娶妃的时间实在是苍促了点,这不比自己,风珏染当然“伤重”等不起,太后这动作可真赶,让人连回旋的余地也没有,这里为风珏真造势,还是为风珏真找几个实力强大的合伙人。 墨雪瞳一时思量不出,见显郡王妃不时拿眼睛瞄她,当下想了想抬头道:“郡王妃,这没什么问题,若是郡王妃需要,我一会就让人去说,什么先紧着郡王妃的,虽然有些急,让她们晚上再加把劲,应当也是可以的。” “那就多谢王妃了!” “显郡王妃您真是太客气了,跟我这个小辈还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折煞我了。” 她们这边笑语盈盈,完全围绕着这件事,仿佛真的在说绣品的事,后来还讨论了一些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一个好象是要诚心嫁女,另一个似乎是在推销生意,之间还加了些闲聊,半个时辰后,显郡王妃,笑着告辞。 墨雪瞳把她送到了府门外,看着马车缓缓离开! 马车里,显郡王妃捏着帕子叹了口气,轿帘轻扬处,看到墨雪瞳那张带着几分娇憨天真的小脸,总觉得自儿个自己是来错了,但这里显郡王吩咐的,她也就估欠来了一趟,她是真的不喜欢自己的侄女成为宁王的侧妃。 先不说宁王的侧妃身份如何,就光他眼下这种不尴不尬的身份就让显郡王妃很不是滋味。 太后喜欢宁王这件事在京城里不是密事,宁王是太后的亲孙子,跟楚王,燕王他们不同,还是先太子的嫡子,这皇位听起来似乎更象是他的,站在这样的地位怎么会不引来皇帝的猜嫉。 进了宁王府,纵然是正妃,显郡王妃也觉得不太合适,真心的希望太后能打消这个主意。 可是看太后的意思,竟是极力促成此事,今天还直接把柔儿宣进了宫,虽然身为太后不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但是显郡王妃还是担心。 她出身武将世家,平时是个直爽,跟显郡王爷也没什么想法,只一心孝忠皇上,反正不管是谁当了皇帝,都不能不需要一个忠心的领军将领,故而就算是进了京,也不大和其他官员走动,免得让皇上误会猜疑,这夺嫡之争,也是绝不涉及在内。 只是她不想涉及,太后却不是这样想的,明里暗里的中意自己的侄女,现在竟然一纸宣走,还没让她这个当姑姑的跟着,这让显郡王妃失了心絮,只得用显郡王前几天快马加鞭送过来信中的方法,找轩王府想办法。 虽然她不相信这位风流不拘的轩王有什么办法,更不相信那位年幼不懂人事的小王妃知道什么,但现在她无路可走,只能听自家王爷的,再怎么说,显郡王爷说的,总会有办法的,自己的侄女不要嫁给宁王,不知道这位小王妃听懂了没! 真是愁煞人了! 看着马车离开,墨雪瞳扶着墨兰的手往里走,一边吩咐墨叶道:“你去查查今天太后宫里请了那几位小姐?”太后这是为风珏真揽人了! “是,奴婢这就去。”墨叶应了一声,侧过身往边上的侧门走去,她只是一个丫环,想替自家主子卖些日用品,当然不能往正门出去。 墨叶的动作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回了府。 听完墨叶打探回来的消息,墨雪瞳坐在椅子上思量了半响,随既带着墨叶又去了锦微阁,才进屋里就看到一个太监满头大汗的退了出来,看到墨雪瞳象看到救世主一般,巴结的小跑两步,堆起满脸的笑容,笑的跟朵花一样。 “王妃您可来了,王爷刚才正闹着找您的,这不一醒来,连药也没吃就发火了。” 太监这个急啊,方才进到里面,听说轩王殿下起身,第一件事就问王妃,他们几个只知道王妃出去了,却不知道去了哪,直接就被一人踢了一个脚印,擦也不敢擦,就急急的跑出来,这会看到墨雪瞳,还不跟个救星一样。 墨雪瞳的目光从太监缎面衣裳前袍上光洁的一个脚印上落到太监苦巴巴的脸上,唇底微弯,这人还真是的,才和下属议完事,就弄些事出来,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心情不好,正发脾气。 “你们先下去吧,我去伺侍王爷用药。” “好,奴才这就让他们全出来。”太监抹了一把汗,激动不己,当下回身高喊到:“王妃娘娘到!” 这时候腰背挺直,哪里还有半点方才惶不措路的样子。 里面几个太监正手忙脚乱的支应着那位爷,个个衣襟上落了脚印,那位伸着一条腿的小爷偏偏还不满意,斜着那双俊美妖孽的眼眸,支使的他们满屋乱窜,不是那个瓷器碍眼,就是那帘子不顺,再就是花放的位置不对,怎么看怎么一个难伺候! 听得外面喊“王妃娘娘到!” 每个人都大喘一口气,恭恭敬敬的退后两步,把位置让出来,斜躺在床上的那位妖孽一听墨雪瞳来了,顿时没了烦恼劲,身子向后一靠,潋滟的眸子闪了闪,俊美的唇角勾起,显视出喜悦的心情,再不复方才阴沉着脸找人麻烦的样子。 轩王府的人不得不说,现在这位新娶的王妃还真就是那位胡闹王爷的一贴药,不管那位什么心情,只要见到王妃保证心情和畅,和风细雨,那样的表情可是轩王府的人从来没见过的。 “怎么了,才睡醒又折腾开了,这伤可什么时候好?”墨雪瞳走进来,瞪了风珏染一眼,看了看放在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药,柔和中带些娇嗔的道。 “醒来看不到你不想喝!”风珏染闷闷的道,挥挥手示意太监们退下。 早有太监知机的退了下去,最后一个还合心意的替他们关上了门,谁让他们都知道王爷在乎这位王妃的呢!现在必然有王妃哄着王爷吃药,这位爷现在没了王妃,这药是一口也不喝的。 谁料想,这屋子里的一幕跟他们猜想的完全不同。 他们那位闲良大度的王妃正耍脾气,不想喝药呢! “瞳儿,快过来,吃药了!”风珏染招招手笑道。 “不要!好苦!”墨雪瞳嘟起粉嫩嫩的嘴,站在风珏染一步开外,看着冒热气的药,提鼻子闻了闻,就是不过去,郁闷的道,“珏染,我真没病,身体好着哪,我不要喝药!” 她是真的郁闷,这药喝了这么久了,又没什么事,怎么就一天不断的喝呢! 第三百七十二章 风珏染的机会主义论 “那可由不得你!”风珏染唇角染笑,身子猛的站起,墨雪瞳还没反应过来,人便被他带入怀里,一步就跨到榻边,抱着她在榻边坐定,指着桌上的那碗药妖娆一笑,道:“瞳儿是打算自己喝,还是我帮助你?” 帮助?墨雪瞳嘟着小嘴郁闷极了! 捏住人家鼻子叫帮助,他还真想得出,可是看到他眼底的坚定,知道不喝是不行的,他其他事上许多都依她,就这事怎么着也要她喝,没奈何端起药碗,一脸苦涩的看着风珏染,委委屈屈的,可怜巴巴的眨着大眼睛问道:“真要喝?” “是,快点!”风珏染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些什么,殷红的朱唇似笑非笑的勾起看着她。 这意思是如果她不喝,他就采取手段了,墨雪瞳叹了口气,认命的闭起药,拿起药就往嘴里灌,不行,她一定要查出风珏染瞒了她什么,她身体虽然不好,也用不着天天进补,而且还让他这么紧张! 这里面肯定有事! 闭着眼放下碗,还没睁眼嘴里就被塞进了蜜践,甜甜的,酸酸的,立时冲淡了那股药味。 闭开眼,斜了风珏染一眼,把他往榻上一推,娇声道:“王爷,您还是好好休息吧,这喝了药可得好好休息,这脚才能好的快。” 风珏染就势往榻上一靠,手一带,墨雪瞳就被带的跟他一起倒在榻上。 “才喝完药,我们聊聊,今天做了些什么!”风珏染稍稍放高了声,笑道,显然心情不错。 他们这声音说的有些响,站在外屋的几个太监中的几个眼睛骨碌碌转了两下,马上一动不动,跟其他人一般无二。 这时候正调班,又一班过来,换下前面的几个,因为墨雪瞳在里面,知道王爷这时候素不喜人打扰,自动的又退到一丈开外。 “没什么事吧?”风珏染搂着她倒在榻上,伸手在她嫩白的脸上轻轻捏了捏,笑问道,因为不出去,她穿得都是家长的裳服,一件水蓝色齐胸襦裙套着雪色的白色轻纱半臂,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娇弱,柔美,象极了一朵含苞欲放的莲花,绝美中带着份莲花的清纯之气。 那微嘟起的红唇,又使得她整个人多了几分娇憨妖娆之气! 把纯白与灵动,妩媚与娇憨不同的感觉,混在一起,极致的魅惑!让人不由的疼到心里去,看着风珏染心中越发怜惜。 “太后想让显郡王府的侄女嫁到宁王府去,估计就这么几天的时候就会下旨,显郡王妃不满意,想到我们这里来求救!”墨雪瞳美眸中带着丝笑意,身子靠在他怀里,在他怀里找了个稍微舒服一些的位置,灵动的眨了几下眼机慧的笑道。 “你怎么说?”风珏染轻轻吻了吻她的秀发问道。 “没说什么,就说会注意她侄女的嫁衣绣品之类的,方才我让墨叶去打探过了,今天去的还有王首辅的二女儿,那位王秀秀的妹子,户部尚书的女儿。”墨雪瞳轻轻的把墨叶打听到的消息也说了出来。 风珏染眸子含笑,俊美无双的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的笑意,朱红的唇勾起,道:“太后这是着急了,在替风珏真拉笼各方势力,三哥出了事,这定国公府必然己被她拉拢过去,若再加上首辅的助力,显郡王的军权和户部粮草,文能安帮,武能定国,就算是想造反也不是什么问题了。” 他语话中带着冷寒,雕刻一般的俊美的脸上,带着些妖娆的笑意,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嘴角带着若有苦无的讥诮和玩味,不复有往日的调笑。 “正妃娶王首辅家的,一方面是因为王首辅地位最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王秀秀早己于风珏真有了首尾,这大着肚子被送进燕王妃,若是真生下一个儿子,还得想法子要回来,才能让王首辅满意;那两个估计就是侧妃吧!”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个套路,墨雪瞳有些不解的问道:“王首辅在朝中的权力就这么大,让太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出橄榄枝?” 一个女儿糊里糊涂进了燕王府不说,这会另一个依然要进宁王府,太后对王首辅也太看重了些吧,内阁中虽然与王首辅为主,但也不能形成他一言堂的局面,太后是凭什么认定王首辅的呢! “王首辅和太后还有一层表兄妹的关系,应当是太后的娘和王首辅的娘是表姐妹吧,许多年前,他们两个就关系不错,先皇在世的时候,王首辅被提拔上来,历两世而不败,他这是打算当三世老臣了!”风珏染细细的分晰道。 原来两个人还有这层关系在,墨雪瞳不由的哑然,时人都知道太后出自定国公府,却很少有人知道这王首辅竟然还跟太后有这样的关系,这亲虽然是远了些,但在这远了些的亲事上加上些砝码,王首辅必然可以乖乖倒在太后这一边。 这也是太后执意要风珏真娶王氏女的原因了! 看起来风珏磊的事也激发了太后,让她不再潜伏,准备一跃冲天与风珏玄对抗了! 也是,眼下这个时机果然是最好的, 伸出手拉了拉风珏染落在枕上的发,墨雪瞳转了个身,看着他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太后有这个想法,又是带着强迫性质,不管显郡王府的意思,直接赐婚,这旨意若是一下,连皇帝也不方便违逆! “不用担心!”风珏染笑道,用金丝勾勒出的曼缔萝妖娆的开在他此色广袖的衣袍上,更显得慵懒从容,眸子里带着些笑意,潋滟生辉,“太后想把三家全揽在怀里,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那愿意的话,是不是就真的让太后得逞?”墨雪瞳斜睨了他一眼,问道。 “那是,既然他们你情我愿,为什么阻止他们,怎么着也得给他们力量,让他们有能力反抗不是。”风珏染慵懒的笑道,抱着墨雪瞳往怀里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妖邪的幽深,合着一丝极淡的戾气! 有些人如果不给他机会,他就会一直隐藏着,反不如把机会亮在他们眼前,让他们见猎心喜,一旦时机成熟,反而比在暗处更容易对付。 “显郡王妃那里……”他的意思,她立时懂了,但还是有些问题,墨雪瞳抬头,菱唇微启问道! “放心,显郡王既然猜到什么,特意求到我门前,我怎么会不管。”风珏染微微一笑,狭眸微迷,星光迷离,一副风情魅惑的样子,站起身,身子一翻,把墨雪瞳翻到床里面,拍了拍她玉白的嫩脸笑道:“才喝了药,睡会,散散药性!” 墨雪瞳知道他还有事要处理,乖乖的点了点头,她也确是有些累了,一喝了那药,就有些迷糊,仿佛没什么力气一般。 风珏染起身,替她把一边的被子拿过来,盖在身上。 又把她喜欢的那支桃花拿过来,细心的放在她近边的窗前。 回过头看到她闭着眼躺在那,娇嫩的脸上带着些倦意,轻轻的打了个哈欠,粉嫩粉嫩的嘀咕了一声:“一会你也睡会,这几天,总睡得晚。” 几缕秀发落在她脸上,娇美的让人心疼! 真是个娇柔的小家伙! 轻轻的叹了口气,带着些满足的喜悦,把大手伸过来放在她的脸上,迷迷糊糊间,墨雪瞳下意识的往他的大手上蹭了蹭,颇有几分娇怜的轻哼了一句,惹得人心绵软一团。 掌心被她磨蹭的,像是有一条细细的绢流顺着血脉从四肢百脉流回心头,风珏染眸色潋滟,绝魅的俊脸上有着一丝满足,许久才笑着站起身,把薄绡轻纱的帐沿拉下,返身从另一个门出去,直接上了三楼,三楼处风越见他过来,忙躬身施礼。 “让他们丙个也过来一下,有些事稍稍变更一下。” 显郡王爷既然得了父皇的意思,并愿意投在自己的门下,风珏染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太后要兵权,定国公府必然会跟着起势,就算没有显郡王的支持,太后和宁王也只觉得少了一层保障,却并不会觉得失了势。 太后一心不愿意做一个失势的皇太后,一心想重新掌权,把宁王风珏真顶到台前,苦心经营,暗中谋划那么多年,那里肯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一番心血,只要还有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那就让她继续这份念想吧…… 宁王风珏真的婚事是在三天后下旨的,两份旨意,一份到了王首辅家里,另一份到了户部尚书府上,王月月为宁王正妃,沈纤秀为宁王侧妃,择日一起完婚! 所谓择日也就是一月后,太后为宁王岁数大于燕王,楚王而婚礼落后为由,求得皇上把婚期定在一月后,钦天监也说那是个好日子,太后听了心甚慰,连身体上的稍有不适也没了,一时在宫里忙着筹备宁王的婚事! 一月时间很快就这么过去。 这一日便是宁王大婚的日子,为了讨喜,正妃的花轿特意绕了个圈子,据说这样才可以把喜气传给大家,太后欣然同意,这正妃的花轿从王首辅的府里抬出,整整绕着京城半圈,繁华之处一点不亚于上次三位王爷的大婚。 甚至还有人说,宁王的婚事比之那三位更加华美! 皇室风华,果然不同凡响! 相对于宁王府的热闹,隔着斜对角的燕王府却是冷冷清清,大门高挂,据说皇上开恩,虽然让燕王去喝喜酒,这禁足却没有解开,只不过是几位王爷念在兄弟之情,一起去乾清宫跪求的皇上,连受伤的轩王也去了,这才使得皇上开恩,让他在自己兄弟婚宴上露露头。 燕王这次过府赴宴,带了一正妃,一个侧妃! 第三百七十三章 燕侧妃惹事宁王婚宴 婚礼正在举行,英俊高贵的新郎把挽着红带喜盈盈的把新娘带入洞房中。 掀下盖头,盛装的新娘长的秀美,羞答答的坐在床头,脸红似火,望了一眼英俊的风珏真,羞的再抬不起眼。 这也是墨雪瞳第一次真正面对风珏真。 说起来风家的几位王爷长的都不错,除了风珏染俊美邪魅的如同妖孽一般,风珏玄温雅如玉,风珏磊清俊悠然,风珏真则是俊郎带些醇厚,仿佛是个醇醇君子一般,抬眸间很眼眸很真,看人也不飘浮,言谈举止也很亲厚,很让人产生好感。 墨雪瞳扶着墨叶站在一边,仔细的打量着风珏真! 这样的人很难相信他是一个手狠手辣,为达目地不择手段的,看着新娘深情款款,眼底有着化不开的深情和满溢的笑意,灼灼的眼神看的新娘越发羞怯,羞羞答答却是满脸欣喜,能在第一面既让新郎满意,哪个女人心里不是满满的喜悦! “新人真是漂亮,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新娘子好漂亮,以后肯定会和和美美的。” “新郎官可真心疼新娘子,方才跳过火盆的时候,还抱起新娘子,可真是个会疼人的。”看新人的夫人们纷纷打趣着,说着吉祥话。 宁王现在风头正盛,想巴结他的人不少,特别是这种场合,只要说几句吉祥话就可以让宁王殿下心喜,谁也不会吝啬,因此,房间里热热闹闹的,充满了欢声笑语,时不时的可以听到一两句称赞风珏真和王月月的话。 眼前似乎一切都是花好月圆,没人会想到,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这,就是一个悲剧! 墨雪瞳稍稍看了看就退了出来,唇边掠过一抹淡冷的笑容,王秀秀肖想了那个位置许久,想不到最后竟然会落到自己的妹妹王月月手里,不知道今天这场酒喝的还安不安心,也不知道这位新任的宁王妃是怎么样的,从自己的亲姐姐手中把她心仪的男人抢了,真的没事吗? 墨雪瞳看了一下四周,只看到了冷冷瞪着自己的尤月娥,连凌风烟也没看到,当然更没看到王秀秀,听说今天燕王这次还特地把她带来赴宴,这样的宴会,竟然带了她来,不是燕王的意思,就是她另有图谋,或者也可以两者兼而有之。 “王妃!”院门外人不多,全进屋子恭喜进去了,墨叶轻轻的推了推墨雪瞳,示意她看向左侧。 风珏染担心墨雪瞳,所以现在出门的时候墨雪瞳一般都带着墨叶,有个有功夫的丫环,是很有用的,况且这还是墨雪瞳从家里陪嫁过来的丫环,没人会认为她会功夫,可以在关键的时候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墨雪瞳顺着墨叶暗示的地方望过去,看到左侧的一棵大树后一秀粉色的衣裳。 为人正室是大红色,为人妾室是不能着大红,正红这种颜色的,既便是皇家的侧妃,那也只是一个妾,名份上占着,只能穿着粉色之类的衣裳。 “宁王看起来可真高兴,笑的嘴也合不拢了。”两位夫人相约着施施然过来,一边低声调侃道。 “那是,听说宁王以前就中意王家的这位二小姐,以往多次进府也是为了看看她,还有说,两个人早就花前月下了,现在好了,心想事成,也算是成就了一段佳话。”另一位夫人也笑道。 “噢,还有这事?”前面的夫人来了兴趣。 “可不是,以往人家说宁王喜欢王家的大小姐,实是错了,这位二小姐才是宁王的心上人,只不过碍着大小姐没嫁,他也不好求娶,现在大小姐一嫁,他就立刻娶了这位二小姐,时日还催的这么急,生怕人家逃掉了,可见对这位二小姐是如何上心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不过现在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是花好月圆,守得云开见日出了。” “那是,看着宁王看新娘子的样子,那可是又是疼受又是欢喜,宁王这以后啊,可得被这位宁王妃管起来了。” 两位夫人说笑间,己近到墨雪瞳身前,虽然不认识,但看她华贵娇美,头上高挑七翅凤簪,知道不是普通夫人,俱笑着行了一礼,墨雪瞳也微笑着还了一礼,带着墨叶缓步往外走,宁王大婚,势力立增,必然会惹来嫉恨! 有些事,她只需要看戏就行了! 连挑都不用挑,己有人开始做了! 一个嫉恨怨毒的女人,会闹出什么样的事,还真难以让人预料! 大树后面,王秀秀撕咬着手中的帕子,眼底没有泪,只有阴冷的恨毒!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裙裳,身形比之前更瘦,己有几个月了,身子己稍稍显怀,肚子微隆,这使得她看起来瘦骨零丁,她本来还算秀美的脸,因为瘦削恨毒,看起来阴森森的,才十六岁的年纪,看起来仿佛二十几岁一般。 她怎么会甘心,恨意如同冰焰一般蚕食着她的心,明明风珏真说好要娶她为正妃的,后来既便太后压下了这个说法,却也允许下生下孩子后,把正室踢掉,把她扶正,所谓的正室本只是助风珏真一臂之力,只要给她一个名号,这以后就还全是她的。 就算风珏真登上高位,她也是为后! 这是风珏真和太后许给她的! 谁料想,现在享受这个成果的是自己妹妹,王秀秀怎么会不恨不嫉,不怨毒! 她这时候自然另有一种想法,觉得风珏真和王月月之间早有勾结,王月月这个贱人竟然是个会做戏的,以往风珏真过府来,自己要带她出去见见,每一次她都推托,还以为她是真心的让自己和风珏真私会,想不到竟然是故意的! 这个贱人,故意让外面传出自己和风珏真私会的事,故意蒙骗自己,当着自己的时候,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背着自己和风珏真早就抱在一起,说什么自己生下的孩子可以送到她身边,让她认为嫡子,这个贱女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还不得害了自己的孩子! 想到痛恨处,王秀秀恨不得冲进去,直接撕破王月月的脸,直接撕破她的伪装,让大家看看她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说什么情深义重,说什么两情相悦,全是骗人的! “大小姐,奴婢进去看过了,宁王殿下跟二小姐真的是很高兴,两个人看起来都……”一个穿青衣的丫环从门里面出来,左右张了张,一溜小跑的过来,转过树,低声对王秀秀道。 “你把东西给宁王看了没?”王秀秀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厉声喝道。 见她生气丫环瑟瑟了一下,急道:“里面人太多,奴婢没办法上前,二小姐身前的紫月,紫芳也故意挤着奴婢,不让奴婢上前去。” 自从进了燕王府,大小姐己再不是从前那个,变得阴毒狠戾,稍有不如意,就打骂身边的婢女,丫环不敢多说什么。 “贱人,贱人,全是贱人!”王秀秀怒道,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抓住树的手狠狠的揉捏,尖锐的木刺扎进手里,也不解恨,若不是她还有一分理智,拿手捂着唇,这时候尖叫声己充满院落。 看着王秀秀阴狠狰狞的脸,丫环吓得头也不敢抬,跪下来哆嗦成一团。 “你过去,在外面的时候,一定要找到宁王,把东西给他,让他来左边的玉院找我。”王秀秀不是第一次进宁王府,对宁王府的结构很了解。 玉院也算得上是宁王府的主院,是宁王休息的地方,以往王秀秀偷偷进来的时候,两个人就是在玉院私会的,算得上是熟门熟路,但是比之现在王月月居住的华院不管是规模还是地理都不如。 华院居中,是正室的院落;玉院偏远,在宁王府的左后边,不远处就是后门,出入很方便,是当时风珏真为了王秀秀出往特地找的地方,这时候自然也早己成了王秀秀恨毒的原因,自己来的时候,让自己去玉院,王月月进门,却让她住华院。 这一切,竟然是早有图谋! 贱人,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可是,若二小姐的丫环阻着奴婢……”丫环怯生生的道,她是王府的家生子,认识二小姐身边的几个,知道那几个丫环都是伶俐的,想靠近绝不容易,况且大小姐现在己失势,二小姐身边的才是红人。 “你放心,到了外面,这几个丫环没时间出来,你只要趁着人多的时候给宁王就行。”王秀秀阴测测的道,眼角闪过洞房的那一角院落,眼底闪过狠戾,贱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好过的,她不是想养自己的陔儿吗! 好,她会让她真心实意的养自己孩儿的! 许是王秀秀眼底的狠戾之意太明显,丫环这次不敢多说什么,笼着手把袖底的物品藏好,一转身就跑了出去。 王秀秀没有走,静静的站在那里,听屋子里传出的笑语声,一声声,都是对新人的赞叹和祝福,落在她的心中,就如同剜了心一般,手底早有血色顺着手往下滴,木刺扎进手里,她却感觉不到痛。 或者说既便是痛,也觉得不如心头的痛! 她一直期望风珏真可以来把她带走,所以既便是进了燕王府,也只是缩在府里的一角,她不是墨雪琼,只希望没人注意到她,不象墨雪琼那个笨女人,竟然还以为她是燕王的心头好,竟然还去趾高气昂的在府里走路,怎么不被打个半死的,拖在柴房去。 燕王被禁足,这一口邪火怎么会不找人发泄,王秀秀不是墨雪琼,早想过燕王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惹来皇上怒意,故而把自己和墨雪琼赐给燕王,而后还是直接一顶小轿送入王府,正妃未正门,侧妃先入,无论如何这都是燕王的丑闻! 于燕王名声不好! 她不知道墨雪琼是因为什么进的府,却想过自己是不是因为跟宁王有私,惹来皇上的怒意,故而才突然下旨,把自己赐给燕王,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她以往也有参于,但不太懂,好在她相信,风珏真一定会救她的,故而一直隐忍! 既便是听说他要大婚,她也是欢欢喜喜过来的,但这时候她忍不下去了,放下紧紧抓住树皮的手,她伸手入怀,摸出一个香囊,捏了捏,细细的面状的感觉,唇角微扬,笑意阴冷,王月月那个贱人,竟然敢早于风珏真勾结,还阻着自己的人找风珏真,就别怪她这个做姐姐的下狠手…… 第三百七十四章 玉妃赴宴再生事端 宁王的婚事,因为太后的重视,来的人很多! 太后,皇后虽然没有亲自来,但却是派了宫里的玉妃过来,并送来两宫的贺礼。 墨雪瞳来的还算早,本只想稍稍露露面就走,必竟她可以借着风珏染伤着要人照顾离开,宁王府闹成什么样,最后总会有人告诉她,她还真不想进这场闹剧中,免得让人怀疑,风珏染还“伤”着,她实不易在外面多走动。 可是,并不是她想走就走得成的! 墨雪瞳还未走到大门口,就听得有人声音高亢尖锐的在喊:“玉妃娘娘到!” 玉妃来了,代表的宫里的体面,在玉妃没走之前,谁也是走不了的!只是她来的可真巧,正好是她想走的时候。 “王妃,要不要通知王爷来接您?”墨叶也觉得不妥,不安的问她道。 玉妃和墨府的恩怨情仇,她也是知道的,也知道玉妃对墨雪瞳不怀好意,上次玉妃被打入冷宫,也跟墨府有直接关系,保不准一会看到她为难她。 “没事,王爷伤着,让他多休息会!”墨雪瞳淡淡的道,既然有人不想她走,她这时候走不但失了理数,而且显得心虚了些,当着这里这么多人,玉妃也不会做的太过份,再如何,不管自己是轩王妃,还是曾经的安平郡主,品阶上比玉妃只高不低。 依仗队己经进来,玉妃坐在鸾驾之上,竟然用半副鸾驾送过来,定国公夫人的脸色也有些变了,看着玉妃的眸子颇有不善,鸾架是皇后的专驾,玉妃虽然用的是半副,这里面的意思却让人不喜。 皇后再怎么着也是定国公府的人,当着定国公府的人,用了皇后的鸾驾,实在是过于张扬了些,特别是这种还配在依仗队的。 依仗队停下,玉妃扶着宫女的手出现在门口,她穿着纯蓝色的裙装,头上梳着堕马髻,垂下的珍珠挂落在脸上,很添几分妩媚,甚至让人觉得一种风流媚意,若不是肚子己有些显怀,实在难以让人相信她己是怀孕。 扶着她的宫女小心轻缓,不敢有半分的莽撞, 因为来参加宁王的婚礼,小姐夫人们打扮的都很鲜艳,但是和玉妃相比,似乎她更妩媚,更可人,果然是皇上的宠妃,如此这种情况下,依然娇美动人。 “臣妾恭迎娘娘!”纵然定国公夫人满心不愿,这时候也堆着笑脸迎了过来,深深的行了一礼,玉妃现在代表的是宫里的体面,可不是其他人比得上的。 “定国公夫人幸苦了,我只是代太后娘娘来看看,宁王殿下的婚宴果然热闹,倒是我来着了。”玉妃很享受众人的目光,目光从一张张脸上滑过,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上去态度平和,但是墨雪瞳还是感受到她在自己脸上看的多别人多一会,而另一个人享受这种待遇的是宁王风珏真! 玉妃多看自己一眼,墨雪瞳能理解,这位玉妃估计从来没见自己喜欢过,多看一眼也正常,但宁王呢?玉妃经常出入太后的慈宁宫,跟宁王也算熟,既便是因为太后,也会喜欢这位宁王殿下。 这也是多看一眼的原因? 墨雪瞳深不以为然! 可她为什么这么看着宁王,跟看自己淡冷的笑意不同,那里明显是温柔的微笑,皇上的宠妃看着皇上的侄子,笑的那个样子,墨雪瞳脑海中灵光一闪,微微低下头,避开玉妃再次看过来的目光。 “娘娘真是太客气了,请!”定国公夫人笑盈盈的束手迎客,把她往里面接,宁王自去了前院,前院的男客由他自己接待。 侧过头跟定国公夫人说了一句什么,定国公夫人点点头,笑着点点头,宁王客气的向定国公深施了一礼,抬头正看到玉妃盈盈的笑着的明眸,两人对看了一眼,玉妃微微一笑,风珏真唇角微扯,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转身甩着宽大的袍袖离去。 很正常的一幕,但是墨雪瞳脑海中却出现了熟不拘礼的说法。 只需看一眼,两个人之间便己意会,这样的感觉不是短时间能陪养得出来的! “轩王妃,好久不见,前尔太后还问起你,要不一会一起去看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还想知道轩王殿下的伤如何了?”玉妃扶着宫女的手,走到墨雪瞳身边,推开一个宫女,伸手拉住墨雪瞳亲热的道。 “玉妃娘娘真是太客气了,请代我向太后娘娘部安,现在我没有时间出去闲聊,等王爷大安了,我们一起去给太后娘娘叩头。”墨雪瞳温柔的笑道,莹动的水眸闪了闪,微笑着应答。 外面都说风珏染伤的极其严重,她这个做王妃的若还有时间出去闲逛,就有些说不过去。 “啊,那就算了,太后这几天一直念着轩王,若不是皇上拦着,太后就亲自过来看轩王了,怎么好好的就伤了腿,这年纪轻轻的,弄出这样的事。”玉妃笑着拉着墨雪瞳的手一起往里走,一副亲亲热热欲跟她详谈的样子。 只是话没有话完,忽而身子晃了两晃,整个人软了下来,半靠着墨雪瞳,喘了两口气,脸色有些发白。 “娘娘,您怎么了?”走过来一个宫女,推开扶着玉妃另一边的小宫女的手急切的道。 “本宫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头昏……”玉妃摇了摇头,一脸的不适,声音仿佛是挤出来的一样,脸色苍白,仿佛墨雪瞳一放手就会整个摔倒下来一样。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玉妃有些不大好。 “娘娘,你先到花厅去休息一下,可好?”定国公夫人也不敢承担这个责任,急道,“轩王妃,请您扶好玉妃娘娘!”。 皇帝现在最盼望的儿子,她可真不敢让玉妃在这里出什么事故。 许多人听到这里的响动,全看了过来! “好吧,那就多谢轩王妃了!”玉妃闭着眼,柳眉紧紧皱起,极是不适的低声道,这是一定要让墨雪瞳扶着了。 “夫人,娘娘怀着身子,我怕扶着会有差错,莫如你再叫几个丫环过来,扶的稳些。”墨雪瞳为难的看着玉妃,轻声跟定国公夫人商量。 “轩王妃,没事的,就先扶着吧!”定国公夫人还没说话,玉妃己难受的开口,看玉妃苍白的样子,其他的夫人立时全劝道:“轩王妃,你就帮忙扶一下玉妃娘娘,她不适,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肚子里的皇嗣,稍晚一会就可能出事。” 许多夫人纷纷响应。 听她们一意思,墨雪瞳今天要是不扶玉妃进去休息,一会儿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可就全赖在她身上了。 唇边一抹淡笑,点头答应下来,和玉妃的那个大宫女一起扶着玉妃上了洞房边上的一座花厅里去休息,几个小宫女跟在后面。 玉妃是去休息的,自然不需要依仗队,其他人全站在边上,让过她们几个。 到了房间里,大宫女把玉妃身上的斗篷取下,让她躺到一边的榻上,轻声的问玉妃:“娘娘身子可好?” “还行,刚才可能下车下的快了些。”玉妃微微睁眼道。 “奴婢去让人找些热水来,宫里带了些药膏,可以化开用上。”大宫女替她拉过被子盖子,轻声说道。 玉妃点点头,大宫女退了下去,只留几个小宫女站在门外。 墨雪瞳这时候也过来微微一笑道:“玉妃娘娘在这里休息就是,我要先回去照顾我们家王爷,就不陪玉妃娘娘了。” 她虽然不知道玉妃打的什么主意,但是绝对不是好主意,无巧不巧的正是拉着自己亲热说话的时候晕眩了。 “你走了,这里可不剩下我一个人了。”玉妃一双眸子落在墨雪瞳的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反而露出几分厌恶的颜色。 玉妃是不喜欢她的!当然,墨雪瞳也不觉得自己会喜欢这位一心算计自己的玉妃。 “娘娘难道会喜欢跟我说话?”墨雪瞳微微一笑,带着几丝嘲讽,不管是玉明勇的事还是玉府的事,己注定两个人不可能善了,又何必腥腥作态,玉妃既然要害她,难不成她温和了,她就放过她不成! 玉妃想不到墨雪瞳竟然如此直接,根本不想掩饰什么,眼底稍微愕了愕,随既稍稍坐起,脸上不再虚弱,看着墨雪瞳冷然道:“你害了我弟弟,又让我被打入冷宫,这一切全是你策划的,你以为你做的事就没人知道了。” 墨雪瞳眼帘一闪,水眸落在玉妃身上,毫不为玉妃的凌厉所退,淡柔的笑道:“娘娘自在宫中,与我本没有什么关系,所谓被打入冷宫,难道我一个外臣的女儿还能伸手入宫不成,至于娘娘说的玉公子,不知道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自认从未见过贵公子,又何来害了玉公子一说。” 玉妃狠戾的看着墨雪瞳,眼底毫不掩饰的阴冷,根本没有方才半点虚弱不适的样子,这方才的模样,果然只是做做样子而己,不会只是为了跟自己逞逞口舌之利而己吧?如果真是这样,玉妃可真没什么气度,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墨雪瞳,你欺侮庶母,把庶母赶出门还不够,还传流言,欲害死庶母,这总是真的了吧?” “就算是真的,可是我不知道这跟玉妃娘娘有什么关系,莫不是玉妃娘娘现在在宫里悠闲,故而管起这朝廷官员家的私事来了。”墨雪瞳淡淡一笑,转身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她是轩王的正妃,等级比玉妃还高一些,玉妃并不是四妃之一,真论起来,玉妃见了她还需行礼。 把手伸到朝廷官员的手里,这暗喻的是后宫勾结外朝,想起皇帝让人在自己宫门前立的,后宫不能干政的牌子,玉妃心底蓦的生出一股冷意,狠狠拉着床单的手蓦的一拉,发出咯吱的声音。 第三百七十五章 宁王府里婚宴上的私会事 “玉妃娘娘,你是后宫嫔妃,管的自是内宫之事,听说皇上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极看重,若是因为多管闲事,忙坏了身子,可是会惹上皇上之怒的。”墨雪瞳仿佛没有看到玉妃怒火横溢的脸,嘴角一丝平和悠然的笑容,配合着盈动的水眸,颇似关心意味的道,只眼角一丝掩不住的嘲弄。 “你敢!”玉妃下意识的一捂肚子,怒道。 “我是轩王的妃子,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跟我并没有干系,若是娘娘自个儿不当心,赖到我身上,也说不过去,娘娘既便生的再厉害,也只是皇上的妃子,听说轩王殿下还曾经把皇上的一位宠妃,一脚从云台踢落。”墨雪瞳悠然笑道,视线落在玉妃脸上,盈盈若水。 这事发生在墨雪瞳进京之前,据说那时候风珏染也是才进京,宗文帝带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和宠妃在云台祭祖,宗文帝的一位宠妃讥嘲风珏染,并对风珏染的母妃也颇多看不起,语言轻鄙! 风珏染当场就不客气的过来,一脚把那位宠妃踢下云台,虽说那位宠妃因为裙带勾着一边的栏杆,稍稍缓了缓时间,被人当场救起,但劫后余生的她不但没重到宗文帝的爱怜,安抚,回来后反而因为一些小事,被打入冷宫,没过几个月就死在冷宫。 而风珏染却是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在家关了两天,依然嚣张风流的出现在京城。 那还是宗文帝盛宠的一个妃子,若不是这个妃子失宠,玉妃哪能得到关注!想到这里,玉妃不由的寒悚了一下,眼里稍稍有了迟疑。 “娘娘若是想拿肚子里的孩子害我,也没关系,皇上年纪大了,这以后能不能生还是问题,没了这个孩子,娘娘再想怀一个可不容易,这后宫中生活,若是没了孩子……”墨雪瞳微微一笑。 后宫中的妃子若是没有孩子,皇上一驾崩,全部被赶到后面冷清的宫殿去,这以后青灯古佛再没有什么希望。 “不要假好心了,我的事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就行。”玉妃反射性的反唇相讥道。 说话间大宫女己回来,把热水放在地上,回身取出一瓶药膏倒了一些入内,墨雪瞳见没自己什么事,微笑着转身欲告退。 “轩王妃,您能不能帮我扶一下娘娘?”大宫女抬头看着墨雪瞳忽然道。 墨雪瞳看了看斜靠在床上的玉妃,又看了看带着祈求颜色的大宫女,忽的脸色一厉,冷声道:“玉妃娘娘身子不好,自有宫人伺侯,难不成一定要我不成!” 门口那么多的宫女不用,偏偏要自己堂堂的轩王妃扶着,是真看自己脾气好不成! 墨雪瞳一向温和,又长的脸容绝美稚气,让人觉得甜美中带着和气,很是平易近人,这时候板起脸来,却立时涌出一股威严,大宫女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颤抖着唇还想解释什么,却被她的威势所压。 “好了,用不起这位堂堂正妃,你走吧,没的在这里吓我的人,我哪敢用你扶!自会起身!”玉妃接过话不悦的道。 墨雪瞳面无表情的看着玉妃,但见她微蹙着眉头,眼底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急迫,不耐烦的很。 边上的大宫女虽然被吓到了,但眼底竟然也有几分急迫,况且方才那话说的,只要是个稍有脾气的就肯定会发火,这是故意的? “王妃,奴婢不是故意的。”大宫女怯生生的道。 “不是故意的就使唤起我来了,若是故意的是不是连王爷你也想使唤?”墨雪瞳眼底含着一丝厉色,反而不走了,冷冷的瞪着大宫女。 “王妃,奴婢只不过是看您站的近些……”听她把问题上升到轩王层面上,大宫女再站不住,猛的跪了下来求饶,懦懦的解释道。 “站的比门口的几个奴婢站在近了几步,也算是近了些?难不成,我这力道特别足,就是一个服侍人的,让你一个奴婢呼来唤去的?”墨雪瞳并没打算放过她,凌厉的道。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以为……”大宫女还想解释。 “你以为,你以为,你一个下人敢以为自己什么,把本妃当作无物,还得看自己够不够格!”墨雪瞳不依不饶,脸色沉郁。 “好了好了,不想扶我就算了,不必在这里发威!摆王妃的架子!”玉妃越发不耐烦起来,自己起身坐起,拍着床沿怒道,尖利的声音完全不似方才她进门时表显的从容温和。 墨雪瞳长睫一闪,掩去眼底的一丝幽冷,冷哼一声,退了出去! 玉妃还真是着急啊,竟然冲自己发那么大的火,方才还拖着自己不放,这个宫女一回来,就要把自己赶走。 走到门口,墨叶等在那里,墨雪瞳扶着她的手缓缓的走出了院门,听得里面玉妃声音竟然立时温柔了下来,让一个暴怒的女人,瞬间恢复温柔,若不是墨雪瞳方才从里面出来,还真不敢相信玉妃之前曾经那么恨怒! 这里虽然靠近洞房,但跟洞房的院子不在一起,定国公夫人怕碍了玉妃的清静,特地选了这个地方的花厅,显然也是因为玉妃肚子里的孩子,谁不知道现在这满宫里全是玉妃肚子里的孩子的事,可大意不得! “有没有看到宁王风珏真?”扶着墨叶的手,墨雪瞳压低声音问道。 “奴婢没有看到宁王,但是方才院子里必是来了人,宫女拿着盆就去不久,就有人过来,几个宫女故意挡在奴婢的身前,奴婢若不是有些功夫,必然是看不到那人的衣角的,是件男人的裳服!”墨叶很肯定的回答道。 是不是宁王她不知道,但是肯定那是个男人,而且身手不错,错眼间就进了院子,避在一边的厢房里,自己眼快也只看到了一角天青色的衣角,这样的衣裳,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宁王今天是新人,似乎也不可能穿上那种颜色的衣裳。 墨叶自打跟了墨雪瞳,对墨雪瞳举重若轻的处理事情很是佩服,所以虽然没看清是不是宁王,但却觉得自家王妃说的是对的! 衣衫而己,换一件并不是什么难事!王妃既然认定那个人是宁王,那么极有可能就是宁王,却是想不明白,宁王不是在前面待客,怎么进了后院,而且还是皇上的妃嫔处,这种事想想就令人胆寒。 “让墨风把王秀秀引过来。”墨雪瞳扶着墨叶走了几步,忽然对墨叶道。 “引到这里来?”墨叶马上应是,随既为难的道,“奴婢这要是走了,王妃可怎么办,这里是宁王府,谁知道是……王爷会生气的。” 想到如果王妃在这里出一点事,那位还不得怎么样,墨叶可真不敢走。 因为进了内院,又是大白天,墨风虽然跟着来了,但这必竟是内院,而且今天人还特别多,因此没有跟过去,若是墨叶出去找他,墨雪瞳必然要一个人留在内院。 “不用担心,你先去吧!”墨雪瞳微微一笑,看着不远处缓缓走过来的长公主道。 看到大公主出现,墨叶也就不再说什么,有长公主在,王妃自然不可能出什么事,看着墨雪瞳迎上去,墨叶转身向一条小路走出,这个方向应当是后门,出去的也快些。 “瞳儿参见母亲!”墨雪瞳盈盈的迎了上去,冲着长公主笑道,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只眼意有些雾意,灵动的水眸眼巴巴的含着委屈,分明是被人欺侮的样子。 长公主的眉头皱了皱,拉起墨雪瞳问道:“瞳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玉妃故意刁难你?”她虽然来的晚,但是也知道玉妃方才身体不适,拉着轩王妃一边去休息了,当时长公主就有些不悦。 玉妃和瞳儿怎么可能要好成这样,带着她独自去说话! 怕墨雪瞳出事,所以才急急的赶了过来,玉妃肚子里怀着龙嗣,真出了什么事,谁也担待不起。 “没什么事,玉妃娘娘只是说了让我好自为之。”墨雪瞳泪盈盈的道,站直身子,绝美的脸上可疑的闪过一丝娇弱,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勉强拉着笑容。 “玉妃胆子现在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管皇家的事。”长公主冷笑道,她虽然事太后至孝,却对玉妃很是看不顺眼,平日里在太后面奉承不说,连宁王来看太后也不回避,完全是一副自家人的样子,也不看看自己是内宫妃子,冒冒然的与外男见面,实是不妥。 “母亲不必生气,玉妃只是怀了孩子,心情不大好而己,并不是真的想找瞳儿的麻烦。”墨雪瞳娇柔的解释道,似乎想替玉妃把话圆过去。 “什么不找你的麻烦,必是想难为你,瞳儿以后切不可跟玉妃走的那么近,省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厌到你的身上!”长公主自小便在宫中长大,这些门门道道看的多了,当下叮嘱墨雪瞳道,一边拉着墨雪瞳转身往外走。 她本就是因为担心墨雪瞳来的,这时候墨雪瞳没事,也就不想去见玉妃,她是堂堂的皇室长公主,还真是不屑见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妃子,既便是生下儿子又如何,皇上总不见得放着自己三个成年的儿子不立,立她这么一个小儿子为太子吧! 玉妃就算再巴结太后,也是不可能的! “瞳儿知道,瞳儿以后一定会注意!”墨雪瞳微微一笑,水眸带些动雾蔼,显得颇为娇憨,柔媚! 她是真的感动,长公主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这边,仿佛是她真的母亲一般,这让她想起自己的亲身娘亲,若娘亲在,必也是象长公主这般,毫不犹豫的维护自己的吧! 举眸间,竟觉得长公主的脸和记忆中娘亲的脸吻合了起来,算起来娘亲和长公主也是堂兄妹,象一些也是正常的!若娘亲还活着,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容貌。 一时心中又酸又痛! “母亲,我们去看看新娘子吧,王府的二小姐看上去灵秀的很。”墨雪瞳掩下心底的酸涩,抬眸笑道,这时候还早,又没地方去,大部分王府女眷,应当都在那里,混在那边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或者还可以借此推波助澜一下! 第三百七十六章 尤月娥新房挑事 新房里一些没有贵妇小姐全在里面,正热热闹闹的看新娘子,见得长公主和墨雪瞳过来,忙站起来恭敬的迎接。 “轩王妃方才不是去看玉妃娘娘了吗?怎么来的如此之快。”尤月娥斜了一眼墨雪瞳道,她就从来没看墨雪瞳顺眼过,一有机会就找她的不自在,墨雪瞳真不明白现在都跟燕王一起被关起来了,她怎么还那么大的劲仇视自己。 这言下之意,是她被玉妃赶了出来。 她还没计较尤月城一而再,再而三的害自己,尤月娥这里倒是盯上了自己,真当自己那么好欺负不成。 墨雪瞳心头冷笑,淡淡的道:“玉妃知道我们王爷伤着,府里又没有上得了台面的侧妃主持大局,所以让我早些回去,特意把赶出来,若我们王妃也一次纳两个侧妃,我这里也可以松口气,不再东奔西跑的,忙成一堆。” 这话说的尤月娥立时闹了个大红脸,燕王府出了两个侧妃的事,若不是尤月城压下,告诉她事非得己,她怎么都会闹上一场,两侧妃抢在她这个正妃之前进的门,她这个为人正妃者还有什么脸面。 而且这两个都什么货啊! 再想到自己府里哪个不省事的还是墨雪瞳的妹子,当下更是恨恼! 这是赤—裸—裸的打自己脸! 一时气的手也微微颤抖! 当下反唇相讥道:“轩王府的确是没什么正经的主子,可是轩王殿下的福气可真好,后院那么多的美人,轩王妃只要随便调一个过来,就可以把王爷服侍的开开心心,却也不必紧赶慢赶,王爷必也不想累着王妃的。” 这是说拿风珏染后院养着的那群女人刺墨雪瞳,还喻意墨雪瞳根本不用拿风珏染说事,这轩王府后院里有的是美人,以风珏染这个性子,说不定还乐得墨雪瞳不回去,想到风珏染那个花名,尤月娥顿时气势足了几分。 抬高头,仰起下巴,横撇了一眼墨雪瞳兴灾乐祸的道:“不过说起来,你也得当心,轩王爱美人可是天下闻名,你可得盯紧点,要是稍不如意……” 话没说完,意思大家都懂,众人的目光不由的落在墨雪瞳身上,见她衣衫淡雅,粉嫩的小脸上透着股灵动和出尘,水汪汪的大眼睛上,长长的微翘的眼睫,无处不美,俨然是一个绝色小佳人的样子,一时俱落出可惜的表情。 可惜了这么一个绝美的女子,竟然会嫁给轩王这个声名儿狼藉的人,白白的把如花一般娇艳的可人儿给糟蹋了,在场的虽然都是女子,却也不由的低呼一声浪费啊! 众人看着墨雪瞳的眼中有可惜,当然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好在,己经嫁了啊! “王妃言重了,我们王爷伤重,后院之事早禀了父皇,父皇严令把后院那个女人全关了起来,等王爷伤轻一些,就把后院整理一番。”墨雪瞳仿佛听不懂尤月娥话里的讽意,悠然的笑道。 眉目柔婉,带着些成婚女子没有的稚气,却依然让人觉得雅然可亲,极是得体大方。 长公主站在边上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皇上关注一个皇子的后院,这得多少的宠爱啊!众人这才想起,眼前这位轩王妃,嫁的人固然风流胡闹,但的的确确是皇帝最心疼的儿子,又有一些消息灵通的人想起一些事,听说这位轩王妃自打嫁到轩王府,便被之位轩王疼到心坎上去了。 府里的大小事务全她说了算,后院那位嚣张风流的主子也少去了,这位可是得了轩王的心了,得了轩王的心,把这位爷摆布的听话了,自然也就得皇上的欢心,还不得什么事都应了她去,怪不得嫁了人,还带着几分少女的稚气,分明是日子过的不错。 看了这一位,就忍不住看向另一位,尤月娥出嫁之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又有个能干的嫡亲哥哥,称得上是什么事都不用她操心,悠闲的很,但现在嫁的是燕王,而且这位燕王还在新娘的第二天就被禁足,这次禁足听说意义非常。 各家大人都品出了些意思,分明是把燕王给软禁了起来,不再让他参于夺嫡,直接踢出局,嫁给这么一个王爷,皇上哪会有半点顾惜,这样望闻问切起来,还真不如轩王,至少那位不但俊美绝伦,而且还能圣上欢心,若再得他浪子回头,那可是天大的福份。 一些见过风珏染的千金小姐们甚至想,若是能得他一昔宠爱,便是死也是愿意的! 那张俊美如玉,风流无双的相貌,真正是让人想起来就脸热心跳。 见众人俱羡慕的看着墨雪瞳,反观自己这里倒是没什么眼光,甚至有几个还特意的退开几步,跟自己保持距离,尤月娥气的胸口发疼,强忍着才没有暴怒出来,这几个月来,看惯了王府的败落,世态炎凉,她早己不是当初那个气盛的明国公府大小姐尤月娥了。 强咬咬牙,压下心底的恨恼,脸上堆出淡淡的笑:“皇上可真是关心轩王殿下,不过论起皇上现在最关心的还是玉妃娘娘,她肚子里的可是皇上最宝贵的龙嗣,方才轩王妃没惹玉妃娘娘不高兴吧?” 看似问话,却把话题引到玉妃的身上,玉妃跟墨府的关系,尤月娥也隐隐听闻,虽然不是势成水火,但关系不好是肯定的,那玉妃今天特意把墨雪瞳拉住,亲热的说话就很有问题,玉妃不是肚子疼吗? 掉了才好,掉了正好可以冤在墨雪瞳身上,既便是皇子妃,若出了这样的事,谋害皇嗣,也是大罪,墨雪瞳这个轩王妃算是做到头了。 所以她这话就有意无意的引到玉妃身上。 “玉妃娘娘现在还好不好?”定国公夫人第一个关切的接过话题问到,她方才就想问,但是尤月娥咄咄逼人,她还真不好插口,这时候忙表示关心,不满的看了尢月娥一眼,玉妃若是真出事,宁王府也逃不了罪责。 “玉妃娘娘肚子很疼……还让人打了热水,散药膏,我出来的时候,在院子里还听得娘娘的呼疼声,不知道会不会有事?”墨雪瞳脸色一正,故作担忧的说道,眸色微茫,露出几分仓惶,束手无策的样子。 方才她与尤月娥还在针锋相对,也是犀利的很,这时候却露出这样的神情,让人不得不担心起玉妃的肚子来,这真要在这里出事,牵连的可不只一个两个,方才有几个也曾特意的靠近玉妃,奉承她,要是真查起来,谁也说不出结果会怎样。 “看上去有四五个月了,不会有事的吧!” “谁知道,皇家的子嗣本就单薄,若是真有什么……” “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玉妃娘娘?”有位夫人担忧的问定国公夫人道。 把玉妃一个人扔在冷清的花厅,如果真的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在场的每个人或者都有责任。 “那就一起去看看吧,玉妃娘娘难得出宫,又身子不好,我们总要去见见的,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尤月娥不待定国公夫人接口,说应了下来,顺便得意的斜了一眼墨雪瞳,就知道玉妃跟她不和,一会到玉妃处少不得和玉妃两个羞辱墨雪瞳一番。 “这个……”定国公夫人迟疑了一下。 “就去吧,若有什么事,也跟我们无关。”尤月娥站起身,在定国公夫人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立时定国公夫人的眼眸闪了一下,但还是起身,带着众人一起往边上的院子转过去。 玉妃一进府就闹肚子疼,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宁王府的后院现在有定国公夫人主持,若真有什么事,必定落在她身上,她可不愿意平白担了什么责任,更何况这种事也不是她想担就担得起的。 有这么多人过去也好,至少可以落个见证。 “瞳儿,你若是想回去照顾老八就先回府去吧。”长公主走在最前面,拉着墨雪瞳的手关切的道。 “母亲不必担心,瞳儿己让人给王爷送信,说待玉妃回宫后就回府,再说瞳儿也放心不下玉妃,方才走的时候,她是极不舒服的。”墨雪瞳知道长公主是关心自己,明面上听说玉妃不适,长公主是必然要走一趟的,再怎么着她也是皇上的妹妹。 而墨雪瞳不同,既是晚辈,又方才去看过了,就算走了也算不得失礼。 只是她现在不走的真正原因是好戏就要开场了,她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个先,墨叶这时候己回到她身边,扶着她跟在长公主身后一缓步过去,眼里冲墨雪瞳打了个眼色,意思是一切办妥,就等好戏上场。 掩去眸底的笑意,这时候就算风珏染来拖,墨雪瞳也是不会走的! 更何况这时候若是玉妃说肚子不舒服,或者做出被墨雪瞳害了的样子,她人在更容易辩解,玉妃对她可从来没有好意过,说不准就把事全压在她身上,到时候说不清的可是她,墨雪瞳可不打算担下这样的罪名! “好吧,那就一起去吧,这样也好,省得那边以为你害怕了。”长公主的目光淡冷的落在尤月娥脸上,声音没有压低,反而提高几分,她是皇室的长公主,从来威势凌人,尤月娥就算再娇纵,也知道这位是惹不起的,索性低头装做没看到长公主眼底的怒意。 不管如何,一会玉妃要为难墨雪瞳,要陷害墨雪瞳都与她无关,她只是把这个人带过去而己! 知道长公主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墨雪瞳伸过手来娇憨的挽着长公主的手,笑道:“玉妃娘娘走的时候中气还算足,不会有事的。” 走之前,玉妃在屋子里怒瞪自己,走之后,玉妃温柔若水,那个男人还真是胆大包大,连皇上的妃子都敢偷,墨雪瞳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方才自己说玉妃肚子里的孩子来得不容易,让她好好珍惜时,她眼中闪过的得意和不在意。 这意思是她随时随地都会怀上孩子? 皇上年纪那么大了,这后宫中那么多年没生出过孩子,况且她也不是独宠,怎么就不在意这个孩子,仿佛怀上一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什么难题,再想之前,她被打入冷宫后,不久传出怀了孩子才放出来的。 那时候,玉妃跟太后走的很近,那时候风珏真己是偷偷进京,这时间上论起来可真是…… 第三百七十七章 宁王玉妃花厅私会 王秀秀很愤怒,捏紧拳头几乎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那张秀美的脸黑紫扭屈,额头上青筋直跳,咬牙切齿的样子,配合着恶毒的眼眸,狰狞的让跪在一边的丫环瑟瑟发抖。 “你说他不肯来?”王秀秀一字一顿咬牙问道,只觉得喉咙处一股腥甜涌上,额头己见汗,小腹坠涨,一阵阵的痛疼掩上,若不是一股子狠劲撑着她,这时候早就软倒在地。 “宁王说他很忙,没时间见小姐,让小姐回去养着,等生下小主子,他再想办法把小主子弄出来。”丫环哆哆嗦嗦的把话说话,头上有汗珠滚落下来。 整个空气,蔓延着一种凝固的气息,空气仿佛被冰封住了一般,连呼吸也变得粗重冰冷。 没时间?等生下小主子?再想办法?…… 何时他竟然跟自己说没时间?记忆中全是他温情若水的醇厚的脸,每一次都把自己的拥在怀里,对她细细言说,不管是何时何地,只要她想见他,他必会想了法子过来,刮风下雨,不会间断,因为只有自己才是他心尖上的人,此生绝不相负。 曾经的甜蜜的海誓山盟,如今全化为利剑,寸寸的钝割着她的心,以前有多甜,现在就有多痛…… 而今,他是完全抛弃自己了?是不是真的洋要自己了! 等生下小主子,是代表儿子吗?如果不是儿子,所谓的再想办法也就是没有办法了,燕王府不是其他的地方,他要如何想办法,自己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他根本不在乎,那些推托之言不过是为了疏离两个人的关系才说的! 她恨,她好恨…… 若知道他薄情如斯,她当初就不会一意相承,更不会把身子给了他,弄得自己现在在燕王妃遭人畸视,被人看不起,更别提靠近燕王,而他却可以和王月月那个贱人花好月圆,大婚天下。 不,这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她一定要见到风珏真,一定要当面跟他说清楚,无论如何,她都要留在宁王府,燕王府可以让王月月那个贱人去,以一个肚子里怀着别的孩子的女人,换一个真正的处子,燕王肯定不会说什么。 对,对,就是这样,这是最好的方法,只要自己把这个方法说与风珏真听,他一定会同意的,自己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他不是说还要孩子的吗! 仿佛从烦乱复杂的思绪中杀出一条活路一般,王秀秀的神色更加激动,神思狂乱,手颤抖的抚上自己的肚子,急道:“他现在去哪了?还在外面待客吗?” “宁王殿下没在待客,奴婢看到一个宫女找他,后来他就跟着往另一边的花厅走去,就是在新房旁边那里的花厅。”丫环方才因为害怕叫不到宁王被打,所以一直在暗处盯着风珏真,想凑上去再说几句话,正巧看到风珏真跟着宫女往那边去。 宁王府的基本布置她跟着王秀秀来过几次,大致上都是了解的。 “他去见谁?”王秀秀己迫不及待的往左边走去,这边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花厅,既隐避,又近了许多。 见她要奔跑过去,丫环忙起身,扶着她,往小路过去,一边回道:“是宫里的玉妃娘娘来了,听说肚子不舒服,就在那边息一会。” 皇上的妃子肚子不舒服,不是应当找太医,怎么会找宁王,王秀秀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只是她现在狂乱激动如斯,只想着快点见风珏真,倒也没往什么其他地方想去。 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丫环,王秀秀匆匆而去,不行,她无论如何也要见到他,肚子里有些酸痛,腿脚之间沉重起来,头上微微冒出汗意,这些她全不在乎,她只想快些见到风珏真,他肯定能同意她的提议的,肯定的…… 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若错地这一次,两个人真的会今生无缘! 她这边急急的往花厅过去,从花厅后面的一扇小门悄无声息的进去。 花厅的主厢房内,玉妃正娇媚的伏在风珏真身上,柔情万种的激吻着,两个人吻的热烈,风珏真更是紧紧的拥着她,两人相依相偎,两旁的宫女,早就知趣的退了下去。 许久,两个人的唇才分开…… “恭喜王爷得娶娇妻,以后可是如花美眷,相约天下了。”玉妃似笑非笑的拉着风珏真那双在她身上肆腻的手,娇滴滴的道。 “这话说的可真酸,莫非是吃醋了?”看到怀里女人,娇媚妖娆的样子,又摆出一副任君采拮的模样,再想到这个女儿还是皇上的女人,风珏真一时心情大好,又用力的紧紧抱了她两下,亲了一口,才满意的笑问道。 “妾身这里才怀了王爷的儿子,王爷就另娶新人,王爷不觉得太过薄情了吗!”玉妃不依的娇嗔起来,她虽然怀着孩子,肚子稍有一点,却还不太大,但这风情媚态可比那些言语四平八稳的大家闺秀惹火的太多了。 想起第一次在慈宁宫偷偷相会,在半推半就的要了她的身子的样子,风珏真就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了些变化,索性一把又亲了两口,嘴里含糊的道:“放心,等大事成了,你还不是跟了我,到时候凭着你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得就……” 玉妃的身子一哆嗦,不自觉的低唔了一声,喘了两口气,才娇道:“肚子里有孩子的可不只是妾身,听说那一位肚子里也有了,王爷,你以后会不会把她也接进来,那时候妾身可是一点也没优势了。” 说完委屈的推了推风珏真伏在她胸口上的头。 “那能跟你比吧,就算她现在生下的是个儿子,本王也不能跟燕王要过来吧,更何况她入府那么多天了,早不知道跟风珏磊两个如何了,风珏磊被禁足,保不定天天在府里跟人翻云覆雨,都被玩烂了,再送给本王,本王也不要了。”风珏真这时候眼里只有玉妃,为了哄玉妃死心踏地的跟她,顺口就把王秀秀贬得一文不值的道。 窗处王秀秀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牙咬进嘴唇,手指紧握成拳头,目龉尽裂,胸口剧烈的起伏。 “王爷是不是说妾身?”玉妃娇嗔道。 “怎么会,你跟她当然不同,你有了本王的孩子后,一直洁身是好,再没侍过寝,本王是知道的,所以,你在本王心中是坚贞不二的,跟那个**的女人不同,以她那个性子,估计只要风珏磊招招手,她就立刻爬上他的床了。” 风珏真从玉妃的怀里探出头,看了看她有些不悦的脸,立刻柔声安抚着哄她道,玉妃肚子里这个孩子,他可是寄托了很大期望的,是他将来成就大事的另一个屏障,无论如何他都会保全,以后凭着玉妃生下来的儿子还可以争一争皇位的继承。 到时候他只需全力支持这个新生出来的皇子,把这个孩子顶上皇位,自己当个摄政王,主持朝政,跟当个皇帝有什么区别,过段时间把皇位平稳过度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对于玉妃,他现在不但要千般爱抚,还要让她死心塌地,故而一心的哄她。 所以一听说玉妃过来,既便明知道他自己大婚,这时候离开有些不智,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过来,就是怕玉妃七想八想,想太多,弄出些事,女人就是嫉妒心太强,那个王秀秀也是一样。 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可不能让这个女人心里生了隔骇,这以后宫里还得靠她,最主要肚子里的孩子有多重要,风珏真一直很清楚,特别以后玉妃还利用得上,可以出手帮自己做些事,而有些事祖母是不易出面的。 “王爷待妾身可真好!”听风珏真柔声奈心的哄她,特别是今天他大婚,心里头还只有自己,竟然偷偷出来看自己,玉妃心中生出一股甜蜜,只觉得整颗心都泡在蜜罐里,说话的声音越发娇滴滴起来,在他怀里扭了扭,故意把自己的身子送到风珏真手下。 送上门的怎么会不要,风珏真拿手捏了捏,眼眸里露出情深意重的神情,伸手替她穿上斜在一边的裳服,一边温柔的道:“怀着孩子,身子当心,可别伤了身,来日方才,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在一起。” 见他如此情深,一脸心疼自己的样子,还说来日方才,玉妃的心软成一片,只觉得能得到他的疼爱,自己这一生足亦,皇上虽然春秋还盛,但是跟英俊年轻的风珏真是不能比的,女人当然愿意嫁一个年轻一些的俊哥儿了。 “王爷,妾身听你的。”玉妃娇柔的道,半偎起身,让他把衣裳替自己穿好,看着他细致的替自己理顺裙裳间每一条皱痕,感动的眼底含泪,脸上笑开了颜,只觉得今生碰到风珏真,就算是为他死了,也是值的。 “你是本王心头上唯一的女人,以后不管本王是不是和其他女人有了孩子,你一定要记住本王今天说的话。”见玉妃感动的热泪盈眶,风珏真起身,站起来把她拥在怀里,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神情郑重而温柔。 仿佛在说什么誓言一般,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多情,配合他俊朗的面目,深情的眼眸,身子早化成一团水,偎在风珏真的怀里,软成一团。 玉妃己经被他哄好了,风珏真看了看时间,觉得己不早了,他不能离开宴席太久,一会就有人来找他这个新郎官了,轻轻推开玉妃,正想说要离开,忽听得一个冷厉的声音道:“风珏真,你说过的,我才是你心头上唯一的一个女人,你说过的,将来会让我当皇后的,你说过,以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孩子的。” 那个声音很熟,那是,因为她曾经无数次的在自己的怀里低语! 眼前黑影一闪,风珏真来不及想王秀秀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只来得及推开玉妃,就被猛扑过来的王秀秀推倒,脸上一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玉妃尖叫起来,下意识的猛推开王秀秀,想看看玉妃出什么事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里她的希望,怎么也不能出事! “砰”的一声,大门被踢开,一大群人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房内,一时场面冷寂下来,鸦雀无声! 第三百七十八章 宁王府,王秀秀失子 屋里乱成一团,玉妃斜倒在榻边,半依着床,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另一边,王秀秀倒在墙边,衣衫染血,裙角处清晰可见血色漫延而下,她捂着肚子,痛苦的向站在门口的长公主痛叫道:“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眼里闪过一丝哀求。 另一边,风珏真倒在地上,英俊的脸上被抓了两道血口子,在鼻梁处斜斜的往下,把整个脸拉得变得气扭曲。 “珏真,怎么回事?”长公主第一个明白过来,立刻让人去扶王秀秀和玉妃,自己走过来问才从地上爬起来的风珏真道,屋子里两个女人肚子都有了孩子,唯一的一个男人还是跟她们两个都没关系的新郎官,这事怎么看起来都显得怪异。 “我……”风珏真脸色难看,好在他反应也快道,马上道:“本王在前面,听说玉妃不适,就过来探望,正说话的时候,王侧妃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猛的冲进来,王爷下意识的想护住娘娘,就被王侧妃抓了一脸,而后,后……” 王秀秀指甲上的血迹不会骗人,风珏真这是想瞒也瞒不过的。 而且这话他半真半假,说的又极是有道理,把事情全推在王秀秀身上,一副他也不知道的茫然样子。 虽说他一个人出现在玉妃的花厅极不合时宜,很是让人怀疑,但是玉妃身子不舒服,他这个做主人的来看看,也说的过去,宁王妃现在还没有女主子,定国公夫人虽然是至亲,必竟也不能代表他,放心不下亲自来看看,并不代表什么,只是一番心意而己。 虽然屋子里没有侍候的宫女,显得诡异。 但是再看看两个人的距离,衣衫之间并无异处,众人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显得隐晦了几分。 “姑姑,您看看,王侧妃的身子怎么样,她要不要紧?”一解释完,风珏真紧急的道,转过身来来看王秀秀。 但见王秀秀双目紧闭,下身的裙裳己被鲜血打湿,心底也没来由的闪过暗沉,再怎么着王秀秀肚子里也是他的孩子,两个人也曾经那么浓情密意过,这时间被自己撞掉,也是有些不适的,但是想起方才王秀秀这么狠冲过来,若是撞上玉妃的肚子,现在玉妃的孩子也要没了。 想到这里,风珏真立时心冷,暗叹一声好险,幸好…… 幸好自己反应快,一把推开玉妃;幸好自己把王秀秀猛的踢开;幸好是王秀秀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心里是这样想的,脸上却露出假惺惺的关切,盯着王秀秀苍白的脸,仿佛失了心神一般,只会说:“怎么办,姑姑,怎么办,她的肚子,她的孩子……” 一副惊慌失措,失了心絮的样子。 王秀秀微微张开眼,看到的便是那张紧张慌乱中带着痛苦,祈求的眼睛,仿佛是真的因为心疼她,而失了心神,脸上两道深深的血痕还在流着血,头发零乱,一向翩翩的衣袍染尘,哪里还是往日那个沉静从容的模样。 他,还是关心她的! 他,还是在乎她的! 泪从眼角滑落下来,一滴滴滚入烟尘,他心里有她,是真的,看到他这么狼狈的站在一边,沉痛的看着自己,王秀秀的心痛的纠起,是了,他怎么会不在乎她,他必是不知道撞过来的人是自己,所以才毫不留情的踢了自己。 现在他慌乱了,他后悔了…… “王侧妃,你怎么样?”尤月娥过来问道,身为燕王府的当家主母,她知道这时候不能失了气度,况且王秀秀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她可是心知肚明,根本不是风珏磊的孩子,替人养孩子的事,她想起来也替风珏磊敝屈,偏风珏磊说时辰未到。 想到一个野种要占着长子的名分,尤月娥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火。 若不是自家大哥一直劝自己时辰未到,让她不要去惹王秀秀,王秀秀肚子里的孩子早被折腾完了!这时候看她颇有几分兴灾乐祸的味道。 “我,我的肚子……我的孩子……”王秀秀困难的道,虽然想努力看清楚风珏真,眼前却一片红色,只低低的说了这么两句,喘着气再说不下气。 “快,快把到抱一边去,请太医,快请太医。”定国公夫人必竟是年长的,忙让人把王秀秀抱到一边的厢房去,这里玉妃也乱成一团,虽然没有见红,也抱着肚子,脸色苍白的疼叫起来。 又把大家慌成一团。 府里乱成这样,早有人去通知新娘子王月月,王月月是知道自己姐姐跟自己夫君的那档子事的,生怕再出乱子,也顾不得自己是新嫁娘的身份,带着自己的丫环,急匆匆的赶过来,不管如何,她现在是这府里的女主子。 不管是玉妃还是自家姐姐若是在宴会上出了事,无论如何都会跟自己扯上关系,大婚当日,扯上这样的关系,就是丑闻了! 想到上次皇家的三位王爷大婚,也听说有些丑闻,后来也就轩王妃落了好,王月月就一阵心惊胆寒,生怕祸事落到自己头上。 急匆匆过来,先拜见长公主,顾不得多说,看了眼玉妃,眼晴扫到廊下站着的风珏真,眸色微敛,不管风珏真以前跟姐姐如何,现在她才是真正的宁王妃,站在她的角度,就应当维护他。 故而看到姐姐身边的丫环挤在人群中,想趁着人多走到风珏真身前,她才令自己的丫环借故把王秀秀的丫环推开,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人发现风珏真和姐姐之间的事情,特别是今天大婚,来和全是王妃公主,若是落了话题,风珏真以后要如何跟燕王相处。 有些事大家虽然心知肚明,但没有放到桌面上来说,就还留有余地,若是真的摊开,燕王哪里会忍下这口气,如果跟宁王顶上,宁王并无半点胜算,王月月看得很清楚,宁王想夺嫡实际上半点胜算也没。 皇上再怎么糊涂也不会放着儿子,要个侄子来继承自己的皇位,父亲和姐姐己经误了,现在还要把自己也误进来,她只是觉得悲哀,可是有些事不是她觉得悲哀就能解决的,她现在首先要安抚好王秀秀。 若姐姐孤注一掷,毁的不只是宁王府,还有父亲…… “姐姐,姐姐,你怎么样了?”拉着王秀秀的手,王月月急切的问道。 王秀秀己被收拾妥当,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眸,看着王月月,哀哀的道:“孩子,我的孩子……” 她现在好恨,好恨自己当时怎么就不管不顾的冲进来,若不是自己当时的莽撞,这孩子必还是在的,住进燕王府,这孩子是她唯一的寄托,现在连孩子也没了,这以后还有什么希望,眼泪无声的落下。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夫人小姐们全去安慰玉妃了,这时候玉妃才是最重要的,王秀秀必竟只是一个侧妃,又有自家妹子过来,众人自觉的把屋子留给她们,让她们可以说些体己的话。 “姐姐,没事,身体要紧,孩子没了可以再生。”王月月温柔的安慰道,目光落在窗外风珏真的脸上,那个人看起来既悲伤又惊慌,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王秀秀的脸上。 王秀秀也看到了风珏真,看着他多情含痛的眼眸,只觉得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孩子根本就是被他推的没有的,大声哭了起来:“真,真,孩子,孩子……”、 突然暴发出来的哭声把王月月和风珏真都吓了一跳,风珏真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本还想着用温情让她闭嘴,只要她随便说个理由受到惊吓就行,这事就算是扯过了,想不到她竟然肆无忌惮的大哭起来,边上不但有玉妃在,还有长公主等人,这传出去,还得了! 王秀秀这个女人看起来是留不得了! “姐姐,姐姐,我知道孩子是真的掉了,你难过,伤心,可是孩子真的掉了,也没办法,以后好好养养还会有的。”王月月反应也快,就在王秀秀大哭的时候,立时安慰道,特地在“真”字上面加重了口气,仿佛王秀秀方才不是在叫风珏真,只是伤痛孩子真的没了! “孩子,我的孩子!”王秀秀哭的狂乱,一把拍开王月月的手,直执的看着窗外的风珏真,哭得泣不成声,无助而绝望。 孩子是她跟风珏真的,若没了,就代表以后和这个人再没有联系,以后既便是有了孩子也不会是他的了,想到和他从此以后再没关系,王秀秀就觉得眼前一片暗黑,她不要这样,她要这个孩子,这是她和风珏真的孩子! 她对不起他,连他的孩子都保不住,她现在最想的是扑进他的怀里,大声的哭出自己的伤心,脑海里一片混乱,只觉得眼前唯有他才是真实的。 “小姐,药煎好了。”王月月的一个丫环把煎好的药送了进来,王月月接过,吹了吹,拿调羹送到王秀秀的唇边,哄道:“姐姐,先喝了药再休息一会。” “我不要,我要孩子……”王秀秀茫然的哭道,大脑中聚不起思维。 “喝了就好,喝了就会好的。” “会好的吗?孩子还会回来的?”王秀秀木然的眼神中晃露出王月月的脸,寻求着安慰。 “是的,会好起来的。”王月月柔声安抚道,把药喂进了王秀秀的唇,王秀秀下意识的喝了一口,有些滑落在唇外,滴落下来,到现在,她也没有完全清醒,全凭着一口气还睁着眼,喝了药,缓缓的闭上眼,安静了下来。 待得王秀秀睡过来,王月月用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叮嘱丫环看好她,才转身出了门外。 门外风珏真脸上轻松下来,冲着王月月深施一礼:“幸苦王妃了!” 他这里面的意思她懂。 “这是妾应当做的,这里妾己留下人,现在先回去了,王爷也可自去前面。”王月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还了一礼,柔声道。 婚宴还在举行,他们两个新人都呆在这里极是不合规矩,方才长公主也己来说,玉妃没什么事,只是受了惊吓,这时候也回宫去了。 “好,来人,送王妃回华院。”风珏真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吩咐人道。 早有府里的丫环婆子听得吩咐过来,簇拥着王月月而去,谁也没有看到王月月眼底闪过一丝晶莹和悲意。 第三百七十九章 皇后娘娘的思量 玉妃受惊,王秀秀失胎,风珏真奇异的出现,此事的结果最后以王秀秀的血崩死亡而告终。 虽然说死了一个皇上亲赐的侧妃,但燕王府不闹,宁王府不说,王首辅也保持沉默,这事就算了了,谁也不会真个注意一个侧妃的事情,只是一个妾而己,又有多大的浪花可以起,特别这个人现在的存在注定让许多人不舒服,感到威胁。 那么她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玉妃自打回宫里,日日呆在清薇宫养胎,据说受的惊吓不小,再不敢随意外出。 慈宁宫里 皇上带着一脸病容的皇后过来问安,皇后病了许久,总算有些起色,现在己能稍稍起身,特意过来向太后请安。 “身子不好就先休息着,怎么就这么过来了,要多多注意才是,年轻时落下病根,这老了可就成**病,再难好了。”太后慈和的看着皇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瘦的有些枯干的手,关怀的道,皇后这阵子的确很瘦,样子又有些憔悴。 “太后娘娘说哪里的话,您自己身子也不好,媳妇怎么放心得下,好阵子没过来看太后了,实在有些想您。。”皇后抬眸看着太后,眸里里情绪不明,口里却顺着太后的话温和的答道。 她以往大多数时候称太后是母后,现在大多数时候恭敬的叫一声太后。 “哀家知道你有孝心,可也得等身子好完全了才是,这几天就不要来了,等好全了,哀家才放心让你过来。”太后点点头,带着轻轻的笑容,手里的佛珠轻轻拈动。 一个太监从外面走进来道:“太后娘娘,燕国皇后有礼物送来,贺娘娘身体康健。” 燕国的皇后,太后的那个亲闺女,有礼物送过来,这事实属正常。 “送进去吧,这孩子也是个孝顺的,时不时的就会想起哀家这个母后,就是实在远了些。”太后前一句是吩咐太监的,后面的则是跟皇后和皇帝说的。 “妹妹是太后的亲闺女,怎么会不孝顺的,好在燕国虽然远,她能想着您,您就是有福的了。”皇后也被勾起了一副思女儿的心肠,看着太后,眼底露出几分悲意和恨意。 云若长公主至少还是一国的皇后,自己的女儿却只是一个大皇子妃,燕国的局势分明是白逸昊强,也不知道云若是存了什么心,一定要让自己把女儿嫁给白逸晨,若将来白逸昊临位,自己的女儿哪有活路。 为了让玉儿嫁到燕国去,云若没少在里面设谋害玉儿,最后玉儿嫁给白逸晨,还不是因为被人算计,想到这个,皇后就越发的恨苦,拿着帕子的手在袖底狠狠握紧,耳边不由的响起今早上皇帝来看自己时的话。 不错,不管是皇上的哪个儿子上位,最后都会放自己这个嫡母太后,除了宁王风珏真,如果风珏真登位,后宫做主的还是太后,自己无儿只能被送进冷宫,既便是皇后之尊又如何,所以,她绝对不会让宁王登位的。 太后不会以为把磊儿弄成那样就算准了大哥一定不会支持他,反而去支持风珏真吧! 大婚当日的事,皇后从皇上支言片语,以及自己探听得来的消息,得出这样的结果,这是一个针对燕王的阴谋,而燕王竟然不幸中计。 皇后是这样分析的,这件事最得利的是谁? 不是同样受到羞耻的风珏玄,也不是当时伤的还需要冲喜的风珏轩,那么剩下的就是听说才到京的宁王风珏真,趁着风珏磊被禁足的机会,一直游走在权利之外的宁王风珏真,竟然顺利听政,这怎么不叫皇后浮想联翩。 太后,又是太后的人…… 皇后眼中跳动着恨意,忙垂下头,长吸一口气,才压下心底的怨毒,这个老女人,怎么还不死,活了那么久,在人前一副菩萨样,实际上心底恶毒,表面上清清淡淡,私底下有多喜欢掌权,只有自己知道,但这次,她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如愿的! “你啊,这嘴是越来越会说了。”太后呵呵笑道,手里的佛珠慢条斯理的一颗颗拨动,仿佛就象是拨动着别人的人生。 宗文帝含笑,敛去眼底的一丝凌厉,静静的听两个人说话。 又说了一会话,两个人告退出去,皇后回了自己的天凤宫,坐在床榻上,细细思量许久,才让人把林嬷嬷叫来。 “太后宫里是不是有一个你干妹妹的女儿?”皇后开门见山的道。 “是的,奴婢那个干妹妹还是小时候认下的,后来便分静了,待得再见时,她女儿也大了,只是苦于生计,只得托奴婢把女儿送进宫来,后来就进了太后的宫,奴婢怕她出事会影响到奴婢和娘娘,故尔没对外人说起过这件事。”林嬷嬷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回道。 “她听你的话吗?”皇后眼眸泛起淡淡的冷意,在空旷的殿堂里听起来让人发憷。 “娘娘发心,她是百分之百听奴婢的话的,她娘,她弟弟还在外面,由奴婢派人照应着。”太后和皇后面和心不和,也己很久,林嬷嬷当时就留了个心眼,就是为了控制住太后身边的人。 “让她盯着太后,如有什么不对的,就立既通知哀家。” “是,奴婢这就去。”主子的事,不敢过多的相询,林嬷嬷应了一声,起身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皇宫里是这般的暗潮涌动,风珏染的轩王府还是很平静。 墨雪瞳躺在床上,没有起身,全身懒洋洋的不想动,睁了睁眼才发现身边有人,不知什么时候风珏染己躺在自己身边,昨天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他,至晚的时候,墨雪瞳睡下也没看到他人,知道他有时候就是忙的那样子的,也就没什么在意。 睁开灵动的水眸,目光落在风珏染的脸上,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白皙盈润中带着无可比拟的俊美,长长的睫毛盖在他的眼帘上,高挺的鼻梁,晕红的薄唇,完美的勾合在一起,墨雪瞳早知道风珏染是极俊美的,此时也不由的为他所惑! 那脸,真是太好看了! 让人一眼就为之沉醉,怪不得明知道他名声这么不好,那些大家闺秀还想办法引起他的注意,就为了把陪在他身边,这样的男人真是妖孽啊!怎么可能俊美成这样,怎么可以让人无法深陷其中。 白嫩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抚上他俊美的眉眼,眼底盈盈的都是笑意,这样男人以后就是自己的了,如此绝美的风华,加上对自己的温柔沾上意,就象是在梦中一般。 墨雪瞳凑过去,轻轻的吻了吻他高挺的鼻梁,一时满足的叹了口气,苍天对自己终是不薄,前生虽然生的那么凄惨,却谁料还可以重生一世,不但能为自己复仇,还能得到这么一个他,怎么不让墨雪瞳感觉到若在梦里。 就这么朦胧的望着他,就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心中的喜悦跳跃出来,溢出满脸的欣喜。 “可还好看?”轻柔慵懒的声音传来,带着些懒洋洋的靡靡之音。 墨雪瞳顿时象个受了惊吓的孩子一般,猛的闭上眼,假装睡着了,若不是粉脸上腾起的羞红,她这样子还真是象,风珏染唇角勾起,方才墨雪瞳痴痴的看他的时候,他就醒了,故意看她怎么办,这时候满心的喜悦,伸手过来,把她紧拥入怀,在她额头上亲了亲,道:“怎么不敢看了,可真没胆,方才不是看的很痴情的吗?” 谁痴情了,谁没胆了!墨雪瞳肚子里回应了两声,却还是打家主意不说话,这人若是发现自己醒了,又不得怎么闹自己,偏他定力还差,闹到后来就得去冲冷水澡了,想着他身子必竟没大好,这折腾来折腾去,还不是自己折腾自己,实在犯不上。 省得他到时候冲动,还不如就一直装睡。 想起他无论如何也守着对自己的承诺,墨雪瞳心里甜甜的,如同吃了蜂蜜一般,无论如何,他还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 见她还装睡,墨雪瞳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俊眸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唇上,她的唇很漂亮,粉润的颜色,透着浅浅的光泽,如同一颗成熟的,饱满的樱桃,一看就任人采拮的样子。 微微嘟起,透着些娇俏和妩媚! 他垂下头,漂亮的薄唇轻轻的覆了上去,吻轻轻的落在她的唇上,感应到他吻着她的樱唇,轻吟不由自主的溢出来,带着勾人心弦的棉软,仿佛有丝线滑过风珏染的心头,痒痒的,酥酥的。 呼吸顿时争促起来,大手若有了自己的主张一般,探入她的衣襟内。 稍稍带起的凉意,让墨雪瞳一激灵,大脑瞬间清醒,一手拉住他的手,一边想推开他,带着娇媚的声音可怜兮兮的道:“别,珏染,别这样,一会你又……” 她羞的连话也说不全,张着明媚的水眸,紧咬住唇,把轻吟压在喉底,只干干的唔了一声,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却不料她这样看起更是娇媚,整个人绝美中带着迷离,象小兽一般张着眸子,迷离的看着风珏染。 风珏染立时觉得自己某处有了变化,炽痛的让他控制不住的想拥有她。 墨雪瞳也感应到了他的激动,一动也不敢动,不安的眨着水眸怯生生的看着他,感应到他的手,**成一团,连眸光也如水般的颤抖开去,这种天然的妩媚娇怯,只一眼便夺人理智。 “柳下惠真不是个男人!”风珏染闷闷的道,又重重的捏了她一把,急切的把手退出,颤抖的合上她的衣襟,紧闭上眼,长长的喘着气,心爱的人就躺在身边,一副任他采拮的样子,而他却是不能动,怎么不让风珏染郁结。 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男人了! 再一次跟自己重申,无论如何,他都要加快速度! 男性炽热的体息传过来,耳朵边是他粗重的呼吸,墨雪瞳整个人烧了起来,心剧烈跳动,口干舌燥,若不是闭上嘴,仿佛口口要跳出来一般,只得闭上眼一动也不敢动。 心里却是暗骂他,自己做不到,还说人家不是男人! 这人的脸皮可真厚。 第三百八十章 轩王府如花美眷 窗外有风,飘入淡淡的花香,扬起帐幔,一波波的落下,微微鼓动!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耳边人的呼吸清浅起来,墨雪瞳感觉身子躺的僵直,稍稍的挪了挪姿势,想躺开去一些,谁料刚移开一些,又把一只有力的胳膊伸过来,一把拉回来拥着,随后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噫叹。 “今天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没?”耳边是他带着戏谑的声音,有些慵懒。 墨雪瞳稍稍伸展了一下手脚,在他的怀里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地方,长长的睫毛弯曲下来,眨了眨,闭上:“你是不是早知道?” 玉妃和风珏真的事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真要做到无声无息,也不容易,以风珏染之能,必是早己知道。 “太后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想以玉妃肚子里的孩子为筹码,为宁王谋利,若宁王事不成,这孩子就是一着极有利的后备棋子。”风珏染唇角扬起一丝嘲弄,讽刺的一笑道:“为了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太后可谓是良苦用心,把自己的人派去守冷宫,方便风珏真行事!堂堂一国太后,竟帮着别人偷情。” “皇上,皇上他知道……”墨雪瞳迟疑了一下问道,总觉得这里有问题。 “瞳儿不必管她,只须当心她害你,听说她今天特地让你扶她进去,她打的好主意,却不知道这个主意,她幕后的主子会不会同意!”风珏染伸过手来,握住墨雪瞳嫩白的玉手,放在唇边亲呢的亲了一口,懒洋洋的道。 这话让墨雪瞳想起玉妃的态度,今天一进来就靠在自己身边说不舒服,而后让自己扶进屋内,把大宫女支走后,和自己争锋相对了几句话,言词间隐隐有深意,自己探问她肚子里孩子的事,她的态度也是满不在乎的。 仿佛想要一个孩子是极其简单的事! 所以她想以肚子里的孩子谋算自己,这里面固然是因为只是稍稍显出滑胎肚疼的现象就可以载脏在自己身上,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因为玉妃对肚子里的孩子重视不够,以为就算事情真的有万一,万一真的没了,凭着她年轻貌美,风珏真必然会中意,两个人都是极年轻的,想要一个孩子算不上什么难事。 故而她才设下那样的计划,拖自己下水。 若是无王秀秀这场意外的横祸,玉妃必然把事情算到自己头上,当着这满朝的贵夫人,既便风珏染相信自己,也没办法为自己解脱,除非自己提供出切实的证据,否则这孩子就赖在自己身上了。 跟方姨娘一样,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为筹码,实在是太可恶毒了! 这种女人根本就不配当女人。 想起方姨娘也曾经为此算计过自己一次,墨雪瞳明澈的水眸闪了闪,露出淡淡的寒意。 “放心,就算她想暗算你,也看自己够不够格,她肚子里的那个……除了他们那几个……还真没人当回事!”感应到怀里的人脸上咬咬唇,脸上露出淡淡的怒意,风珏染心疼的冷哼道。 那个孩子若不是还有用,谁也不会特意留下这个孽种!玉妃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算计她肚子里的孩子。 “玉妃以后想拉着你什么的,你都可以直接离开,她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二等的妃子,比你的品位还低上一级,你若直不理她,她也拿你没办法,她肚子里的野种再让她留一阵子,还未到时候……” “若她一定要缠着我,可怎么好?”墨雪瞳闷闷的道,樱唇翘了起来,就象今天她拖着她的手,难道她能甩开她不成,或者玉妃正可以借势倒在地上,抬头爬起在他宽厚的胸上,几乎郁闷。 “啊,这样啊……”看着她娇嗔的样子,风珏染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她娇挺的鼻子道,俊美的脸上露出诱人的笑容:“若是瞳儿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让玉妃从此没机会出宫,待得他日有需要时再……” 他的话没说完,但是墨雪瞳全懂,横斜了他一眼,羞恼道:“不答应!” 玉白的脸上升腾起红云,衫得那张脸,美的如诗如画。 “真的不答应?瞳儿可不要后悔!”风珏染淡淡挑眉,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狭长的凤眸如新月般明亮深邃,乌睫闪动,戏谑的看着眼前美的楚楚动人的绝丽佳人,羞恼泛起的红云,让她美的越发让人眼馋! 伸手把她又紧紧抱了一下才放开,这个小女人,可真让人疼到心坎里去了! “才不要答应,我们在说正事哪!”墨雪瞳在怒斥他,可是发出的声音仿佛是在撒娇,连她自己也脸红,一点气势也没有,反倒让他越发得意,笑声从他唇中溢出,得意中带着他自己也没有感应到的宠溺。 “我们可不就是在说正事,莫不是瞳儿想提醒我可以做些不正经的事了?”风珏染抬起墨雪瞳的下颔,看着她绝美的小脸羞的一时没地方躲的样子,正正脸色一本正经的道,只随既唇边勾起一抹俊魅的笑容。 墨雪瞳被他抬住下颔,一时转不开头,索性抬头瞪他,正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因为在床上,他衣带松散,一头乌黑的墨发倾泻而下,使得一张俊颜举世无双,整个人看起来妖娆而邪魅,无端让人看了耳热心跳。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俊美的男人,仿佛就象是一朵暗夜中绽放的妖娆紫莲! “瞳儿,为夫可还入得了你的眼?”见墨雪瞳呆呆的看着自己,羞红着脸,风珏染一时心情大畅,索性把衣袍更松散了几分,邪肆的看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俊美的脸上,做出一副极是魅惑的模样,戏谑的问道。 墨雪瞳蓦的惊醒,粉嫩的小脸浮起炽烈的红晕,忍不住想啐他,刚说几句正经的,偏还这么自恋,看他得意的目光,墨雪瞳磨磨牙,恨声道:“夫君真是太漂亮了,连我这身为女子的人都嫉妒,以夫君这容颜换一个装,可就是个大美人啊!” 这个脸皮厚,而且还得寸进尺,你越脸红,越不好意思,他就越说,索性跟他一样没脸没皮,他倒也翻不起浪来。 “不知道这容颜还入不入得了娘子的眼,娘子的心?”那边挑眉,不在意她暗讽他长的象个女人,邪邪一笑。 虽然风珏染的脸长的是极其俊美,但刀琢一般的俊美五官,高贵华美,跟女子的娇媚是完全不同的! “这么漂亮的脸,想进谁的心不容易!”墨雪瞳恨恨的道,忽尔想起,就是因为他这张脸,害得自己差点就被送到别家王府上去,放在他俊脸上的手反过来,狠狠的捏了他一把,下劲不小。 “啊,好疼,娘子既然夫君入了你的心,今晚上侍寝如何?”风珏染俊脸一苦,看着她明明羞的抬不了眼,却偏偏还装着不在乎的样子,连玉白的耳廓都浮起了红晕,唇边笑容越发妖娆,做沉吟道后道。 侍寝? 墨雪瞳忽然觉得跟他说不下去了,这人的脸皮足有城墙那么厚,根本不是自己这么点道行能穿得破的,若光论脸皮厚,十个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墨雪瞳一时用力挣脱他的手,伸手又狠狠的捏了他的脸一下,这次索性不理他,把头伏在他身上,装睡熟了。 “真生气了?”他在耳边闷声发笑。 “没有!”墨雪瞳闷闷的道,觉得真是没办法跟他说下去了。 “好吧,放心这以后玉妃就不会没事出来谋害你了,让她安安份份在皇宫里养养胎,如果这样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她这个妃嫔也算是当到头了。”风珏染温软的声音就在耳边,墨雪瞳却听出了他隐含在里面的寒意,他是真的生气了! 是因为自己吗! 心底涌上一股暖流,小脸往风珏染的身上蹭了蹭道,软软的:“我困了,我们再睡会。” 风珏染的样子分明是一晚上没睡的样子,昨天半夜里醒来还没看到他,必然是才进来不久。 看着她娇然不设防的样子,再听着她甜糯的声音中带着关系,风珏染溢在胸口的怒意瞬间消失,他以后都会有瞳儿相伴,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心爱的人,此生能与心爱的人相守唯一,那己是莫大的幸福! “好吧,我也睡会。”抱着她香软的身体,紧紧的搂了搂,朱红的唇在她的颈部蹭了蹭,留恋着肌肤的触感和温热的气息,没有一丝的别扭,温柔的道。 风珏染昨晚上没来,墨雪瞳也一晚上没睡好,此时睡在他怀里,嗅着他清淡的气息,眼眸沉重了起来,索性依了个舒服的位置,合眼继续睡觉。 屋外的几个丫环全是墨雪瞳贴身的,看着王爷才进去,又没见里面唤洗涑,知道他们还要休息,个个退到廊下,有事轻声说话,生怕惊饶了里面的两位主子。 春风的和风吹过,落花缤纷落下,扬起的柳枝轻轻拂动,只偶尔有丫环轻声笑语声,安详而宁和。 “墨兰姐,墨兰姐。”院门口墨玉急急的跑进来,拎着裙子的一角,因为急促慌乱,连声音都有些变质,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进院门的时候,还在门槛上绊了一下,若不是手快抓住一边的门框,差点就摔了下去。 “什么事,这么毛毛燥燥的!”墨兰把手放在唇边,示意她放低声音,然后低声笑骂道。 看了墨兰的动作,墨玉才低喘了两口气,过来抹了把汗压低声音,急道:“墨兰姐,府里真出事了,老爷让来请王妃过去看看。” 第三百八十一章 镇国侯府的骗婚事件 进到里屋,墨兰压低声音轻声的把墨雪瞳唤醒后,墨雪瞳一边起身一边思量,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翻过身,却被风珏染反手拉住,懒洋洋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要不要我一起过去?” “不用,你睡会,若真有事,会让人来叫你的!”;墨雪瞳甜糯的道,推了推他,从里床爬起,就着他手的助力,轻松的下了床。 “真不要一起过去?”他关切的起身,唇边笑容虽然依然妖娆,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幽深。 “真不要!”墨雪瞳摇了摇手,开玩笑,他是奉旨休养的人,身体才好一些,跟自己凑这份热闹,家里的事还没搞定,倒把他给“累”着了,宫里那位还不得生气,不剥了自己的皮才怪。 “我让风越带几个人跟你过去。”风珏染不放心的道,拉过她的脸,在她唇上柔柔的吻了一下,温柔的道。 “嗯!”墨雪瞳这次没有拒绝,点点头,把他推着睡下,替他拉拢了被子,又细心的拉下撒发的帐子,才转身离开。 大红的鸳鸯锦被下,风珏染凤眸微睁,眸色潋滟,笑的妖治高兴! 翻了个身,向一边侧去,偎着她温暖的被窝,削薄的唇边一抹笑容,带着淡淡的邪魅冷意,镇国侯府果然是沉不下气了,也好,敢肖想,伤了他的女人,本就是罪无可恕的,棋,他下的从来都很好! 事情是从镇国侯府闹起的,一大早,镇国侯夫人便怒冲冲的带着司马凌云和墨雪敏到墨府去了,嚷着要叫和离!说墨府养的好女儿,不但不守妇道,而且还有骗婚的嫌疑,分明是故意把个贱人送进自己府上来。 墨雪敏和司马凌云的婚事是皇后下的旨,一般情况是不能休掉或和离的,但若是之前真的是骗婚,这婚事却也可以当不得真的,完全可以按正常途径或休弃或和离!皇后也不能说什么,但是骗婚的一方负有极大的责任。 只是骗婚一说,镇国侯府怪到墨府上,却真好似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让人觉得十分可笑。 当日墨雪敏和司马凌云设计陷害墨雪瞳,被风珏染反手一击,让两个人衣衫不整的滚成一堆,墨雪敏把司马凌云推出来,慌称司马凌云想侮辱她,她拼死反抗,才造成这样的结果,说这样的话的结果是让司马凌云名声坏得一塌糊涂。 若不是镇国侯夫人找自己的妹妹明阳侯夫人,推搡显郡王妃往宫里递话,这赐婚也下不来! 当时墨府也是因为皇后旨意己下,再推辞也没什么用,也是墨化文对墨雪敏失望之极,故而没多说一句就接下了旨意,这道旨意成功的使墨雪敏造势出来的被迫害,粉饰成为两个各有私情,不清不楚,现在送做堆,一条锦被遮百丑,谁也别嫌弃谁。 这事就算是平息下去,虽然显贵阶层越发的看不起司马凌云,一些贵族子弟交往的场所,从此见不到司马凌云的影子,既便是见到,也是人家嘲讽的对象,司马凌云如过街老鼠一般,使得这镇国侯府越来越败落。 而后墨雪敏嫁过去发生的事,更是使得丑闻再次被扬了出来! 与明国公的一个庶子衣衫不整齐,相拥火热拥抱在镇国侯的大门口,真是莫大的羞辱! 不管事实是什么,这都是毁了名节的大事,一个女人若是真的珍惜名节,这一次,必死无疑,既便不死的,也会自请进家庙,青灯古佛,从此不问世事,在秦国一个女人的名节有多重要,由此可见。 谁料想,结果又大出人意外,这位世子夫人竟然什么事也没有,依然住在镇国侯府,而侯府连半点回应也无,仿佛这事真的不算什么大事,各家都等着看笑话,竟然什么也没看到,越发嘲弄司马凌云就是一只绿头龟。 镇国侯世子越发少在人家现世,这事也就慢慢的淡了下来。 想不到事隔几月,竟然一下子暴发了出来,气势之盛,镇动全京,镇国侯夫人一路上带着司马凌云和墨雪敏气势汹汹的冲到墨府,说什么和离,说什么骗婚,重新把这一件抖搂出来。 这意思是要为司马凌云正名了! 怎料司马凌云现在迎风臭三里的名声,是再好不了了。 当然,听完事情经过,墨雪瞳怎么样都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镇国侯夫人如此高调的带人过来,品一品,似乎能品出不同的意思在里面。 跟在风珏染身边日久,墨雪瞳这个想法也随着他,多了几分思量,总觉得这里面的事不会那么简单,费那么大的劲把墨雪敏踩下,为镇国侯府正名? 是谁给了镇国侯夫人这样的底气,是谁给了司马凌云那样的勇气! 司马凌云从来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上辈子,他骗了自己的嫁妆,骗了自己的信任,最后又因为辅国公府的败落,转向父亲最疼爱的大女儿墨雪敏,若说这里面没什么算计,墨雪瞳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一个破了相的又不得宠的妻子,换另一个才貌双全,又得墨化文信任的女儿。 司马凌云无论从哪方面论起来都不会吃亏! 况且只要她死了,这嫁妆就会落到墨雪敏身上,父亲必然不会跟镇国侯府讨要嫁妆,反正另一个女儿要嫁过去,这些就全当作嫁妆就是! 只是上一世,司马凌云千方百计要和墨雪敏在一起,不惜害妻害子;这一世,想不到风水轮流的这么快,两个人渣人才走到一起没几个月,就闹死闹活的要和离,甚至连皇后的旨意都敢违逆。 往深里说,这何尝不是打皇后的脸! “王妃,您一会去了,就看看戏,大小姐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反正闹来闹去也全是她们的事。”墨玉扶着墨雪瞳的手往外走,一边轻声的嘀咕道,“大小姐闹成这样,还不是他自找的。” 想起进府后,墨雪敏一次次的陷害,墨雪瞳身边的丫环没一个对她有好感的,以往她是心高气傲的大小姐,人前风光大容,背后却阴损恶毒,多少次墨雪瞳差一点点被害,特别是上次,墨雪瞳被她扎的手上全是血,差点连命也没了。 几个丫环更是愤恨,今天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去了! 三个大丫环一个也不缺,若不是荷夏实在不方便在墨府露面,她也是无论如何要去了。 看墨雪敏这个美女蛇遭殃,怎么看都是解气! “好了,我知道了,一会就看戏,行不!”墨玉气鼓鼓的样子,惹笑了墨雪瞳,她笑着应道。 “本就是嘛,王妃,您也别一句话不说,适当的时候,一定不能手软。”墨玉忙接了一句道。 “我不会手软的。”墨雪瞳保证道。 她是绝对不会手软的,象墨雪敏这种毒蛇,你若是手软,反咬的就是你自己,上一世自己对她何其友善,真个把她当成自己亲姐姐一般看待,什么事都想着她,连自己的嫁状分给了她一些,也没有说什么。 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 换来的是她血淋淋的背弃,等她嗜血重生时,她就对自己说过,此生,此仇一定要报。 血债血偿,既便是修罗地狱,她也愿闯! “王妃,奴婢听说,这事关系到王妃上次出事的经过,故而府里才派人过来相请王妃过去。”墨兰在边上皱着眉头道。 “是上次司马凌云挟持我的那次?”墨雪瞳想了想问道。 “是的,奴婢特地留了个心眼,旁敲侧击的问那个来这里传话的婆子,据说镇国侯世子说,当日他没做什么事,只是把王妃解救出来而己,其他的事,他真的不知道,当时那种情形,是他被陷害的,莫名其妙的和墨雪敏滚做一堆,才有那样的流言传出。”墨兰斟酌再三的回答道。 她不是一个莽撞之人,故而先打听了清楚,这时候跟墨雪瞳细细道来,让墨雪瞳要先有个准备,一会去了墨府想什么话说什么话,她相信自家小姐若是了解了情况,必然能更好的应对。 “是不是还有人证?”墨雪瞳柳眉微微蹙了蹙,淡淡的问道。 “这个奴婢不太清楚,奴婢还想打听的清楚些,那个婆子嘴巴却是牢的很,一感觉到自己泄露了话,就紧紧的闭嘴,只跟奴婢打哈哈,再也不肯开口。”墨兰想了想笑道。 “那个婆子,你以前认识吗?”墨雪瞳问道。 墨兰愣了一下,随既明白过来,道:“那婆子,奴婢还真不认识,听说才进府没几个月,差不多就是王妃嫁出去后的日子进的府,听说是夫人娘家的一个旧仆,特地来投的夫人,夫人看她为人能干,就留在内院当了一个小管事。” 许烟娘家的人?墨雪瞳记忆中,许烟娘家早己没什么人了,若是有,当年许烟也不会养在辅国公府,身边的旧仆也就这么几个,况且她并不是京城人氏,那些人纵然在,也没什么感情。 怎么会千里迢迢的来投奔一个孤苦的主子? 只有京城里的人才知道许烟嫁的是自己的父亲,己不再是当年那个孤立无主,寄养在辅国公府的侄女了。 “一会进了府,你就去再查查,这几个月新进了多少人,都是以什么名目进的,现在在做什么?”墨雪瞳的目光,落在府门外的马车上,宽大的马车厢,名贵的马车,厢上轩王府的标记,若不是上面用的不是紫色的珠帘,边上紫色的窗帘……墨雪瞳还以为是风珏染自己的那辆车。 这厮真是极酷喜欢那种张扬的紫色!生怕人家不知道里面坐的是轩王府那位不事生产,骄横无礼的主…… 哪象她们墨府,只在角落里才有墨府的标志,虽然看得清,却并不显眼。 “奴婢一会进府就去找相熟的打听。”墨兰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也看向那辆华丽的车驾,侧过头笑着看了墨雪瞳一眼,难得的调侃起墨雪瞳道:“王爷对王妃可真是心疼,这马车跟王爷那辆可是真正的一对了,这走哪儿,都知道这里面坐的是王妃。” 这话说的好象,风珏染一时也离不开墨雪瞳似的,墨雪瞳嫩白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羞红,恼道:“再废话,你就不用去了。” “王妃,奴婢马上不多说,让奴婢跟着去吧,去晚了可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墨兰笑着告饶。 一行人说说笑笑着上了马车,去往墨府! 第三百八十二章 墨府大厅上的闹剧 墨府的大厅上,不只是墨府和镇国侯府一家。 这事闹的这么大,还有皇后赐婚的事,怎么着也得叫个见证人! 这个见证人还是镇国侯府请来的,谁也没想到,这请的人竟然是当朝王首辅,只是这位首辅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也是自己的女儿死了,任谁都高兴不起来。 只是这位见证人到现在一直沉着脸听,没说出一句话,只静静的喝茶,眸色有些冷,也不知道司马凌云是怎么请到他的。 大厅的一边坐着墨化文和许烟,另一边坐的是镇国侯府夫人和司马凌云,墨雪敏也赫然在列,她挺着个有几个月的大肚子,有些困难的扶着一个丫环坐在镇国侯夫人的身边,眼眸低垂,看起来小心翼翼的很,只眼角稍稍抬起,落在司马凌云身上时,阴狠怨毒,瞬间闪过。 再看时,依然是小媳妇的模样。 她这阵子瘦的厉害,脸上隐有菜色,虽然肚子挺得高高的,看起来却虚弱的很,她清楚的知道,当日若不是有人暗助她,当时她也不可能活着走出柴房,若说以往她还想着跟司马凌云好好过日子,这时候己被满心满脑的恨毒代替。 她现在肚子里怀的就不是司马凌云的儿子,就是当日司马凌云为惩罚她种下的恶果,这恶果,她必要司马凌云来承担,她继然占着她嫡妻的身份,生下来的当然是他的嫡长子,这以后镇国侯府的一切就是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的。 有皇后娘娘的旨意在哪,父亲官位一直亨通,还有来自玉妃,玉府的助力,她就不相信司马凌云敢真个对她怎么样,想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就敢要这整个镇国侯府陪葬,反正当日之事,司马凌云不敢说,也没脸说,那他就只能认下这个孩子。 在镇国侯府的日子,司马凌云不在意她,她也过得自在,虽然缺吃少穿,但想着让司马凌云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墨雪敏就觉得值,就是要那个贱男人认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这以后镇国侯府的一切全是自己的,现在自己受些苦又算不了什么。 偏偏还真有人在背后帮她,使她一次次逃过镇国侯夫人,云亦秋,蓝欣如以及司马凌云的暗算。 忍,她现在忍…… 等以后,她会一并报复在他们身上,谁欺侮了她,都会让他们不得好死,镇国侯府是如此,墨府也是如此,此事的起因全在墨雪瞳那个贱人身上,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和司马凌云扯在一起,若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被人和男人绑在门前。 惹来司马凌云的怒火,让人破了自己的身子,留下了肚子里这个野种。 那在那个贱人现在必也不会好过! 自己忍一忍还有希望,那个贱人却是会死的,想到这里,墨雪敏就觉得自己的忍耐是有效果的,所以她能忍,而且也觉得有忍下去的必要…… 只是她想不到,司马凌云会忍不下去,另僻溪径,把自己带到墨府,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骗婚,想跟自己和离,退了这门亲,想也别想,继然司马凌云敢把自己扔给仆役小厮,他就得承当戴绿帽子的感觉。 还得把肚子里的孩子认下! 她就是咬死司马凌云了,看他拿她怎么办。 “墨大人,当日真的不是我想对她图谋不轨,实在是看到她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气不过才冲出来的,谁料想,事情竟然就出了这样的变化,我救了墨三小姐后,墨三小姐害怕逃逸,反而把我留在现场,害得我有理说不清,被逼无奈,才娶了这个恶毒的女人。”司马凌云看着墨雪敏,仿佛是看着一条毒蛇,眼底的厌恶痛恨不加掩饰,恨恨的对墨化文道。 “世子,当日的时候,你们府上可不是这样说的,说只是要娶我这个大女儿,听说还进宫去求了皇后娘娘,若不是皇后下旨,我们也不会把女儿嫁过来,这时候再论当时的时非,现在孩子也有了,世子再来论当时的是非,不嫌太晚了吗!”墨化文淡冷的道,话语凌厉,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温和。 他是对墨雪敏很失望。 但现在司马凌云打的是他的脸,是整个墨府的脸! 说什么大女儿谋害三女儿,这事若不是有司马凌云插一脚。也不会弄到这种地步,到现在却把一切都推到墨雪敏身上,特别是墨雪敏现在还怀着身子,他能说出这么无情无意的话,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男人! 若不是当时实在没证据,墨化文宁可让墨雪敏清灯古佛也不会让墨雪敏嫁到镇国侯府去。 他现在对墨雪敏并无半点情意,那日发生的事,他虽然不清楚,但之后种种珠丝马迹,特别是皇上的态度,他还是会查的,一查出来,竟然是自己两个女儿想谋害自己的三女儿,怎么不恨的差点当时就冲出去,把两个逆女砍死。 后来还是许烟劝住他,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管是墨雪敏还是墨雪琼,以后都跟他无关,他只需关注瞳儿就行,万不可再让她们欺了去。 后来,痛定思痛,;墨化文也算是想清楚了,就当自己从来没生过这两个毒女就行,以后她们的一切跟自己无关,但是现在司马凌云逼的是自己的脸面,还有瞳儿的名声,墨化文是不可能退步的。 墨府是他的墨府,并不是那两个毒女的,既便是为了自己府里的名声,他不会任由司马凌云诬蔑。 “当日,我儿被诬陷,故而我慌了神,所以才去请皇后作主,却不料事实的真相是这个,我们再想悔也晚了,就想着算了,以后来娶进来注意些就是,谁料这个毒辣的小贱人,进门第一天就把云儿肚子里的孩子害没了,而后又害得她再不能有孩子,墨大人,你总得给我们镇国侯府一个说法。” 想起墨雪敏对镇国侯府做的事情,再看到她挺起的肚子里分明是个野种,却还顶着侯府嫡长子的身份,镇国侯夫人就气的肝疼,差不多就是要撕破脸了,咬牙恨声道。 “夫人,这事发生了有段时间了吧,为什么当时夫人不说,现在却来说事,也不嫌晚了些,夫人也不怕你们镇国侯府的孩子,流落在外。”墨化文阴沉着脸看着镇国侯夫人道。 今天这事谁也没办法善了,他自然也没兴致地给他们好脸色看! 墨雪敏是恶毒,司马凌云又何曾良善。 在墨化文看来,这两个还真是绝配。 一个在新婚当日进了持宠而骄的妾室的门,一个把妾室的孩子弄掉,半斤八两,谁也不是好货。 “娘,您现在怎么还讲那样的话,当日你不是说原谅我了,说绝不会让世子做出宠妾灭妻的行为,后来还特地让我跟世子圆了房,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您怎么还说这样的话,我知道娘喜欢云妹妹,蓝妹妹,但您也不能让镇国侯府的子嗣被逼的飘零在外啊!”墨雪敏敏感的发现这个切入时机,立时声泪并下,不可思议的看着镇国侯夫人,跪下来,颤微微的道。 她身边跟着的是墨府的两个丫环,这时候一左一右拼命拉着她,急叫道:“夫人当心,您肚子里还有小世子,可经不起折腾,若是真没了,还不得让夫人,被世人骂,连小世子都容不下,这世上哪还有这么样的人!” 就差没指着鼻子骂镇国侯夫人禽兽不如了! 镇国侯夫人被两个丫头气的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头上青筋直跳,脸色发黑,若不是司马凌云见势不好,忙扶了她一把,这一下子就差点把她骂晕过去。 说什么她原谅了她,让司马凌云和她洞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还说什么池世子,明明是个野种。 但这话她还偏不能说,只气得喉头发僵,血往上涌:“你个贱人,你个贱人……你谋害府里子嗣还有理了不成。” “那时敏儿初到侯府,因不满新婚夜,妾室持宠占据新人,才去评说的,却不料冲撞了她,没了孩子,现在敏儿肚子里的孩子就陪给娘,以后让她孝顺云妹妹就是。”墨雪敏含泪,一脸的无依和愧疚,哭的泣不成声,哀哀的看着镇国侯夫人,仿佛她是真正的被害者一样。 这事说起来,司马凌云,的确有错!墨雪敏拿来说事,就象扎在镇国侯夫人的软档上一样,让她又恨又恼,偏又说不出个理由! 只堵得她眼珠瞪着墨雪敏,嘴唇发白,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娘,您别气,您是说不过这个毒妇的,让儿子来。”司马凌云一看情况不好,忙先安抚她道,冷冷的看了一眼墨雪敏,他不是镇国侯夫人,不需要抓住这些说事,那些事过了也一段时间,再说又能如何。 “你一定,一定要把这个毒妇赶……出去。”镇国侯夫人喘着气,脸色青紫,几乎闷晕过去,恨声道。 司马凌云点点头,转过身,阴郁的看着墨雪敏,眼底闪过一丝冷戾,特别在她的肚子上看了两眼,仿佛是看着一条阴冷的毒蛇,他这时候满心满脑的觉得眼前这条就是毒蛇,当知道当日自己再果断些,直接要了她的命就什么事也没! 现在再想动手,却总被她轻轻破解,她身后竟然还有人! 但既便这个想法让他忌惮,却也不能让他吃下这个哑巴亏,认下这个野种当嫡长子! “墨大人,当日在那里的马车可是你们墨府的马车?”转过头,不去看墨雪敏,司马凌云对墨化文道。 事发当场,马车破碎,但是事后调查的人还是可以看到,那车上有墨府的标记,这有案卷存档,谁也赖不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狗咬狗,一嘴毛 不容墨化文置疑,司马凌云步步紧逼:“当日在宫门口,所有人看到墨三小姐上的墨府的马车,还有人说隐隐听到墨三小姐的叫喊声,当时墨三小姐被拉进车子里的姿式僵硬,显然是被人挟持,两个丫环竟然全落在原地,墨大人试问,若是正常的上车,墨三小姐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的异常。” 大家闺秀身边,时刻不离的大丫环,竟然在出宫门的时候被留在原地,而后还听到墨雪瞳的惊叫声,还有人说看到墨雪瞳上车时身子僵硬,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墨雪瞳都是十足十的被人劫持的样子。 如果落实了这事,对墨雪瞳的名声实在有亏。 司马凌云半真半假的话,让人很难反驳,他当日就在车里,当然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再适当的编排一点,更让人找不出半点疑点,只恨得墨雪敏在一边装不下去,恨不得上前直接撕烂司马凌云的那张脸。 坐在一边的王首辅,放下手中的茶杯,眸光从墨化文脸上转到司马凌云脸上,最后落在墨雪敏隐忍的脸上,却依然只字未发。 墨化文一时被他问倒,怔了怔,心里焦急了起来,这若是真的查实了,瞳儿的名节就有失了,幸好他专门处理案子,脸上看起来并不动容,眸色一沉,正想发话,忽尔被门口的声音截了下来。 “司马世子,知道的可真清楚,莫不是当时也在场,所以看的听的也比寻常人更清楚,若是本王妃没记错的话,当时司马凌云和大姐一起被罚出宫,本王妃这后出宫的事,你怎么就知道的如此清楚?” 大门口娇糯的声音,带着些冷意传来,众人的目光不由的投向门口。 墨雪瞳一身耦荷色的素色襦裙,下衫春日的蝶戏百花,腰束同色的缂丝带,上面坠了块玉佩,乌黑的长发梳成时下最流行的坠马髻,耳前垂下一毕业生柔顺的秀发,斜插一支凤蕊尾翅的金凤垂珠步摇,一张蜜唇绯红如霞,肌白如雪,睫长如蝶翼,水眸流转,顾盼之间便己生姿。 几个月不见,墨雪瞳身形长开,美的越发令人研容绝媚,只眸底带着淡淡的冷意,落在司马凌云和墨雪敏身上几乎看不到一丝的暖意,透着冰彻人心的寒洌,唇角一掀,微微讥嘲。 那样绝美的容色,司马凌云看的几乎呆掉,张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但在看到她寒洌的目光时,不由的瑟瑟了一下,只怔怔的看着她走进来,到墨化文,许烟面前行过礼,然后又见过王首辅,才回身淡淡的墨化文的另一边坐定。 她今天是以轩王妃的身份来的,故而王首辅见她过来,抢先行礼,束手请她入座。 “世子,你今天来是想说明什么,请明说。”墨雪瞳坐定,淡冷的道,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这个男人,上辈子她感他怜意,心心想想的想跟他白头携老,而后却死在他的无情算计之下,这时候再看他,只是越发觉得厌恶,特别是他眼怔怔的看着自己,眼里竟然闪过一抹痴情,越发让她觉得想吐。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露出那样的表情,果然不是个东西。 上一世自己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温柔痴情,才会觉得他是一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人。 见司马凌云痴痴的看着墨雪瞳,墨雪敏恨的眼睛泛起血红,眼底又嫉又恨,司马凌云果然是喜欢那个贱人的。 墨雪瞳的目光转过来,对上墨雪敏恨毒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她,忽尔扬唇冷笑,无声的露出几分讥削,抬高下巴,斜睨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不屑的转过头去,竟是理也不理她。 两个人己完全撕破脸,墨雪瞳绝不会拿自己给墨雪敏拿支撑,她只是为墨府讨回公道而己,绝不会墨雪敏谋利。 上辈子,这辈子,墨雪敏的谋害一次又一次,血债一次次,总得血偿…… 镇国侯夫人也看到儿子如此痴迷的目光,这时候竟然对墨雪瞳的话丝毫不反驳,立时恨铁不成钢的叫了一句:“云儿!” 不知是镇国侯夫人的口气中恼怒之意明显,还是被那双清冷的眸子扫过,司马凌云蓦的清醒过来,咳嗽了两声,重新回到正题上解释道:“王妃,那日虽然我早早的离开了,但因为无故被冤,所以心情不好,想找几位王爷解释一下,故而走了后,想想又回来,所以才看到的。” 为了防止有人提问,这些答案他早己记下背熟,故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难回答的,反而信心满满,既然连这种问题都能猜得到,其他的问题,当然也不难,看起来今天休了墨雪敏这个狠毒的贱女人不是什么难题。 “世子是看到本王妃被姐姐劫持,然后跟着马车过去,为了救本王妃,才冲上马车,谁料马车撞到树上,你跟大姐全撞晕了,而本王妃醒来,却因为害怕,急急的先行回府,而是更是因为害怕不敢为你说话,才造成当时说不清楚的现场?”墨雪瞳淡淡的问道。 这是司马凌云想好的话题,想不到被墨雪瞳抢了个先,忙点头应是,说完却觉得怪异,这不是自己要说的话吗!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大姐,你也这么认为吗?”墨雪瞳淡淡一笑把球踢给司马凌云,她不急,但看墨雪敏如何反击,以墨雪敏的性子,如何会承认这种让自己万劫不复的事,不管是心肠歹毒,谋杀嫡妹,还是以势压司马凌云,让他不得不娶了她,哪一个她都承受不起。 有墨雪敏自己出头,她只需看好戏就行! 狗咬狗,一嘴毛,相信接下来会很有看点。 果然,墨雪敏一听,司马凌云竟然想把事情往为个方向施,转回头,阴冷的目光看着司马凌云,忽尔冲着司马凌云哭道:“世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为了院子里那两个妾室,你怎么可以不顾妻儿,做的如此绝情,你这是在逼死我啊,那两个女人真的有那么好的,一个在进府之前,与你早有私情,另一个还曾经爬过父亲的床,难道你镇国侯府,只需要这样的贱女人,竟无法给我这个正室一席之地吗!” 她因为是含愤而言,嘴唇颤抖,竟似被气的口不择言。 那话里的意思却足以让镇国侯夫人,司马凌云都脸红起来。 一个未婚有私情,一个还爬过床,这样的妾室,谁家都不许他们进门,镇国侯府这一纳却是纳了两个,怎么不惹来众人笑话,怎么不被人引为笑谈,镇国侯府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你瞎说,秋儿和云儿并没有私情。” “谁说欣如爬过床了。”镇国侯夫人和司马凌云同时辩驳道。 “王大人,若是不信,你可以去府里查,那位云姑娘和世子两个早有私情,两个人还是在云亦秋怀了孩子后才把云亦秋纳进府的,至于那位蓝姨娘的丑事,墨府里随便一个下人都知道,当时她想爬的就是父亲的床,后来被父亲查觉,赶了出去,这才勾搭上世子的。”墨雪敏委屈的向坐在上面的王首辅哭诉道。 这事情就又从皇宫门口的劫持事件转向司马凌云宠妻灭妾上来,这意思是司马凌云今天所做的一切,全是因为他听从了两个贱妾的话,想整死自己这个正妻,连镇国侯夫人也是为了自己的侄女,才如此行为。 言之确凿,这种事一查便可以知道。 王首辅点点头,让人把镇国侯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和墨化文身后的一个小厮带走,去边上问话。 王首辅出面,代表的是皇家的意思,特意说明,一会还要再叫两人,若出现误差,说谎的那个连家人一起,被充入贱籍。 一听这样的话,两个下人哪敢说什么,立时把话全说了出来。 墨府那个没什么负担,反正说的是实话,跟自家老爷也没什么关系,反而衬的自家老爷不为美色所动,镇国侯府的那个战战兢兢,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看着镇国侯夫人,铁青的脸,话越说越轻。 但不管怎么轻,大家还是听清楚了,云亦秋果然是和司马凌云早己暗度,两个人早在纳入府的一年前就己经在一起,这瞒不了合府上下的人。 这样的结果拿出来,从侧面证实了墨雪敏说的话是真实的,司马凌云果然是宠妾灭妻,故而来乱说什么当日宫门口的事情。 “世子,你也是郧贵之家,治国齐家平天下,若这家也治不好,又有何为?”当下王首辅沉着脸道。 看到现在,基本上看出来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真是不场无聊的闹剧! 站起身,他就想走,他一个当朝首辅,若不是为人所托,哪有时间来看这么一出宠妾灭妻的事。 司马凌云想不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明明自己诉说当日的情景就可以坐死墨雪敏心肠恶毒,嫉害嫡妹的事情,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变成自己宠妾灭妻,而且还与人有私上去,最要不得的还是蓝欣如竟然还爬过墨化文的床,这,让他以后怎么见人,一想起这个,他额头上青特特筋就控制不住的狂乱。 冷静,冷静,他现在要冷静,先不要计较这些,一定要破了这个毒妇的寻计才是。 眼光看向墨雪敏,看到她隐在眼后一丝阴毒和得意,一时怒冲上心头,眼底闪过一丝戾气,贱人,竟然一定要死占着自己嫡长子的名份,想让自己的镇国侯府归于她肚子里的那个野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今天既便是鱼死网破,他也一定要拉她下马。 见王首辅竟然要走,立时过来深施一礼,开口道: “慢着,王大人,我表妹与我私会便是不贞,所以既便是表兄妹也只能为妾,那么若还有其他人也与我私会呢,是不是也同样不能为妻,只能为妾?” 墨雪敏不是不愿走吗!好,那他就让她当妾! 聘者为妻,奔为妾,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就算是拿到皇后面前也是说得过去的。 他就不相信拼了自己的名声不要,他还不能把这个贱人从妻位上拉下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渣男渣女一齐遭殃 墨雪敏一听他就话,就知道司马凌云狗急跳墙,自己要倒霉了,心里恨不得要撕了他,但是心中忍不住慌乱起来。 司马凌云这个贱人竟然想坐实自己与他婚前私通的事,她当初为了墨雪瞳的事没少见司马凌云,两个人之间虽然没触及底线,那种搂搂抱抱,亲亲摸摸的事是一直存在的,有一次还碰到了云亦秋,这时候若是司马凌云拿出来,可是真的要糟了。 “世子,你是贵公子,在人前一向名声很好,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墨雪敏猛的站起,不再假装柔弱,脸色铁青的厉声道。 这是拿司马凌云的名声在威协他,若是以前的司马凌云绝不会行这种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但现在的司马凌云己没什么好名声可说了,况且一想到头上绿云压顶,司马凌云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 只要一想到墨雪敏肚子里的孩子要占据自己的府邸,司马凌云就恨不得撕烂了墨雪敏。 “云儿,你不必顾虑,一个女人,婚前行为不检点同,只能为妾。”镇国侯夫人也被气的半死,这时候看出墨雪敏总算有了丝惧色,立时为自己儿子的主意叫好,立时发声支应起来,看着墨雪敏冷冷的道。 “你胡说。”墨雪敏尖叫道,刷的一下转头,狠狠的瞪着镇国侯夫人,脸色青紫,仿佛要吃了镇国侯夫人一般。 “王大人,墨雪敏与婚前就行为不检点,与不同的男人有私通行为,私下里一而再的勾引我,还特地半夜跑到我府上,我府里的丫环门人,可以为证。”司马凌云这时候早被气的狂乱了,他现在只有一个目地,绝不难让墨雪敏这个小贱人占了自己妻室的位置。 绝不能那她肚子里的杂种占了自己嫡长子的名份,今天就算是拼着不要名声,他也不会放过这个贱人的,况且自从他娶了这个恶毒的贱人,那还有半点名声可言,枉自己以前还以为这个贱人是个心善温柔的,只是为了帮自己才会设计自己的妹妹。 现在想起来,如果真是心善温柔的,又怎么可能做下那等恶毒的事,自己果然是被这个恶毒的女人蒙敝了双眼,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司马凌云这是把所有的恶毒的事全归于墨雪敏身上,却没想过,他又何曾干净,本身也是主谋之一,和墨雪敏两个可谓是一对渣人,狼狈为奸,待得境况一差,两个渣人就疯狂对咬,生怕自己吃亏。 司马凌云说出的信息具有惊爆性,厅内的众人表情不一。 墨雪敏竟然与不同的男人有私通为,还曾经半夜三更跑到镇国侯府去? 大厅里蓦的发出和各种嘲杂的声音。 听得墨雪敏曾经做出过如此丢人的行为,墨化文脸色一黑,坐在一边没说话,墨雪瞳看了一眼许烟,许烟早己不动声色的伸手过来拉往墨化文的衣袖,安慰的拉了拉他,不管墨雪敏如何不象样,必竟是他的女儿。 “什么时候私会与你?”王首辅重新坐下,问道。 “就在墨府大火起的那天晚上,她就曾经偷偷进府,”司马凌云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一脸沉郁的墨化文和坐在边上不言不说的绝丽佳人,狠狠心道:“那个贱人不但生性**,而且一直残害自己的妹子,嫉恨自己的妹子是嫡女,故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毁了墨三小姐的清名,墨府那晚上放的火就是她让人放的,因为知道墨三小姐在祠堂罚跪,所以特意放火,晚上进我府门私会的时候,还特意让我去救墨三小姐。” “只要我从火场里把墨三小姐衣衫不整的抱出来,她就有办法让墨三小姐嫁我为妾。”为了怕墨化文,墨雪瞳帮墨雪敏,司马凌云也豁出去了,立时把当日的事搬了出来。 全场哗然。 可果真如司马凌云所说,墨雪敏的确是既**又恶毒,比她那个毒妇姨娘还要更毒几分。 王首辅立刻派人去镇国侯府询问门卫和府里的一些人,这件事虽然做的隐密,但还是有人知道的,必竟那么大一顶小轿抬进来,怎么可以一点声息也没。 墨化文恨的脸色铁青,早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心性不善,却想不到,她竟然一而再的害瞳儿,若不是瞳儿命大,这时候不是被送进镇国侯府去,就是没了性命,手握着一边的椅子柄,差点把柄捏碎。 若说之前,他还想着为了墨府的声望适当的时候会对墨雪敏援手,这时候己全没了想法,若他还想帮墨雪敏,他还有何面具去见瞳儿,以后在九泉之下,又如何去见洛霞,他愧对洛霞,竟然连他们唯一的女儿差点都没守护住。 转眸看着墨雪瞳,哆嗦着唇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枉为人父,枉为人夫,那么长时间竟然没发现自己身边隐着这么两条毒蛇。 “父亲,都过去了。”墨雪瞳伸手拉住墨化文的另一只衣袖,抬起带着几分委屈的泪眼,却娇憨的摇了几下,安慰他道。 这样乖巧的女儿,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竟然让那两个恶毒的女人欺凌她那委多年。 那些被悄悄遗忘的过去,如同刀刃,一刀刀的扎在他心头,疼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往事历历在目,他是如何听从方姨娘的话,把瞳儿留在云城的,又是如何听墨雪敏和方姨娘夺耳边诉说,瞳儿的不孝,忤逆,乖张和不服管教,他想站起来离开,却不知道要走向哪里去。 伸出手,颤抖的指着墨雪敏道:“你,你为什么要害你妹妹?既便你是庶女,我也从不曾当你是个庶的,你为何竟然这么恶毒?” 墨雪敏见王首辅己派人去查,司马凌云又说的言辞凿凿,镇国侯府的下人绝对不会帮着自己,再看看父亲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厅内众人脸上不加掩饰的不屑,嗤笑,知道大势己去,再没人可以帮自己的了,眼中闪过一丝疯了一般的红色。 “你是对我好,可是父亲,我只是一个庶女,你也说了,不管如何我就是一个庶女,我也想成为嫡女,我也想可以真正的站在人前,而不必被人嘲笑,墨雪瞳什么地方比我好了,就因为有个嫡女的身份,她才可以嫁入皇家,才可以成为王妃,为什么,父亲,你若对我们好,早就应当把我立为嫡女。” “从小,大家就说她是嫡女,而我是庶女,我尽量做到最好,就是想引起父亲的注意,可以看到我的好,我的才华,以前洛霞在,方姨娘没办法扶正,后来洛霞死了,为什么还不扶正方姨娘,父亲,你说从来就对我好,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就不能实现吗,你只要把方姨娘扶了正,我就可以做嫡女,我也会孝顺你的,你为什么总是不让我们如愿!” 墨雪敏疯狂的指着墨化文嘶声叫道。 “为什么,我为什么是个庶女,我明明可以得到更好的!” 她的才华,她的气质,她的气度,凭什么,她就不能成为嫡女,凭什么墨雪瞳就可以,墨雪敏这时候己近乎疯狂,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做到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凭什么,她不甘心,她怎么会苦甘心。 “还有你,司马凌云,你肖想墨雪瞳那个贱人的美色,又想得到她背后辅国公府的支持,故而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害她失了名节,好不得不嫁给你,可惜了,你最后也只能瞎想,那个贱人最后还是成了轩王妃,根本不是你能肖想的。”墨雪敏疯狂的转向司马凌云。 看着她疯狂的样子,司马凌云越发厌恶,厉声喝道:“毒妇,这时候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你心思恶毒的心态,到现在这时候,你还不肯承认,想拖别人下水吗!” “拖你下水,司马凌云,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还用人拖吗,你早就己经烂心烂肺,烂了个透彻,梅花林那次,故意想拉着那贱人,想制造两个人暧昧的场面,却不料拉着墨雪琼,火烧那事,也是你想担着英雄救美的名声,来个才利双收,皇宫里的事,还是你,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司马凌云,你镇国侯府从骨子里己烂成团了。” 墨雪敏现在己什么也不怕了,尖声嘶叫着,推开两个扶着她的丫环,恨毒的扑向司马凌云。 若不是这个贱男人,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还可以出府偷会尤月城,还可以拿身体当本钱,换得男人的支持,现在什么都完了,她只有肚子里一个野种,这全是拜司马凌云所赐,他想要她死,她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司马凌云想不到墨雪敏会扑过来,来不及躲闪,脸上就被墨雪敏重重的抓了几道血口子,忍不住疼叫起来,镇国侯夫人尖叫着扑过去想帮忙,墨雪敏也不知哪里来的狠劲,一脚踢开她,身子依然不管不顾的冲向司马凌云。 因为在墨府,司马凌云也知道见好就收,闪了闪想避开,却不料那只尖利的手又这么抓了下来,眼睛来不及闭起,“啊”的一声惨叫,痛的一脚踢翻墨雪敏,捂着眼翻倒在地,狂乱的叫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鲜血不断的从捂送走的眼眶内滴落下来,染红了地面。 墨雪敏被踢的撞在柱角上,捂着肚子,哈哈狂笑,裙底血色漫延出来,她也不管不顾,只看着司马凌云的惨状笑的凄厉,疯狂,象个厉鬼,大厅内的其他人都不由的退出了几步。 镇国侯夫人站起身急扑向司马凌云,急叫道:“云儿,云儿。” 无奈司马凌云痛的在地上翻滚,她近身不得,只在一边叫个不停。 这时候,王首辅派出去的人己回来,也证实了司马凌云的话,但出了这样的事,完全是一幕闹剧,所以他也不能说什么,冲墨化文拱拱手,告辞了下去,这事还得禀到皇上那里去。 “父亲,把大姐扶进去,让大夫看看吧。”墨雪瞳站起身来,看了眼墨雪敏道,血流的又快又猛,这孩子敢是保不住了,看着这满厅的狂乱,唇角闪过淡冷的寒意,带着淡淡的嗜血,并没有为墨雪敏难过半分。 墨雪敏和司马凌云落的如此下场,是他们上辈子欠她的,也是这辈子他们疚由自取! 第三百八十五章 墨化文的陈年旧事 “我没有这个女儿!”墨化文站起来,红着眼看了看墨雪敏,扶着许烟缓慢而坚定的往里走。 “来人,帮大小姐收拾一下,送到镇国侯府去。”墨雪瞳淡淡的看着这个零乱的场面冷声道,父亲的态度很明确,自己也不想当好人,墨雪敏与司马凌云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了断去。 看到他们两个现在狗咬狗,她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上一世,他们两个把自己逼上了绝路,让自己死的那么凄惨无比,这一世,终于轮到了他们,那样的血仇,让墨雪瞳心中激不起半点怜悯,有些人注定就会受到恶报,一切全是他们两个纠由自取。 “墨雪瞳,你个贱人,你不要太得意,你也快死了,你马上就会来陪我的,到时候,我们姐两在一起争个嫡庶有别,看看到底是你赢还是我胜。”听到墨雪瞳的声音,墨雪敏转过头来,恶毒的看着墨雪瞳狂笑道,她现在衣衫零乱,裙角下血色漫延,头发披散下来,整个人就如同是一个真正的疯婆子,只眼底的阴狠恶毒浓郁的象条毒蛇。 要嗜人而食一般,眼眸血红,狂燥,恨毒…… 墨雪瞳并没有理她,让人直接把人带走,她当然知道,司马凌云的眼睛被墨雪敏抓瞎了,墨雪敏再进镇国侯府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看着镇国侯夫人如同要吃了墨雪敏一般的眼睛,墨雪瞳心头只有冷笑。 正巧了,一家子全是冷血,薄情,狠毒的人,倒真是全送成堆了。 墨雪敏最后和司马凌云一起被送进镇国侯府,宫里来人,把墨雪敏贬为妾室,同时也对司马凌云留下一柄戒尺,直接撤了镇国侯府的牌子,也就是从此以后,这里只能是司马府,而不在是什么世子郧贵的府邸。 镇国侯府的爵位是到头了!镇国侯府是彻底败落了! 司马凌云一个眼睛瞎了,墨雪敏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镇国侯府的牌子也撤了,可不是一下子全干净了。 整个京城的人谈起这事来,都是眉飞色舞,大觉痛快,这么一对渣男渣女,本就应当受此报负,否则太没天理了,之前两个人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差,时不时的闹些事情出来,墨雪敏在未嫁之前就听说于人私通,夜半私会的事,而且还不只一个。 司马凌云也不是什么好人,和这个女人,那个女人私下里勾搭,还弄出个未婚有子的事情来,着实的让人觉得可笑。 司马凌云和墨雪敏两个人之前因为皇后的旨意走到一起,现在又闹出这种丑闻,镇国侯府立时又成为了丑闻的中心。 什么样难听的说法都有! 生生的把两个人说的比戏台上的最恶毒的男女还有**,恶毒。 也有人说两个人就是天生的一对,这两个人若不是在一起,连天理也没有了,更何况那府里一屋子的小妾,恶毒的恶毒,**的**,出规的出规,司马府的人出门都顶风臭三里,府里的下人连门也不敢出。 被人围着扔臭菜叶,臭鸡蛋…… 所有人都知道,司马府是没希望了! 待得所有人都离开,墨化文独自去了书房,从暗格中取出一张画,静静的看着画中的女子,一时悲从中来,手指温柔的抚摸过画上穿着软烟罗的人,眼神茫然中带着痛苦,手重重的按着桌面,晃了晃,才没跌倒。 扶着案角,重重的坐了下来,只觉得一阵阵悲从中来,眼角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暗红。 如今的一切莫不真的是自己的报应,心头痛的如同在刀尖上跳动,每一步都是血,越扎越深,记忆中那么惊鸿一撇的美丽少女,就这么毫无声息的入了心,用了情,以至于都不敢相信,她己不在。 她一直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可他偏偏从一些些蛛丝马迹中早己发现。 她不知道他早知道她是晋王的遗腹女,知道她并不是辅国公的亲生女,辅国公的亲生女儿生下来没多久就去世的,正巧晋王妃生了下她,彼时,辅国公老夫人就拿她顶了自己亲生女儿的额,对她也疼的如同亲生的一般。 若不是曾见到她,便不相恋,若不相恋,便不会承受这失去她的痛楚! 此生,他唯一爱的女人。 他是皇帝的心腹,可是为了娶她只能远走云城,带着她远离权得的中心,也是远离乱世之源,生怕被人认出她来,既怕到时候皇上容得下她,所以他带她远离,不能让她时时被皇上看到,引起猜嫉。 可既便是这样,他也不清楚皇帝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隐隐有种感觉,皇帝是知道洛霞身份的,可他既然什么也没说,墨化文也就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大家都装做她依然是辅国公府的那个嫡长女就行了。 帝皇的心谁也猜不透。 因为猜不透,所以,他不敢对她独宠,听她说要让他纳妾,他便纳妾,忽略了她眼角的一丝苦涩。 虽然在云城,皇上的密探还是时不时的会到府里来问问他的情况,他怕引起她的注意,特意把会见的地方放在妾室的院子里,一方面是因为她对妾室一向宽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几个妾室不是她,纵然出了遗漏,也不会牵扯到她身上。 他以为,对她自己己是上了心的,放弃了从龙之功,如同贬似的来到这云城,就是为了可以跟她相守,以为那几个妾室都是她同意抬进门的,又有自己在边上看着,必不会震不住,翻了天去。 她身体一直不好,他知道,她偶尔派人来京城查帐,他也知道,她曾经和燕国来的一名女子姐妹相称,并定下儿女亲事,他也随她,看着她惶恐不安,强颜欢笑的脸,他实际上很想跟她说不用害怕,皇上或者并没有追究她的责任,当年的事跟她无关。 可是皇上没有下令,他不敢说,怕惹来疑惑,招皇上猜疑! 只能无奈的看着她一天天的惶恐一天天的瘦弱,而他只是默默的守在一边,无能为力。 本想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慢慢的走出惶恐,紧张,害怕被发现的误区,却不料,方姨娘竟然暗中给她下药,而她因为怕事出手牵连到自己和孩子,慨然赴死,任毒药慢慢的腐蚀她的生机。 最后,竟然就这么去了…… 看着瞳儿那张跟她相似的脸,墨化文只觉得愧疚后悔,那一晚,他伏在她的床头,哭得痛不欲生,心仿佛空了一个洞一般,此生再不会圆满了。若是当时,他不顾忌太多,又何至看着她这么年轻就香消玉陨! 而后她的大丫环撞死在她的棺椁之前,方姨娘说瞳儿心狠手辣,逼死母婢,他虽没信,却也无力去查证什么,之后瞳儿便和他越来越生分,要回京的时候,瞳儿生病了,方姨娘进馋言说瞳儿是故意拿乔,索性煞煞她的傲气,留她在秦府。 不知道是出于怕见到那张相似的脸,还是不想看到那双对他怨责的眼晴,他竟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独留下她一个孤女在云城。 这一去便是一年多,他仿佛从记忆里故意抹去她的存在,虽然还是会写些信过去,但石沉大海后从未去查为什么,只听方姨娘说这孩子是越来越娇纵,越来越无礼,于是,越发的不在意她起来…… 而现在想起来,徒留下后悔两字。 “父亲!”轻轻的敲门声,伴着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墨雪瞳站在门口,就如没出嫁时一样,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碗白玉粥和几蝶小菜:“父亲可是还没用早点,瞳儿方才去厨下帮忙,娘自己做了些,让瞳儿送过来。”她的小脸带着些红晕,透过有些泪光的眼,折射出那容颜越发的象洛霞。 “父亲!”见墨化文呆怔的,微红着眼眸看着她,墨雪瞳又轻轻的叫应了一声。 “怎么还没回府,进来吧!”收敛起满腹的酸楚,墨化文侧过头,弹去眼角的一抹泪光,温和的笑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以为墨雪瞳己经回去了。 “父亲还没用早点,瞳儿怎么敢回去,看娘给您配的粥菜也是好的,便宜瞳儿方才也喝了半碗。”墨雪瞳笑嘻嘻的进门,熟练的在墨化文的案台上摆开粥菜,把案卷移到桌子的另一边。 “原来是己经偷嘴喝了,怪不得说的这么美味。”看着女儿娇俏的脸,墨化文脸上露出了笑脸,拿起墨雪瞳接地不的粥喝了一口,粥很香,这是许烟做的粥,自打府里的女儿都嫁出去后,许烟就早晨亲自起来替他熬粥。 只是,不管如何,看到粥,他第一眼想起的总是洛霞,那一日新婚后,她也是如此的替他洗手做羹汤,除了那个秘密,她有什么事也会跟她说,那时候,是他此生最幸福的日子,两个相濡以沫。 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是那些妾室一个个被抬进门吗…… 她故作欢欣大度的笑容后的苦涩,慢慢的把她的快乐抹去,她变得心事重重,把心事越藏越紧,而且也越来越虚弱…… “父亲,大姐的事,您看要不要开祠堂?”墨雪瞳笑着替墨化文夹了一筷子菜,问道。 “要的,明日你再过来一次,我会请族中的乡老过来,把墨雪敏逐出墨家,以后与墨府再没有关系。”收敛起心神,墨化文想了想道。 这是势在必行的,为了墨氏一族,他也必须把这个狠毒的黑心黑肺的女儿逐出,以挽救墨氏一族千余年不变的清誉。 “娘方才问,要不要把方姨娘叫来?”墨雪瞳迟疑了一下,眼神闪了闪,微黯却毫不回避他的目光,看着他坚决的道,趁着墨雪敏的事发,方姨娘那条毒蛇也要一并处理,省得留下后患。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带了些不满,带了些指责,也有满满的委屈和痛苦在里面。 咬着唇,眸光处蒙上淡淡的雾氲,清澈的水眸漾起满心的痛楚。 他们都知道,到现在墨化文也没有开祠堂,还洛霞一个公道。 他欠她一声解释! 第三百八十六章 墨雪瞳被掳失踪 他们都知道方姨娘没有死,玉氏虽然被迫把方姨娘养在外面,但真真是没有处置她,依然让她在外面过的逍遥,据说,她还会派人跟墨雪敏,墨羽枫私下里接触过,墨化文一方面是顾忌皇上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维护墨雪敏,墨羽枫两个儿女的面子。 若是真的把方姨娘盖棺认罪,就毒害主母,她只有死路一条,而她的两个子女将永远背负着生母阴狠毒辣的罪名,从此无法在人前抬起头来。 但是,现在,他累了,…… 也觉得太对不起自己心头上的女子,和她生的女儿,此生,他终究欠她一声解释,还她一个公道。 “父亲一会就让人派人去玉府的别院,让人把方姨娘绑来,明天就给你娘一个交待。”墨化文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他不愿意再想那么多,话出口,却没有想象中的艰难,仿佛在这一刻,他的心才真正轻松了下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这样也好,反正他总得给洛霞一个交待,否则九泉之下,他也无脸去见她。 “父亲。”墨雪瞳的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咬咬唇忍不住抽噎了起来,强装的不在意的坚强,瞬间消融,后退两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掩面哀哀的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只是想掉眼泪,只是想哭出声音来。 重生快一年了,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痛快的哭过一场,她以为经历了上辈子的伤情,她己不会有太多的感情波动,特别是在这个人面前,上辈子,他可曾多眷顾自己几分,可曾多顾怜自己几分,可曾为自己多考虑几分…… 若是,是否有些事会不一样,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终于,她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为娘亲讨来了公道,方姨娘母终于覆灭了! 两生两世的恨,两生两世的仇,临到时候,她竟然只会掉眼泪,只会哭,根本不象平时那个淡然的自己,仿佛借着这悲伤的哭声,把心中浓浓的怨,心中窒息一般的恨,全化为泪水,哭出心头。 这一哭便停不下来…… 墨化文显然被吓到了,放下手中的碗筷,转过案桌伸手想摸摸她的头,但又有些瑟瑟的缩了回来。 迷离的泪眼中,她看清楚了他眼中的那抹愧疚和后悔!这个让她称之为父亲的人,这一刻眼中真真切切的宠爱和痛惜,不是她算计来的虚伪,喉咙处压抑的哭泣声突然放开,顺手拉过墨化文的手继续大哭起来! 发泄着从心到身的痛苦,两生两世,她有多痛,只有自己知道,独自一个人背负着上辈子惨痛的命运,脸带笑容行走在仇人中间,无数次,只有仇恨支持着她,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瞳儿,乖,别哭了!”墨化文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把墨雪瞳抱在怀里,感觉到女儿声嘶力竭的哭声,墨化文自己也不由泪盈于眶,他真的亏欠自己的嫡女太多,亏欠自己的嫡妻太多。 以她的身份,方姨娘早就是被处死的份,而到现在之所以还没事,全是自己心软,顾虑太多造成的。 现在全放开了,才真正发现,对那个埋在心里的人亏欠太多,太多…… 墨雪瞳很想看方姨娘这个恶毒的女人落得那样一个下场的,她算计了一辈子,害死了自己的娘亲,又想害自己的命,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手,墨雪瞳怎能不恨。 可方姨娘带到,墨府开祠堂,把方姨娘母女逐出墨氏一族的事,墨雪瞳终究没有看到。 因为她被劫持了! 就在出墨府的路上被劫持的,现在只留下一些零乱的脚印,竟是连半点印记也找不出来,仿佛这么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不见了一般,连跟着的墨叶也被弄晕后扔在车里,来人的身手可见一斑。 “王爷,王妃娘娘不见了。”风越急匆匆的冲进风珏染锦薇阁的三楼,忽道。 “什么时候的事,在哪里?”风珏染俊脸上瞬间阴霾如同暴风雨欲来般的天空,修长的手指放下手中的案卷,眸底寒洌成冰。 “就是方才,属下保护王妃娘娘一起去墨府,在经过闹市的时候,一匹惊马奔来,属下忙冲过去带开惊马,谁知道就那么个瞬间,有人就冲进马车,点晕墨叶,把王妃娘娘带走了。”风越硬着头皮道。 “属下马上派人去追,但那个人似乎对地形极熟悉,三两下就把人给掠跑了。” 闹市区,又是人多嘴杂的地方,若墨雪瞳这么被人掠走,不管事情最后如何处理,名声算是坏了。 “马车呢?”风珏染的唇角变出一丝嗜血的痕迹,冷冷的道。 “属下让人大叫,王妃伤了,抓刺客,一边把马车带了回来,方才让墨兰拿了王妃的披风过去,把墨叶当成王妃扶进后院。”风越不敢隐瞒,瞥了眼风珏染铁青的俊脸,一五一十的做道。 这是现下保持墨雪瞳名声最好的方法,那个人身法很快,又发生的突然,直接劫人就走,没有半分迟疑,果断,大胆,时机也选的准,无一不厉害,这么厉害的人,自然不可能让人看到他手里劫了人,特别这个还是轩王妃。 “好,你做的不错……”风珏染唇角弯出一丝妖娆狰狞的弧度,缓缓放开手中的案卷,手指若有若无的落在手中的案卷上,阴冷的道:“好,很好,去……” 他这里话还没说过,门口传来嘈杂之声。 “王爷在里面处理事,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要进去……我有事……” “任何事,没有王爷命令不许进。” “我有王妃的消息,我知道王妃在哪,王爷,请您情救救王妃吗!”有个尖厉失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进来。”风珏染眸色微敛,唇角露出淡淡的意味。 门开处,墨兰跌跌撞撞的进来,顾不得多说什么,忙跪地急急的把她的怀疑全说了出来,她很少有这么苍惶的时候,想到小姐被人挟持,她就算再沉稳这时候也心慌意乱起来,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小姐带走…… 墨雪瞳摸着有些钝钝的头,睁开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她只是有些头晕,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几乎就是在奔马之时,她惊的拉住一边的窗沿时,车厢里就出现了一个人,她只听到墨叶的一声闷哼,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来,脑海中最后的意识是一张男人的脸。 一间不大的屋子,虽然干净却很寻常,床幔是普通的灰色纱料子,连墨兰屋子里的帐子都被这个料子好,帐沿脚上却挑了几朵精心绣上的花朵,使得普通的纱帐立时多了几分灵动的。 窗台不大,紧紧的关着,上面还敲了几根钉子,交叉的木条一看就知道是才从树上折下来的,新鲜的带着些树汁的气息。 墨雪瞳微微松了口气,一个条件还算不错,又是仓促间做成的牢房,看起来应当不是蓄谋己久的事! 听到门口处有脚步声传来,墨雪瞳马上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盖上眼帘,只留一条细缝从睫底偷偷窥探。 门开处,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长的较清秀,手里托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的是饭菜,饭菜的清香立时充溢满整个屋子,惹得墨雪瞳不由自主的轻轻咽了口口水,她一早上心急去墨府,没吃几口粥,这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竟觉得饿了起来。 “小姐,可以吃饭了!”女子放下饭菜,走到她床前仔细的看了看她,半响才道。 墨雪瞳虽然闭着眼,但还是感应到那两道目光的尖锐,一时动也不敢动,连呼吸也放的平实,她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子。 方姨娘和墨雪敏以及墨雪琼现在都自顾不瑕,必然不会是她们的人,难道是玉家的人?或是玉妃的人?墨雪瞳猜测到,但随既也被否决掉,玉妃现在在宫里,重重软禁起来,于玉府也失去联系,既便是想下手,也不可能。 如果还不是,那就可能是其他几位皇子的人,拿自己要挟风珏染?不会!风珏染是个闲散的,就算现在稍稍好了些,这一时半会哪能改得过来,又现在伤着腿,一直在家呆着,风珏玄和风珏真之间忙着掐架,哪有时间管他。 可,如果,都不是,那又是谁! “小姐,我知道你醒来,快起来吃饭吧!”女子的声音加大后传进耳朵中。 这是真的知道她醒来?想想自己没有外伤,那必是中了**,**是有一定时间的,他们算准她醒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她要做的是不动声色的探出这些人是谁。 轻轻的嗯了一声,仿佛才醒来一般,闪了闪长睫,摸着头,睁开眼,怔怔的看着顶上的纱帐,眼底从茫然变成惊愕,有些困难的撑起身子,目光落在站在一边观察她的女子身上,困惑的上下打量了她两眼,问道:“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是没有武功修为的,相信他们既然把她劫来,必然是清楚这点,但在窗门上冯交叉的钉上木条,防范不可谓不严实。 “小姐,先吃饭吧,吃了饭,我们的人自然会给小姐说事。”女子淡淡的扫了她两眼,态度并不好,顾自回到桌前,指了指桌上的饭菜,也没有跟她多说什么,就退了出去,对她这时候醒来,一点也没惊异。 菜是很普通的,二菜一汤,青菜烧香菇,油闷春笋,和豆腐汤,米饭也是一般的黄大米,并不精细,盛放油闷春笋的碟子的一角,还一条细不可见的细纹。 墨雪瞳用了碗饭,比平时还多用了些,饭菜味道还道,才吃完,门就打开了,方才那名女子进来收捡了碗筷,却是一言不发。 “姑娘,能不能麻烦姑娘跟我们王爷去说一声,我在这里很好,省得他蛮横起来谁也拦不住。”墨雪瞳淡淡的笑道,脚下没有移动半分,也不好奇的查看,仿佛真的只是偶尔过来游玩一番而己。 第三百八十七章 洛霞身边的暗卫 风珏染在京中的名声可着实不好,出了名的惹事生非,风流嚣张,真惹恼了他,他不管谁的面子都不会卖,也因此成就了他放荡风流第一纨绔的名声,更何况这次是他的王妃不见了……谁也不知道这位爷会怎么样! 墨雪瞳虽则笑的甜美,话里的威胁意思也明显。 女人收拾着的手顿了顿,侧过头意味不明的看了墨雪瞳一眼,道:“等着。” 说完把碗碟带下去,一会儿门开处,进来一个很普通的穿着长袍的人,压着低低的帽子,帽子下只稍稍露出一张嘴,他后面跟着方才那个女人,送上来两杯茶,放在桌上,然后退了下去。 “你们抓我来做什么?要钱?”墨雪瞳拿起茶杯,悠然喝了一口,侧头看了看对面一直在观察她的人,微微一笑问道。 姿态悠然的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抓住,处境危险一般。 “你是轩王妃,墨府的三小姐?”长袍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听起来更象是五六十岁的人。 “如果你是问这个,那么恭喜你,你们没抓错人。”墨雪瞳看着长袍人,淡淡的道,放下手中的茶杯,冲着那人笑的若有深意。 “墨府的三小姐果然不简单,只是一个闺阁中的女子,竟然如此冷静,真是让人佩服。”见她不温不火的样子,长袍人赞叹道。 “再让人佩服又如何,还不是被抓来了,不知先生要如何教我?”墨雪瞳放下茶杯,眼眸微闪,微微含笑,神情从容,的确是不象是一个阶下囚,灵动的水眸清澈中带着些恬淡的意思,仿佛真的一点也不着急似的。 “王妃可知道你的娘亲,墨夫人是何许人也?”长袍人道。 这话里颇有几分不同的意味在里面,墨雪瞳心中一动,抬起眼看了看他,果然看到他下颔紧绷,紧似很期待她的答案一般,这人应当是知道娘亲秘密的,现在在探问自己究竟知道多少,这世上确定知道娘亲身份的人并不多。 “大家都知道娘亲是辅国公府的大小姐,是真正的公门千金,不知先生为何此问?”墨雪瞳把这个大众化的答案说了出来,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管娘亲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在人家就只能是辅国公府的大小姐。 既便是许多人都心知肚明,守着这么一个秘密,不说出来,就是对辅国公府最好的维护,不管如何,当年晋王就是叛逆,收留了娘亲的辅国公府实际上是有滔天大罪的,如果宗文帝真要查罪的话,辅国公府逃不了。 “王妃,您错了,墨府的大夫人并不是辅国公府的嫡长女,而是晋王的遗腹女,是真正的皇室贵胄,天之娇女,今天所谓的长公主,实际上更应当是王妃的母亲。”长袍人有些激动,身音稍稍带了些颤抖,语句间有些不合时宜的清音。 与他所展示的低沉是完全不同的! 墨雪瞳甚至可以感应到他的紧张的等待着自己的反应,急切的想要说出秘密,一个守护了三十几年的秘密,也是墨雪瞳之前极其感兴趣,一直暗暗查访…… 这人的目地在告诉自己身世?为什么? 既便自己知道又如何?为什么煞费苦心的要让自己知道当年的一切,于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墨雪瞳不相信这些人的目地就只是好心的告诉自己身世而己。 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瞬间己想好对策,抬起盈动的水眸,脸上并没有摆出特别的神情,连惊讶也没,望着长袍人,淡然的一笑道:“那又怎么样?” 那样子仿佛就在说今天天气不好,又如何! 平淡的没有一丝涟漪, 对面的长袍人,脸色一僵,下颔收拢,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被隐藏了三十多年的秘密,一件关乎皇嗣身份的大事,一桩带着血案的身世,曾经可能得到的尊贵身份……这么劲暴的事,却只能让对面娇柔的女孩子露出一个淡淡的了然的神情,那又怎么样? 是啊,那又怎么样? 仿佛所有的激情被打断了一般,长袍人一直接不上来,只愕然的看着墨雪瞳,仿佛要从她明媚的眸子看到几分隐藏的惊慌或者激动,但实际上,他还真是错了,那双眼眸很美,美的灵动而迷离,稍稍看一眼,便让人沉醉,但除此并无其他。 好半响,他才挫败的发现,这个女孩子年纪小小,却己经做到喜形不言于色! “王妃难道不想为你外祖父报仇,难道不想为你母亲正名?”长袍人有些困难的道,他实在不相信对面那个冷静的少女还不到十四岁。 “为娘亲正名,正公主的名份?为外祖父报仇,抢皇上的江山,凭我一个小小的女子,你们认为我有这个能力?”墨雪瞳唇角扯出一丝淡冷的笑,忽然对长袍人斜过眼看了看长袍人,故意诈了一句突然问道:“刑掌柜,那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们还没忘记替晋王复仇?” 对方一时蓦然一顿,眼睛从帽沿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墨雪瞳瞳。 墨雪瞳只是静静的看着长袍人,仿佛不是在讨论谋反的大事,而是在绣宁斋的时候,只是在聊起生意时的平淡,不带半分的火气,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果然是他们,能清楚的知道娘亲的事,又把握得住自己行踪的,除了他们她还真想不到是谁, 仿佛是千年,又似是在瞬间,长袍人叹了一口气,手一伸,把帽子取下,露出刑掌柜的脸,声音也恢复了之前的清朗,苦笑道:“王妃果然个眼尖的,只是不知道属下哪里出了破绽。” 听他自认属下,墨雪瞳眸角不自觉的稍稍放松下来。 “我不但知道是你们把我挟来,还知道你们的人数是不是有百人左右?”墨雪瞳没有直接回答刑掌柜的话,只是淡淡一笑。 “王妃……”刑掌柜再次上下打量着墨雪瞳,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他跟墨雪瞳也有数次交道,只觉得这位小姐温和中带着些大家闺秀的从容,其他却也没多少接触,谁料想这个保护了那么多年的惊天秘密,呈到她面前,她依然可以不惊惧,从容如此,怎么不令人高看一眼。 “你们这些人应当是娘亲的暗卫吧!”墨雪瞳叹了口气,美丽的眸子闪过一丝深幽,自从知道白逸晨想要和五公主结亲后,墨雪瞳也曾问过风珏染,才知道燕国皇室之所以如此看重五公主。 全是因为她是秦国的嫡公主,秦国的嫡公主与其他庶出的公主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有一支自己的暗卫,那里面的人手全是私下训练出来的,以一敌十,而且极其忠心,不管是暗杀而是护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想来当年晋王要谋发之事,也不算是冤枉的,那位她名义上的外祖父,不但准备了自己的力量,连自己亲生女儿的暗卫都己训练好,交到她们手中,直等着来日一登大宝,那几个女儿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公主。 “是的,我们真是三公主的暗卫,属下是暗卫队的队长。”刑掌柜一愣,随既单膝跪地,恭敬的行了一礼。 “刑掌柜请起。”墨雪瞳虚扶了一把。 “谢过王妃。”刑掌柜站起身,再没坐下,伺侯在一边,把自己的位置放正在下属的位置。 “不知道刑掌柜这次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墨雪瞳皱了皱眉头问道,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肯定不是只为了跟自己说清楚娘亲的身世的。 “王妃见谅,王爷曾留下遗命,若是公主命丧,我们就留给公主的子嗣,若公主死的蹊跷,公主的子嗣须报了公主的仇才让我们听命。”刑掌柜低低的道。 墨雪瞳眼角闪过一丝了然的痛意和恼意! 虽然娘亲一方面是因为怕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引来杀身大祸,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优心如焚,使得身弱体虚,但最主要的还是方姨娘的毒药,若不是那毒药,娘亲也不会死的那么早,或者既便是怕连累自己和父亲,也不可能真做出这种事来。 因此上,方姨娘的确是杀害娘亲的凶手。 之前,虽然父亲把方姨娘赶出了家门,但必竟没有正式开祠堂,昨天墨雪敏的事发,自己又故意说了那些话,引起父亲的愧意,逼得父亲下决心开祠堂,赶走方姨娘母女,才算是真正的为娘亲报仇。 故而才有了今天这一幕吧! 若是自己还如上一世一般,无能无力报娘亲之仇,他们这批人也就在一边看个热闹,绝对不会伸手救自己,宁可看着自己死在别人的奸计中,葬身于火焰之中,也不会坏了那位老晋王的规定! 长睫闪了闪,微微敛起一丝冷然。 再抬头时,依然从容淡雅,刑掌柜这是向她解释了之前,为什么没伸手助她的原因,因为还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定:“刑掌柜不必客气,你们守诺,我自然知道,娘亲的仇不报,我也何以为人子。” 上一世,她不是不报,只是因为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没人帮她揭开墨雪敏,方姨娘的假面,而娘亲的这些暗卫,也只是一边看,甚至没有人出手帮自己一下,所谓的暗卫,早己没有任何忠心。 “多谢王妃谅解,以后我们就跟在王妃身边保护王妃。”刑掌柜承诺道,轻轻的松了口气,只有他才知道,那么一百个人没有后续势力的庇护,又为了不被打散,平时活动小心谨慎,己经有一部分人开始心意动摇。 觉得护着三公主的女儿,实在是没什么出路! 又不是儿子,还可以建立不世之功!人心惶乱。 “这倒不用,你们先还是在原来的镖局就行,若有事,我会找你们。”墨雪瞳想了想道,不是她不相信风珏染,只是怕这些人过于招眼,一下子多出这么多暗卫,那些一直监视轩王府的人必然如临大敌。 第三百八十八章 风珏染绣宁斋赢救 这时候正是风珏染布置的时候,她不会让这些变数加入,坏了他的事情。 况且真说起来,她对这些暗卫并不相信,如果他们可以一直守护在娘的身边,娘亲又何至于早早亡故,或者他们会解释这里面没有娘亲的命令,但,若是人都死了,还守护什么呢,而且他们都知道是方姨娘害的娘亲。 却没有一个人伸手把方姨娘杀死,只待自己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柔婉女子奋起后,才重新以暗卫的身份出现,这样的暗卫,说起来,墨雪瞳并不觉得自己相信他们有多少忠心,所以,她绝不会让这些人坏了风珏妙棋的事。 被墨雪瞳直说出那些人在镖局,刑掌柜愣了一下,后退两步,不敢再小看墨雪瞳,神色间越发恭敬起来。 “那也好,若王妃需要我们,还需……”刑掌柜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墨雪瞳一时无语。 “还需要其他信物?”看看刑掌柜为难的样子,墨雪瞳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做为一只暗卫,为了保证安全,素来就有只认令不认人的作法,只是她从没有想过娘亲会有信物留下,当下皱了皱眉头。 “是一块玉质的令牌,三公主必是传了王妃的,王妃再仔细想想。”刑掌柜眼底闪了闪,低下头恭敬的回道。 玉质的令牌?蓦的墨雪瞳想起那盆玉质的花,二舅舅拿给她看的那个玉牌,还问她手里是否也有,莫不是,那个就是?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就被墨雪瞳否定了,娘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联系自己的暗卫都不曾,自然更不可能与那盆玉枭花有联系。 那盆花来的诡异,暗含杀机,上一世,辅国公府还是因为这盆花败落的,虽然当中不乏司马凌云的暗中陷害和其他的人算计,但不管如何,这玉枭花是引因,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出现辅国公府里,就己经让人怀疑。 “我娘亲以往派人来绣宁斋就是来跟你的人会面?”点了点头,墨雪瞳仿佛只是随意的想起,问道,想起荷夏话,看到的男子,上朝的衣裳,他们这些人都是晋王旧臣,有朝衣也是正常。 “是,属下的人在镖局虽然有份正当的职业,但也仅仅只是维持够用而己,一些必要的物件还需要三公主私下支取。”刑掌柜说起自己的难处。 刑掌柜虽然没说什么物件,墨雪瞳还是知道他说的是刀剑之类的东西,这些兵器虽然不少,但真正锋利者却是不多,若是真有锋利者出现,价钱也不低,镖局或者有些收益,但不能使这百多人每个人都配备极好的兵器。 而且为了保证暗卫的忠心,花钱也是必须的。 见墨雪瞳沉吟不语,刑掌柜以为她在怨怪他们花钱多,忙陪笑道:“属下那里虽然会花些钱,但大面上也没差多少,用绣宁斋贴补一些既可,三公主当日就是这么做的。” “那还是依旧例吧!”墨雪瞳不动声色的道,她这阵子一直在查绣宁斋,总觉得那帐目做的太过天衣无缝,每一笔都清清楚楚,但总觉得那里不对,现在才明白,怪不得那些进价都不低,明明同期的产品不可能有那么高的价,绣宁斋收进来都比市场上多花了一些钱。 原来就是这一来一去间,钱悄悄的从绣宁斋流出到镖局去了。 娘亲的铺子,只要娘亲不说什么,表面上看起来一点也看不出,最多人家觉得这个掌柜的进货方面过于宽松,价钱也有些高了。 “那就听王妃的,依三公主旧例。”刑掌柜笑着应下。 两人正说话间,那个女人冲了进来,来不及跟墨雪瞳说什么,在刑掌柜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刑掌柜的脸色蓦的大变,惊憾的看了一眼墨雪瞳,忽尔拉着旁边的女子一起跪了下来。 “王妃,轩王殿下的人来了,请您过去。” 他怎么能不慌不惊,他们这些暗卫的存在是做为对晋王忠心的手下而留下的,跟当今的宗文帝可谓是不共戴天之仇,他们隐于暗地,莫不是想护得旧主,东山再起,若是被皇室所知,必是除之而后快。 风珏染何许人也,他是当今天宗文帝最喜欢的儿子,若是知道还有他们这么一批人在,哪还有什么活路,两种势力也算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可惜了,晋王府现在的势力是见不得人的,人力又薄,除了消亡没有其他路。 “这里是哪里?”墨雪瞳却仿佛没有感应到刑掌柜的惊慌,不慌不忙的抬眼道,看了看周围的场景,眼角落在刑掌柜有些苍白的脸上,唇角微微收敛,淡淡的问道。 “这里就是镖局,是晋王爷留下的一个据点,就是为了保护三公主,若是让轩王发现这里,属下们就没有落脚地了。”刑掌柜急道,晋王势灭,因为他们这批人从未出现在人前,才能存了下来,若是真被发现,纵然好手不少,三拳难敌四手,到时候依然只是落败的下场。 这时候他也有些后悔,怎么就听了那人的话,把王妃真个劫持了过来,还把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给招了来。 那位的名声,可不就是这样无法无天的。 “从这里到绣宁斋近不近?”墨雪瞳稍稍沉吟了一下道。 不是担心风珏染知道什么,以他暗藏的实力,墨雪瞳相信他想查自己不是难题,她现在担心的是这些人的忠心,今天的事怎么看都显得诡异,要找自己这个旧主交底牌,也不必用劫持的方法,生怕不把这事闹大。 况且一守三十余年,当年的暗卫都己经散入民间,还会如往时那般忠心不二吗?要记得上辈子,到她惨死镇国侯府,那些人也是纹丝不动的,仿佛从未有这么一群人,负有保护自己的责任一般。 若是他们真的忠心不二,只须派出几个人看护自己,自己也不会落的那么一个悲惨的境地,可见这群人中必是出了问题,她不可能毫无戒心的相信他们,上一世的经验告诉她,危险往往来自身边。 过于相信,只会让自己生入险境,重生一世,有许多事,她比上一世看得透澈多了。 为了以后的事,这时候还不宜撕破脸皮。 对那位血缘上外祖父关系的晋王殿下,墨雪瞳实在生不出半点亲情,能抢夺皇位的人,又怎么会是心慈手软的人。 既便那么温柔的娘亲都可以算计自己的女儿,都可以让明嬷嬷以自己为誓,发下那么恶毒的誓言,只是为了让自己不了解一切。 实在是让她痛心—心冷。 可不管如何,她还是爱自己的娘亲的,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娘亲的疼爱都是支持她走下去的源泉,或这并不包括无条件的相信娘亲身边的这群暗卫。 “很近的,从后门走,绕两个弯就道。”刑掌柜也明白了墨雪瞳的意思,急忙起身,带着墨雪瞳出了屋子,下了一道暗梯,急急的转过一道门,往狭弄过去,那边就是墨雪瞳的绣宁斋。 走到狭弄口,墨雪瞳回头望了一下。 选这么一个位置,可见晋王府当时也是退了一万步的,盛极一时的晋王府如今只剩下一引动残墙枯枝,除了他们自己的亲人,有谁还想得起曾经风光一时的晋王,只是随着时间的流转,又有多少人还象三十年前那样忠心呢! 风珏染就坐在刑掌柜平时会客的小客厅里,门口只有风越低头站在那里,墨雪瞳过来,他眼中一亮,猛的站直身子,冲着墨雪瞳恭恭敬敬的低声道:“王妃,王爷在里面有一会了,方才还把茶杯砸了。” 说完指了指扔在门口破碎成几片的茶杯,意思是里面这位火大着呢。 “刑掌柜,你先去看看那批货吧,王爷这里有我就行,让人再上几壶茶,送些对面酒楼上的特色点心过来。”墨雪瞳吩咐道。 “是。”刑掌柜应了一声就退下去,让人准备。 推开门,还没看清里面是什么,就猛的被人凶猛的抱住,熟悉的声息让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放软,门在身后被重重的踢了上去,发出重重的声音。 风越站在外面不由的被这巨大的冲击力,吓得一缩脖,摸了摸自家冒冷汗的额头,才重新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这位方才可是真的怒了! “有没有事?伤没伤到?”风珏染狭长的凤眸,从头到脚的看了墨雪瞳一遍,看到她神色安然,绷紧的脸色才缓了下来,流光潋滟的眸子闪过一丝精芒,竟然敢动他的女人,那些人真当他断了腿就没希望了。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腿还‘伤’着吗?”墨雪瞳推开他,拉着他到一边的椅子上坐定,柔声笑问道,他以伤告假,就是从风珏玄和风珏真的对执中脱身出来,这时候若是让人发现他的腿伤没事,就会使他计划落空。 “瞳儿都出事了,为夫怎么还装的下去,哼,那些人这些天,实在是太空了些。”风珏染冷哼道,嘴角扬起一抹冷洌的笑容,俊美如玉的脸上瞬间少了那份纨绔的浮夸,多了些嗜血的邪魅! 原还想着稍稍缓缓,看起来有些人是不想等他缓下去了。 “我若有事瞒着你,你会如何?”墨雪瞳小心翼翼的眨着灵动的水眸,问道。 站着的身子被重重的扯落了下来,落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因为被他拥在身前,看不到背后的脸,只听得冷哼一声,分明是不悦的意思,当下反手拉住他的衣袖,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第三百八十九章 曾经的暗卫,忠心的是何人 娘亲的事是她在成婚前听说的,那时候又慌又乱不知道如何自处,况且娘亲竟然对她发毒誓,警告明嬷嬷不能告诉自己,只有问到才能回答,这种事既便是想想都觉得耻辱,一个做母亲的,要如何才能做的如此狠心。 墨雪瞳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当时的她根本没想好要如何面对! 只想把一切压在心里,自嘲的想,就让这一切全部淹没掉,让自己跟上辈子一样,不知不觉才好,既然娘亲是这么希望的,她又何必去追寻那么多的真相,寻到了又如何,不寻到又如何,晋王府的所谓风云盛景离她实在太远了。 远的让她完全想不起那份血脉亲情,也不愿意去想那份所谓的血海深仇! 夺嫡,从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当时没成功,那么多年转到地下,实力消减,更没有合适的领导,又怎么可能再成功! 娘亲既然狠心以女儿发毒誓,那就是说明她也是完全想不想自己介入! 一个弱质女流,又有什么能力抢皇位,就算推翻了宗文帝的统计又如何。 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前世死的那么惨烈,又有何人伸出援助的手,把她救出苦难的深渊…… 想到这个,心中一阵悲苦,鼻子酸涩,竟是无语泪盈,咬着唇,只觉得心中痛楚。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有些绷紧,又见她许久没有声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风珏染也顾不得板着脸假装生气,慌忙伸手抬起她的下颔,看她明媚的眸子浮起氲雾,忙安抚道:“瞳儿指的是暗卫的事,好了,这个我知道了,所以就暂时放过你,但是不过例。” 暂时放过,就是有机会还要跟自己算帐的! 墨雪瞳呶呶嘴,郁闷的想,却也没有争执这个问题,只往他的怀里靠着,郁闷的道:“你怎么知道?” 不是怀疑风珏染的实力,她早知道风珏染不是别人眼中那个只知道章台走马的没用王爷,若论伪装的深,这满京城就没有一个比得过他的,为了把他那个风流形象贯彻到底,他这王府里可是住着一大群妾室。 暗卫的事,她自己今天才得了准信。 以往就算她千般猜测,也只是有些怀疑,却抓住不住准信,他怎么就一抓就抓了个准,知道到镖局去吓唬他们,自己却来这绣宁斋等自己,分明是早有计划,不是临时起意。 当然刑掌柜的话,她也未全信,一百个暗卫,她的绣宁斋里只有刑掌柜一个,其余的全是女子,纵然暗卫中有女的也不多,镖局里最多三四十个,那样规模的镖局并不算大,在京城也不起眼,那么剩下的呢? 墨雪瞳不会忘记刑掌柜那个风雨无阻的习惯,看起来刑掌柜也没有向自己交心,或者他在等自己从娘手里得来的玉牌,但是不管那样,都足以让墨雪瞳不相信这些人的忠心,要人效忠,也得要有实力,很明显,做为轩王妃的自己,并没有他们认同的实力,所以他们还在观望! “之前就有些猜测,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曾想过在云城……后来发现没有,才转回来,这家镖局就是怀疑对象,镖局是走江湖的,有几个武夫自然算不得什么,奇怪的就是为什么要把镖局设在这么繁华的地方,走镖的又不是其他生意,不需要在闹市区找门面。”风珏染一手抱着她,一手把她垂落下来的袖舞往上拉了拉,随意的道。 似乎没看到她纠结眼神,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这就是说你早有怀疑,不是今天临时起意?”墨雪瞳靠在他怀里,背上是他温柔的抚摸,舒服的眯起眼,娇嗔的道。 “今天也有一些,墨兰担心你,又听闻挟持你的人是往这边跑的,立刻想起你查的事,故而跑来跑我说,这事一连起来,就自然明白了,瞳儿,你需要这批人吗?”风珏染解释道,最后那句话虽然听着随意,墨雪瞳还是憋见他眼底闪过的一丝恼怒和紧张。 “我不要他们护着,我在云城那段时间,也不见他们来个人帮我一下,娘亲被毒死,他们也不来问一问。”墨雪瞳知道他担心什么,咬着唇角道,还不只这些事上辈子,她既便是死,他们也采取漠视,真的让她很难产生归属感。 为了一个遗命,他们一守三十余年,不可谓不忠心,可这份忠心是对晋王的,或者说是对可以继承晋王遗愿的小主子的,而自己这么一个无能的女子,或者连娘亲也是,早早的被他们的观念所抛弃,必竟那些人心中的大业,与自己这种闺阁女子是完全不同的。 对娘亲让明嬷嬷以自己发毒誓,墨雪瞳不能说不在乎,但是想想又觉得娘亲可恨中带着可怜,为了不让这份仇恨延续下去,或者想为自己赢造一份安宁的生活,让明嬷嬷从此把一切淹埋。 无力去解决什么,所以知道自己中了妾室的毒后,也任其自然,分明是无力的表现! 对娘亲这种无力的表现,墨雪瞳不相信这批暗卫一无所知,可他们依然看着这个弱女子苦苦挣扎,最后不得不培上自己的性命,以求得墨府安宁…… 说什么要看到自己为娘亲报仇,他们才会来见自己,当年晋王妃怀着娘亲逃出死地,身边必是跟着这群暗卫,她又怎么可能断定娘亲会枉死,所以留下那样的命令,如果自己这次不是把方姨娘掀翻,那群暗卫的意思就是不认自己为主了! 要用可用不可用来衡量自己这个做主子的作用,墨雪瞳只觉得悲哀! “就这么放着?”风珏染提出疑问,却没有再追问下去,轻柔的抚了抚她的头发问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戾气,如果瞳儿说不需要放着,他立时就会把这些人全部处理了,对于一群摇摆不定的暗卫,风珏染从来不觉得有存在的必要。 这些人如果留着,对瞳儿没有任何好处,背叛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放着吧!”墨雪瞳疲惫的闭上眼,真心的觉得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她知道风珏染的意思,可是想到他们三十年来守在这一角边隅,又觉得狠不下心。 “如果我动了他们呢?”风珏染眼角带着几分冷漠,带着墨雪瞳听得懂的嗜血味道。 “你动吧,他们忠心的不是我。”墨雪瞳稍稍睁了睁眼,清盈的眸子落在风珏染的脸上,看到他毫不掩饰的宠溺,轻轻的叹了口气,话语如同风中的落叶飘落无踪,疲惫中带着痛楚和一丝不可察觉的恨意。 这些人,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处理! 那些人忠心的是晋王复辟的信念,忠心的是有人为晋王出头,自己这种主子,实在算不上他们的主人,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把自己掳走,她不认为他们不知道,若是让人知道她被人带走,还能再和风珏染在一起。 她还能当轩王妃吗?一个失了名节的王妃,除了下堂,就只有死路一条,这里面真的只是忠心吗?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意思是自己又是一着废棋了! 前世是如何,今生又是如此! 她真的很累…… 看她如此疲倦,风珏染伸过手来,拢了拢她的秀发,看着她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偏了偏头,掩去眼底的泪意,让他眼底的戾气多了几分,但随意被浓浓的柔情掩盖,低下头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叉开这个烦人的话题国。 瞳儿还是太心软,算了,虽然说随自己动他们,眼底却有几分痛色,算了,既然瞳儿想留着就留着吧,既然他们现在都不知道效忠谁,那就是双面的剑,在别人手里能用,在自己手里也能用。 听了风珏妙棋的话,墨雪瞳蓦的眨大眼眸,不可思议的看着风珏染,水眸睁的溜圆,嘴唇颤抖,几乎不感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脑一时嗡嗡作响,只觉得立时成了一片浆糊,她从未想过,但想起来却又是觉得最有可能,除了这个可能,因为再无能解释这件事的。 若两个人真有这重关系,有些事,就解释得通了。 “云若长公主没见过霜兰郡主,虽然云若长公主从霜兰郡主才大了一岁,但是因为这位郡主自打生下来便体弱多病,只得在晋王府休养,因为晋王二女生下没多久就夭折,晋王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更是疼到心头上去了,后晋王府事发,晋王妃和霜兰郡主全没了影,那时候她应当有七八岁吧。” “云若长公主是在十六岁那年远嫁燕国的,那时候连同一起过去的人中有许多宫女陪嫁,霜兰就混在里面,尔后的事,也不太能打听得到,只似乎说她得燕皇宠爱,后来生下的白逸昊,却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就成了云若长公主的儿子。” 风珏染说道。 这件事还是他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查探出来的,细节方面却也是不详细,只知道有些秘密己成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除非当事人自己肯说,否则外人再无可能打听得到,这种宫廷秘闻,连太后也是不知道的。 若他不是因为云若长公主的态度实在可疑,也不会派人去查,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淡漠,和大皇子之间又这样亲厚,不惜替他求娶五公主,只因为五公主也是嫡公主,身边有一批暗卫,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母亲能做出来的事。 墨雪瞳完全愕然了…… 怪不得上辈子,白逸昊会把皇后囚在宫里,也怪不得皇后和大皇子勾接在一起,那位霜兰郡主,也就是自己明面上的姨母或者己经不在了,否则上一世等得白逸昊为帝,也没有另立过太后,他那个身世之秘,更没有公布天下。 可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第三百九十章 云若长公主与霜兰郡主的恩怨 这样看起来白逸昊和自己两个人之间存在婚约,估计也是自己那位姨母想把自己娘亲拉上船,随手许下的诺言,娘亲没当准,那位姨母也不当回事,必竟以白逸昊的身份,秦国就算是遣嫁和亲公主也轮不到她。 怪不得上一世,自己从未看到过张婚约,想来也是,一个一直受欺侮,却什么也不知道的,并且连自己身边的事都没办法解决的女子,高傲的白逸昊怎么会看得上,只会把那婚约消毁了了事。 可是,这次又是为什么,就算自己与上一世不同了,自己也依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而且还嫁给了风珏染,白逸昊又为什么要劫她!她不会怀疑风珏染告诉她的消息,以风珏染的能力,怎么可能没弄清。 她从未想过,今天挟持自己背后还有白逸昊的身影,那人不是己经回了燕国了吗?前几天还听说他跟白逸晨之间争的旗鼓相当,正是两人相争最关键的时候,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有时间把手伸到秦国来! 当然,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会取得最终的胜利,从来他就是那个稳操胜券的人! 可是她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要出手对付自己! 莫不是因为自己借计烧了那份婚约,惹来他的怒火,或者是想让那些暗卫真正投诚到他身边,而自己就是那份投名状!破坏自己的名誉后再把自己掠走,他果然是一直想把自己当棋子,心里莫名的多了份恼意! “这是真的吗?”既便己相信,墨雪瞳还是愤愤的问道,水润的樱唇嘟起。 “自然是真的,不然你娘亲何以会与人定下那样的亲事,完全不为你考虑半点,你觉得以你娘的为人,若是不为人所逼,会写下那样的婚约吗?”风珏染很满意墨雪瞳眼底的一丝恼怒,拿起墨雪瞳的纤手,放在自己唇边,亲了一下,享受着软玉温香溢满怀的舒服适,邪魅的唇扬起。 掌心上落下他温柔一吻,象是一条细细的涓流顺着血脉流经四肢,让她疲惫茫然的心注入了些生气,也让她有一种被人宠溺痛爱的感觉,这让她唇角一松,唇边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顺着他的口气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和我定下婚约,也怪不得那些暗卫会向着他,必竟算起来,他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可以替他们开拓皇途霸业的主子!” 有些事想开了,她便没有了那么多的在意,不管如何,娘亲是疼她的,只是反手抱住他雄健的腰,一时无语。 “好了,多过去了,我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的。”风珏染安抚她道,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瞳儿是他的,他绝对不会让白逸昊把她夺走,他做为男人,他早就从白逸昊看似无意的目光中找到不同。 那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欣赏喜欢! 无论如何,瞳儿都只能是他的!瞳儿身上的毒,他会解,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瞳儿落到白逸昊的手上。 “这里面还有谁?”静默半响,墨雪瞳整理思绪,她本是聪慧之人,只是因为突变一下子失了心絮,这时候细致一想,忽尔觉得新的疑问,白逸昊虽然会在秦国留有后手,但必不会多,燕国内部的事并没有处理完,他哪有心力伸向秦国。 他就是遥控也遥控不到这里来。 “风珏玄!”风珏染淡淡的道。 墨雪瞳一惊,抬头看着风珏染道:“他怎么会跟白逸昊勾搭上?” “白逸晨和风珏真能勾搭上,白逸昊为什么不能跟风珏玄搭上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风珏染解释道。 这点墨雪瞳相信,那个看似白衣胜仙的人,从来就是智谋超群,不墨守成规的,可是想不到他的这份阴险,竟然用在了自己身上,而且还是如此的不措手段,让墨雪瞳现在想起依然恨恼。 “好了,我们回去再说。”见她还在沉思,风珏染放下她,站起身来,搂了搂她的纤腰,然后果断的放开,放声道:“风越,备马。” “是!”听得里面的声音己恢复了以往的慵懒,知道主子心头己顺,风越立时松了口气,答应了一声,马上下去备马。 这边,墨雪瞳扶着风珏染从里面出来,必竟这位还伤着腿,实在是不宜出行。 “参见王爷,王妃。”门口处刑掌柜恭敬中带着些拘谨,低头上来行礼,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谁也不会想到这厮之前还绑架过墨雪瞳。 “刑掌柜不必多礼。”墨雪瞳淡淡的道。 刑掌柜趁此站起,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扫了一眼风珏染,立时一震,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才堪堪止步。 殷唇妖娆,眉目俊美如画,一双眸子蕴藏着淡淡的寒意,透着深邃的亮泽,见他看过来,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一身张扬的紫色宽袍,更衫得他翩翩如玉,只那双睥睨万物的眼眸在看到他时,瞬间爆发出的戾气和嗜血,让人觉得如同来自九幽的修罗。 他笑的妖治,如同盛开的花朵,一瞬间,便仿佛吸人而食一般…… “怎么,刑掌柜见本王害怕?”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没有半点气势,若不是刑掌柜自制力强,这时候怕会忍不住说一声见鬼了,眼前这位绝美慵懒的少年,真的是方才自己看到的那个嗜血寒洌的人。 “不,不是,小人第一次见到王爷,故而惊慌。”刑掌柜也是见过风浪的人,虽惊骇绝然,但立时也清醒过来,低下头,再不敢多看,低低的解释道。 “不用怕本王,你既然是王妃的下属,本王都会极喜欢的,绝对不会下狠手。”风珏染扶着墨雪瞳似笑非笑的扬起唇角。 一股寒意似乎从脚底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盯前眼前一角张扬的紫色,刑掌柜,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他是跟着晋王的人,以往晋王是最宠的皇子,平时也张扬的很,但就气势上来说,眼前这位比晋王的气势高的不只一点两点。 刑掌柜相信,只要自己有一点点不顺从的意思表现出来,这位就会下狠手灭了自己,这己经是对自己最后的警告了! 若是自己敢叛离王妃,这位王爷绝对会用雷霆手段把自己和自己的人都灭杀! 他那浑身的嗜血气息仿佛是从修罗场中滚过来的,非手上染粉扑扑无数人的血,不至于成。 这位真的是大家传闻中的最无用,最纨绔的轩王! 第一次,刑掌柜觉得言月的打算,未必是为大家着想,有些事自己还得再商量着才行,绝不能因小失了大。 “是,是!”他这时候只敢称是,小心的躲开风珏染的直视,这个俊美无双的少年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他以暗卫的身份在民间,成为一个小掌柜与人生活了那么多年,早己学得圆滑,在风珏染的强势面前,哪里还敢说什么。 “刑掌柜,那批货你就还照原价进吧,虽然贵一些,好在也值这个价,但若是下次她们还这么拿乔,也就不必再拿了,这货有的是,若想要,还不简单。”墨雪瞳淡淡笑道,仿佛真的是在谈论绣品的进货,声音格为温柔,甜糯! “是,是!”这下刑掌柜的汗水真的下来,低下头,咬牙道。 这两位,一个比一个看起来无害,可他怎么觉得背后发冷,仿佛被恶狼盯上了一般。 不行,那事他还得回去和言月好好思量思量! 宽大的卧房,飘飞的幔帐,丝丝缕缕的落下,玉色的珠帘轻垂,一色的的雪色衣裳,如雪般皎洁,俊美的脸高雅脱尘,优雅淡然,坐在案后,拿着案卷的手白玉无瑕,宛如一块最纯净的美玉一般,透着令人心怡的光泽! 有风,吹起幔帐的一角,站在院子里的侍女只看到那一角雪色衣衫,便觉得心神俱醉,一个个如痴如醉的望着幔帐重新垂落,才轻轻的发出一声女子娇柔的低叹,只盼着这风再一次扬起。 那里面是他们的主子,高贵又优雅如同谪仙一般的太子殿下! 那样高华的人儿啊,只有传说当中才会有!怎么不让她们沉醉! 林玉匆匆的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四个宫女绯红的脸,见怪不怪的皱皱眉头,顾自往里走,这是皇后娘娘送给殿下的宫女,太子殿下把她们收下后,就扔在这里。 “太子殿下,属下林玉求见。”林玉走到门前,恭敬的道。 “进来吧!”温雅的声音带着些悠然,声音如同天籁,带着淡淡的磁性,令人如沐春风。 站在外面的几位宫女立时投过来炽热的眼神,有一个动了动脚,似乎想过来,被另一个反应过来的宫女,伸手紧紧拽住。 另一边林玉在几位宫女嫉妒的目光中进了门,反手把门关上,门内,白逸昊坐在屏风前宽大的案桌前,俊美如玉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稍稍抬手放下手中的案卷,一股混然天成的帝王威严适时的张扬出来。 他,现在己不是秦国为质的样子,用不着再避锋芒。 “殿下,您院子里多了这么几个,要不要属下替您处理了?”林玉是极不奈外面见着的几个宫女的,殿下自己有那么多事要处理,有些事还需避着人,被人这么堂而皇之的盯着,实在觉得不方便的很。 “皇后既然把人送来了,我们总得让他们放心才是。”白逸昊微微一笑,不温不火的道,皇后既然不放心自己,他也就顺她意,虽说放在这里,但是想看到什么,能看到什么,还不是他一句话的意思。 见太子殿下主意己定,林玉也就没多说什么,多怀里掏出一件密报递了过去:“殿下,秦国来密报了,那事没成!” 他说的是劫持墨雪瞳的事,偷偷看了看白逸昊平静的脸色,动了动嘴,一时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做为白逸昊的贴身侍卫,他当然知道白逸昊一许小心思,能让一向冷情的殿下动心,不是不好,只是时机不好,而人选更不好! 这个时候,皇后和大皇子联合起来,一个在朝事上压制殿下,一个则在内宫里面,各种阴谋阳谋层出不穷,不管如何,皇后担着殿下养母的身份,这件事,因为皇上的告诫,谁也不明说,但架不住两个人没有母子之情。 皇后所能想到的对付殿下的着数,一个个轮番上阵,势必要把殿下拉下马! 殿下这个时候就当更全心全力的应付才是,又何必管秦国那个没什么大用处的女子,况且那个女子还是风珏染的王妃。 第三百九十一章 白逸昊的步步为棋 轩王风珏染虽然名声不好,担着风流放荡的名声,但是林玉做为侍卫跟在白逸昊身边日久,当然知道秦国这位轩王才是秦国最可怕的人,表面上看起来轻狂不拘,仿佛只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邪肆王爷,虽然担着宗文帝最宠爱儿子的名头,却只是一个草包似的小霸王。 实际上如何呢! 手段狠戾,下手果断,绝不拖泥带水,精于计算,一击必中。 他总会在最合适的机会出手,被禁足也好,被训骂也好,受伤了……每一步都是最适当的,这让详细查过风珏染案卷的林玉不自觉的为自家主子担心,为了一个女子惹上这么一个人,绝对不是太子殿下之福。 对于最有可能成为大秦下一任皇帝的风珏染,林玉觉得只可亲情,不可过于挑衅,否则只会为燕国带来后患,谁也不愿意惹上象风珏染这样的一个强敌。 如此从容,反手为云,覆手为雨,谈笑嘻闹间便可以把事件完美解决,这么多年,这种人,林玉只看到过一个,那就是自己的主子,既便是千里之外,他也能步步行走,让敌人一步步陷入圈套,而今又有了一个,风珏染! 棋逢对手,将遇良材! 一时喻亮,说的就是他们吧!林玉不得不承认,这天下若还有谁是殿下的对手,必然就是这位轩王殿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随便得罪,况且还听说他对这位小妻子极其爱重!为了一个女人,真正是不值得的很,难道是殿下心中另有打算?可这些林玉并不敢多问,对于自己英明神武的主子,林玉打心眼里佩服,总觉得自己主子不会做这种连自己也看得出来的傻事。 因此也就稍想了想便放开之前的想法,一心一意的只白逸昊吩咐。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疑惑和不安呢! “不成功也没关系,让他们再查查玉牌的事,等墨三小姐拿了玉牌让他们行事时,就取了玉牌,携墨三小姐到燕国来。”白逸昊俊眉扬了扬,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仿佛一点也没有为事有不妥而懊恼。 “殿下,您是不是应当多关注一下大皇子……”林玉想了想忍不住道。 这话的意思是提醒白逸昊应当把重心放在大皇子身上,玉牌固然重要,但人却没那么重要的,何必心心念念的把人带来,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大皇子那里不用急,他那位自打来后就一直隐在皇子府的皇子妃,我那位五表妹的事查得怎么样了?”白逸昊微微一笑,玉脸如泽,悠然的往宽大的椅背上靠了上去,俊美无瑕的脸上透着些淡雅和从容,不忙不乱,仿佛一切尽在手中一般。 林玉知道他是不想说这个问题,只得转而回答道:“属下己查探得清楚,那位五公主和五公主的那些暗卫一个都没在,府里正院关着的只是一个跟五公主相似的女人而己,当日大皇子迎亲回来,整个队伍因为遇到盗贼,带去的人手损失了不下一大半,里面有好一部分是大皇子私下里收罗的好手。” 说起这个,林玉道越发佩服自家殿下。 幸好殿下心中早己智珠在握,大皇子以为娶了五公主就是套牵了秦国,而且还可以利用五公主手里那支暗卫为自己谋利,谁曾想到,五公主会刺杀他,而他也竟然一刀把五公主杀了,而后五公主的暗卫与他的卫队火并。 虽然把五公主的暗卫全灭了,但是自己也损失了许多人手,使得白逸晨立时手脚大乱,对外他还不敢对人说五公主己死,怕惹来秦国的怒火,正是夺嫡的关健时候,他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暴出事情。 既便他说五公主刺杀他,也没人相信,必竟五公主死了,死无对证,还不是他想说什么就是什么1 他的盟友风珏真,也曾经替皇后问过五公主的近况,他就以五公主初来,身体欠安,弄了个相似的把人安在自己院子里,这时候心里早后悔死了,若是没有娶五公主,又至于闹出这许多事情,偷鸡不着,反失了一把米,形容的就是大皇子此时的心情。 他的府里本是乱遭遭的,为了能把这事瞒住,他费了多大的心力才把后院重洗一遍,也因此根本顾不上白逸昊回国的事,为白逸昊抢得了时间,在燕国站稳脚跟。 “去查查那个女子的身份,看看有没有什么亲人,再去当日王公主被杀的地方,以香烛悼念五公主,若有人问起,就说本太子念及表妹一起长大的恩情,故而前来。”白逸昊想了想悠然吩咐道。 太子殿下与那位骄横的五公主的恩情?有吗?自己怎么不知道,林玉暗自腹谤。 嘴里却不敢说什么,应声退了下去,太子殿下胸中自有沟渠,每一步都有深意,步步为棋。 失败了吗?屋内白逸昊站起身,走到窗前收敛起俊美的笑意,怅然的看着窗外,窗外桃花开的浓艳,风吹起,落下一地的嫣红,粉粉洒洒,仿佛可以看到那日桃花楼头,那张绝美中带着脆弱的小脸,楚楚风情,又夭夭多姿,什么时候,这样的一个女子进了自己的心头,竟似己不能取走…… 原本对母亲留下的一纸婚约根本没当一回事,甚至还对母亲不满,既然三姨母并不想为外祖父,外祖母复仇,母亲怎么能用这样的法子迫得三姨母不得不答应下这个让他极看不上的婚约。 想他自己的妻子,难道还找不到不成! 那个女子什么时候走进他心里来的?他不知道,真的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只知道他起初的确是算计了他的,想以她来诱白逸晨和自己那位在深宫中的母后起嫌隙,让两个人的联盟再不能牵不可破。 私情男女,这份感情本就靠不住,何况白逸晨自己青梅竹马的那个女人进了府,就是因为皇后在里面搞鬼,连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怀住,而且这辈子再不可能有孩子了,若说这里面无恨,还真不可能,他只是在他们浅薄的关系上再送上几刀而己。 直接让他们暧昧的关系出现裂痕。 只是,后来,他改主意了! 他想法把五公主送到了白逸晨的怀里,又另施了一套计划,但真论起来,现在的这套计划他之前并不看好,走太多的弯路,绕了一个大圈,甚至多了更多的麻烦,当初他没选这套计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想起来,却觉得还是这个方法好,至少他答应她不再利用她。 相对于白逸昊的淡然,风珏玄则是有些气急败坏。 他一向温雅的脸上,泛起怒容! 在原地兜了几个圈,走个不停,另一边,秦玉枫手持书卷看得认真。 “玉枫,你现在难得过来,倒是说说话,现在要怎么做。”风珏玄终于不转了,站定在秦玉枫身边急道。 他怎么能不急,本来以为下的是一着妙棋,谁料想那些出手的暗卫,竟是一个也没回来,连情况也不知道,以为手到其来的那批人也瞬间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怎么不叫他急的乱了阵脚。 “王爷,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那批人为什么会谋求与你合作,王爷可曾想过?”秦玉枫放下手中的书,悠然的问道,他这几日一直被秦政关在自己家里看书,也没时间出来,这次若不是风珏玄一再派人过来,他也不会偷偷出来。 “那批人很有实力,本王的人与他们一接触,交手之下互有损伤,但真论起来,竟他们伤害的程度竟是比本王的人还少,本王有意招揽,他们提出要求,让本王帮着他们掳走轩王妃,本王于是设计了路线……”风珏玄忽然想到了什么,气的一拍桌子,把桌上的茶杯震的跳了起来,恨恨的在边上的椅子上坐定。 这时候他才回过味来,一时又恨又恼,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想他堂堂楚王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瘪,实在是太让他窝火了。 “王爷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秦玉枫扬了扬眉,微微一笑问道。 对方很明显的利用了风珏玄想招揽人手的急切,让风珏玄设计了整套掳走的方案,从计划到实施的地点,以及打听的事宜,无一不是楚王府的人,而他们则隐身在幕后,掳到人也一走了之,待得风珏染真正查起来,这事就落在风珏玄头上。 不管做的什么都密实如一,若有一点点珠丝马迹,燕王就和轩王对立起来了,而与他们并没有半点关系,可谓是计中有计,而风珏玄显然也是被他们设计了,如此准确的把握人心,这样的人,实在太厉害了。 “这是什么人下的套,敢让本王和风珏染对手,他可以在边上看好戏,可惜了本王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风珏染更不是象他所想的有用,以为他可以拉住本王,干扰本王。”风珏玄狠狠的道,眼眸里冒出阴冷的怒火。 只有他算计人的,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算计了! 他猜到一个人选,除了那个人还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害他! 第三百九十二章 风珏玄假想中的敌人 “王爷以为轩王何些人也?”秦玉枫仿佛没有看到风珏玄暴怒的几乎维持不住一向温雅的形象,笑问道。 “八弟只是一个纨绔尔,当不得什么事,他那里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就算再想努力,没有底蕴也是枉然,所有人都知道父皇宠坏了他,他就算再想蹦答又如何,所烦者是怕父皇知道……” 风珏玄捂着头,满不在乎的愤愤的道,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想着这事若是被父皇知道,自己就会落下有失体绝,窥探弟媳的名声,依父皇对风珏染的宠爱,父皇是绝不会饶了自己的,而且这名声也实在不好听,和自己在外面的表现太不相符。 风珏染只是一个纨绔?秦玉枫目光闪了闪,眼底闪过一丝沉凝,却没有再这个话题深挖下去,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微敛着眼细细品味了一番,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王爷难道不想趁此机会,掳获佳人?” “本王……”风珏玄难得的脸红了一红,颇有几分尴尬,侧过头咳嗽一声道:“本王也不是全为她。” “王爷难道还不死心,要跟轩王造成死敌?”秦玉枫手指在茶杯上敲了两下,随意的问道。 两个多年好友关系,有些事不用说也心知肚明,风珏玄一直对那个绝美的女子怀有另外一份心,秦玉枫一直知道的很清楚,若说这位心里念念不忘记的是谁,便是轩王现在的王妃,曾经的墨三小姐。 只是秦玉枫想不到,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风珏玄还敢招惹墨雪瞳。 “放心,本王知道分寸,现在不是论这个的时候,本王的后院还容不下这样的女子。”风珏玄脸色一正,脸露寒意,那女子虽然美好,却不是自己这个时候可以肖想的,等将来自己荣登大宝,要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等到时候,风珏染一个闲散的亲王哪什么抵御自己的命令,还不得乖乖的献上自己的妻子,求得一个安身之地!那时候,这个绝妙的女子,还不就是自己的。 他的后院容不下轩王妃,他的后宫却是可以多一个可人的妃子的…… “王爷若是能这样想是最好,朝堂上宁王这阵子闹的厉害,听说有许多老臣私下里跟宁王交从过密,王爷可以注意一下,那批人,王爷不必在意,这群人想抓住轩王妃,不外乎陷害王爷,王爷这个时候更不可自乱阵脚。”秦玉枫想了想道。 “那批人就这么算了?”风珏玄恨声道,他是真不甘心就这么被人蒙骗,想着自己算计别人的时候,竟然还有人算计自己,这心头的怒火就腾腾的上来,想他堂堂楚王,从来只有算计别人的份。 “不这样,难道王爷还想着与他们争锋不成,生怕皇上不知道这事背后还有您的身影,宁王说不定就等着你自乱阵脚,可以横插一杠。”秦玉枫淡淡笑道。 这事若是宁王布置下的,目地自然是为了对付风珏玄,风珏玄本猜想也是他在自己背后下的黑手,想着这几天两个人在朝堂上你来我往,各有输赢的样子,风珏玄就觉得出离愤怒,风珏真只是父皇的侄儿,难道还想承继父皇的皇位不成。 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咬咬牙,也知道秦玉枫的话对,风珏玄压着心头怒气冷冷的道:“好,就暂时不动他。” “王爷能这样想最好,若我们不乱,他说不定就自乱了,王爷安在宁王身边的人,可曾盯清楚?” “就依玉枫你说的,本王一会就让人传信给本王仔细盯着他有什么异同,听说前几天,宁王与采薇宫的玉妃走的比较近,难不成还打算依靠那个仗着不知名的肚子里的孩子,做什么事不成!”风珏玄道,随后又收拾起恼意,真诚的对秦玉枫道。 他是真觉得秦玉枫是自己的好谋士,当下也就不再客气。 “玉枫,你也莫考那劳莫子状元了,等将来,位列三公,不是比这很有用,你现在就来帮我吧,我这里实在是少不了你!”他这里是暗示将来他当皇帝,必会把首辅的位置留给秦玉枫。 这阵子因为秦玉枫被关在秦府,他身边的谋士尽给他出些昏招,害得他失了判断,身边的人一损再损,想着以往秦玉枫运筹帷幄的时候,哪里让他有如此挫败感,所以他对秦玉枫有势在必得之感。 话说的客气,脸上也堆着笑容,一副求才若渴的样子,眼底己泛起冷意,隐隐有些怀疑! 秦玉枫一直不来,现在又不就自己,难道是己另投高枝了? 如果是这样,这个人却是留不得了,他知道自己太多的往事,若是背叛自己,这杀伤力可实在太大,若他把自己做过的事宣扬出去,父皇那里自己就过不了,终身监禁还是少的,手捏茶杯在手中转了转,靠近桌角的地方差点掉下来,这杯子落到地上,就是杀令。 风珏玄在屋内两旁早安排下几个暗卫杀手,只待一声令下,就会让秦玉枫送命。 他容不得任何人的不可控性!喜欢掌控人的生死。 秦玉枫眼眸轻轻扫,己经把一切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苦涩,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加朋友,竟然对你有了怀疑,任谁都觉得伤感,这丝苦涩在他眼底稍稍闪过,立时又便得悠然从容。 “多谢王爷抬爱,只是我家老爷子实在是顽固,这次若是我不给他长脸,考个功名回来,说不定就把我一辈子禁关在家中,不过这样也好,若王爷有差谴,必会想办法出来,若是能得个功名,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帮王爷。”秦玉枫话里的意思是替风珏玄着想。 状元虽然官职不大,在真正的权贵面前,实在算得什么大官,但却是天下才子恭敬的人物,当得起天下学子的楷模,在读书人中说话很有份量,风珏磊以往就是在清流中有盛名,利用的就是这些读书人,若是秦玉枫真能以状元之尊,替自己在读书人中说话,必事半功半。 但是,他不会是骗自己吧! “王爷这实际上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也是为人算计,若不是那次……所以现在只能将计就计,我现在不出现在王爷身边,也可以让其他人对王爷放松警惕。”秦玉枫叹了口气,颇似心头郁结,皱了皱眉,拿起茶杯重重的喝了一口放下,“也怪我当时太大意,着了道!” 他说的是上次那个女人来秦府闹的满城风雨的事,那事虽然被有心的平息,但是也把他一个不染风月的佳公子说的有些暧昧,这种事说来说去也是说不清的,如白色染色,再擦也己不再纯净。 真论起来,这事也是为了风珏玄受到的无枉之灾! 风珏玄的眸色不由的和缓了下来,把茶杯稳稳的放在桌上,温和而有些歉意的道:“那些是燕王出手,害得玉枫,实在是本王没想到燕王手下,竟然有那么强势的人,就那次本王还受了重伤。” 这话说到后来风珏玄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眼底闪过狠戾! 这是他现在最大的秘密,既便与秦玉枫交好,他也中是点到为止,外表看起来,他依然是风度翩翩的燕王殿下,手臂也与常人相同,但只有有数的几个人知道,他的手实际上伤的颇重,到现在也只是能稍稍拿起轻便的如同筷子一般的东西,就算是拿本书,也是不能久长的。 用一句话说,风珏玄的手实际上残了,而且再不能恢复,手上的筋被人挑断,如果让当今皇帝知道这件事,风珏玄根本再无夺嫡的可能,秦国皇帝的要求,至少是个健健康康的皇子。 想到这里,风珏玄就恨的咬牙,到现在他也没查到到底是谁下的手,但基本上重点放在风珏磊和风珏真身上,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他也没排除风珏染的可能性,虽然这个可能实在小了点,行刺的人着实恶毒,翻手间竟然把他最里面的筋伤到了,一时没办法救治。 从楚王府出来,秦玉枫又去了一家书寮,就是上次他与墨雪瞳偶遇的边上那家,在里面翻了几本科考需要的,又找了几本奇闻怪志的闲书,才出门。 一辆马车从身前过去,风扬起一角帘帐,里面露出一张粉嫩的芙蓉花面,冰肌玉骨,妍容倾城,似乎也看到了他,抬眸浅笑,如一弯春水,隐隐间己有绝代风华,风吹过,帘帐落下,掩住了绝美的容貌! 仿佛有种叹息在心口漫延,痛的让他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如果那些梦境是真的,真的是以生养生,以命养命,真的是自己上辈子欠下她的,他会还给她的! 墨雪瞳也看到了秦玉枫,但是她有急事,所以也就一笑而过,上辈子她一直生活在秦玉枫的阴影中,这辈子,她与秦玉枫却是没什么交结,若不是上辈子,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一直站在墨雪敏身后,这辈子她差点就当他是一个普通人了! “王妃,真的要去别院?王爷说让您好好休息,别总是跑来跑去。”墨兰从车厢边上的柜子里拿出几份点心,摆在桌前,担忧的问道。 虽然王爷在王妃身边加派了暗卫,可总是让人不放心。 “我今天若是不出去,却是坐实了被人劫走的传言,所以不管有没有事,我今天总得出来露露脸。”墨雪瞳轻柔的笑道,昨天虽然风越补救说是被掳走的是王妃的丫环,但在有心人的传言下,早隐隐有人暗指是墨雪瞳被人劫走。 她若是再不露脸,明儿还不知道要怎么说! “那小姐只需去街上逛逛就可以了,何必再去……”墨兰不解的问道,那两位所谓的表小姐不知道有多烦,隔三差五的就来王府,后来被王爷借事训了一顿后,就又喜欢请王妃过府去玩。 墨兰生怕她们又整出什么妖娥子,实在是不放心的很。 “没事,不用担心她们,她们还有求于我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墨雪瞳微微一笑,绝美的小脸带着几分悠然,不慌不忙的道。 “她们想求王妃什么?难不成还想有入府的打算?”墨兰实在想不明白,王爷对她们的厌恶显而易见,都到了不顾情面的地步,难不成还有攀龙附凤的念头不成,对风珏染,墨雪瞳的几个丫头是越来越满意了。 自打小姐嫁过去后,王爷对王妃的好,所有人都看得到,虽说那后院听说还有好多女人,但好在王爷不让那些女人过来烦王妃,连茶也没让她们敬,这意思根本就不是妾室,对付这种不是妾室的女人,做为正室的王妃完全有权利或打或卖,比普通的奴才是一样的。 打杀或发卖全是王妃一句话! 这么爱重墨雪瞳的表现,怎么不让几个丫环暗自念佛,只觉得自家小姐是守得云开见日出,早发现何家两姐妹有想法时,就看不顺眼的很,时不时的挡在她们面前,不让她们离风珏染太近。 第三百九十三章 墨雪瞳别庄探何氏姐妹 “墨兰,你不觉得何氏两姐妹,总打听宫里的事,是不是很不一般。”墨雪瞳若有所思的看着茶杯,水眸是漾起淡淡的笑纹。 这话提醒了墨兰,她想了想,点头道:“王妃这么一说,奴婢还真是想起来,那位何二小姐私下里拉着墨玉,一个劲的问起我们随您进宫的事,说各宫的有名号的娘娘是谁,谁比较得宠什么的。”墨兰也不是一个笨的,立时明白墨雪瞳的意思。 “墨兰,你说她们为什么对宫里的娘娘问的那么仔细?”墨雪瞳唇角含笑,向后一靠,往榻上躺了躺,这车里面的设计不错,里面一应尽有,出行方便舒服,但是这辆看似普通的车辆却另有玄机。 在墨雪瞳的身边有一个按扭,只要往下轻轻一按,这四壁的木板车厢内就会翻出另一套铁板的,紧紧的护住里面的人,另从后面的一个机关处,射出无数箭头,向四面八方扩散,如同箭云一般,会使劫持的人立时被射的如同刺猬。 这样的设计可谓快,准,狠,还是全方位的,可以说从任何地方功击马车,都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风珏染为墨雪瞳设计的新车,昨天刚送来,故而风珏染才放心让墨雪瞳出来。 纤嫩的手指摸了摸按扭,墨雪瞳脸上泛起甜美的笑意,这个人可真是智计天生,连这种事都会想得到。 墨兰没看到墨雪瞳弯起的唇角,她仔细的想了想,不太确定的道:“莫不是她们想打听轩王母妃娴妃娘娘的事?可是娴妃娘娘早就没了那么多年,再打听又有什么用呢?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外?” 娴妃娘娘虽然盛宠一时,但如今又有谁记得起,这皇宫里多的就是美人,又有谁还记得曾经那张如花的娇容。 “再说……”听墨兰分析的有道理,墨雪瞳抬眼鼓励的道。 “娴妃娘娘早己没了,何家打听这个没有什么用,那么难道还想借着娴妃娘娘做什么事不成?”墨兰想了想,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 墨雪瞳默然,笑意缓缓从眼底流失,柳眉不由自主的皱起,上一世,风珏染对舅家的狠戾,血染大殿,这一世看来,风珏染虽然厌恶他们,却也没有到非杀他们不可的地步,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风珏染性情大变。 这事就象是横在墨雪瞳心头的刺,一天不打听清楚,她一天就不放心,这里面还关系到风珏染的何去何从,实在让墨雪瞳担忧。 “一会进府,你让跟来的嬷嬷去探听一下,他们这阵子有什么异动?”墨雪瞳抬眸道。 “奴婢一会就去。”墨兰应道,那是王府的别院,里面的人大多数是王府的人,让王府的嬷嬷去问却是正好,那个嬷嬷还是风珏染听说她要到这里来,特地让王管家给送来的,说是她闺女也在这里,没事让人家母女也见见面。 这人真是精灵透了,自己还没说,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想起风珏染那张俊美若妖的脸上露出的温柔调侃之意,一股暖意从心头涌起,重生一世,遇到风珏染,是她最感谢上苍的事。 本以为此生再无缘情爱,上辈子伤透了心,此生再不愿自己心伤,不生情,便无关乎爱,更不会伤心。 她只须嫁一个普通的人,当一个正室夫人,可以替他纳几房妾室,但正室之位自己却须牢牢的控制在手里,再生一对儿女,此生便己足亦,情也罢,爱也罢,都只是痴人笑谈而己,这是她原先的想法。 但这个人不能是风珏染! 若是他,她便不愿为他纳妾,纵然知道他后院的的确都是摆设,她想起还是无端心酸,好在她自控能力强,知道这个时候须缓缓图之,他若表现的太好,会招人眼,让其他各方都关注在他身上,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想起他对自怀无微不至的关怀,笑意又从脸上溢出,一张脸红粉粉的透着绝美的妩媚…… “王妃,王妃……” “啊,什么事?”墨雪瞳蓦的从沉思中醒来,茫然的看着墨兰。 “王妃,己经到地方了,前面己派人去禀报。”墨兰笑道。 墨雪瞳脸一红,总觉得今天墨兰笑的颇有几分意味,努力瞪了她一眼,却总觉得气势不够,反而有种娇嗔的意思,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一时羞恼万分。 墨兰也看出墨雪瞳方才红着脸必是在思想王爷,知道她脸薄,也不敢过于打趣她,掀起帘子,自己先跳了下去,然后回手伸手扶着墨雪瞳下了马车。 “表嫂,您可来了,我们这里等了好久了。” 才下车就看到何氏姐妹笑着从府里接了出来,人还没到,何玉秀的声间便传了出来,跟在她身边的何玉芬也脸带微笑,盈盈的朝墨雪瞳行了一礼。 “路上有些事,故来晚了,劳你们久等了。”墨雪瞳笑道。 “表嫂说什么话,表嫂能来,就是我们的福气,表嫂快里面请。”何玉秀笑嘻嘻的道,一口一个表嫂,比对自己亲嫂子还亲热,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两家走的多近乎,这热腾腾的样子,还不得把人还捂暖了。 “两位舅舅呢?”做为晚辈,墨雪瞳过来自然要问起何家的两位。 “父亲和伯父一早就出去了,说是为大姐备嫁,还需要些物件,今天一早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货。”何玉秀道,进门时指了指左边院门口时隐时现的一些红木家具得意的道,一套红木家具的价格可不少,何家嫁女竟然不惜大花血本,全动用新的。 一边何玉芬羞红了脸,一副新嫁娘的样子。 “这些都是你大姐的嫁妆?我看看。”墨雪瞳停下了脚步,指了指那边问道。 “是啊,正想叫表嫂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合适的,或者缺些什么,表嫂也为我们参谋参谋,我们必竟是小地方来的,知道的也只是些二十年前的老花样,伯父现在也只是凭感觉备些嫁妆,总不能亏了姐姐去。”何玉秀一副没机心的天真样子,指了指那边,就带着墨雪瞳要过去。 这意思是真心想让墨雪瞳帮着参谋参谋。 “二妹……”何玉芬迟疑了一下,她再怎么样,也是待嫁小姐,就这么不知羞的带人看自己的嫁妆,还真做不出来,一时不知道是跟还是不跟。 “大姐自去绣物品吧,表嫂这里有我陪着,没事的!表嫂,您说呢!”何玉秀仿佛才醒悟过来一般,扭捏了一下,看看何玉芬道。 这话说的何玉芬一个大红脸。 “你二妹说的是,你就自去忙吧,就这几天了,把该绣的全绣好才是。”墨雪瞳水眸落在何玉芬身上,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多……多谢表嫂。”何玉芬几乎是落荒而逃,羞红着粉嫩的小脸,捏着帕子往自己的园子过去。 另一边,王府的那位嬷嬷早在进府的时候就熟悉的往另一边的小路上走去,何玉芬无巧不巧的走的竟然也是这条路,墨雪瞳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表嫂,您看看,这些挑的可好,伯父说了,不求太显于人前,但也不能失了王府的气度,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轩王爷的面子,若是没了王爷的面子,不说王爷不适,就是家里的老祖宗也会生气的。”何玉秀娇嗔的道,一副可爱的女孩子的样子,虽然比墨雪瞳还大个两岁,却比她多了几分天真。 若不是她的身子正巧挡住了墨雪瞳的视线,若不是墨雪瞳正巧看到她眼底闪过的一丝得意,若不是她的手若有若无的指向那批嫁妆时的冷笑…… “这些全是大舅舅挑的,这样式可真是不错。”墨雪瞳跟着何玉芬往里走,眼角看着那一批嫁妆用的料材,发现还真不错,实心的红木,没有掺半点假,看起来何家对这门婚事还是很满意的,或者说满意玉明勇有一个正得宠的姐姐。 “大伯父在这里有认识的人,以前也办过,有熟人办起来简单。”何玉秀笑道,手指摸了摸一边的柜角,眼带羡慕的道。 红木的家具在京城并不少见,但是要办的全是红木一套,那就不是一般的人力可以办得起的,这里面的费用也不少,何家纵家也是官家,但一个远在偏远的小芝麻官,能有多少的钱,又有多少的权可以让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办出这么一套嫁妆,落在墨雪瞳的眼底,就是疑问了。 “大舅舅认识的这人可真管用,这么短时间内就办出这么一套嫁妆,可见关系特好,不知道这人是大舅舅什么时候认识的?”墨雪瞳一边看家具,一边装着闲话的问道。 “那是大伯父二十年前认识的,那时候我们一家还全在京城。”何玉秀似乎并不喜欢多说这说,稍稍提了提,便转开话题:“表嫂,您看看这套,家具是不是还合适?不知道合不知宫里玉妃娘娘的眼?” “这套家具当然是极合适的,舅舅们辛苦了,只是玉妃娘娘恐怕当日不能出来,不然她看到大表妹这样的嫁妆必然是极满意的。”墨雪瞳故作遗憾的道。 “为什么?” “听说玉妃娘娘身子不好,又怀了龙嗣,来不得半点马虎,皇上让玉妃娘娘好好静养,生怕有个一,二。”墨雪瞳解释道,这是官面上的文章,听起来玉妃圣眷正隆,实际上前天风珏染就抱着她,低低在她耳边说,玉妃的事不多久就会引发,让她多注意点,离她尽量远点。 玉妃的事? 自然就是玉妃和风珏真之间的事,两个人珠胎暗结,这若是真揭发出来,可是天大的丑闻,侄子把自己皇帝叔叔的妃子给睡了,闹没脸的是整个皇家。 但皇帝又怎么会忍受一个妃子给自己戴绿帽子,找个由头,坏了玉妃肚子里的孩子,并把玉妃打入冷宫是必然的,所以对于一直蒙在鼓上,尚在做美梦的玉妃,墨雪瞳只觉得可怜又可笑。 “玉妃娘娘是不是皇宫里最得宠的娘娘?还没生下皇子,皇上就这么疼爱她了!”何玉秀扬起脸,眨了眨眼,一脸的天真,仿佛真的只是一个不喻世事的小女子一般,充满好奇的的问道。 她这样的表情若是看在一个年长的人眼里,必然也是觉得眼前的少女是真的可爱,但偏偏墨雪瞳比她还小,跟个比自己年轻小的女子卖弄天真,何玉秀这样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做作了。 那样做作的表情落在墨雪瞳眼底,盈动的水眸带起清浅的笑意,何家一而再的打听宫妃的事情,显得过于急切了些,就如同这次玉明勇在京城中的名声,只要长耳朵的都会听到,何家却依然往上贴,真的是因为娴妃? 可娴妃己经不在,何家为什么总不肯停息! 他们的用意是什么! 第三百九十四章 何家兄弟的筹谋 墨雪瞳心中一动,水眸眨了眨,故意想了想,颇有几分不确定样子,迟疑的道:“听说宫里最得宠的娘娘不是玉妃,是明月殿的昭妃娘娘,听说盛宠多年,连皇后娘娘也没办法难为她。” “娴妃娘娘,昭妃娘娘?”何玉秀脸上止不住的泛起喜色,但她反应快,稍稍自语了两句,立时压下眼中的狂喜,假装羡慕的道:“那位昭妃娘娘该当是如何的得宠啊,竟然皇后娘娘都不敢挡其锋,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天仙一般的人。” 何玉秀自觉一切掩饰的恰到好处,没想到墨雪瞳一直紧盯着她的反应,她脸上的瞬间表情,自然也看在眼中,宫中的那位昭妃娘娘跟何家有关系? 方才何玉秀不自觉的把娴妃娘娘的名讳和昭妃娘娘的名讳一起念出来,这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深意。 “听说这位昭妃娘娘一直住在明月殿中,皇上免了昭妃娘娘的请安,又怕人害了这位娘娘,,连宫门口也有皇上派去的侍卫守着,保护的十分周密。” 这样的盛宠,若不这位昭妃娘娘听说是来自一个小家族,而且并没在京城供职,再加上,宗文帝虽然守的很严实,却也没有不合常规一直住在明月殿,一个月一般只去个一到两次,与这后宫众美人心中,激不起太多波澜,故而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 虽然她担了个盛宠的名声,却没有盛宠的事实,也没有惠及家族,更没有子嗣,所以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没有下狠手对付她,有的妃子甚至想,有这么一个人也不错,至少自己若得宠,也不会那么显眼,因此上这位昭妃娘娘可以说是隐形于宫中,却又是人人得知的人物。 何家既然搭上了玉明勇的线,墨雪瞳不相信,何家不知道这件事! “昭妃娘娘竟然这么得宠。”何玉秀眼底闪过一丝幽深的激动,马上又转成天真的笑容,拉了拉墨雪瞳的袖子,亲热的道:“表姐,若是我能见到这位娘娘,看到她仙女一般的容貌就是死了也甘愿。” “二表妹想见见昭妃娘娘?”墨雪瞳笑问。 “表嫂可以吗?”何玉秀可怜兮兮的问,一脸的渴望,虽然有些小小的掩饰,但谁也看得出她眼中的期望! 看着这么一双渴望的眼睛,特别是这双眼还让人觉得无邪,还真是让人不好拒绝啊! 只是让人觉得不协调的是,她对面的女子看起来比她更天真,更有几分稚气。 “若二表妹真的想见昭妃娘娘,过几日宫中盛宴,二表妹就随我一起进宫,如何?听说那日昭妃娘娘也会露面。”墨雪瞳恍似不在意的邀请道,唇边一抹笑容清纯至极,微微一笑,极是亮彩。 这是这几日传的最多的消息,便是那位锁在深宫中十余年的昭妃娘娘会同席盛宴,也算是春风宴会的一大看点。 三日后是春风宴,宫里设有盛宴,后宫自设了其他项目,听说各宫的宫妃们早己是摩拳擦掌,只等着那日可以华美的呈现在君皇面前,一朝得宠,从此旧人换新颜!宗文帝后宫女子虽多,专宠可没有,谁都觉得自己容貌倾城,当能诱得那位高高在上的君上拜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每年的春季有一天,百花盛开的季节,看着其间美人如云,错落飘忽,也的确是人间盛事,民间在这一天,也算是一个开放的节日,男女同游,算不得什么,宫里刚会有宴会,宴请一些有品阶的夫人小姐们一起进宫。 听得墨雪瞳果然这么说,何玉秀掩往眼底的得色,只露出天真的笑容,欣喜的不住点头:“谢谢表嫂,谢谢表嫂,就知道表嫂最疼我。” 这样的表情在十四五岁少女的脸上是最讨喜的,只是她所对的人却是个比她看上去更纯净的少女,那就显得有些怪异了,墨兰不动声色的低下头,压下眼底的嘲笑,这位表小姐还真当自己是王妃的表妹,还真好意思撒娇。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场面话,墨雪瞳就带着墨兰等人告辞,上了马车自回自己的府门。 待得看到墨雪瞳的马车转没了影,何玉秀才收敛起满脸的笑容,带着身边的丫环回身进了门,大门在她身后落锁,她带着人从小路转向右厢过去。 那里有一个不大的书房,门口早有人侍候着,是何家的自己带来的两个仆人,见到何玉秀过来,退后两步,让出位置,恭敬的道:“二小姐!两位老爷正在等您!” 何玉秀点点头把丫环留在门外,进门! 屋里面当中坐着的是何家的大老爷和二老爷,右边坐着的竟然是那个据说羞的躲起来绣嫁妆的何家大小姐何玉芬! “怎么样了?”看到何玉秀,坐在当中的何家大爷抬了抬眼,问道。 “伯父放心,王妃己答应三天后的宫宴带我进去。”何玉秀笑着对当中的两个人行过礼,被安置在左边的位置上,屋子里就诡异的没有其他人,只有几位当家的主子,其余的人全守在门外。 “如果真的答应下来,只要进宫见了娘娘,有些话就可以说了,我们家也终于有出头之日了。”何家二爷想不到如此顺利,也不由的长出一口气。 “父亲,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见娘娘,娘娘又没有什么子嗣,难道还比表哥更厉害不成?”何玉芬不解的问道,一家人千辛万苦的上京城来,竟是为了见那位昭妃娘娘,而不是轩王表哥,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昭妃娘娘再强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受宠的女人没有子嗣,又能有多少将来! 看着脸有喜色的父亲和伯父,她觉得真的不是能理解。 “小孩子家懂什么!”何家大老爷跟自己对方一眼,俱看到对方眼中的激动,等了那么多年,自己何家总算是有出头之日了,怎么不令他们振奋。 “父亲,那玉家的婚事……”何玉芬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期望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玉明勇什么名声,这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既然父亲的目地达到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悔掉这门婚事,想起见到那位玉明勇的样子,只觉得吞下一个苍蝇一般难受,一看到漂亮的女人,两个眼睛就象是发光一般,盯着自己和二妹两个,那目光粘乎乎的,有种让人**的窥探的感觉。 这么一个人,哪个女子愿意真嫁过去! “昭妃娘娘得宠,玉妃娘娘也不差,更何况玉妃娘娘肚子里还有一个皇子,若是两位娘娘能够合作,这以后……”何家二爷心情高兴,大笑着把心里话也说了出来,待得看到女儿侄女愕然的眼神,马上醒悟过来,收敛起笑容,咳嗽了两声正色起来 “这婚事,我们不能赖,玉妃娘娘正得宠,娘家就这么一个弟弟,这以后必然会依托自己的弟弟,芬儿若是嫁到玉家,就是玉妃娘娘的娘家弟媳,这以后的恩宠必然不少,真等玉妃娘娘生下肚中的子嗣,这身份就更加水涨船高了,芬儿就等着享福吧!”何家大爷笑道。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昭妃很少露面,若何玉芬有时时进宫的机会,自然可以见到这位神秘的昭妃娘娘,若得知她是何家的人,想来昭妃娘娘必然会愿意多帮助何家,昭妃娘娘不是那个外来货,必然是一心一意的为何家着想。 ***为大家族指日可待了! “父亲……”何玉芬想的没那么远,只要一想到玉明勇色迷迷的样子,她就无法忍受下去,大着胆子捏着帕子急道:“父亲不是说,只要能见到昭妃娘娘,这事就不作准吗?” “好了,一个女孩子家,说这个做什么,这婚事是最合适的。”何家大爷见大女儿的样子,脸色一沉,眸底闪过阴寒的冷意,高声道。 这话说的何玉芬脸色一白,嘴唇哆嗦着,委屈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是说好只是暂时的,怎么真的让自己嫁给那个浪荡子,还说享什么福,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题,何玉芬早己让人打听的清楚,那人就是一个混的,不但抢男霸女,看到什么好的,不管是大姑娘,小媳妇全往家里拖,哪管人家怎么样,嫁给这样的人怎么会幸福! 不,她不要!她死也不要嫁给那种人! 可她不敢和何家大爷顶着干。 “大姐,方才那个婆子是不是到院子里跟人打听我们的事?”何玉秀见她神色不对,笑着扯开话题问道。 “是在打听,我让其他人把人唤走了,其他的人跟我们搭不上话的,平时也到不了我们跟前,我就让她问了几句,管束的太紧,怕他们生疑问。”何玉芬强抬起笑脸道。 “大姐,不必那么小心,我们那位小表嫂,从来就不是一个精明的,听说以往在墨府的时候就是一个吃亏的货,否则一个堂堂的嫡女,怎么就被人欺负成这样,不但被扔在云城多年,而且还被人庶女压的死死的。”何玉秀不屑的嗤笑道。 她实在看不上墨雪瞳,若不是那张脸还长的过得去,怎么也不会订下表哥那样的好姻寻缘,想表哥俊美的如同神仙一般,,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不得宠的女人,对表哥半点帮助也没,若是自己能得了表哥的意,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帮着表哥! “好了,大家都注意点,轩王妃虽然小,可不容小窥,秀儿你也须当心一些,别让她钻了空子,发现我们的意图。”何家二爷瞪了一眼明显看不起墨雪瞳的何玉秀道,那位轩王妃看起来天真,纯洁,没有城府,几乎是他们说什么,她应什么! 打听的结果,也只是她受尽庶姐的压制,被害得扔在云城,似乎所有的话里传出来都只有一个意思,这位轩王妃是个没用的,但真的是这样的吗?现在身败名裂的可是她那位庶姐和姨娘,连带着唯一的庶兄都没有好名声! 这样的女子,真的是胸无城府,天真可爱到弱智的吗? 答案是否定的! 何家二位爷可一直不敢小看那位轩王妃。 第三百九十五章 昭妃娘娘引人怀疑的往事 “昭妃娘娘是谁?”墨雪瞳躺在风珏染怀里问道,难得午后两个人都有空,两个人躺在一起午睡,墨雪瞳知道,宗文帝有一大部分奏折从秘道过来,全送到轩王府,由风珏染私下批阅,他很是辛苦! 不知道那些傲骄看不起风珏染浪荡无能模样的大臣们,知道这些奏折都是风珏染批的,又该当如何的不敢相信! “昭妃?”风珏染唇边温柔的笑意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转冷,眸色泛起淡淡妖娆的深幽,冷笑道,“瞳儿不会想到,这位昭妃是母妃的妹妹吧。” 这样子分明是有些怒意和冷意! “何家的亲生女儿?”墨雪瞳伸手拉过他的大手,放在脸边娇憨的蹭了蹭,颇有几分意外的问。 娴妃是何家的养女,并不是真正的何家女,那这位必然是何家的亲生女了!怪不得何玉秀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昭妃,脸露喜色,原来果然有所图。 “是啊,为了怕自家的富贵不能保长,何家不但送上了养女,还送上了亲女,就是让母妃和昭妃姐妹两个在宫里有所照应。”风珏染冷冷的道,唇边的笑容透着寒意,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微微低下眼帘,让人看不清楚他眼中蕴含的情绪。 知道他必是想起了娴妃,心里难过。 墨雪瞳伸手环住他雄健的腰,把头伏在他怀里,稍稍蹭了蹭,轻柔的安慰他道:“昭妃既便是因为母妃得了皇上的眼,却依然只是一个替身,当不得真的,你看她十数年没有放出宫门就知道,在皇上的心里,她就是母妃的一个念想而己。” 一个得宠的妃子怎么会连宫门也不出,更何况这人还是何家的人,以何家的性子,墨雪瞳很难想象这位昭妃娘娘是个性子淡薄的人,若得宠,而不出来招摇,就如同怀锦衣而夜行,是多么令人扫兴的事。 但是这位昭妃娘娘愣是十年没从那个明月殿中出来一步,这说明她是被宗文帝给禁制了起来。 一个得宠的妃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当然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宫中流传的盛宠,里面含着很大一部分的水份! 再想深一点,娴妃没了差不多就是十数年左右,这位昭妃得宠的时间正是娴妃没了的时间,两个人还是名义上的亲姐妹,皇上每个月也不过去个一至两次,算不得多……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位昭妃娘娘更象是娴妃娘娘的一个念想。 “人都死了,还念想什么,早干什么去了!”风珏染烦燥的道,合上眼冷道,手却没有放开,依然紧紧的抱住墨雪瞳,俊脸淡冷。 母妃的死,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温暖的清晨,看着母妃在他面前变得冰冷,小小的身子里一片寒冷,找不到半点温暖,耳边只有母妃依稀留下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却再也不温暖母妃的身子…… 而那个男人在干什么?在跟着其他的女人花前月下的,连看母妃最后一眼的时间也没了! 说起来真是可笑,以往他还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最幸福的孩子,有痛爱自己的父皇和母妃,有自己想要的一切,只是这一切,在那一碗汤药进来后,便变得寒冷,跟着母妃渐渐转寒的身子,一切变得没有任何温度。 “珏染,珏染,你怎么了?”感应到风珏染身子的紧绷,墨雪瞳小心的推了推他,用力的在他怀里撑出身子,侧过头来,想看看他的脸色。 “没事,”风珏染长出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燥,抬眼看着墨雪瞳,盈盈的水眸里全是关心,一时觉得心又慢慢的转暖了起来,心口处有些疼,有些痒,还有些温暖,拍了拍她纤瘦的肩膀,手一伸,把她拉到自己身上,笑问道:“何家的事怎么样?” “何家现在就想巴着他们那位昭妃娘娘,想自己去见见你的那位姨母,既然她们那么想进去,我就顺便帮她们一个忙,也看看那位昭妃娘娘如何的神通广大!”墨雪瞳弯唇笑道,红色的樱唇呈现出娇媚的曲线,颇有几分好看戏的调侃样子。 那位昭妃看起来绝不简单,却不知道她在何家的事里扮演着什么的角色,墨雪瞳只希望她不是上一世害风珏染的幕后黑手。 她娇俏的样子,让风珏染的心莫名的一松,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挺俏的鼻子:“是不是很想看看她们的热闹?” “干什么,又捏我!”墨雪瞳一把推开他的大手,一手捂着鼻子娇嗔大声道:“我就是想看她们的热闹,谁让她们有事没事总是看你,也没把我这位王妃放在眼里。” “好酸的味道,吃醋了?”风珏染一愕,随既笑了起来,一双俊眸盈盈的看着墨雪瞳,一脸的高兴,那还有半点方才郁闷的样子。 吃你个大头鬼,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墨雪瞳暗中咬牙。 忽尔咬牙声变成淡淡的笑声,一副雍容大度的样子,道 “谁吃醋了,我是最大度的,叫你那两位表妹也不用偷偷的看你了,赶明儿,我就叫人把她们抬来,送进你的后院,也省得某些人念念不忘记,总想着把人给招来。” “娘子,可不是我把她们招来的,是她们一定要把这里钻,娘子一定要把我看牢,可不能让她们得了手,否则为夫可怎么见娘子啊!”风珏染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身子一翻,把墨雪瞳翻在身下,轻轻的在她唇角了吻了吻,戏谑的道,那双俊美的眼眸中荡漾着满满的柔情,几乎要把墨雪瞳溺毙在里面。 这人,果然就是一朵勾人的桃花! 看着风珏染斜睨着她颇有几分戏谑的样子,墨雪瞳脸一红,才醒悟过来,自己方才竟然就这么呆呆的看他了。 “你不是很会招蜂引蝶的吗?这后院一大群可还是冲着你来的,你就打算这么放着了?”看他没个正形的样子,墨雪瞳伸手在他手了他一把。 “放心,不用太多久了,到时候就不会委屈娘子了。”风珏染今天娘子叫上瘾了,只觉得越叫越合口,看着身下美人迷离的样子,一时又有些意马心猿,只觉得心头热了起来,忙翻身从墨雪瞳身上下来,怨忧的长出一口气,哑声道:“别动!” 感应到他身体的变化,墨雪瞳的脸立时烧了起来,这人,还真是,好好的,怎么就又…… “昭妃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墨雪瞳红着脸,故意扯开言道。 心里有种感觉,何家要于昭妃联系,必然不会那么简单,上辈子风珏染做下的那件血案,到如今一直在如同一块重石压在她心头,她百分之百估计这事跟这位神秘的昭妃有关,她必须在风珏染发怒前,把此事理清。 “昭妃跟母妃差不多大,是何家一脉的嫡系,母妃进宫不久,她就进的宫,起初父皇并没有注意她,只让她在母妃边上的侧宫居住,据说当时她对母妃很好,母妃怀孕的时候,想吃什么,喝用什么,许多时候事事恭为,很得父皇认同,不知怎么的,就让父皇封了个昭嫔的封号,虽然是嫔位,却不得宠,看在母妃的份上,也算是圆了何家的脸面。” “后来何家出事,母妃没有维护,昭嫔也没有,母妃说什么,她也这么认为,完全听从母妃的,而后何家被赶出京城,再没有联系,后来母妃出事,我也差点被毒死,而后我被送走,昭嫔升为昭妃,赐住明月殿。”风珏染微微皱眉,心中一动,第一次觉得这位昭妃着实可疑! “以前昭妃在母妃面前难道不曾有半点嫉恨之意?”墨雪瞳不解的问道。 “没有,昭妃以往对母妃很恭敬,只说是因为母妃才进的宫,并不是侍奉父皇,故而在最初的时候,父皇并没有让她侍寝,只是担了一个嫔妃的名号,平日里在母妃面前跟出跟进,见到父皇,也没有半点迎合的意思,据说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母妃身边的几个宫人一直对她称赞有加。” 风珏染微微皱眉。 这话越听越觉得可疑,以往他小,并不懂得这女子之间的弯弯道道,觉得那位昭妃姨母也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人,后来再进宫,也只见了昭妃一面,只觉得言语音虽然温柔若水,却总让人觉得隔合些什么,因为母妃己逝,他也不奈烦见她们何家的人,昭妃过的又低调,他就没想起过这个人。 这时候细说起来,才觉得满是疑云!俊脸慢慢变得阴沉起来。 这世上真有那么好的女人吗?可以全心全意的为了另一个女人,放弃自己明面上的夫婿,一味的温柔大度?两女共伺一夫,一个独得恩宠,一个连侍寝都没有,被另一个带在身边,如同下人! 这样的环境下会产生如此温柔大度的女人? 墨雪瞳只觉得可笑,就冲昭妃这么多年来恩宠不断,就知道是个有手段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她前生是见过,墨雪敏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平日里温婉如玉,对自己也似乎真心实意,只在最后一击,让自己万劫不复。 这种女人,都只能用心计恶毒,口蜜腹剑,来表示,现在墨雪瞳百分之百确定上辈子,娴妃的死跟她有着直接的关系,或者何家把她送进宫,就是心思不纯,娴妃与何家关系淡薄由来己久,或者何家为了固宠…… “我去让人查查昭妃的事情。”风珏染推开墨雪瞳,忽的坐了起来,拿起外面的袍服穿在身上。 “好,再顺便帮我查一下玉家的事。”墨雪瞳懒洋洋的眯着眼,扯了扯他的衣袍,嘟起粉嫩嫩的小嘴看着他阴沉的俊脸道。 看着她娇憨的样子,风珏染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放松了下来,伸手扯了扯她的脸,宠溺的道:“好,玉家的事有专门的备案,一会让风越把案卷拿过来国,你细看就是。” “你帮我挑一些实用的嘛。”墨雪瞳娇俏的道,她可是知道风珏染那里的案卷不少,每一份都不下三本,看起来可实是费实的很。 “放心,只挑重要的。”风珏染从屏风上拿起玉带,扎在腰际上,“回头还带了卷长公主的,你也顺便看看。” 长公主的案卷,墨雪瞳心头一跳,睁着灵动的水眸看着风珏染。 “跟你想的有些象,也省得你胡思乱想,索性给你露个底,不过可得答应我,不要轻举枉动!”风珏染扎好腰带,回身走到床前蹲下,凑过脸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吻,疼惜的道。 “唔!”墨雪瞳一时满心的甜意,只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点点头的乖乖的应道。 第三百九十六章 晋王府无限接近皇位 风珏染做事果然是极靠谱的,等墨雪瞳午觉醒来,两份案卷己送到墨雪瞳的案头。 玉家的那本她只翻了后半本,挑了些最近的事看了看,果然,玉氏兄弟和玉明勇走的近了起来,很是帮助他处理了几件风流逸事,这算是正式和玉妃连起一气了,墨雪瞳一边往下翻,一边细细思量,随后合上想了想,拿起长公主的一卷。 才翻开看了两页,脸色立时变了!仔仔细细的上下看了两遍才放下手中的案卷,合起,柳眉微蹙,心里生起一股寒气,只冲得四肢百骸如同被冷水泡过一般,混身透凉。 怪不得,守卫自己的暗卫会叫娘亲三公主! 怪不得,那些暗卫会算计自己这个“小主子” 怪不得,长公主会那么关心娘亲的事,却又担心别人知道这件事,待得娘亲远嫁,她和娘亲完全断绝了关系,仿佛只是一般的闺阁姐妹一般。 白逸昊在燕国,就算是想对自己不利,想把那些人收服下来,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指挥的如同臂指,这原来其中一直有长公主的身影存在。 上一世,长公主跟她就象是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她心里所有的指向就是长公主跟辅国公府的衰败有着不可切割的关系,今生她本想小心的避开长公主,使得辅国公府再不招长公主的嫉恨。 利用云城的纱缎案示好长公主,一步步小心的把长公主的人摘出来。 进京后,长公主对她一直不错,而后又在她困难的时候认她为女儿,并请赐安平郡主,为她提供了保全性命的筹码,对墨雪瞳也关爱有加,平时有什么好的,都往她这里送,一副真正的慈母样子,墨雪瞳心底,是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的。 但是想不到,这是这么一个人,和白逸昊一起要毁自己的名节! 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摸着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用力的咽下自己的悲苦。 “王妃,长公主殿下请人过来,说明天有个宴会,让您和王爷有空过去一下。”墨兰掀帘子进来问道。 “明天长公主府上有什么事吗?” “也没说什么事,就说太后身子好了,长公主也放心,这阵子天气不错,索性备个家宴,请长公主的几个侄儿侄媳一起过去。”墨兰回道。 “好,就说明天,我一早就过去。”墨雪瞳点点头应下,不管从哪边论起,明天这个宴会,她是必须参加的,至于风珏染去不去,就看他愿不愿意,反正他是伤者,去不去都说的过去。 可现在她的心乱了…… “是,奴婢这就去回话。” 墨兰退了下去! 晚上,风珏染进门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很空寂,连个侍侯的丫头也没,一盏孤灯,昏黄的照在屋内,寂廖的连灯光下的人影也带着些窒息的凄苦。 “怎么了?”风珏染推门进来,愣了一下,走过来急问道。 因为着急,慵懒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急切。 “你回来了。”墨雪瞳抬起头,愣愣了看了风珏染半响,被他拥入温暖的怀抱,才清醒过来,呆滞的目光缓缓恢复了灵动,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 “怎么了?”风珏染拿手摸了摸她的脸,她的脸仿佛冷玉一般,光滑中透着一股凉气,手不由的又紧紧拥了拥。 “我以前在你那里得了墨叶,墨风,是不是也是母亲嘱咐你的?”墨雪瞳任他修长的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他的手很暖,带起一股暖意,仿佛瞬间冲淡了她的凄冷,缓缓的透过肌肤进入她的心里。 “姑姑在我回京的时候,就私下里跟我说起这件事,说只要拿着那个信号的人来,有什么要求,让我帮着先应下,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必不会知道这就是当初晋王的私章,必竟那事发生的时候还没我。”风珏染把墨雪瞳拥在怀里,薄唇微据,寒星般的眸子熠熠生辉,沉眸思索了一下,缓缓的道。 有些事,他一直想告诉墨雪瞳,只是没有时候,趁着这个机会,他想让墨雪瞳心里有个底。 “但实际上,我是见过这枚私章印,皇室的秘卷中有这个,这件事,父皇一直在暗中查访,当年晋王身死,留下了些重要的东西给后人,虽然他只有三个女儿,而最先进入父皇眼睛的就是你娘亲,所以,我早知道你娘亲是晋王的遗腹女,故尔我去云城的时候还曾经去过你们家的旧宅。” 墨雪瞳记得那次,那次风珏染是以黑衣人现身的,也就是那次,她记得另有黑衣人也在翻看娘亲的遗物,怪不得风珏染以王爷的身份,竟然穿成那样出现在云城老宅。 “其他人是不是也知道娘亲是晋王的女儿?”沉默了一下,墨雪瞳问道。 “其他人应当只是怀疑,晋王妃逃到辅国公府被救下,后又生下你娘亲这件事,并没其他人知道,他们只知道当时晋王妃肚子里有一个孩子,而后是被高门大阀救下,具体是哪一家却是不知道的,所以就把目标定在四大公府,那一年,四大公府没有出生男丁,所以晋王妃生出来的必是女儿。” 风珏染温柔的摸了摸稍稍有些暖意的脸道。 墨雪瞳不自觉的在他修长的手裳上蹭了蹭,水眸微眯,长长的睫毛滑过他的掌心,上面传来的温热,让她透着凉意的心缓缓暖和起来:“所以之前四大公府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那东西是藏在玉饰中?”她轻缓的问道。 墨雪瞳现在大脑很清醒,这些事一条条的泛在脑海里。 辅国公府后院的丫环事件;明国公府的内院小姐走失;定国公府的一个姑奶奶被劫,平国公府祠堂祭品被盗,现在想起来,一桩桩,一件件,都有勾连,无不围绕着那引动玉饰,再加上风珏染之前说的话,墨雪瞳脑海中整理出一个大概。 “听说是在一件玉饰中。”风珏染道。 “对你,重要吗?”墨雪瞳微合起眼,却忍不住在眼帘下偷看风珏染的神情,手不自紧的在袖底紧紧握起。 尖锐的手指扎进手心也不自觉,红唇微咬,压下心底的悸动。 “对我不重要。”风珏染轻笑道,吻轻轻的落在她微合的眼帘上,如同羽毛刷过一般,轻柔的让她心中厚重的堡垒瞬间倒塌,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莫名的委屈和冲动,让她只来得及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紫色的衣袍上翩飞的彩蝶瞬间模糊!身子不再僵硬,瑟瑟发抖起来。 一时哭的泣不成声! 若他也只是利用自己,若他也只是因为那件物品才接近自己,她不知道在这世上还能相信谁,还可以相信谁…… “风珏染,风珏染……”她哭着想努力想看清楚他的脸,想对他笑,想叫他的名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应到他真实的存在,方才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要死去了一般,害怕他说很重要,害怕他说重要的几乎是他的全部。 她害怕成为他的棋子,害怕成为她登高路上的一枚可弃可丢的棋子。 他的志向她知道,也愿意和他共进退,却不愿意让他是为了这个目地才接近自己,娶的自己。 方才他回答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对她来说却恍如一世,久远的让她几乎连心血也冻结起来,只到听到他的话,才似乎重新活过来,血液缓缓又流动起来,方才她一个人坐在灯下,越想越害怕,几乎让她不敢面对他。 若他也象其他人一样,只为了利用她,她再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上一世,她被墨雪敏利用,被司马凌云利用,身骨全化为烈焰之中,死的没有葬身之地,可谓凄惨,这一世重生,她绝不愿意还落得那么绝望的下场…… 那样的下场,那样的结果,她宁愿从未重生过。 “我在,瞳儿,我在,我会一直在的。”感应到她的不安恐惧,害怕……风珏染紧紧的抱紧她,在她下边不断轻语轻轻安抚她。 他的下颔紧紧的贴着她的额上,他的呼吸,带着浓浓的温热气息,把她包围在里面,感应到脸前有冰冷的水珠,一滴一滴的落在他身上,仿佛穿透衣衫,烫在他的心上,让他泛起疼意。 “你为什么……不重要……”好容易止住眼泪,墨雪瞳手指缠绕着他的衣袍,哽咽着问,明媚的水眸如同清洗过一般,带着烟云一般清澈又迷雾的颜色,让人看了又可怜又心疼。 “那里面是一枚晋王的私印,但是最主要的是一张空白的传位旨意,盖有先皇大印。” 风珏染的话轻缓随意,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只是一件极其寻常的事,落在墨雪瞳的耳中,却如同震雷一般,灵动的水眸蓦的睁大,眼泪挂在长长的眼睫上,惊愕的看着风珏染,连呼吸差点都停止了下来。 紧紧抓着风珏染衣袍的手指用力,连骨节处都变得苍白,这消息比她上辈子知道墨雪敏和司马凌云联手骗她还让她惊骇恐惧,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怎么会有这么样的事,当时的秦皇是不是疯了…… 这太逆天了! 空白的圣旨,还是一张空白的传位圣旨! 这里面的意义代表着什么,既便是墨雪瞳这个久处深闺的女子也知道,怪不得晋王为自己的女儿备下只有嫡公主才有暗卫,怪不得晋王府繁华比同皇宫,怪不得既便在先皇那样的围杀下,晋王府的后人依然可以逃脱。 一个让墨雪瞳不敢相信的答案, 晋王曾经无限接近于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 几乎是他指掌间就可以获取的! 第三百九十七章 长公主沉埋己久的身份 “那样的……那样的旨意,晋王是怎么得来的?”好久,墨雪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茫然惊骇的眼睛慢慢缓复了清明,颇有几分吃力的抬头问风珏染道,唇边缓缓的泅出一抹苦笑,这个消息真的是太逆天了。 可是有如此逆天旨意的晋王几乎己立于不败之地,为什么当时的情况竟然还是先皇胜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几乎可以把皇帝的宝座拥在手里的晋王,成了叛逆! 风珏染身子往后一靠,把墨雪瞳拉的半伏在他胸口,伸手在她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紫色的衣袍,领口处金银双钱耀眼夺目,与他似笑非笑的潋滟眸光相互辉映,仿若一幅图画一般的美丽从容。 “当时晋王权势滔天,宫里皇上身边也有人,那份空白的圣旨就这样被偷出宫的,只是后来被先皇知道,故而先下手为强,一举把晋王府抄灭,晋王还来不及反击,就被抓住,只是查抄完晋王府后,那圣旨和晋王的一枚私印一起不见了,后有跟着晋王的谋士告密,这两件物品都藏在玉饰中,不知是被晋王妃还是当时的霜兰郡主带走。” “后来就再没见过?”墨雪瞳喘了两口气,瞪大着水眸问道。 晋王实在太胆大包大了,这样的旨意也是可以盗的吗! “没有,所以一直在找。” 墨雪瞳沉默,心底生起一股寒意,只觉得浑身发冷,一张空白的圣旨,还是用了先皇的大印,这就是一张有效的文书,如是落在燕王,楚王,或者宁王手里,填上自己的名字,那就是一张公认的传位诏书,怪不得既便四大公府权势滔天也不能幸免,一个个扯落其中。 只要想到有这么一张圣旨,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宫当皇上,又有谁不心动! “你父皇属意你?”灵动的水眸泛起淡淡的波澜和聪慧。 不管是从这阵子宗文帝的表现,还是从风珏染暗中的实力来看,无处都显露着当今天的宗文帝属意的是这位外人看起来最不着调的轩王,以风流不拘的表现让人误解,让自己其他的儿子误会风珏染最没有机会,让他们把尖利的棱角都对准了别人。 风光最顶上的两位,不管是风珏玄还是风珏磊,实际上都是为了风珏染作掩盖,而这个被众官冷落的八皇子才是宗文帝最为属意的。 这才是宗文帝的手段,显然,他,成功了! 谁也没有把风珏染当成真正的对手,也就是顺便要处理的兄弟而己,若是登上高位,谁都愿意养着这么一个嚣张却没本事的兄弟,为自己博得个好名声。 墨雪瞳不得不感叹,宗文帝对他的其他儿子何其残酷,对风珏染又何其宠爱!同时又觉得悲哀和寒冷,这皇家的兄弟,父子情,有时候,真的不能以常理论。 “只不过是为了他那点可悲的愧疚而己。”风珏染拉着墨雪瞳的手,冷淡的道,唇角一抹淡冷的笑意,夹着寒意,长睫下,潋滟的眸子多了些妖娆的邪魅,极其的不屑。 “母妃是不是……”墨雪瞳想了一下咬咬唇,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唯一解释得通,风珏染对宗文帝如此宠爱他,并没有一心感激的原因。 “母妃是被毒药毒死的,宫里的太医欺我年幼,只说母妃体弱,故而救不回,可是我明明看到,母妃嘴角挂下的血丝是黑色的,母妃就是吃了皇后赐下的糕点没了的,而他竟然连为母妃报仇都不会。”风珏染冷笑,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当时我就躲在床底下,母妃让我不要出来,我听着母亲谢过皇后的宫女,听着母妃把糕点用下,我害怕,可我不敢出来,听得皇后进宫,母妃把我拉进去的时候,声音如此惊恐慌张,是那个女人亲自带人过来的,等她们走后,母妃就不行了。” 风珏染墨色眸子幽冷的不带一丝暖气,那张极其魅惑人心的俊美脸宠,镌刻上妖治的戾气,嗜血一般的,仿佛盛开到极致的花朵,一瞬间便夺走别人的呼吸,眼底隐藏着寒冷入骨的寂寞,声音很远,远的仿佛在说着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笑容阴冷璀璨! 墨雪瞳的心一疼,一把握住他的手,当时他应当只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就这么惊恐的缩在床底,看着自己的母亲咽下那些死亡的糕点,看着自己母亲就这么死在他面前,该当有多么恨,多么疼啊! “母妃天上有灵,会欣喜你为她报仇的。”墨雪瞳反手紧拥住他,安慰他道,主动在他削薄的唇上吻了吻,定国公府强大的势力曾经是宗文帝登基的助力,既便是当时的宗文帝想惩治皇后,也是有心无力的。 “他没能力为母妃报仇,就我来。”,风珏染冷冷的道,伸手拉住墨雪瞳的手,紧紧握住,说什么母妃是他今生最爱的女人,眼睁睁看着母妃死,竟然也认同了皇后派来的太医的说法,后来若不是自己假装中毒,在这后宫中哪还有自己的活路。 见他的俊眸中有着以往没有的冰冷凌厉,瞳孔中的光芒越来越冷,透着浓浓的肃杀和阴戾,墨雪瞳忙安抚的抽了抽手,引起他的注意力,报仇这事一时急不来,现在定国公府还是势力很大,必须从长计议才是。 怕他一时急燥,失了分寸,反被定国公府抓住把柄,前功尽弃。 靠在他胸口偏开话题道:“明天,母亲让我们一起过去,说在长公主府办家宴,你说要不要一起去?” 风珏染闭了闭眼,半响才睁眼,睁开依然是以往带些妖娆的笑意:“姑姑办的家宴,我哪能不去,否则姑姑以为我矫情了!” 长公主对风珏染一直是极好的,在几个皇子中最疼的也是风珏染,往往风珏染有什么事,长公主能帮得上忙的必会帮,况且这次长公主办的虽然是家宴,来的人却都是有关联的,可以说用这个名目,把能权利得皇位的四位王爷全箍在内了。 以长公主在皇家的身份,谁会不参加!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墨雪瞳拉着风珏染衣角的环扣,解了又扣,扣了又解,玩了起来,一边不解的问道。 总觉得长公主的意思没那么简单,如果当年长公主真的是晋王调包进入皇宫的二女儿,那她和白逸昊之间必有联系,白逸昊这个人是墨雪瞳一直嫉忌的,再加上长公主这次和白逸昊联手算计了墨雪瞳一会,墨雪瞳真的很难相信,长公主真的只是一着闲棋,真的只因为闲着无事,想跟自己的几个侄儿见见面,聊聊天。 “你不用担心,我会陪着你去,没事的。”风珏染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可是,你不担心她为了白逸昊把你们几个全抓住?”墨雪瞳闷闷的道,只想一想起自己付出真心想讨好的长公主,竟然就这么暗中算计了她,她又怎么高兴得起来。 能够继承皇位的四位王爷全部抓起来送到燕国的话,这秦国还有什么前途,最得利的必然是白逸昊,燕国的版图必然因此而扩大。 墨雪瞳不知道白逸昊是怎么找到长公主的,但想着他娘亲,那位霜兰郡主既然连娘亲都找得到,找到自己的亲妹妹算不得什么难题,谁说只有男子才能为父皇报仇,这位霜兰郡主显然是个不简单的,把一切掌控在手中,现在她生的儿子,同样了得。 “姑姑不会做那样的,再怎么样,她也是风家的子孙。”风珏染道。 他晓得墨雪瞳担心自己的安危,唇角不由自主的翘起,笑容直达眼底,比起方才,他是真心的快乐。 “可是,如果白逸昊派人来逼她?”墨雪瞳不能不想到上辈子长公主的结局,怪不得当时她会被宗文帝囚禁起来,本想着她一个公主,又没有子嗣,凑那个热闹做什么,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曲折,想起来,比起白逸昊,自己这个侄女在长公主心里份量低的太多。 若是宗文帝知道长公主与白逸昊勾结,陷害皇室子弟,又怎么会不囚禁起来! “白逸昊其人骄傲自负,冷情寡意,但却不是做强逼长公主的事,必竟长公主他的姨母,他再不念着晋王,也必会念着霜兰郡主,据说当年霜兰郡主跟长公主是极其亲厚的,晋王妃因为二女早夭,特别喜欢这位跟二女儿差不多时日生下来的长公主,故而一直让人带她过去玩,感情很好。”风珏染眯起双眸道,眸中翻腾起幽黑的深沉。 “那就是说霜兰郡主早知道这里面的一切,必然也早己跟长公主联系过。”墨雪瞳皱皱眉道。 “是联系过,不过霜兰郡主必竟是个女的,而且出燕宫也不方便,所以跟长公主之间的来往并不多,倒是白逸昊来秦国为质后,长公主很照顾他,因为看在燕后的份上,还特意在长公主府里留了一座院子给他,白逸昊有时候就住在那里。” 一座院子?指的是什么那座开满桃花的园子,墨雪瞳无端的想起桃花林中,那个美如白雪一般的少年,身子不由的瑟瑟了一下。 那个人总给她一种极其危险,又极其不安的感觉,他现在不在这里,可每一次想起,总会让墨雪瞳不由自主的紧张!就好似暗中还有一张网,无声无息的张开着嘴。 “专心点,现在只许想着我。”感应到她的失神,风珏染不悦的挑起她的小脸,眼光落在她绯红的唇上,仿佛惩罚一般的薄唇覆了上来。 起初只是轻轻的触碰,只是当她不自觉的出声时,他的吻急切热烈起来,炽烈霸道的挑开她的樱唇,温柔的吻着她,微疼中带着无法言语的激动。 她仿佛觉得自己陷身在火海中一般,身体的每一处都被火焰熊熊的烧炽起来,方才的恐惧,慌乱在这场炽烈的火焰中缓缓平息了下来,他的身体散发着强烈的男子气息,张开的双臂紧紧的拥着她的纤腰,莫名的让她心安。 身边男子的热烈和狂乱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只笨笨的张着樱唇任他予求。 她的身子被他紧紧圈在怀里,他的肩膀很宽,肌肉紧绷,毫不费力的翻过身子覆铺盖着她的身子,她软绵的身子是对他最好的鼓励,他整个人都压了上来。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三王爷齐聚长公主府 最终这场差点失控的热吻,以风珏染的落荒而逃才告终,等风珏染冲了几遍冷水再进来,墨雪瞳己在床上睡下,看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角上带着娇嗔的笑意,风珏染的唇角也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脱下外面的袍子,上床,伸手把墨雪瞳纤瘦的身子往怀里带了带,才整个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墨雪瞳所有的仓惶害怕都没了,身子自主的往他怀里蹭着,仿佛找到一只安乐窝的小猫一般,满足的叹了口气,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看着墨雪瞳甜美的小脸上露出娇柔的笑意,长睫搭在眼帘上,动了动,显得特别的慵懒可爱,风珏染忍不住低下头,又亲了亲她,然后才闭上眼。 第二天醒来,身边己没了人,摸了摸有些凉意的被窝,知道风珏染起床己有一阵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开春的原因,她现在睡起来越发的昏天黑地,连身边起了人也不知道。 听得里面的人声,墨兰,墨玉拿着洗涑用具,掀帘子进来。 “什么时候了?怎么没叫我。”墨雪瞳懒洋洋的坐起,问道,今天还要去长公主府里,若是去的晚了,可就不太好,必竟她跟长公主的关系不只是侄媳,而是更亲近的母女关系。 墨玉过来替她挑起两边的金丝绣花的纱帐,用金钩高高挂起,笑道。 “刚过巳时,王爷说不急,反正王爷伤着腿,去慢的也没事。” “王爷特地吩咐让您多睡会,礼物什么的王爷你都备下了,您只要起来把自己梳理好就是了,晚不了。”墨兰也抿嘴笑道。 王爷对王妃好的真是没话说,以前没嫁进来的时候还担心,王爷后院的那些女人为难小姐,或者王爷犯浑,宠那些个女人冷落小姐,现在看起来,王爷对小姐是真有心,没有半个女人敢来讨野火,她们这些陪嫁过来的丫环,怎么不替墨雪瞳高兴。 “那也不能太晚。”墨雪瞳娇横了墨玉,墨兰一眼,什么时候自己这两丫环竟然被风珏染收卖,竟然这么替风珏染说话,皱了皱娇俏的鼻子,颇有几分吃味的道:“你们是我的丫环还是王爷的,一口一个王爷。” 看到墨雪瞳难得的娇嗔样子,墨玉,墨兰都笑了起来,正想开口打趣,门口传来风珏染慵懒的声音。 “谁一口一个王爷。”小丫环门帘一掀,一身紫衣的风珏染走了进来,长袍上大朵的曼缔萝长的错落有致,将他完美的身段显露出几分,腰系鎏金宝石玉带,头戴玉冠,乌黑的墨发倾泻而下,丝丝缕缕的散落在肩头,越发映的他殷唇妖娆,眉目俊美无双,一张俊颜让屋内美人弧内的炽炽妖妖桃花都失了颜色。 墨雪瞳再次不得不感叹,这男人长的实在是太妖孽了! 这样的容颜,放在哪都是惹祸的根哪! “王爷起的倒早,就这么急着要去母亲那里。”墨雪瞳嗔道,扶着墨兰的手起身,梳洗罢,坐在妆台前,在妆镜中横了他一眼。 她在人前是极给他脸面的,一口一个王爷,叫的极自然,水眸灵动的转了转,殷红的粉唇嘟了嘟。 “好酸的味道,瞳儿这里可是洒过醋了?看起来还是陈年老醋,这酸味……”见墨雪瞳水眸流转,娇俏中带着几点妩媚,风珏染心情大畅,挥挥手示意两个丫环退下,自己走到墨雪瞳身边,拿起梳子,替她梳理起来。 “这府里还有醋?妾身还以为这府里的醋早被吃完了!”墨雪瞳似笑非笑的斜了他一眼,看他若有其事的帮自己换了个发髻,那似坠非坠的样子,还是很有样子的,不由的微嘟起粉嫩的小嘴笑道:“王爷,可真是有才,连梳头发都梳的这么熟练,不知在多少人的头上练过。” “王府里没醋了?那可不行,瞳儿这里一喝就是一大缸,一会本王就让人去卖。”风珏染斜挑起凤眸,低下头在墨雪瞳的耳边,轻轻的落了一吻,轻笑道:“瞳儿放心,我这梳发还是这两天练的,是在风越头上试过。” 天知道这几天看几个丫环梳理她墨色的长发时,他心里多痒,索性拿风越来试验。 想着风越一个大男人,被风珏染按在镜子前面,梳这种极有媚色的坠马髻,墨雪瞳脸上就不由的露出笑意,长睫闪了闪,娇嗔道:“风越怎么就没有把你一脚踢出去。” “他敢!本王替他梳发,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噢,那妾身这里也得谢过王爷,这三生有幸的事,怎么就也碰上妾身了呢!” “谢就不用,下次记得多主动一点。”脸皮厚的人说的天经地义一般,脸皮薄的人只能败退,羞的一脸红晕,狠狠瞪眼。 只是那双灵动的水眸既便是再瞪也似娇嗔,那里有半点力度。 说说笑笑间,两个人整理妥当,带着人上了马车,往长公主府驶去。 到了长公主府,墨雪瞳先扶着墨兰的手下手,再转回身,轻扶了一下风珏染,他现在就是一个伤员,怎么着也得做做样子,但是风珏染又不想累着墨雪瞳,索性把大半的份量全放在另一边的小太监身上。 他身形硕长,一大半的重量压在小太监身上,立时把小太监压的呲牙裂嘴。 “八弟的腿可还行,弟妹的身子太弱,还是本王扶着吧。”温雅的笑声从身边传来,两个人一回身才发现,那边也停了一辆马车,风珏玄刚从马车上下来,大步走过来,似乎想帮着扶风珏染进去。 他身后马车上,凌风烟扶着丫环的手下来,墨雪瞳惊异的发现,才多久没见,这位曾经的第一美人,己沧桑至此,两眼无神,瘦弱不堪,举步维艰,若不是边上两个丫环扶的紧,她仿佛会被风吹去,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左右。 那里还有半点以往风华绝代的模样。 “多谢大哥,只是我这里有瞳儿,大嫂那里却没大哥,大哥还是去扶着大嫂才是,这么多天了,大嫂的病还没好?”风珏染不动声色的把风珏玄伸过向墨雪瞳的手推开,笑道,他可不喜欢有人借着想扶自己的机会,亲近瞳儿。 他是男人,当然不会看不到风珏玄隐在眼底的那丝欣喜!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看到瞳儿就喜欢成这样,却把自己的女人扔在一边,他这位大哥可真不是好丈夫! 凌风烟抱病的事,早在一个月前,就己传的沸沸扬扬,想不到今天她竟然还会来。 墨雪瞳放开风珏染的手,恭敬的向风珏玄行了一礼,叫了声大哥,也不待他说什么,随后转向扶着丫环走过来的凌风烟,叫了声大嫂,也福了一礼。 “八弟妹不必多礼。”凌风烟病的不轻,说话声音再不是以往轻灵的脆声,反而带了些沙哑,真让人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没多久前还是轻灵婉约的模样。 病成这样还来,不知道又要整什么玄娥子! 凌风烟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借着她扫过来的目光,墨雪瞳还是灵敏的抓住她眼角一闪而过的绝望,恨毒! 那目光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在场的每一个人。 凌风烟恨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墨雪瞳愣了一下,凌风烟恨自己她能理解,这会怎么连风珏玄和风珏染都恨上了。 “大嫂身子不好怎么还出来,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会?”假装关心的上前拉住凌风烟的手,手指不动声色的探了探她的脉门,眼底闪过一丝深幽,随后退后两步笑道。 “在家许久了,听姑姑这里有宴会,就带着一起出来散散心,一会还请弟妹帮着注意一些,她身子实在太弱。”风珏玄微笑着接话道,脸色有些担忧,新婚夫妻,娶的又是这么一个如玉的美人,怎能不上心。 但是这里面有几分真意只有风珏玄自己知道。 “大哥,八弟,你们来的真早,我们这里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长公主府的门口,风珏真首先跳下马车,随后把之后的王月月接了下来,两个人神态安和,笑容清雅。 说起来相对于前两对,这一对才是最正常的! 风珏真虽然没有在皇子里面排,但因为他正好比风珏玄,风珏磊小,比风珏染大,故而就用了他们之间的称谓。 “堂弟,你来的可是太晚了,一起进去吧。”风珏玄笑着,极其亲热的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头,真看不出来两个人现在在朝堂上几乎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 “那就一起进去吧”风珏真也反手拉着他的手,相对大笑着携手进去。 王月月扶着凌风烟走在最后,她们两个也是早就相识的,自比墨雪瞳多了几分热络。 “一会离她远点。”风珏染大部分力量在小太监身上,俊美的眸角撇了撇前面的凌风烟,低头在墨雪瞳耳边轻声道。 “我会的。”墨雪瞳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凌风烟的体内很怪,脉门跳动的怪异,时快时慢,仿佛被什么压住了一般,这种感觉仿佛是中毒,却又不明显,不仔细只当她是病着体弱,故而异常,但不管是哪样,凌风烟都不应当这个时候还出来。 反常既妖,不管风珏玄和凌风烟打的什么主意,墨雪瞳只想近鬼神而远之。 “吃完饭下午我要午睡,你过来侍候我。”风珏染不放心,又叮嘱道。 这次声音没有放松,仿佛只是随意的说起,走在前面的四个人全听到了,脸上不露分毫,依旧互相说话,几个人各怀心思踏进了长公主的府邸! 第三百九十九章 长公主府里各逞计谋 己是春天,长公主府里春暖花开,沿途上一些各色的花开缤纷,回廊水榭,风景独好,六个人说说笑笑不觉得,一起往里走。 长公主把宴席放在内花厅,因为人数少,又多是至亲,也就没避什么嫌,索性只开了一桌,放在花厅正中,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说说话,也很快乐。 长公主坐了首位,右手边依次是风珏玄,风珏真,风珏染,左手边是凌风烟,王月月,墨雪瞳,依岁数大小安置的很是合理,风珏染最是满意,他跟墨雪瞳最小,安排的最后,转一圈过来正好是肩并肩靠坐在一起。 “姑姑,今天特地让我们过来,可是有什么好吃的。”他一边替墨雪瞳夹了些她爱吃的菜,一边笑着对长公主笑道。 “就知道你是个喜欢吃的,这不,才赐下新鲜的水果,就先你们了。”长公主神色温和的指了指放在正中的一盆西瓜道,这个时候还是春日,繁花似锦,虽然己是晚春,但必竟不是夏天,有西瓜吃是极其珍贵的。 “父皇对姑姑果然是极好的,这南方进贡的水果,运行不易,听说进到京城也就这么几筐,我们那里可没有,姑姑这里却是己经有了,今天可不能藏私,让我们大家一起尝尝鲜才是。”风珏染伸手从小太监手里接过一片,传给墨雪瞳后,自己也取了一片,咬了一口,赞叹道:“果然是好味道,父皇可真偏心!” 风珏染那里没送?风珏玄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南方进贡的西瓜虽然不多,他那里却也是得了两个的,怎么最得父皇宠爱的风珏染那里却是没有,莫不是父皇不喜风珏染,特意遗忘的! 心里一时吃不准宗文帝的意思! 另一边风珏真也把怀疑的目光投向风珏染,偏那位一点也不知道的样子,毫不客气的把西瓜吃了一片又一片,才一会时间,除了他特意替墨雪瞳取出的几片,小半盆就没了。 “你喜欢就多吃点,你父皇也是的,就算是责罚你,也不应当连吃的也克扣你。”长公主笑着摇了摇头,让人把那盆西瓜直接送到风珏染手边。 “姑姑,你进宫的时候,得者跟父皇说说我的可怜样,就说我现在吃不好睡不好,特别想吃些水果,嘴烧得起泡。”放下西瓜,风珏染俊美的脸上勾起哀怜的表情,俊眸微闪,竟是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样。 墨雪瞳嘴角暗抽,这人可真会装! 昨天不知道是谁,一个人把半个西瓜全啃完了,还说不够! “我可不敢跟你父皇说你满嘴是泡,就你这样的,你父皇见了,说不定就打的你满嘴起泡。”长姑姑看着风珏染撒娇的样子,心头一软,不由自主的嗔道,她自来寡居,又因为身世之秘,一向不于人亲近,偏偏风珏染是个会缠人的,从小就缠着她,在她的心底风珏染比墨雪瞳这个亲侄女还高看几分。 “姑姑你最疼我了,怎么可以不帮我,我以后听父皇的话就是了,等我伤好了,一定到前朝帮父亲处理政事,这样总可以让父皇不罚我了吧。”风珏染的神情纯情而无辜,仿佛真的只是一时贪玩才惹起宗文帝的不悦一般。 “你啊!就你这个样子,你父皇怎么放心啊,听政也不是玩的事,当心以后什么也兴地给你父皇弄砸了,可怎么是好!”长姑姑笑骂道。 “姑姑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学,只要姑姑跟我说些好话,让父皇也赏我两个西瓜吧。”风珏染讨好的笑道,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幽墨的凤眸里更是波光潋滟,粲然生辉,极是魅惑,坐在一边的凌风烟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在他俊美无双的脸上,有一刻的恍惚。 但是马上低下头,掩去眼角的所有思绪,眉宇间多了几分阴冷。 “八弟这么爱吃西瓜,我府里有两个,也不必去打扰父皇,索性一会我让人送来。”风珏玄优雅的笑道,挥手示意身边的人过来。 “大哥不必这么麻烦,你那里的就先放着,父皇宫里还有些,怎么也得让父皇不偏心才是。”风珏染邪魅一笑,伸手拦住风珏玄,朝他眨了眨凤眸,一脸的戏谑,这意思是怎么着也要从宗文帝那里弄两个西瓜来尝尝,颇有几分孩子气,却让人心头放松下来。 风珏染必竟自由惯了,真让他去担什么责任,哪里能够。 “好吧,你啊!……”风珏玄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对坐在边上的风珏真道:“堂弟,八弟身子不好,你那个府里离他稍近些,如果没什么事就去多看看他,也省得他一天到晚的倒腾事,一个不小心就惹父皇生气。” “大哥无需担心,八弟自来得皇上痛爱,只要没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皇上都会放过八弟的,最多也只是薄惩一下。”风珏真也言笑盈盈的道。 他们这里表示着兄友弟恭,一副快乐的场面,时不时的说着嬉笑之语,恍如真的心无介蒂一样。 几位王妃时不时的插上一两句话,气氛很是友善。 王月月和凌风烟坐在近,又索善不错,看凌风烟身子不便,王月月时不时的替凌风烟夹过些菜。 饭后,兄弟几个去外面亭子里说话消食,长公主有事离开,三位王妃留在花厅里说话,说的都是些京城发生的事,墨雪瞳并不太熟,所以听了一会就站起身,对凌风烟和王月月笑道:“两位王嫂,我先去看看母亲,一会还有服侍我们王爷,就不陪两位王嫂了。” 她是长公主的女儿,去看长公主是情礼中的事。 “弟妹别着急,长公主这会正忙,也没时间陪你,索性你再陪我们说说话,我们三个也难得聚在一起。”凌风烟笑着挽留道。 “可不是,八弟妹和我们说说话,自家人哪来那么多的讲究,就剩下我和楚王妃两个人可不是太寂寞了,几位王爷这会子也在说话,怕是一时半会不能午歇。”王月月走过来拉墨雪瞳坐下,亲热的微笑道。 两个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让墨雪瞳走的意思,仿佛墨雪瞳如果此时走了,就不把她们当自家人,那个殷勤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真的好姐妹一般。 但是墨雪瞳却是不想再呆下去,凌风烟明显心有所图,以现在的局势看,风珏玄最有可能算计的是风珏真,必竟现在风珏染一事无成,看上去就无能的很,实在值不得他花那么大的本钱。 但风珏玄是这样想的,不代表凌风烟就会这样做,墨雪瞳不知道风珏玄和凌风烟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明显的不对就是,凌风烟脸上涂了厚厚的粉,但难掩其下的憔悴,看向风珏玄的目光,也不是含情脉脉,反而流转出一股阴冷的恨意,那种眼神如同以往墨雪敏看司马凌云。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心意相通! 枉遭池鱼之祸,可不是墨雪瞳的风格,她可不想白白的落了把柄在里面。 “两位王嫂盛情,我实在是难却,可是父皇特地让人来叮嘱我,让我把我们王爷看好,他腿伤没好,若是再没休息好,落下病根,就全责在我身上,这皇家的媳妇可真不好当,有什么事,全是我的错,我哪里还敢怠慢,等下次王爷在府里安歇了,我一定请两位王嫂过府来串门,还请两位王嫂到时候赏脸。” 墨雪瞳这番话看似自艾自怨,又真心诚意的请她们两个一起过府,实则上却拿皇上说事,皇上叮嘱的事,她们谁也不敢违背,被墨雪瞳这么一顶大帽子一压,两个人一时谁也说不出话来。 凌风烟扶着丫环站起身,走到墨雪瞳身边,伸手握住墨雪瞳的手,脸上带着些笑意,叹道:“说起来,我们几个媳妇还是您最得宠些,皇上这心里一心一意的就是轩王殿下啊,我这里有一瓶伤药,海外所得,听说珍贵异常,据说对外伤特别有效,你一会带过去给轩王殿下用上。” 她的手又冷又腻,仿佛涂了一层什么似的,油油滑滑,又握的紧,很是让人不舒服,墨雪瞳不动声色的站起身,退后两步,避开凌风烟的手,福了一礼谢道:“多谢大皇嫂,那我就不客气了,等王爷伤好了,我们一起去大皇嫂这里来好好谢谢大哥大嫂。” 风珏染伤着,做为妻子的墨雪瞳其他礼物可以拒绝,唯有这种不能拒的。 “自家人不必客气。”凌风烟笑着让身边的丫环把一盒子打开的膏药呈上,淡淡的香气,很是沁人心脾,凌风烟指着淡黄色透明的膏体,似乎还想说话,墨雪瞳这边己让墨兰接了下来,把盒子盖起,笑着告退了。 身后凌风烟眼底一丝阴冷恨毒的笑!眼中怨色更深! 自己纵然得不到,她也不愿意别人得到! 才走出花厅不远,墨雪瞳就带着墨兰,墨玉进了一边的一间空屋子,把身上的衣服除了,果然看到那件宽大的衣袖口上,有一块淡淡的油迹,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墨玉去车上把我的衣裳拿下来,墨兰把衣裳包裹起来,让人带回王府,查一下是什么,不要和这个放在一起。”墨雪瞳吩咐道,指了指墨兰手里的膏药道。 “是,奴婢这就出去,顺便把暗卫叫进来一个,把衣裳处理了。”墨玉点点头,知道事态严重,急忙退了下去。 世家女子,出门在外参加宴会,都会自带衣裳,以防不测。 这个味道,墨雪瞳心头生出怒意,眸色变得冷洌,她不会闻错上辈子,她房里点着的就是这种香味的熏香,还没有凌风烟那盒膏药浓郁,就害得她差点没了子嗣,袖口的那抹油质,墨雪瞳百分百肯定是一味引发的药物,若与膏药的味道混合,效果怕是比上辈子强了不只一点。 这是要断了自己的子嗣! 这到底是她的主意还是风珏玄的主意…… 但是不管是谁,她绝对不会饶了他们,如果没有上一世相类似的遭遇,今天她就载在凌风烟手上了。 坐定在一边的榻上,墨雪瞳还在思想接下来要怎么做,墨玉拿着换穿的衣裙,急匆匆的跑进来,惊道:“王妃,出大事了,楚王妃死了。” 第四百章 凌风烟内院猝死 方才还和她谈笑盈盈的凌风烟死了? 墨雪瞳脸色一变,猛的站起身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方才,奴婢进门的时候,才跟暗卫说好这里的事,进门过前院的时候,就听着前院的人开始叫起来,就楚王妃出事了,而且还有人喊楚王妃中毒了,应当是中毒死了。”墨玉气喘吁吁的道,也觉得不好,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墨玉从这里出去,再拿了衣裳进前院,一来一去,至少要一盏茶左右,也就是说凌风烟就在自己离开一盏茶左右出的事,方才她还好好的跟自己说话,还主动上前拉着自己,这若是出了事,自己若是没有明证,怕也是逃不离。 “王爷在哪?”脑海中灵光一闪,墨雪瞳急匆匆的穿上衣裳问道。 “暗卫说王爷己经去休息了,就在左边的客房里,让您也快些过去。” “王妃,那边有个小门,不用经过前院,我们这时候过去,时间上应当来得及。”墨兰也明白这时候时间重要,忙道,长公主府里,墨雪瞳来的时间不少,手下的丫环对各个门路也熟。 “那就快走。”墨雪瞳带着两个丫环急匆匆的往外走,她这里离方才的花厅还较近,若是让人发现她在这里停留,有些话就说不清楚了,现在最主要的是离开现场,并且有人作证,墨雪瞳不担心自己换下的衣裳,自有人来取走就是。 带着两个丫环急匆匆走路,避开大路,专走小路,幸好这府里一时乱了,许多人都往花厅那里过去,这一路上倒是没碰到任何人,转过几个回廊,就看着眼前的一堵高墙。 “啊呀,小姐这里的后门一直是锁着的,怎么办?”看到紧闭着的门,墨兰急的跺脚,方才慌乱没想到,这时候才蓦的想起长公主这里虽然有个后门,但后门一直是关上的,这一时半会上哪去找人要钥匙。 “别急,再等等。”墨雪瞳喘息着看了看高高的墙,咬咬唇,一时也无计可施,只希望风珏染会想到自己在这里,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白嫩的额头上己显汗渍,若是把自己牵扯在内,必然会拉风珏染下水,不管风珏玄和凌风烟之前算计的是谁,或者说是谁算计他们,她都不能让他们真正算计进去。 目光落在一边的一座假山石上,旁边有个小水池,看着不大,但很深,暗中咬牙,若实在不行,那只有自己掉下水这个法子可用了,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出那段时间差的,同时也得证明自己当时在做什么。 “怎么这时候才来。”身边的高树上懒洋洋的声音仿佛天籁,风珏染带着风越从树上跳下,在墨雪瞳眼中就似看到了救星一般,来不及多说什么,身子直扑过去。 “王妃才一会不见就这么想本王了。”风珏染妖娆一笑,邪魅的朝墨雪瞳露出一个俊美的笑容。 墨雪瞳是实在没时间跟他贫嘴,况且这人脸皮厚,说到后来羞恼的还是她,索性也不理他,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胳膊,示意他快些把她带走。 风珏染也知道这个时候担搁不起,也不多话,抱起墨雪瞳从墙头一跃而过,后面风越一手一个,把两个丫环全带过了墙。 墙后面就是外院的客房,因为风珏染腿脚不好要休息,又怕吵了这位霸王,所以院子里全是他的人,看到他从墙头抱着墨雪瞳飞进,俱见怪不怪的低头站着,仿佛根本没看到一样。 风珏染抱着墨雪瞳进了里屋,风越一闪身不见,两个丫环在外屋绣花,屋子里连空气也是平和的。 他们这边才安置好,风珏真己带人冲了进来,一把推在站在门外的守卫,急匆匆的就跑进来,一边叫道:“八弟,八弟。” 一把掀起帘子,就冲了进去。 墨兰和墨玉扔下手中的绣品,还来不及见礼,就被他冲了进去。 “墨兰姐!”墨玉急道,就想跟进去。 墨兰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枉动,想了想拿起边上的茶壶泡了一杯茶水,送进去。 “堂哥发生什么事了?”内室,风珏染仿佛才睡醒一般,惺惺然的睁开眼睛,懒洋洋的问道。 榻边,墨雪瞳愕然站起,手中的书被吓的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许是受到了惊吓,一时瑟瑟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风珏真的目光落在墨雪瞳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愕然,但他反应也快,上前拉住风珏染急道:“八弟,大皇嫂出事了,姑姑这时候己经过去,让我们也赶紧过去。” “大皇嫂!”墨雪瞳被惊的脸色苍白,喃喃的叫了一声,似乎被吓到了,扶着桌角晃了两下差点跌倒,才进来的墨兰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过来扶着她。 “怎么回事?”风珏染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忙扶着跟进来的小太监起身穿上外袍,墨雪瞳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熟练的在屏风处找到风珏染的玉带,低头过来替他细致的围上,脸上一片受惊后的苍白之色。 “我也不太清楚,方才急着过来跟你说,倒是来不及问清楚情况,弟妹方才是不是也在那里,有没有发现问题?”风珏真转头看向墨雪瞳问道,仿佛真的什么也不知情一样,一脸的茫然。 皇家出品,果然不同凡常,墨雪瞳不得不感叹这一位不但会作戏,心思也细腻,心机过人,说什么一问三不知,分明是在推托责任。 他方才在外面和风珏玄在一起,有什么消息必然两个人一起听得,风珏玄纵然匆匆离开,以风珏真的为人,又怎么不可能打听得清楚,这时候过来找风珏染,只不过想让这位纨绔的主,做个见证。 到时候有什么事也可以脱身,打着跟自己一样的主意。 或者这里面还有一番防着自己突然出现的打算,把罪名落实在自己身上的打算,凌风烟死在内院,必跟内宅脱不了关系,她身边又有自己的丫环婆子,谁也近不了身,除了自己跟王月月,也就是说自己和王月月己经成为最有嫌疑的人。 为了帮王月月摆脱这个嫌疑,就必须把罪名落实在自己身上,有一段时间自己没办法说清楚去向,就是最有利的证明,风珏真就是冲这个来的,故而不让人通禀,直接冲进门,就是想打风珏染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人果然狡诈! “我方才因为要照顾王爷午睡,故而早早的离开的,那时候大嫂和堂嫂两个人正相谈甚欢,她们两个本就是旧识,不象我,连话都有些搭不上。”墨雪瞳抬起头,盈盈的眸子清澈如水,有些不安的问道,“大嫂真的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脸上的表情除了茫然还是茫然,一脸的不知所以然,比风珏真看起来还要清白,风珏染方才己跟她交了底,见她迟迟未出来,风珏染就知道有变,故而早有人穿着她的衣裳从后院绕过来进入这个院子,算得上是有力的证据。 风珏真眼底闪过一丝深幽的疑惑,方才有人说事发后,在内院看到墨雪瞳,怎么这一会时间,她就出现在这里,而且这字里行间,全说王月月和凌风烟相厚,她只是一个外人,连话的机会都没有。 “堂兄,别说了,我们现在就一起去看看。”风珏染那边己收拾妥当,扶着小太监的手不耐烦的当先走去。 风珏真只得紧走两步跟上,墨雪瞳带着墨兰,墨玉走在最后。 花厅里,风珏玄急切的抱着苍白失血的凌风烟急叫:“风烟,风烟,你醒醒,你醒醒。”满厅里跪着凌风烟的丫环婆子,王月月呆在边上,吓得脸色苍白,若不是身边的人扶着她,这时候也惊的跪了下来。 凌风烟突然死去,这花厅里最有可疑的就是她,怎么不令她惊的失了魂魄,方才她努力想拉住墨雪瞳,就是想让墨雪瞳做个见证,以她平日对凌风烟的了解,今天的凌风烟是绝对不正常的。 她一直小心凌风烟会害她,风珏玄和风珏真势成水火,她怎么还敢跟凌风烟象以前一样的当个好姐妹,但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凌风烟没害她,反而是她担上了害死凌风烟的嫌疑,但是凌风烟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害她。 若真的被查证,她哪里还有活路,不但风珏真会被她拖累,甚至还会连累王家!想到这些,王月月就觉得浑身失力,整个身子往下坠,惊得浑身抽搐,肚子一阵阵发疼,却不敢喊疼。 所有的嫌疑直接她,她哪里还敢添乱。 另一边长公主皱着眉对刚进来的府医点点头,府医过来,蹲下身子,伸手搭在凌风烟的手腕上,稍一搭便知道己没了脉,站起身,对着长公主摇了摇头。 “老大,你放下风烟,她己经去了,你冷静一下,我们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查不清楚,谁也不许离开。”长公主明显很生气,脸色沉郁,任谁府上发生了这种遭心的事,都不会高兴,特别凌风烟还是长公主邀请来做客的。 就这么死在自己府上,怎么可能一点责任也没! 竟然敢在自己府上动手,真是不知死活! “姑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风珏染和风珏真一起进了门,身后墨雪瞳也跟着走了进来,看到花厅内的景象都不由的愣了一下。 风珏玄这时候己站起身,苍惶的退了两步,站不住在一边的凳子上坐定,两眼通红,悲痛欲绝的看着口角处有暗色血迹的凌风烟,一句话也没有。 “你们来了正好,一起坐下。”长公主沉着脸道。 “王爷,王爷!”王月月惊慌恐惧的眼眸看到风珏真,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一时尖叫起来,身子猛的站起扑向风珏真扑去,她害怕,她是真的害怕,不知要如何自处,事情完全超脱了父亲和风珏真的预算! 她有些尖利的叫声在沉冷的花厅激起,神情木然的风珏玄终于把目光从凌风烟身上移开,落在王月月身上,忽尔眸色一冷,随着王月月又看向风珏真,忽尔冷冷的道:“堂弟,今天就请你还我一个公道。” 第四百零一章 长公主府,王月月污陷雪瞳 风珏真还未说话,他身边的王月月己经截过去,这让他一时只能眉峰紧皱,眼底闪过几分不悦。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王月月没发现他的异常,只想着理清自己,她脸色苍白,痛苦的拧着眉毛,不知所措的晃着手。 “不是你还是谁。”一个跪在地上的嬷嬷抬起头怒道,随后冲着风珏玄磕头大哭:“王妃今天出来走走,身子好了许多,宁王妃跟她也甚相得,王妃特地让奴婢们站远些,好说些私密的话,那些茶水都是自己用的,想不到才一会时间,王妃就中毒死了,王爷,求王爷为王妃做主。” “求王爷为王妃做主!”跪着的丫环嬷嬷们一起磕头大哭。 发生了这么档子事,死了一个王妃,而且还是皇后一族的王妃,定国公府的怒火,来自皇室的怒火,还有楚王的怒火,谁也承担不了这个后果,唯有一口咬死王月月,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府医,怎么说?”长公主没理她们,看着府医冷冷的问道。 府医取出一根银针,刺入凌风烟的手指,再取出一枚,刺入她的喉咙,稍待,取出,针尖上面都变成了黑色,这才道:“楚王妃是中毒身亡的,毒从喉咙处进入,应当是直接喝入,才导致楚王妃毒发身亡。” 毒从喉咙处进入,当时丫环婆子全站在离两个人较远的地方,唯的的嫌疑人就是王月月。 众人把怀疑的目光全看向王月月。 中毒,毒从口入,站在风珏染身后的,墨雪瞳的眉头微蹙,心里疑惑,她是探过凌风烟脉的,那个时候凌风烟的脉便己不对,分明有中毒的症状,而且凌风烟今天的形止也不对,透着一股诡异。 “王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刚才跟她也不远,那茶水是她自己倒的,跟我没关系。”见众人的目光都转身她,王月月慌的退后两步,急急的审辩道,惶乱的目光游移的落在凌风烟僵死的脸上,那张脸再没有往日从容华美的样子,透着股冷冷的青色,顿时吓得又退了两步,腹下的疼坠感越发沉泄。 “宁王妃,您怎么可以这样说,方才您分明说跟我们王妃情同姐妹,现在我们王妃和您在一起的时候出了事,您怎么就说一点关系也没。”跪在最头前的一个嬷嬷一口咬定道,跟在她身后的几个立时全指向王月月。 “风珏真,你给我一个说法!”风珏玄脸色阴沉的盯着风珏真怒道,王月月跟凌风烟也算是闺中姐妹,两个人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私仇,唯有的仇怨就是两个嫁的夫婿是不对付的,若说王月月要毒杀凌风烟,莫如是风珏真要砍断风珏玄的一个臂膀。 “你为什么要让她毒死风烟,你再不念其他,风烟也是你的表妹,除了三弟你还不放心,真要断了所有人的生路不成,难道为了权势,你谁的性命也可以牺牲不成?”风珏玄悲愤至极,指着风珏真一字一顿,字字诛心。 众所周知,风珏磊背后的皇后,以及皇后的娘家定国公府,风珏真的背后是太后,同样也是定国公府,把风珏磊圈禁起来,明面上看起来有利的是风珏玄,实际上风珏真才是最大的赢家,可以独得定国公府的支持,但是同样,做为定国公府的女婿的风珏玄也必然会获得一部分人的支持。 甚至于皇后没了自己支持的风珏磊,也会转向风珏玄,不管是风珏玄还是风珏磊继位,那个太后的位置无论如何也会落在皇后的手里,若凌风烟再生下继承人,那就有可能问鼎下一个皇后之位,保定国公府再多几十年的荣华富贵,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定国公府不会不管。 凌风烟就是定国公府与风珏玄的扭带,现在这根扭带断了,最得利的人就是风珏真,况且所有的指向都指着风珏真,纵然风珏玄一直沉稳,也哪里还忍得下去,一时气恨的红了眼,话里再不留半分情面。 长公主本想说话劝止,这时候也说不出话来,这己经不是普通的毒杀案,弄得不好,甚至会兵戎相见,她虽然是个公主,也不愿意参合进去,被人当刀子用,索性一边派人进宫传话,一边皱眉坐在边上。 风珏染扶着墨雪瞳的手也坐了下来,他腿脚不好,站不长时间,因为风珏玄,风珏真,王月月等人都站着,墨雪瞳却是不好落座,只得站在风珏染的后面。 “大哥,你等等,若查出来真是她给大嫂下毒,我绝不包庇,来人,把我们府里的府医带过来,仔细查查大嫂中毒的时间,中的是什么毒。”风珏真头上己冒出虚汗,事情的发展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这时候只能咬牙硬撑。 王月月身子晃了晃,不敢置信的看着风珏真,他的意思她懂,如果他没办法证明这不是她做的,她就会被当作牺牲品被推出,眼底闪过一丝绝望,新娘燕尔,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抵不过今天一句话的重量,如同利剪深深的刺进她的心。 果然,他所说的全是假的! “王妃,您冷静,您冷静下来。”她的陪嫁嬷嬷用力的摇了摇她的手,看着她茫然的看着风珏真,狠狠心,用力的掐了掐她的手。 强烈的刺疼感让她从迷茫中清醒过来,手捂向肚子,不能乱,她现在不能乱,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宁王府的府医很快被带了进来,长公主的府医在长公主的示意下退了出去,既然风珏真不相信自己府里的府医,长公主也不愿意惹来一身麻烦,索性由他们自己去纠缠。 “王爷,楚王妃中毒的时间应当就在一个时辰左右,用毒量并不多,所以没有当场毙命,但是楚王妃身子不好,故而撑不下去,一时毒发身亡,所中之毒为毒兰,从喉咙处直接饮入。”宁王府的府医比长公主府的府医对毒药更了解几分,不但说出了毒发时间还说出中的是哪种毒。 毒兰在秦国算不得是什么稀罕药材,各大世家内部都有,用来惩罚不听话的下人如姬妾。 一个时辰左右,也正是宴会要结束的时候,那就是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 “王爷,当时宁王妃就坐在我们王妃边上,有几位还替王妃夹过菜。”跪在地上的嬷嬷立时叫道。 当时的坐位安排,凌风烟两边右手边是长公主,左手边是王月月,长公主是长辈,没替凌风烟夹过菜,王月月都是堂弟媳妇,看凌风烟病困的样子,自然稍稍客气的替她夹了几样菜,这事本算不得是什么大事,但这个时候论起来,就有些说不清楚了。 “宁王妃,你还有何话说。”风珏玄冷冷的道。 王月月这时候己经清醒过来,知道现在风珏真靠不住,当然只能靠自己,不再退却,上前两步,冲着风珏玄福了一礼道。 “楚王殿下,方才府医也说了,楚王妃中毒的时候是一个时辰左右,也就是说宴会结束后的那段时间也是,当时轩王妃也在,我们三个人还稍稍说了会话,那时候楚王妃并无半点不适,待得轩王妃走后,楚王妃才跟我说有些不舒服,而后我们又稍稍说了会话,楚王妃就口吐黑血而亡的,若真是我下的毒,为什么当时楚王妃这么一个反应。” 她现在无论如何都要把话引到墨雪瞳身上,只有让人怀疑墨雪瞳也有嫌疑,她才能脱身!只要她还有利用价值,风珏真也不会真的舍弃她! 这是把矛头对准了墨雪瞳了! “堂嫂,这话可不对,我跟大嫂当时的距离有些远,怎么就跟我扯上关系了,况且我跟大嫂从无深交,方才也被你们两个晾在后头,后来我为了照顾我们王爷,走的也匆忙,其间并无拿过任何一样东西给大嫂吃,难道堂嫂想把罪名推到我头上不成!你这是至轩王与何地,至母亲与何地!” 墨雪瞳抬头,明媚的眸子蒙上淡淡的迷雾,满面委屈的怯生生辩解道,眼里又是委屈又是伤心,一看就觉得被人冤枉的莫名其妙,眼眸还求助的看了看长公主。 闻言,长公主心里愤怒!不由的冷哼一声。 墨雪瞳虽然是风珏染的王妃,但更是长公主的女儿,王月月言语中的意思,分明是怀疑墨雪瞳,能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凌风烟毒死,墨雪瞳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却也把祸水引到长公主身上。 若墨雪瞳真能够做的如此秘密,其间必然有长公主的相助,否则怎么可能把此事做的如此无声无息! 王月月一怔,没想到墨雪瞳反应这么快,还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把话题带到长公主的身上。 有心想解释,却见长公主冷冷的目光转过来,无法否认,如果墨雪瞳真的毒死了凌风烟,长公主必然也逃不了干系,她方才故意避开长公主的话题,就是想先把墨雪瞳拿下,但是被墨雪瞳这么一挑破,她却进退维谷,再不能信口开河。 这个墨雪瞳,果然不似表面上的清纯无害,想不到竟然狡诈至此。 只是,此时,她不能退,感应到背后风珏真的目光,阴寒若水,王月月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咬牙哀声道:“轩王妃不信,可以问当时的几个丫环,你一走,楚王妃就稍有不适。”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嬷嬷问道:“当时楚王妃还让你们拿过一盆水清洗了一下,是与不是?” 那事自然是真的,墨雪瞳一走,凌风烟就说头晕,不舒服,让人拿盆子洗了洗脸才重新坐下来,和王月月聊天。 “是的,当时还是奴婢侍候王妃洗的脸,因为不熟悉这里的地形,那盆水奴婢还让公主府的一个丫环拿走的。”跪着的嬷嬷想了想点头道。 这是说墨雪瞳当时的嫌疑比王月月还大。 一时屋内的众人都把目光落在墨雪瞳身上,周围顿时沉默了下来,压抑的让人有些窒息。 “轩王妃,怎么才一会时间,您就换了件衣裳,好好的衣裳为什么突然换了下来。”一个眼尖的丫环突然叫了起来。 立时众人看向墨雪瞳的眼光俱是愣了一下,的确墨雪瞳身上这件衣裳己不是来时穿的那件。 第四百零二章 王月月被推落胎 “请轩王妃解释一下,为什么离开楚王妃后,马上换过一件衣裳,莫不是……”风珏真的话没有说话,但满脸的怀疑之色还是让人把怀疑的目光落到了墨雪瞳身上。 好好的,又不曾在宴会上弄脏了衣裳,为什么就换了一件,虽说世家女子在外都会备上一套,但备的一套哪有正式穿的那套合适,所以不可能在正常的情况下,换上另一套备用的,除非这里面另有玄机。 而这时又发生了凌风烟的事,巧,实在太巧了! 一时间,全盘推翻,墨雪瞳竟然成了最有可能毒杀凌风烟的人。 “宁王妃,不知我又为什么要毒杀燕王妃,我家王爷只是一个闲散的,又何必做出这样的事!”被众人逼视,墨雪瞳索性镇定下来,清澈的眼眸漆黑如墨,静静的看着脸有得色的王月月。 “听说轩王妃有次在宫里和玉妃以及燕王妃起了争执,那一次似乎是有人陷害轩王妃,燕王妃也牵扯在内,具体如何,本王也不太清楚。”风珏真作出沉思状,趁机带些疑惑的问道。 为了这事,玉妃被罚,凌蕊儿被禁足,凌风烟这个第一美人也被人传言故作姿态,假装温柔,实则阴险恶毒,这仇怨也算是结下的。 风珏真虽说最后放了一句本王也不清楚,却实实的把墨雪瞳有动机毒杀凌风烟的事推到众人眼前。 有时间,有动机,还有诡异的换过衣衫的行为,再加上凌风烟当时说过不舒服的话,所有的指向全对准墨雪瞳,连长公主看着墨雪瞳的眸色也有了几分寒意,这真是一次完美的设计,把人不自觉的往墨雪瞳这边带。 “王爷,这种事可不是小事,轩王妃被害得差点身败名裂,若是当日真的被坐实,轩王妃或者连条活路都没,轩王妃有怨气也是应当的,只是今天这样的行为,实在是……轩王妃实在是年纪小,有些事考虑不周。”见众人都怀疑的看着墨雪瞳,王月月趁机道。 这话虽然说的婉转,仿佛觉得墨雪瞳做的情有可愿,话语之间却确确实实的指认出墨雪瞳就是毒杀凌风烟的凶手。 如果真的是墨雪瞳的话……长公主一时间眸色越发的深沉起来。 风珏玄看了王月月一眼,目光在风珏真的脸上掠过,最后落在墨雪瞳的脸上,微微一顿,尔后,又转了回来,挥挥手,他身边一个人出去,不一会,一个太医出现在门口,走到凌风烟身边,不动声色的检查起来。 “宁王妃的丫环真是好眼力,竟然连本王王妃的衣裳换没换过都看得那么清楚,那是不是本王换过了一件衣裳也要跟你们宁王府通个气,宁王更是厉害,当时尚在燕都,就知道秦宫里发生的一件女子之间的小事。”风珏染突然懒洋洋的开了口,俊美的眸色中带着一种浓墨般的潋滟,棱角分明的五官俊美中透着一股邪魅。 风珏真心头一震,脸色蓦的变白,骇然的看着这个一向自己看不起的堂弟,他最后话里的意思己不是一时的意气之争,言语竟如此犀利,一击中的!他当时名义上还在燕国,秦宫中的一件小事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除非他当时在宫中,或者说他在宫里安排了人。 但不管是哪个可能,他都会引来宗文帝的猜嫉! 风珏真隐隐觉得自己处境危险,宗文帝之所以没处理自己,只是少了一个契机!他绝不能让今天的事成为宗文帝惩治他的借口。 强笑道:“八弟说笑了,你堂嫂后来曾经跟我说起过此事,当时还为八弟妹抱过不平。” 既便为自己解释的过程中,依然没忘记把墨雪瞳拖下水。 风珏染没理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王月月的身边。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果然看到方才那个尖叫着引人疑义的丫环正站在王月月身边。 “八弟的衣裳也是换了的。”风珏玄在边上淡淡的道,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他是最明白的一个人,只觉得一股怒意冲天,若不是还有旁人,他这会早上去,踢凌风烟几脚,凌风烟这个贱人,临死竟然摆了他一道,他要把宁王拖下水,这个贱人竟然不听自己的话,故意把事引到墨雪瞳身上。 这时候听得风珏染话中有话,忙顺着他的淡冷的话说道。 风珏染只是一个闲散的王爷,又那么一个嚣张的性子,自己当了皇帝,养着他也是一个好名声,那象宁王风珏真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挡了自己的道。 众人的目光又转向风珏染身上,果然,他身上那件衣裳早己不是方才进府门时的那件。 那抹荫翳没有逃过墨雪瞳的眼睛,她微低下头,敛去眼意的寒意,更确定之前的想法,这事竟是风珏玄和凌风烟一起设下的,而且看样子打算赖在风珏真身上,想彻底把风珏真拉下水,但是想不到的是凌风烟会不听风珏玄的话,故意拖自己下水。 她不会忘记方才凌风烟看自己的眼神允满恨毒!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竟让她死也要拖自己垫背! 凌风烟奇怪的脉博,分明是早己中了毒,只缺少另一种毒引而己,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稍稍引发这种毒引,凌风烟就只有死路一条,真不明白风珏玄是以什么迫使凌风烟自陷死路陷害风珏真的。 只是可惜了,凌风烟另有打算,把事情牵到自己身上,使事情复杂化,也使得墨雪瞳陷入危机,若墨雪瞳不能洗刷自己嫌疑的话,就要与凌风烟抵命了,只是今天凌风烟的算计,王月月的拖拉,风珏玄的用意都会成空。 唇边一抹笑意森冷,有人要对付她,她自不会站在原地被人陷害,风珏真这次虽然跟凌风烟不谋而合,却与风珏玄的计划不同,况且还有风珏染,这一次,她非赢不可,而且一定要赢! 不管凌风烟是因为什么自陷死地,必是不甘愿的,她生前斗不过风珏玄,死后又怎么可能拗得过风珏玄的目地,再加上风珏染为自己筹谋的事,墨雪瞳实际上己落与不败之地,纵然风珏真,王月月再咬死自己又如何! “宁王妃身边的丫环,眼力真好,对我也实在关心,我这件衣裳跟方才那件还真的有些象,若不是熟悉的人还真分不出来,不知道宁王妃的人一直关注着我,还是宁王妃早知道我要换过衣裳。”墨雪瞳抬头,眼底闪过一丝茫然,讶然的看着王月月,副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样子。 这是说王月月在故布疑阵,故意把别人的注意力引到墨雪瞳身上,见众人怀疑的看着她,王月月急张嘴想解释,却被风珏染打断。 “本王和王妃休息一会,换件衣裳,怎么也成了毒害皇嫂的凶手了,真不知道宁王妃是想象力太丰富了,还是故布疑云。”风珏染笑容一敛,也冷道。 一双俊目透着浓浓的寒冷与肃杀,盯的王月月不由自主的低下头,瑟瑟的往后缩了缩。 “八弟,月月跟燕王妃是闺中姐妹,从无有过节,又怎么可能做下这样的事。”风珏真立刻道。 “宁王这是说,我有嫌疑害燕王妃,既然我与燕王妃有嫌,燕王妃也没让我近身,不知道我是如何让燕王妃中的毒!”墨雪瞳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握住风珏染伸过来的手,只觉得一股暖意从他的手上传来。 既然风珏真一口咬定自己与凌风烟有嫌,那两个人又怎么会亲密无间的在一起而不顾及什么。 这话说的风珏真脸色一沉,一时回不了话。 “王爷,王妃不是被饮入毒杀的,是有人故意有了浑毒,入喉的毒兰只有一点点,根本毒不死人,王妃衣袖上有些透明的膏液,这种膏液的成分混合了花厅内的香熏,就能使人致命,若是正常人,只会昏迷,但王妃体弱,使得毒性一起攻心,故而发作致死。” 太医站起身向风珏玄回禀道。 竟然不是饮入毒杀,衣袖上的膏液,香熏? 一个跪着的丫环猛的站起来,呆滞的目光转了转,落在王月月身上,猛的扑了过来,声嘶力竭的喊道:“是你,是你,方才是你点了熏香,是你说熏香不好,特意换过的,是你害了王妃娘娘。” 她这边势若疯虎一般的扑过来,王月月身边的人没有反映不过,来不及拉住她,就被她重重的扑在王月月身上,王月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身边的几个丫环婆子立时醒悟过来,急忙拉起丫环! 丫环奋力挣扎着,却没办法挣扎周围人的桎梏,只得嘶吼冲撞着,不住的冲着王月月道:“是你,是你!是你害了王妃娘娘,是你换的熏香,王妃身上的透明药液也是你涂上去的。” “王妃,啊,王妃流血了,怎么办,快,来人,快扶王妃。”更大的惊叫声响起,跟在王月月身边的丫环婆子乱成一团,躺在地上的王月月身下流出一滩血,血色还在漫延,把浅色的衣裙染成一片血红。 “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王月月捂着肚子,惊叫起来,眼睛张惶的在人群是寻找风珏真的脸,恐惧的大叫,感觉到肚子里孩子的流逝,那是她的孩子,不是说只是一场苦肉计吗,不是说只要陷害一下凌风烟和墨雪瞳就行了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软弱的瘫软在地,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哀戚悲苦! 完了,都完了,她的孩子完了! 第四百零三章 闹御前,王月月丧命 不,不要,不要这样,她要她的孩子!抬起几乎张惶惊恐的眼睛,看着风珏真,眼里痛苦而乞求。 不是说只有稍稍作作姿态就可以了,不是说把那个香点上就可以让自己腹中的胎儿有一丝中毒落胎的迹象,但并不会真的有事,全部都是设计好的,没有一点差错,可为什么最后竟然变成这样,她的孩子,是有皇室血脉的孩子,为什么就这样没了。 只要和凌风烟,墨雪瞳稍稍呆一会,就可以把事赖在她们身上,陷害凌风烟的同时,也把墨雪瞳拖下水,为风珏真扫清阻碍,所以她才决定配合风珏真,设下这场苦肉计,用肚子里的孩子陷害凌风烟。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凌风烟竟是死了! 而且还是因为她点起的熏香引发的毒,为了陷害凌风烟,她特地提起花厅里的熏香不好,故意和凌风烟两个人一起换过,那熏香是她偷偷让人换过放在那里的,不是长公主府上的,等真出了事,就可以说凌风烟私下派人换的,就是想害死自己肚子的孩子。 这件事其实并不难,只要王月月一口咬死凌风烟和墨雪瞳就可以了!肚子里的孩子如何还不是她说了算,再加上一点点流产的迹象,再有大夫证明一下,凌风烟和墨雪瞳就算是想赖也赖不掉。 可是,为什么原本好好的谋自会变成现在这样! 凌风烟死了,她再不能拿这个借口陷害凌风烟,反而因为这个亲热的举动,把自己陷入死地,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不,不,这是真的。 “王爷,王爷……”她喃喃自语,肚中流失的感觉,痛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这是她一直期待的一个孩子,对于她来说,这仿佛生命在流失,她痛哭失声,伸手无力的举向风珏真,一边哭一边呼疼,眼神茫然痛苦,凄凉而绝望。 见她如此,风珏真心头也生了几分疼惜,虽然成婚没几日,温柔听话的王月月给了他不同于王秀秀的感受,夫妻几日,必竟也是有感情的,所以推开众人,一把把王月月抱了起来,急叫道:“月月,月月,你怎么样,你怎么样。”满头的大汗,真的急的不得了似的。 王月月没办好事情,实际上他是生气的,但王月月以及她背后的王首辅的势力他却不愿意得罪,放弃,更何况丢弃下怀孕流产的妻子只会为他招来非议,所以装出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而且对于王月月,他还是有几分情义的,必竟她在他心里一直是个听话,乖巧的妻子。 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王月月谋害凌风烟的事己成定局,若是牵扯到自己身上,他同样无路可走,就算最后留得性命,也再不可能进入前朝听政,只能当一个闲散的王爷,这让风珏真怎么甘心。 无论如何,他要把这件事的影响压制到最小。 本想拖风珏染夫妻下水,想不到这对一向无能,自己极是看不上的夫妻,竟然出奇的从容,让自己的谋划一个个失空,但现在还没有最后,他还有机会自救! 眼中寒光一闪,看向站在王月月身边的一个嬷嬷,那个嬷嬷在王月月身边看起来是个心腹的位置,这时候正站在王月月最身边的位置,接到风珏真的示意,头稍稍点了点,马上转过去,依旧大呼小叫起来大声叫着“王妃,王妃。” “来人,把宁王妃带到一边的厢房去。”长公主也看出王月月的不对,急道。 长公主府内的人忙把风珏真带到一边的厢房,长公主才想跟过去,大门外来了宫里的太监,除了滑胎流产昏迷过去的王月月,把一群人全宣进了皇上的乾清宫。 御书房内! 宗文帝坐在里面,脸上严肃,帝边站着一干伺候的太监和宫女,太医早己伺立在侧。 “老大,你说说是怎么回事?”皇帝的目光在跪着的众人脸上转了转,给长公主,风珏染赐了座,随后转向风珏玄道,龙袍上的东珠在龙晴上闪闪烁烁,散着冷寒的光泽。 “父皇,请为儿臣做主!”风珏玄掩面大哭,上前膝行两步,哭道:“儿臣的妻子自嫁给儿臣后,身子一直不好,这次难得姑姑设宴会,儿臣就让她来散散心,想不到,想不到,宁王妃竟然暗害她,她,她她现在己经没了。” 似是想到极疼处,伏地哭的越发伤心,一个大男人哭得如此悲伤,极是让人悲凉。 两个新婚燕尔,正是火热的时候,突然之间一个没了,如此伤心也是人之常情!宗文帝的神色微缓。 “父皇,现在有儿臣之妻身边的丫环婆子可以作证,宁王妃拉着儿臣妻和她说笑,不知什么时候把毒落在她衣袖上,沾到她的胳膊上,而后又故意说厅内香熏不好,去另燃有毒的香熏,至使儿臣之妻毙命,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太医,是这么回事吗?”宗文帝眉目微沉,望了眼眼前的一干人等,视线冷冷的从众人脸上扫过,转头对一边的太医道。 太医马上上前一步,恭敬的跪下回禀道:“回皇上的话,微臣方才己于燕王妃看过,的确是因为手上的药膏和熏香引发的,若只有一种,也不是大碍,两种合在一起小则伤人断人子嗣,大则伤人性命。” 墨雪瞳眼底闪过一丝深幽的凌厉,长睫闪了闪,掩去眸底的冷意,果然是断人子嗣的药,凌风烟真是阴毒,临死还摆了自己一道,若不是自己发现的早,或者还真的如了她的愿。 “宁王妃落胎了?”宗文帝转首问长公主道。 “方才血流的那么多,宁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长公主沉吟了一下道,方才王月月身下的血怎么也控制不住,看样子是不行了。 “宁王,你要如何说?”宗文帝的目光落在风珏真脸上,微微顿了顿,沉声问道。 “皇上,月月不可能会做下这样的事的,她那么善良,从未伤害过谁,怎么可能下黑手害死楚王妃,月月曾经说起来,她跟楚王妃两个人以往在闺中甚是相得,楚王妃是个有才的,月月很是敬佩,她怎么会做出这种天怒人愤的恶毒事不,况且,她肚子里,肚子里还有臣的孩子……” 风珏真两眼微红,语音悲怆,纵然努力表现的坦然,却还是伤心的瑟瑟发抖,话里话外都在为王月月开脱。 拿王月月肚子里的孩子说事,一个母亲怎么可能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陷入危险。 方才在长公主府,风珏真可从不曾这么深情过,王月月摔倒在地的时候,有阵子找他,他也是迟疑了几下才急急的上去,分明暗中另有打算,只是现在竟然可以表现的如此情深,还一力为王月月开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对王月月真的情深义重。 怪不得风珏真以侄儿的身份还敢肖想皇位,的确是个阴险狡诈的人! 被风珏玄陷害后,能瞬间用这种方法为自己开脱,手段不可谓不快,狠,准! 墨雪瞳站在风珏染的身边,眼眸淡冷,这个男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女人,比谁都让她觉得恶心,王秀秀也罢,玉妃也罢,还有现在的王月月,这个贱男人,让她想起曾经的司马凌云,那个贱男人,利用完她的剩余价值后,就灌了她一碗毒药。 眼前风珏真的脸仿佛化成司马凌云的,带着些狞恶的表情,和墨雪敏一起狂笑着看她在烈焰中挣扎,被烧成灰炽。 手指冰冷的扎进自己嫩白的手心,任那种疼意从身上传到心底,再痛也没有心痛! 一只手温暖修长的手伸过来,握住她渗着冷汗的手,墨雪瞳下意识的想挣脱掉那双手,却被他牢牢握住,那股子暖意从手心刺疼处传过来,很暖,让她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那双关心中带着宠溺的俊眸。 那人俊美无双的脸一如往日妖娆魅惑,只是少了眼底的慵懒,泛起一股子阴寒戾气,只要眼光落在她身上时,才带些温柔。 长长的松了口气,手不自觉的在他修长的大手的抚弄下伸展开,现在她身边的不是司马凌云,是风珏染,是真心诚意的疼爱她的风珏染,她无需愤怒,害怕,痛苦,那个贱男人的下场,她早己替他规划好。 他们这边只是瞬间的事,墨雪瞳随着风珏染己恢复平静,站在他身边静静的听风珏真编下去。 “皇上,若真是断人子嗣的东西,月月知道了怎么敢用,她肚子里还有为臣的孩子,月月必也是受人陷害。”风珏真现在装的是情深意重的丈夫,自然是一句一个不相信,眼角滑下两颗眼泪,越发表现的声情并茂起来。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承认,反正若要最后定案,必须王月月醒来。 他追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况且他还有太后,只要时间够,太后那里必然会得到消息,自然会想办法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扯出来。 “皇上,请皇上还月月一个公道,她,她只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女儿家而己,哪里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这些这些只要深通医术的人才知道。”风珏真强忍悲意磕头道,一脸的坚白地,一力把情深意重演绎到底。 “你放心,这事一定会查清楚的,不管是谁做的,朕绝对不会姑息。”宗文帝眉头不悦的蹙了蹙,两位王妃,一死一伤,又牵连到首辅和定国公府,无论从哪个方面说起,都不是一个好交待的事,必然要查出个所以然来。 他此时这么一说,就是说明这事己惹起他的怒意,必会严惩。 墨雪瞳看了看风珏真,又看了看风珏玄,他们两个一个表现的悲痛深情,一个表现的伤心愤怒,都一脸的要求查明一切的表象,如今两个人设局,想拼命把对方套入里面,目地都是想置对方于死地! 只是这事情缠在一起,乱了他们的计划,他们两个谁也不会想到,这事情竟然会这样,风珏真虽然入套,却还有后手,必不会就这么如了风珏玄的意,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再强硬不承认又如何,除非…… 墨雪瞳的手微微一哆嗦,风珏染立时感应到,回过头安抚的看了她一眼,唇角一抹看不见的笑意,带着些寒意,透着冷寒,凤眸潋滟如水,滑过一道闪亮的痕迹,隐去那抹厉色,朝墨雪瞳微微摇摇头。 墨雪瞳会意,忙低下头! 宗文帝转身吩咐身后的人去长公主府查,事发突然,主子们全进了宫,不管是谁下的手,丫环婆子那里必然有破绽,这也是宗文帝把所有人宣进宫里的原因。 “多谢父皇!” “多谢皇上!” 风珏玄,风珏真双双道谢,被扶起坐在一边, 只是这里的人还没有出去,外面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跪地道:“皇上,皇上,长公主府来报,宁王妃没了!” 屋内一时俱静! 第四百零四章 定国公两兄弟再送亲女入门 楚王府 风珏玄回到府里己是酉时,华夜初上,街头己有灯火,站在窗前,他缓缓的松了口气,把一口浊气全吐了出来,唇角扬起一丝阴冷的笑意,不管如何,风珏真和定国公府必然有了隔骇,一个女流之辈无缘无故,怎么会暗算凌风烟,若她真做下这样的事,唯一的答案必是为了自己的丈夫。 也就是说是风珏真毒杀了凌风烟! 这仇算是结下了。 太后还想凭着风珏真是她的至亲骨肉,让定国公府站在风珏真这一边,看起来效果就要大减了,还有就是王首辅,两个女儿接二连三在风珏真手里出事,他真的可以不在意,做为极为拥护太后的老臣,他还会那么忠心耿耿吗! “王爷,定国公府二爷求见。”小太监一溜小跑的进来,恭敬的在门外停下,看着漆黑没有点灯的房间,在外面禀报道。 定国公府的这位二爷正是凌风烟的父亲,跟定国公是为亲兄弟,故而现在虽然是定国公当家,他也没有分出去,现任御史衙门任职,是秦政的副手,跟其兄定国公也算是一文一武,相益得彰,故而虽然不是定国公本人,也是极有权势的。 “快,有请二爷。”风珏玄转身大步往外走。 他是皇帝的亲子,当今的王爷,定国公府的二爷凌海再有权势,在他面前也只是一个臣,怎么能劳他相迎,见他出来,大门口四十岁左右的一个精明中年人,忙上前两步,急走过来就要行礼。 “岳父大人何必多礼,先请进吧。”风珏玄上前抢上,急扶起他,哑声道。 他一下午宫里,长公主府里又是问话,又是回话,把个嗓子都累哑了,这时候才说话就透着几分疲倦,眼角还有几根血丝,脸色惨淡,仿佛一天时间就苍老了几岁,看起来又累又悲伤。 “王爷,烟儿真的没了?”看着他的样子,凌海声音哆嗦的问道。 宫里传来的消息虽然早,但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这么去了,上次见她还是还门的时候,那时候虽然瘦弱,精神还好,而后便听说她病了,派人来看,也只说她病的很重。 但也就这么一说而己,都觉得她年轻,会熬过去的。 谁曾想那一面竟是永决,纵然凌海是个心狠的,这时候也不由的软下心来,想起女儿以往娇俏的模样,一时热泪盈眶,声音颤抖。 “岳父……”风珏玄声带悲意,张张嘴想说什么,似乎一时找不到词,只得叹了口气,拉着凌海的手往里走,待得到了厅房,把凌海往上引着坐下,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岳父,是小婿无能,害得风烟被人所害……小婿无能……” 想到极疼处,连话也说不出来,一手捂胸,一手锤地,拳手击在青石的地面上,竟是手指破裂,血瞬间染红发青石地面。 看他如此悲痛欲绝,凌海心中松了一口气,猛的站起,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怎能受风珏玄如何大礼,特别他还是位高权重的楚王,急过来拉起风珏玄道:“王爷莫这么说,是我那个苦命的女儿没福气伺候王爷。” “不是风烟无福,是小婿无能,不能护着她。”风珏玄眸色中透着痛,怒,气,悲。 那种浓重的如同失伴孤飞的感觉,让凌海的心头好受了几分,楚王殿下果然是爱重烟儿的,心里也对宁王暗恨几分,只觉得宁王实在太可恨了,竟然使出这样的毒计,害死烟儿,使得烟儿年纪轻轻就没么没了性命,还不是想让楚王和自己定国公府失了联系。 让定国公府只能支持他! 他和定国公是兄弟,和当今皇后也是亲兄妹,燕王风珏磊是他们堂妹的女儿,算得上亲近,故而他们更愿意支持的与自己府里血脉更近的风珏磊,而不是太后的孙子,宁王风珏真,而且最主要的一条,燕王继承皇位,是名正言顺的。 你一个宁王,只是侄子,凭什么继承皇位! 若要强要,就必须造反,定国公府家大业大,凭什么要走上这条不归路。 只要定国公府不造反,只要他坚定的挺燕王,站在燕王这一边,同样以后还是后族,太后一族,皇后一族,这样的荣华富贵比同于皇族,他们又有什么想不开的,一定要造反,这成本太大,收利都少。 若成,也就只是后族而己。 若不成,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所以打根上,定国公两兄弟就只是呼延太后,一心跟皇后一起扶燕王上台,只是谁料上,燕王竟然惹了宗文帝,一番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立时被监禁起来,定国公府甚至来不及运作。 当然他们更怀疑这里面有太后操作的痕迹,只是没有证据,不敢去跟太后论处。 表面上看起来,他们必须依从于太后,支持宁王,但实际上,两兄弟更看好的是楚王风珏玄,凌风烟己嫁到风珏玄处,若生下嫡子,与他们关系更亲近,而且风珏玄若得高位,这个以后就是真正的中宫嫡子,将来还要承继大统。 秦国皇室真正的流着他们定国公府的血脉,想想都让定国公两兄妹,激动不己! 而凌风烟以后会比现在的皇后还要尊贵,必竟现在的皇后无子,便是硬伤。 以凌风烟绝世风华,拿下一个风珏玄应当不在话下。 但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凌风烟竟然会死在王月月的手下,生生的把楚王与他们定国公府的联系打断,定国公兄弟对太后暗恨,这里面若是没有太后的运作,风珏真敢如此做才怪。 若不是当年在老定国公病床前,两兄弟发誓一定会效忠当今太后,这一下,他们就翻脸了。 得到凌风烟被王月月毒死的消息后,两兄弟立时在书房里关起门合计起来,最后得出结论,楚王这条线无论如何也不能断! 凌氏女不只有凌风烟一个! 本着这样的想法,看着风珏玄如此悲伤的样子,凌海还算满意,这时候对女儿逝去的悲意也淡了几分,扶着风珏玄在椅子上坐定,自己在一边斜过,含悲道:“王爷对小女的爱护,臣看在眼里,多谢王爷,我凌家与王爷无缘啊!” 说话间便把凌风烟改成凌家!含义显然! “都是小王不好,是小王没注意看着她,竟然让那个毒妇得手,岳父,小王一定要为风烟报仇。”风珏玄悲痛不己,染血的手捂在胸口,情绪激动不己,再加上沙哑的嗓子,一看就知道受了极大的打击,竟是有些词不达义,哪还是那个从容温雅的轩王。 凌海把一切看在眼里,心头暗喜,看起来,大哥说的那件事不成问题,只要楚王还对风烟不能忘情,此事就算是成了,他这时候满心算计,倒把一腔悲意化了个一干二净。 “王爷切莫说那样的话,烟儿在九泉之下若是得知王爷如此情深,必会感激王爷,王爷,当日烟儿在时,曾戏言若她不在,希望她的小妹能替她服待王爷,也免得负了王爷的一片心意,不求名份,只希望能替她照顾王爷,王爷,想不到,这话说完,竟是天人永诀,臣,臣……实心痛!” 凌海一通锤胸顿足,边哭边说总算是把话说完了。 他这番话里有话,凌风烟的妹子是凌蕊儿,也是公府嫡女,若真能进到王府,又怎能无名无份,况且楚王爱重凌风烟,必不会委屈了她的妹子,楚王正妃的位置还是会落到定国公府上,他们还可以暗中支持风珏玄。 虽然凌风烟换成凌蕊儿,但无论那个都是凌家的嫡女,以后就是中宫皇后,生下的就是嫡长子……想到得意处,凌海眼底不由的闪过一丝得意。 那丝得意的表情落在风珏玄眼中,带出他一闪而过的嘲弄,当下含悲道:“岳父怎可如此说,是小婿对不起风烟,待得他日送完风烟,小婿就请父皇赐婚,求娶风烟的小妹为正妃,也不枉风烟与小婿一片情义。” 他这里又把小王改成小婿,说的情深义重。 凌海越发满意,又故作姿态的哭了几声,随后得意的离开回去准备凌蕊儿的事,凌风烟的死去,总归是皇家欠了定国公府,只要楚王开口求娶,凌蕊儿嫁到楚王府,没有半点问题,虽然说凌蕊儿是继室,用不着大办,但定国公府的嫡女怎能让人看轻,故而现在回去早早的定嫁妆才是。 这时候,他早把个才死的大女儿看的轻薄,己死的人,没了价值,方才能哭出来己是不容易。 看着凌海有些得意的身子一步三摇的离开,风珏玄收敛起脸上的痛意,俊脸变得阴沉,唇边泛起一抹冷笑,死了一个让他戴了绿帽子的凌风烟,换一个听话蠢笨的凌蕊儿,他没有吃亏半分,大婚当日,凌风烟敢算计自己丢了脸面,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活下去的。 想起那个贱人,风珏玄就觉得恼火,若不是那个贱人临死想拖墨雪瞳下水,又何必把事情弄成这样,风珏真必逃不了干系,不过现在也不错,定国公府与风珏真有隙,这以后看他还有多少实力跟自己斗。 “王爷,前头问,您要不要再去看看王妃?”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问道。 凌风烟的尸体早己搬回来,这时候必己清洗干净,等待入棺,秦国有一说法,必须等到亲人在时入棺,才能得对极乐超生,若是无亲人送入棺,来生投得犬马道,是为畜牲,故而前面的总管让小太监有此一问。 “不用,伺候本王沐浴更衣,一会送些酒菜进来,本王还未用膳。”风珏玄大袖一摆,往里就走。 “是”小太监不敢多说,忙应下,一溜小跑的进去吩咐。 第四百零五章 长公主轩王府摊牌 风珏染和墨雪瞳回来的还算早。 此事与他们两个干系不大,风珏染腿脚又不好,故而早早的让他们回了府。 才回到家让风珏染躺下,就听说长公主来了。 墨雪瞳于是去了自己的院子接待长公主。 长公主来的匆忙,只带了匆匆几人,进到屋里,墨雪瞳行过礼后,她点了点头,眯眼看了看墨雪瞳身边的人没有说话。 这是要单独跟她说话。 墨雪瞳挥了挥手,墨兰等人全退了下去,长公主身边的人也跟着退了出去,最后一个出去的墨兰特意替她们关上了门,退在门外几步开外,跟在墨雪瞳身边日久,她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应当做什么。 “瞳儿,你现在是不是知道你娘身世了?”长公主没多担搁,直接开口见山的道,眸色落在墨雪瞳的身上,有些沉郁,有些落寞,这是她们两个一直没有公开的话题,但是墨雪瞳知道长公主是清楚的。 那次劫走,实际上也是一次试探。 “母亲!”墨雪瞳一脸的惊愕,小嘴张了张,脸上带出几分惊惧,慌恐和不安,身子猛的站起,似乎被吓倒了一般。 “瞳儿你别怕,我是你亲姨母,自然不会害你。”见她惊惧,长公主拉住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拉着她重新坐定,轻声的跟她解说道,“当年你外祖父怕事有不待,生下我的时候,大伯家的内院一个婢女也生了一个,你外祖就把我换了进去,想不到这一换,却是天人永隔。” 长公主说完叹了口气。 原来这就是长公主没有跟着晋王一家遭难的原因,墨雪瞳也曾经猜疑过这种设想,必是晋王怕事不成,全府被戮,索性先把自己的一个女儿换出去,若事成再认回来,若事不成,也可以留下一条血脉。 “母亲的意思是?”墨雪瞳咬咬唇,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盈盈的水眸依然带着恐惶,有着合乎她的年龄茫然。 她可不认为今天长公主匆匆而来是跟她详谈往事的,今天发生的事突然,皇上这时候还派人去长公主府里查探,长公主应当没这个时间和自己说这些陈年旧事,那她今天来做什么,跟自己摊牌,然后呢? 脑海里急剧思索,脸上还是一副怯怯的模样,有些被吓道,有些慌张,还有几分茫茫然。 “你娘有没有给你留下一件重要的玉饰?”长公主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正色的道,一边细细的观察墨雪瞳的神情。 娘亲郑重留下的玉饰,墨雪瞳当然知道,那只玉镯,就是娘亲两辈子都特意让自己带走的,据说这个玉镯还是白逸昊家送过来的定情之物,墨雪瞳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跟白逸昊有关。 “娘亲没了后,我就病了,而后就被送到秦家,一直养在深院,而后再没回过老宅,母亲当时也在云城,应当听说过我的处境,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养在秦家的弱女子,来去何曾自由。”墨雪瞳悠悠的道,眸底一片伤痛,咬咬唇,抬起脸强笑道。 “你娘就没有留下什么话给你?”长公主眸色深幽,带些探索,不放松继续追问道。 “娘亲没的突然,我去的时候己不能说话……”墨雪瞳含泪悲声,想起娘亲当时拉着自己的手,痛惜的样子,一时悲从中来,两生两世,她都不会忘记,娘亲强撑着跟自己说的话,句句都有深意,上辈子她一直天真的以为,那只是一个为娘者舍不得女儿才一再的重复。 而今想起来,字字有意,句句有思,虽然娘亲内心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的事,故而让明嬷嬷发誓,不把旧事告诉自己,想把自己从皇家的夺嫡事中解脱出去,但是在最后的时刻,她必也是不放心自己的。 句里话间,把意思渗透出来,就是想让自己心里有数! 那个玉镯也留给了自己,这里面也是防着不备的意思吧! 再如何,那也是自己的娘亲,墨雪瞳如何不难过,眼眸微红,头低了下来。 见她真情流露,长公主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神色温和柔婉:“瞳儿,你相信母亲,母亲不会害你,你娘手里有一件玉饰,里面有一块玉牌,那是你娘身份的证明,也是能调动你身边的暗卫的手令,见到你的手令,暗卫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甚至是死,你好好找找,这对你至关重要。” 墨雪瞳终于明白长公主的来意了! 这事源于秦国皇家嫡公主的传闻。 每位嫡公主都有暗卫,娘亲身边有暗卫,长公主应当是早就知道的,但是因为暗卫一直隐在草野,所以长公主一直没找到,或者也可以说长公主一直没找,不管当年的事如何,她必竟是在皇室长大的公主,对皇家的养育之恩,又只是一个女子,何必翻起什么浪花,所以长公主一直低调。 连和自己娘亲过于接近都没有做! 那就是说她根本无意为晋王府报仇,夺嫡之事必竟是你胜我死,强者胜出,谁也怨不得谁,只是手段没有对方狠戾而己,长公主低调所为,也算是值当,可她现在又是什么意思,莫不是重新想为晋王复仇。 墨雪瞳一时想不明白,待得支应了长公主几句,把她送走后,就立刻向锦微阁走去。 上辈子长公主也在最后性情大变,最后直接走上顶撞宗文帝的路,落得终身圈禁的下场,难不成这辈子长公主又要重新走上那条路,不管如何,墨雪瞳能感应到,长公主是真心的疼惜她的。 或者这里面还有一些其他意思,但不管如何,若没有长公主,她今日或者根本不可能跟风珏染走到一起来,况且她还是自己真正的姨母,墨雪瞳无论如何也要弄明白她所为何事,把她从悲剧性的结局中解脱出来。 “长公主在问你要玉牌,一枚皇室嫡公主发号施令的玉牌,如果我猜的不错,长公主想把这玉牌给白逸昊,或者这也是白逸昊跟长公主讨要的。”风珏染斜靠在床头,见她皱着眉头进来放下手里的书,拍了拍一边的床沿示意她坐下。 “白逸昊要这些暗卫?” “他不该要吗?”风珏染斜睨着俊眸,浅浅一笑,反问道,温柔的揉了揉她的长发。 墨雪瞳默然,晋王留下这些暗卫的目地,或者本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血脉为自己复仇,女儿是没指望了,但女儿生下的儿子呢?三个女儿中,长公主没有生育,娘亲只生了自己一个女儿,剩下的就只有白逸昊,所以白逸昊才是最有权利继承晋王遗愿的人,那些暗卫自然也是留给他的。 “可他是燕国皇太子,难不成还能继承了秦国的江山不成?”墨雪瞳咬咬唇不解的问道。 “既便是他当不成秦国的皇帝,但至少可以破坏,你娘和长公主两个,一个自生下来就没见过晋王,另一个从小不知情在皇家长大,跟晋王没多少感情,但白逸昊的娘却不同,她本是高高在上的皇家郡主,享受恩宠,一朝变成阶下囚,怎能无怨,流落异国,费尽心机生下儿子,又让他登上太子之位,里面付出的心力越多,她对秦国就越恨。” 风珏染拉着她躺在自己的胳膊上,轻轻的解说道,伸手去揉她紧皱的柳眉。 这些事他本不想解说太多,所以既便两个人结婚后,有些事墨雪瞳不问,他就不说,如当日在云城墨府老宅的事,如暗卫的事……可是,现在看起来不是他不说,瞳儿还是会被牵扯进来。 看着墨雪瞳这副深思凝眉的模样,风珏染的心突然被攫住,有些酸疼的感觉,或者如果没有自己,瞳儿可以过得安逸平静,不必一步步的步入这种皇家的辛苦中,可以安安份份的相夫教子,做个平凡幸福的女人。 但是想到墨雪瞳会躺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风珏染又不由自主的紧呼了两口气,他不允许,他的瞳儿只能是他的,就算是再辛苦,他也会护着她,白逸昊又如何,长公主能怎样,他会把她紧紧的护在怀里,不让任何人伤到她。 遇神杀神,遇佛**! 墨雪瞳抬头,正对上风珏染的凝视,清楚的看到那双潋滟的眸子里,映出他的心疼,歉疚,更多的却是绝然和戾气,一双凤目狭长而深邃,没有往日的妖娆,瞳孔中带着浓浓的肃杀和冷厉。 只是片刻,墨雪瞳便猜到风珏染的心思,微笑转过身子,身子往他怀里靠了靠,握住他的手,道:“玉染,不必如此,我不怕!” “刚才在想什么?”戾气退去,他又是俊美无双的妖娆皇子,浅浅一笑,倾城倾国的风情。 他显然是要转移话题,但墨雪瞳却不愿意他对她隐瞒,有些事他虽然护着她,但她想清楚的知道,再不愿意如上辈子一样,到死都没弄清楚,况且还有风珏染本身的事,若没他配合,何家那事也查不清楚。 她要告诉他,他并不是脆弱的琉璃娃娃,她也是可以坚强,可以助他的。 她的恨,她的痛,随着墨雪敏,方姨娘的复灭,司马府的沉沦得到很好的舒解,她并不要他们马上死去,死并不是终解,生不如死的活着,比死更让人难以承受。 可是,风珏染呢? 那件事搁在她心底,成了一根尖锐的刺,稍稍一动就疼,她不能让那刺发炎,必须把那刺拔掉才舒心,才真正放心下来。 坦白,她需要两个一起承受,当她嫁给他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愿意与他比肩,所有的困难,她都愿意替他分担,若他还心有疑虑,那就由她开始。 “玉染,暗令的玉牌还有没有其他的用处?这里面找不到当时的空白圣旨和晋王的私章。”墨雪瞳低柔的问道,握在一边的手伸到风整整齐齐染面前,盈白的后上躺着一块拇指大的玉牌,并不是直的,有些弯曲,边纹处有一个小小的缺口。 调动暗卫的玉牌! 风珏染的眸子蓦的变得暗沉! 第四百零六章 墨雪瞳中毒事件 “瞳儿,这是哪来的?”看了看墨雪瞳玉白的手上的玉牌,风珏染不在意的问道。 “娘亲当日特意留下一个玉镯,这几日我百无聊赖的研究了一下,才发现其中的秘密,有一个小小的暗扣,打开后,就有这么一个小玉牌,其他再没有什么。”墨雪瞳毫不犹豫的坦然道。 她今天本就是要跟风珏染来坦陈心事的。 她要和他一起承担风雨。 风珏染没有看玉牌,眸子深沉的落在墨雪瞳身上,看着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透出的坚决,凝视许久,最后才轻轻的叹了口气,吻落她的发上,温柔中带着宠溺,轻轻的道:“以后这种事,你不必参合。” 瞬间,他就明白了她的心意。 “我不要,我是你的妻子,是要和你比肩而站的人,难道你真希望我是一个什么也不能担的人吗,那只会拖累你,告诉你,我不愿意。”墨雪瞳有些负气的推了推他道。 他要的是那个位子,她又怎能暗弱,在他困难的时候,她更愿意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经受风雨。 “我会护着你。”风珏染把头埋在她的脖子处,嗅着她身体的暗香,闷闷的道,觉得是自己把瞳儿扯入风暴的中心,如果不是自己,或者没人会注意到她,更不会让她成为某些人眼中之钉,就象凌风烟的事,何尝不是自己连累了瞳儿。 “你要护着我,有时候也是力所不逮的,就象今天,你固然想到让人假份我从后院到前院来,但若不是我见机抄小路过来,我们今天倒是反落了别人的眼。”想起今早日的事,墨雪瞳依然心中余悸,如果不是两个人心意相通,今天这事就落到他们身上了。 两个人故布疑阵,反而落了人眼,让人怀疑。 这次是因为两个人都想到了,那么下次呢,再下次呢,不会每一次都会有这么好运。 这话说的风珏染合上眼,许久没说话,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低缓的呼吸声在耳边,带着他优然的体息,围绕在墨雪瞳的身边四周,让她很是安定,她抬起头去看他的脸,他的脸俊美脱俗。 人们只道他俊美妖孽,却不知道他不言不笑的时候,只有一股强大的气势,威严而寒洌,那种从小就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不只是妖娆还是不羁都让人无法抗拒。 她知道他在考虑自己的提议,她也知道他是强大的,但她更愿意和他一起面对身边的风风雨雨,上一世,她是温室里的娇花,不懂人情事故,经不起一点风雨,最后落的死无葬身之地,这次,她不但要强,而且还要和他携手天下,所以,她需要更强。 “好!”那双潋滟的眸子忽然睁开,慵懒的声音落在她耳中。 “真的。”墨雪瞳惊喜的睁大水眸。 “自然是真的,”风珏染无奈的叹了口气,宠溺的吻了吻她,“以后有什么事需要你做的,不会再瞒你。” 想到今日差点就让瞳儿陷于险地,风珏染就一阵后怕,凌风烟临死前抹在瞳儿身上的药膏,她送给瞳儿的那盒子东西,合在一起就会断了瞳儿的子嗣,他的眸底就闪过冷幽,算计瞳儿的,他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个给你,你做一枚假的给我放在身边。”墨雪瞳微笑道,神情温柔娇憨,伸手把玉牌塞到风珏染的手中,意有所指的道。 风珏染没有推辞,拉下后放在一边,他明白她的意思,瞳儿身边应当有个玉牌,长公主这么急着来催,必然是受了白逸昊所托,白逸昊的心思,墨雪瞳能猜个大概,先让秦国内乱起来,他可以把圣旨和晋王私章分别给两个人,让这两个人争斗起来。 秦国大乱! 他那里收拾了大皇子,收拢了皇权,就可以回过手来与秦国争战天下,那时候秦国夺嫡之争,己闹的不可收拾,不用他动手,说不定己是四分五裂,他以燕国举国之势入侵秦国,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上辈子,临死的时候,她就听说燕国入侵! 虽然想不明白上辈子,白逸昊没有用到自己是如何挑起皇家几兄弟的白热化争杀的,但不管如何,他的目地是达到了! “珏染,我是不是中毒了?”看着风珏染,墨雪瞳忽然抬眸,浅笑如花,绝美的小脸带些娇嗔,长睫闪了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既然决定和风珏染坦诚相待,她也希望知道自己的身体的真实情况,她不要看到风珏染有时候虽然笑的潋滟妖娆,万种风情,眼底却露出几分沉思和忧郁,不管如何,她需要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被她突然一转话题,风珏染一愣,眼底闪过丝浓郁,看着这样的墨雪瞳,突然间说不出话来,但随既他淡淡一笑,坦然的点点头道:“是的,不过没事,正在好转,太医中只要慢慢用药,就能解。” 这事,他一直想跟她说,但总没找到机会,又怕她害怕,这时候看她虽然温柔但坚定的目光,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他不希望瞳儿觉得自己有事瞒着她。 “是墨雪敏下的!”不是问话是肯定,在她嗜睡,喝药起,她就有种猜想,这世上想要她命的人不少,但最恨她的自然是墨雪敏。 想不到她一直防着她,还竟然中了她的毒,怪不得上辈子自己会如此悲惨的死在墨雪敏手上。 “不必担心,会好起来的。”风珏染伸手环了环她的纤腰,安抚她道。 “是不是跟我娘中的毒一样?”墨雪瞳往他怀里靠了靠,乖巧的说道,语音平静,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笑意。 这让风珏染有些不安,推开她的头,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她粉美的小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侧过头有些娇俏的斜倪了他一眼,象煞了他平日似笑非笑的风情,无端让他松了口气:“那毒的解药就要配出来了,放心,不会有事。” “我不担心。”墨雪瞳眨了眨明媚的水眸,坚定的笑道:“我想见见墨雪敏。” 风珏染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神情,没发现什么异常,才用力的点点头:“好,但要答应我,不许失望。” 抱着墨雪瞳的手紧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暗纹的波动。 养着墨雪敏,一直没让司马凌云弄死墨雪敏,就是为了从她的口里得到解药,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恶毒如此,既便是要死也要拖着瞳儿,若不是她还实有用,风珏染早就把这个恶毒的女人错骨扬灰了。 但是,她现在还不能死,解药,他需要瞳儿的解药。 想起白逸昊的胁迫,风珏染心里就生起怒意,无论如何,他都要帮瞳儿找到解药! “我答应你!”墨雪瞳春水般的温柔。 长公主府的事情解决的很快,还没等各大臣反应过来,旨意己下。 王月月谋害楚王妃的事实落证后畏罪自杀,腹内还有宁王的子嗣!也算是罪有应得! 出了那么大的一档子事,王首辅连着受罚是意料中的事,首辅之位被夺,让他在家闭门思过。 一时间昔日繁华的首辅门弟冷落车马稀。 宁王,楚王各失一妃,算得上多有损失,但楚王妃是被害,宁王妃是凶手,故而宁王罚俸一年。 这些表面上看起来对宁王没有伤筋动骨,但实际上谁都知道宁王的势力大减。 王首辅一些老臣是站在太后这边的,现在王首辅下台,新首辅年青上位,对皇上感恩戴德,没太后半点事,太后也没办法挟制住这些人。 这次的事件全落在王月月身上,京中有人传言是宁王事败,把事情全推在一个女人身上,故尔才使得王月月身死,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命呜呼,宁王爷的冷血和无情,一览无遗,就算还有人跟在宁王身后,也不得不想想是不是事败后会被推出当挡箭牌。 连身边怀着孩子的妻子都这么忍心,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相对于前朝的风云诡异,后宫同样不安宁。 太后的慈宁宫里当天坏了一大批瓷器,慈宁宫的总管与内府又新调了一批,这事传到皇后的宫里,身子不好的皇后,当场多用了半碗粥,愣是起身去往许久未曾过去的慈宁宫与太后请安。 回来时,更是温和大度的样子,完全没有前阵子烦燥,暴逆的气息。 苏贵妃这次倒是沉得住气,没有半点骄嚣,看起来自上次的事件后,她也知道隐藏了! 玉妃每日在宫里养花养草,休身养性,肚子是越发的大了,有传言说可能是双胎,喜得皇上往她这里送来的东西越发的多了,甚至有人说玉妃若是生下皇子,几会得到皇上的宠爱,有可能逼得那位神秘的昭妃坐不住。 不过,那位神秘的昭妃也的确是坐不住了,两天后的宴会,这位昭妃娘娘会出现在众人面前,引起人们无限的瑕想。 表面上起的这些风波不大,暗中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廷都在心中计算,谁都想得到最大的利益,这不但是谁让皇帝的问题,还是各大世家能不能稳坐富贵荣华的大问题,暗中各有心思,也算不得错。 江山易主,手中牌重洗一次,谁也不愿意成为阶下囚,沦为新一轮的失败者,当年晋王争位的时候,就有一批世家衰败下来,可见这夺嫡之争,不只是皇子之间的争斗,而是世家与世家之间,世家与皇室之间的一场没有消烟的争战! 成败之间,血流成河! 这些事,墨雪瞳没管,她现在正在去往镇国侯府,噢,不,现在叫做司马府的路上,自打镇国侯府的匾除下,司马凌云瞎了眼又失了势,这司马府就再没有在众贵人嘴里提起,谁都知道司马凌己败落,面目伤残的司马凌云也再没有起复的可能了。 马车在曾经繁华的司马凌大门前停了下来,墨雪瞳扶着墨兰下了马车,这里曾经是她往来最多的地方,记忆中的样子与眼前破败不堪的形样,慢慢的融合在一起,看着眼前的荒败的一切,墨雪瞳忽然觉得不恨了! 墨雪敏算计来算计去,最后终于和司马凌云滚作一堆,一对贱人,配这个荒败的府邸倒是值当。 这一世,改变许多,让她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扶着墨兰的手,缓步走上这几日没人清扫的阶台,一个老门房看到墨雪瞳过来,忙擦了擦眼,小跑过来。 一侍卫上门拦住他,高声叫道:“轩王妃在此,还不过来拜见。” 战战兢兢的门卫急忙跪在肮脏的地面上,恭敬的磕头:“拜见王妃娘娘!” 空旷惊惧的声音引来门口一个婆子的窥视,听得人声,一激灵,马上撒腿往里跑。 第四百零七章 司马府再见墨雪敏,清前事 墨雪瞳是在一间空落的院子里见到墨雪敏的。 院子的门紧锁着,地上放着几个扔的乱七八遭的盆碗,里面还有些残羹冷菜,带些馊味,现在还不是大冷的天,就己经馊掉,可见放的时日久远。 墨兰扶着墨雪瞳进去就看到了墨雪敏。 墨雪敏瘦的几乎成个骷髅架子,两眼深凹,颧骨高突,乍一看去就象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再看不出曾经的漂亮容颜,衣衫上破了几个口子,也只是随意的拧在一起,眼神阴狠恶毒。 “是你,对不对?”看到盛衣华服的墨雪瞳进来,墨雪敏的目光紧紧的定在她身上,恨毒干哑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颤抖。 墨雪瞳今天穿的一件冰蓝色的浅纱衣,腰系丝绦,一条同色的滚边襦裙,使她纤长的身形更显柔媚修长,乌黑的云髻梳成大气温婉的飞仙髻,并没佩太多的环饰,只在额前围一络半弧形的珠宝樱珞,贵气中透着华美,衬的那张如玉面的粉脸美的如同出水的芙蓉。 一双水眸幽光潋滟,再不是京城初见时的那般瘦弱,腼腆! 墨雪瞳没有回答她的话,稍稍挑高了眉,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眼角带着一丝嘲弄,安和而平静,美好的让人觉得眼前的女人才是如同仙女一般的存在。 墨雪敏只觉得恨意冲上头脑,不应当是这样的,怎么能让这个贱人过的如此好,而自己竟落的如此下场,因为愤恨怨毒,墨雪瞳那张绝美的脸落在她眼中,就是活生生的嘲弄,咬着牙,恨着大声尖叫道:“我弄成这样,你是不是满意了,你是不是很喜欢,都是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我好好的成为嫡女,嫁个富贵人家,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墨雪敏愤狂一般的冲过来,两个手狠狠的往墨雪瞳脸上抓来,她要撕烂那张美的让人嫉妒的脸,自己过不好,她绝对不允许墨雪瞳过的好,大家都是墨氏女,凭什么她是庶女,而墨雪瞳一出生就是嫡女。 她那么努力才得到大家的承认,墨雪瞳一来就毁掉了她所有的一切,她不服! 墨叶身形一闪,挡在墨雪瞳身前,伸手一掌把墨雪敏打了个正着。 墨雪敏被打的后退两步,重重的撞在树干上,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沿着树干倒了下来。 “有本事你打死我。”她狠狠的道,嘴角有持无恐的扬起阴狠的冷笑,这样的日子,她是真的宁愿死去。 “你以为我不敢!”墨雪瞳似笑非笑的问道。 “你没有解药,就必死,难道你想下地狱陪我不成。”墨雪敏狂笑道,她就不相信墨雪瞳不想活命,有了解药这件事,自己就死不了,墨雪瞳过的最好又如何,没有解药她同样死路一条,说不定比自己还先上路,想到得意处不由的一阵狂笑, “如果说我说你根本没解药呢?”墨雪瞳平静的看着她,忽尔淡然一笑。 墨雪敏像被火星烫到一样,浑身一抖,“唰”的一直变了脸色,瞪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墨雪瞳,眼底闪过几分惧色,虚张声势的厉声道:“墨雪瞳,我有解药,只是放在一个特别的地方,如果我死了,你再也拿不到解药,你就会陪着我一起死。” 那抹惧色没逃过墨雪瞳的眼睛,唇角微弯,挥挥手,示意墨兰,墨叶退下。 两个丫环迟疑了一下,见墨雪瞳神色坚持,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两个人不敢离的远,只要院门口,那地方虽然听不清,但看得到,若有变,墨叶进去也来得及,墨雪敏再凶也只是一个弱的不能经风的女人而己,跟身手矫健的墨叶完全不能比。 墨雪瞳缓步走过来,到墨雪敏的身前站定,眯起眼居高临下看着墨雪敏:“大姐,当日你把我推下马车的时候,可曾想到今日,你下毒害我的时候,可会想到这是因果报应,实话跟你说,你今天的一切,的确都是我造成的,你不是想让我嫁给司马凌云,替你铺路吗?你不是想夺我嫁妆,占我嫡女名份吗!” “知道方姨娘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为什么父亲连追究也没追究?”墨雪瞳温柔的笑道,也不待墨雪敏回答,继续说道,“因为在父亲的心里,那就是一个野种,就算这次没掉,下次父亲也会亲自动手把他弄掉,父亲又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姨娘偷人,给他戴绿帽子呢!” “你和明国公二公子扎在一起被扔在司马府,也是对你的报负,你一次次陷害我,可曾想到有一天会自食其果,与其他男人衣衫不整的被扔在大门前,让人一次看个够,你那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也不是司马凌云的?可叹你跟方姨娘一起,怀的全是野种!” 墨雪瞳脸上虽然带着笑,只是这笑容落在墨雪敏眼中却是凄冷无比,刻骨的寒意。 她如何能忘记,上辈子自己生下的孩子就是被墨雪敏骂作野种,就是她把那药灌入孩子的喉咙,抱着孩子慢慢凉透的身子,墨雪瞳的心如同在烈油上翻滚,九幽地府,不管如何,她都要把墨雪敏拖下地狱。 墨雪敏被她这处凛洌狠毒的眼神,看的不由自主的往后爬了两步,但随既停住,不肯认输的歇斯底里的吼叫道:“是你,是你!小贱人,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墨雪敏血债血偿,我不需要你的原谅,今生你注定会在我手里身败名裂。”墨雪瞳笑的越发温柔,只是眼底却泛起一股嗜血一般的恨毒,眼前的一切和前生的一些场景莫名的重合起来,血色染红了她的眼眸。 火烧起来,炽烈的烧炽着她的骨肉,外面两个人狂笑着看她翻滚在烈焰中,有人,有人冲进来了,是个男人,他抱着她冲出火场,火场外愕然定住狂笑的两个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惊叫道:“秦公子!” 秦公子,秦公子……墨雪瞳踉跄着退后两步,扶着一边的树干,稳了稳心神,难道当时自己没死?难道自己没有死在火场中,脑海中刷过一些片段,竟然是秦玉枫的样子。 “墨雪瞳,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不好死。”墨雪敏没发现墨雪瞳的异常,她狂乱的往后躲着,怒骂道她,“我不会给你解药的,我绝对不会给你解药的。” “你有解药吗?”墨雪瞳稳定了心神,淡而平静的看着墨雪敏道,唇角微扬,看起来是在笑,只是笑容疏离而淡漠,这话看似问话,实是否定。 怒骂声蓦的停止,墨雪敏惊恐的看着墨雪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以你的性子,若是真的有解药,早就拿出来要挟珏染了,墨雪敏你就不用装了,接下来,轩王府再不会照顾你,你以后自生自灭吧。”墨雪瞳微微一笑,看了看墨雪敏惊惧恐慌的脸,嫣然一笑,提裙缓步离开。 她今天来并不是来要解药的,墨雪敏不可能有解药,若有当年娘亲就不会那么早亡故,虽然娘亲是存了死念,但那时候必竟自己太小,若能再拖一段时间自然是好的,她手下的暗卫完全可以从方姨娘手里拿到解药。 但是,最后娘亲还是那么早就香消玉勋了! 这说明,所谓的解药,方姨娘母女根本就是没有的,也对,对方氏母女的心性,必是要置自己和娘亲于死地的,又要解药来何用。 风珏染平时深沉精明,又善于诡道,这次却是被墨雪敏骗了,所谓关心则乱,就是这解,她不能让风珏染留有把柄在别人手里,非常时期,任何一点把柄握在别人手中,都可以引来杀身之祸。 身后墨雪敏狂乱的声音: “不,我有解药,我有,墨雪瞳,救救我,把我带出这里,我给你解药,我马上给你……” 那种仿佛带着哀戚一般的哭腕有种疯狂的嘶狂,连带着墨雪敏不顾一切冲过来的身影,但是这一次,墨雪敏也毫无例外的被一脚踢的向后滚了向滚,重重的磕在树后面的台阶上,额头上瞬间冒出了鲜血。 捂着额头上的血,墨雪敏如同野兽一般的吼道:“司马凌云。” 院门口,司马凌云木然的站在那里,这个曾经的翩然公子,失去了一只眼睛,看着墨雪敏,另一只独眼里俱是狠戾之色,瞪视着墨雪敏,仿佛要把她吃了一般。 墨兰,墨叶上前两步扶着墨雪瞳,墨雪瞳看也不看他,缓缓从他身边走过。 这个人她曾经爱过,并且不惜自己的生命在爱,只是他卑贱的和墨雪敏一起算计了自己,重生后,她只想他到报仇,但是现在他在她心中己淡的没有痕迹,若不是看到他,墨雪瞳根本想不起来他的容颜! 只是可惜,他最后落在她脑海里的是一张定住的狰狞的笑脸。 “轩王妃!”身后司马凌云带些怯意的叫声。 墨雪瞳稍稍顿了顿,坚定的向前迈步离去。 走出大门,才发现外面阳光正好,晚春的太阳己有些炎热,照在人身上暖暖的,仿佛一扫方才的沉闷,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长长的出了口气,把积在腹内的残余之气全呼了出来,这个地方让她有种死寂一般的感觉。 坐在马车上,掀起帘子,看着那两道厚重的门被重重的关了起来,带着些莫名的死气,就象司马凌云的脸。 “王妃,我们现在回墨府?”墨兰出长出一口气,司马府里的一切太过沉闷,少数的几个仆人都老的不成样子,一些院子花草都是没人打理的样,进到里面,一点声音也没,仿佛进入一个坟墓一般,实在让人感觉压抑。 “先回府吧,一会你把些孩子用的物品带给夫人,就说是我的一片心意。”墨雪瞳稍稍闭了闭眼,方才感应到的一幕乱了她的心,这时候真不适合回墨府,索性改变行程,许烟怀了孩子,那些物品,是她让墨兰她们帮着绣的。 “王妃莫如再过几日奴婢和王妃一起送去吧,夫人看到王妃亲自送来,必会觉得高兴。”墨兰低声的劝道,她知道墨雪瞳现在没心情,见识了方才疯狂沉闷的一幕,谁也不会有心情再说什么。 但,送于夫人的小孩物品还需小姐亲自送为好! 第四百零八章 那段消磨了记忆的前尘往事 “好吧”墨雪瞳点点头,知道墨兰的意思是让她表示的对孩子看重几分,就更会获得父亲的欢心,女孩子嫁出去,依靠的还是家里的父兄,自己没兄可靠,许烟肚子里的若是个男孩子,这以后就是自己的弟弟,也是自己娘家的依靠。 墨羽枫,她是再不指望的了。 听说现在越发的糊涂,把个院子也搞得乌烟瘴气的,稍有姿色的丫环全成了他的人,一屋子的姨娘丫环,奴不奴,仆不仆的,实在是上不了台面,父亲也对他实是不指望了,又因为方姨娘被逐出墨氏一族,他更是有些名不顺,言不胜。 墨化文给了他一座院子,直接就把他给赶到那里,再不管他! 回到轩王府,风珏染不在,一个人用了午膳,颇有几分困意就上床午睡。 她睡的并不安稳,时不时的看到烈焰冲天,火光中她被烧的炽痛,疼的不能呼吸,翻滚号呼在烈焰中,没有一个人救她,时不时的听到墨雪敏和司马凌云的嘲笑声,她知道,他们两个等的就是大火烧死自己。 那样墨雪敏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当上司马凌云的正妻。 一个长袍的人冲进火场,高声叫着自己的名声,把她从火场中救出来,只是她的意识己经迷糊,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莫名的,她就知道那个人是秦玉枫,只听得他极痛的叫声:“墨雪瞳,墨雪瞳!” “秦公子,你怎么……”司马凌云紧张的声音! 也是,那个时候,秦玉枫就是风珏玄面前的大红人,司马凌云这个镇国侯世子是完全不敢得罪他的。 “不是让你把她毒晕后送走的吗,怎么会让她在这里。”秦玉枫的声音完全不似平日的温和,甚至带些急怒和愤恨,一向平和深沉的秦玉枫竟然也有这种失控的时候,实在太让人觉得奇怪了。 “不是我们要这么做的,是她自己找死,跟我们没关系。”场面越来越清晰,墨雪瞳看到墨雪敏妖娆的扭着身子上前,似乎想劝秦玉枫,她与秦玉枫的关系素来交好,也一直觉得秦玉枫对她有意,虽然不明白秦玉枫为什么要护着这个丑女人,但还是觉得只是一个要死了的蠢女人而己,当不得什么。 “她找死!”秦玉枫冷冷一笑,嗜血中带着寒戾,墨雪敏一惊下意识的后退,胸口己重重的着了一剑,剑尖从她胸口当胸透过,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红色的嫁衣,她双手胸口,不解的看着秦玉枫,没能说出一句话就重重的摔倒在地。 “秦玉枫,你疯了!”司马凌云吓的大叫起来,看着拿着狠狠抽会利剑的秦玉枫,急退后两步。 “我是疯了!司马凌云,你既然不能对她好,又何必娶她,娶了她又怎能害她,答应把她送于我,为什么又让她烧死在这里,既然……你们的血……复生……”墨雪瞳的意识慢慢模糊,连最后一点意识都化为灰烬。 她努力挣扎着想听清楚,却口听到一声惨叫,有点耳熟…… “瞳儿,瞳儿”耳边急促的叫声,把她唤醒,茫茫然的睁开眼,大大的喘了两口声,才看清楚眼前风珏染俊美的脸,焦急的看着她,嘴张张合合,似乎在叫她,只是她的意识一时归不了位,只得茫然的看着他。 风珏染急的摇了摇她,看她仿佛失魂一般的张着眼,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慌了,又大声的叫了起来:“瞳儿,瞳儿!” “珏染,我没事。”许久,墨雪瞳才觉得神魂归位,耳边听得他焦急的声音,看着他头上冒出冷汗的样子,忽尔觉得心放松了下来,不管前生自己死在何时,今生有他就足够,又何必执着于他人,前生一世,被人算计一生,今世重生,她只愿活得自主。 找一个疼她的人,好好的过一生! 伸出冰冷冒汗的手紧紧抓住风珏染的手,他的手温厚而干燥,很让人安心。 “真的没事?”风珏染松了口气,还是不安的问道。 “真没事。”墨雪瞳扶着风珏染坐起,拿出一边的帕子替他试了试额际的冷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人从来就是妖孽从容的样子,什么时候也竟然会急成这样子,却真是让人意外,好在意外之余,也让她满心的感动。 这一生,她总算是没白活,总算是有人是真心的疼她! 这就够了,不是吗! “你还笑,吓死人了!”风珏染一把扯掉她手里的帕子,惩罚性的狠狠抱了抱她,那种仿佛要把她融入骨血中的感觉,有些疼,但心却是软成了一汪清水。 “就是被梦魇到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值得你大惊小怪的。”墨雪瞳斜睨了他一眼,戏谑的道。 “被墨雪敏吓了?”风珏染可不打算让她避开话题,抬起她的下颔认真的问道。 “是,被吓了,想不到,她竟然成了这样,她手里没解药,用不着盯着她。”墨雪瞳笑的满不在乎,哪有半点被吓的样子,风珏染仔细看了看她,发现她没有半点异常,才松了口气。 实际上没解药之件事,他早有所觉,只是依旧不死心,既然那个女人真的没用,他又何必再管她,只是瞳儿身上的毒…… “怎么了,是不是没解药就解不了我身上的毒?”见他不说话,墨雪瞳娇俏的侧头问道,秀美的水眸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闪动,又有几分俏皮可爱。 “怎么会,太医早就研治出来,现在手头上还少几味药,但是快了,本想着从墨雪敏手里拿解药更有效些,想不到她竟然是骗我的,这样也好,索性全用我们自己的花,我也放心些。”风珏染平和的笑道,“但这以后要记得多吃药!” “好,我以后一定吃话,乖乖吃药。”墨雪瞳乖乖的靠在他怀里,甜糯的回道,完全是一副信任有加的样子。 “你帮我做的事做的怎么样?”反手勾住风珏染的脖子,她笑的象个狐狸。 “放心,瞳儿安排我做的,我就算是不睡也得先帮瞳儿做完,否则瞳儿一不高兴,不让我上床可怎么办!”看着她娇甜的样子,风珏染忍不住在她嘴角边亲了一口,“只是费劳瞳儿了,这还是我自己的事。” “内院的事当然以我为主,莫不是不认我这个当家主母,想休了我另娶!”墨雪瞳故作一脸的凶悍样,伸手在风珏染的俊脸上捏了一把,恶狠狠的道。 只是她娇美的样子,既便是凶象,也实在没多大力度,反而让人觉得可爱,风珏染既便有千种心思,这时候也只剩下一种,看着那张笑的张扬的可爱樱唇,狠狠的吻了下去,这个小女人,总是能挑起他的怒火,竟然敢故意提休妻再娶的事! 休妻?这辈子,她是不用想了! 就算是用绑的,他也会把她绑在身边。 此生,她只能是他的妻子! 皇宫宴会那天,何玉秀早早的便过来,一个劲的催着墨雪瞳进宫,仿佛去晚了就来不及了一样。 墨雪瞳也没跟她别扭,应了她的话早早的梳洗毕,和何玉秀一起进了宫,风珏染的腿脚也休养了一段时间,但上马却是不能够的,索性也上了马车,他自然不会自己一个人坐一辆,于是墨雪瞳和他上了前面的宽大的马车,何玉秀带着她的丫环婆子依然是她来时的那辆的小马车。 “二小姐,你就别恼了,人家是王爷王妃自然坐在一起。”跟着何玉秀来的是个有眼力劲的婆子,见何玉秀嫉恨的盯着前面宽大的王府马车便劝道。 “表哥那么俊美的人,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小的,看她那个样子要身材没身材的,有什么用。”何玉秀恨恨的咬牙道,手里的帕子差点都扭碎了,每次想到她在人前还不得不奉承墨雪瞳,心里就一肚子嫉恨! 才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身形都没长开,哪有自己身材妖娆! 至于墨雪瞳那张绝美的小脸,直接被她忽略掉! “二小姐,您先别恼,等见了昭妃娘娘,让她替您作主,你再嫁给王爷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有昭妃娘娘替您作主,就算是轩王妃的位置又有何难。”婆子是何玉秀的奶娘,也是她的心腹,知道自家几位爷和小姐的心思,说起劝慰的话也甚得人心。 何玉秀的脸稍稍缓和了下来,放下掀起的一角帘子,抬起下巴傲然的道:“姑姑替我作了主,我一定把那个女人赶出轩王府,如果她敢有二话,直接杖毙了,她还真以为自己是王妃,把我们当个破落户了,我的两个姑姑可都是最得宠的皇妃,哪里有她一个小小的丫头说话的地方。” “可不就这个理,等联系上昭妃娘娘,有昭妃娘娘作主,这以后皇宫里还不是小姐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等轩王殿下眼里有您,小姐您的身份可就是高高在上的了,他日若是轩王殿下……小姐你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婆子嘴甜,说的何玉秀心花怒放,想着自己俊美无双的表哥拿那双魅惑人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何玉秀的心就一甜,烧烫上脸,低哼了一声,羞道:“不许说这么没规矩的话,这以后的事,还得以后瞧,等表哥能真正当上后再说。” 话虽然说的严谨,架不住她眼底的得色,仿佛这时候她就是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是,是,是,小姐说的就是有礼,老奴没见过世面不懂就乱说话,幸好小姐提醒,以后再不敢乱说。”婆子见何玉秀声音虽厉,却无半点恼意,脸上还带着些笑容,知道说到她心坎里,忙又凑趣道。 “以后注意点,不许乱说话,特别是进宫里。”何玉秀一本正经的训斥道。 “是,老奴一定注意,决不会坏了小姐的事,不过老奴一会哪有机会进得了宫,还不得在外面的马车上候着,哪来的福分进宫!”婆子叹息道。 “放心,等以后我嫁给表哥,就带你进宫,想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再以后,这说不定就是住在里面了。”何玉秀志满意得的道,哪有半分方才她叮嘱婆子的谨慎,分明就把自己看成这皇宫未来的中宫主人了。 第四百零九章 何玉秀计见昭妃 车马来到宫门口,早有守宫门的小太监看到轩王府的马车,一溜小跑的过来,巴结的在车前引路,直接进了宫门,身后一长队的马车缓缓的靠后,任他先行,轩王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谁也不敢得罪。 车子停稳,墨雪瞳先下的车,回身扶着风珏染下来,后面何玉秀也己经下车。 “殿下,皇上请您去乾清宫。”一个小太监守在那里,看到风珏染从马车上下来,早过来跪请。 风珏染稍稍皱了皱眉,看向墨雪瞳。 “你去吧,我先去慈宁宫中,跟太后请安。”墨雪瞳知他不放心自己,在袖底捏了捏他的手,斜睨了一眼正看过来的何玉秀,暗示道。 “那好,你自己多注意点,别离开墨叶。”风珏染点点头,叮嘱了她一声,上了小太监特意传过来的代步的小辇,这不是皇帝的龙辇,只是宫里的主子们有时候走不动时,特意准备下的代步工具,类似轿子一类的,但比之华美宽敞,上面有罗黄伞,两边的纱绢高悬。 风珏染腿伤着,谁也不敢劳他走路,扶着他上了小辇,稳稳的往乾清宫走去。 “二表妹,我要先去跟太后,皇后请安,你就跟这些夫人小姐们一起先在园子里逛着,待会我出来再找你。”墨雪瞳愧疚的对走过来的何玉秀说道。 也是皇族中人,到了宫里自然要去向太后,皇后请安,但何玉秀却是没这个殊荣的,没有宫里头的旨意,无权晋见。 “表嫂,你放心去吧,我就在这园子里看看,不会乱走的。”何玉秀正想着怎么离开,见墨雪瞳要走,哪有不乐意的,马上一脸的乖巧。 “御花园,果然是漂亮,我可待好好看看。” 春日花开缤纷,一朵朵绽在枝头,或大红,或浅黄,颤微微,五颜六色,各具形态,很是美丽!何玉秀这么说符合她第一次见到这般美景的女子样子,若不是她骨碌碌乱转的眼睛,闪的过于灵动了些,还真是让人相信。 “那我先走了。”墨雪瞳微微一笑,扶着墨叶的手往里走。 天时地利,她都留给何玉秀了,所谓人和就要看她自己怎么做! 看墨雪瞳扶着墨叶的手一时走的没了影。 何玉秀也不往里去了,她不比墨雪瞳的身份,进宫的时候是不能带丫环婆子伺侯的,身边左右也有一些身份不显赫的小姐或三两成群的往里走,那些小姐自来生在京中,都有自己的闺中秘友,倒也不算寂寞。 何玉秀随着她们一起在园子里逛! 御花园很大,小姐夫人们边逛边聊,赏着这满园的春色,说些八卦的小道消息,却也赏心悦目的很。 “听说没,昭妃娘娘这次出席宴会,我还是十年前见过娘娘,想不到都十年了,她依然这么漂亮。”一个有些岁数的贵妇人对周围几位夫人笑言道。 “韩夫人,你以前见过昭妃娘娘?”有人好奇的问。 “那是当然,当年昭妃娘娘还是跟在娴妃娘娘身边,很是低调,当时宫里最得宠的可是娴妃娘娘,想不到娴妃娘娘没了,皇上这一腔的心意就放在昭妃娘娘身上,昭妃娘娘这也是托了娴妃娘娘的福啊。”这位夫人显然是个知道内情的,见众人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当下心头一热,也顾不得有些皇室秘闻不能说,头脑发热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昭妃娘娘跟娴妃娘娘有关,是什么关系?”娴妃早己没了多年,若说众人还能想起,只是因为她生下了轩王风珏染而己,这位还是一个张扬的主,想不让人知道都难,因此众人俱看向那位韩夫人。 看着众人愕然的眼神,韩夫人心头发慌,这才想起这事别人都是不知道的,她此刻公然的这么道出,可是犯了皇家大嫉,急的头上冷汗直冒,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啊,昭妃娘娘以前不是娴妃娘娘身边的人吗?那……那是我弄错了!” 结结巴巴的说完,又称自己头晕要休息,推开众人,往一边的花丛一走了事,哪里还敢呆下去,只怕一个不小心被皇家论罪。 她这里走了,话题却是还没停止,只不过从以前的昭妃转到现在的昭妃身上。 “方才,你看到昭妃娘娘了没?”一位小姐问一位,方才远远的一撇,她可真没看清楚,待得看时,只看到一道纤美的身影,在宫人的环侍中,连个容貌也没露。 “我站在那边,只看了一眼,果然是漂亮的很,怪不得盛宠那么多年。”那位小姐一脸的羡慕,啧啧低赞。 “真的很美,也不知到底是谁家的小姐,若是得了这昭妃娘娘的势,在这宫里还不得横着走。” “那么多年没听人说起昭妃娘娘的娘家,怕是早就没人了,真是可惜啊,有这么美貌的娘娘在皇前面前支应,娘家人可就有福了。…… “你们说的可是昭妃娘娘?不知道在哪里可以见到昭妃娘娘圣颜?”何玉秀眼睛一转,走上前笑问道。 “就在前面的一个亭子里,但是外面守在有太监,侍卫,根本不让人看,可惜了那一池的莲荷,在宫外可看不到这么早的荷花。” 两位小姐见是一位陌生但和善的小姐,有些遗憾的道,方才她们就在那边观赏的,谁料想这位昭妃一来,就把所有人赶了出去,那个亭子临着水榭,湖水里种着莲荷,这个时候己有几朵早早的绽在水面上,极是可人。 何玉秀可不是来跟她们感叹荷花的,稍稍寒喧了几句,就别有用心的把话引到路途上去,问清楚方位后,就急匆匆的往小姐们所指的路上转过去,身后花影处,一个宫人装的女子托着手中的果盆,慢悠悠的随了下去。 “大胆,前面是昭妃娘娘在休息,还不退下。”两个侍卫手中剑一伸,脸色凌厉的拦住了何玉秀,远远望去哪里果然有一个亭子,亭子里一群宫女簇拥着昭妃娘娘,轻风吹过,环佩叮当,当得起富贵逼人。 想着这富贵就要落在自己手中,何玉秀心情激荡,哪还顾得上害怕,冲着侍卫娇滴滴的道:“侍卫大哥能不能通融,禀报一声,我是昭妃娘娘娘家的侄女,特地过来求见她的。” 昭妃的侄女? 两个侍卫对望了一眼,各看出对方眼中的疑色,在宫中那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昭妃娘娘有什么娘家人的。 “放肆,那里来的,竟然而冒认昭妃娘娘的侄女,还不退下。”一个严厉点的侍卫冷声道,手中剑指何玉秀,没有半点放行的意思。 “走!” “侍卫大哥,我是真的昭妃娘娘的侄女,请帮我回禀一声,如果不是,任何两位大哥处置。”何玉秀哪里肯死心,但又不敢上前,眼见前亭子那边离这里不远,猛的叫了一嗓子,“娘娘,我是您娘家的侄女,请娘娘接见。” 两个侍卫见她不但不走,反而高声喧哗,立时就怒了,上来一个,也不客气,一把拖着何玉秀的衣襟就要往外拉,这是皇宫大内,哪里容得下一个小家女子,在此闹腾,若皇上追究起来,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等一下,等一下,娘娘有令,宣这女人晋见。”一个太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叫道。 两侍卫放手,对望了一眼,退了下来。 地上何玉秀吓个半死,直愣愣的看着跑过来的太监,一时反映不过来,方才被侍卫拖住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你就是昭妃娘娘的侄女?”太监走过来站定,满脸不屑的看着摔倒在地,狼狈不堪的女子,看起来十五六岁年纪,长的还算漂亮,但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人,她的容貌在这宫中也算是个寻常的了。 头上手上环饰虽多,却没有一件珍品,虽见着不是什么高门大阀的小姐。 畏畏缩缩的样子,也少了大家气派,实在不是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样子,倒在地上钗歪发斜的,可真是不堪入目。 “我,我就是。”何玉秀惊魂未定,抬头可怜兮兮的道。 “跟我来吧。”太监斜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转身顾自在前面带路,竟然施礼都没有,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气得还过神来的何玉秀暗中咬牙,却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一切得见过昭妃娘娘再说,伯父和二叔都说了,昭妃娘娘是个有良心的,必不会象娴妃娘娘那么忘本,把娘家人都赶到偏远的地方去,落得自生自灭的下场,她自己一个人倒在宫里享福。 亭子处,昭妃娘娘坐在那里,一身华美的霞佩,宫装飞扬,色如二十几岁的丽人,温和的看着狼狈不堪的何玉秀。 “何氏玉秀参见娘娘,愿娘娘福寿安康!”何玉秀哪敢多看,上前两步恭敬的跪了下来,叩头道,想不到事情这么顺利,就这么一找就可以找到昭妃娘娘,怎么不令何玉秀激动不己,连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 大伯和父亲想尽办法都没能见到这位昭妃娘娘,想不到今天自己才时宫就把事办了,这以后的荣华富贵自己必是头一份的。 “你是何氏玉秀?”昭妃没有让她起身,反而细细打量着她,“你抬起头来。” “正是何玉秀。”何玉秀缓缓抬头,看向坐在上面的昭妃娘娘,她方才一直不敢乱动,这时候才偷偷松了口气,仔细看去。 上面坐着的女子己有些年岁,但眼角眉梢依然风情万种,身上穿戴华贵,看着这些闪闪烁烁的衣饰,何玉秀不由的吞了吞口水,努力把视眼转移开,心里不由的感慨,这里的每一件都是珍品,昭妃娘娘果然是受宠的很。 这以后也会赏自己几件,何玉秀这心里就热的不得了! 第四百十章 皇后贵妃两两联手 墨雪瞳在慈宁宫里就走个过场,宁王妃谋害楚王妃,这么大的事,让宁王风珏真的筹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人都知道朝庭格局再不是以前两王分庭抗衡的局面了,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宁王谋算失败才造成的。 但是实际上此事与楚王并无损失,听说定国公府己准备把那位嫡出的三小姐嫁给楚王做继室,好好的女儿就这么没了,皇室也欠定国公府一个交待,让定国公府再出一个楚王妃也是必然的。 宁王却是不同,王月月的死谁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一个未成型的胎儿滑掉,怎么就会危及生命,谁家后院没有个滑胎掉孩子的事,最多对以后的生育有防碍,却不会无端没了性命,又那么巧的没留下一句话,把个案件全抗在自己身上就去了。 这里面的微妙,在官场上混久的人都觉得不同寻常起来。 王府与宁王的隔骇己生,更有甚者,传说王家的那位大小姐也是因为跟宁王有了首尾,才莫名其妙去的,有人还汇声汇色的谈论起宁王大婚当日,王秀秀也中失胎而死,这里面莫不是另有联系! 王首辅虽然致仕,但人家多年为官,门生故吏满天下,两个女儿都折在宁王手里,又怎能无动于衷,暗中观望宁王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早己答应投靠宁王的官员,慢慢的都开始推脱。 定国公府内部也因为这次的事件对太后颇有争议,连带着太后派去的人也呼延起来,该做的,该办的,虽不拒绝,却也不积极。 多年筹划,一着尽弃,太后又怎么不生气,这一气,就又抱病在慈宁宫,连带着也没什么心情支应那下晚辈,只挑了几个老封君聊聊天,象墨雪瞳这种皇子妃就更不待见了,让太监守在门口说太后心力不足,让她们回去便是,因此,墨雪瞳也只是在内殿外冲太后的方位恭敬的行了一礼,就被带了出来。 皇后的天凤宫里却是很热闹,内命妇们都守在门外等皇后宣召。 看到墨雪瞳过来,早有宫人报进去,一个太监出来笑嘻嘻的领着墨雪瞳往里去。 皇后坐在高高的首位上,一领凤袍华美中透着尊贵,脸上虽然也有些苍白之色,但神色安详平和,显然心情还不错,两边坐着几个嫔妃,一向与皇后不和的苏贵妃竟然也在座,难得两个人有说有笑,相处平和。 墨雪瞳参拜过皇后被赐座一旁。 “轩王的腿脚现在可好些了?”皇上慈和的问道,宫女奉上香茗。 “谢过皇后娘娘的关心,王爷的腿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不能多着力,太医说以后既便是全好了,也尽量不能多用,若再伤了骨头,就难以愈合了。”墨雪瞳恭谨的欠身笑应。 “轩王就是个贪玩的,不然也不会伤着,听说你后院管的还不错,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就得处理掉一部分,别到时候又折腾出什么来。”苏贵妃在一边掩唇笑道。 风珏染的后院是个当之无愧的大杂货间,所有人都知道,听苏贵妃这么一提,另几位看着墨雪瞳的笑颜中就带了几分嘲弄,就算墨雪瞳管的再严实又如何,以轩王的性子又能拘得了多少,这位的不长性是有名的。 这后院那么多的美人,他岂能舍得,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了自己风流放荡的本性,把女人一个个的往府里抬。 现在新婚没多久,墨雪瞳又长的又美成这样,风珏染当然喜的什么似的,把整个后园都圈在一边也比不上人家一个手指头,但他日呢,就冲风珏染那个风流的名声,也不知道能由多久得宠的时候。 墨雪瞳不知道哪里又不讨这位苏贵妃的喜欢了,好在,她也不在意,想着就冲自己是轩王妃的身份,苏贵妃就不会喜欢的,索性装做不在意,大大方方的回道:“王爷后院的人,王爷自有意思,臣妾这里还真不敢进言,全凭王爷的心意。” 不管苏贵妃是什么意思,她只须扮好一个大度从容的轩王妃就行了。 “轩王妃可真是一个娴慧人,看看为了照顾轩王都瘦成这个样子了。”苏贵妃合掌感叹,转而对皇后娇嗔道:“皇后,您可得好好赏赏轩王妃,听说这几日一直陪着轩王在王府里看书,皇上那儿己经让轩王过去了,估计问的是这阵子在府里有没有读书吧!” 她这里说了一大通,回头去看皇后。 皇后目光落在墨雪瞳身上,点点头,笑道:“你是个贤惠的,以后若是轩王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也别太在意,有本宫为你做主,你那院里也的确是要处理一番,但也不要一棒子全处理了,把那些不安份的,实在差的全处理了,也实实在在的定几个妾室,别让人看了皇家的笑话。” 墨雪瞳暗中翻白眼,脸上却越发恭敬起来,皇家的笑话还少吧,自打几位王爷成亲后,这笑话就接连不断的犯,怎么到自己这儿就是让人看笑话了!高高在上的皇后,怎么就紧盯着自己家的后院,连苏贵妃也一提再提。 “是,臣妾回去就提醒王爷。” 她只是一个王妃,而且还是一个名声风流的王爷的王妃,索性全推给风珏染处理就是,也省得她们总全贤惠不贤惠来说事,不管是皇后还是苏贵妃都不是现在的她惹得起的,在无法对抗的情况下,墨雪瞳更愿意低调一些。 见墨雪瞳脸上没有半点勉强,恭恭敬敬,笑容柔弱,皇后满意了,挥挥手道:“先下去吧,去园子里逛逛,你平时照顾轩王,也没个时间好好逛逛,年青女孩子的,就不用你陪着我们这些老的,看看外面的景致才是。” 墨雪瞳马上称是告退了出来,不管是皇后还是苏贵妃,她都不想过于亲近,虽然风珏染不得不入局,但她还是宁愿别人把她看成一个入不了局的人,一个风流嚣张的王爷,加上一位柔弱无主见的王妃,实在足够那些有想法的人安心一段时间。 “皇后娘娘这么说,妾可可就不依了,任谁都可以看出,娘娘和妾身站在一起,妾身就是娘娘的姐姐。”苏贵妃娇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两位现在目标一致,感情就立刻好了起来,尽释前嫌,不管知道的还以为她们真的是好姐妹,这皇宫中的女人多了,果然个个都有几套面具见人。 “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这么年轻,妾身等才是真老了,真真的出去一看,还以为我们长一辈了。” “可不是,两位娘娘丽质天成,就这样子出去,比那些年青的姐儿更招人眼,哪里说什么老了。”…… 几个妃嫔个个奉承迎合,大殿里一片笑语盈盈,每句话中都不离皇后和苏贵妃,甚至把两个人放在了等同的位置,宫里人的消息永远是这么灵通,楚王一占优势,这后宫中就变了一个样,若以后风珏玄如果荣登大宝,这两位一个名义上的正宫太后,另一个是皇帝生母,就算名份上差些,可实际上谁比谁厉害还不一定,能巴结着当然得先巴结着。 可是不知道皇后听了这样的话,会不会高兴。 “王妃,何二小姐己经过去了,王爷传来的消息让您一会去安和宫,他在那里等您。”墨叶过来扶着墨雪瞳离开天凤宫,走了几步见身边人影少了起来,才借着观赏一朵盛开的紫牡丹低低的道。 虽然说的不多,但墨雪瞳己明白,点了点头,这时候风珏染必还在宗文帝那里,去早了也没用,索性先自己逛会,御花园每次都来去匆匆,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静静的欣赏,这春日百花盛开,正是明艳之时。 扶着墨叶在花径间随意的走着,边观赏这花园里无边的美景,枝头上妖妖炽炽的开着一朵朵美丽的花,形态各异的很。 “何二小姐现在跟昭妃相谈正欢?”墨雪瞳随意的摘下一朵盛开的芙蓉问道。 “远远望去,何二小姐己被赐座,看起来昭妃娘娘很喜欢何二小姐,听说还赏了何二小姐一些头面。”墨叶回道,昭妃身边的侍卫,盯着她的人不敢站在太近,只是远远的瞧着,但看情形,何玉秀很得昭妃的心,才片刻就让起身赐座。 墨雪瞳缓缓向前走去,手中的芙蓉转了转,淡淡的香气绕在鼻息之间,柳眉微微蹙起,咬咬唇问道: “墨叶,你觉得何家为什么送两个妃子进宫,那时候娴妃娘娘应当是最得宠的吧?” 这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任何一家如果己获圣宠,再送一个进去又想做什么,若是不得宠,那就是白白的浪费一个女儿,若得宠,也只是分薄了之前那个女儿的宠爱而己,何家看起来很精明,为什么会做这样的笨事? 这是墨雪瞳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但是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来,只得随口问道。 墨叶听问,随口道:“或者何家觉得一个女儿不固宠吧!” 她自认自己比不得王妃,心思细腻,考虑事情周道全面,从来没想过墨雪瞳会问她这个,只能随意的给个答案,说完自觉答案不对,忙又道:“王妃,奴婢是乱说的,何家那样的大家,盘根错节,谁知道脑子里有什么弯弯道道在里面,或者他们觉得这样保险些,奴婢也就这么一说,您也当真。” 保险些?何家怎么就会觉得昭妃娘娘必会得宠?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力,让皇上宠谁就宠谁! “墨叶你见过昭妃娘娘吗?” “奴婢没见过,但听说长的很是漂亮,方才还有一些宫里的老人说……说……”墨叶迟疑了一下。 “说什么?”墨雪瞳温和的问道。 “听说昭妃娘娘长的跟娴妃娘娘很象,长的有六七分的相似,娴妃娘娘过世己久,许多老宫人都想不起娴妃娘娘的长相,只说两个人乍看上去,很是想象。”墨叶是练武之人,耳力很强,方才守在天凤宫外,早听到一些外命妇偷偷在聚在一起,谈论昭妃的事,都说这位昭妃娘娘跟娴妃娘娘相似度很高。 第四百十一章 他生,她亦生;他死,她相随 墨雪瞳哑然,猛的停下脚步,手摸了摸头,在一边的花树下站定,心里微惊,昭妃怎么可能跟娴妃相似度如此之高,昭妃虽然是娴妃的妹妹,但是两个人实在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怎么可能长的如此之象! 风珏染也说过,当年他的母妃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父母亲族早己没了,跟何家更是八竿子找不着的关系,怎么也不可能正巧有长的如此相象的姐妹,就算是碰巧了,这事也太巧的邪门了些。 总觉得这里面另有玄机。 “何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在安和宫见到风珏染后,墨雪瞳第一句问话就是这个。 风珏染伸手揽着她,缓缓步入宽大的宫殿,这里现在只剩下几个年老的宫女太监在这里照应着,这时候也早避让了开去,空荡荡的殿下,虽然依旧金碧辉煌,因为没了主人,显得生了生气。 再华美的宫殿,少了人的存在,也只是一座荒芜的殿堂。 “何家从来就是一个贪图利益的家族,为了富贵荣华,估计什么都愿意干。”风珏染唇角微挑,晒起几分凉薄,淡冷的道,对于何家,那种感觉就象个臭虫子一般,一贴上就难以甩掉。 恶心复讨厌!在他心里,他从来没有把何位定位在母妃的娘家,那家人从来就没有把母妃看起是他们的亲人,只把母妃看成是一个谋求富贵的棋子,母妃没了后,他们竟然连派个人来问一下都没有。 “你知道昭妃象母妃吗?”墨雪瞳偷偷的看了看他的脸色,觉得他脸色尚可,才拉着他的衣袖娇俏的摇了摇问道。 “知道,她就是因为长的象母妃,又是母妃的妹妹才得的宠爱,只是一个冒牌货而己,却是一宠十几年,若是真心的,又怎么会让母妃死于别人之手。”风珏染冷冷的道,眼底闪过一丝幽寒,握着墨雪瞳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声音带上了些怒意。 他必是怨恨宗文帝的,娴妃死的时候,他才那么一点年纪,看着母亲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而父亲却没有半点为母亲报仇的意思,小小的心灵怎能不受伤,而后,又发生了下毒事件,他差一点命丧,这里面固然是后宫盘根错节的原因,宗文帝难道一点责任也不负的吗! 一个真正有能力的帝皇,竟然自己的爱人都保不住! 无论如何风珏染都有恨的理由,怪不得外面都传他是宗文帝最得宠的皇子,但实际上,墨雪瞳未曾看他主动去找去皇帝,反倒是皇帝一次次主动的小心示好,这对父子在娴妃毒死一事上,完全有不同的理解主态度! 但是能怪谁呢! 想着他小小年纪便没了娘亲,以后又被送到宫外,与暗卫们一起训练,这里面的艰辛让墨雪瞳想起来都满满的心疼,那时他才多大啊!五岁,还是六岁?想着那时候的她就失去了母爱,墨雪瞳就觉得有些心疼。 这么小的一个皇子,该当是如何走过来的! “皇上,或者也是有……不得己的……”墨雪瞳反手紧紧抱住风珏染,轻声的安慰道。 “不得己!同样是盛宠,这么这个假货却可以活的那么好,而母妃却没的……”风珏染慢慢的低下头,原来潋滟的眸子满是痛苦挣扎,他平日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意气飞扬的样子,妖娆的绝美少年,一举一动无不带着风情万种,那抹紫色更把他渲染的如同天边最耀眼的太阳一般,鲜活而明亮。 然面,现在的他,却少了年少轻狂,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戾气,宛如一把出鞘的剑,渗入骨髓的透着寒意,眼底犀利锋芒!令人不敢直视! 墨雪瞳忽然想哭,咬咬唇,仰高头,故意忽视他眼底的那抹疼意,唇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或者母妃之死另有源头,父皇一时查不到。” 照墨雪瞳的理解,这位宗文帝也算是痴情的人物,喜欢的人死了那么多年,依然不能忘怀,把个安和宫整理的跟当时娴妃娘娘在的时候一样,对风珏染也疼爱有加,外面如何传的墨雪瞳不知道,但她却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宗文帝的心情。 这皇位,他是要传给风珏染的! 只是不愿意风珏染就这么出头,被人陷害而己,故而风珏染回宫后的样子,一直是风流不拘的,除了章台走马,颇有几分心得为,对于朝政也是一无所知,这么一个没用处的王爷,实在进不了那些野心勃勃的皇子们的眼。 以这个模样淡出夺嫡的圈子,却又站在圈子外冷漠的控制全局,在适当的时候给于最有力的一击,墨雪瞳不知道是说宗文帝多情呢还是无情,那几个必竟也是他的儿子,就这么白白的牺牲掉了,他这做父亲的心难道就冷酷成如此! 只是,纵然这样,也弥补不了风珏染心头那丝疼! 看着墨雪瞳明媚的大眼睛中传递过来的疼意,风珏染紧紧的看着她,仿佛那样就可以把她的心装在心里,许久,忽尔转颜,唇角笑容妖娆,半抱着墨雪瞳往里走。 何其有幸,能够拥有这么珍贵的一颗心,能够拥有这么珍贵的一个人! “昭妃方才和何玉秀说的很高兴,这会又带着人回她的宫殿去详谈,听说还派了人去父皇那里,说找到她的娘家人,让父皇若得空也去看看。”风珏染意有所指的道。 “昭妃很喜欢和人说话?”墨雪瞳想了想,不解的问道。 “被关了那么多年,说是盛宠,跟个囚禁有什么关系,你以为光是不去向皇后请安这件事,就会让后宫之人臣伏吗!”风珏染冷笑道,用那样的行为,为昭妃求得一着安逸,他的这个父皇越发的自以为是了。 “你是说,皇上把昭妃囚禁了起来保护,才换得宫里其他人的谅解?”墨雪瞳停下身子,眼大眼愕然的道,怪不得以往想起来总觉得怪,再得宠的妃子也不敢正面挑战皇后的权利,嫡庶不分,国之乱也,皇上又是个明君,怎么可能做下那样的事。 不说皇后会如何,这前朝也不会答应,定国公府也不会答应! “如果不如此,昭妃能活到现在!”风珏染冷哼道,脚步没有停留,继续往里走去,待得走进内宫大殿,把墨雪瞳按在一边的宽大椅子上坐定,他侧往边上的榻上靠去,他腿脚不好,故而特地跟宗文帝求了旨意,到安和宫来休息。 怕墨雪瞳新梳的头发乱了,故而让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今天宴大多数都是有品阶的贵妇小姐,若真弄乱了发髻,又是有失庄重,风珏染自己虽然不在乎,却不愿意墨雪瞳被人异议。 “何家送两个女儿进来,后一个还特地找了个跟母妃相似的女子……是不是……是不是何家知道些什么?”墨雪瞳咬咬唇还是把心里的怀疑说了出来。 她实际上己百分之百确定娴妃的死跟何家肯定有关系,上一世,风珏染必是查到了什么,才会把何家满门屠戮在大殿上,以渲泻他的怒火,若是何家真的只是普通的贪图富贵,以风珏染的性子最多是置之不理,绝不可能下手如此狠戾,而后意志消沉,竟不顾而去。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墨雪瞳认为风珏染更有权知道。 但是跟上一世不同,她会一直跟在风珏染身边抚慰他的心灵,绝不会让他再如上一世那般百念俱灰的离开京城!当然最好是她先知道缘由,才可以对症下药,破了风珏染的心结,无论如何,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风珏染伤心失望的远走险地。 这也是她想变强,想和他比肩而站的原因,那条坎,墨雪瞳更希望风珏染冷静对待,一直是他站在她身前护着她,她也想在他绝望的时候,用自己柔弱的肩膀给于他支持,哪怕这力量才一点点,她也愿意全部献出。 从椅子上站起,走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拉住他修长的大手,抬头看着他俊美冷厉的脸。 “何家知道昭妃会得宠!”风珏染立时明白了墨雪瞳的意思,咬牙着轻缓的道,只这几个字落在墨雪瞳耳里,只觉得寒冷的没有半点暖气,他果然立时就明白了,伸手拉起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声唤道。 “珏染,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暴怒,失了常性,我……我,一直等在你看得见的地方,母妃也不愿意……不愿意看到你伤心……如果,是他们,他们……你也不要伤心,我,陪着你!” 她这番话说的咯咯答答的,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忽尔眼角落下眼泪,忍不住泪落如雨,说完这一切,忽尔站起,坐在他身边,咬咬唇,看着他,虽然心里己下了决定,但是看着他带着戾气的脸,莫名的又觉得害怕,恐惧! 重生这一世,或者是因为这条命是捡来的,她很少害怕,恐惧,纵然再死一回,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她真真实实的觉得害怕,觉得恐惧,生怕他会离开自己,生怕他会意志消沉,生怕他最后不得不远走南蛮之地,最后有去无回! 这一世,她不珍视自己的性命,却珍视他的,不希望他出半点事! “为什么提醒我?”风珏染脸色变得温柔,伸手托起她流泪的脸,凝视着她。 “因为,我认识的风珏染是最清醒的,不需要我说什么,他就会知道自己要什么,该怎么做,他是最狡猾的,知道怎么下手才是最狠的,他是个不会被困难击垮的人,也不会因为什么人失了先机,阴谋胜算全在他的手中,而且……”墨雪瞳哭的泣不成声。 “而且什么?”他脸上的戾气稍稍退了几分,看着她温柔的问道。 “而且他知道我在等他,一个人两条命,他绝不会冲动!”墨雪瞳拉着他的衣袖哭喘不过气来,仿佛是一个将要被遗弃的小兽一般,水媚的眼眸含着盈盈的泪意,她只觉得心里的委屈,害怕,恐惧全化做了泪水,从心底流淌了出来,她是真的觉得不能失去他,无论如何,她都要和他在一起。 他生,她亦生;他死,她相随! 风珏染一直是平静的,既便知道母妃有可能被何家害死,也只是露出几分戾气,可是,此时,听着墨雪瞳不加掩饰的话,眼底不由的露出几分激动,欣喜,还有疼宠,甚至还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只有他知道,身边的这个女子是多么的冷情,既便慢慢的捂热那颗心,那颗心还是不冷不热的,让他抓不住,虽然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是有地位的,却不知道这地位有多重,每一次嬉笑试探,都得不到她太多的回应,她仿佛只是承受,却从未坦露心声。 他可以游离于各种势力之外抓住众多的人心,却唯独抓不住她那颗淡漠,疏离的心,可是现在,她竟然在他面前敞开心扉,让他安心。 这么一个女子,是他要终身要爱着的女子,怎么不让他疼到心坎里! 第四百十二章 何玉秀御花园落水 “瞳儿,放心,我一定会沉稳的处理这件事的。”风珏染轻声的保证着,把眼前哭的颤抖的少女拥入怀中。 墨雪瞳也紧紧的拥着他,不肯松开分毫,泪流无声,哭的越发厉害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觉得心很痛,还有些酸酸的涩意,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混乱不己的告诉自己,他答应过的,他一定会做到的,他再不会犯上一世的错误,他再不会过的那样痛苦,他们两个会过的幸福的…… “瞳儿,瞳儿……”见她如此自苦,可又一时找不出原由,风珏染只能喃喃的,一遍遍的唤着她,唇轻轻的落在她的颊上,眼帘上,唇上,几乎混乱的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她,只是下意识的亲吻她的面颊,感应着她温暖香软的身子在怀里如水一般。 许久,墨雪瞳才重新停了哭泣声,依在他怀里,自主的在他胸前找到一个安稳的位置,拿帕子抹了抹脸后,又心满意足的贴着他的衣袍,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感应到他的手温暖的替她把落在耳边的秀发挽在耳后。 一种详和安宁的气息,让两个人都觉得暖暖的,从对方的体温中感应到那丝温软的气息。 “你觉得不是何家下的手?”许久,墨雪瞳/才伏在风珏染怀里闷闷的道。 这话她不能等别人掀开,她要自己一点点的掀起,让他不止于从别人口中听到,大怒之下失了常态,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在墨雪瞳看来,何家必有取死之道,而且还和风珏染有极大的联系,但这事,她希望通过自己一点点透给风珏染。 “何家是最有可能了,昭妃应当跟这事有关。”风珏染微眯起眼,眼角闪过冷寒,他这时候己恢复,方才若不是墨雪瞳这么一提醒,他还不觉得,这时候细想起来,当时父皇对母妃保护的很是周全,皇后又怎么可能拿着毒药到得了母妃身前。 若是没有内应,皇后来的怎么那么巧,父皇正出宫,皇后就进了母妃的安和宫,记得那门还是昭妃递给母妃的,当时只觉得她讨厌,不能守着母妃,进宫来做什么,现在想起来才发现,那时候昭妃与皇后应当就是一伙的。 怪不得昭妃和皇后可以在皇宫中相安无事那么多年。 “我一直不喜欢昭妃,她一直很温柔的样子,活脱脱就是母妃重生的模样,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长的这么象,连性子也这么象的人,除非其中一人是刻意的。” “要说于父皇听吗?”墨雪瞳抬脸问道。 “他怎么会相信,那个温温柔柔如同母妃一样的女人,心思这么恶毒,在他心中,或者昭妃就是温柔善良的。”风珏染说起昭妃的时候语调十分漠然,似乎在说一个陌生人,但墨雪瞳还是听出来了,那平静的语调下面冷戾的寒意,头在他怀里拱了拱,拿脸蹭了蹭他,才有些犹豫的道:“何家现在既然要进京,必然会联系昭妃,昭妃怕是坐不住的,要不要我去……” “不需要!”风珏染立既明白了她的意思,斩丁截铁的打断了她的话题,摇头道:“你不需要介入进来。” 他不希望瞳儿受半点伤害,皇宫必竟是内院,有些时候他也不是能事事如同臂指。 “你是不当我是你的人吗?”墨雪瞳抬头指责道,樱唇微嘟,不悦的道,长长的睫毛扇了扇,那双雾氲氲的水眸泛起些难过伤心,让人疼到了心里。 “昭妃不是玉妃,你去不安全。”若是其他事,墨雪瞳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早就心软,但此事,他却是想也不想就回绝道。 “你,你不当我是你的人,不愿意让我为母妃报仇,我不要你了!”墨雪瞳咬唇要推开他,那双水眸又委屈万分的落起眼泪,才刚刚安抚好,这会又落泪,看着她迷离的泪眼,风珏染觉得自己再多的坚持也坚持不下去了。 这个女子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小妖精! “去是可以,但一定要小心。”风珏染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一时冲淡了方才想清楚何家在母妃一事上的恼恨之意。 “放心,我一定会见机行事的,你方才盯着何玉秀的那个人,一会让她盯着昭妃,她如今算是解禁了,看看她最会去哪!”墨雪瞳笑道。 一个从禁足状态下才被放出来的人,最希望做的事是什么,从这个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子,昭妃,她需要慢慢了解她的风格,才可以对症下药。 “好,都依你。”风珏染笑着,手指轻轻的掠过她滑腻如凝脂般的肌肤,妖娆的道,“放心,这宫里现在清静不起来,皇后和苏贵妃的联盟也不是那么牵不可破的,昭妃以为自己得宠十年,可以横行宫里,只是恐怕要失望了。” 十年前,昭妃或者还可以凭着跟母妃相似的脸和性子得到专宠,但十年后,又怎么可能一尘不变呢!就看宫里今天宠这个,明天宠那个就知道,皇帝的宠爱如云烟,飞到那家,落在哪处,还真是说不准。 “你碰到她的时候也注意点,再不济她也是你父皇的宠妃。”墨雪瞳不放心的叮嘱道。 “你不用担心我,瞳儿,就算她再不喜欢我,也不敢露出分毫,当她可就是凭借跟我母妃相似的性子和容颜才上位的,若是让父亲知道她只是装个表面,她的风光又哪里还会这么无限。” 修长的手指贪恋的在墨雪瞳的脸上游走,抚摸:“瞳儿只须看着何玉秀就行,况且她在宫外,还不时的过来打扰我们。” 风珏染早就冷静的分析过,虚伪的何玉秀根本不是瞳儿的对手,瞳儿的聪明,想拿捏个何玉秀应当不是难题,从何玉秀那里下手,比从一无所知的昭妃那里更容易。 墨雪瞳想了想,也觉得这个方法好,以前只想着用何玉秀把昭妃钓出来,这次昭妃真出来了,却又把何玉秀忘记了,不管昭妃如何狡猾,有何玉秀这么一个娘家人,还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好,我听你的。”墨雪瞳目光灼灼,笑意宛然,立既点头应是,“估计我不去找她,她也会来找我。” “为什么?”风珏染好奇的问道。 “也不知道是谁的烂桃花,一朵一朵的过来,也不让人安生。”墨雪瞳颇有几分怨气的道,不知哪里恼了,伸过手把他的袖口一拉,照着他的腕就狠狠的咬了一口,以前是凌风烟,后来是何玉秀。 前一个临死还要拉自己垫背,这后一个以前是不敢,现在有了靠山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自己,想想就有些郁闷,这男人长那么妖孽干什么,徒惹一生的烂桃花,自己这个轩王妃当得可实在是危险。 看着她娇憨愤怒的瞪着大眼睛的样子,风珏染轻笑,心头软软的,随既满脸的宠溺的道:“好,以后再的烂桃花,我一朵朵先自己打落了可好?” 那些女人,他看着都讨厌,一个个装腔作势,故意卖弄风情,还时不时的弄些花样,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那还差不多!”墨雪瞳嗍嘴! 风珏染唇角微微弯起,宠溺的在她的乌发上吻了吻。 两个人商量定,风珏染唤人重新替墨雪瞳梳洗了一番,才带着墨雪瞳往宴会之地行去,才出安和宫不远,就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声音:“表哥,表嫂,你们去哪了,让我一通好找。” 那种娇柔的声音让墨雪瞳浑身一哆嗦,这得卡着多少喉咙才行啊! 前面路上不远处,一位佳人临水而立,一身华美的宫装映的她肌肤如雪,头上乌发高挽,插着几支闪着泪形珠的金钗,稍稍起动,金光闪烁,富贵逼人,晃眼前还真以为是谁家的大家闺秀。 纤腰轻折,摆出的款款风情,却又有些象那些风尘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何玉秀以往在外面看的多了,还是她们何家的教养嬷嬷有问题,怎么看怎么有几分风尘之态。 这何家的女儿也不知是怎么养的! “瞳儿,你们一起去女席那边,我到父皇那边去。”风珏染放下挽着墨雪瞳的手,没有答理何玉秀,笑着对墨雪瞳叮嘱道。 宴会还是分男女两席,内命妇们有皇后领着入席,大臣,公子们在外面。 “表哥,知道我看到谁了,我看到小姑姑了,就是昭妃娘娘,她还赐了我这身衣裳和手饰,漂不漂亮?”何玉秀仿佛一点也不受风珏染冷落的影响,走到他面前,正挡住了他前行的路,身子在原地转了一圈,转起一地的珠光宝器,得意的道。 对墨雪瞳完全无视。 她现在有昭妃娘娘支持,一点不怕墨雪瞳了,想着昭妃娘娘方才答应自己,让自己先进王府做侧妃,然后慢慢除掉墨雪瞳的事,她心中的得意就有些熬不住,颇有几分张扬的意思,竟然拉着一向不理睬她的风珏染说个不停,完全不把墨雪瞳这个所谓的表嫂看在眼里。 “很好看!”风珏染俊美的脸上忽尔露出慵懒的笑意,温和的道。 这样的笑容落在何玉秀眼中,顿时让她恍了神,立时停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缓步朝她走过来的风珏染,只觉得心都要跳出心口来了,昭妃娘娘说的果然没错,只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表哥一定会喜欢自己的。 看看,一向对自己冷冰冰的表哥,竟然对自己笑了…… 看着何玉秀嫉迷的样子,墨雪瞳暗暗叹了口气,往后退了退,她可不想一会出了乱子,把事情惹到自己身上,他是嚣张气盛的轩王,而她是受气懦弱的轩王妃,两个人在宫里的举止当然要各得其所。 一个是高调,要高调,再高调,生怕人家不知道! 一个是低调,要低调,再低调,生怕人家注意到! 墨雪瞳只能感叹,这人与人,还真是不一样。 “我给你打扮的更漂亮点,你要不要?”风珏染笑的妖娆绝美,配和着温柔的声音,把何玉秀迷的早就找不到方向,这时候一个劲的点头,被这位俊美无双的表哥注意到,还是第一次,小心肝扑通通,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个取下,好不好?” “好!” “这个戴着不好看,扔了?” “扔!” “还有这个扎成这样,不漂亮,替你重新扎过,可好?” “听表哥的!” 头上的环佩被一件件的摘下,扔在一边,最后连梳的华美的发髻也被随意的找乱,蓬头散发的样子,何玉秀哪还有之前的万种风情,跟个傻子一般,连眼神也是痴痴的傻傻的,看着风珏染一个劲的笑。 竟然用这种眼神看他。 风珏染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忽尔转过头,对着痴痴傻傻的何玉秀就是狠狠的一脚,只听得扑通一声,有女子尖叫的声音,尔后就是侍卫大声的惊叫声:“来人啊,有人疯了,自己投水了!快来人哪!” 侍卫的声音大的冲天,立时听到的人都惊动了,许多人全往河岸边跑,风珏染则施施然的向一条小路走去,另一边,墨叶护着墨雪瞳也在退离现场。 第四百十三章 宗文帝前,昭妃争锋 “什么人,什么人投水了?” “不知道,看起来是哪家的小姐想不开。” “快下去救人,快!” “怎么到御花园里来投水,也不怕连累自己的家族。” …… 碰到这边的事件,在岸边众位小姐叽叽喳喳,众说纷纭,那边侍卫己拖着昏迷不醒的何玉秀上了岸,衣裳湿透,又是春季,妙曼的身形一览无遗,又弄得钗环发乱,还有几缕搭在额头上,怎么看都不象是正常女人,反而更象是一个疯婆子。 一身宫裙也不知道勾在哪里,撕烂了几条,里面风光微露,让侍卫们大饱眼福。 好在这里是皇宫,没有人敢乱动,侍卫们退了下去。 “这女人疯了!” “肯定是疯了,不然也不会到御花园来跳湖。” “认不认识?” “我不认识!”“我也不认识!” 众人皆摇头,何家己经败落,根本不能入豪门的圈子,又是个外乡人,哪里有人认得她。 “让开,让开,皇后娘娘来了!”远处有人高喊,众人皆不由自主的退开。 宫人环绕中,皇后当先过来,背后跟着的是苏贵妃和昭妃。 “怎么回事?”皇后站定在地,看了看浑身湿透,被随意扔在地上的何玉秀问道,几个太监翻开她乱遭遭的盖在脸上的长发,露出了她的脸。 己有人过来,在皇后耳边低语了两句话,皇后的脸色立时变得怪异起来,转回头看向身后的昭妃似笑非笑的道:“昭妃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娘家的人?” 比皇后慢了半点的昭妃早在看到何玉秀的时候,脸色就微微一变,那套衣裳太是眼熟,她当然认得是何玉秀,怎么才一会不见,她那个所谓的娘家侄女,看着她这个不争气的样子,一时气的胃疼,但是皇后问到面前,却容不得她不管,方才她还在跟皇后进言让何玉秀进轩王府为侧妃。 当下上前温雅的行了一礼,柔和的笑道:“正是妾身娘家的侄女,这次才进宫,什么规矩也不懂,怕是冲撞了什么人吧,不知道是撞了谁,把个女孩子家扔在湖里,来人,扶何小姐下去更换衣裳。” 她这话中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何玉秀给撞到河里去的,相对于何玉秀眼下的情况,这是最好的解释,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还为自己落下温良大度的名声,昭妃这里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 她身边过去一个太监和一个宫女,半扶半抱的把何玉秀弄走。 皇后的脸色有些怪异,稍稍弯了一下唇,:“妹妹真是大度,要不要姐姐帮着打听一下,是谁把何家小姐给撞进去的?何小姐初次进宫,才与昭妃娘娘认了亲,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方才还是侍卫救上来的,还伤了名声,这可如何是好!轩王那里……” 昭妃的脸瞬间僵硬起来,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她被关在深宫十年,说是保护,实是被囚,没有半点人生自由,这次好不容易借春风宴出来,哪里还愿意再会去守着自己的宫殿孤老终身。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完全清楚,以往皇上来她这里来,也就是谈谈姐姐的事,做为这宫里娴妃唯一的妹妹,又长的如此相似,是皇上怀念娴妃时必须存在的,这就是她全部的作用,说为了防止皇后再害她,把她囚在深宫,一囚就是十数年,当初的柔情期待早就变了质。 现在她只想以宠妃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要享受高高在上的目光,她要得到更大的权利,不管是当初的动机,还是现在的目地,她都觉得自己才是最有权利享受荣华富贵的那个人。 十载光阴,或者皇上心中,她慢慢的进驻宗文帝的心,她觉得现在己代替了娴妃的位置,以自己与娴妃相似的容颜,与娴妃想似的温柔,她就不相信宗文帝会完全不动心,以往她的请求,他理也不理会,现在不是也放她出现在人前吗! 她相信,随着皇上心意的改变,她可以得到的更多! 当然,她也是要有人支持,这个时候冒出来的***了她最好的工具,利用何家把风珏染连在一起,向他投出善意的橄榄枝,娴妃早己没了,自己这个姨母是他在宫中最亲近的人,自己可以适当的给他在皇上面前说些好话。 若以后风珏染可以登上高位,自己这个姨母还可以依此荣登太后的宝座,这就是昭妃所有的打算,当然对于娴妃的死,她是想当然的忘记了,那个女人只是太笨而己,间接的死在自己手里,连丈夫,儿子都留给了自己,实在是太笨了。 何玉秀是她欲嫁给风珏染的侄女,也是她和风珏染联上关系必须的手段,所以她才会对何玉秀如此的亲和,只是想不到,何玉秀这个笨女人才离开了自己就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不叫她生怒。 到底是什么人暗中下手,破坏她的布局,若是让她查到,她绝不会放过他的。 方才那么多的侍卫可都是男人,被几个男人拉扯上来,连衣襟都扯破了,这实是己坏了名节,这样的一个女人,就怎么能嫁到轩王府去!轩王可是皇上最心爱的儿子,怎么舍得让他受一点委屈。 想到极恨处,不由的暗中咬牙,脸上却是不显,微微一笑,当下顺着皇后的口气道:“多谢皇后娘娘,若是娘娘能帮我这侄女找到撞下去的人,臣妾这里就多谢皇后娘娘了,可怜她一个才及笄的女孩子,又懂个什么,就算是不当心真的得罪了什么了,那也是无意的,为什么要把人害成这样!”她脸上露出几分难过,温柔中透着几分脆弱,很是让人好感。 只是在场的那一个不是人精,苏贵妃斜睁了她一眼,颇为好笑她的作戏! 谁都知道她必是恨透了那个把何玉秀撞下去的人,却还偏装着大度委屈的样子,也不知道给谁看,大家都是女人,实在不喜欢这种狐媚的样子。 若说这皇宫中最没权的就是昭妃,一个被关在深宫十数年的妃子,身边除了一两个老宫女,还有谁,所以这会儿其他妃子都通过自己的途径知道是轩王风珏染把人撞下的,却没人告诉她,全在一边看好戏。 “昭妃姐姐,算了,不当心撞了人掉湖里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让何小姐以后多注意就是。”才进宫不久的王昭仪拿帕子在唇边一捂,笑着劝道,把问题全扔在何玉秀身上,一个不入流的小户人家女子,冲撞了骄嚣的轩王,有好果吃才怪。 “可不是,昭妃娘娘,也不要拉着这事不放,这次进宫的全是世家子弟,个个高贵非凡,何小姐没进过宫,出了这样的事也正常,一会让皇上稍稍警告一下就是。”另一位年青的妃子也会看眼色的笑道。 当然宗文帝会不会训斥风珏染,没人知道,反正那主就是一个嚣张的,谁没事惹了他,不脱层皮才怪,大家都知道明哲保身。 什么叫她拉着这事不放,什么叫没进过宫,出这样的事也正常,昭妃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有些僵硬,方才不是皇后说要替她查的,怎么才一会时间错全落在她身上,成了自己不大度。 还讽刺她娘家人上不了台面,若不是这十数年一直关起来,也算是修身养性了,昭妃那里能忍住,既便这样,扶着宫女的手也狠狠的掐那个宫女的胳膊,宫女痛的脸色苍白,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皇后温和的接过话题,笑容款款的道: “昭妃妹妹,看来姐妹们都不愿意惹事,那就这样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下次注意点就是。”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众人不由自主的转了开来,宗文帝带着一大群人出现在后面,见皇后等人都在,缓步走了过来。 “皇上,臣妾的侄女被人冲到湖里去了,方才差点就没了命,臣妾,臣妾……”皇后还没有接口,昭妃眼泪汪汪的走过来,委屈的道,一双颇似娴妃的水眸又是憋屈又是伤心,瞬间就勾了皇帝的心。 完全无视皇后,苏贵妃等人在场,让所有人对昭妃侧目,这就是圣宠不衰的样子? “爱妃别怕,朕在此,会为你做主的。”宗文帝心疼的拉过她的手温和的安抚道。 一时连皇后在内,在场的妃子都把嫉恨的目光投在昭妃身上。 “皇上,去帮昭妃查一查,是什么人害的昭妃的侄女入水的?这后宫怎么乱成这样,这以后再开宴会,又有谁敢来!”宗文帝回头不悦的道。 这不只是查何玉秀的问题了,生生的打的是皇后的脸,前阵子她生病,后宫事是苏贵妃帮着处理的,这阵子才好,早就接过来自己处理,想不到才没几天,就因为昭妃被皇上训斥,几分不满早化为冷厉的怒气。 皇后眼中却没有露出半点不悦,反而笑的更加温和,得体从容的上前两步,在皇上耳边轻轻的道:“皇上,何二小姐,举止轻浮,看到轩王殿下,出言挑逗,被轩王殿下撞进湖里,臣妾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轩王风珏染可是宗文帝最痛爱的皇子,谁愿意没事得罪他啊! 他顶着一张俊美绝伦的脸,那些不认识的女子看到他无不痴迷着想接近他,被他踹到湖里的也不在少数,只是以往他没那么张扬,而且人家小姐身边也自有人相救,所以没闹出那么大的乱子来,但宗文帝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最讨厌女人花痴一般的看他的脸,痴痴傻傻的! “何二小姐举止竟然这样!”宗文帝皱了皱眉头,当下有些不悦的看了看昭妃,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必然是那个何家的小姐唐突了老八,才惹下这样的祸事!“如果真的这样,就这么办吧!” 说完放开昭妃的手,转身带着人离开,竟是不管这事了。 把个珠泪涟涟的昭妃落在人后,一时跟上去也不是,不跟上去也不是! 只觉得边上其他妃嫔俱一脸嘲讽的看笑话,咬咬牙,对着皇后上前堆起笑容培笑道:“皇后娘娘,都是妾身的不是,累得娘娘声誉,都是妾身兄长教导无方,一会便让人送出宫去。” 她清楚的知道,她在宫中没什么实力,所依仗的不过是皇上的一点宠意,这个时绝不能跟皇后翻脸!好在她手里也有皇后的把柄,只要自己软下来,皇后也不会特意为难自己。 “此事又不管妹妹,也是本宫没能力帮妹妹出气。”果然皇后叹了口气,一脸的温婉大度,随意的回道,只是那叹气声听不到半点诚意! 方才皇上在这儿时,昭妃的样子可是极招人恨的…… 第四百十四章 轩王府明嬷嬷释疑 墨雪瞳是在出宫后听风珏染说起,才清楚的知道那位昭妃娘娘首战大败。 “对上这满宫的妃子,昭妃凭着母妃那点余宠还真是不够。”风珏染冷冷的道,说话间从一边的架子上取下些果品,放到墨雪瞳身前,并拿起温在炉上的热水,替两个人各冲了一杯,看着袅袅的茶香散开,氲氤的他俊美的容颜有种神谛般的尊贵。 “你就不怕何玉秀一定赖上你!”墨雪瞳娇嗔了他一眼,甜糯的笑了起来,方才她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却真心的觉得解气,这几日何玉秀利用一切机会,在她面前虚伪的表示两个人关系亲密,若是能伺一夫,必然比别人家的妻妾更相和。 若不是还想用她引出昭妃,她早就忍不下去了,今天风珏染的举止虽然粗俗,却实是让人心悦,嘴角高高挑起,哪有半点话语中的嗔怪意思。 “看她湿透衣裳的又不是我,这满院的侍卫十个有八个看了,莫不是她还想着全嫁给他们不成!”风珏染邪邪一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透过袅娜的清烟,凤眸流转,极是魅惑从容。 一个女人怎么嫁给那么多侍卫! 这人嘴巴可真缺德。 横了他一眼,墨雪瞳问道:“昭妃那里不会怀疑吧?” “放心,她现在要怀疑的人多了去了,但独不能表示出怀疑我!”风珏染意有所指的道,伸过手来握住墨雪瞳的手,拉得她不得不歪在一边的长榻上。 “我反正就是一个嚣张无礼的轩王,到哪里听都是一个样。”风珏染满不在乎的伸手把墨雪瞳揽在怀里。 朝中大计基本上己算是定势,风珏真或者还想着利用玉妃肚子里的孩子,却不知道那个孩子本就是他的一个硬伤,他能利用,别人也能利用! 接下来的几天,风珏染很忙,墨雪瞳一早醒来,他己不在,有时候因为太晚就在锦微阁息了。 凌风烟的丧事办的很简单,没过多久,凌蕊儿就抬进了楚王府,前后不过一个月时间。 何玉秀在皇宫中发生了那样的事后,声名尽毁,就再没有到轩王府来过,倒是那位何大小姐三不五时,温温柔柔的过来坐一坐,何府与玉家的婚事正在进行中,只是待嫁的新娘早换成了何玉秀。 此事说起来也颇有渊源,先是玉明勇与有夫之妇私会被人堵在巷子里,莫名其妙的挨了顿揍后,事情就闹了出来,何家要求退婚,而后不知怎么的,两家协商过后,新娘易位,何玉秀代替何玉芬嫁到玉家。 天气己转暖,风和日丽的春日慢慢的进入了浓绿的夏日。墨雪瞳越来越嗜睡,有时候就这么坐着都觉得困顿,只是这消息被她封锁在自己的几个心腹之间,药还是每天供应着,墨雪瞳每次都乖乖的喝干净,再没有以往偷偷倒掉的事发生。 只有她自己知道,身体越发虚弱! 让人把明嬷嬷带来的时候正是上午时分,这个时候风珏染一般都不在。 把所有人全打发了出去,墨兰自在外间做做针钱,伺候茶水。 几个丫环中墨兰最稳重,也是墨雪瞳最依重的,就算是秘事她也不瞒着她。 “明嬷嬷,当年娘亲是不是自知无药可解,才没找人医治?”墨雪瞳放下一边的香囊,淡淡的问道,屋外的阳光从高挑的纱帘处透入,清清浅浅的,使她绝美的脸带着几分凝白的黯然。 明嬷嬷迟疑了一下。 “记得嬷嬷曾经告诉过我,只要我能问到的,你都会告诉我,不知道现在还算不算数?”墨雪瞳的目光落在明嬷嬷的脸上,唇角笑容温柔若水,只带了些清冷。 “小姐,老奴……老奴……” “你不用担心,若是无医可救,我也不会自暴自弃的,能活着看大家快快乐乐的,就己经觉得很幸福了!”墨雪瞳道,抬眼看了看窗外,窗外绿树丛阴,生机正好,微叹一口气,她是真的觉得今生己很快活! 重生一世,没有背叛,没有欺瞒,墨兰,墨玉几个人都完好无损,还有风珏染对自己的疼爱,若是真的现在就这么死了,她也只是觉得遗憾,而不是其他。 她也会心疼,她也会心伤,想着以后若是自己早早的没了,风珏染会如何时,她会难过。 怕他冷,怕他热,怕他以后没了自己会难过! 这些她都想过,可是若实在没办法,她还是觉得上天并没有亏待她,有这么一个心疼她,喜欢她的丈夫,她真心的觉得值了。 只是她也想到的更多,她想跟他天长地久,她甚至还曾经想过生几个孩子,与他一起快快乐乐的永远生活下去,只是,这些也只是放在心里想想而己,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或者就是因为她过的太幸福了,所以并不能长久。 想起风珏染俊美温柔的脸,心很疼,似乎什么在被撕裂,疼的让她有种不能呼吸一般的感觉,才发现,面临死亡,她竟也是无法做到淡然,重生后,一切都变了,以往她想的只是报仇。 如今她的仇己报! 墨雪敏己和镇国侯府那个百年的院子一起化为灰烬,司马凌云因为欠债被赶出司马府,镇国侯夫人气死,他的那个妹子不知所终,云亦秋和蓝欣如两个姨娘早就挟款逃走, 该还的都还了!似乎她死不死都没关系了! 可她现在竟然不想死,而且还想和风珏染永远的幸福下去,是不是上苍也在怪她太贪心了,故尔让她不得不死! “嬷嬷,有时候我在想,娘亲为什么愿意舍下年幼的我,就这么离开了呢,是她不够疼我吗?还是说她太过软弱,不懂得保护自己,不能为女儿挡风遮雨,现在想来才发现,娘亲,是不是不能不死,不得不死。”墨雪瞳眼角微红,头稍稍仰头,咬了咬唇。 她不喜欢自己过于软弱,那种感觉会让她想起前世的悲惨境遇,那会使她对自己充满恨! “小姐,不是的,夫人是疼你的,是真的疼你的,她也想离开的,可是她不能走……真的不能走啊!”看着墨雪瞳努力强装的笑脸,明嬷嬷再忍不住哭了起来,猛的跪在墨雪瞳面前,泪流满面,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痛苦。 “明嬷嬷,你曾经说,若把一切告诉我,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若是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确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你说娘亲会不会心疼?”墨雪瞳努力的扯着嘴角,让自己看起来温和淡然,微仰起的眼角缓缓的滑落下两颗晶莹的泪珠。 火焰升空,烈焰烧炽着她的肌肤,每一次恶梦醒来,她都会感觉到自己被烧的翻滚,痛的不能呼吸,若娘以此来封明嬷嬷的口,她真的是做到了,她上辈子的确是死无葬身之地的,这辈子被毒死,也算不得是寿终正寝! “小姐,不会的,您不会的,还有救的,有方法的……夫人留了方法给您的!”明嬷嬷哭的话也说不出来,拉着墨雪瞳的手一个劲的说,想让墨雪瞳明白她的意思,墨雪瞳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没注意到明嬷嬷有此狂乱的样子。 “嬷嬷,您起来吧,您是娘亲的奶娘,看着娘亲一步步走来,又把娘亲送走,现在倒是又麻烦嬷嬷要把我送走了。”墨雪瞳微微笑道,珠泪滑落,伸手扶起明嬷嬷,然后拿帕子拭了拭眼,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些。 微红的眼眸,如玉般脸上的泪痕,还有强拉出来的笑容,让明嬷嬷心头更疼,她是才听墨兰说小姐中毒的事,只觉得五雷轰顶,怎么会,小姐怎么会也中毒了,而且还中的是夫人的那种毒,据说是无药可救的。 此时再看墨雪瞳的眼神,早己心神失守。 “小姐,您可以不死的,你可以没事的,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明嬷嬷顺着墨雪瞳的手势站了起来,抹了把眼泪,下定决定的道:“小姐,还有希望的,夫人当时还给小姐留有希望的。” “希望,娘亲为什么不留给自己?”墨雪瞳这时候己平静下来,抹去眼角的泪痕,长出了口气,微微笑道,她今日突然心神失守,只是因为近日心思日重,渐生烦燥之心,竟一时失了平稳。 “夫人是有希望的,可她不能走,如果她走了,小姐怎么办,老爷怎么办,这一府子的人要怎么办!”明嬷嬷又开始抹眼泪,一鼓作气的道,夫人那时候就是心思太重,照她当时的想法也是劝着夫人的,可夫人偏放心不下小姐和老爷,宁愿生生的被人毒死,也不愿意离开。 “娘亲要走……到哪去?”墨雪瞳迟疑了一下问道,莫非当时还有其他隐情! “就是夫人的大姐,她有方法的,她手里有解药的方子,但是听说其中有味药一定要新鲜入药才行,那药生在燕国,如果夫人想要解毒,必须离开燕国才行……夫人那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窥探,不敢……不敢就这么一走了之!”想起夫人当时的情景,明嬷嬷的心疼的扯起,她现在己经知道那位和夫人订下婚约的是洛霞的亲姐姐了。 第四百十五章 洛霞中毒的诡异往事 温柔良善的夫人,就是顾惜太多才年纪轻轻就没了的!而今小姐竟然也走上了这条老路。 “小姐,您别担心的,夫人怕您将来也中了那个毒妇的毒,为您订下那个婚事就是为了让你将来有理由到燕国去,小姐,你现在就动身去燕国,燕国那里必然会有办法的。”明嬷嬷这时也不管墨雪瞳到底是多少,一鼓脑的把话全说了出来,想到眼前还带着稚气的小姐,这么小就要落得跟夫人一样的下场! 明嬷嬷的心就如刀绞一般! 墨雪瞳被明嬷嬷的话震的一时还不了神,手指痉挛了两下,扯着袖底的一角帕子,瞪大眼眸,半响缓缓的,沉重的坐了下来。 那婚约,那份自己看起来吃尽了亏的婚约竟然还有这么一种说法! 既然全说了,明嬷嬷也就不再隐瞒,把当日的事细细的跟墨雪瞳说起。 原来当时霜兰郡主找到洛霞的时候,洛霞己嫁给墨化文,生下墨雪瞳,三口之家正是幸福的时候,洛霞虽然让墨化文纳了几个姨娘,也生了几个庶子庶女,但是一颗心还是全在洛霞身上,平时也不会到姨娘的院子里去。 事情的变化就在霜兰郡主找来的时候,霜兰郡主找来,先是要让洛霞跟她一起去燕国,然后设法为父母报仇,洛霞当时己生下墨雪瞳,又和墨化文恩爱,怎么会舍得离开,况且她一直把辅国公夫人当成自己的母亲,又想两个女子又有多少能力,所以就婉言拒绝了。 那一次,霜兰郡主在墨府住了一阵,见洛霞实在没有去意怒冲冲离开! 又过一段时间,霜兰郡主又曾来过一次,那时候,夫人己微有不适,霜兰郡主说燕地有解药,她自己名下也有一个神医,可以帮夫人解毒,但是夫人不想离开,而且那时候也不严重,如果找到合适的人,秦国也有人可能医治。 霜兰郡主见劝不了夫人,就提出两家结亲,说两个本是亲姐妹,更应当亲上加亲,将来也可以有个照应,长大后若觉得真不合适,再退婚也就是了,反正只是秘密的订下婚约罢了,霜兰郡主句句不离报仇二字,洛霞很无奈,上次己经驳了她的意,这次当然不会驳她! 况且无缘无故的中毒,夫人也查不出来,怕墨雪瞳将来也会被人落毒,与霜兰郡主有个婚约也好,将来若是真的有事,还可以让女儿投奔霜兰郡主,看在那份婚约的份上,霜兰郡主也必会帮墨雪瞳解毒! 于是,这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霜兰郡主离开! 这一次她走了足足的一年,一年后一个夏日的时候,霜兰郡主忽然又到了云城,这次洛霞己真真切切的觉得自己中毒了,但是看了所有的大夫都看不出来,只说她身体日虚,只是虚耗过度而己,要好好的养着。 霜兰郡主这次依然劝她离开,洛霞还是没同意,最后霜兰郡主骂洛霞不孝,让洛霞把她身边的那支暗卫交出来,那支暗卫自打洛霞知道后就一直没用到过,后来远嫁也安罪在云城自己的铺子边,存了心不想让他们出世。 那时候,洛霞总觉得身边时不时的有人窥探,这时候更不敢动这些人,怕宫里发现,连累整个辅国公府和墨府,没奈何只能拒绝了霜兰郡主,那次霜兰郡主发了火,还砸了几样东西,狠狠的骂了洛霞一顿,而后拂袖而去,这一去就是经年,再没有回来! 直至洛霞没了的最后几个月,燕国送来一封信,看完后,洛霞就烧了,只说她不能离开,纵然燕国有解药,她也不会走,于是没过多久,洛霞就去了。 明嬷嬷一边说一边哭,把往事一一说来,诉到伤心处更是直抹眼泪。 墨雪瞳扶着明嬷嬷在一边的桌边坐定,伸手替她倒了杯茶,送到她手里,自己在另一边坐定,皱起眉头,一时没能消化明嬷嬷说的话。 这是明嬷嬷第一次详尽的有系统的跟她说起娘亲的事情,是关于白逸昊的母亲霜兰郡主的事,白逸昊明面上的母亲是皇后,秦国的云若长公主,能让一国的长公主吃个暗亏,不得不认下对手的儿子,可见这位霜兰郡主实在是个厉害的人物。 但是就这么一个人物,在燕宫里却是不显的! 墨雪瞳曾有心的派人去查过,说燕皇得宠的几个妃嫔里就是没有一个跟霜兰郡主象的,而且听明嬷嬷说,霜兰郡主曾不至一次到秦国来,一个后宫的妃子再得宠,也不可能随意进出皇宫,白逸昊的身后是不是一直有她的身影。 “小姐,您现在虽然嫁给了轩王殿下,但真论起来燕国的太子殿下就是您的表哥,您去一趟燕国,必然可以解毒的。”见墨雪瞳沉吟不语,明嬷嬷有些急了,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急急的劝道。 白逸昊在秦国的名声里一直是医术高明的,若得他的相助,相信小姐肯定可以度过难关的,明嬷嬷想来自家小姐就算嫁不成白逸昊,那也不是小姐背弃婚约,实在是情况所迫,百白逸昊又是丝毫未提的原因。 两者说两人纵然做不成夫妻,也还是表兄妹的关系,白逸昊那么高洁完美的一位公子,应当不会在意的吧! “明嬷嬷,娘亲中毒的时日竟拖了那么多年?”墨雪瞳问道,记忆中娘亲以往身子不好,却还是能理后院的事的,直到后来那段时间,才不得不放手给方姨娘,难道娘亲这毒一中就是十数年,既然这么长也不没怎么发作,那就是****,为什么会又一下子让娘亲猝死呢! 她自己医书也翻得不少,却从没碰到过这样的事,只觉太过菲夷所思了! “之前夫人虽中毒,却不厉害,只是稍稍体弱而己,夫人身体只要不太劳累,也还过得去,那时候若不是霜兰郡主提醒,老奴等也不知道夫人竟是中了毒,而后看了看去,也没人说什么中毒的事。”明嬷嬷想了想道。 “小姐,当时夫人顾虑那么多是没办法,可是小姐您是不同的。”见墨雪瞳依然没扯到自己身上,明嬷嬷有些着急,又劝道。 不同?是不同的!对娘亲,也就是讨要暗卫,面对自己下手更狠,直接想毁了自己的名誉,绑到燕国去,墨雪瞳还真不知道明嬷嬷哪来那么大的信心,认为白逸昊必会救自己,婚约是自己偷偷使法子抢来烧掉了,两个人之间还真是结了梁子的。 只是此事,还真不用跟明嬷嬷说,当下点点头笑道:“嬷嬷您先回去,容我再想想。” “小姐,您还想什么,您只要去往燕国就可以解毒,不会花您太多的时间的。”明嬷嬷那里肯放心就走,忍不住又说道。 “好吧,我晚上跟王爷说说。”墨雪瞳笑着点头。 这么大的事也必然要和风珏染商量,这阵子明嬷嬷也看在眼里,轩王殿下对自家小姐是极好的,后院虽然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但现在真正的女人也就小姐一个,轩王那么疼小姐,如果小姐去说,他肯定会同意的。 想着小姐还有希望,明嬷嬷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小姐,老奴一回去城外的寺庙还还愿,捐点香油钱,这以后若是有什么都报应在老奴身上吧,反正老奴岁数又大了,又孤零零一个人,就算现在死了也算不得夭折。” 墨雪瞳知道她说的是娘亲让她发誓的事,明嬷嬷虽然对自己说了实话,但因为有些事并不是自己主动问起,心里害怕隔应上了,心里一阵感动,点点头笑道:“一会叫墨玉跟您一起去,有她在身边照应着,我也放心些!” “好,老奴那就谢谢小姐了!”明嬷嬷叹了口气,站着对墨雪瞳称谢道,眼角眉梢瞬间竟似苍老了十岁,方才冲动之下把什么都跟小姐说了,这时候清醒过来才觉得担心,心里直念佛,这时候满心满意的要去佛前参拜,要把加在小姐身上的誓言应到自己身上。 墨雪瞳明白她的心意,不忍她心里太愧疚,唤墨玉跟着明嬷嬷出去,一个人在屋里思量良久,才唤墨兰进来,重新梳妆打理后,带着墨兰,墨叶往长公主府而去,有些事,她还是理不通,但现在明嬷嬷必不可能再与她说什么。 方才借着明嬷嬷骤然间听到自己中毒,心神失守,才套出了些话,这时候却是再不能够。 她也实不忍心再为难明嬷嬷! 明月殿里,昭妃对着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沉着脸独坐在那里,脸色在灯光下有些阴沉,宫女彩春小心翼翼的进来,回禀道:“娘娘,皇上今天去看玉妃,让娘娘自己先吃,他今天可能不过来了。” 玉妃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是宫里女人最羡慕的事,既便昭妃才出明月殿,却也知道当下点了点头,抬手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稍稍吃了一口,就淡而无味的扔下筷子,目视站在门外待立着的宫女们,一时没有声音。 这些宫女全是明月殿正式开启后,宗文帝派到她身边来的,这意思是从今往后,她会和宫里的其他妃子一样,每日向皇后请安。 “娘娘,可是觉得这菜不合口味,皇上说了,若不合口味,就让重做过,娘娘您看?”彩春自打昭妃进宫后,就一直侍候在昭妃的身边,见她停筷,知她不喜,笑着问道。 “不必那么麻烦,就随便吃着,我才出现在众人面前,可不想惹了谁的眼。”昭妃拿帕子擦擦嘴,微微一笑道:“上次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查清楚没?” 彩春知道她问的是轩王妃的事,马上说起这两天她让人打听的事:“那位轩王妃听说是京兆尹的女儿,据说她的母亲是辅国公府的嫡女,只是早早的过去了,当年她还曾被墨大人扔在云城这个小地方,这一扔就是一年多,后来还是辅国公府出面把人领回来的,只那颜色据说是绝美倾城的,轩王以前就是一个风流的主,自打她进了门,却再没纳过人。” 只是一个京兆尹的女儿,虽然也算是高官,但是在真正的权阀之家,还真称不下什么,昭妃点点头,看起来这位轩王妃出生小门世家,而且还不得父关宠爱,现在能让风珏染如此收心,怕也是因为容颜的关系。 虽然她还担着安平郡主的名头,但宫里人都知道,那个名头就是空的,相对于现在的轩王妃的地位,安平郡主的名头,没有为她带来多少好处。 这样的一个女子,看起来比邪冷嚣张的风珏染看起来好对付多了,想到这里昭妃松了口气,心里己打定主意,既然这位轩王妃听起来就是一个花瓶,那就从轩王妃墨雪瞳这里下手吧! “明天,请轩王妃请宫一叙,就说我想见见轩王的媳妇,有如此佳媳,也想替姐姐高兴高兴。”昭妃慢悠悠的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彩春点点头,笑着退了下去。 第四百十六章 后宫昭妃的赐见 “昭妃今天请我进宫?”墨雪瞳讶然的问道。 锦罗帷帐内,长发披散,晨起正是慵懒之时,看看身边风珏染早己不在,扶着墨兰的手坐起身。 “可不是,今天一早就来传的旨,听说这位昭妃娘娘想见见王妃,还说是替娴妃娘娘看看儿媳妇。”墨兰也不明白这位昭妃娘娘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自家王妃,但却不敢怠慢,忙进来回禀。 替娴妃见见自己?墨雪瞳唇角一抹淡冷的嘲笑,她现在越来越清楚的知道,这位昭妃娘娘不是什么善茬,哪里会真心对待风珏染,当然也不可是以象传话说的,仿佛姐妹情深一般,说替娴妃娘娘看看自己。 但看她这么一招,便知道是个有手段的。 这么大张旗鼓的宣自己进宫,一来可以向皇上表示她与娴妃娘娘的姐妹情深,另一来又向自己表达了善意,也或者让人看到她慈和的一面,必竟当日娴妃在时,她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妃嫔,而后又被封在明月殿,虽然神秘,名声却不显。 现在也算是和风珏染正式扯上关系了! “太监传昭妃娘娘旨意的时候,王爷是不是己经走了?”洗漱过,坐定在妆台前,墨雪瞳慵懒的问道。 “正是,王爷前脚走,太监后脚就进的门,仿佛算好了时间一样。”墨玉在边上插嘴道。 算好时间?可不就是算好时间的,那位恐怕是担心风珏染搅局,必竟风珏染在外的名声,可从不是按理出牌的,就是一混世魔王,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虽然现在己好的多,也算是真正替皇帝处理政事的,但谁敢保证他**病不犯。 看起来这位昭妃对风珏染还是颇多忌惮啊! 这同样也说明,自己就是一只软柿子啊! “那就随便吃点走吧,也省得宫里的人等着。”墨雪瞳淡淡的笑道,清润的眸底闪过一丝沉幽,她倒也想去跟这位昭妃娘娘碰碰头,看看当年的事是不是有珠丝马迹可循,上辈子风珏染用那么激烈的手段对付何家,她有些心悸,故而希望自己可以抢在风珏染前面查出何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既然何妃见召,倒也省了她再动心思。 车马早就备在外面,墨雪瞳稍稍用了些细粥,就和墨叶,墨兰一起出府上车。 宫里的来的小太监一直守在外面,看到墨雪瞳出来,恭敬的迎着她上了车,才跟在马车后面一起进的宫。 进宫后,跟着小太监,墨雪瞳往明月殿去,明月殿离正宫门有些偏,可以说是偏在一角,但进到宫里却发现,这里不管是装饰,还是布置都显得华美异常,显见得这位昭妃娘娘是真的很得宠,有些珍品,她也曾在长公主那里见过。 站定在殿门外,小太监进去通禀,没过多久里面就出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漂亮宫女。 “奴婢是昭妃娘娘身边的彩春,参见轩王妃。”彩春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墨雪瞳一眼,上前笑着恭敬的行了一礼。 墨雪瞳也朝彩春看了看,确定眼前人应当是跟着昭妃的大宫女,正常情况,宫里这个岁数的宫女全己放出宫,也只有昭妃一时找不到心腹,还用着的是沿用了十年的宫人,后宫深锁,这一锁就是那么多年。 “不必多礼。”墨雪瞳手虚抬了抬,彩春恰到好处的直身站起,在前面引路。 墨雪瞳跟在后面,款步提裙上了台阶,进得进面,看到大殿内,昭妃正坐在一张青梨木的高椅前垂眸唱喝茶。 “参见昭妃娘娘,给昭妃娘娘请安。”墨雪瞳上前依礼福身。 昭妃抬起头,似乎完全忘了因为风珏染,使得她一个侄女出乖露丑的事,很是柔和的露出一丝温婉的笑容:“起吧,请坐。” 跟在墨雪瞳身后的墨兰,墨叶也随既正式上前磕头,昭妃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起身。 墨雪瞳扶着墨兰在下首的椅子上坐定,拿眼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看到昭妃身后还站着几个小宫女,一个个低眉垂首,很是恭敬的样子,看年纪都不过十三,四岁左右,心里己有数,这些是皇帝新派来侍候昭妃的宫人。 昭妃抬眸打量着墨雪瞳,看着她虽然形容尚小,却自有一股风流体态,眉眼前盈盈若秋水,抬眸间水波流转,端得上一位绝色佳人,也怪不得风珏染那般性子,会被吸引住,只是总归是年幼了些,行动之间少了几分沉稳。 “轩王妃果然年轻貌美,玉染有这么一个王妃,也不枉我姐姐泉下有知,他日,一定焚香告诉姐姐,让姐姐放心。”昭妃叹了口气,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一副想起姐姐,伤心难过的样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昭妃一意亲热,墨雪瞳抬起有些稚气的天真水眸,也温软柔和的道:“昭妃娘娘太过客气了,您身份尊贵,又是长辈,称呼雪瞳名字既可。” “也好,那我就称呼你瞳儿吧,想我那个苦命的姐姐,若还活着,看着瞳儿,必会喜的什么似的,多好的一个媳妇儿。”昭妃再一次叹道。 宫人们送上香茗,墨雪瞳只是捧着茶盅不饮,寻思着怎么回答,才妥当。 昭妃那头却是话风一转,放下帕子看着墨雪瞳道:“瞳儿怎么不喝茶,这可是皇上新赐下来的贡茶,听说这宫里也就二斤多,我这里倒是拿了一些过来。” 墨雪瞳放下茶水,欠身恭敬的道:“娘娘这里的茶果然是好茶,只是我早才用了饭,一时有些喝不下,倒是浪费了娘娘这里的好茶了。” “不打紧的,一会你走的时候带些回去,我一般也不喝茶,倒是浪费了些好茶,索性珏染却是喜欢喝的,待他用过饭,休息的时候,喝上一杯,也是好的。”昭妃熟络的拉近彼此的关系,不动声色的把称呼定在最亲热的状态。 果然,墨雪瞳只稍做推辞便收了下来。 “瞳儿这身上太简单了,都是轩王妃了,怎么还可以打扮的如此素淡,不知道的还以为珏染亏待了你。”昭妃往墨雪瞳身上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半开玩笑的道,随后吩咐身后的宫女道:“去里面,把我那些镶蓝宝石的珍珠凤簪拿过来,给轩王妃戴上。” “是。”宫女应声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己经拿出一支华美的簪子,高挑的蓝色是凤凰的华美冠首,又有些碎钻般的其他宝石,下面还挂着三串长长的珍珠,那对红宝石般的凤眼仿佛活了一般,极是漂亮。 一看就知道是珍品中的珍品! 彩春接过,就要替墨雪瞳插在发中。 墨雪瞳有些尴尬的躲了开去,墨叶上前,正巧站在彩春身前,挡住彩春的手。 “怎么嫌弃我这里的东西不好?”昭妃笑嘻嘻的问道。 墨兰跪了下来:“昭妃娘娘莫怪,我们王妃还没出孝,不能戴这么华美的东西,倒是偏了昭妃娘娘的心了。” “噢,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彩春,就把簪子让轩王妃带去就是,也算是我的一份见面礼,却是不知道还有这事,倒闹了轩王妃。”昭妃仿佛不以为意的笑道。 彩春应命把手中的簪子送到墨叶手中,恭敬的退后几步,站在昭妃身后,仿佛方才那种失礼的行为,完全不是她做出来的一样。 “多谢昭妃娘娘体谅!”墨雪瞳意似感动的抬起眸子,盈盈的道。 “姐姐不在,我们就是娘两,有什么体谅不体谅的。”昭妃越发的亲热起来,“以后如果没事,就多就宫来看看我,在这宫里,就只有你们才是我的血缘至亲,这么多年,一直想看看珏染,想不到再见面,他己娶妻,怎么不叫我想起苦命的姐姐,越发的难受。” “王爷说起娘娘,也很是想念,听说当年昭妃娘娘和娴妃娘娘姐妹情深,王爷现在说于妾身听,妾身也觉得感动。”墨雪瞳娇美的脸上露出些伤感,柔声道,声音轻柔中带着些少女娇媚的气息,仿佛不喻世事一般,很是合乎她现在的年纪。 眼眸底还在些不知如何讨好她的模样。 听得风珏染说起她和娴妃姐妹情深的事,又看墨雪瞳如此模样,昭妃暗中一喜,摸着自己手上的松石手钏,朝墨雪瞳笑道:“自家亲姐妹自然不是别人家可以相比的,血缘亲情,打断骨头连着筋,又哪里会不情深,所以说,这府里若是进了个自家人,就是比别人家的强。” 原来这才是昭妃的目地,这意思是上赶着把人送进来…… 墨雪瞳皱皱眉头,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是不露,一副听不明白云里雾里的样子,睁着黑白分明的灵动大眼睛,茫然的看着昭妃,颇有几分什么都不懂的意思在内。 眨眨大眼睛,她看起来虽然不懂,却还是乖觉的顺着昭妃的意思往下说道:“可不就是娘娘说的,一个府里再进个自家人,总是会照应到的。” 昭妃扬脸一笑,点点头:“果然是个疼人的媳妇,听说珏染以前风流的很,瞳儿可得看牢了他,可不许他再出去沾花惹草,堂堂的王爷,又是皇上最心爱的皇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上府外去弄些事出来,没得坏了皇家的名声,还会惹来皇上的怒火。” 这意思听起来似乎是全站在墨雪瞳一边,但话里实在却含了墨雪瞳不够大度的指责,颇有几分替风珏染做主的意思。 “娘娘,莫不是……莫不是王爷在外面有什么事?”墨雪瞳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猛的站起来,泪汪汪的看着昭妃,墨兰忙上前扶着她。 “也没什么大事……”昭妃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甩甩帕子,眉头皱了皱。 “娘娘,请告诉我!”墨雪瞳的脸色都吓白了,挂在眼角的泪水仿佛一下子便要落下,吸吸鼻子,嘴唇哆嗦了两下,才重新发声:“求娘娘告诉雪瞳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昭妃故弄玄虚,又话有所指,墨雪瞳当然知道她必会告诉自己,不过,她也一定让她说的更舒心! 第四百十七章 皇宫,与楚王相遇 “瞳儿啊,珏染必竟还年轻,身边若是只守着你一个,总会被人说闲话,他可是堂堂的王爷,身份放在那里,再说以珏染的性子,年轻男人,总喜欢多几个女人在身边,现在他还疼宠着你,是因为你们才成亲没多久,但这以后呢……”昭妃斜签过身子,仿佛推心置腹的跟墨雪瞳说。 “娘娘,是不是王爷,他,他说了什么?”墨雪瞳脸色一白,抬起温婉的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昭妃,唇角不自觉的颤动了两下,显得的被昭妃的这番话给吓到了。 “珏染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府里的女人现在少了心意的,有时候连回王府都不是很得意,瞳儿,你想想,珏染现在是不是回府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很晚才回来?”昭妃看在眼里,越发觉得墨雪瞳可欺,越发说的严重起来。 风珏染现在不比以前,也算是处理正事了,自然不能跟以前相比,每日回府的日子的确有时候晚,但昭妃一个久处深宫,又那么多年才重见天日的皇妃这么清楚他的行踪,却实是说不过去。 墨雪瞳心头怀疑,脸上的神情却越显得慌乱,水眸眨了眨,意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扭着手上的帕子,竟是被问的又悲又难过,连话也说不出来。 她长的本就温柔娇媚,这时候越发显得有些可怜,怔了会强抬起头,分明是一副委屈之极的样子,却还努力挤出些笑容:“多谢昭妃娘娘,我……我……” 看着昭妃柔婉关切的目光,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眼眶处立时就红了起来。 “瞳儿不必担心,珏染总会知道你的好,再怎么样,你都是他的正妻,他现在还小,性子不定,今天喜欢这样的,明天喜欢那样的,也是正常。”昭妃眉眼慈和,笑容中透着对墨雪瞳的关心,完完全全站在墨雪瞳的角度说话。 “娘娘,那我,我要怎么办?”墨雪瞳不动声色的依旧装可怜,一副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样子。 “瞳儿不必紧张,刚才我也跟你说了,反正要往里抬人,就索性抬自家人进来,一方面也有个照应,另一方面也可以帮着你拉紧珏染的心,瞳儿府上可还有未出嫁的姐妹,若能两女共待一夫,也不失一段佳话。”昭妃意重心长的笑道。 昭妃既然知道风珏染这几日回府很晚,怎么可能不知道墨府姐妹的事情,这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了,墨雪瞳心头冷笑,脸上却不显,一副完全对昭妃言听计从的样子,想了想有些羞怯的道:“姐妹们都己嫁人了。” “那就没有其他亲近一些的亲戚家的女子了吗?”昭妃循循善诱道。 至此,墨雪瞳己完全明白昭妃今天特地找她来的意思,眼底闪过一丝冷芒,何家姐妹还真是看中了风珏染,都到了这个地步都还肖想他,之前是妹妹,现在妹妹出了事,这弄出个姐妹易嫁的戏码,把个坏了名声的何玉秀嫁给玉明勇。 留下何玉芬就是为了在这儿等自己! 抬起头,墨雪瞳忽然收敛起眸底的泪意,脆弱中带着一丝强装出来的大度道:“多谢昭妃娘娘关心,此事我回去自去问问我们王爷的意思,若王爷真想……我,我也不会拦着,一切全凭他的意思。” “啊……” “娘娘,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等……等那日得空,我再来看娘娘。”墨雪瞳说完,恭恭敬敬的向昭妃行礼,然后扶着墨兰的手竟似仿佛一时忍不住伤心,竟连礼仪也大失,含悲退去。 谁也想不到,墨雪瞳会在这时候突然离开。 “娘娘!”见目地没达到,彩春紧追了两步,回头急道。 “回来!”昭妃的脸色阴冷了下来,低声喝道。 彩春忙收回脚步,走到昭妃身前,手挥了挥,宫人们恭敬的退了下去。 “娘娘,何家大小姐的事,您怎么没说清楚!”见人都退了下去,彩春才急道。 “你以为轩王妃不明白?”昭妃脸沉似水,眼底闪过一丝怒意,轩王妃虽然年幼,但只要不傻肯定明白自己说话的意思,她这里不但装着听不懂,而且还借故遁走,怎么不让她心生怒意。 “既然轩王妃明白,她怎么敢违您的旨意?”彩春一直觉得昭妃圣恩浩荡,只觉得皇上对自家主子是极上心的,听得墨雪瞳竟然是故意装着不懂,不由的气愤的道。 “哼!”这话让昭妃越发不悦,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狠绝,她是给了墨雪瞳一条活路的,但如果她不想要,那也没关系,自家侄女当了真正的轩王妃才好,也可以方便自己控制住风珏染,不管如何,她都要把风珏染紧紧握在手里。 没有子嗣是她的硬伤,有了风珏染她才可以问鼎那个至高的太后位置。 墨雪瞳既然不识趣的成了她的挡路石,她当然得把她踢开。 “让人把准备的礼物,送到轩王府赏给轩王妃,就说轩王妃很得我的心意。”必竟经历过一些风雨,昭妃缓缓收拾起脸上的怒意,抬起头,喝了口茶,唇角带起一丝冷笑道,“就说轩王妃喜欢我这里的茶,故而把茶也送过去。” “是,娘娘!”彩春心领神会,进到里面,把放在里屋的茶叶拿出来,和早己准备的礼物放在一起,让守在门外的太监过来,把茶叶和礼物一起送到轩王府。 墨雪瞳和两个丫环走出了明月殿,墨叶机警的看了看后面,借着扶墨雪瞳的时机,轻道:“王妃,后面没人追来,莫不是这位昭妃娘娘就这么放王妃过门了?” “怎么会,昭妃娘娘的目地还没达到,就被搅混了,她这会应当是恨死我了。”墨雪瞳接过墨兰递过的帕子,稍稍擦了擦方才为了逼真眼角溢出的眼泪,淡淡的道。 墨兰被吓了一跳,急道:“那可怎么办?” “既然昭妃打我们的主意,现在又觉得我是眼中钉,必想除之而后快,她在深宫,想伸手到轩王府,如果没有人帮助,又如何得逞!”墨雪瞳嫣然一笑,明眸生辉。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昭妃和何家注定会站在风珏染的对面,那就让他们早些发动。 盘算定,她才故意引得昭妃把心里的意思全表达了出来,却又在最后关头堵住昭妃的话,没让她痛快的把何玉芬提出来,这完全是一幅不听昭妃摆布的意思,图穷匕现,最后一步却缠在图里,怎么不让持匕者愤怒失常。 昭妃如果愤怒难当,必会行为过激,失了常理,就更方便自己找到她的珠丝马脚,墨雪瞳更愿意相信当年娴妃死亡的事,昭妃绝不会干净。 三个人一起往宫外走,走过一个转角的侧面廊桥下,墨雪瞳驻足,前方一个身着藏青色让墨雪瞳眼角一敛,停下脚步,看着远处的男子由远及近。 “参见楚王殿下!”墨叶,黑兰早见机的上前请安。 “免!”温和淡雅的声音,一如平日的优然,温润,没有表现过多的热情,也不见多少冷淡,英俊的眸子恍若无意的落在墨雪瞳那张绝美的脸上,有着瞬间的恍神。 从见到风珏玄开始,他就以仁义温雅的名声流传在外,有着好名声的他,从来就是与风珏染相对应的,可是不管风珏玄如何压抑,墨雪瞳还是能隐隐从他的眼底看到隐藏的欲望,这个男人,有着深深压抑的冷血和无情。 墨雪瞳实际上并不陌生风珏玄的这种欲望,那是对皇位的渴望,一步步的宫闱间争斗,他己视那个位置就是他的,只是相对于其他两个人来说,他后宫的助力实在不是很大,苏贵妃的娘家虽然也是权贵,但是与定国公府这样势力滔天的人,是不能比的。 所以他更需要以温和儒雅的样子赢得朝内外上下的支持和赞誉。 如果没有这些,他空有皇长子的身份,又拿什么来跟定国公府争斗,而眼下的局势,分明他己占据了优势,定国公府的三小姐再嫁于他,成为新的楚王妃,当代的定国公府更倾向于他。 风珏磊,风珏真因为定国公府形成的优势己被他破除。 “楚王殿下。”墨雪瞳盈盈福身,侧身行礼,她莹润的脸半侧,恰如其分的挡住风珏磊直视的有些失礼的目光,只是这半掩的容颜,却让她更起来更添几分温柔媚意。 “轩王妃这是从哪里来?”风珏磊温雅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恍惚,这个女人,从第一次见面,就己经不则自主的引起了他的注意,本想着她名声不显,深藏闺中,无人知晓,等他大事己定,自会求娶,可谁料才到京城就名声大显,落于众人面前。 他并不想对付她,可她己介入夺嫡之急,不得己,他才会设计她,只是不得不以她为棋! 若她依然只是一个养在深闺,默默无闻的墨府千金,他何至于此! 可是,现在她竟然成了自己的弟妹,成了风珏染的妻子,眼底浓集成不甘,她该当是他的,自然该是他的。 第四百十八章 昭妃娘娘的礼物 “方见过昭妃娘娘,正想到回府。”虽然不喜风珏玄,但必要的客套还是需要的,墨雪瞳淡柔的起身回道,低垂下的长睫掩去眼底的冷意,风珏玄害她不只一次,还想枉图用温润有外表蒙骗自己,可惜啊,自己不是那种吃亏不长智的笨女人。 “本王也正要出宫,不如一起出去!”风珏玄柔声问道。 “楚王殿下先请,王爷还在宫里等我,让我先去花园等着,等事了和我一起出宫。”墨雪瞳声音娇甜温柔,男女有别,这宫最不缺的就是闲话,一为夫兄,一为弟媳,两约而行,算什么,况且墨雪瞳也不觉得有和风珏玄走在一起的必要。 自从风珏玄一步步算计墨雪瞳开始,他们就是站在对立面的。 “八弟方才己出宫了,怎么轩王妃不知道?”风珏玄微微一笑,柔和的眸光里锐利一隐而现。 “他有事出去一会,等会会来花园接我的。”墨雪瞳掩唇轻笑,这是试探吗,可惜了,不管风珏染在不在皇宫,知道她在宫里必会来接她,所以这话既便是假话,一会也变成了真话。 看着风珏磊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举步往前走,代表说话结束,墨雪瞳也嫣然一笑,侧身轻轻的福了福,保持着她做为王妃的优雅体态,两个人的距离完全合科皇家的规范,没有半点失礼的地方。 墨雪瞳并没有真的在御花园等风珏染,因为走到半路就碰到匆匆从宫外赶来的风珏染,见墨雪瞳没什么事,风珏染才和她一起相携着出了宫。 才回到府上,坐定,还没喝上一口茶,昭妃娘娘的礼物就送了过来。 送礼的太监看到风珏染也在,笑的越发恭敬,放下礼物后,巴结的道:“轩王殿下,这是轩王妃向昭妃娘娘要来的茶叶,整个皇宫就没多少,皇上赏了我们娘娘,这不,全送来了,殿下是直接放外书房呢,还是先放在轩王妃那边,等去轩王妃那边再用?” 这个小太监可真是伶俐过了头,而且还有胆替风珏染作主张,都说了是自己特地去要来了,任谁都会给自己一份面子,不放在自己那边也说不过去,墨雪瞳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眼底微闪,目光落在他手里小心翼翼的捧着的茶罐上,水眸微微泛起波澜。 “来人,就放到王妃那里。”风珏染唇边露一丝慵懒的笑容,挥了挥手,“去跟昭妃娘娘说,就说本王很喜欢!谢谢昭妃。” “是,王爷,昭妃娘娘来的时候关照奴才,说王爷不必客气,自家骨肉至亲,不必说什客气话么,只希望王爷有空就去看看昭妃娘娘,她在宫里终究只有一个人,连个亲人也没,王爷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小太监说的顺溜。 不但说出昭妃对风珏染的善意,而且还点出昭妃和风珏染的姨侄关系,墨雪瞳眸底闪过一丝嘲弄,这位昭妃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和风珏染拉拢关系的机会。 “好了,那就替本王再谢过昭妃娘娘,娘娘是本王的姨母,本王怎么会忘记。”风珏染唇边的笑容越发的潋滟,俊美绝伦的脸上扬起一波妖娆的笑意,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弹了弹,颇有几分不耐烦,谁都知道他嚣张皇子的身份,小太监当然也知道这个时候该告退了,欲速则不达,这道理都懂。 “是,是,是,奴才这就告退。”小太监把茶叶放在过来接取的墨兰手上,点头哈腰的带着送礼物的宫女们退了下去。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院子看看昭妃娘娘赐下的礼物?”墨雪瞳柔柔一笑,眼角落在放在墨兰手中的茶叶,若有所指的道。 “看,当然要看看清楚昭妃的好意。”风珏染神色不喻,斜睨了一眼,眼底跳跃点点盈动。 “王爷,连尚书来了,想问您关于修建启明阁的事情。”一个太监进来禀报道。 启明阁不但收集了许多失传的古籍,而且还有秦国历代先皇的画像,容不得半点疏忽,前阵子工部就提仪重新修建启明阁,把屋顶再翻修一遍,省得天气潮湿的时候,把里面的珍贵画像古籍泛潮。 宗文帝把这事指给风珏染管理,工部尚书连安来找风珏染商量此事也是情理中的事。 “连尚书才到?”风珏染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懒洋洋的问道。 “是,尚书大人才下的轿,看起来很急的模样。”太监回道。 “既然连尚书这么着急,那本王就去看看连尚书有什么急事。”风珏染唇角淡淡勾起一抹笑意,俊眸微眯,慵懒的站起身,对墨雪瞳道,“你先进去,我去看看这位着急上火的尚书大人发生了什么事,茶叶你可不许先喝,等我过来一起喝。” 墨雪瞳没有说话,笑嘻嘻的点点头,自顾带着丫环婆子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这一去,却是时辰不短,听下人说王爷和连尚书两个人一起匆匆离开,连午膳也没有府里用,墨雪瞳索性也不等他,让人备了些清淡的午膳稍稍用了些,喝了药便小睡了会。 待得醒来,朦朦胧胧看到边上有一个身影,竟是风珏染不知什么时候己回来,正侧身躺在她身边,正玩弄她垂落的长发,长发落在她脸上,柔柔的,痒痒的。 “那位尚书大人走了?”墨雪瞳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用手推开他做怪的手。 看着墨雪瞳清丽绝俗的容颜,风珏染的声音不自觉的温柔下来,笑道:“启明阁那边工程塌了一处,工部说是屋顶年久失修,有些珍贵的物品要移开才是,连安就是来请我一起去监工。” 皇室先皇的画像和失传的古籍,搬运一些东西可必要有份量的人看着,连安自知份量不够,请风珏当去镇场也是应当,只是这事可真巧啊。 “这位连大人倒是位巧吏啊!”墨雪瞳笑问道,懂得把风珏染请去监场,就算以后画像和古籍有以遗漏,事情还能推在风珏染身上,倒的确担了个灵巧机灵之能。 风珏染伸手把她拥在怀里,答道:“能在三十几岁年纪就成为尚书,六部中最年轻的尚书大人,如果不巧,又怎么能干得上。” “噢,这位连大人这么年轻,是状元出身?还是本就是世家子弟?”墨雪瞳有几分好奇的问道,六部尚书,哪个出来不是年纪一大把,能在三十几岁当上尚书,的确不容易,若不是百年世家的子弟,就只有少年状元受皇上器重,才会得到如此重视。 “这位连大人,是状元,也不是世家子弟,只是江南某个富商之家之子。”风珏染眼眸中光亮忽闪了一下,笑着答道。 “噢,竟然还有这种事,这位连尚书可真不简单。”墨雪瞳眨了眨灵动的水眸,意有所指的道,忽尔抬起头,问道,“昭妃娘娘是何家的人,可是我看何家姐妹就一双眼睛还有几分相象。” 真论起来何玉芬和昭妃简直没半点象的,何玉秀一双眼睛倒是有昭妃有几分。 而且,何氏姐妹虽然长的也漂亮,但充其量只算个上乘,比起昭妃娘娘的美丽的容颜,实在差太多,风珏染也说昭妃跟他母妃娴妃很象,那实在说不过去。 有血缘关系的反而不象,没有血缘关系的却象个七八分。 “也不知道何家从哪里找出来这么象母妃的女子。”风珏染不悦的冷哼道,眼底闪过一丝锐意。 “想不想看看昭妃娘娘的东西?我那份据说千辛万苦从她手里要来,讨好你的茶叶?”墨雪瞳忽尔眼珠一转,话风了开去,她可不想让风珏染觉查她的意图,总得抢在风珏染之前把事情弄明白才是。 说完就要起身,却不料才起的猛了一起,身子一载就往风珏染身上倒去,幸得他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瞳儿这是舍不得为夫吗?”显见得墨雪瞳依赖自己,那么妖孽的俊眸都笑眯成了一条线。 墨雪瞳嗍了嗍嘴,推了推风珏染,可怜巴巴的指了指衣裙,示意他压着自己的衣裳了。 风珏染目光扫过,不但没有移开,反而把她抱的越紧,狠狠的用力的把她抱了抱,才放开,拖着她起身,两个人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就一起去看昭妃赐下的茶叶。 茶叶放在一个盒子里,打开,一股淡淡的清香透了出来,果是好茶。 风珏染仔细的看了看,就放下手中的茶叶,对外面叫道:“来人、” “是,奴才在。”守在门外的太监听到马上进来。 “拿下去查一下。”风珏染淡淡的道。 “是。”太监拿起茶叶盒,恭敬的退了下去。 “你怀疑这里面有什么?”墨雪瞳斜眼看了看他,挑挑眉笑问道。 风珏染拉着墨雪瞳走到窗前,把窗户打的更开,让风吹进来,把屋子里方才茶叶的清香散去:“以后别把这些不安全的东西带进来,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你觉得里面有什么?”听他如此关切的话,墨雪瞳甜甜一笑,娇依着他问道。 “左不过是害我们的一些把戏,想不到昭妃被关在深宫那么多年,这一出来,就忍不住了,这么多年的空寂生活,没把她变聪明多少。”风珏染淡冷一笑,眼底闪过森寒之意,就着一边的椅子上坐定,把墨雪瞳拉在怀里。 墨雪瞳微微一笑,娇俏的吐了吐舌头:“昭妃娘娘可不愧是你的姨母,开口闭口都是为你着想,暗示我把你的那位表妹带进府来,何家那边看起来也是知道消息的,不然何以突然之间把和玉明勇成亲的人换成何玉秀,想不到何家才到京城,就己经手眼通天,还算计了玉明勇一下。” 临成亲换新娘,任哪家也不会同意,而玉家之所以同意,就是因为玉明勇发生了些风流艳事,还真巧被何家知道,不退婚己经不错,现在对何家只是换个新娘的做法,不但没有半点抵触,说不定还觉得何家待人厚道。 何家的算计可不谓不巧,一方面讨好了怀有孩子的玉妃娘娘,另一方面也换出何玉芬,为送进轩王府做准备。 轩王府不是别的府邸,一个坏了名声的何玉秀己肯定是一着废棋,嫁于玉明勇,却又活了。 “下次昭妃再说这样的话,你就说我不喜欢何玉芬。”风珏染忽然笑了,看着墨雪瞳微嗍着的嘴,吻轻轻落下,又侧过头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朵,“放心,以后不管是谁说这样的话,都推到我身上就是,难道我喜欢不喜欢谁,还能强迫了我去。” 墨雪瞳脸一红,伸手推开他娇嗔道:“你自己跟她说去。” 第四百十九章 何玉秀投怀送抱 “现在?”风珏染俊美的眸子弯起,颇有几分调侃的样子,看着这样的墨雪瞳,他的心软成一团,上天对他何其幸运,竟然能娶到瞳儿。 “是,就是现在,”墨雪瞳没好气的道。 “好,那我这时候马上进宫,去跟昭妃说清楚。”风珏染一脸正色,扶着墨雪瞳的腰托着她站身,仿佛真要走了一般。 “讨厌。”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自己不拉他,他就真往宫里去,墨雪瞳恨得反手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狠狠的咬了一口,明知道自己是故意的,偏他还故意这样子,惹自己心急。 “啊,好疼,娘子饶过我吧,以后再不如此。”风珏染可怜兮兮的痛叫,把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一副伤的不能再伤的样子,俊美的薄唇还带些委屈,实在让人不敢相信这就是外面风传的嚣张无礼的轩王殿下。 “扑赤”墨雪瞳不由的笑了起来,随既腰被风珏染的大手一带,身子又重新落在他怀里。 两个人抵着一起,才想说话,忽听得外面有人来报:“王爷,茶叶己检查好。” 风珏染替墨雪瞳整了整头发,放她起身,才对外面淡冷的道:“进来” 茶叶里果然放了些东西,竟然还是些从青楼找来的助兴的药,这种药混在茶水中,味道极轻淡,若不细闻,根本嗅不出来,但是若是人被下药后,醒来必是知道的。 以风珏染在外风传的名声,那是极嚣张,极狂妄,为人又是刚愎自用的很,完全是一个自我为中心的人,若是发现自己的王妃竟然敢在自己的茶水中下了药,肯定会觉得丢了面子,同时也会觉得墨雪瞳生性不安于室,到时候闹出什么事来还真没让人预料到的。 弄的不好,墨雪瞳连命也毁在这茶叶上也说不定,以风珏染外传的性子,又有什么事做不出。 这昭妃的出手果然狠毒,一上来就打算要墨雪瞳的命,纵然风珏染顾着男人的面子不说出去,这以后隔骇己生,再出手对付墨雪瞳就容易多了,一个女子失了夫婿的欢心,又是这样的皇家,有了隔骇恐怕到时候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温水煮青蛙,墨雪瞳更相信这是昭妃一步步的把自己逼死的步骤…… 茶叶是墨雪瞳从昭妃手里千请百请要来的,之后也是送到她的院子里,风珏染有事出去的这段时间,她足够有时间可以下手在里面混些药物,等风珏染回来正巧中招,这事翻来翻去逃不去墨雪瞳。 这种事,墨雪瞳就算是想辩也是无从辩解,一个闺阁女子,又羞又愧,到时候一个想不开,真发生些什么,跟昭妃也没有半点关系,甚至她还能借此机会让何玉芬上位,可谓是一箭双雕。 只是这也暴露了她手中的一些实力! 风珏染脸上露出一股怒意,神色晦涩阴冷,他倒不在乎别人怎么害他,反正从小到大,什么样的陷害没见过,这时候却却了真怒,冷哼一声把墨雪瞳推着站起来,猛的一拍桌子怒道:“我一会就去宫里会会这个昭妃。” 说完,怒冲冲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里?”墨雪瞳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去请昭妃喝茶。”风珏染俊脸妖娆,阴冷一笑。 “先别去,现在还不到时候。”墨雪瞳柔柔笑道,忽尔又伸手挽住他的腰,娇笑,“这事你别管,全是内院的事,我会处理的,倒是那个工部尚书来的那么巧,理由又这么充分,你得帮我注意点,查查他的底。” 虽然宗文帝信任风珏染,可也不会容许他闯进后宫给昭妃难堪,茶叶里虽然混有药末,但是事发后,一直在墨雪瞳手里,到时候查来查去,还不得落到自己身上,况这种事却辩越黑,却是说不清楚。 昭妃只需说下这药对她有什么好处,自己就全无话回。 况且这时候也不宜与昭妃硬碰硬。 “你来办?”风珏染踌躇了一下,回身抱了抱她,高挑的凤眸斜睨了她一眼,颇有几分不相信的意思在里面。 “你放心,我如果不行,你再出手,好不好?”墨雪瞳知道他担心自己娇声道,心里暖暖的,看着他斜挑的凤眸中不加掩饰的关心,唇角微微翘起,上辈子求而不得,这辈子放在眼前,她如何会不珍惜。 她当然知道风珏染处理起来,说不定更直接,但还是想帮他,内院女子之事,由内院自己解决,这是自己愿意为他做,况且不自己查清楚何家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风珏染的事,她实在不安心。 说完,她拉着风珏染的衣袖,一副他若不依她就不放他走的样子,惹得风珏染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好吧,但要是有什么不对,一定让我来处理,墨风和墨叶两个人也一直守在你身边,有什么事让他们去做。” 如果看到俊美妖娆的轩王殿下还有这一面,不知道会不会让人觉得大跌牙齿。 “知道了,知道了!”墨雪瞳娇嗔道,“你一会就让人给我调查一下连安。” “放心,一会就把他的资料送到你面前。”见墨雪瞳神色镇定,风珏染知道她己经打定主意,无可奈何的摸了摸她的长发,“你再休息一会,我有事出事会,晚上如果没回来,你就先用膳,别等我。” “唔,好的。”墨雪瞳乖乖的任他抱着自己,听他碎碎的话,心里甜甜的。 等风珏染出去,墨雪瞳才让墨叶进来,重新把这茶叶包起来,既然昭妃算得到自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她现在还真不能拿出来把昭妃怎么办,事情出在自己手上,跟茶叶的原主昭妃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 “墨叶,你一会让墨风给我查一查玉明勇的事,他那次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玉明勇是个久居花丛的浪荡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就被一个有夫之妇给勾搭上了,而且还竟然被人抓住,总觉得这事何家必然有关系。 怎么就这么巧,何玉秀才在宫中出了这么不名誉的事,玉明勇后脚就败坏成那样。 “是,奴婢一会就让墨风去查,”墨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对墨雪瞳道,“王爷方才出去的时候,正碰上何家大小姐,何大小姐向王爷行礼的时候,故作不支,摔了下来,王爷避过,理也没理,转身就走了。” 何玉芬来了?而且还在风珏染面前做出那样的姿态,不再装出一副大家闺秀,温婉动人的模样了?墨雪瞳愣了愣,想起风珏染最讨厌的就是女人投怀送抱,不由的忍禁不住,笑了起来。 以前还曾经有小姐对风珏染投怀送抱,被他毫不客气踢到河里去,颜面大失的事情,何玉芬才到京城,必然不知道风珏染从不怜香惜玉的性子,才会作出那样的举止,不但把自己以往苦心装扮的假相给毁了,而且还丢人又丢脸。 “她现在在哪?”墨雪瞳笑问道。 “现在还在院子里哭,说是摔伤了。”墨叶严谨的脸上也露出些笑容,“墨兰正在外面看着,让奴婢问问王妃要不要见见她?” 在轩王府发生这样的事,不管如何,墨雪瞳这个女主人都是要见上一见的,况且还有昭妃的事。 “去,请她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让人通知墨兰。”墨叶应声退了下去。 墨雪瞳自整理梳妆,收拾好一切,坐定在窗前,随意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不一会,就听得外面墨兰的关心倍至的声音传来。 “大小姐,您当心脚下,可别又摔着了,王妃己让人去请大夫,一会就给您来给您看看,您现在可还行?” “我没事……不用,那么麻烦王妃。”何玉芬娇滴滴的声音。 “怎么会没事,方才摔的那么狠,看不把何大小姐都摔晕了,差点就撞上我们王爷,王爷这时候心头也不顺,让奴婢们一定要给大小姐好好看看,别伤着那里。”墨兰听似关切的话语,越听越让何玉芬脸红,羞的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得恨恼的捏着帕子。 方才,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俊美无双的王爷表哥这么走过来,心头一热,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往他身上倒去,这时候清醒过来,又羞又燥,只恨不得那些见到这一幕的丫环全死了才好。 她倒不全是因为方才自己的动作,最主要的是风珏染竟然对她这么一个娇美的美人不顾而去,怎么不让何玉芬羞燥的无地自容,她一向自诩貌美,从未曾被男人如此忽视,很有些恼羞成怒。 等她以后成了这府里的主子,第一件事,就把这几个在场的丫头的眼珠都挖掉,特别是墨兰这个贱丫环,竟然一而再的拿这件事说事,到时候,她不折磨死她。 坐在里面的墨雪瞳冷冷一笑,没有起身,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外面帘子一挑,丫环们簇拥着一身狼狈的何玉芬走了进来,墨雪瞳抬眸看去,看起来她还真的跌得不轻,拿帕子捂着的脸微有些肿,衣角上还有些勾破的痕迹,有几处还沾了些污垢。 “表嫂!”看到墨雪瞳,何玉芬一脸的委屈,泪盈于睫,看起来可怜娇弱,扶着丫环的手怯生生的福了下来。 “芬表妹,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摔成这样,墨叶,去看看府医来了没,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过来,再让人催一催去。”墨雪瞳仔细的看了看她,微笑着转头对墨叶道。 “是,奴婢这就去催一催。”墨叶点点头退了下去。 墨兰上前回禀道:“王妃,奴婢们送王爷出府的时候,正碰上何大小姐,何大小姐一见王爷,着急过来行礼,不知绊到了哪里,就这么冲着王爷倒过去,幸好王爷避的快,否则这话可就好说不好听……” 似是觉得自己的话让何玉芬颇为丢人,墨兰忙掩饰的轻咳了两声,又道:“也不是何大小姐故意倒过去的,实在是何大小姐这几天身子不好,一时控制不住。” 这话比不说还让人难堪,何玉芬的脸当场就烧了起来,弯着身子福着腰,眼眸却狠狠的瞪着地面,暗中咬牙切齿,这个贱婢,竟然敢这么编排自己,等以后自己得了表哥的宠爱,一定要把这个小贱婢求生不能,求死不行! 第四百二十章 心慌,焦急回府 “噢,芬表妹的身子,竟是不太好了!”墨雪瞳微微一笑,眼底露出淡冷之意。 “表嫂,不是的,是……是我前几天生了病,故而……”何玉芬自觉颜面大受损,连忙抬起盈盈的发眸,委屈的看着墨雪瞳,完全是一副娇滴滴温婉大家闺秀的模样。 墨雪瞳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微扬着头,手中的书缓缓的放在一边的桌上,笑意渐渐的散去,端起桌上的茶盏,忽尔声音淡冷起来:“芬表妹身子不好,为什么不在家里休息,却还往外跑,这种天气,传了病气出来可不好!” 这话说的极不客气,完全不似墨雪瞳的为人,何玉芬愣了一下,愕然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一向温婉若水的墨雪瞳,却看到她明媚的水眸中明明白白的不喜,一时尴尬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身子不好还到王府来,说的难听些就是生了病还不知自爱,故意想传染病气过来,其心可诛。 “表嫂我……”何玉芬抬起身,结结巴巴的辩解道。 “何大小姐可真是随便了些,王妃还没说请起,就己经起身了,可真没把我们王妃放在眼里。”看墨雪瞳的样子,墨兰就知道她想敲打何玉芬,当下冷笑道。 “我,我不是……”何玉芬一个还没解释完,另一个又上来,一时张口结舌。 “何大小姐不是吗?还是说何大小姐厚此薄彼,方才看到我们王爷,很远的地方,何大小姐都要跑过去行礼,怎么到了王妃这儿才行了一下,就漫待我们王妃了,难不成,何大小姐是看不起我们王妃?” 墨兰冷冷的道,话语字字诛心。 虽然说的有些偏颇,但是说的都是事实,说实话,何玉芬还真看不上墨雪瞳,只不过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而己,哪比得上自己,只不过现在表哥不知道自己的好罢了,等表哥尝了自己的滋味,一定会把她迎进门的。 所以平时对墨雪瞳行礼也颇为随意,这时候被墨兰拿此事来说,一时还真没想到辩解的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红又青,恨恼不己。 “我,不是……” “何大小姐请起。”墨雪瞳接过墨兰的话题,悠然一笑,只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幽深的眸子落在何玉芬的脸上,仿佛能从她脸上透视到心底一般,生生的让人打了个寒战,听得墨雪瞳连表妹也不叫了,自觉不好,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得怯生生的道:“表嫂!” “不敢当何大小姐表嫂之称,何大小姐既然从没有把我当表嫂看,我也不敢当这么一个称呼!”墨雪瞳冷笑道,眉梢挑了挑,昭妃既然己经下手,就代表她和何府之间势必会站到了对立面,也应证了她心中的一些想法。 何家,不管在娴妃的事上面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都不可能带着善意。 那么又何必再示弱! 何家想入轩王府的心,路人皆知!她们却还拿着姐妹易换的事,把自己当个傻子糊弄,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却还有脸来见自己。 何玉芬怎么会想到一向看起来温婉中透着天真的墨雪瞳会如此凌厉,脸红了红,却还是含泪装可怜,强辩道:“表嫂,说哪里话,玉芬心里一直把表嫂当自己的亲嫂嫂一般看待,若是玉芬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表嫂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却不能这么说玉芬。” 她脸上看起来真诚可怜,心里却是暗恨,如果方才墨兰不上来挡了她一下,她何至于没来得及伸手拉住轩王的衣衫,如果当时她伸手扯到风珏染的衣衫,就算不能撞到他怀里,总把他扯得歪一下,说不定两个人就可以倒在一起,到时候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总是这样。 自己一个未婚的闺阁千金,出了这样的事,总得给自己一个交待,昭妃娘娘也说了,只要自己有办法能和风珏染扯到一起,她就有办法让自己进轩王府的门,就算是正妃,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谁料想,那个贱婢往前这么一挡,生生的把自己阻在王爷身前,不但摔了个大跟头,而且还眼巴巴的看着王爷就这么从自己身边走过,想到这里,何玉芬就恨的咬牙切齿。 至此现在,被动如此!只能装可怜,意图混过场。 墨雪瞳瞟了她一眼,脸上却也不挑破,面上的笑意多了几分,却是越冷,望着何玉芬话题一转道:“何大小姐,过几天王爷要派人去南边,何大小姐若是有什么话需要传到那边,我们王爷很乐意帮这个忙!” 轩王要派要去何府那边? 何玉芬脸色立时变得苍白,嘴唇哆嗦了两下,竟是吓得面无人色,握着帕子的手紧紧的攥起,揉捏的乱成一堆,心里乱成一团,一时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心虚的看了看墨雪瞳,想了想强作欢颜,结结巴巴的道:“表嫂,我,我没什么话,家里,家里一直有信来,没什么话。” 果然有诡异!墨雪瞳一直紧盯着她,眼底多了一份沉郁。 何家有什么事见不得人?这事看起来知道的人还不少! 问题出在哪里,她到底忽视了什么地方。 越想,墨雪瞳越觉得怀疑,眼前的何玉芬分明是一副被吓着了的模样。 方才说起前院发生的事,一个女孩子家做出这样的事,既便何家不算是豪门大户,也太过了,可是何玉芬的脸上除了有些羞恼,却并不见其他愧意,而且还真有脸和丫环们一起来见自己,仿佛这事寻常的紧。 何玉芬为会么给她的感觉如此怪异! “何大小姐没话说,不知道何二小姐有没有话要传到那边,王爷这次派去的人不少。”墨雪瞳淡淡的道。 “二妹……二妹也没什么话,表嫂,玉芬身子不适,想回家去休息。”何玉芬越发紧张起来,扶着丫环的手摇晃了一下,显得颇为撑不住似的,看着墨雪瞳求肯道。 “何大小姐来看王爷,可惜王爷现在又出去了,何大小姐不等王爷回来,见见王爷?”墨雪瞳接过墨兰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悠然的问道。 “不,不用了!只是想见见表嫂!”何玉芬这时候那里还顾得上原委,想着轩王殿下就要派人去那边,总想着早些回家,好想法瞒过,哪里还想得出其他。 她的本意还真是想赖在王府,趁着自己在王府跌伤,怎么着也得住个十天半月,这当中发生点什么,那就不是墨雪瞳这个正妃可以控制得了,可是这会她又惊又惧,只想快些回去想对策,哪还有那份闲心留下来。 况且今天墨雪眸强势的让她心惊。 “何大小姐,既然不愿意留下来,那就请吧。”墨雪瞳抬眸懒洋洋的抬头,散漫的道,上下打量了何玉芬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嘲弄,那双美眸闪了闪,落在她染了污泥的衣角上,极是看不起的样子。 把何玉芬看的又羞又恨,却又不敢放肆,当下强忍着心头的恨毒,咬牙给墨雪瞳行了礼,扶着丫环的手走了出去。 “王妃,王爷真的要派人手去江南查何家的事?”待得何玉芬走出院子,墨玉好奇的问道。 “王爷那有那么多的空闲,特地跑去江南管何家的事。”墨雪瞳站起身,收敛起方才满脸的轻视,走到窗前,淡淡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何家这事必是有些妖娥子在里面,但是这事就算派人过去也不一定查得清,何家在那一带的势力必很大,有些事做的又隐密,哪里是京城里的人想查就能查得清的,如果真象自己猜想的那样,何家必会做的很隐密。 何玉芬必竟年纪小,又因为在前院失了面子,又羞又愧,失了神智,才会被自己言语间套得些信息。 “何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王爷王妃,而且这事还见得不人,会不会对王妃不利?王妃您可要注意一些。”墨兰在边上沉默了一会,忍不住接口提醒墨雪瞳道。 方才何玉芬的举止实在是让人启疑,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放心,何玉芬就算是想再进王府也得有机会,这几天,如果她还来,就说我病了。”墨雪瞳重新回身,坐在那里悠闲的喝了口茶,笑道。 “王妃这么躲着她可不行,得好好给她一个教训,否则真以为是这个王府里的主子了,奴婢看这位何大小姐就是一个脸皮厚的,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千金小姐,方才要不是墨兰拦的快,她就自己伸手去拉王爷了,闺阁小姐哪有这么不要脸的!”墨玉在一边哼了一声,怒冲冲的道。 闺阁小姐是没有这么不要脸的,但如果不是闺阁小姐呢! 对墨玉的话墨雪瞳暗自称赞了一声,脸上却不显,拍了拍墨玉的手意味深长的笑道:“谁说我要躲着她了,只是先晾她几天,等过几日再说。” 听得墨雪瞳不是躲何玉芬,墨玉气平了,立时笑盈盈的点头,她很有信心,以王妃的聪明,对付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那边何玉芬匆匆归家,没等马车停稳,就急急的下了车子,扶着丫环往里赶,转过园子正遇到百无聊赖的何玉秀。 第四百二十一章 设局,何玉芬欣喜万分 “呦,大姐,这是怎么了,看看弄成这个样子,还哪里有个千金小姐的体面,一会别让伯父生气!说不定再回老家换个姐妹过来。”何玉秀颇有些夸张的叫了起来,看着何玉芬身上的的脏乱,围着她转了两圈,一脸的大惊小怪。 “就算是再换一个,也不可能再换二妹了,二妹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当个纨绔子弟的夫人才是,其他的事就不劳二姐操心了。”何玉芬停下,脸上带起尖刻的笑容,毫不犹豫的反口道。 这样子若是让王府的人看到,必是大吃一惊,这哪里还是那个温柔的何大小姐。 她的话刺到了何玉秀,何玉秀脸色一变,咬着恨声道:“你也别得意,到时候不但当不成王妃,连个纨绔子弟也嫁不得,说不定还得回去……” “闭嘴!”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人狠狠的喝断! 前面月洞形的院门口,何家兄弟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何家大爷凌厉的看着何氏姐妹,两姐妹哪还敢绊嘴,瑟瑟发抖的福身见礼。 “你不去准备嫁妆还在这里做什么?”何家二爷冷冷的看着何玉秀。 何玉秀吓得连话也不敢多说,急匆匆行了礼,缩着头怯怯的带着丫环往小路上回去。 “怎么弄成这样?”何家大爷上下打量了何玉芬狼狈的情形,不悦的问道。 “父亲,女儿有事情跟父亲说。”何玉芬比何玉秀镇定了许多,长出了一口气后,看了看周围的丫环仆役恢复了之前的温柔模样。 “过来。”看出她有事情要说,何家大爷淡冷的回头道,何家二爷两个人一起往厅房而去,一应小厮一个也没有跟下去,何玉芬也没有带丫环,随后拎起脏乱的裙子,一脸急张的跟了下去…… 也不知他们讨论的怎么样,只是接下来何玉芬依然不死心的往轩王府来,而且还是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 墨雪瞳让门上传出病了的话,可何玉芬果然天天上门,却总被下人用王妃正病着打发掉,这一日,她又到王府门前,忽然看到墨玉一脸焦急的走了出来,忙对身边的丫环使了个眼色,丫环会意上前紧走两步:“这位不是王妃身边最得力的墨玉姐姐吗?墨玉姐姐这么急匆匆可有什么急事?” 墨玉见被拦住,抬起头没好气的道:“让开,我忙着哪!” 丫环不以为意,依然笑盈盈的陪着笑脸试探着问道:“墨玉姐姐出去可要车子,正巧我们小姐也要回去,看你急的,不如就乘我们小姐的车出去?” 这话说的让墨玉有些意动,停下身子看了看丫环又看了看小门处,皱着眉头问:“你们这车子去不去药馆?” 丫环眼睛骨碌碌一转,笑着应道:“正巧了,我们小姐回府的路上就有一个大的药馆,听说里面的药品很齐全,也颇有经验。” “那我就跟你们一起过去。”墨玉点点头,随着丫环走到何玉芬的车关跟何玉芬见过礼,便随着丫环坐在马车车辕上。 马车开始缓缓开动。 “墨玉姐姐,你要去给王妃配药吗?”丫环看着墨玉手里一直攥紧的小包,故做无心的问道。 “不是!”墨玉回答的干脆,但随既觉得回答的过于严厉,马上在脸上挤出些笑容道,“有些药让药店里的人帮忙看看!”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牵强。 “怎么了?王府有多余的药材,王妃要卖掉一些?”丫环越发好奇的问道,高门大院,有些药材放不长,府里就会放出去一些,等用的时候去买就是。 “不是!”;墨玉牙关咬的紧紧的,就是没露一句口风,只是脸上的苍白怎么也藏不住。 坐在马车里一直侧耳倾听的何玉芬脸上微微露出些得意的笑容,眼底闪过一线阴冷的欢喜,昨天父亲就跟她说,让她等着,时机一到,轩王府就会出事,看样了是真的出事了,不然墨雪瞳身边的丫环怎么看起来如此慌乱,出门的时候,竟然连辆小车也没有。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来的时候,曾经看到风珏染那辆超豪华的马车正呼拥而去。 去的方向还是京城里最负盛名的青楼花巷! 怎么不叫何玉芬浮想连天! 透过有些飘忽的车帘,她的目光落在墨玉手里紧紧攥紧的小包上,这么大一个小包,装起来的东西必不会多,只够装个一小簇茶叶什么的,看起来昭妃娘娘的计划果然有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闹大,但总体看起来轩王是生气了,否则也不会去了他婚后再没有去过的青楼楚馆。 只要轩王和墨雪瞳起了嫌隙,自己就可以趁虚而入,顺而得了王爷表哥的心,把墨雪瞳赶出轩王府,想到得意起,眼前仿佛浮现出风珏染俊美到极致的脸,捏着帕子的手不由的一阵收紧,心头发热,喜不自抑! 墨玉在一家药店门口急匆匆下了马车,何玉芬让人把马车赶到一边,待得里面的墨玉出来,她才让丫环进去打听。 丫环一会就回到了车上,跟何玉芬细细说起墨玉的事。 果然是让药店的人帮着验看茶叶里的成份,据说墨玉还不小心漏了话,说自家主子因为这些药还和夫人闹起来,打了夫人一个巴掌,还把夫人踹倒在地后,怒冲冲的出了门。 别人不知道墨玉的主子是谁,何玉芬可是清楚的很,听得墨雪瞳挨了打,还被轩王给踢倒在地,顿时心就觉得象大夏天喝了个冰镇绿豆汤一样的舒心,怪不得墨雪瞳这几天称病,赶情还是真的被打病了,当下兴冲冲的直接回了府。 何玉秀坐在自己院子里,看到何玉芬喜滋滋的过去,拿起桌上放着的几块绣帕狠狠的往地上一扔,又上去愤怒的踩了两脚,之前明明说好自己进轩王府的,现在却变成了何玉秀,怎么不让她愤怒难消,凭自己和容颜,怎么就比何玉芬差了,凭什么何玉芬能进轩王府,她就只能嫁个没用的花花公子。 不甘心,她绝不甘心,她绝对不会白白的为何家卖命的,既然何家无情,也别怪她无义。 墨玉回来的时候,墨雪瞳正在窗边做针线,她的绣活还不错,以往在秦家,没事的时候主仆几个还曾经做些针钱,偷偷拿到外面卖钱,补贴些家用,在秦府的日子实在有些局迫,如果没有这些,实在难以开支。 她在替风珏染估一件袍子,紫色的沙罗很是顺滑,想起他穿上时必然舒服,唇角不由的弯出一抹笑容。 “王妃,奴婢果然搭上了何大小姐的车。”墨玉笑眯眯的进来,脸色哪有在外面看到的苍白焦急,把手中的茶叶随意的扔在一边的桌子上,接过墨兰递过来的茶水,大喝了两口,得意的道。 墨雪瞳放下了手里的针钱,也接过墨叶送上的茶水,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徐徐问道:“她没有怀疑你吧?” “怎么会,奴婢性子就是一个直的,很难藏住话,这会欲说不说,那位早就等不及了,奴婢才出了药店的门,那个丫环就进去了,这时候肯定高兴不得了。”墨玉放下茶水,得意洋洋的道,她自家知道自家事,一直以为自己这个缺点,比不上墨兰她们稳重,想不到这个缺点,竟然还能帮上王妃,怎么不叫她得意。 墨雪瞳没有接话微微一笑,转头问墨叶道:“上次让墨风查的事怎么样了?” “奴婢去问过墨风,说那位尚书大人还真的跟何家有关,听说这位尚书大人曾经和何家的一位小姐结过亲,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这事了,而后和何家也走的不近,但是墨风说这次何家的二位爷进京时,就曾经和连尚书私会过几次,就前几天,三个人还一起在茶楼喝过茶。” 墨叶也是才回来,这时候听墨雪瞳问起,细细的回答道。 连安竟然跟何家有这渊源,无缘无故的不提起婚事,却又并不对何家有什么生分的地方,墨雪瞳唇角微微挑起一抹笑意,这何家是越来越让她觉得好奇了。 “让墨风打听打听,当年何家和这位尚书大人结亲的是哪位小姐。”墨雪瞳淡柔的笑道。 “好的,奴婢一会就去跟墨风说,还有一件事,墨风说,何家的那位二小姐现在跟何大小姐颇为不对付,两个人对上的时候,总是不欢而散。”墨叶提起墨风让她说与墨雪瞳听的一件事。 墨风现在就混在何家人所在的别院里。 “何大小姐和何二小姐两个人关系不好?”墨雪瞳颇为关注这一点,眼角盈光一闪,水眸灵动的转了转,对墨叶道:“你让墨风也关注一下这位何二小姐,不是说要待嫁了吗?怎么现在心情却是不好起来。” “好得起来才怪,那位现在说不定还在想进王府的事,被自己的姐姐抢了这桩好事,怎么可能好呢!”墨玉在一边撇嘴接嘴道。 何玉秀当日可没少往轩王府跑,她那点心思,还真是瞒不得人! “看起来何二小姐是极其不满意这桩婚事的,也是,一个是她日思夜想的王妃之位,另一个是没有前途的纨绔之妻,何二小姐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白白的把这个位置拱手让给她人,既便这个人是她的姐姐又如何!”墨兰笑着递给墨雪瞳一把团扇。 墨雪瞳接过,微微一笑! 以往刚来的时候,何氏姐妹看起来还是姐妹恭和,现在己闹到了这个地步,看起来何二小姐真的是极其不满意何家二位大爷的做法,如果让她知道玉明勇是真的没用,而何玉芬却是有可能真的成为轩王妃会如何? 想到好玩处,唇角笑容越发的娇媚。 丫环们见她摇扇沉思,俱没有再打扰她,退了下去,风扬起纱帘,透过帘子一位绝美的佳人就这么半靠在榻着微笑。 风珏染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她笑的盈亮,一双美目娇媚中透着妖娆,极是美丽。 第四百二十二章 秦氏寿宴,何氏姐妹丢脸 “笑什么,这么高兴?”他极自然的走过来,随身上了榻,伸手就把她的纤腰搂住,头在她的脖子处用力和吸了口气,待得鼻翼间满满的都是她的清香,才满意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你去青楼,有没有回味起以往的滋味?”墨雪瞳推了推他,唇角微嘟,带了些邪媚。 “怎么,吃醋了?”风珏染搂了搂墨雪瞳,俊眸潋滟,万种风情,看着她娇娇的躺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心都软软的泡在甜心里了,不管他的瞳儿做什么,他都是喜欢的,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慵懒的问道。 “哪有,要是跟您吃醋,我还不得泡在醋水缸里,上次你帮我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天气热,墨雪瞳有些懒散,索性也不去推他,靠在他身上,稍稍闭了闭嘴,微嘟起粉嫩的唇道。 她这样娇憨的样子,实在让风珏染爱煞,轻轻的吻了吻她花瓣一般的唇色,在她耳边低笑道:“放心,你的事,我哪能不放在心里的,这不,己经查清楚,瞳儿是不是该赏我些什么!”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放在墨雪瞳的手上,却并没有放手,一副让墨雪瞳表扬他的样子,那双俊美的凤目眨啊眨的,极是邪魅。 墨雪瞳不得不感叹,这个还真是俊美到妖孽啊! 怪不得前有凌风烟,后在何氏姐妹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桃花,这人就是让女人伤心来的。 斜睨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一副很茫然的样子:“王爷的意思,方才去青楼转一圈,不是福利?那我可真得想想,莫不是王爷喜欢的美人不在?” 一提起青楼,风珏染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忙把手中的信塞给墨雪瞳,然后伸手抱住墨雪瞳拍了拍哄道:“为夫只是去青楼转一圈,可真是没有进去,不信你问。” “王爷没进去?我可是听说王爷还让人进去,问问那位花魁在不在?”墨雪瞳斜睨着他,一副不打算饶过他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她不在,早被本王派人带走了,就是去问问,瞳儿不会也吃醋吧?”风珏染俊脸带笑,索性似笑非笑的解释道,说完长臂一伸,打横抱起墨雪瞳,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朵道:“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我现在困了,你陪我睡会。” 事发突然,墨雪瞳不由的惊呼一声,急忙的搂住风珏染的脖子,这才稳住身子,羞红着脸道:“我现在不困,你想睡就睡。” “不睡也得困,我一个人睡不着。”她娇羞的样子又惹来风珏染的一阵笑,抱着她就往内室走,哪里是墨雪瞳能抗距得了的。 这人,越是越来越霸道了! 墨雪瞳就着他的胳膊咬了他一口,啐道:“我不要。” 却换来他很轻快的一阵笑声,屋外的丫头们一个个伶俐的退后了几步,俱站的远远的,王妃能得到王爷的疼爱,才是真叫她们高兴的事。 秦玉轩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大哥怎么象转了性子一样,一门心思认真读书,竟是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意思,连楚王府的贴子也拒了,虽然秦玉枫一向喜静,但也也不象现在这样沉寂的几乎让人觉察不到他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有时候他又不知道在想什么,呆呆的看着窗外,那身影颇有几分寂廖之意,竟是无端让一向粗枝大叶的秦玉轩也觉得有些伤感,那种仿佛寂寞了万载的光阴流水过似的感觉,让人看了鼻子涩涩的,极是难过。 大哥这是认真为考取功名努力,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有种无尽的悲哀和死寂。 他有种直觉,大哥再不是以前那个云淡风轻,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大哥了。 可是细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没觉得有什么异想,秦玉轩也曾经怀疑大哥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可是据他偷偷观察所得,大哥除了看书就是看书,其他真心没什么爱好,马上就要是大比的时日了。 看起来大哥这次是志在必得。 但是秦玉轩总有种感觉,大哥并不快乐,甚至可以说是悲伤的,可他旁敲侧击了无数次,都被秦玉枫轻轻带过,可以说到现在,他也一点也没头绪,他生性本就好动,观察几天无所得,也就没放在心上。 不管如何,大哥总比自己聪明,就算真的遇到什么难事,大哥自己都解决不了,自己又能帮上什么忙,所以他能想到的就是尽量让大哥多挤出些时间来读书,心里暗暗决定,祖母大寿那天,也不能让大哥忙的连书也来不及看。 秦老夫人大寿那天,他特意起了个早,早早的等在门口,看到那辆代表轩王府的华美轻车停下来,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瞳表妹!” “轩表哥。”墨雪瞳才下车,转头看到秦玉轩,脸上不由的露出欣喜的笑容,这个少年是她年少时最温馨的人,总是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不管不顾的站在自己的身边,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如果没有秦玉轩一直帮着自己,说不定秦氏早就对自己下手,而自己也活不到回京。 “瞳表妹怎么才来,祖母方才还在念叨着你,说好久没看到你,也不知道你现在过的怎么样?”秦玉枫少年的目光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查觉的激动,近乎贪婪的看着墨雪瞳,他是真的许久没看到墨雪瞳了。 “秦二公子真是有心了,只是秦二公子不去前面迎客,怎么到这内院来迎着?”一个慵懒的声音很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秦玉轩回头一看,才看到边上的风珏染,眼底不由的显过一阵黯然!看着绝美的墨雪瞳站在同样俊美的几乎绝尘的风珏染旁边,一对玉人,立时又有些酸楚,眼前的人虽然还是表妹,但也再不是需要他护着的那个瞳表妹了。 “见过轩王殿下,正巧看过祖母出来出来,碰巧看到瞳表妹,故而过来打个昭呼。”唇角一弯,有些苦涩的道。 瞳表妹己不再是当初云城的那个瞳表妹了,她现在是轩王妃,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妻子,心里有一处很苦。 “那正巧,本王和二公子一起出去,瞳儿,你先进去。”风珏染不动声色的挡在墨雪瞳面前,正巧挡住了秦玉轩的目光,身后墨雪瞳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偏他伸过手来握住她做怪的手,就是不让步。 “那殿下请!”看着风珏染高大俊挺的身子把墨雪瞳完全挡没,秦玉轩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有礼的举手示礼,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不管如何这位嚣张的轩王殿下看起来并不如传言的那个样子,至少对瞳表妹是真心在乎的。 这样的想法让少年的心稍稍有些安慰,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请!”看着秦玉轩脸上的痴迷退去,风珏染满意的客气了一下,得意的握了握墨雪瞳的手才放开,然后转身大步往外走。 这人的醋意还真大,墨雪瞳心里腹谤,但心里却觉得甜甜的,看他们走远,自己带着墨叶,墨兰往内院行去。 “表嫂!” “表嫂!” 两声娇媚的声音传来,一个温柔,一个娇俏,各有千秋。 前面路口,何玉芬和何玉秀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两朵漂亮的姐妹花一时吸引了众多的目光,许多不认识的都在猜测她们两个的身份,听得两个人的呼唤,不由的都看向墨雪瞳,己有人想起这是当今昭妃娘娘的一对娘家侄女。 “两位何小姐。”墨雪瞳停下身子,温柔的笑道,只是笑容疏离而冷落。 何玉芬,何玉秀俱愣了愣,俱想不到墨雪瞳会这么不给她们面子。 “表嫂,可是为了那天的事生我的气,那天我也是不小心,并不是真的……”何玉芬反应极快,眼眸一红,仿佛受了极大委屈一般,看着墨雪瞳娇柔的道。 这是吃准了墨雪瞳没脸说出那天的事,所以死粘也要着自己,好趁着风珏染和自己“离心”的时候趁虚而入。 墨雪瞳心头冷笑,她今天来可就是打算公然和何家闹生分的,怎么会让她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何大小姐说的是哪天的事?”墨雪瞳抬起盈盈的美目,哑然的看着何玉芬,仿佛是真的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一样,白嫩的小脸上的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完全是不知道她说什么的样子。 她能说自己故意摔倒在风珏染身前的事吗? “表嫂,我……”何玉芬脸上温柔的笑容一僵,有些笑不出来, “王妃,何大小姐说的是那天惹恼王爷的事,那时候在她去了外院,那事……”墨兰扶着墨雪瞳,似乎轻声提醒了一句,话虽没有说清楚,但是一些关注着这边的夫人耳朵里可是清清楚楚的听到外院的话。 一个闺阁千金,去别人的府邸,不在内院休息,却往外院去,这本身就代表了不守闺训,众人看着何玉芬的眼色里多了几分不屑,这那里是一个闺秀千金会做的事。 何玉芬被说的快哭了出来,辩无从辩,想不到墨雪瞳竟然这么刁钻,只是让个丫环带点音,却又不明讲,她就算是想辩也没办法辩。 “表嫂,那天大姐只是替父亲送些礼物给表哥,并不是故意闯到前院去的。”何玉秀跳了出来,替何玉芬解释道。 “二小姐,何大小姐有什么东西送给王爷,不能先托给王妃,却偏要直接送给王爷,难不成这王府内院的事王妃做不得主,还得劳动何大小姐亲自去前院见过王爷,才有定论?”墨玉在边上冷道。 她的话比墨兰明白多了,甚至隐隐间直指何玉芬心怀不规,众人才猛的想起以风珏染俊美无双的容颜,再加上滔天的权势,果然是闺中少女,极为心仪的对象。 原来她竟是想进轩王府! 众人哑然之余,越发的轻视起她来,一个有闺训的千金小姐,哪里会做这样的事!亲自去前院勾搭男人,这种事都做的出来,看起来这何家的家风实在不怎么的。 有些脑子快的人想起昭妃娘娘前阵子还对她自己娘家的一对侄女称赞有加,这时候越发觉得好笑起来,这教养还真称不上“名声显惠,贞淑有德。” 第四百二十三章 秦府,方姨娘的最终落败 “只是小女孩不懂事,自家亲戚,轩王妃大人大量就别计较了。”一声带着颇有调节意味的笑声传来。 众人回首望去,这才看到一脸尴尬的何氏姐妹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夫人,秀丽的脸上带着笑咪咪的神情,脸团团的,很让人好感。 工部尚书连安的夫人竟然是和何氏姐妹一起进来的,怪不得她们两个能进秦府的门。 连安的夫人在众位夫人中的名声一向不错,向来以温和老好人著称,又是一品大员的夫人,墨雪瞳却是不能象对付何氏姐妹那样对她。 眸光一转,流光溢彩,伸手拦下正要说话的墨玉,嫩白的小脸上浮起淡柔的笑容,冲着连夫人温柔的道:“夫人言重了,却不是我故意要如此,实在是王爷吩咐的。” 连夫人一愣,她还想用女子应贤惠大度劝说墨雪瞳,却想不到这事还是轩王吩咐的,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那位王爷的性子,可是出了名的骄横,可不是谁想劝就能劝说得了的。 “原来是王爷的意思,却是我弄错了。”这时候她不得不低头。 “也不算什么大事,连夫人,我要去看看姨祖母,就和连夫人告辞了。”墨雪瞳柔柔一笑,带着两个丫环往里去,竟似真的看在连夫人的份上,不和何氏姐妹计较一般。 举步往里走,一路上碰上的一些相熟的夫人小姐俱客气的向她问好,现在她的身份早己不是当初那个才从云城来到京城不被人重视的小女孩,就冲着轩王风珏染的名号,就没人敢惹她不快,那位可是无法无天的主。 秦老夫人正在院子里,听得墨雪瞳进来,忙扶着人迎出了院门外,看到墨雪瞳就要行礼,墨雪瞳抢先一步上前,扶住秦老夫人笑道:“姨祖母这么客气做什么,瞳儿依然还是瞳儿,当年若不是姨祖母护着瞳儿,瞳儿说不定早没了。” 她这说的并不是完全的客套话,当年方姨娘恨不得立刻制她于死地,玉氏若不是顾及秦老夫人,手段必定还要狠辣几分。 墨雪瞳的这番话让秦老夫人老怀大慰,当下携墨雪瞳一起进院子,说起体己的话来。 不一会,宴会己摆定,秦政让人来通知秦老夫人,玉氏这时候也终于出现。 讪笑着走到墨雪瞳身边,请她入席。 墨雪瞳跟她客套了两句,就扶着秦老夫人一起走了出去。 宴席放在花厅里,把一个大的花厅用屏风隔开,男女分别坐在两边,这是大秦最常用的大型宴会的方式,一方面也显得热闹,另一方面,这也算是守了礼。 宴会上何氏姐妹怯生生的想过来跟墨雪瞳说话,被墨叶挡在身前,近不了身。 有一个丫环穿过其他上菜的丫环婆子,急匆匆的来到玉氏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玉氏似是惊愕的猛的站起,但随既脸色恢复正常,不动声色的把目光转到墨雪瞳这边,见她正笑着和身边的连夫人说话,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对丫环点点头,随后跟秦老夫人告罪一声,带着人走了出去。 墨雪瞳不动声色的转眸,墨叶心领神会的跟了下去。 不一会儿,玉氏回来,墨玉也随之回到墨雪瞳身边,对墨雪瞳说了两句话,墨雪瞳微笑着点头。 又过了一会,墨雪瞳说有些气闷,就带着墨叶,墨兰一起走了出去。 经过几个转口,往秦府越偏的地方行去,来到一个显得荒败的院落,从外面看,更象是一个放杂物的地方。 墨雪瞳毫不迟疑的推门进去,走进当中一间还算干净的屋子,挂着垂花兰布的帘子还没挑起,就听得里面一个尖锐阴毒的的声音传了出来:“大姐,是不是那个小贱人喝下那杯酒了?快,快把她带这里来,我要亲手杀了她为敏儿报仇。” 墨雪瞳微微一笑,掀起门帘:“方姨娘,恐怕是要失望了,那杯酒我却是没喝到,姨娘是不是觉得很难过,不过有这时间还是替你自己难过难过吧。” 屋子里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的方姨娘瘦的几乎看不出人形,头上几缕白发搭在深隐的眼眶中,眼光仿佛是从地狱深底泛上的一般,带着幽幽的冷意。 自从上次方姨娘离开就一直没消息,却原来躲到了玉氏这里。 “小贱人,你害了敏儿,害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害了羽儿,你还想怎么样?”看到墨雪瞳进来,方姨娘目瞪着她,阴狠的咬牙,眼神怨毒。 “姨娘这是在提醒我,还没有斩草除根?”墨雪瞳浅笑着站定在床前,看着方姨娘啧啧叹息,“姨娘害了我娘,又想害我性命,莫不是以为我和娘就当成为你和墨雪敏的垫脚石,就该死!” 她的笑容转冷,上辈子彻骨之痛,涌上心头,她永远无法忘记孩子在她怀里慢慢冰却的小小身子,无法忘记许妈妈和墨玉死在她眼前的惨景,更无法忘记自己在烈焰中挣扎时,墨雪敏和司马凌云两个嘲弄的笑脸…… “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我的敏儿才是嫡长女,我的羽儿才是墨府未来的主子,你娘占着正嫡的位置,却没有为老爷生下子嗣,就是该死。”方姨娘几乎是疯狂一般的激动起来,扶着床柱子大声喘气,眼底阴狠嫉妒。 “可惜,姨娘,你总归是要输了,想知道墨雪敏是怎么死的吗?听说她嫁到镇国侯府去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司马凌云可真没把她当个正室看待,噢,说起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姨娘可知道当日父亲为什么没有对你有半分回护之心?”墨雪瞳嫣然一笑,温温柔柔不带半分火气的道。 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一副促膝长淡的样子。 “为……为什么?”虽然知道墨雪瞳嘴里绝对没好话,但方姨娘还是忍不住问道,当日墨化文对她没有半分怜惜,既便她小产是自己纠由自取,但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半分怜惜的地方,她到现在也不明白。 “姨娘以前是不是捡了块玉,还用香囊串了起来,听说那块玉可是司马凌云的,姨娘,你说父亲看到被你珍藏的那块玉,再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又要让他如何喜欢得起来。”墨雪瞳浅浅一笑,声音越发的甜蜜温柔,只是这温柔甜蜜中却夹着寒利的刀锋。 “姨娘真是可惜,想用肚子里的孩子暗害我,却不料那个孩子就算是真的我动了手,父亲也不会责罚我,姨娘你若是知道,还会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作伐,暗害我呢?”墨雪瞳近乎天真的问道。 “你……是你,是你……”方姨娘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墨雪瞳恨毒的道,想起肚子里流走的那个孩子,心痛难忍,每一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是自责痛心,她怎么可以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下手,那是她的骨血啊。 “是不是很痛,那个孩子本可以生下来,说不定姨娘还能凭着这个孩子,真的成为正室,可惜,我不会让姨娘如愿的,当日姨娘一次次的置我与死地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也是会反抗的。” 从再次睁眼开始,墨雪瞳就在等待这一天,等待方姨娘和墨雪敏的败亡,当初她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血债血还,一定要把害过她的人拖进九幽地府,受尽苦楚,如今看着眼前的方姨娘,毫无怜悯之心。 “墨雪瞳你这个贱人……”方姨娘恨不得从床上冲下来撕碎墨雪瞳,只是她现在混身毫无力气,只能咬牙大骂。 “姨娘这样骂人可是觉得无力?也是,父亲马上就要生下新的嫡子,大哥只是一个妾室生下的庶子,而且背负着你这么一个狠毒名声的母亲,大哥这一辈子算是毁了,以后就算是说亲,也只能说些个小门小户的,等他成了家,我就让父亲把他分出去单过,到时候大哥可就不能在墨府混吃混喝了。”墨雪瞳笑吟吟的站起身。 “姨娘,我就不再看你了,不知道要不要通知大哥,听说他今天也来了,如果大哥看到姨娘这个样子,会不会心疼?若是真个心疼,去跟父亲闹起来,父亲说不定会打断他的腿……” 听到墨羽枫可能会被打,方姨娘疯狂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色,眼眸怒睁,充血的瞪着墨雪瞳。 “姨娘你别瞪我,也别着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大哥来。”墨雪瞳笑道,说着转身就要走。 “噗”看墨雪瞳真要出去,方姨娘顿时心如火燎,一口血再凝不住,猛的吐了出来,身子委靡倒地,她不能,不能让墨羽枫为了自己跟墨化文起争执,他现在己不是墨化文唯一的儿子了,再不是当初那个捧在手心里疼的儿子了。 她不能让墨羽枫冒这个险,大喘了口气,她抬起脸哀求道:“三小姐,他是你大哥,和你流着相同的血,是你的手足至亲,你……你就放了他吧!” 流着相同的血,手足至亲? 墨雪瞳忽然很想狂笑,手指狠狠的掐进自己腕际才让自己重新镇定下来,她怎么会忘记,上辈子就是她的手足至亲,把她推下死地的,害了娘亲的命,又谋了娘亲的嫁妆,毁了自己的容,还让自己成为墨雪敏的垫脚石,最后连亲生的孩子都保不住。 她又怎么敢再相信什么手足至亲! “姨娘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方才姨娘不是还在骂我是小贱人,要让你的好大姐再害我一次,不知道这一次我落入你的手心里是死是活呢?姨娘可真让我好奇,一会我就让表舅舅来看看,他的好夫人是如何在他的后院藏着个毒妇的,可惜了玉夫人为你恐怕也得陪上自己的名誉,声望,却不知道玉夫人有没有为自己的儿子想过,若是跟你沾上毒妇的名声,枫表哥,可是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第四百二十四章 那张画,她迫切想要的画 墨雪瞳说着,不再看方姨娘,转身往外就走,带着淡笑如银铃,渐渐的消失在院门外。 前世的自己被毁的那么彻底,赴死之前,恨毒噬心,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 方姨娘现在的样子,己是油尽灯枯,既便让她活着,她也活不过多久。 “啊……贱人,贱人……该死的贱人……”方姨娘强撑起身子,神情疯狂狰狞的冲着墨雪瞳的身影发狠,头发散乱成一团,宛如疯婆子一般。 可还没等她发够,帘子再次无声的挑起,玉氏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方姨娘身上,带了些哀恸…… “大姐,你帮我,一定要帮我,我们把这个小贱人弄死,弄死她,敏儿和羽儿都不会有事,枫儿也没事的。”方姨娘看着玉氏喃喃自语道,眼神疯狂恐怖。 “妹妹,我不能再帮你了,我现在是秦家妇,我还有枫儿,我……我不能再帮你害人。”玉氏的脸色苍白,手指微微有些发抖,方才她就在门外,听得清楚,想到自己身后的秦家,枫儿,她早就没了什么想法。 现在只想着把方姨娘送走才好,不管是让秦政还是让秦老夫人知道,她收留了方姨娘,下场都不会好。 眼底闪过一阵绝然,她不能害了自己的儿子! 枫儿现在正在准备大考,她不能因为自己对方姨娘的一点愧疚之心,害了整个秦家。 看了看眼带乞求的方姨娘,玉氏叹了口气,她不能被连累整个秦家。 “大姐……大姐……求你,求你帮我。”看玉氏神色黯淡的淡了出去,方姨娘立觉不好,大声的哀求道。 只是门帘一掀,玉氏再没有进来,倒是一会却进来两个粗壮的婆子,把她半扶半拉的带着从后门上了一辆停在那里的车子,车子把她送到了山里一座偏远的尼姑庵,听起来是为了让她清心寡欲,实际上凡送到这里的女子,都只能老死于佛前这么一条路。 知道方姨娘是被人遗弃的,庙里的姑子没让她多躺一天,就把她带出来干活,方姨娘在这里没撑过几天,就死在沟渠里,这些都是后话。 墨雪瞳带着墨叶,墨兰转出偏僻的院落,外面阳光正好,那些阴沉的,幽暗的,阴冷的气息仿佛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一般,墨雪瞳站定脚步,抬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仿佛要把压在心底的痛意全部用呼吸带出体外。 “王妃,玉夫人进去了。”墨叶在她耳边低低的道。 墨雪瞳点点头,没有说话,方才后面的几句话,她就是特意说给玉氏听的,相信玉氏如果还有一份理智,就不会再帮着方姨娘,之前玉氏从方姨娘那边回来,也没有动静,看起来也是一直在犹豫。 原来,她也不会放玉氏过门的,但是玉氏必竟和方姨娘不同,是秦家的大夫人,如果出了什么事,会事累整个秦家的名声,更何况,她一直警惕着秦玉枫,心底有种感觉,不能真正的惹到他。 “瞳表妹。”温文尔雅的声音就在前面,正是方才还想到的秦玉枫。 看着站在阳光下笑容温暖的秦玉枫,墨雪瞳忽然有种隔着千山万水望着一个人的感觉,那种感觉有些近,又有些远,恍惚间有种跨越时空的感觉。 明明这个人很阴沉,害了她一次又一次,可是此时,她竟恨不起来…… “枫表哥!怎么不在前院宴客,却到这里来?”弄不清心底方才那种诡异的熟悉感是什么,墨雪瞳脸上己堆出温柔的笑意,虽然眼神中带着戒备,却己很快的敛在眼底,神情间显得客气而有礼。 这里离方才的那个院子并不远,墨雪瞳并不能判断秦玉枫有没有看到自己进去和方姨娘说话,若说其他人,她还不会怀疑,但是秦玉枫,以他的智计,还真是说不准。 “我有事回后院拿东西,只是这后院并不是什么繁花之处,瞳表妹怎么在这里?”秦玉枫微微一笑,他一袭极其华贵的锦纹青色锦衣,唇角含笑,意态温和,缓步走过来,眼底似乎还带了一丝喜悦。 墨雪瞳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些不自然的表情,稍稍退后一步,娇嫩的脸上露出些温柔的笑意,阳光下明媚中带着些娇憨,很是让人心动。 “也不是看什么繁花,就是前面闷的很,就出来走走,这里跟云城的老宅子可真象,仿佛重新又回到了那边一样!”她看着他,笑的云淡风轻,水眸眨了眨,闪过一丝畅然,秦府的后院,还真是熟悉,那个时候,她一年多的时间就一直没有出去过一次。 “那时候,是不是很辛苦?”秦玉枫顺着她的眼光落在一边的一棵树上,眼中露出几分深幽。 墨雪瞳一愣,但随既明白他说的是当时在云城时的事,她是拖着病病殃殃的身体进的秦府,方姨娘没有多留给她一分银钱,全是自己以往私下的积蓄,秦老夫人纵然看在墨化文的面上,对她还算友善,但是玉氏则是明明白白的对她不甚好。 府里下人哪个不是踩高踏低,碰上她这么一个身边又没钱的孤女,又有谁会真心对她好,若不是秦玉轩时不时的伸手,或者早就没她这个人了! “也不怎么辛苦,轩表哥一直护着我,姨祖母对我也很好。”墨雪瞳轻描淡写的回答,只是却没有说玉氏。 玉氏伸手想害死她虽然只有一次,平时假借对她慈和,实际上刻薄她的事情时有发生,墨雪瞳并不想讨好秦玉枫故意把玉氏也说成友善的,以秦玉枫的心计,这些事不说他也是知道,所以更不想粉饰太平。 前生,她被人蒙骗,又死在秦玉枫的推波助澜中,今生,她只想与他远离。 秦玉枫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双平时幽深的几乎看不出波动的眸底忽尔闪过一丝墨雪瞳看得懂的笑意,不是呼延的那种,而是真正实实的从心底绽放出来的笑意,那抹笑意使他温雅中多了几分亲和。 有那么一刻墨雪瞳甚至觉得他并不会害自己! 可是马上,她立时收拾起自己心中莫名其妙的思绪,眼前的这人是谁,是最深沉的秦玉枫,若是那么容易让人看透,上辈子又岂会设下那么一个骗局,自己就算到死还以为他是真的钟情墨雪敏,才会那么对付自己。 终自己一生之力尚不清楚他的意图,可见他这个人心机是如何的深沉了! “祖母那里有一件东西要我私下里送给你,正巧你在这里,索性随我过去拿了。”秦玉枫微微一笑,仿佛没有看到她眼底的疏冷,微笑的指了指通往来路道。 秦玉枫竟不是偶然遇到自己,而是特意守在这里! 墨雪瞳眸底一紧,眼角闪现出一丝冷意,看了看秦玉枫的来路,许久面上才微露一缕笑,淡淡的道:“姨祖母会送什么东西给我?” 她不觉得跟秦玉枫出去是什么好主意,这个人她避之不及,可以说上辈子自己有一大半毁在这个隐身在墨雪敏身后的秦玉枫手上,鲜血染成的教训如果还不吃,她这辈子恐怕还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听说瞳表妹在云城的时候,喜欢祖母屋子里的一幅画图,祖母这次来京城的时候,带了来,只是一直没机会送到你手上,故尔就放在我手里,让我有时间去你那里给你,只是这阵了我忙于考试的事务,却是把这些忘记了,现在看到你,算是正巧了了!” 秦玉枫轻声道,似乎是预料到墨雪瞳不会这么简单的跟他走,唇角含笑,笑容清雅,看起来只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的模样,上辈子不知道他是不是凭着这副样子骗了所有人,自己死的早,那场夺嫡之争,风珏玄必是因为有了他才如虎添翼。 或者,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位必也不是那么难为的吧! 但是,他说起的那张画,却让墨雪瞳心跳不由的加重了几分。 那张画,墨雪瞳自然记得,她之所以注重这张画,因为那张画的模板就是娘亲,那张画着娘亲小时候在花丛间扑蝶嬉戏的图,那张图里面不只娘一个女孩子,还有两个,只是那两个一个只看到侧面,另一个看到的只是背影。 墨雪瞳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在秦老夫人那里看到这张图的,秦老夫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还是能觉察到这里面画的就是娘亲,当时她看了又看,很是爱不释手,但是终究没有开口讨要。 必竟她当时只是一个寄居的孤女,她又有什么资格跟秦老夫人讨要! 当时以为自己表现的很谨慎,想不到一切全落在秦老夫人眼中,也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又能懂得多少掩盖自己的感情。 那张画却是她一直想要的,娘亲走的时候她还茫然不懂,没有留下一图半纸,现在想起娘亲,只有记忆中一直苍白如雪的女子,而那张图上灵动活泼的女孩是曾经的娘亲,她更愿意看到这样的娘亲。 犹豫了一下,咬咬唇,一时难以决断! 若眼前这人是秦玉轩,她必二话不说的就跟着他去了,但是,他是秦玉枫…… “瞳表妹跟我过去拿过来就是,我的书房就在内院门口,不需要去往外院。”见她迟疑,秦玉枫知道她在顾忌什么,神色从容中透着笑意。 墨雪瞳微抬起眸,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看了看他,忽尔脸上微露出一缕笑:“好吧,那就有劳枫表哥了。” 那张画既然秦老夫人送了她,她就势在必得,这是秦府,自己如果出了事,风珏染绝对饶不了秦玉枫,纵然查出来跟秦府没有关系,谁也不会知道这位一向不讲理的王爷会犯什么混,做下什么事,所以她赌,秦玉枫不管在这时候对她怎么样。 况且退一万步说,秦玉枫是智谋过人,文才超群,但是却并没有武艺,自己身边还有墨叶,真动起手来,不见得自己会吃亏。 打定主意,这次就不再犹豫,索性点头同意。 第四百二十五章 前世因,今世果,因果之说 秦玉枫微微一笑,首先举步转身向来路抬步,墨雪瞳也跟了上去,她似乎陷入了沉默中,一时没有说话,秦玉枫脸带笑意,也没有催。 两个人就这么信步走着,仿佛象朋友一般,身后两上丫环紧紧跟随,风吹起,卷起他们的衣袖,没人注意到,他们之间仿佛也带了一种和谐,一种缘于微笑和警备之间的诡异的和谐…… 他们走的是后院的大道,忽然前面小路口,斜刺里一个女子突如其来的冲了出来,猛的扑到秦玉枫身前摔了下去,秦玉枫手脚极快的避开,一把扯住墨雪瞳向后退了几步,才让墨雪瞳也避开前冲的女子。 接着身后又冲出来一个女子,看到有人这个女子极快的站定,方才还显得凌厉的脸上露出几分温和巴结的笑容,瞬间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恭敬的冲着墨雪瞳和秦玉枫行了个礼。 “明玉姐姐,明霞真的没有,真的不是明霞。”倒在地上的女子一脸惊惧,顾不得起身,撑起身子不安的看着身后的女子含泪道。 墨雪瞳垂眸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穿着一般丫环的青衣袄子,露出里面一段淡粉色的衣巾,比一般的丫环却长的漂亮多了,而且还给她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只这一眼,墨雪瞳知道这只是两个丫环之间的纠纷,这在后院中发生的太多,曾几何时,似乎也曾经看到过这样的事,只是那时候自己看到的永远都是表相,所以被人一而再的算计,只如今天,她看事用的不只是眼睛,而是心。 那边秦玉枫己不动声色的斜开两步,看了墨雪瞳一眼,见她没事,便也把目光落在两个丫环身上。 倒在地上的女子惊慌过后才发现眼前还有其他人,立时吓得起身,哆哆嗦嗦的跪在一边,眼底闪过一丝柔弱。 “你们是哪个府里的,有什么事?”秦玉枫是主人,目光也落在眼前丫环的衣裳上,知道这不是秦府的丫环,开言问道。 “禀公子,夫人,奴婢是跟着连尚书夫人一起来的,方才是和青霞妹妹闹着玩,惊扰到了贵人,请贵人原谅。”那个叫青玉的显然比较机灵,立时也跪在青霞身边,伶俐的回应道,看着青霞的态度也没有了之前的凌厉,仿佛真的是好姐妹一般。 “是……是,奴婢和青玉姐姐两个闹着玩的,并没……没事。”青霞结结巴巴的道,看了看边上笑的温和的明玉,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两人之间分明存在着事,只是不管是秦玉枫还是墨雪瞳都不想介入,秦玉枫挥挥手,“去吧!” “是,多谢公子。”明玉首先站起来,冲着秦玉枫恭敬的行礼,回身亲热的扶起跪在一边的明霞。 许是觉得明玉难得的善意,明霞脸上露出快乐的笑容,眼底放松了下来,两个人相携着一起往来路而去。 墨雪瞳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两个亲亲热热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怎么了,可要休息一会?”觉察到墨雪瞳的异样,秦玉枫指了指那边的前面假山边的一处亭子问道,灿然一笑,用着一种十分温和的神情来看着墨雪瞳。 墨雪瞳摇了摇头,微启双唇,轻声道:“不用休息。” 秦玉枫微笑道:“可是觉得那个叫明玉的丫环极是虚伪?” 墨雪瞳这次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起步往前走。 秦玉枫继续说道:“这世上的人本就如此,有人虚假伪善,有人暗弱易欺,这天地间自有轮回,因果到头,终是会有报的。” 墨雪瞳瞬间停住脚步,唇角一抹笑意淡冷:“终会有报吗?可我看多的便是暗弱易欺者,下场悲惨。” “生死轮回,本就有些玄妙,这一世不报,下一世或许就报了。”秦玉枫默然的看着墨雪瞳半响,忽尔轻声道。 墨雪瞳心里咯噔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几乎是失色的看着秦玉枫。 若不是重生一世,她定力非常,这时候恐怕控制不住的觉得秦玉枫看透了自己今生最大的秘密,难道他知道自己重生的秘密?手指在袖口处紧紧掐往自己的掌心,任掌心处的刺痛扎进自己的骨血里。 不可能,他不可能会知道的! 重生的秘密,这世上不可能再有人会知道。 此刻不久前江热烈而温柔,可是墨雪瞳却觉得浑身发冷,她看着眼前男子沉幽的眸色,仿佛走进一个冰冷的噩梦中,手指再一次攥紧,连呼吸也不自觉的迸了起来,胸口处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就是瞬间,耳听得墨兰紧张的呼叫声,才从惊骇中醒来。 “王妃,王妃,您怎么了?”墨兰半扶着墨雪瞳,看着她苍白若雪的脸上,两眼间仿佛没有焦点,急叫起来。 秦玉枫脸上闪过几分急切,伸手想扶着墨雪瞳,但随既收回了手,轻轻的咳嗽一声,叫道:“瞳表妹,瞳表妹,你怎么了?” “可能是太阳太烈,一时有些头晕。”墨雪瞳长出了一口气,呼出胸口长长的闷气,胸口处撕裂一般的疼让她瞬间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脸上露出些笑意,解释道。 “真的没事?”秦玉枫关心的问道。 墨雪瞳接过墨兰递过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意,借着这个瞬间平缓了自己心底翻滚的巨浪,秦玉枫不可能知道的,绝对不可能知道自己是重生一世,这种事,如果不是自己切身遇到,没人会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玄奥的事。 既便是自己到现在也弄不清自己为什么重生,秦玉枫纵然智计过人,也不可能知道这么玄妙的事。 “多谢枫表哥关心,真的没什么事,现在好了。”墨雪瞳脸上微露笑意,把帕子还给墨兰,放开她的手,抬步往前走,秦玉枫缓步跟上。 “瞳表妹在轩王府过的可好?”走了两步,秦玉枫忽尔侧过头盯着她,语气十分认真。 今天的秦玉枫很奇怪,奇怪的让墨雪瞳完全摸不清他的思路,话语中跳跃程度实在太快了些,纵然是一个表哥,就这么问她婚后的日子,也是显得很失礼的,可他偏偏就这么问了,而且还问得理所当然一般。 “王爷对我很好!”墨雪瞳淡淡的道。 “听说上次,轩王殿下跟你吵架了?”秦玉枫却是没打算就这么放她过门,追问道。 他说的是上次何玉芬那次传出的话,可是这话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墨雪瞳不悦的停下脚步,抬起灵动的水眸,看着秦玉枫淡冷的道:“枫表哥,殿下和我之间很好,就不劳枫表哥一再追问了。” 秦玉枫一愣,想不到她会如此凌厉,眼底闪过一丝深幽,抬眸,不置可否,好脾气的笑了笑。 接下来一路,两个人并没有说话。 待到了秦玉枫的书房前,墨雪瞳并没有进去,秦玉枫也没强求,自己去书房里取了一圈画递给墨兰。 看着墨雪瞳纤弱的身子缓缓从眼前消失,秦玉枫眼中闪过一丝他自己也没有查觉到的激动,只待墨雪瞳的身影完全看不见,秦玉枫才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里的书整整齐齐的放着,都是大考准备的书籍,他却是看也不看,坐在宽大的书案前,从书案的暗角里取出一本书,俊眉微皱,陈旧的几乎破损的书页,玄异的秘事,难不成都是真的? 可为什么梦中的境像会是如此的逼真! 那种心疼痛彻心菲……几乎撕裂他的心脉…… 那一刻,他明明白白的感受到自己一口鲜血喷洒出来!有种想拉着整个世界陪她一起沉沦的感觉! 理智告诉他不应当相信这事,但是感觉上,他觉得是真的! 就在方才,他清清楚楚的感到自己的欣喜,那是因为她吗? 一向平静无波的心,竟然有了强烈的波动,若不是他一向不喜形与色,眼底的欣喜怕是瞒不过她的眼睛。 墨雪瞳急匆匆的离开,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情绪翻滚,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下意识的离开这里,只知道有种玄妙的感伤,有些伤心,有些恨意,还有些感动…… 话说,这秦玉枫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而自己头脑里那些散乱的记忆更怪,怪的让她下意识的不敢去触碰。 等墨雪瞳回到宴席上的时候,宴会己近尾声,秦老夫人笑呵呵的坐在首位上,与人交谈,玉氏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举止之间看不出分毫,甚至觉得眉宇间比之前散开许多,知道方姨娘的存在对玉氏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以方姨娘现在的名声,是谁收留谁倒霉,玉家尚且不敢收留,她这个做姐姐的,又早己嫁人,连累的是整个夫家,心里压力必也不小。 倒是看不出玉氏还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身子才坐定,何玉芬就又凑过来,娇滴滴的叫了声“表嫂。” 还真跟狗皮膏药一样,贴上去就粘不下来了。 墨雪瞳淡淡一笑,点点头,却并没有接话,眼角忽尔扫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愣了愣,忙转过头再仔细看时,却发现人影不见,眉头微微皱起,这个人影实在是太熟悉了,以至于墨雪瞳几乎失神。 墨叶上前两步挡在墨雪瞳身前,愣生生的挤开了何玉芬,让她无法近前,好在宴会己近尾声,风珏染一会就派人过来请墨雪瞳回家,跟秦老夫人告辞一声,墨雪瞳就带着丫环起身往外走。 何氏姐妹纵然有再多的招数,这时候也是使不出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墨雪瞳上了外面华美的马车扬长而去。 第四百二十六章 再到香满楼,又遇李幼墨 “二妹,我们要不要跟去?”看着远去的马车,想起方才轩王风珏染俊美妖娆的风姿,特别是他方才上车着回眸的样子,何玉芬的心跳的狂乱,脸颊发烧,只觉得方才风珏染回首看的是她,捏着帕子,忍不住对何玉秀轻声问道。 “大姐不会真以为方才轩王殿下看的是你吧?你别做梦了,殿下会看上你。”这时候身边没外人,何玉秀当然不用像方才那样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斜睨了何玉芬一眼,嫉恨的责她道,方才那道目光,她分明觉的是看的自己。 想起之前大伯和父亲的决定是要把自己嫁给轩王,她的心里就控制不住的嫉恨! 眼看着到手的富贵就要从眼前溜走,她怎么能心平气和得起来。 “二妹,不会以为殿下看的是你吧,看看你的样子,能让那个纨绔子弟看中就不错了,要不是父亲和二叔从中周旋,你这个时候怕是只能给人做妾。”何玉芬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 这话正中何玉秀的罩门,想到那个玉明勇猥琐色迷迷的样子,再想想方才轩王殿下风彩俊美的脸,她就有种想吐的冲动,更何况,那位还一点前途也没:“妾,又怎么了?你进王府还是为了当妾,就连我们那位高高在上的姑姑,可也只是一个妾而己。” 她咬牙恨毒起来,不管不顾的道。 这话却是惊醒了何玉芬,她忙伸手捂住何玉秀的嘴,轻声斥道:“你真不想活了,敢说这样的话。” 何玉秀这时候了醒悟过来,看看左近,见没人注意到她们,才松了口气,挣脱开何玉芬的手,恨恨的低声骂了一句:“如果不是你发春闹的,我会说这样的话。” 但终不敢再多说什么! “两位何小姐是跟我一起回府去吧,你们父亲这会应当就在那里了。”连夫人扶着丫环的手,过来客气的道。 “是,全听夫人吩咐。” “是!” 有了外人,何氏姐妹又重新恢复了在人前的温柔,天真,两人各具特色,又长的秀美,极是可人,很让人好感。 连夫人不由满意的点点头,对那位轩王妃颇有几分不满,对长相漂亮,性子也可爱的两位何小姐,偏当成洪水猛兽一样来看待,还弄出些大惊小怪的事来,真是不知所谓,不就是何大小姐听了她父亲的吩咐给轩王送了件东西吗! 大家本是亲戚,多大点事,弄得好象要反目成仇一般,实在是有些过份。 想来也是因为这位轩王妃,一方面是太小,不懂道理,稍碰到点事就瞎吵吵,生怕人家不知道女孩子委屈,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生母早逝,没人教她为人正室的道理,肚量也嫌狭小了一些。 轩王殿下顶着风流的名头,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事情看起来的样子更象是轩王殿下故意折腾出来的,说不定那位殿下本还想借着这个机会把人抬进府去,却不料这位正室王妃这么不识抬举,怪不得前几天传出这位王爷与王妃面和心不和的消息。 看起来这位不懂事的轩王妃是真的不懂得抓住男人的心啊! “连夫人,您先上车,我扶您。”何玉芬过来温柔的扶着她的一只手,笑道,另一边何玉秀一脸天真的样子,首先拎着袖子上了车,这会倒有些尴尬的站在车门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看了看自己的姐姐,羞燥不己。 “何二小姐,你先进去吧,我马上和你姐姐上来。”连夫人看的笑了起来,指了指车里面安抚她道。 这两个姐妹一无心机,很是讨人喜欢,特别是何家二小姐,更是个没心眼的可爱女孩子,哪里会做出什么事来,说起来还是那位轩王妃心眼小啊! 连夫人这会暗叹墨雪瞳心眼小,却不料有一天,她会和何玉秀闹到那个地步。 “怎么不回府?”墨雪瞳半掀开窗,看着窗外的景色,煞是奇怪的问,这条路分明不是去往轩王府的地方。 “我这阵子忙,今天难得有空,索性带你出去玩玩。”风珏染眉目含笑,那双俊美到极致的眼眸透着些慵懒的笑意,嘴角一弯,看着脸带喜意坐在窗前偷偷掀帘子的墨雪瞳道,“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反正外面都知道这马车是我的,就算是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人家会不会觉得你又在章台走马!”墨雪瞳放下帘子娇嗔道,水媚的眼眸灵动的眨了眨,调侃他道。 “唔,肯定的,如果你再在那边稍稍露露脸,别人一定以外轩王殿下又不知道看上什么样的狐狸精了,这时候保不准在车里……”风珏染脸色一正,一本正经的想了想,才慢悠悠的看着墨雪瞳笑道,言犹未尽,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全在里面。 墨雪瞳不由的大羞,待得看到风珏染眼里闪过的一丝狡诈的意味,立时羞恼起来,伸出手在他腰际的软肉上狠狠拧了一把。 “啊,好疼,瞳儿可是要谋杀亲夫!”风珏染夸张的大叫起来。 “你别叫,当心人家听到。”墨雪瞳听他乱叫乱嚷,急的扑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瞪眼道。 这还是大街上,若是有人听到马车里的叫声,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耳边传来风珏染的轻笑声,他的手从腰际伸过来,一把搂住她的纤腰,温柔的呼吸就在耳边,带了些缠绵的情义:“瞳儿这可是投怀送抱来了?” 俊美的脸上泛起浓浓的喜悦,竟是得意非凡。 这人不但脸皮厚,而且还特别无赖,甚至带着些孩子气的直性,哪里是外面传说中的张扬,嚣张,邪魅的轩王殿下,传言果然是不可信的。 墨雪瞳无语,微嘟着小嘴去掰他的手,怎奈那双搂着女孩子纤腰的手紧紧的,竟似一点松开的意思也没有。 看他喜笑颜开的样子,分明也是没有半点要公开的想法。 “我饿!”墨雪瞳水眸灵动的一转,脸上的神色立时换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再挣扎,索性伏在他宽厚的胸口。 她乖巧听话的样子取悦了风珏染,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墨雪瞳的长发,又回过来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抿嘴笑道:“是不是方才没吃饱?早知道瞳儿没吃饱,我方才就直接跟秦府的人说,瞳儿肚子饿,让秦府再给我们备些吃食,好让瞳儿路上吃。” “你才肚子饿。”一听他又拿自己找伐子,墨雪瞳不依了,强撑起身子,瞪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他的胳膊道,“你上次说香满楼的的包子很好吃,我们就去吃吃如何?” 香满楼就是他们上次去的地方,那时候凌风烟还在,和楚王,燕王两个牵扯不清,而墨雪敏也和尤月城在那里私会,可谓是好戏连台,所以据说那里最有名的蟹黄包都来不及品尝,这时候想起以往风珏染的解说,却是真的觉得有些肚子饿了。 抬起水眸可怜巴巴的看着风珏染。 “瞳儿想去吃?”风珏染伸手抬起墨雪瞳的下颔,薄唇印下温柔的一吻,微眯起眼,慢悠悠的道。 墨雪瞳反手掐了他一下,怎奈人小力弱,这掐力用的虽大,但是落在他身上,却不过是挠痒似的,对风珏染根本造不成伤害。 “你个馋虫!”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的笑道,却又在她伸手拍过来时手极快的缩了回去。 只是眼底的戏谑让墨雪瞳不由的脸又红了一下,这次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看到她真个怒了,风珏染这次没有再打趣她,只慵懒的扬声让马车夫转道,去香满楼。 不一会,马车就到了香满楼,两个人下了车,进了香满楼,虽然己过用餐时间,但香满楼里还是很热闹,伙计一看上风珏染,马上过来极有眼力劲的把他们迎去楼上一个宽敞的包厢。 推开门,墨雪瞳没想到的是包厢里竟然有一个熟人,那个看上去痞痞样子的英俊年青人,可不就是她新任的表姐夫,那位据说跟风珏染臭味相投,却又极不对路的李幼墨! “殿下,您这时候怎么来这里了?”显然李幼墨也想不到风珏染这个时候会出现,眉目一挑,站起身行礼后奇怪的问道。 “伯安,不必客气,你和王妃也算是亲戚,用不着多礼。”风珏染笑眯眯的道,伸手阻住李幼墨向墨雪瞳行礼。 墨雪瞳忙上前笑着叫了声:“表姐夫,这么客气,表姐知道吗?我们表姐妹情同姐妹,又哪里需要这些虚礼。” 听表哥说,表姐嫁到李家后,李幼墨对她很好,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外面传说的通房丫头,有一个妾室还是之前的,自打表妹嫁过去后,就没有再去过,倒是真的一心一意的对表姐,对于这一点,墨雪瞳还是很满意的,所以见了李幼墨也不似以往那么抗拒。 这时候见风珏染和他两个极熟悉的样子,自也知道这位恐怕也是扮猪吃老虎的货,当下心中一阵释然,看起来他那个花名和风珏染一样,都不是真的,倒也没让表姐所托非人。 “王妃客气了。”李幼墨倒也不客气,笑着还了一礼。 大家一起落座坐定,伙计上茶后,送上糕点和退了下去。 风珏染亲手夹了一个蟹黄包子放在墨雪瞳面前的碟子里,温柔的道:“尝尝,这是才出笼的,里面放的都是上好的馅料。” 墨雪瞳依言夹起,尝了一口,立时觉得一股浓浓的香味冲入口齿间,不由的眉眼俱弯,用力的点点头:“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一会回去再让人带个两笼回上,晚上当夜宵吃。”风珏染眼底藏不住的宠溺之意,又替她夹了两个,看着墨雪瞳绝美的侧颜露出甜甜的笑意,眸底不由的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他的瞳儿,只要这么一点小小的满足,就能让她快乐。 感受到风珏染眼底的炽热,墨雪瞳娇横了他一眼,也不敢多用,索性侧过头不去看他。 “王爷,您今天不会是来让我看您和王妃两个恩恩爱爱的吧!”旁边一个低低的笑声,“那我可也得早些回去,跟我夫人恩爱去。” 这话说的墨雪瞳脸一红,低下头,立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伯安你是羡慕了吧,那下次索性把你的夫人也带来。”风珏染放下手中的筷子懒洋洋的道。 第四百二十七章 玉明勇和李幼墨的争斗 “那也行,正巧和王妃做个伴。”李幼墨笑道,接下来的话也没有避着墨雪瞳,从怀里取出一个案卷递给风珏染戏谑的笑道:“王爷,楚王果然和燕国的大皇子有来往,同样宁王也和这位大皇子有来往,看起来这位燕国的大皇子胃口不小,不管是谁上位,他都可以得到来自秦国的强助,左右手都不落空。” 风珏染接过案卷展开稍稍看了看,唇角露出些妖娆的笑容,极俊美的脸上露出些调侃般的冷洌:“燕国大皇子的胃口果然是不小的,只是他的手伸的太长了些,等到时候就狠狠的给他来一下,看看他还有没有时间干预秦国的事情。” 燕国的那位大皇子,风珏染一直不看上,志大才舒,相比白逸昊是绝对比不上的,不先把自己国内的事安定下来,竟然还枉图染指秦国的内务,不知道这位大皇子是太自大了,还是根本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就冲他现在在后宫做下的这事,一旦事发,谁也救不了他。 “好,那王爷南蛮那边的事,我们要怎么做?”李幼墨忽尔话题一转,问道。 一边低垂着头的墨雪瞳蓦的怔愣住! 南蛮之地? 南蛮之地! 上辈子风珏染就是去往南蛮之地,而后便不知音信,对南蛮之地,墨雪瞳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袖底的手一把攥紧,侧耳倾听他们两的说话,生怕漏过一丝。 “南蛮的那位太子听说不日就要来到这里,听说此来还带来了他们南蛮之国的公主,两国联姻,却不知道这位据说是南蛮第一美人的公主,到底花落谁家。”李幼墨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意有所指的笑问道。 南蛮的公主要来和亲? 墨雪瞳敏锐的抓住李幼墨话中的重点,柳眉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微得锁了起来,上辈子,她似乎也曾经听到过这件事,但是后来似乎发生了什么大的意外事,她那时候在镇国侯府后院,自顾不瑕,只隐约记得,那事不小。 而后这位南蛮的第一美人最后并没有花落谁家,依然归于南蛮之国。 只是没过多久,秦国便与南蛮开战,风珏染当时又发生了那样的事,立既挂帅而行,至此再没有回来,那么是不是说,那位所谓的南蛮第一美人,跟风珏染有关,或者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闹的不欢而散? 否则以当时风珏染未娶,南蛮国又有和亲的意愿,婚事还不是水到渠成,哪里会生出那许多波折。 许是感应到墨雪瞳的不安,风珏染的手从桌下面伸过来,拉住她发冷的小手,轻轻的抚摸了两下,然后把她的手握在他温暖的大掌上,安抚的拍了几下。 那种极度不安的情绪莫名的在他的安抚下缓缓退了下去,墨雪瞳微微抬眸,正看到他笑的温柔的脸,穿着一身张扬紫衣的他,永远都如妖魅般勾魂摄魄,引人沉醉!透着股慵懒意味的他,此时正侧目斜睨着她,带着些温柔和从容。 那样的他给人极致的视觉冲击,仿佛他就是暗夜中的皇者,一切掌控在他的手中! 手微微缩了两下,但还是乖乖的停在他的大掌中,因为那一刻,他让她安心! 不管上辈子发生了什么,不管上辈子谁嫁给了他,这辈子,他是她的!一切都改变了,那位南蛮公主的和亲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因为他己经有了她! “南蛮还有一段时日过来,你再收集些资料,特别是那位南蛮太子的情况。”风珏染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 “一个病弱的快要死了的太子,不必那么重视吧!”李幼墨颇不以为然。 南蛮太子生下就是先天不足,之所以能成为太子,还是因为他娘当然怀着孕时替南蛮皇帝挡了一下,南蛮皇帝没事,那位皇后据说受惊早产,生下孩子后就撒手西归,而那个孩子自然就成了太子。 因在母体受惊,还受了些疮伤,所以这位南蛮太子生下来便有些不足之症,整天是药罐子里泡淹,身体是极差的,听说南蛮的新皇后自己有儿子,而且还很强势,那位才是新皇后的心头肉。 “一个病弱的快要死了的太子,没有后宫的支持,当年的那点恩义早己随着时间磨灭,从来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老皇帝现在有新皇后,又有强健的小儿子,怎么看这位太子都只有死路一条,可他偏偏没事,这就足以证明他的不简单。” 风珏染俊美的脸上露出些妖娆的笑意,凤眼微眯,意有所指的道。 李幼墨想了想,不得不承认风珏染的这个想法很有理,当下点了点头:“还是殿下想的周道,看起来这位太子殿下绝不象外界传说的那么暗弱无能,倒的确要多收集些资料,可不能让这位太子殿下死在我们秦国,没的把我们拉扯进去。” 死在我们秦国? 墨雪瞳心一哆嗦,下意识的攥紧风珏染的大手,脑海里如同云翻雾卷一般,升腾起惊骇的巨浪,似乎……似乎,上一世,那位太子殿下似乎是真的出了事,而且这事还跟皇子们有关,可她脑子里现在一团浆糊,是真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 那时候她困于后院,又被人折辱,连身边最贴心的丫环都困守在一起,外面的消息若不是司马凌云有心放入,她是一无所知,记得这事还是司马凌云的一个妾室在自己面前炫耀司马凌云对她的宠爱时,才提起了点头,其他,她一无所知。 她现在好悔,哪怕,哪怕再多听一点点,就可以理清现在一团迷雾的现状。 “那就幸苦伯安了,顺便再查查南蛮方面其他的异动,比如那位据说最有实力的皇子和他的那位母后。”风珏染懒洋洋的道,握着墨雪瞳的手捏了捏,还特意忙用偷闲,高挑起凤眸斜睨了她一眼,冲着调侃的眨了眨,唇角微翘,意态悠闲。 “王爷和我说什么辛苦,倒是王爷今天来不全是为了这事吧,听说殿下一早就令人吩咐取新鲜的蟹黄做几笼料特足的包子,不会就是眼前这几笼吧!”正事说完,李幼墨看了看墨雪瞳面前的几笼包子,戏谑意味十足。 墨雪瞳脸一红,有些抬不起头来,烦乱的心却一下子因为这句话变得甜甜的,原来他早就想好要带自己出来,早知道自己在宴会上吃不饱,竟然不是临时起的意,一种被人放在手心呵护的感觉,让她白嫩如玉的脸上浮起一团红晕。 “宴会上应酬太多,总是让人吃不饱,上次觉得这里的包子还不错,特地过来吃些垫垫肚子。”风珏染侧头看了看墨雪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难得好心情的解释道。 “殿下喜欢吃包子吗?上次来的时候,殿下可是说不喜欢这个味,今天怎么着却是特地吩咐让人去做了,难不成殿下现在喜欢吃了。”李幼墨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意味,明明看到包子放在墨雪瞳面前,却还是故意拿来说事。 墨雪瞳大窘,知道李幼墨是故意说自己,但想着他是故意拿来取笑风珏染的,竟似也颇有期待,红着脸斜睨了他一眼,就想看他怎么应付。 风珏染哈哈大笑,一点也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反而看了看墨雪瞳,正对上她那双偷偷望过来的盈美水眸,那双水眸清澈中带着些媚意,还有些含羞,却又是明明白白一副看他好戏的娇憨狡黠模样,可爱的不得了。 俊眸中的邪魅稍去,多了一层温柔的韵色。 墨雪瞳瞬间觉得自己似乎要迷失在他那幽深的深潭中一般。 “好了,好了,殿下,您也别跟我秀恩爱了,我这就回家去,也和夫人甜甜密密去。”李幼墨识趣的站了起来,笑道。 “听说你前几天又和玉明勇干了一架,这时候贵夫人真的没意见?”风珏染挑了挑俊眉,脸上带了抹邪肆的微笑,看着李幼墨似笑非笑道。 这话说的墨雪瞳也抬起了头,眨眼看着李幼墨。 “哎,还是殿下了解我啊!”李幼墨被说中了心事,立既脸色一苦,再次坐下,拿起手边的茶猛喝两口,然后可怜巴巴的转身墨雪瞳:“王妃,这事您一定得帮我,你表姐到现在也没让我进门,实际上也不是我故意的,就只是玉明勇那厮不干好事,连累我而己。” 这事墨雪瞳还真不知道,水汪汪的眸子不满的看了看风珏染,转向李幼墨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跟玉明勇又对上了?难道你真的……跟他抢什么花魁?” 第一次看到李幼墨就觉得他不似一般的纨绔子弟让人讨厌,看人的眼神也清亮,而后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墨雪敏私会尤月城的时候,把墨雪敏给夜半私会的事给揭露了出来,而后又差一点娶了墨雪敏。 记得他第一次来自己家时给墨雪敏的那巴掌,让她暗地里大为称快。 而后皇宫里墨雪敏和司马凌云设计她的时候,李幼墨也曾经出现,好巧不巧的又把司马凌云从人群里挖出来,可以说又帮了墨雪瞳一个忙。 接着是五公主的生日宴会,玉妃和凌风烟设计她,李幼墨冷言冷语的刺了她们几句,虽然话不多,但每一次都扎在枪口上,很是替她说了些她不能出口的话,让墨雪瞳很是感激,但是现在,她却皱着柳眉,有些不确定的问。 她是真的替洛明珠不安! 李幼墨不会真的是个登徒浪子吧! “王妃,您可真冤枉我了,我怎么会跟玉明勇一般见识。”见墨雪瞳一副怀疑他的样子,李幼墨大声叫屈,转头对风珏染道:“殿下,您得帮我说句话,帮我做个证,我是真的没跟玉明勇怎么样,实在是那小子就是见不得我好,看着我把人家姑娘请回家,就上来混淆,实在是纠缠不清。” “怎么?你也知道?”墨雪瞳颇为不满的看着风珏染,不会真是他让李幼墨去做什么抢花魁的事的吧! 第四百二十八章 劝说,李府走一趟 “伯安,你可得说清楚,什么叫本王给你做个见证,本王可是什么事也不知道。”风珏染当下推的一干二净,拿起手边的茶水在手里晃了晃,颇不以为然的道,“本王自打瞳儿进了门,那种地方就再没去过,就是想帮你做证也无处证明。” 他的意思是他现在纯洁的不得了,而且还隐隐有撩摊子,啥都不管了的意思! 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李幼墨可怜巴巴的看着风珏染,见他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竟然还借着自己的讨好自己的王妃,李幼墨暗中直骂风珏染不讲义气,但是现在他正想求着墨雪瞳去劝洛明珠,连带着风珏染也不敢得罪。 “王妃,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想和玉明勇争,那个花魁是殿下让我去接的,您……您别瞪眼,我不是说您想要怎么怎么样,主要是那个女人是真的有用。”见风珏染完全一副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的样子,李幼墨只得努力自救。 本着你既见死不救,我也不能自找死路的原则,他可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跟墨雪瞳交了底。 这事情说起来的确不是李幼墨的错,话说那个花魁之所以引起风珏染的重视,还是因为这个花魁手里的一枚玉佩,那块玉佩风珏染曾经在娴妃的手里见到过,而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一个青楼花魁手中,实在让人生疑。 所以风珏染才让李幼墨借着寻花问柳的时机把人弄走,却想不到玉明勇竟也看上了这个花魁,两人一言不合,又演了一出全武行,玉明勇虽然败走了,但是李幼墨纨绔的名声,却是越发的让人不屑了。 当天晚上回去洛明珠就给他吃了个闭门羹,到现在几天过去了,李幼墨还在书房窝着,说起来伤心委屈一大堆,这时候听墨雪瞳动声,马上一五一十的全供了出来。 娴妃娘娘的玉佩怎么会流露在外,而且还是在一个流落青楼的女子手里,墨雪瞳一时也是哑然、 “王妃,您一会反正也就是逛逛,索性去我那里看看明珠,她这几日心情不好,正缺个人可以说说话。”李幼墨一脸的谄媚,笑的特真诚的样子。 墨雪瞳心头一动,她也许多日子没见到洛明珠了,倒是真的想了,想起洛明珠直率的性子,这次误解李幼墨,必是心情难过,自己去帮他们说开也是好的,转过头去看风珏染,见他竟然一脸茫然,似乎什么也没懂的样子,知道他又是在装,不由的微微嘟起粉嫩的嘴,索性抓住他在桌下握着她的手,用力的拧了拧。 “瞳儿有事?”风珏染茫然不解的回首问道。 这个还真是……墨雪瞳暗里磨牙,表面上却不得不装着温柔的笑道,抬起娇媚的小脸,特真诚的问道:“王爷,您看?” “本王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接下来就是你午睡的时间,我们就早些回去吧。”风珏染想了想,站起身道义正辞严的道,竟是有意思马上就走的模样。 “今天我不困!”墨雪瞳娇嗔,李幼墨在一边可怜巴巴,可偏偏那个人仿佛看不见似的。 “不困也得好好休息,身子重要。”风珏染意似一丝也不肯通融的样子,拉着墨雪瞳的手就要往外走。 “我不困!” “真不困?” “不困!” “那现在就走。”作势又要接她走。 “不走。”墨雪瞳眨巴着眼睛一时口顺道,说完看到他俊美的眼眸边那抹戏谑邪魅的眼神,才知道自己受了骗,恨的牙痒痒,恨不过,索性伸过手来偷偷在他腰上拧了一把,看着他啮牙裂嘴的样子,才觉得心头得意的放过他。 墨雪瞳是一个人去的李府,风珏染和李幼墨的关系还不能曝光,所以叮嘱墨叶等人服侍好墨雪瞳就率先和李幼墨先后离开。 墨雪瞳的马车到了李尚书府,洛明珠早己得了信候在门前,看到墨雪瞳,只叫了一句:“瞳表妹。”就拿帕子捂着嘴,伤心的说不出话来。 “表姐,我们有话先到里面去说,看看这里多不合适。”墨雪瞳亲热的拉着洛明珠往里走,这里是大门口,洛明珠现在还是新妇,不管做什么落在李老夫人耳里总是不好,况且在大门口落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洛明珠对李家有什么意见。 洛明珠也知道自己这个状态是极不合适的,吸吸鼻子,压下眼底的委屈,拉着墨雪瞳的手,一起往后院的上房而去。 墨雪瞳在洛明珠的陪同下,先去看了李府的老夫人和夫人,稍稍聊了几句闲话,发现李府的这两位夫人都是和善之人,却是李老夫人看起来有些过分宠爱李幼墨,外面传闻说老夫人至疼李幼墨这个孙子,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能教训了他了,看起来倒是真的。 李幼墨的母亲稍稍对墨雪瞳抱怨了几句儿子不争气,便被李老夫人柱着拐杖,怒冲冲的打在地上,弄的说不出话来,好在墨雪瞳也不觉得李幼墨是个没轻重的人,当下和着老夫人说了几句,喜的老夫人不住的向李夫人斜眼表示,看看,王妃都觉得自己孙儿是个好的,怎么自己母亲就看不到。 看到李老夫人孩子气的一面,墨雪瞳也不由哑然失笑。 随后她便和洛明珠一起回了洛明珠的院子。 两个人一起在内室坐定,丫环奉上茶水,洛明珠挥了挥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墨雪瞳知道她这是有话跟自己说,也挥了挥手让墨叶等人退了下去。 墨叶退在门边站定,墨兰几个退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洛明珠的几个丫环也知趣的站在墨兰边上。 “表姐,听说你跟表姐夫闹别扭了?”墨雪瞳勾唇角,笑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洛明珠嘴里说着客气的话,眼泪却一下子凝不住,猛的落了下来,急拿帕子捂住嘴,竟是哭的泣不成声。 “表姐,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说你跟表姐夫成亲这段日子,你觉得他真的象外面传说的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吗?”墨雪瞳拿起桌边的茶水,轻声问道,这时候光劝是没有用的,相信李幼墨只要不是一无是处,洛明珠必然有所觉察。 洛明珠哽咽了两声,拿帕子拭拭眼泪,推开墨雪瞳递过来的茶,顿了顿低声道:“可他,可他……竟然跟那个玉明勇去抢花魁,还闹的满城风雨,我婆婆气的想打他一顿,祖母又护着他,竟是连一根手指也动不得的样子,我……我才嫁过来多久,就发生这样的事,你让我……怎么有脸……” 说到伤心处,眼泪又落了下来,想起自己这阵子天天伤心难过,他倒好,除了稍稍哄自己几句,平时连个人影也看不到,哪里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样子,洛明珠越想越委屈而且受了这种委屈,她还不敢回家说,怕惹祖母伤心。 祖母身子不好,若是知道她发生了这样的事,还不得怎么伤心,她那身子和脾气,洛明珠真不敢让她知道,如果折腾出什么来,她就是万死也难辞其疚。 “表姐,你嫁过来,表姐夫对你好不好?”看洛明珠哭的泣不成声,墨雪瞳放下手边的茶杯,又递了块帕子过去。 “以前,还好的,可是这次他竟然……”洛明珠哭道,接过帕子又抹起眼泪来。 “既然以前好的,为什么突然之间,他就做出这种事来,而且事后,表姐可看到那个花魁了?”墨雪瞳柔声问道。 “谁知道他是不是中了邪,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弄出这些事来,那个花魁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公爹生气,弄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洛明珠愤愤的道,她现在心里满心满脑的恨李幼墨,哪有什么好话说出来。 “听说表姐夫的祖母一心护着表姐夫,尚书大人就算是想打一下也不能够,表姐夫又怎么会怕尚书大人,再说那个花魁进门,男人若是真有心,怎么着也得给她一个名份,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无论如何也会缠着表姐夫讨个说法,可是你看,现在表姐夫不但没把人领到你面前,给你添堵,还要跟你解释,可见这里面必不是你想的那样。” 墨雪瞳细细的分析道。 这话说的洛明珠的眼泪一顿,也细累的思量起来。 半响,不确定的看着墨雪瞳问道:“你是说,他这么做不只是为了那个女人,还是别有用意?可他怎么能那样对我,我是他的妻子啊!” 洛明珠也不是笨的,捏着手中的帕子,望着墨雪瞳道。 “表姐还记不记得,表姐夫差一点要娶了我那位恨毒的大姐的事,那时候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他那时候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样子,伸手就把墨雪敏打的脸也肿起来,那时候墨雪敏差不多还担着他未婚妻的名头呢。” 墨雪瞳又递过茶水笑道。 “他竟然犯混在你们府里打墨雪敏了?”这事洛明珠还是第一次听到,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惊讶的道。 “我当时也跟你一样想的,但是后来有几次我有难,也有他援手,才觉出些味来,这些事也太巧了,墨雪敏虽然长的好,但心肠狠毒,表姐夫那时候动手的结果,只会使墨雪敏讨厌他,可他一个纨绔子弟,不是最爱漂亮的女人吗,怎么就下得了狠手?” 墨雪瞳若的深意的问道。 “那你是说……”洛明珠被墨雪瞳唬一惊一咂的,这时候完全跟着墨雪瞳的思路走,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说他这么做是另有意图的?” “表姐,你想啊,如果表姐夫真是一个纨绔,舅舅怎么会舍得把你嫁到李家来,以你的身份想嫁个什么人不可得,可舅舅偏这么想,而且还是一副满意的样子,可见表姐夫并不是表面上的那种人。” 第四百二十九章 温柔,重生的心结 墨雪瞳细细的说道,有些事她没有说透,不是不相信洛明珠,还是让他们夫妻自己,显得更真诚一些,方才李幼墨脸上真实的焦急是藏不住的,可见他是也是在乎表姐的。 被墨雪瞳这么细细的分析一下,洛明珠这么一想还真觉得李幼墨不是那种见色起心的人,但是想起这阵子他人影不见,心里还是很郁气,恼道:“他如果真的有事,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 “表姐可有机会让他说清楚了?听说到现在连门都不让他进,若是他真是个混的,只要闹将起来,有老夫人帮他出面,你还敢把他赶出去吗?”墨雪瞳勾起唇角,看着洛明珠外强中干的强撑着的脸微微一笑。 这话说的洛明珠彻底无语。 自从进了李府,她就知道李老夫人对李幼墨那种完全无原则的溺爱,简单是要什么给什么,平时连婆婆骂他一声都不能,生怕一不小心就让这个宝贝孙子受委屈了,如果真知道自己把他赶出门外,第一个就冲过来,把自己责骂一顿,哪里还会这么平静。 想到这里,真是觉得李幼墨是顾着自己的。 捏着帕子揉了揉,有些说不出话来,可是一想他和别人争女人的事,就觉得不能这么白白的放过他,心里头又是恼,又是恨,还有怀疑。 “好了,表姐,想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一会让表姐夫进门说说清楚就是,你这样不让他进来,他就算有千般理由也没地方说,表姐你又一个人生气,真是犯不上。”墨雪瞳笑着拉着洛明珠站起。 “我还是第一次来李尚书府,表姐不带我去逛逛?听冰李尚书家的院子不是京城里一般的模样,你倒是让我看看清楚。” 被墨雪瞳这么一开解,洛明珠肚子里的气消了大半,这时候脸上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抹干净眼泪,站起身,挽着墨雪瞳的手,两个人一起往花园去。、 两个人这一聊就聊了几个时辰,待得墨雪瞳回到王府的时候,己有些晚了,进门后,王府的管事告诉墨雪瞳风珏染方才有事被皇上宣如进宫去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墨雪瞳不觉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时候宗文帝还找风珏染做什么。 虽说风珏染现在也算是进了上书房,帮着宗文帝处事,但是这个时候能有什么急事,连夜让风珏染进宫,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坐在屋子里,稍稍用了两筷子饭,便再也用不下去了。 墨玉被派出去看了几次,天色己暗下来,华灯初上,风珏染还不曾回来。 墨雪瞳坐下灯下,越发的不安起来,站起身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总觉得似乎有事要发生。 坐立不宁的站起坐下,又站起,耳听着外面的声音,却总没有他回来的消息,心不自觉的揪起。 一时再坐不下去,叫来墨叶,墨兰,提着灯笼往外去。 才走到半路,就看到前面回廊处一溜灯面逶迤而来,隐隐间有一群人迎面过来,灯笼照起,当先一人可紫衣妖娆,显得恣肆邪魅,可不就是风珏染。 “王爷,您可回来了,王妃都让奴婢出来看了四五次了。”墨玉一溜小跑的跟在后面才追得上风珏染的脚步。 “王妃可曾用膳?”风珏染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上露出些惬意的笑意,墨色的眸子微微一眯,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问道。 “王妃用了没几口就没用了,这会正等着奴婢跟她回您回来的事。”墨玉笑嘻嘻的道。 正说道,前面灯影闪烁,墨雪瞳带着墨叶,墨兰正从回廊处转过来,墨雪瞳的目光着急的落在风珏染的脸上,见他虽然有些疲惫,但心情不错,嘴角挽起一个一丝笑意,挂了一晚上的心不由的放了下来。 看到墨雪瞳过下,上前两步,不顾众人在场,拉住她的手,侧过头邪魅的一笑问道:“今天晚上可是饭菜不合口,故尔吃的不多?” 感受到风珏染灼热的目光,墨雪瞳脸一红,手稍稍挣了一下,见没挣脱,索性也不挣了,睨了他一眼,娇嗔道:“的确有些不合口,太淡了些。” “那明天是不是要换个厨子,听说那个还是岳父大人特意给你送来的婆子,昨天还说合口,今天就说不合适了!”风珏染呵呵笑着她道,俊魅的眉眼映着灯光,竟是柔和的能滴出水来一般。 那个婆子还是墨化文从云城带来的,那边的味道和京城不一样,稍稍清淡一些,墨雪瞳很喜欢那个婆子,前几天墨化文怕她在轩王府吃不惯,特意给她送了人来。 他倒是故意挤兑她,墨雪瞳斜睨着瞪了他一眼,嘴里却不由的放软:“可能是今天胃口不好,所以吃的有些少了!” “哦,那瞳儿是为什么心情不好?”风珏染俊眸一亮。 两个人说话间己进了墨雪瞳的院子,早有丫环挑起帘子,墨雪瞳挣开他手,在榻边的椅子上坐定,挑了挑眉问道:“王爷,可曾用膳?” “还没哪,让人快些上来,倒是肚子真饿了,瞳儿现在心情好些了没,可否陪我再用些?”那双俊眸中的促狭之意,盈亮晶莹,竟是不依不饶的取笑起她了。 墨雪瞳娇嗔了他一眼,也不跟他计算,看他眼底难掩的疲惫之色,对墨兰示意,墨兰带着几个丫环退下,不一会,就把一直热着的饭菜送上,风珏染也重新洗脸更衣毕,在桌前落定,他是真饿了,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才停下。 看他没事回来,墨雪瞳心也放松了下来,也稍稍陪了半碗。 吃完后丫环上来收拾掉,送上茶水,两个人在榻上坐定,丫环们都退了出去,风珏染拿起桌上的果子,替她剥好,送到她面前,推到她面前笑道:“这是燕国的物产,我方才从宫里带来的,你尝尝。” 看着这样的风珏染,墨雪瞳心头一暖,对着风珏染嫣然一笑,然后接过他递过来的果子,尝了一口,味道果然香甜之极。 看着她灿烂的笑脸,风珏染微微失神,又见她吃的香甜,嘴角不由的弯起,多了一份爱怜,递给墨雪瞳一块帕子,风珏染的身子往榻上慵懒的一靠,眼神里多了几分炽热。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甚至能听到两个人彼此的呼吸声,映着灯光却让人觉得心宁。 墨雪瞳接过风珏染递过的帕子,擦了擦殷红的唇角,收拾起眼底的羞意,抬头问道:“皇上这个时候找你去可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说说南蛮的事。”,风珏染微眯起眼,眼底闪过一线冷戾,但是随既掩在懒散的笑容后面,漫不经心的道。 南蛮之地?墨雪瞳心一惊,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南蛮之地,她就有些发悚,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上一世的影响,总觉得这南蛮之地跟风珏染要有关,所以任何风吹草动都让她不由自主的紧张,警惕。 “可是南蛮公主和亲之事?”墨雪瞳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这话做为一妻子问出来,本应当是有些醋酸之味的,必竟现在秦国的几位皇子全己大婚,这位南蛮公主如果想要和亲,要么是进宫为宗文帝的妃子,要么就是嫁给那位皇子,以南蛮公主的身份,既便是己有正妻,一个平妻的身份也是逃不了的。 这几位皇子虽然个个英俊,但显然以风珏染的才貌最佳,那位南蛮公主最有可能看中的当然是他。 但是,墨雪瞳现在问风珏染这话的时候,只有警惕和紧张! “一个小小的南蛮公主而己,真把自己当成大人物了。”许是感应到墨雪瞳的紧张,风珏染的手一揽,把她揽入怀里,温柔的在她长发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又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怎么了?跟个炸了毛的猫咪似的,只南蛮公主而己,难道瞳儿还不相信我?” “真的是南蛮那个公主和亲的事,皇上说那位公主属意你了?”墨雪瞳伏在他怀时沉默了一下,忽的不安的抬头问道,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含着风珏染看得懂的紧张和胆心,粉嫩的唇角轻咬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带着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妩媚。 “瞳儿,放心,我今生只疼你一个。”风玉染伸手把她落在脸边的一缕长发挽起在耳边,眉眼间虽然带着一惯的笑意,乌黑的眼眸底却有着从来没有过的认真,俊美无俦的脸上,墨眸微眯,眉宇间的气度自然而然的散发开来。 这话是为了安慰墨雪瞳脱口而出的,然面也最贴近他此时的心里,看着她绝美的小脸上压抑不住的担心,风珏染眸色温柔若水,低下头,吻轻轻的落在她脸上,轻柔的宛如鸿毛拂过,整个心头都有种微颤的感觉。 被他这么怜惜的对待,墨雪瞳脸一红,水眸中荡起万种柔情,长出了一口气,忽尔倒在他怀里,一时没有说话,枕着他宽厚的胸膛,感应到他的炽热和心跳,墨雪瞳的紧张情绪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上一世,有些事让她记忆犹新,重生一世,时不时的提醒着她上一世,她和他的悲剧,这一世,纵然两个人在一起,她也小心翼翼的避免着再蹈上辈子的悲剧。 就如同她尽量避开秦玉枫一样,她也是尽量避开一切跟南蛮有关的事,只有风珏染提到南蛮,就会让她无端紧张,这种来自骨血的害怕,实际上更是来自对上一世悲剧的恐惧,但是现在,她却安定了下来。 伸出纤细的手,主动攀附在他的脖子,头靠在他俊美中透着华贵的脸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上一世,自己死在墨雪敏和司马凌云的欺骗中,这一世,自己把他们两个凑成堆,而后便是他们两个的悲剧了。 重活一世,什么都不一样了! 于风珏染当然也是这样,南蛮之地又如何,只要两个人小心应对,一切都不是问题,既然她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当然也可以改变风珏染的,上辈子两个人从未明着碰过头,但是这辈子自己却成了他的妻子,怎么会再跟上一世一样。 第四百三十章 旧事,牡丹公子何所为 “瞳儿,你喜欢我吗?”耳边传来风珏染带了些少有的迟疑和忐忑的声音。 一向自信邪魅的他,何曾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 笑靥浮起在脸上,唇角不自觉的翘起,心头暖暖的,唯有伏在他胸口一动不动,手紧紧的攥紧他的一角袍袖,仿佛只有这样,这种甜密才不会从眼前流过。 “怎么不说话?”偏那位一向邪肆不放手的很,听不到墨雪瞳的回应,伸过手来托起墨雪瞳的下颔。 墨雪瞳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下颔被他用力的大手托了起来。 “说,喜不喜欢我?”这位还真是个不依不饶的主,看着他优美的朱红唇微微上扬,越发透着淡淡的邪魅和霸道,但是眼底却带着些小心的期盼,以他这样的性子,几乎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神情,可她偏偏就看清楚了他眼底的那丝期盼。 墨雪瞳的心一软,使劲挣脱开他的手,低下头依然伏在他的胸口,抿了抿樱唇含糊的低语了一句:“执子之手,与子成说!” 只这一句,那位耳尖的人立时听到了,身子一僵,愣了好一阵才因过神来,喜不自胜的扬起俊美的朱唇,把墨雪瞳抱着翻了个身,吻了吻她粉嫩着透着红意的耳朵,柔声道:“说话可是要算数!” 墨雪瞳羞红着脸点点头,推了推他,睁开明媚的水眸嘟了嘟粉嫩的唇问道:“那你告诉我,今天皇上让你去做什么?我方才担心……担心……你……” 说到这里,她一时说不下去,咬咬唇,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这个小狡猾的,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 风珏染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的笑道:“真没什么大事,就说驿馆那边没造好,那位南蛮之地来的太子和公主就先住在轩王府,让我着人布置一下。” “南蛮的太子和公主要住到我们这里,为什么?”墨雪瞳愣了一下,猛的抬起头,不解的问道,她可不记得轩王府有必要接待南蛮太子和公主,而且这让她很不安,潜意识有一种感觉,要离南蛮的人和物远点,再远点…… “是,听说这还是大哥向父皇要求的,真难得他现在还有这份兄友弟恭的心。”风珏染从墨雪瞳身上翻下来,重新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唇角一扬,笑容敛滟而邪佞,透着些淡淡的嘲讽,风珏玄的良苦用心,他怎么着也不能辜负了。 墨雪瞳心一动,微微皱眉,她当然不会认为风珏玄是好心故意说这样的话,现在风珏磊被禁闭起来,风珏真被压制的动也不敢动,风珏染虽然以前不会给任何人压力,但是现在,宗文帝重新启用了他,而他婚后也再没有荒唐的事发生。 风珏玄这是感受到威胁,所以抢先出手了? “楚王他想做什么?”墨雪瞳不安的问道,娇媚的眸底有一丝怀疑,南蛮之地靠近大秦,如果与之交好,便可以换得南蛮的支持,风珏染如果能得到南蛮的支持,就是一大助力,风珏玄难道真的不在乎! “不管他想做什么,都还言之过早,没事,南蛮那边的事有我哪,早些睡吧,明天太后还要让你们这些孙媳妇进宫,说是好久没看到你们,想你们了。”风珏染俊脸上带起一抹的温柔的微笑道,眼里闪过一丝幽深。 谁都知道这位太后最在乎的当然是宁王风珏真,只是现在可惜了,宁王风珏真连个媳妇都死的那么不名誉,那位王首辅大人,骤失两个女儿,这时候也没心情再帮着风珏真,却不知道这位太后又想出什么妖娥子来整事。 实在是不让人省心啊! “就让我和楚王妃两个人进宫?”墨雪瞳一愣,注意力从南蛮之地转到太后身上,水眸眨了眨,奇怪的问道。 她和凌蕊儿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每一次见面,总会整出些事来,太后把自己和凌蕊儿强拉在一起算什么。 “也不只有你,还有燕王妃,听说连尤月城那位新娶的夫人也在里面,另外还有些世家的年青媳妇小姐,太后说她身子不好,也想沾沾年轻人的精神气,所以叫的全是些岁数不大的。”风珏染乌黑的眸子里嵌着危险的光芒,嘴角勾起一丝淡冷。 太后的心意实际上并不难猜,所为的肯定是风珏真,真不知道她哪来的信心,那么肯定风珏真可以从父皇手里抢得皇位。 死了一个王月月,不知道下一个却是谁! 墨雪瞳无奈的笑了笑,长长的如蝶翼一般的睫毛颤动了两下,忽尔想起尤月娥和凌府的那位大小姐的事,不由的扑赤一笑,那位凌大小姐的风彩,她可是自打进了京,就有耳闻的,而后听说被太后斥责一番,才在府里被关了个禁闭。 这才放出来不久,就在牡丹园里,被风珏染设计倒成一堆,当然这里面最主要的是凌明艳自己的算计,想不到这位刁蛮不讲理,一向发狠起来,把个打个没脸没皮的定国侯府嫡大小姐,竟然也懂得算计人,还真是让人想不到。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尤月城那个讨厌的人没时间纠缠自己。 也不知道尤月城对自己哪为那么多恨意,真是为墨雪敏打抱不平,也实在太过了点。 但是这些,墨雪瞳并不想关注,她现在关注的是牡丹园。 一时撑着风珏染的胸膛坐起,拉过他的手,颇有几分好奇的问道:“你弄那个牡丹园做什么?还弄出个牡丹公子的名头来?” 这话她一直想问,只是一时找不到机会,上辈子风珏染装成的牡丹公子是唯一一个对她和言悦色的陌生人,但这也让她觉得疑惑,以风珏染的身份何需如此,牡丹公子再神秘,也于他没有丝毫的好处,实在犯不上再弄这么一个身份放在那里。 他自己扮猪吃老虎,这个轩王殿下风流嚣张的名头就己经够他摆弄一阵子了。 “记不记得,我们在报恩寺里面的第一次见面的事?”听墨雪瞳问起,风珏染也没有隐瞒,笑着伸手把她拉起来,执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唇边一丝笑容潋滟。 那一次,他至今天想起来都觉得高兴!当然这实际上也不是他第一次见她。 “我娘亲留给我的那张纸,为什么是拿给你,我娘不可能让指着我来找你的吧?”说起这事,墨雪瞳越发的不明白起来,上辈子司马凌云拿了娘亲的夹在书中的纸条找了谁自己不知道,但是自己实实在在找的就是风珏染。 以风珏染的身份和年龄,娘亲是不可能认识他的。 水媚的眸子眨了眨,困惑味十足。 “小傻瓜。”她茫然的表情取悦了他,伸手在她的头上恶意的揉了揉,风珏染慵懒的笑骂道,“如果岳母大小早些认识我,我一定先把你订下,也省得岳母大人所托非人,看看瞳儿受那么大的委屈,也没人帮瞳儿声讨个公道。” 想到白逸昊手里的那张婚约,风珏染就莫名的觉得气郁,但随既高兴的扬了扬眉,眉眼处俱是闪亮,白逸昊藏的再好又如何,还不是一把火烧了干净,得意之处,脸上不由的浮起妖孽一般的笑容,万种风情。 这人,还真是,只要一搭上这个话题,就带了些酸气。 墨雪瞳推了推他,假装没发现他话里的那股子藏也藏不住的酸气,只拿眸子横了他一眼:“那你说当时我应当拿着这纸条给谁?” “主持!”风珏染微微一笑,悠然道。 “那个庙里的主持?”墨雪瞳想不到是这个答案,一时哑然,睁大明媚的水眸,倒是真的被吓到了。 “都想什么哪,小傻瓜!”看着她明眸善睐的样子,风珏染忍不住心情大好的调侃道,当下也没有隐瞒,“那个报恩寺里的主持是明珠姑姑的人,但是在很小的时候,那部分人姑姑就给了我,这事连父皇也是不知道的。” “你不是十年不在京城吗?”长公主的人?墨雪瞳心里咯噔了一下,隐隐觉得有些怪异。 “那年我母妃没了,我正伤心,脾气很暴燥,没有一个人近得了我身,父皇担心我,就让长公主照顾我,那时候长公主偷偷便把那几个人给了我,但不许我跟父皇说起此事。”风珏染收敛起笑意,转眸看着乌沉沉的窗外,眸底闪过几分戾气。 娴妃才没的时候,风珏染才不过几岁的孩童,那时候的他该是多么的无助,和惶然,小孩子无从发泄那种又痛又惊的心情,只能借着暴燥的脾气,与所有人隔离开来,想着他小小的身影孤寂的落在娴妃娘娘的宫墙上时,墨雪瞳的心不由的一疼。 主动伸手握住他的手,温柔的看着他,咬咬唇,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未曾开言自己鼻翼处己是酸涩难当。 “之后我离开的时候,父皇替我安排了人,那几个人我也没带,但是等我回到京城,姑姑还是把人给了我,只说如果有人拿那样的纸条来找我的时候,让我尽量满足那个人的要求。” 见墨雪瞳眼角闪着盈动的泪花,风珏染心头一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坐起,温柔的把她拥在怀里,感兴着鼻间她清香的气息,有些烦乱暴戾的心情,慢慢的安宁了下来。 “可是,这跟牡丹园有什么关系?”墨雪瞳顿了顿,强拉着话题偏开,风珏染是邪魅而强大的,从来就是掌控别人的,她不喜欢感应到他方才气息中的伤感和脆弱,那不是他,是小时候的他。 这样的他,想起来都让她心疼,她虽然也不幸,但至少娘亲却是护了她十几年,那象他小小年纪便失了依护,那么小的岁数就不得不远走天涯! “牡丹园自然是为了方便我行事,长公主姑姑给了我一部分的人,这些人姑姑还让父亲知道,父亲也给了我一些人,养在轩王府实在在招人眼,牡丹园却不会,一个神秘的牡丹公子,游走于权力之外,但又有些强大,所以谁也不敢轻易得罪,有些事做起来比这个轩王的身份更得心应手。” 第四百三十一章 讨要牡丹园 风珏染淡淡的笑道,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墨雪瞳却是一下子明白了。 长公主是晋王的女儿,而且她又早早的被送出去,除了晋王偷偷为她备下的那些暗卫,手里必然有一部分人力,为了护卫她的安全,这部分人的身份应当更隐僻,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活动在长公主的身边,所以才有了报恩寺方丈那样的人。 这也解释得通,为什么娘亲让自己求助于人,实际上自己求助的还是长公主,只不过这样更容易隐瞒她和长公主之间亲姐妹的关系。 而风珏染为了建自己的势力,也得有自己的据点,轩王府又过于复杂,在外面设置一个势力点的确是最好的方法,可是又有一点她弄不明白了,为什么长公主会如此轻易的把一部分人手送到风珏染手里,要知道白逸昊才是她真正的侄儿。 她又凭什么对风珏染这么好,可怜风珏染母妃新丧? 这个理由也说不通,这皇宫中妃子那么多,宗文帝死的妃子也不是一个两个,就说三皇子燕王风珏磊,不是同样也没了亲娘,怎么不见长公主对他好一些,若真论起亲疏来,宁王风珏真是太后的孙子,长公主又是太后带大的,不是比风珏染更亲几分。 墨雪瞳一时想的头痛,强忍住才没有直接问风珏染,对于自己是晋王外孙女的这件事,她一时总觉得难以接受,她更愿意是辅国公老太君的外孙女,前世今生,必竟只有这位老太君才给了她真正的疼爱。 摸摸有些钝钝的头,总觉得长公主对风珏染是不同的,而且那种不同绝不只是因为风珏染是她的侄子,否则她怎么敢冒出暴露自身的危险也要帮助风珏染,甚至把自己手里的人手送到风珏染手里。 “现在怎么不装牡丹公子了?”墨雪瞳心有些乱,一时弄不明白,索性咬咬唇扯开话题继续原来的话题。 自打那次后,再没人听说牡丹公子的事,看起来风珏染现在并不想利用这个身份,那倒是让她灵机一动,有了新的想法,水眸睁的大大的,颇为期待的看着风珏染。 “现在事忙,大部分人手也转了出去,牡丹园里真心没什么人了,索性就空着。”风珏染笑道,伸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一看就知道这鬼精灵又想干什么了。 空着?墨雪瞳的水眸灵动的闪了闪,拍开他做怪的手一脸巴结的道:“那要不那个牡丹园就给了我吧,那里的牡丹长的那么漂亮,不用可真是浪费了!” 那么漂亮的牡丹就是拿来观赏的,只是以往牡丹园在牡丹公子的掌控下,真正能进得了的还真不多,就连许多贵夫人,娇小姐也没见过,如果能用来办个宴会什么的,却也是一件风雅之事,况且还有牡丹公子这个身份,可着实让墨雪瞳眼热。 她现在自觉有了轩王妃的身份,做起事情来也极不方便,平日里出个门,都是前呼后拥的,哪有以前自己轻车简从的方便,甚至还可以借着牡丹公子的名声,做一些其他事情。 “你要那个牡丹园?”风珏染惊奇的挑高了俊眉。 “当然,好不好吗?”墨雪瞳拉着他的衣带娇嗔道。 “行,这里!”风珏染指了指他削薄的俊唇,涎着脸爽快的道。 墨雪瞳脸一红,想不到他竟然这么要挟自己。 “瞳儿不愿意?那算了,反正那牡丹园放着也挺占地方的,明儿就让人把那里拆了,那些个花啊草啊的,就全送人得了,我那里面还有几株珍贵的魏紫牡丹,是从极远的地方运来的珍品,倒是可惜了!”风珏染一脸的叹息,眼角挑着墨雪瞳,邪魅中透着一种得意。 竟然不给自己,反而要拆掉送人,再看看他俊美的脸上那个得意劲,分明是故意要挟自己,倒叫墨雪瞳颇有些恼羞成怒,伸过手来狠狠的冲着他的腰际拧了一把,粉嫩的樱唇嘟起,一脸的不高兴。 “啊!好疼,瞳儿好疼!”那张俊美的脸上立时露出疼痛难忍的表情,捂着后腰那地方,脸色垮了下来。 不会真拧疼了吧!他不会真这么脆弱吧! 墨雪瞳有些心虚,水眸眨了眨,强撑着假装怒道:“谁让你方才故意惹我的,你要是不这样,我哪里会拧你。” 见墨雪瞳外强中干的样子,风珏染越发装起可怜来,指着那块被拧的地方,委屈的道:“瞳儿,这里都青了。” 看着他捂着严实的腰部,墨雪瞳有些不确定了,看了看他的腰,再看看他紧皱起来显得痛苦的俊眉,咬咬唇,忍不住伸出手去替他揉了揉,一边娇嗔道:“都是你不好,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再不敢了,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见她唇角虽然嘟着,却忍不住偷偷看他的腰,一副心虚加心疼的样子,风珏染波光潋滟的眸子光彩洋溢,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反手就托起墨雪瞳的下颔,吻落在她的唇上,轻柔甘甜,带着些让她震颤的心动。 脸颊发烫,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却己放下她。 但是,随既他又捉住她的手,轻轻的咬了一口:“柔若无骨,纤纤玉手,瞳儿的手可真可人。” 他的语气是极暧昧又轻佻的,墨雪瞳整个人立时烧炽了起来,却又觉得羞也不是,恼也不是,只得推了推的,佯装怒道:“你说,你给不给我牡丹园!” 声音很响,但颇有内强中干的意思。 “给,瞳儿要什么,我都给!”风珏染俊美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宠溺,恶意的伸过手来又摸了摸她粉嫩的脸,故意撩拨她。 却又在她恼羞成怒的时候停下来,一本正经的道:“如果瞳儿要了我的牡丹园,那件事可就要瞳儿帮着我做了。” “什么事?”墨雪瞳正自羞恼,恨不得疼打他一顿才是,听得有事倒是一愣。 “就是李幼墨抢的那个花魁,他没地方放,又不敢带到家里惹你表姐的眼,就把人扔在了牡丹园。”风珏染笑道。 “他没去问?”墨雪瞳奇怪的问道,照理说找到娴妃娘娘当年的一块玉佩,怎么着都得尽快追问,怎么风珏染竟然就这么听之任之的态度。 “问也问不出来,只说是祖传的,其他就没什么话了。”风珏染收拾起脸上的笑容,眉底闪过一丝阴郁,削薄的唇微微勾起,多了几分冷洌。 一个青楼女子身上,出现一块玉佩,竟然跟娴妃娘娘身边的一样,墨雪瞳当然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想了想一口应下,娴妃娘娘身上总罩着一层迷雾,和何家有关,和皇室有关,现在竟然还和一个青楼花魁有关。 不管如何,她必须帮着风珏染弄清楚当年的事。 “你后院的那些女人怎么办?”看到他眼底的沉郁,墨雪瞳温柔的转移了话题,后院的那些女人虽然单独关在里面,但是总是不太好,这几天陈嬷嬷和香兰她们己数次跟她说起,后院那群女人是越来越不安份了。 “不要理她们,先关着吧,让她们自个跟自个闹去。”风珏染轻轻揉了揉她的手心,漫不经心的道,“过几天我病一场,找个机会把一些人放出去,就留下些听话的就行。” 那是决定对后院动手了? 墨雪瞳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后院的那一群,又有几个是吃素的,这几天听说早就闹腾起来,若不是风珏染的手段实在狠戾,哪里还会让自己过上几个太平日子,想起他说的混在那批女子中的“自己人”,也不由的略安。 既然他己想到,自己也就不便插手! 两个人又稍微说了几句话,就上床歇息了! 靠在风珏染的怀里,墨雪瞳微合上眼,心里莫名的觉得安全,之前因为他不在的惶恐早己抛之脑后,不知什么时候起,窝在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竟让她睡起来多了几分安全感,在他胸口稍稍蹭了两蹭,找个一个合适的地方,墨雪瞳甜甜的睡着了。 黑暗中,风珏染仔细的看着她甜美的睡颜,半响,俊美的唇角勾起,轻轻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随既把她拥了拥,也闭上了眼。 第二天一早起来,风珏染己不在,他这阵子一直很忙,正式跟着宗文帝上朝,扮演着一个改邪归正的皇子形象,墨雪瞳醒来一般都是看不到他的,摸了摸身边还有些余温,走了应当了也没多久。 “王妃,您再睡会吧,天色还早。”听到里屋有声音,墨兰知道墨雪瞳起床了,进门挑起纱帐对墨雪瞳道,外面天色微朦,的确还早,这个时候墨雪瞳一般还会再睡会,府里又没有长辈要伺候,后院的女人也全关在一起,没人来扰她清梦的时候,墨雪瞳有时候的确还会再睡会。 但是今天却是不能。 “先起吧,一会还要去太后宫里。”墨雪瞳柔婉的打了个哈欠答道,扶着墨兰的手坐了起来。 “是,那奴婢给您准备进宫穿的衣裳。”墨兰应了一声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墨玉带着梳洗之物进来,服侍墨雪瞳梳洗毕,小丫环己摆上早膳。 墨雪瞳昨晚上吃的不多,今早上倒是真的有些饿了,喝了大半碗粥,又吃了些酱黄瓜才放手。 “王妃你穿哪件?”墨兰从衣厨里挑了几件款式和绣样都别致中透着娇媚的衣裳放在床上,让墨雪瞳挑。 这批衣裳全是墨雪瞳嫁到轩王府,风珏染让人新做的,其中有一些总会在衣角裙上挑绣上些紫色的花蝶,让人觉得俏皮中透着些清新之气,不象风珏染自身那些极张扬的紫色,无端让人生出些妖娆之意。 但是这些衣裳和他的衣裳又是极相衫的,单件虽然不显,放在一起的时候,却是极配。 可以说这里的每一件都是风珏染特意看过的,心底不由的泛起一股甜美的暖意。 “就这一件!”墨雪瞳指着一件淡白色的衣裙,那件衣裙的裙幅下绣着些清新的彩蝶,蝶舞双双,一深紫,一浅素,双双对对,嬉戏于花丛之间,使得那件素色的衣裳立时生动起来。 凸现出一种柔媚和清雅的气质! 很合乎墨雪瞳现在的身份! 第四百三十二章 赐衣,何氏姐妹生贪意 “王妃,何家的两位小姐在门外求见。”墨叶掀帘子一脸不悦的走进来回禀道,她是真心不待见这对脸皮厚,又一心想勾引自家王爷的姐妹,这两个哪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模样,比外面说的那种楼子里的姑娘还有没脸没皮。 何玉芬,何玉秀,这时候怎么会来?墨雪瞳一边在墨兰的服侍下穿起衣裳,一边皱了皱眉头,上次秦府的宴会,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故意落何玉芬的面子,又语也不详,虽然没有明指什么,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清楚,算是和何家两姐妹正式撕破脸了,她们怎么还来! “去,请她们回去吧,就说我……”墨雪瞳说到这里,忽然一顿,脑海中滑过什么,眨了眨眼眸,蓦的问道:“她们两个今天打扮的如何?” “何家的两位小姐,今天打扮的一个比一个花枝招展,看到奴婢也和气的不得了,娇滴滴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的。”墨叶最见不得何玉芬姐妹妖娆的模样,听问,难得加了一些平时不用的修饰词,一向没什么情绪的脸上带上替墨雪瞳忿忿不平的表情。 看着墨叶一本正经的形容何玉芬,何玉秀的模样时,墨雪瞳唇边也露出了一丝有趣的笑意。 “扑哧!”墨兰第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正帮着墨雪瞳试衣裳的墨玉更是掌不住,指着墨叶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墨叶还茫然不知,愣生生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墨叶……你真是太有趣了,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会说话了,话说何家二位小姐真的这么‘花枝招展’了吗?”墨玉特地在花枝招展几个字上加了重音。 看墨玉一脸调侃戏谑的表情,墨叶也知道自己被她们取笑了,脸一红,脖子一伸没好气的道:“你们不信厅以去看看,今天这两位来的可隆重了,不但随行的丫环每人带了两个,每一个打扮的都跟相亲一样。” 每个人两个丫环,看起来是去参加大场面的事了。 墨雪瞳止住了脸上的笑意,神色凝重了起来,在梳妆台前坐定,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忽尔道:“墨叶,去请两位何小姐进来。” “王妃!”墨玉笑容僵在脸上,叫了一声。 “王妃,您怎么请她们两个进来,不是说不让她们上门了吗?”墨兰也停下手中的梳子,纵然她一向沉稳,这时候也不解的问道,她是知道墨雪瞳要和何家生分的意图的。 墨叶更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张着嘴看着墨雪瞳。 她们几个全是墨雪瞳的心腹,自然知道墨雪瞳有意把何家从轩王府推出去,之前借着何玉芬故意倒在殿下面前的事大做文章,在秦家又如此不给何氏姐妹面子,怎么到这节骨王妃竟然让她们进门了。 这以后还如何摆脱何氏姐妹的纠缠! “禀报王妃,楚王妃派人送来礼物。”帘外一个小丫环恭敬的回禀声音传了进来。 凌蕊儿?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派人来! 墨雪瞳愣了一下,但随既淡淡的道:“请来人进来。”她倒是要看看凌蕊儿又整出什么妖娥子来。 “是!”小丫环躬身退了下去。 何玉芬,何玉秀被请进了后院的花厅。 看到墨雪瞳,两个人仿佛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笑嘻嘻的上前和墨雪瞳见过礼。 “表嫂,打扮的这么隆重要去哪里?”何玉芬带着一贯的温柔笑意问道。 墨雪瞳淡淡一笑,满目真诚的道:“我这会恐怕不能陪两位小姐多聊了,正打算进宫去,太后娘娘见召,不敢不去。” 虽然客气,却并不亲近。 何氏两姐妹相对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何玉秀故作一脸天真的跳了起来,惊喜的道:“表嫂,真是太好了,我们也是应太后娘娘的命令进宫去,那正巧了,我们一起去吧。” 脸上不可自抑的得意。 “噢,两位小姐也得了太后的旨意?”墨雪瞳盈盈一笑,头上插着的凤簪带着点点珠光晃入了两个人的眼中,上面挂着的几颗珠子,一看就知道非同一般凡品,何家虽然是江面一带的富贵,但也哪见过这种真正的皇家珍品。 何玉芬,何玉秀的两双眼睛立既变得贪婪起来。 “是……是的,表嫂顺路带我们一程可好?”还是何玉芬最先反映过来,见墨雪瞳问,马上笑的眉眼俱弯,巴结的道。 “两位要和我一起进宫?”墨雪瞳眼底透过一丝嘲意,脸上却不带,温柔的问道。 “是啊,反正表嫂的马车也大,我们三个人一起坐着也没关系,我和二妹两个对皇宫也不熟,一会进了皇宫,表嫂还可以带我们一起逛逛。”何玉芬迫不及待的道。 这意思是把皇宫当个游乐地了,想怎么逛就怎么逛! 不知道是说要这位何大小姐无知呢,还是太过想当然,这下连站在一边低眉垂目的墨兰也听不下去了,借着替她们倒茶的机会,斜睨了她们一眼。 墨雪瞳为难的皱了皱眉:“这恐怕……不太行吧!” “为什么不行?上次表嫂不是带了二妹进宫的,怎么这次就不能够了?”何玉芬脸上闪过一丝阴郁,但随既装着不在意的笑问道,眼底却闪过几丝怒意。 “两位何小姐不知道吧,这次太后娘娘下旨宣召我们王妃进宫,为了显示对太后娘娘的尊重,王妃是要依仗随行的,两位何小姐是不能跟王妃在同一辆马车里的,这样是对皇家的不尊重,也是不符合礼数的。” 墨兰好心的解释道。 上次墨雪瞳进宫雪瞳赴宴,是轻车简从,所以让何玉秀跟着一起进宫也没什么,轩王府的马车宽大华美的很,多一个人少一个根本感觉不出来,但是这次墨雪瞳进宫却是用了皇子妃的仪仗队的,还真是不能多带人进去。 堂堂皇子正妃的车架上,多出几位小姐算是怎么回事,是皇子的侧妃,还是妾室,这到时候就有些好说不好听了,况然就算是侧妃,妾室,在正室的车驾前,也只有行走的份,哪能公然的坐在上面。 墨兰这时候倒要感谢楚王妃今早特地让人来说的话了。 今天三位王妃进宫,俱用上仪仗车架,虽然知道凌蕊儿是何居心,但是现在却很让人出气,就看眼前的何玉芬,何玉秀僵硬的笑脸,墨玉几个就觉得凌蕊儿的主意实在是太棒了,难得不靠谱的凌蕊儿会想出这么靠谱的主意。 想搭着王府的马车进门,为自己长脸,何家姐妹也太会想美事了。 为了这个,竟然连脸面也不顾,就这么直冲上门来,何家姐妹的做法真是越来越无赖。 “表嫂,真的不能带我们入宫吗?”何玉秀苦着一张脸道。 “不是不想带你入宫,实在是楚王妃让人来传话,说是为了显示对太后的尊重,我们几位王妃进宫时都需要以仪仗队入宫。”墨雪瞳一脸的歉意,温和的解释道。 仿佛真的觉得对不起何氏姐妹似的,目光落在何氏姐妹的衣裳上,忽尔笑道,“今天这事也的确是我不好,没想到两位何小姐也是要入宫的,这样吧,我这里有几套燕王妃那里送来的衣裙,很适合你们小姐们穿,就当做是我的陪礼,送给两位小姐吧。” 也不待何氏姐妹说话,对墨兰道:“墨兰,去把燕王妃今天早上送来的那几套衣裳拿来给两位何小姐看看,若是有喜欢的,就挑去,燕王妃看到也会欢喜的。” 方才何玉芬,何玉秀要进门前,墨雪瞳先接见了凌蕊儿派来的人,凌蕊儿这次派人来是对墨雪瞳示好的,不但送给墨雪瞳几套衣裳,而且还言称这些颜色都是太后喜欢的,穿着这些衣裙进宫,必是能讨太后欢心。 当然,她那里也暗中示意,要让风珏玄和风珏染交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凌蕊儿会这么好心,墨雪瞳自然也不信,当然更不相信凌蕊儿所用的借口,但是不次却也为凌蕊儿能想到这样的借口,高看了她一眼,这凌蕊儿当上楚王妃后,果然深沉了几分,连皇家兄弟的借口也用上了。 索性何氏姐妹送上门,替她试衣裳,当然欣然从之。 一听是燕王妃送来的衣裳,何玉芬姐妹眼睛一亮,难掩贪婪之意,嘴里虽然假客气的说着,不用啊,不需要啊,算了,不麻烦了,脚就是不动地方,站在她们身后的几个丫环也没得到她们的暗示,故而眼观鼻,鼻观口的,没多说话。 说话间,衣裳便被取了来。 衣裳一共有五套,一套大红,一套浅绿,一套淡粉色,一套菊黄,还有一套是湖水兰的底,再配上不同料子的衣裙,不管是从绣工还是衣裳的款式,都不是何玉芬姐妹见过的,当下看的眼睛也不眨一下,只觉得这样的华衣美服才配得上自己的花容玉貌。 更何况连与衣裳相配的香囊都准备好了,真是既雅致又贵气。 何家二姐妹之前来的时候,己觉得身上的衣裳己经极尽华美,这时候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华贵而美丽,穿上这样的衣裳必会使自己增色不少。 “表嫂,还是不用了,我们哪能用您的衣裳,这些料子看起来那么漂亮,也不是我们用得起的。”何玉芬必竟比何玉秀深沉些,虽然心神俱荡,但还是保住了一丝清明,怀疑的看了看墨雪瞳道。 墨雪瞳上次的凌厉是她亲眼所见,秦府门前,墨雪瞳也是毫不退缩,但是今天,墨雪瞳的示好,让她觉得不安。 第四百三十三章 慈宁宫,太后问计 “怎么会用不起,你看看你们两个精神一直比我好,我穿这样的衣裳衫不出脸色,你们两个脸色被这些衣裳一衬,却是极合适的。”墨雪瞳微微一笑,眸色真诚,走过去,拿起一件衣裳在何玉芬面前比划了一下,脸上笑容亲切温柔,“两位何小姐国色天香,穿上这样的衣裳进宫,必然更生色不少,昭妃娘娘也会觉得高兴的。” 听墨雪瞳特意提到了昭妃,何玉芬眼底的警惕之意缓缓退去,代而之的是一种得意,斜睨了墨雪瞳一眼,心底冷哼一声,她就不相信墨雪瞳不想讨好昭妃,之前对何家那么不讲颜面,还不是因为昭妃娘娘没什么表示。 这回一听说自己姐妹也能进宫,必然猜到是昭妃娘娘在后面伸手,哪里不尽量讨好的,怪不得今天见了自己姐妹,墨雪瞳一脸讨好的样子,又是带笑,又是客气的送衣裳,还不都是因为自己背后有昭妃娘娘。 何玉秀早看上了一套衣裙,这时候见何玉芬不再说什么,当下不客气的指着那套衣裳,故作羞怯,娇滴滴的对墨雪瞳道:“表嫂,这套衣裳可真好看,用金丝线围成的牡丹图案,真是漂亮,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裳。” “二小姐既然喜欢,就送给二小姐,这衣裳看起来跟二小姐的肤色也配,正配那些肤色白皙的。”墨雪瞳大方的摆摆手,“来,墨兰带二小姐出去打扮一下。” “是,二小姐,请随奴婢过来。”墨兰收拾起那套衣裳对何玉秀笑道。 听墨雪瞳又是称赞又是大方的送衣裳,何玉秀立时高兴的点头,虽然心里觉得这是墨雪瞳想巴结昭妃,但嘴里还不忘记客气了一声:“谢谢表嫂,还是表嫂最疼我。” 说完竟来不及等何玉芬,跟着墨兰就下去换衣裳了,直把何玉芬恨的暗自咬牙,只不过手慢一点,那套最漂亮的衣裳就落入了何玉秀的手里,那套衣裳也是她方才看中的,正想着借着昭妃的名头拿下,想不到何玉秀竟然比她快了一步,怎么不叫她恨煞。 心底恨极,脸上却不露,虽然笑容还有些僵硬,但终究没有莽撞。 “大小姐,你看这套如何?这套衣裳配上孔雀裙,进宫后一定艳压群芳,大小姐这么温柔的人,这衣裳却是正好的。”墨雪瞳笑着指了指另一套衣裙,对何玉芬推荐道,“噢,这个香囊也不错,就是好象是二小姐那套衣裳上的,但是和这套衣裳也挺配的。” 那个粉色的香囊的确很漂亮,放在孔雀裙边,起着画龙点睛的作用,何玉芬一看就喜欢上了,幸好方才何玉秀挑选的时候没看到,那正好,就归她自己了。 “这……实在是不好意思,怎么能随便要表嫂的衣裳呢!”何玉芬脸上客气,眼底的贪婪己掩也掩不住,看着上面的金丝绣,眼睛眨也不眨,墨玉相信自己几个若是不在这里,这位何大小姐早就扑上去把衣裳抱在怀里。 这时候强忍着,偏还装稳重,实在是让人可笑之极。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何大小姐穿得漂漂亮亮的,一会看到昭妃娘娘,娘娘的脸上也增光不是。”墨雪瞳亲热的笑道。 又是昭妃,果然怕昭妃! 想不到墨雪瞳竟然如此胆小,话里话外全是昭妃,这以后进到王府,只要昭妃站在自己身后,墨雪瞳何足为惧,何玉芬立时觉得心情大好,顿时觉得看不上墨雪瞳,既然这样哪里还要多客气什么,墨雪瞳必是怕自己在昭妃面前说她坏话,这时候拼了命的讨好自己,既然这样,不要白不要,再要慢了,不要脸的何玉秀出来,说不得又看上这一套了,到时候自己可真是想哭也没地方去。 “多谢表嫂。”这次何玉芬也不再装矜持,脸带得意的冲墨雪瞳扬了扬手,举止很是轻慢。 这次是墨玉带她下去更换衣裳的。 一会儿,两个人全换好了衣裳,何玉秀身穿一条闪着翠纹的金缕遍地红粉的纱衣,底下配淡粉色的裙子,胸前挂着一串璎珞项链,坠下的发鬓梳成宫装样,极是撩人,描妆画眉,修饰的跟个要出嫁的新娘子似的。 另一边何玉芬穿的是一条浅绿色的织金妆花孔雀裙,同色的小袄纱衣,腰系青色小挂穗儿的珍珠玉带,腰际挂着几个玉佩,还有一个粉色的香囊,走起路来环佩叮当,竟是清脆悦耳之极,人未到,暗香阵阵,极是令人赏心悦目。 两个这么走在一起,本是一样的漂亮,但是这玉佩香囊行动之间,又为何玉芬增添了几分风情,立时就把何玉秀给比了下去。 “何大小姐可真真好看,这样子若是被那位贵人看中,还不得平步青云。”墨玉在一边拍手称好。 被当着这么多人称赞,何玉芬纵然得意,也必竟是未嫁的女儿家,娇羞的低下头,正巧没看到何玉秀眼中无法掩饰的阴冷的嫉妒。 太后的慈宁宫今天很热闹,不但有身怀六甲的玉妃,而且还有宠冠后宫的昭妃,楚王妃凌蕊儿,燕王妃尤月娥,明国公世子夫人凌明艳,还有一些世家的千金,小姐,可谓是美女如云,娇语茑声,呖呖在耳。 墨雪瞳到的时候,太后请她去正殿,到了正殿,看到太后坐在正中央,慈眉善目,精神不错,却也不是之前外面传说的,病的快不行了的样子。 左侧坐着玉妃,她的肚子己显怀,穿着一件鹅黄色榴花裙,美目娇婉,笑盈盈的和太后说着话,时不时的引来太后一阵喜悦的笑声。 太后的右侧正是昭妃娘娘,她穿的是一套浅绿色的衣裙,跟玉妃怀着孩子的丰腴身子相比,昭妃显得身姿柔弱了几分,娇媚中透着笑意,可起来可亲的很,倒是并没有后宫十年专宠的傲气。 在一边陪着太后说笑,时不时的插上一句话,也能得到太后的一丝笑意。 太后,玉妃,昭妃,可以说除了皇后和苏贵族,这后宫风头正劲的女人中这两位当得上是最佳人选。 再看看这满殿的夫人,小姐,朝堂上一半的世家全牵扯在内了! 一向淡薄隐于幕后的太后,弄出这一出就颇让人疑虑了的。 “给轩王妃赐坐。”墨雪瞳见礼毕,太后笑着招呼人给她赐座,墨雪瞳笑着坐在一边。 待得众人来得差不多了,太后才说出今天特意召大家进宫的原由,说借着想和年轻人聚聚,实在是借着大家的主意,帮着想如何帮皇上过好六十大寿。 往年皇上生日那天,把持宫内的是皇后,但是现在皇后身子不好,这事就落到太后身上,往年宫里宫外都是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的,内务府更是挖空心思想办法讨皇上开心,可是弄来弄去就这么几件,也不见得皇上有多高兴。 太后今年继然接了手,就想着能不能换个花样,所以把各家年轻的夫人小姐,全叫来,就是为了听听年轻人的意见。 “你们这里的全是各家有数的夫人,小姐,连三位王妃也都被我叫来想主意,你们都是年轻人,主意长,就帮哀家好好想想,看看有什么新法子,让皇上玩的更高兴一些。”太后坐在上面微笑,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在场的众人。 给皇上过寿,想几个新鲜的方子,就要这么大张旗鼓的传年青的世家夫人和小姐们进门,实在让人觉得怀疑。墨雪瞳虽然不知道太后的动机是什么,但还是微笑着做陪就是,反正这满殿的夫人小姐,她的岁数算是小的了。 索性装不懂,静看事态的发展就是。 抬眼看了看下面众多的夫人小姐,果然在里面看到二张熟悉的脸,何氏姐妹不出所料,出了自己的轩王府,就急急的赶进宫里来,竟比自己还要早到一会。 听得太后问计,年轻的夫人和小姐们顿时叽叽喳喳起来,纷纷给太后出主意。 一时大殿里热闹非凡。 到最后商量来商量去,凌蕊儿还特意替太后立出了一张单子,条条项项,不下四五十条,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墨雪瞳自在一边装她的不懂,只在一边陪着笑脸。 可有的人就是见不得她的好,果然才一会,凌蕊儿就笑着转向她道,“轩王妃一向聪慧伶俐,怎么不帮太后娘娘出出主意?” 这话说的好象墨雪瞳故意黄太后的面子一样。 坐在上面的太后虽然还在微笑着和玉妃说话,目光却若有若无的扫过墨雪瞳。 墨雪瞳在太后的扫视下抬起头,冲着凌蕊儿微微一笑,有些羞愧的道:“楚王妃说笑了,我哪懂这些,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人说起皇上的寿宴,以前在云城的时候,只听说皇上的寿宴,极尽华美,今天在这里一听,只觉得夫人小姐们的主意都好,却分不出个差来。” 她说着话,微有些稚气的嫩白小脸上露出几分不安,颇有几分被问的不好意思的样子。 坐在上面的太后的目光越发的带着些审视和深幽。 墨雪瞳来自云城,之前一直不得宠,而后回到京城才一飞冲天的,先是得了长公主的眼,成了安平郡主,而后又以冲喜的名义嫁到轩王府,想不到运气好的暴棚,那位据说一脚踏上死路的轩王竟然好了起来。 而后,那位一向风流放荡的轩王风珏染竟有浪子回头的意思,不但把后院那些个女人全赶在一起,甚至隐隐有独宠的意思,连朝堂上的事,也不再象以前那么一说起就甩头走,还帮着皇帝开始理事了。 变化如此之大,真的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运气超好的小丫头? “轩王妃不必客气,今天在这里只论祖孙情份,你有什么好主意,就说来听听,总得让哀家知道知道轩王妃有什么好主意才是,年轻人的主意总是多哀家这些老年人鲜亮的多。”太后坐在上面慈和的看着墨雪瞳笑道。 凌蕊儿这次笑着抢先回道:“太后哪里有老了,现在看起来就跟我是姐妹似的,上次太后父亲还说,太后娘娘跟以前省亲的时候容颜不变,哪里是上了年纪。” 这是在摆太后和定国公府的关系了,众位小姐夫人靠近的马上和着凌蕊儿的话奉承。 第四百三十四章 试探,昭妃的算计 “你也学会哄哀家了。”太后呵呵笑道,转头看向墨雪瞳,一副静等她说话的样子。 墨雪瞳局促不安的理了理袖子,显得有些紧张:“太后娘娘,我小时候陪着娘亲给父亲过过生日,娘亲给父亲绣了幅画,父亲很是喜欢。”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所有人都懂了。 “送绣品给皇上?皇上一个大男人要看绣品做什么?”尤月娥在一边冷冷的道,她方才坐在一边也是一言不发,这时候听墨雪瞳说话,当场毫不客气的讽了她一句。 “那我可真不懂了,还请太后娘娘恕罪。”墨雪瞳做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冲着太后微笑道。 绣品一说,本就是最无伤大雅的方法,既便是太后采用她的意见,这绣品也是各家各户提供的,真弄出些什么事来,也跟她没关系,太后就算想借此机会生事,也没办法牵扯到她身上。 更何况送绣品祝寿的事,民间时有发生。 绣个万寿图啊,百子祝寿宴啊……无一不是好的口采,当然也不会真个象尤月娥说的那么不堪,好在今天她主意也算是出了,太后再有什么法子折腾人,她接着就是,而且看起来,太后今天想对付的不只是她一个,她犯不着跟太后顶上。 倒是尤月娥看自己越发的不顺眼了,也不知道这尤家兄妹二人到底是发什么疯,每一个见到自己都跟被疯狗咬了似的,一见自己就扑上来,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真正是前世的冤孽! “轩王妃想的这主意虽然平常,却也不错,蕊儿,先记上吧,到时候再挑挑选选,总得多一些想法,才有可能挑出最好的想法,让皇上满意才是。”太后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看了看尤月娥道。 被太后如此忽视,尤月娥的脸一红,立时知道自己俞越了,当下低下头,不敢再多说话。 燕王的处境并不比宁王好几分,到现在还关在府里,让她一肚子怨气。 她一向就是世家小姐中顶尖的,本以为嫁给燕王成为正经的燕王妃,身份上更上一层,谁料,身份上没显,倒是把自己也搭了进去,生生的被关在燕王妃里,这满肚子的郁气在看到墨雪瞳时,就不由自主的全冲到她身上去了。 大家都是同一天嫁过去的,凭什么墨雪瞳越过越好。 “太后娘娘想的可真周道,的确是要多选选才能选出些好的,就象这满殿的年青小姐们,一个个长的跟朵花似的,妾身这么一看啊,可真觉得个个都是好的。”玉妃拿帕子一捂嘴,抬起盈盈的美目笑道,手指一划拉把殿内的小姐们全划拉在内了,故意曲解了太后的意思。 这话说的许多小姐们都羞红了脸,低下头。 “可不就是你说的这个理,臣妾也是这么觉得的,年青小姐们就是好看,皇上后宫上次新进的几位妹妹,一个个也是漂亮,皇后娘娘亲自替皇上置办的,还真是用心,皇上为此还特意给了皇后好些赏赐。”昭妃拿起团扇在手边摇了摇,意似感叹的道,完全顺着玉妃的话说下去。 墨雪瞳垂眸,唇边露出一丝淡冷的笑意,她当然不想信太后会组织人力为皇后歌功颂德。 果然,太后笑道:“皇后是个闲良大度的人,皇上赏赐她,尊重她也是正常,女子宽容大度了,才能家宅安宁,还可以旺夫相子,得到夫婿的疼爱,尊重……” 接下来一大段关于正室要象皇后一般温厚大度的意思,一时把皇后说的天上无,地上少,更把皇上说成对皇后情深义重的模样,絮絮叨叨一大堆,又有玉妃和昭妃在一边呼和,越发显出事实的可靠性。 墨雪瞳一边低头做倾听状,一边纳闷,太后今天的反应太反常了,怎么可能这么闲,说起皇后来更是如同楷模一般,如果真要宣扬皇后的事迹,也用不着一而再,再而三的和玉妃,昭妃在这么多年轻夫人和小姐面前说起。 身后墨玉轻轻的拿手捅了捅墨雪瞳,墨雪瞳抬眸,正看到何氏姐妹一脸兴奋的混在诸位小姐堆里,眼底止不住的激动,仿佛今儿真个有什么喜事一般,心头忽的一动,再想到之前太后和玉妃,昭妃说的话,心头顿时明白了。 怪不得要找些年青的小姐们来,那些所谓的年轻的夫们们恐怕就是要把自己几个诓来的理由吧! 只是这玉妃什么时候跟昭妃这么好了! 何玉秀和玉明勇要结亲的事吗?可惜了,如果玉妃知道昭妃暗中算计了她一局,不知道还会不会笑的这么毫无芥蒂! “太后娘娘,您也别当表扬媳妇了,您的几个孙媳妇可也全是宽容大度的,您可不能只看到媳妇,不看到孙媳妇啊。”果然,玉妃笑嘻嘻的一句话,立刻轻轻松松就把话题带到了坐着的三位年轻王妃身上。 “那是自然,她们几个自然也是好的。”太后笑着把目光从凌蕊儿身上转到尤月娥,墨雪瞳身上。 这一转眸,凌蕊儿的脸也有些白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太后话里的意思,再看看眼前一大群含羞带怯,却又娇滴滴若有所待的小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张了张嘴,凌蕊儿发现一时接不了话。 她不比尤月娥,墨雪瞳,进门也就这么十几天,正和风珏玄两情正浓的时候,风珏玄为了安抚定国公府,这阵子天天宿在她那里,虽说也有几个通房和妾室,学着风珏染的模样,全被赶在一处,没让她们来折腾凌蕊儿。 可以说凌蕊儿这段日子过的比蜜还甜,这时候听太后要往她府里塞人,立时多了几分怨恨,怪不得父亲让自己注意太后,自己还说太后也是凌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对付自己,现在才知道,太后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亲侄孙女。 一时心头生恨。 “太后娘娘过奖了!”倒是尤月娥立时站了起来,冲着太后盈盈一拜。 墨雪瞳则显得有些不懂事,看了看尤月娥才发应过来,马上也站起身冲着太后行了一礼,称谢道。 见她们两个先站起来,凌蕊儿不情不愿的也站起身,冲着太后福了福身,竟是连话也懒的说的样子。 一时间,三个人的表现全落在太后眼中,看到最后一个明显有些轻忽的凌蕊儿时,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瞬间被隐在慈和的笑容后:“都坐下说话,起来做什么,今天不论这种皇家的礼节,我们现在就是祖孙几个,随便聊聊。” “太后娘娘对几位王妃可真是疼爱,妾身这里和昭妃娘娘都羡慕死了。”玉妃娇笑道。 “可不是,太后娘娘可真偏心。”昭妃也跟着叫屈起来,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墨雪瞳身上,自打墨雪瞳进门,昭妃的目光就时不时的审视着她。 是在查探她和风珏染之间是否有事? 墨雪瞳心头冷笑,脸上却不显,神色自若的听着她们说话,清澈的眸子带着些孩子式的天真,似乎到现在还没明白过味来,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位王妃果然还是岁数太小,实在是不懂事啊。 玉妃的手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轻轻抚了两下笑道:“三位王妃岁数都不大,一个个处理一大家子的后院,倒真是辛苦了,太后娘娘何不替三位王爷赐几个侧妃下去,一方面可以帮着王妃照顾王爷,另一方面也可以替王妃后院的事帮帮手,几位王妃,你们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果然,这才是今天的目地。 “啊……”墨雪瞳似乎听不明白玉妃话里的意思,哑然的发出了一声低呼,但随既脸一红马上捂上嘴,似乎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的差错。 这声低呼打破了凌蕊儿平静,看着墨雪瞳到现在还茫然不解的表情,再看看太后一脸的算计,忽然觉得这事可能落在自己身上,瞬间暴怒, 没待太后回答,凌蕊儿首先忍不下去了,回头看了看玉妃笑道:“玉妃娘娘,本王妃却是不累多少,王府里人口简单,不比皇宫,妃嫔美人一大堆,皇后姑姑每日都忙得很,可还有不听话的嫔妃们自以为是,所以管来管去,都来不及。” 她这时候己有些不客气了。 凌蕊儿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玉妃,以往玉妃还曾经跟她们一起算计过墨雪瞳,可最后怎样,害得自己被骂丢脸不说,差点自己一辈子就毁在她手里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就算肚子里怀着一个小皇子又如何。 皇上几位成年的皇子都那么大了,难道她肚子里那个还有机会翻了天不成! 看她现在巴结太后的样子,再想想她以前巴结皇后姑姑的样子,凌蕊儿这话就差直接指着玉妃说她自以为是,搬弄事非了。 她叫皇后称姑姑,对太后直称太后娘娘,亲疏立见! 玉妃脸一僵,她想不到凌蕊儿会这么没给她脸,当下有些挂不住。 “蕊儿,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太后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了下来,脸色一沉怒道。 “太后娘娘说的是,是我不太会说话。”当着太后的面,凌蕊儿还是不敢顶的,当下低头认错道,“我只是想说楚王府就那么几个妾侍,管理起来,实在不难。” 她这也算是委婉的拒绝了,之前加上她之前的话,细品起来,总让人自在不起来,玉妃现在就处在这种不自在的境地。 想发火又不能够,凌蕊儿再怎么着,也是太后娘娘的侄孙女,又是当朝楚王的王妃,这阵子在朝堂上最风光的就是楚王了,又岂是她想斥责就能斥责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下头,掩去眼底的一股子狠意,等以后生下皇子,她总有机会把凌蕊儿踩在脚下。 昭妃的目光从墨雪瞳身上转到凌蕊儿身上,细细观察了她一下,柳眉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她并不知道凌蕊儿的脾气,以为今天的重点就是墨雪瞳,只要墨雪瞳应下,她就把自己何玉芬送进轩王府,她早知道风珏染和墨雪瞳因为茶叶的事生了嫌隙,待得何玉芬进了轩王府,再施手段,让墨雪瞳被风珏染厌弃,或者直接要了她的命。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让何玉芬稳坐轩王正妃的位置,才可以更好的控制风珏染。 当着太后的面,她就不相信墨雪瞳敢不同意。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太后娘娘的可儿是谁 可是,她想不到墨雪瞳还没怎样,这位楚王妃却是跳出来了,而且这意思竟是隐隐连玉妃也骂上了,可是玉妃表现出来的样子与平时的嚣张也大相径廷。 昭妃不是一个莽撞的人,这时候也按奈下自己的心思,细细的看太后如何处理,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淡定的当起看客来。 “蕊儿,珏玄前几天还跟哀家抱怨累了你了,让哀家帮你找个人一起处理后院的事,还在哀家面前一个劲的夸你大度,是个懂事的,跟哀家说凌家生了个好女儿。”太后笑的慈和的说道,知道凌蕊儿今天不应下,这事就算是堵在这里了。 风珏玄开的口?凌蕊儿顿时愣住,心里又恼又喜,咬咬唇一时没说话。 恼的是他怎么可能跟太后说这样的话,这还让她说什么,喜的是他在太后面前可劲的夸她,可见是真心有她的,可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到太后面前说那样的话,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自己很难过的吗! 她现在能说什么,再说不同意,别人会怎么看她。 是她不够大度,不够娴良,还是说凌家的女儿没有正室的气度? 不管是哪样,凌蕊儿都知道这些都不是她该说的。 可她不甘心,好好的,怎么能让另一个女人进来跟自己抢夫婿,虽然之前风珏玄也有过其他的女人,但是那些女人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唯一一个上台面的侧妃,还得不到王爷的欢心,风珏玄也跟她说了,不管她是想打,想骂,甚至发卖了都可以。 可现在这些人不一样,家世一个个都不错,再加上是太后赐的婚,这以后府里哪还太平得了,她是真心不愿意让人进府。 一时间,她是进也难,退也难,咬着牙,开不了口,急的头上开始冒冷汗。 “楚王嫂,太后娘娘可真是心疼你,你就谢过太后娘娘吧。”偏还有不知状况的人开口柔声说话。 凌蕊儿一看,气的倒晕,竟然是墨雪瞳这个小白痴,明眼人都知道她这里一答应,接下来就是燕王府和轩王妃,这个小白痴还竟然什么都不懂的劝自己收下了。 看着墨雪瞳一脸的天真稚气,凌蕊儿那口恶气就堵着上不来,下不去,直想发在墨雪瞳身上,忽尔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对墨雪瞳的算计,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索性要闹的,那就现在就闹大点,也省得太后算计自己府里的事。 反过手对站在身后的一个丫环摆了摆手示意。 那个丫环退后两步,正站在慈宁宫的一个宫女面前,她低下头,似乎发了一个什么音,那个宫女便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别人没注意到这么一小点细节变化,只有一直关注着凌蕊儿的墨雪瞳却是看了个清楚,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方才就是故意引起凌蕊儿的注意,特意送话题到她手上,太后想把手伸到各个王府,还真不得人心,尤月娥方才虽然应答的快,这时候脸色也不太好。 但是定国公府的手这么长,墨雪瞳却是没想到,竟然伸到了太后的宫中,看起来这位太后娘娘还蒙在鼓里,倒是很迫切的想看看凌蕊儿演的这场戏高不高明,能不能把太后的事给搅黄了。 对站在身后的墨叶示意了一下,墨叶借着人多,悄无身息的也退了下去。 大殿里那么多的夫人小姐,又有丫环跟着,还时不时的有宫女上来添茶,真没人会注意少了一个丫环。 “原来真是太后娘娘疼我,我哪有不答应的,倒是太后娘娘一定要挑个漂亮,性子好的给我们王爷。”主意打定,凌蕊儿立时变得灵活多了,脸上堆起笑脸,跟方才的僵持完全不是一副模样。 “当然要挑个好的!蕊儿果然不愧是我们凌家的女儿,最是娴婉大度,来人,把上次皇上给哀家送的那套金凤头面拿来,赐给蕊儿。”太后笑道,回头对站在身后的大宫女道。 打了一棒,再给一颗糖吃,太后果然深韵后宫争执之道。 “是。”大宫女喜悠悠的退了下去,心里不由的松了口气,不管如何,凌蕊儿和太后对上,她这个太后的贴身宫女总是不愿意看到的。 气氛又缓和了下来,太后又慈爱的和凌蕊儿说了几句话,玉妃的脸色也缓了过来,重新陪着笑脸,偶尔插上两句,笑语不时从她们几个中传了出来,仿佛方才之间争锋相对的不是她们。 大宫女突然急匆匆从后面走了出来,走到太后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太后的脸色立时就变了。 有几个耳朵尖的,断断续续的听到“皇上……头面……”什么的话,立时把目光都怀疑的投向太后,不会是方才太后要赐给凌蕊儿的那套头面出了问题吧! “一个也不准走,来人,把大内侍卫带过来查。”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恨怒,目光从一个个人的脸上滑过,忽然阴声道。 大殿里的气氛立时沉静了下来,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要大内侍卫过来查,诸位年青人夫人,小姐哪经过一种阵势,一时间又惊又怕,不知道要如何处置,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了言语。 “太后娘娘,这必竟都是夫人,小姐,难道真的要查不成?”玉妃在太后身边,听得个真真的,这时候轻声劝道。 今天在慈宁宫在座的,不但些年轻的世家夫人,就是些花貌的千金小姐,还真是不能想搜就搜的,太后方才恨恼有人竟然在自己宫里下手,这时候也清醒了过来,对宫女点点头。 大宫女走到殿前,对各位在座的夫人小姐行了个礼后,大声的道:“皇上送给太后娘娘的一套金凤头面就在方才不见了,这可是皇上赐下的,方才我们己经封闭了慈宁宫,那套头面一定在你们中的某个人身上。” “太后娘娘,我们一直坐在这里没有走开,怎么可能有人拿走皇上亲赐的头面。”有几位胆大的夫人不悦的嘀咕起来。 “就是,自打进了宫,就一直在殿前坐着,怎么可能走开去。” 大宫女面上露出一丝冷意,面上却显得淡然:“夫人小姐们,可能都没有走开,但是身边的丫环呢?各位夫人小姐,这套头面是皇上亲赐于太后的,若是发现是谁拿走了,可不是小罪,如果是哪位夫人小姐看了一时欣喜,拿来观赏一下,就请快些拿出来,待会若是在谁的身上找到,那就必须要禀报皇上,让皇上亲自处理了。” 这话说的夫人,小姐们一时都慌乱起来,这次进宫,太后为了优待这些夫人小姐,允许她们带着自家的丫环入内,那些夫人小姐全是尊贵的,但又不敢过于劳动慈宁宫的宫女,所以让自己的丫环添上茶,倒上水啊都是有的事。 更有一些丫环从未来过皇宫,这时候主子吩咐不用在身边侍候,就全跑在外面看慈宁宫的景色去了,若说身边丫环一个也没动过的,还真没几个敢说的出口的。 一时全慌了神,马上让人把自己的丫环全叫到身边来,这又是一通乱,墨叶正是趁着这通乱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回到墨雪瞳身边的。 “没有,我们没有拿。” “我也没有。”有几位夫人己经问过身边的人,这时候忙回到。 谁料想好好的来慈宁宫陪太后聊聊天,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在座的夫人小姐们都后悔的不得了,早知道就托事情不来了。 “既然大家都说没有……”大宫女的目光冷冷的从一位位夫人小姐的脸上滑过,慢慢的变得凌厉,“那一会就让大内待卫来查一下,看看到时候在哪位身上,请其他诸位夫人小姐就当个见证,到时候查出来,必治她个大罪。” 这话说的众人越发心惊,这偷盗皇宫御用之物的罪名可不小,谁也没胆承下。 “在场的不是小姐,就是夫人,太后娘娘真的要让大内待卫进来搜查吗?”尢月娥的脸色也变了,她一直是尊贵的国公小姐,现在虽然落魄,却也是燕王正妃,怎么能容忍有男子碰触她。 “可是明珠是在慈宁宫里掉的,竟然敢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偷窃,那以后是不是就敢在皇宫里谋害圣驾了!”大宫女冷冷一笑道。 这话说的极是厉害,谋害圣驾,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谁敢承下这话。 “可是,这是极不妥的……”尢月娥皱着眉头道。 早料到有人会反对,大宫女故意沉呤了一下,话风一转道:“既然大家都觉得不妥,考虑到众位夫人小姐的意思,那就把太后娘娘的可儿抱过来,让它来认。” 可儿? 众人一时疑惑,但也知道不会有大内待卫来直接搜查,不由的多松了口气。 慈宁宫里的太监一会就牵着一条不大的狗进来,虽然不大,但是凶相毕露,若不是太监牵得牢牢的,这时候怕不就冲过来了。 许多胆小的夫人,小姐己不安的惊叫起来! 这就是太后娘娘的可儿,这……这也实在跟这个名字太配不上! 太后娘娘高坐在殿上,脸上虽然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睛里却己是冰冷一片,竟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了她的东西,这以后若是真想要她的性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这怎么不让她恨恼万分。 第四百三十六章 香囊,到底是谁之物 太后这时候满心恼恨,只想把人给交出来,哪还有心思替几位王爷赐婚。 太监牵着狗,先给它闻了闻装头面的盒子,然后从凌蕊儿开始,一个个往下走去,众夫人胆战心惊,俱盯着这条狗。 忽然狗停在墨雪瞳身边,狂吠起来,声音很大很响,仿佛要跳过来似的,凌蕊儿强自按捺住脸上的笑意,故作惊慌的往后面靠了靠,道:“轩王妃,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让太后娘娘的可儿误会了。” 狗还在对着墨雪瞳狂叫,尤月娥则朝着墨雪瞳露出刻薄的笑容,淡淡的道:“可不是,轩王妃,不会真是你拿的吧?” 所有怀疑的目光全落在墨雪瞳身上,那些目光有鄙夷的,不屑的还有些带着寒意…… “轩王妃,你腰里的是香囊吗?怎么可儿一个劲的跟你叫?”凌蕊儿再次拔高声音,大惊小怪的道,眼底闪过一丝阴厉残忍,还有一丝得意,她送的衣裳是那么好拿的吗,看墨雪瞳这次往哪里逃。 太后的为人,凌蕊儿可是深知的,表面上慈和,下手狠毒不留情,要是发现是墨雪瞳干的,墨雪瞳可就是死路一条,还有风珏染的名声…… “香囊?请轩王妃把香囊解下来。”大宫女紧紧盯着墨雪瞳,厉声道。 昭妃眼氏闪了闪,多了一份惊疑,好在她的目地也是除了墨雪瞳,所以这时候若得看个好戏,不管这事是不是墨雪瞳做下的,只要从她身上查出头面上,那就不是也是了,出了这样的丑事,到时候谁也保不了她。 墨雪瞳微微一笑,转身看向凌蕊儿颇有几分天真,不安的问道:“楚王嫂那些不是你送给我的吗?难道是楚王嫂做的事?” “我只送了你几套衣裳,又跟香囊有什么关系,况且东西都到你手上了,谁知道你进宫后做了什么,你这时候说是我送的,是不是太牵强符会了。”凌蕊儿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 凌蕊儿儿果然是早有准备,成足在胸,设计好的圈套,故尔才让人送来衣裳,那几个香囊当时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送衣裳有,送香囊也有,但是送衣裳连带送香囊的,还真没有过。 原来奥秘全在里面,只等着她落下陷阱,一旦从自己身上找到一件饰品,这事就算是自己做的了,就算有风珏染帮自己撑腰,但也会落个声名尽毁的地步,到时候自己这个轩王妃只有下堂一途,而风珏染也会因为自己,声音大丧,前阵子好不容易建成的名声也尽丧。 倒是有趣,牵连到了风珏染,这事看起来不只是凌蕊儿的主意了。 望着凌蕊儿一副智计在握,盛气凌人的样子,墨雪瞳掩去眼底的嘲弄,淡柔一笑,也不多说,伸手从腰带的缨络上取下香囊,随意的扔给大宫女。 人群里,何玉芬何玉秀都露出兴灾乐祸的表情,想不到墨雪瞳这么容易就让人踢下台了,这以后轩王府就是何家的天下了。 大宫女接过香囊,冲着墨雪瞳冷笑一声,一把扯开香囊,里面放着的香料忽拉拉散落一地,发出浓郁的香味,却没有任何一件饰品在里面,顿时众人都呆愣在原地。 “只是些香料而己。” “真的没有。” “可那狗为什么对着轩王妃狂叫?” “狗也会错的啊!”大殿里众人立时议论起来。 “怎么会没有,肯……肯定有的啊!”凌蕊儿脸上得意的笑容僵住,不敢置信的看着地面上的香料,猛的蹲下身子,不管不顾的用手翻起来。 香料被弄乱了一地,却什么也没有,抬头见众人俱愕然的看着她,忙醒悟过来似的,着急着辩解道:“方才狗叫的那么厉害……还以为一定有的……” 这话解释的结结巴巴,极让人怀疑,高台上的太后脸色越发的阴冷下来。 “楚王嫂怎么知道这里一定有?”墨雪瞳温柔的笑道,手指着散了一地的香料,只是这笑容却有些冷。 “我……我看狗叫的……那个样子……”凌蕊儿头上冷汗也出来了,直接站起,脸色惶然的解释道,同样的话再说一遍,越发叫人怀疑。 玉妃,昭妃几个的目光俱从墨雪瞳脸上转到凌蕊儿身上,最后都不动声色的转过眼去,这是太后的亲侄孙女,真要有什么事,也轮不到她们说话,事发突然,她们也不知道是谁设的计,看太后的脸色,也不象是太后做的。 索性跟她们都没什么关系,就只看着好戏便是了。 大宫女面无表情的冲墨雪行了个大礼,算是道歉,这种情况下,纵然墨雪瞳是轩王妃,也不能多说什么,必竟这时候丢的是皇上赐下的东西,所以墨雪瞳微微一笑,没有跟大宫女多争执。 大宫女转身让太监再带着狗往下寻去。 凌蕊儿还是不死心,重新蹲下翻看墨雪瞳的香囊,几乎把里面的香料全倒了出来,又细致的把每根丝线拉出,那几套衣裳上面涂了和金凤头面上一样的香粉,虽然淡,但狗的鼻子必然会嗅得出来。 难不成,墨雪瞳没穿那几套衣裳?凌蕊儿己记不清那几套衣裳具体是什么样子。 “她怎么没事?”何玉秀低低的问何玉芬,指了指墨雪瞳方向,就在方才她们兴灾乐祸的以为墨雪瞳肯定完了,谁料想,她竟然什么事也没,真是够让人郁闷的。 “谁知道,不过,没事,等我进了轩王府,她没事也变有事了。”何玉芬眼底闪一丝阴沉沉的笑容,想到只要过了今天,她就是正正经经的轩王侧妃了,心里就忍不住激动,昭妃娘娘答应了,等自己进府就把墨雪瞳处理掉,自己就可以当上正妃,这以后,说不定还是…… 真想越激动,捏着帕子,使劲狠捏了两下,才没让自己当场笑出来,得意的抬头,想再看昭妃娘娘有什么暗示,忽料眼前黑影一闪而致,来不及反应,便被扑倒在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救命啊!” 众人全被她这声尖叫吸引了过来! 正看到被狗扑翻在地的何玉芬,何玉秀早吓得躲在一边战战兢兢,哪还顾得上来扶她。 狗拼命的扯着何玉芬的衣裳,三两下就把她的衣裳扯开大半,不但衣襟散乱,连里面的肚兜也露了出来。 “救命,昭妃娘娘救命!”何玉芬大叫起来,早己失了一直装扮的温柔形象。 昭妃猛的扶着宫女的手站起,顾不得其他,急叫道:“快,快,快把狗拉开。” 看着地上的何玉芬惊呼不断,狼狈不堪的样子,大宫女冷冷的看了看她,挥挥手,示意太监把狗拉开,地上一堆散乱的衣裳发饰,狗汪汪直叫,虽然被拉住,却还是跃跃欲试的想扑上来。 何玉芬早骇得瑟瑟了抖,哪里还能站起来。 “那是什么?” “好象是对耳环,好亮。” “怎么藏在香囊里?不会就是那对被偷走的耳环吧?”众人的目光全落在散在地上的发饰,衣带间,一个绣的精美的香囊也被狗扯碎了,露出里面闪闪发亮的一对耳环,耳环上清楚的坠着小小的凤凰。 何玉芬才被丫环扶起,正低头整理衣裙,突然听见众人发出阵阵惊呼声,急抬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些鄙夷和不屑,忙顺着众人的目光转向地上,却看到了扯破的香囊中那两枚若隐若现的耳环。 立时惊叫起来:“不……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她骇的七魂散了六魂,脸色苍白的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忽尔举起颤抖的手,猛的一指墨雪瞳道:“是你,是你送我的衣裳,一定是你放在里面的。” 墨雪瞳淡淡的看了看地上的香囊,又看了看才站起身,同样惊骇的脸色紧张的凌蕊儿,微微一笑:“何大小姐,方才楚王妃己经说过,这东西送到你手上了,怎么还问我的事,这衣裳还是楚王妃送我的那套,当然我也不是说楚王妃想害你,你这进宫也有一会了,谁知道你进宫后做了什么,你这时候说是我送的,是不是太牵强符会了。” 这话套用的是凌蕊儿的原话,可是放在这当场说,把所有人都驳得没话说。 方才凌蕊儿说这么的时候,也没有人为她出头,这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人为何氏姐妹抢出门,更何况在场的也没认出她们是哪个大世家的千金小姐,索性就先在一边看看情况的发展,今天这慈宁宫一行,真是太惊险了。 事情一件比着一件的出。 高台上太后的脸越发的冷郁。 “何大小姐,不知道这对耳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大宫女冷冷的问道。 昭妃己急匆匆的赶下了台,台上玉妃依然靠在那里,护着肚子没有下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想不到这事还跟昭妃有关,倒是眼眸一转,身子往后靠的悠闲,带着些笑意,只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是,是她,是表嫂送给我的。”看到昭妃下来,何玉芬稍稍冷静了些,她指着墨雪瞳怒道。 墨雪瞳脸色委屈,看看凌蕊儿又看看何玉芬,一副完全不知道哪里错了的样子。 众人的目光随着她在凌蕊儿和何玉芬之间转动! 凌蕊儿当然没有理由害何家大小姐,但是墨雪瞳呢?现在在朝堂上能跟楚王叫板的就是这位曾经不务正业的轩王殿下,这位楚王妃不会是想谋害轩王妃吧! 搭上夺嫡这条船,什么事都变得复杂几分。 有些人看凌蕊儿的目光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芬儿,怎么回事?”昭妃己站定在何玉芬身前,厉声问道。 “娘娘,娘娘,真的不是我,这衣裳,这香囊是是轩王妃……”何玉芬指着墨雪瞳怒声道。 “闭嘴,这香囊不是跟你衣裳一个颜色的,怎么会在你身上?”昭妃喝斥道,指着地上的香囊问道。 这个时候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墨雪瞳注定不可能牵扯进来,牵扯的太多,只会把事情弄的更复杂,昭妃这时候只想让何玉芬从这件事脱出身来,不管如何,现在也算是人脏并获,如果没人抵罪,就只有何玉芬抵罪。 何玉芬现在是她手里最完整的王牌,她怎么愿意让她出事! “昭妃娘娘,这就是您的侄女啊,现在人脏并获,娘娘还有什么话说不成?”太后宫里的大宫女冷冷的看着昭妃,问道。 她是太后宫里的大宫女,自伴着太后进宫就一直陪在她身边,慈宁宫里的人都称她姑姑,一般的宫嫔还真不敢得罪了她去,所以她也有底气责问昭妃。 “这……这个香囊不是我的!”何玉芬下意思的急道。 第四百三十七章 诡异真相,妹代姐罚 “是谁的。”昭妃没有理会大宫女,眸色阴冷的看了看大宫女一眼,随既冷声问道。 大宫女被她那很阴冷的目光看的一怔,也醒悟过来眼前的这人是皇上的宠妃,也就没有再说什么,退开两步让她来问。 “是……是……是二妹的。”何玉芬顺着昭妃的口气,头茫茫然的转动,忽尔看到一边人群里故作惊恐,实际上兴灾乐祸笑的刻薄的何玉秀,心底生出几分恨意,下意识的咬牙回答道。 看样子这事不能落在墨雪瞳那个贱人身上,那就让何玉秀背墨锅吧! “是你二妹的?”昭妃的目光也落在何玉秀的身上。 众人看看何玉秀的衣裳,再看看落在地上的香囊,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布料,还真是同一套的,一时不由的讶然惊叫起来。 何玉秀正在看好戏,所以她没有过来扶何玉芬,想到何玉芬马上就要身败名裂,大伯和父亲没得选,只能选把自己送进轩王府,她就得意,正好何玉芬出了事,自己就是唯一的人选,就算自己之前名声有亏,也比何玉芬偷盗太后的金凤头面来的好。 两相取其轻,自己就是稳稳的轩王妃了,想到这里怎么不叫她心花怒放。 所以,她没有丝毫的想帮着何玉芬解释的意思,反而希望今天何玉芬越惨越好,最好直接被赐死,自己就算是守得云开见日出了,至于玉明勇那方面,那一点不成问题,相信父亲和伯父有的是办法,让那个浪荡子,主动取消婚约。 这时候突然见所有人的目光全随着昭妃的目光看向她自己,立时觉得不好,立时背心全是冷汗,站起身急着摇手道:“娘娘,那个香囊不是我的,我没有拿。” “不是你的,为什么会在你大姐身上?”昭妃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冷冷的落在她身上道。 “是你,二妹是你,怪不得方才你把这个香囊给我,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得了昭妃暗示的何玉芬这时候头脑也清醒过来,指着何玉秀凄凉的说道,眼眶里眼泪一颗颗往下落,显得既惊又疼。 “不是我……不是我,是你的,是你。”何玉秀的脸变得煞白煞白,嘴唇哆嗦着连话也说不出来,身形几乎站不住,极大的恐惧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事会落到自己身上。 “秀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嫉恨你姐姐,就做下这样的事,这可是大罪啊,还不去求求太后娘娘,让她看在你年少不懂事的份上,就……”昭妃的脸色温柔的几分,带着叹息看着何玉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娘娘,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何玉秀猛的推开丫环的扶持,年通一声跪倒在昭妃面前,哭得泣不成声,哀声道:“娘娘,真的和我没关系,是姐姐自己……” “秀儿,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昭妃仿佛没有听到何玉秀的话一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竟是不想再问的样子,转身扶着宫女的手往高台前行去。 她身后何玉秀不敢置信的看着昭妃,再看看何玉芬,眼底露出绝望的恨意。 何玉芬出了事,她们两个竟然要把责任全推到自己身上。 “太后娘娘,侄女儿年少不懂事,以为只是姐妹之间的争执,谁知道竟然闹成这样,也怪我,没把她们教好,请太后责罚。”昭妃脸带泪痕,跪在太后面前,语意凄凉含悲,一副都是自己不好的温柔样子。 竟然是何玉秀拿的,玉妃的脸色猛的阴了下来,她可是知道再过不久,这位何家的二小姐就要嫁给自己弟弟了,而且据说两个人私下还会过一面,弟弟对这位何家二小姐还很满意,何玉秀这时候出了这样的事,却也是会连累玉明勇的。 “太后娘娘,这事真是蹊跷,香囊明明是从姐姐身上掉下来的,怎么就赖到妹妹身上去了,昭妃姐姐,这全是侄女,您一碗水可以端平了。”玉妃忍不住开口道。 “玉妃妹妹,这事也全怪我,上次见她姐妹二人的时候,送了大的一对玉镯,小的送了一对耳环,许是看到玉镯比耳环好一些,秀儿就有些堵气,又想争个高枝,她才到京城又不懂事,必是想让她姐姐难堪一下,却谁料想会惹出这样的祸事来,还是太小没见过什么事面惹的。”昭妃顺着玉妃的话叹了口气道。 这话说的玉妃还算爱听,年少不懂事,也不是诚心想害姐姐,只是少年人堵气争胜罢了,如果事情这么解决,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太后娘娘,您看?”玉妃心头一松笑着转向太后,这件事说大就大,就小就小,全在太后的一念间。 既然昭妃也不是真心要把责任全推在何玉秀身上,自己怎么着也得帮她一把。 “来人,把何家的二小姐拉下去,一会送给皇上发落。”太后忽然冷冷的道,猛的站起身,看了看何玉秀,而后目光落在凌蕊儿身上,随后理也不理眼前的两位妃子,转身扶着大宫女入内。 这是要从严查办? 众人皆愕然的看着高台着的两位妃子,一时心里多了几个打算,过来两个太监一把拉住何玉秀的手就往外拖。 “何玉芬是你,是你害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虽然被拖得往外去,但是何玉秀还是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何玉芬,两手在空中使劲的虚抓,她的声音尖利中透着恨毒,发髻散乱,神色凄厉,竟是如同厉鬼一般。 让人看了不寒而悚。 声音最后消失在殿外,大殿内一片诡异的安静。 墨雪瞳蓦的抬头,正对上台上昭妃幽冷的眼眸,墨雪瞳不避不让的微微一笑,只是这笑意透着刻骨的寒意,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不一定要说的清楚…… 慈宁宫出了这么档子大事,没多久就传的整个皇宫沸沸扬扬起来,那些与会的小姐们,现在哪还有什么旖旎心思,只想着把自己脱干净才是,一个个着急匆忙的回了家,墨雪瞳却是没有走,折回御花园呆了会,说是等风珏染一会过来接她,一起回去。 墨叶借口去找风珏染,悄无声息的去了一趟采薇宫,留下一件东西,又偷偷的回到御花园,只说一时找不到轩王殿下,墨雪瞳无奈只得带了两个丫环往宫外去。 “墨雪瞳,你给我站住。”才走到半道上,就听得身后一阵怒喝,转回头看到凌蕊儿怒冲冲的走过来。 “楚王嫂,找我有事?”墨雪瞳停下身子,温温柔柔的问道。 只是那个笑脸落在凌蕊儿眼中,却是那么的刺眼,她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几步走到墨雪瞳身前,冷笑道:“墨雪瞳,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墨雪瞳笑的越发温柔,眼底的讽刺却也格外浓了几分,转就因为自己没有被害到,就成了深藏不露,是不是被害到,才算是纯真正直,凌蕊儿还真以为所有人都该是她手掌里的玩偶,想让谁死就谁死。 她转身走到凌蕊儿身前,微笑道:“楚王妃,叫你一声王嫂还是看在轩王是楚王的弟弟份上,怎么到了你这里,却是一口一个墨雪瞳,真不知道楚王妃哪里来那么大的底气,竟然敢在太后娘娘面前露这么一手,你这样做,定国公知道吗?” “墨雪瞳,你……”凌蕊儿被讽的几乎发狂,想起今天的事,阴差阳错,自己计算的这么好,不惜还动用了定国公府的暗棋,最后竟然又让墨雪瞳安然逃过。 “楚王妃,你也不必每次都大呼小叫的,真以为别人就必须成为你的垫脚石吗?你没成为楚王妃前是这么自大,现在还是这么自大,看看你那位自大的亲姐姐的下场,就知道做人应当如何,看,那边是不是慈宁宫的大宫女过来了,不会是太后来找你,让你给个说法吧?”墨雪瞳伸手指了指御花园的一角,那边正是慈宁宫的大宫女带着几个太监宫女急匆匆的过来。 “用你那个蠢笨的脑袋想了想,到底如何逃过太后娘娘的惩罚才是真的。” “你,你怎么敢……”凌蕊儿都被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恨恨的瞪着墨雪瞳,咬牙切齿的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要害我,难不成我还洗干净脖子等你来害不成,凌蕊儿,这次你可真闯大祸了,希望楚王对你还有几分情义,可以救下你,否则这次你就惨了!”墨雪瞳冷冷一笑,毫不留情的讥嘲道,而后一把推开凌蕊儿,不顾而去。 凌蕊儿不提防,被推的倒退两步,差点跌倒,她的两个丫环急扶住她。 “王妃,我们现在怎么办?”看着不远处看过来神色不善的大宫女,两个丫环战战兢兢的问道。 “走!”凌蕊儿咬咬牙,再不敢在御花园里停留,转向另一道门往宫外去,她心里着实心虚,太后若是知道这事跟她有关,必不会饶了她。 玉妃的采薇宫 玉妃摸着肚子,愤怒的看着贴身宫女采凝恨道:“你真的听清楚了?” 采凝急忙答道:“娘娘,您别生气,当心肚子里的小皇子,奴婢真的听清楚了,就是昭妃身边的宫女说的,奴婢正准备把您要喝的人参炖鸡汤端来,她们两个就笑嘻嘻的走了过去。” “何素昭,你竟然敢如此暗算我弟弟,我绝不饶你。”玉妃气的脸气发青,大瞪着两个眼睛一手抚着肚子大喘气。 采凝吓得忙过来拍她的后背,急叫道:“娘娘,娘娘,您别生气,您还有肚子里的小皇子,昭妃根本不能比,您可要保重身体,可不能出什么事,不然以后玉公子要靠谁去。” 第四百三十八章 摊牌,慈宁宫姑侄周旋 玉妃扶着采凝的手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水,用力的喝了两口,才缓下劲来,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发虚,也知道自己不能够在这时候生气,大呼了两口气,缓缓平稳了呼吸。 “采凝你一会让人通知我弟弟进宫,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让他找两根有年份的人参送进宫来。”玉妃咬牙,脸色阴狠凌厉。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通知玉公子,娘娘您先消消气。”采凝安抚着玉妃道,生怕她真个气出事来,再的叮嘱:“娘娘,您还得注意肚子里的小皇子,千万不能再生气了啊!” “我怎么不生气!”玉妃眼中闪烁着幽幽的恨意,重新坐定做深呼吸。 她怎能不生气,昭妃竟然敢如此欺自己,原来何玉芬改成何玉秀嫁给弟弟还有这么一出戏,自己的弟弟竟是被何家陷害,弄出什么不名誉的事情,而后又把新娘换成在宫里坏了名声的何玉秀,真正是把自己弟弟当成冤大头了,这怎么不让自视一向极高的玉妃恨的咬牙切齿。 怪道自己弟弟虽然一向行为不规矩,但也没的弄成满城风雨的样子,想着弟弟那次出事,自己还受了皇上一顿斥责,玉妃就把昭妃恨上了。 之前故意说起要和自己家结亲,把自己最心疼的侄女儿嫁给明勇,想不到一转身闹出个妹代姐嫁的事情,真正是把自己和明勇当成傻子,自己的傻弟弟这会还在感谢何家吧,真正是可恶之极。 站起身,玉妃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子,忽尔对重新回到殿内的采凝道:“皇上现在在哪?” “听说皇上方才去了太后的慈宁宫,这时候应当还在哪吧!”采凝迟疑了一下道,方才她出去拿汤的时候,远远的看到皇上的銮驾往慈宁宫去,想想太后那边出了那么大一个乱子,皇上一时半会肯定出不来。 “你让人去看着,如果皇上回了御书房,就记得先通知我。”玉妃垂眸冷道,心里己有了计算,无论如何,她也不会便宜了那个贱人去。 “娘娘,您可不能莽撞,就算您现在去说昭妃娘娘,也没什么证据,那两个宫女哪里敢说昭妃娘娘的不是。”采凝急着拉着玉妃的衣袖道。 她是玉妃的贴身丫环,跟着一起进宫来,情份自不同于别人,这时候生怕玉妃生出这种念头,虽然娘娘肚子里怀着龙种,但到底是怎么回事,采凝知道的很清楚,母凭子贵,前阵子玉妃还被打入冷宫,若不是肚子里的这个,恐怕连个出头之日也没。 那位昭妃据说可是盛宠十年,采凝还真担心玉妃会不管不顾的对上。 “没事,采凝,你放尽,我不会莽撞的。”玉妃冷冷一笑。 见玉妃脸上的狂怒缓缓退去,采凝从心底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自去侍候玉妃喝汤。 墨雪瞳那边还没出宫,就看到风珏染带着几个太监急匆匆过来,那双一向慵懒的眸子带了几分阴沉的戾气,眼角微扬,俊美的脸阴沉似水,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凌利,紫色衣襟翻飞,竟是等不及后面的几个小太监似匆匆的。 这样的风珏染还真是墨雪瞳没见过的,乍一见不由的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急忙迎了上去。 “王爷,发生了什么事吗?”墨雪瞳看了看他身后,眨了眨水眸柔柔的问道。 看到墨雪瞳站在园子门口,风珏染停了下来,上下打量着她,似乎要看清楚她哪里不一样似的,待得看清楚她什么事也没,脸上立时露出绝美的笑容,一时笑的如同盛开的花朵,一瞬间几乎吸走所有人的呼吸。 他的俊美几乎镌刻在绝然的魅惑,只一眼,便让人沉醉。 “怎么了?”墨雪瞳忙移开眼,心里暗骂,真是个妖孽,脸上却露出甜甜的笑意,看到他如往常一般的邪肆,就知道他没事,他是担心自己才会变得那么异常的吗!心头暖暖的,如同喝了蜜一般。 “能有什么事,就是看看你回府了没,正巧现在本王也没什么事了,你就和本王一起回府吧。”,风珏染好看的唇角勾起,走过来,一把拉住墨雪瞳的手,笑的越发潋滟,墨色的发丝在风中飞舞,吹拂过他俊美无双的脸。 “好!”墨雪瞳没有挣脱,乖乖的任他拉着她的小手,亦步亦走的跟在他后面,一起往外走。 宽大的袖子挡住了两个人相挽着的手,只墨雪瞳知道,他的手把她握得紧紧的,一向温润的手竟有些汗渍,风珏染他是担心自己的吧!想到这个,手轻轻的,主动的握住他的手,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似乎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会有种安和宁静的感觉。 马车早就停在宫门外,风珏染扶着墨雪瞳上了马车,自己也跟着上去。 马车帘一落,他伸手把靠在一边的墨雪瞳抓过来抱在怀里,眸色慢慢冷了下来:“瞳儿,是凌蕊儿隐害你的?” 这事发生在后宫,而且还是前脚才出的事,风珏染后脚就知道了。 但是对于风珏染的消息灵通,墨雪瞳现在己不再惊讶,点点头,舒服的靠在他身上笑道:“没事,凌蕊儿害不到我的,现在己经没事了。” “定国公府真是胆子太大了,一而再的挑衅我,真当我没手段了不成。。”风珏染的脸色阴沉下来,寒霜布满了他那张绝尘唯美的脸,凤目清澈中透着冷洌,而且还透着一种嗜血的阴冷,墨雪瞳知道他是真怒了,连伪装也没有,他是真的在乎自己的!所以她绝不能让他担心。 “珏染,这事我解决得来,不用帮我出头,后院女人的事,不用你管。”墨雪瞳娇娇的拉了拉他的手,声音甜糯中透着俏皮,“放心我应付得来的,如果我应付不过来,一定让你帮我。” 后院的争斗是女人之间的争斗,墨雪瞳不希望风珏染把太多的精力花在后院,既然她不期望风珏染再不走上一世的悲剧路线,她就必须陪他走的更远,走的更稳,她更应当为他当个一个贤内助。 “定国公府要不要替你教训一下?”风珏染虽然知道墨雪瞳说的是实情,可心里还是不郁,想了想拉了拉垂落的青丝,邪魅的问道,不能打人家女人,打人家男人总没事吧,总得为瞳儿出出气才是。 他的瞳儿自己都舍不得让她生气,那些人竟然敢一而再的挤兑陷害她,真当自己是个没脾气的不成。 主意一打定,心里又稍稍痛快了几分。 “以后切不可如此莽撞,有什么事记得先跟我说才是。”但他还是不放心,一再的关照叮嘱,想着方才他得知太后,凌蕊儿,玉妃,昭妃全对她不含好意时,他急的差点就直冲太后的慈宁宫了。 若不是后来父皇的暗卫回禀没事,这时候他可就真不想跟太后客气,享受了父皇的供奉,又身为一国太后,脑袋都被驴踢了,竟然还敢想着夺了父皇的江山,真不知道太后是太自以为是,还是觉得宁王实力太强,竟然敢打谋反的主意,打的还这么理所当然。 “是,以后全听你的。”墨雪瞳知道他方才生气,知道他在担心她,忙娇笑着安抚他,乖乖的应道,嘴角在风珏染看不到的地方甜甜的翘起。 太后没有找凌蕊儿,找的是定国公凌镇。 宽大的大殿内,只有姑侄两人,尊贵的太后冷冷的坐在高位上,看着跪在地上,忽的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扔在地上,怒声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莫不是到现在想的是把风珏玄推上位不成,难道你们一会支持风珏磊,一会支持风珏玄,这两位会感谢不成!” 茶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太后的脸色椎看之极。 先是听从皇后的意思支持风珏磊,现在看风珏磊不行,又有意思转向风珏玄,之前太后和定国公互有隐瞒,这次还是第一次明明白白的把心思说出来,也是第一次和定国公府摊牌。 想着凌蕊儿都可以在自己的宫里令人做些小动作,太后脸色就有些发青。 小小的凌蕊儿哪有可能动自己宫里的人,慈宁宫里的人贴身的全是自己的心腹,外人就是想插手也插不进来,但是定国公府却是可以,因为这部分人都是定国公替她送进来的,也唯有定国公的人能使唤她们。 大殿上发生的事,太后之所以没有理会玉妃和昭妃的话,对何玉秀从轻发落,也是为了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事是凌蕊儿做下的,再怎么样凌蕊儿是定国公的女儿,太后自己也是定国公的女儿,一笔写不出两个凌字。 这事如果查出来是凌蕊儿做的,定国公府也得不了好! 牵一线动全身,太后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太后娘娘,臣……不是这个意思。”见太后发怒,定国公硬着头发解释道。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凌蕊儿今天在哀家的宫里设计害人,还拿哀家当枪使,凌国公府的女儿真是厉害,如果让皇上查到这事有定国公府的事,你和哀家谁也落不了好,你不会以后皇后现在还能为你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话吧。”太后眼眸锐利的看着定国公,步步紧逼道。 她不能容忍这国公府再游移下去。 “太后娘娘,这事的确是蕊儿小不懂事,臣回去就好好教训她,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定国公也想不到凌蕊儿胆子竟然这么大,竟然敢在太后的宫里调动人手陷害轩王妃,更把太后的怒意招来,这时候也恨得咬牙。 第四百三十九章 定国公府在两宫之间摇摆 见他依然顾左右而言其他,太后猛的站起,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瞪着定国公呀着牙恨声道:“凌蕊儿一个小女子有什么能力动哀家这宫里的人,她是不是不想要命了,连皇宫里的人都敢使唤,莫不是她以为风珏玄现在就是这皇宫的主人,就算她是皇宫的主人,你难道以为她的性子能当上中宫皇后,为定国公府再谋一个后位?” 这话说的极其直接,差点就是指着鼻子说定国公府其心可诛,定国公想直起身子解释,这时候也被吓得腿脚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压低声音哀求道:“太后娘娘,请您禁言,禁言,定国公府没有这样的想法。” 这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 定国公想不到一向沉稳的太后竟然说这样的话,惊慌之下,己经有些语无伦次、 “有没有这样的想法,你自己心里清楚,哀家知道你一向心疼自己的妹子,故尔总站在她那边,如果燕王殿下真的有希望,哀家也不会说什么,必竟那个孩子身上也流着我们凌家的血脉,能上有着凌家血脉的孩子登上那个位置,哀家也是愿意的,但是现在你看看,燕王直接被禁足,朝堂上难道还有可能吗?” 太后冷哼一声,声音却是不自觉的放低下来,冷道。 风珏磊被禁足根本没有说时间,看最近皇上提也不提的样子,倒象是完全忘记了这个儿子一样,定国公正是因为这个才转向女儿,女婿的,如果凌蕊儿的肚子争气,一个具有凌家血脉的皇帝,怎么会不让他们心动。 定国公有定国公的打算,轩王风珏真的血脉实在是远了点啊!到时候风珏真继位,他们真的是连舅家也算不上,太后岁数又大了,她若一去,这凌家跟风珏真的联系也就算是断了,以太后的岁数哪里能再保定国公府安享富贵几十年呢! 但是在太后面前,这些话却是不能说的,所以定国公低下头打马虎眼,应道:“太后说的是,以前是我太糊涂了,我回去后就和族里的人商量,一定不会再走错路。” 见他服软,太后神色稍稍缓和了下来,点点头,示意他在一边的位置上坐定,隐在帐后的贴身大宫女重新送上茶水后退了下去。 “当初若不是皇后的想法太多,直接把风烟嫁给燕王,又哪里有那许多的事,最后连燕王也陪在里面,可见皇后有思却不深远,没有很好的把握人心,既便是她手里的燕王殿下,也对他颇多不满,才闹出这样的事,你们定国公府是哀家和皇后的娘家,哀家和皇后好了,你们才会好,现在燕王己失势,唯有和哀家一心,才可以保定国公府百年不弱。” 太后颇似苦口婆心的分析道,一双锐利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定国公,手中的佛珠微微转动,大殿内只有她显得阴沉的声音伴着佛珠转动的声音,无端让人觉得有种压抑和沉闷感,定国公头上己见了细密的汗。 一个劲的点头应是。 从太后宫里出来,定国公几乎是汗湿重衫,站在慈宁宫门口,散了散汗,眉头紧皱,太后的意思很明显,让定国公举全族之力帮宁王登位,可是宁王登位不比其他几位,那几位至少是名正言顺的,这位可是真正的谋反篡位,也不知道太后娘娘是中了什么邪。 谋逆一旦不成,那就是诛连九族的事。 就算成了,宁王自有自己的舅家,也会有自己的后族,定国公府一个太皇太后的母族,又能沾多少光!定国公越想越觉得不上算,以定国公现在的综合实力,就算不进一步,站在原地也不至于衰败。 不会,这事他还得好好思量思量。 皱着眉头,出了慈宁宫,边思边想,他这才走出没多久,就看到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焦急的守在道旁,看到定国公出来,欣喜的上来行礼:“国公爷,您可出来了,我们皇后娘娘有请。” 定国公正心烦意乱,也想找人分析商量一下,听得皇后见召,立既点头,这里还是太后的慈宁宫外,不是说话的地方,当下也没多说话,随着宫女就往皇后的宫殿而去。 慈宁宫门口,太后身边的宫女急匆匆往里走。 太后独自坐在雕刻精美的万佛紫檀拔步床上,听得宫女回禀定国公己去了皇后的天凤宫,眼眸中露出愤怒之极的目光,手握着拳头不住的颤抖,胸口急剧的起伏。 宫女吓了一跳,忙上前替她着心口,劝慰道:“太后娘娘,您也别生气,说不准国公爷就是去看看皇后,您想想皇后娘娘是国公爷的亲妹妹,他进宫看看妹妹也是该当。” “若是真去看看妹妹,又何必在这时候,蠢货,果然是蠢货,哀家方才与他说了那么多的话,竟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皇后心里怎么样的,哀家岂有不知,可是你看看,连哀家的宫里都置了人,哀家却不知道,可见他们兄妹两人有多少事瞒着哀家,皇后一面利用哀家为定国公府执大旗,一面又暗中动心机,真是好算计!” 太后怒冲冲的骂道。 这是在骂皇后和定国公,宫女不敢接话,只是小心的替太后揉着胸口,尽量拿话来劝太后。 拍了拍身边的拔步床,再想想皇后对皇上的无能,凌家自己的小算计,枉自己身为一国的太后,竟连身边人都会背叛,太后越想越怒,越想越觉得生气,很快的,这股怒意燃烧起来,冲得她几乎控制不住。 “好,好,既然她不跟哀家一条心,一心要跟哀家斗,哀家就让她知道,没有儿子想坐稳这个皇后的宝座,有多么困难,没有哀家的帮助,她这个皇后什么不是。” 太后脸色狰狞恶狠狠的骂道,咬牙切齿,只觉得不但定国公府辜负了她的希望,连以往对自己一呼百应的皇后也竟然敢暗算她,现在连定国公府出了一个小小的晚辈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动手脚,这全是自己对她们太过于纵容的结果。 心头的恨怒怨意再难消除,只觉得脸口一阵发甜,喉咙口发腥,“扑”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来。 “太后,太后娘娘……”耳边传来宫女的惊叫声,越来越远。 慈宁宫这里闹的纷纷扬扬,楚王府却是欢欢喜喜的,完全没有凌蕊儿办了错事的意思,楚王风珏玄在房间里至办了一桌酒席,正安抚因为在慈宁宫受了惊吓,这时候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凌蕊儿。 风珏玄替凌蕊儿倒了一杯酒,递给凌蕊儿,温和的笑道:“凌儿,别紧张,事情都过去了,衣裳虽然是你好意送给轩王妃的,但轩王妃给谁那是她的权力,况且最狠毒的就是那对姐妹,她们两个自己闹起来,跟你和轩王妃都没有关系。” “可是,太后娘娘会不会认为我是故意的?”凌蕊儿含泪惊惧的道,手怯生生的接过风珏玄递过来的酒,心里却早己乐开了花,想不到风珏玄这么心疼自己,怎么不让她在计败也不那么气恼。 墨雪瞳这次算她命大,下次,她可就不会那么一直好运了。 “不会。”风珏玄肯定的笑道,“这事跟你又没什么关系,蕊儿不用害怕,再说你是堂堂的楚王妃,是本王心尖上的人,就是太后责罚,本王也会替你分担。” 风珏玄说着伸手一把把凌蕊儿拉入怀里,温柔的道,没人注意到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凌家的人可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现在还竟然敢暗算那个墨雪瞳,如果不是凌蕊儿现在还有用,那双手就不是环在她的腰上,而是直接掐在她脖子上。 “真的没事?”看风珏玄温柔一如往日的对待自己,凌蕊儿心甜的都要渗出蜜来了,为了得到更多的关怀,脸上却还偏作出一副受惊过度的表情。 “真的没事,放心,有本王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风珏玄仿佛没看到凌蕊儿眼底大张的笑意,低头在她的额头吻了吻,温柔的道,“就算真出事又有什么,你是定公国府的女儿,又是本王的正妃,将来还是……太后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这话说的凌蕊儿一阵舒心,只觉得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透着气,立时被墨雪瞳吓了后的胆气如同气球一样涨了起来,也是,就算知道是自己下的手,太后难道会处置自己不成,就算不是楚王妃,自己还是凌府的女儿,太后动了自己就相当于动了定国公府,这与她又有什么好处。 “殿下,您真好!”凌蕊儿不由自主的靠在风珏玄的怀里,娇滴滴的道,有风珏玄在背后撑腰,她就算闹出事来又如何,太后老了,皇后也老了,方才风珏玄也说了,他如果以后登上皇位,她就是皇后,还用得着怕谁。 风珏玄心情不错,大笑着一把抱起她,转身进了内室,凌蕊儿又羞又喜,象团棉花一般整个人软在风珏玄的身上,哪里看得清风珏玄温柔的眼底深处那丝阴森和厌恶。 红罗帐内,一夜春宵! 风珏染把墨雪瞳带回府后陪着墨雪瞳用了一顿午膳,就又被宗文帝传旨进宫去了。 这阵子风珏染在宫里的时间比较多,据说南蛮的使者不日就要来京,风珏染的轩王府做为接待那位病弱太子和南蛮公主的地方,风珏染也因此成了秦国接待南蛮的使者,关于细节方面的事,需要和群臣商讨。 接下来的几日,风珏染都是忙的着脚不着地。 每次墨雪瞳醒来便看不到人了。 第四百四十章 辅国公府太君生病 慈宁宫的事最后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但没有深入追查,而且对那位廷前失仪,有失体统的何二小姐,皇上也采取了宽大的态度,只是让何家带回去自责,并拿钱陪偿了太后那套不见的头面的钱。 何家在江南本是大富之家,这些钱还是拿得出的,立时进宫谢过昭妃和玉妃,直接把钱补上。 何玉秀虽说有着这样的名头不太好听,但至少也算是保全了何家的脸面,但更多明眼人看出来,皇上保全的不只是何家的脸,还是昭妃和玉妃的脸面,早有人私下里打听清楚,这位何二小姐不但是昭妃娘娘的侄女,而且马上成为玉妃的弟媳。 如果真传出那天的事,昭妃和玉妃两个人脸上都无光。 更有消息灵通的说,那天的事把太后气病了,这几天又重新躺在床上,听说玉妃和昭妃都先后过去请过罪,连皇上也亲自过去几趟,不知道是看在玉妃的面上还是看在昭妃的面上,反正太后最后也没追究就是。 出了那么大的事,竟然也能没事,一时间京中的权贵对默默无闻的何家都注意了起来,甚至有人己经上门去替何家的那位大小姐提亲。 玉明勇和何玉秀的婚事照常,婚期就定在一个月后。 这些事都跟墨雪瞳没关系,一大早,她接了洛明珠的信,说是辅国公老太君病了,让她今天她一起去辅国公府看看。 外祖母生病了?辅国公府那边怎么不给自己来消息? 墨雪瞳想了想,让来人去回洛明珠,就说自己一会就到。 墨玉下去准备礼物,墨兰替她梳妆打扮了一番,穿了件清淡的衣裳就匆匆的出了门。 车子早忆停在府门外,上了马车急匆匆的往辅国公府赶,外祖母这段时日身子是越来越不好,前段时间还病了半个月,怎么才好没多久,又病上了,以前白逸昊在的时候还曾经给才太君留了几张药补的方子。 但自打白逸昊走后,后续的方子都是一般的药方,虽然吃着没什么坏的,但也不见得有多好。 马车内墨雪瞳皱皱眉头,想着到什么地方找个名医,替老太太看看才是,她自己虽然也会一些简单的,但基本上的重心都在于辩毒和识毒方面,老太太那是真病着了,她现在颇有些束手无策,早知道当初就应当跟白逸昊学两手。 至少在药膳上面帮老太君补补身体才是,上一世,老太君身子也不一直不好,待得后来受不住才击就这么去了的,这一世,司马凌云的镇国侯府己败落,辅国公府再不会因为司马凌云而败落,但老太君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实在叫墨雪瞳放心不下。 到了辅国公府,早有老太君身边的沈嬷嬷守在门口,见墨雪瞳下车,忙迎上来笑道:“二小姐方才还说王妃马上就到,老太君听得王妃要来,就让老奴守在这里,老奴这前脚才到,王妃后脚就立刻来了,这会进去,老太君还不得高兴成什么样子。” “二表姐己经来了?”墨雪瞳扶着墨叶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问道。 “可不是来了,老太君说,她也没什么病,就是稍微有些头痛发热,算不得什么大病,倒是连累王妃和二小姐又跑了一趟,实在是太麻烦了,但老奴看,老太君嘴上这么说,心里头还是高兴的,方才看到二小姐,这精神头可比以前好多了。” “外祖母怎么会发热的?”墨雪瞳敏锐的抓住沈嬷嬷话中的重点,问道。 现在这时候天气还算热,老太太又被那么多人伺候着,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头痛发热。 “也不是什么事……老太君在后院里走了两圈,说是想念小姐,在小姐原来的屋子里呆了许久,许是就那么会着了凉,回来后……身子就有些不爽了。”沈嬷嬷想了想细细的回答道。 墨雪瞳没有错过沈嬷嬷眼底的一抹犹豫和黯然,当然也知道这所谓的小姐指的就是自己的娘亲。 说起来辅国公老太君对自己的娘亲是真心的好,既便是亲身女儿也不过如此,所以在墨雪瞳心里,老太君一直是自己嫡亲的外祖母。 想着外祖母是在娘亲的屋子里着凉了,又有些怀疑,听说娘亲以往的身子骨也不好,所以就住在向阳的地方,阳光足,采光也她,现加上这时候天气又热,不象个容易着凉的地方,外祖母怎么会呆了一会就身子兴舒服了! 但看沈嬷嬷的意思,这话也不会跟自己说的清楚,索性也就不问。 等到了内室,丫环挑帘笼,墨雪瞳进去就看到老太君半依半靠在榻上,头上缠着护额带子,脸上的神色倒是不错,正笑嘻嘻的跟洛明珠说话,看到墨雪瞳进来,笑的见牙不见眼,一个劲的让墨雪瞳过去。 等到拉着墨雪瞳的手,看着和洛霞相似的眼睛,老太君不由的想起自己苦命的女儿,又有些悲切起来。 “祖母,您是怎么了,瞳表妹来了,你倒哭了,早知道我就不让瞳表妹过来,也省得你又伤心。”洛明珠脸上的神色不错,伸手拉过老太君的一只手讨喜的摇了摇,笑着劝解道,“您再这样,我可要吃味了,您看看一看到瞳表妹,就把我给扔一边,一点也不疼我。” 她娇嗔的样子取乐了老太君,抹了抹眼泪伸手拍了她一下笑道:“你这丫头,都嫁出去了,还这么取笑祖母,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姑姑过世的早,你瞳表妹平时连个心疼她的人也没,只要一想到你瞳表妹平时没人知冷知热的痛在心里,我这心就难受。” 老太君说到后来眼泪汪汪起来。 墨化文现在娶了许烟,对许烟也不错,老太君也不能说什么,但是对墨化文以前把个嫡女儿扔在云城,她一直是有嫌隙的,总觉得洛霞的死和墨化文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时候忍不住又拿来提起,越发觉得墨雪瞳可怜。 “外祖母,瞳儿现在好好的,哪里有什么事,到是外祖母,您看看,就这么不注意,就吹了风,您这么大岁数了,可得更注意点,我跟二表姐实在放心不下您。”墨雪瞳甜甜的笑着,拉着老太君的手一脸的慕孺之意,看得老太君心里又是一酸,抹起眼泪来。 “可不是,祖母,您看看,您伤心姑母,伤着自己的身子,姑母在天上看着也会难过的,况且还有瞳表妹和我,我们姐妹两个难道就这么没用,总是让祖母想起这些有的没的的事,祖母,我看,您也别一直闷在家里,过几天索性和瞳表妹,我一起去城外寺庙里进个香,吃几顿素的,散散心。” 见老太君又伤心了,洛明珠忙转移话题,兴高采烈的建议道。 “好啊,外祖母,正巧我们可以一起去。”墨雪瞳也欣然赞同,她实际上也鼻子酸酸的,但还是表现出一另高兴的模样。 见她们两个人都兴趣极大的样子,老太君的兴趣也被提了起来,连连称是,一个劲的说就明天去,完全是一副恨不得马上就到的样子。 洛明珠和墨雪瞳两个好说歹说,才让老太君不嚷嚷,至少得等身子好全了才能走,否则谁也不许去。 中午陪着老太君用了午膳,又服侍她用了药,墨雪瞳和洛明珠两个人才一起在园子里走走。 两个人走在前面,丫环俱远远的被打发到后面去。 墨雪瞳知道洛明珠有话跟她说,也让墨叶几个站的远一些。 偷偷打量了一下洛明珠的气色,觉得比那天看到的好多了,那天虽然在笑,只是笑容不达眼底,而现在眼儿媚媚的,竟似很高兴的样子,心里不由的微微松了口气,看起来李幼墨和洛明珠己完全说清楚了。 “瞳表妹,谢谢你。”洛明珠走了几步,忽尔站定在树下,看着墨雪瞳感激的笑道。 墨雪瞳知道她说的是那天自己过去解劝的事,嘴里“扑哧”一笑,侧过头去看她,颇为娇俏的打趣道:“看情况表姐是和表姐夫重归于好了,原来那天的花魁不是替表姐夫自己抢的啊!” 说起那个花魁的事,洛明珠脸一红,想起自己问也不问,就把李幼墨关到门外的事,颇有几分心虚,但立时又觉得甜甜,他被自己关在门外,为了怕自己被李老夫人训斥,竟然谁也不告诉,还立令身边的人紧紧闭上嘴,自己才能免于老夫人的责难。 “你表姐夫都跟我说了。”洛明珠微微一笑,继续往前走。 虽然没说的太明白,但墨雪瞳知道李幼墨必是和盘托出,脸上不由的露出微微的笑容,夫妻间贵在真诚,希望值此事后,李幼墨和二表姐真的能做到相濡以沫,真的可以和和美美的。 “是不是表姐夫让你今天来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忽尔问道。 “倒也不全是他的事,祖母病了……我们一起来看看也是应当。”洛明珠脸一红,有些扭捏道。 “知道,知道,不是表姐夫的事,全是因为二表姐想念祖母才把我叫来的。”墨雪瞳笑的诡异,斜挑起水眸戏谑的看了她一眼,调侃道。 这话闹的洛明珠露出一个大红脸,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道:“好,那我什么也不说,反正我今天就是来看看祖母的,也没什么话要传。” 说完作势转身欲走。 墨雪瞳忙一把伸手拉住她娇笑着讨好的摇了摇她的手道:“表姐,跟您闹着玩的哪,好了,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 “不行,你这个态度不太好。”洛明珠一本正经的板着脸道,只一双眸子笑弯了起来。 “好,二表姐,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了小妹这一遭,小妹这里给您行礼了。”墨雪瞳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放开洛明珠的手,故意退后两步,做出一副要行大礼的样子。 这下把洛明珠给吓到了,墨雪瞳可是堂堂特品的王妃,岂能向自己行礼,一把扯住她的手急道:“你想害死我哪,好了,好了,真是个机灵鬼,我给你说还不行吗!” 这几天风珏染忙的很,李幼墨也忙,两个人实在不易碰头,索性也没什么大事,李幼墨只让洛明珠带给风珏染一句话说事情办好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同画,晋王府的三位郡主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弄得摸不着头脑,好在这些事也不是她们需要懂的,话带到就行了。 和洛明珠在花园里假山石上找了个亭子坐下,丫环送上茶水后,俱远远的退去,只留下两个人坐在一趣喝茶聊天。 “瞳表妹,那天在宫里是不是凌蕊儿要害你?”洛明珠皱眉问起那件传的沸沸扬扬的事,那天本也请了她的,正巧的是李幼墨的娘病了,洛明珠床前侍药,就没有去,后听相熟的夫人小姐说起当时惊险的那一幕,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立时觉得是凌蕊儿要害墨雪瞳。 所以这时候语气颇为不善,她和凌蕊儿自来就不对付的很。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最后她没害成我反害了别人,这会对她不满的人可不只是我一个。”墨雪瞳拿帕子抹去嘴上的水珠,不在意的笑道。 何家现在有玉妃和昭妃两尊大佛放在那里,弄出这样的事,没脸的还有她们,这两位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听说那天玉妃挺着大肚子跪在宗文帝的御书房苦苦哀求,比昭妃对自家的侄女还上心,为此皇上感念玉妃心善,还特意送了些赏赐给玉妃,相对来说昭妃就因为去的晚了,没得到皇上任何恩赏。 宫里一时间都在猜测玉妃是不是要母凭子贵。 但不管这两位当中的谁,都跟何玉秀关系密切,既便是一着棋,就要看执棋的手如何了! “也是,凌蕊儿看起来得罪的人可真不少。”洛明珠一下子也明白过来,笑道。 那天发生的事在慈宁宫,这里面落的还是太后的面子,怪不得那位一时又气病了,是她娘家的侄孙女,太后责罚不是,不责罚也不是,气怒交加,怎能不病倒,太后曾经算计过墨雪瞳和洛明珠的婚事,洛明珠对她并没什么好感。 “二表姐,那是什么地方,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墨雪瞳忽然指着假山外的一个园子,迷惑的问道。 “哪有?”洛明珠的这个位置正巧看不到,站起身来才看到那个不起眼的园子,要不是站的这么高,要不是正对着这个方位,还真看不到,“噢,就是姑姑后面的那个院子是吧,早就荒败了。” 那个荒败的园子,墨雪瞳心中一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颇为好奇的问:“好好的一个园子,为什么让它就这么荒着,收拾出来放些其他东西也是好的,住人也行啊,看起来院落还不不小呢。” 三间正屋,左右还有几间厢房,虽然算不得是大院子,但是住上几个人完全足够。 “听说……”洛明珠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祖母说那里不吉利,曾经有人上吊过,所以那么多年一直给关死了。” 大家族里,几百年下来,死个把下人真的不算什么,若是把那间屋子连整个园子都封起来,那辅国公府还能有几个院子可以住人,墨雪瞳很觉得怀疑,以老太君的心性不是那种迷信的人。 她特意带洛明珠上这个假山来,就是为了那个院子,祖母那里对她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口风,看起来是不打算告诉她的,上一世辅国公府败落,外祖母临死的时候,也没有给自己留下片言只语,说明外祖母根本没有对自己明言的意思。 大表哥是男人,不一定注意到这个细节,所以二表姐成了最有可能知道的人,墨雪瞳总怀疑那间正对着娘亲房间的屋子,是逃亡出来晋王妃曾经住过的地方,那个方位既隐密,又可以清楚的看到娘亲。 这种想法她以前就有,但是这几天特别强烈。 自打得了秦玉枫送来的那画后,她也曾仔细的观察,那张画,娘亲的脸特别清楚,清楚的可以看娘亲脸上细致之处的表情,这样的神情如果没有真正切切的看到娘亲,是不可能画出来的,其余的那两个应当是长公主和白逸昊的母亲吧。 那两个就没那么清楚了。 长公主的侧面很清楚,白逸昊的母亲只看到一个背影,晋王府三位郡主一起出现在一张画上,绝不可能是巧合,可是谁又费了那么大的心力,画成了这么一幅画呢,这幅图又想表示什么,又为什么既不在娘亲手里,又不在长公主手里,更不是白逸昊,反而却流落到跟三个人全没关系的秦府,这里面又有什么样的事情不成。 墨雪瞳今天特地来看外祖母,顺便就怀着弄清楚那个荒败的院子的心思。 故意拉着洛明珠出来闲话,把话转到这方面,却得了这么一个不让人相信的答案。 “二表姐,这么大一个院子,真的是全给空关起来,真是可惜了。”墨雪瞳假装好奇的问道。 “那个地方不好。”洛明珠左右看了看,欲言又止的道。 “有什么不好的?就一个下人没了,要空关起一座院子,不嫌太浪费了吗?等一会我就跟二舅舅说,那地方读书是极佳的,大表哥的书房可以安在那里,那边还可以种些花,反正那么幽静,设置的漂亮一些,夏天可是一个纳凉的好去处。” 墨雪瞳一脸的兴奋,仿佛马上就要去跟洛斌说了,眼睛却不动声色的盯着洛明珠看。 “瞳表妹,你别去,那个院子不好!”洛明珠以为她真的马上过去,一把拉住她,把她拉回桌子前面坐定,小声的道。 “为什么?”墨雪瞳睁着茫然的水眸,一脸的不懂。 “那里不干净。”洛明珠压的声音越发低了,拉着墨雪瞳的手有些发凉。 “不干净?有什么,难道那个上吊的人还会出现不成。”墨雪瞳不信的反问道,水眸立时亮起盈亮,倒是越发的感兴趣了。 “你,你还是别问了,反……反正不好。”洛明珠不知道怎么说,索性劝道。 “二表姐告诉我吗?!你要不告诉我,我一会就去找大表哥,让他告诉我。”墨雪瞳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摇着洛明珠的手,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竟是不问出个结果不罢休的意思。 看墨雪瞳这么执意要知道,洛明珠叹了口气,这才低低的道:“听说以前有下人看到那地方,有人影闪过什么的,而且还听到人声,极是怕人,祖母这才让所有人都少往那里去,又把那里空关了起来,并且叮嘱所有人都不许乱说话,这事才压了下来。” “那地方有人影,而且还有人声?什么时候的事?”墨雪瞳愣了一下,仿佛受到惊吓一般的拿帕子捂着嘴,小心翼翼的轻问道,“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洛明珠一脸正色,“我身边的嬷嬷也曾经看到过,有一次偷偷跟我说,我那时候不懂事,去问了祖母,之后祖母就再也没有让我往那里去过,身边的那位嬷嬷过不久也从我身边调走了、” “那么诡异啊!”墨雪瞳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惊骇的道。 “放心,现在没事了,只要你不去那边,就没什么事。”见墨雪瞳被吓到了,洛明珠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笑道。 “唔,我不去。”墨雪瞳乖巧的道。 两个人又在上面说了一会话,就有嬷嬷来说老太君醒了,请她们过去说。 两个人下了假山,带着一群子丫环婆子重新回到老太君的院子,因为用过药,睡过午觉,老太君看起来神色比上午的时候更好了一些,看到她们姐妹两人亲亲热热的相携而来,很是高兴,又靠着一些说了回来。 洛文佑稍稍过来问侯了两句,就回去了,马上就要大考,他也想下场试试,虽然象他这样的功郧世家是不用下场的,但是洛文佑希望凭自己的才学入仕,故尔这一场也抱着考一考的态度。 墨雪瞳和洛明珠陪着老太君就聊了一会,就听外面人说洛斌回府了,两个人一个是侄女,一个是女儿,当然要去拜见,正想过去,洛斌倒是自己过来了,坐定在一边喝了会茶,稍微说了几句话,看看天色不早,两个人就要回府去了。 看着姐妹花一般的两个人,老太君老怀大畅,让人搬了许多吃的,用的给她们,这一时半会还得等东西全搬上车才能走的,洛明珠又到里面去跟她母亲辞行,墨雪瞳托洛明珠向二舅母辞行,则被留下来和老太君,洛斌说了会话。 等得外面全妥了,洛明珠才回来,两人分别上了各家的马车,分别回家。 坐在马车里,脑海中一个劲的转着院子,画,娘亲,长公主,霜兰郡主这些词,总觉得有张无形的网在这些上面勾连,可她偏偏找不到最关键的一环,所以一些谜团到现在也没办法解开。 画这画的人应当是见过娘亲的,而且见的还不只一面,否则无法把娘亲的神韵画下来,那画长公主一个侧面,是不是代表那人并没有看清楚长公主,或者说她没有机会看清楚长公主的容貌,至于霜兰郡主。 墨雪瞳更愿意相信,那人在帮着霜兰郡主隐瞒身份,所以在那张画上分毫不显她的脸。 是谁会这么做? 这么做的目地又是什么?就不怕引人怀疑吗!上面的三位,只要见过娘亲和明珠公主的人都会知道,那必然是她们两个,至于另一个,会不会有人也怀疑呢,而且这张画又是如何到秦府的? 上一世,墨雪瞳也见过那张画,可她只知道那张画上面最小的女孩子是娘亲,因为没有见过长公主,所以并不认识,至于霜兰郡主,更是从来没有想过,而后来,这幅图她也再没见过,只有一次听秦老夫人说画不见了,似乎放在老宅子里被人盗了。 这一世于上一世己经完全不同,太多的事情,墨雪瞳没有半点痕迹可寻,可她有种直觉,这画跟自己必然是有联系的。 而且这画风看似精湛,可也是很让人奇怪。 马车行驶的很平稳,平稳的几乎让她感觉不到在马车上,微合着眼睛,揉了揉眉头,一时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马车被什么撞了一下,墨雪瞳被撞的往里面冲,幸好里面铺的是厚厚的褥子,墨雪瞳只是闷在里面,墨兰一把拉着墨雪瞳才想扶着她起身。 “王妃前面堵起来了,那边路有人打架!”车帘一掀,墨叶探进脸来回禀道。 第四百四十二章 大战堵路,两男夺女 “墨叶,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墨雪瞳扶着墨兰坐起。 “是,奴婢这就去看看。”墨叶应了一声,放下帘子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往前过去。 不一会,墨叶就抹着汗跑来,上了马车掀车帘道:“王妃,前面路上有两群人打架,听说是玉家的那位浪荡公子和定国公府的一位公子打起来了。” 玉家的那位?是指玉明勇吗? 墨雪瞳愣了一下,长睫眨了眨,不太确定的问道:“定国公的世子爷?” 墨雪瞳可听说那位看似是个浪荡子,实际上也不是那么回事的人。 “奴婢看了一下,不是那位世子爷,听人说是定国公二爷的大儿子凌阳。”墨叶把听到众人的议论也说了出来。 这国公二爷的儿子,墨雪瞳沉吟了一下,才觉得有些映响,凌风烟,凌蕊儿听说就是定国公府二房的,那这位应当就是凌蕊儿的哥哥之类的人物了,却不知道这位怎么和玉明勇对上的。 “他们两个为什么打起来?” “听说这位玉公子勾搭上一个女的,谁曾想竟然是这位凌家公子凌阳的外室,然后两个人就这么对上了,这会打的正激烈,那个女的还推倒在地上,大哭也没人理,王妃,那个女人您还认识呢!”墨叶笑的象朵花似的,看起来心情好的很。 “是谁?”这下子墨兰的好奇心也吊了起来问道。 “王妃您肯定想不到,那个女的现在一身狼狈的倒在地上,头发也不知道被谁扯的,乱成一团,奴婢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就上前绕过去看了一眼,呦,还真没想到,那人竟然就是在我们府上住了一阵的蓝大小姐。”墨叶想起蓝欣如披头散发的跌坐在一边的样子,就觉得解气带解恨,这种女人该,就该这样被人作贱,否则她还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长的有多么漂亮。 当初蓝欣如在墨府的时候,仗着老太太没少在墨府狐假虎威,一面对墨化文表示的温婉如玉,另一方面对待府里的下人,稍不如意非打既骂,这也是后来蓝欣如被赶走后,府里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的原因。 墨叶虽然没被她欺负过,却很是看不惯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作风,两个人私底下没少吵过,特别是跟着蓝欣如的那个丫环,实在是一个泼辣货,和墨叶对上,更是谁也不让谁。 蓝欣如不是跟着司马凌云进了镇国侯府吗?怎么现在又成了凌阳的外室! 噢,对,听说上次和云亦秋两个人不见了,也是,镇国侯府败落,以蓝欣如的心性,哪里是能陪着人家吃苦的性儿,必是暗中卷了财物逃跑了,却不知道怎么就和凌家的那位凌阳公子搅和到了一起。 烂人挤一堆,这不又扯上了玉明勇! 墨雪瞳扯了扯帕子,唇边一抹冷笑,极度无语,蓝欣如上辈子和司马凌云有缘,成了司马凌云的外室,最后还和墨雪敏一起暗算自己,那碗毒药明显是蓝欣如的手笔,蓝家世家开着药材铺,开一剂致自己于死地的毒药,一点都不在话下。 可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外室这么情有独钟,这辈子竟然又成外室,而且还好死不死的和玉明勇搅在一起。 “快,看看,凌府的那位太太过来了,还带了些丫环婆子过来。”又一阵巨大的喧哗传了。 墨兰稍稍掀起帘子,正看着一大队的丫环婆子,手里还拿着棍棒,在一个婆子的带领下冲过来,后面还跟着一顶轿子,看这声势,一些能让的人都让了开来,这批人就这么冲了进去。 墨雪瞳的马车隔的远,但还是能听到那里传来的怒骂声,女子的尖叫声,哭泣声,还有男人的怒喝声…… 看情形是前面己乱成一团,这种情况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过。 “墨叶,让马车折开一些,我们退出去。”墨雪瞳看了看外面的情形,知道这里一时半会是过不了人了,看外面闹腾的不是一般的凶,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 上一世,自己去找她,反被她折辱,而现在,真是报应,看样子那位凌家的太太,可不象是好惹的,单看那群人来的声势就知道,却不知道蓝欣如要如何应对,还象上一世折辱自己那样吗? 看样子是不行了! “王妃,可能不行,这后面又有马车靠过来,也堵住了。”墨叶下车去看了看为难的过来说道。 这是京城东西向的大街,因为前面的事,一辆辆马车全堵在过路上,这时候想退,却也有几分困难,这一会的时间,墨雪瞳身后又上来二,三辆马车,竟把她们的来路也堵了个严实。 “王妃,奴婢和墨叶下去问问后面,能不能让让路。”墨兰看了看窗外皱皱眉头道,这时候正是平时墨雪用药的时间,她有些急了。 “那你去看看。”墨雪瞳点点头。 她也是真心不想看到蓝欣如的丑态,当街与两个男人有染,又被人家妻子堵在大街上打骂,蓝欣如这辈子是别想好了,试问就算是寻常人家的男子,也不会娶一个生性放荡,水性杨花的女人。 墨兰和墨叶下去一会儿,墨叶就笑嘻嘻的跑回来道:“王妃,最后一辆是秦府的马车,秦府的那位大公子听得王妃要回去用药,正在往后退,我们后面那辆正是老爷手下一位官员的妻子,听得是您,二话不说,也在往外让,奴婢让车夫缓缓退出去,您坐好。” 秦玉枫的马车! 墨雪瞳点点头。 马车在墨叶的指挥下缓缓的退了出去,虽然还有人要过来,但是看到轩王府华丽的过份的马车,都自觉的避开三舍,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那位嚣张的轩王殿下,别不知道惹了他的气,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热闹虽然好看,可也不能让人看了自己的热闹去! 看着墨雪瞳的马车缓缓的退出去,一边高楼上风珏染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上才露出一丝魅惑的笑意。 他站在位置极好,正巧在事发现场的当地,下面正看到凌家的那位太太亲自上阵,一把拖着蓝欣如的头发,狠狠的骂,另有几个丫环婆子帮着她掐蓝欣如,蓝欣如身边的小丫环那护得住她,一个没扯住,就被踢倒在一边。 凌家的那个凌阳是个看起来并不出色的人,看自己太太一把就抓烂了蓝欣如的脸,忙过来拦,怎奈玉明勇这边还没放手哪,让自己手下的小厮扯住他又是一顿胖揍,打的凌阳顾头不顾聢,样子和蓝欣如一样的狼狈。 “王爷,您看差不多了没?”站在风珏染身边的风越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早,都没残,怎么替瞳儿出气。”风珏染邪魅一笑,削薄的唇微扬,一抹嗜血般的戾气从眼底溢出,慵懒的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悠然的放下。 都打成这样了,殿下还不消气,风珏染觉得现在只得为凌阳悲哀,谁让他有个惹事的妹子,看看惹谁不好,偏要惹殿下心尖上的人,这不是找死是什么,看起来这以后对那位主子还得更尊重才是。 “那现在?”他迟疑了问道。 “再敲断他一条胳膊一条腿就算了,总不能弄得太血腥。”风珏染懒洋洋的道。 打断一条胳膊,一条腿,还不要弄的太血腥,完全是一副大小不计小人过的样子,风越头皮一阵发麻,觉得自己有必要要好好警觉一下。 “是,属下这就去让人做。” “动作麻利点。” “是!属下这就马上吩咐让人去做。”风越走到门口,对站在门口的一个侍卫说了一句话,侍卫点点头,马上下楼去。 不一会下面闹的更起劲了,也不知道是那边的人先动的人,反正都打的乱成一团了,拿棍子,操家伙,尖叫声伴着惨叫声…… “走吧,本王这时候还要进宫去。”风珏染看下面打的差不多了,站起身。 “是。”风越虽然明白殿下才出宫,怎么就又进宫,但知道他必有深意,马上下去准备马车,从茶馆的另一道门出去。 墨雪瞳并不知道这场堵路的风波是风珏染导演的,她回到府里喝了药,就因为一天太累,在炕上休息一会,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等到醒来也还见到风珏染,却是听墨玉眉飞色舞的说起这场发生在朝阳正街上面的打架案。 听说凌家的那位公子和玉明勇都没得了好,打的正乱,谁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反正凌家那位公子据说断了一只胳膊和一条腿,玉明勇也没落得好,被当场打晕吐血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凌家那位太太发现不对,也顾不得追打蓝欣如,让人捆了蓝欣如,先去救她那个夫婿去了,怎奈那天的事可真是乱中又乱,不知道哪家的马车上的马又受惊了,一个横冲直撞把其他一些看热闹的人群也牵进去,还有几家夫人小姐被颠出马外受了伤。 原来只是一个外室的事情,立时闹的哄哄扬扬起来,特别是那几家无缘无故受到无枉之灾的夫人小姐,那里肯歇,那几家的权势虽然比不上定国公府,但是合在一起实力也不小,竟然去皇上面前告御状。 基于玉明勇生死不知,这事就全赖在凌阳身上,说定国公纵子强抢民女,并行凶当场,把玉妃的弟弟也打的生死不知。 消息传到后宫,玉妃当场就晕了,若不是太医一直待命,怕是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皇上大怒,罚定国公俸禄一年,并撸去凌阳现有的官职,引起事故的女人发入青楼,又派太医去看玉明勇看病。 “王妃,那位蓝小姐在墨府的时候,就有些不正经,现在看看弄成这样,也是她自找的。”墨玉想起以往蓝欣如在墨府做的事,再看看蓝欣如的下场,就觉得特解气,“该,就该这样!” 墨雪瞳眨着那双美眸,脸上微微露出几分笑意,从炕上坐起。 她是真的对蓝欣如半点也同情不起来,眸底闪过一丝冷冷的嘲意。 “是谁自找的?瞳儿可是在找本王吗?别急,本王这不是来了吗!”门口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帘子一挑,风珏染一身紫衣,华丽优雅的走了进来,一双邪魅的凤眸带着些些笑意,那双眼眸,深邃如星辰,又璀璨如日月,削薄的唇角微微翘起,俊美的宛如刀斧神工的脸上带着些促狭。 看起来心情不错。 第四百四十三章 情事,温柔若水 风珏染进到屋里,看墨雪瞳才上炕上起来,自顾自的走到炕前,一掀袍子坐在炕边,伸手去摸墨雪瞳的脸笑道:“怎么一醒了就找我,这么想本王,这以后走到哪,本王走到还都得带着瞳儿才是,也省得瞳儿着实上火的找人。” 炽热的羞意一下子冲上墨雪瞳的脸,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没脸没皮到这种程度,当着屋子里这么多人的面,他也敢说这样的话,墨雪瞳羞恼的推开他的手,顾自别过脸,听得屋子里“淅淅索索”的声音,偷眼看去,两边的丫环己退了个干干净净。 立时有种被人发现了心事的感情,粉嫩的脸烧烫成一片,一路能烧到墨雪瞳的心上。 “你干什么!”她有些羞恼的低声道,只是这话配着她甜糯的声音,没有半点气势,说完后连她自己也觉得似在娇嗔,一时脸上越发的热辣辣起来。 “没干什么,看看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药喝了没,要是有什么不对要记得跟我说。”风珏染伸过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墨雪瞳心中顿生暖意,眼神也变得十分柔和。 “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因为朝阳正街上的事?”墨雪瞳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拉下他修长的大手问道,今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又闹到宫里去,风珏染在宫里必然会有所波及,看这个时辰也不算早了。 “怎么了?想我了?”风珏染一扬潋滟的凤目,盈亮的看着她。 墨雪瞳脸一红,却在看到他眸底那丝期待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红着脸道:“是的,就是想你了!”这话说的极其直接,说完墨雪瞳脸上己红烧成一片,只觉得己没脸见人,索性往里一靠,翻个身就装睡。 身后,妖魅的美少年整个人如同焕发出魅丽的光彩一般,那双一向笑的有些深幽看不懂的凤眸,立时扬起满满溢出的笑意,索性抬腿也上了炕,反手从后面动情的抱住墨雪瞳,唇轻轻的落在墨雪瞳白玉般的耳廓上。 带着他独有的男子气息的吻,落在她的耳上,炽热的几乎让她承受不住,墨雪瞳下意识的一哆嗦,感应到他烫得惊人的温度,忙伸手想推开他。 “别,瞳儿,我不会做什么的,就是想抱抱你。”风珏染果然没有再进一步,只是伸手环着她的腰,轻柔的拥着她,却再没有进一步。 他果然是最尊重她的,说好和她一起为娘亲守孝,就一直很自律,哪怕有时候觉得他忍的那样难受,可他还是依然笑的清淡慵懒,墨雪瞳忽然之间泪盈于睫,说不清心中是何种滋味,只觉得软软的,甜甜的。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两个人现在己经是名媒正娶的夫妻了,可他还是为了她的那点心愿,陪着她一起为娘守节,上一世,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过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如此顾及自己,如些疼爱自己,只是上一世谋而不得,反而陪上那么多人的性命。 这一世到如今,不管是怎样的原因,总之,竟然遇上了一个如此疼爱自己的人,一念至此喜惊就像是一条细线,从心里一点点的拉着那朵绽放到极致的喜悦之花,瞬间,心头就似阳春三月。 一朵接一朵的盛开出漫山遍野的花。 不自觉的,唇边溢出娇媚的笑意,翻过身子,主动伸手依偎在他怀里,大着胆子在他的唇上偷偷的落了一个唇,忽尔看到他俊美的双眸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几乎是人被抽去魂魄,七魂少了三魄一般。 墨雪瞳立时觉得耳根处火辣辣的往上冲,一把扯过边上的被子,就这么没头没脸的盖了起来,再也不想出来。 自己怎么会这样轻狂起来。 “瞳儿!”凤目亮闪闪的,一把去扯墨雪瞳的被子,怎奈墨雪瞳死死的拉住,风珏染没抵防墨雪瞳会拉的那么紧,却是一拉再拉,没拉掉。 “瞳儿,让我也进来,我困了!”风珏染涎着脸道,说着再用把力,一把扯断了墨雪瞳被子,用力把面红耳赤只觉得见不得人的墨雪瞳扯过来抱在怀里,才满足的哼了两句,“看在我为瞳儿出气的份上,瞳儿也得好好搞劳搞劳我才是。” 这话很轻,墨雪瞳却听了个真真的,长睫闪了闪,忽尔睁开看着风珏染道:“什么帮我出气?” 风珏染眼眸眨了眨,貌似很奇怪的问道:“什么帮谁出气?” 看着闪着笑意的眼眸中颇有几分戏谑的模样,墨雪瞳下意识的伸手,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拧了一把,嗔道:“你又骗我,说,今天这事是不是你弄的?” 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那日风珏染闪着戾气的眼眸,虽然后来被自己拦住,没怎么样,但是这家伙可不是一个心胸宽大的人,今天那位凌家的公子听说就是凌蕊儿的亲哥哥,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跟玉明勇这个混人干起架来了! 那个叫凌阳的也着实倒霉,不但被打断了胳膊和腿后,而且还承担了责任,怎么看是一个冤大头。 “说,你说,是不是?”见风珏染光笑不说话,墨雪瞳忍不住又伸手去拧他。 “瞳儿说中就是,怎么,瞳儿不喜欢。”耳边是他低低的调笑声,“凌蕊儿这会怕是快急死了,这可是她娘家唯一的亲哥哥,断了胳膊和腿,而且还被父皇罢了官,这一辈子就算是没用了。” “真的是你?”墨雪瞳猛的坐起,差点撞到风珏染尖挺的下巴,忙伸手挡住,才不至于两个人撞上。 “为什么不是我,本王心爱的王妃也是别人随便可以欺侮的吗!”风珏染邪邪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他的瞳儿,自己都舍不得让她伤心,定国公府的女儿,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侮她,总也得给她们找点事做才是,省得一天到晚的找瞳儿麻烦。 “我不是让你别插手吗!”墨雪瞳嘟起粉嫩的嘴不悦的道。 “没插手啊,就只是看到凌阳藏了一个外室,而且这外室还跟玉明勇勾三搭四,本王路见不平,有些看不惯,替他们两家通了通信而己。”风珏染拉着墨雪瞳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凤眸中流淌着说不清的光华,温柔若水。 这话说的墨雪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人真是捉狭鬼,风珏染虽然没说清楚,她却己明白,以蓝欣如如果是个安于室的,就不会从司马凌云的镇国侯府出来,必是看镇国侯府己败落,索性出来另找门户,不知怎么的就和那位凌家的混在一处。 至于玉明勇,那是最好勾搭的人了,估计只能是个漂亮女人冲他抛几个媚眼,他就会乖乖上勾。 “他们会不会知道这事是你做的?”墨雪瞳拉了拉风珏染,见他双后枕在脑后,一副悠然闲适的样子,知道他必是胸有成竹,想想也是,以风珏染的精明,又岂是那么容易让人看透的,她倒是白操这份心了。 “瞳儿在担心我?”俊美的脸上俱是笑意。 “不是怕人发现跟我有关吗!”墨雪瞳一本正经的道,只是说完连她自己也笑了起来,这理由真是太烂了。 看着墨雪瞳绝美的小脸上淡淡的红晕,那双美目透着晶莹若水般的清澈,却又带着些淡淡的狡黠,真真是面如桃瓣,肌肤莹骨,美绝人寰,风珏染的手不自觉的伸过来摸了摸她的脸,颇为爱抚的拉着她道:“要不要再睡会,还是肚子饿了,今天在辅国公府可有用了什么好吃的没?” “没吃什么,就是和表姐许久没见了,说了一会话。”墨雪瞳笑道,忽尔想起洛明珠让她传的话,忙道,“二表姐让我给你带了句话,说什么事情办妥了,让你放心,其他的就再没什么话了。” 这么无缘无故的话,自己和洛明珠听不懂,但相信风珏染必然是能懂的。 “是上次上李幼墨查南蛮国的事情,南蛮离秦国实在远了些,一些音讯没办法送到,或者送到了也迟了些,我让李幼墨在南蛮那里设了几个点,有什么消息也可以尽快的传到京城来,省得我们瞎子摸象,摸来摸去找不到关键。” 风珏染满不在乎的说道,眨了眨眼。 墨雪瞳一惊,长长的睫毛闪了闪,颇有几分惊异的问道:“怎么那么快就好了?” 前几天才说起的事,南蛮离秦国又远,李幼墨纵然再能干,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南蛮设了消息点。 “也没那么快,早几年,我还曾经在南蛮呆过,对南蛮也算不上一点不熟悉,有一次还遭遇了危险,所以在那边也认识了几个人,有几个暗卫当时就这么留在那里,李幼墨只须联系上人就可以了。” 风珏染漫不在乎的道。 “那时候有生命危险?”墨雪瞳的脸一白,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 “早过去了,算不得什么大事,怎么,心疼我?”风珏染低低的笑道,忽尔坐起身子,把墨雪瞳一把揽在怀里,抱着她重重的倒向炕上,“接下来,瞳儿就可以过几天舒心日子,可以看看狗咬狗的好事了。” “为什么?”墨雪瞳一个翻身趴在他的胸口,眼眸闪晶晶的看着风珏染问道。 “玉明勇受了伤,玉妃哪里会善罢干休,总得跟定国公府过不去才是,可她肚子里怀的偏偏是风珏真的孩子,风珏真想要当皇帝还得靠定国公府,况且还有太后在,玉妃就算是想动定国公府,也不敢动,所以只能挑凌蕊儿的事了,反正凌蕊儿前儿也惹了尊贵的太后娘娘。” 风珏染邪魅的勾起唇角,趁着墨雪瞳水眸眨着想他的话的时候,又偷了一记香,惹来墨雪瞳又是一阵娇嗔,拿起边上的枕头就打他,风珏染一挡手,用的力过于大了些,竟然把枕头的边缝拉破,顿时屋子里飘出大片大片的鹅毛,有几片还落在风珏染俊美的脸上。 他那双一妖孽邪魅的眼眸难得的露出几分茫然,长长的睫毛闪了闪,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般。 看着风珏染难得的露出狼狈的样子,屋子里传出墨雪瞳娇甜的笑声。 站在廊下的几个丫环俱心领神会的笑了笑,更退开了些。 第四百四十四章 花魁,牡丹园中的彩蓉姑娘 墨雪瞳是在隔了两天去的牡丹园! 此时不是牡丹盛开的季节,外面也没人传说牡丹公子来了秦都,故而大门口没有一个人,墨雪瞳的马车就直接进了门,早有人把马车领到院中,在园子二门处方停了下来。 下了车,自有婆子过来将马车拉走照料,这边门上一个嬷嬷过来,看到墨雪瞳,微笑着行礼道:“见过王妃娘娘,殿下说了您要来,特地让老奴服待王妃。” 这里的大多数人只知道牡丹公子,却并不知道牡丹公子就是风珏染,这位应当是风珏染管理牡丹园的心腹杨嬷嬷了! 墨雪瞳微笑着点点头:“有劳杨嬷嬷了!” “王妃说哪里的话,殿下既然吩咐老奴在这里守着,老奴自当尽心,彩蓉姑娘就住在那边的园子里,王妃可要现在过去看看?” 墨雪瞳这些来的目地就是要看看这位曾经的花魁娘子,彩蓉姑娘! “就现在过去吧!” “是!老奴这就带王妃过去。” 领路的杨嬷嬷带着墨雪瞳往里去,转过一道门,来到一个布置简朴雅致的院子,三间上房,带着五间厢房,不多,但显得整齐,门口一排花树,有些正开着花,虬劲的枝干上面吐露着明艳的颜色,很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与阳刚之中透着些艳丽,实在不同于一般的园子。 “王爷以前就住在这里?”墨雪瞳皱皱眉问道,心里忽然有些不悦起来。 “殿下自有自己的主园,这里只是一个偏园,有来客的时候招待一下,平时却是不来人的,自打这位彩蓉姑娘住进来后,殿下从没来过。”象杨嬷嬷这种老嬷嬷,都是精明能干的很,立时从墨雪瞳话里品出几分意味,忙笑着解释道。 看着杨嬷嬷微笑的脸,墨雪瞳脸一红,不自在的低唔一声。 “杨嬷嬷,这位是?”带着些犹豫的声音传来,墨雪瞳哑然的侧过头去,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长的很是漂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顾盼生姿,娇媚的唇色,惹人心怜,果然不愧是花魁娘子。 只是这双眼睛,给墨雪瞳的感觉好奇怪,这女子分明是第一次相见,可不知道为什么竟有几分熟悉,仿佛在哪里看到过一般。 灵动的水眸转了转,上下打量起那个女子。 墨雪瞳一侧头,女子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落在墨雪瞳脸上,立时觉得眼前一亮,眼前的女孩子虽然只着素雅淡装,清澈的如同一弯春水,小脸雪**嫩,美的如同一个瓷娃娃一般,身量虽小,行动处却自带了一种柔媚,端的是倾国倾城的容色。 杨嬷嬷早己得了墨雪瞳的吩咐,上前笑道:“彩蓉姑娘,这位是轩王妃是替牡丹公子照顾牡丹园的人,公子很少有在的时候,就里就拜托轩王妃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王妃说。” 这位原来是轩王妃?怪不得竟然美成这样,不敢怠慢,彩蓉忙过来见礼:“参见王妃娘娘!” “彩蓉姑娘不必多礼,却是我今天来的匆忙打扰到彩蓉姑娘了。”墨雪瞳微微一笑,收敛起眼底的疑惑,客气的道。 “那里谈得上打扰,彩蓉自己也是客居此地,以后还得麻烦王妃,还望王妃不吝相助。”彩蓉看起来稍稍有些不安,但是随既温婉的道,她眉宇间并没有一般青楼女子的浮华之气,着装也极清淡,很象是大户人家的夫人。 墨雪瞳若不是知道她的身份,也想不到她竟然就是那位极负盛名的花魁娘子。 “彩蓉姑娘,王妃第一次过来看看,其他园子都没有住进人,倒是麻烦彩蓉姑娘招待王妃一下,可好?”杨嬷嬷笑道。 “嬷嬷说那里话来,若王妃不嫌彩蓉,彩蓉自当请王妃进去坐坐。”彩蓉柔和的笑道。 “那就麻烦姑娘了。”墨雪瞳也不做客气,稍稍让了让,便跟在彩蓉的身后,扶着墨兰的手往里行去。 她今天来的本意就是这位花魁,之前,她还有些不明白风珏染为什么把这位花魁带到牡丹园来,这时候却隐隐有些明白,既然这事跟风珏染有关,又是内宅女子之事,风珏染不便出面,那自己来问是最好的了。 心里打定主意,脸上越发的不动声色。 两个人一起去里面坐定,彩蓉奉上茶水,恭敬的站在一边,墨雪瞳面带微笑道:“彩蓉姑娘也请坐下。” 彩蓉自己知道自己低贱出身,哪里敢坐,但禁不住墨雪瞳一再客气,只得在一边的椅子边上微微坐了坐。 “彩蓉姑娘是那里人氏?”墨雪瞳微笑着温和的问道。 “我是江南人氏,具体是哪里也不知道,据说是个孤儿吧。”彩蓉苦涩的笑道,眼底泛起一抹酸苦,她自小便在青楼中长大,尝尽了人间苦暖,从侍奉当红妓女出身,又哪里有什么身世可言,卑微的尽乎于脚下的泥土一般。 现在二十几岁,实际上己是人老珠黄的年纪,虽说还是花魁,只不过是楼子里造势比较强而己,这次莫名其妙被那位神秘的牡丹公子带到这里来后,她其实一直处于惶惶状态,莫名其妙的有两个人为她打架,更是莫名其妙的住进这里后,连个主子也没碰到。 这种情况实在诡异,好不容易有位身份尊贵的王妃出现在在这里,彩蓉实际上更愿意跟这位王妃走,至少这位看起来挺和善,对她也没有恶意,而且看她的时候,眼中也没的鄙夷之意,见多了人情世暖,彩蓉与这方面的感觉很是敏锐。 “彩蓉姑娘记不得自己的亲身父母了,关于自己的生身母亲一点影响也没了?”墨雪瞳看了看彩蓉柔声道。 “飘泊流落,听说在年幼的时候,还曾经有人来看我,说是我家的旧仆,后来便慢慢的没了音讯,想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待得渐渐长大,明白事理,便是再也没有人来过,故而对于生母,没有半点影响。” 彩蓉强拉出一丝笑意,回道。 身世全无,音信也渺,自知事来便不知父母亲友,坠落青楼,这位彩蓉姑娘的身世实在堪怜,看起来这事还急不得,待慢慢查访才是。 “彩蓉姑娘接下来要怎么办?”墨雪瞳笑了笑,眸色清透若水,既便是彩蓉这般惯会看人脸色的人,也看不出墨雪瞳话里的意思,以为墨雪瞳要赶她走,不由的一阵惊慌,急着站起身道:“王妃,能不能请王妃收留我,为奴为婢,我都可以。” “你不回那边去?听说你还是个花魁?”墨雪瞳眸光明亮的看着彩蓉,问道。 “花魁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妓女,待得人老珠黄,但不值钱了,彩蓉自蒙李公子相救,便再也不存了回去的念头,只想安安份份,踏踏实实的活下去。”彩蓉眸色含悲,肯切的看着墨雪瞳,忽尔双膝一软,就要跪下。 一直注意她的墨叶忙把她拉起,笑道安慰她道:“彩蓉姑娘,你也先别急,我们王妃就是问问你的想法而己,况且让你住进来的是牡丹公子,我们王妃现在也是客,不会赶你走的,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这话说的彩蓉神色间稍稍安定了几分。 “彩蓉姑娘听说你有一块玉佩,可否让我看看?”待得彩蓉重新坐定后,墨雪瞳柔声道。 这话说的彩蓉悚然一惊,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呐呐不安的动了动,但是随既眼底闪过一抹坚决,她想成为一个正常的人,或者这就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伸手解开领口上一个扣子,从里面拉出一根红线,红线的另一头系着一块清透的青佩。 “王妃,这就是彩蓉的玉佩,王妃如果喜欢,就送于王妃,只求王妃能收留彩蓉。”彩蓉毫不犹豫的拉断手里的红线,把尚带着余温的玉佩恭敬的送到墨雪瞳身前。 玉是好玉,这样的好玉,既便在京城也是不多见的! 透体青绿,透着些莹莹的柔和光泽。 便是放在一般的家族里,都称得上是传家之宝。 墨雪瞳用心的细看了两眼,摆摆手笑道:“彩蓉姑娘不必如此,快收起来,我只是好奇,这样的玉看起来更象是传家宝,彩蓉姑娘是如何得到的呢?” “自小便挂在身上,后来被妈妈发现拿走,等彩蓉长大后又从妈妈手里赎回,然后就一直在彩蓉手里。”彩蓉眸色暗淡,话虽然说的简单,但实际上那有哪么简单的事,经历了上辈子的风风雨雨,墨雪瞳看事早己不是肤浅的表面。 “彩蓉姑娘可会什么?”墨雪瞳忽尔一转话题,笑问道。 墨雪瞳的话一时转的太快,彩蓉转了几个念头才明白过墨雪瞳的意思,忙有些激动的道:“我会做饭,也会些女工,便是粗使的活也是使得的。” 墨雪瞳看了一眼墨兰,墨兰立刻会意,上前两步笑着对彩蓉道:“彩蓉姐姐可愿意帮我们缝制些一些衣裳香囊之类的小物件?” 这是愿意用她了?彩蓉喜的眼角含泪,感激的看着墨雪瞳,就要给她跪下磕头,墨兰笑着拉着她道:“彩蓉姐姐,你也别先谢王妃,这以后麻烦你的地方还多了去了,你就先住在牡丹园里,等王妃把府里的事全安妥了,再把你接回去,反正这一时半会,王妃会经常来这里,有你在这里,我们也比较方便,就算是喝个茶什么的,也有人啊!” 这话说的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彩蓉脸上也露出几分真心的笑意,抹抹眼角的泪,真心诚意的又给墨雪瞳福了一礼,才在墨雪瞳的推辞中收回了玉佩,小心翼翼的重新挂回脖际。 第四百四十五章 回墨府,再见燕王府侧妃 墨雪瞳又和彩蓉说了会话,就随着杨嬷嬷一起在园子里逛了逛,墨雪瞳现在并不想张扬这件事情,这事绝不会只那么简单,她有种预感,彩蓉和何家必然也是有关系的,但是和娴妃之间有没有关系,墨雪瞳就猜不出来了。 好在,现在她正在和何家周旋,总可以探听到一些蛛丝马迹,娴妃的事不会那么简单,说不定这个彩蓉就是其中的一个关键,暂时她对何家还是以观望为主,只在适当的时候插手,反正以何氏姐妹的性子,接下来也不会太平,因此墨雪瞳不急,她只静等,等在最适当的时候…… 这时候并不是牡丹的花时,盛开的花皇这时候早谢了花期,只有葱绿的颜色,与别的树枝无异,但是牡丹园实际上并不只一是一种花,除了占了大部分的牡丹,其余各种花参插在其间,设计的极其合理。 杨嬷嬷带墨雪瞳逛了一个大圈后,才带着她来到主园,这是风珏染偶尔来时,住的地方。 主屋内收拾的很干净,墨雪瞳在这里稍事休息,看了看园子里的大致规模,做到心里有数,便离开了牡丹园。 接下来也没有直接回轩王府,先是去了墨府,许烟己有数月身孕,听得墨雪瞳过来,忙接了出来。 墨雪瞳扶着她一起入内室,见礼毕,重新坐定。 看了看许烟己显怀的肚子,墨雪瞳笑道:“娘这次一定要替瞳儿生个弟弟才是,让父亲也好有嫡子传承家业。” 墨羽枫,墨雪瞳从来没有看好过,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方姨娘和墨雪敏相继出事,墨羽枫这心里还不定多恨自己,有了上一辈子的事情垫底,墨雪瞳觉得自己的心己变得坚硬。 许烟被说的脸一红,稍稍低了头叹了口气道:“如果真能生个儿子就好了。” 她也知道墨府现在的情形,如果真的生不下一个儿子来的话,这墨府迟早要落在墨羽枫手里,墨雪瞳倒是没关系,她现在是堂堂正正的轩王妃,可自己不一样,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在墨羽枫手里讨生活,许烟就高兴不起来。 “娘是有福之人,没事的,既便这次不是弟弟,以后还可以生,娘的岁数又不大。” 见许烟真心忧虑,墨雪瞳笑着安慰她道。 “只能这样想了。”许烟又叹了口气,拉过墨雪瞳的手,忽尔问道,“进来的时候可曾看到你四妹?” “墨雪琼?”墨雪瞳愣了愣问道。 “是,才回的府,听说带了些金饰珠宝手饰,也不象别人说的进了燕王府就失了宠,方才还给我送了一些来。”许烟指了指放在一边桌上的几匹彩缎淡淡的道。 墨雪琼竟然从燕王府里出来了,着实是奇怪,听说尤月娥进了燕王妃后,就再不许其他女人近风珏磊的身,而墨雪琼当日进府后,连容颜都毁了,真不知道现在又怎么得了风珏玄的眼,又要搞什么妖娥子了。 “她现在可是去看晴姨娘了?” “她先来我这里请了安,然后就去了晴姨娘的院子,到现在也没出来。”许烟想了想回答道。 墨雪琼这是要做什么?深知墨雪琼性子的她当然知道墨雪琼不会无事登门,当初那事,实际上可以算是和父亲撕破脸了,她现在哪还有脸过来,除非是被逼的,或者有所图!只是想不明白墨府里面现在还有什么她能图谋的。 “娘,您先休息,我先去清薇园看看,如果墨雪琼过来了,你让她去清薇园见我。”墨雪瞳顿了顿,起身的淡淡的道。 “好的,你如果累了也在那里躺会,我让人一会准备你爱吃的午膳,用膳时再叫你。”许烟十分知趣笑盈盈的道。 不管墨雪琼想做什么,她给她机会!但不想让她把祸害带到墨府,索性由自己来见见她,许烟现在正怀着孕,不能让她算计了去,当下就不和许烟多话,告辞后,自带着人往清薇园而来。 清薇园自她走后,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模样,父亲曾说,她什么时候想来住都成。 这里的一切的确跟她在时一样,屋子里一尘不染,显见得有人一直打扫,一些旧物全放在原来的地方,就如同她还住在这屋子里一样。 在湘妃榻上坐定,墨兰早就熟练的替她泡了一杯茶过来,墨叶给她拿了把收在边上的团扇,墨玉则去外面让守在门口的两个嬷嬷去厨房拿些糕点过来,只是还没待走,许烟那边己派人送过来,墨玉接了谢过后,拿到墨雪瞳的榻前,放在小几上。 “王妃,您看这里还跟我们旧时一个样,看看这糕点的印子,还是王妃你整治出来的。”墨玉笑着摆开一碟碟的糕点,做成各种花形,配合着糕点的清香,极是诱人。 “有许久没看到这种花形的糕点了。”墨雪瞳点点头,接过一块,放入口中,一股清香熟悉的味道,眼眸处微微一亮,冲着站在两边的墨兰等人称赞道:“不错,是用荷花入的粉,味道很清香,你们也尝尝。” 还在秦府的时候,墨雪瞳和几个丫环整治过荷花入粉的味道,那时候还怕玉氏不高兴,特意求了秦玉轩去摘的荷花,现在想起来仿佛一切都在梦中,遥远的几乎抓不住,只有唇边的一抹荷香清幽淡然。 “是吗?夫人竟然真想到用荷花入粉了,奴婢上次只是提了提,说王妃爱吃这个,想不到夫人竟然这么上心。”墨玉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笑道。 “对王妃的事,夫人和老爷当然上心了,哪象你只关心吃的。”墨兰笑着取笑墨玉,一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形象极是忧雅。 “我哪里只关心吃的,我这不是怕王妃没吃好吗!看看墨叶也吃的这么高兴,可见不是我一个人……”墨玉见说,张大眼睛分辩道。 “好了,好了,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就你会说。”墨叶随手取过一块小糕点塞入墨玉的嘴中,把她其余的全堵在了嘴里 墨玉噎了伸了伸脖子,拿起桌上的另一块糕点就要给墨叶塞嘴里,墨叶是有身手的人,哪能那么简简单单让她得逞,早就笑着逃开了,墨兰特地闪过一边,让出位置,笑着递给墨雪瞳一块帕子,看她们两个在屋子里追的团团转。 “三姐,什么事这么高兴,让我也高兴高兴。”门外忽然传来墨雪琼娇柔的几乎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的声音,屋子里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墨雪瞳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看了一眼墨玉,墨玉会意,停下身子走到门口猛的一掀帘子,吓得外面才抬腿准备进来的墨雪琼一哆嗦,差点来不及收腿摔倒在地。 “奴婢道是谁,原来是燕王侧妃娘娘,却不知道侧妃来拜见我们王妃,所为何事?”墨玉眸色淡淡的伸手一拦。 “大胆,这是燕王侧妃,还不让开。”跟在墨雪琼身边的贴身丫环墨艳上前大声斥道,她和墨娇,都是后来被墨化文送进燕王府的。 “墨艳,你也说了,只是一个燕王侧妃而己,想见我们王妃还得通禀,皇家的规矩,什么时候一个侧妃可以这么莽撞的冲撞正妃,难不成你们燕王府的规矩就是和我们不同。”墨玉双手插腰,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这话说的墨雪琼喷喷的一气,若是以往,早就恨得扑上来给墨玉一个耳光,但是现在,她咬咬牙,拉住正想冲上去的墨艳,颇有几分讨好意思的压低声音道:“墨玉,我和三姐是亲姐妹,哪里用得着讲究这些,三姐可在里面?” “我们王妃正在里面休息,侧妃娘娘若是想见,就稍等一会,我去回禀一声。”墨玉冷冷的看着墨雪琼,她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比以往显得更阴冷的眼,却偏偏还做出和气的模样,实在让人觉得不舒服,偏偏她还用比以往更娇滴滴的声音说话。 让人听得不觉暗中哆嗦,墨雪琼改变的可真不少。 “是,那就请墨玉去通报三姐一声。”墨雪琼忍气吞声的道。 “等着!”墨玉颇有几分当狗腿子的气势,冷冷的看了看墨雪琼,又颇有挑衅意味的朝墨艳扬了扬眉,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子,屋子里传出说话的声音,但听不太真,又伴着细细的笑语传了出来。 墨雪琼眉心处跳了跳,几乎是恨毒的看向珠帘。 “侧妃,我们还是回去吧,同样是回娘家,难道轩王妃就不念着姐妹一场的情份,怎么可以这么对侧妃娘娘。”墨艳愤愤不平的道,扶着墨雪琼站定在台阶下。 “不要多说。”墨雪琼拢了拢衣裳,咬牙道。 墨艳不报还想说两句,被一边的墨娇拉了拉,才停息下来。 许久,里面的笑声才渐渐的淡了下来,墨玉再次一挑珠帘,站在门口,冷冷的看了看墨雪琼,颇有几分狗腿子意味的扬了扬头,有些傲骄的道:“侧妃娘娘,我们王妃请您进去。” 墨雪琼扶着墨艳的手往里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墨玉忽然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去路。 墨雪琼抬头不解的看着她。 “王妃只请侧妃一个人进去。”墨玉抬高头挑衅的看着墨艳,墨娇道。 “墨玉,你……”墨艳忍不下去,冲着墨玉瞪眼道。 “墨艳,墨娇,你们两个在门口等我。”墨雪琼拉住墨艳命令道。 “侧妃……是!”墨艳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在墨雪琼的阴冷瞪视中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什么,和墨娇两个人一起站在边上。 帘子挑去,墨雪瞳正依在榻上,就象以往每一次看到的一样,依然从容中透着娇婉,不知道是不是在王府过的舒心的原因,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精神却是很好,看到她进来,唇角的笑意缓缓退去,露出些冷意,看也没看她,拿起手边的茶。 “三姐……”墨雪琼喃喃的道。 “不敢当侧妃的三姐。”墨雪瞳手中的茶杯一下子磕在茶几上。 “三姐,那天的事是墨雪敏,全是墨雪敏,我,我也是被墨雪敏迷惑才做下这样的错……”墨雪瞳抬起脸,看着墨雪瞳的眼眸带着哀求和告饶。 全是墨雪敏的原因吗! 倒是个会推卸责任的。 墨雪瞳唇角一扬,只是那个笑意冰冷寒洌,那日在马车上,墨雪琼是如何狠毒的要把自己致于死地,仿佛就在眼前:“墨雪琼,你觉得我若是跟燕王妃说你未进玉燕王府时就己经跟燕王两情相悦,你说,燕王妃会不会对你高看一眼?” 让尤月娥知道自己和燕王在示进府时就有私情?想起尢月娥进府后对后院那些女人的雷霆手段,墨雪琼的心就一哆嗦,连带着想起燕王冷冰冰的脸,和阴沉的看不出一些情绪的眼睛,连呼吸也沉重起来。 “不,三姐,你……你不能这么做?”她惊恐的睁大眼睛道。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墨雪琼你不会真以为我忘了那日的事情吧,若不是我命大,现在恐怕坟头的草都青了!可惜了,你那日跟墨雪敏谋算没有把我怎么样,却是把你们两个搭进去了,想不想知道今天你若是坏了事,燕王会如何处置你?”墨雪瞳的笑容忽尔变得和煦起来,只是这样的笑容落在墨雪琼眼中,让她更惊恐,害怕。 第四百四十六章 险恶,墨雪琼求救 “三姐,真的是墨雪敏引诱我的,那帕子也是她让人送给我的,对,还有墨雪燕,是她,是她在嫉妒你,说你凭什么可以踩在我们头上,说只要把你扯下来,我们就可以出人头地……” 墨雪琼大脑里最后一根弦被压断了,眼泪立时落下下来,看着墨雪瞳她近乎崩溃的哭喊:“三姐,真的,真的是她们两个引诱我的,如果我说的不对,让我天打五雷轰,沦落地狱,下辈子永不超生。” 她眼泪鼻涕流的满脸都是,脸上那张白纱沾连在一起,露出白妙下面破损的容颜,一条条血色的痕迹,发黑翻起,竟比之前才伤的时候看起来更严重,看起来狰狞的如同恶鬼一般,墨兰几个惊愕的看着她。 那张还是脸吗? 墨雪琼以前也算得上是一个小美人,想不到竟然进了燕王府后,竟然弄成这样,分明是有人故意在她伤口上弄了些什么,使得伤口不但不能很好的愈合,而且还有加厉的样子,整个脸呈现一种乌黑肿胀的趋势。 那张脸其实是全毁了! “王妃,您和四小姐都是受人蒙骗,看看四小姐现在这个样子,也全是被人蒙骗的原因才这样的,原本以老爷和四小姐的模样,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家没有,去了哪能这样受人欺侮,王妃,您和四小姐是姐妹,就原谅了四小姐吧!”墨兰站出来,一脸的同情,扯了扯墨雪瞳的衣袖替墨雪琼哀求道。 显然看到墨雪琼如此的惨样,她心有不忍。 “是,是,三姐,我现在成这个样子,都是墨雪敏她们害的,我当时,实在是年幼无知,所以才……”听得墨兰这么一帮腔,墨雪琼越发觉得伤心,想起这阵子在燕王府生不如死的日子,立时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年幼无知? 两个人只差了那几天,她怎么就年幼无知了。 “王妃,四小姐都这么可怜了,您就饶了她吧,必竟您和四小姐两个是亲姐妹,老爷知道你们两生份了会难过的。”墨叶似乎也看不下去墨雪琼的凄惨样,也走过来对墨雪瞳耳边轻声劝道。 话虽然轻,但墨雪琼站在近,听了个真真的,拿帕子捂着的脸上,露出不为人知的一抹得意。 “这都是她自作自受,谁让她和墨雪敏一起害我。”墨雪瞳怒道,话声虽厉,神色间却缓和了下来。 墨雪琼马上见机的又哭了几声,“三姐,我现在在王府根本没人理我,说是燕王侧妃,连个丫环也不如,只有墨艳,墨娇一直跟在我身边,燕王府根本就没有给我分配其他人,只说……只说,我一个侧妃,身份就是一个妾室,有两个人服侍己经不错了,王爷,王爷从来没有看过我……” 墨雪琼说完己哭的连话也说不出来,身子整个软在地上,配着她凄楚的哭声,丑陋不堪的容颜,恐怕是连铁石心肠的人都会不由的心软下来。 墨雪瞳在上面冷冷的看着她,半响才侧过脸对墨叶冷哼道:“去,把四小姐扶起来,一个王府的侧妃,还弄的这么没脸,没有丢了我们墨家的脸面。” “四小姐,您还是起来吧,看看您现在这个样子,奴婢也觉得伤心,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这王府里多少好药没有,听说以前还有妃子被抓伤了脸,后来还不是完好无损的漂亮模样,怎么到了四小姐您这里就成这个样子,这脸算是毁了,这以后,您在王府要怎么生活啊。” 墨叶扶起墨雪琼,一字一顿全是关心墨雪琼的话,却说的墨雪琼眼底翻滚起阴冷的恨毒,但是随既那丝恨毒压在眼角,抬起来,又是可怜伤心的模样。 “王妃,我去外面看看墨玉,墨艳和墨娇还被墨玉拦在门外。”墨兰轻声问道。 墨雪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墨兰自觉的退了下来,走到门口,果然看到墨玉一脸的愤然,恶狠狠的瞪着墨艳和墨娇,那两位也不示弱,两双眼睛同样瞪的大大的,和墨玉对持,三个人谁也不退让,却也不说话,屋内的话声断断续续的传出,听得真真的。 墨兰掀起门帘,走了出来拍了拍墨玉,对墨艳笑道:“王妃和侧妃在里面说话,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你们两个也别和墨玉一般见识,跟我去一边休息一下,等侧妃和王妃说完话出来,你们就可以陪着她一起走了。” “墨兰姐……”墨玉不依的道。 “好了,好了,你进去服侍王妃,这两位姐姐就有我来招待吧。”墨兰温和的笑着把墨玉往帘子里推,墨玉似乎还想说什么,无奈人己进来,只得跺跺脚,往墨雪瞳身边走过去。 屋外,墨艳迟疑了一下,正想说什么,墨兰己客客气气的走过来,笑嘻嘻的一手抓一个,把两个人一起拉到一边的厢房里,早有小丫环泡上茶水,送到面前。 她们这位不错,正可以看到墨雪瞳的屋门,如果有人走出来,可以看个真切,墨娇看了看墨艳,墨艳稍稍点头,随既脸上也堆起了笑容,一个劲的对墨兰称谢,再不复方前剑拔弩张的样子。 屋子里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又有小丫环准备上些瓜子,点心,不一会儿,三个人就笑着说成一团。 墨雪瞳的屋内,被两个丫环这么一劝,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墨雪瞳坐在上面,虽然还是脸色不悦,但至少神色间没有方才的冷洌,只是并不打算理墨雪琼的样子。 “燕王不是在之前就对你不错的,还许你侧妃之位,怎么真进了府,却对你不答理了?”墨雪瞳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淡淡的道。 “之前全是他骗我的,我容颜尽毁,又不得父亲欢心,王爷怎么可能再真心对我,三姐,求求三姐救救我!”墨雪琼接过墨叶送上的茶却是没喝,含悲看着墨雪瞳道,脸上的白纱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早被扔在一边,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狰狞的几道外翻的皮肉,整个容颜算是真的毁了。 “你现在是燕王府的侧妃,也是上了皇家度碟上的人物,你让我怎么救你!”墨雪瞳道。 “没有,三姐……我没有上皇家度碟。”墨雪琼拿帕子拭拭脸上的泪,有种崩溃般的凄楚。 “为什么?你是皇上亲赐给燕王殿下的,怎么可能不上皇家的度碟?”墨雪瞳大惊道。 皇家的度碟,相当于皇家的家谱,只能正真上了度碟的人才是被皇家认同的,那些个普通的妾室,通房在皇族里根本就没有地位,所以就算是正室把她们打死或送人都没有关系,在皇家,这就是身份的代表。 “三姐,燕王妃说……说我和王秀秀两人是皇上为罚燕王才送进的府,根本没有人会认同我们的身份,所以没有让我们……我去求过王爷,可王爷也没说什么,他现在哪里还看得见我一个被毁了容颜的女人。” 墨雪琼哭诉道。 “燕王殿下没有为你说过一句话?”墨雪瞳继续问道。 “是,是的,自进了府,燕王殿下没有见过我,我去求他,跪在他院子门口,他连见也不见我,让人把我拖走。”墨雪琼想起那个被拖走的夜晚,心就疼的不能呼吸,那时候窗内传来莺莺笑语,分明是他和女子在里面调笑。 可是就听不到自己在外面哀哀痛哭吗! 过来拖人的侍卫毫不怜惜的拖着她的腿往外走,她被扯的倒仰在地,透过窗临子的缝隙,清清楚楚的看到女子鄙夷的目光,那一刻,她无地自容,再不敢放声哭泣,任凭侍卫把她拖出去,象袋垃圾一般的扔在后门口。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黄豆大的雨粒打在她的身上,把她从晕眩中打的醒来,想站起身,才发现方才侍卫的拉扯,让她的右腿扭伤,竟是站也站不起来,她用手在雨地里往自己住的院子爬去,路上走过的丫环婆子,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帮她一把。 有几个甚至笑嘻嘻的踩了她一脚,看她疼的收手,才乐呵呵的跑开。 她也是墨府的四小姐,受着众人的吹捧,还从未有人对她弃之如些,容颜被毁,又被燕王厌弃,她哪还有前路。 那一刻,她想到了死,唯有死了,才可以让自己洗刷这份耻辱。 她不再爬动,任凭雨点密密的打在她身上,眼前己看不清楚什么,只有扯天扯地的雨,身上的痛意也随之远去,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去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双锦靴,往上看,高大的伞盖下,男子俊冷英挺的脸…… “那你现在要怎样?”墨雪瞳淡淡的道,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掩去眼底的一丝嘲弄。 “三姐,救我,请你救救我,我知道现在唯有你才能救我!”墨雪琼急切的抬头道,忽然身子滑下来,猛的冲着墨雪瞳跪了下来哭道,“三姐,我在燕王府没有活路了,这次想法子出来就是想遇见三姐,我知道三姐一定有办法救我的。” 她说着膝行两步,伸手扯住墨雪瞳的裙沿,抬起青肿的脸,苦求道。 “你要我怎么救你?进燕王府抢出来,还是跟燕王说把你休了,你要知道你是皇上赐的,燕王纵然想休了你,也是不能够的。”墨雪瞳伸手拍了拍墨雪琼的手,从她手里扯回自己的裙子,淡冷的嘲讽道。 第四百四十七章 设谋普光寺,心险恶 “三姐,三姐不是的,我……我……我想离开燕王府,请,请三姐帮我。不然我一定会死的,他们会折磨死我的。”许是想到了什么,墨雪琼的身子瑟瑟发抖,她整个人己瘦削的不象样,这时战战兢兢的,泪水直往下掉,竟是连句整话也说不出来,可见她在燕王府的日子,的确是水深火热。 “你想离开燕王府?”墨雪瞳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 “是,三姐,只有离开那里,我才能活下来,三姐,救救我,救救我,只要把我从燕王府救出来,这以后,我就青灯古佛,一辈子为三姐求福。”墨雪琼苦求道。 “你为什么不去找父亲?” “不……父亲,父亲哪里是燕王的对手,只有三姐,轩王,轩王殿下是皇上最心疼的儿子,三姐,你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墨雪琼又伸过手来拉住墨雪瞳的袖角,几乎象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仰高头,哀求着墨雪瞳哭的泣不成声。 墨雪瞳一阵沉默,没有说话。 “王妃,四小姐这么可怜,您……”墨玉在一边早就看了可怜,立时忘记了方才之前对墨雪琼的讨厌,微微红了眼,这时候迟疑的开口道。 墨雪瞳斜过眼眸瞪了她一眼,她立时住口,不再说话,却也没有再想进来的时候那般狠瞪着墨雪琼,眼晴里流露出一丝同情。 “王妃!”墨叶也在一边怯生生的开口,意似为墨雪琼求情,墨雪琼这么几句话,竟是让屋子里的人心都软了下来。 “墨叶把四小姐扶起来。”墨雪瞳道。 墨叶心过来半扶半抱的把哭的身子己发软的墨雪琼拉起来。 “说吧,你想什么离开?”墨雪瞳眉眼淡冷,美眸清澈中带着穿透人心一般的寒意,静静的看着墨雪琼,待她被看得实在凝不下去,假装哭泣低下头,心头惴惴不安时,才问道。 墨雪琼心中大喜,当场眼露感激的拿帕子拭了拭泪道:“三姐,全凭三姐吩咐,我……一时没什么打算,三姐说如何就如何!” “你真的没想法?”墨雪瞳脸色平静。 “三姐,我,我是真的……”墨雪琼怯生生的看着墨雪瞳,犹豫的道。 “既然没想到,那还是等你想到以后再来跟我说,墨叶,送四小姐回去。”墨雪瞳的脸蓦的冷了下来,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要往里走。 “三姐,三姐,我……我有想法,求……求三姐帮我。”看墨雪瞳如此决绝,墨雪琼心知不好,身子己抢过去,拦住墨雪瞳急叫道,眼底俱是仓惶恐惧。 “你想好了?”墨雪瞳回过头,淡冷的问道。 “三姐,我想是想好了,却,却不知道可不可行,所以不敢冒然告诉三姐。”墨雪琼含泪道,目光在墨雪瞳脸上窥探了几眼,发现她只是脸色冷一些,却并没有真正生气,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墨雪瞳重新在榻上坐下,看着墨雪琼道:“说吧!” 墨雪琼点点头,哽咽的道:“几天后,是燕王的母妃的祭日,皇上允许燕王和府里的女眷,一起去庙里祭拜,我也会跟着一起去,如果那时候三姐能让几个人在庙后接应我,我就可以逃出生天,我在燕王府不受人重视,又没上皇家的度碟,就算是真的不见,也没人会在乎我,更何况那是庙里,和三姐没有半点干系。” 她的话很的条理,可以说这完全是一个可行的计划,先不说墨雪琼在燕府受不受重视,就说她一个没有皇家家谱的侧妃,在庙里出了事,又找谁去说?况且以燕王现在的情形,禁足中,什么事都要低调,以免弄出什么来让皇上不顺心,墨雪琼不见,燕王侧最多报个病死就行了。 谁又真正在乎她的生死呢! “那个庙?”墨雪瞳皱眉道。 “就是城外的那个普光寺,燕王母妃的就放在那里,每年这个时候燕王都会带人过去。”见墨雪瞳没有反对,墨雪琼大喜,脸上却依然带着悲苦道,“那天人去的多,就是不知道三姐派来的人是否认得我,若是一个不好,我逃不出没事,怕是会连累到三姐,那我就万死难辞其疚了。” 燕王带了女眷同行,虽然不知道女眷有多少,但是依墨雪瞳上次在燕王府的惊险经历知道,燕王身边的女人必不会少,墨雪琼可以到后门去,那些女子也行,别没事弄错了人,可就是出大事了。 墨雪琼纵然再不让燕王府里的看重,她也是皇上赐给燕王的侧妃。 墨雪琼说话间仿佛一切为了墨雪瞳打算一般。 “那算了,我就不派人,你自己想办法吧!”墨雪瞳抢白道。 这话说的墨雪琼的脸色顿时涨红了起来,不敢再把风拉得再满,忙急急的表白道:“我知道三姐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只有这一次,只要逃得这一次,我以后就再不会麻烦三姐,以后只求安安份份的活着,为父亲和三姐祈福。” “后门口的女子出来的不少,我派去的如何分辩得出哪一个是你。”墨雪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问道。 这话问的墨雪琼也惶然无语,在原地转了两圈后,忽然双手一拍,道:“有了,三姐,那天你能不能也装着去进香什么的,就可以在后门口认出我,然后再让人把我带走?有三姐在,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你想让我去?”墨雪瞳眸色深幽的了几分,幽幽的看着墨雪琼问道。 “三姐,三姐,就这么一回,真的就这么一回,我怕,我怕没逃成被抓回去,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三姐,救我!”墨雪琼身子哆哆嗦嗦的抖成一团,哀求着墨雪瞳,眼底闪过一丝恐惧和慌张,仿佛是真的害怕到极致一般的感觉。 “王妃,您就去去吧,正巧您也要为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就顺便也去那个普光寺吧,听说那里的神佛还是挺灵的,王妃上次生病,奴婢也曾去过,那里的香火很盛。”墨玉在一边看墨雪琼可怜,帮腔道。 “三姐,真的只有这一次了,如果这一次我在三姐的帮助下还没办法逃出燕王的魔掌,我……我就从那边的山崖上跳下去,也算是给三姐一个交待了。”墨雪琼嘶声道,眼底露出一丝决绝,完全是一副逃不出来,宁可死的模样,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一时屋子里安静下来,墨雪瞳静静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拿着青瓷器的茶盖子掠了掠茶叶沫子,半响才淡淡的道:“好吧,你先回去,等到了日子自己传信通知我。” “好,谢谢三姐,我……我谢谢三姐。”墨雪琼激动的泣不成声,满脸的感激,仿佛一下子说不出什么话来似的,一个劲的说谢谢。 墨雪瞳并没有多留她,只淡淡的说了两句,墨雪琼见事情也成,也没有多留,就千恩万谢的跟墨雪瞳告辞,约好了普光寺相见。 墨艳和墨娇在那边屋子见墨雪琼出来,忙出来,随着墨雪琼一起走了。 待得她们三个人走远,墨兰才重新回到屋内,屋内墨玉己替墨雪瞳重新换过茶水,见墨兰进来,急忙问道:“可打听出什么来没有?” 墨雪瞳也侧目看过来。 “王妃,墨艳,墨娇两个人嘴巴很紧,奴婢那里问了许久,也没有问出个什么,倒是墨娇说漏了一句话,说这次四小姐回府的礼物,都是燕王妃拿给她的,当时墨艳在桌下狠狠踢了墨娇一脚,而后奴婢怎么问,墨娇都装哑巴,全是墨艳在一边回答。” 墨兰上前回禀道。 “就是燕王妃送了些东西而己,墨艳几个犯得上这么大惊小怪的吗!那些东西我们还看不上呢。”墨玉下意识的撇撇嘴道。 墨雪瞳的眸色沉了下来,眸底闪过一丝嘲意,墨雪琼真以为几句放软的话就可以把自己骗到那个普光寺,上一世偶尔的机会,她知道皇室的一些死去的妃子,若是想祭祀,在京城里都放在报恩寺,必竟那里是皇家正寺,又哪里是其他地方可以随便放置的。 “燕王妃对四小姐可真好啊,连回娘家的东西都赏赐下来,偏偏我们这位四小姐一副被人欺负死了的样子。”墨叶这时候也听出些尤头,怒道。 “王妃,四小姐这全是假的?”墨玉眨眨眼,也想明白了墨兰的意思,立时紧张的问道,“我们要不要告诉王爷?” 想起上一次墨雪琼和墨雪敏一起陷害墨雪瞳的事,墨玉心里就有些慌张,这时候脸色微微发白,紧盯着墨雪瞳,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看着墨玉如临大敌的样子,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告诉王爷做什么,也就是墨雪琼跟我不对劲,又想对付我罢了,反正我身边有墨风和墨叶,没什么大不了的。”墨雪瞳笑道。 “王妃您真打算去啊?那可不行,太危险了,别到时候墨雪琼又想出什么事!”墨兰收敛起笑意,一脸正色的道。 “没事,既然有人想让墨雪琼布局,应当不只是为了我,如果这次我不去,下次又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来,还不如我去看看,也可以让那个人死心,顺便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想算计我!” 墨雪瞳淡淡的道,唇边闪过一丝冷意,呼出胸口一口长长的郁气,对墨雪琼落的这么一个下场,她不表示半点同意,方才她看得清楚,墨雪琼一边哭的声嘶力歇,一边还在偷偷观察自己的脸色。 明明她早己有算计,在自己面前却还表示无助,若不是自己真要走,逼得她不得不把意思表达出来,她怕是还要再做作一番才说出来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墨雪琼话里的意思有一大半是真的,但是那部分假的才是算计自己的关键。 第四百四十八章 失名声,金石店里的一出好戏 那个人是高手,知道完全的虚假没办法让人相信,索性就虚虚实实,让人猜不透用意,可惜了,计是好计,只是墨雪琼却不是一个蹩脚的戏子,以墨雪琼的性子哪可能做出那般决绝的举止来,墨雪琼现在活成这样,要死早就可以死了。 况且以墨雪琼的见识,又怎么可能设计出这样的密谋!就在方才墨雪瞳心中早就思量了几遍,拐带皇家的侧妃,己是大罪,若是之前再发生些什么,风珏染也会被牵扯在内,燕王说不定还能以受害者的身份,重新起复,设计自己的这个人,端的好算计! 墨雪瞳在墨府并没有呆多久,还没等用膳轩王府就派人来,墨雪瞳和许烟道了声别,又去才回院子的墨化文那里拜别一声,就带着人匆匆回了府。 出门的时候,看到侧门处,墨雪琼也正在上车,油壁小车,完全不是王府出来的,但是赶车的马车夫却显得精干的很,坐在马车的位置,轻轻一甩鞭,马上便上了路。 “是个练家子!”墨叶在马车里看了,对墨雪瞳道。 墨雪瞳点点头,长长的眼睫垂下,靠在一边的软榻上假寐!思量起方才风珏染让人传话的意思,什么叫让她去看戏,到哪看好戏去? 京都里头最热的几条街,每日都是人来人往的,繁华的很,商店一间接着一间,尚着宽阔的马路,老远伸出头去,就望不到边。 一辆马车就停在店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体面的丫环,进了边上一家店面高雅的金玉饰品的铺子。 坐在店里的掌柜看到有客来,赶紧笑着让伙计招呼,迎客的伙计见是个体面的丫环,知道是大户人家的,笑呵呵的就把人接进来,问道:“这位小姐,想要些什么呢?” “咦,上次我们主子看中的那件那件白玉嵌宝石的双鱼纹笔洗呢?快些给我包起来,我们主子就在外面等着呢。”丫环趾高气扬的冲着伙计,脸色不善的道,这一看就知道是哪个府时主子面前得力的大丫环。 伙计愣了一下,在丫环指了指边上的位置才恍然大悟,也立时认出了眼前这丫环,前两天还真来过,只是没谈好价钱,当时走了的。 “小姐说的是上次看中的那个笔洗啊,不瞒你说,你那位主子可真有眼光,这东西是极好的,只是上次你们主子没要,实在是可惜了,现在倒是真不巧了,方才一位客官花了一千两银子卖走了。”伙计对丫环陪着笑道。 “什么,就那个东西要一千两?”丫环一听当下脸色不悦的冷道,“少跟我装腔作势,把东西拿出来,我们主子说了,就不跟你们还了,就五百两要了。” “小姐,真不是诓你,那东西还真要一千两,况且现在你就算想要也真没了,再争这个也没什么意思,要不你再看看,这个,这也是新进的玉石做成的笔洗,看看这牡丹花的纹路,是极适合夫人小姐们的。” 伙计笑呵呵的道,一脸和气生财的样子。 丫环却是一瞪眼:“什么,真没了?上次不是跟你们说这几天先别卖掉,我们主子再想想,怎么你们就敢把东西卖给别人。” 这话说的极其霸道,伙计愣了愣,一时被她说的有些答不上来。 掌柜的一看,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接话道:“这位小姐说的可不在理,你们主子那天既没下定,也没说必卖,我们怎么就不能卖给别人了?要知道我们这里的货是整个京城有名的,许多大户人家都是在我们这里挑的货,出了这个门,你现想在其他地方挑到这么好的东西,可真不能够,当日你们主子八百两嫌贵,有客人上门要一千两,这生意我们怎能不做。” 这话面上听起来客气,但是配上掌柜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就有了夹枪带棒的感觉,丫环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再看看周围的人似乎非笑的目光,脸上有些挂不住。 丫环香云自打跟在凌蕊儿后,还从没人给她这么没脸的,当下就恼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掌柜的就骂:“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也不看看我们主子是哪家的,这满京城里你去问问,还真没人敢惹我们主子的眼的,谁见了我们主子不点头哈腰的伺候着,怎么到你们这里,竟然敢看不起我们主子。” 她这一放声,引得一些在店里驻足的客人全转过头来看她,看她一手叉腰,一个指着老掌柜,气势汹汹的样子,着实的泼辣,再就是一口一个我们主子,口口声声说她的主子如何厉害,倒是引起了一些闲散人员的好奇。 就有人开始起哄:“你们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让她下马车我们瞧瞧。” “可不是,别什么也不是,却让个不懂事的丫环在这里嚷嚷,吓唬人的吧!” “也可能,听说京城里许多不着调的,就喜欢干这种事,可别真以为自己身份不凡,跑这里来找事了。”…… 人一多,这话就难听起来,香云气的发恨,瞪着眼睛朝着人群怒喝道:“你们这些人知道什么,可别惹了我们主子,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哇,你们主子好厉害,我好害怕啊!”不知道是谁,闹出这么一句,那种奇怪的音调,立时把店里的人都闹了个哄堂大笑。 “是谁,是谁说的,有本事你站出来。”被人如此嘲弄,这还是第一次,香云气的脸色铁青,指着人群怒骂道。 “站出来做什么?找你们主子聊天喝茶,还是……”这笑的越发的暧昧不堪起来,连凌蕊儿也被调戏在里头,随既又是一阵响亮的哄堂大笑,这会连外面的马车上也听到了,凌蕊儿皱皱眉头,怒冲冲带着另外的一个丫环下了马车。 她是听说自己大哥被人打伤了,这时候着急的去看他,走过这里的时候,想到这里的一个笔洗不错,想带了去送给凌阳,哪知道香云进去有一会了,不但没把笔洗拿来,先而听得她尖叫怒骂的声音和一阵阵哄笑声。 嘲笑她的丫环就是打她的脸,凌蕊儿何曾受过这样的低慢,当下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抛头露面,带着怒意就进了这家铺子。 “呦,这不会就是人家的主子吧!”有人回头看到了一脸怒意的凌蕊儿,笑道。 “恐怕是的,看看主子奴才全是一个样,这要是往大街上一站,整个就是一对破落户啊。”虽然看到凌蕊儿气势不凡,但是市井之中,还真有些有胆量的人,这时候依然调笑道。 “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我打出去!” 凌蕊儿气的发撅,咬牙对身后跟着的车夫道。 车夫是个有功夫的,上来二话不说就拿鞭子打人,一个招面,就把站在他面前的几个人给甩了出去,有几个摔倒的地方还不合时宜,撞在一边的柱角上,捂着撞的生疼的头还没待起身,身后的柜子就摇摇晃晃起来了,上面的几件金玉器具站立不稳,发出叮当的脆响…… “快,扶住这边的柜子。”掌柜吓的脸色大变,顾不得和凌蕊儿争锋,大声呼叫伙计过来,可还没待伙计过来,金玉器具就站不住脚下,一个个往下砸,好巧不巧的还砸在下面摔倒人的头上,立刻砸了个万朵桃花开。 只见那人才坐起,又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看看这个人头上鲜血直流,人事不知的躺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砸死了,再看看掌柜和伙计吓得摔倒在地,其余的人先是愕然,然后就是惊叫着往外逃,一边叫道:“打杀人了,快来人啊,这里打杀人了。” “死人了,有人被砸死了。” “有个女人在这里砸死人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见店里冲出些人,有好事者一把拉住其中的一个,急问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有个女人,从这辆马车上下来,进去里面打死了一个男人,现在还躺……躺在里面,那个女人也在……躺着,躺着的人……” 许是因为太惊慌,那个被拉住的人使劲的想甩开衣袖,语无伦次的道。 那辆车里的一个女人?众人的目光一起落在停要门口的车上,有人认出那是楚王府的马车,立既私语起来:“楚王府的人。” “是,楚王府的人!” “楚王府的女人,和一个男人躺在里面,还砸死了人……”众人皆讶然,但是瞬间激发了更大的八卦热情,脑海里自觉的形成,楚王府的一个女人乘着马车和一个男人在店里私会,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口角,那个女人把个男人砸死了。 这么香艳的事,竟然在这种金玉店里发生,怎么不教一众看观激动的重新冲回店门口,想看清楚那个楚王府的女人到底是谁。 还得说这舆论的力量就是大,大街上的人纷纷猜测着,堵在店门口,还没进去,就看到凌蕊儿带着几个丫环往外走,车夫在前面开道,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的往行人脸上招呼,凌蕊儿这时候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只想着急着离开。 “让开。”看到门口的人越来越多,车夫也急了,怒喝道。 见他的马鞭过来,行人不由的退去,但是人群里不知谁说了一句:“怎么会是楚王妃啊?”这话说的极响,所有人都听到了。 立时从不同的地方传出不同的声音:“楚王妃与人有私,还打伤了人,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谁知道这位楚王妃是不是受了楚王的冷落,才……” “可就是私会也不能砸死人啊,这当王妃的就可以这么败坏私德?”这话真是难听之极,凌蕊儿就算再想装听不见也不能够、 “是谁说的?”凌蕊儿站定冷道。 见她发怒,人群倒是没敢再有人说话,只是时不时的听到一两声嘲弄的讥笑道,而后,便是人群一哄而散。 远远的传来几句话:“敢做还不敢认,看起来这位王妃也是没胆的。” “也不知道里面的那个男人怎样的倒霉,竟然被这位王妃看上,看看,果然是牡丹花下死啊!” 这一声声夹杂着讽意的话,若不是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这时候早就发狂了。 “王妃,王妃,您不能生气,我们先回去。”香云这时候也知道不好,拉着凌蕊儿往马车上去。 “我,我难咽下这口气。”凌蕊儿恨道。 “王妃,这事肯定有人故意的,我们回去后再查清楚,您现在在这里却是不适合的。”香云劝道。 凌蕊儿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呆下去,流言飞语那么多,她越呆下去越被人传,咬着牙不再说什么,转身欲上马车离开。 “王妃,王妃,您等等,你怎么可以这么走了,请王妃饶了我们的性命,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可都是您让人砸的啊!” 她这里想歇事,可有人不放,掌柜的和几个伙计冲出来,有几个拉马,有几个跪在她身前,还有一个伙计索性躺在马路上不让她过去,大呼小叫的又招来了一批看热闹的人。 装疯卖傻的,凌蕊儿现在根本没办法处理,只得咬着后牙糟对香云道,“给他们银票!” 第四百四十九章 环环相扣,来自太后的布局 对面的高楼上,墨雪瞳清亮的眸子盈美娇媚,两眸弯弯,挑着窗帘正看的起劲,只觉得墨雪琼带来的那股子闷气全随着这场戏,看的舒爽透了,笑的如花般灿烂。 “好了,看的差不多了,可以坐下来了,看看,哪象个轩王妃的样子。”风珏染伸过手来,带着几分宠溺,把她拉回。 墨雪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真有些僵硬,可这么百年难得的好戏,还真是难得碰上,看到凌蕊儿又气又急,却又不得不给钱的样子,墨雪瞳就是觉得心里高兴,水眸灵动的转了转,忽尔娇俏的问道:“不会是你让人这么干的吧?” 她可是还记得前儿凌阳的事,貌似也有他在里面。 “我,怎么会,我是象干这种事的人吗!”风珏染伸手一把把墨雪瞳拖入怀里,俊眸一挑,慵懒的笑道。 他如果不象,还真没人了!墨雪瞳被他这么抱着,脸上浮起两朵红晕,却没有挣扎,暗中撇嘴,嘴上却娇甜的道:“你当然不是,可那是谁呢!” 她还真就不相信跟风珏染没关系了,这人最喜欢扮猪吃老虎,看看这天下人都被他蒙骗了,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 “如果我说这真跟我没关呢?”风珏染忽尔一本正经的看着墨雪瞳道。 “如果真没关,那就烦请你给我说说到底是谁,也让我看看谁这么得力,把凌蕊儿给戏弄成这样。”墨雪瞳不以为然的笑道,伸手推了推他。 “如果瞳儿亲我一口,说不定我就会告诉你。”可惜这只狡猾的老狐狸愣是没上当,斜睨了墨雪瞳一眼,便看穿了她,愣是没让她计谋得逞。 不上当?墨雪瞳水眸灵动的转了转,又换了一副关切的神色,小脸上满是紧张,拉着风珏染道:“要是凌蕊儿查出来这事跟你有关可怎么办?风珏玄和定国公可都不是好招惹的人。” 风珏染看她又娇又羞,偏还做出一番大义的表情,顿时眼里有了深深的笑意,伸过嘴在她粉嫩的脸颊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大笑道:“瞳儿,你怎么这么可爱,怪不得为夫我当时一看你就被你迷上了。” 这话说的墨雪瞳一阵气急,她怎么不知道他当时有什么意思呢! 她还记得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他分明就是一个登徒浪子,自己当时才从昏边中醒来,不得不出去传信,又瘦又弱,还穿成一个小丫环模样,他竟然也能下手调戏,实在是饥不择食了,真不明白他府里有那么多的美人,他还往外招惹那名声做什么。 想到这个,墨雪瞳就有些别扭,小嘴微微嘟起。 再后来,他扮做蒙面人冲进云城老宅,那里有半丝对自己的怜意,下手狂戾,半点不留情,再后来皇宫里发生的事,对自己哪有一丝半点的情意,墨雪瞳这么想着更觉得委屈了。 “瞳儿不相信?你怎么这么不自信,看看你长的这么好看,第一眼就让我迷上了,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把瞳儿娶进家门,可见你的美丽生来就是为我绽放的。”风珏染说的越发一本正经,只眸底浓浓的戏谑让墨雪瞳恨不得直接捂住他恼人的嘴。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没脸没皮,说的还居然这么顺溜。 “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墨雪瞳果然也就这么做了,一伸手,粉嫩的小手盖上他的嘴巴,免得那张嘴里又吐出什么羞人的话。 风珏染笑出声来,因为被捂着,只能低低的闷笑,仿佛对戏弄她感到十分的惬意,而后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手心处酥**麻的感觉,让墨雪瞳蓦的收手,脸色仿佛要烧起来一般,猛的推开他,顾自在一边红着脸不理。 “瞳儿,真生气了?”风珏染伸手过来,被墨雪瞳扭着身子避开。 “真不想知道是谁设计的凌蕊儿?”风珏染微笑着诱拐她道,墨雪瞳忍了忍,咬咬唇,终究没忍住,抬眼故作恼怒的道:“那你快说。” 风珏染又轻笑了几声,唇边笑容俊美中透着邪魅,真真是勾人心魂,墨雪瞳心里不得不哀叹,你说一个大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真正是让人不放心啊,斜睨了他一眼,表示不满:“要说就快说,再不说我要走了!” 说完作势欲走。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瞳儿这时候可不能走,一会就上菜了,这里的菜不错,我特意让他们做的清淡一些,你尝尝。”风珏染笑道,扬了扬宽大的紫色袍袖,意态之间多了几分温柔。 “你快说,是谁嘛!”墨雪瞳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丢人,这话哪有半点气势,整个就是跟人撒娇的样子,可她竟然还说的这么溜。 “瞳儿这次可真正是冤枉为夫了,明明是宁王风珏真干的好事,怎么就扯到为夫身上了,为夫真是伤心啊!”风珏染站起身,走到墨雪瞳身边,低下头,在她鼻尖上轻轻的捏了一把,控诉道。 “宁王?”墨雪瞳眨眨水眸,拍开风珏染又要伸过来的手,惊奇的问道。 “不是宁王又是谁。”风珏染回身坐定,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笑着问道,“瞳儿可知道风珏真为什么会对凌蕊儿下手?” 风珏真这阵子一直很低调,仿佛真的什么也不要了的样子,但是墨雪瞳知道他一直在等,没了王首辅的支持,他转向了玉妃的肚子,玉妃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全部的希望,只要玉妃生下一个儿子,他就可以拥立这位小皇子为皇帝。 拥立之功,再加上是小皇子的亲身父亲,他完全可以绕过宗文帝再临皇位! 这样的迂回比之前他直接谋位不但简单而且在名义上也正统了许多,完全避开了谋朝篡位的骂名,可谓是一石三鸟。 “可……是为了玉妃?”墨雪瞳唇角轻勾,眼底带着些娇柔的笑意,只是不太吃得准,水眸迟疑的看向对面的风珏染。 “为什么是玉妃?不是太后?”风珏染一双狭长的眸子里浸润着霞光水色,慵懒的道,很自然的斜睨了她一眼。 太后? 墨雪瞳脑海中灵光不闪,水眸立时亮晶晶起来,用力的点了点俏美的下巴:“我知道了,凌蕊儿在慈宁宫得罪了太后,同时也让玉妃和昭妃丢了面子,玉妃和昭妃生了嫌隙,对她这位始作俑者当然没好感,后来又发生了她大哥和玉明勇争锋的事,定国公府也算是丢脸又丢人,于是太后就趁机下手了!” “噢,定国公府受损,对太后有什么好处?”风珏染那双妖炽中带着邪魅的眼眸一弯,笑问道。 “当然有好处了,没好处的事我们的太后娘娘可不会干!”墨雪瞳娇嗔道,虽然说着嘲讽的话,声音却甜甜糯糯的,“定国公府这阵子可不太听话,太后娘娘正想抓住一点对定国公府教训一番,但是又不能自己出面,有玉妃在前面撑着,就算是定国公也不会想到这事是太后指使的。” “既可以帮玉妃报仇,得玉妃的开心,又可以打定国公的脸,凌蕊儿是燕王妃不错,可她并不是定国公的嫡女,再有了今天的事,凌蕊儿可谓是又丢脸,又丢名,定国公府的人最后看风使舵,谁知道支持她的人多还是太后的多,风珏真自以为这一手实在是漂亮。” “为什么是自以为的?”风珏染虽然说的是问话,但神态之间颇有几分洋洋得意的意思,俊美的脸微微扬起,一副等着墨雪瞳表扬的傲骄样,就差在脸上标明白,这里面也有他的功劳了。 偏他一双眼眸亮晶晶的,让人一看就难以收回目光,配合着这种带些幼稚的表情,更是让人觉得他是真心诚意的等着表扬,以他高高在上的身份,什么时候会渴求过别人表扬,墨雪瞳只觉得心头仿佛由柔水流过,很软和。 当下也不吝表扬的扬起唇角,娇俏的斜睨了他一眼:“珏染,你是不是又在里面搅局了?” 如果风珏染不清楚的话,就不会事先在这里找了个茶庄,带着她一边喝茶一边看戏! “哪里,太后设得局很完美,打了凌蕊儿的脸,伤了楚王的定国公府的面子,但是必竟是出嫁的女儿,又不是定国公的嫡女,定国公府纵然牵连,也不算大,但是楚王不一样,那可是他的嫡妃,平白无故的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大哥怎么受得了,我这个做弟弟的,总得给大哥留条线索,让他可以更方便的追查。” 风珏染半眯着眸里透着笑意,语气里带着些妖娆的笑意,邪魅的眼底却是闪过一丝阴森的冷意,他的瞳儿自己都疼惜不过来,哪里是别人想欺侮就欺侮的,不管是凌蕊儿还是太后,都得付出自己的代价。 看到他此时的样子,墨雪瞳眸中闪过一丝迷离,但随既伸出青葱似的白嫩手指在粉脸上刮了刮:“你脸皮可真厚,自恋的都不行了!” 还帮风珏玄呢!墨雪瞳相信才怪!以风珏染的心计,可以骗得了天下所有的人,哪里不会从出生涎出些其他的事来! 第四百五十章 风波,定国公府暗破计 风珏染眼眸一动,伸过手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语气里多了几分暧昧:“怎么会是自恋,难道我不是这样的人,不然瞳儿怎么会喜欢我?” 他的语气是笑的,可是俊眸看着墨雪瞳,目光却极真诚,带着些炽热的温度,看得墨雪瞳无端心头慌乱,门帘外还站着几个丫环和风珏染自己的侍卫,这地方不大,必然是听到的,光天化日之下,这话也说得出口,这人真是没脸没皮的。 娇嗔了他一眼,白玉般的耳朵都浮起红云,手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出,只得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羞意,心里却是甜甜的,她还明白他挑风珏真这事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必是为了自己出气! 心里立时跟吃了蜜一般的甜。 耳边传来风珏染慵懒中透着些奢靡的声音,未曾看他便己心得心跳如鼓:“瞳儿是不喜欢我?” 他手掌一动,隔着桌子轻轻拉了墨雪瞳一把,俊美的脸隐隐有光泽流动,眯起的凤眸里全是笑意,语气中透着些妖娆的炫丽和魅惑。 手握在他的手中,**中透着些令人心悸的东西,墨雪瞳本能的嘟了嘟小嘴,一双美眸如流水般清澈,不满的看着风珏染,未曾开言己先反手狠狠的拧了他一把,倒是她那点微小的力量在他面前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瞳儿一定要喜欢我!”见她没回答,风珏染眼底幽深了一下,但随既浮起起认真和霸气,伸手轻轻握住墨雪瞳的手,轻柔而不失坚决,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舍己为人的人,瞳儿是他的,就只能是他的。 不管是谁窥探,他都不会允许! 俊眸执着的看着墨雪瞳,摇摇她的手,势必要给他一个交待似的。 墨雪瞳愕了一下,想不到妖娆魅惑的风珏染竟然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但是透过这份稚气的坚持,她能感受到这份真心和真诚,想起这个传说中俊美如同修罗,却又风流不拘的美少年,竟然如此钟情与自己,她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这些,美好的让她不敢相信! 上一世,她以性命来求,却求而不得! 抬起水媚的眼眸,眸子里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潋滟水眸,眼波流转,偏偏又带着淡淡的哀愁,连绝色无双的容颜都仿佛笼罩在淡淡的雾气中,似梦似幻,与娇媚中更添几分心怜。 风珏染眼中的眸色越发温柔,放开她的手,缓步走到她身前,重新牵起她的手,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温柔的拥于怀中,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音色慵懒中带着些霸气:“瞳儿别伤心,不管是谁惹了你,我一定会让他们知道,有些人是他们惹不得的。” 一句话道尽了他的骄狂嚣张,天下之大,谁可争锋,问棋执谁手! 依风珏染在宗文帝心中的位置,和他暗中执掌的力量,墨雪瞳从不怀疑他的话,她静静的伏在风珏染胸口,长长的睫毛闪了闪,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这个男人,让她很有安全感,似乎在他的臂弯里,她可以全无顾忌的安然入睡。 不必担心有人暗算她,也不必担心是不是有人对她不利,更不用担心其他,唇角微微动了动,近乎呢喃的声音:“珏染,我喜欢你!” 声音很轻,轻的几乎消失在她粉嫩勾起的唇角,可是很明显风珏染听到了,凤眸中立时潋滟出万种风情,莹亮的几乎炽热,不由自主的紧紧拥紧这个怀中的女子,那种疼惜和怜爱,透过怀抱,传入墨雪瞳的心中。 心,很柔!几乎化为甜甜的蜜水缓缓流过心房! 凌蕊儿现在很烦,烦的几乎从定国公面前甩袖离开,以前她只是定国公府的三小姐,而且还不是大房的女儿,在外面虽然也能凭着定国公的面子,所以既然姐姐是第一美人,在凌明艳这个真正的嫡长女面前,还得伏低做下,更不用说自己了。 可现在自己不一样,自己是楚王正妃,以楚王现在的风头,一时无两,将来风珏玄如果登上那个宝座,自己就是当之无愧的正宫皇后,母仪天下,这天下还有那个女人高贵得过自己,这定国公府以后还不得仰仗自己。 “大伯父,并不是我嚣张任性,实在是那店里的人太过份,闹成这样我也不想,伯父索性把那个店给平了,也省得弄出些纷纷扰扰的话题是。”凌蕊儿手在桌面上一按,脸色不郁的冷道。 正在跟她讲道理的定国公凌宇蓦然一愕,想不到这个一向温顺的侄女会这么顶他,一时被顶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话哪,还不跟你大伯道歉,这是一个王妃该当说的话吗!”坐在一边的凌海猛的一拍桌子,对凌蕊儿怒斥道。 “父亲……”凌蕊儿心中一颤,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今天的事她到现在也惊魂未定,想到一会回府还得去看风珏玄,不知道风珏玄会怎么想,只要一想到那些人传说她与人有私情,幽会在那个店里,她就觉得委屈,只是想送一件可心的东西给哥哥而己,怎么就闹出那许多的事。 “道歉。”看着女儿委屈的表情,凌海不为所动的怒声道。 “伯父,蕊儿不是故意的,蕊儿只是气不过,怎么好端端的去店里买个东西就闹出这许多事情来,分明是有人谄害我。”凌蕊儿拿帕子一捂脸,冲着定国公边行礼边哭道,眼泪再也忍不下去,哽咽起来。 定国公皱了皱眉头,以他的老谋深算当然知道是有人暗中对凌蕊儿下手,但问题是现在不知道是谁。 “蕊儿,你也别难过,既然知道是有人要对付你,并且因此对付楚王和定国公府,你就更不能冲动,要知道你现在是楚王的王妃,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楚王的脸面,今天的事,楚王殿下还不知道要怎么想,你怎么可以这么冲动。” 这话说到风珏玄,立时凌蕊儿脸色惨白,再不敢莽撞,惶惶然不安的道:“伯父,那我要怎么办?” 跟在她身后的丫环香云马上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帕子,凌蕊儿接过抹了抹眼泪,重新坐下。 “这人看起来对我们定国公府和楚王府都不怀好意,而且对你今天要来定国公府的事也了解的很清楚,才可以在路上布下周密的阵势,蕊儿,你告诉伯父,你怎么突然间想要那个笔洗?” 定国公疑惑的看着凌蕊儿问道,好好的来探看凌阳就是,怎么突然间想着要去卖这个笔洗,而且据说那个笔洗几天前看过,后来也没有意思再去卖,怎么突然之间又有了新的想法呢! 凌蕊儿放下拭着眼泪的帕子,想了想道:“伯父,上次去看那个笔洗的时候,就觉得跟大哥很配,而且大哥还喜欢收集笔洗,送这个他一定喜欢,但是因为价格谈不拢,也就没卖,后来回了王府,一直没想起,今天出门是来看大哥的,走到这个路口,突然想起这件事,就让香云去卖下来,谁知道,就……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当时没人跟你提起这个笔洗的事?” “没有,就是我在窗口看到那家店,一时想起的。”凌蕊儿想了想肯定的摇了摇头,当时马车里也没人说话,不管是出府前还是出府后,她就听人提起过笔洗的事,要不是她看到后偶尔灵光一闪,当时就不会让香云下车。 “香云,你下去的时候,怎么跟人吵起来的?”见凌蕊儿问不出来,定国公转向站在凌蕊儿身后的香云,沉吟道。 香云吓的再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着分辨道:“国公爷,奴婢没说什么话,就是问那个笔洗哪去了,掌柜说那个笔洗早就卖给别人,而且还卖了一千两,言语之间颇有看不起王妃的意思,于是奴婢就生气了,问掌柜怎么可以这么狗眼看人低,上次王妃明明说好会来卖的,怎么就不问过王妃直接售出了?听奴婢这么一问,那个掌柜词穷,立时就跟奴婢吵了起来。” 香云这时候当然知道有些话是说不得的,把责任全推在店家身上,当然也不忘记说自己抬出凌蕊儿的名头,那些人依然不依不饶,分明就是打凌蕊儿的脸。 “伯父,您看,香云都说了是我了,那些人竟然还敢这么说,这……这不是欺负我是什么,我堂堂一个楚王妃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掌柜硬气,您再听听他们后面乱传的话,说什么我砸了一个男人,是因为……” 凌蕊儿想起那些人在马车后面传的话,止不住又眼圈一红,哭了起来,那些话难听的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听到,想她堂堂楚王妃,竟然被人当街这么羞辱,既便她以前只是定国公府一个二房的三小姐,也从来没有过。 “大哥,你看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凌海在皱着眉头问道,他这几天也是极不顺心的,先是儿子跟玉妃的弟弟玉明勇两个起了争执,竟然为了个女人把腿和手也打断了,皇上还把责任全推在自己儿子身上。 本还想着进宫去求求太后,却不料慈宁宫里来人说太后病的正重,没事不要打扰她,凌氏两兄弟知道,这是太后对他们不满。 本还想过几天再进宫探探太后口风,顺便再递小意讨好太后,必竟太后现在在明面上是皇上的母后,秦国最尊贵的女子,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的。 可谁料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凌蕊儿竟然在回府的路上闹出这档子事! 这怎么不叫定国公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时连下脚地也没。 第四百五十一章 店家,谁才是主子 这些事可大可小,如果风珏玄真的相信凌蕊儿名声有亏的话,对整个定国公府都没有好处,所以定国公这时候也急,又一时找不出关键所在,他混淆官场那么多年,当然知道这事绝不会简单,但是到底是谁要对付定国公府和楚王府,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伯父,父亲,说不定这事就是偶尔,就是那家店里的人欺人太甚,伯父,您就让人把那店给封了,让那店里的人直接改口就是,只要他们承认了当时是故意污陷我的,王爷才不会生气。” 凌蕊儿擦了擦眼泪,眼底闪过几丝阴毒,身子一挺恨声道,她有自己的打算,只要那些人改口,自己的名声就算是挽回了些,不管那些人是不是别有用心,酷刑之下,她就不相信不能让那些人改口,到时候不管让他们说谁是幕后主使都可以。 忽尔脑海中灵光一闪,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眸色中带了几分冰冷嫉恨,捏着帕子的手狠狠的扯了一下,仿佛扯的就是心里想的那个人的脸:“伯父我们到时候就让人改口说这事是轩王妃所为,就说轩王妃故意破坏我的名声,就是为了打击楚王和定国公府。” 她就是觉得这事跟墨雪瞳有关。 “你是不是还嫌事情闹的不够大,没把你的名声全毁了!”冷哼声从门口传来,虽然温和却带着令人震悚的寒意。 凌蕊儿听到这个声音,立时脸色大变,猛的站起,看着门口来人,嘴唇哆嗦了两下,却是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王爷,您来了,快请!”定国公凌轩和二爷凌海忙站了起来,冲一脸淡冷的风珏玄恭敬的道,凌蕊儿躲在一边偷偷看了看他的脸色。 风珏玄点点头,缓步走来,脸上的气色在走动的过程中渐渐的缓和了下来,待到走到定国公身前,脸上己微微露出些笑模样,冲着凌海,凌轩拱手客气的道:“见过定国公,见过岳父大人。” “王爷不必客气,请坐。”定国公笑道,伸行肃客,一边丫环送上茶水,退了下去。 风珏玄坐定,冲站着脸色苍白的凌蕊儿温和的笑道:“蕊儿也坐下。” 说着伸过手来,把凌蕊儿冰冷的手握在手里,爱抚的摸了一下,拉着她在边的椅子上坐定,话语温和中带些斥责的道:“蕊儿,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发生了这样的事,怎么不来通知本王,倒来麻烦岳父大人和定国公。” “我……我……殿下!”看风珏玄一脸的柔意,完全没有半点责骂的意思,凌蕊儿的眼眶一红,眼泪就有些凝不住,拿帕子一捂,呜咽的道。 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哪还敢回家,只匆匆的跑到定国公府想谋略,就怕惹来风珏玄的不悦,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不会高兴,更何况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可是想不到风珏玄竟然这么相信她,这一刻,凌蕊儿只觉得就算是现在为眼前这人死去,也是甘愿的,一时感动的落下眼泪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一会回去早些睡,好好休息,明天就没事了。”风珏玄柔声安慰道,并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眉头还是紧皱中,但眼底的温柔怎么也挡不住。 “唔,王爷,全听王爷的。”凌蕊儿娇滴滴的应道,斜靠在风珏玄一边的扶手上,两个人看起来相依相偎的样子,并没有因为这事有半点生份。 定国公和凌海两个看在眼里,对望一眼,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俱露出一丝放松的笑意,只要风珏玄不对蕊儿起疑就好,看风珏玄如此用心的对待蕊儿,既便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没有舍得责怪蕊儿两句,反倒是软语温存,可见蕊儿在风珏玄心中的地位。 那么等以后风珏玄登上帝位,必然不会亏待蕊儿,皇后之位逃不了,当然也更会优待定国公府,等以后蕊儿生下嫡子,定国公府几十年之内的富贵就不会移动,实在是比太后那个谋逆的事,好的太多了。 “王爷,您也别太宠着这个丫头了,今天的事就是因为她的莽撞闹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对定国公府和王府不满意,竟然会设计一个蕊儿。”定国公拿起手边的茶,正了正脸色问道。 这事越想越玄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是偶然,但是这人布局也太精密了些,竟然到现在也一无头絮。 “王爷,都是那家店里惹出的事,王爷,我们把那店里的人全抓起来,严刑逼供,一定会有所收获。”凌蕊儿又旧话重提,这时候因为风珏玄的态度越发有了底气,抹去腮边的眼泪,咬牙恨怒的道。 她就不相信连个店里的掌柜也治不了。 “蕊儿不可,可知哪店是哪家开的?”风珏玄摆了摆手。 “难道王爷还不能把一个普通的店家抓起来不成?”凌蕊儿不解的问,以风珏玄现在的实力,想封那家店不行,就算这店是那几位王爷开的又如何,只要说他们故意陷害自己,就可以让那几位封了口。 “蕊儿,你别闹,那店的主子是白逸昊。”定国公淡淡的接声道。 白逸昊的店?凌蕊儿愣了一下,眼前仿佛看到那个生的玉暖生香的俊美身影,少女情愫,未嫁前她也曾暗自慕恋白逸昊,但是看到五公主的狠毒行事,这份心就埋在了心底,而白逸昊对她也从不假辞色,让她慢慢的死了这份心。 但是这时候再提起,却忍不住心头一跳,哑然问道:“白公子的店为什么开在这里?” “他在京都这么多年,以他的能力开几家店又会怎样,燕国的物件拿到秦国卖,再把秦国的东西拿到燕国卖,别人两国往来,至少还有些顾忌,他却是不用那么麻烦,只须开开口就行。” 风珏玄眸色平和的回答道。 “那你是说白逸昊要害我?”凌蕊儿不解的问道,这个假设她还真不相信,白逸昊现在在燕国,那有时间顾着在秦国的一家小店,还弄出这些事来暗算她,怎么看都不象是白逸昊会做的事。 “白逸昊当然不会伸那么长的手来害你,既便他有时间也不会这么做。”定国公眼眸晦暗莫名,不是说白逸昊没这个能力,实在是凌蕊儿跟他没那么大的厉害纠缠,白逸昊不可能花大力气让人来秦国设计凌蕊儿。 “可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谁要害我啊!”凌蕊儿有些烦燥站起身使劲的跺脚道,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索性把最可疑的人拉出来,“是不是墨雪瞳要害我?听说她以前和白逸昊还走的挺近的。” “蕊儿为什么总觉得是轩王妃要害你?”风珏玄微微一笑,侧过头温和的道,没人看到他眼底的那丝阴冷,宛如毒蛇盯上了猎物一般,嗜血中带着狠戾。 “就……就是跟她不对盘……觉得她这个人……表面温柔,实际蛇蝎心肠,王爷您看看,她对轩王的那两个表妹也是毫不客气,那里是别人传说中温柔大度的模样。”凌蕊儿起初说的还有些结巴,越说越溜,也越觉得自己有理。 她当然不会说她陷害墨雪瞳,所以总觉得墨雪瞳会反击她一手,设计的十拿九稳的事,都被墨雪瞳逃脱,没把墨雪瞳整死,反而让何家的那位二小姐抵了罪,凌蕊儿心上早给墨雪瞳写上了狡猾的印记。 “蕊儿,不要胡说。”听她毫无证据的把事情推到轩王妃身上,凌海不悦的喝斥道,事情的主谋还没有抓住,他不想另竖强敌,轩王?那是可以随便惹的人吗! “父亲,我……”在风珏玄面前被凌海喝斥,凌蕊儿很觉得没面子,扭着身子委屈的道。 “轩王妃从来就是一个温柔大度的人,平时就是在王府里,很少外出,听说身子还不太好,连皇上也知道,特地让人给轩王府送了各种药材,让她调理身子,怎么到你这里,没大没小的说这个,还当自己是闺中小女儿不懂事,只凭自己的感觉喜好说事。” 凌海这话听起来是说凌蕊儿,实际上却把凌蕊儿今天惹出的麻烦事,归类于她是闺中小女儿不懂事的原因,只因为闺中女儿临事小,做事只凭自己的好恶,才会遭人暗算,虽然凌蕊儿还是有责任,但这责任都是少了许多。 况且对于墨雪瞳,他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说她身子不好,没机会行这个事!轩王是皇上最心疼的儿子,这位闹起来可是无法无天的很,偏皇上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听人说他对自己的那位小王妃可是偏疼的很。 如果让他知道是蕊儿抵毁了自己的王妃,到时候就算有风珏玄护着,蕊儿也得不了好,所以凌海想从根底上破除凌蕊儿对墨雪瞳的怀疑1 凌海这一片苦心,也是为凌蕊儿着想! 只是落在凌蕊儿耳中,却是凌海当着风珏玄的面,一而再的给她没脸,当下心底生出几分怒意,才想开口顶撞,却见一边风珏玄温柔多情的看着自己,眸中的目光似安抚又似含情,倒把她一时看的羞红了脸,连接下来顶的话也没说出口。 “岳父大人,您就别怪蕊儿了,她也是被人骗,若不是被人激怒,怎么会惹出这些事,平日里,蕊儿在王府最是识体统,温柔大度。”风珏染替凌蕊儿笑着道,回手又拍了拍凌蕊儿的手,示意她稍安匆燥。 得风珏玄如此温柔多情的对待,凌蕊儿与羞喜之余,力求自己好好表现,做出一副温柔大度的王妃模样,绝不让风珏玄看轻了自己去,更不能拖风珏玄的后腿,立时收敛起怒意,马上侧身冲着凌海福了一礼道:“父亲说的有礼,是蕊儿不懂事了。” “好了,别任性就是,以后要多听王爷的话。”凌海满意的点点头。 “是,父亲!”凌蕊儿表现的越发完美。 凌氏兄弟两个暗暗点头,觉得这样才有大家小姐的风度,也会让风珏玄更高看一眼。 几个人做戏,你给我看,我给你看,半响,才重新切入正题。 第四百五十二章 诡异,何家上下各有心思 “蕊儿,你来定国公府的时候为什么会经过那家金玉店,我记得并时你都不是从那里经过的?”风珏玄想起方才问过马车夫的话,手边的扇子在手里掂了掂,若有所思的问道。 那条经过金玉店的路虽然是京城中的大道,但是却不是凌蕊儿回定国公必经的路,有一条的路,虽然小了些,但到定国公府都近了许多,不管是以前的凌风烟还是现在的凌蕊儿,都会往那条路过去。 而这条路是不经过那家金玉店的。 这话提醒了座的凌氏兄弟,立时都把目光落在凌蕊儿身上。 凌蕊儿被看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头有微有汗渍,想了想,立既指着香云道:“是香云说,那条路大,店也多,一路走过去还可以看看有什么东西卖,府里出来的时候急了些,没给三哥带东西。” 凌阳虽然是凌海的大儿子,但是在定国公府排行第三。 凌蕊儿现在只想推屑责任,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身边的丫环,被她这么一说,香云立时站不住了,猛的双膝跪地。 “香云,你怎么说?”风珏玄转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香云,眼底露出一丝冷意,问道。 “殿下,奴婢没有,今天出来的匆忙,国公府的人催的急,走到半道上才发现给三公子的礼品没带,奴婢这才劝王妃往大路过去,看看有没有合意的。”香云这时候哪里还敢有隐瞒,哆哆嗦嗦的一五一十的回道。 “大哥,你派人去叫的蕊儿?”凌海立时觉得不对,回头问定国公道。 “我怎么会,我就算要让蕊儿过来,也得先跟你说,莫不是弟媳所为?”定国公皱眉头道,怀疑的道。 这几天凌蕊儿的娘为了凌阳的事,哭了不知道有多少次,还曾经说要去找凌蕊儿给凌阳报仇,莫不是她派人去的? “不是蕊儿她娘,昨天她照顾阳儿,今天凌晨才睡,这时候还没起来。”凌海肯定的道。 风珏玄脸色一变,定国公也反应过来,急站起身道:“来人,马上把那个带王妃回来的婆抓起来!” 定国公府这边着急上火的查线索,誓要拉出暗中窥探的人,最后各条线索都指向宫里,那意思就是不是太后,就是皇后,只气得凌氏兄弟暗中咬牙,却也只是咬牙不能做什么,这样查不下去,无论是宫里的皇后还是太后做的,这事最后都会牵扯到定国公府,这怎么不让定国公郁闷的想吐血。 原本自己府上是后族,是除了皇族最高贵的一族,却不料自家的几位小姐进了宫,相互之间倒是打了起来,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这怎么不让定国公府的人没了头绪,偏偏宫里的那两位,谁都有自己的心思,而且谁都有实力,怎么不让定国公府的人也各生异心,各有想法。 这闷亏,定国公府吃定了。 何那边也在紧锣密鼓的为何玉芬入轩王府做打算,那天在宫里发生的事,到现在也让何府的人暗地里捏一把冷汗,真要把那天的事情坐实了,何家这二位谁也进不了轩王府,倒是让何府的一番心事白费了。 要知道选出何玉芬,何玉秀入京,何家花了那么多年的心血,又岂只是表面上的。 何府的大厅里,何家大爷,何家二爷,还有何玉芬全在里面,何玉秀则在后院备嫁。 “昭妃娘娘的意思,是催我们快些行事,芬儿如果再不能进入轩王府,这以后轩王如果得势,就没我们家什么事。”何家大爷何辉揉了揉额头,一脸的沉郁。 “大哥,可是现在我们连王府都不让进,上次芬儿去的时候,又说王妃病了,王爷不在家,这怎么能让芬儿进王府。”何家二爷何朝也头疼,他这两天没少以舅父的名义求见风珏染,可偏偏人家就是没让进。 何玉芬在低着头没说话,只捏着一块帕子揉了又揉,眼角的余光从何家二位爷的脸上偷偷的瞄过,她必竟还是大家闺秀,这种关乎于她自己出嫁与否的话题,自己却是不能提的。 “昭妃娘娘也知道我们的难处,轩王殿下的性子就是这样,我们跟殿下就十多年没来往,说起感情来真没有多少,娘娘这才让我们快些动作,别到时候跟以前一样,只落了个名头,什么好处也没得到。” 何辉真正觉得这事棘手的很,那边昭妃娘娘说己经让现在的轩王妃和轩王之间起了嫌隙,轩王和轩王妃己经面合心不合,连安派出的手下人也打听的清楚,前几天王妃和王爷闹了一场,最后还跑娘家去了。 在娘家不知道说了什么,连饭也没吃,说是又跑到街上喝茶,具体和什么人喝茶不知道,但是眼尖的探子还是从窗帘偶尔挑动中发现那里面的人是个男的,轩王妃瞒着轩王偷偷和男人私会,这事揭露出来,绝对可以把王妃拉下马。 但是苦在连安也手里并没有事实证据,现在连安还在派手下人盯着轩王妃,只待她下次再和人私会的时候,一定要把轩王带到,让他亲眼看看自己的王妃与他人的私情,再加上之前王妃在茶叶里“下”情药的事情。 那位据说一向很得宠的轩王妃,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不是被轩王当场打死,也会被皇家暗中处理,皇家的容光怎能让一个女人玷污! 这事说起来,何辉也想不到,这位王妃小小年纪竟然如此不安于室,但不管如何,这都是何家的一次大好机会,只要把这位轩王妃拉下马,何玉芬有昭妃的支持,又是轩王舅家的表妹,有一大把机会可以成为轩王妃。 这是何家和昭妃,以及连安全部的打算。 可问题是,何玉芬现在连轩王府的门都进不了,又怎么勾搭上轩王。 “芬儿,你那手里是不是也有一些昭妃娘娘送来的‘茶叶’?”何辉沉吟了一下,忍不住转头问一边作羞涩状一直低头,耳朵却拉着颇长的何玉芬道。 昭妃那些加了料的茶叶也曾经送过来一些,意思不言而喻! 何玉芬见问,脸色红红的抬起头,稍稍点点头。 “大哥,就算芬儿有这个也没有,我们根本就见不到王爷!”何朝不解的问道,眼睛里闪过一丝深幽。 “我们见不到,总有人见得到的,连夫人不是对芬儿和秀儿很有好感,如果连夫人请我们芬儿过去的时候,正巧连大人也于王爷在议事,那不就能碰上面了!”何辉阴沉沉一笑,眼里多了一份决绝。 他们进京的时间太长了,老家那边总有人追问,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何朝点点头,长出了口气,冷着脸对坐在一边的何玉芬挥挥手道,“芬儿,你先下去陪陪秀儿,叫她也胡思乱想想太多,玉明勇虽然是个纨绔,可他宫里有人,就凭玉妃肚子里的孩子,玉妃就不能让他吃了亏去,这一时的名声不好又怎么样,以后进了府去,可还是那府里正室夫人,别想来想去,弄到后来什么也不是。” 他这是在说何玉秀,何玉秀自从那日从宫里回来后,就一直不那么听话,让她准备嫁妆她也没好气的很,再加上前几天又出了玉明勇与人当街为个女人打架,弄出那么多的事事非非来,这几天索性连嫁妆也懒得绣了,整个人恹恹的。 这让何家兄弟都很不满意,这时候当然语带不悦,神色间多了几分古怪的冷意。 “是,芬儿这就去劝她。”何玉芬知道何家兄弟要说她不方便听的密事,当下站起身乖巧的冲何氏兄弟行了一礼,缓缓的退到门口,稍稍在门口站了一下,脸色间多了几分沉凝,但随既露出柔顺的表情,走了出去。 “大小姐,二小姐在那边!”何家大爷的贴身心腹笑着走过来,指了指后院的一角,笑道。 “多谢管家!”何玉芬有礼的道,转身向着管家指的来路走去,身后何府的管家家眸露出几分轻视,不屑的撇了撇嘴,顾自走到门边,尽心尽职的站在门口。 见何玉芬走了,何朝忍不住迟疑的问道:“大哥,这不会不行吧?” “不会的,家族陪养了那么久,从那么多女孩子挑出来的,自然是优秀的。”何辉皱眉斥责道。 “是,我也只是觉得奇怪,性子又好,长相又好,怎么就入不了轩王殿下的眼呢!”见何辉生气,何朝忙陪着笑脸道。 “缘份,少了一个缘份,所以现在我们就要为她们制造缘份,家里面催的急,以为我们在这里没事做,总得把事情办成了为止,在江南那么多年,偏安一角,又没有强硬的后台,那里面的人都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费了那么大的心血,才陪育了她们两个,想不到一个还没用就废了,真是可惜!” 何辉一想起家里这几天来的信,也是头大的很! “可家里催的紧,方才又有信来问进展如何!”何朝拿起桌上的茶,狠灌了几分,忿忿的道,“真以为我们在这里玩着哪,也不看看这是京城,满地的全是权贵,这次要是没有昭妃撑着,连王府的门也别想进,两个姑娘再出色,见不着人又如何。” 何辉也很烦燥,在原地兜了几圈后,站定在何朝面前:“回信,就说马上有进展,让家里也催的太急,这种事,急又急不来的。” “好吧!”何朝点点头1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后院。 “二小姐,您看看这丝线,都是两位老爷让选的精品,您看看喜欢那种?这绣衣的款式也是最漂亮的,二小姐看看这种如何?”屋子内丫环正热情的帮何玉秀挑选丝线和要做的绣衣样子。 她和玉明勇的婚期越来越近了! 只是这桩婚事起初是何玉芬的,落到她手上也没几天,对何玉芬选的绣衣她当然不满意,当下就屏除了了原来的,强要更换了一套,后来又加上看玉明勇不如意,越发的觉得不满意这桩婚事。 特别是最近又听得玉明勇做下那等混事,何玉秀心头的不满都快要暴发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频传信,墨雪琼私信有约 这时候哪还有什么心情绣嫁裳,一把把手边的线,连同嫁裳样子,全推到地上,没好气的道:“选,选,选,选什么选,就那么一个烂人,还选什么选!” “哟,二妹这是怎么了,是谁不要选了?是不是你们这些丫头又故意挑事,惹得二妹生气,告诉父亲,一定让他们治你们的罪。”门口传来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身着锦缎碎花裙的何玉芬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看到何玉芬进来,何玉秀的脸色顿时气的发青! 仿佛没有看到何玉秀要吃了她一般的目光,何玉芬笑着走过来捡起地上的嫁裳款式看了看,又对着门口的光线照了照,称赞道:“二妹到底是好眼光,看看这款式选的,就是比我强,怪不得到最后还是二妹先嫁,我这当姐姐的却是比不上妹妹多了。” 这话说的似讽似嘲,配合着何玉芬娇滴滴的表情,立时让何玉秀有种吞食苍蝇一般的感觉,想起宫里发生的事,何玉芬竟然配合昭妃,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让自己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现在竟然玉明勇的婚事也拒绝不了,眼底就显过一丝恨意。 当下一把扯过手中的嫁掌扔在地上,冷笑道:“大姐可真是说笑,不是说那位玉家的公子先看中的你,之前大姐不是表示全听伯父的话,要一心嫁给玉公子的,怎么才一会时间,又想沾上轩王殿下,可惜了表哥长的俊美无双,王妃又是绝色倾城的,你这样子,可真不够看!” 她这是讽刺何玉芬不但朝三暮四,而且还痴心枉想,当着两个人所有丫头的面,毫不留情的刺何玉芬,直接撕了她虚假的面具。 “你……”何玉芬脸上温婉的笑容有破碎的痕迹,长出了一口气,才重新镇定下来,当下也不再装温柔,底气十足的冷哼道:“二妹这是不满意父亲和叔父的决定了?方才我来的时候,叔父还跟我说,如果你不听话的话,听话的人多了去了,象玉公子这样的,估计只要是个漂亮的女人就能勾走,让家里换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你可是连哭的地方也没有。” 这话说的何玉秀脸色一白,眼底闪过一丝惧意,但还是咬咬牙,恼怒的恨声道:“何玉芬,你别太得意,想进轩王妃,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别到时候连我还不如。” “放心,象玉明勇这样的,满大街都是,是个男人都比他强,二妹,你嫁过去不定还没进门,就把个庶子庶女弄出一大堆,等你颜色稍淡,就直接踢了你,比惨,你自当比我更惨十分,怎样,还敢跟我别,到时候可别求到我手里,你若再敢乱说,我就去告诉父亲,说你不愿意嫁,接下来,你可知道会发生什么。” 何玉芬扬高头,极是傲然的讥嘲,又语带威胁的道。 何玉秀被气的差点暴跳如雷,手指紧紧的揉着帕子,恨恨的瞪眼盯着何玉芬,但终究没有再多说一句,牙关紧咬,眼底恨毒难消,但是慢慢的隐于眸色深处,何玉芬,这个贱人,她终究会让她踩在脚底下。 墨雪琼的来信是由墨艳送上门的,墨雪瞳接过信封抽出信囊看了看,里面只简简单单的写了几个字:明日,普光寺,申时,后门! “你们侧妃那个时候去普光寺的后门,合不合适,那时天色己晚,难道不要回王府吗?”墨雪瞳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意似恭敬的跪在一边的墨艳,笑问道。 墨艳今天打扮的不错,一件浅粉色的夹袄,配着素蓝色的长裙,淡施脂粉的脸上,露出些明媚,狭长的杏眼泛着秋水,柳眉似远山,嘴如含朱丹,如三月里波动的春光,极是妩媚动人。 果然是个娇艳动人的佳人。 墨艳本就比墨雪琼大了几岁,这时候正是十七,八岁的芳龄,正是花朵盛开最放的时候,比之以前的墨雪琼还多了几分成熟,现在的墨雪燕当然是更没办法跟她比的,只要是人,都会看到这份差距,平时又是极伶俐的,很多主意墨雪琼不一定想到,这墨艳却是很容易帮她想到的。 因此她现在是墨雪琼面前的第一得用人! “燕王殿下早吩咐过寺庙里的人,说还会用晚膳,那个时辰天色己不早,却还未用晚膳的时候,大家或休息,或自顾参佛,谁也不会注意到侧妃娘娘不见了,王妃那个时候接应我们侧妃是最好的。” 墨艳滴水不漏的回应着墨雪瞳的问话。 墨雪瞳没再追问,又拿起信仔细的看了看,意似有些疑惑,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几个丫环俱站立在一边没说话,倒是站在墨雪瞳身前的墨艳不安的稍稍抬头,看了看了墨雪瞳的脸色,见她神态间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 “燕王对四妹真的一无感情?”墨雪瞳忽尔意味深长的问道。 “王妃明鉴,但凡王爷对侧妃还有那么一丝半点情意,侧妃娘娘又何至于走到这一步,实在是……实在是王爷对侧妃太过无情,侧妃在府里要什么没什么,平日里连个下人也欺到侧妃头上,那有人把她当正经的主子看待。” 墨艳叹了口气,眉眼里露出几分哀意,拿帕子掩了掩泛红的眼角,意似悲伤难忍。 “好吧,那你就先回去,明天申时,后院门,不见不散。”墨雪瞳不再说什么,放下信,淡淡的道,“你也跟你们主子说一声,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她,这以后她的事我再不会管,若不是看在父亲的面上,我才不管她活的如何幸苦。” “是,谢谢王妃,我们侧妃明白,此生她都欠王妃的,以后也再不会麻烦王妃,侧妃说了,她以后就进庙去修行,这凡尘的林林总总,比如昨日烟云,这辈子,下辈子,她都会为王妃祈福。” 墨艳眉眼微动,红着眼勉强笑了笑,替墨雪琼把话说道,又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墨雪瞳挥了挥手,极是不奈的让她出去,想见着以她和墨雪琼的关系,还真不是姐两好的意思,能做到这一步,的确是看在墨化文的面上。 墨艳小心的退了下去,待走到院门外,看看后面只有一个送出来的小丫环,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挺挺腰背,拿帕子在脸上微汗处擦了擦,就在方才,她还以为精明的三小姐发现了什么,现在看起来,还是心太软。 下一次不会麻烦到轩王妃?当然不会,下一次碰见的时候,不知道三小姐还活没活着,既便是活着,也不可能是轩王妃了,心里得意,大步的往外走,想起方才来之前的温柔宽厚的怀抱,立时脸热心跳,眼眸更似春波流转,急不可奈的带着丫环往外行去。 “小姐,墨艳跟以前不一样了。”墨玉一直送墨艳到廊下,这时候掀帘子进来,闷闷的道,她以前跟墨艳还不错,这时候却觉得墨艳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噢,你觉得哪里不一样?”想不到粗枝大叶的墨玉也发现了墨艳的不同,墨雪瞳放下手中的绣品,斜睨了她一眼笑问道。 “王妃,您看看,墨艳以前也是四小姐身边的大丫环,听说四小姐有什么事全问她,可见是个器重的,但是现在,您看看,四小姐再不是也是她的主子,这时候在燕王府落难,听说过的凄苦不堪,四小姐心眼虽然是个狠毒的,但对她不错啊,她怎么就能在这个时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来。” 墨玉嫌弃的拿手扇了扇手边的味道:“看看,这香粉的味道,以前墨艳在四小姐身边可是从不用香粉的。” 不是墨艳不用,一般主子的丫环都不会用,谁没事尽想着打扮,这倒底是想勾引谁呢! 如果自己的主子还是一个年青的小姐,打扮成这样,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以后有爬床的嫌疑,那位小姐愿意带这样不安份的丫环过门,早被打发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如果主子是位夫人,那就更要不得了,那是位直接勾搭男主子的主,谁还要! 听墨玉这么一说,墨雪瞳目光微闪,面上浮现出些笑意,打趣道:“墨玉这次可真是有见识了,看看竟然分析的这么准,墨艳这时候打扮的这么漂亮,当然不会是为墨雪琼,那墨玉再来猜猜,墨艳是为了谁打扮的?” 女为悦己者容,就算是丫环也不例外,况且这丫环还是有些用处的。 墨玉听得墨雪瞳表扬她,立时神彩飞扬起来,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睁大眼睛问道:“王妃,不会是那位燕王殿下吧?墨艳怎么会干这种事,平时看她也是个聪明的,怎么就这么想不穿。” “噢,为什么这么认为?”墨雪瞳灵动的水眸里满是促狭,“就知道我们墨玉是个聪明的,看看,这么困难的事,她都发现了,居然还为墨艳不值。” 这话说的正走进门的墨兰也笑了起来。 “王妃,您才发现哪,我们墨玉可聪明着呢,平时主要是在您面前装个傻而己,这小样不要太机灵。” 墨玉被说的脸上一热,嗔道:“王妃就知道打趣人,分明是王妃让奴婢这么说下去的,现在倒来排宣奴婢。” “王妃,要不要奴婢让人出去跟着墨艳?”墨兰在一边笑问起正事道。 “不用了,这时候还不宜打草惊蛇,不管这个男人是谁,墨艳对墨雪琼己不忠心可是事实,到现在了墨雪琼还一脑子想害我,真不知道她的脑袋是怎么样的。”墨雪瞳不动声色的冷道。 自打从云城醒来,墨兰就知道自家小姐己今非昔比,看她脸有成竹的样子,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了笑意,点点头道:“是,那奴婢就不让人盯着墨艳了,方才出门的时候,奴婢看王妃没示意,就只叫了个小丫环把人送出去。” 第四百五十四章 争执,楚王府门口的妻妾之争 “王妃,那您是真的要去普光寺?”墨玉也听出些门道,关切的急问道。 “去,当然要去,不去怎么可以发现到底是谁设计了我,燕王殿下这是打算做什么呢?想通过我对付王爷?”墨雪瞳端起手边的茶,声音微轻,意似自言自语,唇角的笑容清冷了下来。 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不管这个男人是谁,总和燕王有逃脱不了的关系,燕王府并禁制,能进得了燕王府的就那么几个人,墨雪琼深锁在燕王府,并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得到的,只有燕王的至亲亲信才有这个可能。 所以,这些人中,她甚至己隐隐猜测到这个人是谁,想不到他还真是直执的让人讨厌。 真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他了,上一世,自己的死和他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总起说,并没有直接联系,这一世,怎么就沾上来不依不饶的,似乎象狗皮膏药,揭不下来。 但问题是狗皮膏药,还是曾经沾过的,她跟那人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关系。 “王妃,您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墨叶和墨风,另外还得让王爷再给你派几个人,否则奴婢真的不放心。”虽然明知道墨雪瞳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墨兰担忧的道。 这次墨雪瞳没有拒绝:“墨兰,你一会去跟风越要几个人,就说我明天要用,再让他准备一辆马车,不需要太大,就普通官眷的既可,上面不要有轩王府的标记,明儿我们也去普光寺拜拜佛。” 既然墨雪琼“千请,万请”的想请她去,她当然得好好准备一下。 “是,那,要不要告诉王爷一声?”墨兰应了一声,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问道。 “不需要,王爷这几天在忙宫里的修饵事情,那位尚书大人三不五时的找他,就不让他操心了,反正明天我早有打算,坏不了事。”墨雪瞳心知风珏染必然会知道的,但还是选择不说,反正这事不大,他会相信自己处理得过来的。 现在皇宫里不比以前,以前皇上是一门心思对风珏染好,几乎是早早的认同了风珏染,但是现在有了昭妃,据说这位酷似娴妃的昭妃娘娘可是很得宠,十几年如一日,谁知道宗文帝是怎么想的。 保不准那位居心不良的昭妃,又闹出些什么妖娥子来,风珏染虽然腹黑,在宫里也有一些人手,但是想斗得过在宫里风头正旺的昭妃,也得花些心思,况且还有那几位王爷在一边虎视眈眈,具心不良,他的每一步都需要极其小心才是。 这个时候,她当然应当处理她因自己带来的麻烦事,免得带累风珏染。 风珏染既然选择了这么一条路,而自己当然应当毫无保留的帮助他整顿这些女子间琐碎的事情,男主外,女主内,她知道他会毫无保留的护着自己,但是自己又怎能看他独自艰难,夫妻之道,贵在同心! 而现在,墨雪琼,也真到了必须要处理的时候了! 再不处理,墨雪琼就成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暴发出来的大祸害,她虽然进的是燕王府,但是和自己的血缘关系却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还有父亲,父亲虽然现在不喜她,但真到了最后的时刻,父亲真的忍心处理了她,如果不忍心呢?以墨雪琼的心性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祸害人的事,索性在祸害还没有形成的时候,快速的下手除去。 燕王府去普光寺进香的轩驾起的很早,大热的天,早晨行路还算凉爽,墨雪琼被墨艳从被子里叫起,匆匆梳洗了一番,就穿着清淡的青色衣裙,戴上面纱,来到侧门。 那种衣色一向是她最不喜欢的,以往她在墨府的时候最喜欢穿那种艳丽夺目的颜色,只是现在她既没权利决定自己的衣着,又没能力为自己做那些亮彩的锦衣,她进府的时候,是被一顶小轿突然抬进府的,除了自己身上穿戴的再无长物。 而后墨化文把两个丫环送来,却没有给她任何财物,只让墨艳跟她说从此好自为之,自生自灭。 晴姨娘倒是让两个丫环把她攒的私房钱偷偷的带给了她一些,但是这是王府,多的是手眼高的人,她一个小小的姨娘存下的私房钱可以打发多少个下人,这一天天下来,她手头上的积蓄早就没了。 风珏磊是极不待见她的,她的存在就象是在嗤笑他计谋的失败,这一次他败的一败涂地,不但没能把墨雪瞳如何,而且还搭上了自己,让宗文帝对他下了严厉的禁足令,而且至今没有说期限。 这种羞辱,让风珏磊极其讨厌墨雪琼,下意识的把失败的根由归结到墨雪瞳身上,若不是墨雪琼无能,这事怎么会弄到这种程度。 所以既便是墨雪琼脸面无伤,也不可能得宠!? 尢月娥又是个极嫉忌的,一进府,就把她和王秀秀关在内院一角,平时极是冷落她。 府里两个正真的主子都不待见,再加上脸面受伤,再不可能得宠,身边的钱财用完后,就没有下人给她好脸色看了,墨雪琼在燕王府的日子,的确是极不顺心的,特别是那次,她被个通房丫环推倒,去找风珏磊哭诉,外面下着大雨,她跪在雨里,风珏磊愣是连面也没见她。 直接让侍卫把她拖出去,扔在一边,完全不顾她的死活。 她是对风珏磊是真的死心了! “咦,那不是墨侧妃,她怎么也来了?”侧门处有人看到墨雪琼出来,立时指指点点。 她和王秀秀的进府本就是丑闻,一个怀了身孕失了节进来的,一个划伤了脸丑成那样还作怪,实在是这燕王府的两个笑话。 现在王秀秀没了,众人关注的当然只有她这个墨侧妃了,一个连皇家度碟也没上的侧妃,说起来,还真几个人没人承认。 “什么侧妃,就是一个妾室,还真当自己是皇上亲赐的侧妃娘娘不成。”有丫环尖刻的撇撇嘴,这声音不低,足以让墨雪琼听见。 墨雪琼深吸了口气,伸手拉住脸带怒意的墨娇,低低的道:“不要惹事!” “可是小姐,这些奴婢……”墨娇恨声的道,既然这府里没人承认小姐的身份,墨娇觉得自己也不必称呼小姐为侧妃,反正这不是墨府,不用为了怕三小姐欺负自家小姐,故意称呼侧妃给自家小姐脸上贴金。 “闹什么,还想给小姐惹事不成!”身边传来墨艳低低的喝斥声。 墨娇马上不说话了,她比墨艳小了一岁,一向以墨艳的马首是瞻,见墨艳冷了脸,当下不敢再说什么,只愤愤的狠瞪了方才说墨雪琼闲话的丫头一眼。 马车己经准备妥当,尤月娥和风珏磊自然在最前面那辆华丽如云的马车上,后面几辆马车则显得小而普通,全是统一的定制,不大的马车跟普通官宦人家一般,若不是在马车的角落上有着燕王府的标志,还真看不出这是谁家的。 墨雪琼乘坐的当然是这种最不起眼的小马车,而且因为这位跟风珏磊进香的侍妾多,墨雪瞳连这种小车单独的一辆也没有,要和一位府里的妾室夫人同马车。 墨艳扶着墨雪琼走过去,掀起帘子,还没上马车就听得一声尖尖的嘲弄声,坐在里面的正是风珏磊的一位夫人,此时张着娇媚的眼眸,斜睨着她,颇有几分傲骄的意思在内:“哟,还真是墨侧妃,侧妃娘娘这回是怎么回事,跟我们这些人挤在一处,难不成皇上把你赐给王爷的时候,没给你赐辆马车下来,堂堂的侧妃,可真是可怜啊!” 这话说的极是无礼,直接就是打墨雪琼的脸,要照在墨府的时候,墨雪琼早就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了,但是在楚王府生活了几个月,她再有棱角也己被磨圆滑了,虽然眼底闪过一丝恨恼,但脸上却不显,淡淡的道。 “王爷让妾身跟你挤一辆车,李夫人,莫不是你有意见?”墨雪琼掩起眸底的怒意淡淡的道。 “王爷让你和本夫人坐一辆车?哦,莫不是你什么时候见过王爷了不成?真难为你,容颜都成这样了,还想着王爷,心心念念的想见王爷,听说那天王爷可是让人把你扔出去的,都这样了还不死,墨雪琼,你的生命力可真顽强。” 李夫人眯起妩媚的杏眼,继续嘲讽道。 雨夜发生的事,使墨雪瞳重新成为燕王妃新一轮的丑闻。 王府内都在传言,都毁容了,还想着让王爷垂怜,墨雪琼的无耻己到了极点。 “你……”被一个下贱出身的戏子嗤笑,墨雪琼的愤怒有些压不住,眼色一厉,怒道。 “怎么,被说中心事了?可怜啊,既便墨侧妃想要为王爷奉献,也得看王爷恶不恶心,看看这脸,啧啧啧,就算是府里最下贱的小厮也不会要你的,墨雪琼,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见击中墨雪琼的疼处,王夫人越发得意,忽尔伸过手一把扯下墨雪琼的纱巾。 “啊”纱巾突然落下,那张丑死的形中厉鬼一般的脸露了出来,车子里有几个胆小的丫环不由的惊叫出声。 “看看,看看,都这个样子了,还出来吓人,墨雪琼,我要是你,要就找个绳吊死了了事,那还会活着丢人现眼。”李夫人稍稍惊愕过后,更加毫不留情的冷言刻薄。 这辆车本就她一个人,她还在高兴王爷终于高看她一眼,方才还在其他几位夫人面前骄傲了一把,抬头挺胸的过来,想不到才上来竟然来了这个丑八怪,跟个丑八怪在同一辆车里,这怎么不叫风头正健的李夫人心里又恨又恼,一口恶气就全吐在墨雪琼身上。 要是叫别的夫人知道她和墨雪琼在一辆车里,她这以后那还能抬得起头来,故尔她现在怎么毒的话就怎么说。 墨雪琼气的手指发抖,脸色青红一阵,又是羞又是恨,脸上的几道疤痕扭屈,越发的狰狞难看,眼眸狠毒的盯着李夫人,此时的形貌,竟似是恶鬼要吃人一般:“你再说一遍试试。” 墨雪琼手指着李夫人,若不是还有一分理智,这时候早己发作,眸底浓浓的阴毒,直指李夫人。 李夫人起初倒是真被墨雪琼的声势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才发现自己竟然势弱,被一个丑八怪压的连话也说不出来,这下李夫人羞恼起来,当下撒起泼来,一把把墨雪琼推开,墨雪琼正站在车门口,欲上不上的时候,那经得起她这么猛力一推。 身子直接从车辕上倒下来,墨艳,墨娇来不及拉住她,重重的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一时连下颔都磕破了。 这次声响有些大,一些上了车的和没有上车的人全好奇的看过来,正看到墨雪琼一脸狼狈的从地上爬起,丑恶的脸上还挂着几根杂草,额头上磕了一个口子,有血流出来,先是愕然,然后是哄堂大笑。 墨雪琼现在的这个样子,极是可爱,特别是头发上的几根草,还随着她茫然的起身,直晃悠。 第四百五十五章 协议,后宫贵妃和皇后之间的友善 这一下连站在大车门口的风珏磊唇边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颇觉有趣的看了看她,发现是墨雪琼,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对她投过去的求救的眼神识而不见,扶着尢月娥上了前面华美高大的马车,自顾自也抬身上去,竟是再不看墨雪琼一眼。 这就是自己以往倾心相许的男人,为了这个男人自己不惜害墨雪瞳,不惜背弃自己的父亲,却原来,这个男人竟是厌恶自己至此。 心一阵阵发凉,若不是墨娇伸过手来,她几乎颤抖着站不住,耳边一阵阵哄笑嘲弄的声音,茫然的转过头,没有一张脸是带着善意的,不屑,鄙夷,还带着些厌恶,那些人的情绪几乎摧垮了她的精神,手痉挛的伸手,无力的似乎想抓住什么似的。 可是,这儿又有谁能帮她。 “吵什么,只是上个车就弄成这样,来人,把她拉下来,既然不想去就别去了。”带些沉冷的声音,如今听在墨雪琼耳中就是天籁一般,她惊奇的抬头,正看到尢月城那张淡冷的俊脸,一时只觉得眼前的景物模糊了起来,热泪盈眶。 伸手捂住嘴,才没让自己激动的哭声溢出! “世子,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是王爷让去的……”李夫人见来人是尢月城,又见侍卫竟然过来拉她,又急又骇,娇声道。 她还想拿风珏磊说事,只是这话没说话,就看到站在尢月城身边的侍卫过来,象扯麻袋一样,一把把她扯下来,毫不留情的被扔在路上。 她这一下比墨雪琼更重几分,摔倒在地,脸色苍白,竟是再站不起来,张嘴还想说什么,被尢月城冷冷的目光一扫,立时含着眼泪可怜兮兮的把话咽回去,她可是不会忘记,上次有位夫人见王府没出路,勾引尢月城,被尢月城直接砍杀,那尸体断成几截,让府里的众位姬妾去看了。 那位夫人也自诩美貌,只是再美的人,死了也好看不到那去,想去那双到死还睁着的眼,李夫人吓的魂飞魄散,哪里还敢说什么话。 燕王的恩宠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墨侧妃,请上车!”尢月城给足了墨雪琼一个侧妃的体面,虽然脸色还是淡淡的,但是落在墨雪琼眼中,己是感动的连话也说不出来,扶着墨娇上了马车,还觉得心头突突狂跳,那种感觉己多久没有过了! 想起尢月城方才为她出头,墨雪琼就觉得整个心甜起来,只要拿到药,修复自己的面容,她还有希望! 所以,墨雪瞳必须死! 天凤宫内,皇后阴沉着脸坐在首位,边上坐着的是陪着笑脸,看起来亲善和气的文贵妃。 文贵妃在这宫中也是异数,似乎和什么人都不错,也没有争宠的意思,听说她以前肚子也怀过一个孩子,只纳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却是一个死婴,而后虽然又生了六公主,却也是一个无子的,跟皇后的处境很相似。 所以相对于苏贵妃的嚣张跋扈,皇后对这位文贵妃态度来的好的多。 只是今天,皇后心情不畅,故而自打文贵妃进门后,就一直没什么好脸色,宫女烟纱送上茶水后,静静的退在一边。 皇后拿起手边的茶水,文雅的喝了一口,抬眼看了看文贵妃淡淡的问道:“你今天来本宫这里有什么事,说吧!?虽然本宫这里现在说话不一定有用,但是话还是能帮你递上去的。” “皇后您说那里的话来,妾身再驽钝也知道皇后您才是后宫之主,现在的情况也只是暂时的,只要皇后您还在天凤宫,你就是后宫真正的主人。”文贵妃也放下茶水,抬起温顺的眼笑道。 这话说的皇后的脸色稍缓,她这阵子接二连三的受打击,先是自己唯一的女儿远嫁,到现在连个音信也无,只说六公主贪玩,没时间写信,这嫁到燕国这么久了,难道还不能定下心了,但是对自己女儿任性的性子,皇后也只是无语。 而后是她一直力挺的风珏磊竟然出事,那事惹来皇上的暴怒,竟然把风珏磊关了起来,这是把风珏磊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打下来,这对皇后来说就是致命的一击,她立时病倒了,多少年的希望,暗中做下多少动作,竟然在这关口上出事,皇后怎么承受得住。 把风珏磊推到皇上面前,这里面冒了多大的风险,甚至不惜与太后反目,却不料临到最后落得那样的一个下场,皇后就象走到九百九十九层台阶上,再上一步就是顶端,却不料最后一步一脚跨空,直接从山顶摔落悬崖。 极度的失落让她缠绵于病榻,看上去整整比原来老了足有十岁,一昔之年,曾经那个意气奋发的皇后,变得阴沉起来。 “文贵妃这么说,是打算跟在本宫后头,向本宫表明忠心了?”皇后冷冷的看着文贵妃,仿佛今天是第一天看到她一眼,一双显得有些阴戾的吊梢眼,带起些森冷的意思,阴森森的瞪视着文贵妃。 文贵妃的性子从来就是淡漠的,在这后宫中便是一个最淡情的人,平日里在宫中从不出来,只侍弄些花草,有时候听说在宫里看看诗词之类的,文贵妃出身于读书人之家,诗书之家能有这种淡然的心境,也算正常。 皇后和苏贵妃在宫里你来我往打的热闹,她就象是一个化外之人一般,从不参于,既不说皇后好,也不说苏贵妃好,甚至有时候只是和些稀泥,更不会和新进的嫔妃争风吃醋,在宫里有“老好人”之说。 象她这么淡然的性子,怎么可能说出那么露骨的话,倒让皇后有些怀疑,因上皇后的话就说的很直接,不客气,浸淫在宫廷那么多年,皇后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文贵妃今天来绝不是象她自己所说的,就是来看看自己。 听她这么一说,殿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似乎连空气也带了些凝滞,站在皇后身后的烟纱一动不动的看着地面,只把自己当个隐形人处理。 “皇后娘娘说什么话,妾身进了宫,便是这后宫之人,只要是这后宫之人,便都是服皇后娘娘管的,从哪里说起来,妾身都是皇后的人,又说什么表不表忠心。”半响,文贵妃才微微一笑道。 她这么一说话,轻柔温和的语声让殿里的气氛又似乎活了起来。 她这话既不说不是,又不说是,没有违抗皇后的意思,也以皇后突如出来的尖刻做出大度的回应,这样子从容淡定的文贵妃果然还是以往聪慧的模样,不进一步,不退一步,却又表达了她的善意,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皇后尖锐的声音缓和了下来,虽然语气里还带着不悦:“文贵妃怎么不去看看苏贵妃,听说燕王殿下现在越发的得皇上的青眸,连一些机密的军国大事也托燕王殿下处理了,看这情形,这宫里以后那还有本宫的地位。” “娘娘怎么那么枉自菲薄,这宫里不管什么时候,您都是皇后,以后不管是哪位皇子上位,还不得管您叫太后吗!”文贵妃掩唇轻轻笑道,这话实际上说的有些愈越,皇上还在位置上说什么太后不太后的,但这时候说出来,却让皇后生出文贵妃是真心安慰她的意思。 长叹了口气,眼眸一红:“现在也就你能跟我说出这样的话,这宫里以后就是苏贵妃的天下了,有她在,本宫……哎……” 有话话实在不需要说的太清楚,大家都是聪明人,那些禁义的词还是千万不要说出口的好。 “娘娘何必自怨,您不是还有燕王殿下,哪象臣妾,孤零零的就只有一个六公主相伴,以后等六公主嫁出去后,妾身就只有老死宫中,再没什么期望了。”文贵妃自哎自怨的说,随便的扯起六公主,轻轻的咳了两声,似乎说到伤心处,眼眶微红,拿帕子擦了擦眼。 她这样的神态提醒了皇后,想到如果以后皇位由风珏玄掌,苏贵妃和自己一起成为太后,以苏贵妃的嚣张,再加上她是风珏玄生母,这后宫里哪还有自己的位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明不白的死在宫中,或是被苏贵妃活活气活,甚至还有可能自己以后就只能老死在宫中,连个期望都没有,皇后就觉得混身战悚。 不行,她无论如何也不要落到那种悲惨的地步。 五公主现在己远嫁,再不可能回来,自己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风珏真,现在风珏真是被囚禁没错,但是事情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风珏玄上位。 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泛起表色的眼帘微微动了动,露出嗜血般的阴沉,脸容上那种消极的气息顿时消磨干净,瞬间皇后就象变了一个人一般,再没有之前的颓废模样。 “文贵妃你也不用说那样的话,本宫答应你,以后只要有本宫在后宫中一天,就会护着你一天,绝不会让人欺了你去,等以后六公主招个好的驸马,说不定你以后还能出去享几天清福。”皇后微微一笑,神色间己恢复了以前的从容大度,冲着文贵妃和善的道。 说话间己抛出她的橄榄枝! 第四百五十六章 寺院之行,路上撞到行人 以往后宫惯例,无子无女的妃子在皇帝死后,都要进感业宫,去过带发修行的生活,从此青灯古佛,相当于尼姑一般,再没有以往的华丽生活,有儿子的可以跟着儿子去王府生活,有女儿的还可以待在宫里成为太妃。 而皇后的意思,竟然是同意她以后出宫跟着女儿过,能跟着自己的女儿,这种忧惠是皇宫里从来没有过的,皇后相信这是让文贵妃最心动的地方,六公主是文贵妃唯一的女儿,能够和女儿生活在一起,怡养天年,必比宫中冷冷清清的一个人,更让文贵妃心动。 文贵妃虽然淡薄,不与后宫嫔妃争斗,但这个淡然的性子皇上还是喜欢的,故而总会去文贵妃宫中坐坐,皇后现在一方面防备太后,一方面要对付苏贵妃,自然希望手里的人越多越好,故而才许下这样的诺言。 “多谢娘娘,以后臣妾必然全听娘娘吩咐。”文贵妃果然心领神会,微微笑着应道。 皇后心里满意,文贵妃的表情正是她心中猜想的那样,端着的脸现在己完全放下,道:“烟纱,把定国公送给本宫的那几匹折花的霞云缎取来,一会让文贵妃带去给六公主做几套衣裳穿穿,这五公主的婚事己了,接下来就是六公主的事,皇家的女儿怎么能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是,奴婢这就下去取。”烟纱从皇后身后走出,恭敬的福身道,随后带着几个小宫女下去,不一会就带了几匹华美亮丽的彩缎回来。 “文贵妃,本宫这里也没什么送给六公主的,五公主走了,本宫定会把六公主当成亲身女儿来疼。”皇后看着文贵妃笑道。、 皇后是一国之后,母仪天下,可以说这宫中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的婚事,她都可以介入,甚至可以直指皇子公主的婚事,只要她还是秦国的皇后,皇帝就不能驳了她的面子,所以说她在皇子公主的面上是最有发言权的。 当然之前的那三位皇子因为各种原因,她能干涉上的不多,担是公主的婚事,皇帝哪有心管这个,所以嫁的好不好,还不是她一句话,纵然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但是想嫁个如意郎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皇后这话看似真心关注六公主,实际上己在暗中点文贵妃,如果发现与她有异心,她的这个女儿就甭想嫁的好了。 “多谢皇后娘娘赏,妾身这里替六公主先谢过皇后娘娘了,等回去就让六公主来亲自谢过皇后。”文贵妃仿佛听不懂皇后话中的威胁之意,柔顺而欢喜的说道,起身对着皇后深施一礼,毫无半点芥蒂。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态度,越发让皇后满意了,两个人又说笑了一会,文贵妃就带着几匹缎子回去了。 墨雪瞳只带了三辆马车,都是极普通的官宦人家的式样,墨雪瞳带了墨叶和墨兰坐在第一辆,第二辆坐了几个婆子和丫环,第三辆暂时扔了些进香的杂物,却是没多大用处,早早的合上车门等在那里。 墨叶,墨兰扶着墨雪瞳上了马车,赶车的甩了甩鞭子,熟练的挽成一个鞭花,吆喝了一声,马车缓缓举步。 马车外面虽然看起来不起眼,里面却比一般的马车舒服多了,车厢里铺了一条竹席,里面压着一张软榻,边上的暗格里放了些吃食,勾起挂着的窗帘上,只留下一层细碎的浅色妙幔,这样既凉快,又透风,还可以看看外面的景物。 这种两层窗帘的挂法,只在一些高门大户中流行。 “王妃,墨风己经带着人去普光寺那边处置,您看,还要不要再让风越再派几个人跟着您?”墨兰上车收拾好帘子,低下头轻轻的对墨雪瞳道,以往墨风一直是暗中守护墨雪瞳的,这一次被派出去,墨兰有些不放心。 风越给的那几个人,由墨风带着,先去往普光寺,一方面是监视墨雪琼的动静,另一方面也是着手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墨雪瞳微微一笑,唇角勾出一丝笑意,满意的点点头:“不用那么麻烦,这一路上到普光寺,都是大路,难道还能有什么事不成,况且再不济还有墨叶不是。” “是,奴婢一定会照应好王妃的。”见提起自己,墨叶放下另一边的车帘,肯定的答道。 她和墨风昨晚上就探过路了,实在是不可能有什么事,今天一早,两个人又检查了马车的情况,车夫看似寻常,实际上也是身手不凡的。 见墨叶答的那么肯定,墨兰脸上的担忧之色稍去,两个人服侍墨雪瞳也有一段时间了,墨兰当然知道墨叶细小谨慎,做事很牢靠。 马车轻缓的往前行去,墨雪瞳微闭着眼斜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早上行路稍不热些,所以待风珏染一走她就起了床,这样子是比平时多起了会,有些发困,墨叶,墨兰两个都是乖巧的,知道墨雪瞳犯困,都没有再说话。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一切都很安静,忽尔马车一个急煞住,车子里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前冲去。 墨叶手急眼快,一把拦住墨雪瞳的身子,才免得她撞到面前案几上的茶壶上。 墨兰扯住坐下的锦布也定住身子。 “怎么回事?”墨兰皱眉掀起门帘问道。 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吓,墨雪瞳的磕睡立时吓醒,摸摸有些发疼的头,长长的眼睫闪了闪,静听外面的声响。 “禀主子,前面突然冲一个人来,撞到我们的马车上。”马车外车夫沉稳的回禀道,为了在外面简单行事,一行人都管墨雪瞳叫主子。 马车撞人了?墨雪瞳皱了皱眉,起身坐起,想下去看看到底把人撞得怎么样了。 “王妃,奴婢下去看看。”墨叶伸手拦住墨雪瞳道。 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墨雪瞳点点头。 墨叶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下来,转到马头前,果然看见地上倒了一个人,浑身没有半点血迹,却是一动不动,竟然看不出生死的模样,一时大为起疑,走到近前,手放在那个男人的脖子处试了试,依稀可以感应到他脖子处的跳动,虽然不强,但还算平稳。 一伸手,她把人翻过来,一张英俊中带着儒雅的脸出现在面前,只是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若不是墨叶方才真真实实的探过脉,还真会怀疑他早己没气了,墨叶仔细的看了看他。 重新回到车前,对墨雪瞳回禀道:“主子,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公子,身上没有伤痕,只是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墨雪瞳沉吟了一下,扶着墨兰起身,下了车,走到躺着的人身前,蹲下身子,伸手搭在那个人的腕上,微微的闭上眼,感应他的脉膊,她的医术虽然不高,这听个脉还是成的。 “主子,怎么样?”墨兰也蹲下身子警惕的问道,今天来得早,这一路上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这个人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他身体不好,好象还病着,这时候天气又热,可能还受了惊吓,几下夹击后晕过去的。”墨雪瞳站起身,抬头看了看天,接过墨叶递上的帕子拭了拭手,目光落在那个男子的身上,又仔细的看了看,对墨兰道:“去车上取一碗绿豆汤来给他喝下。” 墨兰应身去车里取了一碗冰镇的绿豆汤来,这一路上怕墨雪瞳热,厨房里早就备下的,又拿冰水镇着,这时候冰花还没化,凉凉的。 马车夫过来,半抱起那个男子,把冰冰凉的绿豆汤送到他的口中,在这么一种天气中,冰冷的汤碰到男子的苍白的唇角,男子嘴角微微动了动,稍稍张开了口,马车夫把经绿豆汤缓缓的灌入他的嘴里。 年青男子喝了几口,忽尔剧烈的咳嗽起来,伸手捂住胸口,一只苍白的几乎可以看清楚皮肤底下青色脉络流动的手捂住胸口,困难的喘息了两声,墨兰忙从车夫手中接过绿豆汤,放在一边。 “公子,可有哪里不舒服?”年青男子缓缓睁开眼,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让他一时间看不清眼前站着的几个人,只得稍稍又合上了眼,耳边只听到温柔清甜的声音滑过,在这炎炎的夏日无端让人心生安宁。 他不由自主的又抬睁开眼,目光落在站立在当中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身上,她一袭浅白色的纱衣,在纱衣的裙边勾勒出几朵压着浅绿色花蔓的裙子,纱衣服顺的贴在她身上,丝丝垂落在脚边,往上看,一张绝美的小脸,纤长物睫毛如刷子般整齐漂亮,唇如含丹,映着这样的容颜,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请问小姐是……”男子捂着胸,困难的问道。 墨雪瞳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顺着之前的话柔声问道:“公子可觉得舒服了?” 男子又咳嗽了几分,苍白的脸上露出一分笑意,点点头,强撑着从马车夫身上坐起,扶着马车夫的手缓缓强起。 墨雪瞳注视着他那只因用力,青筋暴起的手,那只手苍白和他的脸一般,没有一丝血色,就是常年不见太阳光的颜色,那手很瘦,带着一种不健康的虚弱。 “我……好一些了。”年青男子点点头咬牙强撑道。 但是谁都可以看出他根本是寸步难行! “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墨雪瞳笑了笑,清澈的眼眸中泛起淡淡的笑波,温柔的问道,看他寸步难行的样子,怕是自己前脚丢下他,后脚就没命了。 “就去前面的普光寺,惊吓了小姐的马车,实在是我的错,我这里给小姐陪罪。”年青人有礼的道,用力的呼出一口气,抬眼看着墨雪瞳虚弱的笑道。 前面的确是普光寺,但是最起码这里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看他这个样子,别说是半个时辰,就算是走个几步都是不可能的。 第四百五十七章 寺庙,后山偶遇 墨雪瞳的目光落在眼前人的身上,看他的衣着打扮,分明是从未干做活的模样,那双手虽然清瘦,却是干干净净,手指头修剪的特别光滑,那件青色的长袍,不管是从衣材还是绣上领口的线条和扣纹,都极精细,不是一般之物。 显见着这人非富则贵,这样的一人个怎么可能孤身一个人在路上,拖着病体尚往普光寺赶路,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这位公子,你的家人呢?”退后两步,墨雪瞳不动声色的笑问道。 “早晨见天色还早,就没等下人,自己先行一步,想不到走到这里己热的撑不下去,倒是惊吓到小姐了,若不是小姐,我这旧病复发,可真的要没命,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年青人困难的放下扶着马车夫的胳膊,抱拳想对墨雪瞳行礼,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让他几乎力竭。 “公子不用客气,我们也是上普光寺的,既然公子也一路,正巧我们后面还有一辆空着的马车,就是放了些杂物,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委屈一下?”墨雪瞳看了看天色,发现时辰不早,果断的开口问道。 人虽然没撞到,但必竟是跌在自己的马前,就这么把人丢人,这个人只有死路一条,看看他的情形,旧病复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病,但是极凶险,若不好好休息,这一时半会就会出事。 看他如此守礼的样子,也分明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既便还有什么事,那就不是自己所能管的了。 “那……就多谢小姐。”年青人显然也知道自己的状况不佳,稍稍迟疑了一下,也没推迟,就恭敬的对墨雪瞳施了一礼,表示感谢。 墨兰从后面叫了两个婆子,扶着年青人上了最后面的那辆马车,又让留了一个机灵的婆子在最后一辆车里照应他,墨雪瞳和墨叶,墨兰等人重新上了车,一行人往普光寺匆匆赶去。 天色越发的热了,但这里是大路,来往的车辆并不少,虽然热,顶着大太阳去普光寺进香的人还真不少,时不时的看到有几辆车过去。 “怎么,没找到人?”几个打扮的怪异的人隐在树丛后,一个似乎是首领模样的不耐烦的问道,这大太阳下,任谁都心境不顺的很,看了这许多辆马车行过,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方才看的清楚,没有人冲出。” 首领看了看升到中天的太阳,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站起身道:“别等了,先回去。” “不等人了?” “不等了,这天气这么热,他身上又旧病难全,说不定早死在那个深沟沟里了。”首领无奈的回道,顾自往来路行去,身后几个人互看了一眼,不再多说,跟了下去。 山寺浑厚的钟声惊起远林飞鸟,也惊醒了一直昏昏然的墨雪瞳,揉了揉有些惺松的水眸,墨雪瞳扶着墨兰的手下了马车,早有知客僧迎在寺前,见又有两辆马车过来,知道是进香的贵客,打个揖首,恭敬非凡。 墨兰过去和知客僧打交道,墨雪瞳戴着帷帽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一片树光山色。 普光寺位于半山上,树木丛阴之间,连暑气都消退了几分,空气清新自然,带着绿意的气息一口吸入,瞬间让人清醒起来,睡意随之呼出。 门外场地上,己停着十几辆马车,有七八辆集在一起,显见得是一家的,车厢的角上都有燕王府的标记,墨雪琼果然己经来了。 “主子,那边侧门上有人窥探。”墨叶靠在她身边,扶着她,这时候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顺着墨叶指示的方向,墨雪瞳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丫环服饰的人往自己这里探了两眼,然后急回身往里跑,虽然只是一错身,墨雪瞳还是敏锐的发现,那个人是墨雪琼身边的墨艳。 这是不放心自己会不会来,让丫环在侧门守着,想不到墨雪琼现在也心思精密起来。 那厢墨兰己和知客僧打完交道,把个厚重的香油封红给了知客僧,他便笼在袖中,和颜悦色的冲墨雪瞳遥遥行了一礼,便自去招呼一辆独自的青壁小车,这实际上就是墨雪瞳带来的第三辆车。 这辆车墨雪瞳带来另有作用的,所以不管是车厢的款式,还是颜色都跟墨雪瞳那两辆比起来稍有不同,但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况且这时候那个男子又在车里面,墨雪瞳一个女子带了个年青人公子在里面,这以后传出去就有些解说不清。 索性把最后一辆车留在后面,把个婆子留下单独照顾那位公子,看那个人的情形,怕是要住在寺里休养一段时日才好,正巧那辆马车就又空出来了。 墨雪瞳没有多看后面的车,留下的婆子是个聪明人,墨兰早己暗中叮嘱过,扶着墨叶的手,带着剩下的几个丫环婆子一起往寺庙内走去。 进了普光寺,另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和尚过来迎路,京城的各大寺庙里都有这种的小和尚,对于那些豪门大院出来的年轻夫人和小姐,就让这些小和尚带路,机灵的小和尚带着她们来到大殿。 墨雪瞳参拜了金身辉煌的佛像,便让墨兰和小和尚说要游玩一下,让他不必相陪。 小和尚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 外面的阳光很挑眼,但这山里的阳光真正少了几分热意,顺着一条林荫间的路,往后山行去,之前在大殿前还看到一些贵妇小姐,这往后就有些清冷起来,脸上的帷帽早己取了下来,山风吹来很是舒畅。 墨叶方才趁着墨雪瞳拜佛的时机走了一趟,这时候细细的回禀道:“王妃,那位公子看起来也是个明事理的,只说自己是来参拜寺佛的,却不料走半道上旧病复发,想在寺庙里休住几日,半句没有提起王妃的事。” 一个年少的王妃,带着一位年青的公子,这事本身就极不着调,这样说实是最好的法子。 墨雪瞳点点头,微笑道:“那位公子看起来就是大家的,当然知道要避避嫌,我们这一路带上他,却把他放在最后一辆车,又故意使车夫远远的距着我们,自然是不导愿意惹什么流言蜚语出来,他现在这么说,自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王妃,奴婢见那位公子被扶着下了车,就跟车夫说好时辰。”墨叶细细的答道。 “这样最好,有没有给婆子些钱?”墨雪瞳想了想,忽尔问道,看那位公子的样子就知道他身上不一定有钱,在这寺庙中住下,总得捐些香火钱才是。 “奴婢想着了,特意给婆子一些银两,看那位公子的模样,这旧病恐怕也不轻,好在他说他的仆人随后就到,让王妃不必担心,还说等他的仆人到了,自会派人来谢过王妃。”墨叶道。 “既然己安排妥当,看这位公子的样子,也不是没有良策的人,那我们就不必再管他的事,有看到墨风了没?”墨雪瞳并不意外这位公子的识趣,只要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都明白这个道理,既便自己对他有恩,两个人也不应当私下里多见面才是。 “王妃,您再往山里走一些,墨风怕在外面碰到人多,不好回避,就往后山去了去。”墨叶和墨风两个人自有一套联系方式,看了看身边的景色,笑道。 说话间,墨雪瞳身后的竹林子里突然传出几声异样的沙沙声。 她不由回头。 只见竹林子里闪过一道夹红色的绸子。 “什么人?”墨叶上前两步护在墨雪瞳身前,脸色一沉,喝斥道。 竹林子里的人似乎没想到墨雪瞳几个警惕性这么高,一时倒不知道如何应对,竟是没了声音。 “墨兰,你护着王妃,我上去看看。”墨叶的脸色凝重起来,自家王妃身边现在就她一个会功夫的,自当更加尽心,当下对墨兰叮嘱道。 墨兰点点头,同样上前,紧张的挡在墨雪瞳身前。 墨叶才抬脚,却听得一个怯怯的声音:“前面的可是轩王妃?”竹林中竹叶摇动,出来一个穿着绿色夹红色的袖子的女子,这个女子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些怯意。 不是什么危险的人物,墨叶松了口气,几个丫环神色也稍缓和了几分。 “你是什么人?”墨雪瞳看了看眼前的女子,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眼前的女子乌黑的头发只有银簪子绾起,耳朵处两朵红宝石的耳坠,看起来却是价值不菲,身上的料子看起来极不错,这款式,这样貌,正是眼下时新的样子,若不是头上一无饰物,看起来更象是一个大家的贵夫人。 只是身边却是没有一个丫环婆子侍候着。 墨雪瞳自问从未见过这样的一个女子,不由的困惑的道:“你认识我?” 女子闻言,抬起头下,一双灵动的水眸,落在众人的眼前,模样而长的颇为秀丽,特别是那双大眼睛,依稀中带些清纯,又有些妩媚的样子,极是勾人,她很瘦,看上去越发的楚楚可怜。 墨雪瞳仔细看了两眼,还是觉得没见过。 “王妃娘娘是没见过妾身,妾身却是远远的看到过王妃娘娘几次。”女子十七八岁年纪,正是风华美丽的时候,这时候抬起怯生生的眼睛看着墨雪瞳道。 “你……有事?”墨雪瞳眨了眨眼,不觉奇怪的问道,既然是见过自己,又知道自己是轩王妃的,看她身上的打扮也好,样子也好,都不象是小门小户的,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这女子也不象是特地过来接关系的人。 “轩王妃,奴婢……奴婢,能不能和您说两句话,就两句话。”女子抬起头,两眼泛红,面带哀求的看着墨雪瞳。 看着这样的眼光,墨雪瞳迟疑了一下。 “这位夫人,我们王妃还有事去后山,不便和外人多说。”墨玉上前冷道,这女子虽然看不出什么危险,但她也不能掉以轻心,今天这上山的还有燕王府的人,谁知道燕王府的人还会不会弄出些什么妖娥子来。 那个女子仿佛没有听懂墨叶的话一般,见墨雪瞳被人护着要走,急急的上前,喊了一声,眼角就有泪珠落下:“轩王妃,奴婢,知道您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奴婢……真的是有事跟您说,请您,求你……” 她的话说的语无伦次,眼角含泪,看着墨雪瞳,双膝一软,竟似要跪了下来。 第四百五十八章 竹林小径,侧妃求救 墨叶忙伸手拦住。 “你到底是谁?找我所为何事,这位夫人,我和你并不相识,又怎么能帮你什么,莫不是你跟身边的丫环婆子分散了?要不要我们帮着找找?”墨雪瞳再次打量了女子两眼,轻轻推开墨兰的手,上前两步柔和的问道。 “轩王妃,奴婢,是楚王府的一名姬妾。”女子抬起眼,眼泪汪汪的看着墨雪瞳道。 楚王府的?墨雪瞳一愣,微微皱起眉头,楚王风珏玄心狠手辣,己不只一次对自己下手,上辈子自己的悲剧命运中有一多半是风珏玄在背后指使秦玉枫给墨雪敏和司马凌云撑腰,才害得自己那样的下场。 这辈子,风珏玄也没少对自己下手,那一次被送进燕王府,更是差点毁在他手上。 他,这是又闹的那一出! “墨兰,你和丫环婆子们守在这里,我和墨叶那边去一下、”墨雪瞳眸色一幽,看着那个女子沉凝了半响,对墨兰道。 “王妃,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您还是别去了,谁知道是不是又设下的什么计谋,索性我们什么都不用管才是,您现在去管她的事,别正巧入了别人的圈套。”墨兰着急着劝道,警惕的看着跟边的女子。 “没事,我知道。”墨雪瞳柔声道,“我就和墨叶在边上和她说几句话,不会有什么事的,墨叶在边上,难不成那个女人还能行刺我不成。” 那个女子眼中的哀色和急切是无法掩盖的,那里带着的悲意和绝望,让她想起曾经的自己。 墨雪瞳说完,对那个女子道:“你随我过来。” 说着朝路的另一边的一棵树下走去,墨叶小心警惕的跟在她侧边,正挡住她和那个女子之间的距离。 那个女子一愣,随既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匆匆的跟了过去。 墨雪瞳在树下站定,柔声问道:“你是楚王妃的妾侍,有什么事自应当找楚王解决,就算不找楚王,也应当找楚王妃,怎么想着找我?” 楚王府的事自有风珏玄和凌蕊儿处理,她实是不明白楚王府的一个姬妾怎么就找上了自己,自己和楚王府的人从没来往,跟凌蕊儿关系也不怎么样,就算真有事,自己也插不了手,怎么就能让一个姬妾舍了他们就自己。 “王妃还记不记得侍郎府的千金莫雅蕊莫小姐?”女子含泪问道。 侍郎千金莫雅蕊?墨雪瞳愣了愣,才想起这位莫小姐是何许人,在长公主准备的宴会上,这位莫雅蕊和风珏玄两个还曾经有过互动,那时候听意思似乎就有说话这位莫小姐会进燕王府的话,凌风艳出了事,凌蕊儿进府,这位侍郎府的千金似乎还在是凌风艳手里的时候进的府,成了风珏玄的侧妃。 “楚王殿下的侧妃?她怎么了?”墨雪瞳皱皱眉头问道。 “奴婢现在是楚王的妾侍眉语,以前是莫侧妃的陪嫁丫环,随着侧妃一起进的王府,王爷对我们侧妃很不喜欢,很少到侧妃娘娘这边,前几天侧妃娘娘发现有了身孕,可没几天就被王妃发现,王妃借着请侧妃过去请安的机会,让人生生的撞有侧妃小产,又以侧妃顶撞她的缘故,不给她请大夫。” “奴婢这次出门是借着为王爷祈福的机会出来,可是找来找去找不到机会出去侍郎府报信的机会,求轩王妃帮帮妾,能不能让人去莫侍郎府传个信,否则我们小姐,不,是侧妃娘娘真的要没命了。” 眉语哭着跪在墨雪瞳身前,哀哀疼哭。 “你难道不会找楚王殿下,这事难道不是他应当管的吗?”墨雪瞳淡柔的问道。 “王爷……王爷现在只宠着王妃娘娘,什么都依着王妃,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一定会管这事,况且以奴婢的身份也见不到王爷,轩王妃,请您救救我们小姐,帮妾传个信我们家老爷。” 眉语哭的泣不成声,说话间己没有了方才的有条理,一时小姐,一会老爷,依然仿佛是当时莫侧妃依然在闺中的模样,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风珏玄姬妾的模样,这是在心里对风珏玄的不认同了。 “莫侍郎会救你们侧妃?”墨雪瞳问道。 莫侍郎是工部侍郎,这阵子正跟连安一起跟在风珏染身边,忙着修理启明阁的事,墨雪瞳有一次还在院子里看到他,当时他正跟连安在说什么启明阁如何修建的事,而且还和连安起了争执,但是这位莫侍郎一步也没退缩,而且话说的事事在理,倒是墨雪瞳很有好感。 “大人会救侧妃的,他就侧妃一个女儿,当年若不是我们侧妃思慕楚王,我们大人也不会让我们小姐嫁过去,可谁知道这才多久,侧妃就失了宠,现在连性命也难保全,轩王妃,妾请您救救我们小姐。” 眉语哭得声嘶力竭,用力在地上磕着头,顾不得头顶上己磕出的红色血痕。 墨雪瞳微微示意,墨叶忙过来一把拉起眉语。 “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让人去向莫侍郎报个信,回去好好侍候你们小姐,可别让她在莫侍郎来救她的时候出事。”墨雪瞳笑道,无关乎其他,只是对凌蕊儿的暴行觉得不满,那位莫侍郎的行为也让她很生好感。 可以想象,凌蕊儿以往虽然任性,却还有些分寸,既不是长,也不是第一美人,她生活在定国公府前两位小姐的锋芒下,实在是太过于渺小了,但是现在不一样,她己经成了楚王妃,那两位不是死了,就是位列她之下,又加上现在楚王府独宠,她性子中的嚣张暴虐也张扬了出来。 堂堂一个皇封的侧妃,她也敢在府里弄死,真是无法无天了! “谢谢王妃,谢谢轩王妃,奴婢和侧妃以后做牛做马也会报答王妃娘娘的。”听得墨雪瞳同意,眉语激动不己,脚一软,竟是又要给墨雪瞳磕头谢恩,墨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 “你先回去,别一会让人发现,可就不太好了。”墨雪瞳看了看她语声柔和的道,这个眉语的倒是个忠仆,虽然己经成了风珏玄的姬妾,却还能不忘旧主,在旧主危难的时候,不顾自己的危险,想办法营救自家小姐,倒的确是让人敬佩。 “那就拜托王妃娘娘了,奴婢不敢多等,跟着我的婆子被我打发去拿披风了,这时候怕是要回来。”眉语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讲话的时机,忙拿帕子拭了拭眼泪,又冲墨雪瞳深施一礼。 “那去吧。”墨雪瞳点点头。 眉语转身往竹林那边过去,从墨雪瞳这个方向正巧可以看到有一条小路,这个眉语也是个聪明的,知道从小路过来,既便那个婆子一时赶过来,找不到她,也只会在周边转悠,不会发现在竹林这边的自己。 “墨叶,一会派个丫环去莫大人府上找他,就说他府里的陪嫁丫环眉语说的,让他快去救救自己的女儿。”墨雪瞳秀眉微蹙,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以风珏玄的性子怎么会对凌蕊儿的嚣张如此熟视无睹,这事发生在楚王府,风珏玄不可能不知道。 虎毒尚不食子,风珏玄怎么就眼睁睁的看着凌蕊儿把莫雅蕊的孩子弄掉…… 这事,还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是,奴婢一会就安排人快些过去。”见眉语一个弱女子,为了自家旧主,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这要是被凌蕊儿知道,哪还有命在,一个侧妃,她都敢下手,小小的一个姬妾,还不是想打想卖一句话的事。 想到这里,墨叶眼中也多了几分佩服,立时应声道。 墨雪瞳也没有在此多做停留,也省得那个婆子一会过来看到自己,回去告诉凌蕊儿,害了这个叫做眉语的。 众人跟着墨雪瞳一起往里走,在半山处发现一住小型的普光寺模样的平台,修建着几间禅房,墨雪瞳在一边的亭子里坐定,让几个婆子全上去看看情况,她自己带着墨叶,墨兰留在亭子里。 待得众人走远,眼前一闪,一身劲望的墨风出现在她眼前、 “禀王妃,上面就是普光寺方丈的居所,今天下申时,方丈大师会说禅,到时候会有许多人过来听禅,王妃只需那个时候在这里和众人一起听禅就是,属下去安排接下来的人手。”墨风伸手指了指上面的禅院道。 申时在这里听禅?墨雪瞳微微一笑,己明白墨风的意思,点点头问道:“墨雪琼来到寺庙后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那位侧妃在王府没有半点地位,虽然是独自乘坐一辆马车过来,但是进门后,只有她身边的两个丫环跟着,其他人连理也没理她,她是先拜过佛,而后就独自进了一个房间,没看到有人进去会她,也不见她出来。” 墨风回禀道。 墨雪琼的处境,墨雪瞳是早就明白的,当日墨雪琼和墨雪敏一起暗害自己,想把自己推下惊马,而马却往悬崖而去,墨雪瞳就知道这是风珏磊杀人灭口,所谓的许以侧妃之位,当然是风珏磊为诱惑墨雪琼而空头许下的。 这样子,墨雪琼进了王府,哪会好的了! 只是一枚舍去的棋子而己,被皇帝这么明明白白的送进来,那是打脸,天皇贵胄的风珏磊怎么可能被打了脸,还会好好待她。 只是现在,她竟然什么也不做,倒是让人颇为怀疑。 这次的事明显不是墨雪琼这个头脑可以想出来的,但谁是她背后之人,那个人难道不应当多注意一些墨雪琼,省得她把事情搞砸,墨雪琼的不牢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墨雪瞳长睫不由的闪了闪,总觉得有什么忘记了,可一时抓不住什么。 第四百五十九章 会见,后堂佛殿里的那个人 “没有什么人进去看她?”她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连个丫环婆子也没有?” “属下在那里看的清楚,真的没有一个人去看她,燕王更没有派人来问她要不要随着众人一起礼佛,听一个丫环说,要不是来的路上有明国公世子护了她一下,怕是连这次进寺庙来都没她什么事!” 什么意思,这是说墨雪琼和尤月城有关系? 脑海中忽尔灵光一闪,尤月城对自己莫名奇妙的敌意,一直让墨雪瞳困惑。 尤月城的妹妹尤月娥嫁给了风珏磊,他和风珏磊必是一方的,能在风珏磊的燕王后宅出入,尢月城必然是可以的,再加上他对自己的恶意,墨雪琼的奇怪变化,入寺之行,还有一些其他方面…… 怎么觉得尤月城最有可能是墨雪琼背后之人!如果是,有些事就想得通了。 “燕王今天为什么得以解禁可以来普光寺?”这是墨雪琼骗她的理由。 “听说是燕王妃的母亲,明国公的前夫人的灵位放在这里,燕王特地求过皇上,来为他未见过面的岳母做个道场,因些才得以陪着一起过来。”墨风来得早,己派人打听的一清二楚,见墨雪瞳问,仔细回道。 明国公的结发妻子早就没了,现在在府里的是明国公的继室,可是这跟墨雪琼有什么关系,是墨雪琼本身就被人骗了,还是墨雪琼拿来骗自己,但不管是燕王自己为母祈福还是为尤月娥的母亲祈福,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何必拿这个理由来搪塞自己! 墨雪瞳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这事不可理喻,完全无需用这样的理由骗自己,这些话说实话,只会增加事情的可信度,但为什么要说假话呢!她当然不相信这些话没有理由,就是拿出来哄自己的。 看着山路上己有婆子在下来,墨风跟墨雪瞳告一声罪,身影一闪消失在亭子中,他在墨雪瞳身边护着,只有墨雪瞳贴身的几个丫环知道。 信是在午时由丫环传来的,话并不多,是尤月娥写给墨雪瞳的,让她后面佛殿见面。 两个人份属妯娌,同为皇子正妃,难得在寺里碰到,会一会面也是应当,只是以她们两个的关系恶劣程度,还真没什么好说的,那么这封信就有些不一般了。墨雪瞳水眸微敛,放下手中的信,对来人道:“回去禀报你们王妃,我一会就过去。” “是,奴婢这就回去禀告我们王妃。”丫环是个伶俐的,当下笑嘻嘻恭敬的给墨雪瞳行了一礼,便去回信。 “王妃……”见来人出去,墨兰上前一步,一脸忧色道,“王妃,四小姐既然己经打算算计你,燕王妃为什么还要见您,这不觉得奇怪吗?” 墨雪瞳微微一笑,眸色显得有些空远,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看过来一般,隐隐间透着些清冷深幽:“墨兰,你觉得燕王妃知不知道墨雪琼的事情?” 她这话说的极轻,目光没有落在墨兰身上,只透过她身后的窗口,望向那一片高大的佛殿,那里隐隐传来钟声,是寺院里做完早课,午膳的钟声。 这样的墨雪瞳给人一种忧伤的感觉,微笑过后,眉尖蹙起,这里本是佛门清静之地,可是总有那么多人借着这块地方行污秽之事,她们就不怕佛祖责罚不成! “王妃,奴婢觉得燕王妃应当是不清楚这件事的,您看既然他燕府的侧妃要害王妃,她这时候就算是看到王妃也应当避过,也免得出了什么事落到他们头上。”墨兰跟在墨雪瞳身边日久,看得出她情绪有些低落,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这事墨雪瞳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尤月娥真的也有分,这时候自当和自己不接触才是。 “一会,墨兰守在这里,墨叶随我去,我另外再带几个丫环婆子一起去,既然燕王妃要见见我,我总得去见见。”墨雪瞳伸出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脸上露出几个疲倦,虽然她算准了尤月娥不敢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发难,但这个时候应对一直跟自己不对劲的尤月娥还是会让她觉得不耐烦。 可偏偏,她还没理由拒绝。 “王妃,奴婢也跟您去可好?”墨兰总有些不放心,特别是看墨雪瞳不在状态的样子,踌躇起来,眼睛紧盯着墨雪瞳,急问道。 “我不会有事的,既便是燕王妃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那位一向低调听话的燕王又怎么可能一无所知,所以尤月娥不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害我。”墨雪瞳脸上恢复了些平和,淡淡的道。 燕王风珏磊怎么敢这时候把尤月娥扯到自己的事情里来,一个不好,风珏磊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所以这个时候,以风珏磊的性子,必会想到远离。 带着众人来到预定的大殿的门外,方才那个丫环守在那里,看到墨雪瞳过来,忙笑着迎了上来:“轩王妃,我们王妃娘娘己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前头带路。”墨雪瞳看了看门扇半掩的大殿道,几个丫环婆子留在佛殿外的院子里。 “王妃说了,她只想和你好好聊聊,并不想太多的人跟着,奴婢和这位姐姐就守在门外,两位王妃也可以清静些。”丫环回答的依然百伶百俐。 墨雪瞳回头看了看她,那种不怒而威的眸色看得那个丫环缓缓的低下了头,待得她想抬头,还想再说什么,墨雪瞳己带着墨叶往里走去。 “这位姐姐,我们守在门外可好?王妃娘娘礼佛不喜欢太多的人,怕会冲撞佛祖。”丫环见墨叶跟着往里去,大急,忙过来伸手拉墨叶,一边犹自快速的解释道。 礼佛的时候,的确是需要清静。 墨叶眼角不动,冷冷的看着年自己衣袖的丫环,眸底闪过一丝厉色,喝道:“闪开。” 手指一动,直接搭在丫环的手腕上,正想使力把丫环摔出去,里面一个不怀好意的燕王妃,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既然燕王妃喜欢一个人静静的礼佛,那我们就不打扰燕王妃了,改日我再上燕王府陪燕王妃说说话。”墨雪瞳蓦的停下身子,缓缓轻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丫环的手,眼底一片冰冷,说的虽然是客气的话,配着那双清冷的眼眸,无端让人生出一些惧意。 丫环拉着墨叶的手不由自主的松开,看墨雪瞳竟然抬腿真欲回去,立时急了,忙道:“王妃请慢走,奴婢这就去问过我们王妃,您请稍等。” 说完急匆匆的进了半掩的殿门。 “王妃……” 墨叶还想说什么,被墨雪瞳伸手制止,目光落在那扇半掩的殿门上,里面听不到任何声音,可见里面的确没什么人,或者真如丫环说的,这里面就只有尤月娥一个人,可是以尤月娥的性子又哪里是能静得下心来的。 “墨叶,你一会别离我太远。”墨雪瞳转身,借着抬头看天的机会,低低叮嘱墨叶道。 尤月娥的举止实在让人怀疑,这种情形根本不象尤月娥的性子,以她那个性子,这里面必是站满了丫环婆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孔雀模样,就算是现在燕王被禁制,尤月娥也不会自认比自己差了一截。 一直自以为身份各方面都比自己高,又对自己极看不入眼的尤月娥,那样做才算正常,可现在这么低调又低调,而且还透着诡秘实在是想让人不怀疑都不行。 “轩王妃,王妃请您进去。”丫环极快的出现在门口,对墨雪瞳谄媚的道。 这一次不再提墨叶的事,想见得她的主人己同意墨雪瞳带着墨叶入内。 推开有些沉重的大门,吱呀呀,发出微微的声音,大殿的缦帐内隐隐坐着一个人影,透着重幔有些看不真切,摇摇晃晃的缦帐扯的人影乱晃,站在门口,墨雪瞳定目望去,可怎么看也看不清楚。 见墨雪瞳进入,站在她们身后的丫环眼睛狡黠的一转,伸手极快的拉过殿门,竟要把门关起来。 墨叶身后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一把接过半扇殿门,极快的把门拉直压在一边,丫环想不到墨叶的力气这么大,一时被拉的拖了过来,发出一声惊叫声,摔倒在地。 只是,里外的三个人现在的注意力一个也不在她身上。 “世子,这样做有意思吗?”墨雪瞳警惕的盯着幔纱内的这个人,冷冷的道。 “你果然狡黠若狐。”低沉的笑声从幔帐后传来,这话似讽似嘲,却绝对没有真心赞扬的意思。 墨雪瞳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推开幔帐,缓步走来的人,身着玉冠,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袍服,高大英挺而又显得冷漠,正是明国公世子尤月城。 果然不是尢月娥在里面,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做的这鬼鬼祟祟的原因了。 “多谢世子夸奖。”墨雪瞳一个字一个的,用极低极淡的声音吐了出来,她的声音本是极柔美的,这时候却让人觉得有些刺耳。 “墨雪瞳,你难道不觉得应当跟我说点什么吗?”尤月城冷哼道,目光落在墨雪瞳身上,有着别人难以解释的深幽,这还是墨雪瞳自打他婚后第一次见他,自从他上次牡丹园逼婚后,落得与凌明艳成亲的下场后,墨雪瞳再没见过他。 这么久不见,发现他的神色更加荫翳,整个人如同笼在一层黑暗中一般。 “世子,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墨雪瞳淡淡的道,阳光从她身后的半扇殿门照入,如同为她镀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金边,她整个人在这层金边中有种疏离淡漠之美,飞扬起她的认襟,飘然若仙,稍稍抬眼看看尤月城,便不再多看他一眼。 这样的轻忽态度实在让人着恼,尤月城心中泛起一股怒意,但随既用力压了压,才压下去,他今天不是来和墨雪瞳吵架的。 “墨雪瞳当日我说会迎娶你为世子妃,你为什么毁约?”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墨雪瞳张白的脸上,那张脸在阳光下几乎白的透明,越发给人一种如玉的感觉。 第四百六十章 危险,来自尤月城的威胁 墨雪瞳哑然抬头,眨眨灵动的水眸,清冷稍退,如花般灿烂,灵动,这一刻,她突然想笑。 说要娶她的是尤月城,之后不得不娶凌明艳的也是尢月城,整件事似乎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怎么到他这里,反倒是自己对他背信弃义一般。 这整件事,尢月城就没问过她是否情愿! 这时候却拿这事来责问她,这天下至过好笑的事无过于此! “世子,想说什么?”墨雪瞳奇怪于他此时的状态,清澈的眼眸中浮起些嘲讽的笑意,柔声的问道 “你难道真的不想嫁给本世子?”尤月城几乎是咬着牙问,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墨雪瞳,仿佛只要她说一个不是,就冲过来撕了她一般。 墨雪瞳唇角露出一丝讶然的笑意,她是真的觉得好笑,尤月城这么气势汹汹的把自己约到这里来,就为了问自己这么句话,若不是一直知道自己的心路历程,连墨雪瞳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负了对面的这位明国公世子,怎么他一脸悲愤,恨怒难消的样子。 可是,她跟他熟吗? 真不知道尢月城那来的那么大的自信,就那么自信自己这么想嫁给他。 “世子为什么觉得我会愿意嫁给世子?”墨雪瞳侧头问道,水媚的眸中毫不掩饰的笑意,那种轻忽的态度立时把尤月城激怒的几乎发狂。 好在他自制力一向强,强压下心头之火,冷道:“墨雪瞳,难道你不怕你娘的秘密暴露出来,你不但不能成为轩王妃,而且还会成为谋反余逆吗!” 这话一出,墨雪瞳的脸猛的冷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惊骇的光芒,但随既水眸中泅出冷洌,方才唇边柔婉的笑容一扫而空,带着些警惕和戒备,毫不避讳的盯着尤月城,缓缓的道:“世子,你有什么话就明说,不必要弄得神神秘秘的。” 她现在肯定尢月城是知道是什么,却不知道尢月城知道到什么程度,更不知道尢月城到底想要什么。 “你娘不是辅国公的嫡女,是晋王的遗腹女。”尤月城锐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墨雪瞳,观察着墨雪瞳的每一丝变化,宛如猛兽盯着眼角的猎物一般。 “世人皆知我娘是辅国公唯一的嫡女,世子今天却说出那样的话,可有证据?”墨雪瞳面色一凝,淡淡的道,望着尤月城眼底一片冰冷,却没有他预期中的惊慌,恐惧。 “证据怎么会没有,现在就在我府上,如果本世子宣扬出去,墨雪瞳,你以为还能保得住你轩王妃的位置?”尤月城双目如鹰阜,话语中含着一丝冷笑,“到时候便是你身败名裂的时候。” “世子,既然手里自有证据,难不成还顾惜什么不成,何不拿出来让我也看看,至少也让我明白我娘亲,好端端的公府嫡女怎么就成了晋王的遗腹女,世子,我是不是可以看成这是你对辅国公府的挑衅?” 墨雪瞳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惊慌的表情,跟尤月城一样,她也经细微的观察着尤月城的反应,到现在她也没弄明白尤月城是什么意思,既然己订下谋划,怎么还会弄出这些意外的事。 他想图谋什么,或者要挟自己什么。 与他的对话挟着十二分的小心。 “挑衅?堂堂的辅国公府,不自惜羽毛,反把个余孽养大,这难道不是对秦国的挑衅,想想皇上若是知道他一力依重的臣子,竟然瞒着他做下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认为这是辅国公府对皇家的挑衅?” 尤月城冷冷的道。 这事如果真暴发出来,不管宗文帝的想法是什么,辅国公瞒着皇上,隐下这样的事,绝讨不了好去。 墨雪瞳的脸色微微一变,外祖母虽然从未跟她说起过什么,但一直有种感觉,她知道尤月城说的是真的,但尤月城是怎么知道的。 “世子说的很奇怪,这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堂堂的辅国公府为什么要窝藏晋王的女儿,难道辅国公府自己就不怕承担这样的责任。”收敛起心里的千种想法,墨雪瞳眯起眼,清澈的水眸处流露出淡淡的波纹,只是这一缕波纹无不带着冷意,言语里有着不屑和平静。 仿佛真的不在意似的。 尤月城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嘴角扯出一道嘲讽的弧度,摆出一副不达目地不罢休的模样,背着手在墨雪瞳身前走了两趟:“墨雪瞳你是不是觉得我手里没证据?你觉得如果没证据我会在这里跟你说这样的话?难不成你以为我白在宫里当职的吗!” 尤月城在宫里还担着重要的职务,有些皇家的秘闻的确很有可能落在他手上。 “世子何必如些咄咄逼人,如果只是想对付我?也不必扯上辅国公府,既然是要对付我,那就何必扯什么我娘亲的事,直接说是为了墨雪敏的事就可以了。”墨雪瞳淡淡的道,水眸处越发的清冷。 闻言,尤月城直勾勾的看着墨雪瞳,坚毅的唇线诡异的抿在一起,流露出几分令人胆寒的犀利冷意。 不管尤月城是什么用意,她现在都不能口软,这个人在这个时候把自己唤到佛殿来,当然不会只是好心的告诉自己这件事,他必是怀有一定的目地,说到底,他就是想证明什么,或者是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想到这里,墨雪瞳因惊闻此事激荡不己的心,缓缓的平静了下来,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尤月城看出她的情绪。 “世子,您是明国公世子,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真不知道你受了墨雪敏何种蛊惑,总会和我过不去,我或者以前也是不能入你的眼,但是现在,我代表的不只是墨府,辅国公府,世子,难道没想过轩王殿下会如何?你觉得轩王殿下是那种很能让人随意左右的人吗?” 墨雪瞳悠然的晒笑道,言语间却是一步不让。 风珏染是何许人也,这整个京城都知道,虽然说成了亲性子稍有收敛,但他那个飞扬跋扈,骄狂任性的性子,还真没人敢惹他,大家都知道他是宗文帝最疼爱的儿子,知道他就算是做出点出格的事,那位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风珏染如果相信自己的话还好,如果不相信,那事可就麻烦了,以轩王风珏染的性子,那可就是真正的对上结仇了,对上那一位……尤月城不由的脸色难看起来,一丝阴郁染上他轩昂的俊眉。 抬眼看看墨雪瞳,那张绝美的小脸并没有因为脸容绷紧而显得僵硬,既便是在恼怒的状态下,她依然美的惊人,清纯中透着妩媚,长长的水眸上,美目泛起涟漪,宛如冰雪般清冷的气质,却又有着扣人心弦的媚丽。 心忽的一跳,侧开眼不再看她,眼底却多了一份沉思,轩王殿下会真的相信自己说的话,而不相信眼前的墨雪瞳? “世子,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我娘是晋王的女儿,你可知道这话带来的冲击可不会小,世子就那么相信明国公府会牢牢的站稳在这一波滔天的冲击中?”墨雪瞳再次咄咄逼人的说道,尤月城的那丝疑心很危险,她必须打断他的这丝心意。 一丝阴冷的笑意出现在尤月城的唇角:“墨雪瞳,方才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若当真无事,又何必威胁我?” 他这话说的极是犀利,冷冷的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溢在脸上。 “世子,请称呼我轩王妃,就算世子再不承认,我现在都是轩王的正妃,世子似乎并没有呼我名字的权利。”墨雪瞳这时候己完全镇定了下来,唇角的笑意带着冰雪般的清意,微微一笑,令人心动。 “至于你说的那件关于我娘亲的事,我是半点也不相信,晋王府的事当时路人皆知,王妃和晋王一起临难,哪里又有遗腹女出现,好了,世子,我们孤男寡女的,本就不宜相见,请世子下次不要用这样的手段把我引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墨雪瞳,你别太嘴硬!”尤月城被她又讽又刺,脸色越发的难看阴沉,俊脸板得紧紧的,恨声道,伸手拦住墨雪瞳的去路,墨叶身子动了一下,但还是在墨雪瞳的示意中静立在一边。 “世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墨雪瞳不紧不慢的道,美丽的柳眉微微皱起,灵动的水眸里有掩不住的愤慨,“也不知道你为何在此约见我,更不明白你以前为什么想娶我,你这样处处针对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于世子没见过几次面,真谈不上有什么三江四海的恨仇,世子怎么就一而再的不放过我,也是,既然世子手里有证据,那我们就去见圣上,评个理,也让世子说清楚,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就算是死,也让我做个明白鬼。” 墨雪瞳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眼底眉梢的怒意如何也藏不住,那张平静的面容缓缓退去,这时候的她几乎是冲动的,粉嫩的樱唇勾起,唇角还微微有些颤抖,小脸涨的通红,一副不达目地不罢休的样子。 这样的墨雪瞳是尤月城没想到的,在他眼里,墨雪瞳是个狡猾的人,所以在人前一直做出大家闺秀的模样,什么时候会流露出这么激奋失态的模样,他本料定墨雪瞳不敢声张,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以墨雪瞳狡猾的性子,必不敢让别人知道。 那么自己就可以提条件,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一向柔柔媚媚的水样的女子,竟然这么毫不留情,一副跟他拼了的模样,见宗文帝?他怎么敢,先不说那事是不是真的,就算自己拿到了证据,那也是皇宫中秘藏的,他这个样子拿出来,既己犯了大罪。 一时尤月城的脸色板得紧紧的,咬咬牙,倒抽口气,正要发作,却突然把目光落在站在墨雪瞳身后,一脸戒备的墨叶身上,再透过大殿的门,看见不远处的佛殿外,墨雪瞳的另外几个丫环。 他是一个敏锐的人,此时己由被墨雪瞳激怒的状态下清醒过来,眼底露出几分阴冷的戾气:“墨雪瞳,你别以为辅国公府那事过了多少年就没人知道,可惜了,那位晋王妃当年不但没死,而且还在辅国公府住了一段时间,你真的以为辅国公府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吗!” 这话说完,他便向墨雪瞳走来,墨叶机敏的拉过墨雪瞳避在门外,尤月城大步离开,却在经过墨雪瞳身边时,低冷的道:“轩王妃,好运不会一只伴着你的,今天本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但你现在不要,可别后悔。” 说完己大步向外走去,丫环跟在他后面一路小跑追了出去。 第四百六十一章 申时,后院门惊变突起 “王妃……”墨叶道。 墨雪瞳摆了摆手,制止了她的话,也没有进殿,转身出了殿门,缓步往外走,守在门外的丫环婆子忙跟了上去。 墨叶见墨雪瞳眉宇紧锁,知道她在想事情,故尔特地退后两步,又让其他的人更往后退了几步,以免打扰到墨雪瞳的思绪。 墨雪瞳现在己有百分之百肯定尤月城手里有些证据,但是不知道他具体知道了多少,看那个情形他分明是想在自己这里得些好处,可没料到自己的态度会这么强硬,可他到底掌据了什么,而且还关系到辅国公府。 他怎么就那么肯定当年晋王妃没事,他那时候尚未生出来,他知道什么,是辅国公漏出的信息? 如果真的是这样,看起来的确应当跟外祖母好好勾通一下,不是自己一定要问当年的事,是有些人己经不打算放过辅国公府了。 既然如此,她必须尽快找外祖母开诚布公的谈一会,也必须弄清楚当年的事,这样才可以更好的梳理往事,而不是凭猜测造成遗漏。 她有种感觉,外祖母不一定会告诉自己太多,但是只要有线索,她可以更清楚的知道当年发生的…… 还有那画,己隐隐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 申时,普光寺的后门处缓缓停过来一辆寻常的马车,马车上只在车门处有个淡淡的印记,写着“轩王府”的标记,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从车里下来一个丫环,东转转,西看看,一副颇为着急的样子。 接着,她上前两步对车门前的人,低声回禀道:“王妃,四小姐还没来?” “你再看看,看到人就立刻带过来,我们一会还要离开,不能等太多的时间。”里面传来女子不耐烦的声音,墨艳侧耳一听,果然是三小姐的声音,立既大喜,转身一溜烟的往里跑,但在经过一间厢房的时候停了一下,看看左近没人,就往里进。 普光寺的厢房是给住在寺里的香客用的,为了分别,男子的在左边,女子在右边,后院的大门正巧在左边,墨艳这时候回去右边,正巧要经过左边的厢房。 “站住。”一个侍卫突然从门外站出来,长剑指着墨艳冷冷的道。 “奴……奴婢想见见世子。”墨艳怯生生中带着娇俏,可怜兮兮的看着侍卫冷冰冰的脸。 “世子说,这时候不要弄出些事来,赶快做好你的事才是正理,等以后进了府,你想什么时候见世子都行。”侍卫半步没让,几乎是机械似的说道,眼底闪过几分不屑,一个丫环也敢肖想世子,真是太不知死活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真以为跟她翻云覆雨的那个人是世子! 但这话是世子让说的,他也就照章念了一遍。 墨艳被说中了心事,羞红了脸,看看侍卫一副不通融的样子,知道见不到人,点点头怯生生的道:“请回复世子,奴婢一定会把事情办妥的。” 侍卫不耐的点点头,墨艳只得转身离开,这次她没有担搁,直接冲进了墨雪琼的厢房。 厢房里,墨雪琼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看她那个烦燥的样子,墨娇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不敢多说一句话,她一向胆子不大,又都是只墨艳的指使。 “侧妃……”墨艳一把推门进来,激动的道。 “怎么样,有没有人?”墨雪琼上前两步一把拉住墨艳焦急的道,成败在此一举,必须是墨雪瞳才是,只要自己立了这个大功,那个人就会带自己离开,不但让神医医治自己的脸,而且还会娶自己为妾室,并且答应自己以后如果生下一儿半女,还会提自己为平夫人。 这样好的事,墨雪琼又怎么不紧张。 可以说她的成败在些一举,她再也不愿意成为燕王的侧妃。 而现在,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侧妃娘娘,奴婢看到马车停在后门处,马车上面有轩王府的记号,也看到那个一直跟在三小姐身边的墨叶下了车。”墨艳抹了一把跑出来的热汗,急急的回禀道。 “你有没有亲眼看到墨雪瞳下车?”墨雪琼不放心的追问一句道,跟墨雪瞳争斗,每一次她都没占上风,造成她现在心理上的一些惊惧,所以听完墨艳的话,也没有惊喜,反而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次她必须万无一失,绝不允许出一丝的纰漏。 “侧妃放心,奴婢虽然没亲眼看到三小姐下车,您看,以三小姐的身份也不会随意露脸不是,但是奴婢听到三小姐和那个墨叶说的话了,三小姐的语气极是不耐烦,仿佛您只要出去晚了,她就不等您。” 墨艳一五一十的道,顺便把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她一向跟在墨雪琼身边,又比墨雪琼大了一些,平时也是个有想法的,墨雪琼的事有一大部分是听她的,这时候见她说的那么肯定,再想想墨雪瞳对自己的态度,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车子里的必是墨雪瞳。 墨雪瞳对自己感觉不好,虽然碍于自己所求,又想着大家血脉相同来救自己,但必竟有些事搁在心里,不太情愿,上次她也曾经毫不讲情面的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所以车子里十成十是墨雪瞳本人。 这样正好,今天的事叫墨雪瞳吃不了兜着走,这个贱人,当时要是她死了,自己哪里会弄到这个地步,自己的一切都是墨雪瞳毁了的,她一定也要毁了她,墨雪琼的眼中闪过得意,阴毒的光芒。 “墨娇,快些,把东西拿过来,我们快些出去,别让墨雪瞳找着机会跑了。”当下也不再迟疑对站在一边的墨娇道。 东西不多,早收拾在桌面上,只有两个不大的包裹,是早就准备好的,这个是必须带着的,墨娇和墨艳一人挽一个,跟在墨雪琼身后,急匆匆往外走。 申时天还有些热,燕王府的人又多有午睡的习惯,这时候虽然快要过申时了,但并不妨碍她们继续多睡会,墨雪琼的厢房就在靠边上,与男子的厢房就一墙之隔,顺着当中一条弄堂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三个人一路上没碰到任何人,偷偷摸摸的走出大门才看到一个小丫环极其不耐烦的站在门口,正在东张西望,看到墨雪琼带着两个丫环过来,立刻迎了上来,没好气的道:“是不是四小姐?我伴着王妃都等了您那么久,怎么才来,王妃这会子也有些累了,墨叶姐姐正在上面给她捶腿,您看,是现在上去呢?还是再等会?” 这个小丫环极其不恭敬的态度让墨雪琼立时就想发怒,她再不济现在还是燕王府的侧妃,现在连个小丫环也来疏落她,怎么不让她恨怒难消,墨雪瞳果然是没安好心,不是来存心帮她的,她就是来看她笑话的。 气冲冲间间墨雪琼早忘记了方才想仔细盘问墨雪瞳是不是在马车里的话,也没注意到马车厢上早没了轩王府的标志,更没想为什么小丫环不在上面给墨雪瞳捶腿,倒让个大丫环在上面,跑过去,怒冲冲的就往车前跑去。 该死的墨雪瞳果然是来羞辱她的!她忍,反正以后墨雪瞳只有被人羞辱的份。 “侧妃,您别生气,再忍忍!”墨艳在墨雪琼后面,拉了拉墨雪琼的衣袖,低低的叮嘱道。 “放心,我忍,反正墨雪瞳马上就逃不了了,我忍得下去。”墨雪琼咬牙切齿的道,恨怒的瞪了小丫环一眼,把个小丫环瞪的往后退了几步。 “三姐,多谢您亲自来接我。”来到车前,墨雪琼扶着墨艳的手上了马车,纱巾下的眼睛闪过几丝阴毒,嘴上却还故意客气的道。 她伸手一掀帘子,外面光线太强,里面太暗,她一下子从光亮的地方冲到暗沉的地方,眼睛有些不适应,一时只隐隐看到里面有个半躺着的人影,墨雪瞳竟然是舒舒服服的躺在里面的,一时恨怒更深。 回手接过墨艳递上的包裹,往里一放,身子也钻了进去,也没管里面墨雪瞳为什么没声音,嘴里还在假惺惺的道:“真是辛苦三姐了,这么热的天,还让三姐来接我,真是太感谢三姐了,等这以后我一定在佛前多多的替三姐祈福,保佑三姐平平安安。” “什么人?”她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己经乱了起来,有人在大叫。 “快,有人携侧妃跑了。” “大胆,你们两个奴才竟然敢鼓用侧妃娘娘一起逃逸,罪大恶极,来人,把她们绑起来。”事发突然,外面己响起了杂乱了声音,有人在尖叫,还有人在喝斥,墨雪琼大喜,顾不得理睬墨雪瞳,立时伏门在车帘上,静听外面的声音。 看着里面冲出来的尤月娥气势汹汹的带着一些丫环婆子,墨艳心中暗喜,脸上却大惊失色,吓得倒退两步,似乎想拉着马车上去,怎奈踉跄之间,根本上不去,索性一把扯住马缰绳,不上不下的挂着,正巧把马车的路给挡着了。 “让开,放手。”本站在一边的马车夫,发现一下子冲过来那么多人,也急了,立时跳到马辕上,扬起马鞭就要赶马走,只奈墨艳的手还搭在马缰上死死不放手,他这里一时也扯不开,急的大叫起来。 墨娇早吓得六神无主,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瑟瑟发抖。 “来人,把这两个小贱人给抓住,这辆马车也抓住。”尤月娥脸色阴沉的盯着马车,大声的喝道。 早有几个粗使婆子过来,一手把墨娇拎过去,另有两个过来扯墨艳,要把她扯下马。 “不要,你们放手,别……”墨艳用力挣扎着,想摆脱两个婆子,怎奈娇娇小小的她,怎么会是两个粗使婆子的对手,被扯的往下掉,她死命的拉着马缰,不肯放手,但是慢慢的手越来越被扯下。 第四百六十二章 寺院后院的马车,燕王府的一场闹剧 就在她被扯下的时候,墨艳忽然放手了,而后转回头看着马车放高声音哀叫道:“三小姐,四小姐,您们快走,快……” 这么一声大叫,又那么一大群人闹出的动静,更有婆子丫环堵住路,普光寺里一些别的香客都己惊动,才一会时间就在后门聚集了一大群的丫环婆子,还有些贵夫人和小姐,有几个认识尤月娥的,知道是燕王府的事,不明白这又是闹哪一出,索性站定看个热闹。 听墨艳这么一喊,立时有人猜测起来。 这车子里是轩王妃,还有燕王的侧妃在里面,这是怎么回事? “轩王妃,请下马车,跟本王妃说说倒底是怎么回事,墨侧妃再怎么说也是我燕王府的侧妃,你堂堂一个轩王妃,难道还想带着燕王府的侧妃逃逸不成。”尤月娥气的脸色沉冷,猛的推开众人,站在马车前,怒冲冲的道。 马车里是轩王妃?而且还要带燕王府的侧妃逃走,要知道王府的侧妃都是皇家度碟的人物,是真正的皇家人,墨雪瞳竟然敢放皇家的人逃走,这罪可犯大了,看热闹的贵夫人和小姐们立时沸腾起来。 “三小姐,您,您快走,带四小姐走的远远的,您说的对,这王府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奴婢,奴婢不能再跟着您跟四小姐了。”马车里没声音,墨艳被拉扯后,却更大声的哭了起来,她心里暗恨,两个粗使婆子下手一点不留情,竟然真个狠命的把她往回拖,有几次还狠狠的拧了她几把,只痛的她一时尖叫的更加厉害。 这话更劲暴,轩王妃竟然暗中嗦使燕王侧妃出走,这事情可真闹大了! “轩王妃,请给本王一个交待,本王哪里又得罪了你,让你不惜自毁声誉带走本王的妾室。”后门处,风珏磊终于出来,他一向清俊的脸上露出些阴沉的恼意,虽然被禁足,但他依然是凤子龙孙,谁也不敢小待他。 人群不由自主的向两边散去! 燕王终于出现了! 一个妾室奔逃的事,竟然扯上了两位皇子,这事如果真的是轩王妃做下的,就不只是普普通通的妾室逃逸案了,竟然敢拐带皇子的女子,既便墨雪瞳是轩王妃也吃不了,兜着走的,一个不好,就有可能惹来皇帝的厌弃,直接被逼下堂也说不定。 马上就要把墨雪瞳扯进来了,车厢内墨雪琼得意,越发轻轻掀起帘子的一角侧耳细听,她要挑准一个最合适的机会冲出去,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墨雪瞳这次想逃也逃不了,不要说轩王妃,连性命也保不住。 “王爷,王爷……奴婢,奴婢……”墨艳似乎是真的吓傻了,目瞪瞪看着风珏磊,一个劲的发抖,她似乎是惊吓过度,语无伦次,完全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无形之中坐实了墨雪瞳就在车里面的事。 众人不由的都把目光投向马车,有几位夫人摇了摇头,为里面的轩王妃暗叹,怎么就一时冲动做出这样的事呢! 这要是弄到皇上面前,哪还有好的,早听说这位轩王妃尚且及笄,还是太年轻了些,不懂事啊! “轩王妃,你要如何解释这事?”风珏磊面色铁青,眸色阴寒,背着手走到车前怒道。 这时候正是下车的最佳时候,墨雪琼大喜,伸手就想扯开帘子,忽然从她身后过来一只手,一把扯住她的衣裳,嘴里还说了一句什么,似乎是让她不要下去的意思,墨雪瞳害怕了?这个认知让墨雪琼暗暗得意。 她一把扯开身后显得有些无力的手,往下面冲下去,嘴里低低的冷笑道:“墨雪瞳,晚了!你就等死吧!” 车帘子猛的被拉开,墨雪琼含悲带怯的爬下车,手中提着的包裹也散了一地,还未站立既腿一软,跪在风珏磊身前,一双眼睛神色凄惶,看看风珏磊,大哭道:“王爷,王爷,都是妾身的错,不管三姐的事,她只是想帮我而己,妾身容颜己毁,实在不愿意让王爷失了脸面。” 说完她低下头哀哀痛哭,一副把所有事揽在身上的样子,相对于她的勇于承认,躲在车子里的墨雪瞳则成了众人谴责的重点,事己至此,又何必再躲躲藏藏,索性大方点,站出来把事情经过说一说,说不定还能求得一向有清名的燕王的饶恕。 “墨雪琼,你可知道私逃是什么罪名?”风珏磊冷冷的道。 “妾……妾身……妾身,知……知道。”墨雪琼因为害怕,连话也说不全,伏在地上,大哭道。 秦朝对逃妾有法律制裁,可以直接把这种大户人家的逃妾打死杖毙,而皇家如果发生这种事,不但会把逃走的妾室处死,而且还会把她的家人一起问罪。 “既然知道,来人,把墨侧妃拉下去,一会杖毙。”尤月娥在一边面色阴冷的道。 上来几个婆子就要来拖墨雪琼,在一边消停了会的墨艳一看,立既又大哭起来,跑过来,抱着墨雪琼不让她位拉走,嘴里大哭一边向车里的求救:“三小姐,您救救我们小姐,您说的只要离开燕王府,您会帮我们小姐的,您倒是说说话啊,我们小姐是您的亲妹妹啊,要不是您说了那样的话,我们小姐怎么会生出逃逸的心啊,三小姐,您救救我们小姐吧!” 她哭得撕心裂肺一般,一手扯着哭着同样泣不成声的墨雪琼,又哭又求。 这一番哭诉,很巧妙的把矛头从墨雪琼身上移到墨雪瞳身后,再加上之前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墨雪琼有这番不法的举动,全是因为墨雪瞳的勾引,所以这事的始作俑者是墨雪瞳,而墨雪琼只不过是受了她的骗而己。 轩王妃到底是什么意思?故意把燕王府的妾室带走,这绝对不合常理!众人很是怀疑。 “王爷,这包里是我们王府的私册和一些公文?”一个侍卫突然走过来,指着散了一地的包裹大声的道。 王府的私册是王府的一些内务方面的田地院子收入,皇帝给每位皇子都有一些体己的收入,这方面有多有少,都是一个府内部的帐单,一般不对外人言诉,是整个府里的内务财政,而来往的公文更是不能私下流出。 一个逃妾身上带着的不应当是钱财吗?怎么成了王府内务财政和一些秘密公文。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轩王妃鼓动自己妹子逃走,临走的时候还让她顺带了些王府的秘密物件,这里面的意思就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妾室逃逸案了,再加上这可是皇家的事,几位皇子之间暗中争斗不息,才发生燕王被禁足事件,又发现燕王府里的事全泻了出来。 这是不是代表燕王府在其他皇子眼中,就象是不投防的一样,谁都可以进,谁想干什么都可以。 再往深里想一下,燕王府这次之所以被皇上厌弃还不是因为一些据说跟后院有联系的事,难道燕王殿下真的没做什么,却是被人陷害的不成,看看这位据说跟当时的事情有关的侧妃,那么听自家姐姐的话,这里面保不准有什么秘闻,冤枉在里面。 看看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的墨雪琼,再看看死死拉着她,忠仆模样的墨艳,还有怯生生在一边陪着哭的墨娇,这几个就没有一个看起来是能主事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但逃逸而且还携带的事。 “轩王妃,请下车!”风珏磊脸色凌厉,脸上有止不住的怒意,接过侍卫递过的几本册子,翻了翻后,扔给侍卫,眼睛直直的盯着马车。 “三姐……我,……王爷,全是妾身,不怪三姐的事……她,她只是想帮我,这些册子也是妾……妾无心捡得的……”墨雪琼适时的又哭喊了一声。 “四小姐,您,您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护着三小姐……您,您要被打死了啊!三小姐,三小姐,您救救四小姐……她,她全是因为您才做下这样的事,要不是因为这是您说的,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三小姐,三小姐……” 墨艳大哭着爬起身,忽尔冲到马车前跪下,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墨艳,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个劲的提到我们王妃?”一个清澈的声音从人群后传了过来,有人往后一看,但见后面丫环婆子一大群,围在正中的却是一位只有十三四岁的娇美少女。 粉嫩嫩的脸上挂着些哑然,灵动的水眸微微抬起,仿佛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般,皱皱眉头看了看紧紧围着的人群。 “轩王妃,是轩王妃。” “真的是轩王妃。” “不是说轩王妃在车上吗?怎么在这里?”人群中有认识墨雪瞳一时惊讶起来,缓缓退开一条路。 看着扶着丫环缓步而来的墨雪瞳,里面的人全愣了,墨雪瞳怎么不在车子里? 风珏磊微眯起眼睛,眸光精湛的看着缓步而来的墨雪瞳没有说话,脸色立时变得有些难看。 墨雪琼则脸色大变,脸上的哭容有些装不下去,惊骇的看了看墨雪瞳,又看看车里,外面的是墨雪瞳,那里面的是谁? 墨艳的大哭声也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抬起光嚎的不落泪的脸,怔怔的看着墨雪瞳缓步款款而来。 “见过燕王殿下,燕王妃。”墨雪瞳上前,神色坦然的迎上风珏磊阴沉的眼睛,冲着他和尤月娥深施了一礼,明面上她是风珏磊的弟媳妇,无论如何也不能失了礼数。 “来人,把车上的人拉出来。”跟预定的事,完全不同,尤月娥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忽然转身对侍卫厉声喝道。 第四百六十三章 私奔,疑中疑,计中计 “是。”两个侍卫应了一声,疾跳上马车,一把扯下帘子,从里面拖出一个穿着丫环服饰,缩在一起抖成一团的人,侍卫把人扯出来后,那个人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车,被一脚踹的跪在地上。 “燕王殿下,我四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老远就听到燕王殿下这边的人喊我?丫环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急的把我从主持那里找来,害得我连主持的经也听不了。”墨雪瞳柔柔的道,水眸中漾起些清澈的迷茫,仿佛完全不知情的样子,看着狼狈不堪的墨雪琼。 墨雪瞳竟然在主持那里听主持讲经? 看着她清澈中带着娇婉的笑容,还有眼底不加掩饰的茫然眼神,众人只觉得她极其无辜。 风珏磊听得却胸口闷闷一痛,难不成这们的算计,她竟然也逃出来,转头狠狠的瞪了墨雪琼一眼,果然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 墨雪琼这时候己经震惊中醒过来,看到风珏磊凌厉的眼神,知道不好,这时候她再精滑也失了方寸,面色更是一下子变得惨白,嘴唇哆嗦了两下,这下不用装了,她真的快吓晕过去了。 “三小姐,三小姐,您救救我们小姐,我们小姐真的是应您的约来的,您,您不能不管。”斜刺里忽然冲出墨艳,她披头散发,几乎疯狂一般的扑向墨雪瞳。 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想把事情全推在墨雪瞳身上,墨叶眸底凝起厉色,上前一步,也不客气用力一把推在墨艳身上,怒道:“贱婢,如此大胆,是何人主使你谋害我们王妃。” 到现在也算是证据确凿,而一个丫头,竟然还不依不饶的把事推到轩王妃身上,这只能说她后面有人,是有人在污陷轩王妃?这丫头是燕王府里的人,只有主子才能让她一口咬死,说起来最有可能污陷轩王妃的,可不就是燕王府的主子吗! 见众人怀疑的看过来,风珏磊脸色铁青,恨不得把地上那个贱丫头立既杖毙,事情起了那么大的变化,这贱丫头居然还不知道变通,这不是存心让人怀疑自己。 墨叶的力道当然不能跟墨艳相提并论,墨艳被推的噔噔噔倒退几步,惨叫一声,狠狠的撞在一边的车辕上,只听得她惨叫一声,竟是爬在地上,捂着肚子再也起不来。 可这时也没人关心一个丫环的死活,众的注意力全在墨雪瞳和燕王一家身上,特别是那个丫环打扮的,到现在头也没敢多抬起的人身上。 “啊,那个人是个男的?”一波未起,一波又起,还没待风珏磊理顺思绪,又有人惊叫道。 “看,看他有喉结?” “真是个男人,这位侧妃哪里是轩王妃鼓动的,这分明是和人私奔,出了事就全推在自己姐姐身上,这心可真够黑的。…… 男人,这个人竟然是个男人? 风珏磊纵然再镇定,这时候也脸色青黑的近乎发紫,自己府里的侧妃不愿意在府里享受荣华富贵,却愿意跟个男人私奔,不但是一顶大的绿帽子罩在头上,别人还会想为什么侧妃要跟男人私奔,这……多大的丑闻…… 燕王做为男人,这脸面丢的不知道有多大! 眼睛凌厉的瞪着墨雪琼,简直是吃了她的心都有!心头的火一阵阵往下冒,脸色青筋直暴,袍袖底拳头紧紧握起。 尤月娥也傻眼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好,只觉得头上冒青烟,一个人如同放在火中烤一般,好好的一个计划居然漏洞百出,这样子纵然强扣在墨雪瞳身上,也己不能。 跟在她身边的一个婆子轻轻推了推她,压低声音提醒道:“王妃,这事得您处理。” 墨雪琼是燕王府的侧妃,后院之事本就是当家主母在管,这时候尤月娥必须出面。 长吸了口气,尤月娥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纰漏,如果让人知道是王爷和大哥设计的墨雪瞳可就糟糕了,反正事己至此,墨雪琼本就是一个牺牲品,现在当然把事情全推到她身上才是。 反正以墨雪琼今天的事,不管是捎带公文还是与人私通,她都只有死路一条。 打定主意,脸色一冷,怒道:“来人,把这人的头抬起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勾的墨侧妃连王府也不愿意呆下去,而且还故意把事推到轩王妃身上。” 侍卫过去,一把拎起瑟瑟发抖的男人,擒住他的头发,猛的往起一拎,众人这才看清楚,竟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十五六岁的少年,脸上还涂了些口红胭脂,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啊,是王爷的小厮云儿!” “真的是王爷的小厮,怪不得能拿到王爷书房里的公文?”这次起喧哗的是燕王府自己的那批人,一个喧闹过后,所有人都怪异的看着尤月娥,以及站在一边虽然做作镇定,但袖底的手都气的握紧发抖的风珏磊。 这真是燕王府最大的丑闻! 堂堂燕王侧妃,不好好的呆在府里,却和燕王的小厮私通,临走的时候带盗走了一部分公文,并且把事情推在轩王妃身上,这里面的弯弯道道,足以让风珏磊头上的帽子被染的绿绿的,而且还引人猜嫉。 绿云罩顶,燕王那还有男人的脸面,从此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谈。 而且更要命的是,这猜嫉…… 燕王这会也后悔的不得了,早知道绝对不会用墨雪琼这个蠢货,自从碰上这个蠢货后,自己就再没有好日子过过。 “王爷,不是奴才,奴才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车里,是……是侧妃娘娘进来的,奴才……奴才实是冤枉!”小厮浑身颤抖,神色凄惶,跪在风珏磊面前只是磕头,大声求告,也不管自己头上早就磕出了血。 墨雪琼这时候才从一个接一个的震惊中醒悟过来,她虽然蠢笨,这时候也知道不好,面色惨白似雪,几乎是瘫软在地,之前她还胸有成足,这时候看到墨雪瞳出现,而侍卫竟然从车子里拉出燕王的贴身小厮,看着风珏磊极冷嗜血一般的表情,那里不知道自己要成为弃子了。 心里胆寒,几乎是下意识的左顾右盼,希望那个男人来救她。 “墨侧妃,你还有何话说!”尤月娥厉声喝道。 “王妃,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臣妾和三姐相约,真的是和三姐相约的,臣妾也不知道车子里为什么有一个男人在内,臣妾以为只是一个丫环,王妃不相信,您看看这车子,这车子还是三姐提供给我的,是轩王府的。” 生死一线,墨雪琼这时候脑海反而清明了,指着马车掩面大哭道。 只要这车子是墨雪瞳的,墨雪瞳不管为什么没在这里,总是跟这事扯上关系,再加上自己一口咬死是她带自己来的,怎么着也不能让墨雪瞳脱身才是,只要墨雪瞳遭殃了,王爷才能高兴,自己才可以活命。 听她这么一说,不但是尤月娥连风珏磊脸上也带了些喜色,峰回路转,只要这车子是轩王府的,这事就可以全推在墨雪瞳身上,至不济这事也联系上轩王府了,那么发生的任何不合常理的事都可以推到轩王府去,风珏磊不由的轻轻舒了口气,看着墨雪琼眼底的怒意稍减。 这个蠢货也不一定是笨死的! “四妹,这车不是轩王府的,今天我们上普光寺来只带了两辆车,现在那两辆俱停在前院,燕王殿下如果不相信,可以让庙里的知客僧去看看,看看我们轩王府的车马是不是还在。”墨雪瞳很肯定的回答道。 后门出了这样的事,早有僧人过来查看,这时候听问,有腿脚快的往前院跑去。 “侧妃,您说这车马是轩王府的,奴婢怎么一点也看不到,我们轩王府的车马在车门处是有标志的,侧妃娘娘,您看看这车马哪里有什么轩王府的标志了?”墨叶上前两步冷冷的道,手一指,让众人看她手指的方向。 轩王是极尽华美的一个人,轩王府的车马上都有他设定的标志,但是这辆很清楚没有,有几个婆子转到车后面去看了一下,俱对各自的主人摇摇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竟然没有?怎么可能没有? 墨雪琼骇得几乎尖叫出来,怎么可能没有,墨雪瞳,一定是墨雪瞳那个贱人要死自己。 事情她早就跟墨雪瞳说清楚了,之前也有墨艳看过,说看到墨雪瞳身边的贴身大丫环站在车外,又听到墨雪瞳的声音,车马上也有轩王府的标记,怎么才一会时间,所有的事全有墨雪瞳参与,但是现在发现事情竟然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三姐,是你,是你害我,是不是?是你约我来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害我?”她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来几乎是失态的喊了,手脚并用,往墨雪瞳这边爬过来,她真切的明白如果这事不推在墨雪瞳身上,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墨雪瞳唇角微冷,一丝淡淡的嘲讽的笑容从眼底一闪而过,很好,墨雪琼这是打算死咬着她不放心,既然墨雪琼想闹,那就索性把事情闹大,顺便让别人看看一向负有清名的燕王风珏磊,是不是真的白璧无瑕。 既便不能让他露出真面目,至少也要把他拖下水,眼角扫向一边晕在地上的墨艳,心里暗暗冷笑,风珏磊这次真的是想甩也甩不掉了,一条血迹正从她的身下蜿蜒而出,只是众人都没注意到她,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目光对站在一边的墨叶未意,墨叶早己心领神会,当下插着腰站在墨雪瞳身上,瞪大眼睛怒冲冲的道:“四小姐,奴婢真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而且还把污水倒在我们王妃身上,您昨天晚上还派人来说您在王府日子难过,说今天燕王殿下来普光寺祭典生母,让王妃过去,跟您说说姐妹情义,原来一切都是有图谋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事败,燕王府又添丑闻 她因为生气,胸口急剧的气伏着,任谁都看得她气急的样子。 “殿下如果不信,您大可看看侧妃昨天晚上给我们王妃的信,信里可是说您今天一定会来,说普光寺是殿下母妃的灵位所在……” “不必了,来人,把这个贱人拉下去,杖毙!”听墨叶一再提到普光寺是自己生母的灵位所在地,风珏磊脸色大变,厉声打断墨叶的话,怒道。 “王爷,饶命,奴才真的不是,侧妃长成这样子,奴才哪里会看上她,王爷……王爷……”小厮先被拉了下去,绝望中小厮语无伦次的求着情,叫喊着被拖了下去,竟是连问也没打算多问。 众人看着燕王的眼睛多了几分异样。 连个小厮也看不上的女人,燕王竟然娶回来当侧妃,这燕王殿下可真是…… 墨雪琼也被两个侍卫拖着手往下拉,死亡的惊惧让她完全是抓住什么就拉什么,嘴里狂乱的叫道:“王爷,王妃,饶命。” 一边用手使劲的刨能抓住的东西,拼命挣扎,双腿忽然夹住了什么,她死命的扯住,手刨脚蹬,只期望可以缓住后退之势,也不知是她挣扎的太过厉害,还是侍卫们没想到这个女人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有这么强的力气,一只手被她挣的落了下来。 “墨艳,墨艳救我。”墨雪琼这时候早就吓得大脑一片空白,看到身边正躺着墨艳,一下子扑上去,扯住她的衣裳死命的拉扯,尖叫,整个人跟个疯婆子一样。 墨艳晕倒在一边的身子被她扯的动了起来,一下子露出染血的下摆。 “啊,死人了,打死人了!” “看,看好多血。” “太可怕了,真的,是真的!” “真打死人了!”一些丫环哪见过这阵势,看墨艳身上染着鲜血,一时全惊叫起来。 “请问这里有没有哪家带了大夫,帮着看看可好?”墨雪瞳上前两步,冲站在外面的一些夫人小姐行礼道。 贵族人家,有些家里因为夫人小姐们体弱,都养着一些府医,象这种出门在外的日子,有的府医也会跟着自己的主子,生怕她们身子不好,晕在外面。 “轩王妃,我这里带了大夫来。”有一位夫人答道。 墨雪瞳客气的行了一礼。 现场又发生了死人事件,而且这丫环还是墨雪瞳的丫环打的,尤月娥眼珠一转,早己计上心来,挥挥手,两个侍卫退了下去,只留下几乎颠狂的墨雪琼死命的拉扯着墨艳,几乎象拉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大夫上来看不成事,拜托一边的两个丫环稍稍制止住墨雪琼激狂的行为,才伸手替墨艳症脉,半响大夫放下墨艳的手腕,站起身,脸色有些难看。 “大夫怎么了?是不是这个奴婢活不了了?”尤月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似关心的问道,反正这丫头是墨雪瞳的丫头打死的,真出了事,也是墨雪瞳不慈,纵容手下打死嫂婢,就这一点上,完全可以让墨雪瞳吃不了兜着走。 原本还以为,今天的算计完全落空了,想不到峰回路转,还能滩上这事,尤月娥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有这事就好,至少墨雪瞳也逃不了。 “这……”大夫迟疑了一下,为难的皱了皱眉头。 一个得了尤月娥示意的婆子上来笑嘻嘻的问道:“大夫,你说的没关系的,就是可怜一个丫环,看起来也是个忠心的,主子弄成这样,她现在连命也保不住,哎,这真是命啊!” 婆子一副悲天悯人,替黑艳感到可惜的样子,摇着头,还拿帕子拭拭眼角。 墨雪瞳看着尤月娥主仆的表演,明澈的眸子里泛起淡淡的冷意,到了这个时候,尤月娥还不忘把打死婢女的事栽在自己的身上,风珏磊虽然在一边,看似纹丝不动,但眼角斜过来,注意力显然也在墨艳身上,很有几分意动,脸上也少了几分强装出来的怒气。 只是可惜了,今天注定只是燕王府丢脸的事了。 “不是的,是这丫头肚子里己有两个月的孩子,现在怕是要流了。”大夫见逼不过,只得硬着头皮摇了摇头道,这事逼到这份上,他也不得不说,这绝对是皇室丑闻啊,好在听到的人多,燕王不会杀人灭口吧! 大夫暗中抹了一把冷汗。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又是一个激荡。 所有人的目光全怀疑的看向风珏磊,侧妃身边的大丫环肚子里竟然有了孩子,第一个当然要怀疑王府的主子,这王府后院多么严密的一个地方,侧妃的地位尽次于正妃,平时能见着的只能是内院的女子,唯一能让身边的丫环怀孕的可不就是后院的男主子了。 那就是燕王殿下的孩子了!立时现场一阵喧然大波,所有人的目光全狐疑的落在燕王和燕王妃身上,只看得两个人气的差点当场发作出来,但又咬牙强忍,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闹大对他们极不利。 原本,风珏磊和尤月娥是同样的心思,燕王府的丑事己经坐实,总得让轩王府也跟着落下些坏名声,也省得皇上面前不能交待,所以才让大夫给墨艳看看,如果她死了,墨雪瞳也是个打死忠婢的罪愧祸首。 轩王妃心狠手辣,可比自己后院逃了个侧妃的事更会让父皇动怒。 只是想不到,查出来的结果竟然是这样,风珏染这时候也不由的暗恨尤月城多事,怎么就为了利用墨雪琼,让人把个丫环也弄大肚子了,这下好,就得落在自己身上,一时间只觉得恨恼难消,再呆不下去。 恨恨的冷哼一声,咬牙转身大袖一转就往里走。 墨艳有孕了?披头散发象个疯子一样的墨雪琼脑海中忽的一阵清明,别人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墨艳人在内院,又哪里会有什么人有联系,若说是燕王,她自己也不相信,风珏磊何许人,怎么可能看上姿色中等的墨艳。 但如果不是燕王,那内院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想起自己一心一意的为那个人筹谋,想跟着他安安份份过一辈子,却不料他竟然跟自己身边的丫环首先勾搭上了,一时觉得又恨又憋屈,抬眼看看周围的人,全是不屑,满眼望去,有几位小姐还厌恶的朝自己瞪了一眼。 又觉得一阵绝望。 原来,那个人也是骗她的,在她一心一意为他做事的时候,她却和自己的贴身大丫环在一起,墨艳也是在骗自己的,枉自己一心一意的对她,把所有的事都和她共享,还答应她以后一定会帮她找个好婆家,却原来,都是骗她的。 怪不得有几次她回来的很晚,满面春光,而且还替她带来了一些吃食,却原来是与他私会,恨由心头,绝望和被最亲密的人和伙欺骗己让她绝望中透着疯狂,跟方才的撕扯不一样,她这时候脑海中只有一个念想,她要打死这个贱人,让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一块去死! 一股股的凉意往上冲,冲的让她大脑中一片空白,只记得墨艳背叛了她,竟然敢勾搭自己看中的人,竟然和那个人上了床,还竟然有了孩子,却把自己完全蒙在鼓里,贱人,她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眼中己看不到其他人,现场仿佛只有墨艳一个人在,墨雪琼猛的站身,眼睛里一片血红,咬牙切齿,两个拉着她的丫环不提防,被她冲开。 她猛的冲过来,抬脚恶狠狠的往墨艳的肚子上踩,嘴里恨毒的骂道:“打死你,打死你这个贱人,竟然敢爬床,竟然敢偷偷的勾引主子的男人,贱人,贱人。” 她这回早就没了神智,只觉得墨艳这个贱人万死难辞,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又踢又踩。 墨艳晕迷中被踩醒,惨叫着想滚开,只奈身子被墨雪琼扯住,哪里能滚得动,肚子里痛的如同刀绞,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零碎的分割她的肚子,她又惊又怕,大哭着哀求道:“小姐……小……姐,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不敢了……是……是……” 她挣扎着还想说完,只奈身子被踢打的再撑不住,两眼一翻,再次晕过去。 谁也没料到墨雪琼会疯狂的撕打墨艳,就连尤月娥也想不到墨雪琼的恨意这么深,竟然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踢踹墨艳,方才墨雪琼冲过来的时候还差点撞到她,再想想墨雪琼话里的意思,羞恼的脸色涨红。 这些话意味不明,可让人听了却觉得暧昧无限,分明是说这丫环和燕王有私情。 “来人,把这个疯婆子拉下去,快,拉下去。”她大喝一声,也顾不得形象,跳着脚怒道。 见尤月娥真心怒了,这次上来的是两个粗使的婆子,一边一个,死劲的把墨雪琼往下拉,身后只留下墨雪琼尖利的叫声:“贱人,你们不得好死,你们都骗了我!你不是说一定会对我好的吗,不是说要娶我的吗!……” 那种恨毒阴戾的声音时断时续的传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的瑟瑟了一下,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这位燕王侧妃怕是真的疯了吧! 墨雪瞳的目光随着墨雪琼的远去,显得淡冷! 被自己最亲信的大丫环骗了,被那个钟情的男人骗了,墨雪琼的下场是悲哀,可是墨雪瞳不会可怜她,如果今天她没有防备,那么自己的下场只会比墨雪琼更惨百倍,而且还会牵连到父亲和风珏染,风珏磊和尤月城算计的不只是自己,那些文件,墨雪瞳敢肯定里机必有一些是机密的。 把事情推在自己身上,让人觉得自己故意让墨雪琼逃走,就是为了偷走风珏磊的秘密文件,这招实在太毒了,不但让自己承受携皇子侧妃逃跑的罪,还有那些秘密的文案,通过自己牵连上风珏染,或者还可以因此把风珏磊之前犯的错全归于风珏染的暗害。 一箭三雕,若自己还是以前的墨雪瞳,这次又是死路一条。 “燕王妃,我四妹纵有万般错,却也是被人所蒙敝,能不能请燕王妃网开一面,放过我四妹一条生路,她……她若不是活不下去,又何制于……”墨雪瞳收回目光,转向一边的尤月娥,水眸盈盈间带着哀求,完全是一副好姐姐的模样。 做戏,她也会! 第四百六十五章 激怒,尤月娥失态 风珏磊和尤月城设下这样的毒计,一个现在拂袖而去,一个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墨雪瞳绝对相信尤月城必然在某个角落观察着这里的一切,只留下一个看起来并不了解全情的尤月娥,燕王府就想这么简简单单的脱身,没那么便宜。 她言语之中的意思更是让尤月娥气的发晕,什么叫受人蒙敝,什么叫活不下去,堂堂燕王府难道还养不活那个贱人不成。 “墨侧妃犯下这样的错,轩王妃难道觉得这样也可以饶恕,如果轩王府里的侧妃也出了这样的事,轩王妃是不是觉得也是情有可原?”这里接二连三的发生这样的事,尤月娥本就没有什么好脾气,这时候早气的快暴发了,一听墨雪瞳的话,立时就瞪眼怒道。 “如果轩王府里也发生这样的事,我会禀告王爷放他们离去,既然不想留着,强扭的瓜也是不甜的,四妹己伤了脸毁了容,一个这样的女人,在王府里又哪里有生路,现在连身边的丫环都……”墨雪瞳白玉般的脸上,带着些伤感,眼角微红,看了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墨艳,拿帐子拭了拭眼角道。 这个丫环之前众人心里都是称赞的,不管事情的起由是什么,一个为了主子可以不顾性命的奴婢,还是值得称赞的,但之后事情急转而下,竟然发现这个丫环爬床,而且还怀了身孕,那就是说这丫环早就跟燕王有一腿,做为主子的墨雪琼有什么异动,燕王怎么可能不知道。 再加上之前,燕王气势汹汹的带着人朝车上叫“轩王妃”,之后墨雪琼把事情全推在墨雪瞳身上,然后摔落下来散开包裹中的文件册子,所有的矛头似乎都指着墨雪瞳,这时候前后一串联,却更觉得这事是燕王府自编自导弄出来的。 而墨雪琼则是其中受了蒙骗的那个,想想也是,一个容颜尽毁的女人,又怎么能得到燕王殿下的宠爱呢,能拿来当棋子中,再顺便处理了这个丑女人,真是太合算了。 轩王妃则更是无辜!众人这时候都站到了墨雪瞳这边。 “你……”尤月娥被墨雪瞳轻飘飘的话音一扫,再看看她看似温柔,实则带些挑衅的目光,以及眼角闪过的得意和蔑视,尤月娥气的几乎闷过去,她自来身份高贵,何曾这么憋屈过,更别提别的夫人,小姐看她的眼神,似怜,又似怀疑。 墨雪瞳真是太毒,太放肆了,最可恨的是,自己现在还拿她无能为力,明明把柄就要握在自己手中了,明明就要铁证如山,看墨雪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却在最后的关口反落到她手中,而且还让她把握住机会逃脱,想到这个怎么不让尤月娥恨恼不己。 用力的咬咬牙,压下心头的怒意,尤月娥厉声道:“轩王妃真是太大方了,只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王爷的名声自然不能跟轩王殿下相提并论,墨侧妃做出这等羞辱皇家体面的大事,难道轩王妃觉得这样还不足以死谢罪,那致我们王府的颜面何在,致皇家的体统何在?” 因为怒极,尤月娥言语之间己允满火暴味,言词之间更是咄咄逼人,直把个墨雪瞳逼得无话可说,长长的眼睫闪了闪,似乎有些怯意,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谁也承担不起啊!尤月娥就不相信墨雪瞳还敢为墨雪琼求情。 看墨雪瞳被逼的说不出话来,尤月娥缓缓吸了口气,脸上慢慢的露出得意的笑脸,但是下一刻,这笑脸顿时僵在脸上。 “那,墨艳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王爷的,这样……不好吧?”墨雪瞳为难的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墨艳,又看了看尤月娥,意似犹豫了一下,有些怯意的问道。 她说墨艳肚子里的孩子是王爷的,这样不好吧? 堂堂的王爷,瞒着自己的妃子,却和妃子身边的丫环勾搭成奸,而且还疑有身孕,这简单就是直直的打在尤月娥脸上的巴掌,尤月娥猛的抬头,眼睛里闪过一片血红,恨得咬牙切齿。 “来人,把这个贱人拉下去,跟她那个主人一起杖毙了。”一而再的被墨雪瞳下了面子,尤月娥突然失控的大叫道。 因为没人理墨艳,这时候只有墨娇偷偷的过来半扶起她在边上哀哀的哭,墨娇是个胆子小的,早被今天的阵势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又看到自家小姐狠毒的狂踢墨艳的肚子,一副恨不得生撕了她的模样,又想起以往三人在一起,还算融洽的情景,哭的越发伤心。 听得尤月娥吩咐,过来两个婆子,一把推开墨娇,拖着生死不知的墨艳,象拖死狗一样的往外拉,身后留现一道浓浓和血痕,看到的夫人和小姐无不掩鼻往后退了几步,看向尢月娥的神情多了几分怪异。 这还是明国公家那位传说娴良恭德的大小姐吗? 这个丫头再不是,肚子里怀着的也是皇家血脉,她这个正妻就一点也不顾及,让人这么拖出去,这肚子里的孩子必是没用了,想不到燕王妃竟然是这么一个外表娴德,内里恶毒的女人。 有几位小姐以往还跟尤月娥关系不错,这时候也警惕的退后两步,生怕她靠近过来的样子。 看着众人这样的眼神,尤月娥心头咯噔了一下,头脑立时清醒过来,但是两个婆子为了巴结她,拖的很快,才一转眼就拖有没了影,只留下道红红的浓浓的血迹,再次提醒别人,眼前的燕王妃,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副娴德样。 “燕王妃,请先不要处治四妹,我……我这就进宫,请父皇作主。”墨雪瞳假装没有看到尤月娥近乎要吃了自己的目光转过来,拿帕子掩掩眼角,含悲带痛的道,而后冲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的尤月娥福了一礼,施施然的带着丫环婆子往寺门内进去,看这匆匆的意思是要进宫去。 把事情闹到皇上面前? 尤月娥猛的一哆嗦,眼中的血色退去,唇角立时变得发白,她在原地跺了几下脚,狠狠的道:“走。” 想起这事如果闹大了,会对王爷不利,她必须和王爷,大哥商量一下,当下也顾不得再理这后面的事,急匆匆带人往寺里赶。 见两位王妃全走了个干净,众位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没说什么,但都心领神会的退开,带着各自的小姐缓步进了寺庙,今天的事可谓是**突起,一波接一波,但是弄到最后,却还都是燕王府的丑闻,怎么不叫这一众夫人,小姐有想法。 寺僧处忙着处理外面的血迹。 谁也没有注意到,马车夫上了马车,轻巧的把马车顺着后门的小道赶下了山,一路赶着直到京城,在一户人家门前后门处停了下来,看看左右没人,马车夫到后门口用力的敲打了几下,随后隐起身形。 后门处一个粗壮的婆子走出来,看了看门外没人,一边骂人一边往里走,忽尔看到门前停着辆马车,马车的位置上还没有马车夫,就走了过来,左看看,右看看,待得看清楚,果然没什么人时,婆子眼睛一转,大喜,拉着马的缰绳就往里拽,拉到门口,又叫了一个人出来,两个人合力把马车拉进了门。 后门重重的关上了! 马车夫看一切都妥当了,才回去。 寺庙后院的厢房内,风珏磊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的走,窗口的靠椅上坐着尤月城,他的脸色也不好看,泛着青黑,眉头紧紧皱起,两手紧紧握起,放在桌前,另一边,尤月娥又急又茫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一下子怎么处理。 见他们两个都不说话,尤月娥忍不下去,低低的叫了声:“王爷,大哥,你们……” 风珏磊的转过几个圈后,终于站定在尤月城面前,摆摆手制止尢月娥的话,“月城,现在该怎么办?要是让父皇发现这事是本王设计的,本王这辈子就完了、” 他想通过墨雪瞳算计风珏染,算计父皇最心爱的儿子,只要想到父皇知道这件事后必然雷霆大怒,风珏磊的脸色就阴沉的几乎能下雨,颇为不满的看着尤月城,若不是尤月城实在是他手下第一心腹大将,这时候他就要嘲尤月城吼了。 阴狠的眼眸盯着尢月城,仿佛象输光了的赌徒一样,眼底泛起如狼一般嗜血绝望的光芒。 “殿下,您先别急。”尤月城道。 “本王怎么能不急,如果这事真闹到父皇面前,父皇必然会让墨雪琼那个贱人去问话,不但这次,还有上次,那个女人又不是那种贞节烈妇,只要一上刑,什么话都会吐出来,月城,明国公府也危险了。” 风珏磊咬着牙恨声道。 “王爷,大哥,上次还有什么事?”尤月娥没听明白,讶然的开口问道。 “妹妹,你先回自己屋里去,我跟王爷还有事要说。”尤月城开口制止了她的问话,冷着俊脸不耐的道,他现在头痛欲裂,不明白墨雪瞳是如何逃脱这次的杀招的,这事本计划的很完美,任何可能出错的地方他都想过,却不料还是在最后关口失败,怎么不叫他又气又恼。 “大哥,我……” “下去。”风珏磊怒喝道,他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理会尤月娥的心情。 “我……”尤月娥自打嫁过来,还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被骂得眼眶一红,想起今天自己所受的委屈和郁闷,最后那些人看她的目光,分明当她是个蛇蝎妇人,她以往的好名声也全毁了,当下咬着唇,含悲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看了看里面的两个人,见他们居然一个也没理自己,她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明国公嫡女,哪里受过这样的轻待,其中一个还是对自己千疼百疼的夫婿,另一个是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大哥,当下鼻子一酸,眼角的泪再凝不住,蓦的落下来,拿帕子捂住唇,立时哭着往外跑去。 第四百六十六章 侧妃,又是侧妃争发的争斗 “王爷,为今之计,那个墨雪琼不能留。”尤月城压低声音,眼底闪过一丝阴冷,手在空中狠狠一甩,做出砍头的姿式。 “那个墨雪琼是父皇赐下的,又是在那种情况下,本王如果把她真杀死了,父皇会不会觉得本王心虚,才……”风珏磊迟疑了一下,烦燥的在原地又兜了几个圈子,恨恼的往一边的椅子上一倒,愤恨的道。 “想不到这个轩王妃竟然这么狡猾。” 今天的事很明显是墨雪琼受了墨雪瞳算计,连自己也被她算计在内了,真看不出风珏染还真娶了这么一个厉害的老婆,几句话间,就把自己燕王府推到风口浪尖,原来十拿九稳的事,也被折腾成这样,风珏磊这时候着实后悔听了尤月城的话。 “王爷,轩王妃从来就是一个狡猾的女人,但是她现在也有把柄在我们手里,辅国公的事只要查实,我就不相信她还能当得了轩王妃。”想起墨雪瞳,尤月城冷俊的脸上也显过一丝怒容,咬牙道。 “那事现在一时没有头绪,先说说现在的。”风珏磊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因为着急,头上的汗直往下冒,随手拿起桌上的扇子,打开扇了两下,又觉得烦燥不己,狠狠的把扇子折起来,扔在地上,只要一想到皇上会激怒,他的心就一个劲的颤抖。 “王爷,您别担心墨雪琼的事,虽然说皇上赐的,您不能真的下死手,就算有什么事也得让皇上看了再说,但是有些事却是不包含在内的,既便是皇上也没办法。” 尤月城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神色重新冷凝起来。 “什么办法?”风珏磊眼睛一闪,只要墨雪琼处理了,那就是死无对证。 “墨雪琼出了这样的事,和一个男人私奔时被抓住,又为了脱身污陷轩王府,最后又恶毒的打掉了她送给王爷的丫环肚子里的孩子,而后自觉无颜见人,当天晚上就……”尤月城缓缓的有条理的答道,最后没有说完,但风珏磊却是懂了,想了想,脸上不由的露出些喜意。 如果墨雪琼真的就这么没了,那可真怪不得谁,全是她自己想不开而己。 但是又想到让自己承认那个丫环肚子里的是自己的孩子,风珏磊就有些不甘心,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竟然让自己认下,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 “王爷,那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一个侍卫的,她还一直以为是我,现在不管她认为是谁的,反正己经没了,殿下就算是认了又如何,只说她是墨雪琼为了把殿下引过去,特意送给殿下的就是。”尤月城道。 燕王后院丫环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不是燕王的,还真是解说不清楚,而后如果牵扯出什么其他要不得的事情,就更不行了。 “好,本王认下。”风珏磊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强忍着如同吞了一只绿头苍蝇一般的难受劲,恨恨的道,那个孩子他现在是怎么也说不清楚了,索性认下,也省得太多的事非。 “殿下,我们也不能便宜了墨雪瞳,我总觉得那辆马车就是墨雪瞳安排的,她自己不是从前院走了吗,我们从马车上着手,我就不相信还对付不了一个小丫头了。”墨雪琼的事情商量定,尤月城皱着眉头阴冷的道,脸色青黑中透着嗜血般的寒意。 这个狡猾的女人,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本王方才己让人探过,那辆马车早下山了。”风珏磊道。 “王爷不用担心,我方才见前面不对,早吩咐人在山门口候着,让看到那辆马车就跟下去,这时候应当就要有信了。”尤月城眼底闪过一丝厉芒,墨雪瞳,希望她下次也这么幸运,可以安然的从自己手下逃脱。 想到皇上接下来的震怒,燕王根本没心情多说什么,身子往椅子上一靠,长叹一声,接下来,他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尤月城迟疑了一下,但看到燕王一副完全颓废的样子,轻声道:“殿下,您别急,就算一时落魄,留得青山在,总不怕没柴烧。” “青山,连山都快没了,还说什么!”燕王极度无力的闭着眼,眼角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殿下放心,总有人会在外面支应殿下,所以不到最后关心,殿下绝不应放弃。”尤月城忽然厉声道,“殿下可知如果事无挽回会如何?” “身死族灭!”燕王睁开眼,茫然的看着空中道。 “殿下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说,还望殿下切不可失了斗志,不管如何,我还有其他人会一直站在殿下身后。”尤月城凌厉的看着燕王,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让燕王有信心。 “月城,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燕王坐直身姿,抬头,眼底多了几分冷意,这原本就是一条不归路,他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打倒的。 墨雪瞳带着自己的丫环婆子离开寺庙时,并没有通知那位救助的年青人,婆子午时便回来,说那位公子的家仆己经到了,还自己带了药给那位公子用下。 既然人家自有自己的家仆过来,自己和那位公子孤男寡女的就不必再见面,带着墨叶几个,上了自己的马车,墨风在暗中保护,一行人从普光寺回来,车马只有两辆,一辆坐着墨雪瞳和两个贴身大丫环,另一辆是其他下人。 普光寺后山的一座亭子里,一个脸色苍白,带着病容的男子坐在里面,大热的天,他身上穿得依然不单薄,但是看得出他没有丝毫的热意,英俊中透着些病意,但还是无法掩盖他于生俱来的贵气。 显得过于狭长的眼眸,盯着看人时,有种类似女子的媚态,但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一个女子。 他边上还站着一个丫环模样的人,长的很是妩媚。 看着下面走的没了影的两辆马车,年青人脸上露出几分沉思,收回目光,拿起桌面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喝的急了些,一下子呛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丫环忙伸手在他背上熟练的拍了拍。 终于,咳嗽声停下,他泛白的脸上咳出了一阵不正常的红晕,拿帕子拭了拭唇角。 “殿下,这里山风大,您进去休息会。”丫环柔声道。 年青人喝了口茶,站起身,狭长的眼眸又看了看普光寺的山门处,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向亭子外走去,问道:“人都来了吗?” “回禀殿下,我们的人都到了差不多了,但是那边的人……可能也追了过来。”丫环沉凝了一下回答。 “来了就别想回去了,去,安排一下人手,先私下里见见秦国的那位轩王殿下。”年青人淡淡的道。 他现在还不是露面的时候,但是那边的追踪却步步紧逼,在大秦的地面上,他还是得联系上一位皇子比较妥当,轩王风珏染就是他的目标。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丫环应声道。 又走了几步台阶,年青人似乎有些喘,凝白的头上微微露出些汗意,站定喘了口气,用更平和的口气道:“去查查墨府的这位三小姐。” “殿下……”丫环不解的抬头,看着自己这位一向冷情的主子。 “救命之恩,总得相报,若不是她,这次你们就见不到我了。”年青人又抬步走路,意似随便的说道,他从婆子嘴中得知那位救自己的小姐是墨府的三小姐。 “是。”见他没意思说下去,丫环点了点头,不敢再多问。 普光寺发生这么一幕闹剧,远在京城的楚王府也同样在午后暴发出一场闹剧。 工部侍郎莫大人冲进楚王府,要带走自己的女儿,那位才进楚王府没两个月的莫侧妃,风珏玄不在府里,凌蕊儿正在定国公府看自己的哥哥,府里没有正经主子,侧妃就是最大的,况且来的这位还是莫侧妃的父亲。 凌蕊儿虽然不待见莫侧妃,但必竟人家的位置在哪,又有一些同情莫侧妃的,稍稍抵挡了一阵,就让莫大人冲进了府里,待得从后院的柴房找莫雅蕊,莫大人立既不管不顾的抱着女儿冲出府。 在府门口正遇上闻训赶来的凌蕊儿。 “莫大人,怎么了?来看看女儿,侧妃娘娘还病着,怎么着总得等她病好了才是。”一个婆子得了凌蕊儿的暗示,上前两步皮笑肉不笑的拦下莫大人。 莫大人这时候早就怒火中烧,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儿躺在那里生死不知,再看看眼前高傲的抬头,一副高高在上样子的凌蕊儿,大怒之下,那时管得了太多,举手就狠狠的照着婆子的脸就是两巴掌。 大声怒骂道:“贱婢,竟然敢在本大人面前说这些话,莫不是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吗!” 当下带着抱着女儿的婆子就这么直接从凌蕊儿身边走过,直接无视凌蕊儿的存在。 凌蕊儿呆怔在地,难以置信的看着莫大人从她身边走过,竟然连礼也不行,甚至还高仰着步,气吁吁的,完全当她是个隐形人,立时羞恼起来,张嘴怒道:“莫大人……” 谁料那人理也不理她,顾自上了自己带来的马车,带着人就走,把个凌蕊儿气的脸色发青,唇色哆嗦,指着莫大人背后大骂。 “王妃,莫大人似乎是往宫里去的,您看要不要也过去看一下?”她的一个贴身婆子小声的提醒她道,看莫大人气势汹汹的样子,更象是去告御状。 “去宫去我难道还怕吗,太后,皇后全是我们定国公府的,难不成,还怕了他不成。”凌蕊儿话虽然说的响亮大声,但气势必竟低落了下来,想着这事,她就恨怒难消,自己才是正妃,自己还没生下嫡长子,凭什么那个贱人可以生孩子。 没要了她的命己经不错,难不成定国公府的女人还要受这口恶气不成。 “王妃,莫侧妃是皇上亲赐的,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王爷的孩子,您这么一做,这皇上面前……”婆子低声的道,王爷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婆子不是凌蕊儿,还是看出王爷眼中的不悦。 再怎么说肚子里的可就是凤子龙孙,占着这样的名份,凌蕊儿下手可谓是狠毒,别的正妻也有对付小妾的,但人家都是在暗中做下,哪有象凌蕊儿这么公然让丫环把莫雅蕊撞的落了胎,而后还没让人给她看看,最后还因为她言语中有顶撞自己的行为,直接拉到后院柴房里去扔着。 这事捅出来,可不是什么小事! 既然凌蕊儿占着楚王正妃的位置,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听婆子这么一说,凌蕊儿也有些惊慌起来,不由的暗恨自己下手还是轻了,若是直接把那个贱人打死,就算别人进来再说什么也没用,想安个什么罪名就安个什么罪名,那里还容得人说什么。 但是现在…… 这事如果真闹进宫里去,自己绝得不了好,凌蕊儿在原地团团转了两回后,咬牙道:“进宫,见皇后娘娘。” 说完带着人重新上了马车,直接往皇宫而来。 第四百六十七章 御书房,帝后交锋 她脑子里很清楚,太后这阵子必是对她不爽的,前儿在慈宁宫的一幕到现在还让她得意非凡,但这时候想起来却有些心惊,这次的事可千万别惊动太后,可别让她抓住自己的把柄,要求皇上给自己定罪,纵然不定罪,让王爷休了自己,也是麻烦事。 所以,这时候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姑姑,姑姑一向痛爱自己,况且皇后再不得势,在皇上面前还是说得上话的,她相信只要皇后姑姑为自己说上几句话,那个姓莫的纵然舌灿莲花,说的太天花乱坠,也没用的。 想到得意处,她有持无恐的带着人就往皇后的宫殿而来。 拿着皇后送给她的名贴,进了宫,但是还没到皇后的宫殿,在半路上就被太监劫了去皇上的御书房,被太监冷着脸安排在高高的丹阙之下跪着,身边的丫环婆子全赶到宫外去,看看左近全是不认识的太监宫女,整整齐齐的站立了两排,凌蕊儿才醒悟过来,大事不好。 这看起来是要拿她开刀的样子。 太阳越来越热,照得她浑身发痒又发热,她的皮肤对直射的阳光过敏,那么强烈的阳光下,脸上己长起一块块突出的小疙瘩,又痒又难受,可她还真是不敢动,纵然她平日骄傲嚣张,也知道这里是皇上的御书房内,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 腿越来越酸,偷偷远望宫门口,风珏玄连个人影也没,早在路上过来的时候,她就派人去向风珏玄求救,可到现在一两个时辰了,还是没人,怎么不让她心急如焚,这时候她早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才想起如果皇上震怒,谁也救不了她, 一时又惊又害怕,越想越恐慌,竟是连跪都有些跪不住。 终于,就在她恐惧的几乎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远过的看到几个熟悉的宫人往这里来,当中拥着的可不就是皇后姑姑,一时间激动的热泪莹眶,还是皇后姑姑好,听得自己在此受罚,立时就过来了。 “姑姑,皇后姑姑,母后!”凌蕊儿几乎是语无伦次的,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落在干烫的地面上,立时被火辣辣的太阳,她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膝行几步,困难的在滚烫的地面上挪动了两下,便再也动不了了。 抬起泪汪汪的眼睛,乞求的看着皇后。 皇后带着人缓步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背着影,修长的身子落下长长的影子投在地上,那么背光,让凌蕊儿几乎看不清皇后的脸,只隐约有着温和的笑意,心里越发悲从中来,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受了极大委屈的人。 “蕊儿,为什么要把莫侧妃肚子里的孩子弄掉,那可是真正的凤子龙孙?”皇后看着凌蕊儿,眼底闪过一丝沉幽,没有问凌蕊儿是怎么回事,直接就问凌蕊儿为什么把孩子弄没了,这相当于己经让凌蕊儿认了罪。 可凌蕊儿这时候满心满脑的激动,哪里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伏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皇后姑姑,我才是王爷的正妃,没生下嫡长子,王爷,王爷怎么能生下庶长子,这……这是要置我们定国公府于何地,皇后姑姑,您难道也不明白我的意思。” 凌蕊儿这是怕皇后拿这事骂她,所以特意在言语中提醒皇后,就是因为皇后中宫没有嫡长子,才使得皇位有可能落到楚王身上,还不是因为他占了个长字。 怎奈这话本不是她一个为人臣,为人侄女该说的话,因此上显得极其无礼,又刺的正好是皇后的心病,皇后的脸色蓦的沉了下来,眸底涌上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意,但随既隐在眸后,转身不再说什么,带着人往御书房走去。 宗文帝的御书房内,满屋子的案卷,坐在案后的宗文帝正低头批阅,时不时的拿起笔在案本上批划一下,大太监刘喜侍候在一边,有时候替他重新倒上茶水,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一个小太监在门口对刘喜暗中做了几个动作,刘喜见宗文帝不注意,不动声色的退到门口,正看到皇后娘娘带着人站在门上,忙上前过来见礼。 “皇上在做什么?”皇后轻轻的问道,她脸上还带着些病容,显见得身体还没有好全,这阵子不见,眼角多了几条鱼尾纹,知道她是为燕王的事担心才弄成这样,刘喜越发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道:“皇上正在批阅奏章。” 皇后如果不提燕王妃的事,刘喜还是很自觉的不提这个话题,说起来这个话题也不是他能做主的,方才莫大人在御书房哭述的事,再听太医说那位莫侧妃以后再不能生育,此次就算活下来,也从此于子嗣无缘,刘喜不得不感叹,那位平时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楚王妃,真的是心狠手辣。 “去禀告皇上,就是本宫亲自去煮了冰镇绿豆汤拿来,问皇上可要喝一些?”皇后微微一笑,给足了宗文帝身边这位贴身大太监的面子。 “是,奴才这就去回禀。”刘喜自觉的退后两步,恭敬的道,然后转身进了御书房。 “可是皇后来了?”书案后,宗文帝低着头,淡淡的问道。 “是,皇后娘娘说带了您爱喝的冰镇绿豆汤,她亲自下厨煮的。”刘喜走到宗文帝身侧,低头道。 “那就让她进来吧,也省得她想尽法子的折腾。” 宗文帝这话可着实不好听,似嘲非嘲,似讽非讽,话里面的意思连刘喜都有些听不错,索性他也装做不懂,重新来到门口,恭敬的的对侯在门口的皇后道:“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多谢刘公公。”皇后客气的完全不似平时,只带着一个捧着冰镇绿豆汤的宫女入内。 到里面跟皇后见过礼,从宫女手中取过一小碟冰镇绿豆汤放在宗文帝的案前,温和的道:“皇上,天气炎热,妾身这时为皇上准备了些绿豆汤,己用深井水的冰镇过,给皇上消暑之用。” “皇后辛苦了。”宗文帝从案后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案卷,淡淡一笑,接过皇后递上来的汤碟,稍稍用了两口,放在一边。 “皇上,蕊儿……可是犯了什么事?”皇后看他用完,抬头小心翼翼的问道,最近她一而再的触怒皇帝,这一次还因为风珏磊的事病在床上,皇上只稍稍来看过两次,之后就再没来过,想到这里,心情郁结。 但是现在却不是生恼的时候。 “老大府里的侧妃怀了孩子,燕王妃不但下令把侧妃肚子里的孩子撞没了,而且还不请人医治,甚至还把人拖到柴房去,若不是莫爱卿去的快,怕是早己没命了,老大这个王妃娶的可真好,之前还听说深有闺训,娴雅大度,怎么会心思这么歹毒的,一会让人查查当时这话是谁中朕说的。” 宗文帝淡淡的,放下汤碟后,目光落在皇后身上,泛起怒意,两目幽深的让皇后几乎不感逼视。 这是真的生气了! 凌蕊儿果然就是一个惹祸的主,放在哪里都不得安宁。 皇后本还想在后太后打擂台的时候,利用她一下,现在看起来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皇上,凌蕊儿也是太过年轻不懂事,又和楚王殿下新婚正在恩爱,才做下这种事,或者里面还另有隐情,您看楚王殿下是莫侧妃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他也没说什么,是不是说这事或者还有其他的因素在里面?” 皇后温柔的笑道,接过宗文帝放在案角上的汤碟,放在身后宫女的托盘中。 凌蕊儿如何如何都没关系,只是却不能伤了定国公府女儿的颜面,如果让人知道定国公府的小姐表面上娴良恭德,实则上心思恶毒,这以后定国公府的女儿还有谁敢娶,又有哪一家和定国公府联姻,这对定国公府的实力是大有损失的。 “皇后是来为凌蕊儿求情的?”宗文帝的眸色越发冷郁,淡冷的道。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想等楚王殿下回来再说,必竟这事是他府上的事,具体的事故也只有他知道。”皇后微笑道,一点也没有因为宗文帝的态度生出些不满,这事发生的突然,她在自己的宫里想了许久才想出的这个办法。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如果风珏玄真的把此事全推在凌蕊儿的身上,凌蕊儿固然被休下堂,风珏玄与定国公府的联系也断了,所以真论起来,皇后还是很乐意风珏玄把事全推在凌蕊儿身上。 自家知道自家事,皇后非常明白,自己的两位哥哥在继风珏磊失势后,己经倒向风珏玄,如果凌蕊儿生下一个儿子,那和定国公府的关系就更是非比寻常,比自己和定国公府的关系还有密切。 想到这里,皇后掩压下去的怒意就有些凝不住,但是随既又有些悲哀,自己和太后两个同出自定国公府,现在又多了凌蕊儿,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算计,定国公府游移在各位王爷之间,还不是因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几位都和定国公府有关。 定国公府还真是没有立场可讲,只要谁能给他带来富贵,所谓的亲情有时候薄如一张纸。 “老大昨晚上去的西山训视新军,没有半个月回不来,你是不是也要让凌蕊儿等到半个月后?”宗文帝只问道。 这话说的有些重,皇后再站不住,猛的跪了下来:“皇上,臣妾哪敢说这样的话,臣妾只是尽做为母后和姑姑的一番心意而己,楚王府出了这样的事,臣妾自感无脸见人,只是就算是臣妾想躲,这事也躲不过去,索性就自来皇上面前陈述,若皇上觉得臣妾说的不对,就对臣妾责罚吧,也省得臣妾的哥哥,以为臣妾一心想着皇家,却把个娘家的事忘记的一干二净。” 第四百六十八章 皇宫,丹阙之下求见帝皇 皇后这话说的有些哀怨,她是定国公府的女儿,不管凌蕊儿要出什么事,总会跟她扯上关系,如果皇后不理会这事,就会有人说她生性凉薄,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应当出面和皇上说一说。 况且她言语中也先说母后,再说姑姑,把自己先皇家再定国公府的意思表达的十分清楚,以她对皇上的了解,必然会有所动容。 说到委屈处,皇后眼眶一红,眼角有泪痕滑下。 许是因为皇后说的实情,果然,宗文帝身体微微前倾,看向皇后的目上光稍稍温和了几分,伸出手,虚扶了皇后一把,缓缓的道:“莫爱卿己把这件事整个呈在朕的案前,凌蕊儿实在是一个狠毒的女人,你们定国公府上出来的都是娴良大度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女子,不用等老大回来了,把凌氏降为侧妃,位于莫家女儿之后。” 宗文帝说的很平稳,语音也不低,但落在皇后耳中却如同巨震,把凌蕊儿的位份降低,成为侧妃,而且还是位列在那个莫雅蕊的后面,这实实在在打的是定国公府的脸,想到定国公府多少年没出过给人当侧室的女儿,皇后的脸蓦的变的通红, 胸口处闷闷的,只觉得又羞又辱! 她想过皇上有可能会让风珏玄休了凌蕊儿,以凌蕊儿对凤子龙孙犯下的这个大错,这点实际上勿用怀疑,但是皇上竟然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这意思就是这么放过凌蕊儿了,可是这比休了凌蕊儿还让皇后觉得难堪。 定国公府只有骄傲的正室,何曾有生下过庶子庶女,地位卑微的子嗣,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凌蕊儿就在外面,皇后就先把人带回去多加管教,这几日就让她住在皇后的宫里,也省得老大不在,她一个人在府里弄风弄雨,把个好好的楚王府弄得乌烟瘴气。”皇上没待皇后说出拒绝的话,手挥了挥,重新低头批起折子来。 见皇上主意己定,皇后无奈朝上三拜而己,离开的时候腿步略有轻浮,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绊倒。 出了御书房的门,侯在外面的几个宫女太监忙过来扶起皇后,皇后站定身子稳稳心神,抬头看了看殿外的太阳,太阳光依然热辣辣的,可她却有种浑身冰凉的感觉,一种深深的冰寒从心底升起,莫名的让她觉得寒洌,不由的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 “皇后娘娘,您……”贴身宫女发现她的异常,关切的问道。 “本宫没事,只是累了,休息会。”皇后站定淡淡的道。 站定在门口,许久,她的脸色才稍稍恢复正常,带着一大群宫女太监从御书房出来,走到阶梯下,看到凌蕊儿只点头示意,宫女上去扶起她。 凌蕊儿只觉得膝盖都要断了,身上又痒又痛,脸上如何她看不到,只知道手臂上己被自己抓出一道道痕迹,而且这痕迹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横起,里面还有些突起的小红疙瘩,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听皇后有令,让她起来跟着,当下喜不自禁,以为事情己经过去,当下扶着宫女的手站起,还嫌宫女扶的有些慢了,一脚恶狠狠的踢在宫女有腿肚子上,宫女不提防,惨叫一声,被踢的直接从丹阶之上滚落下去,差点绊到走在前面的皇后脚上。 皇后侧在一边,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没有停下来询问,头也不回的带着人往外走。 墨雪瞳下了报恩寺,还没回到府里,就得了风珏染的传信,让她立时进宫,墨雪瞳顿时明白风珏染的意思,当下没有迟疑,直接驳转马头往皇宫驶去。 进了皇宫,她带着墨兰进了宫门,直往皇上的御书房而去,还没到御书房门口,就看到前面皇后的鸾驾过来,忙在一边恭敬的站定低头。 皇后正在鸾驾里闭目养神,贴身大宫烟妙早看到站在一边的墨雪瞳,忙在皇后耳边低语了一句,皇后在鸾驾内微微睁开眼,目光绣过鸾驾上的缨络落在墨雪瞳身上,见她只是恭恭敬敬,又微微合上眼,示意不必停下,直接前行。 她现在没有半点心情和人呼延! 鸾驾缓缓过去,墨雪瞳才抬起头,准备继续往里走,忽尔听得一声嘲讽的笑声:“轩王妃对皇后姑姑可真恭敬,可惜啊,皇后姑姑忙的很,没看到你的殷勤。” 抬眼一看,正看到对面一脸狼狈过来的一个人,墨兰一时没认出这个脸上被抓得一道道的是谁,只见胭脂化开后露出一个个小红疙瘩的,和着汗水,又有些五颜六色的粉脂,实在象个麻疯病人,不由的大惊,上前两步,挡在墨雪瞳身前,怒道:“你是谁,怎么敢这个样子进宫?” 凌蕊儿看到墨雪瞳,就如同争斗的公鸡一般,早忘记了自己的狼狈处境,这时候被墨兰这么一逼问,才醒觉过来,立时恼羞成怒,推开扶着自己的宫女,扬起手就往墨兰脸上招呼,一边怒道:“贱婢,敢这么跟本王妃说话。” 墨雪瞳这时候也认出了凌蕊儿,把墨兰拉着往后退了两步,正好避开凌蕊儿的巴掌,扬了扬眉毛,冷冷的道:“不劳楚王妃替我教训人,这是进宫面圣,楚王妃还是稍稍收拾些边幅才是。” 说完特意在凌蕊儿的身上,脸上瞄了几眼,脸上露出惊骇动容的表情,竟是拉着墨兰如同见鬼了似的,又退了两步,小脸上居然还浮起骇意,指着凌蕊儿,吓得几乎连话也说不完整:“楚王妃,你,你的脸……你的脸,是怎么了?” “我的脸?”凌蕊儿方才只顾着高兴,后来又狠狠的发作了一个宫女,把个宫女从高台上推下来后,看她掉在丹阙之下动也不动,随后被几个太监过来拉走,才觉得稍稍出了些气,之后扶着她的宫女一直战战兢兢的,连句话也说不全,所以她到这时候也没想起脸上痒涨的事。 这时候看墨雪瞳的表情,下意识的伸手一摸,自己也感觉到脸上的痕痕道道,立时惊恐的大叫起来:“我的脸,我的脸……” 说完也顾不得和墨雪瞳再争什么,猛的就往前面皇后的鸾驾追了下去,惊恐的大叫道:“皇后姑姑,皇后姑姑,我的脸,我的脸……” 鸾驾缓缓的行驶在宫中的大道上,完全没有因为凌蕊儿惊惧的叫声停下来,倒是过来两个宫里的嬷嬷,走到凌蕊儿面前挡住她的路,冷冷的道:“楚王妃若是还不懂得闭嘴,皇后娘娘就决定把您送到太后的慈宁宫去,让太后娘娘帮着好好教教规矩。” 这里是皇上的所在地,连皇后都不敢大呼小叫,这位楚王妃还真是不懂规矩,这个样子若是让别的嫔妃看到,还不得丢皇后的脸,自打燕王失势,皇后在宫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两个嬷嬷实在看不惯凌蕊儿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顾及皇后颜面的模样,言语音没有半点客气。 一听到要送到太后的慈宁宫,凌蕊儿立时不敢了,只是想到自己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态度立时软了下来哀求道,“两位嬷嬷,皇后姑姑那里可有好药,可是医治晒伤,我……我的脸可以晒伤了。” 这脸要是毁了,她以后如何在风珏玄面前争宠。 “那也要到皇后宫里去看看,楚王妃,请跟上吧!?”两个嬷嬷索性跟在凌蕊儿身后,跟着凌蕊儿一起往前走,生怕她又闹出什么麻烦事,这位凌府的三小姐,以前似乎也没这么不知高低害怕的,怎么嫁了人反而嚣张的没了边了。 这宫里不要说她只是一个王爷的妃子,就算她是皇后,也得守规矩! 墨雪瞳静静的看着凌蕊儿发狂一般的追赶皇后的鸾驾,又看到皇后的鸾驾上下来的两个冷面嬷嬷拦住凌蕊儿,也没有再看下去,唇角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扶着墨兰的手往里走,她现在还有自己的事要处理,自家姐妹出事,她若为了些闲事担搁,只会引人怀疑。 皇宫里从来就不少暗中窥探的人。 这里离御书房己没多少路,没走多少路,就己经到了御书房的丹阙之下,墨雪瞳这次也算是未传唤便进宫,好在风珏染平时一直是这样进宫的,连带着有几次带她来给宗文帝问安,也是不合规矩的自己进来,所以也算不得太过份。 但终因今天是她一个人没经传唤便过来,她不能因为自己让言官明天参风珏染一本,所以也没让人通禀,极其知礼的在丹阙下缓缓跪了下来,等待宗文帝的传召,墨兰也忙低头跪在她身边。 这时己过申时,日影西斜,倒也不再是酷热的模样,只是地面上还是很烫,这么一跪下,一股热气往上冲,冲的墨雪瞳眼前一晕,差点就倒下,墨兰忙伸手扶住她,才让她缓了缓,终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皇上有旨,宣轩王妃进见。”才跪定就听得丹阙上面跑来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站定在她身前,扬了扬手中的拂子,尖声尖气的大声道。 “是,臣媳尊旨。”墨雪瞳跪在磕了个头,回道,然后扶着墨兰的手站起来,跟着小太监一起往里走。 御书房门口,刘喜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客气的道:“轩王妃请。” “多谢刘公公。”墨雪瞳冲他微微一笑,温和的道。 “谢奴才干什么啊,是轩王殿下过来跟皇上说的,说您身子不好,可不能多跪了,这要是晕过去,可就是奴才的错了。”刘喜眯着眼笑道。 第四百六十九章 参见,言语犀利 能让轩王殿下这么上心的人,刘喜还是第一次见到,生怕这位身子弱,早早的叮嘱好,就怕这位受一点点委屈,按照刘喜的逻辑,殿下是皇上的心头肉,这位看起来是殿下的心头肉,就这份量,也足以让这位在宫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大太监对墨雪瞳巴结客气。 竟然是风珏染吩咐的,看着刘喜有些戏谑的眼神,墨雪瞳脸一红,不由的微微低下头,但心底却是生出一股暖流,她知道自己的事大部分都在他的掌握中,虽然说没让墨风说什么,但是相信他必然知道,否则也不会在自己下普光寺的第一时间就派人传自己进宫。 而后又在宫里安排好一切,不让自己受一点点委屈,心头甜的如同泡在蜜水里,可又觉得被人发现,实在有些羞臊,故而脸红红的,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上批了一下午的奏子,己有些累了,轩王妃有事请快些说完,一会奴才还要陪皇上用些细点,休息一下。”见她羞臊,刘喜知趣的拉开话题,笑着对墨雪瞳道,在宫里那么多年,从一个不知事的小太监混到掌宫大太监,刘喜当然是一个伶俐的人。 “是,我省得,多谢刘公公的关照。”墨雪瞳温柔的道,脸上的红晕稍稍退去,眼底多了一分从容和镇定,再没有方才小女儿的羞怯,仿佛在瞬间换了一个人一般,看得刘喜暗暗称赞。 这位才真有皇家媳妇的气度和威严,那位楚王妃跟轩王妃比起来,不知道要甩出几条街去,一个只知道撒泼打滚,做的全是没有皇家体面的事,连个侧妃的肚子也容不下,不知道残害皇家子嗣,早己犯了皇上的大妒,这一位却是体体面面,教养礼仪各方面都是最好的。 刘喜是这个想法,宗文帝也是这个想法。 坐在高高书案后的宗文帝看着恭敬的跪在地上的墨雪瞳,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对这个儿媳妇,他还是满意的,只要想到自家儿子生命垂危时,就是因为和她成亲才化险为夷,而且在自己面前也没那么顶了,就觉得这个媳妇还真是娶对了。 唯有一点不满意的,就是这丫头还小,又在为她娘亲守孝,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倒是委屈了轩儿,现在轩儿的伤己好,也可以正式的再迎娶侧妃进门,至少可以帮着他媳妇管管家事,也省得这丫头太小,管不了轩儿后院那一大家子的女人。 他这里主意打定,对墨雪瞳越发温和:“起吧,赐坐。” “多谢父皇。”她这一声是随着风珏染叫的,故而显得特别亲热,很让宗文帝满意,点点头,示意她不必拘礼。 墨雪瞳恭敬的又施了一礼,才在墨兰的扶持下站定,早有宫女过来引着她在一边的锦凳上坐定。 “老八媳妇可有什么事进宫来见朕?”宗文帝问道。 “请皇上为臣媳做主。”墨雪瞳才搭上一点锦凳,立时猛的跪了下来,眼眶一红,似乎在落下眼泪,忙偏过头,掩去眼底的悲意,手极快的在眼角抹了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虽然委屈却显得大度从容。 “发生什么事了?”宗文帝脸色一沉,正色道。 墨雪瞳牙齿在下唇上咬了咬,有些犹豫,又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宗文帝,似乎生怕惹恼他一般,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分明是既担心又害怕,还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觉,只看得人越发的心痒痒起来。 “老八媳妇,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宗文帝皱皱眉问道。 “燕王,燕王殿下说我四妹和人私奔,还直摘是臣媳所为,臣媳实是冤枉,无端被邀请去普光寺进香,却不料发生了这样的事,而那个私奔的小厮还是燕王贴身的,皇上,臣媳又害怕又紧张,方才急匆匆的从山上下来,想着我四妹还在燕王妃手里,生死不知,臣媳,心就惶惶然,不知该当如何。” 墨雪瞳说完,似乎难掩心中的悲意,眼角的泪痕再凝不住,一颗颗的往下滑,一边重新伏地磕头,凄声道:“请皇上为臣媳做主,救救臣媳的四妹,让燕王殿下放臣媳四妹一条生路,她一个容颜尽毁的女子,又怎么会跟私奔扯上。” 私奔的女子往往是和别人正是情热,试问一个容颜被毁的女子,又有谁愿意跟她私奔,况且那个人还是燕王的贴身小厮,象这种贴身小厮,在王府的身份都不低,想要个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怎么就偏偏看上墨雪琼这个被毁容的。 墨雪瞳的意思实际上全在里面!? 果然,宗文帝闻言大怒,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冲着刘喜大声喝道:“去,把老三给朕带来。” 墨雪瞳虽然说的并不多,但宗文帝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原想着让他安份起来,看现在的样子,竟是越发的不安份,而且还算计到老八的头上,怎么不让宗文帝怒火中烧。 风珏磊和尤月娥来的非常快,还没待皇上的旨意传出宫他们就己到宫门,急匆匆往里赶,正遇上携着墨雪瞳往外走出来的风珏染,四个人就在宫里的直接对上了脸。 “三哥,不是去普光寺给你母妃祈福做道场吗?这个时候怎么有空进宫?”风珏染俊美的眉毛一扬,上前两步,正挡在风珏磊的身前,举起拳头意似恭敬的冲风珏磊拱了拱手,看眼神还挺真诚,只是唇角翘起,带着微微的嘲讽,那是**裸的挑衅! 风珏磊气的差点想吐血,宫里的人都知道自己母妃的灵位并不在普光寺,此次也只是为尤月娥的母亲祈福做道场而己,但是被风珏染这么一说,却让知情的人想起,他母妃也亡,而且就在今天前,今天前他不为自己的母妃祈福做道场,却为尤月娥的母亲做这样的事,实在是让人怀疑他的用心。 心里恼怒,脸上却还得堆出笑,看着风珏染明知故问的道:“府里发生了点事,所以特地进宫来,八弟这个时候怎么和王妃一起从宫里回去?” 风珏染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站直身子,大袖晃悠了两下,背在身后,但是意态之间还是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懒洋洋的道:“三哥,我的王妃今儿可是被你府上的那位害惨了,我这做夫婿的总得给她撑撑腰不是,男人间的事,再怎么着也不能让女人被欺负了,不是。” 他这话是意有所指的,把个风珏磊说的青一阵,白一阵,颇有几分想发火,但是看他一副不正经,颇象说笑话的样子,又觉得这时候发火是极不妥的,暗中不由的咬牙,沉沉的吸了几口气,一把拉住正发开口发怒的尤月娥。 这个时候绝不是置气的时候,普光寺里的事情一定会惹来父皇的怀疑,他还得准备说辞,绝不能让父皇看出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敌意,再怎么着也得把事情全淡化处理才是,再说风珏染的没有正形是出了名的,就算他说些出阁的话,人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自己不行,现在又在禁闭时间,不能有一私一毫的差错。 而且风珏染今天话里有话,可说的不只是这个意思,如果发火,可不就坐实了心虚。 “八弟,那事实在是三哥对不起你,想不到墨雪琼会这么恨自己的姐姐,也是她太小鸡肚肠,谁家府里没有嫡庶之别,从来嫡系就是高高在上的,庶女有什么委屈可言,八弟妹,受惊了。” 风珏磊愧疚的冲墨雪瞳拱了拱手,似乎是代墨雪琼陪罪。 墨雪瞳依在风珏染边上一直没说话,这次见提到她,冲着风珏磊微笑的拂了两下,唇角一朵柔柔的笑,掩去唇角的一丝嘲讽,没有接话,有风珏染在,她只需当好一个不喻世事的王妃就可以了。 一个嚣张风流,不知理数的王爷,一个无能懦弱,只知一味温柔的王妃,这才是她们在人前的绝配。 姐妹嫡庶之争,墨雪琼是因为自己占了嫡的名份,又因为自己一向在府里压制她,故而才弄出这许多事来的,风珏磊可真会编,还是想把这事的起因罩在自己在身上,墨雪琼因为想害自己,把以说的话,说的信都不作准,全是她私人所为,跟风珏磊没有半点关系。 这话风珏磊说起来很流畅,半点没有凝集的地方,看起来这事也是早就准备好的,事有不逮,立既把墨雪琼推出来抵罪,到时候就算有什么事,全可以推在墨府姐妹相争上,甚至还可以说墨雪瞳自己对庶妹苛刻,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三哥,不会吧,你那位侧妃娘娘跟你这么说的?三哥,我告诉你,那一定是骗人的,你一会让人好好把她打一顿,看看她还会不会吐出其他的原因来,害自己的亲姐姐的性命,再弄出于人私奔的场面,私奔那可是要杖毙的,你那位侧妃再无知,也不会用命来害瞳儿吧。” 风珏染哈哈笑着接嘴,说话间颇似没心没肺,把个刑训逼供说的跟寻常事一般,那双俊美的眼眸里还闪过一丝妖娆的邪意,仿佛一点也没看到风珏磊笑的勾起的僵硬唇角。 嫡庶之争,或者有些摩擦,这是哪个府里都有的事,可是既便再恨也不可能用自己的性命去害人,再怎么着这也不是那种杀人夺妻的大恨事,况且两个人现在一个在轩王府,一个在燕王府,未出嫁前的那些事早己付之烟云。 再小鸡肚肠的人都知道这时候是再不会弄出这许多事来的。 这分明是直接燕王拿话欺人,一时间风珏磊眼角有些尴尬,被人这么直面拉开,既便是他城腹深,也一直接受不了。 “轩王殿下,墨侧妃的心思谁也猜不透。”尤月娥忍不住了,抬头正色的帮风珏磊解释道。 “那这位侧妃现在还活着吗?本王倒是很想一见。”风珏染眼睛眯了眯,缓缓的问道。 一句话让尤月娥顿时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想了想干巴巴的道:“这事还得皇上做主。” 风珏染也没有再逼下去,拉着墨雪瞳的手对他们笑道:“瞳儿受了惊吓,这时候有些力所不逮,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一下,三哥,三嫂,可记得要帮瞳儿多出出气,一个侧妃竟然敢做这样的事,真是堪比男人啊。” 他最后一句似赞似叹,神态之间似笑非笑,让风珏磊和尢月娥一时连话也答不上来,这样的事堪比男人,根本不是一个内院女人做的出来的,风珏染这是话中有话,两个人怎么听不懂,风珏磊头上微现汗渍。 风珏染说完也不待他们回答,顾自带着墨雪瞳扬长而去。 第四百七十章 醋火,莫名其妙的来 两个人相携着一起去了上了风珏染那辆极张扬,极华美的马车,待得上了马车,风珏染懒洋洋的往榻上一靠,顺手就把墨雪瞳揽入怀里,宠溺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意态悠然的道:“风越的那几个人好不好用?要不要用那两个人换了墨叶,墨风,也省得这两个没得用的家伙,连点小事也半不成。” 在他说头一句的时候,墨雪瞳心里就咯噔一下,立时闻弦歌知雅意,乖巧的伏在他的胸口,拿小脸蹭了蹭他,还主动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娇嗔道:“王爷说哪里的话,你给的人怎么会不好用呢,这平时啊大事小事,他们两个全摆得平。” 风珏染伸过手来捏了捏她白嫩的手指,斜睨了一眼靠在自己胸前,又主动又乖巧的象只小猫咪一样的墨雪瞳,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既然他们两个那么得用,怎么还要让风越去找人呢!可见他们是真不得用,算了,回去以后,我再调几个人手给你,这两个就不要了。” 这位看起来可真生气了! 墨雪瞳忙放下一只手,在他胸口讨好的扶了几下,头稍稍往后仰,正看得见他高昂的下巴,还有微嘟着的嘴,惫懒邪魅的风珏染竟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压下眼底的笑意,现在己经惹了他了,可不能再让他炸毛了。 “我这不是怕人手不够吧,担心别人真害了我去,有备无患,这不是胆小怕出事嘛。”水眸清亮中漾起一道道妩媚的波纹,粉嫩的小嘴微微嘟起,拉了拉他的袖子,一脸的委屈的说道。 “怕人手不够不会跟我说,还需要偷偷摸摸跟风越说,怎么怕我知道?”风珏染唇角微勾,俊美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双凤目潋滟动人之极,泛起妖邪的光芒,让人看了越发觉得脸热心跳,他优美的朱红殷唇微微上扬,唇角的流露着自然的邪魁。 “怎么会,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墨雪瞳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承认,抬起灵动的水眸讨好一般的看着他,又扯了扯他的衣袖,只扯得他不由的扯下手来。 她当时的确是存了心不让风珏染知道,但又怕他们有什么后招,所以才让风越再找几个人跟着墨风,却是因为怕自己思虑的不周详,被风珏磊给害了,好在事情全然按着自己的设想一步步过去,总算是有惊无险。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她怕风珏磊等人是想从自己身上设计风珏染,索性把他撇除出外,这样事情再大,也是内院妇人之事,翻不起什么巨浪。 “哼,真的是这样想的?”风珏染伸过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扬起削薄的嘴唇微微一笑道。 “当然,当然,我保证,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墨雪琼和尤月城不知怎么的又勾搭上了,也不知道尤月城答应了墨雪琼什么条件,让她把我骗出去,想害我罩上携带王爷侧妃逃逸的名声,这种内院妇人的事,你还是不要掺合起来,放心,我没事的。” 墨雪瞳把白嫩的小手举在耳边,一本正经的保证道,然后又拿下巴蹭蹭他的胸口,细细说道。 “真的没什么事?” “真的。” “还有没有事情瞒着我?”风珏染手用力拎了拎,把她拎的跟他脸对脸,身子一侧,正把她翻在他的身子底下,浓重的男子气息从身体各个方向涌入墨雪瞳的感官中,脸上一阵泛红,不安的扭了扭身子,看了看他似笑非笑的俊脸,当下决定一切老实交待。 “我让马车夫把那马车赶到工部尚书家去了,尤月城和风珏磊必然会派人盯着马车,看到马车进到工部尚书家里,就一定会查工部尚书的事。”墨雪瞳娇甜的笑道,脸上笑容美的如同鲜花开放,水眸俏皮的冲他眨了眨,咯咯的笑出了声音,显得又快乐又可爱。 看着对他完全不设防的墨雪瞳,风珏染忽尔失笑,吻轻轻的落在她白嫩的额头上:“狡猾的丫头,你就不怕我三哥直接查到你身上。” “才不怕呢,他查不到我身上,他们只会以为是连安找他们麻烦,但是一时必然弄不清楚连安为什么找他们麻烦,多查查就会查出昭妃的事情,当年母妃的事,昭妃必然知道一些,等她被皇后娘娘逼得乱了阵脚,母妃的事也就更容易查出来。” 墨雪瞳靠在风珏染的身上,娇媚的小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把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全说了出来。 “真是个狡猾的丫头。”风珏染失笑,一边伸过手来又揉了揉她的长发:“好吧,那这阵子就在家安份点,我们哪也不去,后园那里我新搭了一个花架,还种了些花,明天带你去看看。” “怎么了?”墨雪瞳用力推开他,骨碌碌一个翻身,眨着明媚的眸子,警惕的看着他,风珏染这阵子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她当然不会认为他有闲情逸志陪自己种种花草,玩玩秋千架的。 看着她睁在圆溜溜的眼睛,风珏染不由的失笑,伸过手把她拉的趴在他的胸口,胸口处冒出低低的笑声,震得墨雪瞳脸上的神情也不由的放松了几分,看起来应当不是什么坏事,至少风珏染的神情看起来是愉悦的,但她还是不放心,这人腹黑的很,心机深着呢! “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墨雪瞳斜瞪了风珏染一眼,伸手在他的胳肢窝里扭了扭,故意板着脸道,只是她灵动的水眸配合着自然的娇媚,那一眼一撩的风情又岂只勾人心魄而己。 风珏染呼吸不由的重了几分,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还没待墨雪瞳反应过来,他直接伸手重新把她按在榻上,欺身压上,唇齿相对,将她的半句惊呼堵在嘴里。 她的唇芬香芳美,不是那种胭粉的味道,而是淡淡的揉合了自然的花香般的体香,让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墨雪瞳脸如同烧炽起来一般,想不到这个人竟然这么冲动,方才说话说的好好的,怎么就一下子……她用力去推他,反被他捉住娇嫩的双手扣在头顶上,只觉得浑身上下全是他身上浓重的男子味道,让她羞窘的几乎滩软在他身下,一向有条理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留下混身的炽热,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风珏染极其自得的紧紧拥吻着她,她柔软的娇躯在他身下,霎间觉得圆满了许多。 真实的拥着她,真实的吻着她柔软到不可思议的香唇,真实的触感添补了心中的空旷,让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低低的,满足的叹息,早知道她今天这么乖巧,方才就不应当多说什么,只接霸道一些,早就可以吻吻她了。 怀里的女子从来不曾主动过,有时候明明耳热心跳,眼睛不敢落在自己身上,却依然从容自持,他要是一切顺着她,还不得连吻也没吻上,看着她白嫩的小脸上透着淡淡的晕红,风珏染心头大喜,越发用力的吻着她。 墨雪瞳差点被吻的快断了气,只觉得呼吸困难,小胸脯一起一伏,急剧的伏动着,就在她以为真的要喘不过气来时,他才终于放开了她,手一伸,重新把她拉在伏在他身上,他则摊手摊脚的躺在床上,用力的喘着气。 他的人很烫,墨雪瞳躺在他身上,感应着他身体的变化,那让她更是大羞,红着脸躲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敢再说话,她知道这时候有多么危险,若不是他一直忍耐,两个人早己不是现在的模样。 她是他名媒正娶的妻子,她知道他心悦自己,他除了自己再没有别的女人,他本就无需忍,只是他为了顾忌她,为了让她为她娘守孝。整日相对,她能感觉到他在极力忍耐,她知道他是自控力很强的人,他是为了她才忍的…… 可是看这样子,这……他这忍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忍不下去! 她紧紧的闭着眼睛,可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后院的那群女人,那群女人有一次远远的见过,有温柔的,有亮丽的,有绝美的,有妩媚的,还有清雅的……这些女人都有着上等的样貌,身材又好,她们可曾被他如此亲吻过? 她们的唇,是不是也曾如此被热烈的点燃过?那些女人虽然说是别府派来的暗探居多,但他自己也着实接了几个进来,或者她们是不是也和他有过关系……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阵厌恶,嘴角不由自主的嘟起,她讨厌这种想法,更讨厌脑海中勾画出她们在他身下蜿转承欢的模样,这种感觉,让她越发的郁闷。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念头,但是这个念头一起,却从零星的碎片,接成清晰的图案,最后一幅接一幅,仿佛连片在墨雪瞳眼前晃过,凌乱交错,让她脸上的红晕瞬间退去,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很讨厌,很恶心…… 感应到身上墨雪瞳身体的变硬,僵冷,他斜过俊脸问道:“瞳儿?” “王爷,我身体不舒服了,你要找女人就去找后院的那些。”话冲口而出,带着几分怨气。 “怎么提起她们!”风珏染不明白的眨了眨俊眸,显然没有跟上她的思路。 “怎么不提起她们,那些人在后院里关着,也不是一个事,你总得给个章程才是,总不能把人给关到老吧,要不要挑几个出来单独开个园子,让人出去侍候,也省得王爷有时候没地方去。” 墨雪瞳没好气的道,手指用力的扯了扯他胸前的衣襟,只觉得一肚子委屈,也不管这话诛不诛心,就顺口说了出来。 风珏染因为激动而粗重的喘息缓缓的平复了,开始被她突然而来的火气说的茫然,而后在墨雪瞳郁结的声音里瞬间找到了关键点,忽尔语带笑意,拉了拉墨雪瞳的头发,待得墨雪瞳疼的一手捂住,一手张牙舞爪的去抓住他那只祸害她的手时,才慢条斯理的道:“瞳儿吃醋了?” 他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笑意。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两大王府一起受罚 “不是。”墨雪瞳失口否认,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狠狠的撑起身子怒瞪着风珏染,嗍着樱唇道:“王爷这后院的女人,你总得给我个章程吧,别到时候外面又说我善嫉容不下人,如果你不想见她们,就想个法子把她们都安置出去,没的把好好的后院给封了一段,实在是让人笑话。” “好,那你说怎么处理?”风珏染翘起唇角,懒洋洋的伸手拉了拉她,示意她不必气势如虹的撑起来说话,他的手劲极大,一下子就把墨雪瞳撑在两边的手给拉得软了下去,身子不由自主的伏了下来,尖俏的下巴磕在好坚硬的胸脯上,让她不由自主的低唔一声,忙伸手去捂自己的嘴。 这人总是这么粗手粗脚,差点就咬到舌头了! “你自己的后院,当然你说了算。”她水灵灵的眸子怒瞪着他,委屈的道。 “是我的后院吗?难道不是瞳儿的后院了,男人管的是前面的事,女人管后院,怎么这后院的女人事还问我。”风珏染心情极好的拍了拍她的头,象对待小孩子一样循循善诱的道,“你看看你现在都是王妃了,这后院的女人总得替为夫的清理清理才是,人家都说轩王府的后院,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不管是香的臭的,轩王看中了就往府里拉。” “你现在是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总得拿出些气度来,把她们一个个打发了才是。”风珏染邪魅的冲她眨了眨眼,“反正为夫的,就是一个没用的,以前嘛一个个往府里拉,终日陷在风流阵里,现在自然是全听王妃的。” “你什么意思?”墨雪瞳眨眨水媚的眼睛,这时候心跳也没那么快了,呼吸也没那么重了,大脑也清醒了几分,暗暗白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刚才的确有些无理取闹,他对自己是什么心思,自己难道还不明白,可是后院那些女人,她还真心觉得不舒服。 “没什么意思,放心,这几天父皇给本王放假,我们就在府里好好折腾折腾,清理清理,有为夫陪着,这善嫉的名也落不到你身上。”风珏染笑着,伸手过来重新把她揽入怀中,斜靠在一边微微闭着眼假寐。 这己经是风珏染第二次喻意他接下来比较空了。 这让她有些不安,咬咬唇,又微微嘟起,斜睨了他一眼,看他只是惬意的眯着眼睛,又扭了扭身子,想引起他的注意,可风珏染偏偏象真睡着了一样,竟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出。 不会真睡着了吧? 墨雪瞳郁闷的瞪着他! 可那位一无所知的躺着,半点没反应,墨雪瞳郁结的低下手,索性也闭上眼睛睡觉,他都不急,自己急什么,反正都是轩王府的事,他不管谁管。 她这里委委曲曲的合上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 那位一直合着眼假寐的人,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睁开含着笑意的凤眸,伸过头来在她眼皮上轻轻吻了吻,细细的看了看她睡的沉沉的脸,重新把她抱在怀里,冲着车外慵懒的道:“去医馆,王妃吓的旧病复发。” “是。”马车夫虽然不知道方才上车还好好的王妃怎么就旧病复发了,但轩王说什么就是什么,无奈的看了看就在眼前的轩王府,果断的拨转马头,向大街那头的医馆跑去。 普光寺的事情弄的满宫的人都知道,据说燕王殿下和他的王妃两个人大晚上的还跪在御书房的丹阙之下,到后来燕王妃体弱直接晕倒,皇上才让燕王进的御书房,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宫里人并不清楚,只有几个站值的宫女太监说听到御书房里有皇上咆哮的声音,还有东西砸烂的破碎声。 但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一直侍候在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刘公公都规规矩矩的站在廊下,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找死不曾。 只隐隐约约听皇上在骂什么母祭什么的,但这话谁也不敢说,全当没听到,后来有人来打听,全是一个劲的摇头,表示自己当时站的远,又在皇上正发火的当头,全身心的颤抖了,什么也没听到。 敢随随便便的把皇上的话泄露出去,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在宫里混了那么多年的人,个个都懂。 墨雪琼与人私奔,还夹带了一些燕王府的文案,而且还暗算自己的嫡姐,想利用嫡姐逃逸,被抓住后,自缢在普光寺! 和她私奔的小厮当场被杖毙,一个贴身丫环因肚子小产失血过多,当场也死在普光寺里。 还有一个丫环侍主忠心,撞死在墨雪琼的棺木前。 一切听起来似乎和燕王府没有半点关系,但里面的疑点颇多,只是现在涉及的几个人全死了,这事就算要查也查不出来,许多人私下里感叹,燕王府实在够狠,竟然把人手全处理的一干二净,这还让人怎么查。 风珏磊以前是颇有清名的,在名士中也很有风骨,对皇位似乎也没风珏玄那么积极,因此许多人对他很有好感,突然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这事还没等皇上去查,几个人就全死了,怎么着看起来都跟他有关,他那个清雅俊王的名声大扫。 这次皇上把风珏磊训斥了一顿后,让人直接在燕王府的大门封了起来,以往还只是说禁足,派两个宫中的侍卫意思意思守在门口,这一次,后门紧闭,前门处十八个侍卫,分成两排,森严的站在王府门口,冷冰冰的看着过路来往的人。 这是真的圈禁起来了? 但是最让众人想不到的是轩王府这回也落了皇上的眼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轩王妃扯到其间,还是因为皇上不满轩王,言而总之,就是轩王府也挨了罚,大门口也站了两个侍卫,听说宫里有旨意下去,只许进,不许出。 又听说轩王妃因为那天的事吓的病着了,这几天轩王府的大夫一个个往里进,但因为这条旨意,愣没出来,所以没人知道轩王妃病的如何,只说那天才回家,轩王妃就又气又怕,没到王府门口就病着了。 皇后天凤宫 皇后脸色己经沉到了极点,坐在大殿的楠木大椅上,她身边的林嬷嬷正在跟她报告打听来的事情。 “皇后娘娘,都说这事是楚王做下的,您想想,那位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和个小厮私奔,而且还带出了殿下的一些文案,以及后院的帐目,谁家女子私奔不是多多带些钱财,况且她一个好好的侧妃不当,却跟个小厮做出那样的事,绝不可能。” 林嬷嬷低声言道。 那天风珏磊出事,皇后虽然没有亲自过来,但还是派了自己的贴身嬷嬷过去,当时去的就是这位林嬷嬷,亲口听燕王妃说这事不是他们自己做下的,是有人要谄害燕王殿下,故意弄这个一个屎盆子扣在燕王殿下头上。 回到宫后,她就跟皇后说了,皇后对燕王妃的话自然是尽信不疑,当下把疑点放在轩王风珏染身上,让林嬷嬷想尽一切方法调查这件事,谁料想才到第二天,皇上就下旨到两个王府,把风珏磊和风珏染一起处罚了。 而且看起来轩王殿下受的更是无枉之灾。 若说谁在这件事里得到更多的好处,燕王没得到,轩王也没得到,宁王这阵子没什么异动,若说谁最得益,莫过于楚王,皇后立时就怀疑楚王风珏玄了! 这阵子楚王在朝堂上风光最盛,虽然还有轩王在一侧让人眼目一新的表现,但是相比于一向温雅得人心的楚王,还是差了一筹。 但不管如何,新进的轩王和燕王也算是都得了皇上的心,平分秋色。 但现在不同,轩王被罚了,燕王却代替皇上巡视军营,正巧有个不在场的证据,而后就发生了这件让他最得利的事情,皇后怎么能不怀疑他。 听林嬷嬷这么一说,皇后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怪不得前几天苏贵妃看到本宫的时候,还是洋洋得意,竟似知道今天的事一般,居然还跟本宫说,燕王殿下就算放出来,说不定还会惹恼皇上。” 灯光下,皇后阴沉的脸冷凝中透着寒意。 她那时候正在想法求皇上把风珏磊放出来,听到苏贵妃的话,当场就气的闷闷的,拂袖而去,只以为是她嘴贱说两句,想不到才没两天的时间,磊儿就真的出事,现在回想起来,分明是苏贵妃知道点什么。 深恨自己当时怎么会不在意,如果当时早注意点,哪来这么大的祸事。 皇后这里思前想后,想不到这原就是风珏磊和人斗法输了的缘故。 “娘娘,现在要怎么办?”林嬷嬷压低声音道,大殿里的气氛实在沉重,压得她头上不由的微微冒汗,索性开言问道。 “蕊儿呢?”皇后淡淡的问道,许是靠近灯光,脸上的细小皱纹怎么也藏不住,竟似比平日看到的更老了几分,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楚王妃的脸晒伤了,这几天一直盯着几个太医治药,听说今天还把个太医的头砸破了。”林嬷嬷回道。 凌蕊儿这两天都住在宫里,那天她跪在御书房外,没有挡阳的地方,把个好好的皮肤都晒伤了,那张脸上不但被抓了几道,而且还长出许多红红的疙瘩,看着实在渗人,现在皇后宫里的人见凌蕊儿的时候都不敢看她的脸。 第四百七十二章 轩王府,后院的几个姬妾 一半是因为她的脸晒伤了,谁要是敢看她的脸,她就会把人拉出去狠打,另一方面那脸现在也实在太难看了,谁愿意看啊! 但是接下来太医们遭殃了,先是太医说凌蕊儿脸上的伤很难好被拖出去打个半死,又有说她脸上需下狠药,又被砸了出去,还有其他说法,反正不合乎凌蕊儿心意的大医被她打了个遍,这太医院的太医都快被她打了一半了。 “明天请太医院的医正过来给她瞧瞧脸。”皇后沉吟下来,半响才缓缓的道。 太医院的医正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太医,那己经是有官职的了,而且一力担负着皇上的身体安全,最得皇上信任,平时宫里的妃嫔生病也不一定能请得动他,他来不来还得看他心情,让他来诊证楚王妃,这是要惹祸啊。 林嬷嬷不解的道:“皇后,楚王妃的脸虽然晒伤,但也不是什么致命的大病,真的要请医正大人过来?而且医正大人也不一定会来,以前苏贵妃有一次病着了,听着去请也没请来医正大人。” 那位医正大人是出了名的倔脾气,强请可不一定行,别到时候又惹得皇上动怒,连累皇后,林嬷嬷这时候觉得这位楚王妃出宫回自己的楚王府才好呢,这不管怎么闹腾都跟皇后没关,可现在在宫里,住的又是皇后的天凤宫,真出了什么事,怎么都跟皇后有关。 两个人还同出定国公府,这种关系是怎么避都避不开的。 “听说医正大人最喜欢的就是围棋的棋谱,把本宫的那本旧棋谱送上,就说本宫请他来看看楚王妃的脸,如果能治,另有重谢。”皇后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冷冷的道,她当然不会强请那位老医正过来。 老医正虽然官位不高,却着实是宗文帝的心腹,一直尽心调理着皇上的身体,没有丝毫泄露。 “那本棋谱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听说是了不得的珍品,怎么可能随便送人。”林嬷嬷劝道,很不满意皇后送自己的东西,求人给凌蕊儿来看病,她是皇后的心腹,有些话私下里还是说的上的,当下又提醒道,“皇后娘娘,楚王妃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人的话也听不进,看看她在宫里的所作所为,真把自己当成这宫里的主子了,您还这么顾着她干什么,若是没有她,说不定公爷和您也不会闹生分。” 她说的是定国公府这阵子和皇后表面上是一道的,实际上私下里己偏向楚王风珏玄,估摸着就等凌蕊儿生下风珏玄的嫡子,他们就正式站在楚王这边,皇后和皇后支持的燕王殿下,早就失了他们的眼。 这几日每每看到皇后忧心仲仲,林嬷嬷就有些替皇后不值! “没事,蕊儿不是想在我这宫里耍威风吗,本宫这里就尽量让她耍,楚王能拿她下棋,本宫为什么不能,大哥,二哥现在慢慢的靠向蕊儿和楚王府,还不是因为楚王府会带给他们更加的利益,所生的孩子血缘跟他们更亲近,可如果蕊儿这一辈子都生不出子嗣呢?楚王还会不会象现在这样疼宠蕊儿,或者说大哥,二哥还会不会如此么靠近楚王。” 皇后冷冷一笑,眼神在灯光下阴冷的几乎让人透彻心底,唇边一抹冷笑,早没了外面所传的温柔娴和,反而阴沉沉的透着让人心凉的笑容。 无论如何,她要让风珏玄和定国公府分心,老医正那个倔老头,可不就是那把试风珏玄的刀,风珏玄不是自诩对凌蕊儿疼爱有加,连府里侧妃有了身孕,都眼睁睁的看着凌蕊儿把肚子给弄没了,而且还放手凌蕊儿折辱侧妃。 那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外面闹的热火朝天,轩王府里却迎来难得的清静,大门口有大内侍卫守门,每日的新鲜菜品却是一点没少,送到门口,由府里的小人拎到厨房里,再给两位正经的主子做些吃食,再就是墨雪瞳的一些即订的药材,偶尔从很远的地方运来。 一连几天,风珏染都是一大早就起床,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府里捣鼓什么,看看墨叶,墨兰几个,也都闭口不言,墨雪瞳一问就说笑着把话移到另一个方向,一句话就是谁也不告诉她,墨雪瞳气了会就把这事抛开。 她现在也忙。 后园的那些姬妾,在墨雪瞳进门后就全拦到后院的几个大院子里去,平时不许她们出院门一步,这就使得那一个个园子都闹的乱成一团,不是今天这个打了那个,就是后天那个给谁倒了一盆子水,鼓捣来鼓捣去,把个管理后院的陈嬷嬷和香兰,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以前,一个两个为了争王爷的宠,见了面还能假装一个温柔,现在可好,图穷匕现,谁也不服谁,府外的势力在她们被关进院子后就再联系不上,呆在府里却连轩王的面也看不到,漫无希望,让这群女人一个个发了狠的闹腾。 墨雪瞳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女人按情况分离出来,给于不同的对待,现在的轩王府再不是以前的轩王府,后院有她主事,会慢慢的清理掉这部分后院的女人,虽然都是些没怎么上台面的姬妾,但总得正式见一见。 起床后,墨雪瞳就差香兰把人带她们去前厅,她这两天和墨兰几个商量了一些新的章程,要先告诉这些姬妾们,顺便也得瞧瞧这些姬妾们是什么情况,接下来也可以办的更稳妥一些,这些姬妾的存在己成为轩王府的恶瘤,她必须抢在那些幕后人有行动前清理干净。 整个王府被看管起来的时机真是太好了。 许进不许出,看看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做小动作,惹皇上的注意。 因此上,她现在只须放心大胆的处理这些事就是。 墨雪瞳进府也有几个月光景了,这还是那些姬妾们第一次见见当家主母,一听王妃有令,立时一哄而散,各怀心思的在自己的房间里梳妆打扮起来,各种小心思动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大多数人是这样想的,新的主母要立威,当然得赶着递梯子过去。 还有几个是以往得宠的,正恨天恨地,只怨墨雪瞳夺了她们的宠,这几个月过去,王妃要见她们,立时觉得是王爷的吩咐,只觉得机会来了,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生怕人家不知道她们曾经在轩王府得宠过一阵子。 但不管是哪个,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成为出头的那个,故而都早早的守在前厅。 墨雪瞳慢条斯理的梳完头,又喝了半碗粥,墨叶还特地把风珏染叮嘱的汤药煎好,送上,看着这些泛着黄色,闻起来就难闻的汤药,墨雪瞳苦巴巴的眨了眨眼,真心不想喝,水眸犹豫的对上一脸坚定的看着她的墨叶,嘿嘿笑了两声。 拿起碗一饮而尽,墨兰早守在一边,递上腌制的甜甜的果脯,墨雪瞳一连吃了两个,才觉得嘴里的苦味稍散,放下碗,迟疑的问道:“这药……下午还喝?” “下午还有一次,王爷说,这阵子您多喝一些,马上就会帮你散散药性。”墨叶认真的道,这事是王爷叮嘱她的,所以她现在一天到晚的事情就是盯着墨雪瞳喝药,千万不能让她耍奸倒掉一些,前阵子墨雪瞳还能打发人走,趁没人的时候把药倒一些在花架上的那盆花上。 但自从风珏染从那盆欲死的花上嗅出中药的味道后,墨雪瞳就在墨叶的直接监控之下了。 这时候听墨叶说的果断,只得无耐的搭拉下脑袋,樱唇暗中撇了撇,再没说什么。 等她这里一切梳理完毕,带着一大群子人,一路浩浩荡荡的去往前厅。 等在前厅的那些姬妾们来的又早,早己等了一会,有些傲骄的就有些不耐烦起来。 尤其早之前几个得宠的,其中一个叫云姬的,一脸的焦燥,恼怒,冷笑道:“把我们叫了,先没说什么,就打算拿我们立威,也不怕别人说她不娴慧,这可是王府,不是她那个三品官的府邸。” 站在她一边的莲姬倒是个娇柔的,听云姬这么一说,早吓得脸色苍白,只去拉她的衣袖劝道:“再怎么说她管我们也是因当的,自打她进了这个府,就是我们的女子,名正言顺的管着我们,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呢!” 这话说的似乎是云姬极不聪明似的,把个云姬气的越发的不高兴起来,指着门口怒道:“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就是一个没长成的小丫头而己,王爷怎么可能喜欢这种青涩的,也就是才成婚,王爷贪个新鲜而己,看看,现在还不得不来看我们。” 她这时正说的得意,大门被墨玉重重的推了开来,门后,墨雪瞳一身王妃的盛装,扶着丫环的手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方才云姬的话一五一十的落在她耳中,跟在她身边的香兰,早把云姬的名字说给墨雪瞳听。 果然是一群恨不得轩王府乱成一团的女人,墨雪瞳心头冷笑,怪不得前阵子陈嬷嬷和香兰要忙得团团转,这些女人一个两个就没有省心的,她今天还真是来给她们下马威来了,让她们想想清楚,这王府的主子到底是谁。 扶着墨兰的手,缓步往前走。 进了轩王府,吃食上面更精细,还有专门的嬷嬷替她调理身体,风珏染怕她身子亏,还特意从皇宫里找了几个有经验,会做食膳的,帮墨雪瞳调理,所以这几个月,墨雪瞳的身子又长开了几分。 虽然看起来还有几分青涩,但在清纯的脸上又透着几分天然的妩媚,一举一动,透过那张绝美的小脸,既显得温雅又显得气度不凡,当真是衬得起她身上那套绣着金丝的大红正妃装。 在座的姬妾们都是漂亮的,但还是被狠狠的惊艳了一把,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集天地钟秀于一体的女子,每个人都觉得自愧形秽,那样的容颜,那样的风姿,又哪里是传说中青涩没开窍的样子。 一颦一笑,无不见极致的风情,既便是女子也不由的看呆了! 墨雪瞳扶着墨兰的当中坐下,早有小丫环奉上茶水,墨雪瞳拿起,轻轻的喝了一口,才转动水眸,看着下面这么一大群人,这人,看起来可真不少。 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还有几个容色出众的,应当就是府里那几位据说当时很得宠的姬妾,也是在后院最闹腾的那几个。 一错眼间,墨雪瞳便把姬妾们大致的情况了解了,目光淡淡的从云姬,莲姬身上滑过,却没有过多的停留。 第四百七十三章 斗法,秦姬嘴中的嫡长姐 姬妾们这时候才从呆证中闪过神来,忙一起给墨雪瞳见礼,各各心中警惕! 墨雪瞳也没客气,微微一笑道:“今天请各位来,就是想跟各位见见面,本王妃如今年纪虽然小,但管着这后院这一块,却是不能不管你们的事,虽说王爷让你们安居后面的院子里不许出来,但本王妃想着还是放出来的为好,各位虽然不是王爷正式层面上的妾侍,但总的来说,也算是府里的通房丫头。” 一句话把那些姬妾的地位等同于普通的通房丫环,顿时有许多人不干了,她们大部分身份虽然不高,但也不致于是个通房丫环,有些人还是官宦之家的,甚至还有个秦姬出身大世家。 “王妃,妾身父亲以前和墨大人也算是同僚,只是后来墨大人官运亨通,又得了皇上的青眼,才得以直升三品,现在想起来,妾身未嫁王爷之前还曾经跟王妃的大姐交往过,也算是好朋友了。” 云姬脸上堆起笑容,当下上前两步,对墨雪瞳笑道,她这话的意思是敲打墨雪瞳,同时也告诉墨雪瞳她父亲以前和墨化文官品相当,职位也不差,自己还和墨府的长女交往过,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算得上是尊贵的人,通房丫环的身份实在是不能落在她身上,总得有个正正式式的名份才妥当。 “可不是,墨大小姐还是个大才女,以前还跟妾身有一段好的交情,不知道现在墨大小姐过的如何,是不是嫁得更好的夫婿,却是忘记了以往的闺中姐妹。”又一个上来套交情的,这是一个叫做明姬的俏美女子,脸上笑容温柔无害。 仿佛真的只是随意一提! 墨雪敏只是墨化文的庶长女,这些姬妾平时虽然也跟外面联系,但说的都是跟她们切切相关的事,哪里会说起这些事,况且这些人能联系到外面的人,都是偷偷摸摸的,说的也是正事,所以墨雪敏的事虽然闹的沸沸扬扬,这府里的人却是不知道的。 看墨雪瞳一时不说话,还自以为得,拿出墨雪瞳的姐姐压制她,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墨化文进京的时候带的就是墨雪敏和墨雪琼,当时方姨娘主持墨府后苑,墨府的迎来客往都是她和墨雪敏出面,所以一些官府的家眷都以为方姨娘是墨化文的正室,墨雪敏当然是当知无愧的嫡长女,身份自然比墨雪瞳这个嫡次女尊贵的多了。 真是两个蠢货,墨玉在墨雪瞳身后撇撇嘴,眼中的嘲讽之意明显! 想拿墨雪敏来压王妃,真是太愚蠢了! 墨雪瞳仿佛没有听出云姬和明姬话中的意思,笑的越发甜美起来,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们两眼,也不再理会她们,冲着其余的姬妾道:“昨儿王爷还吩咐我说把你们都记上册子,也算是我们府里正式的一份子,这以后的月例就跟通房的丫环一个样,也省得你们这个那个谁委屈了。”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正式管理后院该当做的,可是她一口一个通房丫环,听得那些姬妾们一个个暗恨,本以为这次无论怎样,姨娘的身份总能定下来,想不到竟然全以通房丫环论处,那些人怎么会干。 等墨雪瞳这里才说完话,首先发难的竟然是娇怯怯的莲姬、 她看了看墨雪瞳一眼,显得有些紧张的,娇怯怯的开了口:“王妃,这怎么成呢,这通房的月例连我们自己都养活不了,更何况还要拿钱买胭脂水粉,新的衣裳,好让王爷看了高兴,王妃,就不能再添一些月例吗?” 莲姬这话看似争的是月例,实际上争的就是名份。 莲姬心里早己打定主意,直接面上墨雪瞳当然不可能胜的,所以她需要迂回,通房丫环虽然不起眼,但实际上就己是主子的女人了,若再升一些,可不就是姨娘,正式妾侍了,只要有了基本的名份,就不相信争不过一个还没有完全长开的小丫头了。 墨雪瞳水眸灵动的落在莲姬身上,微微一笑,看起来这位倒是个难对付的,话说的极其婉转,目地却很明显,那双眼睛看似娇弱,实际上并无半点乞求,能利用这样的场合第一个发言,看起来也是极伶俐的,只是可惜了,想用这么多人来逼自己,她今天是枉做小人了。 “王妃,王爷以前曾经跟妾说,妾若是缺了什么,只管跟管家的要就是,难不成这王府还养不起我们几个女子,王妃这么一弄,倒好似王府里钱财己经紧张到这种程度了,连我们这些王爷的女人都养不活了吗?” 云姬是另一种类型的,直接指着墨雪瞳的鼻子,不但没有丝毫尊敬,而且噼哩啪啦一段话,大声说道。 “王妃娘娘,可不就是这个理吗?”明姬立时也接了话头,她以前也颇得风珏染的宠,方才又得了墨雪瞳的冷落,见云姬说的那么直接,墨雪瞳也没生气,当下也不客气起来,“以前王爷管事的时候,这后院王爷说随我们几个去玩,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想用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怎么王妃娘娘才接手,就把我们逼得这样,莫不是真的要全把我们废了吗!” 这又不是正妃,侧妃那些上皇室度碟的人,还说什么废不废的,墨雪瞳身后的墨玉几个听得直抽抽,暗道这几个姬妾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接一个在言语中暗逼王妃,尖酸刻薄,什么人都有,言语间更是咄咄逼人,这若是换个王妃,今天就得给她们唬住了。 可惜了,她们今天遇到的是自家王妃,所以注定了她们不会捞到一点好处。 听明姬这到一说,莲姬那里就伤心起来,眼泪象不要钱的一样,颗颗往下掉,抹了一把泪,暗弱的道:“王妃,各位姐姐们说的都是,王妃初管后院,想节省些开支也是正常,怎奈妾身身子一直不好,若不是王爷疼惜妾身,允妾身一直用着人参等珍贵的药材,妾身怕是见不到王妃的,这……这些都是太费钱的事,如果王妃,王妃真的要定通房的月例,妾身,妾身……” 她说着再说不住去,掩袖疼哭起来。 那意思就是如果墨雪瞳定给她的是通房的月例,她就没钱看病,只有死路一条了。 墨兰站在墨雪瞳身后,忍不住皱眉,暗道这些姬妾的心都太大了些,都是些故意挑事的,今天如果她们落下王妃的面子,这以后任何事都可以讨价还价,而且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王妃想做什么事都做不成。 墨雪瞳拿起青瓷花的茶杯,拿盖子稍稍撇了撇沫子,仿佛没有听见姬妾们说的话一般,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再放下茶杯,等她们七嘴八舌的全说完,厅房里诡异的静了下来,才弯起唇角轻轻一笑,看向几位姬妾:“如果本王妃一定要如此呢?难道几位还想反抗不成?”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而且还是直接拿权势压人,一句话,她就是轩王妃,她就想这样做,怎么了? 方才言语最响亮的几个姬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愕然的看着墨雪瞳,不明白方才还一脸好说话的样子,现在怎么这么难说,难不成这位还是什么厉害人物不成,可是看着又不象啊,那张清雅绝美的小脸看起来更象是不食人间烟火食的仙子,又哪里懂这里面的条条杠杠。 墨雪瞳又道:“本王妃虽然年岁还小,但王府的规矩还是知道的,那些胭脂手饰之类的全是按品阶配给的,根本用不着你们花钱,衣裳府里各季都会做,本王妃管了这后院,也不会亏待各位,至于这五两银子一个月,又如何不够了?” 通房丫环五两银子,轩王府这己经算是给的多了,一些人家的姨娘也就这个价位。 这话说的云姬几个脸色一白,有些说不出话来。 “至于莲姬,也不必太担心,本王妃己经问过府医,就是打小底子差了些,稍稍注意一些就是,用不着太多的汤药,这反而不美,是药三分毒,就算没病也吃出病了,莲姬还是少喝一些为妙。” 莲姬的身子实际上没什么大碍,就是为了争宠,故意弄出些个病病殃殃的态度,还不是想得风珏染个好,这时候被墨雪瞳揭了老底,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用心的咳嗽起来,一心一意的装病,表示自己是真心不行。 目光偷偷的撇向角落里的一个人,暗示那个人可以出来了,再不出来她们就挡不住了。 “王妃的嫡长姐倒是一个识礼数的人,温柔和善,待人真诚,又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算得上是极负盛名的闺中小姐,怎么王妃却和墨大小姐完全不同,苛待我们至此,想我堂堂侯爷的嫡女,难不成连个贵妾也不是?”墙角处一声冷哼。 从众位姬妾身后走出来一个女子,此女清雅如玉,漂亮的脸上露出些雍容之态,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原来这就是风珏染当时胡闹,从府外弄进来的秦姬,墨雪瞳瞬间明白了她的身份。 说起这位秦姬还真是宛平侯的女儿,无论是从身份还是地位,都比墨雪瞳高上一截,郧贵之家,出身便尊贵异常,听说这位秦姬不但长的漂亮,而且文彩也颇佳,还和当时的五公主是闺中密友,可谓是个天之骄女。 就是这位天之骄女在风珏染第一次参加宴会的时候,故意大肆的讥嘲风珏染,年少气盛的风珏染一怒之下,把这位天之骄女恶作剧的给扔入河里,待她扑腾吓得半死的,才伸手把她扯上岸,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水里浸泡的时间长了些,那件外套竟就这么被扯了下来。 当时看到的人可不止一个,宗文帝把风珏染大骂了一顿后,就让宛平侯把秦姬一顶小轿送进风珏染的轩王府,那时候府里的姬妾都是没名份的,只说等以后有了正妃,再提妾室之说。 第四百七十四章 天凤宫,凌蕊儿贬为妾室 所以方才墨雪瞳说话,秦姬一直在边上看好戏,嘴角讥嘲的看着她和几个姬妾争斗,这时候看几个姬妾都败下阵来,再忍不住,才高傲的插话道,说话间也没自称妾室,倒是把自己的墨雪瞳放在相同的地位,一个还没长成的小丫头而己,她真是打心底看不上。 原来这个才是真正要我自己扛上的人啊! “嫡长姐?”墨雪瞳微微一笑,只眸色有些嘲讽,“秦姬说的是什么人?难不成秦姬和她也是交好的?” “我与王妃的嫡长姐曾经情同姐妹,只奈何进了王府就再没见过,却不知道王妃的嫡姐现在所嫁哪家,以墨大小姐的性子嫁哪家哪家后院都是和和美,美的。” 这是在刺墨雪瞳一到轩王府,就把后院闹的鸡飞狗跳的,先是把人霸道的全圈禁起来,又是过来立威,实在是小家败气的很,这样的气度,哪里能掌得了一个堂堂王府的后院,又哪里震得住这后院的一帮人等。 “本王妃没有嫡长姐。”墨雪瞳倒也没生气,水眸一弯,心情不错的咪咪笑道。 “王妃难道得了失忆不成,墨雪敏墨大小姐难不成不是王妃的姐姐,有那么出色的姐姐,的确是压力,王妃以往在云城,怕是没感觉到吧。”秦姬越发高傲起来,斜睨了墨雪瞳一眼,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这个秦姬可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墨雪瞳心中暗叹,眼底闪过一丝讽意。 “噢,本王妃明白了,原来秦姬和各位姬妾交往的是本王妃的庶长姐,只是不知道和个庶女交往的什么好骄傲的?几位竟然如此佩服庶长姐,本王妃还不知道,庶长姐竟然这么有本事。”墨雪瞳做恍然状的微笑道,只是唇角泛起大家可以清晰看到的嘲讽之意。 把个庶长女当成嫡长女来吹捧,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她如何聪慧,如何温柔大度,还以和她交往为荣,自觉得因此比墨雪瞳高了一等,处处拿墨雪敏说事,想想以一个庶女的身份,装做嫡女,既便别人误解也不解释,又哪里是个好的。 再想想,和一个庶女交往那么久,竟然不知道她的庶女身份,还敢跟她成为闺中蜜友,又在外面说是别人家的嫡长女,这不是蠢的是什么! 以秦姬的骄傲立时羞的脸色通红,一时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嘴唇哆嗦了两下,愣是觉得没脸说话。 其余几个方才有提到墨雪敏的,立时都低下了头,刚才个个想拿墨雪敏压墨雪瞳一头,却想不到墨雪敏自己就是一个扶不正的主,这时哪里还能拿这事说话,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把这话往下接。 见她们一个个低下头,无话可说,墨雪瞳懒懒的道:“既然众位都同意了,那就-这样吧,这以后有什么事可别怪本王妃翻脸无情,王府的规则一会陈嬷嬷还有话说,本王妃却是有些累了。” 说完,扶着墨兰的手站起,在众位姬妾复杂的目光中缓步走出,尽显王妃正室的体面。 身后有几个直能恨的咬牙,可偏偏拿她没办法,只有最后出场的秦姬,眼角若有所思的看在墨雪瞳的背影上,闪过一丝狠绝! 皇后的天凤宫 进出的人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谁也不敢多说半句话,不敢多发出半点声音。 宫女太监站立两旁哆哆嗦嗦,战战兢兢。 大殿内一片沉静,连皇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烟妙在外面侯着,热辣辣的阳光晒在她身上,头上,冒出的汗珠从脸上滴落,也不敢抬头拭擦。 又过了一会,似乎听到里面的皇上说了两句什么,接着便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撕心裂肺一般,直震人耳模。 而后大殿的门,重重的打开,一群人簇拥着怒冲冲的皇上走出了天凤宫。 殿外的宫女太监急忙颤抖着伏在地上,脸颊流汗,龙颜大怒,稍有不甚,就会掉脑袋,谁敢在这支骨眼中惹皇上的眼。 待得皇上走远,烟妙才带着众人站起,偷偷擦了把汗,拎起裙子往殿内走去。 大殿内,凌蕊儿哭翻在地,她脸上的晒痕实际上并不严重,己有些退了下去,倒是两道抓痕明显一些,掩在浓浓的脂胭粉下也还算可以,但现在眼泪鼻涕一大把的糊在脸上,既便是真正的美人也不会好看到好去。 更何况她现在这副样子,让人觉得既丑又失风度,哪里还象个堂堂的楚王妃,当然现在这位也己算不得是楚王妃了,就在方才,皇上把她的份量撸成最低等的妾室,只是楚王府普通的一个姨娘,竟连贵妾也算不上。 烟妙并不觉得凌蕊儿可怜,这也是她疚有自取,在这皇宫里,既便是得宠的皇妃也是战战兢兢的,她一个楚王妃凭什么可以在皇后的宫里耀武扬威,而且还不知死活的不把太医们当回事,这次竟然还敢把医正大人的医箱也砸了,要知道那里面还有才替皇上配好的药,叫她这么一砸也没了。 蠢,实在是蠢! 皇后正边上安慰凌蕊儿,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温和的安抚她道:“蕊儿,姑姑怎么跟你说的,不可以意气用事,怎么就听不懂姑姑的话,这是皇家,不是定国公府,真出了什么事,姑姑也没能力护住你,这若是以前,皇上还听姑姑一些,但现在……” 皇后的话没说完,但是凌蕊儿难得脑袋清醒,听得懂,当下接过帕子,一边抹眼泪一边道:“皇后姑姑,实在是蕊儿不懂事,连累皇后姑姑受累,蕊儿回府后,一定跟大伯和叔叔回话,让他们一定多帮皇后姑姑。” 皇后的势力越来越弱,大多数是因为和太后之间的内斗,大家都是定国公府出来的女儿,又占据了这秦国女子中最高的两个位置,谁也不服谁,定国公府在两个最尊贵的女人之间游移,实力大减,而后又把棋子压在凌蕊儿身上,对皇后的吩咐也越来越呼延起来。 失去了自己母族的支持,又和太后两个争斗中屡屡败北,还有燕王风珏磊的失势,无一不使皇后的影响力越来越差。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蕊儿,你也别急,楚王对你你恩重,等他回来必能向皇上求情,以他这阵子在皇上面前得宠的情况,又是唯一一个让皇上认同的皇子,说的话必然比姑姑有力度,只要他力保你,你恢复楚王妃的份位不在话下。” 皇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一心一意的站在凌蕊儿这边劝道,仿佛真的对风珏磊心灰意冷了一般,再不担那些事,站在一边的烟妙马过来扶着凌蕊儿从地上站起,让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 “姑姑,真的,王爷的话真的有用?”皇后的话让凌蕊儿立妈定住哭声,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激动的抓住皇后的手问道。 “楚王的话当然有用,蕊儿你想想,现在皇上最欣赏的就是楚王,燕王和轩王前儿又惹了皇上的怒,这时候都被关在府里,连门也不让出,只有楚王还在替皇上巡视,这还不说明皇上对楚王的重视,蕊儿你得了楚王的心,现在的磨难也是暂时的。” 听着皇后的话,凌蕊儿用力点头,拿帕子抹了抹眼泪,顿时觉得皇后说的很在理,自己是风珏玄心头上的人,既便自己那样对待他的侧妃,他也没说什么,反倒是一心一意的对自己好。 还有上一次,外面现在传的可难听了,说自己与人有染,可是王爷不但安慰自己,而且连着几天都是歇在自己那里,温柔的跟自己说,他相信自己,没事的,那是有人陷害自己,自己也是无辜的,他会帮自己找到那个陷害自己的人,给自己讨一个公道。 那么这一次,他也一定…… 象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起的稻草,凌蕊儿立时来了精神,再不是刚才要死要活的样子,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风珏玄那么喜欢自己,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皇后姑姑,王爷他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另外一个问题又摆在了凌蕊儿面前,记得那日风珏玄出门的时候,可没说多少天,只说看情况,这个归期未定,可怎么好! “没事,姑姑派人去通知楚王殿下,算算时间应当不会太久。”见她脸上露出欣喜之意,皇后眼角露出一丝嘲意,不动声色的向烟妙示意了一下,烟妙心领神会的退下去,不一会儿拿了些笔墨纸砚过来。 凌蕊儿不明所以然的看了看这些笔墨,又看看皇后。 “蕊儿,你和楚王恩爱情深,有些话还是你自己写的,姑姑只帮助你送,总不能打扰到你们小夫妻两个诉诉事吧。”皇后笑着站起身打趣道。 这话说的凌蕊儿脸一红,心里却是甜甜的,马上乖巧的坐直身子,接过烟妙手中的笔,感激的对皇后道:“多谢皇后姑姑,这次要不是皇后姑姑,蕊儿都不知道要怎么办,蕊儿永远不会忘了皇后姑姑的好,等以后,蕊儿和王爷一定会报答皇后姑姑的。” 这话己经不是简单的感谢,带着承诺性质,但是言词中不自觉的还带出一些洋洋之态,颇有将来必定能伸手且能帮到皇后的意思,这让皇后眼底闪过一丝阴沉的不悦,但是随既掩在笑容后面。 第四百七十五章 温泉药浴,脉脉真情 “蕊儿只要快些和楚王殿下生下嫡长子,就是对姑姑最好的报答了。”皇后脸露温和的调侃道。 “姑姑……”凌蕊儿不依的跺跺脚,惹来皇后一阵温柔的笑声,笑着打趣道,“小丫头这有什么可羞的,你只有生下嫡子才能真正抓住男人的心,你在这里写信,姑姑还得去看看太后娘娘,昨天太后还说起你的事。” “太后,她说我什么?”自从上次的事后,凌蕊儿和太后很不对付,听皇后提起,立时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脸色塌了下来不悦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是定国公府出来的女儿,太后自然要问问清楚,蕊儿,答应姑姑,若是过几天太后找你,你也要懂事,不可顶撞她,她必竟是长辈,太后这几年也真心不容易,宁王……现在年纪大了,也应当享享清福。”皇后呵呵笑道,仿佛是真心心疼凌蕊儿一般,却在不动声色之间,让凌蕊儿觉得太后就是要找她麻烦,这怎么会让她高兴得起来。 “太后娘娘若只是享享清福就大家干净了,皇后姑姑,我看您还是小心一点,太后娘娘的心思可不好捉摸,不见得都对得起我们定国公府。”一听太后还要找她,知道肯定没事,凌蕊儿嘴一撇尖刻的道,她是真心不愿意见太后,想着她也不待见自己就觉得郁闷。 见她说的如此放肆,皇后也不由的转了脸色。 “闭嘴。”皇后的神色蓦的转冷,压低声音怒喝道,“这是皇宫,太后娘娘是皇宫里最尊贵的人,你怎么可以在这里说这样的话,若是被她知道,你还要不要命!” 她的声音虽然怒,却不厉,警告之意明显。 “我,姑姑……”凌蕊儿被说的一愣,但是不服还想辩解,却被皇后再次打断。 “不许多说,姑姑这就去看太后,你在这里好好写着,一会给烟妙就是。”皇后微色微沉,不再多说什么,往门外走去。 身后凌蕊儿不服的撇撇嘴,但也知道这是皇宫,别真把太后惹到了,到时候自己可落不得好,她跟太后是真心不对付,觉得那么老的一个老婆子了,还想抓权干什么,不好好的在宫里贻养天年,能吃就吃,能喝就喝,还搅和什么。 每每和族里的几个老头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在背后搞什么,上次还拿自己那事责罚大伯,不就是在用她宫里的东西,陷害一下墨雪瞳吗!大家都是定国公府出来的女儿,犯得上为难自己吗! 还是皇后姑姑好,真心为自己!等以后风珏玄当上皇帝,自己就是皇后,一定把皇后姑姑尊为太后,那个死老太婆到时候就算是求自己,自己也不会搭理她,想到得意处,嘴里不由的笑出声。 看得站在一边的烟妙暗暗侧目,越发觉得凌蕊儿是个蠢的! 她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自然明白皇后的意思,当下收敛起全部的心思,陪着笑脸替凌蕊儿铺开纸张,又规矩的退后几步,远远的站着,这样恭敬的态度让凌蕊儿很是满意,颇有几分洋洋自得的意思。 坐定后,想了想,开始给风珏玄写信,在她的手下,当然所有的事全是别人闹出来的,她当然是最委屈的一个,先是莫雅蕊的父亲如何不懂规矩,冲进王府带走莫雅蕊,然后和莫雅蕊做戏,一起在皇上面前告状。 害得她被罚跪,还晒伤了脸,太医们又不尽心为她治疗,她着急上火的时候,不小心砸了一个太医的医药箱,皇上又听信了谄言,把她的位份也撤了,所以迫切的需要风珏玄来为她讲情。 其间当然也大谈她对风珏玄绵绵的情意。 一封信写的连她自己也感动,觉得情思脉脉,全在其中。 信是烟妙收的,收起来的时候,悄悄的看了几眼才装进信封,封起来,待得皇后从太后的慈宁宫返回,暗中报禀了皇后一声,皇后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烟妙才派人送出去,风珏玄就在城外的大营里,只要送进去就行。 皇后这也是给了风珏玄暗中一击,想逼他出手,风珏玄如果还想巴着定国公府,凌蕊儿的事他就不能不管,否则定国公几个必然心生疑惑,想把定国公府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必然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皇后没料到的是信根本没送到风珏玄的手里,等信送到大营的时候,才发现这次的巡视,风珏玄弄的很正规,根本没办法把信送进军营,送信的小太监还想以皇后的命令进营帐,反而被打了出来,军士还把这事押到皇上面前。 不但皇后被训了一顿,还让凌蕊儿先行归定国公府,等楚王出营里再回楚王府。 无奈,皇后的打算落空,凌蕊儿哭哭啼啼的被送回定国公府。 那边,皇后和楚王,你来我往,斗得正酣,最轻松的还得说是墨雪瞳这里。 那天风珏染终于带着墨雪瞳带到他这几天忙乎的地方,就在他们住的园子里,打通了另一边的园子,在那边建了一个宽大的水池,天气这阵子己有入秋的趋势,白天依然热的恨不得穿的更薄一些,但晚上秋风阵阵,却己算不得炎热。 风珏染是带着墨雪瞳从他们房间打通的侧门处来到那个园子的。 一进门就看到青石小路,绕在松柏树木之间,这时节正是绿意浓郁的时候,走动间都能闻得见树木之间的绿意,这个院子和其他院子不同,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男主子的院落,充满着男人的气息。 里面很安静,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停息在树上的鸟儿的叫声,宁静中透着安和。 再绕过一座庭院,就看到风珏染这几天为她修建的房子。 走到硕大的屋子,推开门便是冲上来的热气,蒸腾起的热气里有种硫磺的味道,这是仿造温泉设制的,相对于外面的酷署,这里虽然也热,但是那种很容易让人出一声大汗的热,和那种干闷是不同的。 腾起的热气还有些清新的味道,很是怡人。 趁着风珏染在外面指使丫环们把一些准备好的物件取进来,墨雪瞳先脱了鞋袜,坐在玉白的池阶上,把脚泡进去,一双白玉似的脚泼洒着水花,溅起一滴滴清澈的水珠,如同碎玉一般。 斜靠在一边的栏杆处,脚趾随意的耍玩起来。 忽听得后面门开处有声音传来,转头一看正看到风珏染走进来,目光笑吟吟的落在她白玉般无瑕的脚上,一时大羞,挣扎着想站起,谁料白玉一般的台阶沾了水,再加上光滑的又脚踩上去,立时脚底打滑。 “小心些。”风珏染低呼一声,伸手一揽墨雪瞳,极快的把她揽在怀里,脚尖一点边上的白玉阶台,抱着她稳稳的站在边上。 “泡澡怎么也不脱衣裳,却穿件衣裳在池里玩水,真是顽皮。”风珏染伸手捏了捏她俏挺的鼻子取笑她道,因为方才慌乱,那双清澈的水眸睁的如同墨葡萄一般,竟有些怔愣的魂不守舍,看起来极是可怜。 看着风珏染那双微弯的凤眸,笑得越发潋滟,俊美的脸被温水蒸出几分红晕,墨雪瞳脸一红,扯了扯他的衣衫羞道:“我又没洗。” “是等我一起洗?怎么这么着急的扯我衣裳,也得等我先喘口气不是。”风珏染低头,看着她一双红润的樱唇上面有几颗水珠,越发显得可口,也不待她回答,伸手挑起墨雪瞳的下巴,俯下身去,一下子吻住了那张红唇。 墨雪瞳不防,吓了一跳,伸手去推风珏染,反被他一带,两个人一起倒在玉石的榻上,玉石的榻有些凉意,但很柔润,那种淡淡的凉意从身体透入,正和外面的温热形成鲜明的对明,只觉得腰背靠着的地方很是舒适。 “珏染,我疼。”背部实际上并不多,但两个人现在这种姿式都极让墨雪瞳羞涩,腾起的雾气中,衣裳贴在身上,若隐若现,于是借着喘气娇嗔道。 “唔,一会就好,别动。”身边是风珏染带着喘吸的低语,里面有她听得清的压抑,脸越发的红了,真性趁着他靠在自己脖子边,眼一闭,头缩在他怀里,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粉嫩的脸娇羞成一片,更显得那种不经意间透出的媚态,勾人心魄。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风珏染紧紧搂着墨雪瞳,闭着那双俊美的凤眸,嘴时低低的咕哝了一句,那声音带着几分腻爱,还有几分宠溺,听得墨雪瞳心越发的慌乱,头往他胸口蹭了蹭,却不敢过多的招惹他。 “这就是你给我建的?”半响听得他喘息平稳下来了,墨雪瞳才柔声问道。 风珏染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头顶:“这块玉石和温水可以帮你更快的散药性,也能让药性尽快的渗入你体内,让药性发挥的最大化,每天下午过来泡一泡,回去再睡一觉,效果会好的多。” 他的声音带着的慵懒一如往常,但还是有一丝淡淡的喜悦。 墨雪瞳眼前有些模糊,微微泛起雾意,风珏染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外人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他的表现,很少能让看抵他的内心,但是现在,墨雪瞳清清楚楚的接触到他的内心。 以他的心性,竟然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欢喜外露,可见他是真心的喜欢,真正的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怎么了,你不喜欢?”感应到墨雪瞳的沉默,风珏染微怔,伸过手来想勾起她的头。 墨雪瞳吸了吸鼻子,水眸里漾起温柔的笑纹,顺着他的手抬起头,两手反过去紧紧的抱着风珏染:“没有不喜欢,你做的我都喜欢。” 前世今生,这份爱最让她心动。 “真的都喜欢?”风珏染忽尔邪魅一笑,戏谑的问道,他俊美的脸衫着雾气,若隐若现,比平日更显得妖娆几分,那张红唇越发殷红,看得墨雪瞳又是一阵脸热心跳,一个男人长的如此俊美,如此妖孽,果然是个祸害啊。 “讨厌!”墨雪瞳斜睨了他一眼,羞道。 “怎么又讨厌了,方才还说喜欢的,瞳儿可真难待候,这左也不对,右也不对,倒让为夫如何做才对?”风珏染懒洋洋的笑道,低下头来在她嘴角,珍爱的吻了吻,取笑她道。 墨雪瞳伸出粉拳,狠狠的在他胸口捶了两下,只是以她的力气,还真是给风珏染抓痒似的,哪里能真打疼他,却被他利落的一个反手,抓住她乱动的小手,又在唇边印下了一吻。 “那药不会很快发作的。” 这次墨雪瞳没有挣扎,手紧紧的抱着风珏染,仿佛要把他全嵌入自己的身子里一样,她知道自己体内的毒并没有解除,风珏染应当也没有真正的解药,那解药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找到的话,娘亲也不会没命,从明嬷嬷的话中,墨雪瞳感觉到那解药并不是那么好找的。 第四百七十六章 双姬之谋,暗会锦微阁 “你又在和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没事的,难道瞳儿还不相信为夫吗!”风珏染俊美的眸子有着瞬间的阴沉枭厉,但随既化做淡淡的温柔,修长的在手抚在墨雪瞳的乌发上,把她头上的发髻解了下来,抚着她如丝般顺滑的青丝,声音温润如玉。 掩去他眼底的狠戾之意,这一刻,他更象是护着幼崽的猛兽。 无论如何,他都会找到解药,救瞳儿的。 “瞳儿当然相信。”墨雪瞳柔柔的道,伸手拍了拍他绷紧的腰背,安抚他道,这一刻,他脸上不动分毫,实则己经出离愤怒。 “我现在好的很,还不是你那药的效果,放心,你那个药有效果的,否则我怎么到现在也没事,放心,不会有事的,毒素得一点点解的,你忘记了,我自己也是懂医术的。” 这是墨雪瞳第一次在风珏染面前毫无保留的说出自己对体内之毒的看法,有些话她一直藏在内心,因为一说起就要联系到娘亲洛霞的事,这让她有种说不出的伤心和痛苦,或者还是其他,那种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她只是下意识的去掩埋关于洛霞的一切。 但是现在,看到风珏染隐藏在俊眸后的狠戾,墨雪瞳的心里突然很疼…… 她若再逃避,只会让他更猜疑,有些事两个人面对不是比一个人面对更容易的多了吗! “用着有效果就好,这里的澡池是仿造温泉而成的,但必竟不是纯天然的,等过段时日,我们去别院,那里的温泉效果更好。”风珏染用商量的口吻问道,眸角不动声色的看着墨雪瞳,见她笑的温软从容,并不是呼延自己的意思,心才稍稍缓了缓。 那药或者不是真正的解药,但效果肯定是有的。 伸手又摸了摸她的头,感应着她的温热,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再次在心里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会帮瞳儿帮到解药。 墨雪瞳心头软软的,推了推风珏染,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娇憨的道:“你快出去吧,我要洗澡了,在这里热死了。” 说完拿小手当扇子摇了摇,既然这里的温泉是为自己备下的,里面必也是放了一定量的中药,随着呼吸墨雪瞳能感应出一些药材,这些药材每一样对于自己来说都是珍品,但是对于风珏染来说却是不一定的。 是药三分毒,无病之人,还是远离这些药材才是。 “瞳儿这么着急就想跟为夫一起鸳鸯浴了,那正好,为夫也正想和瞳儿一起。”见她心情不错,风珏染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嘴角轻翘,放下墨雪瞳自己站起,作势要解衣带,回头邪魅的看着墨雪瞳,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还特意冲墨雪瞳挑了挑眉,蔼蔼的雾气中,越发显得高贵俊逸,皎皎无双。 墨雪瞳不得不再次感叹,一个男人长的太俊果然是一种罪过,这种男人生来就是勾引祸害女子的,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长手俊美至此。 粉嫩诱人的唇瓣微微勾起,狠狠往一边推了他一边,羞红着脸假装怒道:“还不快走,再说,我不洗了。” 他再留在这里,她可真的要忍不住上去摸摸他的脸了。 见她明明是羞涩之极,却偏偏还故意装着恼怒,忿忿的拿眼睛瞪他,还强装镇定,风珏染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瞳儿只有在他面前才是这么一副小女儿的情态,这让他太满意了。 知道再说下去,她必恼羞成怒,索性见好就书,伸过头来飞快的在她唇上探得一个香吻,在墨雪瞳还没来得及发怒之前,大笑着离开。 风珏染大步的往外走,脸上的笑容缓缓退了下去,慢慢的换成凌烈的肃杀之意,狭长的凤眸微微冷眯,眉梢冷挑,与他往日的邪魅之余,又多了几分强劲的戾气和森然的杀机,骇得紧紧跟在他身后的风越索性低下身,往后靠了靠,装哑巴。 忽的站定身子,动作迅猛的差点让身后的风越来不及反应,直直的撞上。 “等这段时日过去,后院那里让人不必看的那么紧,本王听说很有几个花花公子总往本王的后院经过。”风珏染一挑眉,眸色恢复平静,眼底多了几分似笑非笑的嘲讽。 风越惊了一下,好半响才不敢相信的呐呐道:“王爷,如果后院门口一松,那可是什么人都要进来了……那几个花花公子,属下上次还让人打了一顿,那些人才没有围着王府瞎转悠,现在如果……” 风珏染呵呵一笑,显得心情极好,微微一笑,美目流转生辉:“风越你看你多没趣,就是有本王的几位志同道合的友人想偷偷的进府看看本王的收藏而己,算不得什么大事,本王从来不是那么小气之人,这后院里环肥燕瘦的,什么样的都有,让人家看看又何妨。” 不是那么小气之人? 风越暗暗撇嘴,殿下若不是小气的人,这世上还真没有小气的人了,王爷那时候私会王妃,偷偷摸摸去见人家的时候,自己不过是稍稍多瞄了两眼,王爷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还给自己小鞋穿,要不是自己聪明,醒悟过来,以后看到王妃都低头,那还有自己的好日子过。 当然这话风越是不会跟风珏染直接说的,那跟找死没什么两位,那位的地位在王爷心中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那……王爷的意思?”风越有些干巴巴的道,他实在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 “本王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这后院少了人气,那群人也寂寞了不是,反正她们住的那几个院子都是大院子,又多靠近后门,出入也方便,和瞳儿那真正的后院也有门隔着,平时让人看的严实点,不许一个人随便过来就是。” 风珏染慵懒的道,此时他心情好了起来,风吹动他宽大的袖袍,这般凌风而立,衣袂纷飞,又是这般妖孽般俊美的容颜,直让人打心底里被迷惑,但风越却是干咽着口水,心底发虚,只觉得混身都是凉嗖嗖的,大叹,这心偏的都没边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不必你去办,这事归王复管,让他好好安排安排,先别轻举枉动,等王妃把后院先分隔开,那些出头的全挑了,玩够了以后,再整治其他的,可不能打乱了王妃的计划。”风珏染漫不经心的点头道,唇角一丝他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温柔笑意,大步往外走。 玩够了? 风越越发觉得凉了起来,一溜小跑的跟上自家主子。 “殿下,南蛮的那位太子想私下里求见殿下。” 风珏染将手背在身后,微微一笑:“本王这几天被父皇禁足,实在是帮不了那位太子殿下。” “是,属下知道。”风越当然明白风珏染是想晾晾这位南蛮的太子殿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把南蛮那方向得来的情报有时间融合的更仔细,当下心领神会的点头。 墨雪瞳泡了个澡后,回院子睡一觉,醒来后果然觉得精气神都足了几分,才坐起来休息一会,就听得外面有吵闹声传来,墨雪瞳看了眼站在一边好象什么也没听见的墨兰一眼,捧起清凉的冰镇西瓜汁喝了一口。 “王妃是云姬来了,说莲姬病了,想到外面去叫个大夫,可府门关着,出不去,云姬急着来找王妃,想让王妃帮着找人。”墨兰待墨雪瞳喝完,才接过青瓷的花碗,轻声细语的说道。 找大夫是假,探墨雪瞳的虚实是真。 后院自从前府门被关起来后,对姬妾们的守侍也放松了起来,墨雪瞳虽然没有叫她们来请安,却也没禁止她们过来,这意思等不下去了。 可她们到底想探什么虚实,墨雪瞳一时无语,唇角微微一勾,唇色清冷几分,她当然不认为这几个姬妾的感情有多么好。 “王爷去哪了?”脑海里似乎滑过什么,墨雪瞳柳眉微绉,忽尔问道。 “之前王爷说去前面看书去,而后听王管家说,为了不打扰您休息,王爷也自锦微阁午睡去了,您醒的还算早,这时候王爷应当还在午睡吧。”墨兰想了想回答道,忽尔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眸底忍不住一阵惊骇。 “云姬来的多久?”墨雪瞳柔声问道。 “云姬来了有一阵功夫了,至少有半个时辰吧,就闹在我们院外,一个劲的哭,直嚷着要见王妃,若不是墨兰过去跟她说,您还在睡觉,她才低下声音的。”墨玉也看出些门道,看了看墨兰,不满的道,“方才奴婢就说要赶她走,墨兰偏说这样不好,再怎么着,她也是王爷的人。” 墨玉说完气呼呼的把桌面上的家什收拾起来,替墨雪瞳抱怨道。 “王妃,要不要去锦微阁去看看?”墨兰欲言又止的道。 墨雪瞳水蒙的眼眸微微一收缩,但随既镇定的道:“不用。” 云姬半个时辰前就来了,这大半个时辰,若该有什么早有什么了,但是墨雪瞳宁愿相信风珏染对自己是真的,宁愿相信风珏染不会那样对侍自己。 可心里这样想着,眼前却仿佛出现锦微阁前的一草一木,仿佛看到风珏染和别的一个女人言笑盈盈,一念至此,心中染上痛意,还带了几分怒意。 “王妃,您哪里不舒服,可要休息一下,奴婢这就去把人赶走,在门外吵死了。”见墨雪瞳脸色一变,墨玉放下手中的东西,急过来替墨雪瞳揉着背心,一边怒道。 第四百七十七章 卑微,秦姬的心事 “可不是,王妃,殿下那么疼你,哪里会做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您就放宽心吧,看看那边的那一位,都是在您之前进来的,如果真的和王爷有什么,也不用等到现在了,王妃,您纵然不相信那些个女人,难道还不相信王爷对您的心。” 墨兰是聪慧的,立既明白墨雪瞳心里的想法,低低的在墨雪瞳耳边絮絮的劝道。 墨雪瞳长出了一口气,呼出了心口处的闷燥,脑海里缓缓恢复清明。 真的,她怎么可以怀疑风珏染呢,他是一个多么有忍耐力的人,而且他从来也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连第一美人凌风烟他都从没看在眼中,更何况这满府的姬妾,多大点事,就是一个姬妾拖着自己,一个去勾搭风珏染去了。 明知道不会有事,还弄得大家白白着急。 这事若传出去,人家只会笑话她,况且这阵子她本就是整顿风珏染的后院,怎么才起了一点事就经不起了。 “我没事,可能刚才喝得西瓜汁多放了冰进去,没事了,不用慌乱,墨叶去看看是哪位姬妾去了锦微阁,如果是莲姬,明姬,就直接带到我这里来,如果是秦姬,就先别动她,看王爷是如何发落的。” 墨雪瞳实际上更相信去的是秦姬,必竟身份放在那,这府里的姬妾没有一个高过她去的,只要她去才合适,以她高傲的性子,也只有她去才能在风珏染的强势下不气虚,可以正正常常的说说话。 看墨雪瞳有理不乱的安排着,沉稳的样子再没有方才眼眶微红,惶然失措的样子,墨兰才稍稍松了口气。 天色己慢慢的变得暗沉下来。 锦微阁里门口侍卫一层层的拦在那里,秦姬被传进去的时候,先被带进二楼。 这还是秦姬第一次来到风珏染的卧室所在地,只看了一眼,就被震憾住。 层层的纱幔高高挑起,看得清妙幔后一些琳琅满目的金玉瓷器,青花龙纹的瓶饰,还有九屏的仕女屏风,宛平侯虽然也是郧贵人家,但和风珏染这里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层次,越发让她激动不己。 既便她一向以清高自许,看不起周围的姬妾们,总觉得她们上不了台面,这一次,也不由的感叹,轩王府的富足,己远远跟自己不在同一个层次上,透过屏风,素幔的纱制仕女图后的罗汉拔步床上,隐隐看到那个让她一眼便脸热心跳的身影。 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那张美绝人寰的少年的脸孔,五官无一不精,无一不美,无一不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组合在一张脸上,邪魅中透着诱人的俊逸,唇角微微一弯,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秦姬被带到他面前。 高贵如同神祗! 秦姬只一眼,本己紧张的心就更狂跳起来,那张记忆中日夜出现在她面前的脸,真真实实的就在眼前,再不是梦境中看不清,摸不见的形象,这个男人才是能和她相配的男子,这世前怎么还有人比自己更配得上他。 他似乎才起身,一头长发随意的披着,听着小太监回禀,才略略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姬,颇有几分兴趣,仿佛今天第一天看到她一般,脸上露出些嘲讽之意。 与记忆中的眼眸没有半点相似! “大胆,见了王爷,怎么还不跪下。”小太监呦喝道。 秦姬被他一吓,不由自主的腿脚一软,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心里莫名的涌上一阵悲哀。 初见时,他是如花如妖的美少年,美眸潋滟,风流不群,而她也还是翩翩美少女,又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如果没发生那样的事,自己或者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竟然跟些出身下贱的女人一起成为他的姬妾。 可是,不如此,她又怎能与他相缠! 她那点骄傲的自尊,现在连她自己也看不起,所以自打进了府,她就如同一个透明的人,从没有主动往风珏染面前凑过,清冷的仿佛靠近风珏染就是对她的污辱。 而现在,她忽然觉得冷,那么一个大夏天,看着他淡冷的笑容,一切陌生的宛如初见,冷意从心头泛起。 “让她坐吧。”风珏染懒洋洋的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书上,不再关心秦姬的存在,这让秦姬感觉得压力稍减,稍稍松了口气。 太监送来一只折枝开花的小坐礅,秦姬愕然的发现上现的软缎缨络竟然是织锦纹的绣缎,这种绣缎以往在侯府的时候,宫里的娘娘还曾经赏过母亲一匹,母亲爱不释手,还说等她以后长大嫁人的时候给她当陪嫁。 其他姐妹看的羡慕不己,都说这是一个好口彩,她将来必会嫁个富贵人家,得享真富贵,谁料想,在轩王府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坐礅,看着这里面华美的摆饰,想起自己的屋子里,那些漆面斑驳的家具,早己旧的陈色的帘帐,夏天难奈的闷热,于这里就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迟疑了一下,秦姬抬起头,没有坐,娇滴滴的道:“王爷面前,臣妾,不敢逾距,站着就好。”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姬妾,连名份也没有,在风珏染面前哪有什么位置。 “你想站就站着吧。”风珏染也没客气,淡淡的道。 小太监过来抱走坐礅,秦姬想让开却不料正挡着人家的路,见小太监向左过来,她忙向右,那料小太监和她一样的想法,两个人闪了两下没闪开,后来秦姬索性站定在原地,才和小太监避开,看着小太监满脸不耐的眼神,秦姬满脸尴尬的道:“王爷,妾失礼了。” “失礼没什么,只别失算就行。”风珏染抬头看了看她,淡淡的道,俊美的眸底不起一丝波纹。 秦姬想不到风珏染会如此说话,虽己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这时候也不由的一愣,立时美眸含泪,盈盈的看着风珏染,哆嗦了两下嘴唇,气苦的看着风珏染,一时心疼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有什么事就快些说,别弄出些事来搅得大家不好看,王妃一会还等本王用晚膳。” 眸中眼泪滚滚落下,凝在白玉般的脸上,楚楚中透着些清冷之姿,把一个受了委屈的美人形象楚楚动人的呈现在风珏染眼前,眼中似含情又似难过,就这么怔怔的看着风珏染,一切尽在不言中。 “没话说?没话说,就下去吧,本王也要起了。”风珏染意似不在意的扔下手中的书,俊美的眼眸扫了她一眼。 就这么要下去了?秦姬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来之前,她想过太多,以为只要自己拉下脸,风珏染对她是不同的,否则别的姬妾都是府里的丫环分配过来,偏她是自带一个丫环进府的,若不是进了府后,她自觉卑贱,无颜和他说话,每每看到他,便疏离的避于人后,又何至于到现在也无名无份。 又哪里容得那个女人上位! 这王妃之位明明是她的啊! 论身份,她郧贵之家嫡长女的身份远远超过墨雪瞳,论长相才华,她才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连凌风烟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向她求教,她这样的身份难道还配不上轩王殿下不成,凭什么,她成了一个姬妾,而那个女人却成了轩王妃。 她如何肯服! 看风珏染俊美中带着几分沉郁的模样,秦姬这时候五味俱陈,却也知道机会不容错过……无论如何,她不能失败。 云姬说的对,如果连这样的机会她也抓不住,那么这以后她再不会有任何机会了。 “王爷……”秦姬猛的跪下,低下她一向自认为清高的头颅,膝行过去,伸手一把抱住风珏染搁在地上的腿,“王爷,您,您真的就不念半点旧情吗,难道王爷不记得当日诗会,和妾身诗文相和的事了,妾一向木纳,不会奉承于人,以往如果有什么冒犯王爷的地方,请看在妾身出身名门,实难低头……就饶了妾身吧!” 她说着哀哀的哭了起来,抬起明媚的美眸,哀求的看着风珏染,卑微的乞求着他的怜爱,这样的自己,秦姬自己也觉得厌恶,可是没办法,她得在这个府里生存下去,以往没有墨雪瞳的时候,她还觉得风珏染对她是不同的。 所不过的是要她折腰而己! 可她偏不同,她是堂堂郧贵之女,又是那么高的身份,凭什么风珏染可以如此漠视她,难道不应当在第一时间,就进宫请皇上赐婚,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份的吗?为什么她要和那群下贱的女人一起在府里候着他的宠爱。 可现在,不同了,她现在迫切的需要风珏染对她的那份不同…… 风珏染来到京城的时候,也曾参加过些贵公子小姐的诗会,便是于诗会上与秦姬相识的,那时候秦姬的确和他诗文相和过。 “你想要什么?”风珏染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看着她慵懒的问道。 你想要什么? 如此直白,却又让秦姬无从回答,一时涨红了脸,无言以对! “说说吧,你有什么居心,不安安份份的当你的轩王府的姬妾,却跑到本王这里来,莫不是觉得本王还会象以往那样受你的蒙敝?”风珏染冷淡的问道,那种感觉和着两边小太监带些嘲弄的眼神,似乎她有多么不堪,多么龌龊一般。 心头如同被针刺一般,疼的一时让她喘不过气来,却又带了些颤抖的恐慌,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她,他知道了当初那事的真相吗!还是就是胡乱的说起? “王爷,妾……妾没有丝毫枉想,妾只是,只是……”低泣声伴着她微微的低咽,那张娇美的脸带着些祈盼和言说不清楚的情愫,脉脉间流转在其间,真是深情若许,情真若许,还有自苦若许。 相信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这么一个娇美的佳人跪在自己面前,哭的如此,都会心生不忍。 第四百七十八章 郁结,姨娘新抬 “你想留在本王的府里?”头顶上风珏染淡冷的声音。 秦姬蓦的抬头,正对上那双俊美到极致的美眸,乌沉沉的看不到一些波澜,她看不懂那里面的颜色,墨黑色的眼眸衬得他俊美异常,依然如同记忆中妖孽一般的存在,这样的美少年,本就不应存在世上,这世上又有哪一个女子可以逃脱得了他邪魅的目光…… “王爷,妾……” “你不想回你的宛平侯府,不想再当回宛平侯的大小姐,不想成为京城里的那个才女?”风珏染忽尔邪邪一笑,问道。 秦姬只觉得心跳加速,张张嘴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眼前昏黑一片,手指紧紧的攥紧手中的衣裙一角,仿佛这样才能给自己力量,她从来不知道那个俊美妖娆的美少年,竟然还有这么犀利的时候。 心中哀苦,她如何还能回得去! 自打当时的那个决定一出,她此生就没有了回头路,可叹她之前却没有想通,依然想让眼前俊美无双的男子主动向自己认错,主动怜惜自己,谁料一进府就是几个月,却是连身也近不得,这如何不是她的悲哀,如何不是她自己疚由自取。 “可惜了,呆在本王这里这么久,你就算是想出去也不是行了!”风珏染的叹息,更象是嘲弄,震得她心跳都要从胸膛中跳出来。 真的要留下来,这么一辈子吗?当一个无名无份的姬妾,她不愿意,她如何愿意,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他的心,只要抓住眼前这个男人的心,以后一切还有机会,她不会永远是个无名无份的姬妾的…… 可她的骄傲呢!既便心里爱煞这个男人,她也还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但是不放下自尊又如何,看着他离自己越走越远,云姬说,自己还有机会,是的,一定还有机会的,绝不能让眼前的男人就这么倒入那个女人的怀抱。 秦姬脑海中左一个念头,右一个想法,天人交战,心中摇摆不己,但手却还直执的抱着他的腿,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心己先于她自己做出了选择,就象当初一样! 那就这样吧,秦姬悲哀的想着。 “既然都己经选定,又何必如何,当初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风珏染唇角的笑容有些阴冷,“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吧。” 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就象当初进府的时候那句话一样随意:“既然想进本王的府,那就留下吧!” 一顶小轿,就这么把她抬进了轩王府的门,没有半点合她尊贵的嫡长女身份的仪式,就如同那些传说中被他抢来的青楼伎子一样,她这样的身份,竟然和那些女人一样对待,如何不让她生气。 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表示反抗,他的眼眸比明灯还亮,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透明的,他完完全全是看透了她的。 “妾,妾……愿意留下侍候王爷。”她卑微的跪倒在地,遮住了她烧红的脸。 风珏染动了动腿,示意她放手,秦姬马上把手一缩,看着风珏染坐榻边站起,转身向里走去,秦姬脸一红,冲着风珏染俊挺的背影,娇滴滴的道:“王爷,妾身服侍您起身。” 说完红着脸,扶着一边的榻沿站起,云姬说了,再不主动,自己真的就没机会了,她心里一直相信风珏染对自己是不同的,只要自己稍稍退一步,必能获得王爷的宠爱,和墨雪瞳一争短长。 怎奈,待她抬头,只看到前面通道上晃动的珠帘,以及珠帘前两个太监鄙夷的眼视,那种面无表情的鄙视,仿佛她是从那种地方来的,不知羞的肮脏女人一般,秦姬的呼吸一窒,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秦姬,王爷吩咐你可以在这里用过晚膳再回去。”一个太监上前目无表情的道,指了指被搁在一边的那个小坐墩,那种阴声阴气的声音,配着带些讥嘲的眼神,无一不似看着一堆脏东西一般…… 让她一向自傲的自尊碎了一地,回不去了,她再回不去了! 秦姬被送回后院姬妾们住的院子的时候,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后院的妾姬们早就得了信,一个个目光明亮的看着秦姬在两个太监的护送下缓缓而来,才到院门口,看到主持后院的香兰姑姑也到门口。 “香兰姑姑,王爷说秦姬秀美娇艳,温柔得体,所以既日起便是这府里的秦姨娘了,一会就让人从这里搬走,搬到边上的那个园子去。”太监上前两步和香兰姑姑打了个招呼,欠身道。 “是。”香兰姑姑愣了一下,便点点头应下。 两个太监回去,秦姨娘自有的一个丫环帮着收拾东西,香兰又派了其余的两个出去,帮着一起收拾了。 这可是府里真正第一个给了名份的姨娘,众姬妾脸上都露出惊讶的意思,愕然而又羡慕的看着秦姬,也就是秦姨娘。 “秦姨娘不是最看不起妾等逢迎王爷,怎么秦姨娘今天自己做起来如此得心应手。” 明姬首先忍不住嘲笑道。 “可不是,秦姨娘,平时不是最看不起我们的那些狐媚手段的吗,怎么现在自己做起来没脸没皮的,比我们这些人还要会做,这会咬人的狗啊,就是不会叫。” “那是,也不看看秦姨娘的身份,那些手段可不是我们楼子里能学到的。 秦姨娘脸红如火,又羞又恼,可偏又说不出话来,她平日里很是清高自许,自觉比她们高了一等,没少讥讽过那些姬妾往风珏染面前献媚,这时候被人讥嘲,连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索性装着没听到,冲太监福了一礼道:“多谢公公传信。” 太监侧身,淡淡的道:“当不起。”说完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带着人回去,竟是连正眼也没有瞧她的意思,但必竟在后院有段时间,秦姨娘没有在脸上显示出来,抬起头,站直身子。 “秦姐姐,这回可得尝所愿了,可别忘了妹子。”云姬上前两步,若有所指的笑道,眼眸中闪过一丝深幽。 秦姨娘微微一笑,算是回应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云姬眼中的深幽转为笑意,也不和秦姨娘多说,转身往姬妾群里退去。 “秦姨娘走吧,那边的屋子也收拾出来了,请秦姨娘一起过去吧。”香兰姑姑扬了扬眉,朝大家甩甩手,“秦姨娘能当上姨娘,那是人家有本事,得了王爷的眼。” 这话说的似讽似嘲,姬妾们有几个哄然大笑,然后三三两两的带着人回房去了,竟是连个上前祝贺见礼的人也没,就算有几个想上来,也被其他人拉走了,这院子里竟然显得异乎寻常的平静,冷清。 “姨娘,我们一起过去吧。”丫环荷香指了指己走在前面的香兰姑姑,推了推有些呆怔失落的秦姨娘。 “好,我们过去。”秦姨娘收拾起心底的失落,带着荷香往前面行去,抬了姨娘,身份自然跟其他姬妾不同,应当会分到一个好的院子,还可以多一些华丽的摆饰,不知道墨雪瞳会不会故意拿乔,对付自己。 如果她对付自己,要不要象云姬说的,去王爷那里装软弱,哭委屈! 可问题是,到现在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抬了姨娘,也没见王爷对她有多和言悦色…… 风珏染进门的时候,墨雪瞳一个人正用晚膳,外面传进来“王爷”的声音,墨雪瞳也只是抬了抬眼,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待的风珏染进门,斜睨了她一眼,才发现她脸色平静,竟是没有半点发怒责问的意思。 “王爷可有用饭?”墨雪瞳放下手中的碗筷,抬起脸问道。 “还没。”风珏染也不客气,大手一挥,让墨兰给他添上饭,坐下大口的吃了起来,待得一碗饭吃完,又让墨兰给添了一碗,竟是一音也没知觉到墨雪瞳眨巴的水眸里闪过的恼意。 “王爷今天可真是累着了,要不要再让厨下多做几个菜?还有那边要不要也让人送几个菜过去?”墨雪瞳拿帕子拭了拭嘴,忽然觉得一点胃口也没。 “也好,墨叶,就让人传两个菜送过去,就说本王念她累着了,好好休息。”风珏染点点头,一边优雅的用饭一边点头道。 “王爷倒是对秦姨娘恩宠有加啊,那就送罢。”风珏染竟然还真顺竽爬,墨雪瞳一恼,咬咬唇,怒道,说完也不待风珏染吃完,顾自一个人进了里间,往榻上一躺,拿起一本书随意的翻看起来。 看着珠帘晃动的剧烈,风珏染嘴角一翘,心情不错! 瞳儿这是吃醋了,俊眸潋滟,微有得色!大口把碗里的饭吃完,喝过茶涑过口,挥挥手让屋里的丫环退下,他站起身挑珠帘进了里屋,进到里屋,看到墨雪瞳正侧着身子看书,感觉到他进来也没理他。 “怎么,真生气了?”风珏染微微一笑,邪魅的眯起眼,走到塌前坐下,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墨雪瞳没有推拒,任由他抱着,只是微嘟起樱唇,不悦的道:“才不会,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伸出手狠狠的往他胸口处扎了扎。 风珏染听出她话中的含意,一双俊眸立时盈亮起来,哈哈一笑,问道:“你就不觉得我是真的喜欢秦姬?” “你不会。”墨雪瞳斜瞪了他一眼,要喜欢早喜欢了,也不会任由秦姬和那些女人呆在一起。 墨雪瞳坚定的声音取悦了风珏染,他越发笑的开怀,在她耳边轻轻吻了吻,看着那只玉嫩的耳朵慢慢的变为绯色,自己不自觉的气息有些乱,忙偏开头去,语气不停顿的道:“秦姬是宛平侯的嫡长女,当年设计我才进的府。” 第四百七十九章 军营,风珏玄的计划 “设计你?”墨雪瞳下意识的动了一下,盈动的水眸睁的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看着风珏染。 “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想的,明明见我讨厌的紧,却故意在我面前乱晃,还竟然敢嘲讽我,我那时候正想惹事,就把她给扔到湖里去了,但必竟是宛平侯的女儿,也不能弄出人命,谁料想她竟然是个会游泳的,还在水下自己扯烂了衣裳。” 风珏染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她想进我那个乱成一团的后院,索性就成全了她,顺便看看宛平侯想打什么主意。” 他那时候后院美人多的是,多一个少一个并不是什么大事,美人自荐枕席,他为何不要?反正自甘坠落的又不是他,最多让父皇骂一通,其他一点不影响。 一个自动送上门的馅饼,他没道理不收! 墨雪瞳却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微愕了愕,张张小嘴,一时眨巴着眼睛,瞪圆了看他,既惊又讶,落在风珏染眼中却觉得可爱之极。 伸过手来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颇有几分笑意的问道:“这样的女人犯不上为她吃醋。” “谁吃醋了!”墨雪瞳拍开他的手,粉嫩的脸却是不自觉的烫了起来,若说之前她真的一点都不吃味,那肯定没有,就算是方才她嘴里斩钉截铁的回答他说不会时,还是有些小小的期待。 这时候又觉得他那双俊美到极致的眼眸看着自己的时候,颇有几分看透自己的感觉,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感觉,推了推他:“你离我远点,热的很!” “真不生气?”见她粉嫩的脸上浮起晕红,知道她是真的羞着了,风珏染立刻见好就收,只是身子却没往后移开,反而赖过来,反正抱着她不松手,看着她嗔怒的表情涎着脸道,“我的心早在瞳儿这里,瞳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见他说的越发过份,那双凤眸炽热的看着自己,墨雪瞳觉得自己浑身也不自在的热了起来,他的气息从身体的各个方向渗透过来,让她不自觉的脸热心跳,连大脑也晕乎乎起来,索性又推了推他,喘了两口声娇嗔道:“你放开我些,我真的晕。” 她这话让风珏染立时放了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拭了拭自己的,喃喃自语道:“没烫啊,比我还不烫些呢!” 说的人不自觉,听得人倒是又闹了一个大红脸,看着他俊脸通红,眼眸潋滟,风情无限的样子,再感应到他不稳的气息,墨雪瞳就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看他,这人的脸皮,真是……怎么可以厚成这样…… 这话竟然也好意思说出来。 “你说说那个秦姬是怎么回事,听说一向是个自命清高的人,怎么就突然之间冒出想去勾搭你的想法了?”为了避开这种诡异的气氛,墨雪瞳推开风珏染,稍稍坐在窗户边,大大的喘了几口气,扯开话题问道。 这是她之前一直想问的! 秦姬的为人,就在那日秦姬高傲的跟她说过话后,她就让墨兰去查过,以她这样的心性,若不是另有缘故,绝不会低头,但这时候听风珏染说当初进府是她设的局,墨雪瞳这时候却有些吃不准,索性挑开了问风珏染道。 “秦姬那么自以为是的脑袋瓜,又那么自负的性子,想到让她想通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但是有些人却是可以,瞳儿,你只须做你想做的事就行,当好你一个当家主母的身份既行,那么多女人,总得让她们之间找点乐趣折腾才是。” 风珏染翘起嘴角,索性在墨雪瞳空出来的地方上一靠,漫不经心的道。 “那需不需要我弄的伤心点,委屈点?”眨巴了两下长睫,墨雪瞳推了推风珏染,一本正经的问道,既然有人算计他们两个,她一个正得宠的正室,反映大一些,也会让那些人大意。 看她明亮的水眸如同盈盈的月光一般盈亮,分明是一种见猎心喜,饶有兴趣的可爱样,风珏染无奈的捏了捏她的手,宠溺的道:“随你!” 燕国都城,东宫 白逸昊坐在宽大的黄色案几后,正在提笔写着什么。 “太子殿下,秦国来信。”门外有人禀报。 放下手中的笔,白逸昊脸上露出一贯的温雅笑意,点点头,温和的道:“进来吧!” “是!” 一个侍卫从门外进来,恭敬的把一封信顶在头顶,呈给白逸昊。 白逸昊接过,挑囊子,打开封折的完好的信封,一目十行的看着手中的信,脸上的表情平静的看不出一丝丝的波动,半响,他看完,把手中的信重新折起,扔在一边,道:“仔细观察秦国那边的动静,有什么异常立既来报,特别注意一下轩王府的事。” “是!” “关于玉石店里发生的事,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不管谁来打听,都据实说话,但是玉石店原来的那个掌柜和伙计却是不能用了,重新换过一批,本太子可不想替人背墨锅,等把人开除了,往各个王府都递一封去,这以后再发生的事跟我们无关。” 白逸昊眸子微敛,俊美中透着沉雅,只眼眸中看不到一丝笑意,无形的压力使得侍卫越发的恭敬低头。 “是!”侍卫不敢多说什么,转身退了下去。 看着侍卫退出,白逸昊又重新坐在案头,埋头在案卷中,半响才重新抬起,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案头的那封信上,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纯真中透着娇媚的少女,初见时伶俐机智的利用自己解围,不惜果断的送上琴谱。 这样的行为,又岂是寻常千金小姐可以做到的! 不但知道自己想讨太后欢心,也知道太后喜欢什么,而且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决断,看到那张清纯美丽的小脸时,他真的不相信,如此的行为会是她这么一个才到云城的少女能做出来的。 敏锐的观察,从容镇定的态度,都让他对她产生了浓浓的兴趣,优雅的唇角不自觉的弯出一丝温柔的笑…… 他相信,他再见她的时间不会远了! 白逸昊这边看信心喜,还有一个人看着桌面上的信,脸色阴沉的几乎在滴下水来,许久,眼角扯了扯,低低的怒骂道:“蠢妇。” 一个站在风珏玄身下的谋士低下头,假装没看到风珏玄愤怒的脸,更装着听到他的骂声。 军营在大帐自然比不得楚王府的繁华,帐内全是一些必须品,牢固但不华美,一切以实用为主,风珏玄自己也换上了一件浅青色的粗布衣裳,在这里他不再表现他的高高在上,必须与士兵同甘共苦才是。 他现在嘴里骂的当然是凌蕊儿,这个女人真是一个蠢货,自己给了她那么大的发展空间,却被她一个蠢妇全搅乱了,好好的连个王妃的位置也没保住,方才还在信中一个劲的为皇后说好话,说什么若不是皇后,她现在恐怕连命都没了,还救他马上出营去救她。 风珏玄可以断言,如果没有皇后在里面搅局,凌蕊儿还不至于现在被贬成一个姨娘,想着这个女人方才那封信中,还情义绵绵的叫自己为夫,风珏玄就觉得象吞了一个苍蝇一样难受,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当时怎么就会娶了这个蠢妇,这凌家的任何一个女儿都经她强太多了。 “王爷,我们现在不能出营去,只要一出营,皇后娘娘再拿事说事,您就麻烦了。”谋士见他许久没言,以为他动摇了,想了想还是开口劝道。 “放心,本王不会出营,特地进来,难道就是为了随随便便出去,这兵巡视起来,没有半个月怎么查的清楚,本王就看看这半个月里,定国公府如何反应,他们不是先出了一个太后,后又出了一个皇后吗?看他们这次怎么保住他们这个未来的‘皇后!’”风珏染恶狠狠的问道。 定国公府号称百年后族,他就是想看看他们的手段如何,如果连帮凌蕊儿拿回封号都不行,定国公府又哪有什么令人嫉忌的实力,他可不愿意陪着定国公府淹没在争斗中,他娶凌蕊儿就是为了控制凌蕊儿,想利用凌蕊儿得到定国公府的一部分权利。 更何况,以凌蕊儿的智商,挑衅太后,皇后还有极大的用处,风珏玄现在实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废了这招棋。 他给了她那么大的“恩宠”,可不是为了在这个时候被废弃的。 “本王一会写一封信,带给凌蕊儿,让她自己想办法把王妃这位给弄回来,若本王他日从军营出来,她还没办法把王妃之位要回,本王就有可能被逼着重娶新妇,父皇之命,本王这个做儿子的是没办法拒绝的。” 风珏玄吩咐道,早有等在一边的心腹准备笔墨纸砚。 “王爷且慢,您这样,王妃不一定能办得成。”谋士伸手阻止道,他是风珏玄手下的人,自然不能对凌蕊儿无礼,虽然这时候凌蕊儿的身份己被贬,却也不能在这时候贬低她的身份,依旧以旧称呼唤她。 “这个蠢妇就没办成过一件事。”风珏玄皱皱眉头,一向温雅的脸上露出些厌恶,本是一着好棋,却因为这个蠢妇一而再惹出风波,竟然跟皇后掏心掏肺的说话,也不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爷,王妃现在被皇上被逼成为姨娘,她自己看不透,不见得定国公府的两位也看不透,王爷的本意,就是让那两位看清楚局势,逼得定国公站在我们这边,可王妃这位惹的事实在大,那两位恐怕也有心无力。”谋士分析道,这话说的风珏玄又是一阵烦燥。 扔下笔,在屋里转了两圈,脸色阴沉。 事情本设计的好好的,凌蕊儿被宠的没了边,当然会做些无法无天的事,以她的心性惹出的事还不会小,闹的正凶的时候,风珏玄避开,这事无可避免的就落在定国公府的身上,以凌蕊儿现在的身份,定国公府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她出事的。 自然会调动各方人脉解救凌蕊儿,这就必然会求到皇后或者太后面前,但是不管是皇后还是太后,谁也不愿意看到定国公府和楚王府接近,所以不管是求谁,最后的结果就算是撕破脸,也不会得逞。 而这时候风珏玄再出现,救下凌蕊儿,并给定国公府以希望,与太后皇后产生裂痕的定国公府必然会转身楚王这边,到时候定国公府的势力就算是落入风珏玄的计算中,可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凌蕊儿这祸越惹可就越大了! 之前王府发生的事,风珏玄另有算计,等他出去后,自有办法计明莫雅蕊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发生了这种皇室丑闻,到时候不管凌蕊儿曾经怎么对莫雅蕊,都无所谓,重新站在楚王妃位置的凌蕊儿必然对风珏玄感恩戴德。 受尽了皇后太后冷落的定国公府也会一心一意的依附他,而不再象以往那么左右摇摆。 至于莫雅蕊如何,这些根本不是风珏玄需要考虑的问题,用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和一个不受重视的侧妃,换起定国公一家的忠诚,对风珏玄来说实在是太合算了。 第四百八十章 挑衅,来自秦姨娘的歉意 可是谁曾想凌蕊儿竟然惹出这样的事来,把太医院的医正的药箱给砸了,药箱里还竟然有一颗马上就要进献在皇上用的药,在皇后宫里还如此嚣张,这真是找死,风珏玄彻底对凌蕊儿失望。 这个蠢妇就不能稍稍收敛一些,还想让自己现在这时候去皇上面前为她求情,这个好主意想必就是她的好姑姑,皇后给她出的主意,蠢,真是太蠢了! 但是凌蕊儿是凌蕊儿,定国公必竟不是她,必然会看透其他人的算计,凌蕊儿既然回到了定国公府,那么还是可以适当的添把火,谋士是这个打算。 “可有好的方法?”风珏玄揉着发疼的头,皱眉问道。 “王爷,若属下再想想。”谋士一阵尴尬,他只是想到了这其中的几个环节,但一些重要的环节一时还串连不上,的确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方才他也是急于表功,把事情推到定国公府身上,但如何去操作,却没了主意。 看着谋士唯唯诺诺的样子,风珏玄一阵心烦,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转头在屋子里象困兽一样转了几个圈,终于重新坐定在案前,拿起笔墨沉思了一会,提起笔写了起来,屋里很安静,听不到一丝人声,只远远的听见外面巡练兵士的喝斥…… “来人。”风珏玄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看信,向外提高声音道。 “是,王爷。”守门外的侍卫忙进来。 风珏玄自己把写的两张纸套进两个信封,递给侍卫:“小的那个偷偷送去定国公府,放在凌蕊儿的床前,大的那个送进宫里给母妃。” 这件事凭凌蕊儿一个人怕是摆不平的,他现在也没把握能走到那一步,现在他在军营里,不能出去,通信不便,让母妃盯着凌蕊儿一些,可别真弄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是。”侍卫点头欲退下。 “等等。” 风珏玄开口道,摸了摸额头,顿了顿对侍卫道,“你事了后去秦府看看,秦大公子在不在,就向他传达本王的拳拳之意就行。” 秦玉枫要参加应试,己很久不在自己身边出现,风珏玄越发的觉得身边没有可用之人,这次趁侍卫出去,表示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也是应当。 “是!”侍卫再次点头,停了停,看风珏玄不再有表示,才恭敬的退了下去。 “王爷现在在军营里真的那么苦?”凌蕊儿抹了抹眼泪,看着偷偷入房的侍房,压低声音心疼的问道,只要一想到风珏玄一身粗布衣裳和那些下贱的人一起同吃同住,凌蕊儿就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他了。 他那么疼自己,自己竟然连个王妃的位置也守不住,还替他惹来那么大的麻烦。 “王爷说不苦,只有想到王妃您在外面受苦,他就伤心的说还不如他自己受苦,让您一个弱女子在外面担着风雨,要不是王爷被人使法定在那里动不了,绝不会让您受这个委屈。” 这话说的凌蕊儿又是一阵感动,眼角含泪,只觉得这天下风珏玄对自己最好,想起自己初回那时,父亲和大伯看了自己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子,心里越发的难过起来,这几日竟然连个婆子都敢怠慢自己,还不是因为自己失了楚王妃的位置。 拿起信放在胸口,吸了吸鼻子,痛定思痛后,压低声音道:“你回去告诉王爷,我一切都听王爷的安排,让他不必挂念我,省得他中了别人的计。” 她这时候满心的感觉,珍惜的摸了摸手中的信,告诉自己,这次绝不要轻举枉动,一定不能再让他费心,想着他无缘无故被皇上派到军营里去,竟然是被别人算计到了,所以之后才发生了自己的事,原来全是因为皇后姑姑在暗中出手。 怪不得自己原本只是被皇上罚跪,皇后一来自己就被人带下,而后发生的事全在皇后宫里,心气的发疼,也恨得咬牙,等侍卫一离开,她就坐在床上合计,想不到她一心认为真心对自己的姑姑,竟然是利用自己对付风珏玄,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得逞的。 晚上和风珏染说的晚了些,墨雪瞳沉沉的睡到大天亮,抬眼果然风珏染己不在,知道人去锦微阁办事,接过墨玉递过的茶水喝了一口,才起身,墨兰扶她起身,洗过脸涑过口,才坐定要妆台前,就听得外面有人进来禀:“秦姨娘来了。” “让她滚。”墨玉咬牙骂道,说完就往外冲 “让她进来。”墨雪瞳淡淡的道,唇角一丝笑意微冷,这个秦姨娘可真是来势汹汹,不知道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还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竟然就在抬了姨娘的第二天就来挑衅自己。 秦姨娘被领了进来,眼泪汪汪的样子根本不象那日看起来风骨高尚的秦姬,来到墨雪瞳内室门前,还没说话,便被拦下,透过珠帘看到墨雪瞳坐在妆台前,立既拿着帕子哭道:“王妃,昨天的事是妾身的错,您别生王爷的气,这事跟王爷没有关系,您要怨,就怨在妾身上,不在恼恨王爷,妾在这里向王妃道歉。” 墨雪瞳从妆台的饰盒里拿了一朵珠花出来,在阳光下斜着照了照,颇有几分调皮的递给墨兰:“看看这个合不合适?” 墨兰接过来拿手比划了一下,笑着赞道:“王妃选的这朵珠花正合适,这点点珠坠挂在王娘的发上,看起来更合适,王爷一定会更喜欢的。” “死丫头,也来取笑我。”墨雪瞳娇嗔道,在镜中拿眼睛斜睨了墨兰一眼。 “这本就是王爷送的,怎么能不漂亮,上次王爷拿来的时候,王妃还说一般般,实际上是心里喜欢的吧!”墨玉也来凑趣,笑着取过另一对和珠花相配的耳坠,递给墨兰,墨兰熟练的替墨雪瞳挂在耳上。 见众人都没理她,秦姨娘脸上闪过一阵尴尬,差点忍不住拔腿就跑,但一再告诉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绝不能再象以往任性,趁着王爷还对自己有情义的时候,把王爷拉回自己身边,所以现在,好汉不吃眼前亏。 “王妃……”她再次开口。 “呦,这不是新晋的秦姨娘吗,怎么找我们王妃有事?”珠帘一掀,墨玉脸色不善的走了出来,毫不客气的道,“不是说出身名门吗?怎么才升了姨娘就忘记了上下尊卑?” 一句话问的秦姨娘脸一阵发红,气的差点吐血,却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勉强笑着解释道:“我是来给王妃道歉的,生怕王妃和王爷闹了生分,都是我的错。” “王妃什么时候跟王爷闹了生分了,再说这跟秦姨娘有什么关系,需要你来道什么歉吗!” “我……”秦姨娘一时被堵的连话也说不出来,想不到墨雪瞳这里的丫环竟然这么厉害,把自己堵在屋外不算,还出现斥问自己。 想想自己现在也算是府里的姨娘了,竟然被个丫环喝斥,心头一阵阵的恨恼,但还是用力的压下去,强笑道:“我只是,只是想跟王妃说说昨天的情景。” “不必了,王妃正忙着呢,哪里时间管那些不三不四的闲事,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秦姨娘就请回吧。”墨玉冷冷的道。 不三不四的事,这一次秦姨娘真的气的差点吐血,袖底手紧紧握紧,脸色僵硬,半响才在墨玉嘲讽的眼神中放松下来,忽然跪在了门口,冲着珠帘里的墨雪瞳喊道:“王妃,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妾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要把妾抬为姨娘,王妃,或者不是王爷对妾有什么不同,只是这府里姨娘少了一些,于王妃的清名有碍。” 墨玉气的发抖,竟然当着这院子里这么多丫环婆子这么喊,分明就是让人传出去王妃善妒的名声,当下走过去,双手插腰,不客气的怒道:“秦姨娘,你这样不顾礼义尊卑的上王妃这里来闹事,原来就是为了让府里的人都误会王妃,既然这样,你就在这里好好磕头谢罪,等王妃什么时候气消了,就什么时候停下。” 什么时候气消了才能停下,若墨雪瞳一直不叫停,今天自己就得磕在死在这里,秦姨娘吓和一多嗦,急着哭诉道:“王妃,您听妾身说,真的不是妾身……” 话没说完,墨玉柳眉倒竖,手高高扬起,“啪”的一声,重重的打在秦姨娘的脸上,把个秦姨娘打的一愣神,一时没注意,身子猛的倾倒在地上,顿时被打的有些懵,捂着脸愣愣的看着墨玉。 “秦姨娘,你一个才抬的新姨娘,在王妃眼里就是一个奴才,想打想杀还不是王妃一句话,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竟然敢一大早上王妃这里来闹,真把我们王妃当成软柿子来捏了,你也不看看去,不说王府,就算是别家的姨娘,象你这样子敢上来闹的,都是直接拉出去打死的。” 墨玉目视着秦姨娘,冷冰冰的道。 秦姨娘这会还沉浸在被打的震惊中,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从小到大,她就从没的挨过打,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嫡长女,就算是进了轩王府,府里的管事婆子也是高看她一眼,不敢对她过分,哪曾想今天被一个丫环给打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私密,帮王爷成事 风珏染穿着一件紫色的丝袍,一双凤眸流光潋滟,漂亮的眼眸显得狭长而妖治,眼睫毛长而浓密,眉目如画,双唇似血,脸宠精致的如同雕刻般完美,这样的男子落在女子眼中有着致命的的诱惑,以前的凌风烟如是,现在的秦姨娘也如是! 墨雪瞳虽然坐在一边,却也没遗漏秦姨娘眼中的那抹痴迷,那个秦姨娘竟似不做伪的对风珏染有情,可她既然从一开始便算计了风珏染,又怎么会不觉得惹来风珏染的厌弃,象风珏染这样强势的男人,又岂是随随便便能算计得了的! 随水推舟,毫不在意,便陪上了她整个的一生。 “王爷!”果然她这里还没发声,秦姨娘己怯生生的开言,眼泪汪汪的脸上掩不住的悲伤,尚有几颗泪珠挂在脸颊上,楚楚动人之中透着些媚态,实在让人感叹如此美人受人欺负,太天理难容。 风珏染抬眼扫了扫她,并没有在她身上多做几分停留,反而转向墨雪瞳奇怪的问道:“她怎么在这?” “一大早上的,据说就是来向我请罪的,非要说见我。”墨雪瞳伸了个懒腰,随意的道,一大早吵死吵活的,就是为了见风珏染,她也不想管她的事,反正这是他惹来的人,总得放个态度出来吧!也省得人死搅蛮缠的,又把一腔恨意全喷在自己身上,这黑锅她还真不想背。 风珏染坐下,伸手握住墨雪瞳的手混不在意的道:“以后再有这种事,让人打出去就行了,你这可是堂堂正院,又不是什么人想来就能来的地方,没的扰的你不清静。” 让人打出去就行了?这话说的尽乎绝情,象拳头一般直接击打在满含憧期待的秦姨娘心口,怎么会这样,她都放下身段了,他怎么能还这样无视她的存在! 秦姨娘心一疼,抬起眼眸悲哀的看着这个她一见就钟情,并且做出那种傻事的男人,他,真的是不在乎她吗?还是因为墨雪瞳在这里,有些话他不能说!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咬咬唇,压下心头的痛意,看着墨雪瞳的身影,眼中怨色更深。 如果没有墨雪瞳,如果没有墨雪瞳,她一定会成为王爷心爱之人,一定会真正的接纳她的,她会忍,等它日在王爷的心中占了一席一地,再对付墨雪瞳不迟。 “王爷……”她又悲悲切切的叫了一句,却见他只是冲着墨雪瞳温柔的笑,那笑意如同夏日的阳光一般灿烂,是她从未见过的。 “你去看看吧,我有些累了,再靠一回去。”墨雪瞳推了推他的手,示意秦姨娘还在这里。 “走什么,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墨兰先给王妃上早膳,一早上的折腾到现在还没膳吧!”风珏染按住她道,回头又冲秦姨娘不耐烦的道:“有什么事就说。” 语气极其不悦。 相差如此这大的对待,秦姨娘感到非常难堪,却不得不忍着心头的疼意,含泪低声道:“王爷,能不能请王爷避一避,妾有正事跟王爷说,事实重大,妾不敢乱言。” “既然不敢乱说,就别说了,本王的事王妃没什么听不得的。”风珏染淡冷的看着她,眸底没有一丝暖意。 “王爷……”秦姨娘心头发冷,看着他握着墨雪瞳的手,只觉得眼睛耳朵里传来的全是刺骨之寒。 “说便不说,不说便走。” “是,妾,妾实有事说,却又怕人探知,故而一早来王妃这里,只是想借王妃这里跟王爷说事,并不是有意冒犯王妃,请王妃大人大量海涵。”秦姨娘眼角的眼泪又滚落了下来,凄凄然的看着墨雪瞳,眼底有几分惊惧。 在为方才之事做解释之余,也表达她的委屈,特别是她不经意间侧过来的左脸上,分明红肿了起来,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的。 墨雪瞳接过墨兰递过的白粥,细细的喝了两口,没有做半句解释,仿佛真的不知道秦姨娘此举就是在跟风珏染告状一般。 见风珏染没注意到自己的脸色,反而脸色不悦,知道这时候再不能拖延,只要自己获得王爷的心,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墨雪瞳,当下脸颊带泪,怯生生的道:“王爷,可是皇上下旨把我们府里的人全禁了足,我们现在府里只许进不许出了?” “那又如何?” “王爷,妾没有别的意思,王爷被这么关起来,总得想办法出去,可是现在我们府里的人根本出不去,也不能替王爷想办法,若就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最终结果会这样,与其如此,不若我们别谋他法,也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好。” 秦姨娘款款而谈,这些话本不是她精通的,但现在说出来,自觉感觉良好。 未嫁之前她便有才女之名,只是这才女之名和墨雪敏一样,多是风花雪月,与这政事是丝毫没有关系,墨雪瞳不知道她是如何觉得自己可以对皇家的事过分参于,还是觉得自己实是有才的,风珏染必会看重,现在连墨雪瞳都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 只是,有时候这勇气,却不一定是治病的良方! 墨雪瞳喝了一口粥,水眸灵动的瞥了瞥她,静静的听她的下文。 “你有办法?”风珏染眼角闪过一丝嘲弄。 “是,妾身……妾身愿意出去,联系妾身的父亲,一定把王爷的事打听清楚。”秦姨娘含情脉脉的看着风珏染斩钉截铁的表决心道,“就算发生了什么意外,妾也一力承担,此生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会边累到王爷。” 如此情深,如此厚意,又是如此美人,盈盈泪痕间甘愿赴汤蹈火,不惜此事,这世间男儿难道还有谁拒绝得了吗! “你可知道,私自出府会如何?”果然,风珏染的声音带了些些笑意。 “妾知道,抗旨不遵,立斩不赦。”秦姨娘坚定的道。 “这样你还出去?” “为了王爷,妾……无所谓的。”秦姨娘大声的道。 “去府外找你父亲,让宛平侯帮本王,据本王所知,宛平侯可从来没有站在本王这边。”风珏染懒洋洋的问。 “王爷,您听妾说,只要妾去找父亲,苦求父亲,父亲一定会听妾的话,全心全意帮王爷成事的。”听风珏染见问,秦姨娘忙表忠心道。 “你苦求宛平侯?宛平侯就会听你的,想不到你的能力还这么大,以往真是本王小看了你。”风珏染慵懒的声线听不清其中的意味,忽尔倾身向前,俯视了看她,那双俊美的眼眸幽深不见底。 “若真能成,本王是不是该好好的奖赏你才是。” 秦姨娘大喜,脸上的欣喜差点凝不住,但是马上反应过来,立既磕头作出慌乱之态,道:“王爷,妾不敢,妾只想着王爷可以永享富贵,可以永远安康。” “噢,你不要啊,那算了!”风珏染重新坐定,淡淡的道,仿佛方才一意许诺的不是他一样。 秦姨娘眼底的笑意还没有收拾完,这时候却是僵住,愕然的看着风珏染一时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 “你说让你父亲帮本王成事?”风珏染懒洋洋的问道。 “是。” “本王这里要成的是什么事?”风珏染忽尔脸色一冷,俊脸上露出几分怒意,逼视着秦姨娘道。 “王……王爷……”秦姨娘想不到他变脸象翻书一样快,被问的张口结舌,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成事?成什么事?又岂是她可以说的,纵然她急于在风珏染面前表示自己,也知道自己若是冒然开口说那样的话,说不定就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头上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 看这满屋的丫环婆子,可不象是个个都是风珏染心腹的样子。 到时候这话传出不,哪还有自己的活命在。 “本王也不知道要成什么事,又不知道为什么要劳累你一而再的动心思,”风珏染冷冷一笑,俊美的脸上泛起冰冷的戾气,“来人,把秦姨娘带走,不许她再出屋门一步,好好的管致起来。” “王爷,王爷,您听妾身一语……”见一个墨雪瞳身边一个丫环过来,秦姨娘急叫起来,还想解释,哪料走过来的墨叶冷横了她一眼,伸手在她下巴上拍了一下,立时卸了她的下巴,毫不怜惜的象拖死狗一般的拖了下去。 竟是再没给她半分机会解释。 待得秦姨娘被拖下去的时候,墨雪瞳也正巧放下手中的粥碗,接过墨兰手中的帕子拭了拭嘴,索性也没理会风珏染顾自进了里屋,斜靠在塌上微微阖目。 风珏染随身跟了进来,在榻上坐定,伸手摸了摸墨雪瞳的长发道:“怎么,累了?下午泡的时候多泡会,对身体有好处。” “也不是很累,你说,她变化那么大,到底想做什么,在轩王府的后院,就这么招人吗!”墨雪瞳说的是秦姨娘从一个侯府嫡长女,变成轩王份一个妾侍,对她来说真的值得吗! “这些人,你不用在意,还有后院那几个,这种人心术不正,又自以为是,后院的这种人太多,让她们‘病死’几个就是。”风珏染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先别,再等等。”墨雪瞳揉了揉眉头道,病死几个是容易,但与风珏染名声有碍,实在算不得什么好方法。 “好吧,那随你了,如果你想清静些,我就直接些就是。”风珏染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话再说的直白些,也省得瞳儿胡思乱想,“后院的那些女人,你要是不耐烦见她们,就还让她们在后院那边呆着,反正那几个院子和我们这边都有二门,二门上有婆子守着,不放她们进来就是。” “我再看看。”墨雪瞳点点头,却没有立刻表示同意,后院的那些女人,有许多是各大势力送来的,也不是能无缘无故处理的,倒的确是有些让人头疼,可若是这直这么用门拦着,也不是那回事,总得想个稳妥的方法处理才是。 想起这都是风珏染自己惹出来的事,墨雪瞳推了推他,郁闷的道:“当时怎么就弄那么多女人进来。” “她们都巴着想方设法的进来,我为什么不满足她们,反正那时候我的后院的确也需要许多女人,否则我的风流之名如何成就。”风珏染答的理直气壮。 所以,后院的那许多什么姬,什么姬的都是为了让他扮演一个合格的花花大少所需要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现在连墨雪瞳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说! “好了,好了,关心那些无关的人做什么,这日子还是我们两个过的,放心,我会处理掉她们的。”风珏染伸手抱过她,拍了拍她笑道。 无关紧要的人?不知道方才那位表忠心的秦姨娘听得这样的话,会不会死心,墨雪瞳无奈的想,水眸抬起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这人可真是怎么让人伤心绝望,就说怎样的话,可是她听了,就是高兴!靠在他怀里很享受他温柔的怀抱,唇角偷偷翘起! “王妃,何家的二小姐来了?”珠帘外,墨玉带些惊愕的声音传来。 墨雪瞳推开风珏染的怀抱,极是不解的看了看他,不明白这又是闹的那一出。 何家的二小姐?何玉秀?这个时候来? 王府门口可是许进不许出,她现在来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八十二章 只进不出,何玉秀来访 “跟我没有关系。”风珏染觉得墨雪瞳眼中有怀疑,俊眸一抬,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声明一番。 “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墨雪瞳当然不会觉得何玉秀是来雪中送炭的,以何玉秀的为人,更象是借机生事,不知道何家又整出什么妖娥子来。 也不待风珏染回答,坐起身,推了推他道:“你去锦微阁自己用早膳,我去会会她。” “你不陪我了?”风珏染一脸的不乐意,伸手拉住墨雪瞳,俊美的眸子还含着委屈,这样子看起来比秦姨娘方才还有可怜十分,可怜巴巴的看着墨雪瞳,竟似被人遗弃的小狗一般,有谁想得到这位方才还那么冷戾。 看着这样的风珏染,墨雪瞳扑哧一声笑了,推了推他娇嗔道:“别闹,我还要去见何玉秀哪。” “随便打发了就是。” “那怎么行,这时候来,总不会是无事的。”墨雪瞳又推他。 见她意态坚决,风珏染才颇为无奈的站起身,自带着人往锦微阁而去,他每天有一大部分时间是在锦微阁处理事情的。 他这边才离开,何玉秀就被丫环匆匆带了进来。 何玉秀身边没有一个丫环,一进屋门,眼一红,就哭了起来。 “表嫂!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她这一进来,墨雪瞳也吓了一大跳,这才多久没见,本来还是一个鲜亮圆润的美人,怎么现在憔悴至此,脸尖尖的跟个锥子一样,大眼睛里没有任何神彩,倒象是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样。 眼尖的墨兰不动声色的目光落在她零乱中还沾着尘土的衣裳上,上前两步,站在墨雪瞳侧前方。 “何二小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墨雪瞳微微一笑,客气的道,她不觉得事到如今天她还有必要和何府交好。 有些事,她己让人探得一些眉目,只是事情还有些怀疑,得不到证实。 “表嫂,表嫂,救我。”何玉秀哭着推开丫环扶着的手,也没在椅子上坐定,反倒伏身跪了下来,捏着帕子哭成一团。 “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你大姐又容不下你了?”墨雪瞳皱皱眉,水眸泛起淡淡的疑惑,不解的问道。 这话说的何玉秀眼中闪过一丝恨毒! 慈宁宫的一幕,是她此生都忘不了的怨恨,原本,她在那些大家闺秀中还交了几个朋友,但是现在,竟然再没人理她,连尚书夫人带她们出去应酬的时候,那些小姐也只和何玉芬说话,对她不是爱理不理,就是冷嘲热讽。 这一切全是何玉芬造成的,她怎能不恨。 牙齿咬得紧绷绷的,既然她们无情,就休怪她无义。 “表嫂,表嫂,大姐……大姐,她要做一件对表哥不利的事,被我知道了,大姐……大姐她就要杀了我。”何玉秀一边哭诉道,一边偷眼看着墨雪瞳,只见她脸上果然露出惊容,越发做出慌乱的样子。 “她要杀你,你们姐妹一向不错,又是血缘至亲,怕是你想错了吧!”墨雪瞳一脸的不相信,反问道,做戏,谁不会! “她,真的要杀我,是因为我知道了她想做的事。”何玉秀抬起泪眼,拭了拭眼泪,再次重申道,提醒重点是何玉芬想干的那件与风珏染有关的事。 墨雪瞳却再次偏离了她的话题,仿佛听不懂重点似的:“怎么会,你姐姐从来就是一个温柔的人,不会做这种事的,放心。” “她真的要杀我……”何玉秀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和墨雪瞳勾通,果然是少不更事,到现在眼睛里还是茫然,完全没懂自己意思的样子,急的叫了起来。 “何大小姐是个善良的,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墨雪瞳紧持道,一脸的坚信,真不知道谁给了她那么大的信心。 “她善良什么,一天到晚想着害人,表面上温柔,实际上就是一个不要脸的……”何玉秀被墨雪瞳胡搅蛮缠的几乎失了理智,破口大骂道,待得看到墨雪瞳目瞪口呆的表情,马上拿帕子一抹眼,继续哭道:“表嫂,我……我真的……大姐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她想干什么?”似是被何玉秀突然的尖锐嗓音吓了一跳,半响墨雪瞳才缓缓的问道。 “大姐屋子里有一包茶叶,听说还是昭妃娘娘给的,大姐在里面放了一些药,我私下里偷偷听大姐跟她的丫环说,这里面的药,似乎是……给男人吃的,还听大姐说,以前也在您这里的茶叶中放过同样的药,好象是让表哥误会你什么的……” 何玉秀抬起嫩白的小脸,抽噎着说道。 她这话说的不是很清楚,但她相信墨雪瞳听得懂,眉头微微皱起。 何玉秀没有胡说,昭妃那些茶叶的事,虽然她的确是偷偷听到的,但不是从何玉芬,而是从何家兄弟两个人私下的谈话中听到的,她现在拿来安在何玉芬身上,就是想让墨雪瞳出手对付何玉芬。 凭什么大家出身相同,她以后只能嫁一个纨绔子弟,她可是听说那个玉明勇这次跟定国公府的一位少爷打起来,被打的现在还起不了身,到现在还没起床,这以后嫁过去,不但享不了一天的福,而且还要侍候这么一个人,她越想越生气。 “茶叶中的药是何玉芬放的?”墨雪瞳脸色一冷,似乎终于听明白她的意思,怒道。 “是的,我听到这些话后,就跑来想告诉表嫂,哪知道走的时候被大姐听到了,大姐就让人在我后面追,没奈何,我才逃进王府,表嫂,请表嫂收留我,如果让大姐追进来,我可是真的没命了。” 见墨雪瞳终于明白过来了,何玉秀越发哀哀痛哭起来,伸过手来想扯住墨雪瞳的裙摆,墨兰手疾眼快的一拉,把墨雪瞳的裙裾往后拉开,让她的手碰了个空。 “那个药给男了用了后会怎么样?”墨雪瞳仿佛没看到何玉秀的哀求,淡冷的问道。 “就是……那个男人……用了会有些控制不住……”何玉秀脸一红,期期艾艾的道,这种话还真不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能说的话,但墨雪瞳见问,不回答又不好,只得低下头嚅嚅的道。 “你这话可真?”墨雪瞳脸上一怒。 “自然是真的,表嫂若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查,大姐那里现在还有些茶叶,听说就等下次去尚书府的时候带着,到时候派人送去书房给表哥服下。”何玉秀这时候只为了让墨雪瞳相信,立既一五一十的把何家兄弟和何玉芬的算计说出来。 那些茶叶的事,何玉秀早己打听的清楚:“就藏在大姐床头的那个暗柜里。” 茶叶?墨雪瞳眸色一动,忽尔想起自己藏着的茶叶,脑海中似有什么灵光一闪,但一时没抓住,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墨兰,墨兰早明白她的意思,立既回身进了里屋,把昭妃以前赐下的茶叶拿了出来。 “何二小姐说的是这一种?” “是,表嫂,就和这个一模一样。”何玉秀探头看了看,也从自己怀里取出一个小纸包,从里面取出一些茶叶面,递给墨雪瞳,“表嫂,您看这真的是一样的,看看这荷叶的颜色和味道,再比一比,您就知道完全是同一样。” 墨雪瞳接过,细细的看了看,两相对比,点头怀疑的道:“这茶叶真的是何玉芬换过的?” “这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大姐那里有,听她的语气昭妃娘娘似乎是不知道的。”何玉秀抹了把眼泪,认真的道,虽然她也恨昭妃,但现在明显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若是让昭妃知道,自己在暗中坏她的事,自己哪还有命在。 但她的话也没说满,若以后扯到与昭妃的关系,自己也可以一言带过,如果墨雪瞳查出来这里面还有昭妃的事,和昭妃正面对上,拼个你死我活就最好了,如果不行,也只推说自己不知情。 何玉秀打的什么主意,墨雪瞳心里一清二楚。 她的目光落在何玉秀身上,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却在她诧异的目光中把茶叶放在桌面上,撇开之前的话题淡冷的问道:“多谢何二小姐告知这件事,但是现在王府只进不出,何二小姐又当如何?” “表嫂,我……我也是没办法,大姐在后面追的急……我……”何玉秀含泪哭道,一脸的哀求,“求表嫂收留我。” “你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怎么可以随便的住进王府。”墨雪瞳皱眉,一边继续看她表演,一边脸带为难的道! “表嫂,表嫂,大姐会打死我的,若是父亲他们知道,他们也会容不下我的。”见墨雪瞳一脸的不愿意,何玉秀立时大哭起来,越发说的悲苦,仿佛墨雪瞳这时候如果不收留她,就是把她送上死路。 这是打算住进来不走了,否则自己总得担上见死不救的罪名! 什么情况下可以住进来不走,除非进了这轩王府的大门,又因为风珏染坏了名节,墨雪瞳想不到何玉秀到现在这个地步竟然还在屑想风珏染,没来由的一阵恼火和恶心,她和玉明勇的婚事摆在那里,算算时日,应当就在这段时间,这个时候不管不顾的冲进轩王府,算什么意思? 别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只会认为何玉秀和风珏染之间有什么,否则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冲进王府来,这是要跟轩王共患难的意思,一方面摆了何玉芬一道,另一方面却也是摆了自己一道。 她真当自己这个轩王妃是她想算计就能算计的吗! 第四百八十三章 何氏姐妹的身世 当下把手中的茶盏重重的往桌面上一放,这一记有些重,吓得正一心假哭的何玉秀一跳,不由自主的抬眼看向墨雪瞳,只见她美丽的小脸上一脸的暗沉凌烈,那双明媚的水眸中凝结出冰陵子一般的冷意。 “何二小姐,收起你的聪明,我并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妒妇的名声,更不会在意是不是落下一个见死不救的说法,你也不必费心在我面前演这么一出,把事情编排成这样,一会我就让人把你送出府,如实在不行,让王爷上达天听,只让你一个人出府就是,也省得你又弄出些什么事来连累我们王府。” 这话说的既冷且狠,和她之前对待何玉秀的态度完全不同,没给何玉秀留半分情面,对于这种不要脸的想从自己夺走风珏染的人,墨雪瞳不觉得还需要给她半分脸面! 何玉秀半含在眼底的得意僵住了! 一时愕住,为什么自己熟知的那种女子之间争斗的话题,会在墨雪瞳这里被果断的掐断,反而换上另外一种,另外一种让她更难以接受的事实。 让风珏染把这事跟皇上去说,求皇上让她出府? 这种事情如果真掀出来,不但何家兄弟要她的命,连昭妃也不会放过她的,想起昭妃和何家兄弟的手段,何玉秀一时心里透凉,立时汗湿重衣,这一次是真的急的大叫起来:“王妃,王妃真的不是我故意设计的,何家真的会要了我的命的。” 她这时候脸色青白,也不敢再称呼墨雪瞳表嫂,急着表白道。 墨雪瞳微冷一笑:“机会我只给你一次,就看你说不说实话。” 何玉秀脸上开始冒出冷汗,急急的磕头道:“王妃,这事真的是真的,我没有骗您,您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何玉芬……” 墨雪瞳蓦的站了起来,往里就走:“墨兰,一会把何二小姐送到门口,等王爷把事情办完再处理,以后何二小姐也不必再进府了。” “王妃……王妃……我,我说……”见墨雪瞳真的要走,何玉秀急的一把抱住墨雪瞳的腿,汗涔涔下来,脸上表情恐惧的几乎扭屈,大脑中一时时转过的全是何家兄弟狞恶的笑脸,如果没有轩王府护着,她真的是死路一条。 这时候她后悔莫及,把事情做的太绝,墨雪瞳竟然这么难拿捏。 为了追求事情的直实度,她的确是去何家兄弟那边去偷听了话,并且还故意弄出些声响,就是为了惊动何氏兄弟,而且何氏兄弟派人追出,她又露出往轩王府逃出的痕迹,方才到达轩王府门前时,侍卫也看到了她身后追着的人。 这要是真被轩王府赶出去,她一准没命。 她原本算定了墨雪瞳必然会感激她给了她那么一个消息,也一定会同情她,收留下她,然后她就可以用从何玉芬那里顺来的茶叶,诱的和风珏染成事,那料想墨雪瞳竟然毫不留情的要把她赶走,这怎么不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再多的算计,这时候也早没了主意。 “何二小姐若是不想说,就不用勉强。”墨雪瞳故作无谓道,抬腿欲走,站在她边上的墨叶立时蹲下身子,往何玉秀的手腕上一扭,一股巨痛涌上,何玉秀痛叫一声,不由自主的放手。 “王妃,真的不是我算计你们,是何氏兄弟,是他们要算计王爷。”何玉秀这次不再犹豫,抬头急道,再不说她就没活路了! “怎么说?”墨雪瞳停下身子,饶有兴趣的问道。 “王妃,”何玉秀咬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绝然,“我和何玉芬都不是何家的亲生女儿,何家的那几个女儿长的都不好看,根本不可能入得了王爷的眼,何家为了想让自家的女儿攀龙附凤,早在几年前,就从各方面找出色的女孩子带回何府教养,我和何玉芬就是这样被挑中的。” 何玉秀现在不敢不说,她混身冷汗,只觉得眼前那双明媚的眼睛仿佛可以穿透自己,看到自己的一切似的,分明是个聪明绝慧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又哪是自己能蒙骗得了的,当下只能眼巴巴的哀求道。 她现在又惊又怕,真的是什么也不想,只想着能从这趟漩涡中脱身,什么荣华富贵,多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何玉芬,何玉秀都不是何家的亲女儿,果然是何家人为了算计风珏染的,何家这其中不知道还有什么阴谋,怪不得上一世,风珏染会如此对侍何家,这何家竟是一心在算计他,哪里有半点情份在里面。 墨雪瞳眼中划过一丝冰冷,重新在桌子前面坐定,眼角带着冰霜:“何玉秀你可是想清楚了,是想活还是想死?” “王妃,我……我想活,我全听王妃的。”何玉秀结结巴巴的道。 “你觉得这个时候还能再回到何家吗?”墨雪瞳唇角扬起一抹淡柔的微笑,但是这个笑容落在何玉秀眼中,却其寒无比。 “不……我,我不会何家去……我绝不能回去,王妃,他们会杀了我的,真的会杀了我的。”何玉秀哆嗦成一团,一边摇着头,一边狂乱的哭道,被墨雪瞳一下子攻破了心智,她这时候是墨雪瞳说什么是什么。 “王府没办法救你。”墨雪瞳淡淡的道。 “不……不,王妃,请王妃救命!”原来是打着孤注一掷的心思才做下的,也是为了报负何家对她的亏待,想不到临了才发现这时候己没了退路,如果轩王府不收留她,她真的是没有退路。 只要一出这个王府,她必然会承受何家无尽的怒火。 曾经有一个何家的“小姐”,因为不愿意被何家摆布,逃了出去,抓回来时,当着她们的面,被活活打死,那种血腥的场面无不在警示她们,背叛何家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其实,还有一个人可以救你,却不知道……”墨雪瞳目光中带着些笑意,望着何玉秀。 “王妃,您说,您快说,是谁……”如同在没顶的汪洋中找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何玉秀激动的手脚发颤,眼角眼泪直流。 “你不是很得连尚书夫人的喜欢吗,是不是也见过那位尚书大人?”墨雪瞳循循善诱的道。 “是,尚书大人,是的,还有尚书大人。”被墨雪瞳这么一提示,何玉秀的眼睛蓦的一亮,激动起来。 她怎么会忘记,每次连尚书看到她,都特别关心,不管有多忙,总会停下来问她几句话,相对于对何玉芬的淡冷,她明显觉得这位连尚书是对她不同的,以往这些她都不在意,一心想往风珏染这边爬。 几乎不用墨雪瞳再提醒,何玉秀立既心领神会:“王妃,我,我怎么才可以出王府,我现在根本没办法出去。” 有这样的王妃在,她哪还有胆子肖想轩王,甚至她有种感觉,就算是真的进了轩王府,她也不会有活路。 门口的侍卫方才也对她说了,这王府的大门是许进不许出的,当时她还暗喜,现在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她能想的地方,想算计轩王,何氏兄弟和自己都想得太简单了,既便是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轩王妃,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所以现在她只想出去。 “你真的想好了?”墨雪瞳看着她脸上的惊喜,淡冷的问道,“出了那个门,这以后的事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我想好了,王妃,以前的事都是何府的人吩咐我做的,何玉芬那里真的有那种茶叶,何家的人想把何玉芬送进王府,王妃您一定要注意何家的人,最好是把何家的人都赶走。”己有退路,何玉秀心里大定,遂愤怒的道。 “你自己也当心些,何家不会放过你的。”墨雪瞳淡淡的笑道,一点也没为何玉秀话中的挑拔动容,当下也不再和何玉秀多说什么,让人把何玉秀带到一边的厢房去,另叫一个丫环去给风珏染传话。 何玉秀是在傍晚时分从后门被偷偷送走的。 当晚,在宫里办完事的连安,趁着夜色坐在自己的马车里回府。 这阵子修饵的事情多,原本管着这事的轩王殿下还被关了起来,人手不够,他一个人忙的团团转,所以每天都要忙到这个时候回家。 忽尔,马车猛的停了下来,马车夫怒斥声,马车里的连安正闭目养神,一不留神差点被颠到车外。 “什么事?” “大人,有个女人突然之间冲出来……”马车夫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突然冲出来的娇美女子怒道,“找死不是,还不让开。” “让她走开。”连安淡淡的道,继续闭目养神,这一天下来,他是真的有些累。 “连大人,大人,是我……”还没等马车夫再训斥,外面忽然传来女子娇滴滴的声音,连安皱了皱眉头,一时没想起是谁,索性掀开帘子,正看到一张娇媚如玉,又惊恐害怕的小脸,脸上嵌着的那双眼睛,是那么熟悉。 “何二小姐?”他愕了愕。 “大人,救我。”何玉秀一看连安从车里探出身,急忙哀叫着,她的衣衫微乱,衣带微不可见的稍稍散了散,看起来颇多狼狈,美人脸色苍白,脸上还挂着泪痕,看人的目光娇怯怯的,实在是让人心疼。 第四百八十四章 乾清宫,对上昭妃 “怎么了?”看着眼前的美人,连安不觉放柔声音问道。 “大人,有人追我,快……快让我上车,再说。”何玉秀似乎很惊恐,往黑暗里望了望,脸色苍白若雪,嘴唇哆嗦,完全是一副被吓怕了的模样,拎起裙角急跑过来,手脚并用的就想上马车,那股惶然,可怜的样子让连安的心一软,伸出一只手把她拉进车里。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露出这么哀求之色,他还是真不能拒绝。 “走吧。”拉着何玉秀在一边坐定,连安吩咐马车夫道。 “是。”马车夫在外面应了一声,重新把马车赶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慌乱,还是因为一时想不到马车突然起行,何玉秀坐在那里的身子忽然坐不住,身子随着马车的起势就往外滚,连安忙伸手去拉她,却不料她来势甚急,把他也撞的坐不住,索性再伸一手紧紧拉住,两个人滚落一团。 “大人……”马车夫在外面听得车里有声音,叫了一声。 “没事,继续赶你的车。”车内连安平稳的声音,他的目光似乎有了自主意识一般的看着何玉秀娇媚的脸,看着何玉秀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仿佛一副不知道如何做的样子,再加上半开的衣襟,两个人方才一撞后相拥在一起…… 连安正巧压在何玉秀的身上,那身欲开不开的衣裳被这一阵子凌乱,也不知道是不是连安扯的,竟有几分散乱,露出里面美人粉嫩的肌肤,柔软的不可思议…… 连安仿佛受了蛊惑一般,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正是他思了,念了那么多年的女子,心头一阵激动,思想了多少年,年少时期的梦想,到现在哪里还分得清眼前的是谁,不由自主的缓缓的低下头,…… 轩王府并没有禁几天,门口的大内侍卫就退了去,倒是燕王府的大内侍卫依然站的笔挺,以前燕王府还只是禁制燕王的出入,其他人的出入还是没问题的,就连尤月娥的出入也是不禁的,明国公府也偶尔派人送些东西过来。 但是现在,整个府被围的严严实实的,不要说是个人,就算是只鸟想飞过,也不可能。 风雨欲来,整个燕王府都是沉沉的气息,连空气都显得压抑,谁也不知道,皇上接下来会怎么样处治燕王…… 一大早,风珏染和墨雪瞳一起进宫,按理他们两个也算是才放出来,正当进宫去谢恩。 上了风珏染那辆超级豪华的马车,墨雪瞳还有些未睡醒的模样,索性靠在风珏染的肩头,有些昏昏欲睡,风珏染见她有些困,手臂一伸,把墨雪瞳搂在怀里,自己斜靠在榻上,可以让她睡的更安稳一些。 马车停驶的很平稳,没多久便到了皇宫。 “瞳儿,到了。”风珏染伸手轻轻拍了拍墨雪瞳白嫩的脸,见她睡的正香,只是皱了皱眉头,微嘟起粉嫩的唇,一时忍不住,伸过头过轻轻吻了吻,笑道。 见她犹自不醒,无奈的摇了摇她。 墨雪瞳睡的正迷糊,恍然间觉得有人在摇她,微微睁开眼,正看到风珏染那张硕大的俊脸就在眼前,长长的睫毛己经贴在自己脸上了,不由的轻唔了一声,坐起来揉揉眼,那样子配着她有些迷糊的纯真容颜,实在让风珏染疼到心头上去。 “起了,小懒猪。”风珏染伸手拍了拍她粉嫩的小脸,在她神色转为恼怒之前,心情极好的大笑着抬步先下了车,墨雪瞳正想发怒,那人早就跑没影了,只得从车里走出,车下,风珏染早等在那里,伸手扶着墨雪瞳下车。 两个一路往宫里行去,不一会就到了宗文帝的乾清宫。 总管太监刘喜早就得了信,正在门外等着,见两个人一起过去,忙笑着迎了上来:“王爷,王妃,皇上正在里面等着哪!” “父皇一个人在这?”风珏染一边大步往里走,一边随口问道,墨雪瞳一副小媳妇样,紧跟在他身后。 “昭妃娘娘正巧也在,正和皇上说笑呢。”刘喜陪着笑脸道。 墨雪瞳方才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边侧处有深宫娘娘的鸾驾,只是隐在侧边门后,看不清楚是不是皇后的鸾驾,这时候才知道不是皇后,竟是昭妃过来,皇上对昭妃真是宠的很,那样的鸾架和皇后的己经很象了。 说话间,几个人己进了门,看见正当中坐着宗文帝,旁边那位长相妩媚,打扮华美的女子正是明月殿的昭妃。 昭妃的打扮极漂亮,一件绣着牡丹纹的襦裙,浅红色的绢缎料子的上衣,束腰的缎带高系胸下,使得她丰满的胸口越发的突出,衣衫上金线刺绣成片的牡丹,从上身到下裙,点点金光,熠熠生辉,一进门就恍人双目。 现在的昭妃再不是初见时的那样素雅,反多了几分贵妇人一般的华美,端庄,一举一动间,更显得艳色四射,勾人心魂。 风珏染大步进来,目光根本就没落在昭妃的身上,他上前给宗文帝行礼:“见过父皇。” 墨雪瞳跟着跪在一边,行了参拜大礼。 “正巧昭妃也在,你们也行个礼吧。”宗文帝心情不错的对风珏染道。 这次两个人都没行什么大礼,风珏染只弯弯腰,墨雪瞳也跟着他福了一礼,昭妃不是不宫皇后,位份也不高,不需要什么参拜大礼。 “皇上,轩王是越来越懂事了,若是我姐姐还在,看到轩王现在娶妻了,该多好啊,妾身一回就去宫里给姐姐上一柱香,让姐姐知道轩王过的很好。”昭妃拿帕子在眼角边拭了拭,一副激动的热泪莹眶的样子。 仿佛这全天下就她最记得娴妃一样。 “爱妃有心了。”提起娴妃,宗文帝眼色一暗,声音不自觉的放柔,叹了口气道。 风珏染不悦的冷哼一声,斜过头去,连理也没理昭妃,自打小时他就和昭妃不对付,娴妃死后,他一直怀疑昭妃在里面有份,但那时候他实在太小,没办法为母妃报仇,而后又离开皇宫那么多年,再回来,那么多年事过去,就更难查清楚当初的事。 昭妃的脸有些僵硬,但随既转向墨雪瞳,上前两步,拉过墨雪瞳的手温柔的道:“皇上,您看轩王妃真是个好的,这般神仙一般的女子怎么就被轩王得了,轩王真是好福气,听说轩王为了王妃,连后院的那些女人都不理了,可见是真心喜欢的。” 她这里一通表扬墨雪瞳,宗文帝笑着点头,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能让他主动求娶,当然是极上心的,而且墨雪瞳嫁过去的时机,风珏染还重伤在床,想不到这没多久,就好齐全了,这让宗文帝觉得墨雪瞳是风珏染的福星,看起来也很顺眼。 现在看他们两个和和美,美的进来,自然也是极欢喜的。 当下笑道:“安平自然是极好的,朕当日就觉得安平懂事,看看,老八现在果然也比以前懂事多了。” 墨雪瞳被他们两个打趣的脸一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低下头,任凭风珏染对付。 见宗文帝赞扬墨雪瞳,风珏染头昂的高高的,看起来心情不错,左盼右顾之间,俊脸上全是笑意,仿佛表扬的是他一般,颇为自得。 “轩王长的俊,轩王妃又长的那么漂亮,这生下的孩子该是怎样的可爱,皇上,妾还想替姐姐抱抱孙子呢!”昭妃拿帕子擦了擦唇,忽尔话题一转,笑道。 “他们两个还小,不急。”宗文帝笑咪咪的道,“等他们再稍大些,自然会有子嗣。” “皇上,他们不小了,京城里许多这样的早就当了父母,您看轩王殿下的容貌,这要是给您生个象殿下这么一个小孙子出来,得多可爱啊!若是姐姐在,必多也是-这么想的,皇上,您说呢!” 昭妃的话里又提到了娴妃,这进门没多久,说了也没几句话,就己经接着两次提到娴妃。 墨雪瞳的眼眸有些冷,不着痕迹的往风珏染身边靠近一步,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昭妃这样的人,就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这话接二连三的往子嗣上靠,而且还拿死去的娴妃作阀,必然是有些小动作,却不知道她今天一大早在乾清宫等着自己和风珏染,到底所为何事。 墨雪瞳当然不相信昭妃“正巧”在这。 昭妃的话提醒了宗文帝,立时点点头对风珏染道:“老八,你也老大不小了,的确是应当有子嗣,现在媳妇也娶进门了,就该好好考虑子嗣的事情。” “可不是,安平啊,你岁数虽然小了一些,但你这个岁数生子的也多了去了,现在轩王正疼你,可得好好把握,听说轩王后院的女人多了去,这以前是王妃没进门,所以没生下庶子,现在你进了门,可得先怀了才是,别让那些女人抢了先。” 昭妃的话听起来似在为墨雪瞳打算,只是口口声声在说风珏染是个不长情的,现在尚恩爱,只是还在密月期,如果将来失了宠,谁知道接下来的事,意语里俱是挑拨之意,墨雪瞳心底明白,索性脸上带笑,不多说什么!反正的风珏染在,吃不了亏就是! 风珏染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俊眸邪魅的一勾,笑道:“多谢昭妃关心!父皇,昭妃对儿臣真是太关心了,看看连儿臣后院的事都管的这么清楚,比母后对儿臣还有关心啊,说起母后,父皇,我进门的时候还以为看到母后在哪,昭妃娘娘的这身打扮可真象母后,一乍眼间,还真以是母后的凤袍。” 皇上是皇帝的正室,穿的是大红色,正红。 今天昭妃这一身却是有些愈距了,上衣的红色接近于这种正红,再加上那种大红的牡丹一映,着实象皇后所穿的凤袍。 听风珏染这么一说,宗文帝也觉得有些逾越了,他虽然对皇后没什么感情,但必要的体面还是给她留着。 目光顺着风珏染所指落在昭妃身上,上下打量了两眼,眼底带起几分不悦,皇后再不和他的意,现在也是中宫嫡后,这点体面他还是给的,总不会让自己的宠妃去落她的脸,没的让人议论出些什么来,实在是犯不上。 第四百八十五章 侧妃,我们王府不要 昭妃笑的妩媚的脸有些挂不住,微微有些僵住,风珏染一直不听她的话她早就知道,所以才想除掉墨雪瞳,换个听话的王妃上去,好对自己言听计从,把风珏染掌在手心,但是当着这满屋子的宫女太监,想不到风珏染竟然如此不把她放在眼中,心头一怒。 但马上意识宗文帝在看她,立既堆起笑容冲着宗文帝盈盈一拜道:“皇上,妾听得轩王被放出来了,特意赶来,仓促之间,也没顾得上选一套合适的衣裳,冒犯了皇后,妾一回去天凤宫向皇后请罪。” 她把一个格守本份的妃嫔扮演的尽善尽美。 见她还是如此识趣,宗文帝的脸色稍缓,满意的点点头。 看着昭妃唇角一丝得意的笑容,墨雪瞳却是不打算放昭妃过门,侧过头,颇有几分天真的看了看昭妃的衣裳,小心翼翼的对风珏染说:“昭妃娘娘的宫里怎么会有这样的衣裳,是那个不知宫规的人替娘娘做的,这不是想害昭妃娘娘吗!” 昭妃既然跟何家站在一条线上,又暗害过自己,墨雪瞳不觉得有跟她和善的必要,今天不知道她又整什么妖娥子,索性站在她面前直接,也省得下次她害了自己,别人还觉得她是善良大度的。 她的话很轻,仿佛真的只是在和风珏染说话,但此时殿内极静,立时落在其他人的耳中,宗文帝本就是一个极聪明的人,这时候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昭妃,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脸色却没方才那么和气。 宫里的衣裙都是有定制的,昭妃再如何也不可能出现这么一条裙子,大红色,整个宫里也就皇后,太后能穿! 昭妃脸上虽然还在笑,眼中却带了几分阴冷,咬咬牙才吞下这口恶气,看着墨雪瞳笑的柔美可爱的脸,再次堆出温和的笑容来,在这里她可不敢直接对墨雪瞳说什么,只得心里暗骂小贱人。 假装听不懂墨雪瞳话里的意思:“皇上,臣妾回去一定把那个帮臣妾制了这身衣裳的人找出来,看看是不是还有人害臣妾,明知道妾不太懂这种那种的宫规,偏还整出些事来,害臣妾。” 说话间,昭妃又把责凭推在别人身上。 墨雪瞳她不得不感叹,这位昭妃果然不同寻常,几句话间,就把事情给挡得一干二净。 只是,皇上真的那么好糊弄吗!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昭妃现在什么事都做的仿佛跟她没有关系一般,把个话圆的滴水不漏,实际上就是最大的漏洞。 以昭妃的身份怎么可能做得如此从容淡定,竟是连一丝惊容也没有,这不是就从反面证明了她实际上心机沉深,另有所谋,她是明月殿的主人,穿的衣裳如果不是她自己要求的,试问又有谁会替她做主选了这种颜色。 况且不要说宫里,就算整个大秦都知道,正室穿大红,昭妃再怎么得宠,那也只是一个妾,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故意来探宗文帝的态度,还是来探风珏染的,墨雪瞳不清楚她的目标,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之前宗文帝或者没注意到,所以没说什么,现在恐怕就有些感觉不太好了!皇后身后是定国公府,岂是一个无根无基的昭妃可以比拟的。 被人揭了出来,她应对自如,这样的女人,真的是深锁在宫中毫不喻世事的女子! 但看宗文帝眼底的那丝阴郁就知道,他己有了一些怀疑。 墨雪瞳需要做到的就是这些,现在还做不到把昭妃拉下来,她只须稍稍往皇上心里扎上一根刺,所以说完就怯生生的往风珏染身后退了一步,似乎是因为昭妃有了些怯意,她不能在宗文帝面前咄咄逼人,就只能示弱。 张了张嘴喃喃的道:“昭妃娘娘,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还涨红着脸偷偷的看了看昭妃的脸色,仿佛真怕她生气一般,手指在自己的帕子上绕了绕,有几分孩子气的羞涩,这倒让宗文帝脸色缓和了下来,必竟只是一个小女娃子,什么也不懂,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而己,并不是真的要做什么。 倒是昭妃的表现,与平日绝不相同,很奈人寻味! “皇上,您看,轩王妃多可爱啊,臣妾真是太喜欢她了,只是她这么天仙似的一个女子,真的能管得过轩王府的后院吗?臣妾听说那里面,可有不少的女子,会不会反而欺侮了轩王妃?”昭妃掩口笑道,仿佛一点不在意之前墨雪瞳的失口。 宗文帝看了看风珏染,再看看小媳妇样子的墨雪瞳,点点头,也觉得是这么一个理,老八的后院可不是谁想管就能管的,那里面的女子什么样的都有,可别真把正妃给难为住了,当下问道:“爱妃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臣妾倒是有一个法子,其他府里都有侧妃,姨娘一大群,轩王府里女人虽然多,但上得了台面的都没有人,索性皇上再替轩王赐一位侧妃下去,一方面让她好好伺候轩王,另一方面也可以帮着王妃管管后院,省得被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欺了去。” 昭妃笑的越发开心。 墨雪瞳心头一冷,原来这才是昭妃的意思,那日在太后娘娘处没有得逞,现在又跑皇上这里来摆弄,看起来何家对轩王侧妃的位置是志在必得了。 “不错,爱妃可有好人选?”宗文帝想了想立刻同意下来,他当时也觉得安平小了点,只是这个儿子偏要,他也没办法,现在想想,安平到现在连及笄也没,实在是小了点,管理后院那一大家子的确有些费力,况且安平没长大,自己儿子可算是长成了,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在身边照顾着才是。 至于风珏染府上原来的那些,皇上是全看不进眼里的。 “皇上,臣妾心中还真有一个人,臣妾娘家这次在京里也来了几个人,正巧是在轩王大婚的时候,何家的大小姐还是臣妾和姐姐的嫡亲侄女,如果进府为轩王的侧妃,一方面也是亲上加亲,另一方面也是个能干的,可以照顾王爷王妃,如果姐姐在,也一定很乐意。” 昭妃笑盈的开口道。 果然是把何玉芬推了出来,墨雪瞳粉嫩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唇角一丝冷嘲,正想开口,却被风珏染一拉,话顿时停在嘴上。 “昭妃娘娘怎么知道母妃在天之灵一定会喜欢,是昭妃娘娘喜欢还是母妃喜欢?若昭妃娘娘自己喜欢就不必事事托付着母妃说事,若母妃自己喜欢,当然会在梦中亲自跟我说,怎么不把这事跟自己的亲儿子说,却跟昭妃娘娘去说了,倒显得昭妃和母妃,比我这个儿子还有亲似的。” 风珏染冷笑一声,当场就发作了,邪魅的一扬俊美的脸,冲着昭妃怒道。 在外人面前,风珏染从来就不是一个好性的人,又是宗文帝最宠的儿子,那里容得下昭妃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他母妃说事,当下毫不留情的大声道。 除了墨雪瞳没人注意到眼中一闪而过的嗜血戾气,昭妃,他一直怀疑母妃的死跟她有关,何家,他也从来没有信任过,只要让他证明了母妃的死和他们有关,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血债,血偿! 感受到他身上发出的寒洌之气,墨雪瞳用力的握着他的手,希望自己可以给他暖意,昭妃,她抱着和风珏染一样的态度,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能勾得工部尚书也为她暗中办事,那么多年,一直牢牢的,没有放手,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皇上,臣妾只是……只是想姐姐若在,必然是愿意……”泪花还在眼中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昭妃的演技让墨雪瞳不得不感叹,这宫里的女人,果然是不简单的,娇滴滴这么一说,仿佛全是风珏染的错一样。 好在风珏染的名声一直就是个混的! “昭妃,你并不是正宫母后,这关于本王的侧妃的事,似乎也不是你该管的事,今天你一早来就为了我这侧妃的事?只是可惜了,本王并不想娶侧妃。”风珏染冲着昭妃怒匆匆的道,转而又向宗文帝随意的行了一礼:“父皇,您也别为儿臣操这么一份闲心,儿臣这里看多了女人哭哭啼啼的作戏,还真不愿意再看到相似的,儿臣这后院好容易清静起来,难不成父皇还愿意让儿臣乱遭遭的一片不成。” 他这话说的极其无礼,说的仿佛宗文帝见不得他的好一般,完全是一副混小子,不知道好坏的样子,把个宗文帝说的也怒了起来,指着风珏染骂道:“老八,你个混小子,你……你……” 一时间气的不行,连话也说不出来。 昭妃这时候也忘记装哭了,马上过来抚着宗文帝的胸口,一个劲的劝:“皇上,您消消气,轩王并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都是臣妾多管了这份闲事,轩王,您要是有气,就出在我身上吧,可不能真让你父皇气着了。” 她时候倒不撒娇又装起贤惠来了,这变脸的速度实在快了些,墨雪瞳心头冷笑,侧目看了看风珏染,却见他俊美的眼底哪里有气恼的模样,知道他不知道又搞什么,索性顺着事态的发展作自己应当做的。 现在闹成这样,她这个当媳妇的当然就得出场了。 “王爷,您少说一句,这可是您的父皇啊!”墨雪瞳站出来,拉了拉风珏染的衣袍,劝道。 看墨雪瞳如此识大体,宗文帝对她很赞赏。 “还是安平识大体啊,安平,你这后院你一个人真的管得过来吗,要不要朕给你们府里再送一位贤惠的过来,何家的那位大小姐听说是个善良温和的,进了你们府里也能帮你。”宗文帝这会从墨雪瞳这边下手,索性没理自己儿子。 这是强要往自己府里送人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昭妃被赶,路遇连安 墨雪瞳一愕,不明白宗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真听得昭妃的话,要把人放进来?以往从没听宗文帝有这个意思,眨了眨眼睛,却也知道她现在必须接话,但这话要怎么接,方才风珏染己明确表示过不要侧妃,她若再要,一方面是她也不愿意,另一方面也是对夫婿的不尊重。 但若表示不要,那可就是抗旨,她可做不到风珏染那种嚣张的程度。 不过墨雪瞳不是傻子,马上低头道:“皇上,一切但凭王爷吩咐。” 不说要,也不说不要,反正一切全是风珏染作主,夫唱妇随,就没错了,有什么事,让宗文帝自己跟他儿子去说。 “父皇,我们府里不要侧妃。”风珏染那里还在顶着,烦道,“父皇不会不知道大哥,三哥府里发生的事吧,这两位可都是侧妃,要是没有什么侧妃,大哥,三哥府里那会发生这样的事,看看现在一个个都叫什么事,这难道还要往我府里也惹出这许多事来。” 风珏染冷哼道。 这话说的宗文帝一时说不上话,风珏玄,风珏磊府里,这两天可不都是因为侧妃的事,闹的满城风雨不算,还弄的皇家体面也无,如果再出这样的事,皇家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看起来这侧妃之事着实不妥,得把人品思量清楚才行。 “爱妃,你看……” 眼看着到手的侧妃之位就这么眼睁睁的从手里逃走,昭妃甚至觉得这次如果自己放手,何家一辈子也不可能再接近皇权,哪甘心就这么白白的失了何玉芬这张牌,当下对宗文帝道:“皇上,您先别急,轩王只说不要侧妃,又没说不进人,那就把玉芬抬为贵妾吧,这总得有个上得了台面的帮衬轩王妃一把,这位份的事就委屈芬儿了。” 贵妾,位份又低,最容易拿捏,也不会出什么事! 她这话提醒了宗文帝,他立既大笑了起来,对风珏染道:“好,好办法,老九,既然你不愿意委屈安平,那就让何家的小姐当贵妾吧,反正你府上现在也没个象样的妾室,多一个也无妨。” 事情说到这里,仿佛己没什么疑议,风珏染再嚣张,眼前这位还是他的父皇,既是父又是皇,哪里还能抗得过去。 “父皇,儿臣府里有象样的妾室,您不记得了,宛平侯的女儿,秦家那位,现在己是儿臣的妾室了。”偏这位不卖帐,依然直着脖子抬着头,不肯认输的模样,“人家那位身份也是不低的,她是妾,何家一个小官吏家的反是贵妾,您让宛平侯怎么想。” 轩王府竟然还有一位妾室,身份还是侯府的女儿?昭妃也有些傻眼了。 墨雪瞳却在心里暗骂风珏染,这人真是太腹黑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怪道今天嚣张发作的反常,索性抽着手,低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一手还拉着风珏染的袍袖,似乎想劝又不敢。 就看他接下来怎么演了! “王爷,那可是你的亲表妹啊,你……你总不见得让她当个普通的妾室吧?你母妃泉下有知,一定不会愿意王爷做这样的事。”昭妃急道,一个小小的妾室,需要多久才能爬上正室的位置,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母妃以往和何家也算不上多亲近,母妃没了的时候,何家也未曾来问一声,倒是昭妃和何家特别亲近,难不成,昭妃想让何玉芬那样的身份进府让我的贵妾,硬压宛平侯的女儿一头?郧贵之家,从来最注重身份,娘娘不怕后宫干政,本王还不想被御史参。” 风珏染袍袖一抖,俊美的唇边一抹没有掩饰的嘲讽,一副昭妃这是把郧贵之家踩在脚底下践踏的意思。 后宫干政?那可是大罪,宗文帝还曾经在各宫里设下后宫不得干政的牌子! 宗文帝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怀疑的看了看昭妃,眸底多了一份若有所思的暗沉。 “皇上……臣妾,不是的……臣妾,只是担心……”昭妃一看大急,也知道自己方才急了点,立时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呜呜的哭了起来,“皇上,臣妾真的只是担心玉芬进府受委出才……” “昭妃娘娘对何家可真好了,都离开何家那么多年了,还一心一意的为何家,却没想过,何玉芬进门,本王也是受了委屈,难不成本王的委屈,还比不上何家那位大小姐的委屈。”风珏染冷哼一声,打断了昭妃的话,说完有些不奈烦的对宗文帝道,“父皇,您看着办吧,要进就是妾室,要么不进,看看这还没进就闹在家宅不宁的。” 他一句话就点出何玉芬不是一个安份的。 宗文帝当然知道自家儿子的事,看看眼前佳儿佳媳,都是自己满意的,奈何媳妇实在太小,现在生养的确有些不便,但儿子却也不小了,这一直没子嗣也是个问题,况且他还有深一层的顾虑,子嗣很是重要。 这王府的确还得进人,老八的性子他也知道,如果真不应下,自己也没办法,何家的那个虽然不是好的,但至少老八也是自己同意了的,否则进去以后怎么死的也不知道,而且自己事先也答应了昭妃,当下拍板道:“那,就这样吧,何家大小姐送入轩王府当妾室,一会让宗人府去办。” “皇上……”昭妃急道。 皇上之前还答应下旨的,昭妃原还想凭着皇上亲赐的婚姻,让何玉芬以后和墨雪瞳有一争之力,但现在是妾室,还是个普通的妾室,连皇室的度碟也上不了,当然不可能再有这样的荣旨。 “父皇,那就这样吧,儿臣还有事,就不陪您了,先告退。”风珏染看也没看昭妃,使劲扯了一下墨雪瞳,“走吧,再留在这里,人家可是连你正妃的位置都想抢了。” 这说的好象昭妃要对墨雪瞳下手一般,气得昭妃牙关紧咬,差点就吐血。 却还得陪着笑脸对墨雪瞳道:“安平啊,我这也是为了你的身子好,必竟你身子骨还太小,现在正是休养的时候,以后玉芬进了府,你就把事扔给她,自己好好养身子,以后给王爷生下个健健康康的小王爷。” 昭妃也知道方才之事自己过于急燥,必己惹起皇上的怀疑,这时候借着和墨雪瞳亲热说话,把话圆过去,方才风珏染说的话,句句刺心,差点把她噎死,这会稍稍缓过了几分,马上开始补救。 墨雪瞳微微一笑,没有接昭妃的话,只是冲昭妃微微福了一福,昭妃既然对自己心怀有恶意,她也从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宗文帝面前和她扮演亲热的戏码。 “还不快走。”风珏染伸过手来扯了墨雪瞳一下。 墨雪瞳扁扁嘴,看了看宗文帝,微有委屈之色,却没有半点反抗的跟在风珏染后面乖乖离开。 小两口这样子看得宗文帝气急,媳妇看起来倒是个好的,就是自己儿子有些不听话啊! “皇上,玉芬可怎么办?”见两个人走远,昭妃叹了口气,眼眶微红的道。 “何家的身份实在是低了点,总不能让老八受委屈,轩王府后院里有一些姬妾,身份比何玉芬还高,也没见得有人来见朕说委屈。”宗文帝颇不以为然的道,随既脸色淡淡的道,“我今儿也有些乏了,你告退吧!” 这是当面赶走她了? 昭妃的脸色一白,眼眶处的泪就有些凝不住,一下子滑落下来,娇滴滴的看着宗文帝道:“皇上……” “好了,下去吧!”宗文帝挥了挥手,只简单的说了句,竟似看不到眼前的女子娇怯梨花带雨的样子。 昭妃脸上没有半分血色,惊惧的连嘴唇也在哆嗦。 自从进宫到现在,她还从没有象现在这么惊惧,往日里不管她说什么,皇上对她一直脾气很好的容忍,既便有时候故意拿皇后说事,皇上也只是一笑而过,虽说现在玉妃得宠,可皇上真去玉妃宫里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去了也只是问问玉妃肚子里的孩子。 反倒是自己的明月殿,来的最多。 可这一次,只因为风珏染意有所指的几句话,她便被皇帝毫不留情的赶出乾清宫。 她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是因为风珏染指她扯娴妃的大旗,还是说她后宫干政,或者是办为她急于把何玉芬送于轩王府,惹来皇上的不悦,但不管那样,现在她也知道,此时唯离开,免得惹来皇上更大的猜嫉。 抬头看了看宗文帝的脸色,唯见一片冷凝**,没有丝毫往日的温情。 怯生生的道:“是,臣妾遵旨。” 见皇上不悦,昭妃哪敢再多说什么,咬着唇,缓步退出了乾清宫的大门。 外面阳光正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呼出胸口的沉闷,脸上慢慢的堆起了笑容,是的,方才她才性急了,惹得风珏染生了气,好在,玉芬位分虽然低,但只要得到风珏染的宠爱,一切还有可图。 以前娴妃不是也独得宠爱的吗!现在怎么样,坟头上的草都青了几回了! 鸾驾就停在一边,昭妃在宫女太监的扶持中上了鸾驾,往后宫行去。 才出大殿,就看到大道上连安宽袍大步的走来。 见有后宫娘娘的鸾驾过来,忙站立道边,低头。 鸾驾忽然停了下来,从车窗内探出一张亦嗔亦喜的脸,看着连安颇为好奇的问一边的太监:“这位大人是谁?” “是主管工部的工部尚书大人!”站在一边的太监认识连安,忙恭敬的回礼道。 “工部尚书连大人为什么会进内宫?”昭妃柔美的脸上露出笑意,饶有兴趣的看着站在一边的连安问道,仿佛真的只是一时兴起似的。 “启明阁年久失修,为臣这阵子正管这后宫修理启明阁的事。”连安没有抬头,冲着鸾驾里面的昭妃回道。 “这种事不是应当由皇子主管的吗?”昭妃随口问道。 后宫修理的事务虽然也是工部担着责,但往往是由皇子王爷领着主管,故而昭妃有此一问。 第四百八十七章 示警,辅国公府 “轩王殿下主管这次修建工程。”连安不敢低头,恭恭敬敬一板一眼的回答道,谁也发现不了有什么异常。 “噢,起行吧!”昭妃似乎没了意思,把手缩回鸾轿里,淡淡的道。 “是,起行!”太监听命大声的叫了一起。 鸾驾重新往前行去,谁也没有注意,一块粉色的帕子从鸾架底座下飘出,正落在草丛里。 待得鸾驾走远,连安不动声色的往前走了两步,正巧站定在粉帕边,看看左近没有,低下头,似乎拂了拂袍子,粉帕悄无声息的落入他的手中。 站起身,若无其事的大步往里行去。 是夜,工部尚书连安的书房 何家大爷何辉一脸阴沉的看着手中的粉色帕子,急道:“连大人,这真的是昭妃娘娘的话吗?娘娘上次不是答应我们玉芬进轩王府必是侧妃之位,现在怎么成了普通的妾室,这……这可如何是好……” “昭妃娘娘的意思很明白,这事还得缓缓图之,一时急不得。”连安脸色沉静的道,拿起桌面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意似闲散的问道:“听说贵府这两天派出人手在各地查探,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话问的何辉一愕,脸色多了几分尴尬,虽然知道连安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是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家不见了,这么大的丑闻,何辉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这几天他们找遍了所有的地方,甚至还特意去了轩王府一次,却听得人说,当日何玉秀虽然来过轩王府,但最后却是没进去,待得他们的人一走,就从侧门逃走。 而后便杳无音信,想到过几天就是和玉明勇成婚的日子,何辉的头就疼的不得了。 原来这本亲事,他也不是那么看重的,一个没怎么有出息的纨绔子弟,也就是后宫有个得宠的姐姐可以依靠,他们何家在后宫也有人,所以实在算不得是一门如何好的亲事。 但是现在不在,何玉芬现在进轩王府只能是姨娘的身份,很需要有人帮衬,玉明勇这门婚事因为玉妃在,也就算是不错了,况且进门还是正妻的待遇。 “连大人,请帮着找一下玉秀,她……她不见了?”实在是无路可走,何辉还是强忍难堪,向连安求助道。 “何二小姐不见了?发生了什么事?”连安睁大眼睛,讶然的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不满意玉家的那门婚事,可是事到如今,再不满意又怎么样。”何辉气的跺脚,一个劲的怪何玉秀不懂事,那些真正的原因,他当然不会跟连安说,那是何家的秘密,连安也不行。 “小女孩子家的,闹个脾气也不算什么,这几天我加派人手找找,另外何大小姐的事,你心里也早做准备。”连安端起茶送客道。 “是,多谢大人。”何辉见机的告辞退了出去。 待得何辉走远,连安也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跟在一边的管家道:“去禀报夫人,就说我今晚上还有应酬,晚上回来的晚,就在书房里息着了,让夫人别留门了。” “是。”管家应下。 墨雪瞳从宫里回来后,在路口就和风珏染分开往辅国公府去。 这几天轩王府被禁了门,辅国公府时不时派人上门送些东西过来,探问探问墨雪瞳的情况,知道外祖母这几天必是着急上火,进宫谢恩后,第一件事便去看外祖母,才到辅国公府,老太君身边的沈嬷嬷早就守在那里。 看到墨雪瞳过来,笑着迎着她往老太君的院子去。 丫环挑帘子,才进屋子的门,就看到坐在榻上的老太君颤微微的站了起来,激动的道:“瞳儿……” 老太君看起来神色并不好,上次走的时候,她的病虽然不严重,但是体质实在不好。 老太君年轻的时候身体也算是好的,但是在生女儿的时候伤了身子,而后便一直没有再生过,洛霞没了的那年,她也大病一场,更是伤了根本,而后时好时坏,一直不能断根,白逸昊开的药吃的时候,还好,但白逸昊一离开,这病便治不下去了。 看着老太君含着泪光关切的眼神,墨雪瞳心头一阵暖流涌过。 不管老太君是不是她的亲外祖母,在她心里,墨雪瞳一直觉得是,那位从未见过面的晋王妃,在她两辈子的记忆中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特别看到一向坚强的老太君欣喜的眼泪,墨雪瞳为自己曾经的怀疑闪过一丝羞愧。 “外祖母,瞳儿没事,真的没事。”墨雪瞳上前两步,伸手扶住老太君,扶着她在榻上坐定,眼睛明亮如星,带着恬淡的笑容。 “轩王殿下是不是又做什么事惹皇上生气了?”老太君拉着墨雪瞳的手,急问道。 “没什么事,是四妹的事,牵扯到瞳儿,而后不知怎么的,皇上生王爷的气,外祖母放心,现在没事了。”墨雪瞳安慰她道。 老太君微微皱了皱眉头,风珏磊普光寺的事,她当然早就打听了清楚,那件事现在京城里早就传遍,大多数人都觉的是燕王为了设计轩王,故而弄出这样的事情来,说什么侧妃与人私奔,说什么轩王妃助她私奔,而后又死了个干净,实在太让人难以相信。 墨雪琼好好的燕王侧妃不做,却要跟个小厮私奔,随身还携带了燕王府的文件,这也太离谱了! “听说当日和燕王一起去普光寺的还有明国公世子,明国公府也介入了?”老太君不是单纯的深宅妇人,稍稍想了想,便明白过来,拉着墨雪瞳的手关切的问道。 四大公府,每一家都是几百年的大世家,消息网络错综复杂,老太君自有其信息来源。 “明国公世子也在吗?瞳儿没看到明国公世子,却是燕王妃咄咄逼人的很,而后墨雪琼身边的丫环又出了那样的事,瞳儿总觉得不象是燕王的事……”说起墨艳的事,墨雪瞳的脸一红,必竟这样的事也算是墨府的丑闻。 但现在墨雪瞳却必须说,以期提起老太君的警惕,但又不能明说,只得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让老太君自己去查。 四大世家之间勾连交错,盘根错节,如果不让外祖母觉察到明国公府的异常,说不定哪一日明国公府就算计了辅国公府,墨雪瞳今天来的一个目地就是让外祖母怀疑尤月城,怀疑明国公府。 墨艳长的虽然俏丽,但也中是中人之姿,这样的姿色,在燕王府里多如牛毛,墨雪瞳不觉得燕王风珏磊会对墨艳另眼相看,但如果墨艳没有和燕王有关系,这牢固的王府后院又有哪个男人能进得了。 而且事发后,风珏磊和尤月娥的态度竟是对此完全无视,无意争辩,仿佛就这么认下了这件事,这才是让墨雪瞳最觉得奇怪的地方?是什么人值得燕王沉默,不惜自背黑锅!这里面最有可能参合的就是尤月城。 也只有尤月城才能让燕王和燕王妃闭口不谈这件丫环怀孕的事,更不谈她肚子里孩子的由来。 “瞳儿,以后要注意明国公世子,他是一个坚忍的人,这次燕王府吃了大亏,他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别和他争锋。”老太君眼眸微沉,她不是一个只知后院争斗的老太太,世家之间的这些事,经历的也不少。 “外祖母,是说这事跟尤月城有关?” “明国公府现在和燕王府关系密切,燕王定下那么大的计谋对会你和轩王殿下,这里面肯定和尤月城有关,你以后碰到他还是离的远远的。”老太君不放心的道。 “外祖母放心,瞳儿也不是任人欺负的,瞳儿现在是轩王妃,如果遇到什么事都只会退缩的话,别人只会更欺瞳儿,况且有时候别人也是不容许瞳儿退的,尤月城既然和燕王一起害瞳儿,必不会就此停手,瞳儿避开他又如何!” 不管尤月城莫名其妙的敌意从哪里来的,自打他下手害自己开始,两个人就站在了对立面,既然是敌人,那就必然会交手,而且听尤月城的意思,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还有娘亲的一些旧事,他似乎也有些证据,绝对要抢在他出手之间,理顺当日的事情。 看着外孙女倔强紧强的样子,老太君深深的叹了口气,想起自己放在手心上疼了一辈子的女儿,如果女儿也能象瞳儿这么坚强,或者就不会那么早就没了性命,想到这里,眼角不由的一涩。 “瞳儿,不管瞳儿做了什么事,外祖母都支持你!”侧过头拭去眼角的泪痕,老太君郑重其事的道。 看着老太君苍老的脸容,认真的表情,还有慈爱的眼神以及她鬓角上苍苍的白发,墨雪瞳心头一热,猛的扑进老太君的怀里,低低的叫了一声:“外祖母!” 喉头咽哽,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外祖母是真心的把娘当成女儿,把自己当成亲外孙女来看,这个时候谈那些她尽力掩埋的往事真的好吗? 把娘亲养大,又一心一意的疼她,一个老人用那么多的心血放在女儿的身上,却又因女儿早逝,落在自己的外孙女身上,只想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全给外孙女,这个时候外孙女却说,她不是她的亲外孙女,你让她情何以堪。 手底下老太君的身子瘦弱的几乎只有一把骨头,却还在用力的的抱着她,用手拍拍她的后背,笑中带着咽哽的道:“瞳儿,乖,没事,有外祖母在。” 心很疼,为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心疼。 既然外祖母不愿意让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外孙女,自己又何必一定要绞她的心,上一世,既便自己利用辅国公府为司马凌云谋利,既然辅国公府因为司马凌云败落,外祖母也没有责怪过自己一声,更没有含怒说自己不是她的亲外孙女。 能得到这么一个老人全心的守护,这,比血缘亲情更来得深厚,墨雪瞳如何愿意伤害老太君,心念一转,此时己打定主意,绝不能让外祖母知道自己己经知道娘亲不是她的亲女儿,更不会让老人垂垂老也,还心生悲伤。 第四百八十八章 墨府,晴姨娘的变化 有外祖母真心疼爱自己的感觉真好! 陪着老太君又说了会话,墨雪瞳也没在辅国公府多呆,墨府她还得去一次,父亲那里她也得去报个平安。 离开老太太的院子匆匆往外走,走在花园的路口,目光不自觉的看向那个隐辟的方向,那个院子,她会查出来的,但并不是通过外祖母,今天她来向外祖母示意明国公府对辅国公府含有敌意的事己了,却不想再节外生枝,伤了外祖母的心。 “那是什么人?”目光从远处收回,看到一处高挑的八角亭下,一位打扮华美的美人,眉头微微一皱,辅国公府里的人她都知道,却没有见过这个美人。 “是二夫人的娘家的妹子的女儿云雅小姐,听说家里出了点事,上个月来投亲的,现在就住在府里面。”随行送出来的丫环听问,忙小心的回答道。 二舅母的妹子的女儿?来了才一个月左右,墨雪瞳远远的看了一眼那位美人光鲜的衣裳,水眸微微一转,眼底闪过一丝沉幽,忽尔站定脚步,对送出来的丫环道,“你先回去跟祖母说我在园子里逛逛,碰到云雅小姐,两个人说说话。” “是。”丫环不知道墨雪瞳是什么用意,但还是乖巧的退了下去。 墨雪瞳带着墨叶,悄无声息的走向那个八角亭下,待得走到八角亭边,那位靠在亭边,侧头怅然远望的云雅小姐还没有看到她们,服侍在一边的小丫环却是看到墨雪瞳,刚要说话,却被墨雪瞳冷冷一瞪,立时瑟瑟在一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云雅手上捏着一块玉佩,碧绿的玉佩上面还挂着精美的缨络,这个结的打法不是一般的打法,只流传在宫里,外面根本见不到,和玉佩相连,一看就知道这玉,这缨络都不是普通的东西。 “这玉佩可真漂亮!”墨雪瞳甜甜一笑,忽尔温柔的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云雅一跳,蓦的收回手中的玉佩,她在这里赏景,莫名的有些触景伤情,于是拿出玉佩,以为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不会有人来,纵然有人来,丫环也会提醒自己,谁料想有人竟然突至,而丫环一点也不知道。 好在这玉佩也代表不了什么。 抬头看去,眼前绝美的少女让她眼眸一亮,清雅似水中透着娇柔的妩媚,那种说不清的风情透在她美丽的小脸上,盈盈水眸清澈若水,很能让人产生好感,但她却不知道她是谁,不过看她气质也知道不是常人。 忙笑着接口有些不自在的解释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家母给的,故而珍惜了几分。” 墨雪瞳的目光落在她半露在袖外的缨络的一个小边结上,唇上笑容越发的温柔。 “这是轩王妃。”跟在云雅身后的小丫环这时候才有时机轻轻的提醒她一句。 轩王妃?云雅顿时收敛起眼底的旖旎神情,立时盈盈下拜:“参见轩王妃。” “不必多礼,云小姐是二表姐的表姐妹,和我自然也是的,住在外祖母这时,可还习惯?”墨雪瞳微微一笑,温和的道,不再纠缠于之前的话题。 “多谢轩王妃关心,这里很好,太君,姨母,姨父都对我很好。”见墨雪瞳不再执着于之前的话题,云雅松了一口气,娇滴滴的道,一看就知道是个柔婉性子。 可不知为什么看着这样的云雅,竟然让墨雪瞳想起一个很久没想到的名字云亦秋。 不是说她们长的象,实在是因为两个人的性子看起来着实一般,娇娇柔柔的,很温柔可人的样子,倒是真巧了,大家还都姓云。 “云小姐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墨雪瞳关心的道。 方才小丫环语也不详,也没说出她家里倒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一个孤女只身来投亲,左不过是父母双亡什么的,但墨雪瞳记得洛明珠前不久还说起她的姨母,姨父,没说发生了什么意外。 只她这么一说,云雅脸带苦涩:“家里发生了些事,我不得不走……我们那里有一户人家,有个纨绔的,不知怎么就缠上我家,娘让我进京到姨母家避避,也不知道娘现在怎么样了?” 话没说完,眼眸间己盈盈带了水意,看起来着实可怜。 说虽然不多,意思却己点透,竟是个不得不为之的人,墨雪瞳温柔的安慰道:“你父母不会有事的,如果不放心可以让二舅舅派人去地方上问问,地方上既然有那样的人家,也不能让他们太于嚣张害了人。” “也不必如此费心,娘说等过段时日,事情消减了,她会自己进京来接我,顺便也可以跟姨母聚了聚。”云雅抬起眼,看着墨雪瞳,脸上笑盈盈的,眼底却有些疏离。 也是两个人才初初见面,交浅言深,实在是不宜。 看看时光不早,墨雪瞳也就没有多说,站起身和云雅告别,带着墨叶往府门外行去。 “墨叶,去查查这位云雅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上了马车,墨雪瞳淡淡的吩咐道。 “王妃怀疑这位云雅小姐?”方才那位云雅小姐的表现墨叶全看在眼里,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尤月城说查到了娘亲当年的一些事,这事如果是之前查到了,尤月城必然早就拿出来,到现在才说,必然是才知道的,说明有些珠丝马迹,他发现的不太久,一个月左右时间,岂不是正好。” 墨雪瞳唇畔浮起一丝笑意,清澈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嘲讽,这当然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那块玉佩,那块玉佩不是凡品,上面所佩缨络上面的打法是宫里时下流行的式样,这里还有一个细节。 宫里现下最流行的缨络打法分男女两种,一个结的是男子的,二个结的是女子的,但是不了解,不细心的人极本看不出来,而云雅手里那块明显是男子的。 她才来京城没多久,一个宴会也没有参加过,手中的这块从宫里流传玉佩以及上面的缨络,又从哪来的? “派人去云雅小姐的家乡查?”墨叶问道。 “不用,她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城,必不会是一个人,身边肯定有些亲近的婆子丫环,可以从这些人身上下手。”墨雪瞳微笑道,对这位看似娇弱可怜的云雅小姐,墨雪瞳还真是生不出一点怜意。 既然是因为逼婚不得不进京,普通闺秀虽不见得以泪洗面,总得担心自己在家的父母吧!看看这位云雅小姐一心一意的,似乎只担心送给她玉佩的人,看样子是心上人,对家里的父亲全无思念,哪里有半点可人怜的意思。 这样子更象是个不安份的! 马车来到墨府的时候,她还须去墨府报个平安,下人见墨雪瞳来了,忙带着她去许烟那里。 许烟的身子己经有些重了,天气又热,正是懒得动的时候,听得墨雪瞳过来,忙起身,还没有走出来,墨雪瞳却是己到了,笑嘻嘻的上前扶着许烟:“娘,身子都这么重了,还起秋作什么,还是快请坐下吧。” 许烟穿着一身淡青色绣浅色砍花的衣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头上没有戴任何饰物,显得很是素雅,虽然肚子有些大,但神情之间显得很舒适,精神也不错,显见得在墨府过得不错。 听得墨雪瞳关切的话,笑着问道:“听说你们府里今天解禁了,老爷高兴的不得了,还想着一会儿去看你,想不到老爷还没回来,你倒是先回过来了,这几天可还好,有没有什么难为的地方,听说后院的那些女人闹腾了一会,有没有事?” 墨化文管的就是京城这片的治安,谁家有些风吹草动,知道的还是很快的。 墨雪瞳一边扶着许烟往榻边走,一边笑道:“劳您动问了,实在没什么大事,后院的那些女人也没什么大事。” “这些怎么就不是大事了,女人这辈子,管的就是后院的这些事,听说王爷后院那里的女人是各府最多的,找些借口,把人打发出去一部分才是,别到时候把个后院弄的乌烟彰气,没的弄出些事来,看看那两个王府的事情,这都叫什么事。” 许烟说的是燕王府和楚王府的事。 一个是侧妃与人私奔,而且还把个丫环弄大肚子。 另一个是正妃把侧妃的孩子弄没了,而且还要她的性命,这些事说起来还真是后院的事。 两个人都没有特意去提墨雪琼,跟墨雪瞳一样,许烟对刻薄的墨雪琼也没什么好感,特别是她这次竟然陷害墨雪瞳,不惜把整个墨府拖入其中,如果这事真的证实和墨雪瞳有关,墨府又怎会无事。 皇家的声名不容抵毁,这事无论如何都会扯到墨化文身上,墨化文就是替皇家挡体面的替罪羊。 墨雪瞳笑笑:“我们那府里是得整顿整顿一下,有些人在后院也是心不定。” “在整顿之前,先问问王爷的意思,可别惹了王爷的眼。”许烟不放心的问道,她对墨雪瞳的聪慧没有半分怀疑,但是后院的女人必竟还是轩王的女人,再说那位轩王殿下,从来就是一个嚣张的人,别把事情弄糟糕了。 墨雪瞳点点头:“娘放心,我会先问过王爷的意思,倒是我们后院那里没什么事吧?” 她问的是晴姨娘,墨雪琼出了那样的事,而且还死的那么不名誉。 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许烟心领神会,冷哼一声道:“那位现在关心的不是她的这个女儿,而是她的儿子,儿子的事自然比女儿上心多了。” 墨雪瞳眨了眨灵动的水眸一时没明白过来。 丫环送上茶,许烟把茶盏推到墨雪瞳身前,挥了挥手,大部分的丫环下去,只留下几个贴身的大丫环随侍在身边。 “晴姨娘现在和墨羽枫走的很近,有什么好的全往墨羽枫那边送,听说前几天还特意送了一个漂亮丫环过去,说是让她好好服侍墨羽枫,实际上就是送个人在他身边。” “晴姨娘和大哥走的很近?”墨雪瞳越发的奇怪了,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掩去眸底的怀疑,他们两个人,怎么会走的很近。 以往在方姨娘主持家务的时候,对两个姨娘压制的也很厉害,两个姨娘因为自己没生下儿子,底气不足,在方姨娘面前不敢有任何的话,但是看墨雪琼和墨雪敏一直不对付就知道晴姨娘和方姨娘的关系也是不睦的。 第四百八十九章 墨化文的心思 现今墨雪琼才出事,这两个人怎么就走的那么近了,晴姨娘甚至还派人过去。 墨雪瞳直觉得这两个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墨羽枫这岁数可不是晴姨娘把儿子养成自己人的岁数。 “父亲有说什么吗?”想了想墨雪瞳又问道。 “你父亲说晴姨娘才失了孩子,墨羽枫又没娘,或者是动了慈母心肠,所以才对墨羽枫这么好的。”许烟小声的道。 墨雪瞳哑然失笑,她有时候真为墨化文的天真觉得无奈,墨羽枫都己经让他失望到这种程度了,他还在想着他的“好”的方面,还有晴姨娘,以往晴姨娘总是默默无闻的,平时对人也还大度,跟墨雪琼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子。 别的人也会感叹墨雪琼性子尖刻,也不知道象谁! 但是实际上,如果墨雪琼身边没有尖刻的人,她怎么会做得出那种尖刻的样子,做事从不问对错,只看对她自己是否有利,踩着别人的命上位,也毫不顾及,墨雪瞳更愿意相信这就是晴姨娘的性格。 上一世,晴姨娘在墨雪瞳心中一直是模糊的一个概念。 从云城回到京城没多久,便被设计嫁了司马凌云,而后墨府发生的事都不太清楚,只依然记得晴姨娘似乎也做了一件对不起墨府的事,最后被墨化文赶出了家门,墨雪琼就在这种情况下,被方姨娘嫁了个不好的人家,没多久才失了性命的。 因为那时候,墨雪瞳和墨化文并不对付,不会主动问起这事,墨雪敏当然更不会跟她提这种事,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 照上一世的情况,似乎是晴姨娘做下什么错事连累了墨雪琼。 这一世,改变了上一世的规迹,墨雪琼先出了事,而后晴姨娘大变,但能在这个时候对墨羽枫转变态度,从另一个方面也说明了晴姨娘是个不安份的。 “娘,大哥现在一般在做什么?”墨羽枫的消息,她也好久没听到了。 “有什么,说是在书房看书,平时身边围着的全是些妖媚的丫头,那院子里就没有几个好的,我也懒得管,省得说我苛待了他,倒是你父亲,前阵子跟我说,要为他选一门亲事,我想着就他现在的身份,又这样的一个状况,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 许烟叹了口气,揉揉额头一脑门的烦恼,这继室可不是好当的,特别是对前夫的庶子,是轻不得,重不得,好在墨化文也是个明理的,只让她帮着相看相看,最后一锤定音的还是他这个当父亲的,也免得许烟最后落一身的挂落。 墨羽枫的婚事实际上在方姨娘的时候就提起过,那时候似乎还提到了一个不错的人选,可后来方姨娘发生了那许多事,接着是墨雪敏的,这事早就黄了,而且人家听得他的娘,妹子都是这样的,又是个庶子,哪里看得上他。 这婚事就一拖再拖,拖到现在也没有定形。 “父亲心里可有合适的人?”看着许烟颇多感慨的样子,墨雪瞳不由的失笑,朝许烟眨眨眼道,“您身子现在这么重,哪还有余力管这种事,如果父亲有合适的人选就正好了。” 她这是劝许烟把事情推出去。 墨羽枫这种情况,还曾经发生过自认和人有私情的事情,想找到合适的人选,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而且以墨羽枫的性子,估计不漂亮的,他也不会喜欢,到时候别弄得怪到许烟头上。 既不是原配正室,又不是生身之母,许烟管这事的确有诸多不便。 “我倒是想这样说,可老爷就会觉得我是故意推卸责任,王妃,您就帮我看看,如果有什么合适的,就给老爷说说,我这里真的是有心无力,这满京城里我认识的人也不多,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方便出外应酬。” 许烟颇为愁苦的叹了口气道。 这话说的极在理,也极托付心事,许烟是真心的跟墨雪瞳说事,故而没有半点隐瞒,把自己忧心以及现在的境况全说了出来,真心寻求墨雪瞳的帮助,满京城的显贵,许烟之前在辅国公府只是寄居,岁数又有些大了,没出去应酬过,之后嫁到墨府,才整理清府内的事,又怀了身子,认识的人很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对头人家。 “娘,您先别急,我一会还要去看看父亲,自然会在父亲面前提起,您只当心自己的身体就行,还是晴姨娘,娘还是注意些才是,别一会也弄些出方姨娘的事来。”墨雪瞳提醒道。 这话一说,许烟头上立时开始冒冷汗了。 方姨娘做了什么事,现在都知道了。 对正室主母下毒! 许烟现在还怀着孩子,如果真着了道,那可是一尸两命的事。 女子至柔,为母则刚,许烟下意识的伸手一摸肚子,眼底闪过一丝凛洌:“我会盯着她的,绝不会给她一丝可乘的机会。” 两个人在一起又说了一会话,就是午膳时间,墨雪瞳也没去别的地方,就在许烟这里用了一顿,吃完饭,两个人又聊了一会闲话,就见一个丫环进来回禀道:“老爷回府了,听说王妃在这里,让奴婢过来请王妃去书房里坐坐。” “娘,父亲来了,我就先过去看看,一会再过来。”墨雪瞳笑着站起身。 “去吧,记得早些回来,我这里还有些新上的水果,全是自家园子里的,一会尝尝鲜。”许烟知道他们父女有话说,也没有挽留,笑着叮嘱道。 “娘放心,我一会就过来,可不能全吃没了。”墨雪瞳水眸一亮,盈盈的笑道。 “放心,多着呢,一会还带些回去。”看她馋的样子,许烟失笑道。 离开了许烟的院子,墨雪瞳自带了人径自往书房而来。 进了书房的门,看到墨化文手里拿着文案正在看,听得墨雪瞳进来的声音,眼底闪过一阵激动。 轩王府出了事,墨化文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就是怕因为墨雪琼的事真惹了皇上,象燕王那样被一直关了起来,心里越发的恨自己那个四女儿,而后墨雪琼出了事,墨化文也没有去问半点。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好在轩王没关几天就放了出来,今天一大早他就得了信,只是早先去上朝,只让许烟准备好礼品,准备亲自去看看墨雪瞳,那料想一回来就听得下人说轩王妃己来了,现在看着眼前款款而来的女儿,一时心情激动喜悦。 “参见父亲。”墨雪瞳过来盈盈下拜。 墨化文这时候也控制住了情绪,上下仔细的看了看墨雪瞳的脸色,见她没见好,也不见坏,才松了口气,指了指一边道:“先坐下说吧。” “是。”墨雪瞳也看到了墨化文眼底的激动之色,这时候看他强压心头的激动,做出平静的表情,心头暖暖的,听话的往边上的椅子上坐定。 “瞳儿,燕王府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墨雪琼又为什么扯上你?”没待墨雪瞳坐稳,墨化文己忍不住问道。 无论如何,他是损了一个女儿,总得跟燕王讨要个说法,否则别人只会以为他心虚。 不为他自己,也要为儿女们讨要个说法! 但是这事实在封得严实,他探到的只是蛛丝马迹,一时举棋不定要如何走,原就想着等墨雪瞳回府再商量这事。 “父亲,燕王不知怎么的鼓动了四妹,让四妹把瞳引到普光寺去,说她不想在燕王府过下去,只想找一处安宁的地方,从此青灯古佛,瞳儿本不想管她的事,可是想到父亲……就带了人去,谁料想,她竟然想害瞳儿,还污陷瞳儿助她与人私奔。” 墨雪瞳柔声把整件事情叙述了一遍,父亲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身为京兆尹,这种阴暗事应当见的不少。 “污陷瞳儿还不算,最主要的是通过瞳儿的身份,污陷轩王,四妹的包裹里带了些燕王府的密册和帐本,据说都是私密的物件。” 听墨雪瞳把事情经过,平静的娓娓道来,墨化文的脸色越来越黑,几乎气的青紫,额头上青筋暴了起来。 自己这个四女儿不但是个狠毒的,而且还是个没脑的。 一个女儿与人私奔,一个女儿助着私奔,还参合到夺嫡之中,墨府上下说不定就会因些满门遭殃,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可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与人私奔那么简单,这要是瞳儿真被设计到了,瞳儿没什么好下场,整个墨府也会受牵连,保不准就是满门抄斩的事,怎么不让墨化文心生恨意。 “燕王想害轩王?轩王不是只是一个不管事的闲王而己吗!”墨化文咬着牙道,他看的清楚,这是燕王要对付轩王闹出的事。 “瞳儿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现在只有王爷和楚王两位皇子在皇上身前,王爷也没有以前那么糊闹,所以才针对王爷的吧!”墨雪瞳一脸的不解,水眸眨了眨,颇有几分无奈,“父皇,这皇子之间真的没有半点兄弟之情吗?王爷想当一个闲散的宗亲,也是那么难吗!” 这话说的墨化文脸色一沉。 他跟在宗文帝身边日久,一直是宗文帝最忠心的人,平日里也看到宗文帝到轩王的爱重,总觉得过于溺爱,把位皇子宠的都没了边了,整个就是京城里纨绔之首,这也杜绝了他登上皇位。 为此墨化文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这样,至少瞳儿不会因为夺嫡之事出事,不管是哪位皇子上台,对这位一点也构不成危险的皇弟,都会好好恩宠一番,以显示兄友弟恭;优的是,这么风流的轩王,后院那么多女人,瞳儿应付得来吧! 这种喜忧参半的心情体现了墨化文不想风珏染夺嫡之心,做为站在宗文帝一边的忠臣,他不想看到宗文帝为此事神伤。 第四百九十章 局,墨雪瞳设下的局 可是现在,墨雪瞳的话却让墨化文心中生出几分犹豫和局促,轩王殿下这么什么事不管,真的就没事吗?原本想着轩王就是皇上最宠的儿子,又没什么野心,倒也是无碍的,可现在燕王自己现在都这个样子了,还不忘记要去害轩王,难道真的是不能容忍下自己这位闲散的弟弟。 燕王是这样想的,楚王呢?这以后如果皇上龙行天下,还有谁会照顾这位弟弟! 是不是不管以后他们中谁占了那个高位,都不会放过轩王,那瞳儿可怎么办? 只要一个谋逆的大罪名扣下来,全府上下谁也逃不了,只要想到这一点,墨化文就有些不寒而悚,身子一哆嗦,立既清醒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他不能让瞳儿出事,绝对不能让瞳儿出事,不然九泉之下,他哪有面目去见洛霞。 “瞳儿,王爷今天没来?”想了想,墨化文皱着眉问道。 “王爷先回了府,皇上有一些事让他处理,他先回去处理事情去了。”墨雪瞳笑道,假装没看到墨化文眼中的厉色,接过丫环奉上的茶水,站起身送到墨化文面前,道,“父亲,您用茶,这是瞳儿得的,看看好不好喝?” 她说话间娇俏的侧了侧头,就如同还未嫁时娇憨小女儿的形状,眼里是对父亲全心全意的讨好,看的墨化文心头一热,接过茶水看也没看,就往嘴里灌,一边还笑道:“瞳儿送来的肯定好喝,我喝,我喝……啊……” 滚烫的茶水烫的他立时喷了出来,猛的跳起,差点连茶水都推翻。 接着,墨雪瞳目瞪口呆的看到一向稳重镇静的父亲痛的在原地乱跳,急叫人给送来一杯冷开水,看着他几口灌下,颇有几分狼狈尴尬的冲着墨雪瞳解释道:“没注意,实在是太烫了,呵,呵呵!” 这样子又狼狈,又有些可怜! 唇边的笑容再压不住,墨雪瞳明媚的水眸弯起,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父……父亲,您……您真是太着急了。” 看着女儿笑的夸张的脸,一副娇俏可爱的模样,墨化文眼角也不自觉的溢出了笑意,放下手中的冷水茶杯,伸手摸了摸墨雪瞳的头,就象她还未出嫁一般,只是父亲心中的贴心女儿。 没有什么皇家端庄的轩王妃,也没有正襟危坐的京兆尹,这里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对父女…… 就在瞬间,墨化文心中己有了决断,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看着瞳儿出事。 父亲两个相对傻笑许久,才重新坐定,丫环帮墨化文收拾后,退了下去,父女两重新落座,墨化文脸色一正,问道:“瞳儿,看燕王府的这件事要如何处理?” 事情既然清楚了,自己这里也必然要给出一个态度。 墨雪琼身死己成事实,最主要的是墨雪琼的事并没有经过公审,而后就全死绝了,连个怀孕的丫环也没有给一个说话,全就是燕王府的人这么一说,报给皇上,此事就不了了之,之后便是满天的风言风语。 有些人说墨雪琼是被人陷害,还有些人说她不守妇道,不但与人私通,连身边的丫环与人有染,生性**,被燕王抓住才没脸自缢的…… 最早的时候,全是前面一种说法,但是慢慢的,其事过去一段时间后就成了后一种说话,后一种说法完全是往墨府脸上打,墨府如果一无表示,代表的就是一种墨认,墨化文虽然对墨雪琼的死不抱半点悲伤,但也不能让墨府的声誉受毁。 必竟他还有其他的儿女! “父亲,您想为四妹报仇吗?”墨雪瞳想了想,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绝美的小脸抬起,看着墨化文沉静的问道。 “不想!”没有做半分停留,墨化文果断的答道,脸上显过怒意,想着自己以前也疼爱墨雪琼,她却一而再的做出伤害瞳儿和墨府的事,墨化文自认就当没生过这么一个女儿。 实际上自打上次墨雪琼被宗文帝二话不说赐给燕王风珏磊时,墨化文就打心眼里跟她断绝了关系,以致于后来,墨雪琼也曾经回过两次墨府,想要去拜见墨化文,俱被他用忙公事打发掉。 “父亲既然不想,就不必闹的太大,但是也必要燕王府给我们墨府一个交待才是。”墨雪瞳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丝冷意,不管是风珏磊还是尢月城,都在借这件事算计自己,而且还有后着,真当自己是好欺负的不成,墨雪瞳自觉也不是无一击之力的。 墨雪琼死的不明不白燕王府总得给墨府一个交待才是,总得有人上门闹一场,让燕王府也跟着丢丢人,把这件事闹的更大一些,传言才能往墨府这边靠过来,越沉默,代表的越是心虚。 但因为不是真的替墨雪琼报仇,所以不需要去皇上面前求皇上给个公判,直接和皇上对上。 墨化文一怔,急忙问道:“这话怎么说?” 这正是墨化文这几天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如何做,要怎么做,才是恰到好处,总是拿捏不稳的事,特别是在情况未明之下,墨化文并不觉得轻举枉动是一件好事,做到京兆尹,就说明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父亲,有一事瞳儿一直想不明白,四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不惜出卖我,出卖我们墨府满府上下的性命?真的是为了那个小厮吗?四妹自来心高气傲,又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小厮,费尽心思,又偷了王府的帐本和密件,就为了跟个小厮私奔,这事绝对不合堂理,同样这就是一个破绽。” 墨雪瞳继续分析道:“有这么一个破绽存在,燕王府实际上最多就只有一口咬死四妹,否则燕王府必然得有人背负容不下四姐的名声,或者故意陷害轩王的事实,父亲,您说,我们的燕王殿下更愿意背那个罪名?” 这许说的墨化文眼睛一亮,赞许的点点头,他怎么从来没想到这点。 如果墨雪琼死的冤,如果墨雪琼真不是与人私奔,那么关于墨雪琼的一切污名就一洗而空,那么也引出了别人的联想,到底是谁要让墨雪琼死的那么冤,到底是谁设了这么一个局,故意害墨雪琼。 是真不能容一个侧妃的存在,还是因为借由她的手打击轩王风珏染,这事放在谁手里都会承认前一个罪名。 前一个只是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后院之事,背这黑锅的最多就是后院的女人,而后者却有着残害兄弟手足的嫌疑,更何况害的还是皇上最心爱的八皇子,那位据说被宠坏了的轩王殿下。 何罪轻,何罪重,一目了然。 但是所有事情的关键就是怎么证明墨雪琼是无辜的。 墨雪琼现在死了,连身边的两个丫环也死了,又有谁来替她做证,现在就算墨雪瞳拿出墨雪琼的那封信也没用了,死无对证,他们只须说这是墨雪瞳伪造的,一口咬定他们完全不知情,墨雪瞳就不能拿这事说事。 人都死了,想说什么还不是随意。 这事是有可操作性,但具体有谁操作却是个问题。 “那照瞳儿的意思,这事让谁去比较合适?”墨化文听懂了墨雪瞳的意思,当下点点头,但又皱着眉头道,这种事他当然是做不来的,况且有他出面这事就只能去皇上面前闹了,他是去让燕王府丢人的,不是和皇上打擂台,所以有他出面是极不合适。 除了他那就是许烟,她与墨雪琼是母女关系,女儿出了事,嫡母为她出头也是正常,可许烟身怀六甲,要是一个不当心,被推来搡去,出了事可就麻烦,而且这种行为也不是她一个身带诰命的夫人能做出来的,撒泼的事,她的身份做出来,这以后还要不要在贵夫人之间行走了。 接下来的就是墨雪瞳,姐姐为妹妹出气,可是她身份摆在那里,高高在上的轩王正妃,做出些没有品味的事,跑人家门口堵着人府门哭骂,那就更不合适,况且还有之前的传言中也有她,保不准又弄出些其他的闲话来,所以也实在不是好人选。 “晴姨娘!”墨化文思来想去,忽尔眼睛一亮,顿时想到了一个人,嫡母不行,不还有生母,晴姨娘是墨雪琼的生母,又是个小妾姨娘,本就上不了台面,弄出些那种事来,也实在是最佳的人选。 最后出了事也可以推在姨娘身上,反正她没了女人,气火攻心,说了些出格的话也是正常,皇上是个明君,不会因为这种事发落一个小小的姨娘的。 见父亲明白过来,墨雪瞳微微一笑,手指在桌面上稍稍划拉了两下,抬起头,盈盈的笑道:“父亲,这还不够,四妹必竟名声有损,燕王府如果一口咬定四妹有罪在先,父亲要说什么?到时候御史说不定还会参您一本,说您后院不齐,不能平天下,再有从您身上引到瞳儿身上,轩王身上,父亲您要如何做?” 墨雪瞳决定还得给父亲提个醒,免得别人一时参他的时候,打个措手不及,以父亲现在的能力,如果有准备,就绝对不会被人抓了小辫子去!对墨化文的这点信心,墨雪瞳还是有的。 妾室与人私奔,秦国的律法本就是可以杖毙的,虽然墨雪琼的身份不一般,以她侧妃的身份,怎么着也得罪名成立才能正刑,但问题是现在墨雪琼的名声己有亏,风珏磊如果只抓住这一点,反告墨化文待女不严,以至有女淫奔,而后再从墨雪琼身上,引到墨雪敏身上,墨雪敏的名声也不好,再引到墨雪瞳身上,或者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墨雪瞳,也有可能。 血源亲姐妹,两个都是那样的人,怎么就能保证第三个不是这样的呢? 墨化文听得心惊胆战,一时脸色苍白,只觉冷汗嗖嗖,怪不得这几天总有人或明或暗的让人去燕王府闹,以前还在想这些人似乎以往跟燕王府的关系不错,暗地里跟燕王还有来往,现在怎么燕王一倒,就立刻做出落进下石的事情。 现在想想才知道那些人根本在给自己设套,这事就是一柄双面的剑,弄的不好,伤的是自己,所以对燕王府,必须一击便中,而且还是正中疮口,让燕王府连话也说不出来,一击封喉! “瞳儿的意思是……”墨化文斟酌着沉重的道。 第四百九十一章 闹事,燕王府邸前的热闹 墨雪瞳嫣然一笑,柔声道:“父亲您别急,燕王府欠我们的不只是一条人命,他们想让我们在四妹身上闹腾,我们可以转一个方向,闹的更厉害一些,四妹那里还有一个死的同样不明不白,又身怀不知谁的子嗣的墨艳吗?父亲还记得她那个娘吗?” 这话提醒了墨化文。 墨艳并不是墨府的家生子,她是在三四岁上头跟着她娘一起到墨府来的,当时洛霞才刚进府门,还没有生下孩子,墨艳的娘成了她身边的一个管事嬷嬷,是一个嘴巴特别伶俐厉害的人物,不管是谁跟她吵就没吵赢过。 但是想不到这么强悍的人竟然得了病,就在洛霞去世没多久,先是送到地方上的园子里养着,最后也没了,但这事因为墨化文后来进京,知道的人不多,而后方姨娘就把墨艳拔给了墨雪琼。 “父亲,如果墨艳的娘还在,听说自己的女儿不明不白的跟人怀了孩子,而后又不明不白的死了,哪里会不骂上门的。”墨雪瞳款款而笑,若有所指的道。 “可是现在到哪去找墨艳她娘?”墨化文虽然明白了墨雪瞳的意思,先是一喜,但随后又愁上了,这墨艳的娘早没了,这让人去哪找,况且还是个会能说会道,直接把燕王府的人说的话也说不出来的伶俐人,这可真不好找。 “父亲放心,只管让睛姨娘等着就是,隔两天墨艳的娘就会来,只希望父亲跟睛姨娘说的时候,特别说明这是为四妹伸冤,否则四妹就算是死了,也是孤魂野鬼,以后连后人祭拜都没有,以后再无往生之日。” 晴姨娘现在正在变化的时候,不管她发生了什么变化,或者她是因为什么人发生变化,但看她对墨雪琼的事不闻不问,就知道她现在的重心不在墨雪琼身上,是什么样的情况让她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墨雪瞳一时猜不到。 但如果说墨雪琼死无葬身之地,成为孤魂野鬼的说法,必然会让晴姨娘心疼,墨雪琼再如何,也是她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况且这还关乎她的面子,生了一个与人私奔的逃妾,还是无罪被人陷害的侧妃,相信晴姨娘脑子如果清醒的话,都会看得清事实。 那么接下来的演出,也就会不余余力。 燕王府的侧妃与人逃逸事件,又因为牵扯到轩王妃,两大王府一起被禁了起来,随着轩王府的解禁,这事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关于墨雪琼是不是真的与人有私,还是被人陷害,越议越热。 在这样热闹的议论下,墨府也坐不住了,这死的可是墨府的四小姐。 一大早,有人就看到墨府侧门出来一辆青壁油车,后面还跟了几个婆子,看车行大小,以及跟着的仆从,知道里面的主子身份不高,一般就是姨娘,庶女之类的,只是车厢里隐隐有女子的哭喊声倒是很惊人。 一听还不只一个女人。 看看青壁油车所去的方向,应就就是燕王府的方向,莫不是因为墨府四小姐,那位燕王侧妃的事而去,一时关注事态发展的闲人们就有几个远远的盯上了这辆车。 马车和着女子悲伤的呜呜咽咽的哭声,一路行去,早己聚集了一批看热闹的人。 终于马车停在了燕王府的门口。 门口的几个大内侍卫笔直的站在那里,看着马车停下,并没有上来动问,他们的职责只是不让燕王府的人进出。 况且这里是堂堂的燕王府,也没有人敢来这里闹事。 倒是有几个燕王府原来的门房,趴在门后面,看着门外来的车马上下来几个妇人,哭哭啼啼的样子,有机灵的立刻往府里报。 “女儿,女儿,你死的好冤啊,什么有私情,你堂堂侧妃不做,却要跟人有私情,当初进府的时候,还是皇上亲赐,可怜你,连一天的福也没享,就被人嫌弃,还连累身边的人,跟着一起丧命,什么王府,吃人不吐骨头啊,死了还让人没有一个好名声。” 一个身穿缎子衣裳,三十几岁的女子从车上一下来,就哭翻在地,几个婆子丫环过去——拉她,却被她推开,红着眼睛猛的站起来,似乎想冲上去,不料脚下一绊,猛的跪倒在地上,痛不欲生的大哭嘶吼起来。 “女儿,女儿,你死的冤哪。” 她这里还没哭完,又一个仆妇打扮的人从车里翻下来,头上还裹了个巾帕,这位哭的声音更大,只是一个劲的哭,却没说话,哭的撕心裂肺一般,却只是不说话,一时众人也弄不清楚这位是谁。 好在看前面那位打扮,又听她说的话,估计是那位侧妃的生母,这阵子这事越传越玄乎,到现在谁也搞不清楚那个传言是真的,但是看现在墨府这位姨娘的痛不欲生的样子,似乎这位侧妃真是被人冤死的,看到这事的闲人们都拥了过来围观。 “姨娘,姨娘,您先别哭,您好好说,一定为四小姐……四小姐讨个公道。” “对,姨娘,您先别哭,那么多人看着,四小姐一定不会白死的,那些人故意污四小姐的名誉,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看着来的全是妇人,而且还是哭的痛不欲生的妇人,看着半趴在燕王府门前的两个妇人,闲人中就有人高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几位夫人,你们这闹的是什么?说出来,我们也给你们评评理。” “是啊,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女儿……”晴姨娘也没有站坐走,拿帕子捂着嘴,眼泪一串串往下落,“我女儿她是冤枉的,她嫁到燕王府为侧妃,一心一意的为了燕王府,却被蒙上这样的不白之冤,抓贼抓脏,如果我女儿真的有事,为什么到现在连个可以对证的人都没有,一切全凭王府里的人说了算,现在更是死无对证了,这……这不陷害是什么!” 晴姨娘大声的哭道,一副痛欲生的样子,和着边上另一位妇人悲伤凄绝的哭声,让人觉得整个场面凄惨的不得了。 听首她们撕心裂肺的哭声,再看着几个妇人号啕大号,看着的人中就有一部分眼眶红了起来,立时有人为她们说起话来。 “燕王府的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可不是,既然抓住了证据,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怎么就偷偷摸摸的把人处理了,如果不是有猫腻怎么会下手这么快,听说才发生的事,那几个就全死了。” “是啊,再怎么说也是皇上亲赐的侧妃,就连个声也没有就死了,死后还落的这样一个名声,怎么连斗声小民家的妾室还不如,这看起来可真有问道。” “这还是堂堂王府呢,这内院也太黑了。…… 在一些人的引导下,人群义愤填膺的声音越来越大,之前就有很多一部分人就觉得这事怀疑,也总觉得燕王为人不地道,连自己的女人都舍得下手,或者说护不住,实在是太没有当王爷的气度了。 王府的大门开启,燕王风珏磊和尤月城带着一些人出现在门口。 几个大内侍卫手一伸,动作规划统一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本王只是去和她们说清楚,并不会离开。”风珏磊脸色阴沉,跟上说的却是客气,他现在被禁在府里,当然不能随意离开府门半门。 几个大内侍卫对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 “我们王爷就是去看墨府的人解释一下,并不会离开府邸,皇上说你们禁管王爷,只说王爷不离开府邸便可,又没说什么其他不行,这被人打到门面上了,如果王爷不去说两句,丢的可是皇家的脸,到时候皇上震怒,谁担得了这个责任。” 一个有些师爷样子的人走过来对几个大内侍卫客气的道,语气虽然客气,但是话语之间多有几分愤怒。 这话说的大内侍卫们脸上的犹豫更大,终于领头的一个放下手,其余几个也犹犹豫豫的放了下来,皇上震怒,还真不是他们几个大内侍卫能挡得住的,索性他们也会看着,绝不会让燕王离开他们的眼晴,而且这里还是燕王府,出来走几步,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离开。 见几个大内侍卫妥协,风珏磊才满意的冷哼一声,带着尤月娥,来到府门前。 晴姨娘也一直再看,看到高大的朱漆大门一开启,当中一对青年男女就带着一群人走了出来,看那情形必然是燕王和燕王妃来给墨府一个解释来了,有人就大叫起来:“燕王殿下,人家好好的女儿给送进燕王府,欢欢喜吉进来的,怎么就白白的把人家弄死了呢。” 这话听起来是在陈诉不公,但语气中的不屑怎么藏也藏不住, 尤月娥第一个控制不住,她心头恼怒,冷哼道:“你们围住我们燕王府,目地何在,莫不是想造反闹事不成。” 一听到“造反”两字,顿明有些人瑟缩起来,议论声轻了下来。 尤月娥脸有得色,扬了扬头。 但是随既,就有人出面怒喝道:“英姿飒燕王妃,你不要给我们乱安罪名,以掩饰你们的心虚,墨府的人是来向你们燕王府要公道的,几个脆弱女子,说什么造不造反,就这么几个要造得起什么反!堂堂燕王刀,如盯草菅人命,难道不应当给一个说法吗!” 这话说的直接就往火上去考,之前还有人怀疑,墨府几个人,这时候也全偏向她们去了。 “可不是,燕王殿下,您虽然是皇子,但听说您一向有清名,如今这个样子,可算得了什么,您堂堂一府王爷,难不成不但保不住一个女人,难道还愿意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戴的,只听说抢金抢银的,没听说抢绿帽子戴的,难不成,你一个王爷还有其他苦衷不成!” 有什么苦衷? 难不成还告诉别人自己就是有苦衷? 风珏磊知道,这群人中,有鼓噪生事的,但大多数却是真的百姓,不明真相被人鼓动来的,这些人在这里造风声,闹事情,他还不能真把人家怎么样,否则明天御史的参奏就会如雨而来。 他现在的情况本就不妙,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好在这事也早在预料之中,墨府如果真的全无声音,那倒是奇怪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侧头冷冷的看了看尤月娥一眼,成功的让一脸激怒的尤月娥缓缓平静下来,微微低下头。这时候当以不激怒百姓才是。 上前两步,走到晴姨娘面前,高高在上的看着睛姨娘,半响才淡淡的问道:“你就是墨府的那个姨娘?墨侧妃的娘?” “是,王爷。”睛姨娘看了看风珏磊有些阴冷的眼,微微瑟瑟了一下,但随既也知道这时候退缩不得,想起临行之前,墨化文关照的话,利字当头,这时候也豁出去了,赤红着眼睛,拿帕子捂着嘴,呜咽道,“王爷,琼儿死的不明不白,难道不应当给个说法吗!琼儿在家的时候,和姐妹亲善,怎么就才到王府没几天,就弄出些陷害姐姐,把整个墨府拖下水的事情,她一个后院,怎么就这么手眼通天,做下这等大事,难道说王爷的后院,己经松的可以让任何男人随意的进去了?” 她的话并没有从墨雪琼私通着手,而是从墨雪琼陷害墨雪瞳的方面插入,虽然哭着,但说的极有理有据,顿时赢得众人一片呼和叫好声。 风珏磊眼底一沉,气息越发阴冷,想不到墨府一个普普通通的姨娘出来,就这么能说会道,没有从墨雪琼犯的最大的私通着手,反其道而行之,看起来也是早有准备,他若是从这方面给于解释,只怕越解释越乱,到最后反被缠进去,绕不出来。 王府的后院可以让任何男人随意进去?这话打的可是他风珏磊的脸面。 “墨府的这位姨娘,王府的后院怎么可能让男人随意进去,王妃把后院打理的很好,只是你女儿自己太过于不堪,没有外男,就跟个小厮勾搭上,本王到现在也不明白,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怎么就想出要和人私奔的事了。” 他特意加重“私奔”二字,把事情的重点落在私奔上。 果然,睛姨娘被说的一愕,有些慌乱起来。 “王爷的后院除了小厮不可能再有别的男人随意进出了?”另一个哭得泣不成声的妇人忽尔反问道。 风珏磊这时候才稍稍打量了一下仆妇样子,哭的脸鼻红肿的女人,道:“本王的后院怎么会让人随便进去。” “那么小厮如何勾引得到四小姐,四小姐又如何跟个小厮私通?况且王爷行走后院的小厮不是应当岁数还小吗?而且王爷贴身的不应当都是太监吗,又如何做下这种事情!”仆妇激奋的大声责问道,上前两步强起身跪在风珏磊面前,一边扶着靠在一边哭的泣不成声的睛姨娘,睁大眼睛毫不退缩。 倒是个有胆气的仆妇,为了自家主子小姐,看样子也忠心,哭得竟比墨雪琼自己的生母还有悲伤十分,风珏磊把眼前的妇人定了位。 只是一个平慵的仆妇而己,说的最有胆气,见识还是不够。 “本王身边自然有太监服侍,但再用一些小厮也是正常,行走后院的小厮虽然年数都小,但是守在书房里的小厮却是有些岁数,平日虽然不能多往后院行走,但是偶尔给本王打个赏却也是有的,本王待墨雪琼不薄,那想她生性**,竟然趁着这些一点点的机会,勾搭上本王的小厮,难道本王还不应当处治了小厮不成,至于墨雪琼,她自知无脸见人,一根绳子送了性命,也是她罪有应得。” 风珏磊气质沉稳的冷声道。 一些大户人家一般都是这样的,跟在男主子身边的小厮等长大了,就只在外院的书房里侍候,偶尔也会给替男主子给各院的姨娘,夫人传个信,打个赏什么的,因为他之前就曾经跟在男主子服侍,对各院的情况也了解,办起事来也得心应手。 至于太监什么的,王府上虽然也有太监,但多是皇上送给自己儿子用的,便不会多,王爷身边事多,再添几上小厮也是正常。 风珏磊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不但说明为什么小厮会跟墨雪琼会勾搭上,而且也把事情全推在墨雪琼身上,若不是生性**,怎么就会跟个偶尔出现在后院的小厮勾搭起来,竟然还弄出些私奔的把戏来。 他当然不会说墨雪琼和小厮真的有什么,一方面是皇子的尊严不容他自己真正戴绿帽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男人的面子,外面似言如何都没有关系,如果他真的承认,头上可就绿云罩顶了。 只要有私奔这一项,墨雪琼就己是有违妇道,就算是逃妾,只有死路一条,风珏磊犯不上再抹上自己的面子,给自己难堪,出了这样的事,他本就脸上无光,若再深挖一些,他男人的尊严就实在丢不起了。 “王爷的意思是四小姐竟然借着和小厮偶尔碰面的机会勾搭上的,她是堂堂王妃的侧妃,难道不怕这事惹来王爷的震怒,就不怕没命吗?”仆妇大声的哭道。 “谁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或者墨府的女儿本就是……”风珏磊不急不缓的道,见晴姨娘这时候只是哭己说不出什么话来,当下冷声道,准备把事情全推在墨雪琼身上,墨府的女儿墨雪敏的名声本也不好,再出个墨雪琼,人们当然会怀疑墨府的家教是不是有问题,当然对于轩王妃的墨雪瞳也会怀疑。 “四小姐和小厮只见了几面就私通了,王爷,那么我的女儿呢?为什么我的女儿好好的怀了孩子,为什么这孩子还被王妃让人打掉,而王爷却不闻不问,请问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不是说王府后院其他男人根本进不去吗?”仆妇哭的越发的大声,直接把风珏磊的话打断。 后院如果没有其他男人,那就是风珏磊自己弄大了丫环的肚子,越过自己的侧妃,和她身边的丫环勾搭上,这王爷也真是够下贱的。 “是的,王爷,王爷可以说琼儿与小厮私通,那墨艳肚子里的孩子呢?普光寺那么多人看着,为什么没人帮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当时王爷在的吧,王妃也在的吧?是不是也说墨艳肚子里的孩子是与小厮私通的?” 睛姨娘也哭着大声责问道。 谁家的后院不是看的紧紧的,一个侧妃身边的大丫环肚子里有了孩子,肯定是跟男主人有关,否则不可能做的毫无声息,方才风珏磊也只是承认说墨雪琼与小厮勾搭私奔,话里言里也只是说两个人有私情,却并没有时间有过什么勾当。 小厮既没有时间和侧妃两个真有什么,那怎么可能有时间和个丫环两个,再说只是一个丫环,难道在后院里还能手眼通天不成。 这话说的极是犀利,又用的是风珏磊方才自己说的话,就如同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他脸上,风珏磊脸上的平静顿时僵住,想不到一个仆妇的言辞竟然比那个姨娘还尖锐,直击在他没有准备的弱点。 墨艳的事,燕王府采取的就是模糊手法,把这件事模糊在众人的视线中,反正有墨雪琼的事挡在前面,众人争议的也只是墨雪琼的事,一个皇上赐婚的侧妃出了这样的事,竟然和个小厮私奔,实在是从未有过的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也是难免。 风珏磊和尤月城算计墨雪瞳的时候,也怕计策失败,因此不管是抵罪的小厮,还是他进墨雪琼院落的事件,都早己算在内,并有许多人看到,说明之前这个小厮的确和墨雪琼有接触,燕王府看到的人不只一个,就算是谁想查也是查不出来的。 所有人只会证明墨雪琼完全是因为受到燕王冷落,不甘寂寞,才与小厮携同私奔的,之于墨雪琼手里的帐本和文件,也可推在小厮以为是值钱物,特意偷来给墨雪琼带出去的换钱用的。 这一着当然是在墨雪琼陷害墨雪瞳失败的情况下用。 但是实际情况发生了变化,谁也没想到墨艳竟然怀孕,而墨雪琼一推之下,竟然使墨艳当场流产,最主要的是还在大夫上来验证,说墨艳被推的小产了,而那位带着大夫来普光寺上香的夫人,也不是普通的夫人,在场的又有那么多夫人小姐,这事想赖也赖不掉。 这样一个突发事件,把风珏磊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把墨雪琼做成自缢的现场后,同时给墨艳一碗药,弄成血崩的场景,再把墨娇做成撞死的样子,也算是仓促之中的万全之策,原来这两个丫环是做为指证墨雪琼用的,根本不用死。 但是出了这样的意外,风珏磊只想毁灭所有的证据,三个人当然得一起死。 也因此,墨艳的事完全是个意外,风珏磊能做的就是尽量把这事模糊化,墨雪琼的事再弄的大,就算皇上派来来查他也不怕,事情早己定下,王府里到底都是墨雪琼与小厮勾结的蛛丝马迹。 风珏磊被宗文帝责罚的时候,宗文帝并没有多问他这方面的事,只问他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弟弟,甚至连反驳的机会也没有给他,怒骂着直接就把他赶回燕王府,而后就是大内侍卫封门,禁制府内外一切进出,他就算是想辩解也无从。 之前设计在墨雪琼身上的计划也没有实施,他这会到是希望皇帝能派人来调查事情,只要到了燕王府,所有的事情一定会指向墨雪琼,他最多就是娶了一个蛇蝎心肠,又**歹毒的侧妃的罪,跟之前宗文帝定给他的残害兄弟之罪没有半点联系。 第四百九十三章 谋划失败,引火烧身 查清楚后,也不可能给他那么重的处罚。 风珏磊知道尤月城必然会在外面活动,把事情闹到墨府,让他们来闹,自己也可以因此脱身。 今天一听门口有墨府的人,他立既带着尤月娥出来,就是为了演好这场戏,哪料想事情竟然又出了意外。 风珏磊根本没想到还有人不为墨雪琼出头,反为个丫环出头的。 这和他设计的完全不是同一个方向,一时被问的有些还不上话来,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流滴出水来,恨恨的瞪着眼前的女人。 “你是谁?”风珏磊咬着后牙槽问道。 “我就是那个被骗了身子,而后又死得不明不白的那个丫环墨艳的娘,王爷,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又是燕王府的主人,府里的大小事务清楚的很,请您告诉我,我那个可怜的女儿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是不是您?如果是您,您怎么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女儿和孩子就这么没了呢?” 墨艳的娘一口一个王爷,跪在地上冲风珏磊一个劲的磕头,字字泣血,话说的虽然直,但这时候看到这个可怜的妇人,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哭得眼圈红肿,几乎要瘫软在地,依然哭着求肯燕王告诉她答案的时候,众人一时全被感动了。 边上睛姨娘立时也配合着呼天抢地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啊,你身边的丫环都被人弄大了肚子你还不知道,你,你这侧妃要当的多窝囊啊,连身边的丫环也护不住,你……你这哪还有活路啊,早知道你进燕王府是那番光景,姨娘当日就是拼着这条命也要,也拦着你,可怜你,当日还是欢天喜地进的燕王府啊!” 听睛姨娘的意思,当日墨雪琼是欢欢喜喜嫁的燕王,分明是对燕王很期待,怎么才几个月时间,这位侧妃就着急着跟人私奔什么的。 众人越发盯着风珏磊,一个个七嘴八舌起来。 “王爷,您就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个丫环,这肚子里还是您的孩子,也是真正的凤子龙孙,怎么就下得了手呢。” “这事怎么闹的,怎么一个两个全有这样的事情,而且全活不下来,听说之前也有个侧妃死了,这燕王府的后院,可真是……” “你们瞎说,那个丫环肚子里的谁知道是哪的杂种,难道我们王府还是让人养杂种的地方不成?”见风珏磊一时语噎,尤月娥忍不下去了,立时怒骂道,她在一边早就恨得牙痒痒了,实在是方才风珏磊一直暗示她不要插嘴。 她这话一说,风珏磊当既脸色一沉,暗道不好,但还没等他想到对策,那位趴在地上冲他磕头痛哭的仆妇忽然站了起来,猛的冲过来,冲着尤月娥啐了一口,怒骂道:“墨艳肚子里的是杂种,这王府里还有纯种的没,就算是王妃,也不能把王爷的庶出的儿子全骂成杂种,怪不得侧妃一个个的死,肚子的孩子一个个的没,原来全是因为王妃觉得那些孩子全是杂种,全是留不得的。” “哄!”这话就算是指着尤月娥骂了,而且还骂得她一时还不了口,人群顿时轰乱起来。 一时往事顿时被众人挑了出来,燕王府之前一位侧妃也是怀有身孕的,而后听说也出了什么血崩的事,现在的侧妃又出事,接着一个可能怀有燕王孩子的丫环也跟着出事,怎么出了事的全是燕王的侧妃和孩子? 这次所有的人目光全落在尤月娥身上,这府里如果再不想看到那些侧妃和孩子的人,莫过于正妃,后院之事全是正妃的事,能做到如此不动声色的把事情栽到侧妃身上,做成私奔的场景,又把丫环的孩子给弄掉,相比起燕王来,这位燕王妃更有嫌疑。 之前众人只想到燕王,这时候才发现,燕王妃才可能是最后的幕后墨手,人群立时就炸了锅了。 这话简直如剑般锋锐,把剑尖直指尤月娥。 风珏磊己觉不好!又气又急,回手拉住尤月娥,生怕她再激动莽撞。 可此时的尤月娥才觉得委屈,王秀秀自己不守妇道,未进燕王府就己跟宁王有了一腿,而且还是珠胎暗结,送进府来的时候就怀有身孕,之后又在宁王大婚上闹了一出,回到府后就血崩没了命跟她有什么关系。 怎么就扯到她不能容人上面去了。 至于墨雪琼这个女人,燕王从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怎么可能嫉妒她,特地设下这个圈套,那个丫环更是跟燕王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大哥身边的一个丫环假扮大哥行事,为了监视墨雪琼是否有异常来弄出的事,和她更是八竿子连不上。 怎么全是她的事了! 她脸色气的通红,强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见风珏磊过来拉她,她恼怒的一把拍开风珏磊的手,还想冲过去说个清楚,她堂堂燕王妃,怎么就做了这种没口品的事,什么叫原来如此。 看到燕王妃气的脸色狰狞,反观那个女子虽然被丫环拉着,但实是凄苦,字字句句说的又有理,再联系前因后果,这时候有几个眼尖的还看到尤月娥愤怒的拍开燕王的手,而燕王一脸的紧张无奈,不由的多起了疑心。 看看燕王妃凶悍的样子,就知道是个不能容人的,看看,连燕王拉她,她都敢拍开他的手,这哪是对待自己丈夫的态度,分明就是泼妇的行为。 看看她现在张口结舌的样子,难道就是因为做贼心虚? 难道燕王妃真的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所有的事全是她弄出来的,把个好好人侧妃说成于人私通,把个王爷的血脉,说成杂种,然后把人和肚子里的孩子全弄死?见过大妇容不下小妇的,但这可是堂堂皇家,娶的都是那种娴雅端庄的大家小姐,这,也这么凶残暴戾? 看她现在的样子,还说不定是真的! 一件犯疑,就件件犯疑。 原来那位侧妃果然是被人冤枉的。 这天底下可真有这么狠毒的女人啊!看看尢月娥气的要跳脚,仿佛要冲上去打那个仆妇的样子,再看看那个仆妇和晴姨娘哭的连声音都嘶哑的样子,再想想那两个己经死了的侧妃和丫环,所有人都站到了墨府这边。 人本就有同情弱者的心理,看看晴姨娘和那个仆妇哭的实在可怜,又言之有事,句句诛心,仿佛都是刺在尤月娥的软档,再看看尤月娥时候有苦说不出的表情,人心就慢慢的偏了过去,都相信墨府的这对主仆的话,想想也是,若不是真的,这对看起来就不是很上得了台面的主仆,又怎么敢直面高高在上的燕王和燕王妃。 “王妃的心可真毒,再怎么着也不能闹成这样,一个侧妃血崩死了,一个侧妃闹出与人私奔的丑闻,也被逼上了死路,连个怀有子嗣的丫环都保不住,这可太狠毒了,什么人也容不下啊。…… “王秀秀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是她自己……” 尤月娥大怒道,话出口才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下去,能说什么,说王秀秀自己不规矩先偷的人?或者说她与宁王有染是进府前的事?无论哪一样,她都不能说啊,这事闹出来,可就大了,那么大的皇室丑闻,又无根无据的,她哪敢说。 见她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人群中立时议论纷纷起来,从最初的不解,到后面的恍然,再到对尤月娥的不屑和声讨,群情沸腾,早有人提议燕王应当休掉燕王妃,还燕王府后院一个清静,也可以为燕王府后院的妾侍留下一条性命。 整个现场都乱了起来,有人冲上前去,不知道是谁拿了一个烂白菜叶子,扔向尤月娥,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什么臭鸡蛋,烂苹果……全往尤月娥身上招呼,早没人记得她是高高在上的燕王妃。 场面乱成一团,燕王府的人护着风珏磊和尤月娥往里退,场上的众人却是纷纷往里挤。 尤月娥这时候早就不怒,剩下的只是惊慌,她生自闺中,一向娇养,哪见过这个阵势,头上不知哪里来的烂菜叶挂着,看着众人愤怒不屑的脸,脸色苍白,瑟瑟的躲在风珏磊身后,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远处高台上,尤月城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下面的场景,耳听得众人的议论,手中的茶杯狠狠的砸在地面上,青瓷器的茶盏,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立时破的粉碎,跟在一边的小厮缩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好好的一条计划竟然被破解成这样,而且看情况还是往自家妹子身上倒污水,尤月城如何不怒。 这事本设计的天衣无缝,就算没算计到墨雪瞳,最后的事情也不应当是这样,燕王完全可以轻松脱身,可事情竟然完全偏离之之前的预算规迹,尤月娥还有引火烧身之嫌:“来人,回府。” “是,世子,可是云小姐说有事请世子过去,您看……” “让她不要轻举枉动,有事我会去找她的。”尤月城冷冷的道,转身下了楼梯,急匆匆的上了系在一边的马,他这时候哪还有心思管辅国公府里的事,引火烧身,他总得先救了自己妹妹再说。 “是!”小厮应了一声,急匆匆下来,在楼下的一个暗角处跟一个守候在那里的丫环说了几句,回身就去追尤月城了。 那个等了许久,己站的脚麻掉的丫环看着两个人跑的没了影,恨恨的跺跺脚,无奈的返身离开,等了两个时辰,却等到这样一句话,小姐那里可怎么交待,她当然知道小姐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话要跟明国公世子说,就只是想见见他而己…… 燕王府前仍旧乱成一团,燕王府的人节节败退,直往府门而去。 “住手,再往里进,刀剑无情。”守在门口的大内侍卫让过风珏磊和尤月娥等人,手中的剑往前齐齐一指,拦下纷拥而上的众人,他们负有职责看守着这燕王府的大门,当然不能让人随意的冲入。 而且看看眼前的这种形势,真要冲进来,可要出大事了,几个侍卫额头微微冒汗,燕王虽然被皇上下令看管了起来,但那是真正的凤子龙孙,这真要出了点什么事,谁也兜不住,看群情激奋的样子,可不象是要和平解决。 连烂菜叶,臭鸡蛋也敢往王爷,王妃头上扔,这还有什么事在激奋之下干不出来。 好在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失去理智,看大内侍卫拔出剑,众人纷纷了停了下来。 “侍卫大哥,你们可是皇上派来看管燕王府的人,你们是不是能见到皇上,跟皇上说说,燕王妃就是一个恶妇,这样的恶妇怎么能进入皇家宗祠,那是给皇家的祖宗蒙黑啊,这是要断了燕王一系的血脉啊。” 有人异想天开的跟侍卫商量起来,但越说越悲奋,震臂怒道:“严惩燕王妃,还侧妃一个公道。” “严惩燕王妃,还侧妃一个公道……” 第四百九十四章 贪念,晋王府旧仆 有人第一个喊,就有人跟风,况且这话也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众人对尤月娥的不满到了极致,只觉得有了这么一个极恶毒妇,燕王府里才时有命案发生,而且死的还全是侧妃和怀孕的女子,这种恶嫉的女子,就不应当容下去。 更有人对燕王的懦弱产生不满,看看他到现在还护着燕王妃,必是因为害怕燕王妃所致,吸说燕王妃是明国公府的嫡女,身份尊贵,怪不得连堂堂燕王也胆小如鼠,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护不住,可谓无用。 这么无用的皇子怎么能担当大任,有几个之前还是站在风珏磊这边的,这时候也易弦了,如果燕王得了皇位,这最能说话的还不得成了明国公府,这……这实在跟谋逆也差不多了,实在是要不得。 “王爷!”尤月娥这时候吓得快哭出来了,平时的高傲早不知道抛到哪去,只一个劲的死死的拉着风珏磊,直往里拖,害怕人群会不会真的冲进去,把她撕了,那些人是疯了,真的疯了,竟然敢这么对她。 她可是堂堂的燕王妃。 可这时候,她也知道不能摆燕王妃的谱,听着众人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看着人们脸上愤怒的表情,尤月娥现在只想赶紧进府,她不要看到这群人,不要看到这群象疯了一般的人,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因为急张,她完全看不到风珏磊被她扯的几乎站立不稳,抖了几个袍袖也没甩开她,反而被她拖着不断后退,看得众人立时又扬起一波怒骂的**。 燕王府后面的倒是空出了一大块,墨府的那辆小车孤零零的停在那里。 晴姨娘惊骇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不敢置信的揉了揉哭的红肿的眼睛,这可是堂堂燕王府啊,这些人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把燕王给堵到了门里,而且还敢把烂东西砸在燕王妃的头上。 “姨娘,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在边上哭的有些嘶哑的仆妇轻轻推了推睛姨娘,暗示道。 “噢。”晴姨娘立既明白过来,大叫了一声:“女儿啊,你果然死的冤啊!” 当下眼一闭,身子向后就倒,直接就晕了过去。 跟着来的丫环婆子,又又大叫,又是哭喊,惹得一些站在人群后面的人全过来援手,全劝她们先回家。 姨娘晕了过去,几个婆子丫环全没了主心骨,当下听人劝,抱手的抱手,抬腿的胎腿,把睛姨娘给弄上了车,那位同样哭女儿的仆妇也被人劝上了马车,而后墨府的马车,缓缓的退出了燕王府的场地。 依然如来时一般,慢悠悠的往墨府而去,车子里时不时的传出女子悲伤痛哭的声音。 马车从墨府的侧门进去,下了马车,丫环婆子扶着晴姨娘自去她的院子休息,最后一个下车的是那个哭的最凶的仆妇,看了看周围没人,转身去往了另一个方向,那里是墨雪瞳未出嫁前的清薇园。 虽然自己不是墨艳的亲生母亲,但至少也是小姨,能为侄女出口气,也是应当,三小姐的人还等着自己过去回话。 明国公府 尤月城脸色阴沉的几乎滴下水来,怒冲冲的进了自己的书房,坐在宽大的书桌前一动不动,眸色里的沉郁之色几乎溢满整个瞳孔,忽尔手一扬,把桌面上的文房四全全狠狠的甩了下来,眉头几乎拧在一起,显现出从未有过的骇人。 “世子……”门口小厮怯生生的伸出个头,眼巴巴的看着尤月城,从未见过一向沉稳的世子会发那么大的火,怎么不让小厮吓破了胆。 尤月城英俊的脸上露出阴沉的笑容,脸上似乎能刮下一层冰霜一般,咬牙象要发作,但随既沉吸了口气,冷凝了下来:“去把那个人叫来。” “世子,是……是哪个人……”被尤月城吓的转不过弯来的小厮慌慌张张的看着他道。 尤月城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小厮,吓得小厮一激灵,脑子立既清醒过来,忙不迭的道:“世子,奴才这就去带人。”当下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世子现在的表情太吓人了,他还是离远一点好。 书房内,尤月城也冷静了下来,抬起眼,看着前面空无之处,脸色阴沉。 如果他没弄错的话,昨天那位轩王府才回的娘家,今天墨府就采取行动,而且每一下都打在自己未准备之处,突然袭击,让燕王根本无力回应,明着是为墨雪琼,实则埋下暗手,利用的是那个丫环墨艳的事。 小小的一个失误,竟然又被她抓住,怎么不叫尤月城恨恼难消。 这个女人,真是太狡猾了! 不但让墨雪琼的名声恢复,而且还把污水泼在自家妹妹身上,尤月城有种预感,如果自己没有行动,明天妹妹尤月娥绝对讨不了好,背负那样的名声,她又哪里能稳稳的坐稳那个燕王妃的位置。 墨雪瞳,你竟然让我不痛快,你也别想称心如意。 小厮一会就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怯生生的婆子,进到书房里,猛的跪了下来,脸色青白中透着恐惧:“奴婢参见世子。” 尤月城从上往下看,冷洌的目光看的跪在地上的婆子越发的瑟瑟起来,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哪里还敢说什么,半响才听到,上面的人问道:“你就是李婆子,当年晋王妃身边的贴身丫环?” “是……是,奴婢是……”尤月城的气势太过强大,以致于婆子哆嗦着,连话也说不全。 “知道冒认……是什么罪吗?千刀万剐,极刑而亡。”尤月城冷冷的道,空气冷凝几乎能把人压趴下。 “是……是,奴婢知道……奴婢真的是王妃身边的丫环。”李婆子哪里还敢提贴身二字,她当时就是王妃院子里一个普通的三等丫环,平时见王妃一面尚有难度,若不是逃亡的时候,王妃身子虚,需要人扶着,她当时就被遗弃了。 尤月城站起身,从书案手站起,走到婆子面前,抬眼高高的俯视着她,看得她越发瑟瑟,才问道:“晋王妃当时肚子里怀着孩子?” “是,是的,王妃肚子里有个孩子。”李婆子应声虫一般的道,为了证明自己的直实性,急急的道,“那时候王妃有数次撑不下去,跟在王妃身边的贴身嬷嬷就让,让王妃顾着肚子里的小郡主,一定要撑下去,否则小郡主哪还有命,王妃才拼了命似的往外逃。” “王妃知道她肚子里的是小郡主,不是小王爷?”尤月城皱皱眉,立既抓住她话语中的重点,追问道。 “是……是,王妃知道……王妃曾数次说小郡主是个苦命的,没享过一天福,却要跟着人逃命。”李婆子点头急道。 “那后来如何?”尤月城的声音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冰凉的却让李婆子吓得越发瑟寒。 哪里还敢隐瞒什么,本还想添油加醋,多说些什么,这时候也只敢一五一十的说话,生性惹恼了眼前的这位世子,把自己送了官,真论起来,她也算是晋王府的余孽。 “后来,王妃便真的走不动了,后面追兵又近,这时候王妃似乎要生了,有几位嬷嬷和姐姐围着王妃,奴婢近不得前,当时乱的很,后来不知谁说追兵来了,又有一些人四散逃开,奴婢就是那时候被她们携着逃了出去,后来不知怎么的一脚踩空,就踏空跌了一跤,不知道撞到那里,就……晕了过去……” 婆子完全被尤月城吓到了,问什么答什么,一句也不敢乱说。 “等奴婢醒来,奴婢发现身边没有一个人,心里特别害怕,正这时候忽然听得有马车过来,奴婢怕是追兵来了,马上躲起来,正看到几辆马车经过,马车上有有辅国公府的标记,但是走到奴婢面前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下来一个嬷嬷,把马车上辅国公府的标志给摘了下去。” “这么说,你当时也没有看到辅国公夫人救下了晋王妃?”尤月城默然,半响才冷道。 “是,奴婢……没看到……奴婢只是看到辅国公府的马车经过,而后就偷偷的跑了,之后奴婢就专门在大户人家帮人家打工。”李婆子被吓的冷汗都下来,她本只想凭借着猜测和一些怀疑,来讨尤月城的欢心,想不到尤月城威势这么大,这会她也有些后悔自己贪图那些银子。 “你敢不敢去说,辅国公府的长女就是晋王的女儿?”尤月城淡淡的道,眸色缓缓平静下来,冷郁的问道。 辅国公府的长女是晋王的女儿?李婆子想不到自己只是想要那几两赏银,却直接对上辅国公府,那里敢做这样的事,四大公府在她心里,那可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想着自己根本没证据说这样的话,到时候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顿时软在地上哭求道:“世子,您饶了奴婢吧,奴婢是真的不清楚辅国公府的大小姐是不是晋王府的郡主,银两奴婢不要了,您,您就放了奴婢吧。” 她这时候哪还有贪财的心,只想着快些离开这里才是。 尤月城盯着她,语声格外阴冷:“现在离开,可以,来人,把她拉下去杖毙,就是她偷盗府里的东西。” 他说完,转身就往书案后走去。 门外等待在外的小厮,立既凶神恶煞一般的冲了进来,拉住婆子的手,就往外拖。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奴婢愿意,奴婢愿意!”李婆子吓得死拿的拉住一边的门框,哀叫道,不说现在就死,说了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尤月城手一挥,两个小厮神奇的立既消失,坐定在书案后,问道:“该如何说?” 李婆子吓得惊魂未定,这时候听问,生怕尤月城不满意,也不知是那里的福至心灵,眼睛一亮,立时急道:“奴婢会说是晋王妃的贴身丫环,是跟着晋王妃一起到辅国公府的,被辅国公府夫人所救,生下的孩子成了辅国公府的女儿,就是辅国公府的大小姐。” 说完,巴结讨好的看着尤月城,她现在只想活命,尤月城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四百九十五章 天凤宫,皇后偏私 尤月城手一扬,对外面道:“来人,给她十两银子。” “是。”贴身小厮忙进来,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李婆子,拉了拉她的衣衫示意她下去。 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两,李婆子的眼睛立既一亮,顾不得抹去脸上的眼泪,急忙接过,对着小厮千恩万谢的想说些什么,被小厮拉了下去。 把晋王府当年的事宣扬出来,是为了让皇上对墨雪瞳猜嫉,如果她真的是晋王府的血脉,就算皇上想不追究,也会迫于实力追究下去,无论如何晋王一脉都是当年谋反的余逆,这事是先皇的先皇定下的,皇上也没办法抹杀。 这事哪怕只是传出一点点,皇上就不得不派人去查,尤月城有十成十的把握,墨雪瞳的娘并不是辅国公府的嫡女,而是晋王的女儿,待得事情查实,墨雪瞳不要说当轩王妃了,就算是想保全性命也是不能够。 而且还有辅国公府的事,这事查实,辅国公府也会吃连带的负累,堂堂国公府竟然和晋王余孽勾结在一起,辅国公府的败落己成必然的趋势。 还有一件,出了那么大的事,晋王府旧事重提,而且说晋王府还有故人在,把百姓的目光全移到墨雪瞳和辅国公府身上,燕王府一些小小的妻妾之争,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谁也不会再叮着尤月娥不放,也算是从侧面解了燕王府的围。 墨雪瞳想把这件事推在月娥身上,现在月娥的处境也很危险,绝不能让月娥被墨雪瞳算计了去,燕王殿下现在自顾不瑕,自己还得再算计一回才是。 书房里尤月城还是不放心,对于墨雪瞳他不敢掉以轻心,这个女人,实在不容小窥,可以说和他斗到现在,这个女儿就没有一次输过,无论如何,想赢,先论输,两手准备比一手更有用些。 默默的坐定在案前,忽尔让人准备笔墨纸砚,早有人准备好一切,重新布置在书案上。 他提起笔,在上面写下了起来,一会一封信写完,把信封好,送入信封,把贴身小厮叫进来,叮嘱了两句,小厮带着信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李婆子偷偷摸摸从明国公府的后门离开,特意看了看左近,没有人,才稍稍松了口气,方才里面那位世子明明白白的杀意,让她明白自己刚才真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但这时候看没人跟来,才松了口气。 摸了摸怀里的银两,立时觉得胆气足了几分,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不管如何,自己算是赚到了十两银子,只要自己把话传出去,那里面的人说还会再给自己十两,以后逃到没人的地方,谁会知道自己。 心里想通,理了理头发,怀里的十两银子让她心情大定,呵呵的得意一笑,转身大步往外走,前面就是一段繁华的路段,在那里找几个嘴碎的婆子并不难,只要把消息放出去,就成了! 前行的脚步突然僵住,她愕然的看着前面款款而笑过来的女了,头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惊的几乎只剩下哆嗦,扶着墙然不由的软下身子…… 燕王府的事没有第二天便爆发出来了! 整个京城到处都在传燕王妃是个嫉妒心极强,又心思恶毒的女人,把燕王的侧妃一个个想着法的害死,不管是血崩还是与人私通,全是她故意使人传出来的,就是要除掉这些有名份的侧妃。 不但如此,她那些怀孕的妾侍,通房,连丫环也不放过,没有一个能平安生下燕王的子嗣,燕王府一直传出有怀孕的事,却总没有一个女人真正为燕王生下子嗣,就是因为燕王妃是个恶妒的女人。 燕王府内,风珏磊和尤月娥也自知大好,两个人在府内急的团团转,却没有办法可施,想找尤月城想个办法都不可能,门口大内侍卫守着,半个人也不许放出去,尤月娥还曾经让人装急病想混出府去,怎奈到了门口依旧被顶了回来。 天凤宫中的皇后得了信,动作还算快,急匆匆的往皇上的乾清宫赶,想赶在皇上得到消息之前,先去报备一下,至少把皇上的怒气压制在可控制的范围内,没料想才出天凤宫的门,就见皇上过来传信,让她处理燕王府燕王妃失德事件。 “皇后娘娘……”看着乾清宫来传信的宫人施施然的离开,贴身宫女烟妙心沉了下来,皇上此举分明是把皇后娘娘架上火上,一个处理不当,皇后和燕王以及明国公府就会产生隔阂,可如果不按皇上说的做,又是违旨的。 要如何做,才能两全。 “走,回宫,派人传燕王妃进天凤宫。”皇后抬着下巴,保持着皇后端庄的仪态,昂首挺胸往回走,只嘴角的苦涩,却怎么也藏不住。 “是,奴婢这就吩咐去。”烟妙也知道这是不是讲话的地方,点点头,追了上去。 转过一条小道,忽尔看到穿着一件蓝色纱衣,一脸温柔笑脸的文贵妃,带着几个宫人正站在小路的叉口,一脸好奇的看过来,见是皇后,马上走过来,笑盈盈的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这么着急可有急事?” 皇后心情虽然不郁,却还是按奈下来保持着中宫皇后的端庄,淡淡的道:“本宫这里听皇上吩咐要回宫去处理一些事情,就不和妹妹多聊了。” “皇后娘娘既然有事,臣妾就不打扰娘娘了,方才一路上臣妾过来的时候,都在说燕王妃如何如何,怎么才发生的事,这满宫上下都知道了,倒好似说好了的一样。”文贵妃拿帕子掩着唇笑道。 皇宫上下全知道了? 皇后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停下脚步:“这宫里的人全都知道燕王妃的事了?” “可不是臣妾来的时候,还听到几位美人妹妹在一边说起,还说燕王妃看起来那么柔婉,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或者还是因为轩王妃的事才闹起来的,也不知道这两位王爷是怎么回事,这都闹腾到王妃身上了。” 文贵妃恍然没有查察皇后眼中一丝凌厉的眸色,依然轻笑道。 这次的事件,若是真追踪起来,可不就是因为之前普光寺,燕王府众人和轩王妃起的争执,而后闹的把两府都关了起来,但最后的结果,很明显是轩王府更得皇上心意,这没几天就放了出来。 那成想,才没出来没几天,就闹腾出这样的事,燕王妃看情况就要身败名裂了,皇家哪里能够容忍这样的儿媳妇,势必要做出态度,燕王妃因嫉成怨,最有可能的就是被休下堂,一个被皇家被休下堂的女人,一辈子就只能青灯古佛,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当然,燕王府也会失去明国公府这么一个坚强的后盾,更有可能结怨于明国公府,还有就是皇后和燕王之间的母子情份,也会出现裂痕。 若说,这里面跟轩王妃墨雪瞳,没有半点关系,皇后绝对不相信。 和文贵妃也没多说两句话,匆匆告别,待得文贵妃走远,才吩咐烟妙,派人去轩王府,把轩王妃也请进宫来,就说皇后娘娘请她做个见证,一个没长成的小丫头片子,就不相信治不住她了! 墨雪瞳那时候正准备晚膳,风珏染一放出来,就准备迎接南蛮太子和公主的事宜,这两天都是很晚回来,听说那位南蛮太子和公主己经启程,但是没料想,一进秦国就遇到刺杀,而后在侍卫护送下逃离,现在竟然下落不知。 风珏染早做的就是把这位南蛮太子找到并保护起来,绝不能让那边得逞,也省得两国交恶,南蛮之地,虽然国土不大,但其民有些诡异,又有毒蛇瘴气横行,与秦国完全不同,并不是个适宜交手的国家。 但是同样,强大的秦国也是他们惹不起的,真要打起来必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所以谁也不敢轻挑事端。 因为这一次南蛮太子实落事件,就是一件特大的事,着重落在风珏染身上,之前便己订了南蛮的两位过来住在轩王府,有风珏染全程接待,真出了这样的事,免不了落在风珏染身上,如果南蛮太子在秦国境内出事,风珏染就负有全部的责任。 如果因此两国争战,风珏染就是最大的罪人了,这也是风珏玄故意推举风珏染的原因。 所以,风珏染现在正带着秦国的暗卫们到处找这位南蛮太子。 “王妃,皇后宫里来人,请您去一趟天凤宫,说是关于燕,轩两王府的事,让您去做个见证。”墨兰掀帘子进来,禀报道。 燕,轩两王府的事?墨雪瞳心头泛起一阵冷笑,皇后这意思是把这事往政事上引,让人以为是这是燕王府和轩王府的争斗,认为是皇子夺嫡之间的事,把人们的视线全引到燕王府是轩王府迫害的结果。 只要皇后把视线引到这上面来,燕王府就算赢了! 烈火烹油,皇后这打的真是好主意! 风珏磊,尤月娥会得到所有人的同情,而自己和风珏染却会被所有人遗弃,皇后这一招不可不谓不毒,可是皇后宣召,她又不得不去,想了想,唇角微微一阵冷笑:“墨叶呢?” “奴婢方才还看到她在,这时候恐怕在院外收拾,奴婢这就去叫她。”墨兰知道这时候情况严重,当下转身出去,一会就把墨叶带了进来。 第四百九十六章 显锋芒,争锋相对 “去,找人把这个消息传给凌蕊儿。”墨雪瞳眸色幽冷的吩咐道。 燕王府的人来了,自己这个轩王府的人也来了,楚王府怎么可能没人来!几个公府,谁也别想置身事外,既然是夺嫡之争,当然是越热闹越好,总得让皇后有发挥的余地。 皇后不是想把事情闹大吗?正巧了,那就越大越好,越乱越好吧! 墨雪瞳没有多做停留,等墨叶联系上墨风吩咐完事情,就带了墨玉,墨叶两个人进宫,也省得皇后以此为借口,训斥自己,王府里的事让墨兰做主,如果风珏染回来,也可以和风珏染身边的风越联系。 天凤宫恢弘宽敞的大殿内,皇后高高坐在上面,脸上面无表情,尤月娥己经过来,正跪在皇后面前低低哭泣,一边哭一边诉说着什么,声音悲泣,想见着伤心的很,见墨雪瞳进来,恨恨的抬头看着墨雪瞳,皇后吩咐人把尤月娥扶在一边坐定。 墨雪瞳上前,跪下给皇后见礼。 皇后没有立即让她起身,从上往下淡淡的看着她,半响才沉声问道:“听说轩王妃这阵子身子不好,却不知道哪里不好,如果缺什么药,只管跟本宫说,你现在身子骨还小,却是不能伤了,否则于将来的子嗣有碍,可就不太好了。” 她这话说的极是客气,却半点没有让墨雪瞳起来的意思。 这是故意要折辱自己的意思。 燕王接二连三的出事,这位高高在上的**终于坐不下去了,这时候虽然强忍着没发火,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眸里己燃烧起熊熊的怒火。 墨雪瞳微微一笑,脸上不显分毫,冲着皇后感激的柔声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身子还算好,就是有时候身子虚软,其他却无大碍,只需养着就是,不需要用什么珍贵的药材,普通的就行,府里早有准备着。” 开玩笑,皇后的药,她怎么敢用! “也难为你了,听说轩王府的后院这阵子全放了出来,那么多的女人,也不是好处理的事,好在,王爷这段时间没给你胡闹,没让人往你们府里再抬人。”皇后笑道,唇角笑意淡含轻蔑。 这是在一方面是说轩王府后院乱成一团,自己这个正妃也是不得力的!另一方面是说风珏染没有个王爷样,没干过一件正事。 到了现在,皇后还不忘抵毁自己和风珏染,心头冷笑,脸上却越发恭敬:“皇后娘娘说的是,看着这满院的女人,臣妾一时也觉得累,好在臣妾这只是一府的事,那象皇后娘娘这一宫上下,得多少女人,必然会更劳心劳力。” 这话说的软中带硬,一时把皇后顶的笑容僵硬,眸中怒焰沸腾,竟有些压不住。 跟在她身后的烟妙马上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深吸了两口气,压住心头泛起的怒意。 “听说今天去燕王府闹事的是轩王妃娘家的人?”话题一变,她紧盯着墨雪瞳,脸上的笑意蓦的转冷。 坐在一边的尤月娥虽然脸带哀伤,拿帕子半掩着的脸上露出些得意的笑容,这事竟然是落在皇后手里处理,免不得让她心里一松,皇后是坚决的站在风珏磊这边的,看起来今天自己不会有事,倒是白紧张了一场。 这是想强把去燕王府闹事的事由加在自己身上,皇后这心偏的也太过于直接了,但是也显见得皇后觉得自己好欺负,想强压自己一头,水眸微微一扬,落在边上明摆着看好戏的尤月娥身上,唇角一翘,茫然的笑道:“皇后娘娘说的,臣妾不明白。” “大胆轩王妃,您为了自己的一点私怨,故意让墨府的人闹上门,不但把燕王妃打了,而且还惊到了燕王,该当何罪。”一个站在皇后身边的嬷嬷,得了皇后的意思,上前两步对着墨雪瞳大声的斥道。 全盘把今天的事情推在墨雪瞳身上。 看着低低的跪在自己身下的墨雪瞳,皇后脸上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她就不相信还压不住一个未满十五岁的少女,她就是中宫之主,这后宫,乃至大秦所有女子都在她之下,一个娘家不得力的王妃,难不成还屈服不了! 只要墨雪瞳稍稍软一软,这事就全推在她身上,只说墨雪瞳在里面搞三搞四,故而连皇家的体面也不顾,既便皇上护着轩王,墨雪瞳却是再护不住的。 “皇后娘娘,安平不明白娘娘的意思,是不是安平这时候被燕王府冤枉死,皇后娘娘才如意,安平知道燕王是皇后娘娘带大,比同娘娘的亲生儿子,自然不是我们王爷可以比的。”墨雪瞳冷笑道,视线带着几分锐利,唇边笑意带着嘲弄。 为了维护燕王,皇后竟是连体面也顾不上了,就这么当着满殿的人说出这样的话,那她也不是好欺负的,这罪她认不得,若认下,皇后既便是在这里杖毙了她,也是有理由的。 这话说的极是直接,皇后脸色蓦的涨红,想不到一向看起来娇弱柔婉的墨雪瞳会说这样的话顶她,一时被顶的脸泛怒意,待不得嬷嬷说话,厉声喝道:“轩王妃,你是这样跟本宫说话的吗?” “娘娘觉得应当如何?和燕王冤枉臣妾一般,臣妾只能逆来顺守,只能被冤死,才是正理!臣妾妹妹平白无故死去,臣妾的庶母去燕王妃问问,哭一场也不成,难道只要是皇子王爷就可以草菅人命?进到宫来,害了人的反倒没事,臣妾这个失了亲人的,却被反污一口,罚跪在地,皇后娘娘,臣妾愿意上皇上那里亲辩,如皇上也认为臣妾有罪,臣妾愿意三尺白绫,死在宫里。” 墨雪瞳一反平日的柔顺,微冷的笑着,绝决的道,虽然依然跪在地上没起身,上半身跪的笔直。 眼前的情况,她跪在地上,尤月娥坐在一边,本就是极不合适。 若说有罪,尤月娥更应当跪地请罪,反倒是她一个不相干的人,被罚跪。 皇后为了硬帮风珏磊,己不惜拉破脸。 如果皇上看到这一幕,皇后该当如何辩解! “你……你……”皇后想不到墨雪瞳竟然如此强硬,气的指着墨雪瞳手指发颤,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去皇上那里去评理,她哪敢去,现在这样子有理也变没理了,让她处理事情,没处理好燕王妃,反把轩王妃拖下来,皇上那里会雷霆大怒的。 “轩王妃,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母后堂堂一国之后,怎么会偏颇燕王,只是今天之事,真的是墨府过来闹事的,还有人意图冲进燕王府,暗死燕王,若不是大内侍卫守在那里,这一镒燕王府必是在劫难逃。” 尤月娥见皇后有些着架不住,忙遮掩的急道。 她这话说的委婉多了,似乎还被吓到了的样子,把话题若有若无的带到有个暗害风珏磊的层面上,只是这话如果是别人说的,尚有几分说服力,由她这位燕王妃说来,只让人觉得欲盖弥彰,让人浮想联翩。 “有人要刺杀燕王?”墨雪瞳抓住尤月娥的话反问道。 “是啊,若不是皇上派去的那几个大内侍卫,燕王府这次就危险了。”尤月娥急急的应道。 “跟墨府的事有关?” “当然有关,如果不是那些人来闹,怎么会出这样的事,王爷到现在还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一时间弄出这许多事,我……”尤月娥一脸的担忧和恐慌,仿佛真的遇到了刺杀一般,“不知道是谁,故意挑的墨府来闹事,还带了人来刺杀王爷。” 这话往误区上引,扇动墨府来闹事的人,必是刺杀风珏磊的人! 别有计谋,心思歹毒! 只要墨雪瞳承认一样,第二件便也算是落在她身上了。 “燕王妃,且不说我四妹死的冤,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侧妃死了,燕王府难道不应当还别人一个公道,把事情公之于众,为什么牵涉的人全死了,燕王妃,你也是世家大族中出来的,世家大族中的那些正妻是如何把妾室折腾死的,应当不会没见过吧!所用的理由哪一个不是莫须有的,这样的理由真的可以拿来当理由吗?” 墨雪瞳冷冷一笑,并没有辩解,却反而在另一方面给了尤月娥狠狠一击。 尤月娥出身明国公府,算得上是真正的世家女儿,见过的后院争斗当然不会少,怎么会不明白这些所谓的牵涉的人全死了,都是推脱之语,墨雪琼再不济,也是皇家的侧妃,怎么就死了不明不白,连个交待也没。 “据我所知,墨府这次去的除了几个婆子就是丫环,身份最高的就是一个姨娘,几个妇人,怎么就成了刺杀燕王的人,难不成堂堂燕王竟是被几个妇人惊吓折腾病的?”墨雪瞳不给尤月娥喘息的机会,双眸直直的看着她,冷冷的逼问道。 堂堂燕王殿下,竟然被几个姨娘,仆妇给吓得躺在床上,不要说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就算是平常的男人都丢不起这个人,这事要是传出去,风珏磊也不要做人了,所有的人都会看不上他,更别谈支持他争位了。 几句话功夫,墨雪瞳己经把尤月娥驳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她扶了扶一边的台阶,似乎有些腿软,强站起来,冲着高高在上的皇后悲愤的道:“皇后娘娘既然护着燕王妃,臣妾无话可说,反正是一个跪,臣妾愿意跪到乾清宫,当面跟皇上请罪,让皇上还臣妾和王爷一个公道,也省得我们王爷也被我牵累,成了别人的靶子。” 既然大家有志一同把事情闹大,她还不怕了,越大越好,谋逆是吧,那就再加一个争位如何残害兄弟! 这话说的皇后脸上的暴怒奇迹般的退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事如果真闹到皇上那里,她绝对讨不了好。 因为燕王的事,皇上对她一直有意见,这次把燕王妃的事交给她审,也是含着敲打她的意思,如果她真把墨雪瞳给激的闹到乾清宫去,不说那位一向嚣张邪异的轩王风珏染饶不了她,皇上也绝对不放她过门的。 她原本以为墨雪瞳进了自己的天凤宫就只能忍气吞声,自己说什么是什么,只要自己凭借身份压制住她,把事情全推在她身上,就可以折腾墨雪瞳,甚至杖毙了她,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说的算,老三可以脱身,老三媳妇也能把事情全推在墨雪瞳身上。 然面皇后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墨雪瞳一个一向娇柔为主的女子,会突然之间象换了个人似的,如此桀骜不驯,竟然就敢强硬的顶撞自己,而且还口口声声到皇上面前去闹,这可是死死的掐在皇后的罩门,皇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四百九十七章 凌蕊儿的强横搅局 但却也知道不能再闹腾下去了,咬咬牙压下心头的怒火,回头侧目示意站在自己身边的烟妙。 烟妙跟在皇后身边日久,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马上从皇上身后站起,过来扶了墨雪瞳一把,陪着笑脸,把她扶到一边的靠椅上坐定,笑道:“轩王妃,您先消消气,今天皇后娘娘的火气也特别大,方才还把燕王妃训哭了,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皇上那里还等着皇后这里问出个究竟呢,娘娘这时候心烦的很,却不是光对着您。” 早有伶俐的宫女送上香茶,放在墨雪瞳身前的桌上,恭敬的道:“王妃娘娘请用茶。” 墨雪瞳抬眼看了看皇后阴沉的脸,再看看尤月娥被自己说的僵住的脸,眼角不自觉的弯了弯,脑中转了好几圈,才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含悲对尤月娥:“燕王妃,你是燕王府的主子,我当然知道,可我四妹再不济也是皇上赐下的人,你就算是不看僧面还看佛面,难道就真的这么容不下我四妹,还是说燕王妃,你看不惯的是我?” 这话说的,尤月娥气的差点吐血,只觉得眼眶发火,揉着帕子的手劲就控制不住有些大,当着皇后的面,指责自己心思歹毒,又说自己容不下人,特意还在最后告诉别人自己与墨雪瞳不和,故而害了墨雪琼。 这么犀利的墨雪瞳是尤月娥从未见过的,倒让她一时不知道连假哭也忘记了,不知道要如何接话,气得坐在上面的皇后狠狠的瞪了她几眼,对尤月娥有些不满,不管是出身,还是现在的身份,尤月娥明明都压着墨雪瞳一头,怎么就叫她占了气势去。 “好了,都少说两句,都是至亲,说什么糊话,都坐下,喝口茶,好好商量这事要怎么办才能让皇上满意,别到时候惹了皇上的怒,本宫可帮不了你们。” 皇后沉着脸说道,被墨雪瞳这么一顶,也知道墨雪瞳不是一个好玩弄的主,皇后这时候只能另想方法,用看起来最公平的法子说着话,仿佛两不偏帮一样。 “皇后娘娘,臣妾心里有气。”墨雪瞳抬眸,看着皇后,低低的咳嗽了一声道,这倒不是她装,方才一激动,心口有些闷痛,墨叶两个被堵在宫门外,这时候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放在她们身上的一些清凉的药丸也没带。 这阵子,她的身体有些热,有时候下午还睡不好觉,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缘因,或者是因为专门在这种天气泡温泉的原因,风珏染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方子,替她配了些清热的药丸,平时用着极是舒服,可现在,虽然觉得有些热,却只能熬着。 “你还有什么气,方才燕王妃也被你骂了,她可是你三嫂,长嫂如母,既便真的做错了什么,也不应当被你如此斥骂,更何况,她又没惹你什么。”皇后脸带不悦的斥道。 “皇后娘娘,如果燕王妃有个妹妹被臣妾折腾死了,臣妾也愿意被燕王妃骂一顿抵罪,如果人命真的这么贱的话,臣妾真的不介意被人多骂几顿。”墨雪瞳冷冷的道,如果被人骂一言就可以偿还一命,这事也太便宜了。 “轩王妃,放肆!燕王妃何曾谋害你四妹,是你那个四妹不守妇道,与人私奔,而后又不堪其辱自缢身亡,与燕王妃何故。”被墨雪瞳一而再,再而三的顶着疮口,皇后又有些忍不住怒斥道。 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桌上的茶水几乎倾倒出来。 这气势若是一番心胆气弱的,怕是又要被吓住,只是墨雪瞳知道,皇后这是千方百计的压制自己,如果自己真的被她压住,今天这事就算是扣在自己身上了,所以,这事,她还真不能妥协。 当下玉颈微抬,眼眸睥睨,说不出的轻蔑之意,先不理皇后的话,抬高下巴看着尤月娥道:“燕王妃,你能扪心自问,没有害我四妹,你能说你没有故意害墨艳肚子里的孩子滑胎,以至于她闹什么血崩的话,燕王妃,那个虽然是丫环,可肚子里是真正的皇家血脉,你怎么就下得了手去。” “谁害那个丫头肚子里的杂种了,分明是你的好四妹把人家肚子里的孩子给踢没了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尤月娥今天一直弱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己近暴发,这时候再忍不住,怒道。 墨雪瞳那里却是微微一笑,转首对正欲因她不理而脸现怒意的皇后道:“皇后娘娘您看,怀了燕王的子嗣的女人,只要不是燕王妃本人,那都是杂种,却不知道燕王妃这是置皇家的血脉与何处,臣妾想起前几日,楚王妃的事,还不是因为侧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楚王妃就被喝斥,最后竟贬为普通的妾侍。” 凌蕊儿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墨雪瞳这时候断章取义,却也没办法说她不对,事情的起因可不就是因为这个。 “臣妾这里却是要为楚王妃鸣一声不平,燕王府发生了这样的事,一侧妃身死,一怀着皇室血脉的女子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尸两命,怎么燕王妃就没事,还死咬着臣妾,说是臣妾挑事,那楚王妃呢?谁问过她是不是被冤枉了呢?” 墨雪瞳这会理直气壮,仿佛一心一意为凌蕊儿辩护一般,说的义正辞严,却把尤月娥气的差点喷血,看了看坐在上面微露不悦之色的皇后娘娘,知道她是因为墨雪瞳所说的子嗣之事心动。 必竟现在不管是楚王,还是轩王府里都没有子嗣,如果燕王府先一步生下子嗣,对燕王也是大有好处的,于夺嫡之事也大有作为,可问题是,那孩子跟王爷没有半点关系,这还是自己大哥算计墨雪瞳的产物。 想到这事,尤月娥越发觉得委屈,这哪里是王爷的孩子,只是大哥身边一个护卫的罢了,如果真生出来,那才是皇室的丑闻,但这事她又不能说,如果说出来,又牵扯出一番事非来,如果让皇上查觉王爷真的在算计轩王,那可就是大祸临头了。 可现在墨雪瞳竟然盯死了是自己害死王爷子嗣的,还拿凌蕊儿和自己相比,为此连皇后娘娘也坐在一边,脸色暗沉,一看就知道对自己颇不满意,当下气极反笑,指着墨雪瞳恨声道:“凌蕊儿如何狠毒是凌蕊儿的事,我却是不会做这样恶毒的事,我们府里那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她这会己气的脑海不能正常思索,只知道气急败坏的和墨雪瞳对着干,不管墨雪瞳说什么,她都是反对的,却没想她口中里的凌蕊儿还是皇后的亲侄女,不管凌蕊儿做的如何过份,她必竟也是定国公府的女儿,大面上,说起凌蕊儿被贬的事,皇后脸上也无光。 听了她口不择言的话,皇后脸上怒意更甚,索性冷着脸不搭理她们,一个宫女上来想在皇后耳边说什么,被她冷哼一声,怒瞪一眼,吓得宫女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刻退在一边。 “楚王妃做这事就是恶毒,燕王妃难不成你就生而慈善,可以做下这么恶毒的事,还指着楚王妃骂。”墨雪瞳眼光的扫到一袭大红色的华丽裙裾,越发的替凌蕊儿据理立争,“楚王妃平时虽然是个骄横的,但实不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一听墨雪瞳到现在还在说自己恶毒,说自己不如凌蕊儿,尤月娥更是怒上心头,她自来看不上凌蕊儿,当下厉声道:“凌蕊儿怎么就不是一个恶毒的女人,这样的恶毒女人现在皇上让她下堂还是轻的,就是要把这种女人杀了才解气。” 她为了表示自己的无辜,表示自己对这种女人多痛恨,毫不客气的痛骂凌蕊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示自己的清白,才能说明她跟凌蕊儿完全是不同的女人,这时候思路完全跟着墨雪瞳在转,只觉得恨极了墨雪瞳拿凌蕊儿跟自己比较。 她这话越说越过份,听得坐在上面的皇后也不由的冷哼一声:“燕王妃,够了,今天不是来讨论楚王妃的事的,先说说你们两个自己的事。” 皇后都要被尤月娥气炸了,怎么这话越听越象是来声讨凌蕊儿的,而且还当着自己的面毫不留情的骂凌蕊儿,就如同狠狠的打自己的脸面,凌蕊儿再如何,那也是定国公府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到明国公府的女儿破口大骂。 她这里想把话题硬拖回来,可有人不愿意,她的话才说完,另一个泛着冷意的声音传了过来:“皇后姑姑,蕊儿想不到我们定国公府的女儿竟然这么被明国公府骂,皇后姑姑也不闻不问,难不成,别人说的是真的,皇后姑姑这以后是要仰仗燕王妃过日子,所以既便她辱骂蕊儿,皇后姑姑也是不管的。” 众人回头一看,正看到穿着一身大红王妃正装的凌蕊儿从殿门口进来,她满脸怒气,脸上青黑交加,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尤月娥,冲着皇后冷笑道,她过来己有段时间,听得尤月娥的话早就气炸了肺,方才看到她进宫,宫女要向皇后通报,皇后正怒着也没理她。 “蕊儿?”皇后想不到凌蕊儿会突然出现,愣了一下,狠狠的瞪了一眼之前跑过来却未禀报的宫女。 “凌蕊儿?”尤月娥也愣住了,她这回正骂的起劲,哪料想人家正主出现,就象是突然被煞住的车一般,脸色变得青黑,立时僵住。 反倒是墨雪瞳最落落大方,经过最初的愕然后,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站起身冲凌蕊儿盈盈一福,看了看她身上依然的王妃正装,眼角闪了闪,却多了几分好奇,却没有半点轻视的意思,这让这阵子一向敏感的凌蕊儿对她少了几分敌意,特别方才墨雪瞳还为她说了几句好话,这时候看墨雪瞳也顺眼多了,扬起鼻子淡淡的哼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暴怒,皇后失控 “蕊儿,您怎么穿着这么一身衣裳过来?”皇后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裳,皱了皱眉,她现在的着装是极不合时宜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凌蕊儿还真不能穿这样的衣裳。 “皇后姑姑,我怎么就不能穿这么一身衣裳过来,尤月娥都能穿得,我又怎么穿不得了!”凌蕊儿头一仰,冲着皇后道。 “她是燕王妃,当然能穿得。”皇后现在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一个两个,就没有一个能让她省心的,本还想着只对付墨雪瞳一个会简单一些,可突然跳出个凌蕊儿算怎么回事,可又不能把凌蕊儿赶走,上次,没有留下凌蕊儿楚王妃的位置,她两个哥哥己对她颇有微词。 “我也是楚王妃,为什么不能穿?”凌蕊儿瞪着尤月娥,仿佛她自己还是当初的楚王妃一样,气的皇后差点一个倒仰,看着一边坐下,气定神闲的墨雪瞳,只觉得额头上青筋突突突的跳。 这叫什么事,该闹的不闹,不该闹的反倒是闹开了。 尤月娥也是个心气高的,从来只有她瞧不起人,还没有人瞧不起她,凌蕊儿如果换成以前的凌风烟,她或者还服气一些,就草包一般让人看不起的凌蕊儿,她还真不卖帐,这时候也心头火起,冷嘲道:“你早己不是楚王妃了,凌姨娘,你一个小小的姨娘,也敢穿王妃正统的衣裳,就不怕杀头灭族吗!” 她这时候也是气狠了,早忘记了凌蕊儿的族就是皇后一族。 “尤月娥你害死一个侧妃,一个怀有燕王子嗣的丫环,都可以没事,还可以穿着你这一身王妃正装,为什么我就不行,至少我还比你少害死二个,我只是因为身边的丫环不当心撞了莫侧妃一下,怎么就成了谋害皇家子嗣,被贬为姨娘?” 说起这点凌蕊儿忽然觉得自己做的真不叫什么,就象墨雪瞳所说的自己还真冤,前阵子父亲,大伯父还把自己骂了一顿,说为了正妻者应当如何如何,当时自己也曾后悔过,现在才发现,跟尤月娥比起来,自己真的不算什么。 “凌蕊儿,你瞎说!”尤月娥怒道。 “怎么就瞎说了,你让皇后姑姑评评理看,我们谁犯的错更大一些,我只是不小心撞没了王爷的子嗣,你却好,暗中设计,把个好好的侧妃逼成与人私奔,连死了也没好名声,身边开脸给燕王怀孕的丫环,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性命,尤月娥,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次还会没事吧。” 见尤月娥吃瘪,凌蕊儿越发得意,语意也越来越锐利,她今天来的主要目地就是对付尤月娥的,这时候见她被自己说的脸色铁青,却驳不出一句话来,立时觉得心情大畅,大家都是王妃,凭什么,自己做了有事,她做了就没事。 还有一点让她嫉恨不己,特地从定国公府赶来的原因,就是,为什么自己惹了事,皇后姑姑不但不帮着自己,反而还暗中害自己,临到尤月娥了,皇后姑姑竟然还想插手帮她,想也别想,自打得了风珏玄的信,凌蕊儿就一心觉得皇后跟自己站在对立面的,如果不是皇后暗中下手,自己的楚王妃的位置那里就这么会失去。 所以,今天,她就是来搅局的! 而且,现在,她还搅得理直气壮…… “凌蕊儿,你反了不成,敢在皇后面前说这样的话。” “那也比你敢在皇室血脉上动手强多了,尤月娥,你别以为皇后姑姑会放过你,当日我只是一时误伤,皇后姑姑都可以大义灭亲,你纵然是燕王妃又如何。” “你……” “我又怎么了,你无话可说了吧,看看,你才是那个最恶毒的女人,燕王娶了你恐怕早就后悔了吧,当初要是娶了我姐姐,燕王何至于……” “住口!”皇后大怒厉声喝道,拿起手边的茶盏狠狠的扔了出去,正砸在凌蕊儿脚边,把正说的起劲的凌蕊儿吓了一大跳,嘴里滔滔不绝的话立是停住,愕然的看着皇后娘娘,委屈的叫了一声:“皇后姑姑!” “你还不回去,来人,把……把她带到偏殿,把这身衣裳扒下来。”皇后己被凌蕊儿口无遮拦的话气的发抖,这时候也不知道叫她什么好,直接命人把她拉下去换衣裳,她现在不是楚王妃,如果还穿着这一身,可不就是为定国公府招祸来的。 “不,皇后姑姑,我不走,凭什么她能在,我不能在。”见两个宫女过来拉她,凌蕊儿犹其不服气,指着尤月娥怒骂道。 皇后现在也不想和她多说,直接挥了挥头,又过来两个宫女上前抓住凌蕊儿的胳膊,就把她拉到偏殿去。 待得凌蕊儿的声音传远,皇后才深吸一口气,转向墨雪瞳。 整个过程,墨雪瞳不发一言,只在一边悠然的看着凌蕊儿和尤月娥吵架,这会见皇后向她看过来,竟是微微一笑,双眸直直的看过来,不闪不避,仿佛没看到皇后气的发红的眼睛和有些狰狞的脸色。 在这时候,这种笑容就象是对皇后的挑衅,方才凌蕊儿狼狈撒泼的一幕,就象是在皇上端庄得体的脸上狠狠的划了一刀,而墨雪瞳此时的笑容,仿佛就在告诉皇后,她看到了她们定国公的不堪了。 “轩王妃,你一个王妃在宫中就得处处谨慎,事事小心,怎么可以笑的如此随意,现在是在本宫的宫里,如果是在其他宫里,别的皇妃会如何看你,如何看待轩王,林嬷嬷,去教教轩王府礼仪,也免得失了轩王的颜面。”皇后勃然大怒,脸上的笑容再保持不住,被墨雪瞳这样的笑意一激,强压在心头的怒气立时暴发了出来。 林嬷嬷知道皇后这是想给墨雪瞳一点颜色看看,当下应道:“是,娘娘!” 说完,就从皇后身边走过来,意思是要指导墨雪瞳礼仪。 墨雪瞳索性站起身,斜睨了的一眼正走过来的林嬷嬷,冷冷一笑,眼中带着几分桀骜,抬起头,对着皇后直言笑道:“皇后娘娘莫不是一直看我不顺眼?想给我点颜色看看?说起来,皇后娘娘想到责罚我,难道还要什么借口不成?既然如此,娘娘也不需要其他的借口,直接罚了我才是,反正我四妹之事,有皇后娘娘护着,燕王妃也不会有半分闪失,我无法为四妹讨个公道,就算是被皇后打个半死,也是应当。” 说完,水眸淡冷,直直的看着皇后,竟是毫无半分惧意,说不出的田轻蔑之意。 这话更象是火上浇油,皇后气的几步就从高台上下来,抬头往墨雪瞳脸上狠狠一个巴掌,厉声道:“你一个小小的轩王妃,敢这么跟本宫说话,来人,掌嘴,重重的掌嘴。” 她这时候真的是被墨雪瞳气疯了。 墨雪瞳偏过头想避开皇后的耳光,冲着皇后看了看,又看了看站在皇后身后的一众宫女嬷嬷,唇角一丝嘲讽的冷笑,一脸的不以为然,分明就是说皇后如此行为有失体统,太不象话了。 皇后看着气的两眼通红,一个劲的叫道:“来人,快来人,把她按住,掌嘴,掌嘴。” 尤月娥这时候倒是清醒过来,看皇后气成这样子,想上来劝又不敢,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 跟在皇后身边的嬷嬷都是干这种事的老手,熟练的过来几个人把墨雪瞳按倒,林嬷嬷走过去,就想伸手掌掴,怎奈看到墨雪瞳双眸寒洌如冰,仿佛有种阴寒的感觉从心头升起,立时手僵在空中,一时打不下去。 “给我打,给我打。”看到此情景,皇后越发气的七窍生烟,厉声喝道,“你若再敢迟疑,本宫要了你的命。” “皇后这是打算要了轩王妃的命?”冷冷的带着阴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皇后凌利狰狞的面容顿时僵住。 身后这时候才有太监尖着嗓音喊道:“皇上驾到!” 宗文帝大步走进来冷冷的看着被几个粗壮的婆子按住的墨雪瞳,看她盈盈的美眸中一抹掩不住的楚楚可怜,眼角还挂着两颗泪珠,更让人觉得她受了委屈,再看看对面暴跳如雷的皇后,脸色狞恶,哪还有半点母仪天下的尊严,宗文一看就觉得不喜。 皇后哪想到这个时候皇帝还会过来,早己没了之前的气势,心中瑟瑟一下,随既收敛起脸上的怒意,僵硬的强笑道:“皇上说笑了,臣妾哪里敢要轩王妃的命,臣妾中是替轩王教训一下他这个大逆不道的王妃而己,她竟然目无尊长,藐视臣妾这个皇后,臣妾这里也是不想她为轩王惹祸。” 宗文眸色淡冷的的转身墨雪瞳:“是这样的吗?” “皇上明鉴,臣妾就算是再有那么大的胆子,也不敢和皇后娘娘顶嘴,臣妾只是维护了苦命的四妹两句,皇后娘娘就……总之,也是臣妾冒犯了皇后娘娘,全是臣妾的错,请皇上责罚。” 墨雪瞳这时候早己换了一副娇婉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被欺负的一方,相比于气势汹汹的皇后,她的样子实在是太具有说服力了。 特别是她提到了墨雪琼,今天起因便是墨雪琼的生母去燕王府闹,宗文帝是早知道风珏磊在这事里是不干净的,所以当时也没让他分辩,直接就把人给禁制了起来,至于墨雪琼,在他的映像中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死了就死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尤月娥的羞怒 可没曾想还有今天这么一出,本以为墨雪瞳应当也有一腿,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怒意,但看她现在泪盈盈,神色凄惶,却又一力承担责罚的样子又不象,一时眼眸幽深了几分。 “皇上,是轩王妃顶撞的皇后娘娘,臣妾在边上看得清清楚楚。”尤月娥自付机会来了,迫不及待的上来参见皇上,并向皇上告状道。 站在皇后身边的宫女嬷嬷也一个劲的点头,并时不时的添油加醋,仿佛墨雪瞳今天就是故意来惹皇后生气的一般。 墨雪瞳粉嫩的脸上滑过一丝泪痕,哀声道:“皇上,臣妾纵然再小,也知道皇后娘娘既是臣妾的长辈,又是最尊贵的人,臣妾只是向皇后娘娘问了一句,为什么不罚燕王妃,却罚臣妾一直跪着,是臣妾的妹妹没了……怎么就说了这句话,就成了这样!” 她似乎在为自己辨别,也并没有问皇后的不是,但是宫里的人谁不聪明,当然能从她的话中听出皇后故意折辱她的意思,分明是皇后初见她时就心气不顺,把她当个出气筒,今天这事出在燕王府,要跪也是燕王妃跪,怎么就把个不相干的轩王妃拉过来罚跪,还不允许人家问问自家妹妹的事,皇后这心偏的也太没有道理了。 皇后和她身边的宫女嬷嬷被她说的目瞪口呆,皇后顿了一会才明白她是在向皇上告状,说她让她罚跪的事,当既把愕然化为恼怒,颠倒是非,方才对自己全是不屑,这时候竟然敢在皇上面前装无辜。 当下颤着手指,指着墨雪瞳怒道:“轩王妃,你不用做出这副样子,方才你挑衅本宫的的时候,燕王妃和本宫身边的宫女嬷嬷全可以作证,你难道还想赖不成。” “皇后娘娘,臣妾真不知道,做了什么,把您得罪狠了,您竟然不惜一切也要把臣妾致于死地……”墨雪瞳一脸的凄惶,眼角美目又盈盈的落下泪来,伸手捂了捂胸口,那里一阵阵翻滚上来的窒闷之感几乎让她演不下去,强忍着胸口处的不适,脸色越发苍白。 “罢了,这里全是皇后娘娘的人,皇后娘娘又一心帮着燕王妃,臣妾,说什么……也没人为臣妾作证,事己如此,臣妾无话可说,娘娘,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墨雪瞳的模样,显得有些不好,扶着桌子摇摇欲坠,配合着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越发让人觉得她受了无限委屈,捂着胸口,竟是气的连话也说不气全。 她话中的意思,当然是说皇后宫里的全是皇后的人,当然一心听她的,尤月娥又是皇后一心想保的人,当然全听皇后的话。 这话气的皇后一个倒仰,早知道墨雪瞳会反咬一口,当时就应当多留下一些闲杂人等,让她们看看墨雪瞳是怎么说的,这会倒象是她联合尢月娥一起欺负墨雪瞳一般。 “你瞎说,你方才就是顶撞了皇后娘娘的。”尤月娥还在那里不信邪,一个劲的证明墨雪瞳的不是,见墨雪瞳还在扮柔弱,上前两步,狠狠的推了她一把,意图让皇上看清楚墨雪瞳根本就在演戏。 谁料随着她的手碰到墨雪瞳身上,墨雪瞳己是强弩之末,尢月娥的那点力量就象是压塌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竟再撑不住,低叫一声,紧闭的唇角有血丝挂下,身子再凝不住,顺着尢月娥的手势,往后便倒…… 站在墨雪瞳身后的一个宫女还算伶俐,发觉她不对,立刻伸手扶住她,看到她唇角边挂落的鲜血,惊叫起来:“燕王妃把轩王妃打出血了。” 她话未出完,墨雪瞳己直接晕在她怀里。 “快,宣太医。”宗文帝脸色沉郁的盯了尤月娥一眼冷道,立既有人下去找太医去了。 尤月娥被宗文帝盯了那一眼,立觉得通体生寒,扑通一声吓得猛的跪了下来,额头上汗意涔涔而下,心头惶恐,急着辩解道:“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只是碰了她一下,她……她是装的,她是假的,是墨雪瞳故意要害臣妾,之前她让墨府的人去燕王府闹事,现在又弄这么一出,全是故意陷害臣妾的。” 宗文帝的目光冷洌,盯的她失了分寸,只觉得皇帝目光中的冷意,几乎把她穿透,这时候只想为自己辩解,方才墨雪瞳的反应一直在她眼中,她一忽尔与皇后犀利以对,一忽尔在皇上面前扮可怜,尤月娥心中几乎吃定了她现在还在装的事实。 这时候只恨不得撕了墨雪瞳虚假的外衣,让皇上亲眼看到她的狡猾才好,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举动。 皇后头上也开始冒冷汗了,墨雪瞳如果真的在她这里出事,皇帝绝对不会饶了她的,还有那个无法无天的风珏染,那位可不是谁都能劝得了的主,而且还的皇帝护着,非把她这个天风宫给翻个底朝天不可。 皇后这会也后悔,早知道给尤月娥些惩罚就是,何必去把墨雪瞳弄来,没让她身自己低头认罪不说,这别又要惹出些什么事来,今天这天凤宫可是热闹的很,一波来了又一波,现在连皇帝也来了,而且看情况墨雪瞳的情况还不太好。 “皇上……”她这时候脑袋也清醒过来,知道不能让墨雪瞳在她这里出事,指挥人把墨雪瞳扶着躺到里面的榻上,返身出来,对宗文帝道,“臣妾真不知道轩王妃身子不适,方才她坐在那里的时候,也没说,如果知道她身子不好,臣妾也不会特意让人把她叫来。” “皇后给过让她说话的机会吗!”宗文帝冷道,顾自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看也没看脸色慌乱的皇后一眼。 一句话让皇后顿时说不出话来,脸上露出几分委屈,还想说什么,宗文帝摆了摆手,对满头大汗跑来的太医指了指里面,然手脸色阴沉的拿起宫女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竟是理也没打算理皇后的意思,直接落皇上的面子。 皇后心头暗恨,却不得不站在一边,宗文帝没让她坐下,既便是在她的宫中,她也不能随意落坐。 “你说轩王妃是假装,故意陷害你的?”宗文帝垂眸,脸上看不出喜欢,看了看跪在地上,神情瑟瑟的尤月娥问道。 这是方才尤月娥急切之间,灵机一动说起的,现在越想越觉的有理,墨雪瞳就是一个诡诈的人,这次也一定是假的,否则怎么就那么巧,自己的手才碰到她,她就吐血倒下去了,肯定是早有预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肯定全是墨雪瞳暗中谋划。 这时候听宗文帝问起,立时磕头道:“皇上,轩王妃之前就一忽儿这样,一忽儿那样,不但对皇后不敬,而且还时有抵毁燕王府的事实,今天燕王府发生的事肯定是她在背后指使,否则怎么会闹成这样,现在又在陷害臣妾,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她就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 宗文帝眸光如电,冷冷的盯着她半响,忽然问:“如果轩王妃是真的晕过去呢?” “那不可能!臣妾只碰了碰她,她肯定是装的。”尤月娥眼泪盈盈肯定的说道,紧紧咬着墨雪瞳不放手,站在一边的皇后脸上却露出几分惊慌,她不是尤月娥,方才她站在墨雪瞳的侧面,看到她忍不住吐出的那口血,看到她几乎立时失了颜色的苍白虚弱的脸。 那样的表情不可能装得出来,况且这里是皇宫,有的是身手高明的太医,墨雪瞳不可能无知到这种程度,敢在天凤中弄出这些事端来,把自己陷入困境。 这时候见尤月娥把话说的太满,身上己出了一身冷汗,暗中使眼色对尤月娥,可那位现在一心一意的应对宗文帝,竟是拿眼梢也没瞟到皇后。 “那要是真的,你将如何自处?”宗文帝脸色冷郁。 “臣妾,臣妾……”尤月娥呐呐的说不出来。 “皇上,太医来了,您看看,要不要先问问?”皇后指着急匆匆走出来的太医,突然扬声道。 宗文帝的目光从尤月娥身上收回,冷泠的看着皇后,看得皇后不由的低下头,额头微有汗意。 “说吧!” “是,皇上,轩王妃身子虚弱,外面天气还有些热,王妃又性热,加上情绪波动大,一时身体抵不住,才突然吐血晕过去的。”太医马上一五一十的禀报道,其实墨雪瞳体内还有些诡异,似乎还受了些疮伤,但太医一时诊不出来。 “那是说轩王妃是真的吐血晕倒了?” “是,当然是真的,轩王妃身子弱,经不起太大的情绪波动。”太医磕头道。 “下去配药吧!”宗文帝淡淡的道。 “是。”见宗文帝不再多问,太医忙不迭的应声退了下去,轩王妃体内诡异的感觉,仿佛是中了毒,但是太医又查不出,这时候见皇上不问,那里还敢多做停留,急急忙忙的下去给墨雪瞳调制性凉的药剂。 “尤月娥,你如何说?”宗文帝冷笑,神色越发的难看起来,看着尤月娥缓缓的道。 “不,不会的,她是装的,她一定是装的……”尤月娥早听得了太医的回话,再看着皇帝冷洌的脸,只觉得一顿寒意从心头升起,如同附骨之疽,隐隐间汗水早己经浸透衣衫,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只口里惊慌的审辩道。 “来人,把她拉下去。”皇上没有给她更多的分辨机会。 门口过来两个侍卫,上来毫不留情的拖住她往外拉,尤月娥还想争辩,只是侍卫哪里会顾惜她是燕王妃,一把便扯了下去。 “皇上……”见尤月娥被拉了下去,皇后也急了,忙开口道。 “皇后也认为轩王妃是装病?”宗文帝不耐烦皇后再多做纠缠,冷道。 “臣妾……臣妾不敢!”皇后被宗文帝冷冷一瞪,心里又急又怕,但却不敢不说,燕王是她全部的希望,如果尤月娥在她的宫里出了事,风珏磊和她之间必然会多了裂痕,况且还有明国公。 “燕王妃虽然和轩王妃不和,但也并不是她真的把轩王妃给推伤的,这……这也罪不致此。” “朕给她定了什么罪吗?怎么皇后现在立刻跳了出来,方才指证轩王妃的时候,怎不见皇后也如此情厚慈和。”宗文帝没有和皇后多说什么,站起身,让人把皇后宫里的榻除了下来,把墨雪瞳抬着送回轩王府。 皇后被问的一时无言,心里急的团团转,待得看到门外,尤月娥虽然被押着,却没有被带走,才松了口气,待得宗文帝离开皇后的天凤宫,太监才过来宣旨,旨意的内容是说尤月娥没有护着皇家子嗣,更没有管理好燕王府的后宛,使得燕王府后院屡屡出事,其罪不小! 第五百章 迁怒,愤怒难消 责令她居于王府后院,为己死的墨侧妃祈福一个月,为墨侧妃正名,还墨侧妃一个公道。 一个正妃为个侧妃祈福,简单是直挺挺的打尤月娥的脸,当她听得这个旨意时,脸红的仿佛要喷出血来,为墨雪琼这个贱女人祈福,她堂堂一个王妃的脸还要不要,更何况还要为她正名,如何正名? 要为她正名就要解释当日的事,但是当日的事她如何解释得清。 里面不但牵扯到风珏磊,还有自己大哥的事,这要是被扯出来,整个明国公府都会完的。 “皇后娘娘,臣妾要求见皇上,臣妾堂堂正妃,如何为一个侧妃祈福,这让臣妾以后怎么做人,让臣妾怎么见人,皇后娘娘,臣妾丢不起这个人啊!”两个侍卫己离开,尤月娥困难的从地上起来,含泪冲着皇后哭求道,委屈的泪一颗颗的往下掉。 不管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她何曾受过一样的委屈! “你一个正妃不能为一个侧妃祈福,但如果是侧妃,或者妾侍呢!你是不是想见皇上,被皇上贬为侍妾才觉得安心,尤月娥,你今天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以你犯下的错处,把你立既贬为妾侍也是应当的,能留你一个燕王妃的位置,己是托天之幸,你也别闹着去见皇上,那位如果真出了事,你想躲也躲不了!” 见尤月娥还在弄不清状况,刚松下一口气的皇后勃然大怒大怒,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疼,今天她的心情一阵阵激扬,被抑,又扬,再抑,心里早就恨恼难消,这时候顿时厉声喝道。 说到后来,神色己经近乎狰狞狠厉,令人望之生畏。 皇后这样的神态,又被皇后这么指着骂,让尤月娥顿时如冷水泼头,顿时清醒过来,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脸上的怒容瞬间消退,一时间想起自己的处境,脸色立时变得苍白失血。 墨雪瞳现在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如果真有些什么,绝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放过自己。 “皇上娘娘,臣妾现在要怎么办?” “现在马上回王府,听皇上的旨意,安安份份的把皇上吩咐的事情办好,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也必须要为那位侧妃正名,也省得皇上恼怒。”皇后冷道。 不管墨雪瞳会不会出事,现在一定要让皇上明白她和燕王都会安安份份的,绝不会有异心,皇上吩咐下来的事不管都难,也一定会办,她和宗文帝都明白墨雪琼不是什么好的,但问题是现在皇上既然这么吩咐,他们就一定要做好,这样才会让皇上对燕王少些猜嫉。 “是,臣妾这就出宫。”清醒过来的尤月娥也明白事情的大小,立时应道。 当下也不再多做停留,直接带着人回燕王府去。 这一天,燕王府注定是不安份的,白天燕王府发生了被百姓冲击的场面,连燕王和燕王妃都被人扔了臭鸡蛋,颜面无光,晚上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燕王妃进宫回来的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马车撞在了一棵树上,把燕王妃给颠出马车外。 等跟从的人七手八脚的把燕王妃搀扶起来,才发现那位的脚不知道被什么压了一下,竟是断了。 墨雪瞳意识沉于半迷糊中,模模糊糊间,觉得落在一个熟悉宽厚的怀抱中,整个人被人抱起。 “珏染?”她有些困难的的问道,眼前人影乱晃,只觉得头痛如裂开一般,胸口处更是闷闷的,想吐又吐不出,极是窒息一般的感觉。 “是我,先休息,别说话。”风珏染的声音,带着些平时没有的严谨。 有人伸过手来搭在她腕上,细细的探她的脉,有人似乎说了些什么,她听不太清楚,脑袋里时不时的发出嗡嗡的声音。 只听见他冷笑的声音:“只是撞断了腿而己,算不得什么大事?” 谁撞断了腿,是自己吗?墨雪瞳困难的想睁开眼,看看眼前的情形,或者是想理清眼前的理路,但是眼皮太沉,沉重的她无法抬起,只是稍稍动了动,就觉得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先别动,累了就睡着,没事,休息一会就好。”风珏染抱起,俊眸中闪过怒火。 “王爷,药浴己经准备好了。”墨兰过来回禀。 风珏染点点头,抱着墨雪瞳大步往后面走去,一边吩咐道:“都下去吧。” “是!”几个丫环看不敢多说,退在浴室一边。 感应到浴室里充上的温热的带着药性的气息,墨雪瞳胸口稍稍舒服了些,胸口处窒息一般的感觉稍稍退了下去,似乎到自己被放在了水里,衣服除去后,被温热的水包围着,无力的扯了扯他湿漉漉的衣裳,再一次的昏睡了过去。 她很想跟他说,让他出去,这样的药浴对他不好,可是,她实在没有力气。 风珏染一直抱着墨雪瞳,替在蒸腾的药浴里面推拿了一番,看得她脸色缓缓的恢复了些红晕,才停下手,又在里面泡了半个时辰左右,才把她从里面抱起,自己换了身衣裳,用宽大干毛巾裹着她的身子,抱出来。 “王爷,还是让奴婢来服侍王妃吧?”门口,墨叶上前两步道。 风珏染看了看脸色还算正常的墨雪瞳,稍稍松了口气,把墨雪瞳小心翼翼的放在墨叶的手中:“过一个时辰再给王妃推拿一下,让气血通顺,药性再散开一些。” “是,奴婢会的。”墨叶接过墨雪瞳,答应道,和墨兰从后面进了主院。 风珏染转身带着几个人大踏步往锦微阁去。 待得上了高楼,在一边宽大的椅子后坐定,棱角分明的薄唇勾起,俊美的眸中带着寒意,如万年的水光也会结成冰,问道:“查清楚了没有?” 风越上前两步回禀道:“殿下,当时皇后宫里的人太多,还有燕王妃身边的,甚至是凌蕊儿还插过一脚,再有就是皇上的人,那么多人,也不知道是谁,又大多是宫里的人,实在不容易查到。” “皇后怎么想到叫找瞳儿进宫去?”此时的风珏染带着冷酷霸气,如同深藏在鞘中的剑,眼底锋芒毕露,令人不敢直视,燕王府的事闹的再凶,跟墨雪瞳必竟没有直接的关系,她现在是皇家的媳妇,是他风珏染的妻子,这事怎么就扯到她身上。 皇后怎么就能一下子想到瞳儿,让人把瞳儿宣了去。 “听说之前皇后得了燕王府的信,就急匆匆的赶往皇上的乾清宫去,半道上皇上就下令此事让皇后处理,那时候看起来皇后还没有半点要找王妃的意思,却是在半道上,遇上文贵妃,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后,皇后没待回宫,就派人宣了王妃进宫。” 风越躬身道,他心中也暗自懊恼自己少吩咐一句话,就闹出这许多事来,还惹得王爷大怒,可谁知道一向低调的文贵妃竟然会插入到这事中来,而且话里话外全在提醒皇后要拿王妃作刷。 “密切注意文贵妃的举止,顺便也盯着她的那位六公主。”风珏染邪佞中透着肃杀之气,俊美无俦的脸上,此时墨眸微眯,透着些倨傲冰冷,炫丽而邪魅。 文贵妃在宫中就象是个隐形的存在,从来不插手宫内外的事务,可以说是在宫中最与世无争的一个人,她的女儿六公主也不似五公主那么嚣张,和她娘一样,是宫里有名的和善温和的人,在公主中也是颇有娴慧的美名。 若不是风珏染早就盯上了文贵妃,还真不知道她也是有秘密的人,同样,六公主也早己有了心仪的人,但是不管是文贵妃还是六公主,都没有流露出半点异常,既便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娶亲,六公主也依然言笑盈盈,不得不说,这对母女手段高超,远非皇后可以比拟。 “是。”风越应声道。 “事情准备妥当了没?”风珏染又问道。 “一切按照王爷的布置。”风越恭敬的答道,心里暗暗为惹恼王爷的人悲哀,同时也再次暗是告诫自己,正院那位才是王爷的心头爱,平时需再恭敬些才是。 “后院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风珏染挑了挑眉眼,这次问的是王复管家。 “还躲在自己园子里,一直说自己身子不好,平时也不出来见个人。”王管家知道风珏染问的是什么,想了想答道。 “过段时日,找个合的机会把消息散出去,看看她还能清静得了。”风珏染浑身上下透着浓浓的杀气,瞳孔中光芒越来越冷。 “属下这就去办。”知道王爷这时候恨怒难消,想找人撒气,王管家更不敢多说什么。 “王爷,那个药恐怕很难找到,属下派去燕国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不待风珏染转向自己,沈昆己一脸苦笑的回答道。 “再注意盯紧白逸昊。”风珏染眸底多了几分沉凝,半响才道,想到白逸昊他就心烦,虽然白逸昊一直没有动作,但风珏染知道了那位可是一直在边上窥探,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窥探,他心情好的了才怪。 半夜,墨雪瞳是被嘈杂的人声吵醒的,醒来后,支着耳朵听了听,稍稍动了动,有些不放心。 第五百零一章 只要你多依着我一点 正思量着,门被推开,听得外面低低的唤着:“王爷。” 知道是风珏染。 果然转过眼就看到一袭紫袍翩迁的风珏染出现在房门口,看到墨雪瞳,他脸上嗜血般的戾气退了下去,换上温柔中透着邪魅的笑意,进来后,挥退守在屋子里的丫环,走过来,摸了摸墨雪瞳的头。 感应到她头上温度平和,才笑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己经好多了,跟平时一样。”墨雪瞳拉住他的大手,放在脸连蹭了蹭,笑问道,“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可有什么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他在,没什么大不了,所以听得外面传来的嘈杂声,墨雪瞳也没放在心上,特别是看他袍服整齐,不象有什么危险的时候。 “没事,就是府里来了些刺客,死了几个人。”风珏染漫不经心的道,索性自己也上床靠着,伸手把墨雪瞳抱在怀里,感应着怀里香柔的声音,一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气,算是出了。 眼眸在墨雪瞳看不见的地方,变得幽深嗜血! 任何想对瞳儿不利的人,他下手都不会留情。 “什么人死了?”墨雪瞳一惊,急着想撑起来,无奈动作过猛,力又弱了些,眼前一晕,手顿时软了下来,幸好风珏染伸手过来,挽住她。 “没事,死了几个乱跑出来的姬妾,还有几个下人。”风珏染满在在乎的轻松说道。 墨雪瞳听出几分不对劲,怎么府里进了刺客他还这个样子,想了想,立时就明白了,索性往他身上再靠了靠,轻声问道:“谁的人?” “反正不是我的人。”风珏染邪魅一笑,俊美的脸一仰,颇有几分得意的意思。 这人,还真是! 墨雪瞳不由的笑问道:“你不会也受伤了吧?” “当然,本王正在屋里陪着小娇妻,忽然刺客从天而降,本王本事又不好,哪里能挡得住,被人刺伤也是应当。”风珏染笑着坐起,把墨雪瞳轻手轻脚的放在一边的床上,自己除了外衣,也躺了上来,重新将她抱在怀里。 墨雪瞳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又拍拍他胳膊和腰,还用脚踢了踢他的腿。 “瞳儿这是检查什么?”看她板着小脸,一本正经行事的样子,风珏染凤眸微笑,笑道。 “检查检查有没有受伤!”见他完好无损的样子,墨雪瞳松了口气,唇角一丝娇嗔的笑意,微微嘟嘟嘴道。 她可忘不了风珏玄和秦玉枫暗算她的时候,他竟然只身前往行刺风珏玄,还给自己弄了一身伤回来。 “你啊,怎么这么机敏。”风珏染叹了口气,殷红的唇微微落在她耳边,宠溺的笑道,把她又往怀里挪了挪,“放心,这次受伤的不是本王。” “那是?”墨雪瞳愕然回首。 “当然是我的好三哥,燕王殿下了。”风珏染笑的越发懒散,俊眸微微轻眯,凤眼下现一张妖娆朱红的唇,高挺的鼻梁,漂亮而弧度完美的下巴,都将他衬得如同暗夜间最妖邪柔美的妖精,但此时,他更是嗜血的妖精。 这样的他却无端让她心安,没来由的感到踏实。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个人,只是靠在她身边微微抱着她,就可以让她心生安宁,仿佛只要有他在,她便什么也不怕,没有茫然,没有忐忑,让她心情整个放松下来,没有力气和他多说什么,在他怀里找了个安稳的姿式,在这份放松中重新睡下。 既然他一切都掌控在手中,早己运筹帷幄,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他,迷迷糊糊间,只靠着他,便觉得不再害怕。 再醒来时己是太阳高照,墨雪瞳悠悠醒转,这次睡的极舒服,虽然胸口处还有些闷闷的,但己无大碍,感觉和平日没什么两样。 听得墨雪瞳起身,候在一边的墨兰忙过来扶她起身,才坐起在床边,看到门帘一挑,风珏染大踏步的走了进来,额头上还冒着汗,看起来是去锻炼了才回来。 “你今天怎么不出去?”墨雪瞳一边站起一边,哑然的问道,这几天他天天外出,查询南蛮太子的事,今天怎么到现在还在。 “昨晚上府里来了刺客,我还受了些伤,自然是在府里养伤,一会父皇还会派宫里的太医来,我总得躺躺才是。”风珏染过来扶着她在妆台前坐定,看着她恢复了些红晕的脸色,坐在一边,看她梳妆,笑咪咪的道。 看起来心情不错。 墨雪瞳也知道看他不能看表面的,知道他胸有成竹,索性也不去管他,只问道:“昨天还有哪些府上出了事?” “多了,辅国公府,定国公府,平国公府,明国公府,以及轩王府,楚王府,宁王府还有燕王府,噢,听说我三哥手上还给人挂了一下,手骨折了。”风珏染接过墨叶递上的湿巾擦了擦脸,随意的笑道。 “辅国公府也进了刺客?”墨雪瞳水灵灵的大眸蓦的瞪圆了,惊愕的看着风珏染。 “可不是,现在的刺客胆子是越来越大,也不看看四大公府都是谁,就这么敢下手,话说起来,各个院子主子伤的都不大,倒是三哥那里,和燕王妃两个一个断手,一个断脚的,实在是可怜啊,现在府里连个能管事的正主都没。” 风珏染这话听起来颇是为风珏磊担忧,只是看他悠然慵懒的俊脸,可是半点担忧的意思都欠奉。 “王爷这算是兴灾乐祸?”墨雪瞳抿嘴。 风珏染哈哈大笑起来,走过来,替墨雪瞳在妆台上选了一只荷花型的钗子,插在她乌黑的秀发上,然后左右看了看,大概觉得满意,拉着她站起往外走。 虽然满屋子的丫环,墨雪瞳有些羞意,水眸斜睨了他一眼,却没有躲开,任他拉着自己的手,这一刻,她觉得很踏实,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觉得特别的安全,踏实。 外间早己摆下早膳,墨雪瞳坐定,想了想还是问道:“你这次是用什么理由不理事的?” 墨雪瞳实际上特别想问他,前阵子忙成这样,现在突然之间不理事,真的没事吗? “昨天晚上,刺客冲入本王的正院,本王当时正守在昏过去的娇妻身边,急得不得了,见刺客过来,慌乱中来不及躲避,受伤了。”风珏染接过丫环盛好的粥,放在墨雪瞳身前,漫不经心的笑道,“一会儿,父皇还会派太医过来,给我看看伤势。” 真受伤了?墨雪瞳怀疑的看了看他,昨晚上她没感觉到他受了伤。 “放心,本王说伤着了就是伤着了。”看墨雪瞳有些怀疑,又有些紧张的拿着碗呆呆的看他,那样子又可爱又娇美,风珏染立时笑了起来,伸出手捏了捏她娇俏的鼻子,看着她粉嫩的樱唇不悦的嗍起,才笑道。 “真没事?” “没事!”风珏染笑道。 “南蛮太子找到了没?如果找不到南蛮果必然有变,这也没事?”墨雪瞳还是不放心,南蛮就是她心头上的一根刺,刺的她一直想起就梗在那里,很难受,任何关于南蛮的事,她都不由自主的紧张。 这源于上一世,风珏染有就是去往南蛮之地,而后便没有音信的! 只要一想到,他可能在南蛮那种地方,遇到危险,想到他可能在南蛮不知所踪,或者在南蛮出事,她就紧张透了,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他与南蛮牵扯太大,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又走上上辈子的路。 “放心,南蛮太子既然一直病弱那么多年也没事,也就不是一个软柿子,我知道怎么做,别多想,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就对了。”风珏染夹了些清淡的腌制黄瓜放在碗里,看着墨雪瞳夹起吃下去,一双凤眸越发流兴溢彩。 水眸灵动的转了转,墨雪瞳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位据说一直身子不好的南蛮太子,生母早逝,在受南蛮皇宠爱有加的继后手里,能够拖到现在,依然是太子身份,这就说明了他的不简单,莫名的墨雪瞳想起了白逸昊,如果那位南蛮太子也个和白逸昊一样的人,当然不会简简单单就在秦国境内出事,或者他的没消息,却是好消息。 “真的没事?”虽然明白,墨雪瞳还是柔声问道,水眸紧紧的盯着他,不放过他眼角边一丝波动。 偏这人眼角带着潋滟的风情,看着她面色自如的点头:“没事,只要你对我好一点,多依着我一点,我自然没事。” “……”墨雪瞳无语,索性拿起手边的粥用力的喝了两口。 这句话,说的还算正常,墨雪瞳关心风珏染才说这样的话,因为不知道南蛮的具体情况,她有些忧心,可是看到风珏染这个样子这出来,又配上这样的话,和理所当然的表情,莫名的让墨雪瞳想咬他一口。 自己倒是急的在火里,他却是在水里一般悠闲。 看着墨雪瞳郁闷的连话也说不出来的表情,风珏染顿时大笑起来。 不同于他一惯表现出来的妖娆邪魅,这时候的他是真的高兴,温柔溢在眼角,笑容纯粹中透着几分朝气,简单而开怀,那样的笑容出现在风珏染极致俊美的脸上,有种璀璨耀眼的光彩,令人眩目。 既使是墨雪瞳那样沉稳的心情,在他这样飞扬的笑容下,也忍不住有些晕眩。 这人,真的是太过到俊美的!天生对女人就有杀伤力。 这让她莫名的想起何玉芬,何家的那位大小姐过几天可就要进门了。 因为只是一个姬妾姨娘,在王府根本是只是枝节末梢的事,风珏染也没让人选什么时间,就让人去何家通知了一下,随意说个日子找顶小轿抬进来便是,想想时日,可不就是在几天了。 一想到何玉芬要进来,墨雪瞳嘴角一嘟:“过两天新人就要进府,你不让人去收拾收拾,找个好的园子放着。” “怎么这话起来有些酸酸的!”风珏染笑的越发高兴,凤眸微眯,心情好的不能形容。 “酸什么,就是问问,别到时候说我们府里亏待了她,把个昭妃又惹得跳到台前。”墨雪瞳只觉吃饱,放下碗,拿帕子拭了拭唇,不再喝粥。 第五百零二章 定国公的投诚 “再多用一点,这黄瓜不错,刚才你不是觉得味还不错吗,现在怎么没胃口了?”风珏染笑道,伸手替她在碗里又夹了根黄瓜过来,“放心,何氏进门就让秦氏和她住一起,腾什么园子出来,我这王府本就院子不多,给她们这么一住,我以后儿子女儿住那!” “你哪里有那么多儿子,女儿?”墨雪瞳非常不满意他那种呼延的态度,他这王府还算小,比起其他几座王府,墨雪瞳早知道他的王府是最大的,起初是说因为他后院的女人多,皇上又偏疼他,特意找了个大的宅子给他,现在后院的女人全住在几个特定的园子里,那么多的园子全空着呢,这得多少儿子,女儿才住的过来。 “唔,现在还没有,等以后……”风珏染特地把椅子往她身边拉了拉,邪魅的在她耳边低语道,“等瞳儿以后一个个给我生了,那不就有了。” 这话说的极其暧昧,墨雪瞳不由的脸一红,侧目看看几个丫环一副正经的低头忍笑样子,越发觉得丢人,一把伸手推开他:“说话就说话,做什么靠过来。” “瞳儿那是同意了,就知道瞳儿对我最好。” 这人越说还越没分寸起来,脸皮之厚,墨雪瞳只能叹为观之,索性不去理他,何玉芬的事她也知道他不会上心,早在何家进京城的时候,风珏染就一直看他们不顺眼的很,何家和玉明勇的婚事,一忽尔是大的,一忽尔是小的,闹的到现在乱成一团。 自打何玉秀突然失踪后,玉家也曾经上门去问,怎奈一个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谁也找不到一丝线索,这事就算是搁在那了,听说玉家也曾经上门跟何家重提何玉芬和玉明勇的事,怎奈何家不肯松口。 这事就算是搁在那里了! 何家的心思墨雪瞳当然懂,把个漂亮的女人用何家的名义送到王府来,如果得了风珏染的宠家,何家又可以一飞冲天了,况且后宫里还有个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昭妃,那样子也是要把自己除之而后快。 自己的存在,己经成了何家获得风珏染荣宠的阻碍,何玉芬进府,怕就是争端的开始。 “放心吧,秦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况且我那个后院一直乱的很,进了我的王府,生死可全是由我,好了,别想这些,过段日子就是你生日,想要什么?”看到墨雪瞳的眉头微皱,风珏染知道她又在烦心那些事,索性偏开话题笑道。 墨雪瞳的身子不好,昨天又吐过血,忧思过重不利于身体的恢复,风珏染知道这时候应当让她放宽心才是,所以开言宽慰她道,这后院的事,还真不需要她去做什么,他早己打算后,反正硕大的王府,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又有谁在意。 “没想好!” “那,空下来好好想想。” 几大王府和四大公府一晚上全遭到刺客袭击,燕王更是连胳膊也摔断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出,之前燕王府的事就根本不成事了,连燕王妃晚上赶回家,从马车上摔下来,断了腿的事,也消灭于无形。 相对刺客这么大规模的刺杀,几个女人之间的闹剧,真的算不得什么大事。 燕王被关在府内出不了门,楚王还在军营,轩王被吓着了,几位王爷中只有这阵子一向低调的宁王和四大公府的人一起去了皇上的御书房,当然这里面最让人不满的就是那位“受了惊”,“夜不能寐,食不能安”的骄纵的轩王殿下,听说那位现在就是躺在床上,连房门也不敢出,哪里还会到皇宫里来。 这让人越发的觉得这位轩王殿下,实在是个绣花枕头。 可偏偏这样的绣花枕头还是出自皇家,众人就算是有太多的看不上,这时候说起风珏染来,也免不得多问问,轩王府的被刺情况,关心一下轩王殿下的“病情”,另有消息灵通的人说,轩王殿下的后院又放开了。 那些娇美的姬妾现在又有横行的趋势,前阵子听说还提拔了一个姨娘上位,看起来这位轩王殿下,**病又犯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空有那么高贵的身份,又长的那般绝美的模样,实在是个没用的。 只是御书房讨论最后也没什么结果,谁都知道这事必是有人在暗中操作,可问题是谁也没拿到证据,特别现在皇上的几位皇子全不在场的情况下,谁也说不出个四五六来,最后只能让人加紧查探。 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定国公却是最后一个。 看众人俱退了下去,定国公忽尔冲着宗文帝跪了下来,大呼:“臣有罪,请皇上恕罪!” 宗文帝脸上看不出喜怒,高高坐在御座后,淡淡的问道:“凌爱卿何罪之有,朕却是不知。” “皇上,为臣真的有罪,为臣……”定国公似乎有些为难,抬头看了看坐在高位上的宗文帝,最后还是定决心道,“为臣的二叔,这几天和太后娘娘走的颇近,为臣担心……” 他的话没有说完,意思却全表达在里面,定国公府是太后的娘家,和太后走的近些也是应当,但是定国公府这个时候提起,又在那么微妙的时候,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几个回合。 定国公的二叔,就是太后娘娘的亲哥哥,是定国公府内支持太后一脉的重要人物,一些连系定国公府和太后的重要调度,都是出自他的手。 “卿的二叔,是太后的亲哥哥,两个人走的近些,也是正常,自从你父亲没了以后,太后血脉相连的至亲是越来越少了,眼看着你们定国公府与太后也越来越不亲近,朕看着,也觉得太后可怜。” 宗文帝脸上缓缓带出些笑意,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儿子为自己母亲的孤单,寂廖不安似的,语带感慨。 可这话落在定公国耳朵里,却让他更是下定决心,太后虽然也是出自定国公府一脉,但是和他的血脉实在是远了点,坚定的抬头:“皇上,臣的二叔前阵子还一直在为臣面前说些大逆不道的话,是关于宁王殿下的,一方面是臣的二叔和姑母,另一方面,臣也是臣子,皇上,请皇上给臣一个明示。” 定国公一脸为难的看着宗文帝,眼中又透着一份忠诚,很能让人产生好感,只觉得眼前的这位定国公果然是一心忠于皇帝的,不惜把自己的长辈都放在一边,国家天下,他是先有国再有家,当得起忠肝义胆。 做皇帝的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臣子,为了自己全心全意。 “爱卿如此忠诚,实在是可喜可贺,至于你二叔那里,爱卿多加注意才是,切莫生出变故,影响你定国公府百多年的基业。”宗文帝微笑道。 “多谢皇上明示。”看着脸色不显的宗文帝,定国公暗暗的抹了一把冷汗,看起来自己这一着果然没错,太后的异动早就掌握在皇上手中,自己若是也跟着太后一起混,那么定国公府的百年基业就可能烟消云散。 至此,也对风珏玄越发的佩服,竟是连皇上的反应也猜得到,果然不简单。 同时也暗暗心惊,如果真的让皇上知道定国公府一直在太后和他之间游移,那么定国公府的荣华富贵也算是到头了。 “下去吧。”宗文帝挥了挥手。 “是。”定国公不敢多说什么,站起身,躬身退了下去。 “爱卿回去,楚王妃是不是还住在你们府上?”走到门口,定国公还没抬腿离开,就听得前面皇上的温和问话,心情激动之余,差点绊倒,好在他反映快,脚步右脚脚步稍快一下,跟上前步,然后立既恭敬的停下,低头道:“是,蕊儿这几天一直住在定国公府。” “好了,一会让她回王府吧,老大不在,好好的一个王府,连个主事的人也没有,莫家的那位也一样,让她好好帮人家补补身子,再怎么着都是老大的媳妇,一正一侧之间,哪有那么多的事,女人以谦恭为美德,好好过日子才是。” 坐在高位上的宗文帝一字一顿的缓缓道。 说完也不待定国公回答,手一挥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虽然早有猜测,定国公脸上还是激动的哆嗦了一下,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果然如楚王殿下所说的,当下越发的恭敬得体,站在门口就这么跪下,大声的道:“为臣多谢皇上。” “去吧,一会旨意就会过来。”宗文帝淡笑道。 定国公缓步退了下去,只得出了御书房,才稍稍松了口气,直起身子。 凌蕊儿的事总算是过去了! 凌蕊儿的事就是压在定国公心头上的一件大事,捅了那么大的娄子,还从正妃贬为妾室,定国公府从来没有过的丑闻啊,一想到这里,定国公的心就沉甸甸的疼,整个定国公府的女儿的颜面全丢光了,这以后谁还敢娶定国公府的女儿。 还说什么礼义传家,说什么堂堂后族,女子典范,如果凌蕊儿真的没办法恢复位份的话,这以后整个定国公的女儿还有何脸面,又有谁再能嫁得好一些,凌家的每一个女儿嫁出去,都代表着一股无法割舍的姻亲力量,现在凌家女儿嫁不好,就是凌家力弱的表现。 只要一想到这个,定国公的心就火烧火撩一般。 无奈凌蕊儿这事,太后娘娘说她病着,不能管这事,否则会引起皇上的疑心,皇后的意思是等再过段时间再说,说凌蕊儿太过嚣张,皇上极度不满,这时候说会让皇上发火,但不管哪种说法,定国公都知道,她们都在推托,都想让自己断了楚王那边的念想,却没想过,这样毁的是定国公府的名誉。 万般无奈,定国公只能采用楚王的方法自救,再不救凌蕊儿,如果皇上再下旨赐婚,凌蕊儿就算生下儿子,也不再是嫡女的名份,况且堂堂定国公府嫡女成了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这让定国公如何自处。 第五百零三章 明月殿,昭妃的计划 现在总算好了,方才向皇上的一番投诚,就是把定国公府的立场放在皇上这边,也是彻底的断绝了太后那边的支援,不管如何,定国公府是再不会站在太后这边,当然也不会跟着宁王谋反。 这话特意提出来,就是为了得到皇上的认同,果然如楚王所料,皇上一下子赦免了蕊儿的罪,重新恢复正妃的位份,也算是投梨报桃,还定国公府一个脸面,同时也暗示他不可以轻举枉动。 这也是他现在最希望的,必竟现在和太后翻脸还不是时候,在人前太后总是出自定国公府,要是惹了太后,谁知道那位会怎么对他下手,再怎么着他也是臣,又是晚辈,不管从哪方面论起,他都是弱势。 看起来,皇上暂时没打算动太后和宁王,谋定而后动,定国公现在打心眼时希望太后安安份份的在宫里呆着,相对于皇上的手段,太后那些实在是有些欠奉,如果宁王真的谋逆,太后就是叛逆,做为太后的娘家,定国公府也逃不了好。 这么一想,定国公越发觉得今天听从楚王的意思,来向皇上表明真心,报备一番,实在是太对了! 至少自己现在的立场是站在皇上这边,况且还有皇后,还有楚王妃,以后太后的事跟自己就没有太多的关系。 抹了抹头上的汗,定国公兴冲冲的往宫外走,昨天晚上的事在他心里并没有激起太多的波澜,不管是那位王爷下的手,暂时都不会动他们四大公府,府里只是死了几个不相干的下人和姬妾,并不值得他重视太多。 才转过宫室的一角,就看到一个宫女站在一条小路上,看到他过来立时过来恭敬的道:“参见国公爷。” “有什么事?”定国公脸色沉了下来。 “闻得昨天晚上国公府进了刺客,太后娘娘很是担心,想问问府里人的情况,请国公爷跟奴婢走一趟。”宫女笑着客气的道。 昨天才发生的事,今天一早幽居在深宫不问世事的太后就知道了一切,而上次凌蕊儿发生的事,隔了几天自己上慈宁宫去求情,太后还做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还要自己再一五一十的说一遍。 “请回禀太后,府里的人大多数都安全,就没了几个下人奴仆,没什么大事,倒是受了惊吓的人很大,为臣这里先回去去安置府里的人,等会再进宫跟太后娘娘详细说。”定国公装做一副有些匆忙的样子,对着宫女道。 他这时候的确是没时间进宫,还得回去叮嘱凌蕊儿,莫家那位侧妃现在也不在楚王府,定国公府总得做出一番姿态才能堵住悠悠之口,况且方才他灵机一动,又想到二叔在府里的势力也不少,何不趁此机会除掉二叔几个人手,将来也可以有力的钳制二叔和太后…… 凌蕊儿重新成为了楚王妃,并且表示痛改前非,而且还带着强大的阵容去莫侍郎府,给那位依然受疮躺在床上的莫侧妃赔礼道歉,并且把莫侧妃撞的没了肚子里孩子的丫环,当着莫雅蕊的面当场杖毙。 凌蕊儿诚心诚意的给莫雅蕊道歉,还不顾自己的身份,当场痛哭着要给莫雅蕊跪下,这样的场景,莫雅蕊怎么受得起,当场强起身去扶凌蕊儿,表示自己一个侧妃如何受得了正妃的大礼。 事己至此,凌蕊儿也是诚心请罪,并一再表示会好好对待莫雅蕊,帮她好好调理身子,生性有些软弱的莫雅蕊也表示想回楚王府,她一个出嫁的女儿,终日呆在娘家总不是一回事,莫侍郎无奈只得让女儿跟着凌蕊儿回去,暗中叮嘱跟着莫雅蕊去楚王府的丫环眉语多留个心眼。 莫侍郎不是莫雅蕊,总觉得凌蕊儿不会那么好说话,总担心自己的女儿,另派了人在楚王府的后门处出入,生怕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心软,被人骗了,到时候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对女儿一心对楚王抱有幻想,莫侍郎心中只有苦笑。 女儿出事的时候,楚王还没有进军营,人在楚王府怎么会一无所知,女儿肚子里的孩子被撞没了,楚王也不闻不问,可见他对自己的女儿实在没什么感情,莫侍郎现在只希望女儿不出事,哪怕让他现在把女儿领回家他也愿意。 无奈莫雅蕊终究相信风珏玄心中有她,随着凌蕊儿回府去了。 且不说莫雅蕊终究如何,有一人却完全不受现在的形势影响,何玉芬这几天心情不错,想着终于如愿以偿的要进轩王府,虽然对于不能成为侧妃,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但是这些不痛快,跟真正如愿以偿进入轩王府来说,只是一点点小小的乌云。 进京的时候,为了能留在京里,她当时就是一个牺牲品,为了留在京城里的牺牲品,她只能嫁给一个那个纨绔子弟玉明勇,相对于自己来说,何玉秀看起来伶俐聪慧的多,所以父亲和二叔都选择何玉秀进轩王府。 可她不甘心,那个叫玉明勇就是一个纨绔,怎么能让何玉芬甘心,她一向自诩美貌,怎么舍得让自己的美貌错付,好在何玉秀会在宫里出事,不得不跟自己易嫁,再想起上次昭妃娘娘对自己的维护,明显是站在自己这一边,越发让她觉得胆气盛。 有昭妃娘娘为后盾,墨雪瞳一个未长开的小丫头,怎么跟自己比。 何玉秀莫名其妙的不见,没有让她产生半点负担,反而觉得没有何玉秀更好,少了尖酸刻薄的何玉秀,何家只会更器重自己,而自己也不想和何玉秀对面,何玉秀死了最好,没有她就没人跟自己争宠。 明天就是进轩王府的日子,何玉芬一大早就在屋子里清点自己的箱笼,何家对她的确不薄,装了足足三十六箱,这样的嫁妆足以让她在轩王府活的风生水起,当然何玉芬也知道这里面至少是一半是空的,但既便是这样,她的身份也是抬了上去。 正看得得意高兴的时候,外面昭妃派来的人来了,让她特意进宫一次。 听得昭妃有命,何玉芬高高兴兴的就随着来宣的小太监进了宫门,来到明月殿。 早有宫女守在那里,见何玉芬过来,恭敬的迎了上来,带着她进入宫殿。 昭妃的明月殿之前一直是很冷清的,里面的摆设却极其华丽,何玉芬是去过太后的慈宁宫的,看了昭妃这里的物件,立时觉得就算是慈宁宫也是比不上的,心里越发对自己当上轩王妃多了几分把握。 以昭妃娘娘的得宠,想把墨雪瞳拉下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一直在江南某个小城市的何玉芬当然不明白太后要的就是那份低调,要让皇帝觉得她安于平和,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叩见昭妃娘娘。”进到里面,看到昭妃何玉芬盈盈下拜。 “玉芬,坐吧。”昭妃温和的笑道,指了指一边的椅子,何玉芬谢过恩,欠着身子坐定。 “明天就要进轩王府了,玉芬知道要如何做?”昭妃微微一笑,拿起手边的青莲花茶杯喝了一口,问道。 何玉芬稍稍一愣,不明白昭妃这时候问这话的意思,进轩王府后的事情是早就商议定的,父亲和叔父也不再提醒自己,进了轩王府后第一件事就是斗倒墨雪瞳,然后抓住风珏染的心,控制住风珏染。 “娘娘可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她迟疑了一下问道。 “的确有些不对,你进府后的第一件事是抓住老八的心,听说上次那些茶叶的事后,老八现在又有些恢复当初的模样,后院里还新抬了一位姨娘,身份还不低,那些姬妾可能也会放出来,轩王府的后院再不是墨雪瞳一个独大的天下,你光斗倒一个墨雪瞳没用。” 昭妃轻缓的道,这是她分析轩王府最近发生的事,得出的结论。 风珏染和墨雪瞳两人之间必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虽然没有查明白,但是后院的事是实实在在的,在风珏染被皇上禁制起来的几天,后院就热闹了起来,听说以往被禁足的姬妾们也获得了活动的机会,墨雪瞳还曾经见过她们一面。 那位秦姨娘就是在那时候入了风珏染的眼,一举提上去的。 据说这事之前也没有跟墨雪瞳商量,可见风珏染对墨雪瞳再不如从前。 这也是昭妃特意让何玉芬进宫来的原因。 何玉芬能从何家收养的女子中脱颖而出自然也有聪慧之处,立既明白了昭妃的意思,当下点头应下。 “玉芬,你要有心理准备,明天进门老八不一定会来,以老八张扬的性子,哪里会把你一个小小的姨娘放在心上。”昭妃侧目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赞赏的目光,再次叮嘱道。 妾室进门第一天,又是过了明面,皇上也知道的,怎么会过也不过来看一眼,何玉芬有些傻眼,她想过风珏染现在可能不太喜欢她,但却没想过风珏染看也不来看她,一时有些慌神,问道:“娘娘,那我要怎么办?” 第五百零四章 进王府,何玉芬当头一盆水 “什么也不用办,就象是老八曾经来过一样,记住进了轩王府,你一定要大度,端庄,做什么事全以墨雪瞳为主,无论她说什么,你应下就是,要让老八知道你是一个娴慧温柔的女人,这样你才能慢慢的走进他的心里,取代墨雪瞳的位置。” “娘娘,这,这能行吗?”何玉芬讶然的问道,不是说看到轩王,就要渴了劲的勾引他吗! “能行,只要你能忍,以后什么都是你的,玉芬,记住,你需要一直温顺的站在风珏染的身后,无论他有多少女人,无论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都不可以嫌忌,他年以后,笑最后的才能是你。” 就象娴妃一样,曾经自己就是娴妃的影子,虽然说一样进了宫,可是皇上的眼中何曾有自己,纵然自己跟娴妃很相似,纵然自己比娴妃更温柔,可皇上依然看不到自己,可是现在呢! 昭妃娘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冷笑,曾经风光无限的娴妃早己死的不能再死,现在连她留下的儿子都将握在自己手中,这还不是自己一忍而忍得来的,忍字头上一把刀,当然自己也曾觉得忍不下去,可是幸好,幸好,自己只在最后给娴妃致命一击。 那个女人临死恐怕都觉得自己是死在皇后的手里。 “娘娘,我怕轩王妃发现我是装的,对我不利……”何玉芬有些不安,身子稍稍动了动,她当然也想过自己一进府就忍,但是想起墨雪瞳那双仿佛明澈一切的眼眸,心里不由的生起一股寒意,那个轩王妃看起来可不象那种什么也不懂的。 “你是我的侄女,又是老八的表妹,墨雪瞳最多看你不顺眼,有些风言风语,却不会真拿你怎么样,她现在和老八之间有了隔阂,很需要有人帮着调济一下,轩王府里没个长辈,她也没地方求人,你进府后第一件事,就是装着帮她劝和老八,然后就可以和老八有了私下相处的机会,只要你能把握住机会,一举怀上,我这里就有办法帮你除掉墨雪瞳,成为老八的正妃。” “可要是墨雪瞳不喜欢我帮她劝和王爷,我是不是又见不到王爷了?”何玉芬还是有些不安。 “她会的,这满府的姬妾,就你的身份特殊,老八就算不喜欢你,也得念着你是何氏的女儿,是他娘亲的亲侄女。”昭妃说这里的时候特地加深了一下语气,脸上露出几分嘲讽,亲侄女?不知道娴妃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气的从地上钻出来,找自己找何家算帐。 那个蠢女人,一直把自己这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当成亲姐妹,却不知道她的亲姐妹现在身陷那里。 听昭妃这么一说,何玉芬松了口气,想了想点头奉承昭妃道:“娘娘说的是,我全听娘娘吩咐。” 昭妃摩挲着长长的护甲上镶嵌的红宝石,停了一下,对站在身后的心腹宫女道:“去,把我库房里的一架楠木镶琉璃的仕女屏风拿来,一会给何小姐带出宫,就算是我给何大小姐添嫁。” “娘娘?”何玉芬激动的站了起来,楠木镶琉璃的仕女屏风,一听就知道是好东西,听说琉璃还是外邦进供而来,何玉芬长那么大也还是进了京才听说有这种好东西,现在听说昭妃要送给自己,眼睛一亮哪有不激动的。 昭妃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在意,似笑非笑的道:“你既然是我的侄女,嫁入轩王府,我总得给你撑腰才是,现在轩王府有名份的妾室就你和那个宛平侯的女儿,听说那人心气很高,娘家身份又比你好,这以后说不定还有人拿她说事,我总得让她不敢惹你才是。” 何玉芬的位份之所以这么低就是因为这位宛平侯的女儿,他日如果墨雪瞳完了,何玉芬想登上轩王妃的位置,说不定又有人说起这位宛平侯的女儿,听一次亏,学一次亏,至少要先把宛平侯的女儿先镇住才是,凭自己皇帝宠妃的身份给何玉芬添嫁,就是压宛平侯一头,让他以后不敢随意说话。 何玉芬是在下午时候一顶小轿从侧门被送入轩王府的,何家的二位爷还想跟着进去,却被门卫伸手拦住。 “大胆,我们爷是王爷的舅父。”何家的一个小厮冲上去朝门卫喝道,却被门卫冷冷一撇,吓得缩了脖子,再不敢多说什么,只觉得轩王府的门卫都不是简单人物,只这么一眼,就让他觉得脖子处凉飕飕的。 “王爷身子伤着了,正在府里养伤,现在一个都不见。”门卫毫不客气的答道,半点没把何家的二位爷当爷,王爷己经发话了,这何姨娘的家人就只是何姨娘的家人,姨娘的家人算不得府里正经的亲戚。 “王爷伤的重不重?有没有事?”何家大爷轻咳一声,见身边没人敢上去,只得自己上来,装关怀。 “没什么大事,走吧,走吧。”门卫己不耐烦的赶人要关上侧门。 无奈,何家的二位爷只能恨恼的回身走人,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还不能拿门卫怎么办,等他日昭妃娘娘控制了轩王殿下,把轩王扶上位,他们两可就是真正的国舅爷,到时候要了这个小小的门卫的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何玉芬的小轿走的是侧门,路也走的是小道,一路上何玉芬稍稍掀起帘子,看见外面空旷的园林,虽然美伦美涣,却半点没有办喜事的样子,一时气的喷喷的,手里的帕子都要揉成碎屑,好在她心里己有准备,终于强忍下这口气,放下帘子。 终有一天,她会是这座王府的主人,到时候把所有看轻她的人都踩在她脚下,这第一个当然就是墨雪瞳。 “何姨娘,到了,请下轿。”终于轿子停下,一个声音恭敬的道,话语里的态度,她还是很听得出的,不由的一阵满意,至少这府里的人知道自己身份不一般,也不敢过于慢待自己。 当下扶着丫环的手缓缓的出了轿门,待得看清楚眼前的大园子,不由的一阵欣喜,脸上不由的浮出笑容,果然如昭妃娘娘所说,明面上墨雪瞳绝不敢折腾自己,再怎么着自己也是王爷的亲表妹,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王爷虽然不太喜欢何家,但架不住血缘亲情断也断不了。 她在王府别院的院子当然不能跟眼前的这个比,这么大的院子,莫非就归自己了?想到这里心情越发的好了,拎起裙子就往里走,一边叮嘱随行的丫环把自己的嫁妆往正院抬,看这院落,比墨雪瞳自己住的主院都不差。 “啊呀,这是谁啊,什么破东西敢往我们这边放,也不看看我们主子需不需要!”一个有些尖锐的女声传了过来,何玉芬想不到这里还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一时鄂然的抬头,才看到正门处一个小丫环靠在门边,一边吐着瓜子壳,一边侧着头嘲笑的看着自己这边,这话说的极其难听。 “你是谁?”跟在何玉芬身边的丫环也不示弱,上前插腰道,“看看,这是谁,这是你们的新主子,何姨娘,还不过来参拜。” “参拜新主子?我可不敢有什么新主子,我们主子身份向来高贵的很,可不是你们一个角角落落里钻出来的姨娘可以比的。”丫环靠在那里上下打量了何玉芬一眼,仿佛只是在观赏一件货物一般,极是不恭敬。 这院子里还有其他主子?何玉芬一愣,立刻想起昭妃跟她提起的那位宛平侯的女儿,知道自己初来府里不能得罪,忙上前两步,笑问道:“可是秦姐姐也住在这里?” 她的话未说完,从里面匆匆出来一个丫环,手里还端着一盆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水色有些浑浊,看也没看门外,一仰手,一盆水全浇在何玉芬身上,只浇得何玉芬从头到脸全是,立时把件粉色的嫁衣给淋了个通透,粘在身上,脸上的粉也冲开一道一道的痕迹,那张秀美的脸立时如同五花的瓢子,红红绿绿的。 “哎呀,这位是谁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就当门站着,看看,淋了这一身的水吧,真真是个没眼力劲的。”后出来的丫环也是个泼辣货,看着被淋的如同落汤鸡一般的何玉芬大笑起来。 才进门,就被一盆不知道什么样的水浇了个通透,而且还是同为姨娘的丫环,何玉芬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立时就想发作,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嬷嬷见状,忙过来拉了她一把,陪着笑脸对两个丫环道:“这位是我们何姨娘,是王爷的亲表妹,皇上特意把我们姨娘送进府里,就是让姨娘照顾好王爷,必竟血脉至亲,有什么事也能说的开。” 何玉芬咬咬牙,才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这个嬷嬷是昭妃昨天和着添妆一起送来的,代表的是昭妃,她不敢得罪。 “噢,原来是何姨娘啊,真是不好意思,方才没看到您在这,您看看,这主屋王爷早给了我们姨娘,你们姨娘既然也被送到这里,当然也住在这里,就住右边的几间吧,左边那几间我们姐妹占了先,再搬动估计一天也搬不完,何姨娘现在这身就这么等着可不妥啊。” 先前靠在门边的丫环拍了拍手,仿佛极是替何玉芬着想的说道。 第五百零五章 墨雪瞳的猜测和疑惑 这话说的何玉芬气的脸色青黑,手里的帕子差点揉碎,左为尊,既便正屋自己没轮上,也得留左边的屋子给她住,现在竟然让她住右边,连几个丫头也站在她头上,但是现在的情况的确是不能再在外面呆着了,自己一身湿淋淋的,再在外面一方面不合体统,一方面也很丢人,索性先住进去再说,等以后有机会再换就是。 当下也咬咬牙,压下心头的火气,也不和两个丫环多言语,自带着人进了右侧的厢房,这里面一排四五间屋子,却也能够她们主仆几个住下,她进府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嬷嬷,一个丫环,把嫁妆单独堆了一间,还能空出些地来。 她这里才换过衣裳,梳过头,就听得外面又吵起来了,竟是自己的丫环和那边的丫环顶上嘴了,还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嬷嬷把人给唤回来,才停歇下来。 “嬷嬷,那个秦氏这么折腾我,我难道就这么算了?”何玉芬用力的把梳子往桌上一扔,恨恨的看着走进来的嬷嬷怒道。 她想过墨雪瞳千万种折磨她的方法,却唯独没想到一个姨娘也敢这么折腾自己,大家都是姨娘,而且自己还是王爷的表妹,那个秦姨娘怎么敢就这么对自己,她就不怕自己找王爷告状,把她一个才提上来的姨娘才贬了去。 “姨娘,您先别急,娘娘让您进府要和这位秦姨娘搞好关系,切不能到处树敌,你现在最主要的是拉拢王爷的心,要在王爷面前扮着贴心温柔佳人的形象,可不能因为这个小小的姨娘就坏了自己的事。” 嬷嬷把门一关,脸色一沉警告道。 “可是这个秦姨娘也太过份了,竟然敢这么对我。”何玉芬恨的咬牙切齿,想起院子里方才还有的其他下人,躲在一边窃笑,她就觉得恨不得冲进屋子里,把那个秦姨娘拉出来痛打一顿。 “姨娘,秦姨娘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要温柔,要府里的人看到您的大度,绝不能因小失大,这是王府,姨娘以为这里没有人看到?如果姨娘第一天进门就和其他妾待吵起来,王爷会如何看您,还有王妃要是借着这个理由处罚您,把您关起来,不让您见到王爷,您也无话可说,必竟新进门第一天,您就有失体统了。” 嬷嬷毫不留情的指出何玉芬错处,仿佛何玉芬真是什么也不懂一般,这样的话让何玉芬很是不舒服,仿佛一言一行处处受制,她在何府虽然也是小心翼翼,但因为自小容貌秀美,何府的人从来没有亏待过她,更没有人指着鼻子这么教她,而且这个人还是下人。 但是何玉芬不敢发作,这是昭妃送给她的,说的好听些是来侍候她的,实际上就是来监视她的,一言一行如果有出格的地方,昭妃和何家绝对不会饶了她,所以她有气也不敢朝这个嬷嬷身上发。 强忍了口住,缓缓憋出,何玉芬终于冷静了下来,脸上露出感激谦卑的神色:“多谢嬷嬷提点,方才我真是失了分寸。” 听她服软,嬷嬷严厉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点点头,这次说话的语气也和顺了几分:“姨娘这时候应当打扮得体后去见王妃才是,象这些小事,姨娘不应当放在心上。” 才进门,就被人泼污水,这是小事吗?何玉芬咬牙,连喘几口气,勉强维持着笑容道:“是我没想清楚,我现在马上就去。” 她这里重新又仔细打扮了一回,又戴了些华贵的饰品,看着镜中那张娇美的脸,何玉芬这次是真的平心静气下来,又对镜子照了照,才扶着丫环的肩膀袅袅娜娜的出了门,才出门正看到对面出来一位穿着浅蓝色长裙的女子,也正在跨出门。 那是一位长的很是漂亮的女子,肤如凝脂一般,打扮的也很简单,纤纤弱弱的站在原地,就有一种娇弱可人疼的感觉,偏这位看起来还有些淡冷高傲,目光落在何玉芬的脸上,身上,眉头不自觉的蹙了一下,她一个世家嫡女,还真不是很看得惯何玉芬这样打扮的几乎是艳俗的女人。 “可是秦姐姐,妹妹这里有礼了,方才不知道姐姐先来,却是让秦姐姐笑话了。”何玉芬之时候己恢复了平时的温柔从容,笑盈盈的上前过来见礼,仿佛一点也不知道泼自己水的丫头就是秦姨娘的人。 “何姨娘客气了。”秦姨娘淡淡的道,眼底闪过一丝讥嘲,淡淡的道。 “妹妹要去见王妃行礼,姐姐要一起去吗?”何玉芬笑着邀请道。 秦姨娘下意识的不想和何玉芬一起去,但脑海里闪过一丝,点了点头。 两个人最终都没有见到墨雪瞳,据说墨雪瞳现在还伤着,她们两个还没有见到人,就被赶了回来,只得回了院子,何玉芬这时候脸上的笑容己挂不住,那边秦姨娘也看不上她,嘲讽的对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用说话,便知道被人瞧不起了。 新进门第一天,不但没看到轩王,连王妃都没让拜见,又想起个丫环泼了一盆水的事,何玉芬只觉得恨得牙痒痒,这一肚子邪火全发出墨雪瞳身上,只觉得墨雪瞳故意把她安在这里的,就是为了折腾自己。 这会又让人在半路上堵自己,说她自己身子不好,连杯茶也没喝! 这算什么,自己一个妾室进门,连茶都没喝,算是还没得到正室的承认。 “姨娘,您先别急,娘娘说只要您进了王府,有的是机会接近王爷,王妃必也是怕你接近王爷,得了王爷的心,才故意这么对您,等过几天王爷想起您来,她必不敢再这么对付您。”这时候见她实在恨恼不得,嬷嬷看了看外面,压低声音开口安慰她道。 “嬷嬷,王爷是不是住在锦微阁,我现在去锦微阁直接见王爷如何?”何玉芬只觉得自己有些咽不下这口口气,捏着帕子站起来恨声道,听说墨雪瞳和王爷这阵子极不是很好,两个人一个住在主院,一个在锦微阁,不象以往那样天天腻在一起,这就是自己可趁的机会。 “姨娘不可。”嬷嬷开言阻止道,一脸正色的劝道,“姨娘要是敢直接去堵王爷,王妃就有权力处置您,一个妾室竟然敢做这样的事,与理不合,您进了府,王妃现在心头正不爽,您再做出些出格的事,王妃一定不会轻饶了您,说不得还会在王爷面前进谄言,说您不守妇道,才第一天就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要怎么办?”何玉芬真觉得自己要疯了,一脚踢开眼前的锦凳,恨恼不己,原以为进了轩王府,便是大局己定,昭妃娘娘也替她分析了轩王府的局面,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中,哪曾想现在进了府,竟是连风珏染和墨雪瞳的面都见不到,这让她如何逢迎他们。 她温柔,她大度,她表现的柔婉,也得让王爷看到才是,象这样,她只会让人觉得好欺负,怎么不让她心情烦燥。 “姨娘您先别急,娘娘早料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您先等着,时间不会太长,那位马上就要有祸事了,到时候说不得,您一举就登上王妃的位置了。”嬷嬷指了指主院方向,目露精光。 昭妃早有安排? 何玉芬松了一口气之余,立既眼神一亮,拉住嬷嬷的手急道:“难道娘娘有对付墨雪瞳的好方法?” “办法当然有,但是现在不用我们出手,就有人对付她,姨娘您只需在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既可。”嬷嬷胸有成竹的拍着胸脯保证道,看着嬷嬷如此有把握,何玉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看起来墨雪瞳蹦答不了几天了。 墨雪瞳是在养病,好在她这个病发的突然,好起来也算快,没一天的时间又恢复起之前的模样,之所以不想见何玉芬,也是未到时候,昭妃现在正当宠,何家依附在昭妃身上绝不可枉动。 何家的事,件件透着诡异,何玉芬,何玉秀竟然都不是何家的血脉。 昭妃竟然还和工部尚书连安有关,风珏染也告诉了她,何玉秀现在就被连安养在外面,俨然是连安的一个外室,听说连安现在总是找各种理由去见她,许多时候歇在那里,完全是宠爱有加的样子。 这只是因为何玉秀有一双和昭妃相似的眼睛,或者说那是一双和娴妃也有几分相似的眼睛。 第一次见面,墨雪瞳就觉得何玉芬,何玉秀两个人都长的很不错,很难说谁比较漂亮一些,为什么何家舍弃何玉芬,倒把何玉秀送进王府来,恐怕也是打着何玉秀和娴妃那双相似的眼睛的主意,想让风珏染一见之下,便对何玉秀心生好感。 墨雪瞳一直有个猜想,娴妃娘娘不是何家的亲生女儿,那是肯定的,或者就和何氏姐妹一般,何家特地去觅来,就是想指望着凭她的容颜嫁得好,给何家带来极大的利益,那么昭妃呢?和娴妃如此相象的昭妃难道就肯定是何家的女儿了? 如果不是,这昭妃又是何家哪里觅得来的! 既然昭妃不是亲生的,又同样送进宫里,何家怎么就觉得昭妃比娴妃有用,怎么就觉得昭妃要比娴妃靠得住?这样看起来,这昭妃又象是何家亲生的女儿。 第五百零六章 秦玉枫新交的好友 可墨雪瞳总觉得这里面不会那么简单,昭妃进宫的前几年,正是娴妃得宠的时候,昭妃就是随侍在娴妃身边的一个影子,那时候何家不能从她身上得到任何好处,接着娴妃没了,昭妃也被恩宠有加的“保护”起来。 这其间昭妃就算和外面还有消息来往,也是偷偷的,当然不可能在皇上面前为何家美言,这次才打开明月殿,宫里的昭妃才出现在众人面前,何家就匆匆的和她联系上,甚至还和连安勾结在一起。 十年未见,昭妃从进宫又没为何家带来任何好处,何家凭什么就觉得昭妃一定会帮他们?既便是至亲骨肉,那么多年没有联系,再见面,也不敢马上托心腹,而何家和昭妃联系上的整个过程,墨雪瞳都默默的看在眼里。 只有一个字“快!” 仿佛根本不需要磨合期一般,何家和昭妃简单就是一拍而就。 墨雪瞳现在己确认,何玉芬之间之所以能顺利和玉明勇拉上关系,这里面必然有连安的关系,那就说明早在何家进放京城的时候,昭妃就己经和何家联手了,而那时候昭妃的明月殿还没有放开。 这一方面说明昭妃手眼通天,另一方面也说明何家和昭妃之间存在着比血缘还令他们相互信任的关系,或者说利益关系,可墨雪瞳敏锐的觉得他们之间有比普通的利益关系更深一层的关系。 如果只谈利益,何家对昭妃明显没什么大用处,连安才是对昭妃有用的人。 当然,这些只是墨雪瞳的猜想,她需要更深入的探索,才能知道何家,昭妃以及娴妃之间的事情,所以她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让何家和昭妃翻脸,两者之间的亲密关系的破除对墨雪瞳的好处更大。 还有牡丹园的那位,墨雪瞳总觉得那位跟她们也有几分相象。 这里面实在古怪!一个楼子里的花魁怎么会和进宫十几年的娴妃扯上关系,而那个人和何家自身又是没关系的! “王妃,王爷说今天晚上他在锦微阁睡,让您不必等他,如果你在府里闷的慌,就出去逛逛,看个热闹,但是出去的时候把墨风带着,这阵子大街上不不安全。”墨兰掀帘子进来把风珏染让人来吩咐的话禀报给墨雪瞳道。 “好的,我知道了。”墨雪瞳点点头,昨天晚上风珏染就跟她说起过,他这几天装做受了惊吓的样子,一个人住在锦微阁,让侍卫把个锦微阁整的齐齐实实的,一副生怕刺客再来的模样,只有墨雪瞳知道,这保护的特别严实的锦微阁里,风珏染大部分时候是不在的。 这是风珏染让人来跟墨雪瞳说一声,今天晚上他不在。 “为什么大街上这阵子不安全?”墨雪瞳的注意力转到另一个方向,风珏染还从来一面说让她看个热闹,一边又叮嘱她出外当心的话,这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王妃,您莫不是忘记了,马上就要大比了,这天下的学子这阵子全汇笼到京城,这里面的人大多数是真心来赶考的,还有一些却不在此列,保着些其他想法来的,所以良莠不齐,王爷必是担心有人冲撞了您,才这么说的。” 墨兰笑着解释道,最近京城里说的最多的就是三年一轮的考,一朝得中,那便是天子门生,状元及第了,谁不羡慕。 墨雪瞳心中一动,想了想,却是对墨兰道:“正巧上午我们也没事,索性出去看看。” “王妃,您的身体还没好全,还是别出去了,听说这几日大街上的人增加了数倍,我们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墨兰有些不放心墨雪瞳的身体,劝阻道。 “没事,不是有墨叶,墨风在吗!再说那些赶考的士子,大多数都是闭门读书,又会有几个在外面闲逛。”墨雪瞳颇不以为然的站起身,坐在妆镜前。 看墨雪瞳虽然笑的温柔,但意思坚定,墨兰无奈只得走到梳台前,拿起梳子梳理墨雪瞳的长发。 另一边墨玉也见机的去准备出行的帷帽和衣裳。 墨叶则去外院把墨风找来。 因为是在轩王府的内院,院子里又没什么人能伤害到墨雪瞳,况且墨风一个男人跟在自己身边也多有不便,墨雪瞳就让墨风呆在外院,有需要的时候才让墨叶去找他。 大街上人来人往果然比往日喧闹了几分,墨雪瞳坐在马车中,轻轻的掀了掀帘子向外看了看,一些看起来明显是外乡人的人出现在大街上,有年青的士子,也有些娇美的小姐,还有一些和小贩讨价还价的仆役。 墨雪瞳没有用风珏染那种超豪华的马车,只找了辆寻常的,虽不华丽,里机却也宽敞舒服,带了几个丫环直奔京城最繁华的一段路而去。 再过几天,就是自己的生日,她得准备一些必要的东西,趁着今日有空,出来看看。 墨雪瞳自己倒不想办的怎么样,但是外祖母和父亲都表示要替她好好过一个生日,墨雪瞳知道外祖母和父亲都想补偿自己,上两个生日,她都在秦家过的,冷冷清清,还是许妈妈给做了碗长寿面。 最繁华的街道上,有家热闹的酒店。 士子进京赶考,这种酒店是最热闹的,可以论文,可以会友,说不定在这里交的朋友,过几天就是自己的同榜,这种在未发达之前的结交的好友,比之中了以后再交往的关系更加深厚。 二楼一座宽大的包厢里,坐着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年青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比在既,用功过度,使得他脸面病容,一张脸过于苍白,越发显得红唇似血,仔细一看,模样也是英俊,只是于这英俊中多了份病弱,一看就知道身体不佳。 他的目光透过高挑的窗帘落在对门的一个衣饰店里, 那是一家女子用的衣饰,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一个俏丽的丫环正从马车上扶下一位戴着面妙的女子,虽然看不清形貌,但依稀可见绝佳的身段,应当就是一位绝代佳人,年青人本只是漫无目地的闲看。 在看到俏丫环的脸时,忽尔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杯,平静的眸色闪过一丝愕然,但随既便是欣喜,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竟似要起身离开。 包厢的门轻轻的敲了几下。 年青人顿了顿重新坐下,叫了一声:“进来。” 一位小厮模样的人恭敬的走了进来回禀道:“公子,秦公子己经来了,正在楼下。” 原来是约到的人到了,此时却是走不成了,抬起头看看窗外,正看到丫环们拥着女子进了对面的店,马车往路边停了停,看起来,这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 “去,那边问问清楚,可是墨府的马车,马车里下来的可是墨三小姐?” 用手指了指窗外,年青人对小厮道。 墨三小姐?小厮一下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家主子向来对女子很淡,府里虽然也有不少女人,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得到主子的注意,更别提主子会主动问起一个女人,这墨三小姐又是哪一位? “不必多问,下去问吧。”见小厮半响没说话,年青公子脸色一沉,有些不悦。 “是,奴才这就下去。”见自家主子不悦,眸色沉冷下来,小厮激灵灵打个冷战,立时不敢多说什么,转身出了包厢门,正碰上从楼梯口由店小二引上来的一位年青英俊的公子,站在一边冲他行了礼后,忽匆匆从楼梯口下去。 主子既然关心那位墨三小姐,必是那位墨三小姐得用,对于自家主子,小厮打心眼里认同,主子吩咐,去做就是。 秦玉枫走进包厢,带着病色的年青人早己站起身,看到秦玉枫进来,笑着拱手为礼道:“秦兄请。” “向兄请。”秦玉也举手为礼。 两人一起落座。 “向兄,那本书可曾带来?”秦玉枫坐定便笑着问道。 向邪月微微一笑,从放在一边的椅子上一个陈旧的盒子里取出一本看起来残破不己的书籍,放在桌前,推到秦玉枫的面前,语带怀疑的问道:“秦兄要这种书做什么?说的全是奇异之事,当不得真。” “也没什么,就是喜欢看这些奇闻怪谈,图个轻松,马上就要考了,有时候心里压力也挺大的,倒叫向兄见笑了。”秦玉枫接过书籍稍稍翻了翻,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然后合起书自嘲的笑道。 “听说秦兄是满腹经文的才子,难不成秦兄也紧张?”向邪月好奇的问道。 秦玉枫才子之名在京城中颇有流传,三年前,就凭一首华美的诗词,闻名京城,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考,而且必然也是考得上的,怎料,当时的他竟然无心功名,竟是连试也没试。 让许多人大为叹惜。 三年后再来考的话,应当比三年前更多几分把握了吧! “怎么会不紧张,倒是向兄虽然名声不显,却是大才,让我好生佩服。”秦玉枫客气的道。 两人偶遇在一处名胜楼台前,那处地方秦玉枫去过多次,就只是闲逛而己,哪料想前面一个人竟然在借景吟诗,所吟之诗还是那等千古佳句,怎么不让秦玉枫见猎心喜,想认识认识这位吟诗的才子。 转过楼台才发现是一位看起来瘦削病弱的士子。 两人稍稍聊了几句,便一见如故,竟是互有好感,当下坐下再谈,越发觉得对方是个人才,惺惺相惜之下,互报姓名。 第五百零七章 发现,向邪月的欣喜 见向邪月虽然病弱,却是个豪爽的,又得知向邪月家中藏有些灵异的古籍,秦玉枫当下便向向邪月借阅,两个人约好了今天到酒楼相聚,顺便也把古籍带来给秦玉枫一观。 “秦兄客气了,我哪里就能高中,只是来试试,也不枉我古读十年寒窗,至中能否中,却是不重要的,秦兄看我的身体就知道,若真中了,怕也是入不了皇上之眼的,又何其他。”向邪月苦笑着反手指了指自己瘦弱的身子。 为官之道,最起码要有一个健康的身子,而他看上去身体就不太好。 “向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更爱惜才是,功名,唯浮云而,不必在意。”秦玉枫拿起桌面上的酒,自己倒了一杯,对着向邪月笑道,“敬向兄一杯,向兄陪饮一杯茶否?” 他早看到向邪月喝的是茶,想来他的身体是经不住的,所以也没有强求。 “陪秦兄一杯又如何!”听了秦玉枫的话,向邪月眉头微皱,忽尔哈哈大笑,伸手取过秦玉枫才放下的酒杯,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中也倒了一杯,颇为豪迈的举起,对着秦玉枫笑道。 秦玉枫伸过手来捂住向邪月的酒杯,劝道:“向兄,你身体不好,实不用相陪,以茶代酒既可。” “碰到秦兄如此洒脱之人,我若再拿个茶杯,倒是矫情了,秦兄放心,我虽则体弱,但这一杯之力,我还是受得起的。”说话间,眉宇间己透出些坚持,“我当秦兄是知交好友,枉秦兄也当我是知交。” 这话说的秦玉枫只能无奈放手,人家那话说到这份上了,如果他再做出这幅样子,倒是他有些矫情,他本就是洒脱之人,本想着这辈子也不会去考个功名,辅佐楚王登上九五至尊之位,不是比一个状元更让他欣喜。 但是现在,他却己不这样想了。 拿起手中的酒,朝向邪月照了照,随后一饮而尽。 向邪月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虽然饮用稍有先后,但最后同时饮干,拿起手中的酒杯,充着对方照了一下,以示喝的一滴不剩,正看到对方也在看他,立刻同时大笑起来,仿佛两个人真的是相交多年的知交好友。 两个重新落坐。 “秦兄既然是如此洒脱之人,为什么还要考功名?”向邪月吃了几口菜,压下心底泛起的难受,脸色比之刚才更多了几分苍白,显见得这酒对他并无好处,好在他难受的时间也不长,咽下菜后,脸色恢复之前,不解的问道。 他是真的欣赏秦玉枫,听他的言词间又似乎对当官并不向往。 “向兄,世俗之人有时候就难免做世俗之事,有些事,若不当官还真办不了,我就是一个俗人,办的也是俗事,与这俗世中只想守住心中的一抹倩影,就只能如此。”难得有和自己心头相投的人,秦玉枫也没有隐瞒,叹了口气道。 他在人前一直是神彩飞扬的样子,还从来没有如此叹息过,有些事一直压在心底,从没有对人说起,今天不知道是向邪月实在够朋友,不顾自己伤体还陪他饮酒,也或者是难得碰上个对心意的知交,两人之间虽然只见过两面,却如同多年的知交好友一般,有些事就这么顺口而出。 “秦兄有心恋之人,却又佳偶难成?”为下向邪月倒是真好奇了,“以秦兄如此风貌,才华,难不成还有女人不愿意眷顾秦兄不成?如果一定要秦兄考上功名才嫁于秦兄,这样的势利女子,秦兄我辈之人还是不要也罢。” 他以为秦玉枫看上了哪位小姐,而那位小姐又看不上他,或者说一定要他考上功名才嫁给他,这样的女人向邪月是最看不上的,说话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那辆马车依然停在那里,自己的伶俐小厮正站在车前和马车夫说话,看起来谈的还很热烈,车夫正在大笑。 心里不由的暗暗思量,那样子,她是还在里面? “她怎么会是那种人,在我心中,她就是天上高洁的云。”秦玉枫苦笑道,又自顾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他平时是个自律的人,今天也不知道哪里触动了心絮,连喝了两杯,好在也知道对面的人是不能多喝的,喝完第二杯酒,就把酒壶往里一推,自己也取出茶盏倒了一杯,喝下。 “向兄,若是觉得住在酒楼不方便,可以住进我家来,我们两个人一起看书,也不错。”他话题一转,恢复一向的从容,笑道。 “不麻烦秦兄了,如果真的有不方便的时候,必定打扰。”知道秦玉枫不愿意多谈私事,向邪月也没有追问,笑道应答道。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相约下次会面的机会,秦玉枫就告辞走了。 楼梯口,向邪月的小厮站过一边,冲着他恭敬的行礼,随后与他交叉而过,来到半掩的包厢门口,进去。 “公子,那位墨府的三小姐果然就在里面,方才奴才特地问了,起初车夫还不肯说,奴才送出一锭银子才知道墨三小姐要在这里定制一批饰品,一时半会可能要看许久。”小厮伶俐的道,目光落在负邪月面前的杯子上颇有几分不悦,张了张嘴道,“公子……”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下去吧。”向邪月伸手阻止了小厮的话,心情不错的微微一笑,站起身施施然的往外走去。 “公子,您这是?”小厮犹带疑问。 “去看看墨三小姐……”向邪月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眼中浮起一层亮色,笑容清透到底。 墨雪瞳进衣饰店,是为了定制一些衣裳,不但有自己的,还有风珏染的,马上就要生日了,也必须再准备几套衣饰,索性自己正巧出来,也就不必再让人到府里去量,顺便逛个街,散散心。 这家店面的位置不错,旁边还有些和女子认饰配套的店面,可以连着一起逛,墨雪瞳让马车停过一边,就带着几个人就去了里面,店里布置的很雅致,规模也很大,可以直接在楼下选了料子,再到楼上有专门的人过来量衣,在等候的地方,还有人送上茶水。 墨雪瞳这次带出来的全是自己贴身的几个大丫环,当下也让人替她们订制了两套,几个丫环叽叽喳喳的去选料子去了,也是自打进了京城,墨雪瞳就很少出来,连带着几个丫环也没个机会逛街,难得今天有时间,有心情,大家都高兴的很。 墨兰不放心,才留下来陪墨雪瞳,墨雪瞳笑着扬了扬手道:“你就和她们一起去看吧,反正又不远,就在楼下,你们选后就上来量制,这么近的地方,我就算是叫一声,你们也听得到,没什么事的。” “可是,王妃……” 墨兰还想说什么,被墨雪瞳打断:“去吧,去吧,快些就行,我一个人在这里喝喝茶,看看风景,有什么不好的。”说完她还指了指外面繁华的街面,人来人往,做什么的都有,的确是很热闹。 “墨兰,下去吧,我们快些上来就是。”墨玉伸过手来拉着她笑道,必竟只是十几岁的女孩子,谁不喜欢漂亮的衣饰,又能抱挑选新衣裳,又有热闹可凑,哪个不是放松心情,高高兴兴的。 看看墨雪瞳坐在窗边的锦凳上靠在一边悠然的看着窗外,这时候楼上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位小姐也坐在不远处也在等着量制新衣,倒是没什么显眼的人,想着自己挑了快些上来,也就一会时间,不会有什么事,当下点点头,被墨玉拉着下了楼。 看着几个丫环笑呵呵的拉着手下去,墨雪瞳不由的嫣然一笑,拿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这家店却是很会做生意,泡的茶水也不错,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外面热闹的街景,既便等的时候长一些,也不觉得什么。 “墨三小姐,可以坐吗?”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墨雪瞳愣了愣,才想起这是叫她,自从嫁给风珏染,己很久己没有人这么叫她了,倒是让她一时想不起谁还会这么叫她,微带诧异的回头,看到一张俊逸的脸,只是那人脸带病容,况且极不好的样子。 墨雪瞳眨了眨眼,一时没想起来这是谁! “墨三小姐忘记了吗?上次普光寺承蒙三小姐相救,否则那时我恐怕就撑不下去了。”向邪月微微一笑,温和的笑道。 他这么一说,墨雪瞳倒是真的想起来,原来还真是普光寺遇到的那位年青人,那时候自己还派个婆子去照料了他,等自己下山的时候,婆子也己回来,说那人自己的下人己回来,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跟在他身后的伶俐的小厮身上,看眼神就知道是个伶俐的主。 “原来是公子啊,请坐。”墨雪瞳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道。 这是衣饰店,并不是没有男子,那边就有一位男子在等人,似乎也碰到了熟悉的人,正和一个女子说话,这里设的并不是包厢,算不得是孤男寡女,大大方方在外面聊天,不是很失礼的事。 “我姓向,叫邪月,方才在外面看到三小姐进了店里,就特意进来感谢三小姐的救命之恩。”向邪月微微一笑,也不隐瞒,笑着说出自己的姓名,此次上来的原因,很是得体,极让人有好感。 “向公子何必如此多礼,相信不管是谁遇上了,都会停下来救助,却也不用特意谢我。”墨雪瞳客气的道,笑容有些疏离,眼前之人虽然的确是她救下的,可她并不想和这人做太多的交集。 第五百零八章 礼物,珍贵的芙蓉玉指环 当时那人病的很厉害,脸色苍白,但是墨雪瞳却在摸脉的时候,碰了碰他的肌肤,肌肤下的皮肉绝不是一直卧病在床的久病之人该有的,紧绷而富有弹性,而后他说的理由也怪,一个生病的人怎么可能在自知不好的情况下,还独自离开自己的下人,就为了早些赶到普光寺? 这些无论那一个,都说明眼前的这位向邪月有问题。 墨雪瞳自身也是麻烦不断,并不想过多的和这种有问题的人多交往,因此就算向邪月叫她墨三小姐,她也没做解释,虽然一直在笑,只是表情显得淡淡的,眼底微不可见的一丝戒备。 “墨三小姐,当时没来得及谢过三小姐,三小姐就下山了,这阵时日身子不好,又有事处理,就没时间上墨府登门拜谢,正巧这里遇到墨三小姐,请墨三小姐收下邪月的谢意。”向邪月的目光落在墨雪瞳绝美的脸上,唇角勾起温柔的笑意,从怀里取出一个精美的锦盒,推到墨雪瞳面前,一脸的诚意。 “向公子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实在算不得什么。”墨雪瞳伸手推了回去,她是真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那样的天气,不管向邪月是因为什么理由,但是就这么撞在自己马车前,不管是谁遇到了伸手相助,也是正常。 “三小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只是邪月的一片心意而己,真的不算什么。”向邪月也没再推,站起身,冲着墨雪瞳又深深的施了一礼。 他这么恭敬,墨雪瞳却是坐不下去了,只得站起身还礼。 “三小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相信有缘还会再见的。”向邪月行完礼,微微一笑,也不待墨雪瞳再说什么,带着小厮从一边的楼梯上下去。 “向公子……”墨雪瞳想不到他竟然这么爽快,扔下礼物就走,这时候却又不能大声叫唤,失了礼数。 “王妃,怎么了?”墨兰方才正和病弱男子交身而过,回头看了看他,有些迷茫,但随既听到了墨雪瞳的话,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过来问道,她实在放心不下墨雪瞳,稍稍看了几匹,随意的挑了就上来。 “那个人,你看到了吗?”墨雪瞳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指了指下面正走出去的向邪月无奈的问道,这人看起来文弱又带着病气,做事却是极霸道爽快的,把礼物往桌上一放就走,现在这时候自己再追出去,只会让人觉得矫情。 “王妃,那个人看着来身子不好,奴婢跟他打了一个照面,有些眼熟。”墨兰想了想道,那次向邪月撞在墨雪瞳马前的时候,脸色惨白,只剩下一口气的模样,这时候虽然还脸带病气,至少没那么苍白的完全象个死人的模样,墨兰一时没认出来。 “就是普光寺撞上的那位。”墨雪瞳指了指放下桌上的锦盒对墨兰道,“方才他扔下这个,说是给我的礼物,表达谢意,就走了,真是一个怪人。” “王妃,没事,既然人家一定要谢,那奴婢就替王妃收下了,这人看起来也是个爽快的,既然只是为了谢王妃,那就没什么事。”墨兰想了想便释然了,那个人没有留下来纠缠墨雪瞳,墨兰就觉得很正常。 那天的事,王妃的确算是救了他,大街上碰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上来表示一下,实在算不得什么。 把桌上的锦盒拿过来,一边打开,一边笑道:“王妃,也看看这位公子送了什么当谢礼,可别是王妃也没见过的奇珍异宝。” 她这里是在打趣墨雪瞳,以墨雪瞳的身份,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见过,自家王府里,王爷对王妃不要太疼,隔三茬王的就会给王妃送上些奇异的东西,王妃自己那个小仓库里都快放满了。 还有宫里时不时的赏赐下来,奇珍异宝,真算不得什么。 墨雪瞳瞪了这个捉狭的丫头一眼,也好奇的凑过眼来看,看向邪月的样子绝不似常人,倒是有些奇怪他这么强势送出的会是什么礼物。 锦盒被打开,墨雪瞳一愣,盒子里放着的是一枚粉玉的指环,粉玉又叫芙蓉玉,是极其少见的玉石品种,一般都是极小的,但是看眼前的这枚指环,不大,但看得出纹路清晰对衬,显见得是从一块极大的粉玉上面切割下来的,这样的指环其本身就是一种珍品。 能拿出这样的指环的人,绝不是常人! 这种芙蓉玉因为稀少,一出世便被皇家或大世家占为己有,就算是少有流失,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玉石,做成指环,洛霞留下的一本奇异志书上,曾经有这种芙蓉玉的记载,只说这种玉产自南蛮,秦,燕之地连皇室也几乎是没有的。 难道这真的就是芙蓉玉? 墨雪瞳伸手取下玉指环,对着阳光照了照,粉色的如同桃花一般的感觉,从玉里面透出,转动一下,如同桃花片片,美不胜收,当下眉头紧皱,这位叫做向邪月的公子,竟然是南蛮来的人。 风珏染现在正为南蛮太子的事头痛,听说到现在也没找到那位南蛮太子。 南蛮太子失踪,南蛮国自己来的人肯定不在少数,这位向邪月到底是何人?眉头微眉,最紧南蛮之地可是有什么大动作!向邪月此人拿得出此玉,大不同于寻常! “王妃,您看,这似乎还有字。”墨兰指着玉指环上的一个角对墨雪瞳道。 收敛起收神,墨雪瞳转眼看去,只在指环上面一块地方,果然还精雕着几个字,无奈,这些字不是秦国的字,墨雪瞳没看懂,用手摸了摸,雕工很精细,这样的东西,虽然只是一个指环,却己经当得起宝物了。 向邪月究竟是何许人,出手竟然如此怪异,那只玉指环也如是古怪,而且还雕有字,更象是一件信物,真的只是为了谢自己的救命之恩?这事看起来得多推敲几次。 墨雪瞳在衣饰店里并没有呆多久,就在几个丫环的簇拥下,戴着帷帽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的离开了店门。 对面楼上,向邪月微笑着看着墨雪瞳的马车离开,手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伶俐的小厮忙过来替他重新倒了杯茶,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您怎么把这个玉指环给了那位墨三小姐?” 玉指环代表的意思,向邪月身边的人都知道,既便是要感谢救命之恩,这玉指环送出去也是不对的。 向邪月冷冷的扫了一眼小厮,那么病弱的他一个眼风扫过来,自有一股凌厉,让小厮无端头低的更下:“这位墨三小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小厮虽然害怕,但本着忠心,还是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劝道:“墨三小姐本身是位绝美佳人,配公子正好,可是,她的身份有些低,您……” 墨化文京兆尹的身份在真正的高门大户面前,真的算不得什么。 “那又如何?”向邪月淡冷一笑,带着病气的脸多了几分凌厉,“我的事还轮不到那些人做主,想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他说完,拂袖站了起来,起身往外走。 见自家主子真的生气了,小厮再不敢多说什么,他知道主子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人,那边算计主子这事,不是一天两天了,总想往主子身边塞人,这次又借着那样的理由,让主子到秦国来,却不知道又中了主子的圈套。 只是主子的计划也太险了,若不是当时这位墨三小姐,主子说不定就真出事了。 想到这里,小厮还是觉得墨三小姐是个好的,既然主子是这样想的,他这个做奴才的还能说什么,只希望主子能想清楚,报恩有时候并不需要这样报的,好在,这事还不急,过段时日等主子想清楚再说也不迟。 墨雪瞳心里虽然有事,但知道也不急在一时,带着墨兰几个又逛了会,添置了一些府里必要的用品,转眼间,竟是到了香满楼,看看时辰,想着回府风珏染也不在,索性就下了马车,准备在这里用午膳。 墨兰,墨玉两个拥着墨雪瞳往楼上去,墨叶先一步上去订包厢,虽然知道这里跟风珏染有关,难得出来一次,也不是做什么私密的事,墨雪瞳并不愿意招摇,所以也没有让墨叶报出身份。 殷勤的伙计把她们引上二楼,才到楼梯口,还没上去,就见后面冲过来一群人,当先几个丫环,一把推开走在楼梯边的路口,叫道:“让开。” 墨兰动作极快的拦在墨雪瞳身边,墨雪瞳身子往楼梯边一靠,算是正避过从后面冲过来的人。 这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嚣张! 墨雪瞳这群人是避过了,上面下来的人可就没那么幸运,当先一群也是女客,一位头戴帷帽的女子被三个丫环环侍着,正巧往下走,好巧的不和下面冲上来的丫环撞上。 之前因为墨雪瞳带着人缓步走在先头,上面几个下来的人也没在意,这时候墨雪瞳避开,冲上来的几个来势又急,上面的人就再避不开,当先两个丫环就撞上了,上面那个晃了晃,差点摔倒。 下面冲上来的这个,身子一歪就往边上去。 “客人请小心。”墨雪瞳前面引路的伙计这时候正站在一边,伸手扶住她。 惊魂未定的丫环停下身了站定,看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青小伙计扶着自己,当下恼羞成怒,刚一站稳,就回头给了小伙计一个响亮的耳光,把所有人的目光全吸引了过去。 “作死,别拿你的腌脏爪子碰本姑娘。” 伙计想不到还有这么不讲理,泼辣的女人,向后退了两步,一时有捂着貅,被打的有些发蒙。 第五百零九章 酒楼,尤月城和凌明艳的闹事 “客人息怒,有话好好说,请问几位要到哪一个包厢?”两家撞在楼梯口,掌柜的出来调解,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掌柜的笑呵呵的道。 “你们是什么人,敢撞我们夫人,不要命了,还不让开。”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凌明艳是个嚣张的,她的丫环也都是张横的主,这时候冲着上面的几个人叉腰怒骂道。 上面的那位,戴着帷帽,看不清容颜,只看衣芯片都是华贵异常的,看这气质也不是常人,墨雪瞳的目光然落在她插在侧边发髻上面的一只凤钗,心中一震,皱皱眉,没有说话,后退几步,带着二个丫环退在一边的扶手边,静静的看着。 “让开,我们还有事。”下面的那个丫环看起来脸色也不好,却没有发怒,只淡淡的道,一副并不想生事的模样。 “想走?无缘无故的撞了人就想走,差点撞到我们夫人,连个礼都不陪?”打人的丫环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凌明艳的暗示,走到楼梯口,双手一撑,挡在头前,“谁让人们走了,先给我们夫人陪了礼再走。” 这话说的极无礼,大家都看到是凌明艳的人冲上来把人家撞了,这会恶人先告状,倒把事情全扯在对面的人身上,既便是嫁了人,凌明艳也还是极跋扈的,怪不得凌明艳在京中就没讨喜过,这样的性情,还真不让人喜欢。 “你无缘无故的冲上来,差点撞到我们主子,我们都没说,你倒让我们给你们夫人陪礼,这象话吗?”上面的丫环看起来倒是个知礼的,这时候也被气的脸色苍白,一脸俏美的小脸泛起怒气,斥问道。 凌明艳的丫环从来就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这时候登时双眉倒竖:“你个贱蹄子也敢来说我,今天不管你们主子是谁中,这礼是陪定了,好好给我们夫人磕头陪礼道歉,否则你们谁也别想下去。” 京城中到处都是贵阀世家,明国公府,定国公府虽然己是顶尖的世家,但并不是没有人压不过凌明艳去,墨雪瞳现在只能感叹,凌明艳真是被定国公府宠坏了,连个天高地厚也不知道,还真以为自己是这京城中最尊贵的人,还磕头倒茶,可惜了,今天凌明艳是绝讨不了好,索性站在一边,看上面的人怎么处理。 果然,上面的丫头气的发抖,指着凌明艳的丫环,瞪眼怒道:“放肆,你怎么跟我们主子说话的,不要命了不是……” 她的话被站在后面的一个丫环伸手拉了拉衣裳止住,那个丫环把前面的一个丫环拉住,自己往前走了走,对站在面前的丫环道:“这位姑娘,我看你们夫人也不是常人,何必要在这里做出拦人道路的强横事来,反正大家也没什么损失,在家各有各事,不如就此别过。” 她这话说的极是客气,又脸带笑容,很是让人好感,若是一般人,看看她这样的气度,再看看后面那位虽然一直不发一言,但神彩气度都不是常人的女子,必然见好就收,人家己经服软,差不多就行。 无奈这位是凌明艳的丫环,跟在凌明艳身边日久,平素就爱占个高枝,这时候见人家服软,自觉自己有理,越发不肯放手,回头看了看凌明媚抿着嘴,怒冲冲的模样,没有半点暗示她放手意思。 自觉要给夫人出气,当下仰起脸冷哼道:“什么叫没损失,我们夫人今天来这里当然有事,被你们这么一搅,全砸了,怎么叫没事,快点过来给我们夫人陪礼,我们夫人上楼还有大事呢。” 竟然依旧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看样子是不折腾出个二五六来是不打算走了。 墨雪瞳的目光再次落在上面戴着帷帽看不清容貌的女子身上,虽然隔着帷帽,但是还是能感觉到上面那位的不郁,连带后面的两个丫环都怒瞪起眼,看样子就要发火,但却还是强忍着。 看这情形,着实的诡异,墨雪瞳并不想介入这种看起来不同寻常的事里面,索性在一边看个热闹,方才她还以为凌明艳是冲着自己来的,现在才发现,这事跟自己还真没关系,索性看个热闹。 “闹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楼梯上忽尔传来一个淡冷不奈的声音,把僵持下来的两对人,和一直关注着这里的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二楼的楼梯口,出现了一个穿着华丽长袍,发束乌金玉冠的尤月城,最让人奇怪的是一向冷情的尤月城身边还带着一个看起来长的清秀娇美的女子,这个女子穿着并不是丫环的袄子,一双媚丽的眼睛微挑,有些风尘味,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人家出来的,这时候正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凌明艳。 “你……你,竟然真的和别的女人……”站在楼下的凌明艳不敢置信的看着尤月城的手,身子微微颤抖,立时眼眶就红了,她原以为是婆子瞎扯,尤月城虽然对她颇为冷淡,但也没对那个丫环动手动脚过,但是他的手竟然还搭在那个女人的手上,两个人竟然是相携而出。 尤月城公然押妓?墨雪瞳眨巴了两下大眼睛,眼底流露出思绪,一向最爱护名声的尤月城竟然当着凌明艳的面,公然和一个风尘女子拉拉扯扯,怎么看都觉得不正常,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名戴帷帽的女子身上,见她这时候己带着人,稍稍往楼梯边靠,一副让出路来的样子。 暗中道了一声奇怪,看样子她是知道尤月城和凌明艳的关系的,可既然认识凌明艳,方才为什么不现出容颜来,跟凌明艳好生说道,据说凌明艳对于自己相熟的小姐夫人,还是有一定程度的退让的。 “这地方不是说话的地方,上楼来吧。”尤月城脸色沉冷,眼中没有半点波动,携着那个女子一起进了二楼的一个包间。 凌明艳这时候当然没有心情再处理其他事情,怒冲冲带着人冲上二楼的包厢,包厢门口,尤月城的小厮伸手拦下凌明艳的几个丫环,看着小厮冷淡的眼,几个丫环这时候也不敢再横,夫人对世子一向言听计从,若是因为她们冲撞了世子,这气消了后,还不得怎么整治她们。 “尤月城,你什么意思,她是谁?你告诉我她是谁?”凌明艳含怒冲进去后,伸手指着坐在一边的女人怒道。 她心里恨极,也顾不得在尤月城面前装什么温柔娴慧的妻子,方才听人说尤月城在这里会女人,她还不相信,但本着过来看看,认识事实的态度,她带着人怒冲冲进了楼,谁料想还真看到尢月城和一个女人暧昧成这个样子,怎么不让她又气又怒。 “她是什么人,跟你有关吗?”尤月城冷冷的道,拿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桌面上明摆着有两双筷子,两个酒杯,许多菜都有吃过物痕迹,想见着尢月城和这个女人私会,时间不短。 “凌明艳,当日你嫁到明国公府的时候,我就曾经跟你说清楚,你既然设计了我,强要嫁进来,就要知道这种后果,我可以给你世子夫人的头衔,你只需在府里安安份份的,我不会对你这个正妻怎么样,而且还会给你世子夫人所需要的体面,一点不会亏待你,但你要是干涉我,就不要怪我不给你讲情面了。” 尤月城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语气冷淡,仿佛不是在讨论夫妻之道,而是卖买之道。 这话说的凌明艳气堵在胸口,差点喘不过来。 当时在牡丹园,她的确耍了些小手段,为了让尤月城娶她,她在他救她的时候,故意解用了衣裳,赖在尤月城身上,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尤月城也只能娶她。 这事情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尤月城便当着她的面无情的揭了开来,当时她如何委曲求全,一再的声明自己只是爱他,只是想嫁他,才故意的弄出这些,并没有其他恶意,但既便是这样,尤月城还是拂袖而去,而后回门的时候,他也只是稍稍坐了一会就走。 完全把凌明艳冷落在一边,好在,他虽然冷落她,也没有亲近任何人,凌明艳只想着自己当日算计他是不对,伤了他的男子自尊,这时候当然不敢发火,只一味的做低陪好,慢慢的也让尤月城对她的态度好了起来。 可哪料想,他今天又当着这个风尘女子的面,说起这个过往,怎么不叫凌明艳又羞又恨,气的发抖,她是高高在上的定国公嫡女,竟然在一个风尘女子面前被尢月城落了面子,脸上又痛又恨,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怎么就不能这样对你,你说你今天来做什么?”尤月城冷冷的道。 “我……我,只是来吃饭。”说起这个凌明艳有些势弱,当时为了装娴妻,她可没少表示要给尤月城纳妾,虽然心里一遍遍的咬牙,但面上却不显,只想讨尤月城的欢心,哪料尤月城当场就拒绝,喜的她还以为尤月城只是对自己骗了他,伤了他男人自尊的事不悦。 想着慢慢的会好起来,于是还说,只要尤月城在外面有喜欢的,只管带来,她一定会让她当姨娘的,想不到当日一话,现在被尤月城拿来堵口,她那里还敢说自己带了人来就是想抓奸的。 “我,我只是想过来吃个饭,怎么,就不可以了!” “吃个饭下面要放着十几个粗使婆子,吃个饭还要让人准备棍子,棒子,凌明艳,你这是想让我们明国公府的脸面也丢光不是,前儿听说你们家的二公子和玉明勇,为了个女人起争执,闹的成为京城的笑话,凌明艳,你这也是怕我们明国公府没有笑话闹,故意来弄这么一出!” 尤月城端坐不动,眸色凌厉的看着凌明艳怒道。 这话说的凌明艳越发的气苦,委屈的张了张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凌蕊儿哥哥的事,她是真心看不上,当时还嘲讽过她几句,她怎么会想把事情弄到那个地步,尤月城跟那个人能比吗! 第五百零十章 小鸟依人的凌明艳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听说……心里难过……”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过,还很憋曲,再看看坐在一边的娇媚女子的风尘妩媚样,凌明艳再忍不住,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抽噎道,“我怎么会想你成为笑话,我心里怎么想的,你难道不知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可是……可是……” 可是就是不想看到有别的女人沾着尤月城。 尤月城挥挥手,坐在他边上的女子站起,恭敬的身他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过来坐吧。”他指了指一边的锦凳,态度和婉了几分。 见那个女人走了,凌明艳下意识的走过来坐在尤月城指着的锦凳上,委委曲曲,含泪,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谁也不能想到在外面嚣张跋扈的凌明艳在尤月城面前竟然乖巧的象只小绵羊。 “这个女人很漂亮?”尤月城皱着眉头问道。 “不漂亮。”凌明艳狠狠的摇了摇头,不是她故意贬低那个女人,说实话,这女人还真不怎么样,比上次自己装娴慧想送给尤月城的那几个差多了。 “在我们府里的丫环中,算是出挑的吗?” “没有,最多只是中等。”凌明艳拿帕子擦了擦脸,气苦的道。 “既然不漂亮,那我放着满府的漂亮丫环不要,却偏找个不漂亮的风尘女子,我的眼光就真的这么低?”尤月城淡淡的道。 尤月城的眼光如何,凌明艳一向知道,而且对于女色,他一向很淡,身边就几个早先的通房,也没有正经的妾室,在一般的世家子弟中算是最干净的了,况且自己入门后也知道,嫁过来的时候,定国公府为了固宠,也送了几个陪嫁要成为通房的丫环,那引动千挑百选出来的丫环凌明艳虽然不满意,却也知道都是极漂亮的。 可既便是这样,尢月城也没有多看两眼,凌明艳还曾经暗喜不己。 这时候想起,也觉得尢月城不可能看中那个女人,眼睛一亮,当下抬头结结巴巴的问:“可……可你,刚才还拉着她的手……为什……么?” “我原本有事在处理,被你这么一闹,总得为你找个理由,也省得别人以为你嚣张跋扈,无礼取闹,这是酒楼,闹出一点事,明国公府和定国公府都丢了脸面,难道你愿意这样,方才那个女人并不是我叫的,是听到你来,我临时从朋友手里借的,就在隔壁。” 尤月城揉了揉额头,一脸的怒意难消。 他这话说的凌明艳脸上的怒意顿时全消,心里又喜又甜,又有些悔恨,深觉自己太冲动,怎么就想着到这里来闹,这阵子尤月城虽然没有表示出喜欢她的样子,但至少也没有对她动不动就冷着脸,这也算是成婚配以来小小的进步。 可被这么一闹,必然让他觉得折了面子,抬起头看着尤月城一再的保证:“世子,对不起,我真的以为……我下次再不会如此了,那个死老婆子我回去后就打死她,竟然敢挑拔我,让我以为世子真的和别的女人私会。” 心情一激动,话就全倒了出来,凌明艳这时候只觉得自己对不住尤月城,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忠心的手下的生死,而且她也确实恨那个陪嫁来的婆子,上趟街而己,偏跟她说看到尤月城和个女人一起进了酒楼上的包厢,害得她失了理智,带着人急匆匆来捉奸,该死的,看她回去怎么收拾她。 “夫人能这么想最好,你要记住,你是我的正妻,只要你不闹出什么事,我心里的正妻永远都是你,会给你正妻的体面和位置,以后明国公后院的事也归你管,那些个女人当然都得听你的,至于我在外面的事,你也是定国公的女儿,难道真不明白在这个时候,我还会有心思玩什么吗!” 尤月城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嗯,世子,我知道了,你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我一定会帮你的,我不管父亲叔叔他们站在那一边,我一定是站在你这一边,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自觉对不起尤月城,也知道现在夺嫡正烈的时候,为了让尤月城开心,凌明艳一再的表忠心。 事实上她也是这样想的。 父亲和二叔一会支持燕王,一会又弃了燕王,但是她不同,既然世子站在燕王这一边,她也一定会坚定不己的支持燕王殿下。 墨雪瞳带着丫环上楼,墨叶替她订下的包厢正靠着窗口,她在窗边坐下,抬眼正看到方才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在几个丫环的环侍下,上了路边的一辆极其简单的马车,这样的马车大街上是最多的,没有标识,没有记号,因此根本看不出是哪个府里的。 “王妃,方才那位小姐看起来气势不小,怎么府里连辆象样的马车也没?”墨玉也看到了,好奇的往下张了张,奇怪的问道,方才那个女言词之间可是半点不比凌明艳的丫环小,怎么真的只是小门小户家的。 “墨叶,让墨风跟去看看。”墨雪瞳没有接话,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对站在一边的墨叶道。 墨叶应声下去。 “王妃,那位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墨玉从门口接过店小二的茶具,一边替墨雪瞳倒茶,一边问道。 “这京城里气势比凌明艳只大不小的女人可不多!”墨雪瞳水眸灵动的眨了眨,唇边一抹笑容显得有些娇俏,接过墨玉递过的茶水稍稍喝了一口。 凌明艳以前是这定国公府的嫡长女,现在是明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让她身份尊贵比同皇室的女儿,甚至一个偏远的皇室郡主相比起她来,还要弱势,而方才丫环言词间不经意的话透露出的是股凛洌的杀气。 若说什么地方的女人最强势,那自然是皇宫里的,而且墨雪瞳方才也看到了她头上的凤钗,这样的定制,这样钗型,只有皇宫里的主子才有,这么一看,再看几个丫环,行动间比之一般的丫环敏捷多了。 两下对上,上面的那个只晃了晃,站在她后面的那个蒙纱女子一点都没碰到,可见身手敏捷,是个有功夫的。 如果那个女子是宫里的,那就解释得通了。 娘娘,公主?还是其他人?墨雪瞳没想明白,但是有一点,她却是深信的,那就是这个人会的就是尢月城,否则以尤月城的清冷,绝对不会管这种闲事,竟然不惜自毁名声,拉着个青楼女子出来,引开凌明艳的注意力。 这是不是说明凌明艳也是认识那个女子的?否则尤月城不会那么着急,而那个女子竟然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在墨雪瞳的头脑里形成了这样一个故事: 凌明艳今天出现在这里,必是得了尤月城与人私会的消息,却不料那个女的得了消息往下赶,无奈时间苍促,两下竟然在楼梯口碰头,并且对上了,依凌明艳的性子,当然不争个胜负是不走的。 眼看着这事情就要闹大,尤月城无奈只得找了个青楼女子演戏,把凌明艳的注意力引上来,掩护那个女人逃走。 但是整件事里,墨雪瞳想不明白的是尤月城偷偷的宫里的人私会做什么,明国公府现在是站在燕王之边,而燕王眼见着己没了希望,一而再的惹宗文帝生气,尤月城在这个时候私会宫里的女人,就显得少了几分暧昧,多了几分诡异。 墨雪瞳和尤月城两个人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深知尤月城志怀远大,绝对不会因为某个女人坏事,更不会为了私会宫里的某人弄出些暧昧事,引得凌风艳定国公府不悦,或者引来别人的怀疑。 所以,这个女人必不简单。 “王妃,明国公世子出来了。”墨兰一直守在包厢的帘子后面,看着对面走出来的尤月城和凌明艳压低声音道。 “我看看。”墨玉放下手中的茶壶拎起裙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透过微掀的帘子,尤月城大步走在前面,脸上的表情依然淡冷严谨,而凌明艳早换了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垂头跟在他后面,脸上还带着几分娇笑,时不时的看看前面高大英俊的尤月城,脸上露出痴慕的神情。 两人一前一后,带着下人忽啦啦一起往外走。 墨雪瞳透过窗外,正巧看到凌风烟的马车过来,马车后还跟着十几个拿着棍棒的粗使仆妇,唇角不由的嫣然。 尤月城也看到了这几个仆妇婆子,不悦的冷哼一声,顾自上了小厮牵过来的马,身子一翻利落的上了马,高高在上的看着有些尴尬解释的凌明艳一眼,淡淡的道:“你自己先回去,我先有事出去,晚上可能不回来,不用等我,自己用吧。” “你这时候还要出去?”凌明艳本以为尤月城会和她一起回去,正脸上菲红的想两个人挤在车里,一起回去的温馨样子,自她嫁到明国公府,尤月城一次也没有和她两个坐在一辆马车里。 “唔,还有事,先回去吧,晚上我会早些回来。”许是看到了凌明艳眼中的渴望,尤月城放缓了声音,语声中少了几分冷漠。 他竟然用这么温和的声音跟自己说话,又说晚上早些回来,这意思是会到自己这里来,凌明艳立时眼睛一亮,但随既羞答答起来,扭了扭自己手里的帕子,喜的心花怒放,早忘记了自己今天怒冲冲来做什么的。 第五百十一章 暗动手脚,香姬有孕 当下用难得温柔的态度点头,以完美的贤妻姿态冲着尤月城娇娇柔柔的行了一礼,扶着丫环的手上了马车,完全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看的楼上的墨玉不由的“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还真没想到一向嚣张无礼的凌明艳还有这么小鸟依人的一面。 墨雪瞳也拿帕子掩了掩跟微微一笑,凌明艳是羞答答的上了马车,这时候心情愉悦,当然没注意到尤月城眼底一丝厌恶,墨雪瞳却是看的分明,尤月城转身既走的身影是多么的绝然,毫不留恋,这两人的情况依然如自己方才进京的时候一般无二,依然是一个追,一个逃。 只不过当时凌明艳是明知道尤月城不喜欢自己,依然不依不饶的强贴上去,而现在似乎尤月城对付凌明艳的手法不同了,把个野蛮嚣张的凌明艳给哄得服服帖帖的,这个男人的手段还真是多姿多彩。 可怜凌明艳还蒙在鼓里,以为自己这位夫婿只不过是性情冷淡一点而己。 墨雪瞳当然不是可怜凌明艳,凌明艳在京中的恶名不是一天两天,嚣张跋扈不说,还上街撞死人,以往她那辆定国公府的马车没少惹事,对于地位不如她的小姐不是冷嘲就是热讽,心情不好起来,还拿鞭子抽人。 据说以前参加宫宴的时候,就因为一位小官员家的千金小姐不小心撞到了她,她就把人打个半死,当着满园的世家公子,小姐的面,就直接没头没脑的抽,后来终于被人拉开,还不依不饶,那位小官员的千金小姐据说回去以后自觉没脸见人,投河自尽了。 墨雪瞳现在只能说尢月城比凌明艳高太多了。 “王妃,明国公世子不喜欢凌大小姐,为什么还要娶她?”墨玉放下手中的帘子,眨巴着眼睛,忽尔问道。 墨玉的想法比较天真,既然明国公世子不喜欢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他又看起来那么强势,不娶就是了,难不成,定国公府还能把凌明艳强扔在明国公府不成。 墨雪瞳淡淡笑道:“不管如何,定国公府都是实力强劲的后族,尤月城纵然不喜欢,也不能强逆了凌明艳的意思,否则他也不会拖到现在才结亲。” 两个公府之间,如果能联姻合力,当然是最好的,况且尤月城现在支持的是燕王风珏磊,风珏磊背后是皇后,皇后的娘家是定国公府,如果能把定国公府拉到燕王这边,死心塌地的为燕王服务,尤月城娶个凌明艳就算得了什么。 同样,如果他真的要拒绝掉凌明艳的话,直接成亲便是,定国公府难道还能强拉着他不成亲吗!所以只能说之前尤月城有些欲擒故纵,想起以往墨雪敏还曾经肖想过明国公世子之位,墨雪瞳只觉得无语。 “王妃是说,明国公世子故意钓着凌大小姐的?”墨玉的眼睛蓦的睁圆。 “为什么不呢!与定国公府结亲对尤月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况且凌明艳那么的名声,又是以那样的方式嫁到明国公府去的,以后就自尤月城想做点什么,定国公府也不能反对,必竟无论从哪个面来说,定国公府因为凌明艳的事亏欠了尢月城。” 墨雪瞳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墨玉一时没听懂墨雪瞳的话。 “王妃是说明国公世子将来会在这事上反咬定国公府一口?”墨兰在边上想了想插口道。 “或者尤月城还有更深一步的打算。”墨雪瞳淡淡的道。 定国公府的后族,有时候真的很让人不讨喜,所谓皇后一族出自定国公府,这个说法由来太久,这让本来势均力敌的四大公府之间,出现了权力的偏差,现在看起来定国公府势力最强,有两宫皇后,太后在后面撑着,再如何也不会倒下。 但是世事难料,特别是在现在这种关口,定国公府游移不定的态度,己经让很多人不满了。 她们这里正说着话,帘子一挑,墨叶一脸郁闷的走了进来。 “王妃,马车先是往东城行了一段路,进了一间普通的衣饰店,奴婢和墨风在外面等了等,见人进去后就没出来,觉得不对,忙跟着进去,才发现那间衣饰店是个对穿的,奴婢进去看的时候,早就没人。” “人早从另一个门离开了?”墨雪瞳皱眉问道。 “是,奴婢没想到这地方还有另外一个后门,而且后门也是一条大街,奴婢不敢过于急追,就在后门看了看,就回来了。” 墨叶这次也算是失了手,想着自己大意失手,心里很是懊恼,早知道方才自己和墨风一个前门,一个后门,那个女人就逃也逃不掉了。 “没事,既然有一次,就会有二次。”墨雪瞳并没追究,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水眸中露出些狡黠的笑意,映的眸色波光粼粼,如花般塘堰荡漾开来,她实际上是有一个猜想,但是这个猜想还需认定才是。 轩王府后院。 一间昏暗的屋子里,门口坐着一个小丫环,戒备的看了看院子里来往的几个姬妾,她们或穿着华美,或者妖娆而行,还有两位正因为谁先摘了园子里的花争吵起来,另几位斜靠在一边看好戏,边聊天。 一个婆子匆匆进来,跟门口的丫环对看一眼,得到暗示,点头掀帘子进了屋子。 “嬷嬷你来了。”屋子里,一个女子暗哑的声音传来。 屋子里实在没什么光,婆子闭了闭眼,待得适应,才看到屋内一角处坐着一个女人,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好在看起来还算健康,穿着一件有些宽松的衣裙,但因为她骨架纤细,倒也不觉得什么。 “香姬,明天就是那位的生日了,就明天吧。”婆子过来,坐在一边的小凳几上,压低声音轻轻的道。 “明天?”香姬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早知道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是为了设计别人的,但是这几个月下来,每天躲在这屋子里,陪伴自己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香姬纵然利欲熏心,这时候也多了几分不舍。 “嬷嬷,能不能别这样做,我……” “怎么?舍不得了?难不成香姬你真的想生下这个野种?难不成你还枉想母凭子贵,生下庶长子,以后提个名份?皇家自有一套验证是否亲生的方法,香姬你太异想天开了。”婆子脸色一沉,冷冷的道。 这话说的极无礼,却把香姬的话给堵了回去,她张张嘴,一边说不出话来。 她是真的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满府的姬妾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子嗣,如果自己生下来,王爷一定会高看自己一眼,给自己一个正式的名份,而后自己以此和墨雪瞳争斗,相信有儿子在手,又有后手的自己,一定可以把墨雪瞳斗下台。 可婆子的话直接让她没了希望。 生下孩子,皇家验证血脉。 “能不能让娘娘帮帮我?”香姬哀求的看着婆子。 “帮?怎么帮?娘娘自己身子也不好,要是你实在舍不得这个孩子就算了。”婆子冷道,目光落在香姬的肚子上,阴阴一笑,“只要把你肚子里怀了王爷子嗣的这件事宣扬出去,不用等到你设计别人,你肚子里的也保不住。” 说完,也不待香姬说什么,竟然站起身,意似要走。 “嬷嬷,我全听娘娘的吩咐。”看婆子要走,香姬猛的站起,哀声道。 她知道这是事实,府里面现在没有人怀疑她肚子里怀有孩子,如果让人知道,不用几天,外面那些女人一定会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掉,她也曾经是她们其中的一员,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你想清楚了?”见她妥协,婆子点点头,转过头,脸上露出笑容。 “我想清楚了,一切全听娘娘的。”香姬咬牙,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狠意,摸在肚子上的手颤抖了两下,但还是坚定的说。 既然这个孩子势必不能保全,那么用他为自己谋利也是该当,最多以后四时八节,多为这个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烧些纸钱,也自是对得起他了。 “想清楚就好,这个孩子没了,可以把那个女人拉下台,你被撞没了孩子,王爷也会补偿你,一定会为你做主,抬个普通的妾室是小的,如果你抓得住机会,说不定还可以抬个侧妃,这以后王爷没了正妃,单看你怎么办了。”婆子脸上又堆满了笑,还特意恭敬的向香姬行了一礼。 这让香姬心里多了几分喜意,减少了将要失去孩子的伤心,她仿佛看到这满府的姬妾以后只能向自己行礼一般,尚还有几分哀恸的心立时变得激动欣喜起来,用一个根本不是王爷的孩子,换取自己的好处,在这之前她就想的明白。 见她脸上堆起满心的欢喜,再不是之前不情不愿的样子,这时候更是笑容压在眼底,一看就知道欣喜欢奈,婆子不屑的看了看她,也没和她多废话,只道:“香姬,那你今天就准备一下。” “好!”香姬点头应下。 第五百十二章 墨雪瞳生日宴 墨雪瞳的生日原本办的并不大,就辅国公府和墨府的人聚一聚便好,但是这消息不知道怎么被皇上知道了,宗文帝特地赐下礼物,一时间之间,一些高门大户都送来了礼物,看起来这生日宴不请还不行了。 她虽然岁数小,辈份也不大,但是轩王妃的地位,足以让她可以大办生日宴。 一大早,墨雪瞳便起来了,梳妆打扮过来。 “王妃,二位姨娘和一些人过来,说是要向您请安。”墨兰掀起帘子进来,她今天也穿了件***的袄子,看起来极是亮丽出彩,这还是墨雪瞳替几个贴身的丫环新订制的。 墨雪瞳过日子,风珏染心情不错,全府上下每人都发了二两的银子,故而这些在后院的姬妾姨娘也是知道的,平日里墨雪瞳并不让她们过来请安,虽然知道这些人风珏染都不看在眼里,可是见着这些环肥燕瘦的一大堆美人,墨雪瞳还是觉的有些搁应。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索性风珏染也下了令不许那些人随便过来打扰自己,虽然大家全在轩王府的后院,但是后院跟后院还不一样,那些姬妾姨娘们住的院子全在紧靠后门的地方,和墨雪瞳的正院之间,还有一道门。 今天是墨雪瞳自己的生日,倒也不能太给那些人没脸,索性点点头,带着几个丫环到正屋里坐定。 何玉芬,秦姨娘还有几个姬妾一起走了进来,对着墨雪瞳躬身行礼,看样子也是极规矩的,何玉芬身穿一条的浅绯色裙子,配一件姜黄宽裥的上衣,极是粉嫩水灵的模样,脸上打扮的也精致,一边行礼,眼睛却往内室偷偷瞧了几眼。 秦姨娘看起来却是庄重多了,却也带了几分高傲,在小踏脚上坐定后,头微微抬起,脸色淡冷中透着些傲气,她自持身份比墨雪瞳只高不低,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墨雪瞳,转眸间微有不适。 “恭喜王妃生辰快乐,妾这里缝制了一双鞋子送于王妃娘娘,希望王妃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时。”何玉芬笑吟吟的让随行的丫环送上一双精致的鞋子,自己举手接过,呈放在墨雪瞳身前,仿佛一点也不记恨墨雪瞳到现在还没喝过她的茶一样。 “何姨娘真是客气,那我就不客气,多谢何姨娘。”墨雪瞳微微一笑,让墨兰把鞋子收下,随既让丫环奉茶,她们今天特地来恭喜自己,自己这个当家主母,这点胸襟还是要有的。 “这位是?”墨雪瞳盈盈的水眸落在坐在最后方一个看似低调的姬妾身上,那个姬妾长着一双妩媚的眼睛,见墨雪瞳看过来,忙又恭敬的行了一礼,怯生生的看着墨雪瞳道,“奴婢是香姬。” “你就是香姬!”墨雪瞳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再在她宽大的衣袍中看了两下,温和的道,“坐下吧,你现在肚子里还怀着王爷的子嗣,怎么能多站呢!” 她淡柔的一句话,引发的效果却是震憾的…… 她的话一出,其他人全变了脸色,连一向自诩高傲看不起人的秦姨娘,也不免脸色一白,愕然的看着看上去低调的香姬,一时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香姬有孕了,香姬怎么会有孕了? “香姬,你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是啊,多久了,怎么瞒得那么紧?” “这还看不太出吗?不说还真不知道,香姬你确定你怀孕了?没弄错吧!”经过短暂的惊愕后,就有其他姬妾开始对香姬发难,轩王府从来还没有子嗣,这一群姬妾之所以无名无份,也是因为个个肚子不争气,想不到香姬竟然偷偷摸摸的怀上了王爷的孩子,怎么不叫人又嫉又恨。 有几个盯着香姬的肚子,己开始恶毒的盘算,怎么样才能让香姬肚子里的孩子生不下来才好。 “奴婢,奴婢也不太懂什么,还以为自己吃多了,没想到这上面去,只是昨天晚上奴婢摔了—跤,才诊出肚子里有王爷的孩子,奴婢不敢隐瞒,马上禀告王爷。”香姬似乎被众人的目光吓到了,瑟瑟了一下,头低了下来,“王爷说此事王妃会处理,特地一早跟着众位姐姐一起来拜见王妃。” 香姬看起来是个温顺的人,胆子也小,看着旁边的姬妾一双双炽热的眼睛,声间越来越小,几乎若同蚊语,竟是被吓倒了一眼,抚着肚子抬起头,眼里盈盈的都是泪意,倒也勾人,无奈这里的全是女人。 没人为她的可怜相着迷,只觉得她过于做作,实在是个狐狸精。 自打墨雪瞳进府,风珏染就没有召过姬妾,那就是之前的事,那时候这位香姬倒真是正当宠的时候,她是宫里赐给风珏染的,进府也算是宠了几天,这么算起来,孩子也有四五个月了,竟然瞒了众人这么久,现在又在这个时候把事情全推在墨雪瞳身上。 这个香姬看起来是极不简单的。 墨雪瞳一直在观察香姬,看着她娇娇怯怯,仿佛受了极大委屈一般,又看着她把瑟瑟的目光投向众人的时候,还特意伸手抚摸了一下肚子,就象是要保护肚子里的孩子那般模样,但既便这样,她的温柔也不达眼底,倒是一而再的偷看墨雪瞳的脸色。 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又嫉又恨的神色。 可她偏偏要失望了,这事昨天晚上风珏染就跟她说了,在,而且也全盘托了他的计划。 唇边一抹笑容微冷,看起来不只一个人算计她的生日宴。 也好,反正自己不在乎吉不吉利,就当成一个喧闹的宴会吧! 因为是轩王妃的生日,又要宴会宾客,整个府里都忙碌起来,来往穿梭的下人们热热闹闹的准备着宴席,早在几天前,风珏染就让人把花园里布置了一番,宴会就放在轩王府的园子里。 另外又配置了一些花花草草点缀着。 后门处今天又送来了几盆大的花,扛着花的小厮带着人往花园里去安置,这时候还早,客人们还没来,两个杂役的小厮在后园快速的忙碌起来,他们必须赶在客人们来之前把事情做完,免得冲撞了客人。 一些丫环婆子,看到两个忙得满头大汗,依然低头用心工作的小厮抱以微笑,知道他们在赶时间,也没人去打扰他们,依然各自准备宴会。 主院里,墨雪瞳让其他姬妾全回去,只留下两个有位份的妾室,秦姨娘和何姨娘,以及这位据说“才”发现怀了四五个月孕的香姬,说是要准备一会再配给下人,屋子也会重新分配。 这时候客人们己陆陆续续来了,墨雪瞳去花厅迎客,这三个人就在一边的厢房。 墨雪瞳的客人大部分都是些年青的夫人和小姐,虽然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但必竟还年少,辈份太大的夫人也不好意思过来,免得让人说为了巴结轩王妃,连脸都不要了,墨雪瞳过的只是十四岁的生日,连及笄也算不上,不是大生日。 辅国公府来的是墨雪瞳的二舅母曲夫人,她带来的是那位寄居在辅国公府的侄女云雅,说是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墨雪瞳也含笑让坐。 许烟没来,但是送来了礼物,她现在身子笨重,实在不宜出行,墨雪瞳特意派人去墨府,请她不必过来。 洛明珠来的时候,大部分客人己到。 她穿着一袭浅红流彩暗花云长裙,头上斜挽着一支碧玉的七宝钗,看着气色不错,竟是比结婚前还多了几分红晕,显见着日子过的不错,眉眼弯弯,看到墨雪瞳,上前笑道:“瞳表妹,我今天特地来的早一些,看看你需要什么帮忙。” “帮忙倒是谈不上,不过有二表姐帮着我,一会我也不会手忙脚乱,这可是我第一次宴客。”墨雪瞳微微一笑道。 “来的这么晚,还说什么帮忙,没帮倒忙就不错了,看看这时间,再过一会可正好可以吃了,来的这么准时,莫不是闻着味来的!”坐在一边的曲夫人笑着指了指外面的天色,调侃洛明珠道。 洛明珠这才看到自己母亲也坐在边上,忙过来见礼,一边娇嗔的笑道:“母亲可真是的,让我和瞳表妹说说客套话也不成。” 她虽然己经嫁人,在自己母亲面前还是一副小女儿的娇俏形态,一边说一边过来拉着曲夫人的手摇了摇,就如同未嫁之前的天真自然。 在坐的几位夫人小姐俱笑了起来。 曲夫人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摇了摇笑道:“看看,长这么大了,还说这样的话,这要是让你婆婆听到了,还不以为我们府里把你饿着了,这贪吃的性子,是什么时候养成的,我怎么不知道!” “舅母,二表姐最会装了,在您面前一向装着什么都不在意,在我面前可就不再端着,上次你给我送的荷花糕,全进了二表姐的肚子里了。”墨雪瞳在一边也笑道。 “这馋嘴猫。”曲夫人笑骂。 见她们母女,姐妹关第融洽的在一起笑着说话,坐在边上的云雅眼中闪过一丝忧怨,扯了扯嘴角,怯生生的叫了一句:“表姐。” 洛明珠这才看到坐在一边的云雅,眨眨眼睛一时没认出是谁。 “明珠,过来看看,这是你姨母家的云雅表妹,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曲夫人笑着介绍道。 “见过表姐。”云雅马上站起来,俏生生的站在洛明珠面前,盈盈一礼。 第五百十三章 彪悍的云大小姐 “噢,原来是表妹啊,”洛明珠马上过来虚扶了一把,拉着云雅笑道:“还以为这个大美人是谁,原来是雅表妹,雅表妹怎么在这里?上次听说雅表妹要订亲了,我还在想送什么礼物,这会看到雅表妹,还真是吃了一惊。” 这话说的众人不由的多看了云雅一眼。 看她岁数也有十五六左右,既是要订亲了,必是要结亲了,这个时候怎么千里迢迢的往京城里赶,倒是让人觉得奇怪。 “你又瞎说,你表妹哪里就要订亲了,只是别人看中她而己,好了,不说这事,反正早过了。”看到众人怀疑的目光,曲夫人瞪了洛明珠一眼,颇有几分尴尬的笑骂道。 “好,好好,母亲我知道了,又是我说错话了,看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表妹你别生气啊。”洛明珠轻轻的在自己脸上拍了拍,笑骂自己道, “表姐说哪里话来,我怎么会生表姐的气。”云雅脸一红,柔柔的道,完全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这时候己有人过来说王爷请诸位夫人小姐入席。 墨雪瞳笑着起身带着大家一起往园子里去,花园里景色正好,一丛丛盛开的鲜花缀着浓郁的绿色,使得整个园子生动起来,夫人小姐们各各散开,一边观赏着花园里美好的景致,一边往前走。 秦姨娘几个一直跟在墨雪瞳身后,紧紧不相离。 “这几个是?”洛明珠陪着墨雪瞳一起往前走,目光瞟到了落在墨雪瞳后面三四步远的秦姨娘身上,站在第一位她认识,那位据说送进轩王府的宛平侯的女儿,想当年这位大小姐也是傲气十足,想不到最后却无名无份的落在轩王府。 洛明珠还为她很是可惜过一阵子。 可是现在看她虽然低眉垂首的跟在墨雪瞳后面,眼底却闪过丝不屑,觉得很是不喜,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姬妾而己,竟然敢对当家主母那种眼神,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索性指着她们,意态高傲的道。 “只是几个姨娘妾侍,不用在乎她们。”墨雪瞳也看出了洛明珠为她出气的意思,微微一笑不在乎的笑道。 “那倒是,妾侍什么这王府里多了是,听说王爷以前就特别爱好收集各种姬妾,然后再送出去。”洛明珠看了看秦姨娘,何姨娘,特别在穿着宽大衣衫,脸色明显不太好的香姬脸上凝了两眼,若有所指的笑道,随后也不再看她们,和墨雪瞳一起往前走。 秦姨娘的脸上的淡定消失,脸色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差点忍不住要发作,但是看了看前面的洛明珠,还是把火气压下心头,四大公府位列整个郧贵的顶层,既便是以前,也是她惹不起的。 何玉芬脸上虽然还带着笑,眼底同样闪过嫉恨。 只有最后一个香姬,看起来依然不争不抢,娇娇弱弱的模样。 她们的表情全落在墨叶的眼中,墨叶上前两步,隔开秦姨娘,自己紧跟在墨雪瞳身后,不许她靠的太近,看着墨叶冷漠中带着寒意的眼神,秦姨娘纵然高傲也不由的心头一颤,不敢跟的过于接近。 “二表姐,你的那位表妹是个什么样的人?”见秦姨娘等人全在四五步开外,墨雪瞳轻声问洛明珠道。 她向来喜欢自己这位看似心直口快,实则并不粗心的表姐,方才洛明珠说这样的话,很有深意,只是方才二舅母在,她不能详问,这时候见二舅母带着那位云雅小姐在一边赏花,才提出问道。 “我那位表妹可不是表面上看到的娇娇弱弱,我娘也是的,怎么就让她住进了府里,也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洛明珠冷哼一声,显见得也极不悦,看看站在墨雪瞳身边的全是她的心腹才压低声音道。 “瞳表妹,你别看我这位表妹娇娇弱弱的,似乎只说两句话就脸红不己,实际上水知道多彪悍,人家十三岁的时候就敢和男人私奔,最后虽然没奔成,却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的家宅不宁,我姨父母没办法,只得允了她和那个男人的婚事。” “谁知道,过半年时间,她又喜欢上另一位公子,竟然还想把之前的那位给谋害了,这事在当地闹的极大,幸好没真的成事,我姨父花了更大一番力气,又送了许多银两才摆平这件事的,想不到这会子她竟然上京城来了,可不是为辅国公府惹事来了。” 洛明珠越说越气愤,想着必是娘心软,心头的怒气就腾腾的上来。 墨雪瞳被洛明珠的话吓了一跳,眨了眨水眸,一时不由的感叹,这哪还是什么千金小姐啊,这要是在京城,摊上这样的名声,哪家还敢要这样的女人进门,心中忽的一动,莫不是这位云小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呆不下去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一个性子,可真是要为辅国公府惹祸的,特别是她还发现这个云雅可能真的和其他男人有联系时,墨雪瞳皱了皱眉头,有些话就有些藏不住:“二表妹,你说你那位表妹,会不会又看上别的男人?” “你看到她私会男人了?”洛明珠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急烦,自己这位表妹就是这样一个性子,看到别的男人稍强些,她就会转而看到另一个,而且还是不顾一切,她是真怕她给辅国公府惹出事。 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一会跟母亲私下里说一下,把这位表妹看紧些,也不用带她出来参加什么宴会,别到时候闹出什么丑闻,连累整个辅国公府才是。 “我没有看到,只是看到她手里有块玉佩,用的是宫里的样式,而且还是一块男用的。”墨雪瞳直接把自己看到的事跟洛明珠说道,那事还真隐瞒不得,云雅如果被人利用,说不定还真能翻出一些辅国公府的旧事,那就不只是一个女子私德有亏的事了。 “瞳表妹,你放心,我一会就跟娘去说。”洛明珠点头。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丫环带着路走进了一条小路。 墨雪瞳和洛明珠两个人也恍然不自觉的跟进,一边说话一边走到一条临湖边的小路上,穿过这条小路就可以到达宴会的地方,风吹过来,路两边种着两排高大的柳树,微风吹过,让人心神一震,很是舒爽,几个人不由的都慢下了脚步。 “啊呀”忽然一阵低呼从后面传来,众人一起回身,正看到走在最后的香姬,脸色发白的蹲在靠近河边的路口,一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娇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站在她身边的秦姨娘和何玉芬相对望了一眼,眼中各有警惕,俱各自退开两步,不再紧靠在她身前,不管香姬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她们两个如何想下手弄掉,但明显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免得引祸上门,索性退开。 “怎么了?”墨雪瞳停下脚步,回身走到她身前,灵动的水眸里闪过一丝深郁的幽深。 “王妃,奴婢肚子疼,能不能休息一下?”香姬抬起娇媚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墨雪瞳乞求道,一脸的紧张害怕,“婢妾,婢妾真的走不动。” 那眼神,那举止,仿佛墨雪瞳就是在故意拉着她走路的似的,河对面的路上,己过来几个人,而且还是年青的公子哥样子,墨雪瞳在里面招待年轻的夫人小姐,风珏染就在外面款待那些年青的公子哥。 为了图个热闹,风珏染把宴会的地点俱放在园子里,只不过,当中用屏风隔开,大家都是看轻人,图个热闹,正是宴会开始时候,那些公子往这边过来也是应当。 何玉芬眼角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唇角不自觉的露出阴冷得意的笑容,看了看墨雪瞳和香姬,身子稍稍往后退了退。 她们这条路靠近的是河边,河边除了依稀种着几棵柳树,再无屏障,湖并不大,依稀可以看得清对面的人,见这边起了争执,特别是一位佳人怯生生的半蹲在地上行礼,对面背对着他们的人竟然没有喊起,实在让人觉得有些过份。 “香姬,你不愿意走路,可以在这里休息,不必跟过来。”墨雪瞳仿佛不知道湖对面那几位公子己经停下了脚步,怀疑的往这边看过来,冷冷的唇起唇角,挑眉道,“难不成,香姬你以为可以凭肚子里的孩子要挟本王妃不成?” 香姬想不到墨雪瞳会如此直接,当下脸色一变,但随既恢复正常,嘴里说的温柔,眼底却带了几分挑衅,睨着墨雪瞳压低声音道:“王妃,奴婢不敢,可这是王爷的长子,王爷为了护着奴婢,到现在才跟王妃说,必是诚心希望奴婢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好继承王府的一切,王妃您说,奴婢肚子里的孩子尊贵不尊贵?” 她依然蹲着,眼角带着挑衅,就差指着墨雪瞳的鼻子骂了,身子似乎蹲着站立不稳,向后晃了晃,忽尔放高声音凄声大叫道:“王妃,请您饶了婢妾肚子里的孩子吧,那,那可是王爷的骨肉,奴婢……奴婢就算是凭着性命不要,也要把他生下来。” 第五百十四章 湖边惊魂,异变连连 她这声音极大,仿佛气极,要站起,无奈身子过重,站立不稳,就往墨雪瞳身上撞去,墨雪瞳的身后便是湖,若是被她撞上就只能掉到湖里去,可如果墨雪瞳闪开,香姬就会掉到湖里去,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这么一番闹腾,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保不住。 而这个责任必将落在墨雪瞳身上。 她方才那么做作一番,就是为了让人怀疑墨雪瞳嫉恨她,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撞掉。 正在乱时,忽然众人头上一物落下,巧巧的砸在香姬身上,香姬身子晃了晃,往边上倒去,边上何玉芬正在慢慢靠近,见头上一物落下,众人俱抬头往上看没注意到她,想也没想就往墨雪瞳身边过来。 她的目地,是把墨雪瞳撞下水去。 嘴里还发出惊叫着:“啊呀,王妃您小心。” 说完身子仿佛控制不住一般,猛的撞向墨雪瞳的侧肩,这要是撞上,墨雪瞳同样只能掉到河里去,前面有香姬的身子倒过来,侧面有何玉芬,墨雪瞳似乎除了后退就没地方去了,特别是眼前那个大黑物里逃出一窝马蜂,丫环婆子吓得乱跑的时候。 只听得几声碰撞,然后就是啊呀的惊叫声。 众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就有人摔倒在河里,发出“扑通”的声音。 “王妃掉河里了,快,王妃掉到河里去了。”有婆子大声的惊叫,众人这边还忙着躲马蜂,俱拿着袖口掩着脸,赶马蜂,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时候听得人喊,也没看清楚人,全部跟风急叫了起来:“快,救王妃,王妃掉河里去了。” 对面一直在看的几位公子哥对望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他们也没看清楚,但有个女子掉到河里是肯定的,听丫环婆子们这么一喊,想起来这位掉水的必然是王妃,如果由他们救上来必竟也是不太好,可是不救人就可能没命,那可是大事。 没待他们这里想明白,就听得“扑通”一声,一个人己脱了外面的袍子跳下水,往掉在湖中的人影疾快的游去,众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又有几个人跳过去,这可是轩王妃,真的在他们面前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还是先救起来再说吧。 “快,快叫婆子去救,快。”洛明珠一手掩着袖一边急着大声道。 马上树上掉下的竟然是个马蜂窝,这时候逮着人就刺,她只能拿袖子掩着脸,心里急的不得了,只想大声让对面的男人不要下湖,这要是真让瞳表妹被个男人救起,这名节可算是毁了,当着那么多人,被一个男人抱上岸,这可怎么得了。 岸上的众人只见当先一人飞快的往湖中沉沉浮浮的人游去,一把抱住湖中的身影,使劲往岸边游,并且一边游,还一边扯怀里女子的衣衫,把个紧扣的衣衫给扯了个半开,依稀间可以看到里面粉色的肚兜。 怀里的女子也发现他居心不良,拼命挣扎,无奈她不识水性,才有些力气,就被男人按在水里,很是喝了几口水,又奄奄的扭动挣扎起来,怎料衣衫己是半开,这么一拉一扯,便扯的更开了。 男人又狠心把她往水里按了按,几口水下去,再无力挣扎,任凭那个男了抱着她往岸上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水中,岸上的人根本看不清,只以为男人后力不继,才沉沉浮浮的把人又弄到水里,当时就扑通通,又跳下几个婆子,争先恐后的过去想先把人拉住。 男人见对面来了这么多婆子,索性就偏了偏,往另一边偏过去,看着众人往那边游过去,婆子们只得再转,无奈路程上就有些远了,一些赶不及,那边正是宴会的主方向,一些夫人小姐己在那里等着。 这时候全被湖边的变故惊的往这里看过来,见男人游过来,急忙退开,另有几位年青的公子给男子搭了一把手,终于把他和他手里紧紧抱着的女子一起救上岸。 女子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浑身虚弱,被男人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头长发半散在脸上,竟是连面容也看不出来,夏天穿的衣裳本就少,女子的衣裳又大多数是纱制的,纱制的衣裳在平时很凉快,又飘飘若仙。 但是浸了水,真个不能看,全贴在身上,全身曲线毕露,而且还因为衣裳松散,里面的肚兜散开,几乎可以直接看到鼓涨丰满的胸口,而此时和男人胸口相依,就似乎两个人都没穿衣裳一样。 岸上的公子们忙转过眼,俱后退到人群外面,都觉得要出事,这位可是轩王妃,那位妖娆的轩王殿下可不好惹。 也不知道那位下湖的是什么人,不把轩王妃给那些婆子带上来,偏偏自己上去……现在两个人都这样了,这,这可怎么收场。 这位王妃的名节算是毁了,接下来的事可真是有**烦了,王妃与别的男人胸对胸,差不多全靠在他怀里,又弄得衣衫不整齐,两个人近乎露坦相见,在这样的光天化日之下,这就算是给王爷戴了绿帽子了,以那位的性子怎么可能饶得了她。 有人为轩王妃叹息,这位不是死,就是要出家了,或者就直接被休掉,想想一个被休下堂的王妃,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似乎也没什么活路 “王妃,王妃,您快醒醒,快醒醒。”男人竟然还不走,依然抱着女子,大声的关切的叫了起来,听意思是还想把王妃叫醒了为止,两个人紧紧拥在一起,这样形可实在不好看。 有几位夫人有些看不下去了,索性过来道:“这位公子还是先请回吧,让我们看看王妃怎么样了!” “不行,王妃现在这样子怎么不快些救,再不救可就晚了。”男人义正辞严的道,在众人愕然的眼神中,单膝跪地,把女子上半身支在自己的膝盖上,在众位夫人,小姐震惊愕然的眼神中,对着女子高耸的胸部使劲的按了下去。 有几个眼尖的甚至看到他的手直接碰到了女子微敞的胸部,所有人的脸都红了起来,这……这真是太伤风败俗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 看起来轩王要重新选正妃了。 “把王妃肚子里的水控出来,才可以救王妃。”男人用力的按着,一本正经的道,却怎么看怎么违和。 男人那双用力往下按的手往往按下去的时候,不由的流露出猥琐的得意,这招果然得用,想到这位自己心心念念不肯放手的女人终于落到自己手里,不由的一阵得意。 按下去的手也越发的用力了。 “让开,让开,王爷来了。”有人大叫,众位愕然的夫人小姐们不由的纷纷闪开了路,只见当先过来俊美如神的男子,如墨的黑发上面戴着紫色的玉冠,紫色的盛开着大朵曼缔罗花的袍子衫托着他朔长的身躯,俊美的面容有着魔鬼般的魅惑,俊挺的鼻子和削薄的嘴唇近乎完美。 只是他狭长的凤眸里带着的淡淡的讽刺。 那张绝美的脸上露出邪肆的笑容,随既脸色阴沉了下来,寒霜布满了他那张俊朗的脸,立时众人再不敢看他俊美无双的脸,连那个一边做着控水动作,一边抹油的男子也吓得扑通一声放开手里的女子,哆嗦了一下。 “王爷!”玉明勇呐呐的叫了一句,又紧张的解释了一句,“我……我在救王妃。” “救我?”一个女子娇甜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这一次众人看到娇美如玉的轩王妃,带着自己的丫环婆子从后面缓步而来,盈盈的水眸还带着些茫然,走到风珏染身边,绝美的脸左右转了转,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看了看地上的玉明勇和女子不解的问。 墨雪瞳怎么在这?玉明勇大惊,慌急伸手,一把撩开躺在自己身前的女子脸上的长发,竟惊的一个倒坐直接坐在地上,怎么会是何玉芬。 他当然是认识何玉芬的,当日他的马和何玉芬的马车撞在一起,看到马车里那个娇滴滴的美人,立既上下其手,把个美人惊的乱叫乱哭,而后便是何家大爷出面,订下了这门婚事,原本玉明勇是不愿意的,但是看到何玉芬娇滴滴的脸上透出如水的媚意,早就骨头酥了,甚至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婚事。 反正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纨绔,那些世家谁也不会愿意把个女儿嫁给他,能和宫里的昭妃的娘家结亲,也算是一桩美事,后来,这事他还去问过玉妃,玉妃当时也是交口称赞,认为他办了一件好事。 之后何玉芬换成何玉秀,他是很不满的,想着这个女人身衫尽湿的被其他男人看光了,可不就是给自己戴绿帽子,可那时候昭妃和玉妃关系正好,大家都处在试探期,玉妃当然劝玉明勇认下这门亲事。 而且后来何玉秀也偷偷的私下里来会过玉明勇,看到更胜何玉芬一筹的何玉秀,玉明勇当场就拍胸脯认下这门亲事,不就是被男人看了看吗,又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他以后也会看许多女人,这样也算是平了。 可是这时候发现自己费尽心力救下的不是心心念念的墨雪瞳,反而是何玉芬,怎么不让他惊的几乎要跳起来。 “不是轩王妃。” “原来不是轩王妃,这是谁?” “好象是何家的那位大小姐?不是说那全大小姐进了轩王府当姨娘了,怎么还跟玉明勇有勾搭?” “以前听说这两位有婚约,莫不是玉明勇舍不得自己的前未婚妻,才闹出的这事……” 众人一边脑补,一边议论纷纷,实在不明白事情的发展走向是怎么回事,倒是有许多人认出了何玉芬,之前何玉芬未进轩王府的时候,跟着连夫人也算是活跃,很是认识了一些贵门夫人小姐。 “玉明勇,你什么时候来本王府邸的?”风珏染那张极其魅惑的脸上,仿佛结了冰一般。 第五百十五章 幕后墨手,何家 有些认识玉明勇的人这才想起,眼前的可不就是最喜欢章台走马的玉明勇玉大公子吗,他怎么进的轩王府,以玉明勇的为人,轩王殿下一定不会请的,况且玉府也没有什么内眷过来。 他这偷偷进王府又是为什么! “回禀王爷,玉公子是跟在连尚书夫人后面进来的,当时连夫人下车,玉公子和他说笑了几句,就一起进来,奴才以为这位公子是和连夫人一起的。”守门的跪在风珏染身前急忙禀告道。 “连夫人?”风珏染墨色的眼眸落在站在一边尴尬不己的连连夫人身上,眼底仿佛结了冰一般,俊美的脸上堆积着阴沉可怖的阴云。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王爷怕是真的发怒了,各自往后退了退,谁也不敢多说话,都把目光落在连安的夫人身上。 连夫人脸色通红,张了张嘴,头有些发蒙,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躲避,忙硬着头皮上来道:“殿下,我并不知道这位玉公子没有贴子,进来的时候,玉公子和我说起我家老家的事,我们两个就聊了几句,然后一起进的府,但进了门后,玉公子就不见了。” 连夫人是真觉得冤,才下车就碰到了玉明勇,对于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公子玉明勇,她本是很不待见的,但是无奈今天出门的时候,连安特地跟她提起玉妃的事,说玉妃现在肚子里怀着皇嗣,绝不可得罪。 她就是因为连安的这句话,才和玉明勇说了几句,不知道怎么就惹上这样的事了。 “来人,把玉明勇拉下去,重打一百十杖。”风珏染没有说话,眼帘低垂下来,忽尔冷冷一笑,眸底翻涌起一股妖娆的狠毒,看着玉明勇目光冰冷,墨色的瞳孔散发出杀戮的幽光,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杀气,在场的诸人都知道,这位爷看起来是动了杀心了。 有人还想替玉明勇说几句话,将来也可以讨玉妃欢心,无奈看到这位王爷潋滟的目光带着嗜血一般的阴冷转过来,都不由的机灵灵打了个冷战,这时候为了讨玉妃的欢心,惹恼这位邪佞的殿下,肯定是不合算的。 这位可是连皇帝的面子都敢削的主,别到时候救不出人,还搭上自己。 立时过来两个雄壮的侍卫,如狼似虎一般的伸手,一人抓住玉明勇的一个肩膀,就往外拖,完全不给他贵公子的体面。 “王爷,你怎么可以草菅人命,我也是有个官身。”玉明勇大惊,剧烈的挣扎急叫起来,玉妃在刑部给了弄了一个闲职,的确也算是官员。 “那又如何,私闯王府,谋逆大罪,等你死了,本王还要进宫问玉妃一个教弟不严,藐视皇族的罪名,让父皇给本王一个公道。”风珏染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冰冷的狞笑,眼底光芒闪动,竟一点也不顾及宫里的玉妃,而且隐隐有向玉妃问罪的意思。 谋逆之罪,藐视皇族,这有谁担得起,看着风珏染俊美中透着嗜血杀气的眼睛,玉明勇是真的怕了! 他本就是一个纨绔,喜欢美女也是正常,特别是墨雪瞳这样的绝色美女,一看便入了心,听着可以把这位小美女占为己有,早就心动,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原本以为只会被打一顿就放出来,最多二十杖,为了美人,他也做值了。 必竟下水救人,也算是大好事,虽然好事办坏事,把轩王妃的名节坏了,但这也是事非得己,一定有很多人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说话,差的结果也就是打一顿,玉明勇这里早有准备,可哪想到事发突然。 先是自己救下的不是看中的美人,竟然是何玉芬。 想着为个破鞋何玉芬,把命也弄掉,他实是不甘,之前他还想一口咬死墨雪瞳跟他有私,这种事反正就是说不清楚,只要自己一口咬定,说自己和墨雪瞳有私,看到有人掉水里,以为是她,急忙下去救,才闹出的这场乌龙事。 可是,现在,他不敢了! 看着风珏染凌厉的近乎嗜血一般的脸,这位突然哆嗦着发现美人什么的,全是空的,自己现在要连命也没了,还死咬着墨雪瞳做什么,这位爷看起来是真生气了,这是谁,命震京城的轩王,说不定干出什么混事来。 如果落在别人手里,玉明勇肯定那人不会真要他的命,必竟他背后还有玉妃,自己也是一个官身,这真出了人命,皇上也不会放过他,但这人换做轩王风珏染呢?玉明勇没了底,这位本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 就算真把自己打死,皇上还能杀了他这个最宠的儿子为自己报仇不成?说不定连姐姐也会被自己连累上,听他的口气,保不定一会冲到姐姐宫里,把宫里吓得落了胎,可怎么得了!玉明勇虽然是个混帐,对姐姐玉妃却是真的关心的。 姐姐不但是他的后,台,还是他相依为命的亲人! 眼前的真实场景让玉明勇所有的绮念全没了,保命,他一定要保命,绝不能让轩王殿下把气出在他身上,这么一想,他立时觉得那个帮他出主意的人是算计他了,心头一股子恨意全撒在那些人身上,要不是那人挑唆,自己怎么会干这样的事。 这时候他开始庆幸,幸好这湖里面的不是王妃,否则今天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那些人暗算自己,他们无情,也别恨他无义,要死大家一起死,索性把事情全推在那些人身上,轩王说不定看在他什么都说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 “王爷,王爷饶命,是有人故意让我进来破坏王妃的名声的。”玉明勇这时候己想清楚,一边挣扎一边冲着风珏染高声大叫道。 有人故意让玉明勇进来坏王妃名节的?哄!现场众人立时沸腾了起来,谁这么不要命,竟然敢算计王妃,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把他拉回来。”风珏染冷冰冰的道。 早有人抬来两张大楠木椅,风珏染拉着墨雪瞳回身坐定,另有丫环婆子过来放下茶几,送上香茗,看意思,这是要审玉明勇了。 看看现场杀气腾腾的样子,所有的人俱往后退了退,空出一大块场地。 他们也着实奇怪,谁不要命了,竟然敢设计陷害轩王妃,看看眼前这位王爷,这是要打算把事闹大的节奏! 这事也不知道要牵扯到谁身上,几位夫人小姐和连夫人之间俱让开几步,生怕一会儿牵扯到谁身上,自己和她站在过近,连自己也跟着进去,连夫人的身边基本上是全空了,方才还跟她笑谈的几位贵夫人,全拉着自己姐姐,妹妹,离她远远的。 这事不管最后如何定论,这位连夫人无论如何也逃不了关系! 这让一向在贵夫人面前很有一番名声的连夫人,又是尴尬,又是羞愧,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只觉得自己今番实在倒霉,要不是自家老爷说那几句话,她犯得上和一个纨绔子弟多说话,也不会一脚踏入这种事里。 她……实在是太冤了! “说,是怎么回事?”,风珏染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戾气,那双一向邪魅的眼眸虽然还是带着笑,却无端的使人胆寒,这位一向风流邪魅仿佛什么也不在意的轩王殿下,今儿可是真恼了。 “是何家的那两个人是挑唆的我,说是只要毁了王妃的名节,王妃就会被休下堂,到时候,他们这个女儿就会上位,就可以得到王爷您的宠爱。”玉明勇这时候早被吓得直哆嗦,哪里还会替何家隐瞒,指着正恹恹醒来的何玉芬大声道。 他这时候恨何家的入骨,那天他伤好了,难得好心情上街,才走没多远,就遇到何家的二位爷,这让他想起来他们那位二小姐不见了,何家也没给自己一个让自己爽快的说法,冲上去就要打何家的二位。 何家的二位一个劲的告饶,而后还问自己想不想要一个绝色大美人,然后自己就跟着上当受骗,听了他们的话闹到轩王府来,看着轩王殿下带着杀气的眼睛,玉明勇心里那个恨哪,等他出去后,有的让何家的人好看。 “何家的人?” “何家不是王爷的舅家吗?怎么会害轩王妃,这……这,太过份了!” “有什么过份的,必是相中了轩王妃的位置,先把王妃拉下马,然后再使些狐媚手段,勾引王爷,看看这样子就知道,真是……伤风败俗啊!”众人先是一愕,而后有人就指着何玉芬衣衫不整的样子嘲讽起来。 湖水把她浅薄的衣衫浸透,今天她穿的又是极飘极悠然的衣裳,水一透,全粘在身上,又被玉明勇扯松了好几处,方才玉明勇一把把她推在地上,又有几处散开,可谓是春光尽透,有几位年轻公子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几眼,惹的站在他们身边的夫人,狠狠的拧了他们几把,越发觉得何玉芬狐媚样子。 实在是可恶。 “何家要害瞳儿,可有证据?要是没有证据,就是污陷皇亲之罪,玉明勇,你可承受得起。”风珏染脸色阴冷,凤眸闪了闪,似乎平静无波,仿佛真的不在意似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王爷恐怕是怒极了,目光不由的落在连夫人身上,想起之前玉明勇也说是跟着连夫人进来的,莫不是连尚书在其中也有一腿。 可是连尚书为什么这样做,难道是为了讨好宫里的昭妃娘娘? 早听说王爷不待见何家,之前何家虽然在京城,也没人请她们宴会,之后昭妃从幕后走到幕前,又有连夫人大力宣扬何家二位小姐的温柔,娴慧,才使得何家的二位小姐也进入了各大世家的眼。 听说连皇宫也进过。 可是想不动,何家的人竟然如此狼子野心,为了富贵荣华,竟然是连自己的亲外甥也算计,实在是让人觉得何家人不择手段,心狠心辣,何家的人是如此,那宫里面,据说一向温柔大度的昭妃娘娘呢! 第五百十六章 与何家正式决裂 一听王爷又给他添了一条罪,玉明勇顿时觉得自己颈上的头颅有些不保,吓得差点尿裤子,生怕风珏染一个手落,就真要了他的命,急道:“王爷,殿下,有,有证据,他们说会想办法把个马蜂窝弄到湖边的树上,等王妃走过的时候,马蜂掉下来,众人乱成一团的时候,这个贱人就会把王妃推下湖。” 马蜂窝? 众人立时想起方才那边乱成一团时,的确有人大叫马蜂,马蜂,看到许多丫环婆子拿帕子,袖子用力的赶,这才使人看不清楚是谁掉下湖的,只听得有人大叫,王妃掉下湖了,所有人都以为是墨雪瞳下水。 如果没有那个马蜂窝,那有后面这乱七八遭的事,看起来玉明勇说的是真的,特别是他现在还狠狠的瞪着半趴在地上的何玉芬,一副要把她撕了的样子。 “何玉芬,他说的可是真的?”风珏染把目光移到何玉芬身上,冷道。 何玉芬自打半昏半醒的醒来后,身子就一个劲的哆嗦,扯着自己的衣裙带子,紧紧缩在一起,连话也说不出来,不过是因为掉到湖里才起来,更多的是惊慌。 事情怎么会这样,不是应当墨雪瞳掉湖里,墨雪瞳被玉明勇救起,墨雪瞳被毁了名节吗?怎么自己一个脚步不稳就掉到河里,而后发生的一切,她根本没来得及想,只是下意识的挣脱,无奈她是个女人,跟成年男子不能比,力弱人小,根本不是死也要把她携到岸上的玉明勇的对手。 这时候,她宁可方才就这么死去,才不会这么丢脸,完了,真的全完了,弄到这一步,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做,只是苍白着脸,凄凄惶惶的低着头,一个字也不说,大脑里完全一片空白。 听得上面的人喊,才茫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坐在上面高高在上的风珏染,那张俊美的脸上满布冰霜,再看到坐在他一边的墨雪瞳,娇美的容颜中带着些不屑和嘲讽,仿佛在说她机关算尽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看着她特意往风珏染身边靠了靠,粉润的樱唇一勾,一股子挑衅的嘲讽,何玉芬混沌的大脑里忽然只剩下恨意,忍不住伸手指着墨雪瞳,尖叫了起来:“是你,是你这个贱人,轩王妃的位置是我的,姑姑说那个位置只能是我的,你竟然敢占了那个位置,肯定是你勾引表哥,我们何家不会饶了你的,一定要拿回这个位置,只有我才配得上这个位置,才配得上表哥。” 她这时候叫的声嘶力竭,俏丽的眼睛中一片血红恨意,死死的盯着墨雪瞳,仿佛要扑过来撕碎墨雪瞳一般。 墨雪瞳吓得往风珏染身边一靠,怯生生的拉着他的衣衫,明媚的眼眸里露出些盈盈的水意,不解的看着何玉芬道:“何姨娘人,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们何家没来之前,我便要嫁给王爷,怎么是我抢了你们何家的位置,什么时候轩王妃的位置只能是何家的?” 她这个娇柔的样子,极是让人心疼,许多人立时站在她这一边,再看看气势汹汹,又衣衫不整的何玉芬,众人只觉得碍眼,这么一个狠毒的毒妇,又只是一个妾室,竟然也敢宵想王妃正室的位置。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正室夫人和嫡小姐,哪里会看得上这种想小三扶正的女人,纷骂声不绝于耳,只听得何玉芬越发的失了理智,看着墨雪瞳的样子,直觉的是这个贱女人勾引表哥,才让表哥对美丽的自己视而不见。 “表哥,您怎么可以这么扶着她,这个贱人有什么好的,表哥,我是您的表妹啊,来之里前,姑姑就说了,我是将来要当王妃的人,我进府就是为了表哥您,我所做的一切也全是为了表哥,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何玉芬哭喊道,她现在披头散发的,又有几根水草搭在头上,脸上的粉冲的一道道的,实在看不出之前的好相貌。 众人只觉得她象个女鬼一样,实在难看,又听听口口声声的说她姑姑看中了轩王妃的位置,立时看着她的目光嫌恶中透着幽深。 何玉芬的姑姑是谁?当然就是宫里的昭妃娘娘,想不到宫里的昭妃竟然想害死自己的侄儿媳妇,想让自己的侄女取而代之,不是说这位娘娘贞淑大方,闲雅得体,这都把手伸到宫外来了,还说什么大方得体的。 看起来这位皇上的宠妃,也不是如表面上的温和,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 “来人,把玉明勇重大二十大板,这个女人……”风珏染妖娆的邪笑了一下,在何玉芬期待的眼神中,轻缓的一字一顿的道,“送到青楼去。” 青楼?那可是男人游玩的地方,何玉芬蒙了,看到两个侍卫来拉她,猛的惊醒过——用力的挣扎道:“王爷,表哥,表哥,饶了我吧,表哥,您饶了我。” 见两个侍卫毫不留情的把她半拖出来,何玉芬才知道害怕,尖声哭喊道:“王爷,王爷,您饶了我,您饶了我,我……”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眼睛一亮大声的道,“王爷我有事……” 无奈话没说完,就被侍卫扯住她掉落在身前的帕子一把堵住了嘴,手又被钳制住,哪还能用得了力,想着自己会被扔到青楼里去,眼睛一翻,真个晕了过去。 墨雪瞳的手不动声色的捏风珏染一把,小脸稍稍往何玉芬那边歪了歪,示意他看清楚何玉芬,那句她有事,让墨雪瞳心微微一惊,她有种感觉,何玉芬知道的会比何玉秀多一些,甚至可能还知道一些陈年的往事。 风珏染没有回头,只用手回捏了她一下。 另一边玉明勇也被拖了下去,想到总算没有被杖毙,玉明勇己是大舒一口气,他身强力壮,二十棍要不了他的命,但想起这事全是何家挑起的,而且听意思这里面还有昭妃的事,他恨不得马上进宫跟自己的姐姐去告状。 何家是吧,昭妃是吧!这仇算是和玉家结下了。 看着风珏染对何玉芬的处理,再看看轩王殿下那张气的铁青的俊脸,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狰狞,有几个原本还想看地轩王和昭妃份上结好何家的人,这时候也全没了心思。 把自己的亲表妹送到青楼去,轩王这是和何家正式决裂了! 看起来这何家还是沾染不得,一方面是因为得罪了轩王殿下,另一方面何家的人也实在是太狠毒了一点,看看轩王妃害怕紧张的依在轩王身边的娇俏身子,许多人越发觉得何家的做为简直不是人! 对自己的亲外甥媳妇也下得了手,这心也太狠毒了! “啊呀!”这里众人各怀心思,都站的离连夫人远远的,忽然又听到一声女子痛苦的娇呼声,众人拿眼看去,见是一个捂着肚子的娇艳女子,俱愣了一下,眼里露出几分怀疑,这又是闹的那一出啊! 随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觉得无语,看起来今天来轩王府就是一个错误啊!都掉到麻烦堆里来了。 香姬现在也蒙的很,她不知道方才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扑向墨雪瞳的时候,己做好打算,不管墨雪瞳是避开还是被自己撞到湖里,有之前的一回事,所有人都只会以为墨雪瞳嫉恨自己,故意弄这么一出,想害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王爷一定会休了墨雪瞳,纵然一时不休也会对她冷落,而她就可以凭借着这个失去的孩子,得到王爷的怜惜,说不定一举就可以得到侧妃之位,到时候墨雪瞳被冷落,拿什么来跟自己争。 这以后只要自己努力,把墨雪瞳拉下正妃的位置,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个凭空掉下来的马蜂窝更是让她喜不自胜,全赖在墨雪瞳身上,到时候墨雪瞳就算是有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她的手就要碰到墨雪瞳了,忽尔觉得眼前一闪,墨雪瞳凭空消息,接着她眼前一黑,觉得脖子后重重一击,便被人打的晕了过去。 她闭上眼的最后场景是听到“扑通”一声,然后听得有人大叫“王妃掉湖里了,王妃掉湖里了。” 其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时候,她才微微醒来,摸着有些钝钝的头,看着眼前的一群人,一时搞不清状况,只觉得肚子处有些痛意,不由的伸手捂了捂肚子,轻轻的**了一声。 跟她一起晕过去的丫环这时候也才醒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众多的夫人,小姐和世家公子全在场,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大事,这时候听身边香姬微微**,急转过头来,正看到香姬捂着肚子**,裙角上一片血红。 立时以为弄清楚情况,立时大声惊叫起来:“啊呀,快……快来人啊,香姬肚子里的孩子被没了,快,快救救香姬。” 忽尔她抬头看到了坐在正中的风珏染,急忙过来跪下,使劲的磕头:“王爷,您救救香姬,她小产了,快,快救救她。” 第五百十七章 香姬的突然发难 见丫环这里己发动,再说也看到了自己裙上的衣迹,肚子还一阵一阵的疼,香姬心中得意,脸上露出娇媚柔弱的表情,楚楚可怜的看着墨雪瞳,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想使力站起,无奈竟然站不起,只得朝着墨雪瞳求道。 “王妃,您饶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吧,那,那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您放心,这个孩子生下来不会妨碍您以后的孩子的,他什么也不会争,什么也不要,真的,王妃,奴婢在这里立誓也可以,只要王妃保下奴婢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说完竟顾不得体虚,也冲墨雪瞳磕起头来。 她的意思是墨雪瞳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墨雪瞳的目光落在她带着血迹的裙边,唇角微微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柔声道:“香姬,你又怎么了?” 她言笑盈盈,仿佛一点也没有被香姬狂乱的神态惊道。 在场的人倒是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轻轻的交头结耳起来。 站在另一边的秦姨娘微微抬头,冷冷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香姬,唇角掩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暗暗骂了一声蠢货,才发生何家陷害轩王妃的事,这会又弄出什么掉了孩子的事故,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发现墨雪瞳被污陷了吗! 这一个两个,今天看起来怪怪的,原来都各有打算,可惜了,今天并不是好日子,索性自己还没有动手,今天就当看个热闹吧! 洛明珠这里才松了口气,就听得又有那个怀着身孕的叫什么香姬的又指着墨雪瞳,差点就说墨雪瞳不娴慧,故意要把轩王的孩子弄掉,心一下子又抽紧了起来,前几天才弄出楚王府,燕王府孩子被弄掉的事,这怎么又出在轩王府了。 一时急的捏紧手里的帕子。 “表姐,轩王妃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想不到气量这么小,连个姬妾肚子里的孩子也容不得。”耳边有人听似温柔,实则说墨雪瞳恶毒的声音,洛明珠正没好气,看是自己那位生性放荡的表妹,当下也没客气,冷冷的道:“瞳表妹再如何,那也是皇家的事,表妹莫不是还敢枉议皇家之事。” 一句话堵的云雅脸上的娇媚的笑容僵住,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暗地恨恨的咬牙,脸上却不显,转过头故意去看香姬,心里暗骂,等她以后富贵了,看她不整死洛明珠这个不识趣的小贱人。 倒是风珏染不发一言,静坐在一边,也不去管磕头磕的晕头转向的丫环,接过墨兰重新泡过的茶水,稍稍喝了一口,没人看到他低垂的眸底,一抹狠戾的精光,这些人一而再的挑战他的耐心,索性借着今天一骨脑的处理了。 “王妃,王妃您行行好,你就放了奴婢肚子里的孩子吧,只要生下这个孩子,奴婢,奴婢愿意从此青灯古佛,日日为王妃祈福。” 香姬还跪在地上,尽心尽意的演着戏,她脸上看起来虽然悲伤绝望,实则心里早己乐的开花,偷偷看看风珏染阴郁的脸,立时觉得风珏染不说话是因为在生气,只要自己再表现的柔弱一点,王爷就会站在自己这边,把墨雪瞳给处理了。 听说楚王府,燕王府的那两位王妃都因为把府里姬妾的肚子弄没了,受了很大的惩罚,如果轩王府再出这样的事,皇上也会饶不了墨雪瞳的。 墨雪瞳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用! “来人,请府医给香姬看看。”墨雪瞳微微一笑,白玉般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不慌不忙的吩咐一边的墨叶,还让人把香姬扶起来休息,一副很温婉的正室妻房的样子,倒让人一时吃不准,香姬说的是不是真的。 方才发生了玉明勇的事,弄到后来才明白是何家挑的事,故意陷害轩王妃,那么现在呢?众人看着才被扶起的香姬,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却不错,还有细心的人发现,她裙角虽然有血迹,但是这一会时间血迹竟隐隐有干涸的意思。 不象是身体内流出的血迹! 难道又是一个姬妾陷害王妃? 再看轩王冷着一张俊脸,坐在边上,一言不发,所有人都自觉的闭上嘴,静观下文。 看起来,眼前这个叫香姬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的,之前故意在湖边做出一副被王妃训斥的样子,这时候又闹这样的事,真不知道是不是真蠢。 府医一会就来了,让香姬伸出头搭脉,丫环这时候也被获准过来扶着香姬。 香姬这时候当然大大方方的伸手,她没经过这样的事,只觉得方才肚子很疼,现在倒是好了许多,可能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才这样,见府医过来就诊,当然果然的伸过手来,任凭府医诊脉,一会府医诊治出来,看墨雪瞳如何辩解。 “大夫,您帮我看看,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不在……这,这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儿子……我就算是没了性命也要保全他。”她眼泪汪汪的道,一副为了孩子什么也愿意做的慈母心肠,直把人看的混身一哆嗦。 如果真的流产,那还有精神演这么一出,死死的咬着轩王妃不放,分明是想拖着轩王妃,把事情全罩在轩王妃身上,大部分人己经不相信她,静等下文。 “你肚子里的孩子……”府医诊了诊脉,缩回手,皱了皱眉头道,却又没说完,一副言犹未尽的样子。 “是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是不是?”香姬仿佛受不了这个打击一般,身子倒退两步,差点站不住,丫环忙伸手扶住她,哭道,“您保重身子,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不要紧,这以后您还可以再生,等王妃也生下孩子,您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不会惹谁的眼,能真的生下来了。” 丫环边哭边桑骂槐的道。 话里话外全是墨雪瞳容不得香姬肚子里的孩子,借着方才一阵子慌乱,借着这机会,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没了,这让一向心气颇高的香姬怎么受得了,她一向自持美貌,既然进了宫,也是个出挑的。 否则也不会被人看中。 想着自己机会大成,越发的卖弄自己的娇弱,含泪凝望着墨雪瞳这边,哭道:“王妃,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会碍您的眼的,您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弄掉这个孩子,我……婢妾……我……” 她哭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受了巨大的打击,竟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她自信这个样子一定会让人同情,可是为什么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是因为轩王妃这个位置太高,别人都不敢得罪她,这让香姬越发的坚定了自己要得到轩王妃位置的决心。 “府医,怎么回事?”风珏染看也没看唱作俱佳的香姬主仆,冲着府医淡淡的道。 “王爷,这位……身体很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安康,就是精神有些不对。”府医指了指头,一副头昏脑涨的苦笑,这府里的姬妾脑子的确有些不正常,王妃这么对她,她还偏说王妃弄没了她的孩子,实在是不正常啊。 “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在?”香姬脑袋轰得一下,再没听清楚后面的话,急问道。 “孩子安好,真不明白你想做什么,王妃好好的什么事也没做,就被冤成这样。”府医很是为墨雪瞳抱不平,低低的说了一句,一会是这事,一会是哪事,王爷这府里就是女人多,事非多,而且现在所有人都似乎对准了王妃,实在是过份。 “不是,王爷……奴婢……”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果然又是姬妾想借肚子里的孩子害正室的事,在场的人谁不经过这事,看向香姬的唇角都带了些嘲讽,口口声声说王妃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临了才发现,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在,只不过是凭空污陷王妃而己。 “来人,把香姬拖入柴房。”风珏染冷冷开口道。 “是。”这次过来的是两个婆子,好在顾及着香姬还怀着孩子,两个人没敢下大手,拖着香姬就往下去,香姬这时候是完全被惊呆了,就好象自己等着一副绝世的好图,马上就要落款了,才发现这图竟然不是自己的,目光透过人群落在墨雪瞳平静的小脸上,又嫉又恨。 竟然失败了,她怎么会失败了,以肚子里的孩子算计墨雪瞳,竟然还会失败。 不要,她不要失败。 捂着肚子,她现在只能咬牙告诉自己肚子里还有孩子,自己一个无名份的姬妾,冒犯了王妃,王爷也只是让人把自己拉下去,看王爷的意思还是顾及孩子的,只要还有孩子,她还有一争之力,是的,她肯定还有机会。 看到香姬脸上的怨毒,风珏染眸底多了一份戾气,唇角微微一扬,一个侍卫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才一会时间,就发生了那么大的两件事,而且这两件事还有同一个目地,全是要把墨雪瞳这个轩王妃拉下马,今天还是这位轩王妃的生日,这轩王府可真乱了,看看这位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小王妃娇娇柔柔的样子。 许多人都抱以同情! 第五百十八章 乱,乱,乱了才好 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更让一伙子夫人们觉得自己家的后院也有必要清理一番,看到轩王妃,就想起自己家院子里那几个狐媚子,也都是些不省心的,保不准什么时候就生出恶毒的计谋,来害自己这个正妻,到时候自己不一定有轩王妃那么好的运气,可以一而再的躲过那个贱人的暗算。 “瞳表妹,方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掉湖里去了,玉明勇这个人贼心不改,这次一定要王爷好好教训教训他,也省得总干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洛明珠拉着墨雪瞳在一边恨恨的说话。 “还有你府里的那些姬妾,也要好好处理处理,只剩下几个听话的,那起子狐媚子发卖的发卖,赶走的赶走,可不能再惹出这种事来,就趁着今天王爷生气的时候,索性痛快的处理了。” 想起方才那个叫香姬的女人,敢这么污陷墨雪瞳,洛明珠就替她生气,恨不得自己出手处理了风珏染后院的那起子姬妾才是。 “二表姐,放心,王爷会为我做主的。”墨雪瞳轻笑,知道她是真的关心自己,嘴里应道。 “你还等王爷主动给你做主啊,看看那个香姬什么的,就因为肚子里怀着孩子,殿下就这么放过她了,可不是白白的便宜了她,谁家妾室污陷当家主母不是一个杖毙的事,怎么就那个女人没事。”洛明珠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墨雪瞳。 “这事你得主动,主动跟王爷哭诉,说说你的委屈,今天可是你的生日,这么大廷广众之下,你一而再的被人污陷,王爷总得给你做主才是,就现在,你去跟王爷哭诉委屈,别怕,我就在这里帮着你,这会看到这事的夫人小姐们也会站在你这边。” 洛明珠恼怒的道。 “二表姐,你也看到了今天是我的生日,闹成这样,己经让人很扫兴,再让我这个堂堂轩王妃跟王爷那里去哭诉,王爷一定会觉得丢人,更生气,放心了,等晚上王爷过来的时候,我会跟他说的。” 墨雪瞳笑嘻嘻的道,拉着气鼓鼓的洛明珠往宴席上过来:“好了,二表姐,别生气了,看看,生气就不漂亮了,你放心,我心地就不是个宽的,谁欺负了我,我怎么着也得抱负回去,绝不会让人占了便宜去。” “你真的会主动跟王爷诉委屈去?”洛明珠看了看现在的场景,也知道不是哭诉的最佳时候,只得跟墨雪瞳往宴席上过来,但是走到半路,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墨雪瞳轻笑,跟着一再保证加答应,才把她重新劝入席。 男席女席全放在园子里,原来大家又都是年青人,虽然当中放了屏风,但热热闹闹起来,肯定不觉得妨碍什么,只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主位上的轩王殿下,虽然笑的依然潋滟若水,可怎么觉得让人看了心里一阵阵发寒。 谁还闹得起来。 女席这边也是,王妃虽然脸带笑容,依然大度从容,但是还是能看到时不时看向轩王时,那双美目中盈盈的委屈和伤心,可见轩王夫妻二人还有话要说,只是一直没机会,再想想方才发生的事,许多夫人暗中点头,这位轩王妃小虽然是小了点,但是极有气度,并没有在宴会上闹起来。 既顾全了轩王的脸面,也顾全了自己的,难得的还能笑的如此从容。 大家都是有眼力劲的,看了这样的情况,当然稍稍用了些,就各自找了理由回去,所以这一会儿,宴会便散了。 墨雪瞳把洛明珠,曲氏送到二门口,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才换下头上繁琐的头面,洗过脸,换了一套轻便的衣裳,就听得外面有叫王爷的声音,知道是风珏染来了,当下对墨兰使了个眼色,墨兰颇有眼力劲的把人都带了下去。 风珏染大步走了进来,墨雪瞳起身,见他依然还穿着方才宴客的放裳,知道他还没回锦微阁直接往自己这个正院来的。 “事情,怎么样了?”墨雪瞳迎上前问道,灵动的水眸弯出丝丝关怀。 “能有什么事,倒是今天你的生日被那起子人给浪费了,放心,这些人敢在瞳儿生日这天闹事,分明是故意让我不省心,索性一并子解决了。”风珏染微微一笑,脸上早没了之前的戾气,看着墨雪瞳俊眸一扬,拉着她坐在她方才的椅子上,把她拉入怀里。 象个小孩子一样的拍了拍她的背,仿佛在安慰她似的。 知道他是真的安慰她,墨雪瞳也不挣扎,往他怀里一靠,柔柔的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她当然相信他,就在昨天,他还亲口告诉自己,他到现在就唯有自己,香姬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是他的,香姬昨晚上很晚才让人去跟风珏染说的,今天又是自己的生日,墨雪瞳早知道香姬会趁着自己生日发难。 还有何玉芬的事,也一并全在风珏染的掌握之中。 当墨雪瞳要承受来自两边的撞击之力时,墨叶早就眼疾手快的一把把墨雪瞳拉过来,顺便一脚把何玉芬踢到湖里,然后才敲晕了玉姬和她身边的丫环,这几个动作一气呵起,因为当时马蜂乱飞,谁也没注意到这点,到造成所有人都以为掉到湖里去的是墨雪瞳。 “没准备做什么,一会陪我去西山别院住几天,这里天太热,我们两个伤的伤,惊的惊,现在府里面又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让人扫兴。”风珏染妖娆一笑,殷红的唇在墨雪瞳的耳边吻了吻,惹得她一阵子心跳急促。 娇嗔着推开他:“那乱成一团的府里可怎么办?” 现在这府里可真是乱成一团,姬妾们可以自由活动,才又发生这样的事,两个当家主子处理也不处理就顾自先跑了,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乱了才好,不乱怎么清理,我这府邸实在是闲杂人等太多了,总得清理一番才是。”风珏染满不在乎的道,索性站起身,拉着墨雪瞳往榻上靠去,一边找了个靠枕垫在墨雪瞳身边,一边问道:“累不累?” “不累,就只是刚才出去了一下,又没花多少心力,全是你办的。”墨雪瞳甜甜一笑,顺着他的手势依在他怀里。 的确今天宴会所有的一切全是风珏染吩咐下去的,幸好这府里的管家也是个能干的,也没让主子操心,就办得妥妥的。 香姬的事,风珏染早让她注意,并特意叮嘱墨玉不许离开墨雪瞳左右,何玉芬掉下湖的时候,她也是被墨玉扶着退在一棵大树后,那些嚣张的马蜂一个也没往她这边来,接下来的一切全是风珏染算计好的,就连玉明勇会供出何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必竟当时的风珏染全身都是杀气,玉明勇这样一个花花大少哪里会挺得住,再加上风珏染自己“凶名”在外,玉明勇哪里敢挑这位嚣张的无法无天的王爷的刺,就算之前想咬死墨雪瞳,为了他自己的小命和玉妃的前程,他也不敢。 想到这里,她忽尔心中一动,从风珏染怀里抬起头:“何玉芬不会真的?” “瞳儿放心,接下来有你好戏看的,等我们从西山别院回来,我就带你去宫里看戏。”风珏染拍拍她的胳膊,俊美的脸上全是笑容,看着墨雪瞳盈亮,水润润的眼眸,又不由的落下一吻,那些女人都是什么玩意,闹,闹的越凶越好。 母凭子贵? 香姬还真以为凭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贵! 自己的儿子,只有自己心爱的女人才可以生,后院那些,一个都不配! 墨雪瞳和风珏染是当天下午就起程的,待得两个人的车马从府门前走远,府里的人才敢议论,有几个看到王爷出去是怒冲冲的,连王妃在一边陪着小心和笑脸,都依然没有缓和的意思,看起来是真的生气。 好好的一个生日宴会弄成这样,换成谁也不高兴。 据说那位玉明勇玉大公子,被打了杖后,让他自己府里的人背回去了,而那位何姨娘,噢,现在当然不是了,让王爷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王爷怎么还会要她,听说被人直接扔到青楼去了。 而那位敢于污陷王妃的香姬,虽然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得己保全,但还是被关到自己原先的那间小层里,说是不让人探望她。 只是两位主子都出去了,后院早就不那么严谨,传话的婆子把主子的意思传达了一下后,连人也没派就顾自回去了,也是,两位正经主子全去了西山别院散心,谁还去管后院姬妾们的事,况且这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轻不得,重不得,也就是这么一说,大家这么一听就是。 至于有没有人真当回事,反正王爷不在家,等到了家里也自有说辞。 “夏姬,这么大晚上的去哪?” “去看看香姬呗,什么时候怀了王爷的孩子,我们大家可一点也不知道,这瞒的可真紧。” “可不是,既然怀了王爷的子嗣,总得让我们大家都沾沾喜气才是,大伙一起瞧瞧去。” “是啊,一起去瞧瞧,怪不得这阵子香姬神神秘秘的,原来人家在保胎,想来个母凭子贵。” “哎,也不看看自己,她一个无名的姬妾,就算生下子嗣子是王妃养着,哪里轮得到她自己,现在竟然还弄出这样的事,胆子可真大。” …… 众位打扮的花花绿绿的姬妾不约而则的去了香姬的屋子,屋门口守着的丫环才站起来说了一句:“王爷说,不许任何人探望香姬。” 就被一个姬妾一巴掌打的话也说不出来:“香姬肚子里怀了皇嗣,难道还不许我们高兴高兴,好好看看。” “一个小丫头竟然也敢拦我们,还不下去。” 说完,也不看丫头,扭着腰胯,得意洋洋的往屋里行去,屋内香姬坐在床头,警惕的看着进来的几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姬妾,眼里是浓浓的戒备,大家都是这府里的女人,谁还不了解谁的心…… 第五百十九章 秦姨娘迫切要送出的信 院子外很安静,秦姨娘一身浅紫色的十样锦的襦裙,既不显张扬,又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妖娆的风情,与她娟秀的脸上,更多几分美丽,站在院子外的暗影中,她一向有些傲然的眸子并不平静,微皱着眉头,静静的候在树影下。 这时候月己升空,只是今天晚上的月并不亮,空气有些沉闷,似乎马上就要来一场雨,正是夏日多变的季节,一会可以艳阳高照,一会儿马上就能惊雷滚滚。 院子的某一间屋子特别热闹,时不时的传出女子夸张中带些娇媚的笑声,在夜色中传过来,并不会让人听得觉得欣喜,反有种做作的欢喜,香姬肚子里有了王爷的孩子,这院子里就没有一个真正高兴得起来的。 “怎么,不舒服了?想不到吧,这藏的最深的一个反而是香姬,躲在一边的香姬,竟然不声不响的怀了王爷的孩子,这以后可就是母凭子贵了,是不是觉得特别嫉恨?”女子的声音传自身后,秦姨娘回过头,忍不住也嘲讽道,“云姬,最失望的那个人是你吧!?” “我?怎么会,我只是这府里最普通的一个姬妾,既不敢奢望王爷对我有多少关注,当然更不会想怀上王爷的子嗣,看看这府里那么多女人,一个个盯着王爷,都想把王爷吞下,我,还是躲个安宁吧!” 树影下云姬笑的花枝乱颤,仿佛秦姨娘在说一件大笑话似的。 秦姨娘没有开口,只静静的看着云姬,眼中带着一抹幽深的嘲讽,那抹嘲讽明显的让云姬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颇有几分尴尬,只得装作视而不见,上下打量了秦姨娘一眼,拿帕子一捂嘴问道:“今天,你怎么没动手?听说今天院子里一幕接一幕,你当时就在王妃身边,没想着动手把王妃推下去?” “你不是希望我能放下架子,可以更清醒的看清自己的处境,为自己谋利吗?”秦姨娘脸色平静的道,“两个人下手,谋划的那么周密都没有用,我这临时出手,连个退路也没有的,怎么可能没事。” “你怕什么,香姬不是没什么事吗?” “她?”秦姨娘唇角一弯,“如果王爷真重视她肚子里的孩子,今天一早就在王妃那里提升她的份位了。” 她这话颇有几分讥嘲,语带不屑:“今天她陷害墨雪瞳,当着众人的面,墨雪瞳自然不会说什么,再怎么着也得装个温雅娴良的王妃,但是事后呢?就算香姬生下王爷的庶长子,也会被夺,到时候说不得连命也没,现在只不过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没下狠手而己。” 事发的时候,秦姨娘一直站在边上,虽然马蜂落下来的时候,让她掩面乱扑了许久,甚至手腕上还被马蜂蛰了几口,当时的场景她纵然留了情,也根本没看清楚,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她只看到香姬和何玉芬同时向墨雪瞳出的手。 起初她也是因为掉到湖里的是墨雪瞳,心里暗暗得意,不管是谁下手把墨雪瞳推下湖的,都对她有好处,到时候再把何玉芬供出来,连着香姬也挨罚,她就是这府里最大的女主子了,趁王爷心烦意乱的时候,抓住王爷的心,再凭着自己比墨雪瞳高的身份,成为新的轩王妃。 当时,她还特地的让开身子,让何玉芬可以少走弯路,直接推到墨雪瞳身上,甚至她走的方向还正挡住了墨雪瞳几个丫环的视线,有她“无心”的挡在前面,这几个丫环就算是发现墨雪瞳的异常,也来不及救。 所以,她看似没有出手,但实际上还是出手了! 她是这京城里才貌双全的名门闺秀,怎么能忍受得了当个低下的妾室,以往因为风珏染没有王妃,所以她一直在等,可是现在风珏染竟然娶了王妃,她如何容得下,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轩王妃最佳的候选人。 墨雪瞳的身份地位跟自己完全不能相比,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她凭什么可以拥有轩王,成为轩王妃! 当然这些话,她现在并不想跟云姬说的太清楚,虽然云姬点醒了她并帮她出了主意,却也让她心生警惕,这个云姬,她以前只知道是风珏染的宠姬,平时在姬妾中也算是个嚣张的,怎么墨雪瞳进了府,她倒是安份起来了,人也看起来深沉多了,着实让人可疑。 “你这次不动手,可失去了太多的好机会,要不然,这府里说不定就是你当家了!”云姬似乎颇为她可惜,叹道。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秦姨娘脸色淡淡的道,一副并不想谈这件事的模样。 云姬也没有逼她,轻轻的看了她一眼,笑着指了指那边谈的正热闹,时不时似出妖娆笑声的屋子:“那里面可是未来庶长子的娘,你不去看看?母凭子贵,说不定香姬肚子争气,还真给生下一个长子来,到时候说不得,这侧妃的位置都可能落在她身上。” 她这是在告诉她香姬很可能成为她最大的对手吗!可是秦姨娘还真看不上她。 “她也想当侧妃?”秦姨娘冷冷一笑,“就凭她今天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谋害正妃,香姬这个蠢女人,这辈子都别想了。” 谋害正妃,多大的罪名,竟然被她轻轻躲过,表面上看起来墨雪瞳受了极大的委屈,又是在她的生日宴上,所以等宴会一结束,风珏染就带着墨雪瞳去了西山别院,何尝不是一种对墨雪瞳的补偿。 墨雪瞳现在正得风珏染的心,今天闹的这么一出,秦姨娘可以肯定,香姬这事是弄巧成拙了,一个小小的无名无份的姬妾,就敢做下这样的事,这以后生下长子来,还不得闹个家宅不宁。 就凭生产这一关,香姬就不一定过得了,再说既便真的生下儿子,只要墨雪瞳说一句,她要养,凭她之前受的委屈,又是正妃,轩王不会有二话,直接就把孩子抱走,生儿子跟没生有什么区别,母凭子贵,她也得有这个命而己。 秦姨娘是真的看不上香姬,既然己经隐忍了几个月,要是自己必再隐忍一段时间,等十月怀胎,生下儿子,看在她怀着孩子,如此委曲求全的份上,风珏染也会给她一个不低的名份,必竟庶长子的生母如果位份太低,对孩子不好。 当然这得基于香姬没什么大错的情况下。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去奉迎香姬?”秦姨娘不悦的看着云姬,下巴微微抬高,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不是香姬可以比拟的。 “当然不是,今天我出府的时候,看到你们宛平侯的车马了,就在一个饰品店门口,看到一个娇美的小姐,听丫环们称她为二小姐,穿着华美,气质高贵,跟你看起来还有几分象,想着是你的二妹吧,我上前特地想和她说起你,被她身边的丫环给推开了,你上次托我带给你父亲的东西也没送出去。” 云姬说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纸信封,递给秦姨娘,并啧啧称赞道:“说起你们家的二小姐,可真是华贵,一看就知道是个贵人,只是我们这种当姬妾的身份太低,丫环们没让我靠近。” 宛平侯府的二小姐?竟然敢把自己派去的人推开? 秦姨娘牙关一咬,眼底闪过一丝恨恼,目光晦涩中透着恨毒,一个庶女,以前只会跟着自己跑前跑后的奉迎自己,现在竟然敢让个丫环把自己传信的人推开,这个贱人,还敢觉得给人当姬妾的身份太低。 等自己和父亲联系上,把自己的想法和父亲说清楚,她会让那个小贱人嫁给最下等的仆役,让她自以为高贵,让她看不起自己,秦姨娘只觉得胸口处气的闷闷的,一口气全堵在那里,以往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烂泥一样的人,竟然敢看不起自己,这让她一向自视甚高的自己,忍不下去。 “秦姨娘,要不你自己出去试试?”云姬笑着提议道。 接过信,看了看信的封口依然严实的封着,秦姨娘皱皱眉头:“王府怎能随便出去!” “怎么就不能,你扮个丫环的模样就行,只说府里的姬妾的丫环,卖些零星的布料吃食,只要给后门的两个婆子些好处,很容易就出去的。”云姬嘻嘻笑着,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今天就是这样出府的,人不知,鬼不觉,听说王爷这几天都不会回来,要好好陪陪王妃,府里都没主子了,这出去就更简单!” “后门处的婆子很容易打发?”秦姨娘有些心动,她是真的有事找宛平侯,为了自己以后的份位,她也必须和父亲联系上,只是以往她也曾派自己从宛平侯府出来的丫环去试过,只说后门守的严实的很,没有腰牌,一个人也不放行。 原来她想送信到父亲手里,但如果能直接见到父亲就更好了,有些话在信里她也是不方便说的。 “反正不难,我这都出去两次了,没有人为难我。”云姬笑道从怀里掏出几块帕子,递给秦姨娘,碰上去柔软的很,一看就知面料不错,而且还是全新的,“这是今天我从外面带来的,反正多了几条,就送给你,你进府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从没有出去过吧。” 说完,她又客气的往秦姨娘面前推了推,颇有几分讨好的意思,冷哼一声,秦姨娘傲然的推开,淡淡的道:“我不要,你放心,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这些不必要的东西就不用送了。” 说完,看了不看云姬,转身离开。 这时候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照见树影下云姬冷笑阴沉的脸,再没了之前的卑微和讨好…… 第五百二十章 玉府,玉妃探伤 玉明勇住的地方也叫玉府,和对街不远处那个玉府遥遥相对,但是很明显不管是从府门的位置,还是地段,或者规模都比对面的玉府更多几分华丽,必竟是当朝皇帝宠妃的娘家,虽说玉明勇没什么长进,毕竟还是能撑起门户。 进到院子里就听得玉明勇的房音里传出来,鬼哭狼嚎一般,“啊哟,啊哟,好疼,死奴才,你狗眼睛看清楚再上药,想疼死老子不成。” “公子,您别动,您越动,奴才这里上起来就越不方便。” “狗奴才,滚,你还有理了。”一阵子物件推倒翻掉的声音,接着便是求饶声。 走到院子里的女子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一个婆子见机马上上前,高声道:“玉妃娘娘到。” 屋子里传出一阵短暂的静止,接着就是玉明勇的大呼小叫声:“快,快扶爷坐起来,请,请姐姐进来。” 接着又是一阵忙乱的乒乒乓乓声音,乱了一阵后又是玉明勇的一声惨叫,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折腾,玉妃心里生起怒意,扶着宫女的手上了台阶,往里走,她此次特地请了旨,偷偷的回家一次,就是为了看看自己这个唯一的,不成器的弟弟。 有时候,玉妃心头也恨,别的妃子美人,家里的条件都不错,自有娘家人支应,可自己这算什么,除了给自己惹祸,就再不会做些什么事了,方才她也从皇帝那里得了信,知道自己弟弟这次得罪的竟然是轩王,把她吓得一身冷汗。 这时候听玉明勇的惨叫声,又是气,又是怒,还有几分羞燥,他就不能安安份份的当个象样的世家公子,也为自己争口气,这以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也有个可以依靠的舅家,这,如果再这么不象话下去,恐怕对自己的孩子没有半点好处。 摸了摸肚子,玉妃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给弟弟一个教训,也省得他总是去惹些他暂时惹不起的人,敢肖想轩王妃,他倒是真敢想啊,就算墨雪瞳真的被休下堂,也轮不到他来迎娶,皇家的媳妇从来就没有活着被休下堂的。 “为臣参见娘娘。”门一开,玉峰一身藏青色长袍走了出来,恭敬的向玉妃行礼。 玉峰在这里,倒是让玉妃没想到,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微微额首,算是打过招呼,移步往屋里行去,玉峰恭敬的跟在后面。 他现在任的是光禄寺署正,是个没什么有实权的官职,根本不是他以前看中的光禄寺少卿职位可以相比,自从出了方姨娘的事,玉府和墨府算是正式绝裂,接着连墨雪敏也出了事,而后就是秦羽枫不成气候的表现,玉峰对墨府己没有什么想法。 所以没事就向玉明勇献殷勤,这次一听说玉明勇又被伤着了,而且还是被轩王所伤,立既就赶过来,表面是是来向玉明勇问候,实际上就等着玉妃出现,唯一的一个弟弟,被轩王所打,闹了那么大的事,在宫里的玉妃必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是特地在这里候着玉妃的,表示自己的一番亲近之意。 他原是地方上的官,京城本就不熟,后来又因为出了方姨娘的事,现在京城里就没有人愿意伸手帮他,连个靠山也没,以往玉妃还有意思伸手,拉他一把,但也是自方姨娘的事后,玉妃再没派人跟他联系,几次让自己的夫人进宫求见玉妃,也总玉妃以身体不适给赶了出来。 “姐,姐姐,你要为我做主,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在里面半趴在床上的玉明勇看到自己姐姐进来,立时象看到了希望一般,激动的大叫起来,无奈身体动作大了一些,又是一声惨叫,不得不伏低身子哀叫起来。 “哼,全是你自找的,你还敢说。”玉妃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玉明勇一眼,自己的弟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她怎么会不知道,可是看着他如今躺在床上哀哀直叫就觉得心疼。 “前阵子伤才好,现在又去惹些不该惹的人,你倒是越发长进了,是不是不把自己折腾死就不肯停歇。”虽然心疼,玉妃还是脸一板,恨恨的的道。 宫女扶着她在床头宽大的靠椅上坐定,又小心的拿了个垫子垫在她的身后背,才退后,站定在她身后。 “前阵子的事能怪我吗,分明是定国公府太过于招摇,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而己,怎么就是他的女人了,我听说之前还是司马凌云的女人,姐姐还说定国公府的家教好,家教好,会出这样的败家子。” 玉明勇愤愤的道,提起这事,他现在也觉得憋屈,只是一个下贱的女人而己,那位什么二公子还当个宝一样,长的也不怎么样,就是床上妖妖娆娆的,觉得风味不同,还以为是良家妇女,在这种良家妇女身上体味到青楼女子的风格,还真让玉明勇迷恋了一把。 待得明白过来,只不过是司马凌云府上的一个逃妾而己,原本就勾三搭四的一个烂货,他就觉得特别冤,这样的女人,青楼里多的是,而且还比她长的漂亮,也更妖娆几分,还不是因为她是良家身份,才勾得自己上当。 而那个定国公府的二公子,竟然还敢自己抢,甚至趁着人多,把自己打伤,最后还是自己陪礼道歉,想到这里,玉明勇就越发的觉得不甘起来。 “前阵子的事不怪你,那么现在呢?你是不是一定要把姐姐也给折腾死才为止,轩王是什么人?那是皇上最宠爱的八皇子,这宫里就没几个人敢逆了他的意的,如果他真的要了你的命,姐姐也没办法保全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玉妃恨的伸过手来在玉明勇的手上狠狠的拍了一记,然后委屈的拿着帕子,拭了拭气出来的眼泪:“弟弟,你怎么就不能省心一点,你要是出事,姐姐这以后还要靠谁,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也要靠谁?” 没有娘家人,或者在宫里地位低下的妃嫔,就算生下皇子也没多大用处,玉妃可从来没打算只当一个闲散皇子的母妃,这时候看玉明勇不争气到这种样子,不由的眼眶微红,落下泪来。 她是真的恨不得把玉明勇再扎起来好好打一顿。 “姐,您别哭,这次真的不能怪我,我好好的,怎么会去惹轩王,谁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刮人的小霸王,我就算是有胆子惹别人也不敢去惹他啊,姐,我完全是被何家给骗了,何家的人竟然还敢唆使我去做这种事,姐,我现在全明白过来了,您别哭,您一哭,肚子里的小外甥怎么受得了,姐,您要是生气,就再打我一顿出气。” 玉明勇在外面是个混的,但玉妃面前还真是听话的不得了,听得玉妃伤心哭泣,摇着头过来,把自己的头全送到玉妃面前,闭上眼,一副等着玉妃打他出气的样子,看得玉妃心头更添悲意,忍不住又拿帕子抹起泪来。 “娘娘,您别哭,大公子也真是冤枉,他那么实诚的一个人,哪里知道何家心思如此歹毒,分明是想借着大公子的手,挑起轩王对娘娘的怒火,要是轩王殿下真生了气,把大公子打死,打残了,再进宫冲撞了娘娘,娘娘和大公子可真的出大事了,好在,现在只是大公子受了一次皮肉之苦,其他没事,还是万幸的。” 玉峰这时候忙站出来安慰玉妃道,并且一再的点明,如果这事闹大,不但玉明勇保不全,连玉妃自己也难两全,这轩王殿下何许人,就没有顾及过宫里妃子的说话。 他这话似是在玉明勇开脱,玉明勇爱听,当既又大叫道:“姐,真的是何家害我,您别不相信,还有何家后面的昭妃是吧,姐,您在宫里也小心一点,别被那个女人害了去,看看何家的那两个女儿,才这么点,就这么狠毒,这大的那个,还不得怎么样,姐,您一定要注意身体,以后没事不要出现在那位昭妃面前。” 他这是真心关心玉妃,怕玉妃不是昭妃的对手,所以没有让玉妃替自己报仇,何家身后是宫里的昭妃,这事现在大家都知道。 看弟弟被打成这样,还关心自己,玉妃的眼泪越发的流了出来,用力抹了抹眼泪,问道:“真的是何家派人来唆使你的?” “当然是他们,何家那二个杀才还亲自跟我说的,我还想着这二个杀少怎么那么殷勤,感情是把爷往死路上赶啊,姐,您等着,等我伤好了,我带人第一个冲进何家去,把何家的大小人等全打死,找残,一个小小的何家,竟然也敢算计爷,算计姐姐。” “到了现在,你还敢发混,这事是可以这样做的。”见玉明勇咬牙切齿,又一副自以为然的样子,玉妃气煞,自己的弟弟自己清楚,就不是一个头脑灵清的样子,保不准又让人算计了去,还不如安安份份的呆在府里。 “不行,姐,这次他们这样害我,我如果不去出气,他们还真以为我们玉府好欺负,这以后连宫里的妃子娘娘都要欺负姐姐,怎么办!”玉明勇不服道,他是真的恨不得现在就把何家的那几个杀才全砍杀了为止,这时候他也明白过来,自己是真的让何家的人给套住了。 一听到玉明勇竟然打不怕,还敢再出去找人麻烦,玉妃气的两眼发红,拿起手边的靠垫狠狠的砸在玉明勇头上:“你都成这样了,还不肯停歇,你是真想气死姐姐不成。” “可是,姐姐,我们就这么白白的被他们欺负了不成。”玉明勇任玉妃砸了一通,扯下手上的靠垫,红着眼恨恨的道,他是真心觉得自己被两个什么也不是的人给欺了,这口气忍不下来,转向玉妃,直着脖子恨声道:“姐,我要报仇。” 第五百二十一章 暗谋,玉峰的建议 “你现在都这样的还报什么仇!”见玉明勇还是没听进去自己的话,玉妃语调拔高咬牙怒道,忍不住伸手又狠狠的拍了他几下。 “啊呦,姐我都这样了,你还打我,反正我不服气,我这样又怎么样了,何家不是也没好过吗,我听说何家现在己经被轩王从别院里赶走了,这时候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我怎么就不能为自己出出气,我就不相信出了这事,宫里那位昭妃娘娘,还敢明面上帮着他们不成。” 玉明勇声音越说越高,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难得强势的看着玉妃,就是不肯松口,他这阵子接二连三的被人设计,早就一肚子气,这时候全发在何家身上,只觉得不除了何家,难消自己心头之恨。 他这话说的虽然依然强横,但是最后几句却落进了玉妃的耳里,立时皱了皱眉不说话。 一向熟悉自己姐姐性子的玉明勇看了大喜,知道有戏,忙朝站在一边的玉峰使了个眼力过去。 玉峰收到,马上心领神会,上前两步,恭敬的道:“娘娘,大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为臣去查过了,事情才出,何家的人就被轩王派人乱棒赶走,这时候就似丧家之犬,竟然敢谋害皇子正妃,宫里的昭妃也不敢站出来为他们说话,这时候他们要是出了事,谁都以为是轩王殿下干的,必竟那位才是无法无天的主。” 这话说的玉妃有些意动,美眸闪了闪,也觉得是个好主意。 她早就看昭妃不顺眼了!现在更觉得扎了刺一般难受。 说什么宫中圣宠多年,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原本玉妃还想和她结盟,故意向昭妃未好,甚至还带着昭妃去太后宫中拜见,想把她引到太后一派里来,又想着自家弟弟和昭妃的娘家侄女结成姻亲也不错,至少可以让昭妃以后站在自己这边。 以后自己肚子里的小皇子生出来,也可以多个人护着。 可谁料想,两个人还没亲密无间,宫宴上就出了那样的关系,原本不是何玉秀的错,昭妃却为了保全何玉芬,把事情往何玉秀身上推,何玉秀是什么人,那是自己未来的弟媳,自己的弟弟己是很不争气了,再找一个丢人丢到家,偷人东西的弟媳,还不是全毁了。 在当时,玉妃就差点翻脸,实在因为何玉秀必竟还没有过门,只能算是昭妃的娘家人。 而后,她也把气全撒在事情的起因者凌蕊儿身上,让风珏真借故设局往凌蕊儿身上倒污水,一方面当然是为玉明勇出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凌蕊儿和楚王风珏玄之间起嫌隙,为风珏真谋利。 在宫中,玉妃和昭妃就有些面和心不和了。 何玉秀失踪,玉府和何府的婚事告吹,玉妃也不觉得可惜,说起来,她还真希望何玉秀出事,那么一个弟媳妇,她还真不想自己弟弟娶进,但因为这是玉明勇自己看中的,她又不能强制玉明勇不娶,所以何玉秀不见了,是最好的结果。 既然她和昭妃做不到亲密的站在同一条线上,那还不如早早的看清楚对手,不需要过多的牵扯。 但是她想不到的是何家竟然敢暗算自己弟弟。 这次如果让何家得逞,玉明勇还有自己恐怕都难得过,想到这里玉妃心头的火就有些控制不住,腾腾的往上涌,她当然不相信一个区区的何家敢动自己弟弟,以及弟弟背后的自己,这事设计的这么周详,何家一个才来京城的人怎么有那么大的手段,在轩王府安人。 如果不是,那又是谁有这么通天的本事又和何家关系这么密切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昭妃! 这个贱人,竟然敢算计自己,真当自己娘家没人了! 想到这里,玉妃的目光落在玉峰的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幽深,她之前就想把玉峰拉为后盾,玉峰看起来人也极精明,而且以往在地方上还有不错的官身,听说接下来也会留京授于实权,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是谁料想,竟然闹出方姨娘的事,玉妃不但捞不到好处,而且还被皇帝训斥了一顿,至此,玉妃就再没搭理过玉峰,直接把他当成废棋来处理,这时候听他细细分析,却又觉得很有理,心里不由一动。 目光又落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弟弟的脸上,自己这个弟弟什么情况,她最清楚,根本就是一个混的,做事情也全凭好恶,而且还好色,可这性子府里没人管得了,自己的话,他虽然了听得进几句,可自己一个后宫的妃子,又怎么能总见自己的弟弟。 总得想法子让人看着他,提点他才是。 “姐,您就答应我吧,要不是玉峰拦着,我这会早就派人去收拾他们了,之所以等着,就想让姐姐给我拿个主意,总不能让姐姐为难才是。”玉明勇陪着一脸的笑容,伸手拉了拉玉妃的衣袖。 这让玉妃想起当年自己的那个小弟弟,一时心软了下来,叹了口气。 却没搭理他,转身看向玉峰,淡淡的道:“玉大人,你觉得这事要如何做?” 听玉妃镇重其事的问他,玉峰心头一喜,但又怕玉妃看出来,忙恭敬的一礼,掩去眼底的欣喜,献计道:“娘娘,为臣也觉得大公子这个主意不错,但却也不能鲁莽行事,所以特意劝大公子听娘娘一句,再做决定,大公子这时候躺在床上,何家如果真出了事,谁也赖不到大公子身上。” 他一方面说明,他在玉明勇之前的用处,另一方面也点明玉明勇现在伤着,就算何家真出了事,别人也只会怀疑轩王风珏染赶尽杀绝,绝对不会怀疑连床也起不了的玉明勇,况且玉明勇一向在众人眼中就是个混不来事的,鲁莽的很。 不会有什么周密的算计。 玉妃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暗中思量了一下这事的可行性,慢慢也品出些意味来,当下放柔声音道:“把何家的两个人全打死?” 何家现在就剩下何家的二位大爷,一个女儿下落不明,一个女儿听说被轩王送到青楼去了。 “娘娘,不必打死,打死就没的玩了。”玉峰知道玉妃是接受了他的意见,当下买了个关子,得意的道。 他这时候心里得意的很,玉妃态度放缓和,还问计于他,这是要把他重新纳入羽翼的意思,这段时间,他一直过的惶惶不可终日,这时候终于松了口气,感觉找到了新的主子,而且这主子还一脸欣赏他的样子,怎么不让他欣喜若狂。 “不打死,怎么为爷出气!”玉明勇在边上不高兴了,瞪了玉峰一眼,怒道。 “大公子,您先别急,这事还急不来,如果您真把何家的两位打死了,宫里的昭妃绝对会插手这事,虽然轩王府和何家己绝裂,但必竟两家之间还有血缘关系,真把个舅舅打死了,轩王爷说不定也不乐意。” 玉峰忙解释道,安抚着玉明勇,他现在可真不敢得罪这位爷,相比起玉妃来说,这位爷可好哄多了。 “那怎么才能帮爷出气。”玉明勇是想起何家,越想越生气,几乎三番的新娘换人不说,最后还弄没了,接下来竟然敢暗算他,差点让他没命,怎么不让玉明勇恨不得把何家的二个人全打死了了死。 “大公子只要不死,我们可以打残他们啊。”玉峰若有所指的道,话虽然是跟玉明勇说的,却对着玉妃解释道,“娘娘,如果何家二位被人打残,但因为之前出了何家污陷轩王爷的事,没人会理会何家的人残掉,所以他们走投无路必然会找昭妃,让昭妃为他们出头的,这样昭妃和轩王爷就会对立起来。” 他这话说的很透彻,玉妃一听就懂,眼角微微绽出一丝赞赏的笑容,点了点头。 玉明勇听不明白,她可是真的全懂! 昭妃自己没有儿子,和轩王风珏染是姨侄关系,必然和他很亲近,玉妃这时候也品过味来了,昭妃之所以害墨雪瞳,而没有害风珏染,就是为了把轩王妃拉下马,让自己的侄女登上轩王妃的宝座。 这样一个姨侄,一个侄女,全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这以后轩王府的事还不是她说的算,所以昭妃才设下这样的计策,暗害墨雪瞳,当然也不忘记暗害自己一记,如果弟弟真死在轩王手上,自己和轩王这仇也算是结下了。 昭妃那个贱人果然好阴险,好算计。 “好,就依你,玉大人,这事就由你去做。”玉妃点点头,心里己有了打算,看着玉峰道。 “是,为臣,全遵主子的吩咐。”玉峰心头一喜,直接称呼主妃主子,也就是暗示自己会忠心玉妃,这话说玉妃越发的满意,知道他是一个伶清的,若不是他有个拎不清的妹子,说不定早帮自己干了许多事,哪里会象今天这么落魂。 想到玉峰的那个妹子,玉妃就顺便问了一句:“你的那个做姨娘的妹子怎么样了?还在你们家住着?” 她这话也就是顺口说说,并不想玉峰回答,却不料玉峰恭恭敬敬的道:“禀主子,为臣的妹妹实在是个体弱的,送到庄子里后,也不见得有多少时日,现在还病着,说不得就过不了这一年。” 他这话听起来有些哀恸,实际上半点悲伤也欠奉,他现在对自己这个妹子是一点情义也没,早在被墨府赶走的时候,他就没让方姨娘再进门,之后便不知所踪,好在他外面一直有养着她的消息,过几天直接让人放出她死了的消息。 从此以后不管她是死是活,都跟自己没关系,当然顺便在玉妃面前表个忠心,也是因当的,同时也给玉妃娘娘一个底。 “弄成这样,没了也好!”玉妃淡淡的道。 “是!”玉峰心领神会。 第五百二十二章 昭妃心头的打算 何家不但不知恩图报,而且还犯上,竟然敢陷害轩王之事瞬间传遍了京都的各大世家。 正在大家猜测轩王要如何对付何家的时候,风珏染果然不负重要,还没等宴会结束,就让人把何家从自己的别院里赶走,并且让人言明,从此和何家恩断义绝,以后何家有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从此便是陌路。 一时间,京城里染起了渲然大波。 有的认为何家太不地道,胆子也实在大,竟然敢暗算轩王,实在是不要命了,要不是轩王殿下念在血缘亲情,就这一下,就可以定罪,判处极刑。 也有人认为风珏染实在过于霸道,既便何家有错,但血缘亲情怎么断得了,再怎么说何家也是娴妃娘娘的母亲,那两位还是他的亲舅舅,怎么就把人家这么扫地出门,一点也不讲情面。 反正各种说法都有,众说纷芸,但大多数人都看出来,轩王府算是真的和何家绝了这门亲了,让个下人拿着棍子把何家的大爷,二爷赶的狼狈不堪,还有那位何大小姐,据说还在青楼里面买笑。 更有一些有心人,静待下文,何家再有不是,那也是昭妃娘娘的娘家人,轩王殿下闹这么一出,又置昭妃于何地,那位据说盛宠十年的昭妃要如何处理这事?一个是皇上最最心痛,养的骄横万状的皇子,一个是宠信十年不败的宠妃,皇上这一碗水要如何端平,或者说这事到底要怎么解决,看起来是很有看头的。 何家暗算轩王妃的事是午膳后传出来的,而后便是何家被轩王让下人拿棍子毫不讲情面的赶出别院,接下来在午膳的时候,又有人发现何家的二位爷被人从臭水沟里救起,己是被打的奄奄一息,事情一桩连着一桩,可都没好事。 明月殿里,昭妃陪着宗文帝正在用晚膳,她一袭浅绿色的纱裙,头上插着珠玉的凤簪,极是美丽,正在殿里跳舞,轻盈的舞步翩然若仙,身子微旋处,脚轻轻一勾,挂在臂上的丝纱如云雾般散开,美的如同天上的神妃仙子下凡。 忽然昭妃脚步一踉跄,身子一歪,竟踩到自己的衣裙,重重的摔倒在地,吓得边上的舞乐之师,全停了下来,不知所措的看着坐在高台上的宗文帝,一时不知道要继续弹下去还是放手。 “来人,把爱妃扶起来。”宗文帝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悦的道。 “是。”站在一边的宫女应声过来,用力的扶起昭妃,把她往宗文帝这边扶过来。 “爱妃,快坐下。”宗文帝温和的道。 “皇上,臣妾不累,臣妾给皇上倒酒。”昭妃盈盈笑道,放开宫女的手,似乎要去拿宗文帝身边的酒壶,怎奈脚实在站立不稳,才站住就往旁边歪,幸好宗文帝手快,一把托住她细软的腰身,才将她扶住。 “多谢皇上,要不是皇上,臣妾这时候可就……”昭妃脸上带着受惊后的张惶,一张美眸楚楚可怜的看着宗文帝,身上的衣裙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婀娜的身段,含泪盈盈,有几分委屈,还有几分伤心,只是却又故意扯出一脸的笑,却让人无端觉得心疼。 “怎么了?”宗文帝柔声问道,“身子不好还逞什么强,坐下陪朕饮几杯酒就是。” “皇上……”昭妃就着宗文帝的手坐定,樱唇微张,似有想说的话,但一时间又有些不敢,美人含怯间,又似乎含着绵绵的情义,若有若无之间,最是让人心动,更何况这美人还是痛宠多年的宠妃。 宗文帝端起酒盅,喝了一口,柔和的把酒送到昭妃的唇边:“爱妃可是受了什么委出,告诉朕,朕为你出气。” 灯光下,君皇的眼眸虽然幽深若潭,眼底却是浮起一层温柔的笑意,似乎并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昭妃心里松了口气,忽尔站起身,直接跪了下来,泣道:“皇上,臣妾有罪,请皇上饶恕臣妾。” 这时候当然是越伤心越委屈才好,昭妃在后宫多年,早己深愈此道,以袖拭面,伤心不己。 宗文帝想不到昭妃会如此,立时脸一沉,不悦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昭妃掩袖哀哀痛哭,站在昭妃身后的宫女忙跪了下来,向宗文帝磕了一个头道:“皇上,我们娘娘是在向皇上请罪,请皇上饶恕娘娘不察之罪。” 不察之罪?宗文帝的眉头皱了皱,立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转头对昭妃道:“爱妃说的可是轩王府的事?” 那么大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宫阙,宗文帝怎能不知道。 “是,都是臣妾疏于管教,不知道玉芬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为了堂堂正妃的位置,惹恼了轩王,这,这臣妾以后拿什么去见轩王,臣妾,臣妾如何对得起臣妾的姐姐,以往姐姐在时,总教导臣妾说一定要爱护亲人,可现在……现在,让轩王和舅家对立起来,还让轩王沾上了不尊长辈的名声,都是臣妾……都是臣妾的错啊。” 昭妃抬起头,含泪看着宗文帝,珠泪涟涟。 女人含泪凝望的时候,最是能催动人的心神,特别是那种楚楚中带着幽怨的样子,昭妃对着镜子照过千百遍,知道这样子是最能打动男人的心的,盈盈的眼,俏丽的鼻,欲说还休的樱唇,无限委屈的美眸…… 方才言语间,看似把责任拉在自己身上,实际上都说明轩王不敬长辈,为个女人和舅家断绝来往,又做的那么绝情,实在是过份。 宗文帝的眼眸越发的幽深起来,这次他没有伸手,反而拿起方才推到昭妃面前的酒盅,举起稍稍喝了一口,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好在眼神也不凌利,露出几分深思的模样,一时无语。 “皇上,”见宗文帝不语,昭妃依然楚楚可怜,眼里却稍稍露出一丝心虚,但随既又往下掉泪,“此事系臣妾之责,臣妾不敢推却,请皇上治臣妾之罪。” 说完,她一边抽泣一边重重在地上磕了个头,嘤嘤落泪,梨花带雨。 如是美人,哭得委屈悲伤,任何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会看不下去的。 “爱妃请起,此事等老八回来自有论处,况且此事与爱妃何干,爱妃天天在宫里,外面发生的事,哪里能全然知晓,你那娘家的兄弟侄女胆大包大,竟然敢唆使玉妃的弟弟做出那等的事,纵然万死也是应当,下午的时候玉妃去看了看他弟弟,回来的时候,还跟朕哭诉,要为她弟弟报仇。” 宗文帝脸上看不出喜怒,手还是伸了过来,温和的拉起昭妃,把她拉着在一边的锦凳上坐定,她本待心中暗喜,才松了一口气,却在听到宗文帝后半段话的时候,心又抽紧了起来,玉妃竟然比自己早出手了? 那个贱人,竟然如此狡猾奸诈! 她既然把事情全部说于皇上听了,她如果再说就有些狡情了,心转暗转,忙拿帕子擦擦脸陪笑道:“玉大公子听说也伤着了,伤的怎么样?要不要臣妾明天也出宫去看看他,总是我们何家不是,知道玉大公子那个性子是这样,还去挑他,这不是大家一起往死路上走吗!” 她原本想把事情全栽在风珏染不尊长辈,不顾亲情上面,再说起今天晚上何氏兄弟被人打的半死不活,到现在生死不知的事,让宗文帝怀疑这事也是风珏染做下的,责罚风珏染的同时,也安抚何氏兄弟,至此才可以消除外人对风珏染不尊长辈,冷血无情的风言风语。 哪料想这事又扯到玉妃身上,而且玉妃早己跟宗文帝哭诉,她如果再向宗文帝诉苦,只会让宗文帝怀疑她,比玉妃慢了一着,事情做起来就有些束手束脚,想着之前自己也派人去请过宗文帝,却说皇上正在忙,原来是去安**妃这个贱人,想到这里,昭妃又嫉又恨。 脸上却不能露出分毫,之前的想法全部推翻,她现在更需要小心应对才是,所以话语间以退为进,玉明勇是何许人,堂堂一个皇上的宠妃去看他,他也得受得起才是。 果然宗文帝脸色一沉:“此事跟爱妃无干,爱妃不需过多用心,好了,陪朕饮几杯酒,一会朕还要去看看玉妃,今天出宫她动了胎气,这时候正躺着。” 玉妃动了胎气? 昭妃恨煞,只觉得这个贱人竟然如此做作,她早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气,怎么会平白无故动什么胎气,分明是防备自己,故意把皇上拉到她身边,顺便再在皇上面前递话,好让皇上怀疑自己。 她这会也恨何氏兄弟不会办事,何玉芬也太过蠢笨,事情准备的那么齐全,这几个人竟然还不能成事,反而让人把事情全查个清楚,现在事败了,还敢来找自己,让自己庇护他们,却没想过自己也会受他们牵累。 不是被人打个半死吗?怎么就没死呢,偏偏还竟然找到连安府上,这让自己想摆脱也摆脱不了。 不行,她得找时间和连安通通信,最好让何氏兄弟早早的离开京城为是,何家让这两位来,不但没有帮着她,反而给她增添烦恼,别把些乱事惹出来,造成杀身之祸,抬首看看坐在边上的宗文帝,虽然脸带笑容,可是莫名的昭妃心头哆嗦了一下,有些不祥的感觉。 “是,臣妾遵旨。”心底虽然不安,脸上却不显,温柔乖巧的替宗文帝满了一杯,送到宗文帝面前,“臣妾敬皇上一杯。” 盈盈美眸还带着余泪,却依然柔情百转的看着宗文帝,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如此佳人,贴心又妩媚,知道他不喜之前的话题,便没有再提,眼里心里全是自己,惹得宗文帝大喜,不由大笑一声,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第五百二十三章 西山别院的绝美风情 在西山别院的墨雪瞳并不知道他们一离开,京城那边就己经风起云涌,许多人都因为这事重新开始谋略布局,何家己经被风珏染赶走,那位送到轩王府的何家大小姐,听说己经被送于青楼,这代表的是轩王府和何家正式决裂。 当然另有一说法,就是轩王对自己这位小王妃爱重的很,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所以才会那样对何家的。 当然那天晚上,何家兄弟出的事,起初外面传是轩王所为,但是慢慢的又淡了下去,知道风珏染性子的人都知道,这位爷如果发作起来,才不会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想打就打了,而且出手必死,又何必等到晚上,月黑风高,才行偷偷摸摸之事,把何家的二个重重的打了一顿。 那既然不是轩王做的,那又是谁的手伸的那么长,故意在混水摸鱼,扰乱别人的视线,这里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小溪连着一条小型的瀑布,瀑布从上面冲下来,溅起碎玉一般的水珠,落在人身上,清清凉凉的。 在山脚下的一片草地上,建了一个八角的凉亭,挂着轻纱,轻纱高挑之下,可以看到里面放置的一张宽大的榻几上,相偎着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紫色的袍服,衣角袖口金黄色的绣纹,毫无瑕兹的脸庞俊美绝伦,头发随意的散着,如瀑的长发落在肩膀处,显得随意而妖娆。 风扬起轻滗,可以看到他绝尘唯美的五官在光线的辉映下异常清晰。 他怀里拥着一个正睡的香甜的女子,她生的很美,乌黑的睫毛如同刷子一般纤长秀丽,鼻翼小巧,嘴唇粉红如蜜,泼墨似的长发落在枕疃,肩头,映着她雪色的长裙,如同一朵盛开的雪莲,绝美无双。 这么一对美的倾国倾城的人,相依相偎在这片湖光山色中,只让人觉得如同是一对神仙眷侣,几疑在画中。 可是偏偏有人就是会破坏这份绝美的画卷的。 风珏染就是那个破坏绝美画卷的人。 他伸伸手,推了推尚在午睡的墨雪瞳,脸上露出一丝倾国倾城,却又妖孽至极的笑容:“瞳儿,快醒醒,可以起床了,再不想床可要打屁股了。” 他伸过头在墨雪瞳耳边低语了几句。 墨雪瞳闭着眼,伸手准确的找准位置,推开那颗凑的很近的头,小嘴扁扁,颇有几分委屈的意味,索性自己侧过头继续睡觉,不是她想赖床,在这里睡可真是舒服,耳听得外面水流的声音,时不时鸟语而过,和风吹来,不冷也不热。 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她起床,她可真不愿意。 “真是个小猪,这么贪睡。”风珏染狭长的凤眸中晃过一丝笑意,一手伸过来,强制性的把她的身子又翻了过来,另一手去捏她挺俏的鼻子,“小懒猪,可以起了,再睡下去,可就要凉了。” 这里午睡虽然舒服,却也不能睡的过久,山里的气候不同于外面,早有些凉意,瞳儿身体不好,睡的长了,怕会伤身体,所以既便墨雪瞳再贪睡,风珏染也要把她叫起来。 鼻子被人一捏再捏,身子想转还转不动,而且看意思这骚扰还不打算停了,就算墨雪瞳真是小猪,这会也被骚扰的睡不着了,听着耳边风珏染的话,那丝慵懒中透着些宠溺,墨雪瞳还没睁眼,唇角就弯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一把扯住他修长的玉指,一口咬住。 嘴里还咕哝了一句:“我要睡觉,别吵我。” 说完,还在他方才作怪的手指上轻轻咬了一口,作威似的睁开水眸,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瞪了风珏染一眼。 “瞳儿,可以起了。”看着墨雪瞳粉嫩的樱唇包裹着自己的手指,风珏染只觉得喉咙处一阵干渴,浑身立时发热起来,盯着墨雪瞳微绽的樱唇,喉头不由的动了几下,俊美的脸上微微染上一层粉红,嘴里却干巴巴的道。 “我不要。”墨雪瞳还没发现风珏染的异常,她这会才睡醒,一切反应都有些迟顿,瞬间发现风珏染如玉的脸上染起红晕,还颇为奇怪的从长睫下看了看他,从嘴里扯出他的手指,斜睨了他一眼,再次坚定的道,“我不要。” 在她这里是斜睨着瞪了他一眼,在风珏染那里却似美人娇嗔,而这美人还是自己心心悦悦想着的,看了看自己手指上两排小小的尖牙印,再看看她妩媚的,全放松的躺在自己身边,小脸还不自觉的往自己胸口蹭了蹭,心里早就火热一团。 直觉得眼前的女子,他怎么疼都不够,只恨不得把她揉碎在自己身子里才好。 看着眼前的美景,直觉的有些忍不下去,喉咙微哑的道,“要吧,瞳儿要吧。” 说完也不待墨雪瞳反应过来,一把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侧身翻到她身上,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所有的感官瞬间都集中的唇瓣那小小的一块,把她的唇含在口里,舌尖宛若有了自己的灵识一般,往着唇瓣之间,吐气如兰的地方而去。 另一只手缓缓的摸上了墨雪瞳曲线优美度的后背,吻热情若火的落下。 墨雪瞳就算有最多的瞌睡,这会也被他的吻弄没了,她下意识的张口反应着他,反应着霸道的攻势,他的吻从来就是索取再索取,娇唔一声,无力的偎在他怀里,睁开的水眸微微的闭上,长长的睫毛阻挡着纱帐外的日光,任自己沉沦在他的吻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相信并依靠下去的人,所以她相信他不会伤害他,那些什么担心和忧虑,都随着风吹走吧,既然重生一次,他和她两情相悦,那就让一切事情都改变吧! 墨雪瞳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她有多美,那张纯真的小脸上带着一股叫做妖治妩媚的风情,微合的眼帘下,水润的眸光半透明似的从长睫下露出,那种无法言诉的风情,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疯狂。 风珏染的眼中就有着男人的疯狂和霸道,他现在只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他的妻子,是他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想守护着的人,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于是风珏染的动作越来越急促,欲望在心中升腾,想将怀中如此美好的女子,一丝丝的吃下去,尝遍她所有的滋味,第一点,每一寸,都变成他的唯一,手不由自主的探进了墨雪瞳的衣襟……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尖利的鸟叫声,仿佛就在耳边,惊醒了几乎完全沉迷的一对人,墨雪瞳有点懵的发现,自己上半身的衣裳几乎全散开,风珏染的大手,竟然还探在自己的胸前,立时,一股火气直冲上头顶,脸上又红又羞,一把扯过身边的薄毯,没头没脑的盖了起来。 一时只恨不得把风珏染一脚蹬开,他平时自控能力不是很好的吧,怎么今天在屋外,就…… 看她羞恼成这样,风珏染自己也长出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旖旎,也没去理她拖着大半个薄毯,反倒又替她把毯子压了压紧,吩咐道:“别动!”然站起来整理整理了衣衫,径自走了出去,顺手把高挑的纱帐也扯落下来。 透过薄毯和纱帐,墨雪瞳红着脸偷偷看他,不知他这时候出去又做什么。 忽尔天空中又一阵鸟叫声传来,风珏染的肩膀上竟然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大鸟,大鸟看起来神勇非常,转头斜眼之间,有傲视一切的感觉,极是神俊。 “出来吧!”风珏染拍了拍雪鹰,脸色颇有几分铁青的意思,言简意骇的,“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空中人影一闪,一个年青人出现在风珏染面前,笑的极其尴尬,心里把风越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看看王爷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再看看那边纱帐下的八角亭子,风言就算是再迟顿也知道着了风越的道了。 这小子,竟然敢暗算他,看他一会不好好跟他练练手,这许久不练,这手可真痒。 “王爷,属下这里有燕国传来的消息,那个燕国的蓝家似乎有主子想要的东西,可那件东西,实在被保护的很秘密,根本打探不出来。”这时候当然有事说事,没事也得找点正事说,否则王爷铁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的,保不定这一颗欲求满的少年的心,就把火气全撒在自己身上了。 “蓝府?白逸昊有没有去找过?”风珏染这时候神色己恢复正常,眼角慵懒的一闪,带些妖娆的笑意。 “燕太子也在找寻,无奈蓝家是燕国大皇子一脉,和皇后关系也密切,所以和属下一样,一时也没有进展。” 这话说的风珏染沉吟了一下,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再探,务必也要看好白逸昊的举止。” “王爷,如果被燕太子殿下得了去怎么办?”这话风言一直想问,东西只有一个,燕太子殿下又是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虽然自己主子也不差,可必竟人家占据了天时,地利,那片地方可不就是燕太子的一亩三分地吗! 真要抢夺起来,自己这方不占半点优势,而且还有蓝府的人,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如果真的抢夺起来,助燕太子得到那物件。”风珏染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唇角一抹笑容透着邪魅,微微绽唇,缓缓的道。 “王爷……”风言一时不明白,愕然的看着风珏染,花费了那么大的心力在燕国布置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助他人成事? “等他到手制好,我们再下手,是不是更方便一些!”风珏染扫视了一下属下。 风言顿时醒觉,想了一瞬,躬身低头:“是属下糊涂。” “目地,目地才是重要的,细节过程方面可以隐忍,时刻保持清醒,别太惹眼。” “是。”风言行了一礼,退了下去,风珏染手中的雪鹰一声长鸣,重新飞起,追随风言而去。 第五百二十四章 风珏染回京 风珏染走回亭子,掀起纱缦走了进来,正对上透过薄毯看过来的墨雪瞳水亮亮的双眼,见他进来,忙不迭的把那缝隙堵住,没头没脑的躲在里面,那种可爱中透着几分傻气的模样,让风珏染看了一阵好笑。 过来把她的毯子扯下了一段,露出头来,笑道:“也不嫌热,怎么羞成这个样子!” 墨雪瞳脸上红的要烧了起来,很想为自己找些场面话来说,可偏偏想起自己在薄毯内还衣衫不整的模样,小嘴张了张,就硬是觉得说不出话来。 “要不要我帮你穿衣服?”风珏染坐在榻边,似乎又要来扯她的薄毯。 “不要!”墨雪瞳意态坚决,水眸眨了眨,眼中蒙起淡淡的雾气。 “好,好好,不用,那快些起来,带你去听听好消息。”风珏染也不再逗她,知道她脸皮薄,索性背过身去。 “什么消息?”见他背过身过,墨雪瞳羞红着脸,极快的借着毯子,伸手去穿衣裳,心里却颇有几分好奇。 “都来西山好几天了,再不回去父皇可就要恼了。”风珏染笑道。 皇上要着恼了?什么意思,墨雪瞳一时听不明白,整理好衣裳,掀下薄毯,眨了眨水眸,看着侧过头来的风珏染,表示没听懂。 风珏染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拉着墨雪瞳起身,拿过一边的梳子替她梳理长长的秀发,几天在这里没什么外人,两人的长发都打扮的很随意,只有一根带子扎起来:“刚才有消息传来,我们府里乱成一团了,回去看看什么情况!” 府里乱成一团?墨雪瞳这会听懂了,被扯的靠在他怀里,索性就靠着他,随他打理自己的长发,到西山别院也有好几天了,这里的风景美的让她几疑在梦中,上一世,她就想拥有这样的生活,和自己的夫婿,两个人静静的处于湖光山色中。 安逸长安! 只是上一世,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没有得到这份温情,而现在,重生后,她竟然过上了自己想往己久的生活,这怎么不让墨雪瞳欢喜的几乎落泪,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两个人心里却仿佛己是一世。 一世安宁! 这接来的路不管怎么走,她觉得自己都己经充满勇气,偷得浮生半日闲,他自己一身的事,却能为自己做到这么一点,实在让她感动,这或者就是上天对她上一世,落得那样一个悲惨的下场的补偿吧! “府里出事了?”静靠在他怀里,闭着眼,感应着梳子在自己头上温柔的梳理,墨雪瞳舒服的差点就要打起小呼噜了。 看着墨雪瞳闲散舒适的样子,风珏染心底一片绵软,不由的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脸颊,一贯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宠溺,脸上的笑容象是镀了一层光彩,魅惑之极:“王府里没了主子,后院的那群女人欢脱了,总得弄出些事来。” 他狭长的凤眸落在不远处的小溪上面,唇角一抹淡冷的笑意,他的后院可真是要处理一下了,不只是为了瞳儿,还有以后的孩子,以前是因为他需要一个风流的名声,所以不管什么女人自己送上门的,就先收下了。 可现在不一样,有了瞳儿,他早就想下手处理掉那批女人,现在的机会正好,那些女人,竟然敢暗害瞳儿,真是不知死活。 风珏染带着墨雪瞳回到院子的时候,太阳己隐隐有下山的趋势,安置好墨雪瞳,风珏染带着人当夜就回了京城,到了城里也没有去其他地方,直接就往宫门奔来,守在宫门处的侍卫,一看来的是轩王,急忙开门把他迎了进去。 皇上早有命令,轩王什么时候来,便什么进候进宫。 风珏染进宫直接就往宗文帝的乾清宫而来,大太监刘喜早就得了信,守在宫门口,看到风珏染进来,急忙过来见礼:“轩王殿下,皇上正在书房里等着您哪。” “父皇可曾用晚膳?”风珏染笑嘻嘻的道,他这一路赶来,可是连饭也没吃,这时候可就真的有些饿了,好在他一向不难为自己,直接开口讨要。 看着轩王殿下毫不避嫌的跟自己开口,没把他当个外人,刘喜乐的眼眉成一线,忙不迭的道:“皇上是己用过了,但还特意留了许多菜给您,就怕您急着过来肚子饿了,您先进去和皇上说会话,奴才这就让人给您热热,端上来。” 他是宗文帝的贴身太监,当然明白宗文帝的心思,看着娴妃入宫,看着娴妃得宠,然后生下小皇子,原本以为皇上也是幸福的,可谁料想娴妃被人毒死,小皇子也差点命丧,那阵子为了怕小皇子被害,宗文帝不敢把风珏染托付给任何人,就让刘喜一直护着。 所以刘喜对风珏染的感情完全不是一般的奴才对主子,而是更多的一份长者对于子侄辈的温和的真心的痛爱,看风珏染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当然高兴的合不拢嘴,把风珏染送到书房门口,就笑呵呵的去吩咐厨房。 难得看见一向沉稳冷静,而无表情的大总管笑的嘴都快咧到后面去了,其他的太监,宫女都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傻愣愣看着大总管,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老八,你府里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御书房里还亮着灯,宗文帝坐在灯下,不悦的看着风珏染,眼里多了几分斥责。 “父皇,儿臣那府里就是不干净的,您看看,您儿媳妇好好的过个生日,也没怎么大操办,就请了几个相熟的,怎么就又惹到了别人,把个好好的生日弄成这样,她还是儿臣府里堂堂的正妃哪,出了这事,儿臣自然要陪她去舒心几天,当日要不是这丫头命强,儿臣这命可就没了。” 风珏染知道宗文帝这是什么意思,立时叫起了撞天屈,他做了那么多,可不是为了让父皇对瞳儿不悦的。 他的话让宗文帝想起墨雪瞳嫁过来的时候,可不就是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奄奄一息的时候,当下神色稍有缓和,叹了口气,示意风珏染坐下,神色间还有几分不悦:“既便那些女人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不管肚子里的孩子。” 风珏染立时知道今天父皇最不满意的地方了,脸上立时露出愤怒之色,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父皇,如果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本王的,本王被人戴了那么大一个绿帽子,还管她死活。” 一句话震的宗文帝眼中锐利立现,沉声道:“怎么回事?” “儿臣也觉得奇怪,那个香姬儿臣就才赏下来的时候宠了几个晚上,而后儿臣就又有了新宠,再没有和她在一起,接下来儿臣又是受伤,又是成亲,忙成一团,那里还有精力管这些女人,怎么就她怀上了孩子,这时日上也不对。” 风珏染脸色不太好,任是哪个男人碰上这种事,脸色都好不了。 刘喜这时候己到了书房门口,稍稍听了听,让捧着食盒的小太监又往后退开,自己也退的离门口远远的地方站住,轩王府里的女子,肚子里怀着的竟然不是王爷的孩子,这让刘喜也为风珏染抱不平,只觉得就应当给这些女人一些颜色看看。 他这里只是想想,宗文帝那里却是气的头脑发昏,但还是不相信的问道:“你怎么就确定不是那几个晚上呢?” “儿臣让府医去看过了,说她怀了至少有四个月左右,可儿臣那时候正伤着哪,怎么就有时间和她有这种事、”风珏染朱唇微翘,摇着头又加了一句,“父皇,这样的女儿,儿臣可真不敢要,您以后也别想法往儿臣的府里送人了,看看,这都什么事!” 那个怀了孕的女人,听说还是从宫里赏下去的,虽然这宫里有可能是太后,也有可能是皇后,但宗文帝直觉跟自己有关,一时被儿子说的脸一红,有些气弱,原本还想着大骂儿子一通,虽说那府里的女人象话的不多,但至少那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真正的皇嗣,总得顾着点吧。 原还以为是墨雪瞳善嫉,故而把风珏染带走,连府里怀着身子的姬妾也没人管,弄出那样的事来,心里对墨雪瞳很是满意,原还想着敲打敲打她一番,让她明白当好一个轩王妃,首先还得不妒。 这时候看到儿子铁青的脸,也觉得愤怒,竟然有人敢暗算老八,连府里的女人都敢去偷人了:“老八,你确定不是你的孩子?” 但他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儿臣发誓,如果那肚子里真的是儿臣的孩子,儿臣以后就……”风珏染一听皇上怀疑,当然愤怒的跳起来,要指天为誓。 他当然知道香姬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都没跟香姬上过床,怎么可能怀着他的孩子。 “好了,好了,父皇怎么会不相信你的话,你的事,父皇就不管了,只是别弄的太大,又让御史们有话说。”见他要立誓,宗文帝忙打断了他的话,揉了揉额头,心里己有了计较,当下沉声道。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容忍这种事! 更何况是皇家! “是,那儿臣这就回府去处理事去了。”风珏染妖娆一笑,眼底带着冷意,一副气冲斗牛的样子,站起身就要走。 在外面一直侧耳听动静的刘喜听得里面重要的谈话己说话,笑嘻嘻的推门进来:“王爷先别走,奴才把饭菜摆上,您先用了。” “你还没用膳?”宗文帝转首看向儿子,这才发现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急匆匆的赶进宫来的,看着儿子带些疲倦的神色,立时心疼起来,“那还不坐下用一些,别一会又折腾的没时间用了。” “父皇,要不要陪儿臣一起用些?”风珏染也不客气坐下,看着刘喜让人摆饭菜,笑问道。 “不用了,朕吃饱了,你就自己用吧!”宗文帝的目光软和了下来,看着依稀有着娴妃和自己影子的风珏染笑道,此时,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是一个寻常的疼爱自己儿子的父亲。 第五百二十五章 重责,全部杖毙 风珏染这次吃完饭倒不急,又和宗文帝聊了几句,就带着人回府。 到了门口,王管家和主持后院的陈嬷嬷己经守在那里,见到风珏染在府门前下马,忙过来迎接。 风珏染下马,抬抬手让众人起来,一边大步流星往里走,一边道:“王复你先去处理外院的事,一会我再找你,陈嬷嬷跟过来吧!” 王管家点点头,行礼离开。 待到厅堂,坐定,下人送上茶水,风珏染喝过才道:“陈嬷嬷,是怎么回事,你先说说。” “王爷,您和王妃才走,后院的姬妾们就全上香姬那里去,听说当时都是去恭喜香姬的,并在香姬那里聊了许久,而后就一起走了出来,香姬送到了门口,正走到门口,也不知道是谁撞上了门槛,一群人相继倒下,倒把走在其中的香姬给撞到地上,这才导致孩子没了的。” 一大群人全去恭喜香姬,香姬也很是喜欢,谈到半夜方离开,而后在出来的时候,撞到了门槛,大家拖拽之下,失手把香姬拉的摔倒在地,设计的可真完美,那么多人乱成一团,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纵然想罚却也因为法不罚众? 风珏染俊眸一眯,唇角笑容阴冷,带着些邪魅的寒意“甭说那些面上的事,只说你调查到的。” “是,”陈嬷嬷不敢隐瞒,躬身行礼道:“王爷,奴婢让人查了,这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最起码有七,八个姬妾有嫌疑,香姬自打怀了身子后,一向深居简出,为了掩盖怀孕的事实,连王爷面前也不敢凑,一向以抱病推托,而她住的地方也僻静很,平时根本没有拜访她。” “奴婢后来还去查过香姬的门口,那地方明显是被抹了油的,既便不被门槛绊倒,也会滑倒,香姬其时并不想把她们送出门,只是被姬妾们的话语挤况的不得不送,她还说当时伸过来拉住她的手有好几双。” 风珏染点头,笑容带着些霜花般的冷洌:“这倒是耐心寻味的很,倒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咱们这府里的人,可真是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懂的可着实的多了些。” 他这话冷笑的意味居多,听得陈嬷嬷头一低,越发的恭顺起来,暗思王爷看起来是真生气了。 “还有香姬的丫环呢?如果香姬的丫环还在,是不是应当可以扶住自己的主子!”风珏染冷声道。 “王爷,那个小丫环片子,早就被人挤出了屋子,虽然一直小心翼翼的候在门口,但是实际上并没有起半点作用,姬妾们一起摔倒的时候,她倒是想拉着,可是连她自己也站立不稳,哪里能伸过人群拉住香姬。” 陈嬷嬷己把事情调查的清楚,当下一一分析道,风珏染听了,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点点大声道:“辛苦嬷嬷了,也罢了,这事既是她们惹出来的,就该让她们自己来承担,来人,把摔倒的几个姬妾一起一起带过来。” 这是要审案了,陈嬷嬷早有准备,立时让人去叫。 “王爷,王爷,您要为奴婢做主,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这边人才带道,一声悲伧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走在当先的香姬猛的扑了进来,跪在风珏染,看到眼前苍白憔悴的美人,倒把风珏染吓了一跳,这才几天不见,就瘦成这样了。 香姬原本怀着孩子,很是丰润圆满,这时候脸跟个锥子一样。 “王爷,王爷,奴婢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想陪陪香姬说说话,以后等她富贵了,也可以照应一二,谁知道门口处,也不知道是谁先摔倒的,王爷,当时走在前面的不是奴婢啊,请王爷为奴婢等做主。” “王爷,不是奴婢,奴婢也是被别人拉下来的,那时候奴婢离香姬很远,根本不可能抓住香姬的。” “香姬不是奴婢等抓住摔倒的,请王爷为奴婢等洗冤!”后面跟着的一大群姬妾,一看前面香姬哭成一团,也不示弱,你一句,我一句的边哭连说起来,大声的喊冤,她们这边有十几个人,比香姬那边多的许多,立时就把香姬的哭诉压了下去。 “胡说,你们都胡说。”香姬回头,张牙舞爪的就去抓在她身后的那几个姬妾的脸,咬牙切齿的道,“王爷,自打进了王府,奴婢跟她们都不相熟,怎么就一起全来了奴婢的屋子,说什么闲话,奴婢早就累了,让她们早些去休息,她们也是风言风语的不肯走,待得要走,就偏让奴婢去送,然后,然后就……” “你们这些贱人,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贱人,害了我的孩子!” 香姬哭的泣不成声,两眼血红,扯住两个姬妾的长发,就狠狠的扯下一把,又要去抓住她们的脸,姬妾们纷纷让开,你推我搡之后,乱成一团。 “把她们拉开。”风珏染冷冷的道。 早在几个粗壮的婆子过来,把香姬扯到一边,香姬才掉孩子,身子还弱,哪经得起这个,立时坐在地上直喘气,直眼泪汪汪的看着风珏染哀求道。 “王爷,王爷,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王爷,奴婢是冤枉的,真的不知道啊会发生这事啊。” “王爷,王爷……” “闭嘴,谁再敢乱说话,本王让人拔了她的牙。”坐在上面的风珏妙猛的一拍桌子,眼底闪过一丝邪肆的戾气,当真是无情至极。 见他发怒,姬妾美人们再不敢说话,皆眼泪汪汪的看着风珏染,神情之间个个可怜委屈。 “陈嬷嬷,你来说说事情的经过!”风珏染厌恶的看了看眼前的这群女人,眼里的笑意越发的冷洌,这里面的女人大多数都是别府送来的,当中有太后的人,皇后的人,还有宫里其他一些妃子的人,甚至自己几位兄长也没逃脱,倒是个个都是别有用心的,以为她们有后,台,自己不会拿她们怎么样。 陈嬷嬷一直肃立在旁,听风珏染唤她,便上前几步,恭敬的向风珏染行了一礼道:“王爷,发生了那事后,奴婢让人把香姬的地方和众位美姬们全围了起来,之后果然就查到了一些事情。” 说话间,陈嬷嬷笑了笑:“鼓动大家一起上香姬那里的是王姬和沈姬,特意留下来拖时间陈姬和凌姬,在门口地面上偷偷洒油的是媚姬的丫环,往门柱上抹油的是洛姬的丫环,走在前面摔倒的是大李姬和小李姬,扯住香姬衣裙的是……” 这么一大段话下,在场的姬妾竟然是多有份的。 “王爷,奴婢没有,奴婢是太后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仁不义的事。” “王爷,皇后一直告诫奴婢不能做出这种恶毒的事。” “楚王殿下是王爷的哥,一向温雅,如果奴婢真是那样的人,殿下怎么会把奴婢送于王爷。”…… 厅里的美人,各种形状都有,美人们落泪,端的是梨花带雨,说不尽的楚楚可怜,况又在话语间点明自己原本的主子是谁,这几位不是长辈,就是自家哥哥,无论是风珏染看在谁的份上,都不能就这么处置了她们。 风珏染手里握着茶杯,唇角一抹俊美的笑,只是此刻落在几个姬妾的眼中,却是阴森森的可怕,有几个瑟瑟了一下,终于发现不对,缩在人后,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今天的轩王殿下,看起来更象是嗜血的虎豹。 他站起身,走到哭喊的最厉害的两个姬妾面前,忽尔冷冷一笑,伸起腿,一脚一个把人给踹飞了出去:“本王没让你们开口,谁再敢开口,那就是下场。” 众人侧目看去,只看到这两位美人被踢的撞在柱角上,各处喷出一口鲜血,己是入气少,出气多。 这可是真的见了血了,所有人心里俱一寒,连一直哭着的香姬也吓得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王爷,这些人要如何处理?还请王爷示下。”陈嬷嬷说完,转身对风珏染恭敬的问道。 风珏染眸色冷厉,唇角带着些妖娆的邪魅笑容,这使他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有种修罗般的嗜血,让人看了不寒而悚,被他的目光盯上,地上的姬妾们谁也不敢乱说话,方才血腥的一幕,己让她们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许久,时间仿佛停泄一般,风珏染忽然展颜一笑,如花一般的绝美,只是眸底却没有一丝笑意:“陈嬷嬷,谋害皇家子嗣该当何罪?” “当诛九族!”陈嬷嬷回道。 她这一句话,惊起千层浪,姬妾们都跪不住了,一个个摇摇晃晃,脸白如纸,面若死灰,有几个不敢说话,只一个劲的往下磕头求饶,不是说事情不会闹大,那么多人,牵连的又有那么多势力,轩王怎么能这么处置了。 “来人,把她们全拉下去杖毙。”风珏染的目光冷冷的从每一个姬妾脸上滑过,没有一丝温度,被他看中的人无不颤抖寒悚。 “王爷,不……”姬妾位被吓傻了,有几个己失了理智,扑过来大哭道,“王爷,奴婢是太后的人,奴婢是太后赐给您的人啊!” “你是想拿太后威胁本王?”风珏染冷冷的看着扑过来的姬妾,仿佛在看着一个死物一般,抬腿,把靠的最近的一个姬妾踹了出去。 立时,守在门外的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冲了进来,扯着那些姬妾们就往外拖。 “把她们堵上嘴巴,省得扰了王爷。”陈嬷嬷大声的道。 立时有人拿过东西塞住姬妾们的嘴,院子里一会就传来杖击的声音,声声击在肉上,却再没有其他声音传来。 第五百二十六章 谋害,香姬的下场 还从来没有一个府上会杖毙这么多人,轩王府一下子杖毙了十几个姬妾的事,顿时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如潮水一般的传了出去,压下了之前轩王和何家的争议,这次的事件中没有轩王妃什么事,听说轩王妃因为上次何家的事气病了,这时候还在西山别院。 轩王之所以着急赶回来,就是想护着一名姬妾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还是来晚了,那个姬妾肚子里的孩子早己被府里的其他姬妾合伙弄没了,这事并没有任何保密,那几个姬妾的尸体,直接被扔出去,连尸骨也没留下,全烧完了。 许多人在感慨轩王的阴冷无情的同时,也暗自庆幸,幸好自己的女儿还没有送进轩王府,否则真的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那些姬妾的家人,听说她们是因为谋害皇嗣死的,二话不说,全吓得搬的远远的,没人敢到轩王府来讨野火。 这要是真落实了,可不是小小的几条命可以弥补的。 但也有御史上书,指责风珏染冷血无情,竟然致十几个弱女子于非命,没有半点仁爱之心,吵的宗文帝火大的把风珏染又召进宫里训了一顿,但是训完了也在朝堂上阴狠狠的发言,如果还有谁敢谋害皇嗣,同样诛灭九族。 立时朝堂里再没有其他声音。 不管风珏染处置的如何,敢谋害皇嗣,本就是灭门九族的大罪,如果这事不是出在后院,怕死的人更多,诛连的人更广泛,现在只杖毙了十几个姬妾,似乎并不算多,怎么着也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况且这事也算是轩王的家事,背后又有皇上撑腰,谁也不敢在这时候讨野火去,这种事上书,没的惹皇上的怒火,又于民无利,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事。 御史言官们太平了,其他官员也就不再多说,当下全恢复了太平,连宫里送出那些姬妾的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都没说话,谁还敢乱说啊,这谋害的可是皇嗣了,另有一些官员敏锐的觉得这里面有太后,皇后的身影,说不得这种事还是夺嫡谋逆的大事,保不准是有人故意给轩王下套。 所有人都知道在皇上的几位皇子中,轩王是最不可能承担大统的,看皇上把他宠的没了边了就知道,但是现在燕王被关,只有楚王和轩王入政,这似乎又是皇上的另一种信号,如果轩王这时候生下子嗣,是不是也有可能了? 儿子不行,看孙子,保不定皇上看在孙子的份上。 这事还真没个准的,太后,皇后不想皇位落在轩王身上,让自己送过去的人,把轩王的子嗣弄没了,也算是让轩王少了一个筹码。 一时所有人都存了观望的心,相对于之前对风珏染的风言风语立时安静了下来,大多数人隐隐同情起风珏染来,好好的一个皇嗣弄没了,而且还是由于嫡位之争,这里面的水可太深了。 风珏染回到府里的时候,己是午膳后,方才他在宗文帝的乾清宫用了些,这时候下马就往墨雪瞳的正院过来,准备让人好好收拾一下,过几天墨雪瞳就要回来了。 “王爷,香姬不肯吃饭,闹着要见您。”陈嬷嬷守在二门口,看到风珏染过来,忙过来行礼,低声道。 风珏染凤眸一挑,极寒的一抹戾气在眼中闪过:“她要见本王,很好,本王也正要见见她。” “是,王爷,香姬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敢跟王爷叫板,实在是不自量力。”陈嬷嬷是风珏染的心腹,当然知道一些秘事,当下轻轻的嗤笑道。 风珏染一挥手,带着几个小厮往姬妾们的院子走去,府里突然之间死了那么多姬妾,一时众人都安份的不得了,看到风珏染过来,被小厮拦下后,也不敢再多言,俱呆在自己的屋子里,看风珏染进了香姬的屋子。 香姬身边的丫环想跟进来服侍,被风珏染的贴身小厮拦下,狠狠瞪了一眼后,再不敢靠近。 风珏染抬脚进了香姬的门,微微闭了闭眼,才看清楚躺在床上听得人声,支起身子的女人。 看到风珏染进来,香姬猛的在床上直起身,激动的道:“王爷,王爷,奴婢……” “有什么事想见本王,快点说吧,本王一会还有事。”风珏染勾过一个凳子,在离床极远的地方坐下。 “王爷!”香姬不敢置信的看着风珏染脸上显而易见的厌恶表情,一时不敢相信,伏在床边哀哀痛哭道,“王爷的儿子就这么没了,奴婢,奴婢的心好疼,奴婢真的愿意追随了小王爷一起走……” 说话间,她哭的越加凄惨起来。 这原本就是预定的戏码,只是没害到墨雪瞳,反让那些不知死活的贱人们撞上,好在不管如何,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被人弄没了,王爷看起来也很心疼,昨天把那些贱人们全处治了,今天应当对自己也有赏赐的吧! 如果真有什么赏赐,自己一定要说不想要,只想跟着王爷就是。 一个美人梨花带雨的哭着,又是才掉了自己的子嗣,任何一个男人都想着要补偿一下她吧,等她正式有了名份,这以后再和墨雪瞳争斗起来,也多了几分底气,看王爷的样子,就知道对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在乎的,不然也不会把太后,皇后赐的人全杖毙了。 昨天杖毙那些姬妾的时候,香姬也是害怕的,但是后来,她却是越想越高兴,极毙的越多,代表王爷越在乎自己,因此她今天才敢这么闹,就是想让风珏染更心疼她几分,到时候可以挑个好的位份,如果是侧妃,和墨雪瞳争斗起来,胜券就更多几分了。 “王爷,要不是奴婢着急着告诉王爷,把怀了王爷子嗣的事说出来,王妃和府里的姬妾就会容得下奴婢。”香姬抬起泪汪汪的脸,娇滴滴的看着风珏染,以求得到他的怜爱。 顺便把一盆污水强倒在墨雪瞳身上,混忘记了那天所有人都看到她是如何污陷墨雪瞳的。 “你和本王哪里来的儿子,又怎么成了小王爷?”风珏染凤眼微挑,邪佞无比的看着香姬,一字一顿的道。 小王爷,香姬还真敢想!? 一句话,把香姬愣了那里,哭声立止,不上不下,有些喘不过气来。 深吸了一口气,她才镇定下来,抬起头,盈盈可怜的看着风珏染道:“是,是奴婢错了,是,是小郡主,是个女儿……” “是女儿也罢,是儿子也罢,只是你跟其他的野男人生下的野种而己,难道你还真的想让本王认下这个野种?”风珏染邪魅的笑容中带着些说不清的意味,似笑非笑间,眼眸如同实质一般阴冷。 怎么会,他怎么可能知道,一股寒意从香姬心中升起,吓得她几乎失了魂魄。 “王爷,您……您怎么说这样的话?”她呆呆的看着风珏染,忽尔猛的摇头,哭的更加悲切起来。 风珏染却是微微一笑,唇角处一丝笑容越发妖娆魅惑,只是犀利的两眼冷冷的盯着榻上的香姬,眸光不带一丝情感,宛如千年的寒冰:“香姬,别以为你和你主子的事,本王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也想安在本王身上,不知道是你太异想天开,还是你的主子太异想天开,都以为本王好糊弄不是。” 他的声音带着些阴冷,这话更无异于惊雷,把香姬吓的魂飞魄散,只觉得全身似乎并冻住了一般,哆嗦着嘴唇,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身子如坠冰窑。 怎么可能,风珏染怎么可能知道这事,他不是从来不在意后院的事的吗,怎么会那么清楚,不,不是的,肯定是王爷在吓唬她,故意这么说的,想到这里,她又怯生生满怀希望的道:“王爷,奴婢只有王爷一人,奴婢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王爷的,难道还是别人的不成。” “贱人,你和你的主子一样贱,都怀着别人的野种,却枉想安上皇子嫡系的子嗣,可惜,你办不到,你的主子也办不到,”风珏染微微一笑,这笑容落在香姬眼中却清冷无比,她睁大两眼,仿佛听到了什么要命的话一般,极力的往床里钻进去,一边直着眼呐呐的道,“王爷,王爷,奴婢不懂您说的话,求求您,您别说了。” “在王妃生日宴会上害王妃,想让别人以为王妃容不下你肚子里的孩子,自己把孩子整没了,就推在王妃身上,可惜了,王妃竟然躲过,你想利用肚子里的这个野种,本王也想利用,所以就看着你慢慢的走下去,你肚子里的野种终不能留,那就为本王也尽一番心力,这后院的女人实在太多,本王总得清理清理,才能让王妃过的快乐一些。” 风珏染说的极是随便,但字字停顿,唇角含笑,仿佛在说的是别人的事,一双俊美的凤眸挑起一丝嘲弄和不屑,只听得香姬心惊胆战,脸色苍白如雪,早己吓得六神无主。 “是不是很奇怪,本王怎么知道这孩子是野种?那人是你主子引来的,也是本王故意放了进来的,况且象你这样的贱女人,本王碰也不要碰,又哪来的孩子。”风珏染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挥了挥宽大的袍袖,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来人,把药端进来,香姬思量孩子,忧思成疾。” 没待香姬反应过来,进来两个粗使婆子,其中一个端着一碗药,还没送到香姬面前,就闻到一股酸臭味,这哪里是救人的良药,分明就是要命的药啊! “王爷……”香姬尖声大叫着想从床上扑下来逃走。 早被一个婆子过来捏住腮帮子,把药狠命的灌了下…… 第五百二十七章 黑夜,轩王府的后院 墨雪瞳是在几天后回的府,风珏染让风越把她接来,对外人说她因生日之时一而再的受人陷害,故而病着了,进府的时候,她以马车停在二门口,还是风珏染把她抱进内院的,因为她真的是病了。 这病当然不是之前外面传言的气病的,而是风珏染前阵子找到的一个神医,给她下针,导致她暂时体虚造成的,好在,虽然体虚,精神却不错,墨雪瞳当然知道自己体内的毒还没有解除,只不过是稍稍控制了些。 才躺在榻上,墨玉就喜滋滋的进来,走到墨雪瞳身边,得意的道:“王妃,您就放宽心吧,奴婢听说了,那个得罪你的叫什么香姬的女人,前几天因为伤心腹中的孩子,优思成疾,就这么去了。” 说起这事,墨雪瞳身边的几个丫环是个个愤愤不平的,一个无名无份的姬妾,竟然也敢对正妃下手,当着那么多的王孙公子,夫人小姐,就敢把污水往王妃身上泼,事发后,还竟然没事。 墨玉,墨兰几个纵然当时没事,实际上对风珏染也是心生不满的。 所以一进门,墨玉就去打听那个香姬的事,谁料想陈嬷嬷的话让她大吃一惊,这后院竟然被王爷早早的梳理过了,不但杖毙了十几个姬妾,而且那个怀着孩子,持宠生骄的香姬,也失了孩子没了命,这下府里可清静多了。 特别是有几个毙的还是那时故意和王妃唱对台戏的女人,象那个莲姬,明姬,这次了全扯在里面,早就没命了。 想着王爷是真心疼王妃的,墨玉怎么会不高兴,后院一下子少了十几个姬妾,听说现在也清静的不得了,谁也不敢再枉动,连那位新抬的秦姨娘也不再挺着她高傲的脖子,有意无意的往王妃这里来给王妃添堵。 当然这也是王爷的意思。 “墨玉别乱说。”墨兰在边上笑着喝斥道,“要是让别人听去了,还不得以为我们王妃张狂成啥样了。” “我怎么就乱说了,墨兰,这可是真的,王爷对王妃可真是心疼的很。”墨玉冲着墨兰吐了吐舌头,“而且我声音低着哪,别人也听不到。” 她这时候说话也更低了下来,但是虽然低,却压不住心底的喜意。 墨兰知道她性子急,是个直率的,不过却也是个知道轻重的,索性笑着摇了摇头嗔道:“你啊,就不能省心一点,怎么进了王府这么久,还不知道口无遮拦。” “墨兰,我知道这话不能跟人说,我们偷偷在屋里说,不让别人知道。” 墨雪瞳躺在榻上听她们细细碎碎的边开玩笑边议论,虽然两个人在顶嘴,但听起来却觉得心情很好,目光落在两个丫头身上,心底满满的暖意,上一世,两个丫头下场都悲惨,跟了自己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主子,同样是落的死无葬身之地,今生她只想护她们周全。 现在,很好! 真的很好,真希望一世都这么安好。 早在成亲前,风珏染就和她说后院的那些女人,他一个也没碰过,当然其中有个别女人自觉与他有关系,只不过是他让人在她们屋子里点燃过迷情香,这种迷情香会让人产生一种与人燕好的幻觉。 所以香姬怀孕这种把戏,她真的只是看好戏而己! 借着这场戏处理掉一部分姬妾,清理后院,是风珏染之前便有的想法,那些姬妾的存在己不只是让墨雪瞳为难,后院这种无份无份的姬妾有四五十人,既不是风珏染的妾,却又似乎随时可以成为妾室,而且里面还有一些是宫里送来的,实在是很不方便处理。 墨雪瞳知道风珏染之所以让她多在西山别院多住几天,自己却趁着机会先进京把后院处理了,就是自己担负下嚣张狠毒的名声,免得别人把污水倒在自己身上,落得一个当家主母容不下怀孕妾室的话题,招来宗文帝的不喜。 因此想到这里,心头俱是暖意,脸上不由的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手搭在枕畔,勾动着手边的绣边,唇角微微弯起。 两个你来我往正斗跟的丫环也看到了墨雪瞳心不在焉的表情,偷偷对视一笑,停下声音,轻手轻脚的顾自干活,不打扰墨雪瞳的沉思。 忽尔,帘子一挑,在外面忙乎的墨叶走了进来,一向平静的脸上表情怪异,看了看屋子里没外人,才过来对墨雪瞳道:“王妃,风越过来求见。” 风越是风珏染的贴身护卫,平时风珏染在哪,他就在哪,一般情况,就算风珏染找墨雪瞳有事,他也会直接先来见墨兰,什么事需要和自己当面说了? “让他进来吧。”墨雪瞳淡淡的道,他既然特意过来,那便是真有事找自己。 墨兰和墨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把一边的屏风拉拉开,正巧把墨雪瞳连人带榻遮住。 这边才弄好,墨叶就引着风越进来。 “参见王妃!”他也不敢细看,对着屏风恭敬的施礼道。 “免,可有什么事?”墨雪瞳温和的问道,风珏染把她抱进园子后,就匆匆的走了,她还真想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王爷让属下告诉王妃一声,后院如果有什么事过来,您也别管,只说身子不适,管不了家事,王爷还让属下带了些药品食材过来,都是些养生性温的,让人在院子里熬起来,王妃慢慢吃,对身子有好处。” 院子里虽然也有小厨房,但一般情况只是做菜,象药品食材,这些东西不是一直在大厨房里熬制的吗,今天怎么让人带到院子里来了,再想起风越前面前句话,墨雪瞳不由的娇嗔起来,这个坏家伙,怕又是要算计人,所以特意让风越过来跟自己说一声,就是担心墨兰不知情,没说清楚吧! 樱唇微微翘起,心里有种甜甜蜜蜜的感觉,仿佛两人之间有着不用说明就能明白的默契一般,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回去跟王爷说,我一定在院子里好好的熬药,让别人都知道我病的很重,有事没事都不要来打扰我。” 见王妃立时就明白了,风越忙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墨雪瞳让墨兰跟下去处理药品食材的事,另一边让墨玉也让人准备熬药,想了想,不放心,又让墨叶去跟管后院的陈嬷嬷和香兰姑姑说,王妃身子不好,这时候又睡过去了,不许有人来打扰。 风珏染既然这么说了,这后院当然有事。 只是她这个王妃心有不逮,自身病的都起不了床,哪还有心力管后院那么多姬妾的事。 夜色慢慢的沉暗了下来,街上己的店家己开始亮灯营业,一些大宅门前也挂起了灯笼,但在高门大院的后门处,却暗黑黑的实在看不到人影。 有两个人影过来,在后门处敲了敲,门稍稍开了一条缝,是一个婆子的脸,前面那个个人递了一样东西过去,有不知哪里的光线射来,银晃晃的。 婆子点点头,把前面那个人放了进去,顾自锁了门,把后面稍矮的留在门外。 后院姬妾们住的是两个大院子,有几个得宠一些的是单人住,还有那不得宠的两人住一间,这里靠后院门很近,又因为通往主院的那地方另设了一道门,来往也不方便,所以这里可以算得上清静的很。 之前风珏染偶尔还会来这一次一两次,自打王妃进了门,这里就再没看王爷的身影,况且除了风珏染还真没人来找这些姬妾们有什么事的,故而这段子后院仿佛从轩王府隔离出来一般,丫环婆子没事也不会从这里往外出去。 远了不说,还不得不看到那些个极其无聊,又打扮的妖妖艳艳的女人,说话又极难听的样子,谁会没事往这里来。 姬妾们的院子门是虚掩着的,黑暗中那人熟门熟路的进来,站在左右两个院子边张望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往右边的院子里过去,他这时候只有满心欢喜,想着上次和那个娇媚入骨的女人才一度春风,今天怎么着都得几度才是。 至于另一个院子里的那个女人,之前感觉也是不错的,但自从勾搭上现在这个才发现,现在的这个才是最可人疼的,想起那个女人风骚入骨的模样,只觉得整个人都酥了,自己府里的那些女人哪里比得上。 这也得亏轩王殿下不喜欢这些女人,没在这里放置侍卫,就只有一个老婆子看门,只要打点了老婆子,想进门实在是容易的很,他是在一次听得墙内女子的娇笑声中,忍不住爬了墙边的树,才发现这院子里的女人,个个娇媚如花的。 而后就一直存了心,但这里是轩王府,他可真不敢放肆,若不是他再次路过这里的时候,从里面匆匆出来一个美人,正撞到他怀里,他还不敢那么胆大枉为,看着美人含情脉脉,娇艳若水的眼神,早让这位花花公子忘记自己姓字名谁。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况且这轩王府也就看起来威严一些,这后院着实还比不上普通大户人家严谨,这想进来,还不是几两银子的事,而且里面那群女人,正是青春正好的时候,却被扔在那里,只需稍稍勾搭,就能成事,这可比去青楼还合算多了。 本着与兄弟同乐的心情,私下里跟自己的几个要好朋友一交流,各自心怀鬼胎,想着法的偷偷往这里来,眼下这位想到自己的兄弟也对那个女人有想法,不知道有没有上手,立时觉得心头热热的。 这不是一个得宠的,一个人一间,待到门前,轻轻一推,果然是没上锁,立时乐得眉开眼笑。 “谁?”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从前面的床上传来。 “宝贝,是我。”一听这个声音,男人两眼冒绿光,混身混脑的骨头也酥了,一边答着一边往床上摸,待得摸到一个热乎乎的女人的娇躯时,一把扯过,就着女人脸容的位置就亲了下去,嘴里还道:“宝贝有没有想爷了,好久没来疼疼你,爷,可想死你了。” 立时女人娇媚的声音和男子粗重的喘气声混在一起…… 第五百二十八章 明夫人轩王府鉴画 “王妃,画师来了,正候在外面,你看要不要去外室见一见?”墨玉进来禀报道。 “好,让她先在外面候着。” 墨雪瞳在床上躺了几天,自觉躺的连骨头都要散掉了,她回来后,那些姬妾中有几个不识相的还想过来借着探病的机会看个虚实,都被丫环们以王妃病重的理由打发掉了。 这日子过的也算是清闲,身子也稍稍恢复了一些,实际上当然是可以正常理事,但风珏染既然有想法,她当然也得配合。 她这里从内室搬到外室的榻上,斜靠在榻前,才让墨玉去把人领来。 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女子,她是京城里有名的清音书画馆的老板明夫人,她是大秦有名的书画名家明大家的遗孀,在明大家死后,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在京城里开了一个书画馆。 想不到一开这个书画馆,明夫人倒是声名大作,现在在京城里提起明夫人,许多人都挑大拇指称赞。 这一方面是因为明夫人与书画一途上的确有些造诣,很会分辨出一些赝品,识别真伪,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大多数的书画家全是男子,行走内院不方便,而明夫人则完全没有这点限制,因此一时声名大嘈。 “参见王妃。”明夫人知道请自己来的是轩王妃,也不敢细看,只觉得是一个年岁不大的绝丽佳人,忙恭敬的福了一礼。 “明夫人不必多礼,就是有几幅画想让明夫人帮着鉴赏鉴赏。”墨雪瞳微微一笑,给明夫人让座。 “王妃想知道那些字画的年份,还是否是真品?”明夫人也没客气,在一边的锦凳上坐定,这才抬头看向这位轩王妃,只一眼,便己有些心摇神怡,心里不由的暗叹,怪不得别人说那位风流的轩王自打娶了王妃后,便再没有招惹其他女人,看看眼前这位绝美的女子,既便她是女子也看得心神难守。 一袭浅色的纱色,只在领口裙底绣上简单的花样,服贴的贴在她身上,越发衫得她身姿袅娜,白玉一般的脸上,上面嵌着两瓣润红的珠唇,蛊惑人心的漂亮眸子里,夹着一丝冰雪般的清冷,只是稍稍转眼看人,却又觉得眼波流转,绝美倾城。 明夫人一直出入内院,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但还是被眼前这位轩王妃给震住了,这样的美人,只疑是天上仙子落入凡间。 美是美到极点,媚是媚到极处,最妙之处,她还带着些淡淡的清冷,那种清华出芙蓉的气质中含有牡丹国色的艳华,这原本是两种不同风格的美丽,却完美的结合在她身上,怪不得早听人说这大秦第一美人,并不是凌府的二小姐,早就成了这位轩王妃了。 “明夫人听说你与书画一途很有研究,我这里有几幅字图虽然不一定是大家留下的,但也很喜欢,所以想问问明夫人,这些字画可能是何人所为,也好推断一下画作者是谁。”墨雪瞳嫣然一笑,一边吩咐墨玉下去把画拿过来摊在明夫人面前的桌子上,一边笑道。 “王妃是说这些画作的作者己失?”明夫人想了想问道,这种事她并不陌生,以前也帮一些夫人小姐辨析过。 这种情况一般是发生在画作作者的名声不显的情况下,实际上这种情况也很少,但并不是没有。 “是的,明夫人,您看看这一幅,这幅寒江夜钓图,我很喜欢,可是不知道是谁人所作,画的笔力如何,这是我在外面书画馆里淘来的,店里的人也想不起是何人所留,倒是要麻烦明夫人帮我看看。” 顺着墨雪瞳的话,墨玉打开了放在桌上的第一幅图,极其萧瑟的江面上,孤灯盏盏,照得时有结冰的湖面,明晃晃的发亮,也使得整个画面多了一份亮彩,有一个渔翁,坐在船头手里拿着一根钓竿,意态悠闲的坐在那里钓鱼。 整个画卷最显眼的是横过他头上一棵树,上面还挂着一片欲落不落的树叶,那种浓郁的绿色,演染出整幅画片多了浓浓的生机。 “明夫人,你帮我看看这画的风格如何,应当是哪个时代的人所画,最有可能是谁呢?” 明夫人早己被画中浓浓的萧瑟和生机两种笔锋愕住,猛的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这不会吧……” 她的手仿佛有了自主意识一般的抚上了这幅图,意底浓浓的惊喜和动容。 “王妃,我能不能拿自己带来的器具分辨一下这幅图上面的印鉴?”她的目光落在图画右下角的一个印鉴上,上面几个字,清晰的分析出苍山老人这几个字。 “夫人只管动手。”墨雪瞳弯唇一笑。 听得墨雪瞳同意,明夫人迫不及待的取出自己随身带的小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些细小的器具,拿过来,这里擦拭些印泥,那里看看纸张的成色,又看了看画色以及其他,最后才激动的道:“王妃,这是前朝大家凌大家之作。” “明夫人如何确定?” 说起这个,明夫人自认最有发言权,当下欣喜的道:“王妃,您看这纸张的层色,最起码有几百年,看看这种墨色,现在己没有人再用了,也就是前朝鼎盛时期的画作,会留下这种墨色,还有这枚私章,这位凌大家一般都用自己的字来号,但据说他老了后,也曾经自号苍山老人,并自刻私章,这事在前朝逸事杂谈上有,但字画界却并不见其字……” “王妃这幅应当是真迹。”到最后明夫人再次肯定的说道,眼光落在那幅画上颇为恋恋不舍,作为一个爱画之人,她当然知道这位凌大家的真迹是如何的值钱,所以也只能是过过眼馋。 “明夫人真是好眼力,你来看看这幅图。”墨雪瞳再次颔首。 墨叶把之前的画作在明夫人恋恋不舍的眼神中收回,墨玉又取出一幅画摊在明夫人眼前。 刚才看了前面的惊世绝作,再看这一幅,明夫人的眉头就有些皱起,说起来这画作看起来也是不错的,但如果才吃饱山珍海味,再看着一桌子小吃,可真心有些不舒服。 “王妃,这画作也算是佳品,但偏于暗柔,笔力也不雄厚,应当是女子所作,而且此女子在行笔之间,多有些断疏,显见着她当时的身子也不是太好的,笔力浮于表面,又多断层,无法一气呵成。” 虽然觉得这幅画真心不怎么样,但明夫人还是仔细的查检后分析道。 墨雪瞳脸上的笑意微退,皱了皱眉头,说不出哪里怪怪的,问道:“明夫人觉得这字画可有百年?” “百年?怎么可能,以我看来,这字画最多是几十年,而且还必是深院中女子私下之作,王妃,您看这里,女子的书画造诣实际上是不错的,只是可惜了,一是力度不够,一是布局混乱,似乎是为了把画作上的三个女孩子一起画入似的,这使得整个布局呈现一种不合理的拥挤感。” “您再看唯一露着正面的那个女孩子,眉目清晰,稚气可爱,侧面的女孩子也娇婉明媚,最大的一位少女,虽然看不到正面,却让人看到无限温柔的感觉,王妃,依我之见,这似乎是一个母亲为三个女儿所留下的画作,或者这个母亲身子还不太好。” 明夫人看了又看,再一次肯定的道。 “夫人何以知是一位母亲为三个女儿所留?”墨雪瞳虽然还是依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闲适无比,心头却涌起一股惊涛骇浪,只觉得心头似有一缕电光闪过,手指不由自主的紧拉着靠枕下的樱络,一时差点失语。 “王妃尚未有小世子所以不知道,三个女孩子各有千秋,或可爱,或明媚,或温柔,只有母亲对孩子才有这种心得,书画者明明造诣不错,却偏偏这样布局,就是为了把三个女儿全画入其中,融合的是一股浓浓的母爱之意。” 一听墨雪瞳有怀疑,明夫人立时有种被人误解的感觉,激动的辩解道,甚至还拿起画作让墨雪瞳可以看的更清楚一些,她完全沉浸在这个画作中,没有注意到墨雪瞳完全失色的脸,倒是墨兰发现墨雪瞳的异常,过来推了推她。 墨雪瞳才翻然悔悟过来,冲着明夫人强笑道:“明夫人,我实在身体不适,请明夫人过几天再来帮着鉴定其他几幅画,墨叶,送明夫人出去吧。” 明夫人这时候也发现了墨雪瞳的异常,进府的时候就知道这位王妃身子不好,听说一直用药吊着,这时候见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知道她怕是真的有什么不好,不敢再做停留,跟墨雪瞳告辞一声,跟着墨玉离开。 “王妃,您怎么样,要不要紧?”见明夫人离开,墨兰忙过来蹲在墨雪瞳身前,急问道,方才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样,墨兰是着实不明白。 “我没事。”墨雪瞳长出了一口气,呼出方才堵在心口的那口郁气,才觉得轻松了一点,就在方才,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胸口处火辣辣的痛。 “去,把画拿过来,我再看看。”她指了指还摊在桌面上的画作对墨兰道,眼底有她无法隐藏的惊骇。 “是,奴婢这就去拿,您别急。”墨兰安抚了她一声,不明白自己一向冷静沉稳的主子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事情,立既起身把那幅画取了过来,替她打开放在她眼前,让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画中的景物。 第五百二十九章 连尚书夫人请罪 墨雪瞳盯着画作看了一会,嘴里喃喃自语了几句,墨兰因为站的近,故而能听到墨雪瞳喃喃说的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不明白王妃说的是什么意思,自己侧过头来看了看画,没看出什么,轻声的问道:“王妃,您发现了什么?” 压下胸口窒息一般的痛意,墨雪瞳又长出了一口气,示意墨兰放下手中的画卷:“我躺一会。” 见她不想说什么,墨兰点头,自己收拾直画卷,又让墨玉把原来的画卷搬到地方,自己坐在窗边作针线,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墨雪瞳心中疯狂的形成,这个想法不但是不可思议,还让她不能接受,一再压制住心中乱冲的气血,才缓缓的定下神,秦府,她必须还得去,秦老夫人或者就是突破口,或者秦玉枫也知道些什么,当然辅国公府,跳过外祖母,她也必须找人探问。 她身子本就弱,一时思前想后,就觉得神思昏昏,迷迷糊糊间,竟真的睡了过来。 她是被一阵细声细语的声音中醒来的。 “墨兰,王妃如果还不醒,你也不去叫吗?那位连夫人可等了一会了,再等下去,可就不太好了。”墨玉轻快的声音。 “没事,再等一会,王妃再不醒,就叫起吧,现在再让王妃睡会,才睡没多久。”墨兰沉静稳重的声音。 “这样好吗!都来了有段时间了。”墨玉不安的问道。 “上次连夫人带着玉明勇进府来,闹出那么大的事,差点就毁了王妃的名节,让她稍稍等会,也让她明白这里是王府,不是谁想进来就能进来的,可别自持尚书夫人,没把王妃放在眼里。”墨兰不慌不忙的道。 这话倒是深合墨雪瞳之意。 这位连夫人在夫人小姐中的名声一直不错,夫婿年纪轻轻就成了当朝一品,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故而上次玉明勇事件发生的时候,她也只是站在一边叫冤枉,却没有上来请罪的意思,可能也想着之儿人少的时候单独跟墨雪瞳道歉,也免得丢人。 哪料想宴会一结束,风珏染就带着墨雪瞳离开。 她竟是错失了一个向墨雪瞳当面道歉的机会,这次应当就是来补救来了。 这位连夫人看起来也是个有心机的,只是把这心机用到自己身上来了。 “墨兰。”她低低唤了一声,撑起身子。 “王妃醒了,真是太好了。”墨玉立时反应过来,急着跳过来禀报道,“王妃,那位连夫人来府里了,说是要给您道歉,还带了些礼物。” “她来了多久?”墨雪瞳扶着墨兰的手坐起,接过她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润润喉,才问道。 “来了有半个时辰了,奴婢看王妃睡的正熟,就没有叫您,可这时候也有半个时辰,怕再不叫可有些不合适。”墨玉实际上并不是担心连夫人坐的时间长,说起来,她对这位连夫人就没有半点好感,对人看起来都是温温和和的,极好说话的样子,却不料做事这么不着调,竟然把个浪荡子就这么带了进来。 要不是因为她也是一品夫人,一直晾着她不好,她才不会一而再的催墨兰叫醒王妃。 “外面茶水伺候的可曾周道?”墨雪瞳慢慢勾起唇畔,并没有起身,只是往上靠了靠,墨兰早知机的拿起大靠枕垫在她身后,她反正是被气病了,不起来也是正常。 “王妃放心,奴婢让要关照了不需有一点的殆慢,奴婢看那位连夫人就是故意让我们来殆慢的,虽然看着奴婢一脸笑容,可总觉得那么虚伪。”墨玉嫌恶的说道,她是真的不待见那位连夫人。 连带着她带来的两个丫环也不待见,打扮的这么妖妖艳艳的做什么,一个当家主母身边竟然有这么妖艳的丫环,实在是让人不喜欢。 墨雪瞳赞赏的点点头,墨玉虽然是个直性子,也知道明面上不能让人抓住把柄,当下笑道:“去请连夫人过来,就说我身子不好,方才正在用药,故而担搁了时间,请连夫人见谅。” 不管连安的夫人打的什么主意,墨雪瞳自有对付她的法子,她正想着和连安府上扯上关系,正巧了连夫人自己送上门,怎么不好好利用一下。 “是,奴婢这就下去。”墨玉应了一声就要退下。 “等一下。”墨雪瞳忽然开口道,灵动的水眸狡黠的眨了眨,伸手让墨兰和墨玉一起靠过来,在她们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个人对望一眼,立既点头。 墨玉下去引连夫人过来。 来之前,连夫人心里还很的把握,觉得这位轩王妃人小好说话,以前的几次见面也都是温温柔柔的,很是让人觉得亲近,直接道歉再送上自己的心意,问题应该不大,必竟自己也是一品当朝夫人,怎么着也得给自己这个面子。 再说那事,自己也是真的不知情,事后也去问过连安,连安也说她受了冤枉,所以这一来心里很有底气。 可是左等不见,右等不见,问几个丫环婆子,俱摇头说不知道,倒是让连夫人心里有了些不安,坐在客厅里越坐越不安,心里也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那天当着所有夫人小姐的面,直接给轩王妃道歉就是,又何必弄的今天自己这么难堪。 当然对这位轩王妃的做派也有些不满! 自己再不是,也是当朝尚书的夫人,但这时候跟在墨玉身边往内院走去,却不敢多说什么,她跟连安自贫寒起,在京中没什么背.景,能走到这一步,跟夫妻两个于人为善有莫大的关系,当然不敢当面得罪这位炽手可热的轩王妃。 “这位姑娘,王妃的身子怎么样?可还好?”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正是这份小心才让她安然走到今天。 “连夫人客气了,王妃自从上次气着后,就一直没好,跟王爷在西山别院住了几天,又因为没有合适的大夫,才不得不回来,请太医院的太医也来看过,说王妃这次气着了,得好好休养才是。”墨玉眼看着前面的路,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不冷不热的道。 真的病着了?嗅着空气中药味越来越浓,看着前面宽大的院门,连夫人心里疑惑,来之前,她肯定轩王妃就是想闹腾闹腾,故意让人知道她受了委屈,这种行为,她私下还真觉得看不上,一看就知道是个幼稚的,跟府里面故意讨老爷欢心的几个心很大的丫环一样,实在上不了台面。 到时候自己只要好好哄哄,哪还有不好的。 可看现在的情形,这莫不是真的?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硬,这要是真的,可就保不准轩王会迁怒老爷,还有那位当今皇上,听说最宠的就是这位轩王,别因为这个闹出些什么事来才是,这时候她是真心后悔,早知道当日就不管是不是丢脸,直接道歉,也可以让那些夫人给自己做个证。 “夫人,请,我们王妃正在里面。”墨兰守在门口,见连夫人过来,躬身施礼,只是怎么看神情都是淡淡的,对她一点也不热情。 怀着忐忑的心,连夫人进到里面,看到斜靠在榻上的墨雪瞳,一张小脸苍白如雪,脸色憔悴,一看就知道是真的病着了,心里不由的一紧,急忙上前道:“王妃,您身子怎么这样了,才几天不见,就瘦成这样,这可如何是好,臣妾这里可真真觉得对不住王妃……” 她想着一鼓作气,把话说清楚,不管怎么说玉明勇跟自己真的没关系。 “连夫人,先坐下说话,墨玉给连夫人上茶。”墨雪瞳咳嗽了两声,虚弱的道,却仿佛不经意的把连夫人的话打断,让她不能一鼓作气的把话说完。 “连夫人,您请坐,请用茶。”墨玉把茶水送上,淡淡的道,看了看连夫人身后的两个丫环,自己恭敬的退在一边。 两个丫环原本是站在连夫人身边的,这时候因为连后人后退坐在一边,墨玉也往后退开,就剩下她们两个茫然的站着,见两个丫头如此不机智,连夫人恨的暗中咬牙,正想开口说话,却听得墨雪瞳微笑道。 “这两位府上的姑娘,好象是在哪里见过,可一时想不起来……”墨雪瞳揉了揉额头,意甚烦恼的道。 站在下面的明玉眼睛一亮,这时候倒是机灵起来了,立既行礼道:“王妃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奴婢和明霞两个是在秦大人府上见到王妃的。” “噢,对,想起来了,当时你们两个还在吵架,是吧!看看我这记性,这病了以后越发的不好了。”墨雪瞳脸上露出恍然的笑容,一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目光含笑落在两个丫环的身上。 以前是不明白,所以只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这时候才发现,这两个丫环和昭妃还是有四五分象的,看起来昭妃和连安之间的确有问题,却不知道这位看似温柔和善,实则很有心计的连夫人是否知道。 “正是,正是奴婢两个。”明玉没看到自家夫人在一边瞪眼,高兴的道。 连夫人气的话脸色沉了下来,她对这两个丫环一向纵容,有意把她们宠成无法无天的模样,因为这是连安喜欢的两个丫环,原想着过阵子就抬成通房,也省得自家老爷被外面的人花了心思去,当然她也没存了好心。 连府还有几个姨娘,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两个丫环被宠的无边,和那几位直接撞上,出了什么事,可怪不到她身上,都是妾室和通房的事,不管是谁打了谁,谁害了谁,她只需旁观就行。 当然在没有抬为通房之前,她还是不希望两个人真的勾搭上连安,坏了府里的规矩,丢了名声,所以一直把两人带在身边。 抬通房,抬妾室没关系,但一切需掌握在自己手里,连夫人不能忍受自己的后院中有失了自己控制的人。 可现在是在轩王府,竟然这么没大没小的抢在自己这个主子发话之前说话,而且言语巴结,竟然把两个人吵架的事也说了出来,外人会怎么看待连府,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个当家主母,连身边的丫环都治不了,还怎么治家,这脸可真是丢到家了。 第五百三十章 连夫人争抢来的美差 “连夫人,你这两个丫环真是性格直爽,招人喜欢,墨兰,赏。”墨雪瞳朱唇微启,墨兰立既过来,拿出两个荷包递了过来,明玉,明霞接过来一捏,感觉最起码有二两银子,惊喜的对望一眼,跪了下来,磕头谢恩。 她们在连府虽然拿的是一等丫环的银子,但连府自己不是什么豪门世家,平时赏的也不多,这一来就有一个月的银两,怎么不让她们欣喜若狂,站到连夫人背后,看看墨兰,墨叶几个,无论气度,还是穿着都是一等一的,再看看这屋里的摆设,哪一件不是精品,不由的对轩王府象往不己。 以自己的相貌到轩王府来,必不会比这几个差,说不定还能让王爷看上,这以后的荣华富贵可就想也想不尽了。 明玉侧目看看明霜一脸绯色的样子,心里暗骂一句虚伪的贱蹄子,这时候怕又在做什么春秋大梦了,平时有机会就勾搭老爷,这回看轩王府富贵,必然又想着怎么勾搭轩王了,看王妃的样子,就知道是喜欢直爽的,贱蹄子,有我在,你想也别想轩王殿下。 明霜也看到明玉两眼发亮的看着这一屋的人,暗是撇撇嘴,她城腹比明玉深,这时候当然要做个知足守礼的丫环,所以做的很稳重的样子,只是想到将来如果在这里生活,还可以看到俊美无双的轩王殿下,脸就不由的红了起来。 这两个丫环各怀心思的站在连夫人身后,早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连府的丫环。 那边连夫人压了压心头火,不去看两个丫环,笑着对墨雪瞳道:“王妃,那天的事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玉公子怎么就跟着我进来了,还以为是王府给了他贴子。” 她因为之前被墨雪瞳打断过,这时候再提起来颇有几分尴尬,特别看到墨雪瞳的脸色沉了下来,也知道在轩王妃高兴的时候提这个话题不合适,可再不合适,她也得把来意说清楚,自家老爷可是一再叮嘱自己不能和轩王府闹别扭。 对于自家老爷,连夫人还是很信服的。 “连夫人,可知我家王妃到现在也病体难安。”墨玉在一边冷冷的接口道,目光不善的看着连夫人。 “放肆。”墨雪瞳脸色一冷,沉声道。 墨玉被吓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辩解道:“王妃,奴婢不敢放肆,可这事说的是实情,今早上王爷还说要还您一个公道,正打算去请圣命,彻查此事。” 轩王要请皇上彻查此事? 连夫人慌了,她可没忘记出门的时候,自家大人一再叮嘱,此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真的惹动圣命,就绝对说不清楚了,如果玉明勇真的要把自己府上扯下水,这事就难讨得了好了。 “王妃,这位姑娘说的也对,都是臣妾不好,若不是臣妾,那位玉公子也进不了门,害王妃气病了,也是臣妾的过错。”连夫人头上己见汗,再不敢坐在一边看戏,忙陪着笑脸劝道,并且一而再的表示全是自己的错。 墨雪瞳脸色稍缓,又低低的咳嗽了两声,拿帕子在嘴边擦了擦,神色之中多了几分疲倦之气:“连夫人言重了,这事跟连夫人有什么关系,倒让连夫人一而再的陪礼,也是我自己身体不好,怨不得旁人。” 墨雪瞳说完喝了一口墨兰递过来的茶水,捂着胸口喘了几下,一副极难受的样子,头上微微有些虚汗。 “王妃,您都这样了,还这么想着别人,王妃奴婢愿意去寺里为您祈福,奴婢……奴婢……”跪在地上的墨玉忽然大哭起来,“奴婢一定要求求菩萨,让王妃的病快些好起来,让那些坏人都遭报应,不,就算菩萨不报应,王爷也一定会让他们遭报应的。” 墨玉说的极其愤怒,边哭连朝着连夫人这边看,只看得连夫人背上一股冷汗。 轩王前几天才杖毙了十几个姬妾,现在这凶名可以让夜啼的小儿止哭,连夫人想到这位无法无天的主,就算打死了那么多人,竟是只被骂了一顿,而后满堂的御史都是皇上威胁了,这事搁在以前,她还不相信。 现在,不管这位爷做出什么事,她都相信。 想到如果轩王妃真出了什么事,那位保不定就跑到自己府上大闹一顿不说,还把老爷给拉下来,可就是**烦了,听说这位王爷自打娶了王妃后,对这位小王妃心疼的很,可不能因为这位王妃让王爷对自家老爷起恶念。 可是要如何才能化解这件事呢,之前想着来道歉,再送上礼物就行,现在看看光道歉那行,而所谓的礼物,看到这屋子华美的摆饰,连夫人是瞬间没了底气,有了这么的王妃,还看得上自己的礼物吗! 那可要怎么办! 看着跪在地上的丫环,再看看靠在上面默然无语,看不出喜怒的墨雪瞳,连夫人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立时站起来陪笑道:“王妃,臣妾愿意去寺里为王妃祈福,这事总的来说臣妾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不是臣妾,说不定王妃也不会气病了,请王妃给臣妾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这的确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拉近轩王府的关系的同时,还能把这事抹掉的机会。 在连夫人看来,墨雪瞳就算是气病了,也不是什么大病,必竟岁数放在那里,这么点岁数怎么可能真给气的病死过去,必是胸中郁志,故而郁郁,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要放开心胸,这病自然就好了。 自己如果在这时候提出为她祈福,一定可以讨她欢心,待得病好,和自己的关系就亲近起来,这以后老爷在仕途上还保不定需要轩王帮忙,所以在连夫人看来,这就是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怪不得这个伶俐的丫头会抢在人前说这样的话,原来打的也是讨好轩王妃的主意。 这么好的主意,怎么能让给一个小丫环呢! “这,不好吧!连夫人,你是堂堂的尚书夫人,怎么能为我做这样的事!”墨雪瞳颇有几分不安,扶着墨兰的手坐起。 “王妃说什么话,哪天的事的确是臣妾不好,臣妾心里这难受,今天来看到王妃还病着,臣妾这心里就没安宁过,如果能为王妃祈福,臣妾才会觉得安宁,求王妃给臣妾这份安宁吧!”连夫人越发的客气,大有墨雪瞳如果不让她去,就是不想她好过的意思。 墨雪瞳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连安是个会做戏的,他这位夫人看起来也不简单,倒真是相配的一对,怪不得不管是连安,还是这位连夫人,都有一个好名声,却不知道这位聪明的连夫人发现自己以前喜欢的何玉秀做了自己夫婿的外室,会怎么办,还会跟连安一心吗! 何家那两位据说就在连安府上,昭妃现在最依重的也是连安,如果连安府上闹个鸡犬不宁,不知道这位手眼通天,八面玲珑的连大人还有没有时间去管宫里那位昭妃娘娘。 “既然夫人这么说了,我若再不允,就有些不通情理了,墨兰,一会替我准备礼物,替我好好谢谢连夫人,等我病好了,一定再登门拜谢连夫人。”墨雪瞳美眸中全是真诚的感谢,强扶着墨兰似乎在起身给连夫人道歉。 怎奈身子一软,没站起来,唬的连夫人一个劲的道:“王妃不可,王妃不可,王妃,您只需好好休息就是,臣妾这就回去准备去寺庙里为王妃祈福。” “真的太谢谢连夫人了。” “这是臣妾应当的,臣妾这里也不担误王妃的休息,就先回去了。”看看墨雪瞳一副虚软的样子,连夫人是个识趣的,忙告辞道。 墨雪瞳又留了几句,看连夫人执意告辞,也就再没留,让墨玉把连夫人送了出去。 明玉,明霞两个还以为连夫人会多坐一会,她们也可以多观察观察王府的一切,却想不到连夫人连凳子也没坐热,就急匆匆的走了,心里暗自着急,可又没有办法,只得悻悻的跟在连夫人后面,这劲头可不怎么足。 轩王府如此富贵堂皇,她们可还没看够。 “两位姐姐,可喜欢这里?”墨玉后退两步,和两个丫环站了个并排,和善的问道,完全不是方才那投子豁出去的泼辣劲,倒是满亲和的。 “唔,很喜欢,墨玉姐姐,这轩王府可真大了,这府里的丫环怕有好几十吧?”明霞笑着接声道,仿佛没看到明玉白过来的一眼。 “是啊,是啊,墨玉姐姐,王妃也真是一个好人,真让人喜欢。”明玉也马上凑过来巴结的道。 “王妃是个和善的,王爷也对我们很好,平时专门给我们赏银,在府里当差极是好的,这府里的丫环婆子加起来几百人,全说王妃是个好说话的,就算是前阵子王爷把那几个姬妾打死,也是因为那几个女人胆子太大,干下十恶不涉的事。” 墨玉笑的毫无机心,明玉,明霞两个对望一眼,顿时觉得机会来了,立时一边一个,亲亲热热的拉着墨玉套起话来,两个人这时候各怀心思,又这个丫环倒是个没心机的,看起来就比侍候在王妃身边的好套话多了。 连夫人一心在想着为墨雪瞳祈福的事,想到这里面隐含的好处,正一点点思量自己和老爷能得到多大利益,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三个丫环己凑在一起,说起了知己话。 该章节已被锁定 更别说杀伤力最强的火系魔法师,一个个魔法之下传来的哀嚎声让人听着触目惊心。 紧接着,两名士兵结伴从巷子里走出来,手中拎着东西,军服不整,腰带松松地系着。高飞意识到了什么,“驾”的一声大喝,举着马鞭便向着那两名士兵奔跑了过去。 “石墙”又是一种城墙技能。但跟土系的其他城墙技能一样,“石墙”的作用当然不止是城墙而已。“石墙”也拥有直接攻击、状态辅助和特殊辅助三种功能。 吕布再次暗道一声好,这次再不敢托大,急将手中戟杆一立,曹娥那戟却挥在他戟杆之上。金铁交鸣之声中,吕布微觉手上发酸,曹娥却在马上一晃。 一连冲杀了数日的魔族大军此刻终于算是喘匀了这口气。也不用龙威皇帝派人送水送饭,这些魔族大军稳定下来后,纷纷随手抄起遍地的残肢碎肉大吃大嚼起来。恐怖的场景不禁令人类大军恶心的险些连肠子都吐出来。 自己这个傲娇的干姐姐不知道又和谁杠上了,非要晚上过去帮忙。 冷雨柔不忍去想,当他的麻醉效果终于失去之后,当那种剧痛来临,阿伟的反映又会如何。 胖子见状不禁喜道:“这个我喜欢!”随即一抬手,顿时将两颗暗晶石扔进嘴里,咀嚼之下,只感觉暗晶石酥脆爽口,除了略微清淡以外,倒不失为一可口的零食。 话音落下,高飞便和曹操一起走出了大厅,在曹操的帮助下,一支两千人的部队便归到了高飞的名下。之后高飞和曹操各点齐了本部兵马,浩浩荡荡地朝陈仓而去。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生日蛋糕,还是她送的,要是就这么丢了,那也太可惜了。 “老家伙,看了人家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呢?”辉月看了下慕枫道。 而且,他现在还不知道左岸那天被毕阡陌救走之后到底有没有识破他的身份。他本来是打算等帝华这边稳定一点在腾出手来试探一番,却没有想到竟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前遇到了。 “该不会是忘了昨晚把门锁了吧?”看到这一幕,墨客哪里还不知道刘琴根本就是上来查房的,否则昨晚锁上的杂物间,怎么可能不带钥匙上来。 江原自顾自地走到真皮沙发旁,靠在沙发靠背上,才掀眸扫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薛珍。 这让罗伯特产生了要会一会林碧霄的想法,但凡是毕阡陌的,他都想方设法一定要抢走,林碧霄也不例外。 这是今早上大厨房给公子配送的餐点中的一样,他试吃的时候觉得味道有些不对,就没有端上去给公子。 千叶一听,知道卓不休是借口将自己带离,暗想顾清身为摇苏峰主,岂能同自己一名青衣弟子相谈,像这样寒暄已经是多少人无法得到的了。那白衣男子却是看了看千叶,忽地坦言看着场上,似乎有些不耐烦。 虽然不知道千叶如何不知不觉地靠近顾清父子,可是以千叶的能力,要想救人的话还是勉强了些。 相比此刻坐在他对面甜笑的方明珠,江原则神情冷淡、又透着厌烦。 但是等了半响,脖颈上没有传来痛意,她诧然睁开双眼,瞳孔一阵紧缩,利刃已经贴在她的脖颈,却没法再下一分。 说真的,迟早也有点无语,毕竟,孩子都怀上了,她跟卫骁已经没有了纯洁这种东西。 宿舍里,殷晓茹手里抱着一包薯片,正可怜兮兮的吃着,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树墩上坐着的兔子精、扛着重机枪突突突的巫瑾、翼龙脊背上的巫瑾、摩天轮顶端的巫瑾最终汇聚成眼前这一个。 好在,这次总算打通了,只是还未等那边接电话,南宫俊宁就啪地一下把他的电话给挂了。 而秦陌殇,像是没听见单云羲的话一般,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 虽说此处的布局相似,大多的屋子装饰外表也相差无几,有点儿类似康王府的建造模式,可以秦瑾瑜这样难得的好记性,若说记不住一间屋子的距离,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卫骁却是没听到迟早善意的提醒似的,大步流星地走到迟早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出去。 秦陌殇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太强了,有时候会让她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巫瑾吃吃睡睡练了几天静态射击,这天居然看到了窗外从浮空高塔走下的魏衍。 那巨箭中虽有吞噬血‘肉’‘精’气的手段,却根本无法和燃血化虹法相比,根本无法争得一丝一毫。 “好,那既然没有意义,这可筑元丹就归我们楼外楼了”红袖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是那样的平静。 李云尘拍了拍发痛的脑门,很意外自己居然没被反噬,之前已经妖化的身体又恢复原样,额头上的妖眼也消失不见。他努力回想那天的情形,可脑子里空白一片。 如此阴森冰冷的话用孩童的纯净无暇的声音说出来,令人感到很是诡异。因为诡异,更加令人感到冰冷彻骨。 罗玉坤面色微动,如眼前此人所言,他化作独孤星的样貌,如独孤骥死了,自然无人能认得出他是冒牌货。若当真二人联手,星罗宗上下尽在手中,又何须先前她那般所想繁琐复杂? 更何况藏剑锋绝对是在场少数几个有条件追求梦神音的人之一,至于其他人也就只能想想了。 他怎么不知道,刚才他看了一眼就陷入了魔怔。脑海中出现哪些奇奇怪怪的画面至于井里到底有什么他是一点也没有看到。 该章节已被锁定 她用马刀及时荡飞飞镖,忙从衣兜里掏出一颗杏子般大的黑色圆珠,往地上狠狠地一摔,顿时弥漫起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白烟。 平时,白悠然虽然很少去参加什么聚会,但是偶尔也会参加一些聚会,期间她就跟随哥哥白元凯参加过几次,对齐岳还是算是有些印象,不过他与齐岳仅仅只限于认识,并不熟悉。 要是他们挑明了皇太子是北冥子修,或许为了接祖,她要不会拒婚了。 在白家庄园别墅住了不少日子,林东阳对周玉琴的偏好还是有所了解,对方平时喜欢种种话儿,其中对兰花貌似比较偏爱,所以买一束以兰花为主的花。 越想着,林雨盛对林天是越发的看顺眼,心下也渐渐变得敬佩起来。 那么多的哥布林也只是知道围上来一起攻击,根本就是毫无配合可言。这方面自然是洛娜和特瑞丝占了上风,她们的配合还算是较为默契的,就算不做其他,只是利用自己默契的配合都足够解决掉那几个哥布林了。 阿比亚莎跟着他走到了侧门前,魔法光球被花月凌控制着移动过去,照亮了外面的道路。城堡中的通道空间比起这边更大,不过受损也更严重,到处都是被砸下来的石块儿给堵住,想要找到一条道路也不容易。 之前死活不愿意跟白如玉在一起,现在又火燎火燎的要跟着白如玉走。 宋大野野战经验还是非常丰富的,林东阳那一枪他已经判断出大概的位置,他现在正指挥队员朝着林东阳所在区域的包围了过去。 ……他的存在感这么低吗?他在外面怎么也是个二世祖,有多少人等着拍他马屁,怎么到这里就成了累赘了? 如同镀铜了一般,那原本白皙的面庞,变得极具金属光泽,而那额头,也是如化身为人的龙角一般,冒出了一些红‘色’的包块,隐隐散发出一缕黑红‘交’杂的雾气。 可为什么她会被人拍了照片?又为什么照片会出现在今夜的慈善宴会? 在树林里没有感觉,因为树林里树叶本来就遮天蔽日。在出了树林之后,外边也一样很暗,跟傍晚时候差不多。 徐杰说完之后,霞姐也对大家说了一番鼓励的话,振奋士气,最后萧凡再表态。等大家说完后,这才请出了白菲,在名义上,她是公认的大嫂,大家对她也很尊敬。 话音未落,岑长老就抽了一口冷气,从濒死的昏迷之中醒了过来。 当那一双恐惧的眼眸落入上官凌绝的眼帘之时,他浑身一滞,似乎是觉察到了某些不对,那红色血眸中奔涌的杀意终于是悄然褪去。 “怎么会这样?”那围攻的人吓了一大跳,剑柄刚刚脱手,那眼中泛起嘲意的血魔狼便是冷笑着回头,脖子微微一缩,便欲咬来。 这墨古怪之极,不止磨墨方式特殊,奇特的是它本身并不易干,附于纸张上才干的迅速。 现在我只希望一清道人忘记长生果的事情,这样我就有机会去取了。 陈越由始至终保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欣赏着玉罗刹的杰作,没有一丝阻止的意愿也没有一丝丝的同情,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既然有勇气对她陈越用蛊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能力,现在还只是开始而已。 “嘘!”苍雷把手抵在公孙媚儿的嘴上,示意她不要说话,这个样子苍雷会觉得惭愧的。 王梓内心是一个很高傲的人,他主动来找我这个算是半个仇人的人,那肯定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好半响,林心遥才总算停止了哭泣,再跟宋秋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真的?”慕容雪虽然非常享受这样被王峰照顾的日子,但是不能行动的日子对于慕容雪来说也是非常难熬的,所以,现在听王峰说明天基本上就能恢复,心中开心不已。 同时我心里也是生出一个极大的疑问,那就是赵二爷何以信任我这么一个外人,又何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讲给我听,难道他不怕我联合赵赵或者赵煜反了他吗? “没事,哪个地方都有恶人,李所长,你也不是圣人,难免会有疏忽的。”老板大度的笑道。 接着,眼前的景物再次换了,再次成了那个屋子,自己依旧被拷着。 “我跟警察叔叔在一起,警察叔叔对我可好了,不仅给我买好吃的,还给我买新衣服穿……”洁洁说道。 但是,今天三大助教争成这个样子,却没有看到楚轩的出现,所以科比立刻就有点疑惑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 对掐,玉明勇vs连安 玉明勇这时候自觉被戴了绿帽子,是个男人都忍不下来,又见那么多人指指点点,对何玉秀和连安指指,立时觉得所有人都站在自己这边,立时越发起劲,那里容得连这这时候逃走,上前两步,手一伸,正巧挡住连安的路。 “连大人,连尚书,连尚书大人,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你勾带我的未婚妻,挟带成为外室,走,我们去见官,让他们看看一向自命清高的连尚书大人,是如何迫不及待的和这个小**弄到一起的。” 玉明勇伸手就去拉连安。 连安这时候悔的肠子都要绿了,怎么就这么巧,从来和他没有关系的玉明勇会好好的找到自己的门,而自己方才在车里受不了何玉秀的诱惑,竟是真的又在车里……这么一回,否则还可以说接何玉秀看自己的父亲,现在,自己真的是纵有万只嘴也说不清。 但说不清也得说,这种事如果让言官抓住把柄,他就算是完了。 当下一把推开玉明勇,故作平静的问道:“玉公子,你误会了,何二小姐是我找来的,这时候正带过来让她去见见自己的父亲,大伯,怎么落在玉公子嘴里,却成了那个意思,实在是可笑。” 连安这是一口咬定自己和何玉秀没关系,他自己衣衫尚算整齐,并没有太过失礼,这时候被一吓,脸上的春色早退,再加上一脸正色,还真看不出来曾经在车上翻云覆雨那么一回。 “不会是弄错了吧,连大人那么清正的一个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肯定是弄错了,这个女人就是玉公子的未婚妻,还曾经失踪了一阵,不会是被人卖到青楼里去了吧,看看这样子可真象。” “肯定是的,这女人一失踪,名节也就算是丢人,这位小姐算是真毁了。”……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但是言辞里无非就是觉得玉明勇弄错了,这位何二小姐丢了后,必是卖到了青楼,连大人找到这位何二小姐,就是来了带她来看看自己的父亲和伯父,并不是真的做了什么苟且之事。 一句话,这些路人皆相信连安的好名声,却不相信玉明勇其人。 连安听了一阵得意,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沉稳,仿佛真的只是助人女儿回归的父母官。 玉明勇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冤枉过,立时大怒,从来只有他冤枉别人的,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这么冤枉他了,立时怒的暴跳如雷,一把扯过躲在连安身后的何玉秀,照着她的脖领子就撕了下来,立时把她的衣领给扯掉了一大半,连里面还没系上的粉色肚兜都扯出来老大一块,露在众人眼中。 吓得何玉秀急叫着扯过另一边的衣襟,死死的捂住。 有几个眼尖的立时看到她嫩白的脖子上,胸口处,一个个吻痕,清晰可见。 “众位,你们看看,这个**身上的吻痕,分明是才落下的不久,试问连尚书,你和她同车而来,这车子里除了你还有其他男人吗?你不会告诉我这吻痕是你那个马车夫所弄下的吧。”玉明勇指着何玉秀恨声道。 他这会火一阵阵的腾上来,他是青楼常客,当然知道这些吻痕是才落下的,这时候理直气壮的很。 “我……何二小姐落在那种楼子里,我去找的时候己经迟了,她……我救下她,就直接带她过来看她父亲,路上也没个梳洗的地方。”连安咳嗽一声,意图转移别人的注意力,方才看到何玉秀脖子上吻痕的不只一个人,他再难堵悠悠众口,只得顺着玉明勇的话解释道。 这是说何玉秀真的在青楼里为妓了! 听了他的话,何玉秀立时混身冰凉,不敢置信的看着连安,脸上的春色早就退下去,这时候嘴唇哆嗦着,竟连话也说不出来,如果她被认为被人骗到青楼,己失了清白,这以后,还有谁看得起她,如果让何家的人知道连安没有庇护她,她哪还有活路。 这真的是方才还搂着她,温柔的叫她宝贝儿的男人吗! “老爷……”她含泪怯生生的看着连安,眼角缓缓滑下一颗泪珠,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眼里的悲苦却是实实在在的,立时让在场的众人觉得她才是受害者,她才是被骗的那个,看她到现在依然含情脉脉的看着连安,眼里有伤心有痛楚,有失望,还有女人被骗后的羞耻,那种无声的控诉,更能引起大家的同意。、 何玉秀和玉明勇这对未婚夫妻每一次有了共同的目标。 “连大人,真是好口才,要不要我派人去查查何玉秀这阵子和你住在那里,这满京城的找个人不好找,找一座己有的屋子应当不那么难吧。”玉明勇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福至心灵,难得口才伶俐的很。 这会竟然不直接跟连安说,反而对着何玉秀冷笑道:“何二小姐,你是认下自己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妓女呢,还是说明连尚书大人,怎么把你骗为外室的,既然连大人把你安为外室,这院子在什么地方总是知道的吧!” 一个是妓女,一个是与人私奔,虽然多不好听,但是很明显,后面一个可以把责任全部推在连安身上,何玉秀从来就是一个胆大的,否则也不会和连安搅在一起,这时候被玉明勇这么一逼,再看连安似乎要把自己推出去的模样,早在心里把连安大骂一通。 这时候咬咬牙,忽的冲着玉明勇跪了下来,双手捂脸:“玉公子,我……我对不起你,是连大人,连大人说要娶我为平妻,说等暂时过了这阵子,就让我进府,四媒八聘,什么都不会少。”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是她始料不及的,这次进连府,她是本着让人发现她和连安的事来的,她怎么会愿意当个连名份也没有,以后自己的孩子都进不了连家的祠堂,会被人一世看不起。 但既然己经发拿展到这里了,她也没有退路,绝不能让连安污她是青楼女子,晶莹的眸子里泪花点点,哭的泣不成声,无论如何,她是赖定连安了。 她这里哭的哀恸,却把个连安气的就快爆炸,这女人说什么,竟是说自己见色起义,故意把她骗走,还以平妻之位诱惑,这时候,他早就有了之前的旖旎风情,只觉得她是仿佛他的阻脚石,直接处理了才是。 “连大人,你还有什么说的。”玉明勇这会占着理,气盛的很,立时过来扯住连安,直接就往自己车上拉,“连大人,你知法犯法,勾引与人订婚的女人,是为枉图欺君,我们现在就去见皇上,让皇上给评评理去。” “玉公子,有话好好话,这里面恐怕是有误会。”连安这时候是真的慌了,这事要是去见皇上,自己哪还有依法别的机会,皇上可不是玉明勇,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 “误会,误会什么,把我的未婚妻误会到你的身下,那还是误会啊!怪不得突然之间失踪不见了,原来是送上门让你玩了,从来只有爷玩别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伪君子玩爷的女人,走,今天爷还真不会放过你,让皇上给我们评个理去。” 玉明勇这会是得理不饶人,扯着连安就往前走,连府的管家要过来抢人,被玉明勇自己带的人打开,他这次来本就是砸场子来的,带着的奴仆一个个如儿郎似虎,哪里是连安府上那些连状况也摸不清的门卫可以比的,立时就冲开了一条路。 玉明勇这话无疑如晴天霹雳落在连安心里,这事如果是让皇上知道,他就真的完了,现在他早没了之前的稳定样子,扯着衣袖用力往加拽,一边压低声音急道:“玉公子,有话好好说,我们先进去说个清楚,这事真的有误会,如果我有做的不道的地方,一定陪偿玉公子。” 他这会只想着把玉明勇骗进去,好好说话,把这事扯过。 “怎么还想爷不上告你不成?成,只要你承认骗走了这个**,你们两个奸夫**是一对,我这立刻放了你。”玉明勇这会是得理不饶人,哪里会放他逃脱,反手过来又扯住他的衣袖,玉明勇虽然还伤着多有不便,但是站在那里扯个文弱书生的力气还是有的。 连安哪敢承认这话,咬牙辩解道:“玉公子,我真的是带何二小姐来看他父亲和伯父的,他们两个现在正在我府上,上次他们两个险被人打死,我看他们可怜,就把他们接到府里养伤,真的不是和你想的那种关系。” “连大人,原来连大人和何家关系这么好啊,不但把何家的二兄弟请到家里来,而且还把何家的女人请到床上一起玩,看起来连大人和昭妃娘娘关系还不错,否则怎么会对昭妃的娘家人这么照顾。” 一听何氏兄弟果然在连府,再想起何氏兄弟给自己的当上的,眼前又是何玉秀给自己戴绿帕子,玉明勇恨的跳脚,咬牙切齿,当下想也不想的一拳头打在连安脸上,恨道:“好,好,好,今天我打死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那一边见自家主子挨了打,连安的人也不甘示弱,早有人进去把人叫出来,这时候冲过来要护着连安,玉明勇的人看他们那边冲过来这么多人,怕他们伤了自家公子,也着急的冲上去,两边立时就对上了。 这一顿对打,只打的两边都打红了眼。缩在一边的何玉秀慢慢的往后退,再退,现在所有人都在看对打,场面乱成一团,有几个路人还挨了不明不白的拳头,索性也加人了相打的行列。 趁着没人注意,何玉秀一溜烟的就跑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两个丫环的去留 这事终于闹大了,玉明勇于前次大闹轩王府后,又惹出新的事情来,这一次闹的是连尚书府,不但闹了,而且还把连安打了,但这次和以往的几次不同,玉明勇自觉有理的很,所以看到一队官兵出现,就自觉的扯着被他打的鼻青脸肿的连安过去,要求官府为他出门伸冤。 看着被打的象狗一样喘气的连安,再看看眼前的大群人,官兵们真是弄不清楚,谁才是有冤的人,但事实上不管也不行,连安府门口打的连连府的大门都歪掉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堂堂一品大员的尚书大人,竟然还被人打成那样,整个朝廷的体面都被他们丢光了,宗文帝盛怒,立时把连安召进了乾清宫大骂了一通,还把满满的一叠折子全砸在连安的头上,连安被砸的连话也说不出来,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吓得差点晕过去,一个劲的称自己冤枉。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丢的己不是连安一个人的脸,还有整个皇朝官员的体面,宗文帝总得顾着点,再加上昭妃在他面前说了些连安收留何氏兄弟的好话,这也算是救人一命,而那个据说和玉明勇,连安都有联系的何家二小姐又没了音信。 这罪就有些定不下来,玉妃那边也天天来哭诉自己弟弟被人蒙了。 最后宗文帝下令连安从工部尚书降为工部侍郎,那两个品行极差的何氏兄弟被赶出了京城,玉明勇这次倒是得了宗文帝的好了,下令解除了他和那位何二小姐的婚约,另给他配了一门不错的婚事,把个玉妃乐得眉开眼笑的。 自己弟弟的事自己清楚,原没想到还能娶到好人家的女子,颇有几分扬眉吐气之意。 当然想着何玉秀配给自己弟弟,里面必也有昭妃的主意,她这心也恨的痒痒,昭妃竟然敢把一个破鞋配给自己弟弟,让自己弟弟给戴了绿帽子,怎么不让玉妃从心里往外恨恼,昭妃,她绝对饶不了她的。 她在宫里发狠,宫外连夫人也在屋子里发狠,恨恼的几乎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她实际上那天就己经回来,原本她要在山上过夜的,哪料想才上山一会,就有人过来禀报她说连大人出事了。 着急慌忙下山,正看到玉明勇嚷嚷把连安堵在那里,再看到何玉秀那张狐媚的脸,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坐在马车里气的两眼发黑,如果不是几个婆子拉着她,当时她就控制不住,冲过去要扭打他。 “连安,我为了这个家劳心劳力,你倒好,竟然瞒着我干出这种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昭妃的好点子破事,还以为这么多年,那个女人早就没事了,想不到你这里心心念念的还是她,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连夫人气的发了疯一般的嘶吼道。 “夫人,夫人,你别,别这样说,这是要出人命的。”连安吓得混身发冷,急过来扯着连夫人,想捂住她的嘴,“这话是能说的吗,那可是要杀头的。” “要杀也是杀你们这对奸夫**的头,与我何干,”连夫人一把扯开连安的手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何玉秀不就是长着一双特别象她的眼睛吗,还有明玉明霞,哪一个不是因为象她,你才有了好感,好啊,我现在就进宫去见皇上,让皇上成全你们这对苦鸳鸯,我自请下堂还不行。” 想起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辅佐着连安,平时也自律的很,从不敢耍贵夫人的派头,对人温和,还不是为了他,想不到早跟自己说和何素昭己没什么的连安,竟然到现在还是想着那个女人。 这怎么不让连夫人恨的发疯。 “夫人,夫人,真的不能说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你就算不看我的面子,还有儿子哪,你难道也想让我们儿子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夫人,这次真的是意外,是那个女人勾引的我,下人跟我说找到何玉秀,我就过去看看,在那里吃了顿饭,谁料醒来就和她一起在床上……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当时只想着带她来看看她的父亲,伯父。” 连安唱作俱佳的指天为誓:“夫人,若说十年前,我心中是还有她的,但是现在,夫人难道没看出来吧,我心里只有夫人和儿子啊!” 这事现在总算过去了,连安这里还没松一口气,如果再闹出和昭妃的事情,那就真的死路一条。 见连安又是愧疚,又是求饶,还说起儿子的事,连夫人心里的怒火缓下了几分,连安如如果真的跟宫里的昭妃扯上关系,这可真是杀头的大罪了,保不定皇上一怒,满门抄斩,想到自己乖巧的儿子,连夫人又痛又恨。 立时无力的倒在一边的椅子上哭了起来:“连安,你说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个不争气的,以前逛楼子,看中了那样的人,后来总算人不见了,也太平了,却又和何家扯上关系,早知道那位,我当时还是听我父亲的劝,不嫁你该多好,也省得连累我儿子。” 她这时候虽然还是哭骂,但声音却是不自觉的小了起来,过了方才的疯狂劲,她必竟也是知道轻重的。 连安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知道大事应当过去了,马上过来哄道:“夫人,是为夫的对不起你,放心,这以后府里上下全听你的,那些姨娘妾室,你如果不喜欢全可以赶走,发卖也行,只要你和儿子好好的,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这话说的极其诚挚,一边说一边拉起连夫人的手往自己青肿的脸上打:“夫人,只要你能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也愿意,但那事是说不得的,我就算死也没关系,可不能连累你们娘两啊,这么多年,你一直跟着我,我没让你们多享几天福,反而弄出这样的事,真的对不起你和儿子。” 说完又到桌上,亲手端起桌上的碧螺春,装的十分诚恳的样子:“夫人,这么多年,我对你好不好,你心里有数,你怎么能因为我被人骗了一次,就,就这么对我,夫人哪,少年夫妻老来伴,为夫一直想和夫人一起这么走下去……” 最后一句话己是声情并茂,眼眶含泪,正是动情之时。 连夫人纵然满心满脑的恨意,想起自己的儿子,想起连安这么多年的确对自己不错,心里又痛又苦,眼泪哗哗的往下流,直接扑过去,扯住他的衣襟,就是一通捶:“你怎么那么糊涂,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敢跟这个女人有联系,你这是拿我们几个的命在为她驳啊。” “是,是,夫人,以后再不会了,但这次真的是那个小贱人骗的我。”连安放下茶杯,伸手环抱着连夫人,一个劲的哄着保证道。 终于连夫人发泄完了,坐在椅子上喘着气问连安道:“真的是那个小贱人骗的你?” “夫人,你怎么能不相信我,我如果真要什么,这个小贱人之前专门在我们家里出现,我早就……又何须等到现在,弄出这样的事。”连安急道。 这实际上他还真想过,只是无奈何玉秀那时候是真看不上他,而且宫里还有昭妃盯着,连安还真不敢做的过份,所以也就是言语亲切的和何玉秀多聊一会而己。 连夫人不知道他的花花肠子这么多,当下点点头道:“好,既然这样,我也再相信你一次,希望下次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如果看到那个小贱人,就直接打死,不管如何,你现在跟她有关系,总是事实。” “夫人放心,看到那个小贱人,为夫绝不留手,这事全是她闹出来的,为夫这就派人去查,绝不沽息。”连安冷道,灯光下红肿的脸色阴沉,狰狞,这事全是何玉秀弄出来的,再想想如果让宫里的皇上知道自己把何玉秀弄在身边的缘因,可就是要祸灭九族了。 他现在满脑子是自己仕途的事,哪里还顾得上何玉秀之前还在他怀里软语盈盈,只要一想到何玉秀的存在可能让自己和昭妃的秘密暴露出来,他就一心一念的想到致何玉秀死地,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的温情。 “既然你这样决定了,我也就不说了,明玉明霞那两个小贱蹄子,你打算怎么办?”见他这个模样,连夫人知道他是真心的要何玉秀的命,心里也就稍稍舒坦了点,她跟着连安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连安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实际下手狠毒,不留活路,所以话风一转,盯着连安问道。 “随夫人处置。”看夫人紧盯着自己,连安顾不得心里痛惜,急忙道,这时候回答慢不得,否则连夫人就要闹出事来,那两个丫环他心里一直上火,只是总没机会得手,这时候却不得不应下。 “好,既然老爷这么说了,明天我就让人伢子把她们给卖个好价钱,。看她们这风骚的模样,想来是能卖个好价钱的。”连夫人冷冷的道,目光幽然凶悍的盯着连安,仿佛他只要有一点不愿意,她就扑上去开嘶咬。 卖个好价钱,什么地方能卖个好价钱,那就是楼子里了,想到那两个娇美的小美人要被到楼子里,连安心痛的一哆嗦,但脸上不敢露出分毫,毫不在乎的道:“夫人,别说是卖到楼子里,就算是卖到那些私撩的地方,为夫也不在乎,为夫现在心里只有夫人一个。” 这话说的连夫人连怒为喜,当下不再发怒,起身拿起桌角上的药,替连安脸上上药,玉明勇的一顿揍,而后是皇子一叠子折子全砸在连安的脸上,脸上早就肿的象个猪头,都没办法看了。 屋门外暗角处,两个哆哆嗦嗦的人互相扶着往外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有灯光从窗棱处透在她们脸上,青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谁也没想到一向温柔,纵然有些小醋味的夫人,竟然是这么恶毒的一个人,她们现在只想着逃走,快些逃走…… 第五百三十五章 荷雨亭,风珏玄品茶 荷雨亭的左边临水,周遭种着一大片的荷花,正是盛开之时,妖妖灼灼的满天芳华,玉立亭亭之间,清香阵阵,一阵微风吹过,一片片荷叶此起彼伏,极是美丽,与清雅中透着些妖娆。 雨后新荷,玉立亭亭! 墨雪瞳坐在荷雨亭间,百无聊赖的拿手中的鱼食,喂食着水里的红鲤鱼,一条条红鲤鱼从她手边的游过,映的她白嫩的手如同玉质一般,游水潺潺,荷叶幽幽,轻纱微拂,佳人如玉,美的几疑是人间仙境中的仙子落入凡尘。 远处的拱桥处,管家正引着楚王风珏玄和一个温柔娇美的女子一起往锦微阁而去,风珏玄前阵子在军营里住了一阵,这几天才回来,身上虽然温润依旧,但眼眸之间多了几分锐意,只是隐于眼眸之底,看起来依然是当初那个翩翩如玉的佳公子。 站在桥上,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亭子里绝美的少女的身影上,虽然隔的远了一些,几乎看不清形貌,但是依然可见美好的侧面,配合着那种娇慵无力,而又百无聊赖的样子,无端让人觉得佳人如玉。 “管家,你们王爷的的身子还没好全?”风珏玄停了下来,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那个美好的身影,站定身子。 自上次各府被刺杀事件后,风珏染自认受了惊吓,要在府里好好休息,报了病假。 “我们王爷还是那样,就是觉得身子无力,胃口也不怎么好,平日里昏昏的,所以大多数时间歇在锦微阁里,方才起床,听得楚王殿下过来,精神倒是好的多了。”王管家陪着笑恭敬的回答道。 “那是……王妃?”风珏玄指了指远处的倩影,俊眸幽深看不清意味。 “正是我们王妃。”王管家顺着风珏玄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正靠在那边喂着鱼食,似乎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丫环说话聊天的墨雪瞳,虽然不明白风珏玄为什么提起自家王妃,但还是点点头道。 “你们王妃上次生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们王爷就不处治一下内院了?”风珏玄似乎是很随意的问。 “回楚王殿下,王爷带王妃去西山几天,才回来,王妃身子不好,现在还在抱恙,就算想准理院子也有心无力。”管家回家的巧妙,没有说风珏染有没有帮墨雪瞳出气,整治内院,只把事情推在墨雪瞳身上。 堂堂王妃受了那么大的羞耻,却高高拿起,轻轻落下,连个怀孕的姬妾也没有处置,还要等她自己病好了自己处置,这外面传的风珏染是如何如何宠爱他的那位小王妃的话,看起来也不全是真的,风珏玄的眼中闪过一丝华彩。 “轩王妃在那里,我可以去看看吗?”站在风珏玄身边的温柔女子看了看远处的墨雪瞳,温和的问道,她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衣裙,有些偏瘦,脸色也不太好,看向风珏玄的时候,却是含情脉脉,这让她秀美的脸上多了几分生气。 “莫侧妃想过去,这就让人带您过去。”王管家笑着点头道,楚王进门的时候就说带这位莫侧妃来看看王爷,王妃,现在王妃既然在这里,带着莫侧妃过去也是应当。 “好吧,那就一起过去。”风珏玄微微一笑,大步领先往荷雨亭过去,王管家愕了愕,不明白自己说的是带莫侧妃过去看看,怎么楚王倒是走第一个了,但现在楚王既然己经走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上前几步,走在前面引路。 莫雅蕊看了看风珏玄,又看了看远处茫然不觉的墨雪瞳,眼眸中多了一份苦涩,拎起自己长长的衣裙,跟了过去,无奈她的步子又小,走起来也慢,没几步就拉在了后面,无奈的看了看前面昂首阔步的风珏玄,莫雅蕊咬咬唇,低下头紧走了两步,才算堪堪跟上。 她自上次被凌蕊儿害得落了胎,身子一直不太好,虽然回府后,凌蕊儿也没有再拿她怎么样,但是言语之间的尖锐刺意还是经常发生,好在莫雅蕊也不想跟她争什么,索性就在自己院子里养病,也省得碍着凌蕊儿的眼。 待得风珏玄回来,才重新出院子,好在风珏玄还算体谅她,一回府就先去了她那里,而后好的药材,补品也全往她这里送,让她那颗微寒的心又渐渐的暖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 今天听得风珏玄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轩王府,她二话不说就跟着来了,一方面她是想谢谢轩王妃,眉语早就跟她说了,当日要不是轩王妃帮着传信,自己可就真的要被凌蕊儿折磨死了,所以她很想当面跟轩王妃说一声谢谢。 另一方面,王爷没让凌蕊儿这个正妃跟着,反带着自己,是不是代表这里面就是王爷对自己是不同的,这让莫雅蕊心里欣喜,她是自己看上风珏玄的,没嫁他之前,只觉得这位的如玉一般的皇子,实在是集天地之精华,如果能嫁给这样的人,此生就算是足了。 所以既便是为侧妃,她也是觉得幸福的,可是自打进了楚王府,她才发现,日子没并没有想象中的幸福,王爷对她总不是冷不热,不远不近的,好在看到王爷对谁都是这个态度,莫雅蕊只觉得跟王爷的性子有关,也就慢慢的不难受了。 可是现在,她却突然多王爷的眼中看一丝不同,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很明显,王爷对这位轩王妃是不同的,眼里闪过一丝忧意,提步快捷跟上,免得落下太多。 墨雪瞳实在是有些无聊,她现在对外面说气病了到现在还没好,可偏偏她自觉现在好的多了,很想回墨府去看看,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合适,她还得在府里装病,至少有一段时间出不去。 手里的鱼食己喂的差不多了,撩起衣袖,白嫩的小手在湖面上玩起水来,感受着流水潺潺的流动,很是柔润舒服。 “王妃,别玩水了,这水凉,一会王爷看到又要不高兴了。”墨兰伸过手来阻止道,墨雪瞳的身子还是不太好,这水都在荷叶下面,挡住了太阳光,极是冰冷,夏日里这种寒气冲上来对人身体不太好。 所以风珏染一看到墨雪瞳的手往里伸就很不高兴,可墨雪瞳就喜欢把手伸入冰冷的水中,那种极舒服的感觉,每次都趁着他不在,把手伸进去。 “放心,只一会,王爷看不到的。”墨雪瞳吐吐舌头,清纯的脸上露出几分娇甜的笑容,长长的眼睫一闪,颇有几分自得。 “就是,墨兰,水里真的很好玩,看看这些鱼还吃我的手。”;墨玉也在一边学着墨雪瞳伸手入水,咯咯的笑道,看墨兰还板着一张脸,索性调皮的撩起一溜水珠,往墨兰身上洒去,墨兰身子一闪,但还是有几滴落在她身上。 气得她过去就去掐墨玉,墨玉一看墨兰的样子,忙站起身,绕着石桌石凳就往外跑,墨兰哪里肯放过她,急追了过去。 两个人一追一逃,就在亭子里嬉闹起来。 墨雪瞳则懒洋洋的靠在亭子的围栏上,拿起手边的团扇一边扇,一边给她们指导,或是:“墨玉逃快点,后面,后面倒回来。”或者是说:“墨兰,你动作还是慢了点,再一点点就抓住她了。” 明媚的水眸笑的弯弯,极是高兴。 几个人正玩闹间,忽然听得王管家高声道:“楚王殿下,您请。” 墨雪瞳拿着扇子的手停了下来,偏过头正看到俊脸带笑,温雅如玉的风珏玄己举步走了进来。 风珏玄怎么在这里?墨雪瞳眨了眨幽深的水眸,一时不明白他怎么能一个人直入内院,而且还没有风珏染相陪,既便风珏染和他是兄弟,他这样子直冲进来也是很不合理的,墨雪瞳机械的手稍稍摇了摇,怔怔的看着风珏玄。 难得看到墨雪瞳这种呆呆的样子,风珏玄唇边的笑容更盛,举步往她这边走过来。 “参见楚王殿下!” “参见楚王殿下!”两个丫环己回过神来,马上先行失礼。 “免!”风珏玄浅浅一笑,温和若水。 墨雪瞳也马上站了起来,执扇盈盈一拜,“参见楚王殿下。” “王妃不必多礼,本王带着雅儿来看八弟和王妃,远远的过来看到王妃在这里,雅儿就想先过来,本王陪着她一起。”风珏玄笑着解释道,挥挥手,顾自在墨雪瞳不远的一个石凳上坐下,拿起墨雪瞳放在桌上的茶杯,意似没觉到有什么不对似的,拿起墨雪瞳才喝了半杯的水,抿了一口,颇为好奇的看了看,又连喝了两口。 转首对愕然怔在原地的墨雪瞳笑问道:“王妃,这是什么好茶,茶香中透着荷香,极是清润,本王还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的好茶,不知道王妃能不能帮本王解惑?” 墨雪瞳抿抿嘴,很不高兴,颇为不乐意的看了看自己的那杯茶,却又不能说什么,现在喝也喝了,她还能让他吐出来不成,见他一副熟不拘礼的样子,索性自己也坐了下来,微微一笑道:“楚王殿下过奖了,就只是采集了一些荷叶上的露水泡的茶而己,并不是什么绝世好茶,倒是让王爷失望了。” 她这话说的极是不客气,莹动的水眸看着风珏玄手中的杯子中,颇有几分恼意。 “王妃真是慧质兰心,不知道这种荷叶上收集的露水还有没有,能否送本王一些,也让本王回府可以泡些如此香深的茶喝。”风珏玄仿佛听不懂墨雪瞳话中的不悦,挑了挑眉毛,似乎很有兴趣和墨雪瞳讨论茶道。 风珏玄今天很奇怪! 墨雪瞳一时弄不清他的意思,索性抬头,正看到管家带着一位娇美的女子过来,这就是风珏玄口中的雅儿? 第五百三十六章 珍品,南珠头面 莫雅蕊总算赶了过来,偷偷的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走到墨雪瞳身边笑盈盈的拜了下来:“见过轩王妃!” “是莫侧妃?侧妃请坐,来人,上茶!”墨雪瞳这时候也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莫侍郎的女儿,恍然明白这位所谓的雅儿就是莫雅蕊,当下避开风珏玄的目光,重心放在莫雅蕊身上,客气的笑道。 “多谢轩王妃。”莫雅蕊斜过身子在一边的石凳上坐定,这大热的天,她在后面一直追赶风珏玄,这一段路过来,真是很热,接过墨兰递过的茶水,喝了一口,只觉清香阵阵,立时暑意消减。 “王爷,请用茶。”墨兰把一杯茶送到了风珏玄的手边,风珏玄点点头,却故自摆弄着之前的茶杯,唇角笑意婉然。 “上次还多谢轩王妃救命之恩。”莫雅蕊重新站起,看样子似乎就要向墨雪瞳行大礼。 “侧妃切不可如此,只是举手之劳而己,算不得什么大事,况且不是还有楚王殿下吗!”墨雪瞳急站起身阻止道,一边墨玉忙伸手扶着莫雅蕊,不让她真个跪拜下去。 “与王妃是举手之劳,与我则是救命之恩。”见她提到风珏玄,莫雅蕊的目光不由的落在风珏玄身上,见他朝自己投来安抚的一个温和笑容,立时眼圈一红,颇有几分委屈的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风珏玄如此真切的笑容,会激动的想哭。 多久,没有看到王爷如此真切的笑容了! “雅儿不必多礼,王妃既然救了雅儿的命,那雅儿以后可要来多陪陪王妃,本王今天还带来了一套南珠的头面,就当本王替雅儿谢谢王妃,总是本王照顾不周,让雅儿受委屈,也让王妃受累了。” 风珏玄接过话题,伸手示意,跟在他后面的一个小太监过来,恭敬的奉上一个精美礼盒,只看这个礼盒的精美程度,就知道这里面的物品价值不菲,莫雅儿有些愕然的看了看风珏玄,又看了看放在桌上的礼盒,神色之间多了些怪异。 “这是一套用南珠饰成的头面,取的是极南之地的南珠,那里的南珠比之其他地方更圆润,更光滑,里面含有的物质对人身体也是极有好处,望王妃收下。”风珏玄微笑着伸手把礼盒推到墨雪瞳面前。 南珠不是大秦本土的珍珠,那种好的南珠都是宫里的供品,既便是皇宫里的娘娘手里也是不多的,墨雪瞳记得自己上一世曾听司马荷燕说起,进宫时看到皇后头上的一枚南珠的凤钗,当时赞不绝口,只说这样的珍珠,才是珍珠中的极品,也配得上皇上那样尊贵的人。 而现在风珏玄送自己的,竟然是一套南珠头面,那己可以用得上价值连城来算! 既便自己救了莫雅蕊,以风珏玄对莫雅蕊的忽视程度,怎么可能给自己送出如此大的重礼,风珏玄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墨雪瞳心里飞快的思量,还是没发现他的用意,看风珏玄颇有几分柔情的目光落在莫雅蕊身上,竟似乎真的与莫雅蕊两情相悦似的。 “楚王殿下,这么贵重的礼物,我真的不能收。”想不清楚,墨雪瞳索性不去想,玉白的脸上露出柔婉的笑容,婉言推拒道,不管风珏玄想做什么,直觉还是不配合的比较好。 她可没忘记眼前这位看似温和的楚王,下起手来绝不手软,若不是自己命大,或者早就死无全尸了。 “王妃莫不是因为有了八弟所送的那串绝品的南珠项链,就看不上本王的这套头面了?”风珏染微微一笑,意态潇洒的的看着墨雪瞳,很是不以为意的道。 “南珠项链?”墨雪瞳眨了眨水眸,带些困惑的问道,一时不明白风珏玄说的什么意思。 “噢,是本王失言,该罚。” 看着她盈盈的秋水中露出淡淡的疏离,长睫闪了闪,虽然有礼,却是有些清冷,风珏玄眸色蓦的幽深起来,忽尔站起身道:“本王还要去看看八弟,就不打扰王妃休息了,雅儿,若是喜欢王妃,以后可以经常来轩王府看王妃。” 说完也不待墨雪瞳说什么,拉起莫雅蕊转身大步就走,竟然把个南珠头面扔在石桌上,那意思意是直接扔给墨雪瞳,不收也要收下。 “楚王……”墨雪瞳想不到一向儒雅的风珏玄也有这么无赖的时候,待得她站起身来,风珏玄拉着脚步踉跄的莫雅蕊己走了一段距离,再追着送上去,却是让人觉得失了礼数,也过于小家子气了。 “王妃,这?”墨兰看了看桌面上的饰盒,再看了看放开莫雅蕊的手大步离开的楚王,这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这算怎么回事,大伯给自己弟媳妇送头面,虽然是借着莫雅蕊的名声送的,但终究是从风珏玄的手上直接拿的,实在是不合礼仪。 这事若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怎么传了。 还有自家王爷,要是王爷误会了王妃可怎么得了。 “王妃,奴婢这就给楚王殿下送去。”墨玉这时候也明白过了,急着过来捧起桌上的饰盒对墨雪瞳急道。 只是想引自己和风珏染的误会,让人传出自己和风珏玄之间的流言吗?墨雪瞳不觉得风珏玄是这么一个肤浅的人,而且杀人一千,自损八百,如果和自己之间传出什么,他的名声也会受损,以他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伸手制止墨玉的举动,缓缓在一边坐下,手中的团扇轻轻摇了摇,掩去眼底的一丝冷意,如果自己所料不差的话,这个饰盒不过是个引头,应当是为了引出某件事,而这件事里面还有风珏玄方才欲言又上的那个南珠极品项链。 那串南珠的极品项链,这一世,她是没听说过,但是上一世,却是极为有名的,极品的南珠项链,不只是组成项链的每一颗南珠都是极品,一般无二的大小,混圆的没有一丝杂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串极品项链上的一个秘密。 风珏玄此行,怕就是连利用这串项链暗算自己和风珏染吧,心底涌上一股怒意,上一世,这串项链差点把稳坐后位的皇后拉下宝座,到最后也没有查出这项链跟楚王有关,所有人都以为是皇后狠毒,却原来,这背后都有风珏玄的身影。 “墨兰,你一会去问问风越,王爷那里是不是新得了一串项链,如果真的有,先不要打开那个饰盒。”眼底闪过一丝凌利,咬咬唇,雪白的牙齿切进粉嫩的樱唇里,泛起淡淡的粉色。 风珏玄既然一而再的暗算自己和风珏染,总得让他受点教训,总得让他明白,自己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那个秘密别人或许不知道,墨雪瞳却是深知,实在是上一世那件事太过于震惊,既便在深院的她,也一再的听人说起。 “是。”看墨雪瞳脸色沉重,墨兰应声退下去找风越去了。 “王妃,是不是那个什么项链有什么不妥?”墨玉虽然直爽,却也是个聪明的,立时明白墨雪瞳的意思,着急的问道。 “放心,那极品的南珠项链极好,实在是太好了,据说那样的珍珠百年难得一遇。”看着满池盛开的荷花,墨雪瞳唇角的笑容越发的冷洌,朱唇微启,语气冷漠的道,可不是很好,可不是百年难遇,否则也不会有人为了这南珠项链丧命。 这一世,因缘际会,事情落在自己身上,绝不会让风珏玄好过,风珏玄一而再的算计自己,也该打疼他,让他吃吃疼。 “墨玉,一会等墨叶回来,你让她马上到我这里来,我有事要吩咐她。”墨雪瞳缓缓抬起清纯的水眸,抿了抿粉唇,垂眸敛睫,遮住那抹清幽的眸光,嘴角勾起的笑意越发的加深,她原本就有事让墨叶去查,这时候应当也查的差不多了,对于风珏染给她的墨叶和墨风,墨雪瞳从来就很相信。 “是的,王妃,奴婢一会就让墨叶过来。”墨玉听话的道,忽尔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头,想到说什么,但是看到墨雪瞳那个温柔无比,却又看起来透着寒意的笑容,一时只觉得心头战悚,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自家王妃这是越来越让她看不透了。 “是不是想问那两个从连府逃来的丫环的事?”收拾起满腹的心事,墨雪瞳微微一笑问道,深知这个丫环是藏不住话的,方才坐在这里,有数次想问,可每次都没找准机会,心里必是郁的紧。 墨玉的确己憋了许久,方才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时候又有些不敢说,见墨雪瞳自己提去,忙虎着脸道:“王妃,奴婢觉得收留那两个丫头极不合适,她们说连夫人和连大人要把她们卖了,可也是她们自己说的,总的说她们现在就是逃奴,这逃奴抓住,可是要送官府杖刑五十的,连带着隐瞒她们的主家也是要受牵连的。” 墨玉是真的不放心,那两个叫明玉,明霞的说的虽然苦不堪言,可一双眼睛骨碌碌左右乱转,眼里闪着贪婪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两个不省心的,况且她们两个还是连府上的逃奴,那奴籍还在连安的手里,不管逃到哪里都是连安府上的人,王妃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收留她们,查出来可实在有些不好。 “墨玉,你多想了,就只是两个犯错的逃奴而己,让王爷跟那位连大人说说就过去了,就算王爷付些钱两把她们卖下就是,算不得什么大事,前儿后院秦姨娘那里,还有侍候的人少,明儿你就让人给安排在秦姨娘处。” 墨雪瞳的话听似为明玉,明霞但实际上却反她们发送到秦姨娘处,轩王府的人哪个不知道在,秦姨娘也就是一个挂名的,难道还真能近得了王爷身吗,墨玉想到那两个小蹄子,纵然再勾人,也见不到王爷,立既脸色一喜,顿时立改方才的愁眉苦样,清脆的应了一声。 她现在只顾想着王妃没有被那两个娇媚不安份的小蹄子骗,却错过了墨雪瞳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戾,对付昭妃,她必须先除掉她的爪牙,连安这次稍稍受疮,那拉下来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伤口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莫雅蕊的明悟 风珏玄带着莫雅蕊来到锦微阁的时候,风珏染正在锦微阁前面的树阴下搭了个藤椅,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躺在那里,闭着眼懒洋洋的靠坐在那里,两个小太监站在他身后,拿扇子替他扇着凉风。 “八弟的身子可还好?”风珏玄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场景,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目光好奇的左右看了看,只见只有几个近身侍候的小太监在身边,不由的调笑道,“怎么没人唱个曲子什么的,八弟娶了媳妇可就是不一样了。” 他上次和五公主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幅歌舞升平,艳美华丽的时候,满眼俱是美人,一个个娇媚异常人,勾魂摄魂,现如今天可就只有风珏染一人,这场景对比的可实在让人觉得诧异。 “哎,大哥还是别说了,一想起这个,就头疼,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也没保住,现在看到她们都烦,都是些蛇蝎心肠的,红粉骷髅,看着娇媚如花,实际上就是些恶毒的,再这么下去,本王就别想有子嗣了。” 风珏染朝不远处的另一架藤椅指了指,懒洋洋的道,没有回答自己的身体到底好还是不好,俊美的眸子带着些不可掩去的怒意,显见得对自己那个姬妾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很心疼的,必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以他邪肆的性子,做出杖毙姬妾的事情也是合理。 风珏玄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见了风珏染的脸色,唇角一丝不可查觉的笑意。 早有伶俐的小太监过去把椅子搬过来,放在梨花的小几前面,又拿玉杯倒上一杯酒,才恭敬的退来,又过来两个小太监在他后面替他打扇,倒是莫雅蕊站在一边有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听风珏染提起孩子,心里一阵疼意。 她的肚子也曾经有一个孩子,可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却没办法保住他,一时心头如同被狠命纠了一下似的,疼的眼泪差点落下来,忙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泪意,她虽然身上己经好了,可心里的痛怎么也好不了。 那个孩子是她心头永远无法直视的疼。 就象现在,她努力不去看这些,用力的吸吸鼻子,借着侧头拭去眼角的泪痕,专心应付起眼前。 她只是一个侧妃,并不算风珏玄正式妻子,说起来两个人面前是没有她的位置的,想了想,上前盈盈施了一礼道:“见过轩王殿下。” “这位莫不是大哥的那位侧妃,果然是个温柔娴慧的美人,怪不得大哥前一阵子说起莫侧妃,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啊,大哥,你可真有福,之前是大秦第一美人,后又第一美人的妹妹那样娇憨可爱的,还有莫侧妃这种温柔静雅的,大哥,艳福不浅啊。” 风珏染的目光莫雅蕊的脸上转了一圈,忽尔不正经的朝风珏玄眨了眨眼,颇有几分大家都懂的意思,脚一勾,把一边的一个小几子勾过去,扔在莫雅蕊面前:“侧妃不必客气,也请坐了吧。” 这样的举止颇有几分风流的意味,特别是那双俊美妖娆的美眸,一个劲的盯着莫雅蕊看,也不觉得失礼,跟里的话更让莫雅蕊羞的几乎抬不起头来,果然这位轩王是最风流的,竟然连自己也调戏,混然不感觉当着自己的兄长,对兄长的女人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多不合礼。 目光怯生生的落在坐在一边的风珏玄身上,希望他帮自己解围。 “既然八弟让你坐,就坐吧。”风珏玄随意的道,仿佛没看到莫雅蕊脸上的尴尬,唇角含笑对风珏染道:“八弟精神不错,轩王妃看起来也还可以,事情都过去了,就别想太多,索性明儿一起去看看父皇,前阵子发生的事太多,父皇那里也忙,八弟就不要再躲闲了。” “大哥,你看,你这一来,就要把我拉出去,实在是太折腾人了,就跟父皇说,我实在身体不好,这天气又太热,一时出去怕头晕中暑。”风珏染语调慵懒随意,后面的几个字更似乎是从鼻子里发出来,懒懒的,尾调悠然,再加上他斜靠在藤椅上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太乐意出去帮皇上办事。 “这么大个人了,还怕中暑不成,好了,父皇早就知道你没什么事了,也没偷懒了,明儿正巧是七夕节,宫里准备了宴会,你要是不来,父皇可一准生气,别到时候惹恼了父皇,直接让人给押走,到时候大哥也帮不了你。” 看着他惫赖的样子,风珏玄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呵呵笑道。 七月初七,每年的这个时候后宫都会有皇后主持的七夕宴,墨雪瞳既然己经好了,倒是不能直接驳了皇后的面子,风珏染想了想,点了点头,脸上却露出颇为不悦的表情,潋滟的眸子勾起,多了几分邪魅的问道:“三哥那里不知道?” “老三那里,父皇没有明示,况且他的手伤着,燕王妃的腿也断了,伤筋动骨三百天,两个人弄成这样,也不能怎样。”风珏玄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风珏染手指上的一枚雪色的扳指上,随口笑问道:“八弟的这枚板指可真是不同于一般的,看起来倒不知是什么材质,竟似乎是玉石一类。” “哪是什么玉石,就是上次南蛮的人送过来的,看了看,也的确有意思,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就图个新奇,大哥如果喜欢就送给大哥了。”风珏染说着就伸手去撸手上的板扳指,满不在乎的道。 “八弟不用,我就是看着觉得新奇了点,又不是真的喜欢。”风珏玄伸手阻止了风珏染的举动,摇了摇头笑道,“南蛮的事你也上心一点,别弄的什么也不在乎,当心明日父皇为了南蛮的事责罚你。” 这事的确是宗文帝让风珏染主办的事,一想到这个风珏染就头疼的摇头,伸手摸了摸额头,眼角半眯,长睫垂下,颇为不自天高地厚的样子,轻飘飘的道:“说起这事,还真是烦透了,那南蛮国也真是的,连个太子也保不住,还弄了那许多争斗,倒把我们这里也拖了进去,索性叫父皇把南蛮灭了,也省得弄出那许多事来。” “你啊,又说混话了,当心父皇看到又惹他老人家生气。”风珏玄没有喝酒,让一边的小太监换过茶水,低低的喝了一口笑骂道。 两个人坐在一起又聊西扯的说了一会,只把个莫雅蕊丢在一边,仿佛没有她这个人一般,看了看被风珏染勾过来的凳子,莫雅蕊恰没声的往风珏玄身后移过去,她再怎么也是上了皇家度蝶上的侧妃,怎么能象个下人一般的坐在小几子上。 况且这还是轩王殿下扔过来的小几子。 终于她站定在风珏玄的背后,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低头垂眸不敢多动,弟兄两个说的起劲,她这里却听得无聊,她站的地方正巧是风珏玄的身后,方才站过来的时候,还有些阴影,这时候日头斜了几分,大半个身子就移到太阳光下。 这么烈的太阳照着,才一会就让她觉得头轻脚重,额头上汗出如浆,她的身子自上次被撞落小产后,又被凌蕊儿延迟医治,弄得差点连命也没了,这阵子虽然休养过,但必竟是伤了底子,实在有些站不住。 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努力站住,看了看眼前风珏玄的背影,仿佛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她的困境,依然和风珏染两个有说有笑,混没有注意她己有些支持不住,白嫩的小脸上,汗一道道往下挂落,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大哥,你的这位侧妃真的不用坐着?”坐在她对面的风珏染忽尔挑眉冲着风珏玄眨眨眼睛,露出几分调侃的意思。 风珏玄回头看了看莫雅蕊,脸色温和的问道:“可是累了,要不要坐一下?” 他的目光瞟向的是风珏染方才勾出来的小几子,这让莫雅蕊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羞恼,咬咬唇,强忍住心头的不适,柔声道:“多谢王爷,妾无碍。” “别撑强,身子不好还是坐下吧。”见她拒绝,风珏玄一边回头一边道,回身注意力继续落在风珏染身上。 身后,莫雅蕊身子晃了晃,心头一阵痛意,差点站不住。 她就算再累,也不能就这么坐在小叔子勾过来的小几子上坐下,这简直太不识体统了,而且也不合乎规矩,一向最讲求规矩的王爷,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苦衷。 “莫侧妃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随我进去休息一下?”大门口,墨雪瞳带着几个丫环笑盈盈的走了进来,清澈的水眸柔柔的看着她,见她有些站不住,急让丫环上前扶着她。 莫雅蕊是真的撑不下去了,眼前只看到墨雪瞳绝美的水眸,那里纯净的仿佛不带一丝杂质,如玉般的脸上明媚娇俏,睫羽乌黑修长,水嫩的肌肤几乎可以捏出水来,努力侧过头,正看到风珏玄转过来看着那张美丽的脸,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样的温柔不同于他往日的那种温和,总让人隔着一层距离,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柔和,心底泛起一层明唔的痛苦,眼角不自觉的酸涩,原来不是没有那种温柔,只是因为没有碰到那个可以上心的人。 既便是府里的那位嚣张的凌王妃恐怕也没想到,楚王殿下心里竟然有人,而且那个人还是…… 怪不得今天特地带自己来轩王府,原来真的只是因为带自己来比较容易接近那个人而己,楚王府后院争的你死我活,自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死在争斗中,现在才发现,所有人争的都只是一种虚无的东西而己,不知道凌蕊儿知道后还会不会那么自得。 “侧妃,莫侧妃……”那种明悟后的痛,伴着眼前一片片模糊的景象,莫雅蕊来不及多想,便陷入了一片黑暗,眼角一颗泪缓缓的滑落下来,落入尘埃…… 第五百三十八章 项链,灾难的盒子 莫雅蕊突然昏倒,虽然后来醒过来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体虚中暑,只要稍加注意就好,出了这样的事,风珏玄也不便再呆下去了,自是和风珏染告辞,走的时候一再叮嘱风珏染明天可不许再拿身子不适的借口,否则皇上可就真生气了。 风珏染也一边把风珏玄送到门口,一边一再保证明天一定安安份份的去参加宴会,绝对不偷懒。 等到风珏染回来的时候,墨雪瞳己换过一身家常的浅绿色齐胸襦裙,从内室走了出来,见风珏染进来,接过丫环手中的巾帕,拉了拉他的衣襟,示意他低下头,用帕子细细的替他拭起汗来。 必竟还是夏天,这一来一回,送到府门口,可是有一大段路,风珏染又是个极易热的,才一会时间,额头上就己见汗。 屋里的丫环早就见机的全退了下去。 风珏染乐呵呵的看着墨雪瞳掂着脚,替他细心的擦汗,她带着清香的身子就这么往自己怀里主动凑上来,潋滟的眸子几乎在滴出水来,伸手一把搂过墨雪瞳,也不顾她挣扎,直接抱着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伏在她脖子上长吸一口气,闭着睁喃喃的道:“还是瞳儿香啊。” “又没个正经。”墨雪瞳娇嘟起樱唇,推了推她,见他依然不理,索性伸手去扯他的耳朵,“跟你说正事哪。” “说。”风珏染懒洋洋的道,睁开眼,侧过头,见她不悦的水眸瞪的大大的,里面溢出满满的郁闷,立时正了正身子,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表示他现在在很认真,很专注的听,随后微微一笑,挑了挑俊眉问道,“瞳儿可是想知道那串极品南珠项链的事?” “那串项链是哪来的?”墨雪瞳靠在风珏染身上,嘴角轻勾,问道。 她的美眸里含着一些淡淡的睿智的光芒,整个人如同一朵清美的荷花一般纯净柔美,可又有着不同于其他女子的通透机敏,让她整个人更多了一层如同被雾气笼罩的飘渺一般气质,风珏染侧头看她,眼底俱是温柔的宠溺,朱红的唇角弯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道:“瞳儿是怎么知道这串项链的?” 这话她倒真不好回答,总不能说上一世,她听说的吧,索性拉着风珏染的衣袖撒娇的摇了摇:“你别管我哪里知道的,你先说是不是这串项链有问题,而你恰好也是知道的?” 看到她娇媚中透着信任的眼神,风珏染的眉梢又愉悦了两分,目光瞟向风珏染,俊美的近乎妖孽的脸上带着轻缓的笑意:“那串南珠是南蛮之地送来的,是呈献给父皇的礼物,我前几天收到的,因为南蛮太子出事,所以这事盒子就没有送上去,原想着待几日再说,想不到这就有人惦记上了。” 他的声音虽然慵懒,眼角却带着一抹冷寒,有丝阴戾从他眼角迸出,让他俊美的脸多了几分修罗一般的嗜血,他的这位好大哥的手可真长,那边才传出消息,他这里就有了反应,竟然想鼓动瞳儿去打开那个饰盒,实在是太可恶了。 墨雪瞳伸手将滑落的臂纱挽至腕处,水眸眨了眨,冲着风珏染嫣然一笑:“楚王故意在我面前提起这串极品的南珠项链,是为了引发我的好奇心,去打开那个盒子,莫不是那个盒子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不能打开?” 上一世,墨雪瞳深锁后院,所以既便是这件撼动朝野的大事,她也只知道一鳞半爪,只知道宗文帝的一个极得宠的宠妃死于非命,而且一起死的还有那个宠妃宫里的许多人,而且死状很惨,原因就是由皇后赐下的这串南珠项链,所有的箭头全指向皇后,为此宗文帝恨的几乎废后。 但是具体的原因是什么她却是不知道,方才在亭子里想了许久,总觉得跟这盒子应当也有关系,否则这物品是南蛮进贡过来的,怎么皇后看过没事,赐给那位宠妃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南蛮的物件本就诡异,实在应当防备才是。 风珏染一手抱着墨雪瞳,一手撑在桌面上,用红色丝线交缠着金线勾勒出的血色曼缔萝的紫色袍袖由着手肘垂落下来,更显得他俊美中透着绝丽,殷红的唇微微勾起,面容魅惑中透着潋滟,眸子里透着欢欣的神色,听墨雪瞳细细的分析道。 双眸褶褶生辉。 “那个盒子是南蛮送过来的,上面盖有南蛮的国印,待得打开,封印必然不同,而且我早就听说在南蛮,这个盒子又称为朵拉的盒子,在南蛮语中,朵拉就是灾难的意思,这就明这串所谓的南蛮镇国之宝,原本就是一个祸根,只不过一直供奉在南蛮的祭庙里神坛前,知道的它真实含义的人越发的少了。” “那你要怎么办?这盒子要不要献上去?献上去如果出了事可怎么办?” 不忍看着墨雪瞳皱起的眉头,风珏染伸过手来轻轻的抚着她的微颦蹙的眉头,柔声解释道,见墨雪瞳的眉宇被抚平了,他又伸过手来把墨雪瞳如葱一般水嫩的手指握在手里,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然后半抬起潋滟灵动的眸子,看得墨雪瞳心跳一阵加速,不由暗骂这家伙的外貌实在是太魅惑人了。 既便是嫁给他这么久了,还是会被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所诱。 风珏染很满意的从墨雪瞳眼中收到一丝痴迷,拿起墨雪瞳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轻轻蹭蹭,满意的享受着她掌心柔嫩的肌肤,含笑道:“放心,这事你不用管,不管南蛮之地和风珏玄有什么勾搭,我都不会有事,有些事不只他知道,我也知道。” 掌心被他慢慢的磨蹭着,像是一条涓涓细流顺着血脉蜿蜒的四肢,墨雪瞳水眸微潋,虽是瞳光迷离,但思路还是清晰:“风珏玄是不是和南蛮之地的那位三皇子有联系,所以这位来的南蛮太子不见了,或者跟他也有关?” “没关系,这些为夫都有准备,放心着便是。”风珏染安抚她道,把她的手又拉过来,吻了吻。 墨雪瞳被他吻得**,水眸中漾起淡淡的波痕,娇媚的挑了挑美眸娇嗔道:“那些事我不想管,也管不来,反正有你,只是那连府两个丫头的事,你切不可插手,那必竟是后院的事,你是堂堂一个王爷,如果表现的太关注,反而不美。” 风珏染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也明白这事自己插手真的不合适,一方面的确以自己的身份实在不应当管些个小丫环的事,另一方面也明白自己如果管多了,必然会引起父皇的注意,说不定就让父皇觉得瞳儿是个善妒的,以后自己储里再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就会把责任全落到瞳儿的头上。 可是,全让瞳儿处理,他又真有些不放心。 见他还在犹豫,墨雪瞳绝丽的水眸中露出几分委屈和受伤:“我就这么不招你信任吗,而且我又不是一个人行动,你的手下不是都帮我弄好了,只待我在必要的时候做出应答就对了,难不成,你也觉得我不行,所以不相信我?” 说完,水眸中蒙上淡淡的雾气,竟是泫然欲泣,看得风珏染一阵心疼,伸手过来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叹了口气道:“好,全听瞳儿的,我自然相信瞳儿,但是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一定不能硬上,记得无论何时,你的背后都有我,只要瞳儿需要我,我必是你坚定不移的后盾。” 他的话说的并不响,甚至配着他慵懒的声音,还带着一种不经意的诱惑,酥**麻的像羽刷过墨雪瞳的心,立时又让人觉得鼻翼酸酸涩涩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眶里滴落下来,微微咬咬唇,有点疼,却也让她清晰的感觉到,他是真的心疼她的。 心里那股柔意几乎批喷溢而出,暖暖的让她几乎有种战悚的感觉,伸过手,下意识的抱住他的劲瘦坚健的身子,把头深深的埋在他怀里,感应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让他几乎溺毙在他的温柔中。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让人叫太医来看看,是不是方才也中暑了?”风珏染立既把她抱了起来。 墨雪瞳这阵子身体还不错,虽然体内的毒没解,但是经过那阵子调理,却是比之前好了一些,她这一舒服,风珏染立时想起方才莫雅蕊的事,暗道莫不是也中暑了,瞳儿身子娇弱,自然比不得旁人。 墨雪瞳原本只是感动的想落泪,这时候看他这么紧张,心里又是甜,又是酸,还有引动想笑,索性拿小脸在他怀里蹭了蹭,柔柔的道:“没事,就只是有些累了。” 她这会可不是真的病了,若是真传了太医来,可不让人笑话了。 风珏染先是一愣,随既明白过来,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抱着她往里屋进去,轻轻的把她放在榻上,温柔的道:“好好休息一会,别太累着了,那两个丫环的事,我可以交给你,但不许累着了,如果不听话,我不介意亲自解决了那起子事。” “放心,我一定不会累着的,而且也会把事情办妥,你放心啦。”墨雪瞳从他怀里探出小脸,微嘟着粉嫩的唇,一再保证道。 风珏染有多忙,只有她知道,平日里看起来就象个没事的人一样晃悠,只有墨雪瞳知道,他许多时候商量事情到深夜,有几时凌晨的时候才落睡,她做为他的妻子,怎能不为他解决一些简单的事情,况且何家那些事,她更愿意自己解决。 上一世,上一世,那是她心头永远无法放下的关卡,何家,南蛮之地,都是风珏染的劫吗?不管是不是,这一世,既然此心许他,她就要和他站在一起面前。 风珏染撑着手看着墨雪瞳微微一笑,墨眸里相当的透彻明子,哪里不懂墨雪瞳的意思,眸色温柔的几乎透出水来,吻轻轻在她脸上,唇上,温温柔柔的,如同对待的是最珍爱的宝物…… 第五百三十九章 七夕宴,墨雪瞳进宫 后宫昭妃的明月殿里,宽大的明月殿除了昭妃就没有其他人,过份的宽敞,显得很是空旷,灯光下,暗影扭屈,灯光跳起,发出轻微的声音,映的昭妃的妩媚的脸上多了几分诡异,突然殿门吱哑哑的打开,她的贴身宫女彩春穿着一身普通的小宫女装束,从门外进来。 “怎么样?可是不顺利?”看着彩春紧张的有些发白的脸,昭妃问道。 “倒是没什么不顺利的,只是回来的时候碰到玉妃宫里的宫女,差点就被发现,如果不是奴婢装着是皇后宫里的,差点就让她们发现。”彩春想起方才的事,还紧张的想哆嗦。 就在方才,她过来明月殿的时候,正碰上玉妃宫里的两个宫女去御厨房去拿些东西,听说皇上今天又是歇在玉妃那里,她是偷偷过去的,这时候劈面碰上,几乎避让不开,差点就露馅。 昭妃的目光落在彩春的脸上,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了几眼,点头安慰她道:“没关系,既便看到你,也不一定认出你。” 自己身边可用的人实在少了些,眼前的这个彩春虽然得用,但必竟岁数有些大了,再说她知道的事情也实在太多一些,如果一个不注意被抓住,有些事情就藏不住了,看起来自己得另培养心腹了。 彩春还不知道昭妃心中己有了除她之意,还真以为昭妃安抚她,立既表忠心道:“是,奴婢不怕,就算被人认出来,奴婢也会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不会连累娘娘半分。” 她这里以为这么说,昭妃会更信任她,却不知道这只会让昭妃越发的忌讳她而己,原本还有些动摇的心思,立时坚定起来,彩春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真要是落在别人手里,自己的秘密就成为了自己的弱点。 微笑着拍了拍彩春的肩膀,意似欣慰的连连点头:“大人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大人说万事俱备,一切尊从娘娘的吩咐。”彩春道。 “好,那你就去准备吧,别让人发现。” “是,奴婢知道的。”彩春忙端端正正的冲昭妃行了一个礼,退了下去。 七月初七又称七夕节,一般是女子的节日,每年的这个时候以宫里的皇后为主,都会在宫里办七夕节,宴请夫人小姐,皇帝为了表示支持皇后的这种行为,也会让世家公子们一同会宴,有的世家就趁着这个机会为适龄的小姐,公子相看,如果互相看对眼了,男方就会差人上门提亲,因此也不乏一举成就姻缘的。 借着七夕的好口彩,这种事做起来得心应手,宫里的皇后也乐意看到在自己的撮合下,能成就新人,上一世,墨雪瞳虽然没能参加,但是司马荷燕就是在那种场合据说看上了一位年轻英俊的公子,两个人似乎还私下有协议,无奈司马凌云为了自己平步青云,最后还是把自己妹子送上了其他男人的床。 为此司马荷燕又是寻死,又是私奔,为了让自己哥哥司马凌云改变主意,司马荷燕还曾经疯狂的拿刀抵在墨雪瞳的喉咙处,要挟着司马凌云改变主意,那时候墨雪瞳还怀着孕,却被从屋内被狂乱的司马荷燕拖到门外,而且在司马凌云强硬的态度面前,墨雪瞳差一点就被司马荷燕一刀刺死。 虽然事后,司马凌云一再向墨雪瞳道歉,说不会真的不顾她的,只是想吓吓司马荷燕而己,并且为了替墨雪瞳压惊,还特意送了墨雪瞳一枚钗子,这是司马凌云自墨雪瞳进府后,第一次送她礼物,兴奋的墨雪瞳完全忘记了方才司马凌云绝情,而相信了他的话。 现在想起来,自己果然是最笨的那个。 司马凌云如果真的顾惜自己,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司马荷燕横刀在自己脖际,就不会看着怀着身孕的自己,被那么死命的拖出去而毫不妥协。 眼睛闭了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可以闻到自己心腹中的血腥之气涌上,手紧紧握住,一再告诉自己这次七夕会不是司马荷燕的那次,镇国侯府早己化为灰烬,整个人才缓缓的放松了下来。 “王妃,天凤宫到了,奴婢这就为您就去通报。”领着墨雪瞳进到皇后天凤宫前的宫女恭敬的行礼道。 听得风珏染终于进宫了,宗文帝在宫门前就让人把他叫了去,墨雪瞳却在皇后宫女的带领下往皇后的天凤宫来。 墨雪瞳微笑着点点头。 宫女拎起长裙正待上台阶,忽尔前面一个力道撞不过,顿时站立不稳的向墨雪瞳这边撞过来,幸好墨叶眼疾手快,一把拉开墨雪瞳,那个宫女从墨雪瞳身边歪过,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我当是谁,原来是轩王妃啊,听说轩王妃前阵子院子里热闹的很,早知道我那天也来看看了。”带着尖刻笑意的当然是凌蕊儿,她一个华美的王妃正装,映的如同神妃仙子一般,神态倨傲,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一开口就提墨雪瞳生日宴会那天的事,毫不留情的嘲笑墨雪瞳。 她现在依然是楚王妃,娘家又是定国公府那样的背,景,再加上她还是皇后的侄女,太后的侄孙女,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都不是墨雪瞳可以比拟的,围在她身边的几位贵女自然都是站在她身边。 听得凌蕊儿嘲讽墨雪瞳,再看看墨雪瞳美的几乎不染一丝尘埃的容颜,没有一个一妒忌的,只觉得墨雪瞳怎么看都怎么妖气,活生生就是一个狐狸精,围在她身边的几位小姐纷纷把不屑,轻视,讥嘲,敌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楚王妃说的可是轩王妃生日那天的事,听说还有一个姬妾没了孩子,又是落水,又是跑进来男人,还有姬妾的事,轩王府可真是乱啊。”另一名长相娇美的小姐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意似天真的笑道,可那双眼眸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挑衅。 墨雪瞳认识她,也是定国公府的一个女儿,是一个庶女,好象叫凌玉的,定国公府的底子不错的,不然生不出象凌风烟那样的绝美女子,眼前这位看起来也不错。 只是一看就知道和凌蕊儿一样是个刻薄的,一句话说的不清不楚,立时就把墨雪瞳抵毁成不守妇道,而且还心狠手辣的女人。 “掌嘴。”墨雪瞳淡淡的道,她的目光在凌蕊儿脸上一滑而过,随既落在那位凌府的小脸脸上,不管凌蕊儿是带着什么态度挡在她面前的,也不管凌蕊儿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这都相当于是生生的打自己的脸。 只要自己今天态度软下来,这样的传言就会当成事实传扬开去,但看站在一边好几位完全看好戏一般的世家小姐就知道,只是那些人怕是想错了,想借着自己上位,都还是太蠢了点,堂堂轩王正妃,又岂是谁也能欺得了的。 墨叶一听墨雪瞳吩咐,放开墨雪瞳的手,立时冲过来,对着那个凌氏女凌玉粉嫩的脸上就狠狠的给了两个巴掌。 “你,你怎么敢打人?”凌玉被打的愣了一下,捂住脸怒道,其他的人也愣了一下,谁也想不到一向温温柔柔,仿佛什么也不懂的轩王妃会有这么强势的时候,凌玉虽然只是一个庶女,但那也是定国公府的庶女,以定国公府的家世,既便是一个庶女,也是能嫁入高官为正妻的,今天竟然被墨雪瞳的丫环打了,怎么不让凌玉气炸了肺。 但是这个凌玉虽然也不是什么好相于的,先是怒冲冲瞪着墨雪瞳,但随既含泪转向凌蕊儿,哭道:“三姐,她竟然打我。” 她立时转了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直看得凌蕊儿转头冲着墨雪瞳怒道:“墨雪瞳,你竟然打我定国公府的人。” 虽然凌蕊儿自认嫡女看不起庶女,但现在在人前,必竟一荣俱荣,这点道理她还是懂得,转头对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丫环道:“给我打回去,狠狠的打,打死这个小贱人。” 两个丫环一听主子传唤,就要冲过去拉住墨叶。 “楚王妃,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皇家的媳妇,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皇室血统,怎么还敢自称是定国公府的人,莫不是楚王妃不满意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后悔嫁给楚王,要和楚王和离,重新恢复自己定国公府小姐的身份?” 墨雪瞳冷冷一笑,上前把墨叶拉在身后,唇角笑容微冷,不是怕两个丫环打到墨叶,只是墨叶会武的事现在还不能现于人前,今天的皇宫不知谁算计谁,她必须要留一张底牌在身边,所以非万不得己,墨叶会武这事,她不会让人知道。 两个丫环镇于她的气势,哪里还敢举手,借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真的往墨雪瞳脸上挥手,要知道那位前几天才嚣张高调杖毙了十几个姬妾,谁知道会不会冲进来把自己给杖毙了。 墨雪瞳的话气的凌蕊儿差点气炸了肺,想不到自己话语里的一点小失误就被墨雪瞳抓住,一时恨的瞪着眼睛直喘气,但是不敢再往下顺着墨雪瞳的话说下去,想和风珏玄和离?这样的话传出来不但她没命,就算定国公府势力滔天也压不住,竟然敢嫌弃皇室血脉,她一个出嫁的女儿还念着自己是定国公府的人。 不管从哪里算起,这样的罪名,凌蕊儿都担不起。 一时气的直冲着墨雪瞳瞪眼。 “轩王妃来了,皇后娘娘正在里面,请轩王妃进去。”正相持不下,一个宫女从里面走出来,恭敬的对墨雪瞳行礼道。 见皇后的人都出来了,那些世家千金马上散开,再怎么着也不敢当着皇后的人无礼,连气乎乎的凌蕊儿都被那位凌玉不情不愿的拉走了。 墨雪瞳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摔倒在地的宫女身上,见她正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示意墨叶去扶她起来,自己拎起裙角往里走,今天可真反常啊,凌蕊儿这是因为莫雅蕊的事吃了教训,改了性子? 这可是真叫人吃惊啊! 第五百四十章 进宫,皇后娘娘的敌意 大殿内,皇后一脸端庄的坐在上面,边上分明坐着苏贵妃,文贵妃,昭妃,玉妃等人,另有还有昭仪,宝林,充衣若干名,可以说整个后宫有头有脸的妃嫔们都在这里,一屋子的香脂美人,环肥燕瘦,个个娇媚动人。 墨雪瞳举步往里走,目不斜视,虽然年岁尚小,但形容之间举止优雅,态度从容,完全没有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宫妃的局促,隐隐间很有一股大家风范,仿佛完全没有在意,坐在上面的嫔妃们一个个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到她那张似嗔似喜的娇美脸宠,有几个一向自诩年青貌美的,立时多了几分嫉意。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墨雪瞳站在大殿当中,恭敬的给皇后行了一礼。 “轩王妃不必多礼,听说前阵子身体不好,连后院之事也不能管,闹出那么大的事,现在可还好?”皇后的话意似问候,言笑盈盈,态度亲和,可在这里的谁不是人精,一听就听出皇后对这位轩王妃级不满。 轩王府的后院一下子被杖毙了那么多的姬妾,这事在宫里早就传开了,墨雪瞳明白皇后这是暗指自己管教不力,把自己全落在自己身上,那些杖毙的姬妾里有皇后的人,这气不敢出在风珏染身上,自然就全落在自己头上。 当下唇角含笑柔和的道:“皇后娘娘说的是,王爷的子嗣被后院的姬妾给害了,姬妾实是有错,臣妾这里向皇后娘娘和皇上请罪。”她这里特意把这在这里的宗文帝也拉上,就是为了让皇后明白这事,皇上早己下定论。 这话说的不软不硬,却把事情全推在后院姬妾害了风珏染子嗣上面,如果皇后还追究下去,那么杖毙的姬妾中有皇后送来的人这事,就会暴露出来,谋害皇族子嗣,灭九族也来得,更何况只是区区的杖毙。 况且皇上也曾经下过旨意,如果再在这里拉着不放,就有可能惹来皇上的怒意,对宗文帝一向了解的皇后,立时住了嘴,眸色却冷了下来,目光落在墨雪瞳身上,眼里闪过一丝怒意。 “轩王妃果然是个会说的,本宫这里也就不便多说,日子是你们过的,虽然身为皇室之人,尊贵异常,但是适当的时候给人一条活路也是应当,须知万事俱有因果,否则报应来时,任是什么身份也躲不开。” 这是说墨雪瞳心性狠毒,后院争宠不给人一条活路,这是把风珏染做的事全落在墨雪瞳身上。 知道皇后对自己很不满,前面的五公主的事,后面又有燕王府的事,估计皇后对自己都快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墨雪瞳微微一笑,故作没听懂皇后话中的意思一般,微仰起带起稚气的笑脸:“多谢皇后娘娘训导,臣妾也是这么说的,可我们王爷说,有些人不给他们教训,就不长记性,索性把他们全打怕了,就再不会有人来欺负你了。” 这话说的皇后闷闷一气,可也知道这话可能真的是风珏染说的,想起风珏染是那个贱人生的,到现在皇上还在护着那个贱生生的儿子,反把自己生的五公主就这么嫁了,连自己护着的燕王都毫不客气的关了起来,皇后这口恶气就想发作在墨雪瞳身上。 但她必竟是一国之后,也知道方才的话有些失语,当下淡淡的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现在还不到时候,暂且先放过墨雪瞳,让宫女引了墨雪瞳在一边落座。 “轩王殿下可真是张扬,轩王妃可要劝劝你们王爷,可不能再任着性子做这样的事,省得皇上又为他担心,看看这次的事情,闹的那么大,皇上可真正发了一通火,这会不知道是不是又让皇上在生气了。”文贵妃就坐在皇后的右手边,同时也在墨雪瞳左手不远的位置,看墨雪瞳坐下,温和的笑道。 这话虽然也在说风珏染杖毙姬妾的事,但语气中没有皇后的咄咄逼人,反而多了几分关切,很是让人有好感。 墨雪瞳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这位后宫中据说人缘最好的文贵妃身上,柔声回道:“多谢贵妃娘娘关心,臣妾回去一定多跟王爷说说。” 文贵妃点点头,微笑不再说什么,果然是后宫中风评最好的妃子。 “轩王妃既然心力不逮,皇后娘娘,您索性给轩王赐个婚,再赐个几位年青能干的小姐给轩王府,让她们一起帮着轩王妃打理后院,也省得再出这样的事。”娇笑声从侧面传过来,玉妃抚着肚子坐在边上笑着对皇后道。 这话充满了暗示,这是又想往轩王府塞人的意思,墨雪瞳微笑着的眸子里凝起浓重的冷雾,这个玉妃果然就是个不消停的,这会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更是嚣张的连皇后的话都敢随意接。 “轩王府才发生那样的事,玉妃妹妹还是不要让皇后娘娘给添乱了,这后院的姬妾太多,也不是那么回事,总得清理一番才行。”皇后还没有接话,文贵妃己微笑着接过玉妃的话题笑道。 她位分在玉妃之上,平时里又与人为善,又生的是一个女儿,所以虽然这时候抢在皇后前面接话是极不合适的,但也没有人故意来挑她的刺,就算一向和皇后不对付的苏贵妃也只是挑了挑眼眉看了看她,却没有说什么。 墨雪瞳感激的冲着文贵妃善意的一笑,说起来这话由文贵妃来说还真是比较合适。 “好了,老八院子里的事,本宫现在也没心力管,等过段时日有皇上做主才行,今天就先不说这些,轩王妃的身子才好,自己尚且管不好,又哪有精神管这些,今天难得进宫一次,还需放开怀玩乐一番才是。” 皇后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慈和的长者,目光落在墨雪瞳身上,己变成了殷殷的笑意,完全看不出之前还曾经找过墨雪瞳的麻烦,墨雪瞳不得不暗叹,这皇宫里的人实在是太会做戏了。 明明是恨不得把自己撒了,为五公主和燕王出气,却偏偏做出一副心疼自己的样子。 “多谢皇后娘娘。”墨雪瞳重新站起来温温柔柔的行了一礼,比温柔,装大度,她也会啊,抬起盈动的水眸,看着皇后感谢的道,“王爷的事,以后还得皇后娘娘多费心。” 这是说以后还有让皇后指人的机会,立时皇后的眉眼之间笑的更加温和。 “坐下吧,自己身子一直不好,还起起立立的立什么规矩,都是一家子人,今天进宫也是让你来散心吧,你也不用一直陪着我们这些老的,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用不着顾及本宫的,看看你这身子,也是个弱的,就先去外面透透气吧,方才楚王妃几个,本宫就全放了出去。” 怪不得方才凌蕊儿几个正巧出宫来,说起起,这一宫的女人全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目光里各各有算计,还真让自己不适应,当下墨雪瞳也不客气,微微一福,又对皇后说了几句感激的话,才扶着宫女的手盈盈的走出门。 宫门外,墨叶守在那里,见她过来,忙不动声色的替宫女扶着她一边,往外走。 “姐姐说哪里的话,您若是老了,那妾们可真就是不能看了,看看姐姐这样子,和昭妃妹妹这么一往外走,可就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姐妹花了。”苏贵妃拿帕子捂着嘴角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昭妃娇笑道。 她的话立刻引来一阵恭维声。 “可不是,皇后娘娘这样子走到哪里不是十七八的模样,嫔妾这么一出去,还以为是是娘娘的姐姐呢!” “上次嫔妾的母亲第一次进宫,看到皇后娘娘,还说以为看到观音娘娘,又是慈和又是年轻,哪里是娘娘自己说的样子。”…… “妹妹们可真是说笑,本宫都那么老了,怎么能和昭妃比,看到昭妃的样子,本宫就想起娴妃妹妹,那时候看起来娴妃比昭妃还要年轻几分,可谁料想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若不是娴妃娘娘红颜薄命,现在可就要享儿子的福了。”皇后看似可惜的叹了口气,眼角不可自制的跳了几跳,目光从昭妃脸上移开,眼底一阵厌恶。 一看到那张和那个贱人相似的脸,她脸上就不由的升起浓浓的恨意,要不是那个贱人,自己怎么会失宠于皇上,而后竟然下手这么对付自己,苏贵妃竟然拿自己和这个贱人相比,怎么不让皇后心生怒意。 “皇后娘娘,嫔妾如何能和皇后娘娘相比……”昭妃也知道皇后对自己的脸不喜,这也是当时皇后同意皇上的主意,封了自己明月殿的原因,当下放低身段笑道,何家和连安这阵子总出事,连累她在深宫也心神不宁,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竟似比才放出来的时候生生的老了好几岁。 “昭妃的脸色怎么差,可是身子不舒服?皇后娘娘,您看昭妃是不是病着了?”玉妃在一边似乎才发现似的,大惊小怪的叫道。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昭妃的脸上,果然昭妃的脸色是极憔悴的。 “昭妃,你先下去休息吧,一会宴会开始自会让人去叫你。”皇后本不想看到这张脸,立时装大度的挥挥手道。 “皇后娘娘,嫔妾不累。”昭妃推辞道,她现在越发低调起来。 “昭妃不必客气,来人,送昭妃回去休息。”皇后不容她推拒,淡笑着对站在昭妃身后的宫女道。 “昭妃姐姐真的不用客气的,既便是皇上来了,也不会怪责你的,你就不用再推托了。”玉妃在一边挺了挺肚子,似乎坐的有些累了,往另一边靠了靠,戏笑着对昭妃道。 她这话说的仿佛昭妃留下来就是皇上似的,看了看皇后慢慢阴沉下来的脸,昭妃只得起身,向皇后和几位高品位嫔妃告辞一声,扶着宫女的手缓步退了出去,身后玉妃盯着她的背影,唇角扯出一丝冷笑。 头稍稍偏了偏,一个站在她身后的宫女会意,装着下去替玉妃拿东西,跟着昭妃退出了大殿。 第五百四十一章 纸条,莫雅蕊探秘 墨雪瞳想不到一出殿门就遇到莫雅蕊,见墨雪瞳出来,莫雅蕊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急上前两步,冲着墨雪瞳福礼道:“见过轩王妃。” “莫侧妃不必多礼,”墨雪瞳上前两步,亲热的拉起她的手,说起来她对莫雅蕊还是很有好感的,一方面是因为觉得她可怜,在嚣张的凌蕊儿手下,风珏玄又是那种利益至上的人,上次如果不是莫侍郎,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的性子很合墨雪瞳的眼。 “这时候怎么还在这里守着?”莫雅蕊方才站的地方没有一颗树阴,虽然在廊柱之间,但必竟是极热的,之前莫雅蕊才中的暑,身子必是很弱的,“上次身子可还好了些?” “没什么,才站一会,看到轩王妃进殿,就特意等着说一声谢谢,那天又麻烦了。”莫雅蕊明面上笑的解释道,暗中就着墨雪瞳的手轻轻的捏了捏,墨雪瞳会意,两个人边说边往树阴的小道上走去。 天凤宫宫门口几个宫女太监看了看她们两个,也没在意,继续做自己的事。 两个人带着丫环步入一条满是树阴的小道,莫雅蕊看了看左右没人放开墨雪瞳的手,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给墨雪瞳,随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道:“轩王妃,我们要那里去休息一会可好?方才站的也有些累了。” 墨雪瞳手一翻,纸条消无声息的落在长袖里,微笑着点点头,眼神虽然温润,乌金般的眼珠却冰冷无比,闪着锋利的暗芒,方才一转眼前,她就己经看清楚那张小纸条上的一行字,是写给凌蕊儿的,想不到今天在皇宫布局,暗害自己的人那么多。 莫雅蕊的倒也是个谨慎的,这里树阴重重,虽然看不到人,但是保不准有人躲在树阴间,说话极不方便,那边的那个亭子,虽也有大树笼着,但只有一棵,如果有人出现在自己视线的周围,必然看的很清楚,但同样,别人看到莫雅蕊传纸条也看的清楚。 所以莫雅蕊在不适合说话的地方传纸条,在不适合传纸条的地方说话,却是个极聪慧的方法。 微微一笑,依旧拉着莫雅蕊的手,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往亭子走去。 亭子里很空旷,许是这里离皇后的天凤宫还有些近,可以说是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根本没人在这里休息,己经近秋里了,时不时有风吹过,扬起幔纱一层层的落下扬起,看起来极是凉快。 两个人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坐定,墨叶和眉语分明守在一边,两个人看似恭敬的站着,实际上都上很警惕,特别是墨叶耳力视力都是极好的,所以注意的范围也大。 “莫侧妃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墨雪瞳没有具体指什么,但是莫雅蕊还是懂了,手在帕子上扭了几下,抬头看着墨雪瞳道:“这是我从凌蕊儿那里偷来的。” 她今天既然己决定把这事透露过墨雪瞳,就是存了投靠的意思,既便她再不知事,也知道在楚王府里自己处境困难,凌蕊儿现在虽然还是能面上对她不错,但实际上谁都看得出她对自己恨之入骨。 上次的事,虽然凌蕊儿最后还是楚王妃的身份,但是闹出那么大的事,定国公府丢了那么大的面子,最后还是凌蕊儿亲自上门道歉,才算是完结这事,以凌蕊儿心高气傲的性子怎么会忍得下去,莫雅蕊虽然性子柔,却也不是个笨的。 风珏玄那里,她也不敢过多的乞求,毕意凌蕊儿的身份放在那里,就皇后和太后的面子,风珏玄就不能太折了她,上回的事,也是他敢怒不敢言吧! “昨天傍晚的时候,眉语说宫里有人来,赏赐了楚王妃一些衣裳饰品,这是出了那事后,第一次赏东西,我就留了个心,让人看着那边,待得人走后,我就带了眉语去向楚王妃问安,去的时候,才坐下,正巧王爷过来,和王妃说话,我就等在一边的小几子上,看到桌下暗格里的纸条,回去后仿着那字体写的原话。” 那意思自己手里这张不是皇后的原本了!墨雪瞳想了想,立既明悟,也明白莫雅蕊谨慎,如果真的不见了,凌蕊儿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我以前习过字体,虽然不能仿的全象,但至少有七,八分。”莫雅蕊微笑。 “多谢莫侧妃。”墨雪瞳知道既便是这么一张伪造的纸,莫雅蕊也是担了极大风险的,感激的道。 “轩王妃不必客气,如果没有你相救,上次我就己经没命了,那里还会到现在。”莫雅蕊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冲墨雪瞳又福了一礼道,那天必竟有风珏玄在,有些话她也没办法说出口,这时才诚心诚意的表达了她的谢意。 “莫侧妃真的不必这么客气,看看你们王爷,昨天不是也谢过我了吗,还送了我那么一份大礼,看起来对莫侧妃是极看重的,那种南珠的头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美,实在是让我太喜欢了,替我谢谢你们王爷。”墨雪瞳笑道,仿佛不经意的提起南珠头面。 莫雅蕊脸上有些动容,如何不明白墨雪瞳的意思,知道墨雪瞳这是为自己开脱,如果真有人看到自己和她说了会话,就可以拿风珏玄挡在面前,越发觉得眼前的轩王妃是兰心慧质,从自己几句话中就可以看出自己的楚王府的处境,并且连退路都给自己想好了。 心里越发感激。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莫雅蕊带着眉语顾自往另一条小路转去,墨雪瞳坐在亭子里摸了摸头没有说话,微微皱着眉,白嫩的手指一次次的抚过额头。 忽尔也站了起来,带着墨叶往花园里去,时间随着游玩一点点过去,一会晚宴会就要开始了。 今天的宴会本就是相看性质的,御花园里更是花团锦簇,而世家公子们也没避嫌,虽然站在一边看似闲聊,实则上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小姐们那一群,甚至还有一些看得中的公子主动过来和小姐们搭讪。 在往日,这些是不合时宜的,但是今天却并没有什么不对。 “哎呀,这不是轩王妃吗,怎么才一会就被皇后姑姑给赶出来了,莫不是惹到了殿里的诸位娘娘?”凌蕊儿永远是那个不合时宜的人,跟墨雪瞳就仿佛是先天不对盘,一看到墨雪瞳出现,立时仰高了声音嘲讽道。 “楚王妃误会了,皇后娘娘大度贤良,怎么会做这种事!”墨雪瞳淡淡一笑,并没打算多搭理凌蕊儿。 可是偏偏凌蕊儿没打算放过她,见她看也不看自己,不由的怒从胆边生,索性一伸手拦下墨雪瞳的脚步。 “楚王妃有事?”墨雪瞳停下脚步,拉住正欲挡在她面前的墨叶,脸上的笑意退了下去,淡冷的问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倒是要看看凌蕊儿做到什么地步,她现在有多听皇后的话,一会就有多恨皇后。 却不知道定国公与这侄女和妹妹之间,到底要帮谁。 “是有事,只是想问问轩王妃,什么时候把我们王爷的那套南珠头面还给本王妃。”凌蕊儿仰高着头,理直气壮的开口索要道,想到自己看中的那套南珠头面,竟然给了墨雪瞳,凌蕊儿心中就又嫉又恨。 贱人,竟然敢勾引楚王,实在是贱人,既便是告诉自己不能失礼,这时候眼睛里也燃起了熊熊的怒火,瞪大眼睛恨毒的看着墨雪瞳。 听到凌蕊儿话的人都不由的愕然,这可是第一次知道,楚王竟然给轩王妃送头面,这是什么意思,难言不成他们两个之间还存在着什么关系不成,看不出轩王妃这么一副纯真的模样,还竟然有这一手。 这可是私通男人的事,而且这个男人还是明面上的大伯,这简单是皇家的丑闻,想不到凌蕊儿这么劲暴,竟然这种事也敢说,但是看看凌蕊儿理直气壮的样子,众人都不由的怀疑的看着墨雪瞳。 “呦,看不出,轩王妃还是这么一个人,早听表哥说那套头面珍贵异常,原来是留着送给轩王妃的,不知道轩王殿下知不知道?”苏美儿是风珏玄的表妹,对风珏玄一直存了心意,可最终没能嫁成风珏玄,心里一直耿耿于怀,那套南珠头面,她也听姑母苏贵妃说过,也很有心得了,想不到竟然落在墨雪瞳手里,立时和凌蕊儿站在一起,嘲讽道。 听苏美儿这么一说,众人看向墨雪瞳的眼睛越发的鄙夷起来,这事看起来竟然是真的。 墨雪瞳不慢不怒,一脸端庄的态度,看了众人一眼后,最终把目光落在趾高气扬的凌蕊儿身上,云淡风轻的道:“楚王妃说的是什么,我没听懂,是来要回楚王送给我们王爷的那套头面的?那你可得找我们王爷要,那套头面,他己经送给太后,这会应当在太后的宫里,以楚王妃的身份,要回来想是没什么问题。” 墨雪瞳说完,所有人皆是惊愕的看着凌蕊儿,所有人这会都听懂了,这是燕王送给轩王的,而轩王又把这套头面送给了太后,凌蕊儿这是心疼这套头面,竟然向轩王府要回。这,这也太小家子气了,大家都是堂堂嫡女,夫人,哪曾见过这种事。 只有那些出身小家败气的姨娘下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想不到堂堂楚王妃,出身高贵的定国公府,竟然也有这种事发生,实在是太让人觉得丢人了,连带着众人也怀疑,定国公府是不是不如之前的风光了,也就是表面好看,里面早就烂成一团了,为了串头面,连嫡系小姐的家教脸面都不要了。 众人这回是百分之百相信墨雪瞳的话,这南珠头面都送到太后面前了,又有谁敢说谎。 第五百四十二章 冰镇西瓜汁碎了一地 “原来是楚王妃心疼南珠头面啊,那就去太后宫里跟太后求啊,听说太后一向心疼楚王妃。”有人就忍不住开口笑道。 然后引来一阵哄笑声。 见有人站在墨雪瞳这边,凌蕊儿又恨又怒,她原想用这件事压墨雪瞳,反正这事也说不清楚,她说是风珏玄送给墨雪瞳的,墨雪瞳难道还能想出反证来吧,想不到墨雪瞳竟然让轩王把南珠头面送到太后的宫里,这么将了她一招,气的她差点想吐血。 “你……轩王什么时候送给太后娘娘的?”她这时候看身边众人的反应,也知道不能再胡闹下去,上次自己事件父亲和叔父就曾经警告过自己,如果再做出有失体统的事,就另让凌家女嫁给楚王为妃。 想到这里,她强忍着心头火,露出一副茫然不知情的神情,可瞪着眼神却阴狠恶毒无比。 “昨天晚上就送到太后娘娘宫里的啊,噢,听说当时还碰到了皇后娘娘给楚王妃赐赏的宫人,楚王妃难道不知道。”墨雪瞳微微笑道,仿佛浑不在意凌蕊儿方才的胡说,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比起凌蕊儿展现出来的小家子风范强上不知多少,整个人如春风拂面,气质如兰,令人见之忘俗,立生好感。 一些夫人小姐见她如此端庄清雅,全都朝她微微一笑,态度友善了起来,原来这是这位轩王妃勾搭人,而是楚王妃小家子气心疼那副头面,才弄出的事情。 明天晚上就进的宫,而且还遇到了皇后给自己打赏的宫人,那也就是说皇后昨天就己经知道,却还让人给自己传信说南珠头面让风珏玄送给墨雪瞳了,这不是故意挑拔是什么,凌蕊儿没有怀疑墨雪瞳话里的真意,如果真的没这事,墨雪瞳是如何知道皇后给自己赏的事。 她这会倒是脑子一清,想起上次风珏玄就叮嘱她小心皇后的事,一时又气又恨,气的是自己的皇后姑姑,竟然一而再的给自己下套,完全不把自己这个楚王妃放在眼里,恨的是墨雪瞳这个贱人,竟然又没抓到她的把柄,反而白白的让人看了笑话去。 今天自己听信了皇后的话,一会回到府里不知道怎么被风珏玄训斥,她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如果真的坐实了墨雪瞳和风珏玄有私,丢人的可不只是墨雪瞳还有风珏玄,要是让皇上知道风珏玄私德有亏,不但自己的伯父饶不了自己,连王爷也饶不了自己。 她这会又心生害怕,心里把个皇后恨得咬牙切齿,为了燕王竟然连自己的亲侄女也暗算,等自己回去一定要在伯父和父亲面前把这事给揭出来,让他们看看他们一心以为全想着定国公府的皇后,现在只会一心利用定国公府。 “那是我弄错了,轩王妃还请见谅。”事情到这份上,凌蕊儿只得强扯上笑容向墨雪瞳道歉,顺手接过一边宫女递上的西瓜汁,递到墨雪瞳身前,脸色转柔,“轩王妃,天气闷热,这碗冰镇的西瓜汁,就当我给轩王妃赔礼了。” 她也是世家女,知道这时候就得放软身段,如果再跟墨雪瞳对着干,人家只会觉得她不但小家败气,而且还不象个堂堂王妃,修理墨雪瞳,凭自己的身份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这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却是最不合适的。 墨雪瞳的目光落在她递过来的这碗西瓜汁上,一双美目泛起淡淡的冷意,凌蕊儿放软身段,她却是不能不接的,唇角微微一笑,暗藏机锋,眼角的余光看了看站在凌蕊儿身边的宫女,手伸了出去,仿佛要接下这碗西瓜汁。 站在墨雪瞳身边的墨叶也顺着墨雪瞳的目光,暗暗留心那个宫女的举动。 看到墨雪瞳的手就要接到凌蕊儿手中的西瓜汁的时候,那个宫女装作不注意的的撞了凌蕊儿一下,凌蕊儿手中的装着西瓜汁的翡翠玉碗一时拿不住,就往墨雪瞳身上倾倒过去,几乎是下意识的墨雪瞳的手往碗上轻轻一推。 碗倾斜的方向立既转向凌蕊儿自己,只听“砰”的一声,盛满冰镇西瓜汁的玉碗摔倒在地大半碗西瓜汁全倒在凌蕊儿自己身来,她一向翠绿的刻丝缀红梅的软纱衣上全是鲜红淋漓的西瓜汁。 墨雪瞳身侧墨叶不动声色的收回手,静静的立在墨雪瞳身边。 凌蕊儿几乎是下意识的跳开,但是还是被淋了个通透,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衣裳弄成这样,只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墨雪瞳,你……” “楚王妃如果不愿意把西瓜汁给我就不必给,我就没抢着一定要,这碗我看那个宫女也端了有段时间,怎么她没事,楚王妃一送过来就往我身上倒,可是因为这西瓜汁是冰镇的,所以到现在还冰的拿不住?” 墨雪瞳脸色微冷,往后又站了站,看了看地上碎成碎屑的翡翠玉碗,脸带嘲讽的道,这事发生在凌蕊儿方才污陷墨雪瞳收了风珏玄的南珠头面之后,这让众人不得不怀疑凌蕊儿是故意的,必竟方才她脸上的表情可是不甘不愿的很。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害我。”被墨雪瞳讽的连话也说不出来的凌蕊儿,看着众人鄙夷的眼光,忽尔脑海中灵光一闪,反手狠狠的一个耳光打在身边的宫女脸上,破口大骂道,“贱人,你故意撞我,害得我把西瓜汁打翻,是何居心,来人,把她打拉去,重打三十大板。” 她这会不能解释什么,只能借这机会把原因跟众人说清楚,这会把气全出在边上的宫女身上,看她被自己打的倒在地上,又狠狠的上去踢了一脚才解气。 宫女想不到凌蕊儿二话不说就上来打她,一时被打的倒在地上,抬起眼怯生生的哭求道:“王妃,奴婢没有撞您。” “你没撞我,我会拿不住碗,你竟然还敢狡辩,好好好,我现在也不敢指使你了,反正我认识你,你就是皇后姑姑宫里的人,我这会就穿着这一身衣裳,让皇后姑姑看看,到底是你这个贱婢有理,还是我有理。”凌蕊儿气的嘴唇哆嗦,忽尔指着宫女骂道。 这是皇后宫里的宫女?再加上之前凌蕊儿话中隐隐有皇后故意使她误会风珏玄送了墨雪瞳头面的事情,所有人的脸色全阴晴不定,对着宫女都流露出怀疑的目光,莫不是真的皇后不喜欢轩王妃,惹出来的事。 一听要送到皇后身边,宫女吓得上来一把抱住凌蕊儿的腿哭求道:“楚王妃,饶命,奴婢真的没注意到,真的不知道有没有撞到王妃,求王妃饶命。” 如果拉到皇后面前,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知道她不但没办成事,而且还把事情办砸了,皇后怎么会饶过她,宫女这会是真的害怕起来,也没注意到自己言语里的失语,只是一个劲的求饶,方才凌蕊儿说要杖责她三十大板,她也没这么恐慌过。 可见这时候是真的怕了,都有些口不择言了。 “见皇后就会没命,所以求楚王妃饶命?”墨雪瞳假意不懂似的,皱着眉头,随口问了一句,这一句,立时让观注着这边的夫人小姐的眼光全深幽起来,大家都是曾经在后院斗过的,哪里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三姐,算了,先换过衣裳吧,这人就让皇后姑姑去处理吧,天凤宫的人,我们这样拉过去也不好。”凌玉在边上温温柔柔的开言代声劝道,伸手拉了拉凌蕊儿的衣袖,示意她看看自己湿成一团的裙子。 直接把宫女拉皇后面前,凌蕊儿实际上也是做不出的,特别是现在这种狼狈不堪的情形下,这样子根本没办法见人,怎么能还到天凤宫去丢脸,所以借着凌玉的台阶下了,恶狠狠的又踢了宫女一脚,带着自己的人往边上寻屋子换衣裳去了。 墨雪瞳勾唇一笑,继续百无聊赖的在御花园走着,方才发生了那样的事,这位轩王妃竟然什么事也没,让一些看轻她的夫人小姐们都不由的刮目相看,墨叶稍稍离开了她一会,这时候又出现在她身后。 这是晚上的宴会,现在也算是傍晚时分,阳光不见了,天气也没那么热了,有几处己点起了宫灯,再过一会宴席就要开始了。 有许多己对上眼的年青公子和小姐,正站在一起羞答答的说话,还有些岁数大的夫人在相看,时不时的笑着点头,忽然园子里一阵哄动,远远的听到有人尖声在叫:“快,快来人哪,这里有死人了。” “死人,什么死人?” “在哪,在哪?”…… 园子里一下子全乱了,皇后带着几位高品阶的宫妃出现在御花园里,脸色冰冷冷的站在那里,早有一个宫女跑了过去,跪在她面前,哆嗦的连话也说不出来:“皇后,死人了,有人死在那边的湖里。” 宫女虽然害怕,但神智清晰,说的也还算有条理。 “皇后,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可别混进了什么刺客,这可是大事。”昭妃在边上冲着皇后微笑道,宫宴上混进刺客,所谋的当然是皇上,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这罪责皇后怎么担得起。 “你可看清楚了?”皇后冷道。 “是,奴婢看清楚了,那衣裳应当就是宫里的宫女,奴婢不敢细看,就先来回禀皇后娘娘。” “一个刺客进宫就为了杀个宫女!”皇后冲着昭妃冷冷一笑,想不到才一会时间,昭妃就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着实令她不满,看到那张极似那个贱人的脸,皇后就恨不得下手撕烂了那张脸才好。 说话之间更是没给她好脸色。 第五百四十三章 无端枉死的宫女 昭妃仿佛被她的冷眼吓道,不再说什么,一行人全往御花园的另一头走去。 墨雪瞳没言语也跟在众位夫人小姐和公子后面。 所有人一起跟着宫女转过几座假山,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只在假山的湖水旁边,正躺着一具女尸,那个地方有风,原本觉得凉爽,这时候却因为这具女尸,使得整个地方让人感觉阴风阵阵,无端让人觉得害怕起来。 有几个胆大的太监过去,把女尸拉了起来,平放在地上,却听得方才发现尸体的那个宫女捂着嘴尖叫一声后,忽然扑在那具女尸身上,慌声大喊起来:“皇后娘娘,是飞环。” “飞环?”皇后愣了愣,似乎没想起来,皱着眉头。 她身边的林嬷嬷倒是上前两步,看了看女尸的脸,也吓得一哆嗦,忙退后两步到皇后跟前,白着脸道:“娘娘,是天凤宫里的三等宫女,叫飞环的,方才您让她去御花园里侍候各位夫人小姐的酒水。” 皇后一愣,似是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天凤宫的人,面色有些难看,皱皱眉头开口问道:“方才是谁最后一个看到这个宫女的?” 不管是身为皇后的身份,还是天凤宫主人的身份,皇后都得过问此事。 “皇后,奴婢,奴婢方才还和飞环一起出来的,后来奴婢看到一个小丫环在前面向飞环招招手,然后飞环就跟奴婢说有事,让奴婢先走,奴婢想着飞环可能碰到认识的人了,就没顾她,自己走了,想不到才一会时间,飞环,她,她……” 扑在飞环身上的宫女哭得泣不成声:“皇后娘娘,您一定要为飞环做主,飞环一心为了您,您可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上去看看。”皇后对站在身边的一个太监点点头,这是内宫护卫皇后的高手,又是大内的刑问太监,主管这些内宫的刑问之事,他过去伸出两指在宫女脖颈旁边一探,随既站起身摇了摇头,示意己经没气了,而后又蹲在尸体旁边,查看了一会,才过来向皇后回禀道。 “娘娘,这尸体是被人掐死的,她的脖子上有掐痕,手指粗大,显见得是个男人,看这样子,下手既快又准,是个练家子,如果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力,绝不会这么一掐毙命。” 刑问太监言语精练的回答道。 “可是,是谁想害了飞环,飞环平日里对人也是极好的,从不会跟人红脸。”宫女哭着道。 “那里有东西,快看。”忽尔有人指着方才把尸体捞起来的地方尖叫道。 众人俱回首再看,果然发现假山的缝隙里,竟然卡着一块布条,刑问太监过去,利落的把缠在里面的布条取出来,众人才发现这里面的竟然是一块帕子,因为大部分缠在里面,所以只当是块从凶手身上落下的布条。 “这应当是凶手身上掉下的帕子吧!”有人在问。 “不对,这帕子这么粉嫩的颜色,上面还有刺绣应当是位小姐的吧,看看她脖子上的掐痕,分明就是一个男子的人,怎么可能是凶手的。”另有人不解的问。 当场就有人反驳解辩道:“说不定这是凶手藏在怀里的帕子,必然有个女人跟凶手有关系,这块帕子才会出现在他怀里,而后被宫女临死前拉下,之所以没拿走,可能是因为时间苍促,又没注意到。” “娘娘,这……这发生了这样的事,可一定要查一查。”站在一边的玉妃闻言,目光里露出深深的担忧,捂着肚子颇为害怕的道。 皇后冷冷的看着尸体,薄唇里吐出的音调森然冷厉:“在皇宫里杀人,当然一定要好好查出。” 一听要好好查查,众人皆多了几分游移,这可是皇宫,出了人命案子,自然今天来的都有可能,要是这一查查不出来,是不是多得呆在这里接受搜查,这多担误时间啊,而且一个不好,时间长了,还容易被人嫁祸。 谁愿意被关起来搜查啊。 “这块帕子,我来看看。”一位老夫人首先站了出来,伸手对刑问太监道,她是落风侯的母亲。 刑问太监看了看皇后,皇后微微点头,太监才恭敬的把帕子献给落风侯老夫人。 落风侯老夫人拿起帕子,就着光线看了看,一时皱眉看了看左右的人,脸上露出些怀疑,却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半响才转向一边的凌蕊儿问道:“楚王妃,可否借你的帕子一观?” “我的帕子?”凌蕊儿实际上早在见到这块帕子的时候就慌了神,伸手想摸出自己的帕子对比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帕子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一时慌的脸色苍白,她这也是才回来不久,原本想看个热闹,哪里想得到事情会落在自己身上。 听得落风侯夫人问到凌蕊儿,立时有几个眼尖的发现落风侯夫人手中的帕子上左右角上,竟然都绣着两个字,左边是凌,右边是蕊,合在一起,分明是凌蕊儿,这怎么不让所有人大惊。 这帕子竟然是凌蕊儿的。 “蕊儿,你的帕子呢?”皇后转过头,眼底闪过一丝怒意,看着凌蕊儿不悦的问道,今天这事如果出了差错,全是凌蕊儿这个蠢货给弄的,怎么不让她心生怒意。 “皇后娘娘,方才这个宫女把西瓜汁个撒在我衣裙上,我就去换了件衣裳,之后这帕子就不见了。”凌蕊儿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帕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但是现在自己身上的帕子在这个宫女的手中是事实。 “是了,方才这个宫女故意把西瓜汁泼在三姐身上,原来就是为了偷走三姐身上的帕子,不知道是谁属意她下才害三姐的。”跟在她身边的凌玉灵机一动,急忙替她辩解道,如果真让人发现是凌蕊儿因为那么一点小事,让人杀了这个宫女,凌氏女儿也就不用再嫁人了,这么狠毒的人家,哪个人家敢娶他们家的姑娘。 为了自己的名声,凌玉也不能让凌蕊儿出事才对。 这话提醒了众人,这才想起方才的确有这么一出,保不定是这个丫环真的故意陷害凌蕊儿也说不定,否则方才她站的好好的,怎么就要去撞凌蕊儿,而且还把她的衣裙泼湿了,不得不去换了套衣裳,这一来一去之间,足以让人把这个宫女杀死,如果真的是先拿下凌蕊儿的帕子,就真的可能是有人陷害凌蕊儿。 或者说陷害她身后的楚王。 昭妃忽尔凑过来面露微疑的问道:“楚王妃的帕子用的是什么香?” 的确那帕子正若有若无的散发着淡淡的奇香,虽然己浸湿在水中,但还是清香溢人,可见是极品的香型。 这话提醒了凌蕊儿,她急忙道:“我那里用的这种香不是普通的香,是太后娘娘赏我的,据说是进贡的贡品,整个大秦也就我有,再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凌蕊儿这回只想证明自己是无辜了,哪里还管得了其他。 “楚王妃说的可进贡给太后的十里香?”刑问太监的眼睛一亮,随既追问道:“如果真是这种,那香味会久久不散,据说有十日之久,对吗?” 凌蕊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既用力点头道:“是,是的。” “楚王妃,您觉得这种香味接触了其他的衣物会不会留香?”刑问太监再次追问道。 “这种香味很浓,只要用手接触过,一时半会就不会消散。”凌蕊儿很肯定的回答道。 “那就甚好。”刑问太监重新在尸体面前蹲下,翻了翻宫女飞环的衣襟,又用鼻子闻了闻,半响才扬眉道:“皇后,这个宫女的怀里曾经藏过帕子,看起来的确是她偷了楚王妃的帕子藏起来,但之后却被人暗杀,而这场帕子也是人故意落在此间。” “贱人,果然想暗害我。”凌蕊儿一时松了口气,狠狠的冲着宫女飞环骂道。 “那个人既然翻动了帕子,是不是身上也应当留有香味?”皇后淡冷的问道。 太监扬唇一笑,点点头:“娘娘说的极是,那块帕子既然是故意落在那里的,那人自然是动过的,请娘娘带刑犬。” “去,传本宫旨意,让侍卫带刑犬过来。”皇后点点头,目光带着淡淡的冷笑滑过墨雪瞳的脸,刑犬是刑部专门查案子所用,鼻子比一般的狗鼻子灵敏百倍,今天不管是谁将计就计做下的事情,都不可能善了。 站立在一边的昭妃,虽然垂眸,眼角却掠过一抹深深的得意,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带着几分阴狠的笑意,虽然事情和自己预设的有些出入,好在还是自己原本的方向过去。 不一会儿,一条小型的刑犬就带到了众人面前,几个大内侍卫站在两边,安排众人分两排站定,刑问太监把帕子拿到狗的鼻子前嗅了嗅,然后拿开帕子,让她逐个嗅过去,才嗅了两个,刑犬就扑了上去,若不是太监反应快,一把抓住,凌蕊儿就会被扑倒。 既便这么一下,也吓得她差点连话也说不出来。 她原本就是帕子的主子,拿那块帕子也有一段时间,身上的香味当然是很浓的,太监把刑犬强拉回来,继续往后走去,凌蕊儿的身后就是墨雪瞳,墨雪瞳扶着墨叶的手静静的站在那里,刑犬上去转了两个圈,就又往下走去。 显见得这事跟墨雪瞳也无关。 站在主位的皇后眉头微微一皱,目光怀疑的看了看墨雪瞳。 刑犬在众人的脚下走过,时不时的嗅着,众人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害怕,特别这里大部分还是小姐,早吓得瑟瑟发抖,忽尔刑犬一下子狂叫起来,猛的冲着一个站在一位小姐身后的丫环冲了过去,一张长满了尖牙的大口死死的咬住了一个丫环的小腿,将那个丫环死死的拖了出来。 两边早就蓄劲待发的大内待卫一拥而出,如狼似虎的扑将上去,将那人擒住,连口袋里的所有物品全搜了出来,摆在众人面前。 第五百四十四章 谁家的丫环害人性命 “大哥,这里可真热闹,原来是有好戏看,我们也顺便一起瞧瞧。”带些慵懒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过来,一听这个声音,众人忙闪出一条通道,果然看到风珏玄和风珏染一起大步走来,风珏染虽然落后一步,但是俊美张扬的脸加上混身邪魅狂肆的气息,立时引得小姐们频频回顾。 墨雪瞳立时觉得周围响起女子懊恼嫉妒的低叹,嫉妒的眼神纷纷箭一般的射向自己,这可好,自己这儿还没说一句话,就己经招来那么多人嫉恨,忍不住斜斜的瞪了他一眼,这个人真是招人恨啊。 “瞳儿,你怎么也在这?不会有人欺侮你吧!”风珏染仿佛没看到墨雪瞳瞪了她一眼,殷红的唇角一弯,俊脸上泛起邪魅的笑容,看着墨雪瞳大步走过来,毫不顾及在场其他人的目光。 这话说的皇后脸上抽了抽,以墨雪瞳轩王妃的身份,在场的能欺负得了她的还得数她,风珏染这话怎么听怎么招人恨。 “参见母后。”风珏玄知礼的向皇后恭敬的行了一礼,又向苏贵妃行礼。 “噢,原来母后也在这啊,母后这查的是什么案子,可要我帮忙?”风珏染仿佛这时候才发现皇后也站在这里,给皇后行过礼后,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丫环身上。 众人这才把目光重新落在被刑犬拉出来的丫环身上,竟然是个长的极为漂亮的丫环,只是却吓得面无人色。 “这丫环是谁带来的?”皇后的目光落在那个丫环的脸上,忽然觉得这丫环有些眼熟。 众人一愣,俱看着各自的来人,都摇了摇头。 “难不成这还是宫里的不成?”皇后的脸色一变,冷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边的嫔妃身上,一个个嫔妃被她看的低下了头,倒是苏贵妃笑盈盈的道:“皇后娘娘,这丫头一看就知道不是宫里的,想让她开口还不容易,直接让人送刑部啊,就不相信她还能是铁口不成。” 她的话才说完,丫环忽然往后退了两步,惊慌的跪坐在地上,神色惶惶,凄然的目光忽然落在墨雪瞳身上,带着几乎绝望的眼神,只是紧紧的咬着牙齿,一语不发。 众人的目光随着她的目光一起落在墨雪瞳身上。 “啊,我想起来了,这不是跟在连夫人身后的两个丫环中的一个吗,可今天连夫人没来,她是怎么进来的?”有夫人一下子想了起来,这个丫环可不就是打扮的一向鲜亮的很,跟在连夫人身后的吗! 连尚书家这阵子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所以连夫人这位告假没有进宫,也是意料中的事,可是主子没进府,这丫环怎么就进来了,而且还绝望的看着轩王妃,莫不是这丫环是轩王妃带进来的? 这种没有说完全用眼神来表现的手法比直接供出,效果还要好的多。 刑问的太监为难的看了看丫环,又看看墨雪瞳,特别是看到边上保护欲十足的轩王殿下那双邪冷的凤眸,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不只是别人怀疑墨雪瞳,连他也是怀疑的,可是这事落在轩王妃身上,这还让他怎么查。 “查清楚事件,省得有人借着宴会的名声,刺杀皇上。”怔然间,太监接受到皇后冰寒的目光。 这是对他施压了,既便他怕轩王,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又由丫环直接的目光所引,他不能不问,那个丫环直直的看着轩王妃的目光,实在是太引人怀疑了,只得硬着头皮道:“轩王妃,您看一看,这丫环可是您带来的人。” 在众人的目光交织中,墨雪瞳只是微微一笑:“不用看,这丫环进宫跟我没关系,可是这丫环却是我轩王府上的人。” 她极其坦然的笑道,语气中闲适清浅,没有丝毫的慌张,忧雅从容的站在那里,仿佛不知道认下这个丫环就是认下这罪一般,明净的没有一丝尘埃的水眸中泛起淡淡的盈光,不卑不亢,如此淡定的女子,还是刑问太监第一次看到。 他在宫里刑问过许多宫妃,就算那等高高在上,久经宫斗的宠妃,碰到这种情景也会惊慌失措,而她一个才未及笄的女子,就有如此胆识,怎么不让刑问太监佩服。 他不由的抬头看了一眼风珏染,发现这位一向邪魅张扬的轩王殿下,此时倒是很平静,唇角带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却让人无端心头发冷,发悚。 听得墨雪瞳的回答,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见墨雪瞳落难,凌蕊儿冷笑着就想落井下石:“轩王妃,原来这人是你们府上的啊,怪不得这丫环看着你这样子,不知道轩王妃让这个丫环做下这等事是为什么,掐死了皇后姑姑宫里的这个宫女,所为何来?” 她这话似乎是疑问,眼底还带着一丝笑意,语气里却含着嘲讽。 “楚王妃,你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婢女是瞳表妹府上的,就是瞳表妹派她做的事,你怎么不问她之前还是连府上的,难不成不能是连府上的人让她做下这等恶毒的事?”洛明珠不知道从哪里挤到墨雪瞳身边,正听得凌蕊儿的话,立时勃然大怒。 “我道是谁,原来是李少夫人,你也别为了护着你表妹就一意的否认事实,现在这丫环是轩王府的,难道不是听轩王妃的吗?总不见得离开了连府,这丫环还听原来主子的话,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可有一点辩解的意思?可见有时候事实就是事实。” 凌蕊儿望着墨雪瞳,再看看洛明珠,唇角笑容得意,语气却是含着嘲讽之意、 洛明珠一向护着墨雪瞳,哪容凌蕊儿如此抵毁她,这是把杀害皇后宫中宫女的罪名推在墨雪瞳身上,这样的罪名谁背得起,她脸上不由的泛起一股怒红,朝着凌蕊儿怒道:“楚王妃一味的把事情推在瞳表妹身上,可方才那狗也曾经朝着楚王妃咬过来,是不是代表楚王妃就是亲自下手的那个人,现在的一切只不过是故布疑阵而己。” 这话顶的凌蕊儿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辩解的话来,方才那狗凶猛的窜过来,众人看得分明,如果这样解释似乎也是解释得通的。 见洛明珠真个气恼了,墨雪瞳伸过手来,安抚的拍了拍她,示意她安心,她今天就是等那些人忍不住跳出来,才可以把这戏唱下去,:“二表姐,你先别急,事情还没有了断,我们慢慢看下去吧。” 听墨雪瞳这么一说,再看看墨雪瞳安然的样子,洛明珠定了定神,这样的墨雪瞳让她很安心,再看看一边俊美中透着邪魅的轩王殿下,依然紧紧的守在表妹的旁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总得来说,有轩王殿下护着表妹,应当事情不大。 凌蕊儿心头冷笑,她方才因为墨雪瞳出丑,不得不换衣裳,而后又出了这档子事,早己把恨全扑在墨雪瞳身上,不管如何,她今天绝对不会让墨雪瞳落得了好,可正想说法,却对上风珏玄虽然笑,却冷的让她发悚的眼神,忽尔想起之前自己说风珏玄送墨雪瞳南珠头面的事,立时心虚起来。 稍往后面站站,再不敢多说什么。 “说,你是谁带进来的?”刑问太监转过头问丫环。 轩王妃既然说不是她带来的,那当然就另有人,一个丫环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能入得了森严的宫闱,这就是她背后必然是有人的。 丫环紧咬着牙,依然一句话也不说,这会低着头谁也不看,仿佛怕人误会似的,这却更让人怀疑之前她看着墨雪瞳的眼神。 “也不知道是这个宫女如何得罪你了,你要把她弄死,可怜年纪青青的一条性命,她的父母家人还在宫外守望。”昭妃一脸叹惜的开口道。 那边发现女尸的宫女似乎猛然想到什么,忽然开口道:“皇后娘娘,奴婢想起来了,方才奴婢和飞环一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丫环似乎就是轩王妃身后的那个,她当时躲在假山后面,奴婢没看清楚,但是飞环看起来很害怕,但还是跟奴婢说了一句不得不为之的话……” 这说的是飞环之死跟轩王妃有直接的关系,她身边的这个丫环指就是站在轩王妃身边的这个?刑问太监一时拿不定主意,不得不为之?是说故意陷害楚王妃的事,从楚王妃的身上偷得帕子,放在自己身上,然后又自陷死地,故意害楚王妃? 刑问太监皱了皱眉头追问道:“她,还说了些什么?” “奴婢不清楚,她只是说了这么几句,其他的什么也没说,但是奴婢看得出那个丫环出来后,她很害怕,她害怕的不行,可是却没有向奴婢求救,公公,飞环是个胆子小的人,从来不会做什么大的事,求你一定要为她升冤。” 宫女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一听到又牵涉到自己,凌蕊儿忍不住张嘴,但是在看到风珏玄转的凌利的目光时,立时闭上嘴。 昭妃恍然大悟一般,蹙起眉头望着墨雪瞳,问道:“轩王妃在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人在哪?” “在园子里逛。”墨雪瞳看了一眼昭妃,淡淡一笑道,终于少了凌蕊儿打头阵,昭妃不得不自己开言。 “可有和其他人在一起?”昭妃又道,言辞间似乎是在关心墨雪瞳,“你再想想,如果有人证明你的丫环和你一起在一起,就好了。” 反之如果没人证明,那就是墨雪瞳了。 墨雪瞳轻轻一笑,清纯的眸色透着些娇媚和从容,如同百花开放一般的诱人:“除了我和墨叶,还真没人注意到我和我身边的丫环。” 她之前没碰到洛明珠,跟其他夫人小姐也算不得熟,又发生了凌蕊儿的事,有些人躲她还来不及,哪里会往她身前凑,所以她身边没人是必然的,不管是皇后还是昭妃,都清楚这一点,却还在故意问她,实在是可笑的很。 第五百四十五章 明霞到底死在谁手上 “这……这,实在是太巧合了些。”昭妃似乎不能再帮墨雪瞳辩解,脸色迟疑起来,给人一种她想替墨雪瞳辩白,但无从辩白的意思,她这样子比直指墨雪瞳还让人怀疑墨雪瞳,是不是真的做下这么十恶不赦之事。 这死去的宫女,只不过是诡计中的其中一环而己,或者不管是凌蕊儿被倒了西瓜汁,还是自己,总是会和自己扯上关系,那本就是赴死的一环而己,大秦律法中,如果真的自己敢做下这等谋害皇后身边人的事,是要处到极刑的。 “轩王妃,奴婢对不起你。”一直不说话的丫环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冲着墨雪瞳磕了一个头,忽尔嘴角向下一咬。 墨雪瞳见她用力一咬,己知不好,风珏染动作更快,直接过去,一把卸了丫环的下巴,可是还是晚了,那丫环嘴角己流出黑血,身子往地上倒地,竟是中毒身亡。 “嘴里含有毒药。”刑问太监的脸色变了,伸手拉开丫环的嘴,往里看了看后回答道。 “可惜了,”风珏染红唇微撇,颇不为意的道,话似乎是对那个丫环说的,目光却从皇后以及她身后的嫔妃身上扫过,特别在昭妃脸上停顿了一下。 昭妃在见到丫环自尽的时候才放松下来的,这时候心中一喜,但眸色却带着几分可惜,轻轻的叹了一声道:“真是可惜了,可惜这么一个忠心为主的奴才,就这么为主死去。” 现在这个丫环己经死了,任墨雪瞳再能说这事也只能落在她身上,墨雪瞳再没有办法翻身了,同样这丫环死了就是死无对症,之前连安府上的事,也可以落在墨雪瞳身上,是墨雪瞳故意破坏连安的名声,闹出那样的事,也是墨雪瞳故意弄出来的,连安也是被害者。 目地当然是想帮助风珏染拉拢朝臣,连安不愿意成为轩王一脉,故而才遭此祸。 连安会复职,墨雪瞳会落的死无全尸,轩王妃重选,何家还有女儿,还来得及……这么一条思路下去,最得利者可不就是昭妃,连安,以及隐在幕后的何家,真是不让人省防的一条连锁关系! 风珏染的目光冷冷的落在昭妃的脸上,眼底掩不住的厌恶,往里慵懒的声线仿佛含了一层冰沙:“昭妃如此感叹这个丫环是因为这个丫环的卖身契在娘娘手里吗?” 风珏染的这话一说,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变。 “王爷,这不是你们府上的奴婢?”刑问太监忍不住问道。 风珏染邪佞一笑,目光中带着轻视和嘲弄:“瞳儿只是说这人现在在我们府上,之前是连大人府上的,听说连大人后院闹的风生水起,连夫人要把这两个丫环卖入青楼,两丫环连夜逃到王府,希望瞳儿收留,是而那卖身契,根本不在我们府上,这丫环也算不得是我们王府之人,难不成这样的人还是瞳儿的心腹,会托以这么心腹之事,只须她的旧主拿出卖身契,让她污陷个把人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的极是无礼,可是却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原本如果墨雪瞳真的会做这些事,的确不会用一个才收留下来的丫环,这种人卖身契也没有,谁知道是不是别人故意送进府里来的。 “可是既便是如此,那又与我何干?”昭妃在边上气的大怒。 墨雪瞳微微一笑,上前两步和风珏染站在一起,唇角扬起一抹淡冷的笑容,指了指地上的丫环,再指指昭妃,微笑道:“昭妃娘娘,您别急,您看看方才你指着我的时候,我也不急,现在只不过是稍稍带到了昭妃娘娘,娘娘怎么就生气了,你们看看,这丫环跟昭妃娘娘可象?” 这话说的众人一愣,顿时所有人俱看了看倒在地上半睁着眼,死不暝目的丫环的脸,再看看昭妃那张明媚的脸,立时有人惊呼起来:“这丫环跟昭妃娘娘可真象。” “可不是,看看这脸还真有好几分,莫不是昭妃娘娘的亲戚?” “不是何家的两位小姐,那两位小姐,和昭妃娘娘并不太象,这个倒是更多象了几分。”…… 皇后的目光也落在昭妃的脸上,再看看死在地上的丫环,唇角扬起一抹寒洌的笑,怪不得方才她见到这个丫环就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和那个贱人长的挺象,她最讨厌的就是娴妃那张脸,连带着和娴妃相似的也觉得讨厌,昭妃更是她讨厌人之一。 连安府上的丫环为什么跟昭妃那么相象?为什么这两个丫环逃到了轩王府上,以轩王风珏染的为人,可不象是能收留弱小的样子,为什么这两个丫环就往轩王府而去?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意思。 一时间众人俱沉默了下来。 昭妃的额头上己见汗,有种不好的感觉,可她不相信自己的秘密己完全暴露在人前,索性冷笑道:“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轩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昭妃娘娘过虑了,我真的没什么意思,只是看到这站前和娘娘有脸有几分相似,有感而己,娘娘,这是明霞,还有一个叫明玉,说起来都有娘娘有几分相象的地方。”墨雪瞳微微一笑,并没有强势追击,反而颇为柔和的说道,仿佛是真的觉得奇怪一般,又多看了昭妃两眼。 这两眼看得昭妃额头上青筋都暴了起来,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和墨雪瞳撕破脸,强咬牙,脸上露出同样温婉的笑,颇为莫名其妙的问道:“这么一看,我也觉得这丫环跟我有几分象,可真是巧了。” “的确是巧的很,方才本王和大哥一起过来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太监拿着东西,送往娘娘的明月殿,我们两个见这个太监鬼鬼祟祟的,就让人拿下他,想不到在他的手里竟然有两张卖身契,而这两个人正巧是方逃到本王府上的两个丫环,实在叫本王好奇。” 风珏染说着手一挥,一个太监恭敬的送上一个打开的盒子,众人往盒子里一看,赫然放着两张盖有官府大印的卖身契。 “明玉,明霞。”有人念出了上面的名字,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巧所有人都听得道。 在看到这个盒子的时候,昭妃的脸己变得象纸一样苍白,仿佛一张纸一样,随时可以被吹走撕碎,她看了看纸,又看了看风珏玄,风珏染,忽然强拉出一丝微笑道:“那个太监呢?” 她可以肯定她没有让连安送卖身契来,所以也肯定必然有人害她,那么多年的宫斗经历告诉她,现在不能乱。 “太监死了,和她死的方式一模样,来人,看看这个女尸上的勒痕是不是和那个太监的手一样?”风珏染邪魅一笑,伸伸手,人群散开,只见一个大内侍卫手里拖着一个太监的尸体,从外面过来。 人群里胆小的小姐们发出一声声短促的惊叫,这里己经接二连三的死人,现场就躺着两个,这时候再拖过来一个,怎么看都让人心胆俱寒,两股战战。 侍卫把死太监拉到死宫女身边,拎起他那只无力的手在宫女脖子上比划了两下,站起身恭敬的禀告道:“回王爷,这个宫女是他掐死的,手上的痕迹完全相同。” 听得这个汇报,众皆哗然,方才大家全拉着这个明霞的丫环做文章,现在才发现,这意外的一环,似乎和前面的谋杀案没有半点关系,那之前那个宫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众人的目光全落在跪在宫女飞环身边的宫人身上。 这个宫人应当是皇后宫里的吧? “这个宫女被个太监要挟,偷了楚王妃的帕子,然后又被这个太监杀死,之前和这个宫女走了一路,或者也曾透露出害怕的意思,可必竟是这宫里的主子,宫女不敢说,而后便死于非命,最后还把事情推在本王的王妃身上,现在最主要知道的是这太监是哪个宫的,或者就能找到他的主子。” 风珏染每一句话都直指了刚才事情中的漏洞,其实这事不只是这一点,方才众人只关注丫环明霞身上,却忘记了之前刑问太监曾说过凶手是个男人,明霞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怎么能杀得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宫女。 跪在地上的宫女在一边听着,满头大汗,头也不敢抬起,感应到自己头顶皇后冰冷刺骨的目光,更加不敢乱动,之前这话是皇后让她说的,目地就是让人把目光带到墨雪瞳身上,可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她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索性低头装伤心,不去理会这事,任风珏染说什么是什么! 太监是哪个宫的?不管是哪个宫的,必然是宫里的人,跟在皇后身边的嫔妃们一个个傻了眼,方才她们只顾着看热闹,图个笑话,这时候才发现事情有可能往自己身上推,一个个脸色白了起来。 这种事不管是谁染上,都好不了。 “太监是往昭妃的明月殿送礼盒,当然是昭妃的人,难不成还是其他姐妹们的不成?这礼盒送到明月殿,如果没人接,还是会暴露,说明明月殿里总有人接应不是。”玉妃在一边懒洋洋的开口道。 她怀着身孕,平时也没什么精神,倒是最没有可能的人了,这时候说话却是直接昭妃,没有给她留半分情面,她在一边听得高兴,这事不管如何是扯到了昭妃身上,她早就怀疑昭妃和连府有一定的联系,这时候当然落井下石。 “可不是,听说昭妃姐姐的娘家人还曾经和连大人关系莫逆,昭妃姐姐和连大人关系也不错,送个一两个丫环的卖身契又如何了。”又有宫妃为了解除自己的嫌疑,娇笑着把事情推在昭妃的身上。 “那还用说,之前何家的那位二小姐还是连大人的外室,听说闹的事情还很大,这么说起来连大人也算是昭妃姐姐的侄女婿,送个礼盒真的不算什么。” “也对啊,听说那位何二小姐还是玉妃姐姐定下的弟媳妇,现在和连大人私奔了,这位连大人,平时看起来倒是蛮正派的,想不到那天在车上就忍不住了,竟然和何二小姐两个在车上……这一路过来,满京城的人都看到了,可真是,真是……” 说话的宫妃一副又羞又燥的样子,却把个意思表露无疑。 第五百四十六章 皇后的第二层谋算 一丝丝议论的声音可不小,如同一枚枚**一般扔到昭妃的心上,她知道今天自己的计划算是完全失效了,她现在不但不能救连安,而且还会连累连安,原本想借着此事,把连安和何玉秀的事也推成墨雪瞳设计的,把墨雪瞳一举处死。 但是事情却没有按昭计划中的来。 先是墨雪瞳的帕子没有拿到,反而拿到的是凌蕊儿的帕子,这己经是一个想不到了,好在这事还可以推在墨雪瞳身上,想不到意外一个个出现,这事情完全发生了变化,不要说不能让墨雪瞳一举毙命,连自己也会引来宗文帝的怀疑。 “昭妃,怎么回事?”皇后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冷冷的看着昭妃怒声道,事情己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若再不问,倒显得有些诡异,让人怀疑了。 “嫔妾不知,嫔妾方才只和皇后娘娘在一起,完全不知道太监的事。”昭妃急着分辩道。 “昭妃可是错了,方才不是曾经回去体息过吗?你不是说累了要回去休息一会,这段时间在做什么,皇后娘娘和我们可真是不知道啊。”玉妃在边上似乎不解的问道,这话说的昭妃脸色瞬间铁青。 她这才想起方才,她不想去休息,玉妃却偏说她累了的事,脑海中一转,顿时恨恨的指着玉妃咬牙怒道:“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的人。” “昭妃可真是说笑,我方才才是一直跟着皇后的人,怎么就又跟我有关了,之前你一直在说是轩王妃,现在又说是我,轩王妃身子病弱,前几天还躺在床上,而我怀有龙嗣,平日里总是休息不够,哪里有时间谋划什么,却不知道昭妃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 玉妃脸色一沉,冷声道,昭妃固然是皇上的宠妃,而且还是圣宠不衰,但她也不弱,至少肚子里怀着孩子这点是昭妃比不了的,听得方才还有嫔妃说和连安勾搭在一起的何玉秀是自己选的弟媳妇,她一口怨气就全出在昭妃身上。 看着昭妃眼底露出森森的冷意,今天就算不能直接把昭妃拖下来,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皇上就算再宠昭妃,也得给大家一个交待,这里在场的人可不少,囊括了这大部分大臣的家眷,这悠悠之口,虽然没有明着证明是昭妃,可这意思在就够了。 而且还有一点,玉妃不相信皇上不在乎。 “来人,把昭妃押下去,一会送到皇上那里让皇上发落。”皇后沉声道,不管如何,这事闹到现在也算是断了线索,之前那个太监是倒在地上,她没看清楚脸面,这时候正巧一个侍卫走过来不当心翻动了他一下,立时一张被划的连面孔也看不出来的脸露了出来。 这太监竟然己被毁了容,这又要如何去分辩。 这事相当于就是一个无头公案了,查到昭妃这里停了下来,所有的疑点都指向昭妃,但偏偏没有确实的指证,皇后虽然很想昭妃死,但也明白现在不是时候,昭妃暗算墨雪瞳的事情里,她也是添砖加瓦的。 就这之前偷盗墨雪瞳帕子的宫女就是她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凌蕊儿的,再之后西瓜汁的事,她现在只希望凌蕊儿没发现,否则她和凌蕊儿之间可就真的要撕破脸了,无论如何,她现在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不去管皇上会不会把昭妃轻轻放下。 昭妃被拉了下去,地上的尸体也被一个个拖了出去,七夕宴上发生这样的血案,众位小姐公子们哪还有心情谈情说爱,一个个只想快些赴完宴早些回去,楚王和轩王两个人头前带路,接下来是皇后,而后那些个夫人,小姐,后面的三三两两的往宴席上走去。 皇后走的很急,仿佛有很急的事一般,扶着宫女的手,跟在两个大男人后面,一步不拉下,反倒把一些嫔妃全留在了后面,皆有些怪异的看着皇后。 墨雪瞳从后面赶了过来,忽尔叫了一声:“皇后娘娘。” 不知道是声音小了,还是声音不够大,其他有几个人听到,转过头来,偏偏皇后没有听到,依然快步往前走。 “叫什么叫,又有什么事了。”凌蕊儿走过墨雪瞳的身边,横了她一眼,嘴一掀嘲讽道,然后放大声音冲着前面娇声道:“皇后姑姑,轩王妃在叫您,请停一下。” 想着方才墨雪瞳又逃过了,凌蕊儿心口还在生着闷气,这时候想看看墨雪瞳到底要做什么,索性也停下来站在墨雪瞳身边。 凌蕊儿的声音颇响,不但皇后听到了,连最前面的风珏玄和风珏染都听到了,他们两个俱停了下来,看向后面,这样子,皇后也不能不停下来,心里暗恨凌蕊儿这个蠢货,心里虽然着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脸上却不显,故作淡然的转过头来,问道:“轩王妃可还有事?” “皇后娘娘,臣妾只是想问问宴会什么时候开始?”墨雪瞳柔声问道。 这话问的皇后心口喷喷一气,她还以为什么事,特意停下来,却原来根本是什么事也没,心头急燥,脸上偏还装出一副没什么事的样子,淡淡的道:“马上就要开始了,轩王妃可有事?” 墨雪瞳似乎真的有难言之隐,脸上扭捏了一下,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凌蕊儿,张了张嘴,没说出口。 “轩王妃莫不是想和皇后姑姑说什么贴心的话,我却是不能听的。”凌蕊儿见墨雪瞳看着自己,一副话说不出口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嘲讽道,特意又称皇后为姑姑,就是为了让墨雪瞳明白,她和皇后才是最亲的,没什么事她是听不得的。 “我……没什么事,就只是问问。”墨雪瞳脸带尴尬的样子,让凌蕊儿颇为自得,此时她也顾不得之前心里对皇后的恨意,索性上前两步扶着皇后,对墨雪瞳示威一般的仰头道:“轩王妃既然没什么事,我和皇后姑姑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也不和墨雪瞳多说,扶着皇后缓步往前走。 皇后这时候心急如焚,因为凌蕊儿扶着走不快,只得眼睁睁看着墨雪瞳扶着自己的丫环,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往宴会而去,眼底的急燥几乎暴冲而出,不行,她不能让墨雪瞳进到宴会去,否则可就真出事了。 “轩王妃。”她高声道。 “皇后娘娘。”墨雪瞳停下来,等皇后有些苍惶的过来,看着皇后眼角隐隐不可控的跳动,心里泛起一阵冷笑,现在急了?当初设计自己的时候怎么不着急,今天的计划,到处都有皇后的痕迹。 偏皇后还以为做的了无痕迹。 为了对付自己,竟然和昭妃联手,为昭妃偷取自己手中的帕子,如果自己的帕子落在那个叫飞环的宫女身上,是不是就代表着另外的含义,而后又把西瓜汁撞到自己身上,墨雪瞳不知道皇后有什么算计,但是肯定去换衣裳的人必不会有好处。 之前看凌蕊儿什么事也没有就出来,她还曾经怀疑自己过于敏感,但是现在看皇后急匆匆的把众人甩在一边,分明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原来皇后不是没算计自己,只是还没发动而己。 现在看她又拉住自己脚步的样子,墨雪瞳百分之百肯定,那件事发动的契机就是自己出现在宴会上,皇后为自己竟然设了二层谋算,如果自己没死在前面的谋杀案上,那么后一件伤风败俗的案子必然会落在自己身上。 可惜了,自己绝不会如她的意,她倒要看看皇后这次又是怎么设计的。 “轩王妃,慢点走,本宫有些累了,索性你和楚王妃一起扶本宫去天凤宫休息一下。”皇后抚了抚头,显得有些体虚,靠着凌蕊儿,重心全放在凌蕊儿身上,立时把凌蕊儿压得踉跄了两步,一时有些扶不稳。 这是要把墨雪瞳先骗到天凤宫里,然后让人重新布置,只要墨雪瞳不出现在宴会上,这事就不会暴发出来,自己就还有机会布置。 “来人,皇后身子不适,怎么就让楚王妃一个人扶着,还不快过来两个人。”风珏染停在皇后身前,唇角一抹狠戾,张扬的冲着站在皇后身边的几个宫人骂道,眼底邪魅处带着些凌厉,吓得两个跟在皇后身边的宫女马上过来扶着皇后。 “皇后娘娘,瞳儿身子不适,前天才下地稍稍走了几步,实在是不能伺候您,本王这里就先把她带着去休息一下,您如果累了,先去休息吧。”风珏染唇角扬起一丝淡冷的笑容,仿佛张扬,又仿佛随意的说道。 只是这话由他说出来,虽然无礼,却让人无话可说,这位就算在皇上那里,也是不那么守规矩的,轩王殿下从来就不是一个守礼的人,所以就算皇后心里气的要死,也不能说什么,那位至少表面上还是尊敬她的。 看着他旁若无人的带挽着墨雪瞳的纤腰往宴席走去,皇后心头大急,顾不得再装,一把推开扶着她的宫女和凌蕊儿,大步往前走,她必须得赶在墨雪瞳之前去阻止。 看着皇后的从自己身边过去,墨雪瞳伸手拉了拉风珏染的手,索性慢下脚步,却对跟在一边的墨叶示意,墨叶缓步往边上走去,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不快些过去?”风珏染冲着墨雪瞳弯唇一笑,眼眸春风荡漾,完全不像是刚才看到的凶戾。 墨雪瞳紧靠在他身边,垂眸一笑,再抬起头,目光里便含着一层暖光:“没关系,不急。” 她是真的不急,进天凤宫的时候,皇后让宫女借着凌蕊儿一推之力偷了自己的帕子,她又让墨叶拿了凌蕊儿的帕子换过自己的,让皇后和昭妃的谋划出现失误,而接下来那两份卖身契却是风珏染让人从连府拿进来的,连安让人送进来的盒子里原本放着的是些银票,被风珏染换成卖身契。 想不到的是太监临死的时候竟然划花了自己的脸,但是这并不妨碍墨雪瞳的将计就计,现在还不是除去昭妃的最佳时候,她还要将昭妃身上的秘密挖掘出来。 至于皇后,她静待她接下来的动作,自己只需看戏就行。 第五百四十七章 从牢房到皇宫的马二是何些人 华暖阁里,一地的乱衣裳,可以看得出凌蕊儿那件弄脏的衣裳,连着里面的肚兜全在,这里是离凌蕊儿方才被泼的西瓜汁最近的地方,也就是说除了这里可以换衣裳,其他的地方都离这里远了许多。 凌蕊儿在这里换过衣裳是必然的。 而后那边发生杀人事件,凌蕊儿和她的丫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甚至连衣裳也来不及收拾。这满地脏乱的衣裳,从外衣到亵衣,无一不有,实在是夏天穿的衣裳本就薄透,那么一大碗西瓜汁浇在人身上,又怎么可能不湿透。 有一个男人坐在这堆乱衣裳上,手里拿着的正是凌蕊儿的肚兜,脸上的笑容特别的猥琐,凑到鼻子处嗅了嗅,仿佛看到方才那个换衣裳的大美人盈白的身体,这么美的大美人,既将和自己有关系,还能成为自己的人,怎么不叫男人欣喜若狂。 方才他特意躲在屏风后看的分明,那个女人脐的右下方有一个淡淡的痣,这就是凭证,到时候那个女人百口莫辩,想不到自己的运气竟然这么好,不但从死囚犯里被放出来,而且还能得到这样一个大美人。 他叫马二,是个杀人犯,秋后就要处决,原本他就在牢房里等死,想不到贵人从天降,那个女子就是他的贵人,把他从牢房里带了出来,还让他躲在此处,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看这里金碧辉煌的,必然是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最讲究贞洁了,如果被自己看了身子去,也只有跟了自己一途,马二这时候想起以前有个算命跟自己说的,如果大难不死,那么必有后福,果然是对的,想不到自己这将死之人,还有这等艳福,肚兜在他手里使劲捏了捏,然后塞进自己的衣襟内。 那个贵人说,自己等在这里,一会就有人查过来,只须说看到那个女人换衣裳就可以,如果再看到一些身体的特征就更好了,可是马二现在想的更多,所以把肚兜放在怀里,这也算是意外,谁知道那个女人和她的丫环都这么粗心,连自己的亵衣都不收拾。 正想的云雾迷迷,马二听到有人的声音,急忙往屏风后面转去。 躲在屏风后,就看到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匆匆的过来,手里还带了一个布袋,看到地上散乱在一起的衣裳,微微的松了口气,把脏衣裳全部滚在一起,也不叠,全扔在了带来的布袋里。 看了看地上再没衣裳,这才拿着布袋走了出去。 马二觉得很可笑,到现在才想起来拿自己换下的衣裳,甚至看也不看清楚,就全往袋子里扔,果然自己是个有福气的,就等着一会事情闹出来就行。 门外竟然又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马二透过屏风往外瞧,看到进来的是一个俏丽的女子,穿着的衣裳明显比方才那个丫环高了几个等级,不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那样子的料子,马二觉得自己从未见过。 “马二,在不在?”转过脸,马二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听得她喊,立时应了一声:“小姐,马二在这里。” 这就是把他从牢房救出来的贵人,看她的样子是来叫他上场的,怎么不让他激动万分,顾不得多想,就从里面跑了出来,对女人点头哈腰的道:“小姐,马二在这里,是不是要出去闹事了?” 对于地痞流氓出身的马二,闹事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只要把那个女人的名声闹臭,那个女人就归他了,想到这个结果,眼前就是那个美女白花花的身影,马二只觉得混身热血膨胀。 “先等一下,这事可能要先缓缓,那个女人方才有事走的急,可能要再过一会才来,你先在这里用些饭,等我过来叫你的时候再出去。”烟妙把手里提着的小型食盒放在桌面上,打开食盒,里面只有一饭一菜。 看着白玉般的米粒和喷香的菜,马二喉咙处就不由的咽了口口水,在牢房里他吃的能跟这个比吗!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饭一菜,在马二看来就跟珍肴一般,早就忍不住,眼巴巴的看着烟妙做出吃的动作,立既拿起一边的筷子,急切的吃了起来。 嘴里堵着满嘴的饭,还问烟妙:“小姐,什么时候需要我马二,你就过来叫一声,不必你亲自过来,只要让个小丫环过来就行了,马二这条命算是卖给小姐了。” 他这会还以为烟妙是这府里的小姐,而且还是一位身份地位高贵的小姐,否则也没有权力把自己从死刑的台面上给拖回来,这时候是真心的感激烟妙。 烟妙点了点头,看着这么粗鄙猥琐的马二,眼底露出嫌恶,退后两步,静等他用完,原本想借着西瓜汁的事,让轩王妃到这里来换衣裳,让她被马二看光,只要马二说出方才他就在墨雪瞳换衣裳的华暖阁里,墨雪瞳这名节就算是毁了。 既便是轩王再包容墨雪瞳,皇上也不会容忍一个不洁之妇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谁曾想,那杯西瓜汁没倒在轩王妃身上,却洒了楚王妃一身,而偏偏到这里来换衣裳的竟然是楚王妃,怎么不让皇后急的差点晕倒。 凌蕊儿再不济也是定国公府的女儿,原本这事闹出来,以轩王妃的娘前背,景,肯定不能查到什么,皇宫必竟和墨府相差太大,辅国公府虽然是四大公府之一,但是在内宫中的势力显然没有,就算是查出此事是有人设计又如何。 谁又能查到皇后娘娘的身上,出了这种事,墨雪瞳如果是个刚性的就只能以死以示清白,如果她不愿意死,也只会打入冷宫,从此再无出头之日,以免得污了皇家的名声。 可是凌蕊儿不同,如果此事算计到了凌蕊儿身上,定国公府怎么会善罢干休,还有太后,太后虽然和自己不和,但也在拼命拉拢定国公府,要是让她发现自己在暗中动了手脚,自己的两位哥哥绝对不会轻饶自己。 到时候别说是支持自己,直接跟自己站在对立面都有可能,燕王现在情况不妙,虽然皇后也曾想过暗算凌蕊儿,使得风珏玄受打击,但这并不包括,毁了凌蕊儿的名节,这种事暴发出来,整个定国公府都会受牵连。 所以,皇后不敢再行事。 可这样,就又发现了其他方面的麻烦,原本马二能偷偷混进宫,就己经是皇后煞费苦心,也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想着到时候发现,立刻着人把他打死,也是个死无对症的,但是现在马二用不着了,势必得想办法弄出宫,这又增添了危险。 到底是活着送走,还是死了送走,皇后一时也没想好,至少得等宴会后再做决定,现在还待安抚上那个死刑犯马二,别到时候等不到人,自己冲出来,现在宫里全是参加七夕宴会的公子小姐,有几对还情义款款的躲在一边说说话,别到时候发现马二,弄出些没必要的事,所以才让烟妙过来安马二的心。 至于之前的计划全部作废,两个守在宴会地的太监也让皇后调走了,之前是等着看到墨雪瞳出现,太监们就把马二押过来,说是在华暖阁发现一个男人,之后再由马二说起看到墨雪瞳换衣的场景。 “马二,你先在这里等着,不要你别出来,我现在还有事,一会再来找你。”烟妙实在不耐烦看着一个死刑犯在这里吃饭,一看他狼吞虎咽,一双眼睛还猥琐的看着自己,仿佛要把衣裳从自己身上剥下来的样子,就觉得想吐,索性直接开口道。 饭盒等一会再来拿就是。 “是,是,小姐,你先去忙,我自己在这里吃饭就行了。”马二方才脑海里的确全是看到的大美人凝白的玉体,饮暖思淫欲,这会看到烟妙妙曼的身材,一时在心里暗暗做比较,一时心痒难忍。 烟妙不耐烦跟他再说话,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又细心的合上门,这里离御花园较近,烟妙虽然厌恶里面那个叫做马二的男人,但还是不敢坏了皇后的事,小心谨慎的把门关上,又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人,才回身往花园宴会上过去。 里面的马二一会就把里面的饭全吃完了,吃完把把饭碗一扔,顾自往宽大舒适的床榻上靠了上去,这里可真是舒服,在监狱中哪有这么舒服的日子过,吃的香,睡的地方也舒服,想想方才那个换衣裳的大美人。 带着那么多的丫环,怎么看都应当是这府里的小姐,想着自己马上能娶一位身份尊贵的小姐为妻,又长的那么美,以前楼子里的花魁小凤儿也没她那么漂亮,马二这心就热烈的跳了起来,原本吃完饭还有几分困意,这会也全没了。 身子在床上翻来翻去,就是睡不觉,只觉得现在要是能搂着这个大美人,该多好啊,越想越觉得这个美人身材可真好,那样子,那条型,可不是楼子里那些个女人能比的,马二这心可热啊! 无论如何,这样又漂亮身份又高的大美人,他是绝不放手了。 看这里布置的一切,就知道这家是有钱的,只要自己娶了这个大美人,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马二,饭吃完了吗?”忽然门开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屏风外面传了过来。 “小姐,我吃完了。”马二腾的一起坐起,激动的问,“可是要让我出去闹事了?”他这会满心满脑全是快点成事的心思。 “是的,你跟我出来。”女子说道。 “好。”马二应了一声,拉了拉自己的衣襟,转过屏风,看到门开着,门外背着他站着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在示意他跟过去。 知道他的名字,又知道他方才在吃饭,马二半点也不怀疑这人是别人派来的,只有那个贵人知道这些,其他人可不知道,因此大步跟了上去,暗地摸了摸怀里的肚兜,心里忍不住得意的嘿嘿笑了几声…… 第五百四十八章 争执,一人一个挨的巴掌 宴会正式开始,虽然方才可以在花前月下稍微聊个几句,但是必竟男女不同席,还是需隔开一架花草,长长的花草组成男女两席,但是站立之间还是可以看到对方的人,甚至花草之间还能依稀看到对方的脸。 墨雪瞳被安排在凌蕊儿的下首,宁王没有正妃,燕王妃关在府里,剩下的就只有她和凌蕊儿,这席位安排的也算合理。 只是席位合理不代表实际上合理。 看到墨雪瞳在自己身边的席位坐下,凌蕊儿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目光里尽是嘲讽和不屑,压低了声音道:“墨雪瞳你还好意思坐在这里啊!你的心可真够宽的,这里是不是有点眼熟,那时候你那位庶姐听说就在这里勾引的王爷,你们姐妹倒是很有心的,大的那个勾引我们王爷,小的那个勾引燕王,你们墨府姐妹可真是有够下贱的。” 她这时候又想起南珠头面的事,那套南珠头面,她跟风珏玄又是撒娇又是讨要,说了多少次了,风珏玄愣是没有给她,想不到就这么轻易的给了轩王,她有种直觉,风珏玄要给的肯定是墨雪瞳,想着这里,当然是又嫉又恨。 仿佛就是墨雪瞳故意跟风珏玄要了这套南珠头面,为的就是打自己耳光似的,凌蕊儿根本没有自觉,这是风珏玄自己要送的,跟墨雪瞳没有半点关系,难道风珏玄不送,墨雪瞳还能自己要了不成,况且风珏玄也没存好心,根本就是引诱墨雪瞳去打开那个朵拉的盒子。 望着这等无是生非的人,墨雪瞳抬头看着她,嘴角慢慢的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缓的开口,话却完全不同于脸上温婉的笑意:“楚王妃如果觉得不好意思,可以不坐在这里,楚王妃不想看到我,我也是真的不想看到你,至于其他人是不是下贱,楚王妃还是参照自身。” 凌蕊儿对自己下手不止一次,虽然没有一次成功,但是可见其人心眼狭小又恶毒,墨雪瞳并不想与之周旋,索性撕开脸说话。 这话说的极其凌厉,完全不似墨雪瞳平时表现在人前的温柔,凌蕊儿被骂的愣了一下,她是想不到一向看起来软弱的墨雪瞳会有这么尖锐反反扑,慢慢的反应过来,双眼紧紧盯着墨雪瞳,几乎要喷出火来,势若疯狂。 她是堂堂定国公府的嫡三小姐,现在又是高高在上的楚王妃的身份,什么时候被人当面骂下贱:“墨雪瞳,你个贱人,今天你是不是故意把西瓜汁泼在我身上,让我出丑,是不是?平时就故意在我们王爷面前妖妖娆娆的,现在又让我出丑,是不是想故意勾搭我们王爷?墨雪瞳!” 她这里越想越有可能,觉得那个宫女虽然是撞了自己的手,可自己明明应当向外泼的,怎么就倒在自己衣裙上,害得自己一身新换的衣裳被污了个遍,当时园子里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这笑话,怎么不叫一向心高气傲的凌蕊儿气的连肺也炸了。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慑人的寒意。 “楚王妃真是奇怪,如果觉得楚王真有什么,何不当面去问个清楚,又何必跟狂犬一般乱咬人?难不成楚王妃觉得楚王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还是楚王殿下心里一直有着令姐,所以觉得地位有些不稳了?那可真是惜了,凌二小姐那样的容颜,楚王妃又怎么比得上。” 看着这样的凌蕊儿,墨雪瞳突然有些想笑,既便到了这时候,凌蕊儿难道还以为风珏玄对她是一心一意的不成,当年凌风烟那么的美貌都是死在风珏玄手中,现在虽然没了,凌蕊儿必还是在意的吧。 所以她才会对风珏玄的举动如此敏感。 索性身子往后一靠,灵动的水眸眨了眨,上下打量起凌蕊儿的衣饰,啧啧称赞道:“楚王妃这身衣裳可真漂亮,但是我突然想起以前凌二小姐似乎也曾经有过这么一身,莫不是这身就是,楚王殿下对令姐真是情深义重,都离开那么久了,心里还一直放不下她,以至在楚王殿下心中,楚王妃更象是你二姐的替代品吧!” 这话听起来象是在称赞凌风烟,却把个凌蕊儿说的一无是处,只是因为凌风烟没了,所以才会收娶凌蕊儿,完全是把她当成凌风烟的替代品,墨雪瞳这话也是无心之意,必竟她知道风珏玄对凌风烟实际上也是无意的,要不然,当然凌风烟就不会被他逼得服毒自尽,陷害王月月。 可这话落在凌蕊儿耳里,却听得她牙齿咬得咯咯响,却偏偏难以驳斥。 风珏玄对她一直不错,温柔疼爱,但是书房重地,却不让她进去,不管她撒娇还是生气,风珏玄从来没有退让过,那一次风珏玄去军营中,她偷偷的进到风珏玄的书房,就看到了他锁在书桌里的凌风烟的画像,原来这就是不让她进来的真相。 王爷的心里果然一直是二姐,如果是以往她没有嫁给风珏玄,她只会替凌风烟高兴,可是现在,现在她想起来就觉得愤怒,凭什么,她都己经死了还占着王爷的心,难道她现在堂堂一个楚王妃还比不上一个死了的人吗! “楚王妃,你可别生气,你看看这么漂亮的脸就这么生气,可就废了,到时候楚王殿下的心里更是没有王妃半点地位,这人啊,想跟活人争容易,想跟个死人争那可就不行了,不说楚王殿下,就看太后,皇后也知道,在她们眼中,凌二小姐才是最合适的楚王妃。” 墨雪瞳神色悠然,嘴角含笑,继续打击着凌蕊儿。 “别人只道楚王妃风光无限,太后,皇后都是你的依仗,可实际上呢,看看皇后,看看太后,可有谁真心维护你,听说上一闪太后宫里出的事,定国公就把你叫回去骂了一通,还有这次,原本把个妾室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最后呢,差点贬成最下等的妾侍,楚王妃,看起来,你的正妃位置可不稳啊,连你的亲姑姑都在算计你。” 墨雪瞳唇角微掀,声音压的更低,没有半分是刻意的去轻蔑,可事实胜于雄辩,上次的事如果真的是皇后想维护她,又何至于差点酿成大祸,如果没有后来定国公府的表态,她凌蕊儿差点就成为了定国公府的一个笑话,一着废棋。 这一点,足够凌蕊儿气的发狂。 “你……贱人!你瞎说……”被墨雪瞳一而再的嘲讽,凌蕊儿城府本就不算深,如何能忍得下去,猛的站起,手猛的往墨雪瞳脸上打去,嘴里大骂道。 墨雪瞳拉住正想上前的墨叶,身子稍稍偏了偏,避开凌蕊儿的用劲点,只在脸上弹了一下,借着她的掌风身子向生一踉跄,身子似乎站不住,猛的往后面倒去,因为凌蕊儿站起来起势太快,墨雪瞳又象是被打出去,桌面被她们两个摇动,上面的杯碗乱晃,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不由的全看向这边。 方才大家都是两个两个说话,倒是没人注意到她们两个,这会看凌蕊儿嚣张的伸手打墨雪瞳,并且还差点把桌面推翻,一个个对凌蕊儿的嚣张多了几分厌恶,听说之前就有楚王妃堵着轩王妃的事,现在竟然又发生打轩王妃的事,这还是在皇宫,这凌蕊儿该当是多么嚣张才会干这样的事,或者说定国公府的女儿有多跋扈才能做出这样的事。 好歹这也是堂堂的轩王妃,那位爷可不象是个能善罢干休的人。 “瞳儿,怎么回事?”果然桌对面传来轩王慵懒中带着怒意的声音,看到这里的变故,风珏染猛的站起身,俊眸邪魅中透着阴冷,怒冲冲的转过花架子,走到倒在墨叶身上的墨雪瞳身边,看了看她捂着脸含泪委屈的样子,蓦的转身,看样子似乎要打凌蕊儿。 凌蕊儿吓得倒退三步,看着坐在高位上的皇上板着的脸,再看看跟过来的风珏玄沉着的眼眸也知道闯祸,忙急着大声解释道:“皇后姑姑,是她激怒我……” “王爷,是妾不对,您别怪楚王妃,是妾提起前王妃,楚王妃才会那么生气的!”墨雪瞳眸含泪意,盈盈的泪意似落非落的坠在长长的眼睫上,纯美的眼眸闪过一丝委屈,一手捂着脸,可以看到雪嫩的脸上有红肿延出,显见得凌蕊儿这一巴掌不轻,却还拼命拉着风珏染的手,立时让大家多了几分好感。 这位轩王妃倒真是个识大体的。 当然对于凌蕊儿这位楚王妃,众人越发的没有好感,就只是提了提她姐姐的事,怎么就变成了别人激怒她,难不成她还想抹杀自己是楚王继室的身份,如果凌风烟在,哪里轮得到她成为楚王妃。 “跟轩王妃陪罪!”风珏玄也看到了这边,对着凌蕊儿怒声道。 他的目光落在墨雪瞳含悲带怯,却又故作坚强的脸上,心底仿佛有什么被扯痛了一般,虽然她的目光由始至终没有落在自己脸上,但是看着她娇媚的微红的眼眶,心头的怒意压也压不住。 “王爷,是她说的……”凌蕊儿不敢置信的看着风珏玄一向温和的脸上露出控制不住的怒容,急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指着墨雪瞳骂道,“王爷,是这个贱人提起的,全是她……” “啪”回答她的是风珏玄一个巴掌,打的凌蕊儿倒退两步,猛的坐在地上,一手捂着右脸,唇角一抹血色缓缓淌下来,风珏玄必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有武的男人,这一巴掌打的比凌蕊儿重的多。 “八弟,对不起,全是我的错,望八弟和八弟媳,原谅她一次。”风珏玄看也没看她,反而深深的对正气冲斗牛的风珏染歉意的道。 第五百四十九章 离开,凌蕊儿的委屈 “楚王殿下不必多礼,也是我不好,说起前王妃的事……”墨雪瞳拉着风珏染的袍子摇了摇,美眸含着眼泪,眼眶微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显得既可怜又委屈,咬着唇,扯了又扯风珏染,一副只想息事宁人的样子。 看看倒在地上,因为恨的咬牙切齿,楚王妃秀美的脸显得狰狞,再看看宁可自己委屈,也不惹事非的轩王妃,温柔中透着大度的样子,众人顿时觉得懂了,看起来又是嚣张的楚王妃惹的事,楚王的前王妃还是她亲姐姐,怎么她现在成了楚王妃,提都不愿意让人提了! 以前还在人前表现姐妹情深,果然全是假的,虚伪不讲亲情的女人,连个死去的人都嫉恨上了!那还是她的亲姐姐啊…… “好了,都别闹了,去把楚王妃扶起来,多大个人了,还闹成这样,到现在也没长大,依旧是小孩子脾气,一点就着,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皇后总算是发言了,看了看墨雪瞳,眼底闪过一丝锐意,对着身边的宫女道。 这话听起来似乎在训斥凌蕊儿,但实际上却在说墨雪瞳故意挑凌蕊儿生气,凌蕊儿是个小孩脾气的,故尔一点就着。 她这话算是把面子和里子都替凌蕊儿着落了,可偏偏凌蕊儿在火头上,又和皇后之间有隔骇,不相信皇后会对她有什么好话,加上她这个方向望过去,墨雪瞳虽然看起来是可怜兮兮的,但是唇角一抹挑衅的笑容,怎么都让她平静不了。 扶着宫女站起后,一把把宫女推的倒在地上,伸手指着墨雪瞳娇怯怯的小脸,就要开骂,那意思是完全不拿皇后当回事,气得皇后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刷白,手指哆嗦了两下,差点没忍住。 凌蕊儿倒是想破口大骂的,可是目光正对上风珏玄带着寒气转过来的眼睛,鼓足的气立既瘪了下来,张了张嘴,只觉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一个,可竟然所有的人都帮着墨雪瞳欺侮自己,跺了跺脚,就想往外跑。 “蕊儿,不要胡闹,这是皇宫。”皇后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强笑着冷声道,她这时候心里也恨定国公府把凌蕊儿嫁到楚王府去,看看这闹的叫什么事,堂堂一个楚王妃,竟然这么不失体统,如果这时候真让凌蕊儿跑出去,这整个定公国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看着皇后凌厉中透着阴冷的脸色,凌蕊儿就算再迟顿,这时候大脑也清醒过来,特别是风珏玄过来看似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实际上狠狠的捏了她一把,立既一种痛彻心底的感觉从手上传过来,整条胳膊又疼又麻,完全没有感觉。 “蕊儿,过来给轩王妃陪罪。”风珏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眸底却是一片冷漠,眼底藏不住的厌恶,如果不是看在他需要定国公府相助的份上,他怎么会容得下这个笨女人,当着这满朝权贵的家眷,行这种失礼之事,凌蕊儿真是越来越笨了。 “蕊儿,不管你和轩王妃是怎么回事,你至少是大嫂,要懂得照顾好弟媳。”苏贵妃在一边摇着扇子替凌蕊儿解围,这话说的极其圆滑,仿佛凌蕊儿是大嫂,就算是受了委屈也是应当,道个歉让大家和和气气的,算不得什么。 “是。”凌蕊儿这时候从又疼又麻的胳膊上回过味来,看着风珏玄冷的几乎挂着寒冰的脸,那里还敢多说什么,之前她也是因为太过愤怒,才有那么暴烈的举止,现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看看周围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这里面还包括她紧张的风珏玄,当然不敢再硬顶,正好顺着苏贵妃的台阶下来。 而且相对于皇后,凌蕊儿更信服苏贵妃,必竟她才是风珏玄的亲娘,当然她宁愿得罪皇后,也不愿意得罪苏贵妃。 “轩王妃,方才是我,我想起二姐,过于激动了,还请轩王妃不要怪责。”咬咬牙,凌蕊儿脸上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对墨雪瞳躬身福了一礼道。 “楚王妃不必客气,都是我不好!”墨雪瞳幽幽的叹了口气,低低咳了两声,似乎想扶着丫环的手站直身子,无奈她身子本就不好,这么一挣扎,力气又用尽,身子又重重的倒了下来,幸好风珏染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才没有跌倒在地。 “药丸呢?”风珏染抱着墨雪瞳,拿帕子捂了捂她的脸,看着她苍白的脸,又摸摸她的头,对一边的墨叶急道。 “这里。”墨叶忙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半透明的玉丸,递给风珏染道。 风珏染接过,熟练的拿起桌面上的一杯茶,把药丸放入墨雪瞳的嘴里,又倒了一点水,让她和着药吞了下去,墨雪瞳无力的在风珏染怀里闭上了眼睛。 “皇后娘娘,瞳儿身子不舒服,不知道这里哪里有休息的地方?”风珏染抱着墨雪瞳着急的道。 “前面好象有个暖阁,八弟带着王妃去那里休息正好。”风珏玄对御花园也算熟,想了想道。 靠近御花园的暖阁?皇后一听,心又拎了起来,那地方还有个叫马二的地痞流氓在,如果墨雪瞳一个人过去,倒是正好,风珏染也过去,那可就不好了,以风珏染的性子,要是发现暖阁里还有个男人,还不得把事情闹到皇上面前。 皇后抓住椅栏的手紧了紧,心里忐忑,却又抬起头故意想了想道:“还是去哪边的暖阁吧,虽然远了点,但是那里通风,看轩王妃的样子,必是因为人太多,身子又不好累着了,索性轩王往那边走的远一些,也可以找个舒适的地方。” “那边?”风珏染眉头微皱,一双狭长的凤眸闪着褶褶生辉的光芒,面上不显,眸光却是一挑,眼里浓浓的探究和怀疑。 见风珏染一脸的怀疑,皇后越发有些怪张,她在暖阁里藏了个男人,这事如果暴发出来,可就真有些说不清楚了,况且她也不能说这个男人就是为了故意陷害墨雪瞳而来的,到时候百口莫辩,她怎能不急。 但急归急,脸上不露分毫,微笑着点点头:“总得以轩王妃的身子为重。” 隐含的含认就是如果不在意墨雪瞳的身子,就可以选个就近的,但如果是在意的,那就只能去远的那个暖阁。 风珏染疼自己这位小王妃的事,大家都知道,但既便是这样,看到风珏染二话不说,抱着墨雪瞳往自己所指的方向下去的时候,皇后还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风珏染今天没有犟着一定要往近的那个暖阁过去。 看着风珏染抱着墨雪瞳远去,皇后的目光落在烟妙身上,见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才放心,低垂下的眼眸掩去眼底的一抹阴毒,看起来那个痞子是不能留了,一会就让人把他带到湖边,让他淹死在那里。 后宫多了一个不名身份的男人,自己最多得一个管理不善的责任。 总比和男人纠缠不清,或者把男人带进宫来,责任小的多。 皇后这里经过这事后己打定主意除掉马二,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没等她去除掉马二,马二倒是来了…… 风珏染抱着墨雪瞳找到了那个暖阁,守在暖阁处的宫女太监看他们过来,忙让人取了热水泡了茶,才退在门口,墨叶自觉的去门口守着。 暖阁内,墨雪瞳看着一脸寒意的风珏染讨好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嘟起小嘴娇嗔道:“你坐下来说话,这样我看不到你,脖子伸起来好累。” “你也知道累?方才不是不知道痛的吗!”风珏染怒道,但还是顺着她的手势坐在榻边,俊美的眸底多了丝风暴欲临的冷洌低沉。 “我知道,没事的,就打到一点点,也不是太疼,我的皮肤不好,碰一下就红一块,实际上并不严重。”墨雪瞳知道他在生气自己方才明明躲得开,却故意受了凌蕊儿一掌的事,扯过他的衣袖,往他怀里靠了靠。 她当然是故意的,今天出事的人可不少,先是昭妃,一会是凌蕊儿,甚至还可能带上皇上,或者其他人,她要是一点事也不出,倒显得有些突兀了,索性顺着凌蕊儿,借着她那一巴掌,让所有人以为自己被打的伤着了,反正她前几天还身体不好,躺在床上,这时候起不来也是正常。 “真的不疼,你摸摸我的脸,不怎么烫的。”墨雪瞳拉着风珏染的手娇声道,让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我那么怕疼,怎么会让凌蕊儿打个正着,放心,凌蕊儿才是那个疼的人。” 看着她睁着水灵灵的眼眸,娇兮兮的的直着自己,水眸里有着对自己的相信和依赖,风珏染方才鼓成的怒气一下子就消散了下来,看到墨雪瞳脸上的红痕,他方才可是真的差点控制不住。 “你下次如果再伤到自己,就还是呆在府里,什么地方也不用去了。”他很严正的道。 “是,是,是,我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了,好不好!”见他不生气了,墨雪瞳一个劲的点头,小脑袋点的跟个小狗似的,明澈的水眸里还流露出淡淡的欣喜。 俊美的眸子里最后一丝怒意也随之消散,伸过手来揉了揉墨雪瞳的秀发,只觉得满满的俱是心疼,这个傻女孩,为了怕人怀疑是自己动的手,不惜伤了自己,现在更是和自己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据。 这是自己想一心守护的女子,也是一心爱着自己的女子,可以为了自己的喜而喜,为了自己的怒而怒,风珏染坚冷无情的心软和在她温柔若水的笑容里,伸过手,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吻轻轻的落在她的唇上…… 他们这边一室安和,柔情脉脉,御花园那边可就炸开了锅了。 第五百五十章 怀里的肚兜到底是谁的 劲暴的事一件接一接的冒出来,先是那件谋杀案,从楚王妃查到轩王妃,最后竟然落到谁也想不到的昭妃身上,而现在这件事更是劲暴的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皇家的丑闻可不是那么好听的。 但是虽然不敢插嘴,那眼神有鄙夷,有不屑,有嘲讽……什么都有,看得凌蕊儿几乎要发疯了。 方才墨雪瞳离开,凌蕊儿也松了口气,正待坐正,忽听得自己坐的方位不远处,听到有人喧哗的声音,只是隔的远,有些听不太真,众人的注意力不由的全落在那边。 “什么人,怎么敢随意乱闯?”似乎是太监的声音,让人觉得尖利的过份。 “把人赶走,哪来的凳徒子!”宫女们惊慌失措的声音。 “还不快赶走,扰了皇后,我看谁担担得起。”…… 一片嘈嘈杂杂的声音,众人不由的闪目往那边看,忽然看到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出现在视野中,而且极尽猥琐之能事,走过宫女身边的时候,这个手摸一下,那个脸摸一下,摸的这些宫女一个个又羞又愤。 一些个太监追在后面想抓住他,偏偏还抓不住他,那人左躲右藏,倒是很灵活,一边追着就往这里过来。 宴会放在御花园内,因为这里是内宫,侍卫们非宣召不得入内,谁也想不到会出现这么一个绝品,竟然敢在皇后的宴会上调戏宫女,而且还调戏的这么理所当然,这可比京城那些名声在外的纨绔们强太多了。 这真是不要命了! “反了,反了,把他给把抓过来。”皇后气的脸色铁青,愤怒的几乎失控,主持个宴会,就出了这么多的事,这皇上问起来,她要如何回答,想着昭妃的事才出,皇上这时候心情正不好,竟然又闹出这种荒唐的事。 禁卫森严的后宫竟然就这么闯进一个男人,这还了得。 她这会早就忘记了马二那档事。 见皇后发怒,又过去几个太监,这些太监和之前的不同,俱是有些功夫的,才三两下就把人押到了皇后面前。 “放手,放手,别押的那么紧,是你们主子让我过来的,敢这么对付我,等我娶了你们主子,要你们好看。”马二一边挣扎,一边尖叫道。 听得几个太监脸色发白,连头也低了下来。 他们的主子可不就是皇后,让皇后嫁给他?这种事太监们想都不敢想,还是觉得如果是明智的就低下头捂住耳朵比较好,这人不要命了,他们还要命,听听这话,这是人说的话吗?竟然敢说要娶皇后,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跪下,跪下!”马二被强按着跪在地上,但他还不服,强挺起头来正看到上面高高坐着的皇后及一众美女,只是这些美女虽然漂亮,但大多数有了些年纪,而且还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他方才得了贵人传过来的话,知道必须大闹一场才能把人娶到手,方才躲在一边是因为这里似乎出了事。 总算事情平息了,他才窜了出来,为了把事情闹大,他这一路过来,看到美女就上去摸两把,反正贵人说了,没事,这一切有她。 “你们为什么抓我,我来这里也是有人邀请来的。”这时候被抓住,他也不慌,反而冲着上面高声叫道。 他头这里仰的高高的,站在皇后身后的烟妙脸色蓦的变得惨白,看着眼前这张显得猥琐的脸,只觉得整个人呆掉了,几乎站立不稳的往后倒去,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宫女眼疾手快的拉住她,才没使她当场出丑。 幸好这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马二身上,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这个人不是在华暖阁里吃饭,并且告诉他没事不许出来,怎么他竟然就这么闯了出来,这可如何是好!烟妙急的手脚无措,推开那个宫女的手后,手指颤抖的去拉皇后的衣襟,她想告诉皇后,这人就是皇后让自己带进宫来的那个痞子。 “皇后你身边的这宫女可是怎么回事,怎么吓成这样子?”苏贵妃正巧回头,看到烟妙苍白震惊的样子,忽尔拿帕子掩唇失笑道,一脸的奇怪。 她这么一说,皇后也回头看了一下,果然看到烟妙脸色大变,以为她是看到宴会出突然出现个男人,替自己着急,斜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这丫头可以没见过这阵势,倒是被惊到了。” 听皇后这么一说,烟妙也醒悟过来,忙低下头,不敢再做出什么让人觉得怀疑的动作。 “可不是,别说是她了,就算是臣妾也没见过这阵势,看看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但进了宫,还敢进宫调戏宫女,听听他嘴里说的话,这要是让皇上听到了,还不得千刀万剐。” 苏贵妃唇角一抹浅浅的笑意,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马二,笑的极有深意。 皇后的脸色一变,眸底闪过一丝怒意,下面那个男人方才口口声声要说娶自己,想自己一个堂堂皇后,竟然被人这么羞辱,还让苏贵妃借此嘲讽,怎么不让她气的咬牙,可不管如果,事情还得查。 如果真这么就解决了他,这事情可就说不清楚了。 马二这里还在挣扎,想努力抬头看清楚上面的人是不是自己找的那位,可偏偏才抬起又被人按下去,急的他使劲的想挣脱出去,贵人派来的人可跟他说清楚,让他看清楚是谁再说话,可照这样子下去,他那里能看清楚人。 就在这时候,有位站在边上的眼尖的夫人,忽然看到他因为挣扎而扯开的衣襟里的一抹艳红的东西,不由的说道:“咦,他怀里有东西,莫不是进宫里藏了什么去?” 进宫偷东西?这宫里随便拿出一件都是了不得的珍品,这罚名可也不小。 其实那位夫人早看得清楚,这分明是一个女子的肚兜,可是这话还真不好说,这皇宫是什么地方,这里面住的可都是皇上的女人,这一抹肚兜的来历可实在来的摧愧,再加上之前这人也说是有人邀请他来的,这么一串连起来,可真是颇让人浮想连翩。 皇后的脸色一沉,使了个眼色,一个太监过去,从马二的怀里一把拉出。 果然是一件女子的肚兜,上面还透着些娇艳的牡丹图案,衫着这图案艳美生动,众人的眼睛都是尖的,这料子,这手工,还有上面的牡丹图案,可不是一般女子能穿得起的,莫不是真的是宫里的娘娘? 众人面色古怪起来,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在上面几位娘娘身上。 凌蕊儿完全还没意识到什么,只斜睨了上面几位娘娘一眼,低低的骂了一声:“下贱!”索性坐在一边看起戏来,反正今天这好戏是一台接一台,就看她这个一向自以为贞娴大度的皇后姑姑,怎么处理了。 “潜入皇宫,偷盗女子的用品,来人把这个人押下去,送入刑部大牢。”皇后冷冷的道。 这话落在马二耳中,他只注意听到后面几个字,送入刑部大牢,那地方他才出来,一想到还要进去,顿时就急了,他可是死刑犯,不管是什么事再送进去,被人发现都只有死路一条。 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出来,再进去,他当然不愿意。 当下急着大声喊冤道:“这不是我偷的,这是这件肚兜的主子亲自褪下来,然后送给我的,这交换机她给我的定情之物,你们别不相信,这是真的。” 凌蕊儿在边上看着,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对站在自己身边的丫环递了个眼色,丫环忙凑过头来。 “我换下的衣衫呢?”凌蕊儿低身问道,方才因为外面大叫死人了,似乎衣裳没有收拾,不会落入有心人的暗算中吧! “奴婢全收拾在袋子,等回府再替您清洗。”丫环战战兢兢的回道,她这时候实际上也想不起来是不是拿了那件肚兜,反正当时所有的衣裳自己都收在内了,应当不可能有衣裳掉在外面,可是该死的,为什么这件肚兜这么眼熟呢! 见丫环说的肯定,凌蕊儿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可隐隐的心里还是不安宁。 还有一个不安宁的就是皇后身后的烟妙,她低着头,强咬着唇,才能忍住牙齿的颤抖对击,同样,她也有种不妙的感觉,可苏贵妃和玉妃都在皇后身边,她连提醒一下皇后娘娘都做不到。 “胡说,这宫里的女子个个清贵自持,哪里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皇后怒极反笑,冷冷的道。 “这真的不是小人偷的,你们不相信可以看看上面绣的,上面有绣着字啊。”见没人相信,冯二也急了,大叫道,他以前也曾经读过些私塾,却是个认识字的,之前拿着肚兜把玩的时候,早己看到那里面有字。 他大叫大嚷的声音中,似乎含着浓浓的委屈,好象真的被冤枉了一般,拿着肚兜的太监将肚兜翻开来,果然看到在最下面的内侧,用极其艳红的丝丝绣了个凌字。 “翻过来,翻过来看看。”有人叫道。 太监又把肚兜翻了一个方面,那一面的内侧有一个小小的蕊字。 “凌蕊儿?”有人呐呐的念出了声。 坐在一边的凌蕊儿猛的站起,脸色顿时变得极是难看,心里巨震之余,便是恐慌,看着众人投射过来的各种鄙夷不屑的目光,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 之前是帕子不见了,而后连肚兜也落在这么一个猥琐的男人手里,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五百五十一章 脐下的一点痣 “你瞎说,我怎么可能和你有私情,以我的身份,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么一个人,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污陷我,是不是不想要命了。”凌蕊儿忍不住站出来怒叱道。 坐在皇后身侧的苏贵妃,怀疑的目光落在烟妙身上,眼虽闪过几丝暗沉,一向是皇后贴身宫女的烟妙,今天的反应太反常了,不但一直躲在皇后身后,而且仔细看时,还能觉得她在微微颤抖。 听得凌蕊儿的怒斥,马二这时候也看到了凌蕊儿,顿时大喜,终于看到那个美人了,当下又是摇头又是挣扎,一边跟凌蕊儿急叫道:“蕊儿,你放心,我知道你是害怕那个人,放心,我会带你走的,我会一生一世为你好的。” 说完作势竟然要扑过来抱住凌蕊儿,吓得凌蕊儿倒退几步,差点撞到一边的桌子上,手被人冷冷的抓住,凌蕊儿看到的是风珏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眸,但是她还是能看到他隐于眼底的那抹厉色。 当下一哆嗦,哀叫道:“王爷,我没有,真的没有。” “怎么会没有,是真的,我还知道你脐下有一点痣,如果不相信,可以找人来验,蕊儿,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我们两个都这样了,难道你还让我心里装得下别的女人不成,蕊儿,你就跟了我吧,真的,我保证,以后只对你好。” 马二不是傻子,看到站在凌蕊儿一边风神俊秀的风珏玄,立既觉得这位就是要娶美人的年青世家公子,这回更是用力的抵毁凌蕊儿,以达到那个男人扔下凌蕊儿不再求娶她的目地。 脐下有一颗痣,众皆哄然,这己经不是肚兜这种死物可以形容了,如果不是真的看到了身子,怎么能说的这么精确,难不成楚王妃真的和这个男人有私,他这番话可算是有根有据的。 看着他对着凌蕊儿说的如此情真意切,又有脐下的痣做证,众人己大多数相信,这事应当是真的,否则谁会这样说,凌蕊儿身上有没有痣,是很容易查证的一件事,一想到凌蕊儿平时清高自傲的很,想不到竟然背着温雅如玉的楚王,和这么一个男人有一腿,顿时所有人都觉得恶心不己。 风珏玄的脸色顿时阴沉若水,男人被自己的女人戴了绿帽子,没有一个男人不觉得丢脸的,无关乎爱不爱,这是一个***得直的颜面问题,特别他还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子王爷。 凌蕊儿这会又气又恼,可偏又说不出为什么这人手里有自己有肚兜,而且还知道自己身体的私密特征,这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猥琐的,自己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跟他有什么,可眼下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带着鄙夷和怀疑。 “王爷,他是胡说的,全是他杜撰的,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王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而且,而且还把这个人带到宫里来,我,我这不是找死是什么,王爷,你相信我。”凌蕊儿抓住风珏玄的手,激动不己,说到后来,也是灵光一闪,忽然想明白了,解释的话也有了几分真意。 这话说的倒是让人觉得有理,既便是凌蕊儿与这个男人有私,也不可能把他带进宫来,特别是让他在人前说出这么一些话,这分明是找死的节奏,怎么都不象是一个正常人做的出来的事。 风珏玄的脸色稍稍好看了几分,但还是猛的甩开凌蕊儿的手,上前两步,站定在马二身前,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他,唇角泛起一抹阴冷的笑容,不管如何,凌蕊儿是他的王妃,自己的王妃出了这种事,自己身上的帽子可就绿了,这以后还如何见人。 “你叫什么名字?”手一挥,几个按住马二的太监闪在一边,早有人过来替他搬过一把宽大的楠木椅,风珏玄撩起袍子,往上一坐,冷冷问道。 “小人,小人是马二。”马二这时候也觉察出不对来了,看了看左右那些个公鸭嗓子一般的太监,忽尔觉得事情跟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这气势也实在太吓人了,就算是当初判自己死刑的大人,也没有眼前这位的气势足。 坐在上面的皇后身子猛的一震,急回头看向烟妙,马二?不就是烟妙说起过带进宫里来的那个男人的名字吗! 她身后烟妙己哆嗦成一团,看到皇后转过头来看她,她抬起头,努力的想在僵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无奈那笑容看起来比哭更难看,看的皇后心里发颤,脸上的平静**几乎破碎,手紧紧攥紧衣袖…… “本王觉得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和本王的王妃认识的,又怎样和她有了私情,本王这里倒是想听听清楚!”风珏玄眸角含着冷笑,薄唇一掀,凌厉的看着跪在下面的马二,“本王还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进的宫?今天本王和王妃是一起进宫的,护卫的都是本王的人。” 他这时候也从愤怒中醒悟过来,知道凌蕊儿是被冤枉的,这个男人的出现本就是诡异,皇宫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自己今天一早和凌蕊儿一起进的宫,那就说明这个男人不是跟着凌蕊儿进宫的。 但如果不是跟着凌蕊儿,那到底是谁! 风珏玄现在很想看看,到底是谁一而再的对凌蕊儿下手,想害自己丢了名声。 王爷,王妃?马二后知后觉的再看向高坐上,脸沉似水的皇后,这时想起来方才那些人可不就是说皇后吗?这,这难道不是普通的大户人家,而是皇宫?那个美人也不是什么未出阁的小姐,却是王妃,这,这事情怎么会这样! “污陷皇族,诛灭九族,本身千刀万剐。”风珏玄冷诮的眼神里透出凉薄的戾气,把个马二吓得扑通一声直接跪坐在地上。 这,这可能原来的一刀之刑还重。 “说,是谁让你陷害我的。”凌蕊儿这时候也站出来对着马二狠狠的道,她是真心恨死了眼前的人,当然她更恨的是那个让这个男人故意污陷自己的人,“只要你说出那个主谋的人,说不定我还能让王爷饶你一命。” “我,我……”马二张惶的看向左右,着急的找那位贵人,那位贵人可是说,只要他闹的越大,美人和富贵都会归自己,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这位王爷和王妃,还有上面的皇后是怎么回事。 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马二虽然自己截然一身,可是还有几房表兄弟,对他也一向不错,他不能死了还连累他们跟着他一起毙命,况且还有这千刀万剐之刑,他可是亲眼看到过一个人一片片肉割下来,整整号哭了十天才死,那种惨烈的样子,他想起来都觉得混身发抖,那还不如一刀之刑,至少来得痛快。 “马二,你在找什么人?”坐在上面的苏贵妃忽然开口道。 顺着她的声音,马二抬头,忽尔一眼就看到被苏贵妃拉在自己身边的烟妙,急忙叫了起来:“贵人,贵人,你快救救小的吧,是你说的要我躲在那边屏风后面,偷看这位王妃换衣裳,而且还让我记下她的体征,你说这样就可以娶得了这位王妃了,怎么你现在不出来替小的说说话,小的可是全按你的咐咐做的啊。” 看到烟妙,马二仿佛见到了救命恩人,立时大叫大嚷起来。 一下子众人的目光全落在被苏贵妃从皇后身后拉出来的烟妙身上,竟然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众俱愕然,这怎么又闹到皇后身上去了,难不成是皇后要害凌蕊儿,没道理啊,大家都是定国公府的女儿,皇后怎么会对凌蕊儿下手。 但是有几个一向被凌蕊儿欺负的小姐,却听出了另外的重心,凌蕊儿以前自持是定国公府的女儿,没少欺负人,还曾经把一位小姐的马打的惊了,害得人家小姐腿也断了,这时候听得马二话中的意思,有几位小小声的说道。 “原来真的是被看了啊,还看得这么清楚。” “楚王妃这回可真是……” “楚王妃脐下的痣,竟是真的,我还以为是瞎说呢”这话说的风珏玄的脸色又铁青起来,眸色凌厉的落在那几位小姐身上,看的那几位个个低下头,再不敢多说,一个女人的身子都被男人看光了,这就是己经是不洁了。 凌蕊儿气的发抖,双拳紧握,只不过她没有冲着那几位说闲话的小姐,反而冲着烟妙,这时候她也知道烟妙才是重点。 烟妙被苏贵妃狠狠的推了下来,重重的撞在风珏玄面前的地上,正和马二跌在一起,立时连爬也爬不起来,在马二出现的时候,她就己经六神无主,这时候种种惶惧涌上心头,抬头哀求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后,却看到皇后眼中的一抹厉色。 “烟妙,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让你陷害楚王妃的?枉本宫平时当你是自己的亲人,对你从未怀疑过,想不到你竟然敢背着本宫做出这么恶毒的事,谋害本宫的侄女,你该当何罪,还不速速把背后之人供出来,以免得受皮肉之苦。” 烟妙绝望的看着皇后,手指抖的几乎定不下来,她怎么能不懂皇后的意思,亲人,她在宫外还有亲人,还在定国公府,自己这回是必死无疑,却不能连累亲人,况且宫里的刑法,她一直深知,那种疼彻心菲的感觉,的确是生不如死。 皇后这是把她抛了出来,让她全部承担一切后果! 种种情绪涌上烟妙的心头,可却也知道眼下,她不能不死。 “贵人,你到是救救我啊,你一定要救救我。”马二看到烟妙,急忙伸手过来拉烟妙,一边拉着她的手把她拉起来,一边摇着她道,看到她斜过来的眼眸没有半点生气,心头更是大慌。 “皇后,都是奴婢,奴婢一人所为,俱是因为楚王妃上次进宫,打了奴婢一顿,奴婢怀恨在心,故而……”烟妙趁着向上面磕头回话,脸上露出一丝惨笑,手极快的在自己衣角上摸到一根针,不动声色的拧下上面的一个小针套,取出往马二的手心狠狠一扎,然后又紧握在自己手中,任手心处被扎破…… 那是来自南蛮之地的毒针! 第五百五十二章 都死了,证据指向谁 看着烟妙话没说完,忽然不一动的头垂了下来,众人忽然觉得极是不妥。 “去,查一下。”苏贵妃一直紧紧的盯着烟妙,一看她垂下头的姿态极其不对,立既吩咐人道。 她一早就叮上了烟妙,早就发现自打那个男人出现后,烟妙的样子就很让人怀疑,似乎一直避在皇后的身后,整个人全部躲在皇后的阴影里,脸色苍白的跟见了鬼一样,前面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她做为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竟是连问也不问, 从马二身上落下凌蕊儿的肚兜时,苏贵妃起初也以为凌蕊儿真的不守妇道,火腾腾的往上窜,想到定国公府一而再的把不守妇道的女人送到自己儿子府上,她怎能不生气,可是更让她关注的还是烟妙的反常。 反常既妖,苏贵妃能在宫中生下庶长子,并且护着他长大,就知道不是寻常冲动的女人,这事皇后有插手,想起之前听人说,凌蕊儿身上被泼了西瓜汁还是皇后的手笔,苏贵妃就恨不得抓花皇后那张看起来端庄的脸。 为了暗算自己儿子,竟然连自己的侄女的名节也不顾,怎么不让苏贵妃怒火中烧,这时候索性也不等皇后开口,顾自让跟在自己身边的太监过去查探。 皇后也早被眼前的一连串发生的事弄的心慌意乱,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心里这会只想把烟妙推出去顶罪,眼见着烟妙说到一半没有说下去,心里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见苏贵妃逾越着让人上前查检,也没有多说,现在她在避娴,况且她也是想看看烟妙这是怎么回事。 太监过来推了推烟妙,就看她顺着他的手势往下倒去,连带着拉着她手的马二,也一起栽倒在地,一看两个人唇角溢出黑色的血,就知道这两个都死了。 “禀娘娘,他们两个都死了!”太监声音中带着哑然。 死了?真的死了? 众人皆茫然。 “皇后娘娘,您的这位大宫女算是没了,可真真是巧了,怎么就说到关口上就没了,这看起来还是个服毒自杀的,就不知道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丫头也真是的,既然是个忠心的,总得为主子辩明了再走不是,看看现在,这可怎么处理?” 苏贵妃话里透着刺,斜睨了皇后一眼,话语里透着讽刺,什么叫忠心的,什么叫为主子辩明了再走,分明是直指这次闹剧是皇后闹出来的,为的是什么,当然为的就是想通过凌蕊儿,让风珏玄丢人。 也是,一个被妻子戴了绿帽子的男人,既便是皇子,那也是丢脸的很。 皇后的手紧紧的掐在自己的脖了,强忍着才没发出尖叫,看着烟妙躺在地上灰败的脸,心里也有痛意,烟妙是个忠心的,这事或者是那里出了错,才造成这样的,可烟妙也不能不死,如果不死,这事就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可问题是,能不能把话说完再死,到现在这话可真的有些不清不楚。 “一个宫女胆子竟然这么大,竟然敢谋害堂堂皇子正妃,这,这以后,在宫里可得小心了。”玉妃这话是自言自语的,还特地伸手捂了捂肚子,似乎怕人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般,落在人耳里,让人越发对烟妙的死多了几分怀疑。 一个后宫的宫女无缘无故,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可不是,看看这样子,话也没说清楚,那个人还说看到了楚王妃的身子,这……这不会是真的吧!”又有妃子在一边捏着帕子笑的轻柔。 她们这边说话,惊醒了一直傻站着没反应过来的凌蕊儿,不管这事是如何发生的,但那个人之前的确说了看到自己身子的话,这就算是失节了,凌蕊儿这时候也不知怎么的,脑子突然好使起来。 猛的回头,直接扑倒跪在皇后面前,伸手一把拉住皇后垂落在一边的手,大声的哭道:“皇后姑姑,您,您宫里怎么有这样的人,她……她平时对我也是好的,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还把我的体征告诉别的人,她……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啊,请皇后姑姑,为我做主,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下去。” 凌蕊儿这会哭的梨花带雨,眼泪一颗颗往下落,她这回说起来也的确是被冤枉的,想起方才风珏玄狠狠甩掉她的手的情况,再想想这事要是被传成真的,自己还要不要做人,一时悲从中来,越发哭的凄惨。 这时候,她完全顾不上皇后听了她的话,变得冰凉,发抖的手,她现在也恨死了皇后,觉得这事就是皇后设计的,所以话里话外就是让皇后一定要彻查此事,当然她也特意把烟妙知道自己体征的事说了出来。 现在反正也是死无对症,那个男人说看了她的身体,自己也可以说是烟妙知道后告诉他的,反正这个男人想害自己是肯定的,一件是害,两件也是害,全数落在皇后身上,谁让她想出这么狠毒的主意来的。 皇后现在是手脚冰凉无力,心口处一阵腥甜,差点就凝不住,一口血喷出来,却又知道现不能表露出来,强忍着拉着凌蕊儿的手安抚道:“蕊儿,乖,姑姑知道不是你,是这个贱婢,竟然敢伙同外人,暗害我定国公府的人,本宫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蕊儿放心,姑姑会为你做主的。” 她这时候不能不表态,不得不安抚凌蕊儿,特意把自己和凌蕊儿拉在一起,都是定国公府的人,表明心迹这事真的不是自己设计的。 这件事现在己说不清楚了,但是这种说不清楚却是更让她心慌,之前发现烟妙死了,她起初是高兴,但是随着众人的话一说,皇后才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绝地。 所有的箭头全指向自己,可偏偏自己是说不清楚的,她现在宁可烟妙没事,只要烟妙指出一个其他妃嫔来,就算那时候死了,也可以转移众人的目标,可是现在,这事正不上不下的时候,烟妙这么一死,这事就全落在自己这个主子身上了。 必竟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宫女敢有胆暗害皇子妃。 “皇后娘娘的确应当查清楚,看看这事,玄儿媳妇也是个听话的,平时也没惹什么人,怎么就让人这么陷害,听说上次也在宫里,也是因为一些小事,还被皇上训斥,连正妃的位置都被除了,这一而再的出事,而且还都是在宫里,蕊儿,过来,让母妃看看。” 苏贵妃在一边故作温柔的开口道,伸手拉着凌蕊儿示意她过去,这话半诉半说,言语之间直指皇后,更是把皇后上次暗自使计,惹得皇上大怒的事也说了出来,立时把凌蕊儿说的恨恼起来。 用力推开皇后,猛的扑向苏贵妃,委屈的叫道:“母妃,儿媳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进宫就出祸事,在楚王府的时候,什么事也没,难不成,儿媳和这皇宫相冲,故而一而再的在这里出事。” 这皇宫后宫的女眷以皇后为尊,好好的专门在这里出事,可不就是直接皇后动了手脚! 她这会只想把责任全推在皇后身上,况且苏贵妃还是风珏玄的生母,今天这事风珏玄必是生气了,她这时候还得让苏贵妃说几句好话,当然一切顺着苏贵妃的话说,哪里顾得上皇后心里怎么想的。 皇后竟然想害自己名节,只到一想到这个,凌蕊儿就又恨又怒,皇后既然敢这么设计自己,自己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要将自己所遭受的屈辱尽数奉还,索性含沙射影的把事情全着落在皇后身上,你无情就休怪我无义。 “来人,查,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本宫就不相信还有人敢在本宫的眼皮底下做这样的事,竟然把手伸到本宫的面前来了。”愤怒,不甘,怨恨,惶恐,种种情绪涌向了皇后,这使得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重重的在桌面上拍了一下,怒斥道。 “皇后娘娘,这事的头面可真大,一个大男人竟然也可进得了宫,这以后宫里面的安全可真让人担心,这次可要查清楚,看清楚才是,可别又弄出其他的事来,到时候又是玄儿府上的事,这阵子这事就没消停过。”苏贵妃冷冷的嘲讽道,这己是毫不留情的打皇后的脸了,她身子向后一靠,极是怠慢的伸出手指在桌面上敲打了两下,唇角笑容微嘲。 谁都听得出这话直指皇后,这后宫里面头面最大的可不就是指的皇后,若说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弄进宫,除了皇后,这人选可还真难找,再加上楚王府上接二连三的出事,今天楚王妃也是一而再的被人污陷。 众人只会觉得这事都是皇后做的,至于原因,楚王不是皇后看好的皇子,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被苏贵妃这么嘲讽,如果是平日,皇后早就愤而怒起,直斥苏贵妃,可偏偏今天她硬不起来,所有的证据指向都向着她,再看看众人眼中的怀疑,风珏玄淡冷没有波动的脸色,凌蕊儿不加掩饰的恨怒…… 这一个两个都在逼她,都在逼她,这是要逼死她才肯罢休啊!手微微颤抖,想说话,却发现一时说不出来,头顶上一阵阵的刺痛,心口处闷的几乎喘不过气过,只觉得他们的每一个表情,都似乎在割她的肉。 “皇后娘娘,您别急,说不定别人就是在背后谋害您,如果您真的倒下,可不就是中了别人的奸计。”一个温柔中透着婉和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有人伸手扶了她一下,立时让皇后从几乎窒息的绝望中醒悟过来。 是的,她不能倒下,这事就是一个奸计,一个针对自己的奸计,转过头看着文贵妃笑的温和的脸,心里稍稍定了下来,不是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还有人相信自己的。 还有人相信就好,有人会相信,皇上也会相信的,只要自己做的手脚干净一些就好,是的,她还有机会,还有…… 第五百五十三章 乾清宫昭妃自辩 七夕的宴会闹成这样,还怎么开得下去,太监们一个个查各位夫人小姐,进宫时带的人数,再查点人手,只是到后来,却依然一无所获,进宫的时候,各家的人数都有定数,就算带着几个贴身的,也都是那些有诰命的夫人。 那些人一直都侍候在自家主子身边,一个也没有离开。 各府的侍卫在宫门口就散开了,宫内自有大内侍卫,外面的侍卫是一个也不许进入的。 排除了这两种可能就是宫里的主子让人带进来的,可是查来查去,也没有半点结果,这个叫马二的地痞就仿佛是突然出现在宫中的一样,就这么混混然的冲了进来,最后看到这个人的太监也这么说,他就是在过道上看到这个人的,当时这人就说要见小姐什么的。 今天这事怎么都透着玄乎,先是一个没人带进宫的丫环进了宫,而后是一个不应当出现的男人,出现在这里,两个人最后还多死了,要查也查不出什么,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有人在暗中下手。 看起来这事还得查,不查不得以服众,不得以让皇上明白。 太监的这句话给了皇后新的思路,于是对小姐们又再彻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这事就算是搁在那里了,没待皇后这里查明白,皇上那边就让人过来解除了宴会,众人俱退去,皇后被叫到了乾清宫,皇上连乾清宫的大门也没让她进,就让她跪在门外,皇后自己宫里的那些宫人也只能陪着皇后一些跪着。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会不会落到自己身上,这烟妙平时还是皇后最得宠的大宫女,没多说两个人就这么死了,哪还有人敢多说话,乾清宫外虽然跪了一大群人,可却是鸦雀无声。 乾清宫内,铜质鼎炉雕成叶愤首的狻猊,高昂着头,一副君临天下的气质,昂首向天的巨口中,吞吐着一颗珠子,显得狰狞而霸气。 皇上坐在紫檀木的高椅上,面色阴沉,看起来虽然平静,但熟悉他性子的昭妃却知道他此时正处在震怒之中。 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自打跪在书房里就不敢再发一言,只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的昭妃,冷笑道:“朕还不知道你的手伸的那么长,竟然跟连安有联系,这么多年,朕可一直不知道,连安府上连侍候的丫环都跟你有几分相象,这不,还把卖身契送到宫里来,你们想干什么?难不成,想暗算老八不成?” “皇上,您,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臣妾,臣妾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轩王殿下可是姐姐留下的唯一骨血,和臣妾血脉相连,臣妾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当日臣妾进宫时,姐姐就跟臣妾说起连大人的事,只说何家当日与连大人有恩,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或者可以救助连大人。” “可臣妾进宫那么多年,也未曾麻烦过连大人,更加不明白连大人府上的丫环为什么象臣妾和姐姐,那个卖身契,真的和臣妾没有半点关系,皇上,这是有人要害臣妾啊。” 昭妃知道问题在那儿,故意装在满脸疑惑,表现的天衣无缝,这会跪在许久,她早有准备,因此并不惊慌,盈盈的眸子看着宗文帝,慢慢涌出的泪珠,挂在修长的眼睫上,欲落未落,看起来越发的委屈可怜。 “噢,这是有人要害你?害你为什么给你送卖身契?这个死的了丫环还是从连安府上逃到王府去的,老八媳妇好心收留她们,怎么就成了让她们进宫来暗害宫人了,还故意扯出楚王妃的事,以老八媳妇那个身子,被人算计倒是有可能,还能算计别人去。” 宗文帝语气沉凝,压抑的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似,整个书屋的气息就沉闷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皇上,臣妾真不知道这些事,臣妾在内宫,又是才充许从明月殿出来,这么多年,也没个人来看过臣妾,何家的人虽然是臣妾的至亲,可是那么多年对臣妾不闻不问,臣妾对他们又有多少感情,在臣妾心里,他们哪里能比得上轩王殿下。” 昭妃说着,眼泪一颗一颗从白皙的面颊上滚落下来,宛如珍珠碎玉一般,再加上她楚楚可人的容颜,特别是这副相貌还是宗文帝心头上的人,越发让人看起来心疼。 “皇上,您说,何家和连大人自有关系,这于臣妾何干,难不成臣妾算计了轩王殿下,就于臣妾有什么好处吗?姐姐己经不在,臣妾只当守着轩王殿下过日子,这臣妾的心里,殿下就象是臣妾的孩子,一个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会去算计自己的孩子。” 她哭的越发伤悲,一边说,一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气弱娇怯,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 “你真不知道那个丫环的事?”想起娴妃,再看着昭妃哭得梨花带雨的容颜,宗文帝的脸色和缓了几分。 “臣妾真的不知道这事,那卖身契如果是连大人府上的,连大人送进宫来就是为什么,难不成连大人这是送臣妾使唤的人?可这宫里什么都有,哪里会缺几个使唤的人,而且还这么秘密的送进来,这分明是要害臣妾,臣妾,心里也冤的很,不知道是谁看臣妾不顺眼,要对付臣妾。” 昭妃知道自己的哭诉起了效果,越发的抹泪哭了起来。 这事到现在她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个叫明霞的丫环自然是她让人想法子带进来的,原本她的计划是这样的,是让叫飞环的宫女把西瓜汁撞着泼到墨雪瞳的身上,凌蕊儿肯定会把事情推到她身上,再让她跪地求饶。 不管墨雪瞳有没有罚她,这个宫女是必死的,那个死了的太监和明霞两个动手杀了她后,自有明霞顶罪,这事就可以设计成墨雪瞳因为宫女撞翻了西瓜汁,害她淋了一身,故而对宫女下手,害死了宫女。 明霞的出现则是让众人的目光投向轩王府,连安府上的两个丫环早就有心投奔轩王府,那么连安府上的一系列事情可能都是轩王,或者是轩王妃弄出来的,同样目地就是报负何玉芬之前害了墨雪瞳一事,而连安只不过是受了池鱼之祸。 如果真的由此把众人的目光引到这里,皇上必然会恢复连安的官位,反之墨雪瞳一而再的杀人,闹事,必然会被皇上处治。 可谁料想事情发生了一个接一个的变化,昭妃现在也顾不上连安了,只想把自己从这件事中脱身出来,而且她如果多说连安的事,必然会引起皇上的怀疑,她方才己把连安府内丫环和自己相像的事引到娴妃身上。 这意思是说连安和何家有交往,以前必是见过娴妃的,说不定早就对娴妃心有所想,故而这府里的丫环选的还是跟娴妃相似的。 “朕记得那个被划画了脸的太监是你自己宫里的吧?”虽然听她说的有理,但是宗文帝但是难脱恚怒,厉声斥道。 “那个太监好象是臣妾宫里的,臣妾那时候还没看清楚,就被皇上带来了,方才臣妾也想了想,如果真有人想害臣妾,用的当然是臣妾宫里的宫人,就象皇后娘娘,她身边的宫人也被人这么利用去了,连皇后娘娘那样身份贵重的人,都会被人算计去,更何况臣妾十数年来,一直一个人住在明月殿。” 昭妃方才己听得有人回禀说皇后那里也出了事,听说还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这可比自己方才的指证更足了几分,所以也不分辩那个太监不是自己宫里的,是不是实际上很简单,只要一查就能查明白。 这时候她为皇后辩护,实际上就是为自己佐证,连安府上的那个宫女来的不明不白,皇后那件事里还有个男人出现的不明不白呢,两相对映,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是可信的多了。 宗文帝实际上己有些相信了,皇后那事,倒是很有可能是皇后做的,皇后一心想燕王登位,这事不是秘密,既便对付自己的亲侄女也是有可能的,至于昭妃,再怎么样也是老八的亲姑母,老八落难,她也好不了,所以那事倒可能真不是她做的。 只是,连安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真的因为见过娴妃,故而选的人还是象娴妃的,只要一想到这个,宗文帝就觉得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娴妃是他最爱的人,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臣子家里有跟心爱的人相象的丫环。 看起来这连安是不能留在身边了。 “你以后自己身边的人看牢一点,如果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朕也保不住你,还有老八府上的事自己会操心,你不要有事没事往他府里塞人,何家的那些什么侄女有你跟老八亲吗?朕以后再不许听到何家的人嫁到皇家。” 宗文帝这会讷讷些缓和。 “是,臣妾知道,臣妾一心只有轩王殿下,必竟他是姐姐和臣妾现在唯一的骨血,何家那些人自打暗算了轩王妃开怒,臣妾就再没把他们当成亲戚,臣妾和姐姐一心为着何家,何家竟然做出这么没脸的事,以后就算是臣妾没有娘家人,也不要他们这些恶毒的。” 昭妃这一番娇滴滴的哭诉手段玩的十分漂亮,先提及自己和娴妃两人是一体的,然后又说自己宁愿不要娘家人,也要护着风珏染,这一切全是为了风珏染,这样的话说出来,就算是再冷硬的心,也会化做绕指柔,更何况宗文帝这么多年,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娴妃。 但宗文帝必竟是皇帝,自来比别人更多一份疑心,况且眼前之人必竟不是真的娴妃,虽然昭妃说的合情合理,眼中却还是保留着一线清明,神色深幽难辩:“好了,现在下去吧,这阵子还是呆在明月殿别出来了。” 这是又要禁足在明月殿?昭妃心头一凛,却不敢再说什么,恭敬的磕了一个头,悲悲切切的扶着宫女下去。 才到门口,一个太监跑了过来,经过她的身边,跪在里面回禀道:“皇上,文贵妃娘娘求见!” 第五百五十四章 文贵妃和六公主的异常 皇宫的宴会不欢而散,所有的世家公子,小姐全散了。 宫里发生那样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透着诡异,稍有不甚,就有可以掉进去,这种事既便不是真落到你身上,就是挂上点,就有可能伤了残了,特别是女孩子家,沾上一点点那名声可就毁了,这以后还要不要嫁人。 女孩子家的名声有多珍贵,每位世家小姐都清楚的很。 而且方才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后花园里还有死人,立时现场的人就再没有多过一句口,连个应声的也没,只盼着早早的回去,皇宫里无缘无故的多了两个人,不是宫里的人想办法放进去的还能有谁。 这时候牵连出一些枝枝丫丫的,也是正常,或者也有些个惊慌恐惧事情败落,索性自己死了算了,也有可能。 但不管怎样,大家只想着早些离开,皇宫原就是是非之地,能少沾一分是一分。 皇后那边发生的事,墨雪瞳和风珏染虽然不在现场,却是知道了个明明白白,墨雪瞳是听风珏染说的,风珏染则是到外面听一个传讯的太监说的,但是重点不是这个,是这个太监来的时候并不是偷偷摸摸,甚至还不是一个人来的。 把皇后那里才发生的事,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跑来告诉风珏染,这里面的意思就颇让人觉得有意味在里面,墨雪瞳只微微一笑,全不在意,也没多问,风珏染的实力原不就是她能猜测到的,但是有一点,有他在身边,她很安全也很安心。 听得前面宴会不再,两个人也自从暖阁出来,寻了路往宫门而去,墨雪瞳扶着风珏染的手,几乎是被他带在怀里,好在外面走的人己经差不多了,他们出来倒是并没有碰到世家公子或小姐。 显见得发生这种事,心里都是慌的。 御花园里虽然还是灯火通明,但是摇摇晃晃之间显得有些不真实,收拾东西的太监和宫女一个个战战兢兢,只管低着头做事,脸色苍白若纸,这宫外的人是放出去了,但这宫里的人呢?这才开始,接下来会有多少人丧命,谁也不知道。 皇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不但牵扯到皇上的宠妃,还有后宫之主皇后,这后面是不是也能牵扯出定国公府,如果有定国公府,那么太后呢?秦国内最尊贵的两个女人,说不定全牵在里面,这里面的意思,不容得人不多想,而且越多想越胆寒…… 晚上己有些秋凉,风珏染替墨雪瞳披上一条薄薄的淡灰色披风,带着她穿行在宫中的小径中,这里风珏染比较熟悉,从这边过去,可以穿一条直路,更快的到宫门处,墨叶紧跟在他们身后,走的巧无声息。 “娘娘还没出来?”忽然前面假山处有人低低的问话,声音听起来很是担忧。 这一带因为己偏了御花园,所以没有一盏灯笼,又有假山,所以看不清假山那边是谁,那条路墨雪瞳记得,再走一些就是一个叉路口,一边是往内宫,一边是往宫门,内宫直线走,正当中就是皇上的乾清宫。 娘娘?说的是皇后吗?可是听这个人的口气,又不象,而且这人的声音墨雪瞳听起来有些耳熟。 风珏染伸过手来按了按她唇,墨雪瞳心领神会的咬了咬他修长的手指,站定下来。 “娘娘没有出来。”一个恭敬的声音,带着太监特有的尖锐嗓音。 “进去了多少时候?”女子温柔中透着些担心。 “奴才一直在这里看着,有两盏茶的时间了。” “皇后娘娘还在外面跪着?” “奴才方才看了,皇后方才被皇上叫了进去,具体的奴才不敢靠前,但是可以听到有东西破碎的声音。”太监的声音里听起来对皇后的尊敬欠了点。 “如果看看再不行,把消息透给太后娘娘,再怎么着,也不能把皇后废了。”温柔的声音,竟似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说话间,看到三个黑影出现在前面假山处,前面是一个女子,修长的身形美好静婉,身后一个太监点头哈腰,太监后面还站着一个女子,她们走的是另一条叉道,正巧避开了他们的方向。 走不远,三个人分开,一个人往乾清宫方向,另外二个人,跟在后面的宫女点起了一个灯笼,然后才缓步往另一边走去。 墨雪瞳看的清楚,灯光照起的那一刻,是六公主娇美中透着柔和的脸,显见得正在担心文贵妃,眉宇间皱着些郁气。 这位公主倒是管有实在宽,连皇后娘娘的事都要管上几分,实在是奈人寻味的很…… 看着前面的六公主走远,墨雪瞳才长出了口气,伸手拉了拉风珏染,两个人静默无声息的往外走,远远的宫门己在望,等在宫门口的墨兰看到墨雪瞳和风珏染手挽着手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宫门外的车马就只剩下他们一府的了,风珏染先扶着墨雪瞳上了马车,自己也没骑马,索性也上了马车,见他们两个上了同一辆马车,其他的丫环都上了后面的。 风珏染上了马车,往榻上斜斜一靠,伸手就来拉墨雪瞳,并顺手替她拔掉了几件碍事的钗环。 头上的东西少了许多,顿时整个头轻松了下来,墨雪瞳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往风珏染怀里一靠,象只慵懒的小猫一般,抬起头嘴角轻勾,问道:“文贵妃是什么出身?她的娘家是不是不太一般?” 她的水眸含着点点盈动,整个人因为舒服,微合着眼眸,长长的睫毛闪了闪,于她一向的纯美中透着些妖娆的妩媚,风珏染看的心动,伸过手来摸了摸她的唇,殷红的唇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文贵妃的父亲只是一个偏远的小官,虽然文贵妃入选,并且生下了六公主,但是从未为她的娘家求过职,所以文贵妃在宫中是极负娴名的,而且她又不似皇后,一向在人前立威,生的也不是儿子,故而后宫的嫔妃与她交好的人甚多。” 风珏染狭长的凤眸中含着一点点睿智的光芒,挑起长眉如剑,眸色闪过一丝沉幽,他懂墨雪瞳的意思,文贵妃可是宫中的一个闲人,又是个没儿子的,索性也就不争了,反正争来争去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况且不管是谁继位,她在宫中虽然比不上皇后和苏贵妃,但至少也是生了一个女儿的,位份也高,这以后不管是皇后和苏贵妃成为太后,总不会亏待她才是,因此上这后宫不管闹腾的多厉害,她一直独善其身,既不站在皇后代表的燕王这边,也不站在苏贵妃代表的楚王这边。 倒是一应事全不管,也就落得个清闲的名声,因为她争无可争,也没人计较她这个态度,但是今天的文贵妃显然有些失常,是什么让她既便直面皇上的怒火,也要去皇上的乾清宫,看那意思是为皇后求情。 “若是以前的文贵妃,会不会做这样的事?”墨雪瞳敏锐的抓住风珏染话语中的重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毫不掩饰对文贵妃的怀疑,总觉得文贵妃全让人觉得奇怪了,在皇后和苏贵妃的争斗中一直占据着中间位置,不偏不倚。 好象不管是谁赢谁输,都不管文贵妃的事。 可就是这稳,也让墨雪瞳觉得疑惑,这宫里生存,不是赢就是输,上起下落之间,就是生死之争,谁能做到真正稳,可偏偏文贵妃一直给人很稳的感觉,这宫里不管是宠了谁,谁又失了宠,都似乎和她没有关系,她一直以温温柔柔的样子出现在人前。 既不突出,也不落后。 风珏染当然也明白她的意思,伸过手来绕着她的长发,看着墨雪瞳乌黑的长发,在自己指间滑落,不由的感叹,一个人的头发怎么可以那么墨,那么柔,偏偏还那么滑呢:“宫里的事,不用管太多,不管是谁,只要不把手伸到宫外,就先放着,想让太后去救皇后,以定国公府的声誉为名,倒真是个好办法,太后再怎么着还是想依靠定国公府的,瞳儿,你的头发可真香,用了什么?” 墨雪瞳眼眸一眨,抬起头,正看到风珏染那副风情魅惑的模样,见他的俊眸深邃的看着自己,不由一怔,随后目光中露出些娇嗔,斜睨了他一眼,一把拍开他绕着她头发玩的作怪的手:“跟你说正事哪!” “我这就不是正事,这闺中之乐可是人伦大事。”风珏染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手又是执着的伸过来,这次没有去玩墨雪瞳的秀发,反而托住墨雪瞳的下颔,半抬着潋滟的凤眸,身子就往她这边靠过来。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俊脸,墨雪瞳脸一红,心中立时跳的失常,暗道这家伙长的实在是太让人心动了,就算是自己见惯了他的风情,还是会被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鬼惑所诱惑,竟是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一时粉脸娇红。 “你又瞎说。” 风珏染满意的看着墨雪瞳娇美的脸,在她的脸上轻轻落了一吻,然后放下手,抱了抱她,眸子看向前面,仿佛透过车门看向不知名的远处,眸中点点深思:“下次碰到文贵妃和六公主,你多注意点,可别让人给算计了去,文贵妃娘家的具体事,我让人去查一下。” 墨雪瞳的话提醒了他,以文贵妃的身份,既便她没在父皇面前提,下面也自有人巴结她,她的父亲怎么可能那么多年一只当个边远小城的官吏。 再加上方才六公主的言行,这里面透出的信息可不只是一个不韵政事的公主该有的,以往五公主在,六公主一直是跟在五公主后面唯唯诺诺的,从来就是五公主的附属,在五公主面前没什么地位,虽然大家都知道六公主温柔,但也知道是个性儿绵软的,她这性子又有文贵妃这样不得罪人的母亲,连皇后也没有难为她,听说还想给她挑一个合适的夫婿,省得她嫁过去被人欺负。 可是,今天六公主的言行之中,哪还有半点锦软…… 这里事事透着古怪! 第五百五十五章 天凤宫,皇后的筹谋 皇宫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半夜,还听得有人被杖毙,一夜之间被杖毙的足有三四十人,皇后跪在乾清宫外请罪,不管如何,她是后宫之主,出了这样的事,她难辞其疚,而后连一直抱病的太后也惊动了,带着人过来乾清宫。 之后便是把一部分人杖毙了,听说这里面很有一部分人是皇后宫里的。 寅时,皇后才在宫女的搀扶下回到天凤宫,她跪的时间久了,两腿己麻木,几乎是被身边的两个宫女半扶半抬着回来的,跟着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文贵妃,她一边支使宫里的人去拿热水替皇后捂脚,一边让人把皇后安置在榻上。 天凤宫有一部分人被拉了出去,剩下的几个吓得脸色惶然,几乎连手脚也不敢乱动,大殿中闪着三四个烛光,依然照得殿内空旷,这天凤宫实在太大了点,平时倒也不觉得,现在人一少,就觉得暗影重重。 皇后接过文贵妃手中的热茶,颤抖着喝了一口,长出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人都下去。 看着宫女太监们俱战战兢兢的退下去,仿佛惊弓之鸟似的,皇后手中的茶杯一哆嗦,滚烫的茶水有几滴落在她手背上,顿时烫的红了一块。 文贵妃忙接过皇后手中的茶杯,关切的道:“皇后娘娘,您小心一些,臣妾把茶给您放在一边,待稍稍凉一下再喝,可别烫伤了身子。” 烫了吗?皇后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腕上那一块红色的烫痕,眼底涌上一股酸涩的泪意,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经把水烫在腕上,那时候他是如何的心疼自己,只说再不许她拿那么烫的水,这以每一次有人送上水来,都是稍稍凉了一下的。 可如今,他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是那个女人进宫的时候吗?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因为那个女人而改变,眼底露出几分阴冷恨意。 “烫伤?现在那怕本宫死了,他也不会再多看一眼。”皇后的声音低沉而暗哑,伸手摸着自己胳膊着的伤处,那里虽然没有见血,但是很疼,那是皇上用杯子砸过来时,砸中的地方。 他当时的目光是如此的阴沉,毫不留情的把杯子砸向自己,完全不顾及自己这个做为皇后的体面,虽然早知道他对自己无情,可总还顾着定国公府的脸面,哪象今天这样,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嫔妃一般的喝斥。 连太后过来了,还依然不依不饶。 “皇后娘娘怎么那么说话,您必竟是皇上的结发妻子,跟臣妾等是不同的,况且今天这事也怪不得您,只是一个奴才的事,后宫那么多人,全要是怪责在您的面上,这让皇后娘娘如何自处,这皇上也是明白的,就是出了那么多的事,总得做做面上的文章,不能失了皇家的体统。” 文贵妃温和的劝道,字字句句都在听皇上解释,可那意思让人细品之下,却还真不是那么回事,仿佛皇后就应当是个被舍弃的人一般,这让皇后今晚一直紧绷的心弦立既崩断,立时失控。 皇后灰色的眼眶闪出一丝凌厉,身子猛的坐直,几乎痉挛一般的紧握住文贵妃的手,大叫道:“皇家的体统,难道本宫就不是皇家的人,难道削了本宫的面子,就能成了皇家的体统,宫里发生的事,那一件不跟本宫有关,难道这也有罪了,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本宫这个堂堂皇后,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跪了那么久,这到底是丢的是谁的体面。” 她几乎疯狂一般的拉着文贵妃的手,咬牙切齿,眸色疼楚而绝望。 既便当年因为那个女人的事,他也很怀疑是自己下的手,但必竟没有把自己怎么样,也就是责了一个看管不力的罪名,可现在呢?只是一个宫女死了而己,怎么就一定要栽在自己身上,这宫里的本就是奴才,谁知道是谁的手伸过来,为什么皇上连一丝体面也不给她,让她这么一个皇后当众受辱,而且还把她身边的宫人打死。 “皇后娘娘,您别急,您别急。”文贵妃低垂下的眼中闪过一丝深幽,但随既温和安抚皇后道,伸手拍了拍皇后的手,然后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因为皇后的用力,凝白的手腕上己掐的红肿了起来。 “皇后娘娘,今天有事的不只是您,还有昭妃,但是您看昭妃什么事也没,反倒是您却挨了罚,同样是说不清楚,昭妃似乎还带了些有伤风化,和那位连大人不清不楚的关系,怎么她就没了事?您要跟昭妃多学学。” “跟那个贱人多学学?学什么,学她的狐媚手段,那个贱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不肯停息,到现在还霸占着皇上的心,早知道当初我就千刀万剐了她,把她那个狐媚人的脸给毁了,看她还会不会留在他心里。” 灯光下皇后瞪大着眼睛,看着空无的大殿,眼神中露出狂乱,咬牙狰狞的道,不知道是在骂昭妃还是在骂其他人。 这样子象是被鬼魅上身了一般,文贵妃吓了一跳,她想不到皇后的反映这么大,忙伸手在皇后眼前晃了晃,见她依然恶狠狠,怨毒的盯着空中某一点,仿佛那里就有着她的仇人一般,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再次拍了拍皇后的手安抚道:“娘娘,您现在先别火,接下来要怎么办,才是对的,您看虽然楚王妃名声有了些亏,但实际上楚王还是得利最多的一个,接下来苏贵妃掌管后宫,如果以后楚王登位,您这一国之后,可就真的是虚设了。” 提到苏贵妃,皇后的神情一愣,缓缓的收回几乎呆滞在空中的目光,眸色怨毒的收回,看着文贵妃,仿佛眼前坐着的是苏贵妃一般,今天苏贵妃得了自己手中的管理后宫的权利,这以后后宫中还有谁制得住她。 慢慢怨毒的眼底泛起一阵绝望的悲哀,自己和太后争了半辈子,甚至不惜反目成仇,想不到最后得利的竟然还是苏贵妃,怎么不让她心疼和绝望,磊儿看起来己没有希望了,这以后楚王登位,自己这个嫡母还有什么位置。 既便尊为太后又如何,苏贵妃不会放过她的,争斗了那么久,两个人早己不可能再和平相处,国无二日,同样后宫中也不可能出现两个太后,势必要分出个高低,苏贵妃是楚王生母,到时候楚王一定站在她那边,自己要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眼眶微红,强忍了大半夜的眼泪落下,她是堂堂一国之后,现在却连个嫔妃都斗不过,怎么不让她伤心,她才是皇帝亲自迎进门的正妻,才是真正从乾清门迎进来,大婚天下的皇后。 “皇后娘娘,您别急,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 “转机,还有什么?皇后把本宫关在这天凤宫中,是打算把本宫关个一辈子,待得他日楚王登基为帝,他甚至可以不尊本宫为太后,只要说一句是先皇把本宫押起来的,本宫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没人理会。”皇后绝望的落泪道。 后宫的残酷争斗,从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她清醒的意识到,苏贵妃到时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以苏贵妃的性子,一定无法忍受自己以嫡妻的身份压在她头上,这皇上想要活一个人不容易,想到死一个人哪还有什么难的。 “皇后娘娘,您错了,您还有机会,只是看您为不为燕王殿下争取,只要燕王登位,这以后整个后宫全是您说了算,到时候……”文贵妃的话没说完,但皇后全懂,但是最让她震惊的是文贵妃前面的话。 她猛的伸手拉住文贵妃的胳膊,急问道:“机会,还有什么机会?” 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也不会放过,只要风珏磊赢了,自己才真是有机会了,自己身后的定国公府也不会败落。 “方法倒是有一个,只看皇后愿不愿意做到这一步。”文贵妃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你说吧,本宫一定仔细听着,绝不会鲁莽从事,只要本宫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助燕王,绝不会让他跟着本宫一起这么白白的扶了性命。”象苏贵妃不会放过自己一样,风珏玄也不会放过风珏磊的,两个人私下里动作太多,早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而且还有定国公府,自己身后的定国公府绝对讨不了好,今天她在上面看的清楚,凌蕊儿发生了那样的事,风珏玄脸色阴沉,竟是看也没多看她一眼,眼底的厌恶是怎么也藏不住的,那一刻,皇后甚至以为风珏玄会杀了凌蕊儿。 可是事情到了最后,她看到的竟然是风珏玄一如平日,温柔的挽着凌蕊儿的手离开,仿佛对凌蕊儿被人看光的事一点也不介怀,而且眼中俱是脉脉的情意,什么情况下可以让一个男人能忍受头上那顶若有若无的绿帽子,那就只有一种情况,凌蕊儿还有用! 那如果没用的时候呢?皇后的身子不由的哆嗦了一下,她仿佛看到定国公府血流成河的场面,仿佛看到这个几百年的大世家瞬间崩塌,最后化为灰烬,再也没有人会知道定国公府曾经是辉煌的后族。 不,她绝不允许这种局面出现,绝不允许。 几乎是狂乱的,她一把扯住文贵妃的手,顾不得拭去脸上的冷汗,咬着牙厉声问道:“本宫,我……我要怎么做?” 这时候,她代表的是自己,无关乎皇后! 不管如何,她不要让自己,让燕王,让定国公府踏入那样的死地,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允许楚王继位,这现在是她要解决的头等大事,其他的私仇,恩怨,她都可以轩时放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关系,现在她的利益让她必须如此…… 第五百五十六章 震动,各府大变 皇宫中发生了那样的事,皇后把管理后宫的权利全脱给了苏贵妃,自请进佛堂为死去的宫人祈福,并且把宫里的大部分宫人全送到别的宫里去,一副真心向佛,不再管宫中是是非非的意思。 这个消息一传出,所有人全沸腾了。 前朝楚王把持朝政,虽然也有轩王时不时的参于进来,但是谁都看得出楚王占的是个大头,轩王殿下也就是一个三不五时,偶尔来一趟应个卯的闲散王爷而己,现如今天后宫当家作主的还是苏贵妃。 燕王被禁,皇后退隐…… 这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前朝后廷,可都得好好捉摸才是,朝庭上下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这些动荡变化! 太后的慈宁宫里香烟缭绕,太后慈眉善目的坐在佛前,拿着一串珠子嘴里细细的念叨着什么,殿里很安静,供奉在上面的玉佛更是安静,心平气和的看着前面的尊贵的皇太后,一脸的闲适,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太后脸上压制不住的烦燥。 往日的清心咒念起来很灵的,哪怕有更多的烦心事,只要一念清心咒,就什么心火都会压下去,可是今天太后实在无法平静下来,清心咒念了一遍又一遍,可心头上的燥意还是一次次的往上冲,想压也压不住。 终于,太后猛的睁开眼,对站守在门口的玉公公翻了翻眼皮子问道:“玉妃来了没?” “禀太后娘娘,玉妃早就来了,就在后面静室里休息,只是……”玉公公迟疑了一下,显得有些犹豫。 “是不是真儿也来了?”太后一想就明白了,立时冷哼一声问道,玉妃也是个贱人,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来勾引真儿,也不想想要是肚子里的这个出了差错,自己哪还能想办法让她再怀上一个。 “是,是的!殿下进去有一会了。”玉公公怯生生的道,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他跟着太后一路走来,当然知道太后最忌讳的是什么,若不是玉妃肚子里的孩子还得用,太后绝对不会饶了她的。 “让真儿快些出宫,他来是看哀家的病的,可不能待的时间太长。”太后冷冷的道,对宁珏真也生出几分不满,虽说自己的意思也是让他哄哄玉妃,可哪需要那么长的时间,现在宫里当家的更是苏贵妃,那个女人可不是好相于的。 “是,奴才这就去催。”玉公公无奈的道,他实际上方才己偷偷去听过,无奈那里面的两个人正火热,实在不敢打扰他们,现在得了太后的话,也只得过去。 来到太后大殿右后方的静室门口,里面正传出女子娇媚的声音和男子粗重的呼吸,玉公公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里面这两位到现在还没有结束,也怪不得太后娘娘生气,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一个还那么不方便,这里面算是偷上瘾了! “殿下,殿下,时候不早了,太后娘娘让您出宫去。”玉公公敲了敲门道。 又等了半响,待里面云收雨停,风珏真整理完衣裳,一脸舒适的背着手走了出来,他的长袍揉的很皱,一看就知道方才战况热烈,脸上却不显,看着玉公公仿佛什么事也没有的点了点头道:“祖母还有什么话要带给本王的吗?” “也没什么话,只是让殿下注意点,现在这宫里当家的可是苏贵妃。”玉公公干笑道,以往皇后至少还是定国公府的女儿,既便再如何,也保持着定国公府的体面,不会跟太后撕开了干,但现在不同,楚王殿下在前朝占据着大优势,在后宫又有苏贵妃替他掌着,锐不可挡。 “好的,本王会小心的。”风珏真点点头,转身大步往外走,走了几步,忽尔对玉公公道,“玉妃还在里面,她不太方便,你去帮她一下。” “是。”玉公公低头应是。 风珏真磊步向外走去,他这阵子也不敢多来宫中,特别是玉妃,也己有许久没见了,现在他府里没有正妃,为了图个好名声,特地为王月月守节,想把王家那些旧人的心拢在自己这里,应此上也没有多接妾室进府。 可以说他那个宁王府现在干干净净,这当然是做给别人看的,但是为了名声,宁王可不敢多往府里招女,所以宁王可以说许久没有和女人在一起了,故而看到娇媚的玉妃横陈在自己面前,立时火热的忘记了一切,这时候当然也清醒过来,心里对玉妃也很是不屑。 那个贱人饥渴成那样,不会平日没少给皇上戴绿帽子吧。 他心里这时候己有了决定,等以后自己等了大宝,玉妃这个贱女人是留不得的,既然敢和自己偷情,当然也会和别的男人偷情,这贱人就是一个**的,说不定和后宫的侍卫早就搞在一起了。 玉公公侍候玉妃穿好,来到大殿前,太后早己等的沉了脸色,看着一脸春色无法掩饰的玉妃,太后的眸中闪过几分阴冷,但随既堆出了温和的笑容,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示意玉妃坐上去。 这肚子里怀着的孩子至关重要。 “玉妃,你看昨天的事真的是皇后设计的楚王妃?”她特地让玉妃过来,是因为当时玉妃在场,必然看的清楚,太后到现在也不相信皇后会笨的直接对付凌蕊儿,定国公府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凌蕊儿如果出了这种事,连累的是整个定国公府女儿的名声。 太后不相信皇后会不明白,自家人暗中争斗没关系,但真正涉及到利益关系,皇后以前还是分得清的。 “太后,臣妾看起来是真的皇后下的手,当时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一直站在她身后哆嗦,好几次看着皇后的眼神是绝望的,她甚至躲到了皇后的身后,只是那时候皇后仿佛不知道,只到苏贵妃把烟妙拉出来,皇后才发现的。” 玉妃这时候也冷静过来,接过玉公公递过的茶,细细的喝了一口,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昨天发生的事,她并没有多言,虽然看到,她也没说,不管是谁胜谁输,对她只有好处,她甚至巴不得她们天天争斗,死了才好。 皇后不知情?那也就是说皇后并不是存心要害凌蕊儿,或者是因为有人暗中又顺水推波了一下,看这情况,皇后也是蠢的,竟然让别人把自己的计划听了个周全,黄雀在后,这黄雀的手法可真不简单。 “轩王和轩王妃当时在做什么?” “那两位因为之前发生的事,轩王妃有些受不住,轩王带她去一边休息了,整个后面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都不在场。”玉妃挺了挺肚子道,这椅子有些小,她坐着极不舒服,还不如不坐,上面坐的是太后,她喝在不舒服却也不敢放肆。 那就不可能是这两位,必竟谁设计了皇后都不会放心,生怕出个意外,必然在守在当地,应付一切突发情况,况且那还是在宫里,风珏染就是个闲散的,宫里也没人帮他,手不可能伸的那么长,他那个姨母昭妃可不象是个会帮他的人。 心突然一动,沉声问道:“会不会是昭妃?”一个被关了十年的女人,再放出来,那就有点看不透了。 “臣妾觉着不象,必竟才出了那事,总不见得她还敢惹事。”玉妃觉得这个建议有些搞笑,昭妃当时的情况都这样了,她还敢做什么,太后这是在宫里呆得久了,也老了。 “你把事情的经过细细详详的给哀家说一遍。”太后不再瞎猜,低垂下眼帘,手中的珠串转的越紧。 玉妃不敢有违,于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个详细。 待的玉妃说完,太后也没有抬头,整个城殿安静了下来,只听得佛珠在太后手中转过的声音,单调,沉闷的几乎让人发狂。 玉妃不自觉的咽了咽口唾沫,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揉了揉,这阵子孩子己经胎动了,这让她在算计别人之余,多了几分做母亲的喜意,只要她的儿子生下来,这以后就有了目标,为自己的儿子争斗。 “好了,你下去吧,以后要更加注意,苏贵妃不是皇后,有些事自己要小心一些,别着了人的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太后终于抬起头,看着玉妃淡淡的道。 “是。”玉妃不敢多说什么,忙站起来应是,她一早就被叫到慈宁后,而后又和风珏真两个干柴烈火,倒是真的有些累了,特别在太后这里的气氛也让她觉得不舒服,一听可以走了,立时站起来应声退下。 看着玉妃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太太才低缓的吩咐玉公公道:“你一会去跟皇上说,哀家这里也有罪,后宫没管好,出了那档子事,哀家自请去陪皇后,总不能让皇后一个人担了责任。” “是,奴才马上去跟皇上说。”玉公公小心的应对道,目光落在太后转的急燥的佛珠上,太后这是真的急了。 明国公府。 尤月城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新得的情报,俊冷的眉头紧皱,昨天晚上,他没去成,也不是他不想去,实在是他的那位夫人闹腾的他去不成,打听到以前那几位一直对尤月城有好感的小姐都进了宫,凌明艳说什么也不让尤月城进宫。 直说这是年青未婚男女的节日,他一个结过亲的去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来个私会不成,这话还是当着明国公说的,直气得尤月城拂袖而去,这也失他失去了一个当面探虚实的机会,这时候看着情报,慢慢分析。 “来人,传信给燕王,让他不要急燥,皇后己经有了动作,让他静待时机。”他揉了揉眉心。 “是!”屋子里一个暗影闪过。 那一天,差不多所有的世家子弟全没有出外胡混,生怕他们在关键时候惹事,全被拘在家里,听掌舵人的吩咐,皇后这一着倒底是以退为进呢,还是真的退避三舍,所有人都想弄清楚,当然最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对楚王有意思? 第五百五十七章 后院,再见何玉芬 后宫的一场七夕宴下来,那些个佳男佳女们倒是没成什么佳偶,却把皇上和皇后一对“佳偶”弄得不愉快起来,在传出皇后自请入佛堂的事情后,又传出昭妃也在自己的明月殿里闭门为死去的宫人祈福。 这后宫里立时少了两尊大佛,使得苏贵妃呈现出一家独秀的姿态,这是要把楚王提升到嫡子的地位上,立他为太子?大臣们心里各有一本小九九,己有人偷偷往楚王府送礼,这是私下里投诚的意思,但是更多的人还是呈观望的态度,当今天那位皇上的心思,可不是那么容易猜的。 想当初那位燕王殿下己算是身份地位都尊贵的了,眼看着就能成为太子,可看看,现在怎么样,自打大婚开始,那位就被禁闭起来,实际上那种事,又没有什么证据呈现在眼前,只是传说而己,皇上这么英明怎么可能只听传说! 所以唯有一种可能就是皇上想把燕王禁制起来! 只要想到这一点,那些心里就小九九的臣子们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指不定什么时候那位又看谁不顺眼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只有一个,新一轮的夺嫡之争就要开始,一些岁数大的臣子们依然能记得三十几年前晋王夺嫡的事。 血流成河,杀的都性起了,皇室宗亲,功郧子弟,死的不知有多少人,可以说是用鲜血重新洗了一次牌,后来虽说晋王一脉被杀了个干干净净,但是杀人一千,自损八百,先皇继位后为了励精图治,每天才睡几个小时,生生的把个壮年皇帝折腾的没几年活头,这皇位才落到如今这位皇上头上。 说起宗文帝倒是没经历那么大的夺嫡之争,实在是因为先皇的子嗣有一些直接就在与晋王的夺嫡之争中落马,早早的没命了,剩下的皇后嫡子身体是个不好的,当了没多久的太子,也早早的没了,而后先帝大行,留下的子嗣只有他一个,这皇位落到他头上,责无旁贷。 但这位爷可不是好糊弄的,初初当上皇帝,那也是整治吏治,狠狠的处理了一批贪官,昏官,雷厉风行,下手无情,把个秦国治理的安稳妥当,可见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主,更何况这么多年皇帝当下来,越发的让人摸不清他的底,这到底属意谁呢! 当然外面的风风火火,这种大事都是男人们的事,墨雪瞳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很明显风珏染在她心中就是一个可以顶天的高个子,她能做的就是帮他整治上后院,从那些细小的事上面观注他的事情。 自从那次宴会后,风珏染又被拉回去上朝了,所以既便他再不高兴,也被拖着去上朝了。 墨雪瞳起身的时候己经过了早膳时间,府里就她一个主子,风珏染就叮嘱过人,不许叫她,每天都睡到自然醒,但是身子还是有些疲倦,好在起身后一会就觉得没那么累了,自己知道体内那毒没解,必然是有关系的。 但是现在,她并不想多想这个事,反正想也是这样,不想也是这样,倒把自己弄得惶惶然,事情总得往好的地方想,至少风珏染的药比娘亲当时吃的好的多,自己不用一直缠绵病榻,也能起身理个事,就是容易累些。 也幸好这轩王府平时也没什么事,后院那些姬妾虽然多,但显然不用她管,也落得个清闲,真正的名份的就一个秦姨娘,风珏染让她不要来打搅墨雪瞳的休息,因此个也可以算是干干净净。 喝了早就煎下的药,又用过早膳,墨雪瞳觉得精神好了些,就是没什么胃口,看了看桌面上的粥和小菜,只吃了没几口就放下,墨兰不放心的摸了摸墨雪瞳的额头,觉得却也没发烧,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自从知道墨雪瞳也中了毒,墨兰的心就每一刻都紧紧的挂着,生怕有一个什么不好,夫人那个病弱的样子一直在她眼前闪过,那时候她虽然小,可也己经明白事理,如果王妃也成了夫人那样…… 一想到这个,她的心就紧张着急,所以送药,看着墨雪瞳喝药这一关,她毫不放松。 “我没事,可能是昨天拿了本书,看晚了,所以有些累。”墨雪瞳知道墨兰担心什么,心软软的,笑着拍开她的手道。 “王妃,不是奴婢说您,您这么晚了还看什么书,如果以后再这么晚,奴婢就去找王爷说,让王爷自己盯着您什么时候睡。”墨兰瞪着眼睛看着墨雪瞳抱怨道。 昨晚上风珏染没在这里睡,墨雪瞳一个人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翻来覆去了好久,起来拿本书翻了翻,这一翻就又翻过了头,晚上睡的实在晚了些,那时值夜的是墨玉,今早上就被墨兰埋怨了许久。 “好,我下次再不会这么晚了,好不好!”墨雪瞳笑着安抚明显心情不悦的墨兰。 “王妃可要记得自己说的话。”墨兰站在墨雪瞳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眼里露出些怀疑。 “真的,真的,我一定会记得的,墨兰你就放心吧,我还希望每天精神足足的,可以去园子里采些荷露泡茶喝。”墨雪瞳急忙点头保证,在墨兰面前,她就是一个不懂事的,没办法,谁让墨兰那么懂事呢。 “王妃您还去采荷露哪?都这个时候了,荷叶上早就没了露水,阳光倒是不少,可就不知道怎么收集!”门帘一挑,墨玉眨着眼睛一脸调笑的进来,她手里端着一个盘子进来,那羊脂白玉瓶里面可不就是墨雪瞳方才说的荷露。 清里收集的荷露,泡水喝,茶水中就会带着淡淡的荷香,很是清香,风珏染很喜欢那个味,自打墨雪瞳有一次收集了露水泡给他喝后,他就一直念上了,但是他也不许墨雪瞳自己去收。 看了看屋外正好的阳光,墨雪瞳自己也笑了,原来自己真的是起的太晚了。 “何玉芬那里怎么样了?”拿起墨玉递上来的荷露,墨雪瞳拿一块帕子小心的拭着边上的水迹,柔声问道。 实际上那天何玉芬并没有被送到楼子里,风珏染只做了一个样子,又暗中把人带回来,扔在王府的柴房里,让人看管了起来,这事只有几个心腹知道,看管的人是风珏染的,平时送饭的是墨玉。 “方才奴婢去送饭的时候,那位何家大小姐还求着奴婢说要见一见王妃,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王妃说。”说起正事,墨玉也收拾起脸上调笑的表情,正色的回答道,说起来,她可是真不喜欢这位何家大小姐,也不明白王爷和王妃为什么还要把她留下。 在墨玉看来,竟然敢这么谋害王妃,就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愤。 “她这话说的也不只一遍了,奴婢觉得就何家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何家除了一门心思想富贵,不惜把女儿送给这个,送给那个的,还有什么大事!” 墨雪瞳沉默了一下,何家就上辈子扎在风珏染身上最疼的那根刺,如今则是扎在墨雪瞳心头的一根刺,故意留下何玉芬,就是想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何玉芬看起来原本就比何玉秀来的有心计一些,扔在府里凉着她也是看她的反应。 现在看起来,她的确是知道一些的,这样子知道的应当比何玉秀多一些。 “王妃,现在时候差不多了,奴婢昨天曾经偷偷去看过何玉芬,听到一点声音,她就紧张的缩在一边,看起来真的是又惊又惧,奴婢认为这个时候问,是最好的时机。”墨兰不比墨玉鲁莽,想了想道。 墨雪瞳赞许的点了点头,放下手中拭擦干净的羊脂白玉瓶:“墨玉你留在这里,把瓶里的水放好,一会等王爷来的时候再煮了泡茶,我带着墨兰过去看看。” “是,奴婢这就去放。”墨玉点头。 何玉芬既然是偷偷带回来的,把她带到正院肯定是不合适的,只带了墨兰一个人,墨雪瞳往后院的柴房过去,柴房门前,守门的小厮替她打开了门,墨雪瞳带着墨兰走了进去。 听得人声,里面的人影立既倦缩成一团,哆嗦起来。 就着窗外的阳光,墨雪瞳看的清楚,何玉芬从袖口后面露出的眼睛,看清楚对面的是墨雪瞳,何玉芬忽然拉下掩着脸的袖子,猛的朝墨雪瞳扑了过来,一直紧盯着她的墨兰眼疾手快的挡在何玉芬面前。 “何玉芬,难道你还想谋害王妃不成?”见墨雪瞳差点被扑的摔倒,墨兰横眉一对,怒斥道。 “不是,墨兰姐姐,我不是,我只是有话跟王妃说。”何玉芬急着分辨道。 墨雪瞳的目光落在何玉芬的脸上,几天没见,何玉芬看起来瘦削的几乎脱形,两腮凹进,皮肉苍白失色,夏日这么多天没洗澡,身上还散发着饭菜馊掉一般的味道,实在是难闻的很。 小厮从外面拿了张椅子过来,放在门口,伶俐的道:“王妃请坐,王爷吩咐您不用靠的太近,怕有味道熏了您,这里门口还有人,不会有人过来。” 墨雪瞳点点头,在椅子上坐定,她明白这是风珏染告诉自己这里说话不会有人听去,再看看小厮动作麻利,知道也是个会功夫的,站的位置又在侧前方,正巧挡在何玉芬的身前,这是风珏染提防何玉芬伤了自己,心头一暖,脸上不由的露出淡淡的笑意。 何玉芬看着坐在椅子里,绝美中透着淡淡娇慵的女子,心头一阵苦涩,她怎么就看不透,怎么就会枉想那个位置,是昭妃说的前景实在可人,还是自己心头一直不愿意居于人后,看到眼前的一切,她哪还有不懂的。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心里,只有墨雪瞳一个,可叹她们一直都看不透,昭妃竟然还说己经用茶叶让他们离心,他们这样子可有半点离心的样子?连审问自己,都怕她熏了自己的味,就这么把她护在心尖上的那个男人,眼里怎么可能还有其他女人。 她,实际上早就败了,就在进府的时候,就己经败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何玉芬的供词 自打进了京城,她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男人,只想着可以和他一世静好,或者贪恋他的俊美无双,或者贪恋他的富贵荣华,更或者只想走进他的心里,成为他愿意护在心尖上的人,可是现在,她眼中只有绝望和悲伤。 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手紧紧的纠紧地面上的干柴禾,原来那个位置上早就有了人,早就己不是他人能肖想的,枉她还自负的以为可以凭借昭妃的力量和自己的容颜稳稳的把墨雪瞳挤下位。 原来一切都是痴心枉想! 手紧紧握着,任柴禾上的尖刺扎进手心,疼的几站让她尖叫,泪一颗颗落下,脸上却露出笑容,这份痴心枉想是何家给了她的,自从进了何家,何家灌输给她们的就是嫁到皇室,为何家谋福。 “王妃,您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和何玉芬和昭妃娘娘,还有娴妃为什么都很象,可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为什么象是亲生的一样呢?”何玉芬抬起泪眼,凝望着墨雪瞳,泪水在她脸上冲出一道道脏乱的痕迹。 “那是为什么呢?”墨雪瞳淡淡的问道,这答案实际上己经呼之欲出了。 “自从娴妃娘娘入了宫,并得了圣宠,何家为了固宠,就一直在寻找和娴妃娘娘相似的女子养在身边,昭妃就是那时候选出来,最象娴妃娘娘的女子,而后就送进了宫,之后何家出了事,被赶出了京城,但是既便在一角小城,何家也从未放弃过寻找和娴妃昭妃相似的漂亮女孩子。” 何玉芬的目光落在脏乱的窗口,眼底闪过一丝痛色,用袖口抹了抹眼泪,继续道:“我和何玉秀就是这样选出来的,被赐于何家大小姐,二小姐的身份,平时的一应教养全是以何家以往给娴妃和昭妃配备的。” 自己和何玉秀都是何家从青楼的稚妓里面找来的,当时她只有八岁,何玉秀七岁,而后何家给了她们最好的教育,从行为礼仪到琴棋书画,无一不求精再精,所以她和何玉秀一直知道,她们两个是要进皇子府服侍八皇子风珏染的,在心里,她们早就把自己当成风珏染的人。 何家一直在等机会上京,无奈一直没机会,只等着轩王大婚,何家才匆匆接了一份贴子,才有机会进京。 “你们在何家住了多少年了?”墨雪瞳皱了皱眉头狐疑的问道。 “差不多快九年了。”何玉芬眼泪不由的又落下来,在这九年的时间里,她们耳边最多听到的就是八皇子如何如何,虽然后来八皇子被送出了皇宫,何家也没有放弃。 整整九年,那时候应当是娴妃才没了,昭妃被关起明月殿,风珏染几尽险死被送出宫的时候,何家怎么就算定几年后风珏染会什么事也没有的回到皇宫,又是什么让何家如此执着,不惜花那么多的时间,培养两个跟娴妃相似的女子送到风珏染的身边。 “这九年里,你和何玉秀一直足不出户?” “是的,我和何玉秀一直在学习各种礼仪,平时足不出户,一应何家的应酬,我们都是不出面的,所以外面人根本不知道我和何玉秀长的是什么样子,只说何家的两位小姐平时娴静贞淑,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何玉芬低下头,又抹了抹眼角的泪痕,那时候她和何玉秀是极端的看不上何家的自己的那几位小姐,觉得她们长的既不漂亮,行为也文雅,和自己根本不能比的,可是谁能想到,兜兜转转,自己竟然又差点被送到楼子里。 “这九年里从来没有间断过?”墨雪瞳脑海里忽然一动,再次追问道。 “没有,九年里从未间断,每日都有特定的教养嬷嬷过来。”何玉芬转过身子,重新面对着墨雪瞳跪好,抬起哭得脏乱不堪的脸,冲墨雪瞳磕头道:“王妃,那天的事,也是何家定下的,具体是那些人操作的,我并不知道,何家二个兄弟对我防备也很大,有些事我还是从别人口里探来的。” “说说昭妃的事吧!”墨雪瞳水眸灵动的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跳过何玉芬的话直奔主题,何家的事她实际上早有猜测,也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事,否则娴妃并不是何家的亲生女儿,为什么和何玉芬,何玉秀,还有昭妃长的都挺象的。 如果不是真的有血脉关系,那就说明是何家特意找来的。 “昭妃娘娘的事,我……我不太清楚,何家的二个……有时候说话都是背着我们的。”何玉芬怯生生的道。 “既然你什么也不知道,那又何必让人来找我。”墨雪瞳蓦的站了起来,冷冷的看了看何玉芬,转头就要往外走。 何玉芬直觉的不好,看墨雪瞳绝然的身影,有种感觉就是让她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一次,她可能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轩王殿下那天看着她无情冷戾的眼眸,让她每一次想起来都觉得胆寒。 “王妃,王妃,我说,我……我把知道的全说出来……”她这时候己顾不得什么了,想起那日被拖出去后的无助,想起这几日关在这里的绝望,只觉得再这么呆下去,她会疯的,她一定会疯的。 她不要再在这里。 墨雪瞳停下了身子,稍稍转过头,淡冷的看了看何玉芬,唇角一丝笑容,却让人看了无端冷寒。 “何玉芬,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连这个机会也掌握不住,那就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 “是,是,我一定把知道的全说出来,绝对,绝对不敢欺瞒王妃。”何玉芬现在只想活命,哪里还顾得了其他,一个劲的磕头,她这时候心神己失,哪里还敢隐瞒,之前或者还有几分拿乔的意思,但是看到墨雪瞳的决然,怎么还敢提条件。 “王妃,我……我知道的真不多,那还是前几天偷偷听来的,前几天何玉秀不见了,那天晚上,何家二兄弟就坐在书房里讨论这事,不知道是不是府里的人派出去的多了,连院子里的管家都不在,我偷偷的躲在窗下,才听到了一些。” 何玉芬道,她想起那个夜晚,那个何玉秀逃走了的夜晚,她当时很高兴,她和何玉秀一直不对劲,两个人都知道将来要进八皇子府,会有同一个男人,会争宠,所以从小的时候,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姐妹恭和,私下里谁都想把另一个拉下来。 想不到想了那么多年,何玉秀竟然真的没了,怎么不让何玉芬高兴,她当时就想着去落井下石的和何氏兄弟说几句,也让他们明白现在只有她才是有价值的,让他们可以更高看她一眼,更多的为她助力。 平时,何氏兄弟在书房里商量事情的时候,管家总是守在门口,一见到自己过来,就会拦住自己再进去通报,多年来一直是这样的,想不到这次何玉芬一路过来,竟然一个人也没见到,倒是让她好奇起来。 索性脚步往轻,身子转了个方向,转向书房的后面,才到后窗下,就听得何家老二气呼呼的道:“大哥,怎么办?要不要通知宫里的昭妃娘娘,告诉她何玉秀那个小贱人不见了的事?” “先别着急,你这时候就是想见娘娘也是见不到的,连大人也说了,稍安勿燥,再等等。”何家大爷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急燥,还听到桌面上茶杯放下重重的碰击声,显见得里面两个心烦意乱的很。 何玉芬躲在那里越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连安也不是一个好货,我们何家花了那么大的心力,才把他托上尚书的位置,到现在何家有事了,他竟然跟我们说再等等,再等等就等得出山了,再等等何玉秀那个小贱人就不知道逃哪去了。”何家二爷烦燥的在乱地转了两个圈,实在忍不下去了,连连安也骂上了。 “住嘴,二弟你不要命了!”何家老大压低了声音的怒骂声。 “我又没说错,连安和昭妃两个当年是那样的关系,两个人在京城那么多年,要想见个面说件事还不容易,必定是连安不愿意为我们传信。”何家老二虽然被吓得了压低了声音,但显然还有些不服,咕哝了几句。 “之后管家就来回禀何玉秀的事情,我怕被人看到,不敢多听,就偷偷的回了后院。”何玉芬道。 昭妃和连安的关系?墨雪瞳皱了皱眉头,露出些茫然,昭妃和连安还有什么关系?照何玉芬的话说,连安是何家捧起来的,怪不得他年纪不大,身后也没背,景,却成了六部里面最年轻的尚书。 可他和昭妃会是什么关系呢? 脑海中忽然出现明玉,明霞那张和昭妃也有几分相象的脸,灵光一闪,眼眸中己有了几分深幽:“连安曾经和何家一位小姐定过亲,你可知道是谁?” “这件事我没听说过。”何玉芬想了想回道。 墨雪瞳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而对何玉芬道:“何玉芬,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有活命的机会,只是你能不能掌握……” “我一定能,一定可以的,不管王妃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何玉芬现在只想活命,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她再不要呆在这么脏乱的地方,听墨雪瞳说可以给她一个活命的机会,眼神一亮,立时激动不己的磕头道。 只要能活命,只要能离开这里,让她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关了这几天,她想的明白,以自己的罪名,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可这些罪并不是自己想犯的,是何家,是昭妃给了自己的这份痴想,全是他们。 她这回早就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心心念念的想除掉墨雪瞳的事,只把所有的罪责推在别人的身上,只觉得自己是最无辜的…… 第五百五十九章 后宫中的那只手是谁的 何玉芬是在傍晚时分匆匆离开京城的,她装成一个丫环混在墨雪瞳的那群丫环中,跟着出了轩王府,进了一个绣棚子,接着从后门处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青壁小车,由一个婆子和一个车夫护送着离开的。 墨雪瞳坐在绣棚子的楼上,看着小车离开,水漾的眸子里泛起淡淡的波澜,何家,远在边角小城的何家,她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少,可偏偏那些事,人都隔的太远,就算是派人去,有些事也是秘密,过去了那么久,一时三刻找不到蛛丝马迹。 何玉芬是她想到的最好的人手,相对于何玉秀来说,何玉芬明显要沉得入气,而且也聪明的多,但是冲劲不够,也贪生怕死的多了,一粒药下在她身上,让她感受过毒发时痛不欲生的感觉,她就会乖乖听话。 况且自己也许下了,事情结束后不但会给她解毒,而且还给她一笔钱,放她一条生路,这比什么都强,相信何玉芬会看得透,也会尽心尽力的帮自己把何家的事调查的清楚,她甚至很有几分期待的看着何玉芬的小车远远的消失在人群里。 “王妃,要不要再派几个人手去看看?”墨兰放下手中的茶水,站在墨雪瞳背后看了看,带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不必,跟着何玉芬的人是王爷给的,又带着我的解药,何玉芬除非是不想活了,才会不听话。”墨雪瞳收回关注在窗外的目光,淡淡的道,“何玉秀找了没?” “方才墨叶传话过来,何玉秀没地方去,曾经到王府的后门来过,但都是人赶走,而后有一段时间不知所踪,现在在花满楼,听说,听说是……”墨兰脸一红,这种地方还真不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该当说的。 墨雪瞳一听便明白了,挥挥手,示意墨兰可以停下,何玉秀无路可走,以她的性子,这一条路是必走的,况且她小时候便是从楼子里出来的,自不会觉得楼子里如何,不管是玉家还是连家,现在都在找她,她无钱又无路,这是唯一的机会。 这也好,有这么一个何玉秀在,连安和那位连夫人恐怕都安不了。 微微的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冷意,方才得到回禀说宫里的昭妃居然也安份起来,特地提出要和皇后一起修心祈福,皇上虽然驳回,但是对明月殿的管制也没有了前几日那么的森严,昭妃这招以退为进的手法,果然不同寻常。 只是在这其中伸出的那只手是谁的! 如果只是皇后单独使一着,虽然也会使皇上动容,但效果并不大太,但昭妃不同,她一直是娴妃的影子,受着皇上的恩宠,虽说宫里发生的事,看起来和她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只要她狠得下心来,把事情全推夺连安身上,她自己完全可以脱身。 看看连安那天品阶又连降三级就知道,昭妃出手果然无情,但是有一点墨雪瞳不明白,皇后在天凤宫,昭妃在明月殿,那两处地方如果没有人帮她们通声气,她们两个是如何做到遥相呼应的。 这人能得皇后昭妃两个人的信任,当然还得身份不低,这宫里面身份不低,还有能力得到皇后昭妃的认可的,并且还能自由出入皇后和昭妃的宫殿,有一个人的身份浮现出来,这是个从未在墨雪瞳心里泛起波澜的人,可是墨雪瞳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她怎么就牵入此事来的。 真的只是因为不想看到后宫崩乱?这后宫中什么时候有了这般良善的女人! 后宫佳丽三千,如果没有手段,光只是漂亮,最多就是圣宠个一,二年,又哪里会生得下孩子,得到高位?可是,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往燕王得势的时候,她也没站在皇后这边,现在燕王和皇后都势弱如此,她反而旗帜鲜明的站在皇后身边。 雪中送炭?墨雪瞳微微摇了摇头,多少年的明哲保身,临老了,反而想不通了,这不切实际…… 原本就隔着一层的皇宫,越发让人觉得云里雾里了! “王妃,莫侧妃过来了。”墨玉进来禀报道。 莫雅蕊来了!来的倒快。 墨雪瞳这次出门就是应莫雅蕊的邀请才过来的,当下点点头,示意墨玉请莫雅蕊进来,自从上次风珏玄带着莫雅蕊到轩王府后,两个人的交往也算是过了明路,况且出了宫里的事,凌蕊儿这阵子也没脸出门,楚王府现在大大小小的事先归莫雅蕊管,出府自然也方便的多了。 莫雅蕊这次带的还是她贴身的那个丫环眉语,大家也算是熟人了,稍稍客套了两句,就坐了下来,墨兰让人送上茶水,就和眉语一起站在包间外面,这是绣棚的楼上,因为楼上的绣品价格贵一些,所以客人不多,边上还设制了一圈等人的包间,也算是个休闲的地方。 “莫侧妃今天找我来是?”墨雪瞳微微一笑,开门见门的问道,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水眸温柔的落在莫雅蕊身上,这一眼,她心中己是思虑的百转千回,做为楚王妃的凌蕊儿出了这样的事,她不觉得莫雅蕊有心思和自己聊聊天,喝喝茶。 “也不是有什么大事,就是过几天是我们王爷的生日,我们王爷把这事托了我,可我见过多少世面,所以我想请王妃帮我参谋参谋。”莫雅蕊温柔的道,她今天穿了一件淡黄色的衫裙,衫着她有些削瘦的脸,有种柔弱的美。 只是这话听得墨雪瞳微微皱眉,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从云城小地方来的,到京城也就只不过是一年光景,真的懂什么!但人家既然这样诚心诚意的问了,她也不能不回答。 “那种事,实际上我也不会,上次我们王爷过生日,也就是和我去外面吃了顿饭,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倒是皇上,皇后后来都送来了礼物,一时手忙脚乱的很,也说下次一定要办个生日宴,否则又象这次似的,闹的手忙脚乱不说,还弄的宫里面以为我不想办、” 墨雪瞳微微笑着推拒道,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楚王府现在看起来也是风雨飘摇,一个不小心就陷在里面,可实在犯不上,所以她话里透着她年岁小,什么也不懂的意思,如果真是个懂事的,当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王妃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上次我们王爷也说轩王殿下的生日,怎么就草草过了,还说宫里的皇后,太后都不是很乐意。”说起这件事,莫雅蕊也失笑了出来,拿着帕子在唇边捂了捂,唇边笑容嫣然。 说起那事,还真是风珏染故意惹出来的,说是轩王妃原本是要替他过日子的,无奈这位张扬不拘的主,连着几天都把这位王妃带着去看什么日出,生日前的几天日子根本不在家,连宫里送来的生日礼,也让管家接收,而后宫里来人问什么时候宴会,他也只是跟人说,今天没有宴会,他只和王妃去玩。 听说还气的皇上把他叫进宫去教训了一顿,可出来后,这位依然我行我素,张扬拔扈,该干嘛还干嘛,震动也不震动一下,皇上也拿他没办法,这生日宴的事,就不了了之了!这主家不想请,难不成还要主家强请不成,人家可是堂堂王爷,又是最得宠的皇子,谁敢跟人家争这个。 想到这事,墨雪瞳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无奈的捏着手边的帕子笑道:“我们王爷就是胡闹,这事还连着后面的事,不只一次被皇上教训,可偏偏还不长记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把皇上气得只骂我们王爷是棵朽木,再雕他还是个不成材的。” “皇上那也是爱之深,恨之切,否则也怎么会又在朝堂上说轩王殿下这阵子长进不少了。”莫雅蕊笑着对墨雪瞳道。 这话说的不假,前几天皇上在朝堂上还表扬了风珏染,说他办事现在越来越靠谱了,倒有点象个王爷的样子,再不是混吃等死的货了,还把一些政事交给了他处理。 “他也就是这几天的性子,等过了几天没性子,没心情来,就又要闹出什么事也不知道。”墨雪瞳笑着摇了摇头,强忍住笑,唇角弯起,有些好笑的道。 这话说的极有理,莫雅蕊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那位爷的性子可真是个不做数的,或者今天还在一本正经的理事,明天不知道会不会又产生什么新的念头,又弄出些其他事来,保不准什么时候给了吃一个大惊,让人想挽回也挽回不了。 “轩王殿下就这点不好,总是不长性。”莫雅蕊点了点头,安慰墨雪瞳道,“王妃也不必担心,殿下这副模样,又那么个性子,皇上一直是喜欢的,就是有时候训斥几句,也只是言语上的,不会真的把轩王殿下怎么样。” “那倒也是,反正我们王爷就这么一个不长进的性子,皇上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其他样,皇上心里明白着哪。”墨雪瞳点点认同道。 “对了,说起皇上,我还想说真险。”莫雅蕊忽尔眉头微皱,“那边的手怎么就这么长,才多久的事,怎么就知道了,而且还跟凌王妃去说了,这……这也太吓人了……往后府里面的事,哪还敢乱说!” 莫雅蕊一边说话,一边不安的张了张左右,那事还真的让她心有余悸,这皇后的手也伸的实在太快了,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自己在府里的一切,皇后也了如指掌,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不安。 莫雅蕊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墨雪瞳还是知道她指的是皇后,当下微笑道:“不会的,或者是听人传出来的也说不定,我们府上本就是宽松。” “可,我还是觉得担心,我……我们那里全是定国公府的人,我们爷平时也都不在府里。”许是因为墨雪瞳的话想到了什么,莫雅蕊眼一红,黯然的叹了口气道,抬起头看着墨雪瞳那张粉嫩中透着娇媚的脸,神情越发不自觉的暗了暗。 第五百六十章 路遇嚣张女子 “莫侧妃真是说笑了,楚王殿下那么英明过人的人怎么会象我们王爷那样,府里就是一个漏风的,连个把门的也没,这次也是我们府上连累了楚王殿下,回去后请向楚王殿下传达我们的歉意。”墨雪瞳也叹了口气道。 “王妃您太客气了,这也是我们王爷不好,怎么就拿了那套南珠头面做谢礼,这套头面凌王妃看中了也不是一天,听说还跟我们王爷讨要过几次,偏偏我们王爷平时都宠着她,这次却没有松口,想不到这倒让凌王妃惦记上了,差点就……酿起大祸,要不是王妃聪明,这次可真就完了。” 莫雅蕊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一脸的惊惧害怕,宫里发生的事,现在想起来还让她觉得心惊。 “那件事说起来还是托了皇上的福,那天楚王殿下把头面放下,不久后皇上就派人来说,太后正想到一套南珠头面,王爷对这种东西一向不在乎,就直接让人送到太后宫里,也幸好这样,我们才躲过一次大难。”墨雪瞳朝莫雅蕊微微一笑解释道。 起因墨雪瞳自然小心的推到皇上,太后身上。 “皇上派人来说的?”莫雅蕊迟疑的问,捏着帕子的手迟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脸色有些苍白,那套头面可是风珏玄实实在在送的墨雪瞳,并不是之前说的送于的是轩王,皇上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这种事,这件事……虽然有些无里头,莫雅蕊却总觉得这里面有事,眼眸微微收缩。 “可不是,否则我们那里有那么好的运气,真正是托了皇上的洪福。”墨雪瞳仿佛没有看到莫雅蕊的不安,顾自带些惊惧的点点头,雪嫩的小脸上露出几分惶然,再次表示肯定,“一想到这套南珠头面惹出来的事,我到现在还担心害怕,幸好,幸好……有皇上。” “那可真是托了皇上的洪福了。”莫雅蕊瞟了瞟墨雪瞳同样带了些惊慌的脸色,心里不由的稍稍和缓了几分,当下也点头道。 才送的南珠头面,一转手就到了太后的宫里,这里面如果是轩王府自己谋划的,那位轩王可不就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个样子,风珏玄昨天晚上歇在她屋子里,跟她说的话言犹在耳,如果真的是轩王或进是墨雪瞳把这件事周围过来的,那这两个人都太不简单,这种想法让她的心里一阵慌乱。 她今天也不只是来请墨雪瞳参加楚王的生日宴,还有一个重要的目地,就是来探探墨雪瞳的口信,现在听这事是皇上做下的,心里又是觉得放松,又是觉得惶恐。 墨雪瞳对她有恩,她真不想把墨雪瞳扯到那种夺嫡的事情里来,如果风珏玄只想做一个闲散的亲王,冲他现在这个不着调的混样,不管是谁当了皇帝,都不会拿他怎么样,做为轩王妃的墨雪瞳当然也不可能出事,但是另有一种感觉,让她觉得风珏玄对墨雪瞳是不一般的,这种不一般真的无关重要…… “莫侧妃我们不聊这样的话了,你帮我看看这几块绣品怎么样?”墨雪瞳推了推放在她面前的几块精美的刺绣,移开话题道,水眸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颇有几分紧张,莫雅蕊这才想起,眼前这位轩王妃实在是小了点,连十五岁也没到,这么小,怎么会有那么多想法,必是自己想多了。 心里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意。 当下也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刺绣上,翻看了两下,点点头道:“这几份绣品都是极佳的,看这绣工没有几十年下不来,用来做衣裳的前襟是极佳的,王妃是想做一件衣裳?” 莫雅蕊自己的绣工也不错,所以一眼就看出眼前的绣口的不凡处,又看到绣的是一幅大朵的牡丹,不由的笑问道。 “也不一定是自己穿,就是看着不错,先卖下来,想想再做。”墨雪瞳也翻了翻绣品道,“莫侧妃要不要也挑个几件,这里的绣品可真真是不错的。” 听她这么一说,莫雅蕊倒是来了兴致,当下也不客气,让人取了几件绣品来,两个人则坐在那里喝喝茶,聊聊天也算休闲。 一会儿,一个婆子托着个托盘从楼下过来,托盘里全是一些精美的刺绣,墨雪瞳和莫雅蕊不由的停了话,俱好奇的看向那个托盘,这就是店里最精美的绣品了! 婆子正打算过来,忽然右侧过来一伙人,因为走的急,当当的正撞上那个婆子,把婆子撞倒在地,有几片绣品还掉到地上,被人踩脏了。 “几位姑娘,你们踩脏了我们的绣品,这可是我们店里最精美的,你们可不能走。”婆子反应也快,一把拉住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子,叫了起来。坐在楼上的几位顾客不由的一起转头,看向这边。 当先的一个女子身着浅粉色的水云纹的对襟上襦,下身配着粉色的百褶裙,纤腰上系着美玉腰带,这么暖和的天气,外面却还披着米白色撕竹叶的披风,头上梳着如意髻,簪着几颗碎玉的珠花,面色微黑,却又透着些娇美的光洁,一双柳眉下,眼眸明媚却又有些高挑,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 见婆子过来拉她,她眼角一挑,猛的一推,婆子被推的往后倒去,正巧重重的倒在自己的那绣品上,立时洁白如玉的绣品面上就皱了起来,而且还被踏上了几脚污秽,一看这些绣品算是真的毁了。 那里来的嚣张女人,竟然这欺负人,看看婆子就在自己面前眼泪鼻涕一把的样子,莫雅蕊不得不站了起来,对那个女子道:“这位小姐,你弄脏了别人的绣品总是不对,这些绣品无论哪一件,都是精品,绣娘们花了那么多的时间绣成的,现在全被你毁了,你总得给人家一个交待不是。” 她这话说的极有理,而且眼角含笑,颇有几分劝说的意思,极是让人好感。 “分明是自己撞过来的,还竟然敢污在我身上,再看看这什么破东西,也拿来当事说,这种绣品,本小姐处有好多,一时用都用不完,平时就赏给个下人,怎么在这里,竟然就成了精品了。”嚣张女子挑了挑眉,一脚把边上的椅子勾了勾来,立既一个丫环模样的过来,端起椅子送到她脚边,她坐了上来,转过头对莫雅蕊道。 这话堵的莫雅蕊立时张了张嘴,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她也是堂堂大小姐出身,凌蕊儿对她也就是冷嘲热讽多一些,但何曾有人这么不给她脸面,就这么被人给顶了回来,一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墨玉身子一动,才想说话,被墨兰一把拉住,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看坐在一边脸色淡然的墨雪瞳,示意她不许轻举枉动,见墨雪瞳没有眼色过来,墨玉只得点点头,不敢乱动,只眼睛里露出几分不屑,看看这位的样子也是大家闺秀,怎么这么没礼数。 “小姐,您这么这么说话,明明是你撞过来的,我方才己经转过身子了,可你还是这么撞过来,这可是我们店里的精品,就这么被你毁了,这可怎么办?我一家子老小全死了也不够赔,你这是要我们全家的命,要杀我们全家。”婆子在一边坐在地上,捡起一张张被弄污了的绣口,呼天喊地的哭了起来。 被婆子这么一嚷一哭,所有人全看了过来,嚣张女子一时有些没趣,她再怎么嚣张,也是个未出阁的闺女,况且原本就是偷偷出来的,被婆子这种泼妇型的哭喊弄的极没脸,当下对站在一边的一个黄衣裳的丫环,道:“吵死了,给她钱,让她拿快走。” “小姐,我们方才花了一大笔卖了饰品,这时候恐怕带出来的钱不够了。”黄衣裳的丫环为难的走近嚣张女子的身边,压低声音道,方才她们去的是一家金饰店,看到这些漂亮的饰品,主子二话没说,就把身上的钱花的差不多了。 “让她跟我们去拿!”嚣张女子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 “小姐,这事……知道了……”黄衣裳的丫环,脸色更苦了,凑到女子耳边,又低低的说了几句,这几句比之前的更小心,墨雪瞳坐在那边,也只隐隐的听到了这么几个字。 “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可要怎么办!”女子不耐烦的站了起来,看了看摊了一地的绣品道,“你还有多少钱?” “奴婢这里真不多了,只有几两。” “就全给她得了。”女子挥挥手道,黄衣丫环没奈何,只得从怀里摸出几两银子,全扔在婆子脚边,没好气的道:“下次走路看看眼睛,怎么这么不长眼的,也不看看撞了谁,这要是撞坏了我们小姐,你们这个铺子全培都不够。” 这话说的跟她那个主子一样,极是气人。 “这位姑娘,这几两银子哪够啊,我们这里的锈品,每一件都是几十两至上百两的,你你……你们这是明抢啊,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走,我们去见官。”婆子看了看落在地上的银两,立时又大声尖叫起来,话说着还利索的爬起来,一把就要去扯那位小姐。 见婆子竟然敢动手,跟在小姐身后的几个丫环可不干了,立时过来一个看起来凶悍的,一把推开婆子怒道:“哪里来的肮脏货,竟然敢拿你的脏手碰我们主子,还不快滚,竟然敢来讹我们,也不睁开眼看看,我们小姐是谁。” 婆子被推的踉踉跄跄,站立不稳的往墨雪瞳这边跌过来,跟在莫雅蕊身后的眉语,忙上前扶了她一把,才使得她没有撞到两个人身上。 “这位小姐,到底是怎么说话的,这时的绣品的确都是这么贵的,你们撞了人本就不对,还踩了你的绣品不陪,是哪门子的道理。”莫雅蕊再忍不下去了,猛的站起,手重重的在桌面上拍了拍,喝斥道,“你们到底是哪家的小姐,这么没个规距!” 她一向温柔,不太发火,这时候怒起,挣了个脸红脖子粗。 第五百六十一章 闹事,南蛮来人 “哎,你又是谁?这事跟你有关吗?从哪里放出来的,怎么着,你还想帮人出头不成!你要是真帮人家出头,就先把这绣品的钱全付了。”女子正为自己没银子了懊恼,这会看到莫雅蕊竟然又站出来,立时拍桌子,指着莫雅蕊毫不客气的骂道。 莫雅蕊的性子哪里是她的对手,立时被骂的眼泪汪汪起来,转头看了看墨雪瞳,就想着要求救。 被莫雅蕊这么渴望的看着,墨雪瞳想不出头都难,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自己就算想不找麻烦,这麻烦也总是找到自己头上,好在自己也不是真的怕麻烦,当下扶着墨兰的手站了起来,水眸灵动的转了转,落在对面的女子身上,温柔的笑道:“这位小姐,可是才进京城?没听说过这里吧?这可是楚王殿下的铺面,你确定一定要和楚王殿下过不去?” 莫雅蕊约她来之前,她便己打听清楚,这里的几个铺子全是风珏玄的。 听墨雪瞳话语柔和,声音清雅没有火气,女子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墨雪瞳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惊艳,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一个美人,当下脸色和缓了几分,再听说这里竟然是楚王的铺子,立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楚王何许人?那可是堂堂皇子,而且还是很得宠的那个,她之前来的路上,那位一再的关照自己不能得罪了他去,现在秦国最当权的可不就是这位殿下,自己可不能因为这件小事惹恼了风珏玄,而且这里面还有一层隐形的关系,恰好她又是一个知情者。 可是让她这么马上软下去,她就做不出来,当下脸色一冷的问道:“你说楚王殿下的就是楚王殿下的吗?你有什么证据说明这铺子是殿下的?” 她还真就不相信了,就这么巧她进了一件绣品店,撞了一个人,就是楚王的人。 “这位是楚王府的侧妃莫侧妃,这位姑娘如果还不信,可以叫人来问问。”墨雪瞳微微一笑,指了指站在一边,余怒未消的莫雅蕊道。 听她这么一说,女子转眸看向莫雅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遍,半响才道:“原来是莫侧妃啊,失礼失礼,既然是楚王殿下的铺子,必也不在乎这点银两,我此次带的银两也少了些,莫侧妃算个价,我明天让人送过来。” 她这语气虽然还不太好,但语意却明显软了下来,显见着这个名头还是好用的。 墨雪瞳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在她的秀发上,那里挑着一个极小的发簪,不太大,但下面垂落的几颗珠子晃悠悠,荡出一道道耀眼的闪亮,映的那张脸极是华美,如果那天不是看到风珏玄的那套南珠头面,墨雪瞳还真想不到,她头上戴着的竟然也是南珠。 个头虽然不大,但是粒粒混圆,一看就知道是珍品,南珠,那可不是会出现在寻常人家身上的物件。 这么飞扬跋扈,这满京城里除了凌明艳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但是京城里传名的一直是那位凌大小姐,说明这位应当不是京城本地的,那就是才来京城没几天,看看她身上的装束打扮,也无一不是精品,再看看这南珠的头饰,脑海里忽然一动,昨天晚止,她可是听风珏染说,南蛮那边己经来人了,而且就会在这两天有信,这位莫不是南蛮那边的。 心里有怀疑,缓缓坐下,越发的仔细起嚣张女子的举止来。 莫雅蕊今天约见墨雪瞳,自然是在楚王府的一家店面里,所以方才嚣张女子弄翻了绣品,很是生气,但她又不是一个会吵架的,很是希望墨雪瞳能帮她一把,但这时候被墨雪瞳说出这店面是楚王府的,却不能再求助墨雪瞳。 必竟她才是此间真正的主子,总不能靠着别人才能为自家的下人出气。 只得咬牙对对面的嚣张女子愤愤的道:“这位姑娘,虽说楚王府是不缺这点银子,但姑娘这话说的却是不对,明天拿银子过来?如果不拿来,我们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姑娘。” 她这时候心里头也兜着火,真觉得被人打到店面上,又在墨雪瞳面前,很是丢脸,只想着借着风珏玄的脸面,把自己的脸面给遮掩过去。 原想着以风珏玄现在的地位,想怎么着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之前女子嚣张过份,只是因为不知道这店是风珏玄的而己,只待女子再服服软,她就放她一马,她倒不是心疼那些银子,看看眼前女子的衣着,也知道这位也是非富则贵的。 莫雅蕊这里虽然说的厉害,但己存了息事宁人的态度,如果是位外强中干的姑娘,立时就会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只需说个姓名出来,这事就算是了了,大家都不差这么点钱,自然不可能为了点绣品真个吵起来。 无奈这位一直娇生惯养,平时就是这么嚣张行事的,虽然心性狡诈,但她现在要表现在人前的就是这种性子,况且现在也不能表明身份,索性继续当自己的刁蛮女,当下泼辣的一插腰,眼眸上下打量着莫雅蕊几下。 “莫侧妃是个当家的?竟然这么不依不饶,想不到堂堂楚王府上,当家的还只是一个妾,可真叫人开眼啊。” 这话说的极是无礼,但想想却是一个事实,侧妃虽然也是上皇家度碟的,但实在想想可不就是一个妾,一个妾室当家,那可是宠妾灭妻的节奏,这样的事莫雅蕊可真担不下来,当场脸色一白,嘴唇哆嗦了两下,眼眶一红,差点就落下眼泪来。 她现在可不就是一个妾的身份,就是因为一个妾室的身份,害得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想到伤心处,鼻子一酸,眼泪就有些制不住。 这一看,可真是要哭了!墨雪瞳叹了口气,她原本不想介入这件事里,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好好的南蛮来的这位,怎么就冲到绣楼上来了,而且还正巧撞上那个婆子,墨叶方才己经告诉她,那婆子似乎也是个会武的,被人撞的那么厉害,还是什么事也没,这会虽然哭的呼天抢地的,眼睛却从帕子里偷偷的往外看,注意着自己这么几个人。 这看起来不知道又是想设计谁! 这样的事,墨雪瞳本不想掺和,只想端个凳子在边上看个好戏,可莫雅蕊现在的这幅样子,她却不能再看下去了,必竟她和莫雅蕊是一伙的,那个女人可不象是个讲理的,骂退了莫雅蕊,这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索性抢在她前头,也省得她说些难听的话出来。 挥手示意墨玉上去,几个丫环中,墨玉最是牙尖嘴利,对付这种不讲理的小姐,实在是最好的,况且自己堂堂一个王妃,也犯不上和人直接对上,没的丢了脸面。 墨玉早在一边,看的气炸了肺,竟然有这么欺负人的,现在一看自家王妃的意思,立马上前斜睨了那个女子一眼,大声道:“这位小姐说的可真是笑话,这是楚王殿下的侧妃,能跟一般的妾一样吗?那可是真正皇家的人,不知道这位小姐这么说是看不起楚王殿下,还是看不起皇族?可是不管那样,这位小姐,你可都得陪侧妃娘娘见见官了。” 墨玉说完,作势上前就要来拖那个女子,早在一边看主子吃瘪,气的咬牙切齿的眉语,也不客气的撩袖子过来帮忙。 这是要拉着去见官,而且还是污蔑皇族的罪名,这位嚣张的小姐眼中幽光一闪,忙退后两步,跟在她身后的丫环上来两个,挡在墨玉,眉语两个人面前,那个之前管帐的黄衣丫环在自家小姐的示意下上前两步,陪着笑脸道。 “这两位姑娘且慢,我们小姐今天真的是不方便,并不是有意说莫侧妃的事,我们小姐真的不会赖帐,莫侧妃方才这么说,实在是伤了我家小姐的面子,就几两银子的事,实在不是什么大事,明天,我们一定让人送到楚王府,照价培偿,一分也不会少,如何?” 这是要息事宁人的意思。 墨雪瞳转过头,看了看莫雅蕊,轻柔的问道:“莫侧妃,你看……”这事还真不是她自己的事,所以做不了主,只得看莫雅蕊的意思,对方分明己是服软,再争执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墨雪瞳的意思是见好就收。 差不多点就行,这南蛮来使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需小心为上。 “是,多听轩王妃的,我、……我没什么意见?”莫雅蕊方才气的两眼通红,这时候拿帕子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咬咬唇,看了看对面的那位重新坐定下来的小姐,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和愤怒。 墨雪瞳细细的看了看她的眸色,见她眼中分明不是很情愿的意思,知道她现在还在生气,说不得连自己也气上了,当下在心里叹了口气,站起身道:“莫侧妃,我还有事回府处置,就先告辞了。” 既然莫雅蕊不是觉得失了面子,不是很愿意放过对面的那位,墨雪瞳自觉不想再在这里看热闹了,看这意思,这热闹迟早得烧到自己身上,索性打算一走了之,况且那位南蛮女子,虽然行为嚣张,眼眸却是清明,分明有所保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 “轩王妃。”见墨雪瞳真个要走,莫雅蕊真有些慌了,她胆子一向不大,性子柔弱,方才之所以不想放过对面的那个女子,还是因为墨雪瞳在,她觉得有些底气,这时候见墨雪瞳要走,立时也跟着站了起来,怯生生的拉着墨雪瞳的袖子,眼里的泪珠儿跟着打转,一副欲说不说的样子,极是让人怜惜。 这样的女子实际上很讨男子喜欢的,也怪不得她以中上之姿,得到风珏玄的青眸,成了他的侧妃,现在泪汪汪的可怜成这样,这是要让墨雪瞳替她出头了,可墨雪瞳是实实在在不想趟这趟诡异的事件。 也不知道是谁想算计谁,但最好不是自己,否则自己这心可真要又冷几分了。 “莫侧妃,算了,真的不是什么大事,看看那位小姐的年纪,也到了还成亲的时候,却还能在外面这么逍遥,必是家里宠得紧,我们两个也算是皇家的人了,就不跟这种不懂事的小姐计较了。”墨雪瞳压低声音轻柔的劝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谁还没有一个万一呢?,出门在外,少带了银两也是正常的事。” 第五百六十二章 神秘女子的出现 这话说的莫雅蕊就算再有心争执也立时息了念头,她再不济也是楚王府的侧妃,这么拦着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讨要银两的事,还真做不出来,况且墨雪瞳也流露出无心帮她的意思,只得点点头:“全凭轩王妃作主。” “莫侧妃差了,这是楚王府的事,我一个别府的王妃,怎么能做得了主,还是莫侧妃自己管管才是。”墨雪瞳笑着推辞道,楚王府的事,她一个轩王妃管的太宽是什么意思,宫里的事还没有个了断,虽说没有闲言碎语出来,但要是这时候再惹些闲话出来,又算什么! “是,是我自己管,方才却是我没了主见。”莫雅蕊立既明白了墨雪瞳的意思,也自知方才的话不妥,忙愧疚的道歉道。 墨雪瞳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多礼。 “这位姑娘既然今天手头不方便,那就明日送到楚王府来吧,来人,把这个婆子带下去,这里也收拾一下,别弄的怠慢了贵客。”莫雅蕊转过头,收敛起眼底的怒意,微笑着说道,尽显大家风范,倒让对面的那位小姐显得越发的嚣张糊闹。 那位小姐似是想不到莫雅蕊会这么轻轻的放她过门,倒也是一愣,但随既大喜过望,她哪里是真的想得罪楚王风珏玄,方才不是因为话赶话,赶过来顶上,觉得丢不起那个脸,才弄成这样,莫雅蕊大度的这么一说,她当然点头。 “好,那就这样吧,”指了指一边的黄衣裳的丫环,洋洋自得的道,“下去跟人结亲帐目,也省得别人以为我们贪那么几两银子。” 这话说的极是不客气,莫雅蕊的脸色一沉,眼底强压的怒意,当下也不愿意和她多说几句,自顾带着墨雪瞳离开。 莫雅蕊因为现在还管着楚王府的大小事务,所以先走了,墨雪瞳难得出来一次,也就不那么着急的回去,想了想,就让马车去往书馆一次,上次她看的医书,有一些弄不明白的地方,想找些相类似的,触类旁通一下。 马车在书馆门前停了下来,墨雪瞳下了马车还没待站稳,就见站在最前面的墨玉愣了一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惊的低声叫了起来:“小姐……王妃……” “怎么了?”墨兰拍了拍她的肩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有来来往往的人,没发现任何异常,反过头来奇怪的问墨玉道,“你看到什么了?” “不可能,不可能,是我看错了,看错了!”墨玉脸色有些青白,眨了眨眼,看看前面,方才那个熟悉的身影早就不在,喃喃自语起来,不可能是她的,怎么会是她,她怎么可能好好的在自己面前。 一定是自己眼花的,绝对是的! “没……没事!”见墨兰在问,墨玉也不敢拿自己方才没看清楚的事瞎说,忙拉出一张笑脸道,“方才还以为看到一个熟人,想不到原是看错了。” “看错人也这么一惊一乍的,莫不是见鬼了。”墨兰取笑道,拎着衣裙,跟着墨雪瞳往里走,早有书馆的伙计看到车上下来的几个丫环,个个珠环玉绕,知道是大户人家的,马上点头哈腰的过来侍候。 墨雪瞳带着墨兰,墨玉进了书馆,墨叶咐咐完马车后也跟着进了书馆。 这个书馆倒也挺大的,竟然还有上下两层,墨雪瞳穿过下面,带着丫环往上去,下面的都是一些普通的,上面倒是有几本是精品,有些书也是有价无市的。 墨雪瞳在上面找了几本书,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翻看,几个丫环随侍在左右,看看没什么闲人,就自顾拿起手边的书也看了起来,墨雪瞳的几个丫环都是识字的,以往在秦府的时候,墨雪瞳又没地方去,也就在院子里教几个丫环识一下字。 墨兰和墨玉两个又都是好学的,基本上的字也算是认全了,复杂一些的不成,但看个书还是可以的,墨叶自小就是暗卫长大,识文写字当然也不会话下,这时候三个丫环围在墨雪瞳身周围,各自拿起书,随意的翻看起来。 一个女子从书馆外面的门走进来,也不顾书馆里的伙计的问话,顾自去了一个书架旁边,那个书架上的全是当代各界状元,榜眼,探花的文章,俱是前三甲的人物,却不知道一个小女人看得懂什么,伙计摇了摇头,见她没理自己,索性另外去招呼客人。 女子抬起头,细眯起眼,这个位置就在墨雪瞳的向下,透过木制是楼板的缝隙,可以清楚的看清楚,墨雪瞳那张美的让人心神为之恍惚的脸,想不到这么几个月不见,墨雪瞳出落的越**亮了。 看着那张绝美的脸,女子眼中闪过阴冷的嫉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神思恨毒…… 坐在楼上的墨雪瞳许是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抬起头看了看左近,楼下的女子忙低下头,再不敢去窥探墨雪瞳,见墨雪瞳又茫然无知的低下头,女子再次阴毒的看了看墨雪瞳,这次她没担误事,随意的拿起手边的一本书,匆匆的走到店台前,付了钱,把书拿在手里,就往外走。 站在楼上的墨玉只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稍稍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就继续看起手里的书。 她们几个全没注意到行为异常的女子,倒是墨叶反应灵敏的看到那个女子的脸,却也没看出什么。 那个女子拿着书混入外面的拥拥挤挤的人流中,走了几步,她停了下来,往边上的柱后一躲,目光落在前面过来的风神俊秀的少年身上,眼底闪过痴迷和痛苦,如果不发生那样的事,她必然早就己经嫁给他了,一定是的! 自己现在的所有不幸全是墨雪瞳这个贱人造成的,自己不幸福,那个贱人也别想。 “大哥,”秦玉轩也觉得有人在看他,左右扫了一眼,没发现有谁,索性也不去顾及,有些着急的道,“你倒是说啊,那幅画在哪?祖母这回正翻箱倒柜的找,方才还把我叫过去一通骂。” 想着自己莫名其妙的挨一通骂,秦玉轩就觉得委屈的很,他可是真的什么事也没做,就是把画拿给大哥看了看,怎么就闹出这样的事来,早知道当初就不听大哥的话,偷偷把那画拿出来了。 “你跟祖母说,被你弄坏了,扔了就是。”秦玉枫背着手缓步往前走,嘴角含笑,淡淡的道,身后他的小厮拿着考盒,秦玉轩是送他过去的。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祖母会打断我的腿的。”秦玉轩一听秦玉枫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当场就跳了起来,急道,他方才忽匆匆逃出门的时候,可是听说祖母又在满府的找他了,之前他还想让秦玉枫帮着想办法,这会才发现,真的没办法想了,大哥竟然要去考试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没事,祖母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这话说的秦玉轩烦燥的心情有了几分舒坦,想想也对,祖母难道还真能为了幅画把自己逼死不成,但秦玉枫的下一句话,成功的把他脸上才露出的笑容僵在那里。 “最多打断你的腿而己。” 最多打断你的腿而己!秦玉轩脸上的笑容快速的转变成苦色,愤愤的看着秦玉枫道:“大哥,你真的是去考状元的吗?你确定你能看得懂,而不是弄不明白!打断腿,那可是再接不起来了。” 说完,秦玉轩又想跳,却被秦玉枫按住肩膀,微微一笑道:“要是你觉得打断腿不合适,我这里倒有一个主意。” “那你还不快说。”秦玉轩一听大喜,看着秦玉枫渴望的道,他不就是来让秦玉枫帮自己拿主意的吗!况且这事说起来还真不管自己什么事,虽说从小到大,自己弄坏祖母的画卷也不知凡几,但偏偏这幅还真不是自己弄没的。 看起来,这真的是遭了报应了。 “你可以去轩王府,让瞳表妹帮你想想法子,说不定她那里倒有好的法子。”秦玉枫悠然笑道,俊脸上露出几分调侃。 这话说的秦玉轩一阵脸红,他一向以墨雪瞳的保护者自居,现在居然让他去问道于她,怎么不让他那颗自傲的少年的心泛起难堪,但是,想想心里还真有几分期待,自打墨雪瞳嫁到轩王府上,他还真没有去见过墨雪瞳,也不知道瞳表妹过的怎么样,那个据说无法无天的轩王对她好不好! 可,他去看实在不合理啊!虽说两家是亲戚,但必竟不是亲兄妹,冒冒然的这么上门,很有些失礼。 “听说那天宫里发生许多事,还有人牵扯到瞳表妹身上,你代表祖母去问一问瞳表妹的安,也是可以的。”秦玉枫笑着伸手拍了拍秦玉轩的肩膀,“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去不好,不是还有洛府的那位世子,听说现人你们两个在一起说的挺好的。” 洛文佑?秦玉轩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主意,当下也没心情再送秦玉枫了,站在路口对秦玉枫高声道:“大哥,祝大哥此番高中状元,我也可以跟大哥沾沾光,现在就不送大哥了,我还有事。” 说完也没待秦玉枫说什么,一溜烟的往另一条路跑去,跟在他身后的小厮没奈何只得追了上去,跟着跳脱的二公子,他还能说什么,跑吧! 秦玉枫的儒雅的目光透过秦玉轩落在路边的几个人身上,当中一身华衣微笑,显得温雅如玉的可不就是楚王风珏玄,他竟然带着人亲自过来相送,这是要把自己一直招慕在手里的意思,可惜了,明白过来后,有些事都己经在改变。 他己不再是当初那个一心跟在楚王身后建功立业的他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是谁,楚王妃的贴身侍女 女子一直躲在人群与边上的之外看着秦玉轩,看着他高兴的跑没影,眼里的痴迷才退去,重又换上了一种恨意,墨雪瞳,都是墨雪瞳这个贱人,自己原本和轩表哥是一对,如果不是这个贱人,自己早和轩表哥恩爱异常。 手中的书早被她拧成一条条的碎屑,从手中落下,咬着牙,阴毒的看着书馆方向,半响才决然的转过身,往一条胡同里走去,那里通往的是楚王府的后院一个小宅门,是进入楚王院的一条捷径。 “思蓉姑娘你可来了,王妃方才还让人来找你,让你快些过去,王妃这会正发火哪!”守门的婆子一看这个女子进来,忙殷勤的笑着走了上来。 “王妃又发火了?”思蓉站定后问道,顺手从袖口里掏出一枚散碎的银子,递到婆子手里,明了的笑问道。 婆子利落的接过,动作极快的放在自己袖口里,笑容越发的殷勤起来,笑的眯起了眼睛:“可不是,听说府里的一个丫环冲撞了王妃,刚才才杖毙了人,王妃这会儿还火气难消,所以来催了几次。” 现在府里虽然掌权的是莫侧妃,可谁都知道王妃是定国公府的女儿,倒谁也不可能倒王妃,眼前这位是王妃从定国公府新带来的贴身丫环,在王妃面前说一不二,婆子可不敢把人得罪了,况且这位思蓉姑娘出手也大方,当然得巴结着。 “思蓉姑娘,要不要我去让人先问问清楚,你再过去?” “不用了,我先过去。”思蓉转身往里去,婆子在她身后取出银子掂了两下,乐得眉开眼笑了,想了想又冲才到转弯处的思蓉大声叫道:“思蓉姑娘,方才定国公府里来了人,王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才生的气。” 定国公府来人?思蓉眼底闪过一出幽深,回头对婆子点了点头,示意领了她的情,继续往正院走去。 皇宫里出了那么档子事,她当时不在场,只是想不到墨雪瞳竟然又没有被算计到,怎么不让她心里又恼又恨,她就不相信墨雪瞳这个贱人是九命怪猫,还死不了了,有些青白的脸上露出几丝恨毒。 正院里,有几个婆子正战战兢兢的收捡着院子,一院子的血气,走进来就冲鼻子,思蓉拿帕子掩了掩鼻子,只觉得想吐,皱着眉头看了看叮嘱几个婆子:“弄的干净些,一会再用水冲个几遍,拿库房里的香熏熏一下,别惊到了王爷。” 这几天凌蕊儿虽然被关在正院,但风珏玄基本上每天还是宿在这里的。 这也是凌蕊儿虽然出了事,府里不敢小看她的原因。 几个婆子点头应下,越发小心谨慎的收拾起来。 思蓉踏进屋子,还没看清楚,对面就飞过来一杯滚烫的茶盏,然后就凌蕊儿失控般尖厉的叫骂声:“你这个贱蹄子,死哪儿去了?” 思蓉下意识头一偏,用手挡了一下,立时一种钻心的疼,从最个一个手指处涌起,头上立时见汗。 茶盏从她的手边滑过,重重的落在她身边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茶水四溅,有几滴落在她身上,好在她反应快,否则这杯茶就全烫在她脸上,那张脸可就又保不全了,看着地面上碎裂成片的茶盏,思蓉眼底闪过恨毒。 但随既抬起头,脸上己是温柔的笑意:“王妃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人惹王妃生气了?奴婢昨天跟王妃说的,今天去街市上看看有没有好的花,替王妃卖几盆回来,正巧了,奴婢还真看到了几盆牡丹,听说都是精品,就是现在还没开花,等开了花,王妃见着心情必然会好。” 她这里笑的没有一点介意,所说的也是事实,凌蕊儿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是准了她的,方才因为生气倒是弄忘记了,立时怒气退了下去,身子往后一靠,郁闷的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见凌蕊儿不再强势的做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思蓉暗中松了口气,凌蕊儿可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好的时候千依百顺,不好的时候,立时就要人性命,性格暴虐还自私,完全是以自我为中心。 挥挥手,示意站在凌蕊儿身边的丫环重新替她换过茶水,又让人收拾了地面,顾不得自己小手指疼的钻心,过来走到凌蕊儿背后,轻轻的替她敲背,一边笑问道:“王妃,可是今天定国公府派人来了?” 宫里发生的事虽然也运去了几天,可定国公府一直没派人来,今天来了必也不会有好事,再怎么说,凌蕊儿被人看光的事,相当于就是失贞,如果不是后来死无对症,把事糊弄过去,纵然楚王和定国公府想保住凌蕊儿也是不能够。 但不管如何,定国公府做为凌蕊儿的娘家,必要的斥责还是会有的,这也是给楚王的一种态度,说明定国公府领了楚王的情。 必竟做为凌蕊儿夫婿的楚王如果真的追究,凌蕊儿就只有被打入祭庙,终身不能出来这一条路可走了。 “是,竟然说我不知检点,这是自己检点就行了吗,谁知道那个贱女人会连我一起算计……”一说起这事,凌蕊儿就恨得牙痒痒,她一直把皇后当成自己姑姑,想不到,她竟然这么算计自己。 听凌蕊儿暗中骂皇后,思蓉一边制止她,一边让身边的丫环婆子退下才道:“王妃,这话可说不得,那位再怎么着现在还在高位上,况且还是您的长辈,若是让人听到可不得了的。” 她这话凌蕊儿懂,可懂归懂,这心里头还是冒上冒下的窜火,这事说起来可不就是皇后弄出来的,而偏偏自己竟然还受了她的连累:“思蓉,你看看我现在,不但管家的权利没了,而且还被伯父,父亲责骂,怎么没人进宫去骂她的,要不是她蠢,我会弄到这种程度。” 只要想着方才来训责自己的两个婆子说皇后在宫里什么事也没,伯父还派人给她送了些东西,凌蕊儿的怒气就怎么也消不了,用力的一拳头打在桌子上,横眉竖眼,气不过就拿起手边的一个彩青玉的缠枝莲梅瓶,狠狠的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立时四分五裂,守在外面的丫环,婆子一个个吓得动也不敢动。 那个瓶子是定国公府送来的嫁妆里头,凌蕊儿最喜欢的一件,听说还是皇后留在定国公府的,平时别说砸,连看看都是小心翼翼的。 “王妃,您这又是何苦呢?您这么生气,可不是便宜了别人,说不定那边还在偷笑呢!”思蓉指了指右面,那个方位正是莫雅蕊的院子,想到现在自己管家的权力竟然落在莫雅蕊的身上,凌蕊儿就一阵阵懊恼,平白无故的她竟然便宜了这个贱人。 “奴婢方才可看到侧妃娘娘和轩王妃在一起喝茶,高高兴兴的。”思蓉凑过来在凌蕊儿耳边低语道。 “是她,全是这个贱人,墨雪瞳,都是这贱人,要不是她,我不会落的这个地步,要不是她那杯西瓜汁,哪里有我后面的事……”凌蕊儿气极反笑,她真是恨极了墨雪瞳,只觉得那杯西瓜汁就是应当倒在墨雪瞳身上,那么被人看到的也是墨雪瞳,被人污陷的也是墨雪瞳。 “王妃,您在这里这么生气也没用,她在外面依然好好的,您就算是气死,把东西全砸光,也碍不着她什么事,咱们得来真的,可不能让那些个虚的把自己气死。”思蓉小心的安慰着她,手在她的肩头轻轻按着。 “思蓉,你说要怎么办?对,我不能便宜了她,我要让她生不如死。”凌蕊儿沉了沉眸,眼里迸出一道冷光。 “王妃,您别急,马上就要王爷的生日了,那位轩王妃必然会来,想想她如果来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思蓉的话没说完,但那意思己经全表示出来了。 她这话说的凌蕊儿眼睛一亮:“你说的对,如今天我主母的权利虽然没有了,但必竟我还是楚王府的正妃,莫雅蕊难道还敢不听我的不成,墨雪瞳,只要她敢来,我就让她丢了名声再出府。” “如果真的这样,不但墨雪瞳会出事,那边那位也落不了好,那可是她自己主持王府事务时出的差错,王妃,那时候王爷也就会明白,谁才是最适合当家的人。”思蓉又在凌蕊儿边上加了把火,这么一说凌蕊儿越发的意动起来。 她猛的站起,在屋子里兜了两转,也没有想到什么好方法,站定在思蓉面前,问道:“这次我们要怎么办?墨雪瞳那个贱人可是精乖的很。” 她可是没忘记自己害了墨雪瞳那么几次,每一次都被她四两拔千金,就这么避开。 “王妃,您先别急,方才奴婢上街的时候,看到秦府的两位公子,听说那位轩王妃以前是养在秦府的,和秦府的这位二公子很是相熟,虽说那时候年岁还小,但男女八岁不同席,那时候轩王妃的岁数可己经远远超过了八岁了。”思蓉眼底闪过一丝阴冷恨毒,但随既掩在笑容后面。 “这位秦二公子?”凌蕊儿眨了眨眼,蓦的瞪大了眼睛问道,然后急忙的摇头道,“不行,不行,那位秦大公子和王爷相交甚好,如果让王爷发现这事,绝对饶不了我。” “王妃是打算让王爷发现的吗?” “当然不是!”凌蕊儿连连摇头,她当然不敢,这事如果被风珏玄知道,她哪讨得了好。 “可不是,王爷既然不知道这事是王妃做下的,又怎么会怪责王妃呢,最多认为这事是侧妃娘娘……这事于王妃来说,不是最好的吗?而且我们还可以反其道而行!”思蓉沉眸,眼底露出阴沉的笑意,墨雪瞳,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幸福的。 秦玉轩,你不是想跟墨雪瞳在一起吗!那我帮你! “不行,秦家和王府平时交情不大,不太容易能把人引来。” “王妃,这样不行的话,莫侧妃那边可是有个表哥的……” 第五百六十四章 洛文佑和秦玉轩来访 墨雪瞳并不知道曾经的玉思蓉,玉家大小姐,如今以思蓉的名字进了楚王府,而且成了凌蕊儿身边的贴身大丫环,但是她却从另一条渠道意外得到了玉思蓉竟然来了京城的消息。 那天在秦府老夫人的宴会上,那个看到的人影,竟然真的是玉思蓉,这让墨雪瞳一时愕然无语。 当初玉思蓉可是被毁了容才送走的,而那天她看到的女子肯定是正常的一张脸。 她的脸好了? “王妃,您那天跟奴婢说起这个人的样子后,奴婢就让人盯着秦府,看到秦府的那位玉夫人在送完客后,傍晚时分准备了一顶小轿,把人送到一个宅子里,里面只有一个丫环,一个婆子伺候着,其他并没有人。” 墨叶细细的说于墨雪瞳听到:“之后听说那个女子卖掉了小屋,要回老家去,奴婢也就不在意,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但是今天,奴婢又看到那个女人,方才在书馆里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在王妃的脚底下,她还特意的多看了王妃几眼,奴婢因此也注意到她,当时也没在意,现在想想,她就是王妃以往在秦府看到的那个女人。” 当时只觉得这个女人对王妃特别注意,很让人警戒,但后来,那个女人就离开了,墨叶本也不太在意,只是上车后,越想越觉得怪,又越想又觉得有问题,而且还觉得有些眼熟,思来想去才想起墨雪瞳当时吩咐的一件事,立时想起那个女人。 墨叶是暗卫出身,自是警惕,这么一想起,就觉得问题出来了,等一回到王府正院,才坐定,就把事情的关因后果理了出来,全部禀报给了墨雪瞳,那个女人当时说是回老家,可现在分明依然还在城里,这只能说明这个女人极是不简单。 “那个女人脸上有伤痕吗?”墨雪瞳这时候己从愕然中沉静了下来,指了指脸颊的位置,想了想问道,玉思蓉是毁了容的,那时候伤的那么重,既便是能好起来,也不可能一点疤也没留下。 墨叶当时没见过玉思蓉几面,事情又过去那么久,恐怕不记得她。 “奴婢看上去还算正常,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没有血色,至于您说的这两个位置,倒确实有些淡淡的不同,但是不明显。”墨叶低头想了想回道,因为她不同于一般的丫环,所以那时看的也算清楚,那个女人眼眉到下颔处的确是有些不同的,但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墨叶,你跟我来。”墨雪瞳站起身,往右侧走去,那里摆着一些笔墨纸砚,布置成一个小书房的形式,墨雪瞳有时候可以歪在这里看看书,写写字。 来到书案前,墨雪瞳提起笔画了起来,不一会时间,一副玉思蓉的画像就这么栩栩如生的出现在墨玉面前。 “王妃,就是她。”待得墨雪瞳扔下笔,墨叶立既认了出来,但又有些狐疑的再看了看才道,“王妃,乍看之下的确是她,但还是稍有些不同,那个女人比她看起来老了许多,足有二十几岁的模样,脸部稍有不同,这些不同让她看起来比画上的人少了几分清秀。” 这也是墨叶没有认出玉思蓉的原因。 “秦府那天送出门的时候,玉夫人说了什么?”墨雪瞳皱了皱眉头,她有种感觉,那个女人肯定就是玉思蓉。 “玉夫人把人送到门口,还给了她一个装有银两的袋子,跟她说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想些有的没的,如今不是以往了,身份之别,天高地……鸡蛋碰不过石头。”墨叶想了想道,她当时躲在树上,原本也听不太清,就这么几句没头没脑的话,也让她一时想不明白。 墨雪瞳现在己能肯定这就是玉思蓉,“你把这张画给墨风,让他关注一下这个女人,如果看到她,就立刻查清楚她的事。” “是,奴婢这就下去吩咐墨风。”墨叶点点头,应声走了下去。 墨雪瞳在窗前坐定,皱起眉头,心里闪过几分狐疑:玉思蓉的伤竟然好了?这一点很让墨雪瞳怀疑,上一世,墨雪瞳脸上的伤不是没治过,外祖母寻了多少人替自己治,都说没办法,怎么玉思蓉这里却是能治了。 这机缘也太巧了些! 怎么自己上一世就没这个机缘! 虽说治好了玉思蓉,以玉思蓉当时的伤势,可比自己上一世还严重的多,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治的几乎看不出,虽然稍稍有几分不同,但总体来说必是好了,而玉思蓉再次回到京城,听那意思是要找自己报仇。 也是,以玉思蓉的自私,怎么能忍受得了被自己毁容之恨!她会怎么做呢…… “王妃,辅国公世子和秦二公子在外面求见。”珠帘一掀,守在门外的墨兰走了进来禀报道。 大表哥和轩表哥!墨雪瞳愣了愣,眨了眨水眸一时想不明白他们两个怎么混到一起去了:“就他们两个?” “是的,他们说在路上碰到,就一起来看看王妃。”墨兰笑着扶墨雪瞳起身。 洛表哥是个文人,一向清雅文静,轩表哥可是个跳脱的性子,他们两个竟然碰在一起,倒是难得,不知道是不是有事,所以扶着墨兰的手去了自己的正院客厅里来。 客厅里秦玉轩早有些坐不定,只要想到那幅画的事,他就坐立不宁,一会到门口张了张,一会又坐下猛灌开水,又被烫着了,坐在那里双脚只跳,看得洛文佑笑了起来:“玉轩,你别急,表妹一会就出来。” “我能不急吗!祖母对那幅画宝贝的不得了,可是看看我大哥,竟然给弄没了,弄没了也就罢了,至少他得给祖母打个招呼,把事情说清楚,可看看他,办的什么事,竟然去科考去了,倒把这事给扔了给我,这要是让父亲知道我把祖母最宝贝的画作弄没了,还不得打断我的腿。” 秦玉轩哀声叹气的道,想到这事没办法处理,他就觉得前途一片黑暗,早知道大哥是个腹黑,可最黑也不能黑自己的亲兄弟不是。 “什么样的画作,让你急成这个样子?”洛文佑倒是被秦玉轩带出了几分好奇心。 “也就是一幅普普通通的画,真不是什么名家大作,看起来倒象是女人画的,软绵绵的,画了几个女子,我也看不出这幅画有什么珍贵的地方。”秦玉轩没好气的道,这幅画他是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那就是令祖母故人所画,或者曾经是令祖母的闺中蜜友之类的吧!”洛文佑想了想,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回道。 “对,这倒是有可能的,否则那个名家会画那么多的女人在一张画上。”秦玉轩猛的一拍腿,立时答道。 “什么那么多的女人画在一张画上?”门口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随之墨雪瞳一脸笑意的带着几个丫环走了进来,她一身清雅的浅绿色衣裳,配一条淡灰色的绣花裙子,素淡的很,风吹过,扬起她飘扬的裙角,竟有种羽化之感。 秦玉轩愣了愣,收拾起脸上的张扬,眼底带了几分苦涩,目光不自觉的追逐着墨雪瞳纤弱的身影,眼角的余光落在她娇美微笑的脸上,她看起来依然清纯美丽,脸上也没有强挤出来的笑,水眸灵动的微转,分明是极幸福的样子。 轩王在外的名声虽然不好,但是对她应当是好的吧! 只要她过的好!莫名的眼底竟有几分潮意! “瞳表妹。”洛文佑上前笑着见礼道,秦玉轩下意识也拱手见礼,随既收拾起眼底的泪意,重新露出少年奋发的笑容,不管如何,瞳表妹现在过的看起来很不错,这就够了。 “大表哥,轩表哥,请坐。”墨雪瞳微笑着福了一礼,示意他们坐下。 “瞳表妹,祖母问你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帮忙?”洛文佑坐下来就开门见山的道,他这次来本就是替祖母问候瞳表妹的,想不到路上正碰着一样有事找表妹的秦玉轩,于是两个人就一起过来。 墨雪瞳微微一笑,她知道洛文佑的意思:“大表哥跟外祖母说,我没事,放心好了,真的要有什么事,一定会报于外祖母听,绝不让外祖母担心了去。” “下次有什么宴会,瞳表妹还是少参加的好。”洛文佑顿了顿,颇有几分尴尬的道,这话他自己也知道有些不对,风珏染是皇子,哪里皇宫里的宴会能不参加的道理,可祖母这么叮嘱的,他还不能不说。 “大表哥,你让外祖母放心吧,瞳儿都知道呢,绝不会惹祸上身的。”看着洛文佑言不由衷的说着这样的劝告,墨雪瞳扑哧一声笑了,水眸荡漾出万种妖娆的美丽,颇为娇憨的道。 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秦玉轩的心头暖暖的,当下也忍不住劝道:“老太君必是太担心瞳表妹了,放心瞳表妹聪明着哪,不会有事的。” 他这么一说,忽尔想起自己的事,不由的皱起眉头,苦兮兮的对墨雪瞳道:“瞳表妹,你可真得帮我一帮,否则我倒是要死定了。” “轩表哥有什么事?”墨雪瞳哑然的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都是大哥惹的祸,大哥看中了祖母屋子里的一幅画,让我把画拿出来,而后也没还给我,我倒是没在意,可偏偏祖母在意了,这两天正追着我讨那幅画,可大哥说那幅画给他弄不见了,这可让我怎么交差?”秦玉轩拿手摸着头,一副不胜烦忧的样子。 墨雪瞳的心头一动,笑问道:“是什么样的画,让姨祖母这么放心不下?莫不是什么大家的文笔?” “要是大家的那种文笔就好了,就是画了三个女子,我看了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好的,就这么随意的扔给了大哥,原想着大哥要了也就要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谁料想,祖母还真不放手了,追着我讨要,偏偏一向不出错的大哥,还弄没了,现在让我到哪里去找!” 说起这个,秦玉轩真是不胜烦忧!早知道结果会这样,他会帮大哥拿来这幅画才怪,看看现在弄的,这叫什么事,跟他风马牛不相及的好不好! 第五百六十五章 算计,辅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之位 画,一张秦老夫人重视的画,还是画个三个女子的画!墨雪瞳有百分之百确定这画就是秦玉枫给自己的那张,原来不是秦老夫人特意给自己的,而是秦玉枫找也来送到自己手上,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想要这幅画的? 她看到那幅画的时候,秦玉枫在京城,而且这事她也从未和人说过,既便是墨兰和墨玉,她也没有说起,秦玉枫是从哪里知道她想要这画,还是说他只是偶然?可这事也太巧了点,她想要那幅画,秦玉枫就送到她手中,这时里面的弯弯绕绕,墨雪瞳想不明白,但是有种直觉,秦玉枫就是知道自己想要这画的! “枫表哥没帮你想办法?”她仿佛不在意的柔声问道。 “他帮我想才怪,这时候他要考试了,为了呼延我,还说让我来表妹这里想想法子,表妹我想着是不是府上有人精于画作,要不要再画一幅给祖母就是了,也省得祖母一门心思的跟我讨要,烦的我连家也不敢回。” 秦玉轩头疼的咕哝道,他也知道这个法子不行,再精于画作的人,也要见着这幅画才是,可问题是他虽然见着了,但是说不清楚,现在是没奈何才说,既然大哥是这么说的,他好歹也死马当个活马医。 “原画都不见了,还怎么让人画作?”洛文佑果然在一边笑道。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原本是拉着大哥一定让他想法子,可大哥说瞳表妹有法子,所以我就去找世子,路上正碰到世子,就一起过来。” 他之前听秦玉枫说的蛮有道理的,就兴冲冲的和洛文佑一起进了轩王府,可是看到墨雪瞳娇憨中透着清纯的脸,那种天真无邪的笑意,立时觉得自己又受了大哥的骗,看看表妹的样子,也不象是会有办法的,这可真是急煞人了。 “再做一幅啊,的确是好方法。”墨雪瞳放下手中的茶杯,水灵灵的眼眸转了转,竟是大声称好,称的那两位眨着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 “瞳表妹你没见过那画,怎么让人去造着再画一幅啊?”秦玉轩飞快的眨着眼睛,茫然的问道。 “轩表哥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两个一起见过那画的,姨祖母的当时不是拿出来晒画的时候,我们两个偷偷研究了许久的。”墨雪瞳笑道。 她这么一说,秦玉轩也想起来了,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当时墨雪瞳站在那幅画面前恋恋不舍了许久,还是自己好说歹说的把她拉走,原本还想着想办法把那幅画从祖母那里要来,送给瞳表妹,可还没等拿到手,瞳表妹就进了京。 而且自己再进京,和瞳表妹的距离也越来越远,这事就慢慢的放了下来,想不到瞳表妹到现在还记得,一时心头莫名涌上又酸又涩的感觉,说不清楚是痛还是其他,眼前的佳人还在,只她再不是他一个人的瞳儿了。 一时只觉得心头闷闷的痛。 “瞳表妹,那么多年前的事,又只看过一眼,你还记得?”洛文佑在一边咳了一声,笑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就先试试,实在不行,轩表哥也不许怪我。”墨雪瞳笑着问秦玉轩,“轩表哥,你看怎么样?” “好是好,可是你确定能行?”秦玉轩还是不太相信,就那么一眼,就记上了?他怎么到现在想起来只大约记得是三个女子,其他的什么样子也想不起来。 “总得试试不是,枫表哥既然说我有法子,那总得试试。”墨雪瞳用力的点点头,表示信心,眼角的笑意怎么掩也掩不住。 “好吧,就这么着吧,我先去拖着祖母,跟她说大哥借了人,现在大哥又在考试,总得等大哥出来再议这事。”看着墨雪瞳娇甜的笑容,秦玉轩下意识的点头,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等拖几天是几天,过几天实在不行,大哥也出来了,到时候就扔给他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几天就请轩表哥拖住姨祖母,等我这里有结果出来再亲自送过来。”墨雪瞳笑着接了茬,看着秦玉轩苦着的脸,越发觉得这位表哥还是以往那幅什么都不担事的模样,但是看了却让人舒心。 “就这么说定了。” 秦玉轩点头,他现在是不点头也不行,瞳表妹说的对,不试过怎么知道不行,稍有点不同也就算了,反正那幅画祖母不知道多少年没看了,稍有些不同,她也不会看出来,这么一想,立时觉得墨雪瞳的方法很好。 秦玉轩这边的事谈妥了,墨雪瞳就转向洛文佑:“大表哥,外祖母的身体怎么样,现在好些了没?” 老太君的身体一直是墨雪瞳挂念的,总担心她的身体不好,以前娘亲不在的时候,老太君就曾经大病过一场,那时候她差点没了命,所以没办法赶到云城去参加娘亲的葬礼,而后老太君的身子一直不好,稍有不适就能病个几天,还是以为那时候悲伤太过,伤了底子,所以更应当尽心的照看。 “祖母这阵子身体还算好,云家表妹天天在祖母面前,讨的祖母很是高兴。”洛文佑笑着回道。 “云表妹?”墨雪瞳愕了愕,一时没想起来是谁,张着明媚的水眸巴巴的看着洛文佑。 “就是二婶婶娘家的那个侄女,上次还和二婶婶一起过来贺过瞳表妹生日的那个。”看着墨雪瞳茫然的样子,洛文佑极有耐心的解释道。 云表妹?那个叫云雅的?墨雪瞳暗中皱了皱眉:“二表姐知不知道她表妹现在在祖母跟前?”从那天的话里,她就看出洛明珠是极不喜欢这个云雅的,而且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是有心计的,甚至还有可能是跟自己想象的那个人有关。 “二妹妹现在天天在家忙着,听说她太婆婆身体也不好,这段时日也没回来过。”洛文佑虽然不明白墨雪瞳问起洛明珠的意思,但是看她脸色沉了下来,就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大表哥,二舅母是怎么说的?”墨雪瞳想了想问道,有些事洛明珠知道,二舅母必然也是知道的。 “二婶婶没说什么啊,只是说你和明珠都不在,身边也没个贴心的女孩子,云表妹又是个细心的,能够照料祖母,实在是太好了,也算是替明珠尽了一番孝心。”洛文佑被问的很茫然,一时想不明白墨雪瞳的意思。 墨雪瞳咬了咬唇,心里闪过一丝冷意,难不成二舅母是那个意思? 那个云雅可不是什么好女人,怎么配得上大表哥,他一个堂堂的辅国公世子,将来还是辅国公,怎么的都得配一个娴雅大方,举止得体的女人,云雅手里可还有一块男人的玉,再加上洛明珠之前跟她提起过的云雅的往事,她可真不认为这样的女人是个好的。 看着洛文佑茫然的样子,想了想,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那位云小姐每天都在祖母那里?”她可不能让大表哥被人坑了。 “大多数时候是在的。”洛文佑点点头,“她没事的时候就来陪祖母说说话,聊聊天,祖母也很喜欢她。” “表哥……”墨雪瞳迟疑了下,想了想,但还是问了下去,“表哥进去的时候,是不是每次都会看到云小姐?” 墨雪瞳这么一说,洛文佑也感觉出不对来了,脸稍稍红了红,有些不自在的道:“云家表妹自然是在的,我一般都只是说几句话就走,用不着避开。” 两人并不是血缘至亲,男女有别,原本是要避开的。 “世子,听你这么一说,我算是听明白了,莫不是你们老祖宗和你婶母想撮合你跟那位云小姐?”秦玉轩不明白状况,接过话题调笑道。 被他这么一调笑,洛文佑的脸越发的红了:“没……没有的事,就是自己亲戚……用不着避开,云家表妹是很识礼的。” 墨雪瞳一直紧盯着洛文佑看,看他几乎有些仓促的回答,眼底泛起一顿怒意和冷意,那个云雅如何,原本她是不想管的,再怎么着在府里住个一阵,也会回去,至于她是不是和其他男人之间有什么事,也不是她想查的。 可现在看起来,云雅自打坐进辅国公府起,算计的就是自己的大表哥,这事二舅母是知情的呢,还是有其他事在里面?为什么一点也没提醒祖母和大表哥,这是看中了辅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之位。 把那么一个女人送进府里,现在又做出勾搭大表哥的事,二舅母到底知不知道在干什么! “世子可真是会帮着那位云小姐说话,莫不是世子心里也觉得那位云小姐不错?”秦玉轩是完全不知情的,只是看到洛文佑难得的露出几分尴尬之意,当既大笑着调侃起来。 “二公子可不能再这么说了,人家好好的女孩子,闺誉为重。”洛文佑勉强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训斥秦玉轩,偏脸上的红晕怎么也退不下去,一看就有心虚之嫌,看的秦玉轩又是一阵大笑。 “大表哥,你一会再去一趟李府看看二表姐可好?”墨雪瞳这时候也沉静下来,眸色幽冷了一下,但随既微笑着问道,不管那个女人想勾搭谁,她不会给她机会。 “好啊。”洛文佑爽快的答应道,随口又问了一句,“瞳表妹是不是要和二妹妹一起来看看祖母?” “是吧,不过我还得和二表姐商量一下,大表哥,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写封信给二表姐,你帮我带给她,可能这阵子我都没时间过来,至少要等到楚王生日宴后。”墨雪瞳站起身道。 她这话说的很实在,楚王的生日宴就在几天后,准备生日宴的礼物什么的,总得有阵子时间,轩王是楚王的亲弟弟,不比他人,准备的要更周详一些才是,当下洛文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看墨雪瞳进去,就和秦玉轩两个人又说起话来。 一会儿,墨雪瞳从里面拿了一封信给洛文佑,两个人才告辞离开。 第五百六十六章 暗夜,痴心为谁 夜风寂寥,幕布漆黑,今天又是一个无星的夜晚,天气看起来并不好,透着些雨意,秋火乍起,凉凉的,扫起早落的树叶,发出嗖嗖的声音。 后院门,一个婆子急匆匆的回来。 “钱妈妈,这么晚了,还替云小姐去卖零嘴?”守院门的婆子看清楚来人,放下手中的碗筷笑嘻嘻的问道。 “今天不是,老太君这几天身子不好,小姐想替老太君绣个抹额,特地让我出去给挑了点丝线。”钱妈妈谨慎的道,前几次说去卖零嘴还说的过去,这大晚上的才回来,实在有些不太好,自家小姐也是个糊涂的,怎么就存了心的想进那府呢! 跟守门的婆子道了一声别,钱妈妈往自家小姐的院子里去。 云雅住的院子就在二夫人的隔壁,因为天晚又要下雨似的,路上倒也没碰到人,远远的看二夫人的院子里,似乎还亮着灯,看起来也没有全睡下。 钱妈妈小心的避开众人,来到院子门前,敲了敲门,开轻快无声的开了,守在门前的是云雅的贴身大丫环凝翠,两个人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钱妈妈直接进了院子,凝翠回头往门外张了张,见没人,才松了口气,跟着钱妈妈往正院过来。 屋子里点头灯,辅国公府派来的丫环婆子全被打发了出去,云雅一个人坐在灯下,痴痴的捏着手里的玉佩,碧绿的玉佩上面还挂着精美的缨络,眼角不自觉的扬出脉脉的笑意,那个男子,如同天神一般英俊的男人就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救了自己,从此便坐进了自己的心里。 她一定要跟他在一起,不管如何,也要和他在一起! 想起他从贼人手里把自己救出,抱过来的场景,想起他带着冷俊的眼眸里的那抹温柔,云雅觉得自己的心也醉了,这次她比任何一次都更急切,她想,她终于遇到了自己一生中最愿意执手的人。 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做什么都愿意! 此时她的心火热热的,连眼神都带着春波荡漾,无论如何,她只愿意和他在一起,这个男人才是她守候一生的良人,当然之前和其他男人私奔情热的事,这时候在她心中都觉得是过烟烟云,只要自己是真心对他好,他必然会感动,也一定会和自己相守一生。 至于一些枝枝叉叉的事,云雅都认为这些都不必太计较。 她是父母手心里捧大的,从来便是说一不二,既便是自己的亲事,没有自己点头,父亲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小姐,小姐……”这里想的发呆心喜,忽听得耳边有人低呼,才发现是钱妈妈回来了,当下急切的站起来,一把拉住钱妈妈的手问道:“妈妈,是不是看到世子了?” 听她说的这么大声,钱妈妈急的一把捂住她的嘴,急着压低声音道:“小姐,声轻些,你……你真是不要命了。” 这京城里可不是其他地方,要是真发现小姐行为不规,说不定让沉了鱼塘。 “好了,好了,妈妈放心就是,我不会大喊大叫的,这么晚了,丫环婆子也睡了,放心。”云雅挣开钱妈妈的手,不满的道,这大晚上的,院子里的人早让她放出去休息了,谁还没事盯着她们不成,真不知道钱妈妈这岁数都活到那去了,要不是看在她是自己奶妈的份上,这次还不带她出来。 没一点胆量。 “好好好,那小姐还是低声些,别吵到人。”在云雅面前钱妈妈自来伏小,那里敢多责怪什么,只得压低声音道。 “妈妈,那你快说,有没有见到世子,信……给了他没?”云雅说到后来,还是难得的娇羞了一把,她倒不是因为私传信息是多么不合理数的原因,反正她传的也不是一次两次,更不合理数的事都做过,从来就是胆大枉为的。 她这是想到那个冷俊的男子曾经微热的眼神,亲自把他的玉佩系在自己身上,那意思对自己自然也是真心一片,所以她绝对不会负了他的,此心此身都是那个人的。 “小姐,辅国公世子不好吗?如果得了辅国公世子的眼不是比那位更好?而且还有小姐的姨母在,如果进了辅国公府还可以有个照应,老太君也是个和善人,这里的人口又简单,比那府上强的不要太多。” 看着自家小姐情热的样子,钱妈妈忍不住劝道,辅国公世子看着就是一个和善人,性情也好,平时都是笑着对人,对自家小姐也尊重,之前来京城的时候,夫人也私下里说起,如果小姐能留在辅国公府就最好了。 在自己那个地,小姐的名声坏的不能再坏了,既便是给人家做妾,别人也看不上,夫人也没奢望当辅国公世子夫人,但凭着近山楼台,入了辅国公府的门,当个妾室总行的吧,在身份这么高贵的人家,既便是个妾,也是自家小姐高攀了。 “妈妈,说什么哪!”听得钱妈妈对心上人多有抵毁的意思,云雅不乐意了,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怒道,她在自己家里一向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没有谁敢逆了她的意思,这时候心情不乐,直接板了脸道。 “是,小姐,老奴……”钱妈妈被吓了一跳。 “妈妈你还是快点说有没有见到人!”跟在她身后的凝翠适时给她解围,拉了拉她的衣袖暗示她不要再逆着小姐的意思说话。 “是,快些说,见到世子了没,他跟你说什么了?”云雅的注意力立既被凝翠的话吸引过去,探过头来急切的道,自打钱妈妈出去,她就一直在等,心里惶急不安的很。 “是,老奴见到世子了,这是世子的回信,世子叮嘱小姐看完了就烧掉。”钱妈妈这时候那还敢多说什么,当下咽了口口水,微带紧张的道,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还没等她递过去,云雅己迫不及待的一把夺了过去。 也顾不得训责钱妈妈了,回身坐在榻上,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瓢,仔细的看了起来,先是一喜,而后脸色沉重了几分,一手握着信纸,一边皱眉。 “小姐,世子上面说了什么,可是有什么难事?小姐要不要说出来和奴婢几个商量一下,在这里也就奴婢几个和小姐是一心的。”凝翠是个会说话的,当下替云雅送上一杯茶,低声笑问道。 这话击在云雅的心窝子里,她还真是有事说不出来,点点头:“凝翠,那后院的那个空关的院子,你打听出来没?” 信纸上起初还是几句关怀她的话,让云雅看了欢喜不己,之后也提了要接她进自己府里的事,又说他现在己娶妻,只能为妾,所以难为云雅了,不过他想做几件让家里人看重的事,最好云雅还能帮着一把,那么等云雅以后过门的时候,也可以让家里人高看一眼,说不定还能提为平妻…… 这信写的有情有义,这怎么不让云雅看的心里又是高兴又是为难,高兴的是他是如此看重自己,竟然想让自己帮着他做几件事,好让他府里的人高看自己,自己以后进门了还能提为平妻,这是云雅之前想也不敢想的问题,想着能被这么样的男人看重,心情又怎么不激动,兴奋。 可为难的事,她还真想不起来能帮他做什么,这时候脑海中灵光一闪,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灵清起来,顿时想起之前让向自己打听过的事,听说那事就是重大的事,如果能帮他办了这事,就不定就能成平妻了,这样的诱惑在眼前,怎么不让云雅心情激动,捏阗信眼巴巴的盯着凝翠。 她这阵子交好辅国公府老太君,又在辅国公世子面前表现出这种娇滴滴的感觉,实际上也是为了这件事,不行,她总得办好这件事才是,总得帮他把这事摆平,不管他是为什么调查这件事,在云雅心中,既然他查了,就有查的必要。 “奴婢还没查清楚,只说空了许多年,奴婢交往的全是一些婢女,岁数不大,都说她们来的时候,那地方就是这样了,至于是不是真的死了什么人,人云亦云,大家都这么说的,当然也是这么信的。” 凝翠小心翼翼的道,不时的拿眼睛偷瞄自己的主子,跟了这么一个主子,更需用心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主子没本事,弄的没了名声,自己这个丫环又哪里来什么好名声,凝翠现在只想和人本本分分的过日子,以后小姐嫁了人,她也可以凭着自己的长相,获得几分恩宠,说不定还能生下个一儿半女。 “查到现在也查不出来,你是个死的啊,真是没用。”云雅一听凝翠还是没什么头目,立时怒了,指着凝翠泼口大骂道,她是真的看凝翠不顺眼,娇娇媚媚的,一看就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要不是这个丫头花样说,自己何至至于身陷如此。 她这边把自己以往几回和男人私奔的事全赖在凝翠身上,如果凝翠知道了她的想法,不知道还会不会一门心思的助她。 “小姐,您要不要去姨夫人那里探探口气,看姨夫人的意思是要小姐进辅国公府的,实际上只要小姐进了辅国公府,还有什么事小姐不知道的呢?以前内宅的事,小姐也能名正言顺的理个清白。” 方才凝翠帮了钱妈妈一把,投梨报桃,钱妈妈也得帮着凝翠一事。 总得有来有往! 云雅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温柔的,实在上就是一个性子暴燥的,很是冲动的人,许妈妈和凝翠之里的关系也好的很,至少两人之间有个呼应,才不至于被云雅责罚。 第五百六十七章 私心,曲夫人的不合理之处 云雅来到曲夫人院子的时候,曲夫人还不曾歇下,这几天刑部的事多,洛斌回来的都晚,有时候实在太晚了,就在外面的书房里歇一个晚上,曲夫人心疼自己丈夫,就在院子里晚点睡着,知道洛斌回来,也好差人请他进来。 今天到这个时候,洛斌也还没回来,曲夫人正在灯下绣花,听得云雅过来,忙让身边的丫环把云雅请了进来,她身边原本只有一个女儿,现在女儿嫁出去,平时也不能专门过来看她,看到云雅倒是真心把她当个女儿来疼。 “姨母。”一进门云雅就立既成了娇滴滴的女儿模样,亲亲热热的过来给曲夫人行礼后,就坐在曲夫人一边,拿起曲夫人的绣品,“姨母的这绣品做的可真好,怪不得我娘口里嘴里总说姨母是个能干的,还让我多跟姨母学一点,让我也多懂事,多听姨母话。” 看着云雅一副乖巧听话的小女儿样子,曲夫人放下手中的绣品,暗中叹了口气,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生成了这么一副纯真可人疼的性子,怎么就有人忍得下心骗她,看看她现在名声也被毁的差不多了,也实在是让人着急,自家妹子信里不知道哭了多少次,这次也是有意让她进辅国公府,说起来这性子,如果有自己照看着,提点一些,还是不错的。 文佑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做为辅国公世子,从小倒在养在自己膝下,平日里对自己的话也还算听,如果云雅进了门,至少不会亏待她,况且,云雅的名声被人毁了,也做不得世子夫人,当个妾还是足足有余的,辅国公府里也不少双筷子,云雅进来,倒也不错。 “雅儿,这几天可见到世子?”曲夫人拉着云雅的手问道,这娶妾总得让上看上才是,虽然她觉得雅儿那么好的性子,又乖巧听话,洛文佑应当是会看上的,但话还得问清楚,总不能弄得两人不高兴才是。 “姨母!”听她这么一说,云雅脸一红,羞的似乎抬不起头来,放下手中的绣品,娇嗔道。 哪个闺中女儿谈论自己的亲事不是这样的,曲夫人倒也不见怪,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待得看见所有人都走了,才转过身拉起云雅的手叹了口气道:“雅儿,你也别怪姨母说话直,这是你娘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却不知道你们两个合不合得来,如果真合不来,这也是强求不得的。” 她这也是真心为云雅打算,自己妹子来信中话说的清楚,云雅一个好好的女儿家,竟然被人骗了要私奔,得亏府里的人发现的早,这才把人给追回来,但这名声可就算是毁了,以后谁家的公子会娶她为正室,所以才远远的把人打发过来,姐妹两个私下里子商议过的事,曲夫人这才打算云雅去老太君面前侍候。 让她和洛文佑多见见面,增加增加感情,等过段时日,自己再到老太君面前去提一提,这事就算是水到渠成了。 “姨母,表哥很好!”云雅羞答答的道。 这话说的曲夫人一阵欣慰,心放了下了,总算不负自己妹子所托,看起来雅儿是满意的,只要雅儿满意就好,文佑那里应当不成问题,又不是占他一个正室夫人的位置,这阵子文佑正在议亲,等他亲事定下来,世子夫人进门,雅儿也就可以正式有名份,这样两全的事,实在是不错,她得写信和妹妹再合计合计。 “姨母,您别急,也不知道表哥,他是……”云雅捏着帕子含羞带怯的道,一双媚丽的眼睛带着几分忧虑,咬着唇,似乎想说又有些不好意思说,一时脸涨的通红。 这是担心洛文佑的反应了?真是个替人想的好孩子,曲夫人不由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道:“文佑不会有什么事的,雅儿这么乖,又这么漂亮聪明,文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听说前几次他还特地跟你说了几句话,可见得文佑心底也是觉得你不错的。” 这阵子云雅一直在老太君跟前服侍,两个人见面也是正常,曲夫人也知道这不合理,虽然不说是明着有私相授受的机事,会坏女子闺誉,可云雅原本也不是冲着正室世子夫人的位置去的,总得合了洛文佑的心才是,让他们两个先见见,陪养陪养感情是必须的。 所以既便知道不合理,曲夫人也没有去纠正过来,并且还私下里让人打听过,至少洛文佑没有明显的表示出跟云雅见外的情形,这己经是很难得了,曲夫人可是深知洛文佑的脾气,平时家里来个年轻的不熟悉的女客,洛文佑都会知礼的避开。 现在这居然还能说上两句,这己经份属难得,说明洛文佑见云雅也不是全没感觉。 “姨母,雅儿不是说这个……这以后,世子夫人进了门,如果……如果不喜欢雅儿……可如何是好?”云雅又扭捏了半响,才怯生生的提议道,说完眼巴巴的看着曲夫人流泪,“雅儿怕……怕到时候表哥为难。” 她这话说的很含蓄,但曲夫人立时就听明白了,这在后院的女人,哪个不是精于此道,考虑的也是这方面的问题,虽然洛斌自律很强,但还是有几个姨娘,平时女人家之间的小心眼,总是会斗斗,曲夫人怎么不懂。 所以听了云雅这话,心里头当下咯噔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一时也觉得自己思虑不周。 雅儿只比明珠小几天,算起来也有十六了,这十六的女子还没订亲就己经算是晚了,洛文佑现在正在议亲,照这样子,既便很顺便的谈下来,这一套礼走下来,也得过了年再成亲,再加上新人进门,总有一段子蜜里调油的日子,然后再生下嫡子。 这么一算,总得有个两三年才成,那时候雅儿就己是十八,九的老姑娘了,况且还是那么无名无份的呆在这府里,也有些说不过去,这么几年呆下来,那时日可就不长了,那时候再定两个人的事,还真有些不方便。 想到这里,曲夫人倒是真的愁上了,辅国公府门风也严谨,没有正室未生子,这侧室先生的,而且侧室往往在正室进门后一,二年以后才进门,问题是雅儿等不起啊,这岁数上实在是让人等不下去,况且还有妾身未明,如何在辅国公府长住下去的原因。 这事,看起来可真不好办! “姨母,若是很为难就……算了,就当雅儿和……和表哥无缘。雅儿……等娘进京后,就回去了。”云雅一看曲夫人想到这上头了,立时又做出一副悲悲切切的样子,拿帕子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偏还做一心为她着想的样子。 这样子,看得曲夫人心疼死了,一把抱过云雅在怀里拍了拍,一再的保证道:“雅儿别担心,姨母会想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回到她们自己的那地方?自己的妹子可是说了,那地方风气严谨,雅儿这样的别说嫁,就算给人当妾也不成,勉强送入别人的府里,可保不准人家怎么折腾她,这好好的女儿家,哪还有半条活路,所以曲夫人,是绝对不会放云雅回去的。 “姨母还有什么办法?难道……难道还能让我先进了门不成,姨母,您就不要再操心雅儿的事了,雅儿命薄,自当如此。” 云雅哭的泣不成声,伏在曲夫人身上,拿帕子掩着唇,却偏偏还有哽咽声,一副自苦不堪,又不愿意麻烦曲夫人的样子,只会曲夫人心疼的一个劲的拍着她的背,安抚她道:“雅儿怎么是命薄之人,雅儿绝不会命薄,姨母一定会先安排好,如果真的不能,那就先进门好了,就算是偷偷把事定下来也行。” 曲夫人起初只是安抚云雅的话,说到后来脑海中灵光一闪,忽尔被她想到了一条计策,的确如果后进门,必然会担搁成老姑娘,那么先进门呢,先进门的话,就可以比世子夫人更快一步站稳脚跟,而且先跟着文佑,这以后文佑也会护着点,再有自己看着点,雅儿这以后也不会叫人欺了去。 虽说正室未进门,这妾室先进门,与理不合,辅国公府的名声可能有亏,但亏了点名声,至少可以保雅儿一世平安,曲夫人还是觉得值了,况且雅儿虽然先进门,但只要在府内秘而不传,外人谁知道一个妾室己先于正室进了门,等世子夫人正门后,木己成舟,再计较就失了女子娴慧的本色了。 曲夫人这会一心一意的为云雅考虑,倒是全忘记了她是辅国公府二夫人的身份! 脑子往这里一想,所有的想法就全在云雅身上,只觉得这个方法竟是最好的,如果这样的话,雅儿必不会吃亏,与辅国公府虽说名声有些亏,但洛文佑是个男子,最多担个风流之名,倒也算不得什么。 但这就有了一个新的问题,怎么让府里先订下雅儿! 看着云雅充满期待的眼睛,曲夫人难得一动的脑筋立时灵动了起来,手摸着云雅的长发,一边安抚她一边捉摸,按正常情况,让老夫人同意雅儿先进门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有特殊情况,那什么情况算是特殊呢!总得让老太君不得不同意为是! “姨母……是想让雅儿先进门?这……这不可以,绝不可以,雅儿怎么能做这么不知礼的事情,怎么可以和表哥先……”看曲夫人一个劲的皱眉,却想不出法子,云雅急的暗中骂人,想了想,脸上露出惶急的表情,拉着曲夫人摇着她的衣襟,似乎急切的劝道,脸色也变得刷白,仿佛很恐慌一样。 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言语,看在曲夫人眼中,蓦的让她眼睛一亮,猛的拉着云雅笑道:“雅儿,别急,姨母这里有法子,虽不说真成事,至少让你表哥给你负责就是。” 第五百六十八章 变生,辅国公府的变故 洛明珠和墨雪瞳还没来得及去辅国公府,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洛明珠就急匆匆的进了轩王府,进到屋里。 墨雪瞳才起身用过早膳,吩咐丫环替她斟了一杯热茶,眼看着洛明珠拿了茶水,浅汪的抿了一口,就往左右瞧。 墨雪瞳明白她的意思,挥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才开门见山的问道:“二表姐,可有什么事?” 洛明珠一看就知道有事,脸色苍白中事实几分咬牙切齿的愤怒。 “瞳表妹,大哥……”洛明珠自觉没脸,低了低头,放下手中的茶盏,一咬牙道,“瞳表妹,昨天大哥喝醉了,竟不知道怎么的和云雅躺到一张床上去了,今天早上,府里闹腾开了,听说要给大哥纳了云雅。” 墨雪瞳一怔,脑袋里一嗡,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一股叫做寒意的东西,从心头往上冒,将她团团围住,让她几乎一时喘不过气来! 洛文佑何许人?上一世,墨雪瞳就知道,分明是一个芊芊君子,极守规范的一个人,上一世,也听人说有女人要进门给他做小,听说还是一个极有风姿的女子,也被他严词拒绝,可以说辅国公府上是最干净的,生下来的子女没有一个是庶出的。 两位舅舅虽说也有几位姨娘,但一般都是之前的通房抬的,并没有真正在成婚后抬过妾,更不用说正室尚未进门这妾室就己经先定下的事,这极不可能,下意识的,墨雪瞳就觉得是云雅暗算了洛文佑,那个女人绝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柔弱。 “大表哥怎么会和云雅在一起的?”墨雪瞳眼睫微颤,长出一口气,抬眼瞅了洛明珠一眼,心里顿时有了主见,上一世,她自己无能,连自己也无法保全,这一世,她不但要活的好好的,还要护着自己想护着的人。 那怕让某些人受到血腥的打击。 “听府里的人说,大哥昨天回来的时候就有些晚了,进门的时候看到父亲的书房里有人,就去看了一下父亲,正巧父亲还没吃晚饭,让人又准备了一些酒,两个人又喝了点,之后大哥就有些醉了,父亲看时辰不早,就让人带大哥去厢房睡,谁料一觉醒来发现云雅也在身边,说是云雅从母亲院子里回来经过厢房的时候,大哥强拖进去的。” 这话洛明珠不信,墨雪瞳也不信。 洛文佑是什么样的人,以前也不是没喝醉过,但是醉态一向还好,喝醉了就只是睡睡觉,并不会做出什么其他的行为举止,而且这事也太巧了,怎么就这么巧,洛文佑喝醉了,云雅正巧就走过,还把人拉进了厢房去。 墨雪瞳抬头看了看洛明珠一眼:“二表姐,你的这个表妹是个什么样的人,二舅母清楚吗?” 她觉得这事也实在太巧的,巧的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可偏偏这事就发生了,辅国公府里现在当家的是曲夫人,大舅母和大舅舅一起在边关,这府里能做主的外祖母身子一向不好,所以如果有人安排,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曲夫人。 其他人无法精确的算准时间,算准表哥的酒醉,而且洛文佑的酒量虽然不多,但比起二舅舅来,还是好一些的。 只是曲夫人无论如何都是洛明珠的亲娘,墨雪瞳总要问清楚才是。 上一世,辅国公府就是因为阴谋才被毁的,这一世,云雅绝对不简单,她和其他男人明明有暧昧关系,却偏偏还愿意进府给大表哥当妾,这意思还是想着法的进门当妾,怎么不让墨雪瞳心生警惕,这是有人又在暗算辅国公府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让辅国公府被人暗算了去,外祖母如是,表哥也是如!这些都是她一心想护着的亲人。 从前,她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辅国公府败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外祖母死去,而后自己也被付之一炬,现在,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二舅母也不行,眼角不自觉的带上几分戾气。 “云雅的事,实际上我跟娘亲提过多次,可娘亲总是不相信,听说姨母也有来信,说什么云雅全是被人所害,年小不懂事什么的,完全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好象云雅真个清白的什么似的,还跟我说要好好照顾云雅,我一听就没什么耐性,想不到现在她竟这么糊涂,帮着外人算计大哥,这……这不是让大伯他们寒心吗!” 洛明珠脸上升起怒气,恨不得马上跑回府里,让自己那个糊涂的娘看清楚云雅是什么货色,原本,她还没想到这事跟自己娘朋关,被墨雪瞳这么一问,立时明白过来,这事自己娘亲必然也是参了一脚的,否则云雅不可能那么寸的就和大哥滚到一起。 娘,可是太糊涂了! 且不说云雅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说大哥辅国公世子的身份,怎么可以做出正室未进门,这妾室便抬进屋的事,这让大哥怎么还议得好亲,而且这事如果被祖母知道,被大伯母知道会怎么想,这不是生生的把辅国公府二房拆成冤家吗! 洛明珠这时候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又是恨又是恼,偏又没办法,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墨雪瞳:“瞳表妹,你说吧,我们要怎么做,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墨雪瞳这时候倒是冷静了下来,唇边溢出淡淡的冷笑问道:“二表姐,你是从哪里知道云雅的那些事的?” “云雅来到我们府上的时候,还有一个车夫,我的奶嬷嬷的丈夫也是车夫,娘亲感谢马车把人送到我们府上,就让我奶嬷嬷的丈夫去请那个车夫喝了顿酒,那个车夫是个话多了,喝了酒就全往外倒,这事后来奶嬷嬷就传给了我,我拿这事给娘亲说的时候,娘亲还偏不信,只说云雅可怜,我倒不明白了,她一个私德有亏的女子,怎么就可怜了。” 洛明珠原本就不待见云雅,这时候更是恨的咬牙切齿,要不是云雅这破事,自己的娘还叁合不到这事里来,现在弄成这样,自己娘亲的责任绝少不了,祖母虽然体弱不理事,闹到这份上或者也没了办法,总得给云雅一个交待,但过了这阵,一定会回味过来,到时候娘亲要如何自处,还有什么脸面在辅国公府呆下去。 这么多年,娘亲就只生了自己一个,父亲没有子嗣,要不是有祖母压着,娘亲那会过的如此悠闲,她现在是不想过舒心日子了。 “那个车夫说云雅不只一次私奔过?”墨雪瞳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些,眸色沉了沉。 “是的,先后和两个人奔过,而且还都奔成了,这之后才让人找了来。”洛明珠一想个就更恨了,这样的女人,娘亲还偏跟护个宝一样的护着,说了那多遍,还直说自己有偏见,说自己就是看不上自己的表妹,还让自己不许这么说自己的表妹。 可是以说自打这个云雅到了京城后,就哄得娘亲一个劲的为她说好话,现在还竟然为她做出这么不顾大义的事,那以后是不是进了门,还会为了这个女人对世子夫人不利?想到这个洛明珠浑身一哆嗦,那可是真要出大事了!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云雅进门! “二表姐,此事可能关着二舅母,到时候可能……”墨雪瞳的话虽然含蓄,意思却明确,不闪不避的看着洛明珠,她需要洛明珠一个明确的态度,二舅母如何那是二舅母的事,她不想因此和洛明珠之间生了隔骇,况且二表姐一向是个明理的人,否则也不会一大早的冲到自己这里来。 她昨天写信,原本就是把云雅的事让洛明珠注意一下,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洛明珠是曲夫人的亲女儿,自己陪嫁带过去的那个丫环婆子和辅国府里的人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真想要探听必然比自己更合适一些。 原还想着今天让墨风派人去查一下云雅,想不到那边这么快就有了变故,让她一时之间被动的很,好在被动并不是绝对的,等沉下心来一想,墨雪瞳心里己有了计较,但这也必须得到洛明珠的支持,她不想大表哥出事,也不想和二表姐生分,当然若是不能两全,她心里也是有取舍的。 好在洛明珠一直站在自己一边,这也让墨雪瞳松了口气。 “瞳表妹,娘这事……我现在也不想说什么,只希望祖母能够手下留情一些……”洛明珠苦笑道,这次娘捅了这么大一个娄子,等祖母还过神来,不得怎么对付娘亲,到时候娘亲……哎,总的说还是云雅那个贱人,她一定要让她好看才是。 “既然表姐是这么想的,那我收拾一下,午后我们就过去,你先等一下。”墨雪瞳松了口气,也知道洛明珠说的这么清楚,是安自己的心,只要二表姐能认清楚人,那个云雅就绝对没有路可走,她会逼着她现形的。 “瞳表妹,为什么现在不过去?这时候府里正乱着!”洛明珠不解的问,她一得了消息,就急匆匆的跑来这里,就是对自己这个表妹很信服,自打墨雪瞳进京,两个人的关系就很亲近,看着自己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表妹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墨雪敏如何,方姨娘如何,最后还不是一个个被表妹踩在脚下,洛明珠虽然直爽,却是一个明白人,况且现在嫁给李幼墨后,李幼墨也一直叮嘱她要和墨雪瞳站在一起,有什么事多问自己这个表妹的主意,所以发现出事后,她第一件事就跑到轩王府来。 “二表姐,你先别急,我准备一些东西,反正现在乱成一团,外祖母也没心情理我们,场面也乱了点,索性等下午他们坐下来说的时候,我们再过去。”墨雪瞳微微一笑,白皙的脸带着些从容淡定。 看着她的从容淡定,让洛明珠看了松了口气,只觉得墨雪瞳有主意,当下一个劲的点头! 第五百六十九章 愤怒,祖孙对持 墨雪瞳让洛明珠在院子里等着,自去前院风珏染的锦微阁说了会话,推拒了风珏染的好意,打算自己回去,这事再怎么着也是辅国公府的家务,又是内宅之事,风珏染一个堂堂王爷跟着出面是极不适合的。 等墨雪瞳这里准备妥当,和洛明珠两个匆匆用了饭,就往辅国公府来。 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就缓缓停在了辅国公府门前。 守门的下人一看是两位姑奶姐回了,立既往里通报,一会老太君身边的沈嬷嬷就迎到了大门口。 “参见轩王妃,参见二小姐。”见两人己下车,沈嬷嬷忙过来行礼,只是她脸色不太看,神色之间比平时多了几分郁结。 “沈嬷嬷,祖母她怎么样了?还有大哥……”洛明珠一看沈嬷嬷的样子不对,脸色立既变了,一把拉住沈嬷嬷的手问道。 “二表姐,祖母就只是稍稍感了风寒,没什么事的,大表哥会在里面照应着的。”墨雪瞳温柔的打断了她的话,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洛明珠也一下子反应过来这里还是府门口,冲着沈嬷嬷强笑了笑,也不多说,一行人匆匆的往里去。 老太君的院子里,早就丫环守在门帘下,见墨雪瞳,洛明珠进来,忙挑起帘子。 带来的人全留在了院子里,连墨叶,墨兰也和众人一般守在门外几步开外,洛明珠自己打帘子和墨雪瞳两个人进去,一进门就看到老太君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榻前,另一边,曲夫人怯生生的侍立在侧,地上跪着的是洛文佑。 老太君一向慈和的脸上露出严厉的神色,脸色阴沉着,满是皱纹的脸看起来特别的苍老憔悴,但是花白的头发却梳理的整整齐齐,配和着她挺得笔直的腰板,更让让人无端觉得多了几分苍老和寂寥,甚至还透着些迟暮的感觉,外祖母是真的老了! 墨雪瞳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身子一软,差点摔倒,若不是洛明珠手快,一把扶住她,她就直接跌进门去了,上一世,她在最后看到外祖母的时候,她似乎也是那个样子,既便是最后没了的时候,外祖母也一直保持着她国公夫人的体面。 “外祖母!” “祖母!” 洛明珠的眼睛早红了,两个人齐齐的叫了一声,便往老太君这边过来,只是哽咽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个孤单的老人,看似坚强,实则己是虚弱无比,却还是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 “瞳儿,明珠你们怎么来了?”老太君看到她们两个进来,眼底闪过一丝温和,招唤着她们道。 “祖母,我和瞳表妹原还想着过一段时间再来看祖母的,那曾想有人等不及了。”洛明珠说话的时候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云雅,目光不满的落在自己母亲曲夫人的脸上,眼底不自觉的带上怒意,这事要不是娘在里面推波助澜,事情到不了这个地步。 “大表哥,这是怎么了?”墨雪瞳扶着老太君,在她的身边坐定,看向依然低着头的洛文佑温和的问道,她的身份放在那里,既便是受了洛文佑的礼也算正常,曲夫人在边上看了看,终竟没有出声,反而在女儿遣责的目光中低下了头。 这事怎能怪她,如果不一样,云雅就只有死路一条,她这个做姨母的真的狠不下这个心来。 洛文佑听问,眼中闪过几分尴尬,但还是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老太君,沉声道:“祖母,事宜至此,全是孙儿的不是,酒后失德,误了云表妹终身,自然是应当担当的,请祖母应允。” 他自知理亏,无论如何是自己酒后把人家姑娘给拉进了房间,至于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害的人家那姑娘失了节,一个男人总得担负起这个责任才是,这种事虽然他不愿意两个妹子看到,但是看墨雪瞳和洛明珠进来的趋势,也知道两个人必然是知道,也就不再隐瞒。 老太君气的脸色一阵发白,身子晃了晃,差点凝不住,要不是墨雪瞳一直关注着她,急忙伸手,老太君这一下子就闷了下去,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洛文佑,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你……你怎能如此……你被人暗算了,还不知道,竟然还敢提让她进门的……。” 老太君真的快被这个一条道走到黑的孙子给急疯了,早知道这个孙子读书读的过于方正,哪曾想现在竟然不去问事情的经过,反而觉得就是自己的错,一定要把云雅先纳进门,正室尚未进门,这侧妃却越过头,这就是辅国公府的丑闻,这种事,老太君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况且这事疑点更多,云雅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夺那边,说什么替曲夫人去看看二爷回府了没,她一个暂住的侄女半夜三更不睡觉,凭什么要去看自己的姨父,这话无论如何说不通,可是更说不通的是洛文佑,竟然抢着要负责,怎么不让老太君气的几乎撅过去。 “都是孙儿不是,如果不是孙儿,云小姐也不会……总是孙儿负责便是!”洛文佑又重重的磕了个头,抬起头坚定的道。 “你……你……”老太君捂着胸口再说不出话来,墨雪瞳忙伸手替她扶着后背,轻柔的道,“外祖母,您先息息气,让瞳儿来问大表哥可好?” 老太君现在的状况分明是不太好,两眼间充血,带些暗红,墨雪瞳的手搭上去,发现她的脉搏也跳的狂跳,这样的症状如果再延后下去,那就是一个中风,怎么不让墨雪瞳心急如焚,当下先安抚老太君道。 “祖母,您休息一下,让瞳表妹说,她有话说。”见老太君这个样子,洛明珠也顾不得其他,坐过来,轻拍老太君的肩膀,急切的道。 站在一边的曲夫人看老太君气成那个样子,不安的挪动了两下脚,咬咬唇,重新又低下头,事到如今,她也回不了头了,如果洛文佑真的不让云雅进门,云雅一个失了名节的女子就只的一死了,这让她怎么对得起自己的亲妹妹。 老太君终于缓过气来,看了看墨雪瞳,拍了拍她的手,顾自往榻上一靠,闭上眼睛再不说话,沈嬷嬷急忙拿过一边的靠枕垫在她身后,颇为不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洛文佑,虽然没有说话,责备之意明显。 洛文佑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一向在老太君面前乖巧懂事,今天怎么就这么犟了,稍有些脸面的大户人家都不会让个妾室先于正室进门,坏了嫡庶之间的规矩,稍有不甚,那就是后院的一场祸事。 世子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看老太君一副全凭她处置的模样,墨雪瞳重新坐定,冷冷的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曲夫人和依然跪在老夫人榻前的洛文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眉梢微挑:“大表哥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外祖母不答应,你就跪死在这里,让外祖母担一个不慈的名声?这是在逼外祖母了?” 她这话说的不可谓不凶,只一句话,洛文佑就有些跪不住了,站在一边的曲夫人也脸色大变,在她心中墨雪瞳一直是微笑,娇柔的侄女,既便是知道她现在是轩王妃了,也从来没有什么架子。 何曾想到墨雪瞳有这么凌厉的一面,方才她还因为老太君一副不想管了,把事情抛给墨雪瞳的样子,松了口气,这时候立时就提到了心口上。 “大哥这是在跪我和瞳表妹吗?”洛明珠这时候也是满心的不悦,在一边冷声道。 这话说的洛文佑再跪不住,只得扶着一边的桌角站了起来。 “二舅母,大表哥,先请坐下。”墨雪瞳淡淡的道,看洛文佑和曲夫人两个的样子,分明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个云雅真是好算计,只是大哥是太直了点,而二舅母却是自有心思的。 见她如此,洛文佑和曲夫人也不能多说什么,各自在一边落座。 “二舅母,云小姐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不睡?听说那时候己有些晚了!”墨雪瞳转身曲夫人,准备从曲夫人那边挖开口子。 曲夫人一愣,没想到墨雪瞳先找到自己,眼角动了动,轻叹了口气道:“原本不会那么晚的,只是和我说了会话,一说就说的远了,故而说晚了,谁知道会发生这事啊,早知道会发生这事,我怎么都会让雅儿早些回去,可怜她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这话说的洛文佑更多几分内疚,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娘,既便是你让云表妹多说了一回话,可是让她去看看父亲有没有回来是怎么回事?她一个深闺小姐,为什么要和父亲扯上关系,难不成她没学过礼吗?还是说她原本就别有用心?半夜三更还去找父亲做什么!” 洛明珠在一边恨声道,她是恨死了这个云雅,早知道她是个不安份的,现在还伙同娘亲弄出这样的事,害的娘也会吃挂落,还不知道父亲,祖母会怎么对付娘,这时候屋里又没其他人,哪里还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出来。 无缘无故,一个大家闺秀去二门口的书房找姨父,又是那么一个半夜三更的时候,这话无论如何都是说不通的。 第五百七十章 清白?何曾有! “明珠,你……你怎么这么说话的。”曲夫人一愣,想不到自己温柔和善的女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抬起头愕然的看着洛明珠。 “二舅母要我和二表姐怎么说话,对一个算计了辅国公府的女人,二表姐难道还要给她脸面不成?二舅母你现在成了别人手中的刀子,用来算计辅国公府还不自知,如果二舅舅知道会如何想?” 墨雪瞳这时候也在气头上,若不是自己早盯着这个云雅,还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尤月城算计辅国公府的一首暗棋,怪不得之前尤月城会对后院的那个荒芜的小院子多出那么多的猜测,而且几乎靠近事实,果然是有人在里面传话。 云雅现在是辅国公府上的表小姐,想知道后院那个院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瞳儿,雅儿……她,她是个好姑娘。”曲夫人在墨雪瞳冷冷的眼眸的逼视下以乎溃不成军。 “二舅母真的不愿意把你和云小姐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说出来?”墨雪瞳看了看洛明珠一眼,脸色和缓了几分,她总得给二表姐一个面子,希望二舅母能够迷途知返,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这样纵有些不是,外祖母也不会狠狠责罚她。 坐在一边的洛明珠明白墨雪瞳的意思,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曲夫人的手紧了紧,青筋暴起,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被自己的女儿,侄女逼到这份上,怎么会不怒:“雅儿现在都这样了,明明可以当个正室夫人,现在却只能当妾,难道你们连这条路也不让她走吗,是真要她死了才行!” 墨雪瞳闻言,挑了挑眉,冷冷的看着曲夫人,看起来这位二舅母真是执迷不悟了,看了看洛明珠,索性把事情让洛明珠来处理。 “娘,云雅还能做正室夫人,我倒不知道一个和男人私奔过几次的女子还有什么脸面做正室夫人。”洛明珠也快被曲夫人气疯了,咬着牙恨恨的看着曲夫人怒道。 坐在一边的洛文佑脸色蓦的变的苍白。 同时变了脸色的还有曲夫人,她颤抖着举起手来,过来朝着洛明珠狠狠的一个巴掌:“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刻薄,雅儿是个听话,温柔的孩子,全是别人污陷她,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打的众人俱一愣,退在榻上的老太君猛的睁开眼,猛的坐起,却因为一时太晕,急倒了下去,沈嬷嬷急忙扶住,墨雪瞳也急回头,柔声安抚,洛文佑也吓了一跳,惊愕的看着曲夫人,在他心中曲夫人一向是温和的。 “娘,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连我也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你的女儿!”洛明珠还从没有被曲夫人打过,一时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曲夫人,一字一顿的道,眼底只有痛楚和受伤。 “我……明珠,不是的……雅儿,她是真的可怜,她是个好女孩……”曲夫人看着自己的手,一时也慌了神,急心站起来分辨道。 她方才也是心急了,又听洛明珠说的实在不象话,才动的手,这时候醒悟过来,也自觉愧疚,忙解释道。 只是一口咬定云雅跟此事没关系,全是误打误撞才使得这样的事情发生。 墨雪瞳在边上冷眼看了许久,暗自叹了一声,二表姐是个好的,可是这位二舅母却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上辈子她和这位二舅母也没什么交集,却是想不到她竟然是这样一个目光短浅的人,被一个云雅就兜的团团转,完全不顾及辅国公府的身份地位。 风从窗外吹起,吹落墨雪瞳鬓角的一缕秀发,嘴角己勾起淡淡的冷笑,怪不得外祖母对这位二舅母一直不那么喜欢,原本还以为外祖母重男轻女,因为二舅母没有生下儿子的原因,现在才知道这样的曲氏,实在是太自私了一点。 “二表姐,你先坐下,我来问问二舅母!”墨雪瞳拉过洛明珠的手,让她坐下,随后看向曲夫人微微一笑,平静的问道:“二舅母,既然认为云雅小姐是个好的,为什么特意让人在二舅舅和大表哥的酒中下药?”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此话一说,曲夫人脸色大变,不由的结巴起来。 坐在一边的洛文佑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深幽。 “大表哥的酒量虽然不是很好,但比起二舅舅来说,还是要好的太多,好几次二舅舅和大表哥在一起喝酒,大表哥还没怎么样,二舅舅便喝醉了,怎么这一次却是反了,况且大表哥这次只喝了一杯就醉了,二舅母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墨雪瞳的目光从洛文佑脸上转到曲夫人脸上,看了看他们两个的表情,温婉的问道,话语是咄咄逼人,毫不放松。 今天如果不一鼓作气逼的曲夫人说不出话来,这些绝难善了!这是对付曲夫人的。 当然对付洛文佑,她另有法子。 洛文佑的酒量实际上是不错的,而洛斌的酒量却是出了名的不行,所以家里有个应酬什么的,第一个醉的必然是洛斌,这府里的所有人都知道。 墨雪瞳说完也不待曲夫人回答,又转向洛文佑:“大表哥可是觉得只是府上多了个妾而己,没的破坏了大房和二房的关系,让二舅舅和大舅舅生分了?” 她这话说的极其突然,洛文佑一时怔在那里,脸上青白不定,躺在榻上的老太君这时候也在沈嬷嬷的护持下坐起,眼睛盈亮的看着洛文佑,精神气一下子足了起来。 “大表哥既然自有想法,那就先不用说了,来人,把云雅小姐请进来。”墨雪瞳索性也不去看洛文佑,对着门外高声道。 “是,王妃!”门帘一挑,墨叶拉着云雅走了进来,显见来得急,云雅一身狼狈,被墨叶狠狠的推在地上。 “雅儿!”看到云雅如此狼狈的样子,曲夫人心疼的扑了过去。 洛文佑则站起身,退开两步,若有所思的看了云雅一眼,倒是没有半名句。 “轩王妃,我犯了何事,需要让人把我这么带来?”云雅扶着曲夫人站起,泪盈盈的看着墨雪瞳,又把目光落在洛文佑身上,娇滴滴的道,她方才正在老太君隔壁的厢房里休息,原想着事情也算是尘埃落地。 哪想到门推开,一个丫环冲了进来,一把拎起她,就把她拖出了门,而后就直接被扔了进来,看到洛文佑在场,她当然得装个娇滴滴的模样,惹起他的怜惜。 “云小姐,听说你二次与人私奔,又数次和人暗能款曲,怎么,这次把手伸到辅国公府来了?”墨雪瞳微笑着从墨叶手里接过一封信,递给洛文佑,“大表哥,如果这样你还觉得她足以进门,那么你这个世子之位还是早些让给二表哥好了,也省得合府上下一些获罪。” 熟知洛文佑的性子的墨雪瞳知道,这个时候不下猛药不行。 这是她从风珏染手里得来的消息,前阵子就觉得云雅不对劲,特地让风珏染去查了一下,之前因为没什么事,也就不去拿,这次突生意外,来之前就拿了过来当成证据,铁证如山,看云雅还能说什么。 洛文佑己觉得不好,接过信后急忙看了起来,立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起来。 这里面详详细细的写着云雅和哪几个交往的男人在一起过,又和谁私奔,私奔了几天,以及在哪里找到的详细事由,可以说里面记载的全是云雅和其他男人在一起鬼混的事,桩桩件件都有因,甚至还有一个洛文佑自己也是认识的,怎么不让她羞愧的无地自容。 洛文佑实际上己知道这事跟曲夫人有关,可是因为曲夫人自小把他带大,感情非同一般,这个云雅平时在祖母面前也是极温柔的一个人,他就觉得纳了也无所谓,既然二婶婶喜欢,云雅也还算是个闺秀,设计就设计了,自己是个大男人,总是担了责任便是。 哪曾想这个女人竟然是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不让洛文佑脸上有些挂不住,枉他方才在祖母面前一力承担,却原来是这么一个**,纵然洛文佑念着曲夫人的好,这时候也是恨起曲夫人来,这样的女人还算计自己把她纳下,这不是害自己是什么! “那是假的,那都是假的,我是清白的,姨母,我是清白的。”云雅一看洛文佑脸色大变,立时也知道不好,当下拉着曲夫人的手大哭起来,“姨母,既然你们都怀疑我的清白,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说完似乎要推开曲夫人的手,往一边的柱子上撞去,急的曲夫人一把扯住她的衣袖也大哭了起来:“雅儿,雅儿,我苦命的雅儿,我知道你没有,那些都是别人陷害你的。” 曲夫人一边哭,一边回首对着墨雪瞳愤恨的怒声道:“轩王妃,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些污陷雅儿的证据,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是要逼死雅儿啊!” 她这时候也不叫瞳儿了,反而叫起轩王妃,恨恨的盯着墨雪瞳,仿佛护稚的母鸡一般,只把墨雪瞳看成仇人,气的老太君坐在床上狠狠的拍了几个床沿,大声骂道:“孽障,孽障啊!” “清白?云小姐想要清白?”墨雪瞳微微一笑,目光凌厉的看向云雅,到现在还在搞风搞雨,倒是真心为了尤月城着想啊,为了想探听辅国公府的秘密,竟然不惜自身,为表哥之妾,可谓是煞费苦心。 “是的,我是清白。”,见曲夫人一直护着她,云雅暗中大喜,越发大气的叫嚷起来,心中却是得意,她就咬死昨天洛文佑跟自己有一腿,就是咬死洛文佑,墨雪瞳纵然是轩王妃又如何,她还就不相信了,以自怀的才貌,洛文佑难道还会嫌弃不成! 男人,她见的多了,象洛文佑这种最好面子,又很有男子气概,只要咬死他,他不想负责也不行。 她就不相信墨雪瞳敢拿她怎样?能拿她怎样?道听途说,反正她全推一问三不知就行! 第五百七十一章 当场验证,是否是真 “轩王妃,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要拿这些东西这么污陷我,纵然你不看在我的面上,也请你看在姨母的面上,看在辅国公府的面上,别把这事闹大,我答应王妃,以后就算进了府,也只在府里找一个荒败的院子住进去,从此不见世子一面,不会影响世子夫人进门,只会安心心在这府里终老。” 云雅一脸的哀恸,眼泪一串串落下来,可怜而卑微的看着墨雪瞳,仿佛墨雪瞳真的是故意在把她往死路上推一般,她要求的何其简单,就是有一个容身之处,哪怕只是偏远荒芜的一个院落。 况且这话里还提到了曲夫人和洛文佑,好象墨雪瞳如果动了她,就是不给他们面子,故意让他们丢脸一般。 这样一个柔弱女子,如此凄婉,如此求全,宁愿从此一生清清心心的过日子,而决不打扰到洛文佑的正妃进门,只为了求一处安宁,曲夫人心疼的不能自抑,紧紧的抱着云雅,抬头看恨恨的看着墨雪瞳。 “轩王妃,求求你在辅国公府是你外家的身份上,放过雅儿吧!” 一句话,完全是墨雪瞳隔离在辅国公府外,直气的一边的洛明珠,脸色青紫,手指不停的哆嗦。 “大胆,竟然敢如此胡言乱语,还没进门,就闹的家宅不宁。”老太君气的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得出水来,这个二媳妇,她以前虽然看不上,但必要的体面还是给她的,纵然她没有生下子嗣,老太君也没让二儿子生下庶子,总说着到四十岁还没有嫡子生下,才生庶子。 可是看看现在怎么样?她这是满心满脑的把辅国公府当成礼物送给她那个侄女,倒是把自己真正的侄女放在一边。 “外祖母,您先别生气,瞳儿还有话问。”墨雪瞳淡冷的目光,仿佛刺透一般的落在云雅身上,荒败的院子?接下来是不是又要那处院子了?云雅果然是有目地而来,为了更好的寻访当年的蛛丝马迹,竟然不惜此身为妾。 看不出尤月城可真是个不手段的人,竟然让个见识了不少男子的云雅这么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 “云雅,你觉得自己是清白的?” “我当然是清白的,只是昨天,昨天……”云雅捂着帕子凄凄惨惨的哭了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洛文佑自己也说不清,除了自己没人知道,墨雪瞳就算是怀疑又如何,没人能证明自己是不是清白。 虽然在哭,透过帕子的缝隙,目光落在曲夫人恨恼交加的脸上,心带得意,墨雪瞳再厉害又如何,这里可不是轩王府,只要姨母一直撑自己,洛文佑又能说什么,堂堂辅国公世子坏了别人的名头,难道还能不认。 云雅自以为这一切做的极其心密,谁料想都看在一直关注着她的墨雪瞳眼中,她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美目中泛起怒意,竟然算计的让辅国公府家宅不宁,这一点,就己经让墨雪瞳对云雅生了怒意,更何况云雅的目地还不只如此。 既然今天事情扯到这份上,她也不必再顾忌太多,今天一定要揭开云雅的美人皮,省得她又搞七搞八的弄出事情了,当断则断,否则反受其乱,她绝对不会手软饶了云雅。 “来人,请两位嬷嬷进来。”墨雪瞳冷笑一声,眸色蓦的凛冽起来,吓得还想故意设刺墨雪瞳几句的曲夫人想说的话堵在嘴里,一时再不敢多说什么。 早知道光有那么文字上的证据,绝对不能让云雅曲服,幸好来之前,她另外又带了两个人来,当场取证。 站在一边的墨叶面无表情的拍了两下手,外面的人得到消息,两位早有准备在那里的嬷嬷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这是宫里送到王府的两位教养嬷嬷,专门是服侍燕喜之事,可以让她们验一下云小姐的清白与否。”墨雪瞳淡淡的道。 皇宫里有燕喜嬷嬷,每一位皇子成婚的时候,就会送出去,专门管皇子与皇子妃的燕喜之事,这些嬷嬷都是很有经验,经过特殊培训过的,用来做检验女子的清白是最好不过的。 服侍燕喜的嬷嬷?云雅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下意识的也感觉不好,特别是墨雪瞳是让两个嬷嬷检查,立时急的慌了神,一把扯住曲夫人的手大哭起来:“姨母,我在家里也是从小养大的大家闺秀,怎么……怎么能让人看,这……这不是污辱是什么,姨母,雅儿,雅儿还是死了算了,绝不受辱。” 她怎么敢让燕春嬷嬷来检查身子,自家知道自家事,虽然人家也不一定检查出来,但是她心虚,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来检的,所以故意把事情扯到大家闺秀上面,象她这样的大家闺秀的确是不让人随便检研的。 她相信她这么以死相约,姨母一定不会站在边上看的,有姨母护着,就不相信墨雪瞳真敢把自己强拉出去,再怎么着姨母还占着墨雪瞳长辈的名份,况且还有洛文佑,看到自己如些弱质纤纤的样子,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看看他一早上,就来和那个老婆子闹着让自己进门,肯定也是对自己有意思的。 有这两个人站在自己一边,墨雪瞳也罢,洛明珠也罢,那个老太婆也罢,还能如何,洛文佑可是堂堂辅国公的世子。 她这里的主意是这样打的,可是看到曲夫人没有扑过去骂墨雪瞳,反而愕然的看着自己,一时心虚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以为自己火候不够,越发抱着曲夫人泪汪汪的道:“姨母,我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又是这样的身份,怎么能让下人来……来……那样对待我!” “云雅小姐身份可真是尊贵,竟然比皇后妃子还要尊贵,那是不是我们大秦最尊贵的女人了?”墨雪瞳微微偏头,眼底嘲弄意味明显,象这种燕喜嬷嬷,一般都是放在宫里迎娶高品位的妃嫔时,宫里派出去检查清白的,所以既便是那些现在宫里的高品位妃嫔进宫的时候,也会被人检查。 云雅所说的她这样的身份,还真是抬举了她! 云雅以为把这两个人说的不堪一点,就可以免去检查。 “把云姑娘带下去。”墨叶得了墨雪瞳的指示,挥了挥手,两个婆子过来先冲曲夫人冷冷看了一眼,宫里来的人就是有气势,曲夫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了手,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曲夫人己不知道如何收场,看看自己的女儿站在一边,气乎乎的理也不理自己,坐在上面的老太君明显眼神冷厉,再看看眼前的两个嬷嬷,也不由的一横心。 只要检查出来雅儿是清白的,看她们还有什么说的,至于那些说云雅和人私奔的事,她是一句也不相信,以墨雪瞳现在的身份,弄出些东西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雅儿,你就去查一下吧,宫里的燕喜嬷嬷是很有经验的,等查明白了,姨母一定会为你出头,否则姨母和你一起死在这里。”曲夫人有百分之百确认云雅是清白的,昨晚上两个人就这么躺一躺,又不是真的有什么,怎么会有事,当时洛文佑早就睡个半死,推上去都没反应,怎么会知道其他。 “姨母……”云雅急的大叫,伸手过来就要扯曲夫人的手,脸色立时变得苍白无比,偏两下嬷嬷都是有力的人,过来一边一个就把人拉进了内室,墨叶也跟了过去,站在内室门口,静等结果。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洛明珠的脸还红肿着,一看就知道挨了打,她咬着唇愤怒的看着曲夫人,眼里尽是失望和痛楚,却不只是因为曲夫人打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娘这么自私,这么糊涂,自己是她的女儿,难道她竟然为了个外人还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 更让她疼心的是,明知道辅国公府会因为云雅这件事名声大损,娘竟然还会帮着云雅做出这样的事,大哥是辅国公世子,是辅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人,如果因此闹的后宅不宁,又怎么能更好的做事,辅国公府的败落指日可待。 老太君没有看屋内的众人,身子往后一靠,脸色虽然阴沉,却平静了下来,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曲夫人看了看洛明珠,缓缓的低下了头,她就是相信云雅,那么柔弱的女子怎么会做出那些不守闺训的事,肯定是有人故意在坏她的名声,她今天一定要为自己的侄女正名,绝不让人看轻了她去。 想着如果墨雪瞳这时候不出现,老太君说不定己经同意文佑纳了云雅,又怎么会弄出这许多丢人的事来,这时候她把恨恼都扔在墨雪瞳,只觉多早墨雪瞳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而且还弄出那许多假证来,墨雪瞳这是想干什么,以往怎么看不出她是一个歹毒的。 那时候才进府的时候,也是怯生生的一副模样,现在得了势,竟然这么狠毒,实在是太看错她了。 墨雪瞳一直静静的看着同样静静的站在一边的洛文佑,阳光从窗**入,她微眯起的眼中带着一些研究,一向不莽撞的大表哥,今天的表现实在是过于急燥了些,而且竟然还敢顶撞外祖母,洛文佑极其反常。 似乎发现墨雪瞳的注视,洛文佑转过头来,冲着墨雪瞳微微一笑,眼底多了几分深幽,还竟然有一丝愧疚,墨雪瞳的眼一亮,果然是自己想的了…… “王妃,奴婢查了一下,这位云姑娘身子早己破了,看之时日己有一段时日,而且早己不只一次和人有过鱼水之欢。”这时间里面的嬷嬷己检查好,一个嬷嬷首先从里面出来,半似嘲讽的看了曲夫人一眼,恭敬的向墨雪瞳回禀道。 第五百七十二章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什么?”曲夫人如受雷击,惊的几乎站不住。 “夫人没有听错,您那位清白的大侄女,早己不是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了,不知道与和人多少次鱼水之欢,看样子还是半年前的事情。”出来禀报的嬷嬷,语带讥嘲的斜睨了曲夫人一眼,冷声道。 她们都是从宫里来的,自然不必顾及曲夫人的颜面,更何况她们现在的主子是轩王妃,看曲夫人方面的模样,就知道是恨上了轩王妃,那么她们又何必抬举曲夫人留什么面子。 “不可能,不可能,假的,肯定是假的。”曲夫人踉跄了几步,脸色苍白如雪,她娇柔若水的侄女怎么可能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可能己经不清白了,是不是弄错了?眼神蓦的对上墨雪瞳幽深的水眸,惊骇迷茫,立时变得尖锐,忽然指着墨雪瞳疯狂的尖叫道。 “是不是你,是你故意让她们这么说的,一定是的。” 转而看着老太君,立时哭道:“老太君,您可要为雅儿做主,既便是文佑不要她,也不能坏了她姑娘家清白的名声,您可不能逼死她,可不能听了轩王妃的污告之言。” “娘,你要如何才能相信这个事实?”看曲夫人到现在还竟然死争,洛明珠是真正对这个娘失望了,退后两步,挡在墨雪瞳身前,看着曲夫人冷冷的道。 “明珠,你们都受了轩王妃的骗了,那是她带来的人,必然是她弄好的手脚,一定是的,看她现在这副样子,那时候比雅儿还不如,早知道她心肠如此恶毒,我当时……当时,怎么就……”曲夫人咬牙切齿的指着墨雪瞳骂道。 老太君被发她如此是非不分气的发抖,看起来这个二儿媳真早留不得了,得让大儿媳快些回府来主持事务,也省得被这个蠢货什么时候把辅国公府给卖了也不知道。 “二婶婶,瞳表妹错在哪里了?错在说也是您和云小姐设计了我?还是我没有和祖母再顶上,二婶婶,你是不是以为我真是个蠢的?”看到曲夫人到现在还在无礼取闹,而且还竟然拿云雅和墨雪瞳相比,洛文佑只觉得防头一阵烦燥,心中的怒意一时控制不住,突然在边上冷声道。 听她这么一说,曲夫人吓得一哆嗦,脸色白的几乎透明,她算计洛文佑的事,他怎么会知道的?方才他不是也依计苦苦哀求老太君纳了云雅的! “二婶婶是不是觉得方才我怎么没说,这时候才说的?”洛文佑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一向平和的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二婶婶,我娘不在京城,这么多年来,我也算是你扶养长大的,如果你真要让我纳了云雅,我纳了就是,只要云雅安分守己的呆在府里,不闹出什么事,我会给你认为对她好的,必要的尊重,也省得祖母为了这事罚你。” “可是我那么相信你,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什么事?不但没看清楚云小姐的真面目,而且还指着瞳表妹骂她,真不知道二婶婶是以什么身份骂她的?如果只是辅国公府二夫人的身份,二婶婶显然那是犯上,如果是以瞳表妹二舅母的身份,请问在二舅母的眼中,你可曾当她是你的侄女?” 洛文佑微带痛楚而又毫无保留的话,一下子打击的曲夫人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苍惶着摇晃了两下,脸色又缓缓的转青,额头处己微微见汗,她所持者,就是洛文佑在京城中,跟着她那么多年,就算是发现这里面不合理的太多,也总是会顾及她的颜面,不会让她太过丢人,也不会让老太君真个罚她。 在洛文佑的酒里下药,只一杯就醉了,醒来后洛文佑怎么可能毫无所觉,可既然他认下了,就代表他不怪她自作主张的替她纳了个妾,曲夫人是这样想的,只是一个妾而己,只是后院多了一双筷子,不是云雅,也会是其他人,何不让云雅进府,也让自己安心。 洛文佑向老太君跪求,显见得也是依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曲夫人越发觉得这个安排是妥当的,可哪料想事到如今天,洛文佑竟然全盘托出,老太君会如何看自己?老爷会怎么做?曲夫人这时候也是真的想到了自己,害怕了起来。 弄出这样家宅不宁的事,老太君和老爷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况且这里面还有他们最疼爱的墨雪瞳牵扯在里面,只要想到既便是亲生的女儿洛明珠在他们之前的疼爱都要排在墨雪瞳身后,曲夫人就觉得又恨又怒! “文佑,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云雅是受人陷害的……一定是的。”曲夫人瞬间被打击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强硬的转过头,看着被另一个婆子强拖出来的云雅,第一次脸上露出惊惧不敢置信的表情,忽尔她急转过头对洛文佑慌乱的解释道。 “雅儿,雅儿,你告诉姨母,这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仿佛为了安抚心中的不安,曲夫人对着云雅一连串的急问。 “姨母,我没有,我没有……姨母,是她,是她故意害我进不了辅国公府的门。”云雅只觉得身子一阵阵发凉,早软在地上,现在只曲夫人这么一问,仿佛抓住了一根最后的稻草一般,下意识的反驳起来,恐惧,害怕,惶然……各种情绪涌上来,让她抓住曲夫人的袖子的手,死也不肯松手。 转首看向墨雪瞳,俱是怨毒的恨意:“墨雪瞳,你……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全是你……全是你设下的圈套!” 墨雪瞳的目光,在云雅和曲夫人的脸上逡巡,没有说话,唇角却带起淡冷的笑意,云雅到现在还不承认,还想把曲夫人推到自己的对立面,想让曲夫人和自己争执,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可惜她今天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 心头的巨石落了下去,之前她还以为洛文佑是真的看上云雅,所以宁肯吃了亏,也认下,竟然对各种疑点视而不见。 现在才发现洛文佑是因为曲夫人,大舅母一直在边关陪着大舅舅,大表哥是辅国公府世子,所以一直在京城,是在外祖母身边长大,京城里的辅国公府里当家的是曲夫人,也算是曲夫人把大表哥抚养长大。 表哥对曲夫人的感情也是不同一般,好在现在表哥己当面指出来,代表这事摊开来看,也代表是表哥对曲夫人失望,从此曲夫人再不能任性的摆布表哥,这是好相象,也不枉她这次枉做小人。 “是谁想害了辅国公府?”大门外传来洛斌冷的几乎带了冰刀子一般的声音。 “老爷!”曲夫人当场就软在地上,第一次脸上露出惶恐的神情,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父亲!”洛明珠欣喜的叫道。 洛文佑却不象她们两个那么激动,拱手站在一边,又羞又愧,今天这事也是自己没想好,只想着体谅二婶婶,却想不到连人也没理清,如果让这样的淫奔之女进了门,整个辅国公府的声誉都会受影响,百年世家的清誉毁于一旦。 感应到洛文佑的状态变化,老太君脸上的神色稍缓,在沈嬷嬷的扶持下坐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孙女和外孙女,眼神闪烁,多了几分沉凝。 听得洛斌话里的含义,墨雪瞳也松了一口气,她之前早就派人去前院通知了洛斌,二舅舅现在过来,必是去抓那几个人了,二舅舅是刑部侍郎,对于训责两个普通的下人,应当没什么问题。 门帘掀起,洛斌还没有进来,就跌进来一个婆子,一个丫环,众人举目一看,老太君几个认识的立既知道这是云雅的奶娘钱妈妈和她的贴身丫环凝翠,两个人方才己被洛斌连吓带问刑训过,这时候跌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也不敢起身。 “你们……”云雅震惊的看着她们,脸色煞白,整个人几乎僵夺那里,如同木雕一般。 听得云雅的声音,钱妈妈转过头来,看到自家小姐就在边上:“小姐……老奴,老奴……哎,小姐,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钱妈妈的眼泪就落下来了,眼前的人再不是,那也是她一手奶大的小姐,所以才对她言听计从,可谁料想小姐胆子那么大,竟然敢算计辅国公世子,她是真的不明白明国公世子比辅国公世子好在哪里,怎么就进了小姐的心,甚至不惜以自身为饵,想进入辅国公府为他打探消息。 “说。”没待云雅从震惊中醒过来,洛斌冷哼一声,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冲老太君行了一礼后,就在一边的圈椅上坐定,竟是连看子没看曲夫人一眼,只吓得曲夫人越发的不敢多说一句。 事实的真相就是云雅在上京的路上遇到劫匪,危难之时,明国公世子尤月城出现,把人救下,云雅芳心暗许,也就对尤月城有了好感,她素来是个大胆的女人,立既上前表述爱意,尤月城得知她是辅国公府二房的侄女,对她温柔的很,并给了她一块玉佩,两个人于是暗有私情。 待得进了辅国公府的大门,云雅自己虽然没办法再出门,但钱妈妈和凝翠却是可以以各种理由出门的,于是私信来往便成了他们之间的联系,而这次云雅不惜自身,要进入辅国公府做妾的原因,就是为了打听后院那个荒败的院子。 因为这个秘密的地方,竟是连自己的姨母也说不清楚,为了讨尤月城的欢心,云雅才鼓动曲夫人做了这件事…… 第五百七十三章 老太君的忧虑 这己经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纳妾案了,但是凭这个指证尤月城却是不能,云雅自身不正,早与他人苟合,品性上没人相信,尤月城又是一贯的好名声,区区一个云雅,哪里撼得动,玉佩虽然是宫中行走之人有的,但也不是尤月城一个,若他反咬一口,直指洛文佑,也是有可能的。 但墨雪瞳觉得也不能白白的浪费了这么一个人,索性让人把云雅看管起来,还是在原来的院子,外表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实际上己严密的防守起来,只待有需要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指证一番,在最适当的关口,起最适当的作用,现在却还是不宜打草惊蛇。 待人把云雅和她身边的两个人带下去后。 洛斌把曲夫人和洛明珠带到书房里去,老太太这里就留下了洛文佑和墨雪瞳。 “祖母,是孙儿借了,差点害了整个辅国公府!”洛文佑上前两步,愧疚的跪在老太君面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看着老太君到现在还没有转过来的脸色,眼眶一红,他是真的愧疚,祖母生气全是他闹出来的。 “佑儿可知错在哪?”老太君接过沈嬷嬷重新泡过,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缓了缓气,坐直身子问道,眼底闪过一丝红意,自己的孙子总算也没有那么彻底糊涂,足以让老人家心生宽慰。 “孙儿不能置家族利益不顾,为了不使婶婶被人责难,认下了这事……”洛文佑这时候极是后悔,他竟不知道云雅不但生性不安于室,而且还对辅国公府包藏祸心,差一点占,差一点点,辅国公府就毁在自己手上,想到这里,洛文佑怎么能不后悔。 他性子素来和善,和尤月城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平时出席宴会,一般也算是一个圈子里的,想不到尢月城竟然会这么算计他,后院的那个荒败的院子,他虽然知道的事情不详,但也明白那里面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早在很小的时候,祖母就曾经跟他说的很清楚,而后表妹回到京城,祖母也不再表示,这里连瞳表妹也不能说。 想起祖母说起此事的严厉样子,洛文佑知道这事非同寻常,可谁料想尤月城竟然打上了这里的主意,怎么不叫洛文佑生气之余觉得后怕,如果真让云雅成了辅国公府自家的人,说不定真能让她打听出来,到时候祖母保守的秘密就会大白于天下,祖母说那个秘密会动摇辅国公府的根基,直接引起皇上的猜嫉。 那可能就是是抄家灭族的大祸事! “佑儿,是不是之前觉得云雅也是个温柔的女子,放在后院也没关系,你二婶婶又是那样的想法,索性成全了二婶婶?”老太君叹了口气看着这个自己一心一意培养成为辅国公接班人的大孙子,这孩子还是太过心软,这如果是放在普通人家,那也算不得什么,可是象自己府里这种堂堂公府,可真是要不得,那会害死许多人的。 “祖母,孙儿以后不会了!”洛文佑脸上变幻了几下,看着老太君的脸,坚定的道,经过了这么一件事,他的心比原来坚强了许多,看着站在一边默默无闻的墨雪瞳,再想起她方才都能看到事情的关键,而自己竟然查不出来,一时又是愧疚起来。 “你起来吧!”老太君不再多说什么,这种事只能靠自己理会,自己这个孙子聪明是有的,为人也不错,可就是心太软了些,今天给被二房抓住,明天说不定就被妾室拿捏,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将来他是辅国公,是辅国公府真正掌大旗的,怎么不叫老太君担心,辅国公府原本就是以武闻名,洛文佑转而成文,己没有优势,如果再有心软这一条,辅国公府只会真正走到败落那条路。 “祖母,您放心,孙儿以后一定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洛文佑咬牙保证道,眼底闪过一丝阴沉,之前他是没想到有人会算计起自家那个荒败的院子,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看起来有人是打算拿这事对付辅国公府。 做为辅国公府的世子,他也并不是表面上那么温和。 “外祖母,您看大表哥都认错了,您就放了他吧!倒是方才这一路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发现……”墨雪瞳也在一边笑道帮腔道,拿起老太君放在一边的茶水,捧到老太君面前,又站在她身后,乖巧的替她敲起了背。 她的话没说完,但是老太君立时懂了,暗叹自己现在果然人老不得力,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当下叮嘱洛文佑道:“你也别在这里了,这里有你表妹陪着我,你就先去看看这一路上有多少人看到云雅的事,下个封口令,如果有谁敢枉议这事,全家一起发卖。” 、“是,祖母,孙儿这就去办。”洛文佑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墨雪瞳,虽然有些话要说,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担搁的时候,爽利的冲老太君行了一个礼,就退了出去,二婶婶可以在自己和二叔的酒里下药,又和云雅设计了后面的事,做的毫无破绽,这里面必是动用了大量的人手,却不知道这些人是二婶婶的,还是云雅后来发展的。 这些他必竟查清,而且重新整理后院,看起来自己的婚事真的担误不起了,娘在边关,祖母岁数又大了,明珠出嫁,出了这样的事,二婶婶必会会受到惩罚,这内院找个象样的主事之人都没,实在有些麻烦。 之前,洛文佑还有些抗拒自己成婚的事,这时候早没了其他想法,只想着快些找个人进来,帮祖母一下,祖母年岁大了,哪还有心力管后院的事。 他这里一边思量一边大步离开,屋子里老太君身子就有些撑不住,只得扶着沈嬷嬷的手斜靠了下来,她身子本就不好,方才又气的几乎晕过去,这时候虽然缓过来,却觉得精气神整个不足。 “祖母,您睡一会,瞳儿给你敲敲腿,捏一捏。”墨雪瞳不动声色的把手探在她的脉门处,微微眯起眼,一下子就感应到老太君气血两衰,知道她现在没力气说话,当下取过放在一边的美人捶,坐在榻前的小登子上,一边捏着一边敲打起来。 老太君舒服的闭上了眼,出了一口长气,却没有马上睡着,有一句没一句和墨雪瞳说道:“明国公府想暗算我们,明国公府后面站着燕王,燕王的身后是皇后,燕王虽然是养在皇后的身边,却并不算是皇后的养子,如果皇后能认下燕王,那就是真正的嫡子身份,这几个皇子里没有比他身份更高的。” 墨雪瞳抿了抿嘴,她听得懂老太君的意思,燕王既便现在关了禁闭,也是很有希望了,既然关起来是皇上一句话的事,那么放出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燕王必竟不是做下什么谋逆的大罪,有些事,也只是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有真正的证据指证。 就象这次云雅的事情,墨雪瞳百分之百肯定尤月城是故意这样引诱云雅去做的,而不是云雅说的毫不知情,可无奈也没有证据,那些据说两个人暧昧的信,早就被小心的钱妈妈偷出来全烧了,这样的事既便是把官司打到御关,尤月城说没关系,谁也不能抓住他的疼脚,既便知道这是真的,也不能成行。 燕王和轩王因为上次那样的事交恶,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外祖母这是怕她吃亏,特意提点她。 “外祖母放心,瞳儿知道,瞳儿会让王爷小心的。”墨雪瞳想了想,看着老太君没有半点隐瞒的道,风珏染有心那个高位,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墨雪瞳相信外祖母必然是知道的,所以才在这里提醒自己,况且以后风珏染还需要外祖定的提点。 自己的娘亲出自辅国公府,只要风珏染振臂一呼,不用做什么,所有人都会知道辅国公府是站在风珏染这边的,这种血缘亲情不是想解释就能解释得通的,墨雪瞳对辅国公府有一份愧疚,一句话也不说,就把辅国公府绑在了风珏染的战车上,虽然没有实质上做什么,但里面的意思也是足够。 听墨雪瞳如果简单明了的答话,老太君知道她己明白,点点头,这个外孙女倒是和霞儿不一样,看似温柔,实则上是个强的,这次处理事情更是让自己看到了她的条理性,一步步进逼云雅,连二儿子也不自觉的听了她的话,有勇有谋,倒是个能办大事的人,如果是个男儿身的话,或者还可以有一番大作为,只是可惜了,可惜终究是个女儿身啊! 老太君这里放下心里,又累着气着了,一会就进入了梦想,墨雪瞳放下手中的捶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敲着,自个也有些迷糊起来,她每天这个时候也是要睡的,沈嬷嬷看她困的快拿不住捶子了,笑着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袖,指了指左侧的厢房。 墨雪瞳有几次来,回去的晚,就在那边歇着了。 墨雪瞳也实是困了,也不客气,扶着墨叶的手往左厢房过来,一大早洛明珠就过来,后来又到风珏染那里寻求帮助,又准备了一些物件,一上午实在是累的很,中饭也吃的极少,只待过来的速度快一些,省得老太君为难。 “真是个乖孩子,她要是知道我不是她的亲外祖母会怎么办?”听得她出去,床上响起老太君自言自语的话,很轻,近乎呢喃。 若不是沈嬷嬷一直关注着她,还真没听道,知道老太君在担心轩王妃,这可是她的心结,当下轻声安慰她道:“老太君说什么话呢,王妃可是一心一意的想着老太君,您看一发现府里出了府,就立刻巴巴的传来,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又有什么关系呢?您可是养了小姐那么多年,又痛了那么多年的……” “可是,让她知道总归是不好!” “老奴也是这样想着的,就先放着吧,反正院子里的人就没几个知道这事的,还不急。” “也只能这样了……”榻上的气息开始和缓起来,这是真的睡着了,沈嬷嬷轻手轻脚的收拾好桌前的一切,又走到榻前给老太君盖了被角,才拿着杯盘走了出去。 老太君这种患得患失的心里,她懂!当年的事,说起来也是几辈人了恩怨…… 第五百七十四章 吵架,十几年前的秘闻 洛斌的书房内,一只青瓷的杯子扔在曲夫人的面前,吓在躲在外面的洛明珠一个哆嗦,这是真把父亲激恼了。 “说,你到底想做什么?”洛斌气有额头上的青筋暴了暴,狠狠的剜了曲夫人一眼,今天的事往小了说就是云雅想进辅国公府做妾的事,往大里说,要是真闹出来,抄家灭族都可能,洛斌平时管的就是这一块,怎么会不知道。 圣心难猜,虽说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皇上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但不管如何,这事是不能公开的,只要一公开,辅国公府就坐实了晋王一党余孽的名号,这可是大罪,到时候既便是皇上想放他们一马也不行。 总得给其他臣子一个态度,一个交待,当年杀的血流成河虽然是先皇手里,但那必竟是先皇,是宗文帝的父亲,子不言父过,难不成,还想翻案不成,所以晋王的事只能慢慢的消淡,绝不能再引发出来。 可偏偏,今天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怎么不让洛斌恨怒难消,昨天晚上,他是稍稍喝了点就睡的,今天一早也是早早去上朝,才回来没多久,墨雪瞳和女儿回门,轩王府的下人让他尽快从云雅的两个下人嘴里逼问事实。 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好在,洛斌一向相信墨雪瞳的聪慧,没有丝毫犹豫,立既让人把云雅的奶娘和丫环抓过来审问,一审之下,他几乎气炸了肺,这事竟然跟自己的妻子有关,而且差点还因为她弄假成真。 “老爷,我也……也不知道,会这样!雅儿……雅儿她一向很听话的啊,她怎么会做这种事!”曲夫人在听说两个下人的供词时,早就惊骇的几乎晕过去,这时候也知道出问题了,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喃喃的捏着手里的帕子道。 她在洛斌面前一向弱势,这时候只能涨红着脸低声解释。 “你也不知道?”洛斌冷哼道,看着眼前的曲夫人,眼底尽是失望,“你不知道都弄成这样,如果知道是不是还要闹的更厉害一点,索性你也别闹腾了,过段时间,你那个妹妹不是要来吗!你到时候就跟着她们母女一起走吧,反正你最疼的是你的侄女,为了这个侄女,你什么都愿意。” “你……什么意思?”这话说的极重,曲夫人委屈愕然的抬头,惊问道。 “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别跟我说你不懂!”洛斌站起来,愤而甩袖而走,这么多年,他虽然一直不觉得对她有多满意,但也不能说对她有多么不满意,只是娶个妻子,放在家里生儿育女而己,他没敢要求的太多。 曲夫人先是震惊,而后是悲伤,最后是愤怒,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泪一阵阵落了下来,自打进门后,洛斌对她一直尊重,从来没有这么小大声过,莫不是因为这事关系到她?心口一股无名火起,在洛斌走过她身前时,猛的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带着失控的尖叫哭道: “你是不是还想着她,是不是,是不是?”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洛斌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下,一把扯过衣袖,无奈曲夫人这次是死死的拉着,几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洛斌一时倒是拉扯不开。 “听不懂?她的话你全听得懂的,我的话你就是听不懂,她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以前你就专门听她的话,把我娶进门就是为了装点一下,原本我还想着我一个小官吏的女儿怎么能进你们家的大门,还曾经高兴的想象着以后的日子,可是全是她,全是她……” 曲夫人哭得几乎泣不成声,咬牙切齿的恨,让她几乎发狂,她紧紧的扯着洛斌的衣袖,眼泪一串串的往下落,哭得声嘶力竭:“你说说,在你的心里,我这个替你管家生女儿的妻子算什么?你真的有当我是你的妻子吗!”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洛斌忽尔冷静了下来,冷冷的看着曲夫人不带一丝感情的问道。 “怎么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真是可笑,谁能想到堂堂辅国公府的大小姐,竟然不是辅国公府嫡亲的女儿,谁会想到那位养兄竟然会对养妹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可是怎么样,她还不是早早的毙了命,可见上天是在看的,她原本就该死了。” 如此无情甚至冷漠的洛斌激的曲夫人面容扭屈,嘴里话不措言,她恨那个如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子,那样的美丽,那样的柔婉,就那么雾煞煞的望着你,让你几乎疼到骨子里,而她的这位二哥,真的就是把她一直守在心里。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曲夫人怎么忍得下来,既便那个女人现在死了,他心中依然还有她,每年她没的那天,他总会一个人在书房里喝的醉熏熏的……别人说他对她很好,既便是只生了一个女儿,他也没生下庶子,可有谁知道,他那不是对自己,是对她!那种爱而不得的感觉折磨了曲夫人十几年。 折磨的她几乎麻木,几乎以为自己真的不在乎了!可伤痕再次拉开才发现,不是不在,而是故意忽视,伤一直在,而且越来越深…… “所以,你让云雅进辅国公府的大门,故意忽视云雅自身的问题,甚至不去管她身边的人和外面的男人之间互有往来!”洛斌不走了,冷笑着逼问道,仿佛没看到曲夫人近乎崩溃而扭屈的脸。 这才解释得通云雅的事,辅国公府的后院一直是曲夫人在管的,辅国公府的主子又较简单,曲夫人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云雅的事,况且还是她最在意的侄女,怎么可能不去查她身边的婆子一直出门是往哪去,和谁见面。 云雅这样的女子,如果真是辅国公府上的,那只就消无声息的死去这么一条,曲夫人在辅国公府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 “是……那又怎么样!谁在乎?只不过是后院多放一双筷子,谁还养不起不成!”曲夫人抹了一把眼泪,冷笑道,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落,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这话是洛斌当年跟她说的时候,她几乎痛不欲生,满心祈望嫁过来,才发现自己一心一意看中的夫婿,心里早己有了他人,而且这个他人还是他的妹妹,求而不得,故而随意的娶了自己,也就是给辅国公府的后院多添一双筷子。 “你如果不想顾着明珠,你就用力说,如果诛九族的话,你们曲家恰巧也在内,不错,至少省得你再担心你那个**成性的侄女了。”洛斌毫不为所动的看着曲夫人,气的脸色铁青,“要不要到府门口去喊?如果觉得这里不够劲,直接到凤阳楼击鼓也行。” 说完一把推开曲夫人,走到门口对远远的站在院门外的几个婆子恨声道:“过来,夫人这几天劳累过度,失了心智,把夫人带回院子,没事不要出来。” 这是要把曲夫人关起来,曲夫人气的伸手指着洛斌,脸色苍白,手指颤抖,却再不敢多说什么,看着洛斌大步离开,身子一软瘫软了下来,几个婆子过来,半扶半抱的把她拉起,带着她往自己的院子里行去。 另有丫环过来清扫地面,整理书房。 书房后,洛明珠脸色苍白的几乎失血,手紧紧的握着边上的一棵小树,任树皮扎破手心也注意到,她只是担心父亲和娘真的吵起来,才一个人偷偷的躲在这里偷听,可是她听到了什么,娘嘴里的“她”,说的是瞳表妹的娘亲吗! 这……这怎么可能! 身子重重的往后靠在小树上,树干摇了几摇,洛明珠呆呆,大脑几乎处于混沌状态,怎么可能,父亲怎么可能喜欢姑姑,一向行为优雅,举止有礼的父亲怎么会喜欢自己的妹妹,一定是听错了,肯定是听错了…… 养妹,养兄? 洛明珠出生的时候,洛霞就己经嫁出去了,只说红妆十里,而后因为在云城,而且还身体不好,很少回京,记忆中有限的几次,只记得是一个温和柔婉的女子,而且听瞳表妹说,姑姑和姑父一直也是相亲相爱的,什么时候,父亲会扯入一脚。 还有什么是株九族?辅国公府做了什么事,有株九族的罪,云雅的事?这既便暴发出来,也最多是云雅死,怎么会扯上九族的大罪名,她遗漏了什么?娘亲的话是什么意思?父亲呢,可这跟姑姑又有什么关系…… 洛明珠只觉得现在是全乱了,整个人处于混混鄂鄂状态,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两眼之间几乎没有焦距,直愣愣的看着眼前,却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二表姐,你怎么了?二舅舅和二舅母怎么样了?”一个娇甜的声音把她从迷茫混乱中唤醒,两眼之间终于视物,看清楚眼前之人是墨雪瞳,心底不由的一哆嗦,手在袖底握了握,才松开强笑道:“父亲和娘方才吵架了!” “那现在呢?”墨雪瞳是不放心洛明珠,所以从老太君的院子里出来后就急急的往书房这边来,到这里的时候两夫妻己吵完,连下人也不在,只在院门口看到呆立在外面的洛明珠的丫环,墨雪瞳才特意从屋子里找到屋外,在屋后面发现呆若木鸡的洛明珠。 “没事了,父亲有事出去,娘回院子了。”洛明珠低下头,下意识的把事情瞒了下来。 “那我们回去吧,外祖母也休息了,接下来大表哥自己会处理的。”墨雪瞳邀请道,洛文佑不是受了云雅的迷惑,墨雪瞳就松了一口气,以洛文佑的心智,只要不是被感情所迷,事情应当很好处理,外祖母也是因为这样才放心的休息的。 大表哥是个有才华的了,只是太重感情,但是经过这一次,墨雪瞳知道洛文佑必然会有所感触,对于以后他的行事都大有好处。 “好的。”洛明珠应道,仓惶的快步往前走,方才一瞬间,她几乎有种狂奔的感觉,她忽然间不想和墨雪瞳在一起,两个人走在一起有别扭的感觉…… 墨雪瞳在她身后微微皱了皱眉,目光几不可见的落在墨叶身上,墨叶稍稍点头! 第五百七十五章 顺路,绣宁斋之行 墨雪瞳和洛明珠是在辅国公府门口就分手的,以往她们两个总有一段路可走,今天洛明珠说还有事,要去拜防李家的一位长辈,正巧两个人不顺路,所以就在门口分道扬镳,墨雪瞳坐在车上,看着洛明珠的马车渐行渐远,才让人起的车。 洛明珠的表现很奇怪,她上午急匆匆的进了王府,全是因为辅国公的事,接下来辅国公府里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怎么可能有心思去拜防什么长辈,她方才站在书房的门后,之前二舅舅和舅母在吵架,听说两个人之间吵的很厉害,莫不是因为这个…… “王妃,我们现在就回府里去?”墨叶上车后问道,看墨雪瞳还在沉思又答了一句,“王妃放心,方才墨风就在书房的上面,他应当听到二爷和曲夫人的说话了。” 跟在墨雪瞳身边日久,对这位小王妃,她早己没了最初的轻视,墨叶现在对墨雪瞳可以说是心悦诚服,只觉得自己这位女子可谓是集天地间的灵秀,拥有着绝美娇弱外表的她,实际上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谁要是小看她,最后都会被吞的连骨头也没有。 所以不管是从外表还是内在,自己的两位主子是绝对相配的,绝对是可以把人家卖了,还高高兴兴的帮他们数钱的主。 “先不要回府,去一趟绣宁斋。” 楚王生日,礼物早己备下,只是想起那天在绣铺的事,莫雅蕊特意选在那里,应当也是有意在哪里选些绣品的,只是后来发生了南蛮女子的事,弄的不欢而散,索性自己也好久没去绣宁斋了,也算是顺路,正巧给她带个几件。 自打上次刑掌柜带着的暗卫跟自己真正照了面,这绣宁斋的事墨雪瞳算是真正放下了,帐本也归刑掌柜自己看,有什么不便让他来轩王府找自己,既然绣宁斋的存在就是为了养那么暗卫,墨雪瞳自不必再紧盯着他们。 况且她一直不相信那些暗卫! 能伙同别人,光天化日绑架自己这个主子,这里面的意思可不只是想得到认同,在自己和娘亲艰难的岁月里,暗卫们一直在旁边袖手,待得自己成为轩王妃,却又很有存在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以那样的方式告知他们的存地,反正墨雪瞳从心底里没办法认同。 “王妃,又是上次那个人。”马车停下,墨叶正想跳下车,忽尔回身在窗前掀起一条小缝,对墨雪瞳道。 墨雪瞳也凑上去往外看,正看到刑掌柜把一个人送出来,那个人的些眼熟,仔细一看才发现就是她们之前看到的和刑掌柜一起说话,第一次没跟踪上被他甩掉的那个男子,墨雪瞳身子稍稍往里一缩,只用一条手指轻轻挑起一角。 这个人必然也是暗卫中的人,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很精明白。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看到刑掌柜脸色阴沉的说了一句什么,那个人脸色也很不好看,甚至没有说什么,大袖一甩转身而去,看样子竟是不欢而散。 “王妃,要不要奴婢跟下去看看?”墨叶方才也透过一角看了个清楚,她本就是练武之力,眼力比墨雪瞳好,在她那个角度甚至可以看清楚那个人脸上暴起的青筋,显然两个人的争的还很厉害。 “他的修为如何?”墨雪瞳摇了摇手,微微皱眉。 “他的修为比奴婢要高,看起来身手也矫健多了,奴婢不如他,刑掌柜和这个人看起来都是暗卫中的佼佼者。”墨叶思量了一下回答道。 她也是暗卫出身,皇家的暗卫自有一套体系,与外人可能感应不出来,但是墨叶还是能觉察到的。 “那就不要跟,否则必然会知道。”墨雪瞳握了握墨叶的手,柳眉微颦,这样的人,一向警惕,墨叶这种有修为的人跟踪他更易引起他的警惕,还不如一个寻常人,装着顺路倒来的正常一些。 和刑掌柜起了争执,为什么,银钱?墨雪瞳之前也查过绣宁斋的帐,帐上每月的收益养那些人应当没什么问题,况且他们大多数也有正当职业防身,也各有银钱来路,而且如果真的是银钱上的事,自己也曾跟刑掌柜说起,如果有困难可以直接来找自己。 所以,这应当不是银钱上的,可是不是银钱上的,到底是因为什么,两个人怎么会争的这么脸红脖子粗的? “王妃,刑掌柜过来了。”墨雪瞳还在皱眉沉思,墨叶眼尖的看着刑掌柜己发现轩王府的马车,推了推她。 她们今天去往辅国公府,墨雪瞳的马车上面是有轩王府记号的,仔细一看就知道是轩王府的人。 墨雪瞳点头示意墨叶先下去。 “墨叶姑娘,里面是王妃?”刑掌柜己大步走来,脸上早己不见方才的阴沉,堆满了笑容,他是见过墨叶几次的,自然认得出这个才从马车上下来的俏丽丫环,正是王妃身边得力的大丫环。 “刑掌柜,正是王妃。”墨叶冲着他微微一福,随既从车上扶下墨雪瞳,刑掌柜马上拱手为礼。 几个人一起进了绣宁斋。 绣宁斋的生意不错,店伙们正热情的招呼着进来的客人,店角的四处放着休憩的椅子,还有茶水供应,一些购卖了绣品的客人还可以从放在柜角处的一个绣蓝里面挑一两个香囊,做为店家给客人的礼物。 特品虽然不多,但胜在精巧,又因为是店家送的,让人很觉得贴心。 这个主意墨雪瞳之前稍稍提了提,想不到这么快刑掌柜就实施了,而且这实施的效果看起来还很不错,这刑掌柜倒是个生意人。 刑掌柜把墨雪瞳引到楼上的一个包间,这里招待的往往是一些小姐和夫人,连上面侍用的都是女子,在这楼上,小姐夫人们比在下面更舒适,不但不用和人挤在一起,而且还可以当成休闲娱乐的场所。 “王妃今天来可是要挑一些绣品,这里新进了一批绣品,绣的很精致,属下方才己让人去拿过来,让王妃挑选。”刑掌柜笑呵呵,和气生财的样子,还真让人看不出他方才和人正生气。 果然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这脸上看不出有半点动容,完完全全一个圆滑的生意人。 “刑掌柜不必客气,我今天是要挑一些绣品送人,正是巧了,有新品就拿上来看看,这阵子生意如何?”墨雪瞳微微一笑,在商言商,这位刑掌柜那么多年浸淫在其间,如果不想让自己看出来,必然可以做到。 看起来,他和那个人争执的事,是没打算告诉自己,那应当不是银钱上的争执,既不是为钱,那就很值得琢磨了! “生意很不错,采用了王妃的几个点子后,属下也改进了一下,这帐目上也更增加了几分利润。”刑掌柜高兴的回答道,原想着既然主家吩咐就这么做吧,想不到还真是有用,看着生意比原来好了不知道多少,看起来自己的主子虽然年幼,却并不是那种不喻世事的,心里稍稍犹豫了一下,那事要不要跟王妃说一声。 但随既这个念头被他掐灭,现在还未到时候,再说言月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总得再劝他一下才是,事情也未成形,就只是一个想法而己,就刑掌柜自己来说,他还是真的觉得眼前的这位主子,虽然年纪小,却是小容小窥的。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下面己把新的绣品送上来,墨雪瞳挑了几件,忽尔抬首笑着问站在一边的刑掌柜:“你那边有没有人身手不错,可以盯着别人不让人发现?” “王妃问的是哪边?”刑掌柜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 “是,就是想借个人用用,不知道方不方便?”墨雪瞳含笑,水眸盈盈的问道,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不错,茶叶也是新茶,让人喝着有股淡淡的清香,虽不是什么精品,但胜在一个新字,看起来这刑掌柜于生意上倒是很听自己的话,却不知道其他方面是不是也向着自己。 她现在手里没有什么他们所说的玉牌,那就是不能指使他们去做什么的,但是商量着借一个,并不是大规模的运做。 “王妃,这……”刑掌柜为难了一下,倒不是他不愿意,实在是因为这时里面还有言月的事。 “实在不行就算,我再想想其他方法。”墨雪瞳微笑道,行不行只是一句话,她今天探的是一个态度,这本是她随兴所致的一着闲棋。 刑掌柜咬了咬牙,“王妃只是借个一个没关系的,属下这就去安排,却不知道让他盯的是谁?” 见他答应了下来,墨雪瞳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示意墨叶。 墨叶忙从怀里取出墨雪瞳的那画,摊平在桌面上,对刑掌柜压低声音介绍道:“刑掌柜,你看看这个女人,能不能找到这个女人,并且盯着她,看她有什么异动。” “这……请王妃提供一个她有可能去的地方。”刑掌柜仔细的看了看画上的女子,皱皱眉头道,这么大的京城,想找一个女人,还真是不容易,这可比大海捞针还麻烦,况且还是女人,有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查也无从查起。 “可以让人去秦御史府看看,估计那地方很有可能去。”墨雪瞳也明白这里面的难处,想了想道,既然自己是在秦府上看到玉思蓉的,那么很有可能玉思蓉和玉氏之间是有联系的,也就是说玉氏应当知道玉思蓉回来的消息,盯着她那里是最有可能。 至于玉府那边,玉思蓉毁了容,直接被送走,以玉思蓉自私的性子,倒是不一定能马上找上门的。 “好,属下这就去办!那这张画……” “这张画就留给刑掌柜了。”墨雪瞳知道他的为难,笑道起身道。 刑掌柜把她们送到门口,看着她们离开,才去布置,必竟这也算是在主子面前第一次露脸,他必须要找一个利害一些,而且还不能是听言月的人去办,否则言月又要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来,两个人这阵子分歧挺大,还是尽量不要产生摩擦的好。 第五百七十六章 情浓,太后圆满的打算 “怎么才回来,这么麻烦?”回到院子里,风珏染早己守在那里,扔下手中的书,慵懒的抬头,乌墨灼亮的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宠溺的笑容。 这个时候,平时他都是不在的,朝堂上风云突变,他有许多事要处理,虽然宗文帝最疼爱他,但是如果他没有一定的实力,墨雪瞳相信宗文帝绝对不会选他,相比于江山社稷来说,那份疼爱还是轻了点。 那他是不放心自己了! 想到这里,笑容越发清甜,走到榻前,灵动的水眸眨了眨:“还行吧,倒是没那么麻烦,却知道另外的一件事。” 她挥了挥手,屋子里的丫环一个个见机退了下去,墨叶方才进门的时候就去找墨风了,之前在辅国公府里洛明珠的反应很怪,墨雪瞳有些放心不下。 “什么事?”风珏染长臂一伸,把墨雪瞳抱在腿上,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好心情的问道,她的脸象白豆腐一般,又滑又嫩,真是让人心疼。 被他这么逗小孩似的摆弄,墨雪瞳小嘴一嘟,伸出手拍了他的手一把:“跟你说正事。” “说吧!我听着哪!”风珏染笑咪咪的道,手顺势落在她的秀发上,替她把落在脸颊上的秀发理在耳后。 看着他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墨雪瞳没来由的脸一红,他那张俊脸真是勾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长成这样,每一次笑的灿烂如花的时候,总是会考验人的心智,既便她是专门看到,还会不自觉的受到迷惑。 但是想到现在这个人是属于自己的,心就觉得满足,甜的象喝了蜜一般。 索性往他怀里一靠,宣布主权似的伸手抱住他的腰,反正这屋里也没什么人,他也不可能做到乖乖的就听自己说话,自觉的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才开始述说:“云雅的背后是尤月城,阴魂不散的查辅国公府的事。” 那个荒败的院子,墨雪瞳后来也曾跟风珏染说过,但只是随意的提了一提,有些猜想她没确定也就没有说,等调查清楚,再说不迟。 “明国公府也是堂堂世家,尤月城现在是越来越没有锐气,只着眼于后院,专于和女人交往,实在是落了下乘。”风珏染不屑的撇了撇嘴,懒洋洋的道,潋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要拿当年的事说事,逼父皇处置了辅国公府,连带着瞳儿也受牵连,打的竟是这样垫子算盘,他现在的日子是不是过的太好过了点! 这是死咬着瞳儿不放了,真是为了风珏磊,想通过打击瞳儿达到打击自己的目地,还是其他……尤月城的为人,那里是这样的人,除非他心里另有想法,想到这里,,风珏染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尤月城不是喜欢后院争斗吗,那正巧了,有一桩事还正是关于他的,原本风珏染也就当个笑话看看,现在少不得要推波助澜一下。 看出风珏染的不悦,墨雪瞳明媚的水眸弯出一丝娇媚的笑意,推了推他道:“你说尤月城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看我这么不顺眼,要不要我们也给他来一下子,也省得他总盯着别人家的后院看?” 她这话完全是顺着风珏染的意思说的,果然风珏染一听,俊脸闪亮,伸过手来轻抬起她的下颔,吻轻轻的落在她唇上,含着她的唇含含糊糊的道:“放心,瞳儿把这交给我吧,反正他喜欢看后院的热闹,那就让明国公府的后院也热闹起来。” 就知道瞳儿讨厌尤月城,但听她这么亲口说出来,还是挺让他高兴的,尢月城再上心又如何,瞳儿永远是他的。 “楚王生辰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你要不要看看?”墨雪瞳笑问道,那几件礼物原本就是宫里赏下的,送给风珏玄那是正好没有。 “看什么看,你都准备好了,我哪有不放心的,大哥那里,你看着办就行。”风珏染听墨雪瞳轻声低语的,又偎在他怀里,极是享受,懒散的道,“反正送什么都行,他还能挑我礼不成。” 这话说的倒是有礼,既便风珏染什么都不送,以风珏玄的性子也不能多说什么,可是人家上次总归是送了那套南珠头面,虽然是不怀好意,但总的来说,是送到了轩王府,而且也是由轩王府收下,自己这边也正寻机会还礼。 想起这个,墨雪瞳脑海中忽尔闪过那天的女子,推了推风珏染,问道:“南蛮那边是不是在到了?” 那个女人不会就是那位南蛮的公主吧! “是要到了,你随便收拾两个院子就成,用不着太上心,等我接着人,让他们住进去就行。”一想到马上有人要住进自己府里,自己和瞳儿相依的时间就又少了,风珏染就颇为不悦,只想随意的把人都打发了才是。 “还没到京城?” “还没哪,听说前卫己经来了几个,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你不必管。”风珏染勾起唇角,意态不明白笑道。 既然不是那位南蛮的公主,墨雪瞳就打心里稍稍的舒了一口气,那位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如果这么一位公主住进自己府里,那可就家宅不宁了,况且那位公主过来的意思还是和亲,虽说这几位皇子,连着风珏染在内都己成亲,和亲有些不适合,但架不住人家喜欢啊。 一想到南蛮的公主要来,墨雪瞳总有种莫名的危机。 “就不能让他们住在外面去?我们府里总不大好吧!”想了想,这话还是吐出了口,“那什么公主不是还要和亲吗!这住进来总有些……” “怎么吃醋了?”风珏染凤眸盈亮,侧过头来看墨雪瞳,才发现她羞的连脖子也给了起来,立时高兴的嘿嘿笑了起来。 “谁吃醋,这不是担心有什么事吗?南蛮那边可是围追横堵着要杀了这位太子,别真个在你这里出事。”看到他调侃的眼眸,墨雪瞳脸一红,一把推开他的俊脸,原想着装着一本正经的说话,可是看到他又转过来的脸,竟有几分脑羞成怒起来。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说的是正事。”她粉脸一板,一副怒不可歇的样子,无奈水眸里泛起羞意让她看起来更象是娇嗔。 “唔,我听着正事哪!”风珏染一本正经的点头,脸色要多正经有多正经,可看起来总让人觉得不是那么回事,特别是他的眼神潋滟中透着戏谑,莫名的让人就生出一种暧昧来。 墨雪瞳又羞又燥,最主要的是的确还有几分心虚,索性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一口怒道:“你再看。” “好……好我不看,瞳儿你继续说。”见她真有些挂不住,风珏染忙伸手拍了拍她有背,诱哄道,见好就收。 “南蛮那边我会经心的,现在没王妃的可不是我,听说太后倒是蛮中意这位南蛮公主的,到时候必然会和她有所接触,我这里你放心,我跟父皇说过,不可能娶个比你身份高的来堵你,把个家宅闹的不宁。” 他这话说的正在墨雪瞳的担忧事情,立时心里觉得特别的服贴:“太后为什么会关注南蛮公主?” 她顺口问道,忽然象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看着风珏妙棋,瞪大两眼,小嘴微张,一时竟连话也说不出来。 “老大,老三,还有我,都是有正妃的人,南蛮那位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进门在后,最多就是一个平妻的身份,可风珏真不一样,风珏真可不就正巧死了媳妇吗!身份也相当,地位也可,又同样是秦国的王爷,太后早就在打这主意。”风珏染淡淡的道。 “皇上,知道吗?”墨雪瞳伸出纤手指了指上面。 “放心,太后想的也太过圆满了,想让宁王和南蛮联合,让宁王又有一助力。”风珏染语态嘲讽的道,俊美的脸上露出淡淡的清冷,后宫里那么多孩子没出生便死了,太后绝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光以皇后的能耐,还不够。 和皇后比起来,太后显然更老谋深算! “那个装着南珠项链的盒子,叫……朵拉的盒子的,现在呢?”知道风珏染早有对付的方法,墨雪瞳松了一口气,忽尔好奇的问道,既然风珏玄想诱使自己打开盒子,既然是个惹事的主,风珏染绝不会留在身边,那么现在这个盒子呢。 “和老大送的那套南珠头面一起送到太后宫里,反正一件是送,两件也是送,这样看起来倒不显得突兀。”风珏染狭眸微抬,玉般的容颜上透着几分了然,伸手拍了拍墨雪瞳的头,“这些事,你都不必在意,既然别人故意送上来给我们当引子,那我们用起来也顺手的很。” 墨雪瞳明白他的意思,送南珠是由风珏玄挑起的,而且那天这事也算是过了明路,参加宴会的人都知道,凌蕊儿自己也说风珏玄把南珠头面送过来的,之后的如果再发生什么事,那必然是跟楚王府有关的,必竟南珠的事是楚王挑起的。 那个什么朵拉的盒子跟轩王府没有太大的关系。 她忽然坏心的期待,太后这打算是把盒子送给谁呢!不会又送回南蛮吧,那个南蛮国来的太子和公主,必然是知道这件东西的,这么送过来,当然也是不存好心的意思,这事情可真是越来越乱了,经过那么多人的手,到时候谁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谁下的手。 “真不会惹火上身?”虽然明知道他己安排好了,墨雪瞳还是挑了挑眉笑问道。 “没问题!”风珏染老神在在的抬起墨雪瞳的脸,照着她粉嫩的樱唇上吻了下来,用力把她的注意力吻回来,他这都想了她半天了,她怎么就感应不到的呢!竟然还敢出神,实在是郁闷! 风吹过,扬起纱窗,一对绝美的人正在相拥在窗下…… 第五百七十七章 借来的人用起来也是方便的 墨雪瞳想不到刑掌柜的效率竟然会这么高,第二天一早便传来了消息,而且还清楚指明画上的女子现在在楚王府,是楚王妃身边的大丫环,平时就跟在楚王妃身边,但是出府的时候,她都不会跟出去,只帮楚王妃处理府内的事务。 玉思蓉竟然进了楚王府?想不到自己的一着闲棋还竟然有这么一个用处。 墨雪瞳怔愣后立既让墨叶传信给刑掌柜,让他密切注视玉思蓉的异动,玉思蓉偷偷回到京城,也没有找自己的父母亲,反而卖身为奴进了楚王府,当然不可能只是因为她不名誉的名声不容于玉府。 上一世,玉思蓉做为胜利者的形象,在墨雪瞳迎娶进镇国侯府后,还特意过来对她冷嘲热讽,对墨兰几个陪嫁丫环更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既便是墨雪瞳还吃过她的巴掌,整个镇国侯府都在看笑话,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她也曾委屈的身司马凌云诉苦,可司马凌云一直跟她说,等自己当官大起来,一定为她出气。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了。 象玉思蓉这种自我为中心的人,现在又是连秦玉轩都没有嫁成,心里一定是对自己恨之入骨,那么她进楚王府就有了原因,特别她还去的是凌蕊儿身边,怪道之前凌蕊儿对自己的态度迂回了许多,原来身后还有人在帮她。 玉思蓉不出府就是怕人认出她来,好在她以前一直在云城生活,而后到了京城也没时间去会京城里的贵,象凌蕊儿这种高门世家的小姐当然是从没有见过她的,但她却不能保证这些小姐中一个人也没见过她,虽然玉思蓉现在的容貌和以前有些变化,但明眼人还是能看出这就是本人。 这么,看起来这次楚王府的宴会也不是那么好赴的! 有算计自己最好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王妃,要不要奴婢让墨风去盯着?”墨叶不放心刑掌柜的人,特意过来替墨风问道,他们两个都是风珏染最早给墨雪瞳的人,现在己完完全全把墨雪瞳当成自家主子,墨雪瞳对刑掌柜的人不放心,他们两个也这样觉的。 “墨风那里不用再盯着,刑掌柜既然能这么快的找到玉思蓉,一方面说明玉思蓉实在不小心,又往秦府跑了一次,另一方面也说明刑掌柜的确是真心在办事。”墨雪瞳拿起手边的绣棚,绣了一针,放下,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笑道。 “王妃的意思,是要用刑掌柜的那些人?”墨叶愕然的问道,她跟在墨雪瞳身边,当然知道墨雪瞳是要搁置那批暗卫,现在看王妃的意思,竟是要用他们,一时很不明白。 “用?不行,我没有玉牌,他们哪里能听我的,刑掌柜之所以帮我,也只是私交而己,卖我一个面子,借我一两个人手,算不得我真正用到他们。”墨雪瞳晒然一笑,抬起长长的羽睫,水眸清亮中透着娇媚。 王妃这样子看起来又乖巧又可爱,分明只是一个纯真的少女的形象,可落在墨叶眼中,不由的一机灵,这分明是一个狐狸啊。 连个玉牌也没有,竟然也能使得动暗卫,这可真是让墨叶又是敬佩,又是感叹,大家都是暗卫出身,有些条理是死也不能改的,刑掌柜在没看到令牌的情况下,还能帮墨雪瞳办事,一方面说明了王妃的能耐,另一方面也说明刑掌柜对王妃还算真心。 但是,刑掌柜的手下那批暗卫的具体情况,墨叶也拿不准,但是看起来,不管怎么闹腾,都逃不出王妃的五指山就是。 “那王妃的意思……”墨叶自叹跟不上王妃那种狡猾的节奏,还是乖乖的问话比较清楚,也省得弄混了王妃的意思,倒坏了王妃的大事。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刑掌柜帮帮忙,总是我养着他们不是。”墨雪瞳笑了笑,继续拿起手边的绣棚落了一针,风珏染这阵子也不知道哪儿想的主意,磨着她让她做一个香囊,可戴在身上,墨雪瞳的针钱也不错,只是平时身子懒懒的做,听他这么一说,当然认认真真做起来。 墨叶没太懂她的意思,好在她也算理解了一点,就是说刑掌柜的人拿了小姐的银子,就待给小姐办事,至于那玉牌什么的,重要吗?也是,王妃的银子可没那么好拿的,现在王妃只是说借,那些暗卫暗中领的是王妃的钱,不借给王妃办事也说不过去。 “那墨风现在做什么?”墨叶想明白墨雪瞳的意思后就乐了,自家主子可真是一点亏也不能吃,还真以为把刑掌柜那批人养着什么事也不做了,看起来这用得上的时候,王妃用起来还是不客气的。 “让墨风关注何家兄弟和何玉秀的事,那里面还关系着昭妃,让墨风多注意点,至于玉思蓉那边,一个无关重要的女人,刑掌柜那边借来的人用起来也是方便的。”墨雪瞳笑了笑,语音清甜中带着些淡冷。 刑掌柜她还需要看看,刑掌柜的人她当然也需要看清楚一些,之前看到刑掌柜和那个人起了争执,墨雪瞳就有了一番新的打算,那批人总算是她养着了,就这么一直白养着一批高手,却不能让他们干事,墨雪瞳还是很憋屈的。 好在玉思蓉这样的人,任何一方都不会重视,那就拿她来当试刀石吧! “何氏兄弟现在就被何玉秀养在青楼里,他们带着的那些人早就逃的逃,跑的跑,连个人影也没,王妃要是想问他们,直接去提来就是,何玉秀现在自身也难保,又怎么会去顾着他们。”墨叶不解的问。 在她看来让墨风盯着那边也是浪费。 “那边不急,何玉秀比我们更急。”墨雪瞳若有所指的道,美丽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讽刺,何玉秀做连安外室的情况暴露出来,现在的情况也好象是丧家之犬,生怕玉家和连家找她麻烦,她现在能想到的必然是讨好自己,而何氏二兄弟就是她手里的筹码。 对这个一心想爬床,最后流落进青楼的何玉秀,墨雪瞳没有半点同情,索性就看他们自己屋里斗,何玉芬己还乡,何府老家那边的事,相信何玉芬会打探出来,但这何氏两兄弟既然是何家的嫡枝,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知道。 墨叶见主子这么悠闲,知道她己打定主意,当下不再多说,就要出去传话给墨风。 “墨叶,你跟墨风说完后,去一趟李府,问一下李府的少夫人,今年有没有替外祖母做衣裳,我这里不太清楚往年外祖母的衣裳是怎么制的,喜欢哪些花色,样子,想和她一起做,行不行?” “是,奴婢这就出去。”墨叶知道她问的是洛明珠,点头退了下去。 墨雪瞳重新拿起手边的绣活,细致的坐在窗前绣了起来,一边听窗外墨玉吩咐婆子们在院子里做事,屋子里很安静,知道她在认真的做绣活,墨兰送上了茶水,也没打扰她,顾自在外面和墨玉轻轻的讨论楚王生辰时,她们要注意的地方。 墨兰一直很细致,特别是发生了皇宫那几件陷害墨雪瞳的事,楚王妃和墨雪瞳一直不对劲,这一次楚王妃和墨雪瞳都牵扯到了宫里的那两件事里,但是墨雪瞳却没事,保不定这位楚王妃会弄出什么事来。 所以正在叮嘱一向大大咧咧的墨玉注意一些小的细节。 听得两个人说了一遍又一遍,墨兰还不放心的提了几个小问题,墨玉也细细的回答,墨雪瞳坐在内室唇角不由的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这一世果然改变了上一世的命运,两个丫环现在好好的在外面细声细气的说话,心里觉得特别的安宁。 辅国公府没有出事,自己也没有被毁容,更没有嫁给司马凌云,镇国侯府的败落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原想着这一世,只想护着自己想护着的人,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就是,想不到竟然还碰到那个妖孽,自己那颗完全冰冷的心,竟然会重新跳动起来。 上一世,两个人从无交集,就好象是两条不在同一平面的线,无论如何也交集不起来,这一世,很奇异的发现,他竟然一直在身边,实在是让人觉得生命太过于奇异,可她觉得更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会重生! 那种几乎是完全不可能存在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当然这些想不通的事,她也就稍稍想想,只想想到自己现在生活的幸福快乐,她就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至于那于恶梦一般的梦境,她己经好久没做了,那些记忆中想不通的事,她也不愿意想的太多,上一世,她愿意完全忘记,只愿意和风珏染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 墨叶回来的还算快,没见到李少夫人,说是昨天回来就病着了。 墨雪瞳眉头微微皱了皱,挥手示意墨叶下去,洛明珠病了,看起来更多的是因为二舅舅和二舅母的话,墨风己把当时两个人的话传给了墨雪瞳听,她也想不到二舅舅和娘亲之间似乎还存在着一份情。 现在看起来洛明珠也因此和自己起了疑心,所以才推病不见墨叶,这倒是有些难办! 这事如果是别人和自己起了二心,哪怕那个人会起心谄害自己,墨雪瞳也不会担心,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可那个人如果是洛明珠,墨雪瞳还是真心不愿意的,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洛明珠都是对她很好的几个人之一。 不管这份是亲情还是友情,墨雪瞳放不下,想到洛明珠如果真想不通,那么就是横在自己和她之间的一道深沟,一时觉得心情也是恹恹的,放下手中的绣棚,一时觉得没了心思,索性斜靠在榻上,皱着眉头想起对策来。 这么一个真心对自己好,又很能分辩是非的表姐,她真心不愿意两个人之间起隔骇,可是有时候,有些事却根本不是以自己的喜好为转移的…… 第五百七十八章 楚王府,从前门进自后门出的诡秘事 楚王的生辰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只要能搭上关系的全来了,怎么能不来呢!若说现在风头最健的莫过于楚王,这楚王殿下离那个宝座的距离,足以让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官员们蜂拥而至,所以,原本定的桌数远远不够。 因为酒席桌数一展再展,莫雅蕊弄的头大如斗,只忙得脚不着地,虽然忙成这样,她也没忘记去给禁足的凌蕊儿问安,她没有自大到以为凌蕊儿禁了足,自己接了管家的权力,就是这府里最大的女主子。 但看楚王殿下依然宿在主院,就知道殿下也是迫于形势,才把王妃禁了起来,但等风头一过,王妃还是王妃,她当然依旧是那个侧妃,为此眉语还曾经偷偷在她面前抱怨过,当初把莫雅蕊肚子里的孩子撞没的,可不就是凌蕊儿。 莫雅蕊只是低斥让她不许糊说。 眉语虽然也算是风珏玄的妾侍,但象她这样的原就是自己主子送给夫婿的,用在不方便侍候他的时候用的,一般都是无名无份,还跟着原主子,况且莫雅蕊也不是正妃,想给眉语名份也没权利,除非风珏玄真的很中意,跟凌蕊儿提出来。 莫雅蕊的日子没指望,眉语的日子就更没指望。 所以就眉语而言,她心里是盼着莫雅蕊好起来,如果能稳稳的掌住内院大权,也算是在楚王府真正站稳脚跟,就算凌蕊儿是正妃,就算她身后有定国公府,也不能再象以往那样随意的处置莫雅蕊。 对于凌蕊儿把莫雅蕊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眉语一直愤愤不平,最主要的是王爷回来也没有训斥凌蕊儿,只送了些东西过来,算是安慰侧妃,这事起初闹的那么大,最后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在有心人的指使下暗淡了下来,整个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侧妃娘娘,您忙成这样,还要去王妃那里问什么,反正问了王妃也不会给你出什么主意,反而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她们方才凌蕊儿的正院出来,眉语一脸的愤怒,方才王妃对她们可没什么好脸色,一如既往的让侧妃站着回话,还让侧妃亲侍她吃水果,眉语看的都要气炸了肺。 “眉语,不要糊说,我是侧妃,自然是应当这样的。”莫雅蕊轻声斥责道,看了看左右,幸好身边除了眉语,其他的人都在几步开外,眉语说的声音也不高,应当没人听到。 “早知道王爷不心疼您,当初就不进这府了。”眉语也知道这话不能说,但是看到自家小姐那么委曲求全,还是愤愤然的低声道。 不心疼自己吗!莫雅蕊眼中闪过一丝酸楚,怀着对他的仰慕,她进了楚王府的门,原以为自己只要一心一意的站在他身后,他必然会看到自己,可哪曾想,他中意的是凌蕊儿,自己这个侧妃更多的就是一个摆设,连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他也没有为自己出半分头。 “眉语,再胡说这话,我也保不住你!”压下心底的痛楚,抬起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眉语,怒声道,这是楚王府,她虽然掌了中馈没几天,但是这府里把她当成真正主子的可不多,方才眉语这话要是传出去,可真就不要命了! 堂堂楚王,楚王妃,也是她一个没名没份的通房丫环可以议论的吗! 看到自家主子冷了脸,眉语也不敢再多说,委委屈屈的点点头:“奴婢知道,奴婢……奴婢只是心疼侧妃娘娘……” 说话间,鼻子酸涩,侧过头,拿帕子压了压眼角,掩去眼角的一颗泪珠。 这话没说完,但是两个人都懂,莫雅蕊没有接话,默默的往前走去,有些话她不说不代表不在乎,怎么可能不在乎,那个孩子是她第一个孩子,而且父亲也说了,这以后子嗣方多方面她可能很艰难。 整个楚王府要多少女人,有名份的,没名份的,而这以后一定还会有,到时候自己一个没有子嗣的该如何自处,眉头有一处跳了跳,咬咬唇,脸色苍白了下来,既便自己如此恭敬的对待凌蕊儿,凌蕊儿又是如何对待自己。 等凌蕊儿生下嫡长子,这府里还有自己立足之地吗!…… 有些时候自己真的是太柔弱了吗! “侧妃,方才府门前有人过来回禀,就是您的表兄来了。”一个婆子跑过来,恭敬的禀报道,这种态度还是这几天的莫雅蕊才看到的,这要是以前凌蕊儿掌内院的时候,既便是她父亲上门,都要隔很久才报到她面前。 “请他去我那里说话。”莫雅蕊点点头道,苍白的脸上微微露出了笑意,如果她估计不错的话,这位表兄今天是送那几套青瓷器莲花碗盏的,那套碗盏明天待客用可是正好,既雅致又清显。 她自小和这位表兄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原本莫侍郎还打算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谁料想,自己的女儿看上的竟然是楚王殿下,而后又有皇帝的旨意下来,这事就算是不了了之了。 但不管如何莫雅蕊和这位表兄的关系还是非常好的,听到他上门,心里不自觉的很是高兴。 “表哥,你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莫雅蕊一进门就冲着坐在那里的洪明笑道。 “舅舅让我把你上次要那几套莲花碗盏送过来,方才我己经点过,也洗干净了,一个个都挺好的,明天用来装茶水,的确不错!” 青瓷色的莲花碗盏,装茶水,青色的茶叶映着白玉一般的莲花,极是漂亮! 这次的宴会是莫雅蕊主办的,楚王府自己也有碗盏,可是她觉得配上那样的碗盏会更漂亮,一时没地方找,倒是想起娘家有几套,立刻让人送信给了自己父亲,务必让他整理出来,明天的宴会才可以运上,想不到父亲把这事吩咐了表哥。 “多谢表哥,有了这几套碗盏,就看起来更完美一些了。”莫雅蕊笑着邀请道,“明天表哥可要记得和父亲一起过来。” “我,就不来了吧!”洪明为难了一下。 “表哥是我的至亲,为什么不来?难不成还有人拿这事说不成,表哥原本就是我的至亲,我不怕别人说。”莫雅蕊眼眶一红,咬着唇,眸色黯了黯道,原本这位表兄她早就想引见给王爷的,为他谋个出身,以后也可以为自己的依靠。 可是自家王爷一个月也难得来自己来一次,有时候就算是过来,也只是一会,根本没时间为他引见,所以既算进玉楚王府那么段时间,她也没真正找到机会,而明天就是最好的时机,自己的宴会如果办的成功,趁着王爷高兴,只要稍稍说上两句话,就可以为表哥谋出身,莫雅蕊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既便会引起些风言风语,也不愿意,反正自家王爷也不是那等不明理的人,怎么可能相信那种无缘无根的话,在莫雅蕊这里,还真是把洪明当成自己的亲哥哥来看待,自小洪明就对她很好,她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侧妃就不怕王爷忌讳?”洪明有些不安的挪了挪。 “那种事无凭无证,王爷不会说什么的,以王爷的心性,表哥难道还有什么担心的。”风珏玄是个礼闲下士的名声的,莫雅蕊觉得自己表哥也是个有才华的人,虽然没有在科举上取得好名次,但之前那位秦府的大公子,听说王爷就颇为礼遇。 “那……好吧,明天,我陪舅舅一起过来。”洪明这次没有推托,点了点头,两个人又稍稍说了几句话,洪明也不便多呆,就告辞退了出去。 一个婆子引着退了出去,走到半路,忽尔有个丫环冲过来让婆子去清点仓库,方才轩王府送了礼物过来,要把仓库清理一下,婆子为难的看了看洪明,随手拉过一个站在边上看热闹的婆子,让她带洪明出府。 那个婆子显然是个不得力的,一听前面的婆子让她引人过去,点头哈腰的带着人就往外走,只是这条路走的,洪明很是奇怪,怎么越走越偏的感觉,竟不似之前他进门的路,起初还只是疑惑,后来想着可能是王府的路多,这走的是另一条路,也就没多问。 必竟这里是楚王府,可不是他一个无官无职的可以随意动问的。 “洪公子,前面就是门,您自己走过去,我这还有事,就不送您了。”婆子还算客气,转过一个弯,指着前面的一道门对洪明道。 洪明点点头,自己往前去,走的几步,忽尔感觉不对,那么偏又那么小的门,分明就是后门,怎么就把自己领到这里来了? 急转回头再去找那个婆子,竟是早己人影不在,无奈何洪明只得往后门口去,好在后门口的婆子得知他是莫侧妃的表哥,倒也是很客气,没有半点为难的把他放出了门,待得到门外,洪明还是茫然的很,怎么好好的来楚王府见一个表妹,从前门进,倒是让他从后门出。 这楚王府的规矩可真让人不敢认同! 但是出也出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摇了摇头,自绕着围墙往前面去对自己的小厮归家。 “这是什么人?”风珏磊正背着手站在后院的一处楼阁上,看着后门处放出去的男子,皱皱眉头奇怪的问道,谁家的男眷竟然是从后门走的,着实让人奇怪,他现在正在风口刀尖上,见不得有半点异常。 跟在他身边的贴身太监见问,一溜烟的跑了下去,一会就来回道:“王爷,是莫侧妃的表兄,方才和莫侧妃喝了会茶,莫侧妃让人把他送走的。” “莫雅蕊的表哥!”风珏玄沉呤了一下。 “王爷,要不要奴才去问问侧妃娘娘?”太监是个有眼力劲的,见风珏玄不悦,忙巴结的问道。 “算了,明儿再说吧!”风珏玄摇了摇手,回身坐在圈椅里,继续看案卷,这是他一向办公的地方,楼高又凉快,天热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在这里。 第五百七十九章 六公主光临宴会诊脉 第二天,便是楚王风珏玄的生日宴会,礼物昨天己经送上门,今天就不必再整理一路带过去,风珏玄是风珏染的大哥,自家亲戚原本就不用讲究虚礼,所以他们兄弟几个的礼物,都是提前一天进的门。 这样的好处是省了生日宴会那天的忙乱,以他们的身份,也不讲究送的礼物是否贵重这些虚礼,送的往往都是宫里的东西,每一件都是珍品,无须再和别人去争奇斗艳,也省得别人认为他们是以皇家的身份压他们一头,更省得有些人的礼物相对比来得寒酸。 这样的宴会,墨雪瞳其实并不想参见,凌蕊儿不待见她,她也不待见凌蕊儿,两个人可以说从认识开始,就一直不对付,实在不想再在宴会上和她见面,那位就是一个嚣张不知检点人,如果不是她背后有定国公府,墨雪瞳百分之百确定凌蕊儿早就被风珏玄打入冷宫。 心机深沉的风珏玄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刻薄,嚣张而且还动不动就给他惹事的凌蕊儿。 但偏偏这样的宴会,她还避无可避,风珏玄是风珏染的大哥,她一个做弟媳妇的,怎么可以不出席,再说皇宫里又发生那样的事,虽说后来证明凌蕊儿的话是胡扯,但有些话好说不好听,虽说皇上己令行禁止,但架不住人家心里那么想,总得去露个面,才能表示自己不心虚。 听说这次皇宫里也会有赏赐下来,生生的把宴会档次又拉高了几分,这样的宴会不是说谁想不去就能不去的。 墨雪瞳原想着是和洛明珠一起去的,无奈洛明珠那天婉转的拒绝了给老太君一起做衣裳的事,说明她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墨雪瞳也只得和风珏染两个人一起去,但这次风珏染可是己经被宗文帝敲打过了,绝不许他早早的退场。 再怎么着,风珏玄也是他大哥! 这是去参加宴会,不能穿着太素淡,墨兰等人早早的就侍候墨雪瞳挑衣着装。 一袭月白色的上衣,下面配着浅蓝色的孔雀裙,一层层的珠纱下,绣着几朵风姿妖娆的曼缔萝,这还是风珏染要求的,他的紫色长袍上面最喜欢绣的就是这种有着异美传说的红色妖艳曼缔萝。 墨雪瞳以浅蓝色的底子绣上这种艳美华丽的花朵,立时让她素净的气质里多了几分生动,衫着那双盈盈的水眸,越发的娇媚,仿佛含水一般的诱人,腰里配上浅蓝色中绣着同色花的宽腰封,整个人如同在淡雅中静开的一朵绝美的花,盈盈间透着自然的妩媚和妖娆,却还保留着她带些清冷的纯净。 只把一众丫环看呆了眼,只说王妃果然是最好看的,就这么一打扮,立时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风珏染依然是一件紫色张扬的华袍,上面的曼缔萝比墨雪瞳身上的更艳,更红,衬的他乌黑的眸子如同雪玉一般潋滟,那张薄唇一如既往的殷红,俊美无双的脸上带着丝慵懒的笑意,一路走过去,看得大姑娘,小媳妇全傻愣了眼, 这样的风华,如同嫡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不让人心动不己。 只有墨雪瞳知道,这位哪是嫡仙啊,分明就是一个妖孽,谁要是小看了他,就会被他吞的连皮骨也不留下。 楚王门前今天可谓是客如云来,在京的官员,只要能跟楚王搭得止的,无论何职全来了,楚王门外一条街,全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这等盛况,可以说是空前绝后,捧着礼物的下人,跟在主人的身后,远远的就下了马车,排队往楚王府进。 轩王府的马车过来,早就有看到,远远的迎了出来,守门的下人巴结的接迎着马车往里过来,一边大声的叫道:“让让,让一让,轩王殿下过来了。” 听他这么一叫,等候在外面的人急忙让开,马车停在府门前,墨雪瞳下车,风珏染下马,一起往里走,两个人在大门口分了手,风珏染往前厅去,墨雪瞳自带着丫环往后走,走到后面的花厅里休息。 现在宴会还没有开始,女客位全往里走,由楚王府的女眷待客,墨雪瞳想不到的是,凌蕊儿竟然依然如往日一样高据首位,莫雅蕊则在一边相陪,也是,凌蕊儿再不是,也是定国公府的女儿,堂堂的楚王妃。 如果这种场所还不让她出来,可就是坐实了皇宫的那些传言,不管是风珏玄还是定国公府都不希望传出这样的话。 看起来,凌蕊儿这几天关起来,也不过是风珏玄做的表面文章,不是说他相信凌蕊儿没有被人看了去,而是他不得不相信,他如果还想拉拢定国公府,凌蕊儿就是最好的筹码,己经断了一枚,这一枚,他是绝对不会让她断的。 墨雪瞳最想不到的是在这里看到了六公主,一向温雅的六公主在宫里是以最温和有人缘的公主得名,平时也不多参加各种宴会,以往五公主在的时候,六公主就象是五公主的一个影子,从不出头,待得五公主远嫁和亲,六公主才缓缓出头,但为人一向低调,从不与人争难。 和她的母妃文贵妃一样,深得中庸之道,对人也友善,从不以身份压人,倒是皇室中难得不刁蛮的公主。 看到墨雪瞳进来,她首先站了起来,盈盈的笑道:“见过八嫂,方才还跟大嫂,说起八嫂,想不到八嫂倒是进来了。” “六公主客气了,六公主今天可来的真早。”墨雪瞳微微一笑,也客气了一声,这位六公主还真是不多见,平时也不爱凑热闹,今天这么难得,竟然特地从宫里出来为楚王庆生,倒是实在难得,让人不得不深入想想,这位六公主来是不是皇上的示意。 如果真是皇上的示意,那是不是代表太子之位就是楚王的了! 众人的目光大多审视的落在六公主的身上。 “六公主来的倒是不早,轩王妃来的可算是迟了,也是,听说轩王妃身子一向不好,平时日上三竿也不醒,莫不是病还没有好?要不要让人来诊证一番?”凌蕊儿在一边看似调笑的道。 这话说的可是极不好听,纵然府里没有长辈,一个当家主母睡到日上三竿总是有违妇道的,况且墨雪瞳这阵子养的不错,虽然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也不是虚弱的不经事的模样。凌蕊儿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败坏自己名声的机会。 “多谢楚王妃的关怀,只是些小病,算不得什么大事,今天来的晚真是抱歉,我们王爷特意说要晚点过来,说这时候过来正好,还可以陪楚王殿下一起见见客。”墨雪瞳柔柔一笑,也不争辩,好脾气的道。 她这样子相比于凌蕊儿的态度,立时让人觉得这位楚王妃不够大度,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轩王妃请喝茶,听说轩王为您的身体还特意请了许多太医,看王妃现在的样子是稍有好转了,轩王殿下可算是放了心了。”见现场有些僵,莫雅蕊忙过来打圆场,她倒不是一定要帮着凌蕊儿,实在是今天是她主持的宴会,出了什么不好的,别一会儿全推在她身上。 “莫侧妃不必客气。”墨雪瞳微微笑着接过茶,算是抹过了这茬。 “八嫂身子可是真好了?前儿八哥还在宫里拉着太医问着问那的,不象太放心的样子,倒是让母妃也问起八嫂的身子。”六公主似乎对墨雪瞳的病感起兴趣来,侧过头来看着墨雪瞳笑问道。 前阵子墨雪瞳身子不适,风珏染没少往宫里跑,弄得宫里面谁都知道,这会被六公主问起,也是自然,当下笑着回应道:“也算不得是什么大病,就是自小身子弱了点,小时候没调理好,落下了病根,这一拖倒是拖大了,好在现在也没什么事,调理一阵子就过去了。” 这话凌蕊儿坐在一边又想接,却被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婆子拉了拉,才忍了下来,她必竟还没傻到那种程度,怎么着自己都是主人,堂堂楚王妃被人比的低了一眼,现在连六公主竟然也和墨雪瞳亲亲热热的说话,反把自己一个女人家晾在一边,怎么不让她生气。 好在她也没怎么看得上六公主,自己的表妹,才是真正的公主,一个没什么势力的六公主,也就呼延两声而己。 “小时候落下的病,拖到现在可不是什么小病,八嫂,我以前学过一些病理,要不要我帮你症治一番?”六公主极是柔和的问道,她长的比五公主要高一些,眼角眉梢虽然很象,但其他方面无一相同,秀美中透着温柔,极是引人好感。 而且又热心又诚恳,众人当然不会期望六公主真的会看病,估计也是能稍微搭出个脉息快了还是慢了,大众化的搭脉算不得会医术,会的人很多,书上有提,自己握自己的手多练几次就成了。 “六公主也会歧黄之术吗?那倒是要拜托一下了。”墨雪瞳没有推托,笑着抬手。 “也就是书上看的时候好奇学了一些,并不很精,如果一会说的不对,七嫂可要担待则个。”六公主一边伸手往墨雪瞳的脉门上摸,一边笑的温柔。 果然是众人猜想的一样,但是一个公放会这些,也是新鲜事。 六公主诊脉,一时其他夫人小姐都停下了话,好奇的转了过来,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连凌蕊儿也瞪大了眼,看着六公主,她这可是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听到,那可是真正奇闻,一个堂堂公主,竟然还会这种事,这要是搁在五公主在的时候,还不给嘲笑讥讽死。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墨雪瞳也没有说话,水眸盈盈,清澈中带着淡然,看着六公主微合起眼眸,手指熟练的搭在自己的脉门上,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墨雪瞳自己就是一个内行,一看就知道六公主不是一个花架子,这样子竟然隐隐有些大家风范! 这样子,竟是真的会搭脉! 这可真是奇了,两辈子都没听说过这样的事,而且很明显六公主今天就是为了亲自搭自己的脉而来的,她想证明什么?或者说她怀疑什么? 墨雪瞳的眼眸一下子沉幽起来,眸色不动声色的落在六公主微皱的柳眉上,手却依然一动不动的搁在六公主面前!静待她的诊治! 第五百八十章 莫侧妃的邀请 许久,六公主放下墨雪瞳的手腕,脸上堆起淡淡的歉意:“八嫂,我……查不出什么,只是觉得八嫂身子弱了点,其他没发现什么!” 这是说她自己学艺不精,堂堂公主,没人要求她医术学的如何,精与不精都无关大碍,特别象这种不精的情况下,依然还能伸手为墨雪瞳诊治,这位六公主越发让人尊重,看起来这位六公主却是一个真正的良善之人。 “六公主客气了,倒是麻烦六公主特地帮我诊治一番,一会我家王爷还得重重谢过六公主才是。”墨雪瞳仿佛浑不在意的笑着收回手腕,唇角含笑,意似真诚的道。 她这话说的好似六公主是特意来给轩王妃诊治的,有些人就在想,怪不得轩王妃一来,她就马上伸手,放着这满堂的太医不用,却独让六公主诊治,莫不是这六公主的医术还很是精湛,有人不由的想起以往燕国太子白逸昊在宫里的时候,和这位六公主也走的颇近,莫不是当时六公主的医术是比白公子学的! 这么一想就觉得的道理了,太医院的太医虽然个个都医术高明,但是很明显都比不上白公子,那位才是真正的起死还生的人物,就看当年太后得了病,群医束手,就只有白公子治得了就知道,如果六公主真的是和白公子学的医术,那么也应当是相当了得。 可这么一想就又觉得问题了,当年五公主喜欢白公子那己经不是秘密,整天追着白公子跑,连女孩子家的脸面也不要了,好在她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也没人拿这些去责问皇后,皇上,但无论如何,大家都认为五公主是失了女子的体统,而六公子却是女子的曲范。 可如果六公主的医术真的是跟白公子学的,这就有待商讨了! 白公子一进宫,五公主就追在身边,六公主这身精湛的医术是什么时候学的呢?宫里上上下下都不知道,是不是代表这医术是白公子私下里教的六公主,如果是这样,这是不是也算是一个私相授受? 众人的目光都狐疑起来,虽然几个几个还是各自说话,但耳朵都竖了起来,立求抓到最新的消息,这可是最劲暴的一个消息,五公主追白公子的时候,白公子竟然偷偷进宫教六公主,或者是六公主偷偷出宫学医术。 而这些事显然五公主是不知情的,否则以五公主的霸道,六公主绝讨不了好! 能在皇宫里瞒着五公主,瞒着皇后,这六公主和文贵妃看起来也是不容小窥的啊…… 这问题一个个往下深入探过去,就有些诡异起来,牵扯的事也越来越多。 六公主显然也感觉到了这点,脸色微微有些发僵,但随既露出温雅羞怯的笑容:“八嫂说笑了,我的医术也就是开些头疼脑热的方子,就是在太医院里多看了几件方子了,久病成良医,以前身子不太好的时候多,渐渐的自己也可能开几张方子了,反正八嫂是自己人,就算看错,八嫂也不会怪我吧!” “我谢六公主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怪六公主,六公主以后如果有遐,就到轩王府来陪我说说话。”墨雪瞳仿佛没听懂六公主的辩解,热情的邀请道。 “好,到时候一定来打扰八嫂!”六公主也不客气的应了下来,脸上还露出些欣喜的笑容,显见两个人说的很投机。 莫雅蕊的脸色子放松了下来,方才她总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心里甚至怕这两位真有什么不对劲的,要是闹起来可就麻烦了,她今天代表的是楚王府的后院,如果墨雪瞳和六公主真有什么不对劲,自家王爷一定会不高兴的。 现在看她们两个俱言笑盈盈,一脸亲热,才觉得方才自己分明是多想了些,怎么可能会有事,两个人性子都是很好的,既便真的不喜欢,也不会象王妃那位闹到明面上,徒惹人生气,还让人觉得不上台面。 果然,她这里才想完,那位楚王妃又不悦了:“莫侧妃,开宴了没?里面准备的怎么样了,可别到时候弄出些别的事来,担误了王爷的宴会,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莫雅蕊暗中叹了口气,脸上堆出笑容:“王妃,妾身都去查过了,应当不会再有事,只等前面王爷传训过来,就可以开宴会,王妃请放心就是。” “你以前也没办过这种规格的宴会,还是多看看的好,要不是我这阵子身体不好,必然亲力亲行。”凌蕊儿表情看起来倒也不错,脸上甚至难得的还带了些笑,这话里说的内容却是让人不能恭维。 什么叫病了?宫里的事虽然不许人传话,但架不住知道内情的人多啊,人人心里有数,这楚王妃哪里是真的病了,分明就是被楚王关了起来,连楚王宴会这么大的事,都没让她做主,她却还在这里给自己脸面。 “是,臣妾这就去看看。”凌蕊儿都说到这份上了,莫雅蕊如果再不去看,就显得有些狡情了,带着自己的丫环眉语往外去查验,看看是不是真的准备妥当了,她心里也实是没什么底,以前在自己家的时候,也会帮着母亲处理内务,但侍郎府和王府怎能相比。 墨雪瞳和六公主说了回话就带着墨兰,墨叶出去逛逛园子,这吃饭的时间还早,大部分夫人小姐都只是稍稍坐了一会,就带了人出去逛园子,这轩王府的园子也是京城一绝,听说是集各家所长造成的,当年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 墨雪瞳也是初次来,自然要去看看,况且看着凌蕊儿坐在那里,时不时的就冒出个一两句刺人的话,也实在让人不舒服。 洛明珠今天没来,说是还生着病,怕传了病气过来,只送了礼,墨雪瞳听了眼底一暗,心中叹了口气,没有再问其他。 只希望二表姐能尽快想通,当年的往事,本就是一团乱,她现在也理不出个,如果洛明珠能站在自己这边,两个人一起查,必然会查的更清楚一些,至于二舅舅是不是倾慕娘亲,墨雪瞳并不在意,实际上说起来二舅舅和娘亲并没有血缘关系,如果二舅舅是知道这事的,那么既便是倾慕又如何! 况且娘亲和二舅舅之间也没有其他事发生,以往娘亲在世的时候,墨雪瞳可以轻易的看到娘亲每一次见到父亲眼底都是满满的幸福,所以娘亲是喜欢父亲的,而二舅舅也一直守礼的在一边看,从未打扰过娘亲的生活。 这样的倾慕,墨雪瞳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对容忍的! 但洛明珠如果是站在曲夫人这边,的确会觉得难以忍受,自己一心一意侍奉的夫婿,心里竟然还装着另一个女人,哪怕这个女人是他的妹妹,她也不能忍受。 可是往事己远,伊人己逝,再怎样又如何! 墨雪瞳只希望洛明珠可以看的更清楚。 “轩王妃吗?我们侧妃娘娘请您过去,有事要跟您说!”一个伶俐的小丫环从假山后转了过来,这一处很是幽静,墨雪瞳在这时逛了一会,也没撞到一个人,树阴横斜,假山处流水潺潺,凉风阵阵,墨雪瞳走到这里便不想走了,索性在一边坐下。 “你们侧妃娘娘是谁?”墨叶机智的上前一步挡在墨雪瞳身前问道,今天来的还有其他府里的侧妃,可真说不准是谁。 “奴婢是莫侧妃派来的,方才莫侧妃娘娘想起一些事,想跟娘娘打听打听!”小丫环笑道。 莫雅蕊有事要找自己打听?墨雪瞳愕然,随既笑道:“莫侧妃既然有事想问我,就让她到这时来吧。” 自己一个堂堂正妃,莫雅蕊虽然添为主人,但也不过是一个侧妃,她想问自己事情,竟是让下人过来请自己过去,这无论如何都是不合堂理的。 “这……”丫环为难起来。 “快去请莫侧妃过来吧,我反正在这里不走开,有什么事等莫侧妃过来再说。”墨雪瞳挥了挥手,顾自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 “王妃娘娘,您让这位姐姐和奴婢一起过去说一下好不好,奴婢怕侧妃娘娘以为奴婢不会办事,得罪了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才没有过去的。”丫环怯生生的指了指墨兰为难的道。 墨雪瞳皱了皱眉头,不悦起来。 丫环急忙跪了下来:“请王妃原谅奴婢无礼,奴婢,奴婢也怕传来传去误了侧妃娘娘的事。”说完重重的朝墨雪瞳磕了两个头,不远处,几位夫人远远的望着这边,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墨兰,你跟着去看看吧,记得跟莫侧妃说说清楚。”墨雪瞳想了想,表情淡然的挥了挥手,含笑冲着墨兰点点头,墨兰唇角弯出一丝淡冷的笑,会意的低下头。 “谢谢王妃,奴婢谢谢王妃!”丫环一个劲的谢着,站起身来,和站地一边的墨兰两个人一起往莫侧蕊的院子走去。 墨雪瞳和墨叶两个依然在树阴下休息,等着莫雅蕊过来。 第五百八十一章 据说皇上赏刚的红珊瑚被撞坏了 假山后,一个男子近乎呆滞的看着转角处的女子,她随意的在树下走动,莲步轻移间,微风轻拂,那后摆的裙裾如细沙般的垂顺拖逸,腰带裙带随风飞舞,翩跹旖旎,三千青丝只在头上插了一只精致的玉钗,珠玉点点下,映得双瞳剪影,晶莹似水,乌黑的眼睛像璀璨的明珠一般。 睫毛又弯又翘,微微抬眸,浓密纤长的睫毛上动了动,美的如同仙子一般。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说的就是这样的女子吗! 正看的呆滞间,忽尔有人在拉他袖子,急回头才看到带他进门的小厮,正站在他身后,满头大汗的道:“洪公子,您怎么在这,叫小的好一阵子找,不是让您别走开吗!快些,侧妃娘娘在那边,让你快些过去!” 方才小厮急匆匆引他进门的时候,忽然说有要紧事先去办一下,让他一个人等在那里,洪明原本的确是等在那里的,谁料想竟然来了几位闺秀,一边聊着天一边往他藏身的地方来,这要是让人发现他在内院是极不合宜的。 他就避了开去,哪料想一避两避就避到了假山后,正想着这里倒是一个清静的地方,就是怕小厮一时找不见自己,故而躲在假山后面张望,谁料想小厮没来,却来了个绝美的少女,虽然洪明自认不是登徒子,可这么美好的女子,谁不愿意多看两眼呢! 这看着看着就探出了头去,一时倒把小厮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若不是这会小厮跑过来拉他袖子,他可就真的说不定唐突了佳人,心里这么想着,觉得一阵惭愧,自己也算是个读书明理的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当下恋恋不舍的回头又看了看,跟着小厮往后园的小路绕过去。 说是后院发生了大事,表妹这会正着急上火,让他过去帮个忙,所以才偷偷的从前院把人叫了过去,这虽然与礼不合,但之前舅舅就让他多注意帮着表妹一些,听到表妹有难,怎么会不去呢! 说起来,这事也有点大,怪不得表妹害怕心急,她也实在不小心了,竟然把宫里赏赐给楚王殿下的红珊瑚给弄断了一个角,幸好这还没人发现,自己得去看看,再到外面帮着想办法卖一件来,不管花多少钱,这事总得弥补过去才是。 洪明这么想着,也就不再多问,跟着小厮一路往隐僻的小路上,弯弯曲曲的往里过去。 这事还真的不能让人发现! “洪公子,侧妃娘娘让您先在这里等着,她去让人把珊瑚搬过来,您帮着看看。”走到一处不大的院落里,小厮手一指前面的屋子道。 这里很安静,但却不是昨天来过的表妹的院子,洪明皱了皱眉头,停住脚步:“这不是侧妃的院子?” “洪公子,您看您说哪的话,侧妃娘娘坏了皇上赏赐的物件,哪里还敢在自己院子里见您,总得避开人,找个人少一些的地方才是,省得到时候让人发现,所以侧妃娘娘才决定在这里见您的,而且这里离前院也远,您看了后,也可以快些离开,后院今天来了许多显贵的家眷,娘娘也是怕出事。” 小厮笑着解释道。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洪明也就没有多想,举步往屋内走去,既然表妹怕人看到,他还是进屋去等着为好,这里既然是内室,总得避避嫌才是。 小厮恭敬的等他进了门,侧耳听了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听得外面有人声传来,身子转了转,急往一边的厢房避去。 大门外,莫雅蕊带着一个小丫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她刚被人通知轩王妃找她有事,顾不得再处理事情,急急的往这边来,她在楚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如果能一直有轩王妃扶持,必然会让楚王多关注她一些,故而一听墨雪瞳有事,就放下手边的所有事,跟着带路的丫环就过来。 “侧妃,轩王妃就在里面。”丫环站定在院门口笑嘻嘻的指了指半开的屋门道。 莫雅蕊不疑有假,抬腿就往屋里去,没有看到站在身后那个丫环笑的诡异的脸,更没有注意到一边的厢房微开一条缝,一双眼睛正在往外瞧。 “轩王妃!”莫雅蕊叫了一声,等了等没人应声,以为没人听见,索性轻轻推开门,抬步走了进去,屋子里很安静,没看到人,香味缓缓的从里面溢出,极是香浓,抬目间,看不清里面的样子,只有一座硕大的屏风挡在眼前,上面的宫装仕女娇媚动人。 轩王妃这是在里面休息?怎么连个随身的丫环也没有,莫雅蕊不由的一阵腹诽,这要是别人闯进来,可怎么得了,堂堂轩王妃在自己府里出事,自家王爷还不得剐了自己,一会一定要提醒轩王妃一声,免得她下次再犯这样的错。 心里这么想着,拎起裙子往里移,转过屏风,愕然的看对榻上的男人,莫雅蕊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立时觉得不好,来不及多想,急转身往外走,哪料想眼前一阵阵发昏,竟是连站立都困难,身子一软,倒了下来。 两个守在门外的丫环和小厮对望了一眼,得意的点点头,小厮屏住呼吸先进来把屋子里的燃香掐灭,又开了窗散了散味道,把掐灭的香小心的包裹起来,放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向外面招招手。 丫环见他处理完全,也走了进来,两个人抬手抬脚的把莫雅蕊弄上床,又把早晕倒在那里的洪明放好,再把莫雅蕊放进他怀里,等全弄齐全了,又看了看周围,没什么破绽,才一齐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两个人也没多交谈,一个往前院去,一个往后院各自装着若无其事的干活去了。 墨兰回到假山处的时候,只看到墨雪瞳一个人坐在一边的石椅上休息,左右看了看不见墨叶的身影。 “王妃,墨叶呢?”墨兰不安的问。 “没事,我坐在这里有些喝,她帮我倒水去了。”墨雪瞳微微一笑,闲散的看了看不远处过来的几位夫人小姐。 假山处这地方够大,坐在一边也很凉快,的确是一个乘凉赏景的好去处。 见墨雪瞳在这里,几位夫人小姐客气的过来见礼,在人群中墨雪瞳竟然还看到了一个熟人,连安的夫人,自打那天连夫人急匆匆上山为墨雪瞳祈福后,这还是墨雪瞳第一次看到她,只见她穿了一件浅淡的衣裳,打扮的也朴素,眼角虽然还挂着一丝笑,但这笑容看起来勉强的多了。 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丫环再不是以往那两个妖妖娆娆的模样,很有些家里下人的感觉,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看起来有些拘谨! 连安的官职一贬再贬后,现在己是一个普通的四品官,再不是工部尚书这位的高位,连夫人之所以能参加这样的宴会,还是得益于她以往的人际关系不错,但是看到墨雪瞳似笑非笑的目光传过来,她脸上尴尬之意明显。 连安这事闹的表面上看起来是私德有亏,但实际上如何,连夫人心知肚明,怕是这辈子再不能在皇上面前得到重用了,没把他的脑袋砍掉,还是因为师出无名,皇上总不能告诉别人连安肖想他的爱妃,竟然找了些个跟他的宠妃相类似的女人在身边。 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皇帝还要不要脸! 所以只能抓住连安把何玉秀纳为外室说事,再就是何家的丫环进宫闹出来的事,虽然牵强一点,但总能扯上关系,圣心难测,谁知道这事是不是惹到了皇上,贬官那是必然的,但因为一时没有后继人手,连安现在还管着工部的事。 所以连安虽然被贬,不明白原由的人还以为连安只是一时被皇上所厌,等过段时日就会重起,因此对连夫人也还算得上客气,楚王府的宴会也带着她一起参加。 几个人坐在那里聊了一会,就见有两个丫环过来请她们入席,指了指假山后面那条蜿蜒的小路:“王妃娘娘,这里通往内院更快些,一路上全是树阴,也凉快许多。” 丫环提议道,正当午时,天气的确还有些热,虽不象夏日那般酷暑,却也是秋老虎,热的上头,谁也不愿意在大太阳下面行走,再加上之前走过来的路,风景看的差不多了,这次当然是往这条路过去。 又凉快,又可以看看风景,谁都愿意过去。 墨雪瞳点点头,对楚王府的丫环道:“我一个丫环去倒水过来,你先等在这里,看到她就让她直接过来。” “是,奴婢一人替王妃引路就是。”高个子的丫环伶俐的道,笑着站在路前面,替众人引路,另一个人则留了下来,等墨叶取了茶再一起过来。 才走出没多远,从侧边的小路上又过来几个人,当先一人竟然是六公主,陪在她身边的是凌蕊儿,显见着也从逛着往回走,走的也是这条路。 “八嫂,大哥这园子风景比你们府上如何?”两行人并成一行人,笑着点头示意,六公主和墨雪瞳走了个并肩,笑着问道。 “楚王的园子很漂亮,有一些细致处,我从没有见过,可见是匠心独具。”墨雪瞳笑着夸奖道,倒也不是她过份赞扬,楚王府的园子的确很漂亮,显见的是用了一番心的。 这话说的凌蕊儿很受用,脸上也堆起了笑意,拿帕子掩唇轻笑道:“什么时候轩王妃也让我们参观参观院子,听说轩王府的院子范围大的很,里面还有一个大湖。” 轩王湖的大湖,这很让人想起之前发生在墨雪瞳生日上的事,那事不就是发生在湖边吗!凌蕊儿这是暗讽墨雪瞳生日宴弄出那么大一个丑闻,实在是让人看了笑话。 墨雪瞳唇角一弯,勾出一抹娇媚的笑意,斜睨了凌蕊儿一眼,毫不在意淡淡的道:“楚王妃若是有空,随时欢迎。” 第五百八十二章 污陷,凌蕊儿的步步相扣 墨雪瞳这么恍然无事的一说,凌蕊儿自己也觉得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重重的吸了口气,咬咬眼,压下心底翻腾的怒气,看了看不远处树后面的院子,眸色沉暗了一下,眼底不可查觉的一抹冷笑。 这会没反应,她就不相信墨雪瞳一会也会没反应。 “轩王妃说的是,那我就不客气了,过几天一定和我们王爷过来看看你们王府的院子,要是有什么喜欢的地方,还可以改进。”她笑盈盈的说道,言语之间也极为亲切,再听不出之前刻意的对待墨雪瞳的意思,仿佛两个人之间根本没什么暗斗一般。 墨雪瞳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水眸一转,毫不介意的微笑着点头,以同样亲热的语气聊了几句,仿佛两个人刚刚没有半点言外之语,说话间,一众人等己转过面前的一道影墙,看到一座园子。 “楚王妃,这个园子的建筑风格倒是很漂亮,跟一般的园妇似乎不太一样!”有位夫人站定的院子面前,看着眼前的院落,摇着手中的宫扇笑问道。 眼前的院子乍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但是仔细一看,还是有些不同的,粉红色的外墙,白色的线条,外墙上还有些浅淡的框架风格,墙边还种着些爬行植物,覆盖了一边大半幅墙面。 红色的墙面衬着绿色的爬行植物,很有视觉特色,一下子就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住了。 “这是王爷参照一些其他国家看到的一些园子,构建起来的,和我们这边的稍有些不同,王爷说喜欢这种不一样的建筑,特地让人在这里建了一个园子,里面的风格有和我们本土的有些不一样。”凌蕊儿笑着介绍道。 招招手让一边的丫环上去推门,示意大家往里面去看。 门是半掩着的,一推就开,众人跟在凌蕊儿身后,好奇的走了进去。 “这里一般很少有人人,很是清静,王爷平时也很少过来,就是偶尔逛园子累了休闲用,这里离前院也近,离后院也不远,是个绝好的去处。” 听凌蕊儿说的这么好,夫人小姐们越发的觉得要进去看看,如果真的好,回去后也可以仿着这里建一处园子。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女子低沉的**声,虽然很轻,但却是听了个真真的,众人不由的一愕,俱看向凌蕊儿。 凌蕊儿早知道里面的是莫雅蕊和她的表哥洪明,眼里俱是得意,看了站在一边微笑着的墨雪瞳,脸上却作严厉状,冲着一边的丫环问道:“里面是谁?” “奴婢不知道……这里一般没人!”丫环生怕担责任大声急叫道,引得众人不由的全回眸。 凌蕊儿还没说话,里面又传出一阵男子粗重的喘息声,众人这回全是屏声静气,听得真真的。 “是什么人竟然敢在我们王府做出这样的事,去,打开让大家看看,是谁这么不知羞耻。”凌蕊儿大怒。 上来两个跟在她身后的婆子,一脚就把门踹开,门开处,直接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宽大到几乎是正方形的拔步床,床上的一男一女,正抱在一起亲热,听得人声,男人急回头,一眼就看到站在人前的凌蕊儿,惊叫起来,推开那个女人,急扯床上的被子往身上盖。 六公主惊的脸色一白,她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哪里能看这种事,当下被身边的嬷嬷拖着往后带了出去。 女人被推的倒在一边,乌黑的长发甩落下来,正掩去容颜,也不敢看人,尖叫着去拉被子。 这个男人凌蕊儿没见过,有着一张还算俊秀的脸,这就是莫雅蕊的那位表兄?看起来两个人说不得真的有私情,原本只想让众人看到他们两个衣衫不整的躺在一起就行了,想不到,竟然是真的弄在一起,莫雅蕊平时看上去温柔的很,想不到倒是一个荡的,这会虽然看不清样子,但十成十就是莫雅蕊。 “莫……”站在一边的墨雪瞳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惊愕的睁大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个女子裸着的背影,拿帕子一捂嘴,似乎被惊到了一般。 凌蕊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那个女子没头没脑的把头蒙在被子里。 这是墨雪瞳看到莫雅蕊的脸了! 来得正好,这下不用想办法就直接让墨雪瞳入了局,凌蕊儿心头得意。 “轩王妃,你可是看清楚了,真的是莫侧妃?怎么会这样,方才不是说你约了莫雅妃一边说话的,怎么她在这里?”凌蕊儿似乎也被吓倒了,后退了两步,正好斜过去让过,让后面更多的夫人小姐看到里面这一幕。 起先众人只说有人在这里私会,只是前面站着六公主和楚王妃,轩王妃,她们就算想看也不敢往上挤。 另一些未出阁的小姐们,也听出了里面的异常,哪里还敢再看,也跟在六公主身后蜂拥着往外退,只有成亲的夫人们上来看了个究竟,只是两个光着身子的男女全躲进了被子里,裹了个没头没脑,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看你,都看不出是谁。 “楚王妃,我哪里说这是莫侧妃了?”墨雪瞳侧过头去,也没敢看里面,脸红红的看着外面争辩道。 “怎么没说,方才我分明听到你说的是莫侧妃,莫不是轩王妃看清楚了床上人的脸,也是,方才轩王府的角度,应当是可以看清楚她的脸的。”凌蕊儿不待墨雪瞳争辩,立既回头对站在一边的婆子道,“给我查莫侧妃和谁私会?怎么进的院子?” 她这里才吩咐定,就有一个丫环怯生生的道:“莫侧妃方才被轩王妃叫走了,奴婢还看到轩王妃的丫环方才也在莫侧妃哪里。” 这说的是墨兰之前跟一个丫环去莫雅蕊那边走一趟的事。 “轩王妃,奴婢方才在院子里给这几位夫人送茶水的时候,看到您在假山那边,假山后面还有个男人,好象就是这个男的,当时这男的似乎在……似乎在……”另一个婆子看着墨雪瞳呐呐的不敢往下说。 被她这么一提醒,当时在场的几位夫人也想了起来,那时候她们也似乎发现那地方有人男的,只是隔着远看不清楚,当时那地方坐着休息的可只有轩王妃,难不成,这个男人跟轩王妃有关系! 大部分夫人俱把狐疑的目光落在墨雪瞳身上。 “当时似乎什么,说!”凌蕊儿瞪着婆子,冷声道。 婆子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战战兢兢的一个劲的哆嗦,竟是连话也说不齐全。 “来人,把这个奴才拉下去,重重的责打,打到她能说清楚为止,敢在王府行此不规之事,真是不要命了。”凌蕊儿义正辞严的怒声喝道,手指着婆子,一副气的发狠的样子,也是,谁家的宴会上发生这样的事,纵然跟主家没太多关系,也实是丢脸了,更何况,听意思,床上那个还是莫侧妃。 那可是给楚王戴绿帽子,而且还是在楚王的生日宴上,做为楚王正妃的凌蕊儿怎么能不气得脸色铁青。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奴婢说清楚,奴婢看到轩王妃在和那个男人说话,那个男人扒在假山处,探出个身子,两个人说了有好几句话。”见有人过来拖,婆子也急了,一时口齿竟然伶俐起来,伸手拉着门,大叫着求饶起来。 莫侧妃是轩王妃叫过来的,这个男人还曾经和轩王妃在园子里说过话,也就是说轩王妃认识,两个人现在又在这里行不规之事,还是楚王的生日宴,难道说是轩王妃主导了这件事,故意破坏楚王的宴会? “轩王妃,你能解释一下这件事吗?那个男人是谁,你是怎么把他带进府的,又是怎么把莫侧妃骗过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事到如今天,前戏己做足,凌蕊儿一脸怒气的转过头,怒冲冲的对墨雪瞳道。 这会众位夫人倒是都很能理解凌蕊儿的,任谁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都会按奈不住。 “楚王妃说什么,我听不懂!”墨雪瞳这时候己冷静下来,唇角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丝茫然,秀眉微颦,完全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模样,清澈的眼眸里透着明明白白的惊讶! 听得墨雪瞳推委,凌蕊儿顿时怒不打一片来,胸口急剧的起伏着,一双杏眼死死的瞪着墨雪瞳,看着她那张虽然焦虑,却依然美的勾人心魂的脸,心中又嫉又恨:“听不懂?轩王妃还要不要再给你找几个证人,亏我还当你是真心来给我们王爷贺寿,那么相信你,特意让门上说只要是你派来的人,都不必过于检查,原来是你故意把人带进来……” 这话说的恨意十足,眼睛里几乎在喷出火来! 这是把男人引进后院和莫雅蕊私通的罪名直接落实在墨雪瞳身上,而且还不容她争辩的意思,这法子很毒,毁了莫雅蕊的同时,也毁墨雪瞳。 莫雅蕊就不用说了,背着楚王与别的男人苟合,就这一条,己是浸猪笼的死罪,墨雪瞳同样也落不了好,直接伸手到大伯子的内院,虽然没有被人当场抓住,但和个男人不清不楚的说话,还把人带进内院与莫雅蕊私会,就这么一条,皇帝就不会再让她活着。 堂堂轩王妃,那也是皇室的体面,怎么能容忍这种不体面的媳妇。 “王妃,奴婢想起来了,这个人昨天也来过,和轩王府送过来的礼物一起进的王府,当时奴婢以为是王妃送礼物过来的管事,之后就没在意他去哪了。”另一个丫环忽然指着床上的男子惊叫起来。 “对,奴婢也想起来了,这个人后来是偷偷从后门离开的。”又有一个婆子站出来指证,一个一个的证据都指着墨雪瞳果然居心不良,这男人在墨雪瞳的帮助下,进王府的大门也不只一次。 几位之前还有所怀疑的夫人,在这么多证据面前,俱都沉了下脸,这事看起来竟然是真的,这位轩王妃也实在是不着调的很,居然混着男人私会这事,而且还和个男人不清不楚的,看起来也是个不守妇道的。 “轩王妃,你要怎么解释?”凌蕊儿指着墨雪瞳,一副让她解释原因的样子,脸上愤怒难奈,眼底却全是得意,她就不相信这次还整不死这个狐狸精! 第五百八十三章 失策,凌蕊儿暴怒失控 “真是不要脸,竟然和个男人偷情。” “这可是堂堂的楚王府,找死也不这样找的。” “之前还听着莫家的女儿是个温柔娴慧的,原来竟是这样的货色,前阵子不是说楚王妃撞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吗?保不准那个孩子本就不是楚王的。” “楚王妃是个良善的,这要是放在别家,早就直接杖毙了。”这是连之前凌蕊儿撞掉莫雅蕊肚子里的孩子的事,都翻出来了,而且现在人人都站在凌蕊儿这边,只听得凌蕊儿一得意,脸上的怒气差点凝不住。 一箭三雕,果然是一箭三雕,思蓉那丫头看起来不怎么样,倒是个聪明的。 经过这次的事情,王爷一定更顾念自己,连宫里的皇上也会觉得怪错自己,对自己高看一眼,踩着莫雅蕊和墨雪瞳这两个贱人的肩膀,她也露回脸! 凌蕊儿心里是这么得意的,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露出分毫,依然的脸色青白,一副气的打跌的样子,“去,把王爷请来,让他自己看看是怎么回事,也顺便请轩王殿下过来,给我们楚王府一个交待。” “是,奴婢这就去。”一个伶俐的丫环一溜烟的跑了下去。 昨天王爷在书阁里办事,听说早就看到莫雅蕊的那位表哥从后门偷偷的离开,再加上今天的佐证,莫雅蕊和墨雪瞳谁都跑不了! “楚王妃,你就这么认定这事跟我有关?”墨雪瞳微微一笑,对着气的脸色发青的凌蕊儿云淡风轻的问道。 “难不成,轩王妃还能解释出其他来不成?莫雅蕊是你叫走的,这个男人是你带来的,两个人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轩王妃难不成还能解释得了!”见墨雪瞳到现在居然还一脸镇定,凌蕊儿不怒反笑。 “你自己府里宴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弄的满府丑闻,现在又见不得我们府里的人好,闹出这样的事,轩王妃,你的手太长了点,这可是楚王府,是轩王殿下的大哥的府邸,你一个弟媳妇到底想把这里折腾成什么样子,才满意?” 凌蕊儿气也没喘的瞪着墨雪瞳道。 她这话里面的意思更是让众位夫人一阵推敲,一个弟媳妇管起大伯子院子里的事,可不就是闹那般,而且她一个弟媳妇手伸的也的确太远了些,竟然伸到堂堂楚王府的内院,故意把楚王府的内院弄成一团糟,是真心的见不得别人的好,还是这里面是其他什么原因? 夫人们面面相窥,倒是也没人敢接话,这种皇家的丑闻,还是越少知道越好,保不准什么时候被人灭了口,皇宫里才折腾出那样的事,楚王府又看到这样的私情败露,有理有证,轩王妃这次不死都难。 看着凌蕊儿装出气急败坏的样子,这样子是真的吃定自己了,墨雪瞳笑的越发温柔:“楚王妃,这是把事全推在我身上了?莫侧妃要见我,我只去说了一声,说过会就去,假山处是我休息的地方,几位夫人既然看到那个男人探了头,可看到我有什么异常?至于昨天送礼的事,我府上来的只是一个后院的婆子,怎么又多了个男人出来,怎么听楚王妃的意思全推在我身上了?难不成楚王府的后院这么松泛,谁想进就能进的?而且还可以在宴会的时候进个外男,偷窥女客也没人在意?” “这要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被人偷看了,出去乱说可怎么得了!” 墨雪瞳最后一句是看着几位岁数大一点的夫人说话,这话一说那几位夫人的脸色就变了,她们都是有女儿的,而且这次楚王府相邀,又怎么不来,如果真的被外男看到,再在外面糊说的话,可就是毁了女儿名节的事,怎么不让她们紧张。 “轩王妃,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不要去问问我们王爷身边的太监,听说昨天他们也看到了一个男人从后门处偷偷摸摸的离开。”见墨雪瞳把事情引到后院的防备上,凌蕊儿气的一个倒仰,但随既眼角落出得意,墨雪瞳这是山穷水尽,无奈把事情推到楚王府的后院不牵上面,心里越发的定了下来。 看墨雪瞳这样,也就是垂死挣扎。 她们这边起了争执,没人注意到床上裹在被子里的两个人稍稍动了动。 “楚王妃,方才你说的这些,可都是你府上的丫环婆子所见,在你府上的这些,难道不都是你们府里的下人吗!这主子发了话……,楚王妃别闹了,这闹来闹去的让大家都不好看。”墨雪瞳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劝说道。 凌蕊儿是楚王妃,是这楚王府的主子,想要几个下人指证墨雪瞳,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几位夫人这才想起方才每个有力的证据都是楚王府的人说的……难不成真的是楚王妃陷害轩王妃? 众人怀疑的看向被墨雪瞳说的一脸涨红的凌蕊儿,这位可是在皇宫里也弄出了许多事来的一个人,难不成是不忿在皇宫里被轩王轩撒上西瓜汁,这次借着是自己的主场报复轩王妃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解释得通那个丫环婆子争先恐后的揭发出此事跟轩王妃有关。 凌蕊儿想不到墨雪瞳竟然刁钻到这种程度,专往自己没提防的方向下手,她和思蓉设想了种种可能,利用一切可能把大家引向墨雪瞳就边,甚至毁掉了所有的证据,那两个丫环和小厮还不是楚王府里面的,就算墨雪瞳想要彻查全府也找不到。 失去了这几个有力的证据,墨雪瞳还如何自辩! 可是墨雪瞳竟然不是从自辩这方面着手,反而是怀疑作证的人全是楚王府,这是凌蕊儿事先没想到的,一时张了张嘴,暗叫不好,再看看诸位夫人的脸色,知道她们也必然疑心自己。 头上一急,顿时出了汗! 可现场又不容她想太多,只得胡搅蛮缠的道:“轩王妃,这满府都是我们府上的人,能看到你的当然也是我们府上的,难不成让你的两个丫环为你作证不成?看看,这一个还不在,不知道又去做什么勾当了!” 反正墨雪瞳说楚王府上的丫环婆子不可信,凌蕊儿就说墨雪瞳身边的两丫环说的不可信,大家都是下人,谁都是听了主子的话的,难不成轩王府的下人比楚王府的下人节操更高明几分不成。 今天的事,反正落在墨雪瞳身上,只要她不能自辩,这罪名就是她的了! “楚王妃错了,我的丫环是去给我倒水去了,我过来的时候特地让你们府上的一个等她,估计着现在快过来了,但是你们府上的丫环婆子,却是让我很怀疑,楚王妃你……带了几个丫环,几个婆子?”墨雪瞳的目光落在凌蕊儿的身边,若有所指的道。 “二个丫环,两个婆子。”凌蕊儿看了看身后,她是主子,又没有外出,而且还是陪在六公主边上,身边不用跟太多的人,只有两个丫环,两个婆子跟着。 墨雪瞳冲着她温柔一笑,伸出手一个个扳起白嫩的手指:“一个婆子说看到我在园子里和男人说话,一个丫环说昨天看到轩王府送礼物的时候把个男人带进来,另一个婆子说昨天看到那个男人偷偷摸摸的从后门离开,最后一个丫环说今天莫侧妃是我派人叫去的。” “楚王妃,你一共就带了这四个奴婢,怎么个个都跟排练好的似的,全看到了我干的事,难不成,这些都是你设计好的,否则这天下那有这么巧的事?”墨雪瞳瞪大水眸,灵动的从丫环婆子脸上一个个滑过去,那种带着寒意的穿透人心一般的感觉,看得几个丫环婆子全不自在的低下头。 这事实在是太巧了! 凌蕊儿今天一天只想着怎么陷害墨雪瞳了,所以带的二个丫环,两个婆子全是重要的证人,而这四个人全指证了墨雪瞳,连昨天的事也看的得那么清楚,仿佛凌蕊儿今天带着她们出来,就是为了指证墨雪瞳的一样,太过巧合,巧合的几乎天衣无缝。 这种事有可能发生吗!有几位夫人不由自主的发出惊呼! 这也巧的太过离谱了! 若是解释成楚王妃有意陷害轩王妃,似乎才解释得通! 大家都在后院拼杀过,谁还不知道这种事! “你胡说!”凌蕊儿被墨雪瞳看似天真,实在逼人的话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指着墨雪瞳恨声道。 “怎么会是胡说,楚王妃可是因为宫里面的事,恨上我了?如果是这样,真的是我的不是,我不知道后宫里面竟然还有……混进去,如果早知道那样,绝对会劝楚王妃另找一处换衣裳,这接下来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楚王妃,我这里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大量,不与我计较。” 墨雪瞳脸上带着愧疚,诚肯的看着凌蕊儿,一副真心感到内疚的样子,冲着凌蕊儿特意的福了一礼,柔殴辱的开口道,一副真心诚意要和凌蕊儿和好的样子。 她这边沉痛的娓娓道来,却也把凌蕊儿的意思说了个明白,分明是因为在宫宴上出了丑,被其他男人看了去,凌蕊儿才会把一腔怒火发在墨雪瞳身上,也就在今天故意设下这个局暗害墨雪瞳,就是为了报仇。 皇宫里的事,己经下了禁口令,所以墨雪瞳在说的时候,也特意含糊过去,但这些跟在六公主和凌蕊儿身边的夫人,无一不是显贵之家的夫人,那天当然也在场,不用别人传就看了个清清楚楚,原本还有些疑惑,到底那个人有没有看到楚王妃。 这时候算是全明白了,楚王妃果然是失了节,被个男人看了个通透,否则她今天不会这么恨毒,设下圈套,一时间所有人鄙夷的目光全落在凌蕊儿身上,象凌蕊儿这样的身份,失了节就只能一死,而她不但不死,还竟然笑嘻嘻的在人前卖弄风骚,就算她是楚王妃,也是让人看不起的。 凌蕊儿气的几乎吐血,她想不到墨雪瞳居然还装委屈,装好人,还把那盆子污水全倒在自己身上,被一个男人看光了身子,这是她心底最深幽的秘密,这几天也拼命的不去想,现在被墨雪瞳这么一掀起,再看众位夫人眼中的不屑,哪里还忍得住。 猛的抬头看着墨雪瞳,眼睛里一片血红,咬牙切齿的就往墨雪瞳身上扑过去,贱人,让她胡说破坏她的名声,她要撕了她! 第五百八十四章 暗谋破,一死一疯 “站住!”一道冷厉的喝声从众人身后传来,让几乎疯狂的失去理智的凌蕊儿立时回过了神,此时此刻听到这个声音,凌蕊儿的脸色蓦的变得苍白失血,身子一软就往边上倒去,站在她一边的婆子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她。 众人转身愕然,院门口风珏玄和风珏染昂然而来,最重要的是众人都看到了一个她们绝想不到的人,莫雅蕊? 不是说她在床上与人私会吗?众人的眼眸飞速的掠过莫雅蕊的脸,又落在拔步床上紧裹在被子里的那两个男女,不是莫雅蕊,那之前楚王妃陷害轩王妃的事,就让人看得更清楚了点。 一口咬定床上的人是莫雅蕊,又各种巧合说是轩王妃故意设下的圈套,种种件件,无一不和轩王妃有关,但是现在看来,轩王妃和这位莫侧妃恐怕都是被这位楚王妃暗算了!在楚王的宴会上弄出这样的事,丢的可是楚王的脸。 风珏染妖娆的紫色从众人面前一闪而过,立时出现在墨雪瞳身边,俊美的脸上露出恨恨的怒意,瞪了一眼软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凌蕊儿,凌利各透着些阴沉的嗜血,吓得凌蕊儿马上低下头,他转身墨雪瞳柔声道:“没事吧?” “我没事!”墨雪瞳冲着他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他放心。 “王妃,奴婢在内院假山那里找不到您,就去找了王爷,正巧王爷进来,奴婢就跟着一起过来。”站在风珏染身后的墨叶上前行礼道。 原来轩王妃身边的一个丫环不见了,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反倒是去见了轩王殿下,众人一时醒悟过来,可莫雅蕊是怎么回事呢! “莫侧妃,你……你怎么在这里?”有位夫人忍不住捂着嘴惊叫道,象见了鬼一般的看着莫雅蕊。 莫雅蕊看了看风珏玄,风珏玄沉着脸点点头,目光掠过一边墨雪瞳娇嫩的脸,落在凌蕊儿瑟瑟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无情和厌恶,原本还想保着这枚棋子的,想不到她竟然这么蠢,一而再的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争斗,现在把自己也陪了进去。 宫里面的事原本大家都采取淡化意识,那个男人也死了,可算是死无对证,可架不住凌蕊儿这么疯狂的对会墨雪瞳,她们两个律属两府,根本没必要弄成这个样子,除非是凌蕊儿记恨宫里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这从反面证实了凌蕊儿的确是被个男人看光。 堂堂楚王妃,皇族的媳妇,怎么能弄出这么失名节的事来! 一个普通的家庭出了这事,女子也只有一死全名节,更何况是皇族,风珏玄这时候看凌蕊儿就象个死人一般,以往做戏出来的恩爱,在知道凌蕊儿只有一条死路时,早就变成冷漠。 “方才我让丫环去请轩王妃过来说话,轩王妃说她在那边休息就不过来了,如果我有事就到假山那边处,为了怕我不信,轩王妃特地把她的贴身丫环派了过来,谁料想我过来的时候错了道,就一边找一边往回走,正碰上我们王爷,就一起过来了。” 莫雅蕊柔声对几位夫人解释道。 原来真的不是轩王妃把莫侧妃叫过来的! 那床上的人是谁? 风珏染半抱着墨雪瞳往外靠了靠,伸手掩住墨雪瞳的眼睛,对站在门外的侍卫点点头,过来一个侍卫冲上去,一把扯开紧裹着的被子,两个光溜溜的人影就这么从床上滚了下来,落在床前。 “是思蓉姐姐!”一个丫环忽然惊叫起来。 “真的是思蓉姐姐!”另几个也大惊失色,讶然的看着滚在地上翻了几滚的女人,头发翻滚开来,不及掩住,乌发的长发下是一张苍白中透着恨毒的脸,虽然狼狈不堪,但是跟在凌蕊儿身边的人还是清楚的能看清楚,这是跟了自家王妃从定国公府陪嫁过来的贴身丫环思蓉。 凌蕊儿这时候也看清楚了思蓉的脸,控制不住的尖声惊叫起来! 凌蕊儿怎么不惊,思蓉明明躲在后院不出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事当然是她和思蓉两个定下的,大致情况全是按思蓉所说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墨雪瞳万劫不复,死的还迎风臭三里,千算万算都算不到在榻上的竟然是思蓉。 这个丫环还是她偶尔有一次路上的时候碰到的,当时她说跟墨府有仇,她才把她带进定国公府,当时她正在备嫁,索性就让她做了一个陪嫁丫环,之后,她那几次对墨雪瞳的出手,都是在这个丫环的策划下进行的。 两个人的目地相同,关系也越来越好,可以说凌蕊儿身边最贴心的大丫环,平时在府里,就算是莫雅蕊见到她,也只能避着锋芒,这府里后院的大小事务,思蓉至少能做一半的主,怎么就会在楚王宴会的时候和个男人在这里厮混! “王爷,臣妾是冤枉的,思蓉也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故意想害我们,王爷,您要为我们做主!”凌蕊儿这时也回过神来,猛的扑过去想抱住风珏玄。 风珏玄往后稍稍退了两步,淡冷的看着凌蕊儿踉跄着几乎跌倒:“凌蕊儿,够了,这场闹剧可以结束了!且不说这府里怎么会有人陷害你,就说可以调动这些下人为你做证,就己经是明证了,本王以往一向觉得你是一个娴淑识大方的女子,可是,现在……你竟然被人引诱的变成如此恶毒,凌蕊儿,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王爷,臣妾……不是……”看着风珏玄失望冷漠的眼睛,凌蕊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这样的,明明应当是墨雪瞳被人遣责,明明应当是风珏染嫌弃墨雪瞳,莫雅蕊和墨雪瞳两个人一起身败名裂,可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之前进门的时候,墨雪瞳分明说了个“莫”字,如果她当时不说,自己还不会那么确定是莫雅蕊。 怎么会这样,她算计了那么久的计划,和思蓉两个盘算着所有的可能,到最后竟然被人反将一军,她怎么甘心,认下这罪,就算是认下自己在皇宫中被人偷看,失节的事,凌蕊儿虽然骄纵,也知道女子失节,就只有一死。 不,不是这样的,不会这样! “王爷,不是王妃做下的这事,是轩王妃,全是轩王妃,是轩王妃派人把奴婢带到这里来的,是她谄害奴婢,陷害王妃。”她这里还没开口,另一个对墨雪瞳又恨又嫉的人跳了出来,矛头直指墨雪瞳。 思蓉咬着牙,跪在地上,身子环抱在一起,头却是抬着,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墨雪瞳,她同样被这种不可能的事冲击的几乎发昏。 方才她一直在凌蕊儿的院子里休息,盘算着在适当的时间偷偷出去看看墨雪瞳的下场,她要亲眼看到墨雪瞳死无葬身之地,看着墨雪瞳身败名裂,看着她从高高的轩王妃的宝座下摔下来。 正在她思前想后,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忽尔脑袋一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待得再醒来时,竟是和个男人抱在一起亲热,还没等她完全反映过来,凌蕊儿一行人就冲了进来,她惊惧的几乎下意识的躲好…… “这个丫环倒是有些眼熟,好象是哪家的小姐?”墨雪瞳从风珏染怀里探出头,细细的看了看思蓉,眼底闪过一丝沉思,似乎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风珏玄的脸色一变,目光在玉思蓉的脸上滑过,眸色沉幽莫名。 哪家的小姐?跪在地上的人被这句话激的失了理智。 “墨雪瞳你个贱人,你不认识我了吗!哈哈哈,发现我的容颜没有毁,你不相信了是吧!贱人,你真是命大,我和楚王妃这么害你,你竟然还不死,你……”玉思蓉猛的跳了起来,张牙舞爪的迅速扑向墨雪瞳。 她不是凌蕊儿,自觉没有生路,本着临死也要拖上墨雪瞳的原则,直奔墨雪瞳的面门而来。 风珏染身子一闪,抱着墨雪瞳往后一退,正避开玉思蓉疯狂的一击,风珏玄猛的扯出侍卫挂在腰上的剑,一剑对着玉思蓉直刺当胸,眼底闪过一丝凌厉,他也想起来了,这个女人竟然是玉家的那位大小姐! 把好好的官眷变为奴婢,而且人家老爹现在还好好的在当官,既便他是皇子,也会受到斥责。 飞溅的血花猛的绽裂开来,正喷在站在一边的凌蕊儿头脸上,看着眼前思蓉瞬间扭曲的脸,凌蕊儿惊的疯狂的尖叫起来,身子重重的往后倒去,两边的丫环婆子也来不及拉不住,任她磕在门上,血顿时从凝白的头上挂落了下来。 “血……血……”她尖声叫道,却顾不得自己头上的血,眼睛皮皮的盯着倒在她脚边的玉思蓉的尸体,骇绝的大叫,心急慌忙的爬起来,无奈一脚踩在玉思蓉的血上面,身子一滑,才站起的身子竟然又重重的往下倒。 这次她倒的方向是玉思蓉的尸体,她重重的滑倒在玉思蓉的身上,把玉思蓉的尸体震的动了一下,一只手无巧不巧的舞到她的脸上,凌蕊儿惊恐一边惨叫,一边后退着在地上向后爬着,两眼直愣愣的看着玉思蓉的尸体。 屋子里一股恶臭从凌蕊儿身上传出,竟是吓得失了禁。 “王妃,王妃,您起来,奴婢扶您起来。”一个胆大的婆子过去想把凌蕊儿抱起来,玉思蓉一把拍开她的手,两眼依旧发直的紧紧盯着玉思蓉,又哭又叫的尖声大叫:“血……血……好多血!死人了!要死人了!” 先是狂叫,忽尔又喃喃自语,接着向着众人冲了过来,看着她满身血渍,又脏又臭的样子,门口的众人俱不由自主的退了开去,凌蕊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跟里一边狂叫:“血……血,好多血,死人了!快来人,这里死人了!”…… 几个婆子丫环在风珏玄的示意也下追了出去。 第五百八十五章 若生下一男半女,记在元妃名下 凌蕊儿竟然这么就疯了! 楚王的生日宴也被破坏了,不到半个时辰时间,在有心人的宣传下,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的原委,楚王妃因为在宫中被人看了身子,暗恨轩王妃,特意趁着这次机会暗算轩王妃,谁料想机会算尽,反尔陪上自己的贴身丫环,还因为死了的丫环吓疯了! 堂堂楚王正妃,失了名节不算,而且现在还疯掉了! 出了这样的事,楚王府的宴会哪里还办的下去,所有人都很有眼力劲的起身告辞,这主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接下来便是善后了,哪还有心力做其他的事,况且那位还是楚王府的女主子。 不久后宫里的皇上也知道了这件事,恨怒难消,就要赐死凌蕊儿,这次不但是皇后,连太后和苏贵妃也有致一同的为凌蕊儿求情,连风珏玄也马上进宫,跪在御书房为凌蕊儿求情,最后皇上才没有把凌蕊儿赐死,看在她疯了的份上,没有再罚她,只罚了定国公兄弟一年的俸禄。 太后,皇后两个是因为凌家女儿可以疯死,可以摔死,可以被人打死,但绝不能被皇上赐死。 那代表的是皇室的一种态度,代表的是定国公府的女儿不被皇室认同的意思,太后和皇后如何肯让皇上赐下那道旨意。 至于风珏玄和苏贵妃,代表的是一种态度,一种看重凌蕊儿的态度,对定国公府的一种暗示,也是风珏玄一贯宽厚待人的态度,至于那个被杀的丫环,谁也没在意她,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又是失了清白的,一条席子随意的扔在城外的乱葬岗上。 当然也不会有人因此责怪楚王殿下过于凶残,楚王还是那个一贯温润如玉的楚王,从容大度,既便是自己的王妃出了这样的事,而且还疯了,他也没有责难与她,反而愿意继续保留他的王妃之位,不追究她之前失了名节的事,也不愿意追究之后发生的事,并且亲自上门给轩王妃陪罪! 这么得体,大度的贤王,又有谁不称颂赞扬! 这样的事,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定国公府对不起楚王,而楚王竟然还大度的放过凌蕊儿,甚至为她保留了楚王妃的位置,免除了这几百年世家最大的丑闻和败笔,怎么不让定国公两兄弟感动的热泪盈眶。 并且备上礼物,特地上门向楚王请罪! 宫里面,皇后对苏贵妃的态度也一下子和善起来,虽然皇后依然在佛堂,但还是特地往苏贵妃那里备了一份礼物,也算是对苏贵妃的一番感谢,连太后那里也赏了苏贵妃,一时间苏贵妃的身份立时比同时贵妃的文贵妃高出一段。 整个京城因为凌蕊儿一而再闹出的丑事,慢慢的消停了下去,众人只觉得那位楚王妃己经疯了,就不必再追究她的责任,不管如何,她之前也是个受害者,只是因为受不了心头的郁结才下的手。 楚王府的书房内 定国公兄弟两个一起坐在客座上,看着明显有些筋疲力尽的楚王风珏玄,又是愧疚又是不安。 “岳父,伯父,不必多礼,请喝茶。”风珏玄的声音有些沙哑,手一挥,跟在他身边的太监送上茶水,恭敬的倒退着走了出去。 “王爷,不必再这么称呼,我,哎……我愧不敢当!”定国公府二爷凌海又羞又愧的站起,冲着风珏玄摇头,自己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他哪里还有脸面当楚王的岳父。 “岳父,不必客气,这事,谁也不想的,蕊儿平时也是个乖巧的,哪里会想到她会这么想不通,闹出这许多事来,哎,本王这心,现在……”风珏玄皱了皱眉头,眼底闪过一丝痛色,“岳父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了本王,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本王连个妻子也护不住,委实心疼!” “王爷怎么能那么说,只是烟儿,蕊儿都没有福气,一个被人害死,一个又成这样,我……殿下,我这心很疼。”被风珏玄这么一引,凌海也想起了自己屈死的大女儿,再想到方才去看过疯傻掉了的小女儿,只觉得心如刀绞,他就这么两个女儿,怎么会不心疼。 眼眶一红,老泪纵横! “王爷,都是蕊儿糊涂,感您几次大恩,一直对蕊儿不离不弃,事到如今,她能留下一命就己经不错,王爷,我们就把蕊儿带回去吧!”定国公叹了口气,说明了来意,一个疯傻的女儿,而且还闹出这么大的事,带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为了使定国公府的女儿以后都没有名节上的污染,凌蕊儿也只有死一途,想到自己这个小女儿既便是疯了,也还是没有活路,凌海心疼的再站不住,跌到一边的椅子上,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大女儿死了,这小女儿,也是活不长,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让他情何以堪。 “王爷,都是小女的错……谢过王爷为蕊儿求情之恩,我……”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己是泣不成声,他实际上很想风珏玄留下凌蕊儿,至少那样蕊儿不用死,可以给她留一条活路,可这话他说不出口,蕊儿出了这样的事,皇上没下旨赐死,己是照顾了定国公府的面子。 他怎么敢再提过门的要求,可是不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死于非命,凌海这心就跟被剜了一样,抬头看着风珏玄,眼底尽是哀求! “王爷不必为难,此事全是蕊儿不是。”相对于凌海的热泪盈眶,定国公凌镇就显得镇定多了,沉声看着风珏玄道,这意思很明显,定国公府不能留一个败坏了名节的女儿。 见自己大哥如此坚决的要女儿的性命,凌海虽然不敢说什么,眼底却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怨意,可他一直生活在凌镇的身影下,哪里敢多说什么,只一个劲的拿眼神哀求着风珏玄,现在能救蕊儿的只有楚王殿下。 “岳父,伯父,蕊儿纵有千般不是,起因也不是她的错,本王……本王真心舍不得蕊儿,就把她留在王府吧,本王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绝不会让她有事,若将来还能有一儿半女,就承继在风烟名下,也是我楚王府的嫡出子女。” 风珏玄抬起头,眼中泪光闪闪,深情的道。 这话说出来,定国公大惊,不感置信的看着风珏玄,凌海更是惊喜的几乎露出笑容。 “王爷,您可知您所说的是什么?”定国公猛的站起身,盯着风珏玄,眼神若有实质一般,没放过风珏玄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伯父放心,这是本王的肺腑之言,风烟是本王的嫡妻元配,蕊儿是本王的正妃,她们哪一个都合本王的心意,无奈天意弄人,至此地步,本王又何舍得蕊儿命丧黄泉,伯父,蕊儿如果跟你们回去,就真的是死路一条,在本王王府却还有一丝活路,本王一定尽心症治她的病,若将来好起来生下儿女,记在风烟名下,就是本王的继承者。” 风珏玄开门见山的答道,然后站起来冲着定国公兄弟重重一礼:“请岳父,伯父成全!” “好,好,好!”凌海己不知道要说什么,只一个劲的抹泪叫好,碰到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婿,怎么不让他感动的连话也说不完整,想到自己的小女儿,凌海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也会感谢楚王殿下。 他这给的何只是凌蕊儿的命,还有整个定国公府的希望! 蕊儿是被吓疯的,又不是先天性的疯病,被治愈的可能性实在太大,只是以她的身份就算是将来生下儿女,也是得不到承认的,最多一个庶子庶女的身份,但是能记下凌风烟名下就不一样了。 凌风烟是楚王的元妃,名声一向很好,最后也是被人害死的,记在她名下的儿子可是比之前凌蕊儿记在自己名下还要更硬气一起,可以说必然是楚王的继承人的身份,这要是楚王荣登大宝,那就是将来的东宫嫡子,怎么不让定国公凌镇也激动的站了起来。 这么大的恩典是他们两个想也不敢想的! 原本以为随着凌蕊儿的死,和楚王的关系必然断掉,谁料想柳岸花明又一村,竟然弄出这样的好事来,若不是凌镇定力非常,差点就笑的合不拢嘴,这可是楚王给于定国公府的莫大恩典。 “王爷……多余的话不说,王爷,从此以后有什么差遣但凭吩咐。”定国公拉着一边喜的不知道做什么的弟弟,扑通一声跪在风珏玄身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含泪沉声道。 这己不是一声简简单单的感谢,代表的是定国公兄弟的一种明确态度,真正站在风珏玄这边,而不是以前那种意味不明的态度,只要一个有着定国公府血脉的太子出生,就代表着定国公府至少能保持五六十年,甚至更多的荣华富贵。 以楚王温厚宽达而又重情的性子,等他成了皇帝,也不会干出谢卸磨杀驴的事,狡兔死,走狗烹,定国公相信楚王不是那种人! “伯父,岳父快快请起,折杀小婿了,不管如何,本王都是你们的晚辈,快快请起。”风珏玄过来一手一个把他们两个扶起,又恭敬的让他们落座。 “王爷,蕊儿之所以闹出这样的事,全是因为在宫里轩王妃泼了她一身西瓜汁,否则怎么会有这些无枉之灾,王爷,是否需要对付那边?”既然大家有心一同,定国公凌镇也不再瞒着自己的计划,开门见山的道。 楚王府的事本就是宫中那件事的后续,蕊儿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固然是自己有错,但泼了她一身西瓜汁的墨雪瞳呢,难道就全无责任! 定国公兄弟,这时候选择性的忘记,当时是凌蕊儿差点泼到墨雪瞳,如果不是墨雪瞳闪的快,西瓜汁就倒在墨雪瞳身上了,这出事失了名节的也就是墨雪瞳。 “轩王妃有八弟护着,一时动不得。”风珏玄想了想含蓄的道。 “既然轩王府我们动不得,那就只有墨府了!”凌海猛的一拍桌子站起,咬牙切齿的道,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的狞恶,他的女儿,绝不能白白的毁在人手上…… 第五百八十六章 利益不同,注定站不到一起 白天在楚王府闹了那么一出,而后又连饭也没吃各自回家,一回到家,风珏染便去了他的锦微阁,墨雪瞳知道接下来事关重要,也没有偏拉着他,只让人准备了风珏染爱吃的饭菜,送到锦微阁去。 她自己在院子里稍稍动了饭,就坐在榻上等消息,一边随意的拿了本医书,可是这次怎么也看不进,脑海里全是风珏玄无情而凌利的一剑,旁的人只看到风珏玄的愤怒,以为他只是因为内院发生了这样的事,气极所以才有此一剑。 一剑刺心,玉思蓉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风珏玄可谓是刺的很是时候,如果再让玉思蓉多说几句,保不准就有人猜出玉思蓉的身份,堂堂一个官员的千金小姐,又不是犯官流放,竟然成为王府的丫环,若是皇上知道,风珏玄也逃不了干系。 皇上要面对满朝臣工,风珏玄也得面向满朝臣工。 只这关键时候的一剑,立时把这所有的祸害全扼杀在萌芽状态,既便是玉峰出来指认,一个有些象,还是失了名节的女人,他也不会认,再说如果认的,那就把楚王真个得罪了,一向趋炎附势的玉峰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玉思蓉这也算是真的死了,而且还死的那么不清不白,墨雪瞳自然不会为她觉得可惜,上一世,玉思蓉把她害的毁容,而后又在身心两方面打击她,可以说自己那种自卑,胆怯的心性全是玉思蓉逼出来的。 而后的一切悲剧就全在墨雪敏的引导下,但如果没有玉思蓉,自己上辈子也不可能死的那么惨,对于玉思蓉,她从来不会手软。 利用玉思蓉毁她容貌的时候,顺势推舟,毁了她的容貌,这次玉思蓉还不死心,竟然逃也家庙,宁愿为奴,也要害自己,那自己也不会留后手,况且那个男子可不是普通的小厮,刑掌柜派去的人看的清楚,这个小厮和玉思蓉一直鬼鬼祟祟的有联系,这次莫雅蕊的表兄进内院就是他安排人的。 昨天的事,更是他故意拦着洪明进府,拖延时间,待得轩王府送礼物的人过来,就特地混在里面把人一起迎了进去,造成是轩王府把人带进来的假象,之后还特地让婆子把人引向后门,走半道上让人叫走婆子也是他做的,可以说这个小厮就是玉思蓉的帮凶。 既然两个人是混在一起害自己的,墨雪瞳当然不会留情,索性把他们混做堆,屋子里面残留的香型不但可以使人昏迷,还含有一些**的性质,昏迷醒过来的人,立时就会有本能的冲动,这也是玉思蓉和那个小厮滚做一团的原由。 事情很完美的解决,玉思蓉死了,凌蕊儿疯了,反手也将了风珏玄一军,墨雪瞳当然知道这一手对风珏玄只是一个擦边球,但看他如果做,才能与定国公府保持牵固的关系,定国公府己有二个女儿嫁到他府上,一死一疯,再不可能嫁一个过来,如此情况下,风珏玄会怎么做? 以风珏玄当时的果断狠戾来看,那一瞬间,他早己想好了主意,所以才下手杀死玉思蓉,至于凌蕊儿也是在他有心的引导下,一遍遍的往玉思蓉身上倒,血溅了她一身,那个角度,如果他顺势一抽的话,血应当正溅正面,反而却溅到了站在一边的凌蕊儿满身满脸,这是一个不合理的地方! 除非,风珏玄是故意的!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墨雪瞳一时想不明白,思虑再三,没想明白,倒是困意上头,手中的书扔在一边,睡着了! 其间似乎隐隐有人进来,替她盖了盖一角了被子,随后又出去。 这一觉,墨雪瞳只从下午睡到晚上起灯,上午在楚王府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每一步都颇费她心力,待得放松下来,身子就有些吃不住,故而一觉睡了好几个时辰,风珏染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己有些暗色,墨雪瞳还静静的躺在床上,脸上写满了疲惫。 风珏染心疼的上前,将她轻轻的揽在怀里,摇了摇她,一边让墨兰等人为她准备沐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在额头温度还算正常,轻轻的舒了口气,眼底露出一丝怜惜,这毒一直在她体内,故而她的身体一直不好,不行,他一定要快些找到解药,否则白逸昊说的清楚,她就会象当年的洛霞一般,最后在无力中死亡。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她陷入这样的境界,嗜血的寒意从邪魅的眼角迸出,冷洌中透着犀寒。 “怎么了?”被他这么一摇,墨雪瞳惺忪的睁开睡眼,朦胧间看清楚是风珏染,长睫闪了闪,白嫩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轻柔的问道,转首又看了看天,发现屋外己暗了下来,不由的晒笑道,“我是不是睡晚了?” “没,不过是怕你下午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我让墨兰去准备了洗澡水,今天就先洗澡再用膳,精神足一点,一会饭也多用一些。”风珏染笑着把墨雪瞳拉起来,半扶半抱的让她起身。 候在一边的墨叶忙过来扶着墨雪瞳往净房去,看着墨雪瞳微微嘟起,不悦的红唇,风珏染不由的摇头笑了笑,自己也去洗澡,下午忙了一阵时间,这时候也没什么胃口,索性先洗再休息一会,也好陪瞳儿多用些。 墨雪瞳泡个了热气腾腾的花瓣澡后,觉得精神好多了,穿着一件松垮的衣裙出来,看到风珏染早己出来,正倚在床边看案卷,神情专注中透着一股邪冷,。 他这时候穿的是一件淡白色的长袍,这种珍珠一般华丽的颜色,更衬得他股肤如同象牙一般光滑圆润,屋子里己经让人点了灯,长长的眼睫在俊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听得墨雪瞳进来的声音,抬头,那双眼眸如同宝石般璀璨,有着摄人魂魄的魅力,而他此时的神情,与这邪魅中又多了一份逸仙一般的优雅高贵,令人目眩神迷! 没有穿一直张扬到极致的紫衣,这件白袍依然给人一种极致的风流! 墨雪瞳不由的心生感叹,重生一世,这就是上天对自己最大的恩赐了!这个俊美如同妖孽般的男子,竟然是自己的,脸上不由的露出甜美的笑容,满足的轻喟一声,不管接下来如何,此时,她拥有他便是福分。 察觉到墨雪瞳眼中的盈盈笑意,风珏染脸上也不由的露出魅惑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案卷,伸伸手,招呼道:“过来,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些?” “好多了,不怎么累!”墨雪瞳点点头,走上前,自觉的斜靠在他怀里,枕着他有手臂,“下午可得了什么消息,楚王府的事怎么解决的?” 如果真的和定国公府断了关系,风珏玄必然不愿意,所以有些手段是肯定会实施的,但看风珏玄做的如何了! “父皇在宫里震怒,要赐死凌蕊儿,哪料想,不但太后,皇后出面苦求,连大哥和苏贵妃也跟着跪求,大哥更是一直跪在丹阙之下,待得父皇准了奏才离开的,听说因为跪的时间长,出宫的时候还需要两个太监扶着才行,想不到一向习武的大哥身子弱到这种程度,就这么一跪便有些熬不住。” 墨雪瞳微微皱眉,迟疑的问道:“他是做给定国公府看的?” 可这样做,定国公府就会一直支持他吗?或者在这个时候定国公府的人是感激风珏玄不但不追究,而且还帮着他们求情,但之后呢!墨雪瞳可不相信定国公会如此“知恩图报”,拿整个定国公府的命运感谢风珏玄放他们一马的恩情。 “有一些是,但不是最主要的,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听说定国公府的两兄弟特地去楚王府上,感谢大哥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看起来是相谈甚欢。”风珏染淡淡的道,眼睛懒洋洋的落在一边的案卷上,手很有自主意思的紧揽墨雪瞳的腰身,低头在她白嫩的侧脸上轻轻吻了一吻。 “相谈甚欢?”墨雪瞳水眸抬起,愕然的看着风珏染。 楚王府都出了这样的事,凌蕊儿失名又疯伤,定国公两兄弟还有什么要和风珏玄谈的,而且还是相谈甚欢,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以谈得“欢”的? “自然是的,府里出的这事虽然出乎大哥的意外,但是大哥不会没有应对之法,定国公府的那条线,大哥好不容易才搭上,绝对不会随意的断了,他救下凌蕊儿或者还有别的用意,不完全是为了对定国公表示好意。” 风珏染眼角闪过一丝沉幽的暗戾,不管风珏玄如何打算的,他最好不要把主意打到瞳儿身上,想要讨好定国公府,他不介意看风珏玄给出任何条件,但是必须的,和瞳儿没有半点关系,否则不管是楚王府,还是定国公府,他都不会放过他们。 他再不是小时候那个眼睁睁看着母妃死在眼前而没有还手之力的小皇子! 想着这里,眼中闪过一丝血红的戾气,风珏玄这边他一时查不出来,但定国公府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 “这一次,算是太后,皇后,苏贵妃站到了一起,莫不是帮了风珏玄一把?”墨雪瞳幽幽的叹了口气,侧过头埋在风珏染的怀里,不确定的道,如果真的是自己帮了风珏玄一把,她可是真会怄死的! “放心,太后,皇后,苏贵妃利益不同,注定她们永远不可能站到一边,暂时的合作不代表过后她们不会争的你死我活。”风珏染知道她心里不安,索性扔了案卷,将头埋进墨雪瞳的秀发间,双手紧紧的抱住她,嗅着她发间温香的味道,唇角一丝笑容越发的邪魅。 他倒不在意,风珏玄这一时的有利,忍,他不争这一时的机会,只是最好风珏玄知道什么人是他不该动的! 第五百八十七章 戏谑,情浓温柔 墨雪瞳点了点头,吐了一口气! 玉思蓉的事,她己经原原本本的跟风珏染说清楚了,说起来那个时候风珏染也在那里,倒是一下子就想了起来,风珏染和墨雪瞳想的一样,伤的那么重的玉思蓉竟然可以把伤医治好,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绝对不是偶尔! 这是说有个医术高明的人在帮她,那样的伤,既便是宫里的太医,也做不到把她看的如此之好,若不是墨雪瞳说起,风珏染都察觉不出,那是个曾经被毁了容的人,除了脸色稍稍苍白一些,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如果白逸昊在这里,或者还有几分可能,当然白逸昊就算在这里,也不会出手诊证玉思蓉,他是高高在上的燕国太子,又怎么会是能随便出手的,以前辅国公老太君想让他开张方子,还是洛文佑特地与他交好后,才勉为其难的过来一次,也算是给了洛文佑和辅国公府一个面子。 可如果不是白逸昊,又有谁的医术竟然也高明到这个地步,而且那人替玉思蓉诊治,再让她出来陷害自己,这里面似乎很有些联系,这种事越想越可疑,可偏偏一点线索也没,这个神秘的医者如果不是那种隐世的高人,就是另有身份。 想到这里,墨雪瞳就觉得心里有些沉重! 有种感觉,那个人非友是敌! 现在是只能感觉到有这个人,却偏偏不知道这个人在哪,怎么不叫墨雪瞳心里泛起着急,隐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致命的。 风珏染现在各种事情也己上了正规,前几天还很办了几件实事,让宗文帝大为赞赏,接下来就是接待南蛮太子,公主之事。 南蛮来的特使因为他们本身的特殊性,使得接待他们也成为一件颇具困难的大事,一方面要保护他们的安全,另一方面还得和谈成功,最主要的还有那个什么公主,以及那天看到的南蛮来的嚣张女子……墨雪瞳只要一想起这个就觉得头痛! 那些哪一个人是好相处的! 察觉到墨雪瞳的异常,风珏染拥紧了她,柔声安抚道:“瞳儿,怎么了?你平常最是冷静,今天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 墨雪瞳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将身子蜷缩风珏染的怀中,感应着他沉缓的呼吸,轻声道:“我只是觉得这事有点……不寻常,玉思蓉那么一个人,如果没人指点不可能绕那个一个圈子进楚王府,再通过凌蕊儿害我,上次那次在太后宫里的事,心思就很慎密,玉思蓉那个性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心计,况且还有她的脸,你也看到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好了,想到这里,我就有些心惊,是不是我们漏了什么?” 风珏染潋滟的眸子暗沉了一下,这事他回来就知道,伸手摸了摸墨雪瞳的头:“没关系,我己让暗卫去查,这事既然是秦府的那位大夫人玉氏有关,让人盯着她就是,那个既然隐藏的深,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动手,所以暂时不会有事,只须盯着定国公府就是,你明天回去一趟,这次发生的事总和你有些关系,定国公府或者不会动我们,你父亲那里就说不得了。” 这话提醒了墨雪瞳,清澈的水眸眨了两眨,想爬起来,腰被风珏染紧紧抱住,哪里起得来,只得抬起头表示赞同:“明天,我就回墨府一趟。” “瞳儿,对不起,是我把你拉入了这个漩涡中来。”耳边风珏染轻叹的声音如同呢喃一般,带着丝感觉得到的疼惜,“等以后我们等自主了,一定让你再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再不必担心别人会害了你去。” 这是风珏染的歉意,带着墨雪瞳听得懂的愧疚,还有他的小心翼翼,墨雪瞳知道,对于自己,风珏染从来就怕别人伤害了自己,抱住他宽厚的肩,笑着往上挪了挪身子,正对上他绝美的妖魅的俊脸,声音甜糯温柔。 “这又管你什么事?就算你不娶我,玉思蓉也和我早就结了仇,说不得,没有你,我这会早被她给害了,看看她谋划的这么精密,要不是我嫁给你,凌蕊儿拿我没什么办法,或者这会你说见不到我了,真说起来,还得说幸好嫁给了你!你别胡思乱想,嫁给你我一点也不后悔!” “真的不怪我?”风珏染的美眸一下子莹亮起来,哪还有半点方才的沉闷。 “不怪你!”墨雪瞳看了看他,唇然溢出一丝绝美清甜的笑意,伸过头来在他殷红的唇上轻轻一吻,安抚他道,风珏染什么都好,做什么事也都有后着,本时在外面装什么象什么,就是对自己,似乎总有些不安心。 “不怪我就太好了。”风珏染松了口气,眼眸潋滟出万种的莹亮,思索了一下,忽然指了指自己的殷唇,示意道:“再亲我一下,我就不那么愧疚了!” “风珏染!”墨雪瞳脸一红,方才下意识的亲了他一下,全凭本能,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这时候被他这么重点指出后,脸上立时烧红了一片,瞪着眼,娇嗔道,“你竟然敢故意装可怜,搏取同情!” 见她粉脸肉眼可见的红了上来,风珏染马上笑道告饶道:“好,是我错,是我错,那么换我来道歉,也亲你一下吧!” “风珏染!”墨雪瞳大羞,猛的坐起,顺手抓住身边的软枕,狠狠的往他身上砸。 “好,好好,全是我不好。”风珏染一边笑着抢过软枕,随手扔在一边,伸过手来把墨雪瞳牢牢的固害的怀里,看着她清澈若水的美眸,轻声哄道:“瞳儿你放心,大哥那里的算计和我们关系不大,大哥现在不管是朝堂还是在后宫上都占尽风头,过犹不尽,我们只须看着就是,多的是人等不下去,至于定国公那边,只要岳父没大的过错,他们也不能拎着不放,那个所谓的会医术的高人,只要他敢探头,我就能保证立时找到他。” 这话给墨雪瞳吃了一个定心丸,她知道风珏染不会随便说什么,既然他主意己打定,就代表很有把握,自己心里高高挂起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头顺势枕在他的胸口,静静的闭上眼不再说话。 感应着他胸脯有力的起伏,身处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仿佛一切都静止一般的给了她岁月静好的感觉,一时深深的吸了口气,决定不再多想什么。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吹起纱帘的声音,纷扬的绿色窗纱高高拂起,又飘飘荡荡的扬起,仿佛梦裳一般的落下,那种感觉让人无端心情舒适。 “王爷,王妃,晚膳准备好了。”墨兰在帘外低低的叫了一声,这时候己有些晚了,再不用晚膳,王妃的身子一会又受不住,之前王爷早就命她们去准备王妃喜欢用的晚膳,这时候听屋子里似乎静了下来,忙回禀道。 “瞳儿,睡着了?”风珏染摇了摇墨雪瞳。 “没!”墨雪瞳睁开水眸,盈盈的冲风珏染露出一个绝美的笑,乖乖的任他把自己拉起。 风珏染替她理了理有些零乱的衣裳,拉着她的手出来。 晚膳早就备下,全是墨雪瞳喜欢吃的疏菜,墨雪瞳一直喜欢吃一些时新的疏菜,风珏染又怕她没营养,特地让人用荤菜的汤底来给疏菜当浇头,饭前还给她准备一份撇出油花的鸡汤补身,鸡汤里自然也加了些补身的药材,熬的浓浓的端上来。 墨雪瞳也自知自己身子不好,让风珏染很是担心,所以坐下后就乖乖的接过风珏染递过来的鸡汤乖乖的喝了下去,今天的鸡汤很浓,里面还加了些菌菇,很鲜,墨雪瞳吃的眼角笑眯成一条线,放下自己的碗,也给风珏染盛了一碗。 风珏染接过,俊眸潋滟,晶亮动人,整张俊脸魅惑的几站勾人心魂,屋里的几个丫环全低下了头,哪里敢看那么绝美男子的万种风情,那可是专属王妃的风情,对于别人,王爷可是跟修罗也差不多的人物。 一口气把鸡汤喝完,风珏染挥挥手,丫环们全轻手轻脚退了下去,王爷最喜欢和王妃独处,要是打扰了王爷,没命都有可能,王爷可不象外面传说的那样风流不着调,关于这点墨兰几个还是很满意的。 “珏染,明天是不是要考完了?”墨雪瞳放下鸡汤,忽然水眸亮闪闪的看着风珏染问道。 “唔,怎么了?”风珏染不解的扬了扬眉,不明白墨雪瞳怎么关心起这次的大比。 “没事就是想问问,考完了后就要有三甲产生,你觉得这科最有可能有状元会是谁?”墨雪瞳拿筷子轻轻的敲了敲碗,侧头娇俏的问道。 “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看她可爱的样子,风珏染伸过手来摸了摸她的头。 “不是,就是想问问嘛!”墨雪瞳樱唇一嘟,不悦的拍开他的手,偏还要往下问,一副问不出来不罢休的样子。 “好,我说,感觉上应当是秦玉枫最有可能,他是京城有名的大才子,以前虽然没参加过大考,但是父皇却也早听说过他的名声,他的几篇文章也递到过父皇面前,父皇直说是个人才,见识独到,很有才华。” 风珏染悠然一笑,眼眸湛然生辉,“是不是担心秦玉枫还会跟在大哥后面对付你?不会!他这阵子和大哥是越走越远,听说进考场的时候,大哥还特地来送,可人家偏偏不领情,不冷不热的很,再说,他要敢再打你的主意,我打断他的腿。” 墨雪瞳凝视着他戏谑的眼眸,神情渐渐缓和了下来,眉眼舒展,眼底一片无法克制的温柔和安心,若水一般清澈透底。 她看的清楚,虽然风珏染在说笑,但玩笑之中未必就没有三分真实。 他是真的在乎自己的! 第五百八十八章 风珏染对后院的纵容 “放心,不用担心他,倒是他现在明着暗着和大哥划清界线,我还查出自打那次他和大哥设计你之后,倒是安分守己的很,而且也一直在家,再没有出去,算他识趣,如果他再跟着大哥,我早就不客气了。” 墨雪瞳知道风珏染一向霸道,有这个想法也是正常,当时他得知风珏玄对付自己,把自己扔在燕王府,气的当时就亲自去行刺风珏玄,折了风珏玄的手,他那只手实际上算是废了,平时也拎不动重的东西,也就看起来表面上没什么影响。 后来又不顾自己伤重,带着墨雪瞳去秦府门口围观,就是为了看秦玉枫的好戏,把秦玉枫一个堂堂才子弄的象个负心薄情的人一般,差点把秦玉枫的名声也毁了,若不是秦玉枫聪明,他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想到这里,墨雪瞳心越发软成一团,这个男人不但俊美如斯,而且对她一心一意,重生一世所有的心结,都在他的温柔功势里化为云烟,也是,有这么一个男人那么努力的维护自己,不顾自己尊贵的身份,亲自动手,还有比这更让女人感动的事吗!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可是皇帝最心疼,也最负以重望的皇子,却能够不顾己身,一心为自己出气!有这么一个人护着,真的,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秦玉枫纵然机敏多智,风珏染这种表面犯浑,实际腹墨的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相对于其他几位,墨雪瞳更觉得风珏染才是“装傻”的翘楚,似乎一直淡在皇权之外,看那几个斗得你死我活,他自在一边云淡风清。 待得那边斗的两败俱伤,他才突然伸出獠牙! 这心可不是普通黑啊,这手段也不可谓不狠辣,所谓风流自许,俊美无双,也就是表面上给人看的,这人一直在人前装无害,心机深了去了! 有了他,自己还真不用担心秦玉枫,况且这一世的秦玉枫也让墨雪瞳颇多疑惑! 上一世,秦玉枫没有下场应考这一说,一直隐在楚王风珏玄的身边,为风珏玄出谋划策,以期帮助风珏玄荣登上那把宝座,而他自己自然也就有个出身,用不着再经过科考这一关,在墨雪敏背后谋害自己,实际上也是他辅助风珏玄的一环,为了风珏玄也没有出仕皇家,可谓是风珏玄的死党。 这一世,似乎随着自己的重生,一切都在改变,秦玉枫竟然不与风珏玄紧紧绑在一起,隐隐有离开风珏玄,出仕皇家的意思,是什么原困迫使他做出那个决定?墨雪瞳一时想不明白,只觉得这个人也是极其难猜的。 之前是一心一意为了风珏玄,而现在又一心一意的和风珏玄撇清关系,似乎只想凭着科举出身,对自己的态度也很好,还有那种秦玉轩上门说的画,那画可是他借着秦老夫人的名头送给自己的,原以为是秦老夫人想起自己以前曾经喜欢那幅画,特意寻了出来送给自己的。 自己现在是轩王妃,秦老夫人送自己喜欢的画卷和自己拉近关系也是正常,风珏染担着皇上爱子的名份,可是谁也不敢得罪他的。 秦玉轩上门后才知道,事情竟不是这样的,倒让她心头又生狐疑,许是上一世吃了秦玉枫太多的亏,墨雪瞳总是会把秦玉枫的一行诡异的行为,掰开来多想想,那画分明是他私下里送给自己的,他想做什么,或者是他知道了什么! 在秦府看到画的时候,秦玉枫己在京城,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喜欢那幅画,以秦玉轩跳脱的性子,也不会想得起把这么一件小的不能小的事跟秦玉枫说,而且自己那时候也就多看了几眼,可不敢跟秦老夫人开口。 那秦玉枫是如何知道的?如果他是不知道的,怎么就特意把这幅画托秦老夫人的意思送到自己手上,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许想别人!?”见墨雪瞳说着话就有些走神,风珏染不满的道,顺手抬起墨雪瞳的下颔,惩罚性质的吻了吻她粉嫩的唇角,还特意咬了她一口,刺痛把墨雪瞳回过神,推了推娇嗔道:“疼!” “就是让你疼,看你还敢不敢再想着别人。”风珏染颇为吃味。 男人的感觉一向敏感,特别是风珏染一直在意的情况下,风珏染可是知道秦玉枫对墨雪瞳是有些不一样的,听说还在路上和瞳儿来了次偶遇,那态度真是好的不得了,想到这里风珏染就觉得一股子酸气。 “哪有想什么别人,就是想那人会不会害我们!”看他傲娇的抬起潋滟的水眸,指控一般的看着她,墨雪瞳忙安抚他道。 一句我们,把秦玉枫搁在外面,风珏染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不管秦玉枫是什么想法,瞳儿可都是自己的,他当然不会让他有机会肖想瞳儿。 “好,没事,不是有我们吗!”重重的加重了“我们”两个字的说话,再次顺手把墨雪瞳紧搂在怀里,一个翻身,压了上去,凝视着她盈盈如水的眼眸,轻声道:“瞳儿,我知道你担心那个秦玉枫和大哥又弄出什么妖婢子,放心,一切和我哪,我象是一个连妻子也护不住的男人吗!” 那倒是,自打成亲以后,这后院也就自己一个,那些个姬妾根本就不能到自己面前惹事,唯一的一次闹出事来,还是自己生日宴上,那也是自己事先跟他通了气,有意为之,否则那些女人怎么有机会害自己。 对于风珏染疼爱自己这点,墨雪瞳还是深信不己的。 “珏染,后院那些,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想起后院的姬妾,墨雪瞳推了推他,示意他道,水眸娇媚的看着他,这后院这几天听说越发的有动静了,墨雪瞳虽不太清楚,但是也知道有些不太对,这事风珏染还偏偏不让她问,索性她也就不管了,可南蛮之地的太子和公主马上就要进来,太院不太干净,也总不太好吧! 再怎么着这里也是御赐轩王府,秦国的皇子所在地,如果当着那几位南蛮的太子公主弄出些不好的事来,丢的不只是轩王府的脸,整个秦国也是会跟着一起没脸的。 “那里你放心,就在这两天我要处治干净,反正这阵子闹的那么热闹,想不让人发现也不行,昨天我还特意带着工部的几个人往那边过来,远远的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还特意让人追了上去,并且把守门的婆子踹了个跟头。”风珏染从墨雪瞳身上下来,半侧着身子,一手撑着额头懒洋洋的道。 “工部的几个人?”墨雪瞳眉头微皱,哑然的问。 “可不是,这几天皇宫里修的也差不多了,我就带着这几个人准备一起去酒楼吃一顿,经过家门的时候,特地让小厮进来拿钱,正巧是从后门进的,看到我发火的可不只一个,到时候这些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风珏染眼神淡淡,跟角勾起一抹笑意,却带着深深的冷意,他那个后院子当然要整理,看看昨日的情形,还真不枉自己多日纵容,瞳儿嫁过来的时候,他就想着把后院清理一番,可这事急不得,否则这恶名声可就落到了瞳儿身上。 父皇这阵子对自己没有听话的纳个侧妃进来,颇有微词,他可不能让父皇恶了瞳儿! 故尔放松门禁,又怕那些人扰到了瞳儿,在姬妾和瞳儿之间又设了一道门,那道门才是轩王府真正的后门,姬妾们就算是想上门,也是不那么容易的。 这一方面杜绝了有不良人士摸进轩王府,另一方面也免得有人借这事污陷瞳儿,也算是一举两得的事,当然那事暴发出来,就是一举三得了,风珏染早就算清楚了,工部那几个人自然也是他故意带过去的,连原来的工部尚书连安也在内,也算是让他当个见证。 在风珏染看来,这可是一举数得的事! 当然他也不会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免得那些人强把恶名落在瞳儿身上,上次杖毙了十几个,瞳儿还不在府里,尚有人泼她污水,这一次她还在府里,既便有人做证,有人还是会有办法让瞳儿在父皇面前不得脸。 所以当务之急,他还得跟瞳儿商量另一件事。 “这次把后院清理干净,便还是会留下几个人,到时候你给提提姨娘,免得别人说话。” 墨雪瞳沉默了一下,长睫闪了闪,抬起盈动的眸子柔和的问:“什么时候?” 她知道这是风珏染维护她的意思,一举拿下所有的姬妾,既便他是皇上最得宠的儿子,也免不得被责,而自己这个媳妇,到时候就得担责任,这可不是上次,自己还病着,并且不在府上,皇上既便是拿自己问,也抓不住痛脚。 风珏染的想法实际上是最好的法子,面面俱道的很,后面院子里的那些个事,她也有所耳闻,只是墨叶也说了,风珏染让她别管,也知道是他有意思除人,原本还想着这法子太烈,伤的人太多,别一时惹皇上生气,但如果同时把几个姬妾提上来,而且还是自己提的,皇上再怎么着也怪不着自己。 见墨雪瞳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风珏染以手撑起身体,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墨雪瞳微红的眼眶,悠然笑的俊美妖娆:“瞳儿,有没有感动,是不是觉得必须以身相许,那,要不,我们……” 这话说的极是暧昧,再看看他特意伏下身子,在自己高耸的胸部蹭了蹭,还惫赖的抬头看自己,墨雪瞳的脸一红,粉色延伸上了如玉般的脸上,羞的用力去推他的脸,娇嗔不己:“谁以身相许了,让开。” 这话说的极没有气势,连墨雪瞳自己也觉得更象是撒娇,一时觉得哪还有脸见人,用力去推他,看着她红艳滴水的粉颊,风珏染喉咙处觉处异常的干渴,稍稍滚了滚,全身发热,顺着她的手势往边上摊手摊脚一躺,异常痛苦的喃喃自语:“看得见,吃不着,这日子可怎么熬!” 一句话,把墨雪瞳说的脸更红,扯过被子盖了个没头没脸,这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忍不住咬着牙又蹬了他一脚。 第五百八十九章 大清洗,姬妾升位 轩王府的事情闹出来,后院的姬妾只留下二三个,其他的全部发卖的发卖,杖毙的杖毙。 这事进行的悄无声息,但是知道这事的人没敢向外多吱一声,关乎皇家的体面,后院的姬妾竟然和男人私通,而且还不只一个,这让一向最讲究皇室体面的皇上怎么忍得下去,想到自己最疼的小儿子,竟然承受这样的污辱,若不是碰巧遇上,还一直包着哪! 宗文帝立时就下令,把后院参与此事的姬妾带丫环婆子全部杖毙,其余无关人等发卖。 只留下二三个应人耳目,这二,三个还是墨雪瞳亲自去求的,让自己身体不好,才使后院疏于管理,愿意挑几个好的,提为姨娘,以后一定紧束后院,再不会有这等事出来。 这一番又是求情既承担了责任,又没有嫉妒之意,而且还主动要求升几个姬妾位份,很是顾全大局,让宗文帝怒冲冲迁怒的心也顺了许多,才想起这个儿媳岁数不大,哪懂得这些弯弯道道,身体又不好,老八这后院的姬妾也太多了些。 也罢,就趁着这次机会全清理了吧! 原本宗文帝想着把人全清理后,这次他就不顾老八反对,再赐两个名门闺秀给老八,也当个正正经经的侧妃,老八是特品的亲王,按规矩也有二侧妃,四庶妃的名制,这些都是能上皇室度碟的,至于其他夫人,姨娘,那种就随意了,反正不用上皇室度碟,没人在意这个。 但是现地墨雪瞳己主动提出,而且想着一下子把人全处理了,却也不太好,难堵悠悠之口,这事的原因还不能说,否则老八可得被人说一辈子,留下几个挡挡颜面也却是最好的主意,看起来老八媳妇不但大度,而且还聪慧。 还有一点让宗文帝最满意的是,还是有有福的,宗文帝没忘记墨雪瞳之所以进门这么早,还不是因为自己儿子那时候伤的很重,群医束手,没奈何才想到了冲喜这茬,想不到这一冲就冲好了,这福缘广厚不说,还和老八有缘,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又主动跪进帮着把这事遮掩过去。 宗文帝气消下来,怎么看怎么觉得老八媳妇是个好的! 这事最后是以有人谋害轩王,通过姬妾与人合谋为题,把那此涉及的人等全投入大牢,暗无声息的消失,其余的则以整顿为主,把后院的其他姬妾发卖了,墨雪瞳又挑了二个为姨娘,正巧和秦姨娘凑成三个,也算是王府真正明面上的妾室。 虽然没有度碟上那种高品位的妾侍,好在其他几个王府,也就只有楚王府有侧妃,这还是正妃疯傻了的情况,所以轩王府没有侧妃,庶妃,也不挑眼,至少也算是有了几个还算入眼的妾。 新挑的两个一个是云姬升位成云姨娘,还有一位温姬升位成了温姨娘。 这两位之所以被挑中,也是因为家里有父兄是为官的,云姬的的父亲是六品京官,她是家中的一个庶女,原就是父亲把女儿送进皇宫,而后太后赐给轩王府,交好风珏染的,至于温姨娘倒是一位嫡女,可她大哥也只是一个邻近京城的一个小县城的七品县官,因此才会没名没份的被送进轩王府。 现在府里一下子确认了三位姨娘,墨雪瞳着人把后院也清理了一遍,重新分划院子,后门之前的那道二门也去了,三位姨娘住进一个院子,各派了些丫环婆子过去伺候,各叮嘱她们要守好后院的规矩,否则出了事谁也保不住他们。 后院又死了那么多人,其余的姬妾也全发卖了,就只剩下她们三个,兔死狐悲,想着以往大家虽然没少下黑手,但这一下子全没了,也挺让人伤感的,再想想自家王爷的无情,三个人一时也没了心思争斗,全乖乖的呆在院子里。 墨雪瞳只见了她们一次,也就没让她们天天过来请安,只说有事的时候会让她们过来,她不奈烦见那些人,虽然知道风珏染没去她们那里,但想着她们的身份,这心头就觉得挺搁应人的。 轩王府这里把事风风火火的把后院来了个大清理,京城的人只稍稍说了几句闲话,就不再关注了,因为那些参加科考的那批学子己经全部考完,那日贡院门前,车水马龙,蜂拥不动,全是各家来接人的马车和下人。 考了这么几天出来,吃喝全在里面,能真正撑不来不至于累趴下的人可真不多,这些学子大多数都是文弱书生,平日里就只是读个书,写个画的,哪里经过这个,一个个困顿不堪。 “大哥,在这,在这!”秦玉轩瞪着大眼睛盯着一个个从贡院里出来的人,待得看到一脸疲惫的秦玉枫,跳起脚在大叫。 秦玉枫看到了他,微微一笑,从队伍中出来,转向秦玉轩。 “大哥,考得怎么样?”秦玉轩早就等不及,挤过来替他提过手中的食篮,急不可奈的问道。 “还行吧!”秦玉枫揉了揉额头,扶着秦玉轩的手上了马车,秦玉轩随后也跳了进来,放下手里的食篮,“父亲说你一定困的很,让你先不用管,只管打磕睡,等到了地头,我再叫你。” “唔!”秦玉枫点点头,合上眼,他是真的很困,虽说平日也注意锻炼身体,可也驾不住这几日在里面吃不好,睡不好的,侧过头,揉了揉额头,也不多客气,靠在一边的榻上,打起瞌睡来。 秦玉轩让马车夫起行,马车缓缓的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往秦府门前过来。 没多久便到了秦府的前面,秦玉轩把秦玉枫叫醒,让人提了食篮,跟着稍稍恢复了些精神的秦玉枫一起往里走,他们先到秦老夫人的院子,不但玉夫人在,连秦政也在,见过礼后,秦政就问了一些学识上的事,秦玉枫一一道来,说得秦政一个劲的点头,欣慰的看着儿子。 对于这个大儿子,他一直是很满意的,就是之前他怎么也不愿意入场大比一次,很让他头疼,现在终于愿意试一试,他就没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自己儿子的才学他还是很自信的,虽不说能上一甲,但上榜应当没什么问题。 这一边,秦玉枫父子说的热烈,玉氏却有些心不在焉,站在秦老夫人背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锤着肩,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沉稳的大儿子和一向跳脱的二儿子,又恹恹的低下头,看似专心的锤背,实则早己神游天外。 屋内的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倒是秦玉枫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眼角闪过一丝思索,秦政也没有和他多说话,知道他这时候己是困极,叫了人来替他上了饭,又让他回去休息睡觉。 必竟这样的大考,最是伤人神! 秦玉枫能站着出来,己说明他体质不错,平时锻炼了也还行。 秦玉枫也没客气,用了点饭,就去了自己院子休息,倒是秦玉轩留下来,又被秦政训斥了一顿,让他多跟自己的哥哥学习,当然秦玉轩也一再表示他可以学武,这当然又招来秦政的一顿怒骂,秦家注重的是诗家礼义,对于武举出身的人一向看不上。 但是看到小儿子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挨训,又觉得至少这小子也是求上进,原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再学也是枉然,一时再骂就有些骂不下去,索性也让他回院子思过去,秦政又和母亲说了几句话,也有事离开,这院子里就剩下婆媳两个。 “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枫儿回来,也没个精神气的?”秦老夫人示意玉氏停下,转过头不满的问道,玉氏有气无力的锤着,她是最有感的。 “可能是昨晚上想着枫儿出来,一高兴睡晚了,这时候身体有些不适。”玉氏忙收拾起满腹的心事,转过来小心的陪着笑脸道,这老太太可是一个精明人,而且最重府门声誉,她的事哪敢跟她说。 “那就多休息休息,少去想没的事,一会下去,让人好好熬些汤给枫儿喝,枫儿才是你的儿子,别人家的事少参合,你首先是我们秦家的媳妇,其次才是玉家的女儿。”秦老夫人脸色一冷,紧盯着玉氏道。 这话方的玉氏心头寒冷,忙低下头应道:“是,母亲,我之前就己经让人熬了补身的汤,一会再多些火候,把汤熬香浓了,等枫儿睡醒了,就给他送过。” 老夫人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不然怎么会这样敲打她!平时秦老夫人对她也还算客气,这次毫不留情的意思是掌握了什么,玉氏的脸色有些苍白,咬咬唇,脸上带着强挤出来的笑,不敢让老夫人看出她的恐慌。 “那样最好,枫儿也这么大了,等这次揭榜出来,你就着心为他挑选合适的媳妇,你们玉家那边的几个心思都不正,配不上枫儿,就别费力了。”秦老夫人沉沉的看着她,半响才挥了挥手。 这阵子玉家的人都陆陆续续进京来,里面的确有几个适嫁的小姐,玉峰的夫人陈氏己数次向玉氏暗示过,两家可以结成亲家,更好的相互扶持,玉氏不是没动心过,如果媳妇是自己的侄女,必然更合心一些,可是现在看老夫人的态度,知道是没的商量,哪里还敢提出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应是。 第五百九十章 惊惧,玉氏的主张 玉氏在秦老夫人屋子里也没呆多久,就出来去厨房看熬的汤如何,被秦老夫人这么一敲打,她也不敢再多生是非,从厨房出来后,站在路口想了想,也没去看看秦玉枫,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一名婆子,正惶惶不安的站在园子里兜圈子,看到玉氏过来,脸上一喜,就迎了上来:“大姑奶奶……” 没等她说完,玉氏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举步往里走,跟在她身边的丫环眼力劲十足的对婆子示意,让她跟着上去。 屋内,玉氏坐定,丫环泡上茶水,她喝了一口,摸了摸有些钝钝的头,她的是真有些头疼,昨天晚上也的确没睡好觉,之所以没睡好,还真不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是因为她昨天突然得到的信,自己的侄女玉思蓉竟然死在楚王府,而且还被扔在乱葬岗。 在云城的时候,玉思蓉因为肖想秦玉轩,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是在秦府过的,玉氏自己没有女儿,真心把个玉思蓉当成女儿来养,这么多年,怎么会没有感情,之前就是因为想让玉思蓉成为秦家的媳妇,才联手陈氏和玉思蓉暗害墨雪瞳。 那料想墨雪瞳没害上,反倒让玉思蓉毁了容,失了名节,而后玉思蓉不得不被逼到庙里,这仇就算是结下了,对玉氏来说,她一想到这个,就恨不得毁了墨雪瞳替玉思蓉出气,只是出了这档子事,墨雪瞳很少到秦府来,既便是来,也被秦老夫人留在院子里,她既便是有心,也没机会害她。 但之后发生的事,也让玉氏担惊受怕起来,对墨雪瞳更是不敢动手。 一向聪慧的侄女墨雪敏身败名裂不止还被逐出墨府,那位灵巧百出的妹子方姨娘更是连累玉府上下都得了个玉氏女心思恶毒的名声,最想不到的是,没有亲生母亲的操持,墨雪瞳竟然还能嫁入皇家,成为风头正健的轩王的正妻。 那日,秦老夫人寿宴,玉氏不得不和墨雪瞳见礼,至此才感觉到自己和墨雪瞳的高度,眼前的女子再不是云城那个受自己摆布,受下人欺凌的少女,她现在己经是高高在上的轩王妃,是皇家的媳妇,自己想要为侄女,为妹子出气,那都是白想的。 这己经不是成实力的比拼,玉氏这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谁料想就在二个月前,玉思蓉竟然偷偷的派眼前的婆子来见她,她当时还不敢相信,匆匆往后门去,看到玉思蓉己恢复的脸,激动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玉思蓉不同于墨雪敏,自小在她身边长大,看到她如此好好的,怎么不令她高兴。 可谁料想玉思蓉咬着牙说要找墨雪瞳报仇,玉氏大吃一惊,忙劝她,并且拿出墨雪瞳现在的身份,让她明白现在和墨雪瞳对碰,只有死路一条,鸡蛋怎么撞得过石头,可是玉思蓉半点没听她的劝,依然一意孤行,只说让玉氏多收集墨雪瞳的消息,她过几天来拿,并且让玉氏替她保密,她回来的事连玉峰夫妻也不能说。 而后玉思蓉便几天来一次,问她住在哪里也不说,有一次还是把这个婆子骗着留下来,才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女,竟然卖身给了定国公府,并且陪嫁进楚王府,堂堂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卖身为奴,玉氏听说后气的闷闷的,差点就忍不住冲到楚王府去。 之后便怒冲冲的发狠说不再管玉思蓉的事,无奈玉思蓉还是过一段时日就过来,有时候问玉氏要一些墨雪瞳的信息,有时候问玉氏要一些钱,玉氏看到她如此执迷不悟,也没有办法,只得暗中给了她一些钱,至少让她在楚王府不受欺侮。 可就在昨天晚上,这个婆子慌里慌张的跑来,说玉思蓉出事了,因为轩王妃被楚王杀死,死后就被扔在乱葬冈,连个收尸的人都没,听得玉思蓉死了,玉氏蓦的蒙了,差点就晕过去,当夜更是夜不能寐。 这会想的全是玉思蓉的好,玉思蓉的可爱,从小的时候一点点的小娃娃开始,到后来长成一个娟秀的少女,点点滴滴都在玉氏的心头,怎么不叫玉氏心疼不己,之前因为墨雪瞳毁容失名节,这会又是因为墨雪瞳失了性命,玉氏把墨雪瞳恨的几乎吃了她的心都有。 脑海里一直在转一个念头,不行,她不能让思蓉白白的死掉,她一定要为思蓉报仇! 当晚她把婆子遣出去,给了她些银两,让她替玉思蓉好好收尸,卖一份好的棺材给埋了。 “办的怎么样?”这时候坐定,脸色阴冷下来问道。 “夫人,奴婢去的晚,小姐的尸体己经……己经被野狗啃的……散落了。”婆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了起来。 玉氏身子一摇,几乎摔倒,咬咬牙恨声道:“闭嘴,你想闹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是,夫人,奴婢……”婆子跪倒在地,一边抹眼泪,“奴婢就把那些残骸收拢了起来,让人抬去找了处地方埋了起来。” 玉氏点点头,手指紧紧握成拳头:“有人看到你了没?” “没有,奴婢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己经晚了,再到府上报信,然后出去找人,都快半夜了,那地方早就没有什么人。”一想起昨晚上乱葬岗上的恐怖,婆子脸色苍白战战兢兢,牙齿打战的道。 “既然埋了你家小姐,就这样吧!”玉氏疲惫的托着头道,耳边是秦老夫人敲打她的话,她首先得是秦府的媳妇,然后才是玉府的女儿,她不只有一个侄女,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总不能为侄女,惹祸上秦家不成。 “夫人,您怎么?”婆子猛的抬起涕泪纵横的头,“夫人不是说要为小姐报仇的吗,您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那是昨天晚上玉氏怒火攻心时说的话。 “算数?我要如何算数,是我们秦府对付得了轩王府,还是我们秦府比轩王更得皇上的心,秦府再有才,那也是臣子,一个臣子又怎么敢对付王爷和王爷的正妻,这是想让我们秦府招罪!” 玉氏恨恨的一拍桌子,指着婆子怒斥道,一肚子邪火全发在婆子的身上,只觉得要不是她来告诉自己,自己也不会被她弄的惶惶难安,这事要是冒出灭,可是大事,秦政为官一向清正,知道这事跟自己有关,还不得休了自己。 玉氏是真怕这事闹大,但是看婆子的意思,就是要特意闹的越磊越好。 “夫人,小姐一直养在您的膝下,把您当成自己的娘亲看待,这次回来,没有回过玉府一次,却不止一次的来看夫人,难道夫人真的没有半点慈母之心,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小姐被人枉死,说什么与小厮苟合,夫人,我们小姐难道是那种不知羞耻的人吗!” 婆子一看直顶不行,立既掩面大哭起来,并且一个劲的磕头陪罪! 看婆子说的凄惨,想起曾经那个可爱的女孩子,玉氏脸上也不由的露出悲意,眼角挂上泪来,怔怔的拿帕子拭掉眼角的泪水,咬咬牙问道:“你可有证据?” “奴婢没有,但是奴婢听说楚王对墨雪瞳有不一样的感情,如果从这个方面下手,同样会使她身败明裂。”婆子抬起哭的红肿的眼睛,怨毒的道。 墨雪瞳和楚王风珏玄有私? 玉氏愕了愕,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心中一阵阵寒意,这可算是皇家私密的事,谁也不能当做没发生一般提出来,可问题是谁敢提?谁也承提不起这个责任。 “有……有证据吗?”这种事可不能瞎说,玉氏哆哆嗦嗦的道,脸色苍白一片,紧盯着婆子一个字一个字压低了声音问道,早有心腹的丫环出外去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进来。 “有,小姐当时告诉我,在她睡着的地方,有一块地板下面收收藏着楚王和轩王妃私通的证据,那里奴婢可以偷偷的进去,奴婢一会就回府去,等拿到手就给夫人送过来,到时候请夫人把东西呈上去,为小姐申冤。” 婆子抹了把眼泪,急急忙忙的道。 还真有证据,玉氏一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眼睛里露出一丝恐惧,听见自己艰难的咬着牙道:“好的,你先回到楚王府去,等找到后,再找适当的时机给我,切不可轻举枉动,免得别人生疑,没有害了你自己的性命。” 不只是婆子的,还有自己的,这对上的可是楚王府和轩王府,两大皇子的府邸,玉氏这时候心乱如麻,额头上不由自主的冒出细密的冷汗,这要是弄不好,整个秦府就要陪葬,她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敢撞上去。 现在先要稳住这个婆子,接下来就是看事态的发展,玉氏虽然是个内宅妇人,却也知道这时候楚王和轩王都是如日中天的皇子,自己这个脆弱的鸡蛋哪里敢真的撞上去,等拿到了轧蓉留下的证据,也得清楚看清楚,想清楚,认定事情绝对,而且对秦府没有害处,才能宣扬出去。 不管如何,她自己不能慌了手脚,一定要谋定而后动,玉氏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自己还有儿子,自己是秦家的媳妇,把婆子打发走后,又独自在屋内坐了许久才重新冷静下来,没有万无一失的证据,她绝不会发难! 她是恨墨雪瞳,是不甘心玉思蓉就这么被她害了,可是不会赌上整个秦家,不管接下来发生的事怎么样,秦府必须得置身事外。 第五百九十一章 南蛮太子进京 八匹骏马拉着的加长型的车辇,上面硕大的伞盖,下面飘扬的妙曼掩住了里面的人,只隐隐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半斜靠在里面,两边分别是持着各种用具的宫女,太监,侍卫们精悍而警惕的守在车辇旁边。 巨大的车辇后,是一辆宽大的马车,马车装饰华美,美伦美涣,一看就知道非同凡响,边上车帘高挑,可以看到里面二位美女正饶有兴趣的趴在窗口,大大方方的看外面的风景,一边的侍卫见怪不怪,头也没抬。 忽尔前面来了一队人马,当头碰上,车马都停了下来,坐在后面马车上的女子特地转过头来,想看清楚前面发生的事,被坐在一边的嬷嬷唤住,只得重新坐好,摆出一副端庄的样子。 “太子殿下,此地离秦京还有十里,有秦国的京兆尹过来迎接殿下和公主。”一侍卫利落的跳下马,跑到前面去问过后,急急的跑了过来。 “京兆尹!”车辇内的男子的声音带些温和,放下手中的书卷,思索了一下,淡淡的道,“请京兆尹墨大人过来。” “是!”侍卫一溜小跑的往里面,不一会便引着墨化文往车辇这边过来。 “参见太子殿下,闻说太子殿下己来,吾皇命我等在些处,恭候殿下。”墨化文恭敬的拱手为礼道,为了体现对南蛮太子和公主的注重,墨化文被令接出五十里,城门处自有轩王等着迎客。 “墨大人不必客气,邪月来的晚了,倒是让墨大人受累!”车架内南蛮太子邪月客气的道,又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让人挂起辇前面的纱缦。 缦纱下,一张苍白中透着俊秀的脸露了出来,若不是实在苍白,应当是一个俊美的年轻人,墨化文细细的看了一眼,才重新低下头,早听说南蛮的太子身子不好,现在看起来果然是的,这气色就和正常人稍有不同,显得虚弱了一些,好在其他方面看起来也不错。 因为是住进轩王府,轩王府早己从宫里调了几个医术高明的太医过去,生怕这位太子在轩王府出事,现在看起来虽然气色不太好,但也不至于说说话就会病倒的样子。 “不敢说累,我这就引太子殿下往城里去,我国的轩王殿下早己在城门口候着太子。” 邪月这边还没说话,后面马车上的彩凤公主己催着马车上前,听得墨化文提到轩王,不由的撇了撇嘴娇纵的道:“轩王?就是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平时不务正业的皇八子轩王?” “彩风,不可无礼!”邪月冷冷的斥责道。 “是,皇兄!”彩凤公主委屈的闭上嘴,暗中又不屑的撇了撇嘴,她又没说错,那位轩王殿下的名声,可不就是这样的,自打进了秦国,听的最多的就是这位轩王殿下,据说他后院的女人姬妾都能组成一个队伍,这样的男人,彩凤公主最看不上。 可她也知道这么对一位友国的皇子是不对的,可架不住心头憋曲,索性不再靠前,想着那位混帐风流的皇子还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夫婿,她的心情就好不起来,来的时候父皇私下里就跟她说,一切听从大皇兄的吩咐,如果有合适的皇子,她就是和亲的人选。 这一件事让彩凤又是憋屈又是郁闷,她可是打听清楚,那几位谁都有正妃,想让堂堂公主当平妻,想也别想。 “公主,您先别急,楚王,燕王,轩王三位中的任何一位你都可以挑选,到时候看上哪一位,直接让他的正妃下堂就是,难不成我南蛮国的堂堂公主还给人做小不成!”坐在她一边的是胡大将军的女儿胡浅月,这时候轻轻的推了推彩凤公主小声的安慰道。 这位胡浅月不但是南蛮国最有实力的胡大将军的女儿,还是胡皇后的侄女,是南蛮最得宠的三皇子的表妹,身份地位或者在彩凤公主之下,但整体实力比彩凤公主只强不弱,平时和彩凤公主交好,这次前来,也是彩凤公主提议让她做陪,才一起跟着来的。 墨雪瞳如果看到,必然认出眼前的胡浅月,就是当日那个嚣张的女子。 听她这么一说,彩凤公主心气顺了几分,她是堂堂公主,哪里能给人做小,平妻也不行,听说秦国的三位皇子俱是年少英俊,如果真的看上一位,秦国也必以正室之位待之,那就是最好不过。 这时候车辇己起行,墨化文陪侍在邪月太子边上。 “秦国这几位皇子中哪位最好看?”彩凤公主问胡浅月道,她知道前几天胡浅月曾经偷偷到京城来过,说是替她探探路。 “我当时也没看到那几位,必竟那是天皇贵胄,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得到的,不过听人说那位轩王殿下长的俊美无双,整个秦都就找不到另一个比他更俊美的人。”胡浅月想了想笑答道。 “俊美无双?能有多俊美,一个绣花枕头,俊美什么!也就是那些女人看中他的地位吹捧出来的。”彩凤公主嗤笑道,她是真看不起那位据说拥有天人之将姿的轩王殿下。 “这个倒有可能,说不得就是因为那些女人想进他的王府,吹捧出来的,听说那位的王府可是最好进的。”胡浅月拿帕子掩住唇嗤嗤的笑了起来。 “真不知道他的那位王妃是怎么嫁给他的,不会也是因为他的权势吧!”彩凤公主不屑的道,“这秦国的女人可真是贪恋富贵,为个不着调的王爷,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陪上,真是下贱!” “可不是,要是人人都和公主这么硬气,只嫁自己想嫁的夫婿,就不会有那么多怨偶出现。”胡浅月不动声色的恭维了彩凤公主一句,立时说的彩凤公主心花怒放,不由的得意的想,此次进京,自己反正看得中就让人让出正室之位,看不中,就自回南蛮去,才不想凑和着嫁到秦国,没的掉了自己的身价。 她可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女人! 她们这边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不觉十里路一忽而至,远远的看到城门就在不远处,邪月太子己打发人过来通知彩凤公主,彩凤公主和胡浅月两个也整理了整理衣衫,拿过一边的面纱戴上。 虽然南蛮并不讲究这些,但现在是在秦国的土地上,总得顺应秦国的礼仪风俗,堂堂一国公主出行,总不能让人随便看了去,胡浅月下了彩凤公主的马车,自己进了后面一辆较小的马车,明面上胡浅月不能挡了公主的风彩,宫女挑起前面两辆车辇的缦纱,露出端坐在里面的邪月太子和彩凤公主。 车队停了下来,彩凤公主百无聊赖的端坐着,看着眼前的异域风情。 一队人马过来,簇拥着当中一辆马车,马车上的男子一袭华丽的紫色锦袍,隔很远的进了她的眼睛,果然是个极风骚的,一个大男人不但穿那么浓艳的颜色,而且还在上面绣着极致张扬的花草,虽然彩凤公主不识得这是什么花,但总给人一种妖娆的感觉。 大男人,绣这种妖娆艳丽的花做什么!彩凤公主撇了撇嘴,绣花枕头果然就是绣花枕头,连穿得都绣得跟个花枕头一样,真让人看不起啊! 车马往前过来,斜靠在马车上的风珏染整个清晰的出现在彩凤公主面前,彩凤公主脸上的嘻笑蓦的僵住。 一身紫衣,那般妖娆的绣花和颜色,丝毫没有夺取他的亮彩,反而让他更添几分邪魅,俊美无双的脸上,映着潋滟的凤目,殷红的薄薄朱唇,璀璨的夺人眼目,脸上的那一轮笑,足以用倾国倾城,妖孽无双来形容。 一个男的怎么可以美成这样,又笑的如此魅惑,竟是比彩凤公主见到过的任何男人更俊美,更出色,那种颜色既便是长在女子身上,那也是倾国倾城的绝美佳人,男人,怎么可以俊美到这种程度…… 只一眼,便让彩凤公主看得发了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俊美无双的男子! 那边两辆车辇己对上,风珏染坐起,声音慵懒中透着淡淡的磁性:“太子殿下,本王守候多时,这一路可好?” “多谢轩王殿下关心,邪月路上还算安全。”邪月太子微微一笑,轻轻咳嗽了一声,笑着应道。 两个虽然没有正式见过面,但私下里早有接触,可以说邪月能够平安的过来,风珏染没少出过力,这时候当着众人的面,当然也不便多说,相对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一个是病弱太子,一个是风流王爷,这两个人却是谁也不会小看对方。 “那是我妹妹彩凤,彩凤过来见过轩王殿下。”邪月太子向后面招了招手,让彩凤公主过来见见轩王,必竟眼前的轩王听说是秦皇最心疼的儿子,彩凤公主也不能失礼,自己那个妹妹的性子邪月清楚,别到时候落了这位轩王的脸面,才进门就得罪轩王殿下。 彩凤公主的车驾上前,彩凤公主,早忆站在车驾里,盈盈下拜,娇滴滴的道:“彩凤见过轩王殿下,愿殿下永泰安康。” 在一边车辇上的邪月太子扬了扬眉,眼角闪过一丝盈亮的笑意,如果彩凤喜欢上这位潜有实力的轩王,他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彩凤公主不必多礼,请随本王先进府休息。”风珏染不在意的挥挥手,车马转向,往城门进发,另一边,墨化文维护着治安,带着自己的人跟在后面。 第五百九十二章 询问,彩凤公主的谋划 南蛮太子进府的时候,墨雪瞳并不在府里,她在城外别院里休养,前几天身子不太好,一晚上突然发起低烧来,风珏染吓了一大跳,把太医院的太医全唤到了王府,得出的结论,就是前阵子太过劳心,要多加休息。 风珏染于是进宫跟宗文帝请了假,特意把墨雪瞳送到城外别院,才回的王府,接待南蛮国来人,反正王府内的事务全安排妥当,内院他原本就用的陈嬷嬷和香兰姑姑,这两个人以前一直盯着他的姬妾,现在只有明面上的三个姨娘,可以空出一个人来帮墨雪瞳整顿内院。 南蛮不是秦国,男女间大防没那么大,墨雪瞳把南蛮太子安排在外院,有外院管事调度,内院靠二门处的一个院子分给彩凤公主,据说这位公主很喜欢往外跑,秦国的规矩也管不着她,倒也不能太拘着她。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轩王府,在门口各自下了车辇,风珏染笑着引邪月太子往里去,身后彩凤公主脸上戴着面纱亦步亦趋的紧跟在后面,最后下车的胡浅月偷偷看了看风姿俊美,气度不凡的风珏染,也急步跟了上来。 南蛮一行今天不去朝拜宗文帝,待得明天休整后,和风珏染一起去宫里见驾! 院子都己经安排好,风珏染让人把他们各自领去,自己就打算回锦薇阁,南蛮国的来人,一跟风尘,这时候也得让人休息,况且那位邪月太子身体看起来是真心不好,好在府里的太医己备下,一会让人给他看看,这事就交给管家去办。 他这府里一向操作的很流顺,倒也不存在墨雪瞳不在,内院一时乱成一团糟的事情。 “轩王殿下!”还没待转身,身后转来娇滴滴的轻唤,风珏染皱了皱眉头,回过头,眼底眸光一闪,己是一脸邪魅的笑意,懒散的笑道:“彩凤公主可有事?” “不知道轩王妃在哪?彩凤想先去拜见一下。”彩凤公主柔柔的道,一双妙目透过面纱看着风珏染脉脉若流水。 她远来是客,拜见一个女主人也是正常。 “彩凤公主不必多礼,本王的王妃身子不适,送在城外治病,这时候不在府中,等她回来后,自当请彩凤公主相见。”风珏染笑眯眯的道,狭长的凤眸眨了眨,用十分诚肯的口吻回答道。 “噢,是这样啊,那真是可惜,想不到轩王妃身子如此不好,倒是彩凤唐突了。”彩凤公主娇笑着对着风珏染歉意的行了一礼,扶着一边的宫女跟着领路的丫环袅娜而去,另一边胡浅月,也盈盈的和风珏染行了一礼,跟在彩凤公主身后,往里走。 两个人住的是一个院子,彩凤公主住的是主屋,胡浅月左边的厢房,这一路过来,两人也的确是累了,丫环早就备下水,两个人洗漱了一番,重新在屋子里坐定,这一来天色可就晚了,丫环们奉上今天的晚膳。 “王爷不替我们接风?”见只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打扮华美亮彩的彩凤公主脸一沉,看着送进来的丫环冷冷的道。 “禀公主,王爷叮嘱,太子公主远来是客,这一路过来也是极疲倦的,明天皇宫里有盛宴,今天就不打扰太子和公主的休息。”见彩凤公主一身装扮,分明是要出去会客的模样,为首的丫环伶俐的福身回答道。 听得是风珏染为了照顾他们的身体,特别让人这么备下的,彩凤公主的脸色好看了几分,看了看那个丫环,和缓的问道:“你是轩王妃的陪嫁丫环?” 一个府里内院重要的往往是女主子陪嫁过来的大丫环,这等人一方面是女主子的心腹,另一方面也是极见过世面,伶俐的很。 “奴婢不是王妃的陪嫁丫环,奴婢是王府的家生子。”丫环恭敬的回答道。 “你们王妃得的是什么病?”坐在一边的胡浅月放下手中的茶杯,饶有兴趣的问道。 “也没什么大病,就是身子有些不太好。”丫环的嘴巴也挺严实的,微笑着回答,却是滴水不漏! “轩王殿下岁数看起来不大,你们王妃嫁给轩王几年了,可有孩子?”胡浅月越发的好奇起来。 “王妃嫁过来未足一年,没有子嗣。”丫环中规中距的答道,坐在边上的彩凤公主眼睛一亮,盈盈华彩。 “你们王爷怎么娶了个病病歪歪的王妃,难道不怕于子嗣不利?”忍了忍,彩凤公主没忍住。 “这……奴婢不知!”丫环哪敢回答这些事,乖巧的低头把问题推开,心里暗怪这位公主也管得太多了,这事自家王爷的事,王爷都计较,跟她有什么关系,第一天上门就问这些,失在是很失礼的事,更何况公主还是未婚女子,怎么可以提这种子嗣的问题。 倒是这南蛮的礼节果然和秦国不同,未婚女子就这么谈论别的男人的子嗣,也可以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看看问不出什么,彩凤公主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自用随身带过来的宫女服侍晚膳,一会用罢,己是华灯初上,让轩王府的丫环撤了晚膳,彩凤公主和胡浅月坐在一起,倒是全无睡意,索性就没有休息,在灯下说说话。 轩王府的下人们早被赶出了院子,整个院子里全是彩凤公主和胡浅月带来的人,倒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公主,可是喜欢轩王殿下?”胡浅月一直是彩凤公主的闺蜜,这时候早看出彩凤公主心花怒放,笑盈盈的看着彩凤公主轻声问道。 彩凤公主今天的异常,她可是一直看在眼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时候主动挑起话题。 “想不到……轩王,是这么一个人。”彩凤公主脸一红,喟叹了一声,想起之前在路上和胡浅月间的闲话,当时对轩王不无抵毁。 “轩王殿下俊美无双,浅月早就跟公主说过,偏偏公主不相信,看看方才,都看直眼了。”胡浅月放下手中的茶盏,盈盈的调侃道。 “你这丫头,又瞎说,哪里是看的……只是没想到一个男子竟然可以俊美到这种程度。”彩凤公主脑海里泛起风珏染的绝色姿容,立时觉得脸热心跳,拿起帕子捏了捏,羞答答的道。 “公主是决定嫁给轩王了吗?”胡浅月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幽深莫名。 “唔,可是他有王妃!”彩凤公主抬起眼,皱了皱眉,她可不愿意做平妻,她只做正室,让一个秦国的臣属之女,压在她头上,这不是污辱她公主的身份吗!看起来得让大皇兄去跟秦皇说,让轩王休了他现在的王妃,娶了自己才是。 “公主,浅月听人说轩王殿下对这位病病弱弱的王妃着实不错,自打成亲后,他的后院也不再荒唐,竟是隐隐有疼爱这位王妃的趋势,如果公主直接让轩王休妻,怕是会惹来他的不悦。”胡浅月意有所指的道。 这话说的彩凤公主一阵头疼,她当然懂胡浅月的意思,如果那位王妃真得了轩王的疼爱,自己这么横插一脚,必会引来轩王不悦,到时候既便嫁了他,也不会有半分痛宠,这事她以前在自己姐姐明凤公主身上见过。 明凤公主就是因为看中了一位少年将军,逼着人家休妻,那位将军虽然迫于皇命不得不休妻娶了明凤公主,却只在新婚夜进了洞房一次,此后再没有进过明凤公主的院子,而且还一定要把原配求为平妻,平时都是在原配那里过的,把个好好的明凤公主只当一个摆设在那里,那一次彩凤公主看到自己形容枯稿的姐姐,也为她不值。 可现在这事轮到自己头上,该如何自处,而且这位还不是南蛮的臣子,是秦国的王爷,如果他真不愿意休妻,难道自己真的就只能当一个平妻,一辈子处在那个女人下面不成?不行,她绝不同意! “浅月,你帮我想想法子,我不想看到那个女人。”彩凤公主沉默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胡浅月眼珠转了转,凑过身子轻身的道:“公主,听说这位王妃身子可不好,三天两头的病着,如果她这一病就病没了,可不就……” 见她凑过来,彩凤公主的身子也凑了过去,听得她说,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摇了摇头:“不行,要是她一时不死,难道我就一辈子在她下面?” 有的人看起来病病歪歪的,可就是不死,到时候岂不是自己的名份一辈子不如那个女人。 “公主,她如果不死,难道我们不会……”胡浅月阴阴一笑,手用力往下划拉了一下,做出劈砍的姿势,“到时候那个女人没了,王爷既便是悲伤难奈,有公主这么绝色的美人在身边开解,这伤心的时日也不会太久。” 对于自己的容貌,彩凤公主还是很自信的,听胡浅月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这个事,当下点了点头:“这事是不是要调动大皇兄的人,让大皇兄帮着动手?” 她自己虽然也带了些侍卫,但人数不多。 “如果让太子殿下知道,说不定就不会同意,只会让公主去给轩王殿下当个平妻,这可是真正的委屈了公主,还是我们自己的人手靠谱,浅月这里也有几个侍卫,加上公主的那几个,打听清楚了,再出手,也不是什么问题,别院里发生什么事,我们住在轩王府,当然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好,那就这么决定,浅月你去安排人手,尽快下手。”灯光下彩凤公主的眼角有几分狰狞。 “是,浅月一会就先让人去打听清楚,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胡浅月脸上露出冷冷的笑意,站起身和彩凤公主告辞一声,自去安排事项。 没人注意到对面檐角一个黑衣人一闪而过,在屋面上灵活的往远处跳跃而去。 第五百九十三章 各怀打算,太子的缘份 外屋的另一个院子,邪月太子坐在树下,秋风己起,瑟瑟寒意,宽大的衣袍穿在他精瘦的身上,却发显得瘦骨嶙峋,但也穿得他身子硕长,刚洗过澡,尚没干的长发湿漉漉的散在背后,并没有束起。 风扬起他的衣袂,飘逸之感。 一个侍卫站在他边上正在向他禀报:“太子殿下,属下方才向侧面向墨大人打听过,他的确有个三女儿,墨三小姐,尚未及笄。” 尚未及笄,就是还未嫁人,邪月太子嘴角不由的微微扬起,脑海中那个有些清冷的少女,总会在午夜梦回时出现,这次如果顺便把她带走,却是不错,也算是了了自己心头这阵子一直的念想。 “殿下,您来秦国是求取助力的,皇后和三皇子那边为了阻您到秦都来,不惜在路上伏杀您,殿下不可以应小失大。”许是因为一向淡漠的太子殿下嘴角的笑容太过温柔,侍卫想了想开口劝道。 他们这些人都是邪月太子忠诚的手下,生怕太子殿下为了个女人失了大策,这次如果能娶得秦皇的公主,是最理想的棋子,有了秦国在背后,皇后和三皇子的权势就隐隐被压制,还有彩凤公主。 彩凤公主来大秦也是为了和亲,巩固大秦和南蛮之间的联系,彩凤公主虽然不是南蛮前皇后亲生的,但因其母是前皇后的宫女,与前皇后感情很好,故而也算是太子一脉,此次如果太子殿下娶秦皇之女,公主嫁秦皇之子,那么南蛮那边太子之位也算是牢固了。 “放心,我不会轻举枉动的。”邪月太子微微一笑,眼角眯起,望着前面墨暗的夜空,他现在当然不会轻举枉动,但公主和亲,陪嫁的也可以是大臣之女,墨化文虽然是京兆尹,但品阶上并不高。 “现在秦皇待嫁的有身份一些的公主只有六公主?”他苍白的手指在石桌上面敲击了几下,悠然的问道。 “六公主是文贵妃所生,这位文贵妃据说在宫里也颇得宠信,那么多年来并没有传出什么失宠的传闻,与其他妃嫔关系也相处融洽,这位六公主娴良大度,并不是那等嚣张无礼的,对人温和,态度得体,是公主中最识大体的。” 侍卫把自己得到的消息整理了一下,禀报道,心也因为太子殿下的回答松了下来,看起来殿下就是问问那位墨三小姐而己,必竟那位也救了太子殿下的命,等他日回国的时候,还需备上一份厚礼。 只要不是太子殿下对她本人有想法就对了。 京兆尹虽不是大官,却是管整个京城治安的实权人物,倒也不容得小窥的。 “六公主在外面的传闻竟然如此完美,在公主中真是不多见。”邪月太子微微一笑,轻声赞道,他是太子,当然知道公主的德行,一个个头长在脑袋上,看什么人都瞧不上,自觉了不起的,想不到秦国的六公主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名行,看起来倒是一个德行兼备的,足以配得上自己。 堂堂太子妃宽厚仁慈,对自己的名声也有很多好处。 “彩凤公主那里应当是看到这位轩王了,你一会再去打听打听轩王正妃的事,彩凤如呆能成为轩王的正妃就太好了,听说这位轩王最得秦皇的宠爱,平时里宠的无法无天,现在一看,却是没那么简单。” 彩凤如果能成为轩王妃,对自己是百利无一害的,邪月太子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妹夫在秦国是举足轻重的,希望这位轩王妃水会碍太多的事。 “是,太子殿下,属下这就去查。”侍卫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风吹起,扬起邪月太子的衣角,淡淡的桂花的香气也从风里传来,邪月太子微眯起眼,脑海里水由的想起那个绝美的少女,她的手温柔的搭在自己腕上,那样的柔和,几乎似梦中母亲的手。 那样美好的女子,竟然也会让自己碰上,可谓是缘份,有缘千里来相会,以后,除以名份,他会把什么好的都给她,那位六公主既然有这样的名声,必不会苛刻与她,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和她携手天下,笑看红尘烟云…… 他这里想的周全,抚胸咳嗽了两声,竟是不再觉得人生凄苦,有如此美好的女子,就算再辛苦也不会那么累! 邪月这里因为想直墨雪瞳睡不着,一个人在院子里呆了许久,才在宫人的劝服中回屋休息,还有一个人也在想墨雪瞳,而且也同样的睡不着,只是一想到墨雪瞳她就咬牙切齿,愤恨不己。 尤月娥坐在自家的院子里,脚被丫环小心的搁在一边的圈椅上,虽然己绑定下来,太医也说没什么关系,这阵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如果不用力,看上去和平常也没什么两样,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事和墨雪瞳扯上关系,尤月娥这心情就这么也好不了,蓦的拿起手边的茶盏狠狠的扔在地上。 茶盏的碎片击在边上躲避不及的丫环身上,两个丫环在尤月娥恶狠狠的瞪视下再站不住,一个个扑通的跪了下来,有一个跪的地方不对,正压在一块尖瓷片上,身子一歪,惨叫一声。 “这大晚上的闹什么,都下去吧。”风珏磊皱着眉头走了进来,看着疼的摔倒在地的丫环,不奈烦的挥挥手,他的手好的倒比尢月娥的慢,到现在一边还挂着绷带绑在脖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知道王爷和王妃有话说,两边的丫环婆子忙扶起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轻手轻脚的退了下来,连那个扎伤了的丫环也不敢多说什么,瘸着腿被人扶着走出院门,院门轻轻的合了起来。 “到屋里说话。”风珏磊制止住尢月娥的提问,伸过完好的一只手,半扶了尤月娥一把,两个人相互扶持着一起往屋里走去,尤月娥这会也平息了怒心,努力把重心放在另一条腿上,看着风珏磊挂在脖子上的绷带,脸色柔和了几分。 虽然自打嫁给风珏磊后,她的日子一直不舒心,但因为风珏磊一直在家,两个人的关系倒是比一般的夫妻好了几分,相互依持,配合默契,显见的这阵子两个人经常相依相扶的这么走路。 一个伤了腿,一个伤了手,相互帮一把比之自己行动好多了。 屋里点着灯,风珏磊扶着尢月娥在榻上坐定,回身打了窗,让凉风吹进来,窗里一片凉爽。 “王爷,可是大哥那里传来什么消息?”尢月娥轻声问道,看着风珏磊眼底闪过一丝柔意,拿起桌上的茶壶,替他倒了一杯,推过去。 风珏磊走回来坐定,接过尢月娥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眉头皱起,点了点头:“你大哥说南蛮国太子来了,现在住在轩王府,听说南蛮国太子有意娶一位公主,跟来的南蛮公主则想嫁一位皇子。” “大哥的意思?”尢月娥有种不好的预感,柳眉微微颦起,这些似乎跟燕王府都没什么关系。 “你大哥说,宁王那边己打算以正妃之位求娶这位南蛮公主。”风珏磊叹了口气,南蛮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外缓,“听说不但宁王那边有想法,连大哥那边也是,凌蕊儿现在也算是名存实亡,宫里没直接赐死她,也是给定国公府脸面。” “你……你也想?”尢月娥声音颤抖的问道,嘴张了张,眼底一片苦涩。 “月娥,本王不想,所以也就苦了你了,等以后不管是大哥还是宁王继了位,应当想到我就是一个清净无为的王爷,或者会给我们留条活路,到时候,你或者可以跟我和离,也免得牵连你们明国公府。” 风珏磊脸色沉重,却还扯起淡淡的笑意,伸过手来拍了拍尢月娥的手安抚她道,只是垂眸间,掩去眸底的一抹精光。 “不,王爷,我不会和你和离的,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在一起。”尢月娥大恸,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顺手拉着风珏磊的手,死死的不肯放,之前虽然也说燕王喜欢凌风烟,可自打成亲,尢月娥也看在眼里,王爷根本没有多想那个女人,府里也干净,对尤月娥也很尊重,尢月娥这心是真正的和他站在一起了。 “可是,不这样又如何呢?而且我们还有孩子,只要你和孩子能活下来,我怎么都没关系的。”风珏磊握着尢月娥的手,声音哽咽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份凄苦,“皇家本就是如此,不上则下,但既便我万劫不复,我也要护你们娘两周全。” 前两天才查出来尢月娥身怀有孕,合府上下都高兴的不得了。 “不要,王爷,不要离开我们,没有你,我们娘两又怎么活得下去。”尢月娥收回手,掩面大哭,仿佛真的看到风珏磊被押上刑场一样。 “以后我不在了,我会让你大哥护着你们娘两,我都想好了,府里的一部分财产慢慢的转移到你大哥那里,等那么一天……我和你和离之后,你就带着孩子离开,从你大哥那里拿到我留给你的东西,你和孩子至少一辈子无忧。” 风珏磊的眼眶也红了,侧过头去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勉强抬头,絮絮叨叨的把事情细说。 他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尤月娥哪里还忍得下,想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有可能没了父亲,想到风珏磊年纪轻轻就会没命,想到夫妻两个从此天人永隔,这心就象被火烧一样的痛。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不,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允放孩子生下来就没了父亲。 “王爷,如果我放出正妃之位,是不是您就可以娶南蛮公主了?”她下定决心的咬了咬唇,抹了一把眼泪,看着风珏磊坚定的道。 第五百九十四章 谋平妻,燕王府夜语 “糊涂,月娥,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不会让你让出妃位的,现在你还有了我们的孩子,难道你希望我们的孩子一辈子都是个庶出,背负着庶出被嫡出看不起吗!”这话气到了风珏磊,他猛的站起来,一拍桌子怒声道。 惊的尤月娥愕然的抬头,但随既心更疼了,扶着桌然站起来,哽咽着己哭得泣不成声,他话里都是为她考虑,不愿意委屈了自己的孩子,那份对自己的疼惜,她怎么听不懂,到了这个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全是自己,枉自己方才还在试探他。 他是真心的为着自己啊! 走过去,站定在风珏磊面前,伸手去拉风珏磊的手,却被他恼怒的甩开,好在他还是顾着她,并没有用力,再次伸过手去,这次她碰到他的手就牢牢的拉住,怎么也不肯松手:“王爷,我是说真的,我们娘两不会怪你的……你……你只要是真心心疼我们……我,我不觉得委屈。” 她哭得泣不成声,眼泪一颗颗落在地上,流泪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风珏磊,几多深情,几多痛楚,她是真的没有选择,风珏磊被关起来己有一段时日,可是到现在皇上也没有松口,看样子是打算把王爷关到死,或者关于皇上龙行天下那一天,而把王爷留给后来的皇帝处置。 如果没有契机,王爷不知道还能不能从这里出去。 现在南蛮公主来访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如果娶了南蛮公主,看在南蛮国的份上,皇上也不能太过份,至少要把王爷放出来,这以后有了南蛮和明国公府的支持,宫里的母后也可以运作一番,甚至还可以有定国公府,王爷实际上是很有机会的。 差只差一个被放出去的机缘。 而这次机缘送上来了,怎么能不要! “月娥,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你才是我的元配,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我的嫡子,这以后既便我得了……这孩子就是我的继承者,我不能因为自私把他好好的嫡子之位弄没了。” 风珏磊一脸的痛色,抬眸看着尢月娥,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的替她拭去眼角止不住的泪水,一边抹还一边柔声安慰她道:“别哭,怀着孩子可不能哭,如果让我们的儿子知道他母亲爱哭,你以后在他面前怎么竖得起威。” 被风珏磊这么一哄,尤月娥脸上的泪流得更多,一下子扑进风珏磊的怀里,哭的泣不成声,试问那个女人愿意让出自己的丈夫,又有哪个女人自愿意成为妾室,若不是万不得己,谁愿意这样。 “王爷,妾身真的不在意……”话说不在意,哭得越发痛难自抑。 风珏磊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推开尤月娥,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月娥,我不会负你,所以让出正妃之位还是不要说,如果那位南蛮公主看得上我,以平妻之礼娶之就行,至于想抢月娥的正妃之位,想也别想。” 这话又是承诺,又是认真,听得尤月娥整个心如同泡在温水里一般,全身都是暖洋洋的,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拿帕子掩去眼角的泪痕,只觉得今生嫁给风珏磊,是此生最大的幸福,这个男人竟然面对那么大的诱惑,一心一念的还是自己,怎么不让她感动。 “王爷,你……你一直关在府里,如何让那位南蛮公主属意你?”吸了吸鼻子,知道不必让出正妃之位,尢月娥平静多了,扶着风珏磊两个人重新坐定。 “我……哎,我是出不去了,如果王妃出去,可以让南蛮公主对我有好感,或者还有法子,你大哥方才也是这么跟我说,可是我怕你伤心,原本不愿意用这法子,我现在心里只有你,再抬个人进来,这心也装不下了。” 风珏磊笑的苦涩,眼角含情的看着尤月娥,完全是一副没有法子才如是做的样子。 “王爷,我出去就去找我大哥,让他帮我们想想,怎么样才能把南蛮的那位公主抬进府里,到时候我一定操持一场盛大的婚礼,决不会让南蛮公主失了面子,虽说是平妻之位,以后进府有什么,看在王爷的份上,我也会让她。” 尤月娥诚肯的道,但随既又皱起了眉头:“王爷,你现在被关起来,我也被关起来,我们两个都没办法出去,这可怎么办?” “我是没办法出去,但月娥,你是可以的。”风珏磊道。 “什么法子?”尤月娥又惊又喜的问道,她被关地府里也有那么长时间了,再大的新鲜劲也过去了,想起以往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日子,有时候心情特别的烦燥,就象方才一般,对着丫环无缘无故发火也不是一次。 “月娥你还记得之前皇上让你回府的时候说过什么?”风珏磊提醒道。 说过什么?尤月娥想了想,立时勃然大怒:“以墨雪琼正名?” 至于说让她为墨雪琼祈福一个月,每天去点一柱香,这时间算起来也有一个月左右了。 “月娥,小不忍则乱大谋,反正墨雪琼己经死了,再正名也没什么用,况且你是正妃,这事也不能全怪到你身上,难不成她还越得过你不成,就算是为她正名又如何!”见她气的咬牙,风珏磊劝道。 尤月娥咬了几次牙,才忍住怒气,恨恨的道:“要怎么正名,难不成还要我三拜九叩的去给那个贱人上香?” 如果真是这样,她还有什么脸见人,一个小小的侧妃都比自己强。 “这个当然不用,我一会就写一道折子,让人传给父皇,只说自己对墨雪琼失去管教,才使她发生这样的事,此事最大失职的是我,而后就是你,说你会去墨府道歉,希望墨府原谅我们府上慢待之责。” “而且最主的是说,墨雪琼是被人冤枉的,故意被人骗到后面去,实际上私奔的是另外一个妾侍,看到事情闹大了,就躲起来,这阵子我们天天在查,终于把事情查清楚,所以要还墨雪琼一个公道。” 风珏磊那里早就打好底稿,这时候一五一十的说给尢月娥听。 说墨雪琼是被人陷害的,自然就是给她正名,到时候还好好的安葬她一下,最多她的牌位进燕王府就是,尢月娥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觉得这样的事情自己也不是很难接受,就是多送上些礼物,再承认自己失去管教之责而己,算不得什么难事。 “这样皇上就能放我出去,让我参加南蛮太子和公主的宴会?”尤月娥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 “南蛮来人,宁王最厉害也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不是我们秦国的皇子,大家都知道秦国有三位皇子,发现少了一位,必然会问,父皇要如何回答,是说我被他禁制起来了?那如果他们再追问是什么事,这接下来可怎么回答,所以最好我们府上也出去一位,但是相对于我来说,父皇必然觉得你合适。” “这时候你认错的态度再好一点,给父皇一个台阶下,父皇肯定会给你出度宴会的机会,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南蛮公主,至于具体怎么说,月娥我相信你,但是切记千万不能把正妃之位让给她,否则我这里是绝通不过的。” 风珏磊一脸正色的道。 这话说的尤月娥差点感动的又落下泪来,到现在王爷还一心一意的为自己谋划,怎么不让她感动,所以只是红着眼眶一个劲的点头。 两个人这里思量定,风珏磊没有留下休息,直接回书房,准备给皇上上折子,尤月娥把丫环婆子唤进来后,也顾不得跟她们生闲气,梳洗罢,一个人躺在床上思量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南蛮的公主嫁到燕王府来,当然这位份是平妻。 她堂堂明国公的嫡女,不比南蛮的公主差,更何况是自己先进的门,本身就是为大的。 平妻平妻,说的好听一点是妻,说的难听一点还是妾! 她方才说那话的时候,也是带着几分试探性质的,这时候见风珏磊一再的表示不想娶南蛮公主为正妃,这心就缓缓的放了下来,想着明天如果见着人,要如何游说,一时头有些大,翻来翻去的睡不着。 翻到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下去。 等明天皇上如果让她出府,她先回一趟明国公,让大哥帮着出出主意,还有墨府,既然说墨雪琼是清白的,轩王府必须要出一个姨娘给墨府一个公道,就用晴雪吧,这丫环前几天趁着自己怀有身孕,不能服侍王爷的机会,竟然爬了床,实在是让尤月娥气恨万分。 这次抓住机会,也一并处理掉。 夜色暗了下来,因为南蛮邪月太子和彩凤公主到来的事情,泛起的波澜一波波的扬了开去,轩王府,燕王府,楚王府,宁王府,几大王府间各有算计,南蛮虽然国小,但国力不弱,如果能得到南蛮国的支持,夺嫡上又多了几分胜算,必竟南蛮国也希望和他们联姻的是未来的国主,否则也不会说什么嫁于皇子,哪怕是平妻之位,也无所谓。 但这并不妨碍宁王府的算计,宁王风珏真的正妃之位是真正的没了,算起来比其他几个还多了几分优势,如果能得到南蛮的认同,当然楚王风珏玄也可以,只是他府里的糟心事才发生没多久,这么快又续娶对定国公府难以交待,但是有人就看到,当晚楚王特意去了定国公府。 一切都有待,大家各显神通,就看谁才是赢家。 第五百九十五章 公主和亲,陪嫁之臣女 南蛮使者的来访惊动了太多算计的人,一张张网暗中拉开,想网络到南蛮来的助力,风珏染一早带着邪月太子和彩凤公主入朝,待到了大殿外,早有太监守在殿门口,见他们过来,忙上前传皇上话,让他们既刻入殿。 邪月太子和彩凤公主进来后,先送上此番带着的一些国礼和国书,又和宗文帝说了两国友好之意,这里面的意思当然是希望两国长长久久的和作下去,对于宗文帝来说,这也是他乐见其成的,当下笑着请他们落座,说了些客套的话。 以南蛮太子的身份求娶宗文帝的公主,也说的过去,而且人家不象白逸晨求娶的是宗文帝唯一的嫡公主,没那么多的讲究,皇宫里现在适嫁人公主是六公主和七公主,六公主是文贵妃所生,七公主是淑妃所生,两个人都算是高位妃嫔生的公主,身份自也不低。 嫁到南蛮,他日南蛮为后,也实属合适,所以宗文帝也觉满意,对于邪月太子言谈中求娶的意思,也做了若有若无的承诺,反正南蛮来使在京城中还有一段时间,现在还不是最后决定的时候。 宴会放在中午,设在皇上的乾清宫和皇后的天凤宫中间的霞云殿,霞云殿因为这两殿的中间,一般的国会都会在那里举行,又在前殿和内宫之间,那就是不分男女俱可以参加。 南蛮来使连太后也惊动了,皇后自然也被请出佛堂主持这次盛会,总不能让人挑了理,堂堂一国皇后这时候如果不出席,实在是失礼的事。 墨雪瞳是风珏染一早派人接来的,也没有回府,直接进宫,但因她身子不适,却也没有直接去霞云殿,皇上允她在娴妃的安和宫休息,等宴会结束后一起回轩王府,无论如何,她是轩王妃,现在王府上又住了南蛮使者,她这个女主人不露面却是不妥。 墨雪瞳其实也没什么大病,前几日在别院症治了一番,也还有趣,至于南蛮太子和公主的事,她是一丝也不放过的,原本照风珏染的意思,就是让她一直呆在别院,以她病重起不了床为借口。 可是墨雪瞳并不愿意,强要过来,风珏染无奈才一早去接的她,但也叮叫嘱她在安和宫里好好休息,不必过于担心南蛮的事。 因为有风珏染的吩咐,后宫的人也不敢怠慢,早早的奉上午膳,和中午大殿上的宴会错开时间,墨雪瞳用过,便躺在休息,随身带着的墨兰和墨叶守在殿外。 大殿上,宴会还没有开始,最上面坐着的是宗文帝,左边是太后,右边是皇后,至此其他的妃嫔都围在他们三个当中,六公主,七公主等几位公主各自跟随在自己母妃身后,也好奇的看向殿外。 方才己有人传,南蛮来的彩凤公主将为秦献舞! 风珏玄,风珏真,风珏染三位王爷陪在邪月身边正聊着话,还有几位使者有其他臣子相陪。 此间邪月太子低低的咳嗽了两下,风珏玄关注的上下看了他几眼,状似不在意的问道:“太子殿下这病还没好吗,难不成那么多年还没找到原因?一会我跟父皇说让太医院的医正给你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病因。” “多谢楚王,这病邪月自小从娘胎里带来,”邪月太子侧过头又轻咳了两声,拿帕子掩了掩唇,脸上神色微有些灰败,那种灰败的颜色渗入肌肤,显见得己有些时日,“这种胎里带来的毛病,是很难治愈的。” 邪月客套的道,显然对于治愈没什么想法,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也不一定,我表弟他医术高明的很,以往祖母身体不好,群医束手的时候,表弟一来就把祖母的身子给治好了,到现在依然还康健的很。”宁王风珏真在边上插言,指了指坐在高台上笑盈盈的太后道。 “燕国太子?”邪月想了想问道。 “正是。”风珏真笑着应承道。 “早知道燕国太子神彩风流,俊美如仙,有机会能见到,自是不会错过。”对于象白逸昊这么出色的太子,各国都会重视,都有详细的档案可以查,“燕国皇后真是好福气,生了这般神仙一般的太子。” 这话邪月是真心感叹,他自己身存困境,因母后早逝,落在继后身上,又因为继后所出之第三子也想抢他的皇位,处处暗算与他,这么多年来,可以说步步泥泞,自不敢言差走错一步。 对于燕国的这位太子,他一方面是同情,虽有母却似无母,堂堂一个太子以身为质,质子往往只需是皇室血脉既可,怎么就偏偏一定要让那么重要的太子来秦国为质,分明有些不怀好意,到底是燕皇看这位太子不如意,还是其他的原因,但至少有一点邪月可以肯定,燕国这位太子怕也只是表面上光鲜,举步之间也是不易。 对于和他有着同样身份的白逸昊,邪月是真心的觉得神交以久。 “姑母是秦国公主,对表弟的教育自然严格,因此表弟才会如此出彩,听说我姑母和六妹妹颇象,也是那种温柔大度型的,到了燕国生下表弟,虽不为长,却得燕皇宠爱,生下没多久就封为太子。”风珏玄晒笑着侧头示意邪月看向上面坐着的六公主。 六公主正乖巧的坐在文贵妃身边,文贵妃正在和人说话,她就静婉的在一边听,时不时脸露微笑,很是恬淡可人,感觉有人看过来,斜目扫了过来,正对上邪月的眼睛,微微愣了愣后,隔着距离侧身微微低头,算是行了一礼。 这样的端庄有礼,让邪月心生好感,不由的回身点头称赞道,“六公主果然是个温婉的人,听说五公主己出嫁,这接下来的就应当是六公主了?” 这话有外男说起来的确有些逾越,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邪月太子这次借着出使秦国,原就是来结亲的,所以风珏染懒洋洋的端起酒杯送到唇边,喝了一口慵懒的答道:“六妹和五妹差的实际上没多少天,五妹都嫁到燕国这么久了,六妹也到了该选夫婿的时候。” 这话意有所指,听说的这几位都很明白,邪月微微一笑,点头颔首,却再没多说什么,这位六公主既然不管是年岁还是脾气都很合适,长的也不错,那就是最好的人选,那就选她吧! 拿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转向风珏染,似乎想到了什么扑哧一声笑着问道:“听说秦国公主外嫁他国的时候,都会带几位大臣之女一起过去,可是真的?难不成秦皇还担心公主到他国无人相陪不成?” 秦国公主和亲,也有带臣属之女这去固宠的,但也有不带的,只是最近的这两次,却是次次带着,燕国皇后嫁到燕国之时,带了礼部尚书的庶女和另一位一品大臣的庶女,五公主是发生了那样的事,事实仓促,但既便是这样,皇后也为她准备了一各漂亮的臣子的女儿。 这些女子,待得所嫁之人为帝后,也可为妃,一方面为秦国公主固宠,另一方面也是增加两国之间的联系,和公主一样,她们的家人也在秦国,如果起了战乱,首先遭殃的便是她们自己的家人。 但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倒也不能一直拿到名面上说。 风珏染没有说话,微笑下垂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只是全掩在他修长的眼睫下面,凤眸一抬,似笑非笑的看着邪月太子,没有接话,反而又拿着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 风珏真是没想到会提这点,送不送陪嫁臣女,那是秦国决定的,邪月太子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一时猜不透,索性也就先不说什么。 风珏玄微微一笑,接过话题解释道:“父皇痛爱妹妹,怕她一个人到异,地孤单,那些陪嫁名份上的臣女,一般情况下就是陪着到和亲国去的,但若是对方不满意,或者我妹妹不满意,就可以立既遣送回国,所以,这也不算是规矩、” 对方不满意?那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就算是真的不满意,之前怎么没说,反而等事情尘埃落地了,才跑来说不满意,这是对两国国策的污辱;至于说公主不满意,皇家嫁过去的公主,也早就知道,既便是这个满意,送回去还是会送人过来,还不如好好的笼搁这个人,真真的和自己一心一意才是。 所以这一条也是不存在的。 “噢,贵国陪嫁的臣女,会选些什么样的呢?”风珏玄这话说的含糊,想不到竟是惹来了邪月的兴趣,看着他两眼盈亮的问道。 “自然是品性温良,容貌秀美。” 品性温良,她绝对是的!容貌秀美,那不用说,自己一见就惊为天人,再说身份地位,从三品的嫡女,之前听说陪的都是庶女,可人家父亲不是一品就是二品,三品官员的嫡女,身份上也应当不差多,这么看起来只要自己稍稍一提,这事应当不难。 想到墨三小姐以后就要和自己双宿双飞,邪月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几分温柔,眼底含笑。 “太子殿下莫不是有什么合心之人?”在座的谁不是查颜观色的好手,风珏真挑眉调侃的问道。 “哪里,莫要坏了人家闺誉,只是那日上待偶尔看到,一时心慕。”邪月微笑着摇了摇手解释道,“风吹起帷帽,帽下的女子清纯若水,让人心动。” 他是南蛮国的太子,自有南蛮国的作风,那样的女子,如果被其他人得了,他会一辈子心难安的,索性借着方才喝了酒,遮了脸,一并把人说出来,在座的几位王爷自会把他的心思说给秦皇听,区区一个臣女,秦皇必不会不舍得! “噢,是哪家小姐?”还真有人,风珏真好奇的问道,风珏玄和风珏染也不由的全转过头来看向邪月太子,倒是想不到,才进城,邪月太子就看中了秦国的一位千金,却是难得,如果是不碍事的,送于公主陪嫁就是。 第五百九十六章 选夫,大殿失手 邪月就等着他们问了,见他们俱转过头来,大方的笑道:“就是……” 他这里还想说话,忽然看到风珏染指着外面进来的大批宫娥,邪魅的笑道:“太子殿下稍等,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更合适,若是再看中谁,一起说了,本王一会就跟父皇去提,也省得太子一会再开口。” 外面的确是拥进来一色粉色裙装的宫女,彩凤公主的舞要开始跳了,音乐响起,这时候倒的确不是讲话的时候,邪月收回不自觉的落在斜下面墨化文身上的目光,看向当中出场在宫女环拥中的彩凤公主,眉头微微皱了皱。 风珏染眸色沉冷,手指紧紧的抓住着杯子,嘴角微微抿住,俊美的眼底闪过一丝怒意,邪魅中透着几分诡异,他方才虽然没怎么说话,但一直紧盯着在场其他人的言行,看到邪月要说出那个女子的名讳时,看的竟然是墨化文,他的心就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邪月最后虽然没有说出那个女子的姓名,可那嘴张开的口型,分明是要说墨。 墨又跟墨化文有关的女子,墨雪敏那是不可能的,墨雪琼死了更不可能,那只有瞳儿了,想到邪月竟然敢肖想瞳儿,风珏染心里就有一股子酸酸的邪火,一个快死的病殃子,竟然也敢肖想瞳儿,也不怕自己死的更快。 立既出声打断邪月的话。 邪月拿瞳儿说事,到时候既便说出瞳儿是自己的王妃,邪月最多只是道个歉,但于瞳儿来说就名声有亏,他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所以他一边看着当中起舞的彩凤公主,脑海里却在争速想对策,要让邪月知难而退,绝不能让邪月开口说出瞳儿的名字。 大殿内,彩凤公主坐在一张有十六个宫女抬着的花床上,翩翩起舞,她身穿一件彩金织绣的舞裙,带着异域风情扭胯弯腰,和着秦国特色的翩纤舞姿,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下连风珏玄和风珏真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看向脸带轻纱的彩凤公主。 花床落在大殿当地,彩凤公主的舞没有停下来,手轻轻在两边的花柱上一按,身子轻若无骨的落在右边的花柱上,搂着花柱身子倒弯在柱子边的鲜花上,端的是妖娆妩媚,身姿无骨,看在在场的大多数男人都心热起来。 忽尔彩凤公主放开手边的花柱,长袖一甩又卷向另一个花柱,身子顺着绸带的指顺,一飞而去,宛如天外飞仙一般,和着音乐,翩然其间的彩舞公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彩凤公主自己也感应到了众人对自己的注示,越发的得意起来。 脸上的面纱随着舞姿时不时的露出粉嫩的脸,越发让人心痒不己,只觉得面纱下该是如何的绝美,想不到南蛮之地来的这位彩凤公主,竟然还有一个绝色美人。 忽尔乐声高亢了一下,彩凤公主手中的彩绸没有甩向床四角的花柱,反而往一边铺陈开去,那个方向正是大秦的三位王爷和邪月太子,长长的彩绸甩过来的方位正是坐在一边沉思的风珏染。 这是南蛮公主选夫了?众人激动了! 早有消息说南蛮公主会留在大秦,嫁于几位王爷中的一位,看这意思是看中了那位王爷,众人不由的全侧目看向彩绸甩过去的方位,风珏染懒洋洋的起身,去拿放在案几上的酒水,正巧彩绸从他身后穿过,一把缠在坐在他边上的风珏真的手上。 绸带一段缠到了人,再看风珏染拿着酒杯愕然望过来的眼神,从这个方位看去,以为是缠上了风珏染,彩凤公主得意的用力一拽,这个力用的不可谓不少,彩凤公主不同于大秦的闺阁之女,平时也不是养在深闺的,力度之大,拖的没注意的风珏真一下子被拉的踉跄了一下,直直的被拖了出去,好在他还是站稳了脚步,否则这一跤摔下去,他宁王的脸都要丢光。 坐在高位上的太后,脸色先是一喜,但看到宁王跌跌撞撞出来,大臣们哄然大笑,也觉得丢人,脸色又沉冷了下来,不喜的看了一眼彩凤公主,这个女人看起来倒是个蛮的,竟然这么对待自己所选的夫婿,以后让真儿一定要多加教训,一点规矩也没。 见彩凤公方己拿绸到卷到人,音乐嘎然而止,所有人都在等待彩凤公主的话,风珏真同样也是不喜用这种模样被彩凤公主从人群里拉出来,但是想到娶了彩凤公主之后,巨大的利益,也就在脸上堆出温和的笑。 皇上脸上看不出喜怒,皇后眼底却有一丝愤怒鄙视,文贵妃依然笑的温和,六公主一如既往的安静,倒是坐在她边上的燕王妃尢月娥脸上说不出是欣喜还是放松,或者是失望的神情。 “彩凤公主,这是何意?”,见彩风公主似乎愣在那里,一直没说话,宗文帝缓慢的问道,让她有机会把话挑明。 这是何意,当然是在大殿上明明白白的把轩王拉住出,表明心迹,既然秦皇有意两国联姻,自己挑上轩王,他也不能说什么,至少逼得宗文帝把自己和轩王的事定下来,至于那位正妃不正妃的,都是小事,她自有千百种方法让她速死。 可是哪想到,绸带没卷住轩王,反而把宁王给圈了进去,这位宁王可不是秦皇的亲生儿子,只是得宠于太后而己,况且彩凤公主也没看上他,一时傻愣的看着风珏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听得上面宗文帝问话,再看自家大哥邪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迟疑,当下松了手中的绸带,放开宁王,笑着恭敬的对上面的宗文帝行了一礼:“彩凤参见皇上,方才是彩凤一时失手,惊扰到这位王爷,实在是彩凤的不是。” 为了完全和风珏真没有关系,彩凤索性说自己不认识风珏真,反正风珏真几位身上都穿着王袍,一看就知道是秦国的王爷,她这一声也算是没叫错,但意思却表达的明明白白,没什么意思,就是失手甩错了。 一句话,说的风珏真脸上蓦的红了起来,被轻视和忽视的感觉,以及自己被拉出来的男人的羞耻一起涌了上来,纵然他平时不露声色,但这次被彩凤公主用这种一种方式从人群里接出来,却说她不认识自己,还是弄错了的意思,怎么不叫风珏真又羞又怒。 原还想着自己这时候吃些亏也不要紧,以后有的是机会调理彩凤宫主,哪想到这位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给了他狠狠一个耳光。 什么叫甩错了,如果不甩错是谁?风珏真的目光落在笑的邪魅中透着妖娆的风珏染脸上,方才,他就是那么一避,那绸带就往自己这边卷过来,如果风珏染那时候没避开,这绸带就卷到他身上。 “公主的舞姿可真是娴熟,竟然能把一根绸到扔到看台边,还把本王给拉了出来!”风珏真冷冷的道,脸上挂不住的羞恼。 太后在上面看的感同深受,一个小国的公主,竟然敢羞辱自己的孙子,实在是不知死活,一时也恨怒的看着彩凤公主,眼神阴毒凌厉,小贱人竟然看不到真儿,却还故意拿真儿开刷,被这满朝文武看到,真儿这以后都得丢人。 “王爷,是彩凤不对,幸好王爷没什么损伤,否则彩凤万死莫辞。”彩凤公主这时候己想到对策,一脸的娇柔,看着风珏真柔声的道歉道,又因为风珏真冷了的脸,瑟瑟的往后退了退,很有几分办错事,不知所措的样子。 没什么损伤,还要什么损伤,丢人都丢到大殿上了,当着这满堂文武大臣和家眷的面,风珏真气的暗中咬牙,但大殿上他却不能和一个南蛮国来的公主斗气,当下眸色一冷,淡淡的拱了拱手:“彩凤公主,下回可要注意了。” “是,彩凤一定多加注意。” 彩凤公主很是听话的笑眯眯的点头,抬手不打笑脸人,特别这还是一个女人,风珏真大袖一甩,别无他法,只得自往座位上而来。 走过风珏染的时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很明白自己这个无枉之灾是哪来的,偏那位被瞪的还毫无知觉,注意力全在场上的彩凤公主身上,竟还有几分欣赏的意思,看得风珏真立时收敛起怒意,清醒起来。 风珏染不会和这位南蛮公主看对眼了吧1 “彩凤公主舞姿优美,堪称绝佳,只奈最后一击却是有失。”皇后开口品评道,唇角一抹嘲讽,坐在最上面的几个看的最清楚,谁不知道彩凤公主是帮意抛出去的,无奈甩错了人,也只得草草收场,这使得她的舞少了最后的惊艳部分,变得残缺,失去了先前的颜色。 皇后的品评还算公正。 “是,多谢皇后指点。”彩凤公主态度很好的行礼,完全不似之前舞姿中感受到的极跃和奔放,倒是一个知礼的女子,皇后的脸缓和了几分,这样的女子既便是真了燕王府,也起不了什么大波浪,而且还可以相助磊儿,倒是不失为一张好牌。 献舞己毕,彩凤公主也没提什么要求,也就下去重新换洗一番,等着一会宴会正式开始。 “大哥,听说三嫂今天一早上去了墨府,亲自给墨侧妃陪礼。”场中己没有歌舞,风珏染转过脸,意似随意的看了看坐在六公主身边的尤月娥,下巴微抬,颇有几分狐疑,“怎么,三哥竟然会承认之前是误解了墨侧妃?” 邪月太子脸上的笑容一僵,也不由的转头看过来,愕然的问道:“墨侧妃?” “是,京兆尹墨大人的第三个女儿。”风珏染眼眸幽幽,华艳波光在其中轻泛,如同秋天的湖泊,俊美的脸上勾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解释道。 墨化文的第三个女儿,墨雪琼可不就是! 墨雪瞳之所以为墨三小姐是连墨化敏也排在内的,真论起来她是墨化文的第二个女儿,风珏染不觉得这样的理解有什么错误。 第五百九十七章 威胁,两王爷失财 “这位墨侧妃出事了?”邪月眼神深幽了一下,强压住心头的悸动问道。 “可不是,这事说起来也是三哥的不明,普光寺的事看起来漏洞种种,三哥怎么就信了那起子人的话,说人有私,把个人给弄死了,现在纵然王妃代三哥去道歉,这大错也酿成,人都死了,还怎么样了,可怜啊,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小姐,就这么一下子没了!” 风珏染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他自来风流有名,把个正经的话说到后来就有几分风流的意味,再加上那双俊美的凤眸里含着的一丝戏谑,足以让人接不下话题,是说这位墨四小姐如花似玉,所以死的可怜,还是说风珏磊弄错了事,闹出了人命? 这不管从哪说,都不是接上去的话题,可他还眨着长睫的眼眸颇有期待的看着风珏玄和风珏真,闹的这两位只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想把话题扯开去,再怎么说他们和风珏磊都是兄弟,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议论自己兄弟的错处,着实怕皇上知道,说他们不兄友弟恭。 他们和风珏染不同,风珏染这么说了,别人只会说他少不更事,就算是皇上知道了也不会说他什么。 “八弟,这事是三弟府上的事,我们就不要参合了,看看方才彩凤公主的舞姿,实在是美妙,和我们秦国这边的舞似乎大相径庭,八弟以往看过的舞技,可有比彩凤公主更优美的?”风珏玄咳嗽了一声主动支开话题道。 “那倒是,听说八弟以往府上也养了一些舞姬,或者也见过这种来自异域的舞,八弟说说看?”风珏真难得有志一同的和风珏玄一样的意思,往风珏染这边靠了靠,显得颇为好奇,把注意力全放在彩凤公主身上。 “南蛮的舞姿,就是以软柔为主,女子纤腰细弱,可以做出各种不同的动作,我府上那些现在都没用了,一个个都……哼!”风珏染一副提起来就生恼的样子,潋滟的眸子眨了眨,完全不怕自揭其短的道,“在我府里,竟然还敢偷人,让戴……” 他这话说的还极大声,一些听得声音的臣子己往这边看过来,不知道这位得宠的轩王殿下怎么生成那个样子,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连高台上的宗文帝也侧过头来,眼眸幽深的看向他们这边。 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宗文帝替他遮掩了事,而且还站在大殿里,在风珏玄和风珏真说话的时候说出来,这让皇上怎么看自己,说是他们两个故意引这位不着调的说出这种自污的话,还是说他们有意让人知道风珏染让府里的姬妾给戴了绿帽子了? 要是真这样,他这个说这种话的没事,他们两个可就得受罚了。 饶是一向机智的风珏玄和风珏真立时脑门上就见汗了,互看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压不住的急燥,风珏染要是真把这种事嚷嚷出来了,皇上就会把责任全怪在他们身…… “八弟!”风珏玄抢在风珏染再往下说的时候猛的叫了一声,因为声音又急又大,把大殿里还在说话的臣子们吓了一大跳,一个个回首看过来,坐在上面的太后,皇后,和皇上全细细的看着他们。 见那么多人注意到他,风珏玄喘了口气,左右张了张,指着宫女们正在往下抬的花床道:“八弟,你见过这种花床吗?” 他这会恨的心里一阵阵抽搐,想不到风珏染竟然这么不着调,这种话也是男人该说的,被人戴了绿帽子,哪个男人不是藏着掖着,他倒好,还生怕人家不知道,偏就敢在大殿中嚷嚷出来,这还是父皇替他遮掩了去的事,早知道方才坐的时候,就不和他坐在一起,看看这叫什么事! “这种花床,我倒是没见过。”风珏染似乎被花床吸引去了注意力,墨眸里含了几分好奇,扬高声音:“以往我府上的姬妾,有专门……” 风珏玄,风珏真大恨,他怎么就一说就要说到后院那些不名誉的姬妾上去,这不是让皇上怀疑自己是什么,那些姬妾死的死,发卖的发卖,偏偏这位一副提起来意味深长,颇有很多话题的样子,也不觉得这是多丢人的一件事。 “八弟,邪月太子和彩凤公主住在你府上,你可要好好的照待了,别怠慢了他。”风珏玄强压着怒意道,心里发狠,以后再不在风珏染面前说有关跳舞的相关事,这种事被他一牵就能牵到他后院的姬妾上去。 “轩王妃的身子可好?还需要什么珍贵的药材吗?如果缺,我府上还有一些,到时候只管开口过来拿就是。”风珏真这时候也不得不帮腔,引开风珏染的注意力,看他数次看向那里的花床,状似还想说点什么,风珏真和风珏玄的想法一样,绝不敢再让无法无天的风珏染把话往那边幽,只觉得头上宗文帝那双幽深的眼眸又冷冷的落在自己身上。 这下不只额头上见汗,连身上都见汗了! 这个混的,真是什么话也敢说。 “你那里有什么珍惜的药材,算了吧!”风珏染颇不为信的拍开风珏真过来拉他的手,眼睛又飘到那边的花床上,“那里……” “我那里还有只上千年的人参,你如果要,我一会就让人送过来。”风珏真咬牙挡下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是,我那里也有一瓣新得的七色灵芝,给弟妹补身子正好。”风珏玄也忙插上口道。 “千年的人参和七色灵芝,真的假的?”风珏染的注意力总算被拉了回来,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们,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两位哥哥可真好,一会你们就让人给送来,瞳儿身子不好,可得好好补补。” “好,你别急,一会就送。”风珏真心疼的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抬眼不由的看了看坐在上面的太后,这可是他想尽了法子,耗时一年多才得到的宝物,原本想把这宝物往宫里送,怎么着也能延长祖母几年的寿命,可现在好端端的被风珏染劫了去,不心疼都是假的。 风珏玄起初也心疼的一纠心,象那种可以延命的宝物,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这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下一颗,原还想在保命的时候用,但是随既释然的放松了下来,脸上堆起了淡淡的微笑:“好,八弟,别担心,我一会就让人送到轩王府去。” 反正这七彩灵芝也是给她吃的,他舍得! 风珏染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袍袖一扯拉着紧张的那两个人重新坐了下来,方才不知不觉间,风珏玄和风珏真早就站了起来,看了两个人憋屈的样子,心情比方才好了几分,原本只想着扯开邪月太子的问题,哪料想竟然还得了这种好处,给瞳儿入药,如果有这么好的药材,瞳儿体内的毒就算一时解不了,也还有时间压制一下。 真是意外之喜,不要白不要! “王爷,这位墨大人的三女儿早嫁了燕王为妃了?”坐在一边邪月太子终于缓过神来,放在腿上的手紧紧的捏住自己腿上的肉,才让自己保持清醒,就在方才风珏染说那句话的时候,心底一寒,痛意铺天盖地而来。 燕王误会她与人有私,还是普光寺的那次,与人有私,是说自己吗?燕王就是因为这个处死了她,那张绝美中透着清冷聪慧的脸不停在邪月眼前闪过,只是以往想起来,都是满溢的快乐,这次快马加鞭就京也是为了可以快些见到她。 可她竟然死了! 她怎么可以死了,那么美好的她怎么就这么没了!而且还是风珏磊害死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寒的怒意! 大脑嗡嗡的根本听不清边上的人在说什么,也没看清楚眼前的一切,许久才回过神,但困难的问了一句。 “是啊,难不成邪月太子认识她?”这话问的突然,风珏玄奇怪的问,随便的问起一个没有关系的女子,是南蛮那边没什么讲究吗! “不认识,只是进城门护送我们进来的时候,和墨大人聊了几句,颇为自得,想不到墨大人的女儿竟然这么命苦,被人冤枉而死,难不成燕王妃去道歉几句就可以了?”邪月强压住心头一阵阵涌上的寒洌痛意,强扯出一丝笑意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 这次迎接南蛮来使的先头部队就是墨化文的人,风珏玄也挑不出什么理来,但是燕王和墨雪琼这件事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弯弯绕绕多了去,况且还牵扯到她身上,风珏玄实在不想多说,当下随意的道:“还能怎么样,王妃都请过罪了,难不成还让她抵命不成!” 见风珏玄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竟是没有半点为她叹惜的意思,邪月的怒火冲天,几乎站起来拍桌子发怒,他身子不好,一向很注意养身,很少发火,这时候只觉得两边太阳穴突突的跳,似乎经受不住要暴裂出来一般,狠狠的瞪着风珏玄,瞪的风珏玄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太子殿下。 “邪月太子,你别急,恶人总有恶人缠,墨家的小姐也不会白死的,总是会有人帮她证明的,看看现在燕王妃不是替她正名了吗!前儿三哥也被禁了足,这次听说你们来,还特地来了。”风珏染眼眸含笑,手一指坐在上面的尤月娥,转头意似悠然的对风珏真道,“不是听说腿断了吗,看起来情况还好吗,不说还真看不出来。” 台下邪月收敛起乌眸中的怒意,眸色阴冷的看向上面的燕王妃尤月娥,仔细的上下打量了几下,仿佛要把他刻在脑中一般,另一边,不明所以的尤月城拿起手边的酒,顺着邪月太子的眼眸看向自己的妹妹,眉头皱起。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一套头面引发的交易 尤月娥很着急,因为她一直找不到机会和那位彩凤公主说话。 风珏磊的折子今天一早皇上就批示了下来,允许她带着些礼品去墨府道歉,接待她的是墨府的夫人,两个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稍稍聊了两句,尤月娥就离开了,这原本就是一个态度,一个对墨雪琼歉意的态度,就相当于燕王府的认错。 墨化文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好在他对自己那个女儿也没有半点同情之心,燕王府给了墨府这个颜面,他也就不再追究,让许烟接待了燕王妃,稍稍说了两句因孕身子不好,就把人送了出去。 尤月娥回了趟明国公府,和尤月城两个人在书房里说了会话,尤月娥就先进宫拜见皇后,而后就一直跟在皇后身边,方才她一直在看这位彩凤公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五味俱全,为自己的夫婿挑选别的女人,又有哪一个女人愿意,可是不愿意她又如何! 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风珏磊落败,最后命丧黄泉! 看彩凤公主退下去换衣裳,尤月娥就有些坐不住,又陪着六公主说了几句话,就对皇后轻轻说了一声更衣,皇点笑着点头。 从大殿上出来,问过门口的宫女,得到彩凤公主换衣裳的地方,就往那边过去,风珏磊今天不在,就是最大的缺失,尤月娥看得清楚,其他几位可都是打扮的华美,就等着彩凤公主挑了。 她必须赶在彩凤公主上大殿前,劝服彩凤公主,既便劝不服,也得让她对王爷有个好映像,既便不能让彩凤公主应承下答应嫁进燕王府的事,至少也可以让彩凤公主在皇上面前提起王爷,以皇上爱面子的性子,说不得王爷就能从禁足中暂时放出来。 “这什么衣裳,难看死了,我不要穿,我要穿带来的那套,就是母后给我用孔雀羽毛做的那套。”还没有门口,就听得里面彩凤公主娇嗔的声音不悦的道,似乎还有推拒中撞到什么的声音。 “公主,您别闹脾气,这套衣裳皇后娘娘说了,待得你真正花落谁家的时候,送给对方,让对方在上面绣上金凤图样,给您当嫁衣用的。”一个宫女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的在劝这位刁蛮的公主。 “嫁衣嫁衣,现在不还没嫁吗!穿那套衣裳,我最漂亮,我一定要让他惊艳一下,让他知道我才是最漂亮的。”彩凤公主皱了皱鼻子,骄傲的象只花孔雀,她要让风珏染一看到她,就喜欢上她,看上她。 “公主,嫁衣只能在成亲的时候穿,这时候穿出去,这以后真嫁过去穿什么!”宫女奈心的劝道,一边把手上的衣衫抖开,那套织锦缎的裙装,也很漂亮,粉嫩的颜色,合乎公主的皮肤,实际上是极配的,可无奈公主左了性子,这边说什么也听不进。 “那套霓裳吧,那套也漂亮。” “公主,那套不行,皇后说了,要在一定的时候才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成亲的时候穿,跟现在穿能一样吗!而且我就只穿一次,等以后我把嫁衣送给他,他还请人绣上金凤图样,实际上和原来是不一样的,所以就算我现在穿了,人家也不会觉得是同一套。”彩凤公主不依,一把拍掉宫女手中的衣裳,闹着就要那一套。 急的宫女满头大汗,左劝右劝就是不好,这会大殿上己经准备妥当,就等着彩凤公主入席,这时候如果让彩凤公主这么巴着不肯穿,可是一件很失礼的事,到时候丢的可是南蛮的脸面,别到时候弄出些事来,太子殿下绝对不会饶了自己。 “我来吧!”殿门忽然被推了开来,走进来个温雅浅笑的女子,南蛮来的宫女愣了一下,没看出这是谁,伸手拉了拉彩凤公主的衣袖,示意她有人来了,而且还是一个秦国的人,今天参加宴会的夫人小姐,都是贵人,宫女不感得罪,福身下拜。 彩凤公主正闹腾着,这时候也看到有人来搅局,心情正不爽,当下嘴里嗤了一下,从上看到下打量了她一遍,神色不善的问道:“你是谁?到这里有什么事?” “母后看公主等在这里时间久了些,就让我过来看看,如果公主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我说。”尤月娥眸光在彩凤公主的脸上转了一圈,心头微微一松,彩凤公主的确很漂亮,玉面朱唇,很是诱人,但是比起以往的凌风烟还是差了一点。 以往凌风烟,王爷都可以没有二话的舍去,那么她应当也不会勾去王爷的心,既便是进了府,也不可以夺了自己的宠。 “你……是公主?”彩凤公主收敛起眼中的傲意,再次上下打量起尤月娥,大哥这次是要娶个公主回去的,看眼前女子的岁数倒是差不多,所以神色友善了许多,大哥的妻子,那是太子妃,以后还有可能会是皇后,自己母妃还在南蛮皇宫里,她自然不敢过于得罪嫁到南蛮的公主。 “我不是公主,我是燕王妃。”尤月娥微微一笑,从地上捡起被彩凤公主拍落在地面上的衣裳,拿起来抖了几下,把上面的灰尘抖掉,左右看了一下,道,“公主,这衣裳很漂亮,就是少了些相配的饰品,如果配上合适的饰品,公主必然是让所有人惊艳。” 她不动声色的奉承了一句,说的极自然。 “饰品?我们带了哪些饰品?”彩凤公主被尤月娥说的心一动,转首问宫女道。 “公主,我们这次进宫就带了这套头面,其他的全在宫外、”宫女忙转身从一边的妆台上拿下一盒饰物,送到彩凤公主面前,今天进宫是做客,又带了舞衣,又有换的衣裳,也就没想着要多带首饰,只有这一套和衣裳还算配得上的头面。 尤月娥走过来翻了一下,道:“这套玛瑙的手饰配衣裳不错,但是亮彩不多,衣裳是淡粉色的,玛瑙是红色的,两种色系不太相配,显不出公主的美貌来。” 尤月娥自身就是明国公嫡女,现在又是燕王妃,对于穿着方面自有一套品味,和彩凤公主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那你觉得怎么办?”听尤月娥说的头头是道,彩凤公主脸色不由的缓和了下来,忍不住问道,目光从大红的头饰,到粉色的衣裳上,一时觉得很是泄气,这样子的确是不太好看,回头狠狠的瞪了跟在身边的宫女一眼,这选的什么搭配。 宫女瑟缩了一下,往后躲了躲,极其冤枉的低下头,彩凤公主喜欢红色,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选的衣服,配的首饰,当然都是以红色为主,这也是她一贯的作风,可这会竟然嫌弃红色不好看了,这让她一时从哪里弄得来其他首饰。 “公主别着急,我那里正有一套翡翠镶红宝石的头面,就送于公主。”尤月娥微笑着拍了拍手,很是大方的道,一时让彩凤公主大有好感,脸上也跟着微微露出笑意。 尤月娥身边的丫环捧进来一个精美的盒子,尤月娥上前打开,里面的确是一套翡翠镶红宝石的头面,碧绿的颜色,配上大红的宝石,立时使整个颜色生动起来,就这么光看着,己觉得出彩万分。 彩凤公主一看便觉得喜欢。 尤月娥首先拿起一对耳环,在彩凤公主耳边比划了一下:“公主,你看,这样的耳环配在公主身上,更显得公主肌肤如玉,红花绿叶,相得益彰,来,给你们公主戴上试试。” 尤月娥说的把耳环递给站在一边的宫女,她必竟是燕王妃,既便现在在讨好彩凤公主,也不能做的太过。 宫女接过耳环,细心的帮彩凤公主戴上,尤月娥己取过一面小铜镜,放在彩凤公主手中:“公主看看,是不是看起来很美。” 翡翠绿色的叶托上面,有一朵半开的红宝石的花,斜斜的坠在白玉一般的脸上,那种漂亮和出彩,让彩凤公主的眼睛为之一亮:“真的很漂亮!” 她一边称赞,一边左右转了转,很是满意。 宫女见她终于满意了,忙接过尤月娥递过来的衣裳,细致的给彩凤公主穿起来,又推她在妆镜前坐定,细致的替她打扮。 “燕王妃如此帮我,不知道要我做什么?”透过镜面,彩凤公主似笑非笑的看头上镜后面的尤月娥,笑问道。 她当然不是傻子,燕王妃无端示好,又送出这套价值昂贵的头面,必是有事所求,索性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想不到这位刁蛮公主还有这悟性,有些事看起来倒是不能说,省得引起她的警惕,到时候想近身也难,尤月娥想了想己打定主意,抬眸笑道:“公主可真聪明,我这里的确是有事相求,能不能请公主帮个忙,在皇上面前提着把我们王爷的禁足令撤了。” “燕王出什么事了?”彩凤公主好奇的问,方才那大殿里没有燕王吗! 尤月娥也知道有些事不说给彩凤公主听是不行的,所以稍稍整理了一下,就道:“我们王爷发现一个侧妃和人有私,事情闹出来,那个侧妃没脸见人就自尽了,可后面查出来说这事是另一位妾室做下的,皇上于是说王爷治家不严,让王爷禁足,我们王爷也是一个深情的人,自己就真的自闭在府里,也没去皇上面前分辨。” 尤月娥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意思也对,就是透着含糊,只不过彩凤公主不了解内情,看尤月娥眼眶都说的红了起来,不由的对这位敢于承担责任的燕王心生好感,觉得这位王爷倒是挺象个爷们的! 就死了个侧妃而己,他可是堂堂皇子,既然就这么真认下了不成! 第五百九十九章 大殿上的和亲,燕王归来 彩凤公主自己也是皇宫中长大的人,在皇宫中长大的人总会有些疑心,特别是这种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燕王错了的事,堂堂一个皇子会因为一件侧妃被冤枉的事,被闹的禁足,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而后他还不辩解,这位燕王看起来人倒是不错。 彩凤公主在心里合计了一下,在皇上面前提提这位燕王也行,对自己也算有利,一方面也算是回报这位燕王妃的厚情,另一方面也可以让轩王看看自己是个温柔善良的人,这以后他那位正妃出事,就怎么也算不到自己头上。 这么一算,对自己的好处也不小,当下爽快的道:“王妃放心,一会我大哥会透露和亲的意思,会在几位皇子里面挑,到时候我会问到燕王殿下,希望可以帮到你。” “多谢公主相助,如果皇上忘记了,请多提几次。”尤月娥心头大喜,脸上却露出几分苦涩,似乎极担心皇上会不顾彩凤公主的面子,对她的话不理不睬。 “放心,总会提到让皇上注意会止。”彩凤公主拍胸脯应承了下来。 尤月娥话己说完,心头大石放了下来,见彩凤公主这边己打扮完,也就不再打扰,自带着丫环告辞走了出去,彩凤公主又稍稍整理了一番,也往大殿而来。 大殿门口的宫女早己等的心急,这时候见彩凤公主珊珊而来,忙进去禀报皇后,皇后示意正式开宴。 彩凤公主的座位并不在邪月太子这边,男左女右,大殿上的席面除了上面的俱分成左右两排,坐在上面的只剩下太后,皇上,皇后,其余的依次坐下,彩凤公主的席面和六公主,七公主,燕王妃坐在一起。 对面遥遥相对的便是几位皇子和邪月太子。 他们这两席虽然也在两边,但因为靠着皇上那席比较近,又在第一层玉阶之上,两边说话倒也是清晰可闻。 邪月太子首先上来敬酒,奉祝秦与南蛮永结友邦,宗文帝自然也相当客气的陪了一杯。 场面很是融洽,等邪月太子回到位置上,更与周围的几位王爷说了一番两国友好往来,建立和谐友爱关系的言论,他们边上那桌是几位大臣陪着的南蛮使者,也是言笑声声,酒杯连碰。 忽然南蛮使者拿起酒杯,上前一步走出席面道:“尊敬的大秦皇帝,久闻大秦女子温婉如玉,大秦男儿威武英俊,今我皇特命我等替我们太子殿下求娶大秦的贵女,做我南蛮的太子妃,又欲彩凤公主嫁大秦贵男,两国永结同心。” “好,既然两国是友邦,这等请求自然没问题,朕一定会允诺替太子和公主找到称心合意的心上人。”宗文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语气如沐春风,这原就是大家暗中商定的事,只不过这所谓的贵男和贵女,一般情况就是皇子和公主。 宗文帝对自己的嫡公主五公主还算注意,对其他几位庶出的公主,一直很无所谓,如果嫁出去一个和亲的公主,得以南蛮太子妃的地位,而后便是南蛮皇后,对秦国只有好处,没有害处。 彩凤公主嫁过来也行,老大,老三,老八都是有正妃的人,最多给个平妻之位,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对大局不会有半点影响,当然最好是能选中老八,至少这样老八的实力会强上几分,老八的王妃虽然是个有福之人,但总归是太小了,而且还总病着,宗文帝觉得自己儿子委屈了! 看看这位彩凤公主,长的不错,看起来十七八岁年纪,和老八岁数也相当,看她鼻子高挺,眉眼间还有股子厉色,应当不是个软绵的人,是个能管得住后院的人,若是她进了老八府上,必能把老八后院那些乱七八遭的事给弄没了,这对老八也有好处。 那边使者微笑着行礼,退了下去,今天只是把事情公开化而己,并不是说现在马上要选妃,选婿,皇家的儿女也不是大白菜,任人挑选,总得私下里先通气才行,大家今天就在这里表个心态。 七公主的脸色顿时慌乱起来,抬头看看对面的六公主,咬咬唇,有些紧张! 今天能进殿的就只有六公主和七公主,这里面的意思谁都明白,太子妃差不多就是在她们两个中间选定了,南蛮的太子妃,虽说身份尊贵,但是一听要离开父皇母妃,远嫁到千里之外的南蛮之地,几乎一辈子都不可能回来,又能哪位公主愿意。 那里的习俗,那里的规矩,都和这里的不同,到时候一个人孤身在那边,受了委屈也没个人哭诉,特别是如果两国发动战争,最倒霉的就是和亲女子,说不得还会被当成祭品,祭了战争的大旗。 所以从本心上来说,七公主真不愿意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可她又不敢多说什么,心里却己急成一团,母妃的身份地位虽然不低,但比不上六公主的母妃是文贵妃,以文贵妃八面玲珑的手段,保不准父皇就跳过六公主,让自己去和亲,想到这里,七公主事何也平静不了,手扯着桌角的台布,拧了又拧。 六公主看起来还算平静,只下垂的眼眸中微微泛起一抹冷光,低着头一语不发,也没有半点不适的举动。 尤月娥坐在一边,手指握着酒杯,侧目看了看一脸笑意的彩凤公主,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对面的几位王爷,因为对面的几个人坐的靠近,她一时也看不清楚彩凤公主看的是谁,也隐约觉得对面有人很得彩凤公主欢心。 一时心沉了下来。 彩凤公主这时候也站了起来,恭敬的往上一举酒杯,笑盈盈的道:“大秦的皇上,不知道您有几位皇子,可都是在对面?” 她娇憨中透着些天真的模样,还偏过头去看了看对面的风珏玄等,仿佛真是好奇一般,但之前己有使者的话在前,彩凤公主是会在大秦贵公子中挑选夫婿的,再贵还贵的过这几位凤子龙孙不成,所以她现在的目标锁定在那里,又这么直接的说出,倒是让人觉得南蛮那边的女子也很直爽,倒是个不会耍心眼的。 “朕的皇子是楚王,燕王和轩王,那边还有一位是朕的侄子宁王。”皇上喝了一杯酒,笑嘻嘻的介绍道。 “不对啊!怎么少了一位,是哪位王爷有事不在?”彩凤公主水盈盈的美目往那边仔细的看了看,忽尔笑着问道。 两国之间的国宴,堂堂王爷怎么能不在,况且还有让彩凤公主选夫的意思,这少了一个,的确是很少人觉得失礼。 邪月神色微冷,看不出表情,却左右看了一下,似乎子才发现燕王不在。 这话可有些难回了,如果说燕王不来,己是大秦失礼! “彩凤公主眼睛可真尖,三哥他正巧在执勤,一会就过来。”风珏染忽然朗声笑道,眼眸潋滟,妖娆中透着讶异,“彩凤公主可是见过三哥,否则怎么会一上来就发现三哥不在?” 被他俊美中透着邪魅的脸吸引住,彩凤公主一时几乎看呆,若不是她身后的宫女推了她一把,这下子几乎连话也回不上,见风珏染竟然主动和她说话,立时脸一红,侧身遥遥行了一礼,脸红红的道:“并非彩凤关注燕王,只是发现少了一位而己。” 她这边羞答答的回了这话,不好意思再问,缓缓的坐下,落在旁人的眼中,就是彩凤公主果然是对燕王有情,故而特意在这样的场合提出燕王殿下,问不着调的轩王问了个正着,一时羞了起来,也是姑娘家再怎么直爽,被问的如此直接,还是会觉得羞臊。 燕王什么时候跟南蛮的彩凤公主勾搭上了?这位南蛮的彩凤公主不是才进都城吗!而燕王早就被禁足了,这两个人之间什么时候有了联系,让这位彩凤公主不惜在金殿上提到燕王。 更有一些知情人清楚的知道,南蛮国的人实际上早就来过秦都,莫不是那时候就联系上了,这位燕王看起来可是极不安份!太后脸色沉了下来,皇上脸上却扬起温柔欢欣的笑意。 坐在上面的皇上脸色有些难看,但随既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点点头,顺着风珏染的话道:“彩凤公主不必心急,老三一会就来。” 回头示意站在身边的太监刘喜,刘喜会意,悄悄的退了下去,让太监去燕王府把燕王领来,今天是两国的国宴会,南蛮又有为彩凤公主挑婿的意思,原本彩凤公主不说起,倒可以装着不知道,但是现在彩凤公主己提起,再不让风珏磊出现,却是失了秦国的体面。 燕王来的很快,不久他的车马就到了皇宫,一袭淡青色王袍的燕王从马车上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自打成亲以来,他一关再关,竟是再没有自由的日子过,这一次,趁着这个契机出来,他就算是解禁了。 既便是皇上也不能出尔反尔,今天只要他在大殿上现身,那个禁足就算是不了了之,接下来,他要允分调动自己的资源,再不会儿女情长,从此一搏天下。 第六百章 危险,消灭于无形 当燕王风珏磊出现在大殿的时候,彩凤公主看了一眼就觉得没什么兴趣。 倒不是风珏磊长的不好,这皇家的几位王爷,个个英俊高大,相貌出众,可偏偏有那么一个俊美到妖孽一般的人物在,那几个就相对的要寻常一些,成了配红花的绿叶,这让彩凤公主的目光越发的关注起坐在其中的风珏染,只觉得他一抬手一投足,都俊美无双,想到以后若是嫁了这个人,就可以和他携手一生,心就跳的狂了起来,脸泛起娇羞的红晕。 燕王出现在大殿,全是因为这位彩凤公主,所以自打燕王进殿后,众人的目光就在他们两个之间留连,看着两个含情脉脉的样子,分明是有情的,方才那位彩凤公主也算是个大胆的人,当着满殿的人就敢问一个男人。 这会看到这个男人,竟无端又羞红了脸,早己说明了问题。 莫不是南蛮和燕王之间早有协议,一些人看的皱了眉头,却不知道自己己是完全误解了这两个人。 “恭喜三弟。”风珏玄第一个笑嘻嘻的说道。 “三弟坐,休息一下,手上可好些?”风珏真亲自拉过椅子,关心的问道,今天是出席宴会,风珏磊的手没有绑上,只是有些不太方便,垂挂在一边。 “三哥!你可是托了美人的福哦。”风珏染挤眉弄眼的示意他看对面,风珏磊不由自主的往那边看,正对上那边羞答答看过来的彩凤公主的目光,唇边露出一抹温柔清雅的笑容,含笑对彩凤公主示意。 彩凤公主愣了一下,想着这人也是借了自己的光出来的,也算是欠了自己一份情,当下也善意的笑了笑,这以后有什么事还可以让他帮个忙。 他们这样的互动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成了两人之间互有情意,连尤月娥坐在一边也看得酸溜溜的,虽然明知道是这个结果,可还忍不住在桌子下面扯自己的帕子,眼眶微红。 “三嫂,三哥在看你哪!”六公主推了推尤月娥轻声道。 尤月娥这才抬头,看到对面风珏磊看过来的温柔的目光,一时心酸的不能自拟,差点拿帕子堵了嘴,落下眼泪来。 “三嫂,你可别哭,三哥放出来是件好事,可不能哭。”六公主感觉到她身子微微颤抖,知道她心情激动,伸手拉了拉她,亲热的道。 这话提醒了尤月娥,强忍住心头的激动,低下头,拿帕子在眼角拭了拭,轻声的跟六公主道谢:“多谢六公主,那套头面,等我回府后一定找一套送过来。” 她今天进宫仓促哪里带什么头面手饰进来,她要更衣出来,没走几步就碰上六公主,言谈起似乎彩凤公主嫌弃衣饰不好,所以到现在也没换好衣裳,尤月娥就想着送一套过去,可身边又没有,于是就向六公主借了一套,六公主大方的使人拿来。 “三嫂跟我客气什么,只是一套头面而己,不值当什么。”六公主压低声音轻声道,目光斜掠过注意力全不在自己这边的彩凤公主,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做为一个懂礼守礼的公主,她对彩凤宫女这种不知羞耻的行为是很看不惯的,堂堂公主,竟然当着那么多人,问起一个男人的事,实在是有违礼教。 虽然这个结果也是她想要的,但一想到彩凤公主也是公主的身份,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因为这个看轻自己,六公主就觉得有些不郁,但随既那丝情绪的波动压在她的美眸后面。 “六公主,真是太感谢你了。”尤月娥能从六公主的声音中感受到她的诚意,一时感动的话也说不出来,这阵子她被关在府内,所走的就是燕王府那块地方,虽然燕王府很大,但是最大的园子,这天天被关在里面,又岂能不厌。 今天出来自打进了宫,以往看到她点头恭敬行礼的太监和宫女们都看起来懒洋洋的,一副轻慢之色,尤月娥知道这是因为王爷一而再的被皇上禁足关起来的原因,连个宫里的下人都这么看不起她,六公主却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好,怎么不令她感动。 “好三嫂,你就别感动了,看看三哥都往这边看了几次,还以为我欺负了你,你可不能害我被三哥骂啊。”六公主亲呢的笑着摇了摇尤月娥的手,说的尤月娥脸上不由的露出了几分笑意,看向男席那边,正看到风珏磊收回去的目光。 “看看,三哥是不是看你了!”六公主轻声调笑道。 尤月娥戏拍了拍她的手,故意不去理她的话题:“我那里还有一套极漂亮的头面,是以往母后赏我的,一会我就让人送来给六公主,不是我还你的,就算是我的谢礼,要不是你的这一套头面,彩凤公主还想不起王爷是谁。” 听她这么一说,六公主再拒绝就有些姣情了,当下想了想愉快的应了下来。 风珏染是在宴会结束前先行一步的,他早跟宗文帝说过要把墨雪瞳一起带回家,故而离开大殿就往娴妃的安和宫而来,墨雪瞳睡了个早午觉,这时候也才醒,只是慵懒的起不了身,听得殿门响动的声音,转过头正看到一脸温柔笑意的风珏染。 索性散着头发没起来,拿坠子往起靠了靠。 风珏染把俊脸凑过来就要吻她,被她用手推了开去,娇嗔道:“不要,又喝了许多酒!” “哪里是许多酒,就喝了没几杯,算不上太多,他们那几个才喝的多,想不到邪月那么一个病弱的人,酒量都那么好,倒是让人不能小看啊。”风珏染把墨雪瞳往里推了推,自己坐了上来,斜斜往里一靠,伸手把墨雪瞳紧紧拥在怀里,悄然一笑,还故意在她的耳垂边悄悄的吹了吹气,看着她耳垂蓦的变红,心中大乐。 他就是愿意看她又羞又恼的样子。 果然,墨雪瞳脸涨红了起来,扔不住横肘顶了他一下,恼声道:“你这人,别人喝那么多,你就要喝那么多是不是,跟个生病人比酒量,你可真出息!” “哎呦,好疼,瞳儿,我的身体也不好,跟个生病人差不多的,你可不能这么对我。”风珏染装腔作势的道,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只要想到邪月都病成这样了,还敢肖想瞳儿当和亲公主的妾侍,这火就不打一处来,还有彩凤公主花痴一般的目光,一直紧随在他身后,足以让他郁郁的饭也吃不下。 这兄妹两倒是正好,还想拆散自己的瞳儿,他这会心里可不痛快道,故意跑墨雪瞳这里撒娇来了。 墨雪瞳却是不上当,娇睨了他一眼问道:“那位彩凤公主可漂亮?” “瞳儿吃醋了?”风珏染大喜,侧头抬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墨雪瞳。 “吃什么醋,就是想了解了解这位彩凤公主的性子,不知道她会看中什么样的男人,不会看上你吧!”墨雪瞳咯咯笑道,眉眼里俱是调侃,清澈的眸子不含一点杂质,美的让人心动。 风珏染早看不下去了,一把把她抱过来,吻密密的落在她的脸上,唇上,眉眼上,一边含糊的道:“她倒想了,方才她在宴会上提起三哥的事,父皇不得不把三哥放出来,这会全以为她和三哥两个有一腿,父皇好几次目光不善的看着她和三哥,真是个笨的,竟看不出父皇有些生气。” 彩凤公主竟然把燕王给弄出来了。 彩凤公主和燕王两个有一腿,皇上不乐见其成! 这两条信息其快的出现在墨雪瞳的脑海中,用力推开风珏染,伸手摇了摇他的手,正色的问道:“你父皇是不是想让彩凤公主嫁给你?” 墨雪瞳现在是真知道宗文帝是一心为了这个小儿子的,彩凤公主能让宗文帝不悦,必是逆了宗文帝的意思,那就是说宗文帝不喜燕王娶彩凤公主,两国和亲势在必行,不喜欢燕王娶,是因为可以得到助力,那风珏染呢?是不是皇帝原定的就是让风珏染迎娶彩凤公主。 “放心,现在就算彩凤公主提义要嫁给我,父皇都不会同意的。”风珏染知道墨雪瞳紧张什么,当下捏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柔声道。 “为什么?”墨雪瞳哑然的睁大水媚的眼眸,不解的问。 “你想啊,彩凤公主主动在大殿上提起三哥,逼得父皇把三哥放出来,逆了父皇的意思,父皇怎么会高兴,接下来又和三哥在宴会上眉来眼去,那么多人看到,父皇不以为他们两个有情才怪,这种情形下,如果彩凤公主还要嫁我,那就是另有所图了,父皇不会把一个明显心不在我身上的女人嫁给我,在我身上安上危险的人物。” 风珏染满不在乎的道。 “可是彩凤公主为什么会和燕王在宴会上眉来眼去的?”墨雪瞳还是不懂,怎么看风珏染都比风珏磊招人的多,她不相信彩凤公主会舍了风珏染而就风珏磊,况且从大面上看,风珏磊被宗文帝关起来,显见得不得喜欢,风珏染却是顶着最得宠的皇子身份。 这么一比较,无论如何彩凤公主都不会和风珏磊做出什么眉来眼去的行止。 “那个花痴女,你就别管了,反正你以后想理她就理她,不想理她就装病,父皇不会再把她给我的,放心,你亲亲夫君一直在你身边。”风珏染没好气的支唔了两声,直接把话带过,有些心虚的瞟了一眼墨雪瞳,要是让瞳儿知道彩凤公主一直看的是自己,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可不能让瞳儿心生嫌隙,那边还有一个邪月在边上虎视眈眈。 一想到邪月,风珏染也觉得郁闷,这什么时候又跑出个情敌来的,若不是他有墨雪琼混了他的视听,保不准让父皇厌弃瞳儿,不过这样也好,有邪月在一边满含敌意,三哥还怎么讨佳人欢心。 反正彩凤的事跟自己没关系了,瞳儿和邪月也没关系,自己和瞳儿只需在一边看好戏就行。 阴差阳错,看此事如何收场! 第六百零一章 胡浅月的执意要见 墨雪瞳和风珏染回到王府的时候,邪月太子和彩凤公主还没有回府,风珏染让人打听一下,听说竟是让燕王请了去,不由的嗤笑一声,自带着墨雪瞳自往正院而来,彩凤公主愿意和风珏磊多加纠缠,那就更好了。 风珏磊的突然放出,己经打了风珏玄,风珏真的一个措手不及,若说这两位之前一直没有对风珏磊下手,只是因为风珏磊绝难再有机会东山再起,想不到一次国宴,就把风珏磊放了出来,而且这位彩凤公主明显对风珏磊青眸有加,这两位坐得下去才怪。 把墨雪瞳送到正院,叮嘱墨雪瞳不必管南蛮的太子和公主,反正他们两个的院子都靠近二门,管彩凤公主院子的是香兰姑姑,她自会安排一切,一再的叮嘱墨雪瞳不必太理会她们后,风珏染才回了自己的锦微阁。 如今的轩王府己不是当初那个到处漏风的,除了需要存在的那几位姨娘,风珏染早己把人手备的严严实实。 墨雪瞳知道他还有事要忙,也没留他,才睡醒,也不再想睡,就留了墨兰在屋子里说了会话,正说话间,听得管公主院子的香兰姑姑过来说,跟着彩凤公主一起到秦国来的胡小姐,听说王妃过来,想过来探访一下。 墨雪瞳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位,当下想了想道:“请胡小姐过来相见。”不管如何,别人远来是客,她总得见见,念及之前一直称病,让墨兰在床前面挡了块大屏风,自己用姜水把脸染染黄,头发散开往床上一躺,半遮着脸,又有垂下纱缦。 她们这边才整理完,胡浅月带头上自己的丫环,随着香兰姑姑走进了墨雪瞳的正院。 今天是国宴,胡浅月之所以跟着彩凤公主过来,自有其目地,但这个目地却是不能与人说的,外面只说彩凤公主需要她相陪,故而一路过来,之后还是会回返的,一路上她对彩凤公主殷勤有加,也颇得彩凤公主的意。 今天原本她一边在盘算派什么人去别院杀了墨雪瞳为好,一边让人关注着前院,看看太子和公主有没有回来,没料想太子公主没回来,等来的是轩王妃回来的消息,听说还是和轩王双双对对一起回来的,而和轩王一起去参加宴会的太子,公主却没有一起回来。 胡浅月倒不是担心他们两个出什么事,却想不明白做为主子的轩王怎么就不陪着他们先回来了,脑海中灵光一闪,莫不是这位轩王妃不好了?当下大喜,却又不放心,索性借着过来拜见,探个虚实。 跟着丫环走到王府的主院,这里面景色之优美,让见惯了南蛮皇宫的胡浅月也不由的真心感叹,绿树成阴,花草相伴,假山溪水,时不时有红瓦错落在绿树之间,别有一番幽雅的风景,有几片红叶从树下落下,鹅卵石的地面上时风时舞,连心情也沉静了下来,看起来这位轩王的小王妃倒是一个雅人。 胡浅月一边走一边分析着墨雪瞳是个什么样的人,性子温柔,孤傲,还是软弱?不管是听人说的,还是感应到的,都让胡浅月觉得这位轩王妃是个好相处的人,一时自信满满的走进了墨雪瞳的院子。 迎门一个漂亮的几乎让她误以为是大家闺秀的丫环站在那里,若不是她看到对方身穿一般的丫环比夹,怕也是会错识,轩王妃自己身子不好,却在身边放个这么漂亮的丫环,就不怕这个丫头去爬了轩王的床? 如果这样想,恐怕这丫环早就是轩王的人,也就是一般的通房丫头了。 “参见胡小姐。”墨兰过来恭敬的福了一礼。 “不必客气,你们王妃可在里面?”胡浅月虚扶了一下,客气的道,如果这位是轩王的通房丫头,自己可就不能随便得罪。 “王妃正在里面,只是王妃身子不适,只能斜躺在床上,还望胡小姐见谅。”墨兰替墨雪瞳靠罪道,意思是王妃病的很重,让她不要来打扰。 “是浅月打扰了王妃休息,浅月拜见王妃后就离开。”可这位偏偏不走,还一脸的堆笑,话也说的客气,让人没有着力点,墨兰见她执意要进去,无奈的领着她进屋。 走进屋子,正当中一个高大的屏风,屏风前放了一张案几,一把椅子。 “胡小姐且坐,奴婢这就泡茶过来。”墨兰恭敬的退了下去。 “胡小姐请……实在是我身体不好,怕传了病气给胡小姐……失礼了。”屏风后面传出一个女子断断续续的话,一听就知道里面的人中气不足,显见着是真的生病,和身边的丫环对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亮纹,俱各自移开目光。 “王妃不必客气,实在是浅月来的匆忙,一听说王妃回来,就急匆匆过来,却是忘记了打扰到王妃的体息。”胡浅月大大方方的坐定,端起墨兰泡上的茶水喝了一有口,笑着回答屏风里的话,看起来这位王妃真是病的很重,最好是能看上一眼,如果真的快要病死的话,自己也不需要那么麻烦,只须在她的药上面动动手脚,这死的可不就快了。 “胡小姐客气了,以后彩凤公主和胡小姐就住在我们府里,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和香兰姑姑去说,我这里可能会招待不周,如果真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就请小姐和公主海涵。”里面的人说的气短声喘,隐隐间还咳嗽了两声。 这里面的人不会真的要死了吧1 胡浅月大喜,但她是个细心周道的人,总归有些不放心,想了想站了起来就往屏风后走去,一边说道:“王妃咳的那么厉害,我帮你看看,是不是能病你的病,而且我还带了一些我们南蛮特有的止咳的药材过来,王妃如果用的到只管开门。” 她这一下子动作飞快,谁也没想到她会说走过来就走过来,待得墨兰反映过来时,胡浅月己经转过了屏风,到墨雪瞳的床前,好在墨雪瞳床前也守了一个墨叶,手一伸拦住胡浅月的路。 “胡小姐,请留步,太医说我们王妃受不得寒,您这么冲进来,又把风带给王妃,王妃这病可就会加重。”墨叶拦下胡浅月,脸色不善的看着胡浅月道。 透过床上挂落的纱缦,胡浅月这时候实际上己经看清楚了床上的女人,头发纷乱,有一半的头发搭拉下来,脸色看起来黄中带青,小半的脸露在外面,看起来也是黄黄的,毫不起眼。 原听说这位轩王妃和以往的大秦第一美人,定国公府上的凌二小姐差不多的美丽,现地看起来那是天高地厚的区别,人家那个才是国色天香,看看都让人心疼,而这位,连府里的丫环都比她好看一些。 难不成真的是病入膏肓了!所以主动开始给自己的夫婿挑选通房,妾室?也是之前就听说这位轩王妃,特地求了皇上,给轩王府几个没名份的姬妾赐了姨娘,这应当也是这位轩王妃的主意。 好主意,既便是自己死了,也让轩王心里念着她,这几后就算是再有人嫁到轩王府来,轩王心里还是有她的位置,一个活人哪能争得过死人不成。 “王妃对不起,浅月真是太失礼了,只是想替王妃看看,想不到还会让王妃身子更差几分。”胡浅月嘴里说着满是歉意的话,脚步可没有退出,依然细致的打量里纱帐里的墨雪瞳,虽然隔纱帐,她还是又看了一遍才放心,这位轩王妃时日不多了。 “多谢胡小姐……我这病也就这个样子,看和不看也没什么区别……”墨雪瞳又低低的咳嗽了两声,她躺的比较舒服,透过纱幔能清楚的看清楚胡浅月的表情,那样子还真有些不对头。 两上眼睛骨碌碌的乱转,左看右看,似乎什么看的都没拉下,想不到自己一心的提防的是彩凤公主,这位彩凤公主带来的胡浅月恐怕才不是善渣,竟然敢连自己的房间也闯,好在自己也早有准备,早早的打失打扮好,就等胡浅月过来验收。 她要是不来验收,自己还真急了。 “王妃多宽心,您现在年岁还小,身体病了恢复的也好,算不得什么大事,希望王妃能早日恢复身子,和王爷两个王爷两个琴瑟有之,我和公主殿下还要打扰一个月左右,王妃一定要好起来,陪我们出去逛逛。” 屋内的屋件都己经看在眼里了,看得出屋内的摆设华美,这位轩王殿下对这位王妃应当不错,好在轩王妃时日不多,只须公主放下身段,都和轩王殿下处处,就不相信这位风流的轩王殿下能躲得过公主的诱惑。 既没什么好看的了,胡浅月就听话的退出里面,重新坐在屏风前,喝茶聊天,放下茶杯,正想站起来和墨雪瞳告辞,忽然听得一个丫环连奔带跑的跑过来,还没到门口就大叫了起来:“王妃,快,公主,彩凤公主被车撞伤了。” 第六百零二章 醋意,凌明艳的怒火 彩凤公主很烦,因为这位新放出来的燕王殿下实在是粘乎,就象是沾上手一样,才从大殿上下来,就请大哥和自己一起去燕王府做客,还说要好好的感谢她一番,而偏偏不管她怎么使眼色给大哥,一向聪慧的大哥竟然没看见似的,点头答应。 大哥是一国的太子,说的话自然算数,彩凤公主就算是有一肚子的火,这也不能不听着,于是邪月太子带着彩凤公主动去往燕王府做客,燕王和燕王妃两个都好客的不得了,又是送这又是送那。 可她的心思并不在这上头,看大哥和燕王说的起劲,无聊的起身表示去院子里转转,燕王妃这时候正去里面换过衣裳,还不在,丫环得了燕王的指示带着她往幽静的院子里而去,彩凤公主也没什么走多远,索性上到一个八角的亭子里休息。 把身边的人都赶到亭子边自己玩玩耍,她自己拿了柄团扇盖在脸上,无聊加郁闷。 听自己身边的宫女说,轩王可是早早的离了皇宫,这时候早己回了轩王府,可自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燕王和大哥的热络程度,竟似多年未见的好友一乱般,话说的极是投缘。 大哥也真是的,以前对人一直淡淡的,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和这位燕王一见如故似的,怎么有那么多的话要说。 胡浅月这时候还在轩王府,应当看到轩王了吧,噢,对了,听说今天轩王妃也进宫了,怎么自己没看到,当时住在自己身边的只有六公主,七公主和燕王妃,哪还有其他人,以轩王妃的身份地位,怎么着也得坐在自己这一席…… 她这里闭着眼睛,盖着团扇左思右想,越想越琢磨着怎么早点回去跟这位轩王妃试着交交手。 耳听得有轻缓的脚步声传来,以为是哪个宫女,依然斜靠在斜栏上,闭目养神,动也没动。 “公主可是睡着了?”轻婉的男声从身边传来,带着淡淡的笑意。 燕王? 彩凤公主顺手取下自己脸上的团扇,颇为意外的看着含笑而立的风珏磊,眨眨眼奇怪的问道:“燕王不是正和大哥说话吗?怎么有时候到这里来?” “太子殿下要稍稍休息一下,头有些晕,故而本王特地来看看公主有什么需要的。”风珏磊自得的在彩凤公主一边的斜栏上坐定,两个人之间就隔了一个柱子,说话间也极其随便,周围的几个宫人在公主没说什么,依然站在亭子外。 “多谢燕王,我这里倒没什么事,道是大哥如果真要休息,我就带他回轩王府了。”彩凤公主一下子坐直,脸色一亮,笑道,大哥要休息了,怎么不早点通知她回去。 “这……不太好吧,太子殿下才睡着,这时候吵醒,怕是对他的身子不好。”风珏磊含蓄的说道。 这话说的彩凤公主一阵默然,邪月太子的身子可真是不能疏忽,才睡下又叫起来,可别伤着身子,这责任彩凤公主可担不起,无力的重新往后一靠,郁闷的道:“那什么时候大哥会睡醒了?” “看太子殿下疲倦的样子,可能醒的快不了,索性太子殿下和公主就地本王这里用了晚膳再回去,本王让人多做些好吃的给公主。”风珏磊风度极佳的笑着邀请道。 “不用,不用,我们还是回去轩王府用膳吧。”彩凤公主摆摆手,极不奈烦的道。 “既然公主是这么想的,那等太子殿下醒来再做决定,现在时间还早,本王陪公主殿下在园子里逛逛可好?”风珏磊没有为彩凤公主的拒绝露出一丝不悦,指了指一边的花园小径,笑道,“从那边过去,风景不错,彩凤公主可要去看看。” “那边有什么好看的?”彩凤公主懒洋洋的抬眸。 “那边有一些南蛮国来的珍稀动物养着,有一些本王也不太识得,听说彩凤公主就养着一些珍稀的物种,就一起去帮本王看看吧。”风珏磊笑着站起身,伸手来牵彩凤公主的手,似乎因为一心要带她过去,没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突兀。 “这里还有南蛮的珍稀动物?”彩凤公主一下子好奇起来,见他手伸过来,下意识的伸手,就着风珏磊的手用劲站起,谁料风珏磊的劲道用的过大,人被拉的站起,站立不稳就往前冲过去,正撞在风珏磊的怀里。 从远处看,这就是彩凤公主一个标准的投怀送抱的姿势。 “公主请小心。”风珏磊有礼的扶住她的腰,待得她站定,才后退两步,极是有礼的道,很有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多谢燕王。”彩凤公主脸一红,低下头,急急的道,见这位燕王没有轻薄自己的意思,倒是对他有了三分好感。 “公主,请。”风珏磊知趣的不再说下去,伸手往小路上一指,彩凤公主也不想再提方才的话题,当下急急的往前行了几步,又觉得自己过于仓惶,停下脚步招呼风珏磊道:“燕王,请。” “公主不必客气,那就一起走吧!”风珏磊笑着上前几步,正和彩凤公主走了个并排,两个一起说说笑笑的往树阴深处走去,远远的看去,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娇小玲珑,很是相配,两个人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更显得融洽。 “妹妹,你……你就这么看着?”远处的一座楼阁上,尤月娥看着慢慢消失在自己视线上的一对身影,眼底是藏不住的痛意,咬咬唇,可是又什么办法,王爷需要彩凤公主的借力,需要南蛮的助力,自己只能为他让出道。 “啪!”一声重重的拍桌子的声音,坐在她身边的凌明艳早己看的横眉怒目,她性子一向是横的,哪吃过这种亏,“妹妹,你应当下去狠狠的给那个贱人两个巴掌,这才刚见到,就投怀送抱的勾引燕王,这以后如果真进了府,哪还有你的活路。” 凌明艳一副怒其不争的愤怒样,站起身一把拉着尤月娥的手就往外拖:“走,嫂子陪你出气去。” “大嫂,你别这样,没事的,王爷答应过我,不会让我让出正妃的位置,我还是燕王妃,她……她最多是一个平妻。”尤月娥使劲的挣扎,但她的力气哪有凌明艳大,被拖的直往门口去,只得紧紧的巴着门口含泪急叫道。 “这他让你让出正妃之位,他倒是敢。”凌明艳恨怒难消,但见尤月娥死死的巴着不走,也不好再拖,只得放手,恨声道。 “王爷没有,他是真心心疼我和肚子里的孩子,真心为我和孩子考虑的。”尤月娥解释道,眼角却落下了两滴眼泪,如果能好好的,谁愿意府里再进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明显不是好相于的,跟自己地位也相当,这以后还不知道怎样,再看着他们两个方才相拥的瞬间,尤月娥既便是早己打算好的,这时候也觉得心痛如绞。 可她也不敢坏风珏磊的好事! “真心考虑什么,才放出来,就和南蛮来的狐狸精勾勾搭搭的,一看就不知道是什么好事,妹妹,你可要早做打算,可不能让她把你挤走,到时候燕王再说一句,她生的儿子要继承他的位子,你到哪里去哭。” 凌明艳黑着脸看尤月娥重新坐在椅子前面落泪,愤怒的道,她倒是真心喜欢尤月城这个妹子,闻得她说怀了孩子,急急的就赶了过来,哪料想竟然看到这一幕,怎么不让她气的脸色发黑。 “嫂子,不会的,王爷答应过我的。”尤月娥拿帕子掩了掩眼泪,低低的道。 “答应你的有什么用,以前你嫁过来的时候,不是还答应你绝不会设高位的妾室吧,这一个个算什么,之前是两个侧妃,现在还要闹出平妻来了,这平妻生的也算是嫡子,你以后如何名正言顺的为自己的孩子着想,而且看她那个狐媚样子,在大殿上就敢和燕王眉来眼去的,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安份的,这以后你可怎么办!” 凌明艳真诚的拉着尢月娥的手劝道。 这话说到了尢月娥的心眼里,今天一天大殿上,她一直翻来覆去的想这个问题,如果他日风珏磊真的登上大宝,彩凤公主也生下了儿子,这以后是传给自己的儿子还是传给彩凤公主的儿子,到时候,他再来一个没办法,自己是不是也得把自己的位置,儿子的位置全让给这个女人。 想到这里,一时悲从中来,拿帕子一堵嘴,委屈的呜咽出声。 “所以说,你得把人赶走,趁现在还没什么事的时候,可不是成全他们两个。”凌明艳叹了口气,劝道。 “我……我不能这么做……王爷,王爷也没办法!”尢月娥哭着无奈的落下眼泪,摇了摇头,如果有办法,她怎么会把自己的男人让给别的女人。 “你……”凌明艳气的要死,都到这种程度了,还想着风珏磊,一时脸色气的铁青,“妹妹,你可想清楚了,这还有以后的事,你先想想吧,等你想到怎么做再来找我,我回去了。” 她性子向来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看尤月娥这样子,明显觉得窝火,当下也不和尤月娥多说,噔噔噔,自带着丫环踩着楼梯也不顾身后的尢月娥叫她,下楼就往大门去,准备回府,这可也太憋屈了。 只是一个小国的公主而己,有定国公和明国公府支持的尢月娥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小国公主吗! 她这边原本想着给尤月娥撑腰,现在怒其不急,怒冲冲的带着人打车回府,尤月娥在后面叫了几声,没叫住,也就罢了。 第六百零三章 彩凤公主破相 彩凤公主其实撞的并不重,至多就是稍有破皮而己,尤月娥虽然胆大包天,但也不是一个傻子,所以也只是两车稍稍撞了一下,而她本人更是被直接撞的摔倒在地,晕了过去,从样子上看起来,只是两车之间不小心的对撞一下,而且她这位明国公世子夫人撞的更重。 可实际上偏偏是彩凤公主严重,因为她还伤了脸,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对脸面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彩凤公主原本还想靠着这张脸引得风珏染侧目,这会脸上从右眼角划到嘴边,那道长长的伤痕,相接破坏了她整体的美感,虽然不深,但大夫也说最起码要休息一个月左右,并且注意饮食才可保容颜不留痕。 这让心高气傲,一心看中轩王妃位置的彩凤公主怎么忍得下去,几乎在院子里所有的物品全砸碎,又尖叫发泄着把几个随身的宫女全拉出去打了一顿,然后坐在一地的碎片中咬牙切齿,慢慢冷静下来。 彩凤公主是在后宫中长大的,这种事见的还少吗!后宫中的妃子那一个不是凭脸宠娶皇帝的荣宠,其他妃子见不得她的好,总会设计这样那样的意外,毁了那张让皇帝心疼的脸,就象今天的事一样,怎么可能单单只是一个巧合。 因为是初次来到秦都,她特意让马车开慢一点,那么的速度怎么可能撞得上,而且还撞的把她翻了出去,好巧不好的就翻在一边的地上,那地上正恰有一根放置朝上的竹竿,头上还有些不平! 巧,真是巧,巧的几乎让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自己是被人设计了,而且设计自己的肯定是那个燕王妃,明国公世子妃可不就是她嫂子吗! “浅月,你查清楚了没?”让一边收拾碎片的宫女退了下去,彩凤公主阴沉着脸问。 “我让人查了一下,也派人去太子那边证实,这位明国公世子夫人的来头可不小,她是定国公府的嫡女,现在秦皇的皇后和太后皆是出自定国公府,是秦国有名的后族,身份尊贵的很。” 胡浅月小心的拎起裙子,熟练的避开脚边的碎片,在一边的凳子上落座,把自己趁着太医替彩凤公主裹伤的时候,查的事情告诉了她。 “那个女人叫什么?”彩凤公主脸上的疼意,时不时的告诉她是这个女人设计了她,咬牙切齿的道。 “凌明艳,定国公府的嫡长女,皇后的亲侄女,太后的侄孙女。”胡浅月干脆的挑了挑眉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在秦国,比之一般的公主还尊贵。” “那又如何,我绝不会让她好过的。”彩凤公主恨不得现在凌明艳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只直把人撕碎了。 “公主想怎么对付她?她现在的身份地位都不同于一般的人,况且才发生她和你相撞的事,如果她再出什么人,所有的人都会怀疑你,我们现在必竟在秦国,有些事动用的人手也少,一方面要对付轩王妃,一方面还要对付凌明艳,有些困难。” 胡浅月想了想为难的道,彩凤公主的性子她这个算是闺中姐妹的人当然知道,表面上看起来也是温柔大度,但实际上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这时候必不会吃这么一个暗亏。 “轩王妃那边先放一下,反正那个女人听说病的很重,你方才也说了,连床也起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这个反正不急。”彩凤公主捂了捂脸上的伤,脸色沉黑了下来,她现在伤成这样,也不想让轩王看到自己的脸,怕留下不好的影响,总得等一个月以后,自己的脸全好了,才让他一看惊艳,再而动情,如果那时候轩王妃还没死的话,自己再下手不迟。 “如果燕王和燕王妃来看我,就把他们请到我房间里来,就说我伤着,一时没心出来见人。” “公主要不要先和太子商量一下?”胡浅月立明明白了彩凤公主的意思,但还是不放心的低声问道。 “大哥那里算了,反正父皇也说了,只要我在秦皇的几个儿子中挑一个就行,我现在还没选好人,所以一个个看过去,和他们多聊聊,大哥不会说什么,况且燕王妃竟然敢暗中对我下手,这次大哥也气着了,特地又送了几个侍卫给我。” 想起自家大哥对自己的看重,彩凤公主还是很满意的,一向对人都淡薄的大哥,这次竟然气的特地把他身边的几个侍卫送给自己使唤,这里面的意思彩凤公主还是很感谢的,原还以为大哥对什么也不在乎,想不到还是真心心疼自己,所以也觉得更有把握对尤月娥报负。 “还有,大哥那里既然己派人去明国公府斥问那位明国公世子夫人,明面上秦皇必然要给我一个交待,再如何我现在还是代表南蛮之地,而且还有大哥在我后多方面,但是撞了我,道个歉就完了,想也别想,谁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她过的好!后族又如何,这一代的皇后可没生过一个皇子。” 彩风公主冷笑道,一个没生过皇子的皇后,有多少权力,皇宫中的女子无不以子嗣为强,一个没有子嗣的女人,既便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又如何,之前来的时候就听说这位皇后对燕王很好,拿他当自己亲生儿子看。 她这里和胡浅月商量细节,咬牙切齿发怒一定要让尤月娥和凌明艳好看。 明国公府…… 凌明艳怯生生的站在尤月城的书房里,盈盈含泪的解释道:“我……我只是想给月娥出出气,决不能让那个女人这么欺负他。” “然后,你就故意去撞彩凤公主的车,故意去把她的脸撞伤,好让她没机会再进燕王府?”尤月城脸色青墨,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来到凌明艳面前,恨声道。 “我……我是帮月娥!”凌明艳不服的解释,头仰了仰,自觉没半点错误,但又在尤月城恶狠狠的瞪视下,不由的低下了头,声音也轻了下来,委屈的泪水城眼眶里转了转,却没落下,她只是好心才尤月娥出气,正巧看到彩凤公主的马车过来,稍稍的撞了撞她,又没把她怎么样,况且自己还是“晕”了过去,怎么着都得比她严重,为什么他还要来训她。 “你是不是觉得委屈,是不是觉得你是在帮着月娥,月娥自己的身份不低,如果真的不乐意,难道不会自己做,偏你就觉得受不下去,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娶了你,就不能再有别的女人了?凌明艳,你也是大家闺秀,不会没看过女戒吧!” 一看她死不悔改还敢嘴硬的样子,尤月城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深悔自己当初就应当顶着压力,拒绝娶了她,想到当时如果没有她,自己差一点就真的把那个女人纳入怀里,心里莫名的郁恨,看着凌明艳的眼神更是阴郁厌恶,说话之间咄咄逼人,毫不留情面。 “我,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帮月娥……”被尤月城这么一看,凌明艳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谢谢你的帮忙,如果你真心要帮忙,拜托你现在真正的受伤,别让人看出什么问题。”尤月城深呼吸了两下,忽然平静了下来,打断了凌明艳的话,缓步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冷道,“你撞的时候,让下人们怎么说的?” “说……说撞到额头了,晕过去!”凌明艳被看的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撞头了,大约什么位置?”尤月城看向她的头问道。 “就……就这里。”凌明艳随意的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她当时原本就是胡说,那还注意到这些细节,下意识的问道,看尤月城逼近几步,不由自主的又往后退了退,不安的问道:“你,你做什么?” “彩凤公主是南蛮派来和亲的公主,也就是要嫁给几位王爷之一的,她现在毁了容貌,如果真拿这事提到皇上那里去,你觉得会怎样?”尤月城冷冷的道。 “皇上不会拿我怎么样的,还有皇后姑姑也会保我的。”凌明艳被他那般冷厉的神色看的一哆嗦,但还是强撑道争辩道,只是这话越说越小。 “皇后看重你还是看重燕王?”尤月城没打算放过她。 那还用说,既便凌明艳自负,也知道能撑起皇后的只是燕王,当下结结巴巴的道:“燕王殿下!” “如果在你和燕王中间选一个,你觉得皇后会选谁?”尤月城背过手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坐定,拿起手边的一个琉璃的笔洗,脸色阴冷的递给恍然明白过来的凌明艳,“你还是自己来吧!” “我……”凌明艳的脸色立时变得苍白,哆嗦着手,只觉得手腕处力重千金。 “你是想皇上逼到我们家来,把明国公,定国公两府都牵扯在内,还是想说出这事原本就是燕王设计想娶彩凤公主,而你却看到妹妹不乐意,故而做下的?如果两国因此而起争战,难不成你要去祭旗不成!”尤月城冷硬的把手中的笔洗塞在凌明艳手中。 凌明艳是嚣张,是跋扈,但这也是有前提的,她自知别人不能拿她怎么样,但是现在?现在,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以往的那些屏障再不会成为屏障,从尤月城的话里,她清醒的意识到,她不但莽撞了干下一件错事,而且还坏了燕王殿下的设计,甚至还可能把祸引到明国公府来。 “动作快一些,说不定皇上的使者一会就来,你想用一个假伤蒙混过关,就是欺君之罪,这罪明国公府担不起,定国公府也担不起。”尤月城站起身,冷酷无情的看了她一眼,仿佛看不到她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阴戾的道。 转身大踏身走了出去,才走到门后,就听得里面重重的撞击声,然后是重物摔倒在地的声音,回过头,凌明艳白嫩的额头上血流如注,身子缓缓倒下,凄凉乞求的看着他,只是最后在他清冷无波的转过头大步离开后,变成痛苦…… 第六百零四章 探病,彩凤公主的诱惑 皇帝的斥责,果然是随后就到了明国公府,基于凌明艳的为人,宗文帝也知道,所以措词之间极不客气,但是待得闻说凌明艳真的受了伤,而且还伤的比较重,额头上撞了个血口,昏到现在还醒不过来,宗文帝派来的太监才大吃一惊,急进宫向宗文帝禀报,又请太医过来看过。 太医飞速到明国公府,得出的结论也是,世子夫人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伤口颇大,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立时不管是定国公府,还是皇后,太后那里都派出来送来药材问候,明国公世子更是一直守在床头,整晚都没睡,熬的两个眼睛都红肿了起来。 轩王府那边也是热闹,探望的人也不少,彩凤公主是南蛮来的客人,又受了伤,而且伤的还是女儿家最重要的脸面,这一路上还是在燕王府回来的路上撞的,撞的还是燕王妃的嫂子,不管怎么看这事总和燕王有关。 第二天一大早,燕王就带着尤月娥来探访彩凤公主。 邪月太子正巧出去,接待她们的是和彩凤公主一起来的胡浅月,南蛮那边男女之别没那么大,胡浅月说彩凤公主身子不适,用了药,请她们室内说话。 在大秦原本这事是绝不可能发生的,男子进未嫁女子的闺房,既便有他的妻子相陪,也是不合礼数的,但胡浅月一再表示在南蛮那边探病都是可以进屋的,只是在屋内放一个屏风既可。 尤月娥虽然不愿意,但想起此事跟自己还有些关系,为此风珏磊昨天还气的说了她两句,两个人吵了一架,风珏磊昨天还在书房过的,有话也只得藏在心里。 屋内果然是放了一个屏风,只是这个屏风是用轻透的纱绡制成的,虽然不是全透明,还可是可以看清楚斜躺在床上那个俏丽妙曼的身影,听得燕王来访,床上娇滴滴的传来彩凤公主的声音。 “彩凤只是稍稍受伤,怎敢劳动燕王殿下过来,浅月请王爷和王妃坐下。” “此事全是本王不好,早知道一定派人护送公主过来,白白的让公主吃了这样的苦。”风珏磊坐定,看向屏风,温柔的说道,这话说的正常,只是配上他那么的语气,总让人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些什么。 尤月娥坐在一边,心头一阵苦涩,勉强低头,压下心底的酸楚! “怎么能怪王爷,昨天王爷陪我逛园子,彩凤觉得很高兴,原还想着今天也过去,可现在……”彩凤公主在屏风后的身影似乎在落泪,宫女送上帕子,斜斜的拭了拭眼泪,娇声道。 “公主不必担心,本王己问过太医,不碍事的,等公主身子好了,本王再陪公主看遍这全京城的美景,算是本王对公主的一片心意。”风珏磊勾起嘴角,声音越发的温润,听起来莫名的带着些情意。 原想着因为凌明艳这么一闹,自己娶彩凤公主这事要僵,所以昨晚上也没给尤月娥好脸面,这时候见彩凤公主受了伤,依然还记得自己,心里颇有几分洋洋的意思,他原本就要娶彩凤公主,这会当然用心哄着。 “倒是要劳动王爷了,只可惜彩凤,怕……怕下次再有这样的不测,恐怕,恐怕连王爷的面也见不到了。”彩凤公主在里面盈盈落泪,娇滴滴的声音带着软绵绵的伤愁,只可以把个男人化为绕指柔。 尤月娥气的却想吐血,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堂堂一国公主,竟然会当着自己这个正妻的面就敢勾搭自己的夫婿,虽然这事原本就是定下的,可是想着是一回事,看到又是一回事,紧捏着帕子,牙关紧咬,竟是想附和两句的话也说不出来,一路上风珏磊嘱咐好的那些话,到了喉咙口,都化为两个字“下贱!” 这个彩凤公主可真够下贱的! “我……我,出去透口气。”她咬着唇站起身,扶着丫环的手,也不待彩凤公主说什么,急往外走,只觉得自己如果再呆下去,说不得就真的会忍不住大怒。 “王爷,王妃可是不喜欢我?”看着尤月娥几乎是苍惶一般的逃了出去,彩凤公主脸上露出微冷的笑意,嘴里却还是娇婉的问着风珏磊,仿佛真的怕尤月娥生气一般,声音里颇有几分怯意。 贱女人,竟然想毁自己的容,自己绝不会让她好过。 “怎么会呢,她只是心里愧疚,一时不知道跟公主说什么好!”风珏磊解释道,眼角不耐的看向尤月娥的背影,心里闪过几分烦燥,女人就是这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原本说好的事,一而再的闹出些其他的事,差点坏了自己的计划。 “来人,把这里的屏风撤了。”胡浅月忽然在一边吩咐宫女道。 这一举动把风珏磊弄的愣了一下,眼怔怔的看着隔在两人之间的屏风被拖了开去,正对上彩凤公主露出在面纱上面的一双含泪蒙蒙的美眸,心头忽的一荡,彩凤公主原就漂亮的很,这时候蒙着脸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眼底情意绵绵,让人看了心动。 “燕王殿下,我们南蛮不讲究那么多,您和我们公主也那么熟了,不必在乎那些不必要的礼节,您先坐一坐,和我们公主说说话,我去陪陪燕王妃。”胡浅月笑嘻嘻的在一边解释道,冲风珏磊行了一礼,又对站在一边的宫女问道,“方才可看到燕王妃往哪里去了?” “奴婢带小姐过去。”宫女应道,随后跟着胡浅月一起往外走,这屋子里一时就剩下彩凤公主和风珏磊两个人。 尤月娥在外面转的时间并不长,在一棵树下站定,重重的吸了口气,才把胸口处的闷气呼出,跟在一边的丫环想说话,被她挥手阻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起之前风珏磊对她说的话,气慢慢的顺了过来。 娶彩凤公主原本就是王爷的想法,也是自己大哥的心思,自己之前也争求了福利,这以后王爷的位置只能有自己生下的儿子顶替,王爷也答应自己不会把自己从正妻的位置上拉下来,那还有什么在乎的呢! 真说起来,皇家的几位皇子,尤月娥也看在眼里,楚王殿下分明是个心机深沉的,王妃一个死,一个疯,尤月娥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没那么简单,轩王这阵子倒是钟情的很,但是有那么一个花名在外,又能钟情多久,这事可还真保不了准。 这么一比自家王爷还真是不错,对自己也算情深义重,上次皇帝送进府里的两个侧妃,他一个也没碰过,以往的通房还是通房,但自打自己进府后,就很少往她们那边去,对自己也很和善,温和,有什么事也会跟自己商量。 既便是他现在想娶彩凤公主的事,也是跟自己商量的,而且完全是从利益上考虑,并不是真的对她有情,那么自己还跟个南蛮来的不讲羞耻的女人争什么闲气,索性大方一点,反正自己是他的正妃,又和他同心,等彩凤公主进了燕王府的大门,还不是全在自己手中。 想清楚这点,尤月娥完全平静了下来,招招手带着自己的丫环重新往回走,总不能让人看了失礼,王爷虽然想娶彩凤公主,也不能让人说王爷德行有亏,和个闺中女子私会,南蛮那边不在乎,秦国这边却是不能不防被有心人利用,坏了王爷的名声。 “燕王妃?”走到门口的时候,忽听得的人叫,尤月娥转回头,一时也没发现是谁,只是皱皱眉头,看着眼前的官员。 “为臣连安见过燕王妃。”见真的是燕王妃,连安马上过来拱手见礼,客气的道。 “连大人这是?”尤月娥虽然一时想不起这位是谁,但还是温和的问道。 “奉皇上旨意,送些药材来,再看看彩凤公主伤势。”连安答道。 “这府里没人?”尤月娥皱眉的问道,连安也算是个外男,就这么带进去见彩凤公主,实在是不妥,之前是因为自家王爷对彩凤公主有想法,自己又苦于王爷误解,所以没说什么,但是这位可不一样。 彩凤公主如果是真的这么一个随便的人,到时候进了王府,丢脸的可是整个王府。 “无碍,是前面的胡小姐让为臣自己进来看彩凤公主的,为臣只在屋外对彩凤公主行礼,把皇上的来意说明既可。”连安解释道。 尤月娥忽然记起来这个连安是什么人了,一时怀疑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听大哥说这人是昭妃的人,上次在寺里暗算墨雪瞳之所以失手,这事还跟昭妃有关,那辆弄出事的马车,可是连安府上的,最后也偷偷的回了连安府。 “连大人原来不是在工部吗?什么时候管起内务府的事?” 原本是堂堂的工部尚书,现在却是内务府的小史,这里面的偏差可不是一点点。 “禀王妃,皇上让为臣在哪,为臣就在哪,一切为皇上之命是从。”连安仿佛没感觉到这种巨大的偏差一般,态度从容镇定,倒让尤月娥不由的暗中称赞,这个连安倒也是个人才,竟然荣辱不惊,或者可以让王爷试着把他收为下属。 两个人说话间己到了彩凤公主的屋前,连安站在阶下还没说什么,忽听得里面女子惊叫声,接着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快,快……啊!” 两个俱大惊,连安顾不得等尤月娥,带着身后的几个侍卫大步上去,一把扯开门帘,顿时怔在那里…… 第六百零五章 信物,风珏磊留下的定亲信物 屋内,一只杯子碎在地上,里面的茶水流了一地。 床上,彩凤公主衣着单薄的靠在燕王风珏磊的怀里,风珏磊一手搂腰,两个人紧紧相偎在一起,听得人声,两个人一起抬头,看到门口尤月娥立时没了血色的脸,风珏磊下意识的放手,身子猛的站起,急退几步。 彩凤公主的反应是两手用力的把自己的衣襟拉住,看着门口的几个男人,下意识的慌乱尖叫起来,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一件稍稍诱惑风珏磊,故意弄洒水杯惊叫,在风珏磊靠过来的时候惊慌失措的投进他怀里,让一会进来的尤月娥吃味难受,最好把她气走。 可那几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她有把握尤月娥只会吃个哑巴亏,却不会说出去,必竟这事与风珏磊的名声有亏,而且她也不是真的要嫁风珏磊,自打进了都城,她这心里一直要征服的只是风珏染,她想嫁的出是风珏染而己。 为什么还有其他人会进来看到。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胡浅月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拎着裙子冲了上来,把站在门口的连安也往里撞入,待得到里面,看到风珏磊因为退的慌乱,手里还扯着一段彩凤公主放在桌边的臂纱,立时也惊的变了脸色。 “燕王殿下,你这是何意?”她指着风珏磊身上挂着的那截臂纱,脸色沉了下来。 “方才公主要喝茶,茶杯掉到地上,我在帮彩凤公主捡茶杯的时候,可能就这么沾上的吧!”风珏磊这时候己完全冷静下来,转过身向胡浅朋解释道,既便他心里想的是让彩凤公主嫁给他,却不能让皇上发现他的图谋,否则以为他是故意设计逼婚彩凤公主,他还讨得了好。 况且这也与他的名声有亏。 所以此时他必须辩解。 “是……是,王爷帮我……”彩凤公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连忙顺着风珏磊的话说,可她的样子却透着一股心慌,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两个人之间必是有什么事,别人不知道。 “王爷,彩凤公主是我们皇上最心爱的公主,此番到秦国来,也是为了结两国秦晋之好,公主不知道几位王爷的性子,故尔想查访一下,这次公主受伤,原想着看看几位王爷的心性,所以才不避讳的让王爷进屋,可是现在……王爷,公主名节己失,这……这该如何是好!” 胡浅月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的惊慌,一副不知道要如何处理的样子,她原本就是十六七岁的闺中女子,既便是惊慌也实属正常、 把事情全扔给风珏磊处理! 彩凤公主蓦的回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胡浅月! “此事原本是个误会,王爷只是帮公主捡个茶杯而己,只是公主名节受损,王爷,莫不如我们去父皇,母后面前呈清,还公主一个清白?”尤月娥缓步走了进来,走到风珏磊面前行了个礼,转而笑对彩凤公主柔声道。 “好,一切全听王妃的。”风珏磊正自慌乱,听得尤月娥的话,产由的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尤月娥一眼,上前扶住尤月娥的手温和的道,这事如果有尤月娥作证就完全不同,她以他妻子的身份帮他说话,更显得他是无心。 若真想和彩凤公主有什么,也不会特意把尤月娥带来,而且这事由自己闹到父皇面前,一方面显示了自己的正直无私,另一方面彩凤公主这也算是失节,再不可能嫁给其他几位,自己的心愿也算是了了。 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一下子把风珏磊从尴尬的境地中解脱出来,风珏磊如何不感激尤月娥! 只是,他们是这么想的,也把事情全圆满的解决了,至于彩凤公主,风珏磊自觉己把她拿下,现在只要自己开口,彩凤公主哪还有不愿意,自己堂堂燕王的一位平妻,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想的。 “不,我不要,”听得自己的命运,竟然被这些人三言两语之间决定,这事真闹到秦皇面前,她真的只能嫁给风珏磊了,这让她如何甘心,于是彩凤公主大怒,尖叫起来,伸手从眼前的几个人面前滑过,“你,你们几个竟然敢设计我,皇兄,我要告诉皇兄,你们秦国竟然敢设计我南蛮来的公主。” 她大声的尖叫起来,声色俱厉!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叫晕了! 她竟然不愿意嫁给风珏磊,那之前和风珏磊的事算什么! “公主,你……”胡浅月还想说什么,被彩凤公主猛的打断,她用手指指着胡浅月大骂道:“胡浅月,谁让你把他们带进我的屋子里的?一个外男,就这么不经我同意进了我的屋子,你是怎么处理事务的。” “可是,公主,那不是你允许的?”胡浅月苦着脸道。 “我允许的,我怎么不知道,方才我在休息,你说燕王妃来访,燕王妃是个女子,我自然让她进来,可为什么还在一个燕王?胡浅月,你到底和谁同谋,想害我?”彩凤公主指着胡浅月,一脸的愤怒,把责任全推在胡浅月身上,她现在有种不好的预感,胡浅月根本不是来帮她,而是来害她的。 她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胡浅月是三哥的表妹,三哥和大哥一向是不对的,自己也算是大哥这边的人,胡浅月有理由对付自己,枉自己之前还这么相信她,她竟然敢背叛自己,彩凤公主这会儿又悔又恨,只想把责任全推在胡浅月身上。 “公主,你……你,这么说这样的话,你吩咐我的事,她们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胡浅月被骂的眼眶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指了指站在她两边的两个宫女,怯生生的解释道,这两个是彩凤公主的贴身宫女,方才和胡浅月一起去外面找尤月娥。 “是啊,公主,您吩咐胡小姐的时候,奴婢们听的清楚,怎么……”两个宫女怯生生的看了看暴怒的彩凤公主,脸上露出又愕然又茫然的表情。 “滚,滚,都给我滚,我不要嫁给他,我死也不会嫁给他。”彩凤公主暴怒,恨得咬牙切齿,她这时候哪还不明白着了胡浅月的道,连身边的两个宫女竟然也是胡浅月的人,她还怎么说的清,况且之前这话还真是她说的,原本是要设计尤月娥吃哑巴亏,那料想反被胡浅月这只黄雀给逮了! “发生了什么事?”门外传来一声淡冷的问话,顿时屋内激动的想杀人的彩凤公主蓦的冷静了下来,手指一哆嗦,拉住了被角,嘴唇颤抖了两下,忽尔大哭声来:“大哥,大哥救我,三哥和他们设计害我!” 这时候反正不在南蛮国,她也不必在乎三哥的势力! 让自己嫁不成轩王,彩凤公主这时候是真心恨极了! “闹什么。”帘子一挑,邪月太子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苍白的病态,拿眼睛扫了扫在场的众人,特别眯起眼在燕王的脸上看了看,唇角一丝不明所以然的冷意,眸底光芒一闪,然后落在彩凤公主身上。 “一个女孩子家,要顾及些体面,胡小姐,帮公主收拾一下屋里,别让公主心情太激动,脸面上的伤若再这么闹,可就是永久性的疤痕了。”邪月太子的目光落在彩凤公主染上血色的面纱,眼眸微眯。 永久性的疤痕,那就是真的毁容!彩凤公主吓得脸色一白,拿起一边的帕子捂了捂脸,果然看到脸上一片血迹,顿时整个人吓傻了,身子一歪就往后倒! 宫女们忙上前帮她收拾,其他的人一起退出了屋子,向邪月自带着众人往前面去,在屋内分宾主落坐,连安也被留了下来做个证人,向邪月看了看风珏磊问道:“燕王殿下,这事要如何解决?” 直接把球踢到了风珏磊面前,无论如何,这事跟风珏磊脱不了关系。 “太子,不管如何,公主的名节己毁,本王愿意承担责任。”风珏磊抬头,一脸的正色,仿佛真的是因为彩凤公主的名节,才娶的她似的。 尤月娥不再说话,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神色却是真的平静下来,方才彩凤公主话里话外全是不嫁风珏磊的意思,这己在风珏磊的心里扎了一根刺,这以后不管彩凤公主嫁进来与否,高傲的风珏磊都不会再对她如何宠爱。 “既然王爷愿意负责,那王爷打算什么时候正式迎娶彩凤?”邪月太子脸上微显一丝笑意,显见得对风珏磊还算满意。 这事顺利的几乎让风珏磊不敢相信,心头的大石一下子落了地,他还怕邪月太子再提出什么不利于他的要求,想不到邪月太子竟然只字未提。 “本王会尽快进宫向父皇进旨,让公主快些过门,本王在这里保证,决不会辜负公主的。”为了表示真诚,风珏磊点头诚肯的道。 “这也行,为了表示王爷求娶的心,王爷请留下一件信物。”邪月太子并没有为难他,想了想说道,然后又委婉的解释道,“彩凤最不喜被人设计,今天这事总体说起来彩凤也着实冤枉,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王爷请见谅,她一个小女孩子家,乍逢大变,口不措言,如果得罪了王爷,还望王爷见谅!” 这事风珏磊也看出些个苗头,似乎就是跟在彩凤公主身边的那位小姐设计的,原本对彩凤公主抱着恨怒的心情,只觉着她嚷着不嫁他,很让他没面子,而且话里话外,竟是他和胡浅月一起设计害她的意思,让风珏磊心头很不悦。 但是现在想想,觉得也是那么回事,一个女孩子,乍逢大变,的确会心性大乱,这也解释得通前后,完全不同的变化,为了表示对彩凤公主的重视,更是为了让邪月太子满意,当下取下自己挂在腰际的皇子玉佩。 “太子殿下,这就送给彩凤公主,当作定亲的信物。” 皇子玉佩,每人只有一块,代表的是皇子的身份,甚至有说,是皇子给皇子妃的聘礼,但之前燕王府送来的聘礼中并没有这个,而后她虽然看到,却从未见风珏磊离身,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所以也没在意,但这时候拿出来,自然意义不同,看着邪月太子欣然接下。 尤月娥在一边脸色大变,几乎从锦凳上滑落下来…… 第六百零六章 计划,风珏染的手段 外面乱成一团,轩王府正院却很安静,因为这位惫赖的轩王殿下正陪着他“病重”的王妃,所以外面发生的事一贯不知,全交给了自己的管家,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这时候水浑着哪,不出去,都有可能扯到本王身上,索性在家休息生病最好。” 墨雪瞳坐在窗前,拿起手边的花样对着外面的阳光照了照,细眯起眼,斜睨了他俊美中透着妖娆魅惑的脸一眼,颇有几分怀疑的问:“这事跟你没关?” 这话说的毫无负担! “怎么可能有关,三哥自己想娶美人,南蛮那边也自有打算,连那位邪月太子也是意味不明,我怎么可能把人家都算计道。”风珏染回答的颇为义正辞严,只潋滟的眸子透出他几分好心情的惬意。 特别是他风情万种的冲着墨雪瞳眨了眨眼,那里还有半点正形。 让人很难相信这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 墨雪瞳当然不相信! “彩凤公主怎么就那么巧,把脸给伤了,那是京城的大道,平时来来往往的人又多,那段路管的最严实,既便地上有什么,早就被清理干净,怎么就那么巧,把彩凤公主的脸给扎破了!” 墨雪瞳调侃道,水眸漾起一层绝美的波澜,星星点点的盈光从窗外落在她眼睛里,如同万千碎钻盈盈若水,让风珏染心中不由自主的泛起说不出的温柔,伸手握住她拿着绣品的手,顿时心情好的大笑起来。 “瞳儿,或者彩凤公主人品不好,所以才那么倒霉,谁让她不但住进了轩王府,而且还敢找瞳儿麻烦。” 眼底的纯粹笑意,弯出一丝戾气,要不是顾及她的身份,就不只是毁容那委简单,想对付瞳儿,他让她一直疲于奔命,而且还无法见人,看她还敢不敢一心对付瞳儿,现在这样的情况很好。 彩凤公主不想嫁给风珏磊,而风珏磊却有心想娶,再加上邪月太子心思诡异,这里面的弯弯道道,绝不只是表面上的那些,他只是把那些人的矛盾扒开了一个口子,接下来如何发展,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现在不管是谁都自顾不瑕,瞳儿和自己就可以高卧在一边,看他们争个你死我活便可。 “她想找我麻烦?”墨雪瞳柔声问道,虽然知道彩凤公主不是一个善茬,却没想到竟然动作这么快,才到京都就己经对自己起了心眼,“是不是又是你惹得烂桃花。” 这速度,该是一进京城就对风珏染起了心思。 “那里可能,我对她一向不假于色,连理都没理她,都没跟她单独说上话,怎么可能跟我有关?”风珏染神色自若的道。 “……”墨雪瞳一阵无语。 这事要是跟他没关系才奇了怪了,好在自己之前也想过,凭风珏染那么般妖娆绝美的颜色,那位彩凤公主喜欢上他也是正常,不正常的倒是那位跟着来的胡浅月,一会来自己这里探听,一会又在前面搅和,倒是一个难缠的人物。 “胡浅月是谁的人?她想做什么?”墨雪瞳皱了皱眉,手被他拉着,索性放下手中的绣品,身子往后一靠,正靠在风珏染的身上。 胡浅月的身份不简单! “南蛮三皇子的表妹,看她弄出那么多事来,看情形是想搅和这次南蛮和秦国的联姻,彩凤公主跟邪月太子走的近,自然算是邪月太子的人,如果和秦国联姻,对邪月太子有一定的助力,所以那位南蛮三皇子更愿意把这桩和亲,变成一个笑话,或者借和亲闹出些事故。” 前院发生的事早就一五一十的报到这两位主子面前,胡浅月的行为看似混乱,实则别有用心,风珏染之前早派人调查过此番来秦国的人,拿到的资料详细,因此早己分析出胡浅月此番来的目地,那位南蛮的三皇子倒真不可小看。 “瞳儿放心,现在他们谁也没时间理我们,正巧我们也可以处理自己的事情。”风珏染大笑着,往墨雪瞳纤细的腰上面一搂。 “彩凤一心想谋害你,胡浅月在一边推波助澜,如果没有发生毁容事件,接下来她便会在胡浅月的帮助下害你,如果因此把你害了,胡浅月再把事情真相告诉我,我必不会容彩凤,以我在外面嚣张跋扈的性子,说不得就要了她的性命,南蛮与秦国的和亲不攻自破,邪月太子或者还会被我暗杀,这便是南蛮三皇子之间的计划。” “但是现在彩凤公主毁容,并与风珏磊有了勾连,风珏磊想娶彩凤以加强势力,但彩凤想嫁我,这之前必然造成矛盾,接下来如果再败坏彩凤的名声,到时候彩凤可是谁也嫁不成,同样南蛮和秦国的联姻破坏!” 风珏染的手轻柔的在墨雪瞳的发顶上抚摸了两下,乌黑的眸子里嵌着危险的光芒,削薄的唇角微微勾起,阴沉的道:“那个胡浅月和南蛮的三皇子打的好主意,不管是哪一个两国之间的联姻却是成不了,可惜他们少算了邪月太子和秦国的意思,真以为一手能把这秦国的天也遮了去。” 竟然敢算计自己,算计秦国,就不知道这位南蛮的三皇子的手伸过来还回不回得去。 “那彩凤公主到底嫁给什么人合适?”墨雪瞳眼睛骨碌碌转了一下,立时明白彩凤公主嫁到秦国来对风珏染是有好处的,但是这个人选却是有些难选。 “风珏真现在不是没有正妃吗?他选可不正合适,现在他势力最弱,我总得帮帮这位堂兄,也省得太后她老人家心生不适,而后又生出些其他的妖娥子来。”风珏染懒洋洋的道,斜挑起的眼角多了一份意味深长的笑意。 风珏染竟然属意风珏真?墨雪瞳愣了愣,忍不住问道:“玉妃怎么办?而且他或者没那么心急的想娶彩凤公主。” 风珏真实际上并不势弱,有玉妃的肚子在哪里,到最后翻盘绝对有可能,他虽然也想娶彩凤公主,但是很明显并不急切,有那么一招暗棋在,想让他伸手直接和风珏磊冲突,还是很有难度的。 “玉妃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是该生了。”听墨雪瞳提起玉妃,风珏染笑的更开心,悠悠然的道,“后宫现在这么乱,那么多人想玉妃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太后纵然一直护着玉妃,但必竟皇后才是后宫之主,这一来二去的总有护不到的时候。” 墨雪瞳沉默了一下,咬咬唇,仰起头看着风珏染:“彩凤公主?” 对玉妃,墨雪瞳并没有半点觉得不忍心,重生一世,她早己明白,无谓的心慈,只会把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害得万劫不复,玉妃害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况且玉妃的下场原本就己是注定,既然敢给皇上带绿帽子,就得承受这个后果。 不是没动作,只是时辰未到! 见墨雪瞳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风珏染又是一阵慵懒的大笑,轻轻的吻了吻墨雪瞳的额头,灼灼的目光随着笑意的离去,冷了起来:“少了连安的大势力,昭妃现在也迫切需要与人合作,皇后看起来势弱的很,又有之前宫宴上发生的事,两个人之间存在着隔骇,她现在能找到的有力支柱就是太后。” 风珏染的目光落在窗前的一叠厚厚的纸上面,那是才从江南传来的消息,何玉芬打听得消息,两个人方才己看过,昭妃果然是何家送上去与娴妃争宠的女人,一个出身青楼的稚妓,因为长的象娴妃,被何家觅来,送进宫中。 昭妃那时候正和贫穷书生连安情热,只是苦于没有赎身的银两,正无计可施的时候,昭妃便被何家赎了身,何家见连安也是个有才的,索性一并也资助了他,送他进京赶考,让他和昭妃两个守往相护。 之后发生的事,何玉芬语也不详,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娴妃没了的那年,何家曾经偷偷往宫里送过毒药,那种毒药风珏染己让人去试验,很有可能就是毒死娴妃的那种,这也就是说娴妃表面上看起来是皇后害死的,但实际上是昭妃动的手。 为了夺取皇上的宠爱,昭妃果然是对娴妃下了手。 墨雪瞳一时无语,手指温柔的抚上风珏染俊美的脸颊,眼底一片怜意,想着风珏染那么小便失了母亲,而且连自己也差点命丧,后来不得不离开皇宫,几近飘零,现在又没了母族的守护,的确幸苦艰难。 这一切全是昭妃和何家害的,怪道上一世,风珏染会如此恨何家,何家和昭妃和他不但没有血缘亲情,而且还有杀母之仇,如何不恨,如何不怒,而现在,的确也是最好的时机,昭妃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她是皇上的宠妃,玉妃也是,因嫉而恨,再而采取一些暴烈狠毒的手段,也是正常,顺便也可以让皇上更看清楚自己这位一直娇娇弱弱的宠妃的心性,让他对当年之事产生怀疑,有的些人风珏染不能说的再多,所以得让皇上去查,更何况连安和昭妃之前的连系一直没断过,又怎么干净得了,就这一点,如果认真去查,一定会让人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 “好,那就让她们狗咬狗去。”墨雪瞳点点头,眸中有星光璀璨,嫣然一笑,“反正她们都喜欢算计人,就让她们咬在一起。” 双手主动的环住他的腰身,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胸口! 老天爷既然给了她重生一世的机会,既然让她和他相遇,相恋,那么她和他便是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为了这一切,她愿意付出一切。 “瞳儿!放心,我们永远会在一起的。”温温柔柔的声音中带着慵懒的倦怠,风珏染伸手轻轻的托起她的下颔,望着近在咫尺的玉颜,尤其是那如花般娇艳的樱唇,轻轻覆盖了上去,吻的温柔而缠绵…… 第六百零七章 秦府风光,状元得中 轩王妃“病的很重”,药材流水般的往府里送进来,府里原先侍候着邪月太子的几个太医,全被传唤了进去,据说这位身子不好的王妃,几度昏迷,那位“改邪归正”后,一直对王妃情深义切的轩王这几天根本抽不出身子来陪南蛮国的来使。 楚王风珏玄不得不抽时间过来陪邪月太子和彩凤公主,但彩凤公主基本上是不出来的,一个女子伤了脸,虽然不至于毁容,却也不愿意多见人,况且这位楚王殿下,还不是她想的那个人。 至于轩王殿下,王妃都病成这样了了,当然顾不上南蛮来使! 听说轩王妃病的快死了,彩凤公主这几天也不闹腾,努力赢造出温柔大度的形象,连带着胡浅月的那些事,她也轻轻放过,当然这里面胡浅月没少在她面前表忠心,一再表示那天的事有蹊跷,是有人害她。 原本她是去找燕王妃的,可是出来不久碰到燕王妃的一个侍女,说燕王妃在另一边,于是她就带着人过去,故而和燕王妃没碰上,至于之后发生的事,也是出乎她的预料,当然宫女的话,胡浅月也表示当时大家全慌了,所以没想着为彩凤公主担起责任来,是她们的错。 为此两个宫女还挨了二十板子,要不是来的时候彩凤公主带的宫女不多,这两个又是一直侍候她的心腹,以前也没犯过这么没眼力的错,这一下子就直接杖毙了! 终于彩凤公主在胡浅月的一再指天发誓下,算是正式原谅了胡浅月。 彩凤公主在窃喜中准备迎接轩王妃病逝的消息。 燕王风珏磊自打那日回府后,安分守己的呆在府里,其间只有尤月城来探访过一次,宫里的六公主也来看过风珏磊一次,其他的人全不敢在这个时候随意的上燕王府的大门,既便是有心,这时候也不敢多生事非。 举人们考试的成绩己出来,接着就是殿试,殿试的最后结果,秦玉枫点了状元,立时考官游马三日,这一界的一甲三名,除了榜眼岁数有些大,己至不惑之年为,状元和探花郎,俱是年青有力的,特别是状元竟未及弱冠,一时震动朝野。 况且秦玉枫的父亲墨政也是朝廷大员,自是锦上添花!有他父亲的这些助力,再加上他本身的实力,可以预见他的将来必是风光无限,因为秦府立时车水马龙,全是后院的夫人们往来争相为秦玉枫做伐,想把自己的女儿或侄女嫁到秦府来。 玉氏因此忙的脚不沾地! 还有人过来向秦玉枫求取状元手书,连秦政那边也跟着忙起来,时不时的有同僚话里若明若暗的表示愿意和秦府结亲,因为相对于那位背后势力不强的探花郎,秦玉枫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更具实力。 宗文帝对此也表示了极大的热情,极为满意这一科的一四三鼎,三天后在宫里举行宴会,为三鼎甲庆贺! 三品及三品以上官员俱带家眷出席,这也是宗文帝为没成亲的状元和探花指婚的意思,如果两家都有意思,宗文帝就直接下旨,所以那些还未成亲的小姐们立时紧张了起来,一个个往那种好的成衣店,衣饰店而来,希望可以一鸣惊人,赢得状元的青眸。 秦府上下忙成一团,秦玉枫自己却很清闲,推托考后要休息一阵子,自己来到当日与向邪月相约的地方,坐在包厢里静静的等候,原本两个就己经约定过,不管这科取不取,待得考完再约,一起喝酒。 “秦兄来的可真早。”向邪月推开包厢的门,就看到秦玉枫己早坐在那里,忙笑道。 “向兄来的晚了!”秦玉枫放下手中的书,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向邪月苍白的脸上,唇角一抹笑容,和煦如春风。 两个人对眼,不由哈哈一阵大笑。 向邪月落座。 “恭敬秦兄状元及第,接下来便是迎娶如花美眷,可谓是春风得意,邪月这里先恭喜秦兄了。” “向兄没去考!”秦玉枫拿起手边的茶壶替向邪月倒了一杯,推到向邪月面前,漫不经心的笑问道。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身子不好,最后还是不良于行。”向邪月低低的咳嗽了一声,拿帕子掩了掩嘴,他的脸色的确是不太好,一直带着的病弱的不正常的苍白。 “可惜了,否则以向兄之才,必能得中。”秦玉枫诚心诚意的道,说完从一边取出上次向邪月借他的那本书,推到向邪月面前。 “多谢向兄的书,一解玉枫的疑惑!” 向邪月接过,不在意的放在一边,疑惑的低咳了一声问道:“秦兄读的礼义之书,学的也是儒家的学识,治国平天下,哪里这种邪教的歪书?” 那书之所以拿出来,原本是想送到几位王爷府上的,想不到,秦玉枫竟然对此有兴趣,倒是免了他这一番特地从南蛮把书带过来,只是里面大多数是奇闻迭志,只除了那一件,其他的全无用处,只是一本闲书而己,秦玉枫怎么会对这种书感兴趣,倒是很让向邪月觉得奇怪。 难不成秦玉枫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点向邪月当然不相信的。 那事原本就是一个秘密,南珠项项链,做为国礼奉献给秦国,连他也是后来才得知的,再想出手己是来不及,只得匆匆把这本书带上,想让秦国自己明白这事原本不是自己的意思,也是存了向秦国示好的想法。 既便秦玉枫的父亲是左都御史,可这种事也不是谁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书籍只要是存在的,它便是有吸引力的,这些书籍或者让人觉得荒谬之言,但在适当的时机下,一切皆有可能。”秦玉枫将眸光投向向邪月,意味深长的道。 向邪月心中一跳,脸色一正:“秦兄,指的是什么?” “并不特指什么,只是有感而发,就象里面的重生之道,原说不太可能,只是……”秦玉枫垂下眼帘,看不清喜怒,但是向邪月还是敏感的发现他眼底的那抹寂寥,那种感觉完全不应当出现在春风得意的新科状元身上。 “重生?”向邪月喃喃自语了一句,忽尔眼睛一亮,眼眸处多了一抹惊意,一把拿过放在边上的书,急切的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图片问道:“秦兄说的可是这个?” 图片很旧,旧的几乎把上面流动的血迹看成黄色,可既便是这样,那种浓重的血腥之气,还是扑面而来。 “向兄说笑了,玉枫只是随意说说,并不当得了真。”秦玉枫重新恢复了平静,抬着看向向邪月,颇为感兴趣的问道,“向兄如此在意,莫不是向兄在南蛮听说过这种死而重生的事?” 这话一出,向邪月脸色大变,蓦的眼眸锐利起来,凝向秦玉枫,秦玉枫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微笑着毫不避退、 许久,向邪月收回目光,掩帕子低咳了一声,问道:“秦兄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向兄如此才华,却又因为身子不适,不能参加科举,这种事一般不会发生,既便身子再弱,既进了京,那怕伤着病着,也会下去一试。”秦玉枫温和的道,自顾喝了一口茶,眼角带笑。 科举大比,这天下的举子不管是从哪里来的,既然千里迢迢的赶进了京,就说明决心很大,怎么可能在最后的时间,却因为身体不适,没参加考试!更何况还有这书籍,秦玉枫脑海中有些事,一直串不起来,但是在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却能立既判定这书是真的。 既然这书是真的,那向邪月的身份就不可能那么简单!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阵子正是南蛮使者进京的时候,听说那位邪月太子不但名字和眼前的向邪月相仿,而且还都拖着病体,天下没有那么巧的事,以秦玉枫的才智,早就知道这位向邪月不是寻常之人。 大家都不是俗人,向邪月愕然后便大笑了起来,也不尴尬,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秦兄真是好眼力,枉邪月还以为骗过了秦兄,却不料秦兄才是真正通透的人,早从书籍上面看出邪月的身份了。” “向兄过誉了,向兄能借玉枫这书看,说起来便是不再自掩身份。”秦玉枫不卑不亢的道,依然是原来淡然无波的样子。 既然话己说开,大家也不必再遮着掩着,原本两个之间便互有好意,自然说的投机,时不时的拿书上的一些话题讨论一下,这书原本就是供在南蛮神庙祭坛前的,若这次不是机缘巧合,偷偷带出来,向邪月也是看不到的。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便各自散了,这一次没有再订后会之期,之前向邪月未露身份,秦玉枫也是白衣之身,两个人交往密切也没什么,但是现在己明知向邪月是南蛮国的太子,秦玉枫又是新科状元,实在不易过多接近,相互之间都是明白人,虽然投机,也不再订期。 “秦兄,重生真的没有可能?”向邪月走到门口,忽尔站定回头再次问道。 “绝无可能!”秦玉枫点点头,这上面的机缘巧合实在是太巧了,几乎把一切可能的机会全部堵死。 向邪月这次没有说话,苍白的脸沉了下来,冲秦玉枫拱了拱手,随既推门出去。 屋内,秦玉枫半垂下眼帘,英俊的脸上露出几分黯然,让人叫了酒,自己一个人独酌独饮起来! 谁也不会明白才高中状元,前途一片光亮的新科状元,为什么如此郁郁…… 第六百零八章 慌乱,昭妃的筹谋 昭妃身边的宫女睛宁匆匆的从太后宫里赶回昭妃的明月殿! 宫门处冷冷清清的让她眉头皱了起来,这不是皇上以前禁制昭妃出行的时候,原本以昭妃的受宠程度,怎么着也得有几位妃子来往才是,但自打昭妃出了事后,这里冷清的就跟冷宫也差不了多少,那些之前还紧贴着娘娘的妃嫔,这时候早都没了影。 听说现在最多去的是苏贵妃那里! 没有儿子是娘娘的硬伤,原本是想把轩王当成自己儿子来扶持,最后母仪天下,却不料这位轩王殿下就不是一个听话的主,而且那位娇娇弱弱,听说满身是病的轩王妃,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竟然每一次都逃出娘娘的计划,怎么不令娘娘气的发狠,而后何家也坏了娘娘的事,弄得娘娘现在连个助力也没,不得不投到太后那边去,两下里合计定,如果那位宁王得位,就认昭妃为母后,封她为太后,这事虽然不是昭妃最满意的,却是眼下最好的法子。 孤立无援 “彩春,太后那边怎么说?”见彩春进来,昭妃急匆匆的道,她眼下真的是走投无路,算计风珏染夫妻不成,倒被他们给恨上了,方才轩王府送来的茶叶,分明就是之前自己送过去的,送进来的太监甚至说轩王请昭妃娘娘自用。 这里面的意思己说明风珏染早己清楚是自己暗算墨雪瞳! 再想扶持风珏染这条路己走不通,也就是说既便风珏染最后能登上那个宝座,也跟她没有半点关系,甚至因为墨雪瞳和她起了二心,更甚者如果让风珏染发现当年他母亲的事,自己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想到这里,昭妃就心急火僚的难受,马上让彩春去太后宫里讨一个准话,之前太后虽然也有伸出橄榄枝过来,但因为昭妃自有打算,一直不远不近的搁在那里,但现在不同,风珏染己站到她的对面,皇上这几天因为之前的事,再没来过明月殿。 如果再不找寻靠山,可真的是死路一条,利用娴妃得宠那么多年,昭妃如何甘心。 “太后娘娘己经同意了,以后宁王如果登上大宝,娘娘您以后就是太后了!”彩春掩上殿门,压低声音,难掩喜气。 “太后真的那么说了?”昭妃眼睛一亮。 “是的,太后亲口跟奴婢说的,而且还说一会让皇上过来看看娘娘,让娘娘这里早做准备,不需要太过华丽,娘娘记得多与娴妃相似,如果是娴妃在这种情况下应当如何?”彩春把太后的话说给昭妃道。 跟娴妃相似,如果是娴妃在这种情况下应当如何? 又是娴妃,还是娴妃,一个都死了那么多年的妃子,不但皇上记得,连太后也记得,昭妃恨的咬牙,只觉得心头百般滋味涌上,眼中恨意涌出,大家都是何家送进宫的,都长的如此绝色,为什么只有娴妃才是皇上的心头爱,而自己只能当一个替身。 既便是娴妃己经死了,还有人不断告诉自己,要学着娴妃,要跟娴妃一样,既便是自己的发饰衣裳,也尽量学着娴妃,那个贱女人有什么好的,又笨又蠢,还竟然进了皇上的心,只可惜,那个女人实在是笨了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总有一天,她要把娴妃完全压下,让人们只知道有高高在上的昭妃,再没有娴妃的影子。 她既然能把那个女人毒死,当然也能够让她淹没在所有人的记忆中!永不翻身! “让人给我准备些素淡的衣裳,我要沐浴更衣。” 既然所有人都认为她学着娴妃好,那么她就先估且学着,等将来一飞冲天的时候,她要把那个贱人的墓都掘了,直接鞭尸,让她成为居无定所的孤坟野鬼,让她下辈子连当人都当不了,看到时候还有谁能护着了她。 “是!”彩春马上下去准备。 好在这些东西拿出来就是,昭妃原本就是照着娴妃做的,不管是平时的样子,还是行为,或者是衣饰爱好,全跟娴妃一个样,这也是她之前盛宠不衰的原因,只是这阵子有些得意忘形,才添置了一些极为华美的衣裳。 她们这里才布置完,那边圣驾己经起行,早有两行宫女太监开道,往明月殿这边来。 昭妃一身素净的衣裳,头上只有一根寻常的钗子束起发髻,在门口迎接。 看着她一身素淡的衣裳,映的那张脸如同梦中的那人,雅致中透着美丽,宗文帝脸上微微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下了龙辇,伸手扶起昭妃:“爱妃何须客气,请起。” “皇上!”昭妃抬起盈盈的美目,含泪看着宗文帝,似乎又是激动,又是喜悦,只眼角却落下两颗眼泪,忙慌急的侧过身去拭,无奈越拭越多,竟是语哽不能发声,更显得楚楚可怜。 “皇上,臣妾……臣妾以为皇上……不要臣妾了!” 她侧着身子,哭得几乎泣不成声。 “爱妃说那里话,朕这阵子实在忙,南蛮那边的使者来了,朕很是头痛。”宗文帝爱怜的拉过昭妃的手,亲手替她掩了掩眼角的泪水,柔声解释道,哪料这让昭妃越发的伤心,一把扑进他怀里,哭得肚肠寸断。 一边哭,还一边喃喃的道:“臣妾……臣妾,原还在佛前说要从此青灯古佛……再不见皇上,可……可臣妾……真心不舍得皇上,一听皇上要来,臣妾便控制不住自己……如果神佛怪罪,臣妾……愿意来生被打入地狱,永不超生!” 这话说的深情之绝,看着泪流满面,痛苦不堪的昭妃,宗文帝的心头软了下来,之前因为连安的不悦和疑惑退了几分,十年来昭妃一直守在明月殿,连外出也没有,自不会跟连安之前有什么纠缠,最多连安曾在何家见过娴妃和昭妃,也不知怎么的进了他的心而己。 “爱妃,好了别哭,一会朕和你一起在佛前祈求神佛的原谅就是,况且爱妃是朕的妃子,又怎么能真的舍在佛前,神佛必不会怪爱妃说话不算数的。”宗文帝柔声哄道,伸手挽着昭妃入了明月殿。 看到昭妃的样子,就让他想起娴妃,每次她受了委屈,也总是不说,偏还在自己面前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若不是自己看出来,也必不会去说谁,那个心善的小女人,就这么走进她的心里,而且一直住在他心里,到现在己成了他的劫,看着如同娴妃在世的昭妃,那样的神情,那样的委屈,还有那样的情真,宗文帝的心头软成一团。 哪里还会怪责之前发生的事。 彩春在他们身后舒了口气,低下头,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宫,看皇上的意思,心里还是怜惜娘娘的,只要今天娘娘小心奉迎,利用娴妃在皇上心头的位置,皇上或者就会饶恕娘娘之前的事情,这以后跟太后联手,才会更有发言权。 “噢,这是谁送的?”宗文帝一进来就看到桌边放着一个玉盒,玉盒打开着,里面的茶叶看起来并不新鲜,眉头微微皱了皱,脸上露出怒意问道。 自己这里几天不来明月殿,就有人敢作践昭妃,让他心头升起一股怒意,这让他想起有一次,因为事忙,没来得及关注娴妃,就听说娴妃挨了皇后的罚,竟是关在安和宫里不让进出,待得自己过去,正看到娴妃母子吃的冷菜冷饭! “皇上误会了,这是轩王派人送来的,也是臣妾之前送的,可能轩王觉得这个茶叶不喜欢才送回臣妾的。”昭妃柔声的解释道,脸上却露出一丝凄苦。 她不但是风珏染的姨母,也是皇上的宠妃,送出去的东西竟然被退还,实在是打脸的事。 “不要就赏了人就是,老八办事怎么这么不着调。”宗文帝坐定,眉尖有几分不悦。 “皇上,不能这么说轩王,他只是年少率真而己,算不得什么大事,来人,怎么还把这茶叶放在这里,收起来。”昭妃娇嗔道,似乎是在帮风珏染说话,一边让彩春把茶叶收了起来,一副为风珏染掩饰的样子。 一位皇子如果年少率直,倒也无所谓,但如果是皇帝呢?年纪又小,还是个做事不着调的,这大好的江山可如何能放手给他,昭妃这是在试探宗文帝的态度,既然她以后要和太后联手,这些是必须的。 “老八这个孩子,也真是的,爱妃受委屈了,一会朕让人去把他说一顿,没心眼到这种程度,好在也没人要求他做什么。”宗文帝先是泛起怒意,随后脸色和缓下来,叹了口气,安抚昭妃道。 这意思,是皇上对风珏染没有意思? 昭妃心里大松一口气之余,也对自己颇为庆幸,看皇上的意思,风珏染也就是一个无职无权的王爷,幸好自己之前没下死力把他推上位,看起来风珏染这头不必重视,还是要先注意燕王和楚王,等皇上走后,她得立既让人传话给太后,让太后多注意这两位才是,风珏染不足为惧。 既没有母族的力量,又不得皇上的属意,虽然是皇上最宠的儿子,也不过是一世闲王罢了。 “皇上,您别这么说轩王,他只是岁数小,不太懂事而己,皇上以后慢慢教,总会教好的。”嘴里说着柔顺宗文帝的话,唇角一抹掩不住的得意,风珏染没有出头之日,代表娴妃也不可能有出头之日,这以后宁王登位自己就是当朝太后。 风珏染和墨雪瞳想死想活还不是自己一句话! 想当一世安平闲王,也得看自己同不同意! 娴妃,可惜你就算进了皇上的心又如何,不但保不住自己一世平安,连自己的儿子儿媳也保不住! 她这里太过欢喜,跟角眼底露出几分,虽然瞬间既逝,却落在宗文帝的眼中,没人注意到宗文帝的眸色暗沉了几分。 明月殿外,一个宫女匆匆而来,却被几个宫女挡在宫外,大宫女彩春早己让人关闭宫门,只说皇上难得来明月殿一次,又是娘娘用心讨好皇上,重获圣宠的时候,谁也不许打扰到皇上和娘娘…… 宫女恨恨的跺跺脚,无奈转身离去。 第六百零九章 后宫争夺,玉妃早产 第二天早上,昭妃特意情深义浓的送走宗文帝,还特地在宗文帝上了龙辇后,又跟了许久,只到宗文帝远远的进了乾清宫,才带着彩春缓步走回来,想起昨天皇上对她情浓若许,一时心头大热。 方才远远的跟在宗文帝后面送过来,一方面当然是为了表示她情浓的一时半刻也离不开皇上,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各宫的妃嫔看的,之前她很是受了一阵子冷落,究其原因也全是因为皇上未曾到明月殿。 经过这么一次,看谁还敢看轻她! 故而她一送再送! 虽然这时候还早,但皇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暗中窥探,必然有许多妃嫔知道皇上对自己依然情浓若些,同样太后那里也会高看自己一眼,而且自己还从皇上口中探知皇上对风珏染没意思,这么重要的消息足以让自己在将来的位置上更牵靠些。 她现在一心一意的想扶风珏真上位,昨天晚上在情浓之时,也没少提到太后,直说太后对皇上的好,是个真正为皇上着想的好母亲,但是宁王,她只字未提,之前宁王的意思虽然没有直接诉于表面,但大家都看得清,也知道这是皇上的忌讳。 欲速则不达,自己还需更加小心才是! 心头舒畅,这几天的抑郁一扫而空,所以也不急着回宫,就让宫女在一边的亭子里坐下,看看秋日的早景也是好的,虽然秋露过重,但亭子间里己置轻纱,她坐在里面,原本就淋不着她。 因为心情好,也不觉得外面的天景还带着暗沉,坐在那里着彩春泡了杯茶,让宫女们远远的退了下去。 这一来一回,外面的天色己推开,带着些初阳的亮彩。 “昭妃姐姐可真是悠闲,这么早就来这么喝茶观景,妹妹可真是羡慕姐姐啊!”娇笑声传自另一条小道,两个宫女扶着大腹便便的玉妃出现在小路的径头,眼角含笑,压下里面的一丝嫉恨。 她现在怀着龙子,是这宫里最让人羡慕的人,这会却偏偏来说昭妃,特意的挺着自己的肚子,仿佛走不动路似的,缓缓抬步,脸上带着讽意,后宫女子,若是没有儿子,再得宠也是水中望月,又有几许的富贵悠闲。 玉妃这是往昭妃的心上扎刀子! 这要是放在以前,昭妃也不会和玉妃计较,她是一个会隐忍的人,后宫这么十数年如一日,也不是一年练出来的,但偏偏前几天,她失宠的当口,玉妃曾经落井下石的送来两个宫女,说明月殿现在少了好多人,这以后还有谁来服侍昭妃,直指宴会时发生的那件事。 气的昭妃当时就在宫里砸了几件瓷器,却还要装出大度的样子,客客气气的把人送回玉妃那里。 所以现在听到玉妃一开口又是扎自己刀子,当下也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了玉妃的肚子一眼,嘲讽道:“妹妹可是来找皇上的?可是,皇上这刚走,莫如下次姐姐看到皇上的时候,跟皇上说一声,让他来看看妹妹可好?” 玉妃肚子里怀着孩子,虽然各种东西不断的往她那儿送,但是皇上的确有许久没去那里,起初的时候也会来坐坐,慢慢的越来越少,到现在几乎绝迹,玉妃为这事没少上心,昨天晚上还特地借着肚子疼,想把皇上诓去,想不到被昭妃的宫女拦下。 气了一个晚上,今天一早便是来找茬的! “那就多谢昭妃姐姐了,说起昭妃姐姐进宫比我可是早,想不到我倒是怀了皇上的孩子,昭妃姐姐这肚子……”玉妃在昭妃对面的凳子上坐定,笑着看了看昭妃的肚子,咯咯笑道,仿佛不知道这句话是刺心。 跟在她后面的宫女井井有条的把茶水,点心,水果送上,把个桌面整个放满了,还有宫女嫌昭妃的那把水壶碍事,不客气的推到昭妃自己面前。 原本完全属于昭妃的一张桌子,现在除了她面前的那个茶壶,茶杯,就再没有她放的地方,满满噔噔全是玉妃的东西。 “姐姐不好意思,妹妹这阵子就是想吃东西,这全是肚子里这个吃货的原因,妹妹想着可不能惯着,可皇上说,妹妹是个有福的,而且凤子龙孙的那能饿着,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让妹妹先紧着自己,姐姐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就只管拿。” 玉妃大方的扬了扬手,指了指桌面上的点心水果,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皇上的虽然没来人,可这些全惯着她,可见她肚子里的孩子得宠,说不得比现在的轩王还得皇上的喜爱,她当然不是那个短命的娴妃,这以后的好日子,自然还在后头,至于昭妃一个没生养的妃子,纵然现在的位份在自己上面又如何,被自己沾了面子,还不得乖乖的坐在一边。 想把皇上一直拴在她身边,做梦! “多谢玉妃妹妹了,可是我也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妹妹怀着身子也不能全吃,看看有的东西吃下去,可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妹妹这会快八个月了吧,可得看的更牵一些才是。”昭妃愤愤的抬起头,眼中更是露出恼怒的神色,玉妃一而再的拿她肚子里的孩子作伐,她心里早就气炸了。 这时候也不想和玉妃争什么,猛的站起身来:“妹妹在这里慢用,姐姐有事先回去了。” 说着就往外走。 “姐姐,这么急做什么,再聊会吧!”玉妃可没打算让昭妃这么简简单单过门,嘴里娇呼一声,伸脚往昭妃脚下绊去,她这个位置正在亭子间门口,昭妃如果踩到了她的脚,往前倒或者往后倒,都一样糟糕! 往前倒,就直接撞在亭子间的柱子上,看看距离,那一下子必把昭妃给撞晕,弄的好,说不得还把头撞坏。 向后往倒就更坏了,直接倒在桌面上,那上面瓷器琉璃的,碎了那一样不扎手,直接把昭妃毁了容都有可能。 至于倒在她身上,玉妃觉得没有半点可能,她身边的宫女是玉峰帮她找来的会武的,这阵子明里暗里没少帮她挡掉那些害她的人和事,早就是她的心腹,如果昭妃不巧往她这边倒,那个宫女必然会挡在她前面把昭妃推开。 到时候只须说昭妃故意倒在自己身上,想害自己的龙胎,昭妃就算是有千只嘴也说不清。 毁了容,再不是那个什么娴妃的模样,她看昭妃拿什么争宠! 昭妃没看到玉妃伸出的脚,她怒冲冲往外走,忽尔脚底下一绊,身子往边上倒去,下意识的惊叫起来,眼前是玉妃惊骇的脸,感觉不好己来不及,原本是身后倒的,背心处似乎被什么重重的推了一下,身子一折竟往边上冲过去。 来不及惊叫,重重的撞在一边坐着的玉妃身上,并且下意识的抱着玉妃两个人一起滚下凳子,在亭子里乱滚了两下。直待撞到一边的柱子才停下来。 宫女太监们全吓呆了,也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所有的人立时醒悟过来,全扑向玉妃。 “娘娘,啊!血,有血!”有宫女看到玉妃身上的裙底全是血,惊叫起来。 玉妃疼的整个人缩起,眼前金星乱冒,看着还紧紧压在自己身上的昭妃,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伸出尖利的爪子狠狠的往昭妃的脸上抓去:“贱人,贱人,是你,是你害我的孩子。” 怀胎十月,马上就要生下,又是那么期望得到的一个孩子,玉妃怎能不恨! 昭妃起初也是蒙了,怔怔的趴在玉妃身上也来不及起来,待得玉妃抓过来,也反应过来,躲开头,一把拉住玉妃的手急切的道:“玉妃妹妹不是我,是有人想害我,是有人故意绊的我,是的,是的一定是有人想害我们,妹妹,妹妹你别急,我去跟皇上说,是的人故意害我们!” 她这时候也急的六神无主,暗中害人是一回事,被这么当面抓住害龙嗣,这个责任她怎么敢承担,早己经猝然失色,惊慌之下,早己语无伦次。 早己有人看情况不妙,往后宫和前廷报信去了。 “是你,是你这个贱人,来人,把这个贱人拉下去,杖毙,杖毙……”玉妃疼的尖叫,话未说完便昏了过去。 昭妃来不及多说什么,便被人象破布般一把扯开,众人慌得不得了,玉妃现在的情况可不好,衣裙的下摆己被血染湿,地上一大片的血迹,幸好玉妃身边的人配备的足,一边把玉妃往自己的宫里抬,一边让人去请太医。 等太医来到采薇宫的时候,皇上,皇后和太后早己守在那里,太医进去后时,早己得了皇上和太后的旨意,一力保住龙子,全力引产,力求龙子无碍。 血水一盆盆的送出来,里面玉妃痛的尖利的嘶叫声,时不时的传出。 来来往往的宫女全都是战战兢兢的,连呼吸也不敢大声,出了那么大的事,现在他们只希望玉妃和龙子能平安产下,否则他们就只有抵命这一条。 “皇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有人绊了我,我会摔倒的。”昭妃跪在皇上,太后面前,哆嗦的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原本她还想着自己的青云之路,怎么一下子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撞到玉妃身上。 现在只能代凭感觉,象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的,含泪急急的争辩!到了这个地位,她只能咬死是有人绊了她,否则这个责任她担不起! 第六百零十章 究往事,被打入冷宫 “昭妃,你为什么故意倒在玉妃身上,是不是存心想撞掉玉妃肚子里的孩子?”太后气的脸色铁青,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昭妃,阴沉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这个孩子对她有多重要,重要的几乎是她所有谋划的核心,这段时日,她这派人低调又低调,就是为了这个孩子顺利的出生。 想不到,到了最后,竟然生生的毁在昭妃的身上,太后这会吃了昭妃的心都有! 昭妃脸色大变,身子发软,几乎趴伏在地,谋害皇嗣,这样的罪名她哪敢承担,伸手过来一把拉住皇上的袍幅下端,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皇上:“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怎么可能谋害玉妃肚子里的孩子,臣妾自己又没儿子,谋害那个孩子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你嫉妒,你嫉妒玉妃怀有皇上的龙嗣,昨天晚上玉妃派人去那里,言说自己肚子疼,被你的人拦在门外,你的嫉妒又加上怨恨,怨恨玉妃不识相,竟然在那个时候派人去你的明月殿,今天一早碰上玉妃,两人之间又颇有口角,所以你才愤而发作,故意假做站立不稳,摔倒在玉妃身上。” 皇后冷冷的道,这阵子昭妃和太后走的近,她哪有不知道的道理,这时候更不会对她施以援手,她己调查清楚,昨天的事两个宫的人都知道,瞒不了人! 昨天晚上,皇上才进明月殿,玉妃的人就过来就玉妃肚子不舒服,想进去跟皇上说,但是被明月殿的人挡在门外,说昭妃不许任何人打扰到玉妃,在宫里的妃嫔都知道,每一次皇上过来,都是一次争宠的机会。 谁都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 玉妃借着肚子里的孩子持宠生娇,故意在皇上到明月殿的时候去闹事,足以使昭妃心生恨意,再加上玉妃拿肚子里的孩子刺激昭妃,昭妃完全做得出这种事,皇后把事实摆在众人面前。 “皇上,臣妾没有,真的没有!”昭妃急的大叫,脸上己没有半分血色,今天早上彩春也的确说过玉妃派人来的事,她也没半分在意,想不到竟然在这个时候暴发出来,心里早就慌了神,这会只会拉着皇上的袍幅,抬头哀哀求告,笑的涕泪纵横,早不见平时温婉娴静的模样。 皇上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她没说话。 太后这会儿心里己拿定主意,她虽然想把昭妃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让她靠着和娴妃相似的脸,在皇上身边扎根刺,但是眼下却发现,这根刺不是扎在皇上那边,而是扎到自己心口上,这个孩子如果真的没了,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她怎么不恨不怒,这一口恶气全出在昭妃身上。 转过头对着宗文帝道:“皇上,事实放在眼前,玉妃,昭妃两个人一起在亭子里说话,昭妃走的时候故做摔倒撞在玉妃身上,害得玉妃早产,生死不知,原本只是两个人争风吃醋,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谋害皇嗣……” 太后的话没说完,意思却在里面,宗文帝到现在也就活下来三个儿子,子嗣上面的确是少了些,因此对皇嗣也更加看重,后宫嫔妃之间拈酸吃醋,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心肠歹毒到要害皇嗣,那可是大罪。 一听太后要拿她治罪,昭妃慌乱的摇着头,紧紧的扯着宗文帝,抬起满面含泪的脸,那张楚楚动人的脸上,尽是无助和绝望,她在赌,赌皇上看到她那张脸,如此表情会心生怜惜,那是娴妃最后绝命时的表情。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臣妾要走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绊了臣妾一下,原本臣妾不是摔倒玉妃那边去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有人在后面推了臣妾一把,臣妾,臣妾才身不由己的往玉妃那边倒去的,皇上,请您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做对不起皇上的事,真的不会谋害皇上的子嗣。” 这张娇媚动人,楚楚可怜的脸让宗文帝眼中的阴郁稍稍推开了几分,却也让皇后眼中露出恨怒交加的神情。 是的,就是这张脸,那般楚楚可怜的看着宗文帝,把原本属于自己的帝后之情全部抹杀,从此皇上几乎不踏进她的天凤宫,若不是自己背后的定国公府的支持,皇后相信自己在那个女人身死的那一刻,便己受了千刀万剐之刑。 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不受待见,自己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地步,全是因为那个女人临死前如此哀怨的表情,皇上眼中的怨恨带着些恨毒,眼前的昭妃己变成娴妃,那场莫名其妙的祸事,差点让她成为废后,她如何不恨。 那恨一直积在她心里,现在更象刀子一般刮着她的心,手指紧紧的按住桌角的一边,咬着牙强忍住心头窜起来的恨毒,借着手指边的劲道缓和着自己的心情,慢慢垂下眼帘,这时候她不能发火,再不能被这个表情激怒! “皇上,臣妾己问过当时在场的宫女太监,他们都说昭妃之前有恶毒的骂过玉妃,之后她身子倒的方向的确有些不对,象是故意扭过去的,但是当时在她们两个周围没有其他人,两个要随行的宫人们都没有看到谁靠近昭妃身边,所以昭妃说的是有人推她一下的话,不成立。” 不管如何,她今天都不会轻松放昭妃过门! 昭妃闻言,如遭雷击,面色惨白失血,嘴唇哆嗦了几下,软在地上,没人靠近她身边,怎么会没人,必是有人她才会摔倒,才会撞玉妃,怎么可能没有,可是现在她竟提不出的力的证据。 所有的指向,都是她恶毒害人,怎么不让昭妃惊慌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她这副模样落在众人眼中,就是心虚的表现,众人几乎都断定,昭妃必是理亏的一方,必然是故意害了玉妃肚子里的子嗣,有几个跟着皇后一起过来的妃嫔,平日就对昭妃极为不满,当下捏着帕子道。 “昭妃姐姐的心怎么这么狠,玉妃纵然有些生娇,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昭妃姐姐也不能这么下狠手。” “可不是,之前还说昭妃姐姐是个心善的,原来也是装的啊,这一装就装了十多年,不知道以前的娴妃姐姐是不是知道?”另一位妃子进宫的时间也久,知道宫里的那些秘闻,更知道昭妃完全是因为那张脸象娴妃才得到皇上的宠爱,直接揭了她的假面。 “啊,谋害皇嗣啊,昭妃姐姐以前在娴妃那里,听说轩王殿下也曾经中过毒,莫不是……” 皇后在边上冷冷的接了一句话:“当时,臣妾只是到那边去看看娴妃妹妹,带的也只是些普通的补药,却不知怎么的……昭妃当时不正在那边,那碗药还是昭妃递出去的!” 她的话没说全,但是宗文帝却是懂了,当时他也觉得怀疑,皇后既便不喜欢娴妃,也不可能公然进到安和宫,就这么赐了毒药给娴妃,而后他到安和的宫的时候,娴妃己说不出话,只望着他绝望哀怜的流泪,然后便气绝身亡。 为了这事,宗文帝差点废了皇后,但是当时太后和定国公府力保皇后,而自己查来查去也觉得事有异常,似乎也不当是皇后,所以才饶过了皇后,现在这时候重新听皇后提起,才发现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 昭妃,当时她说不知道皇后那碗药是毒药,所以这药是由她亲手端给娴妃的,如果说还有可能有人下毒,昭妃就是,当时之所以是没想起她,是因为她对娴妃甚好,几乎到了以死相待的地步,有一次娴妃生病,是她日夜不停的守在床前,还有一次,娴妃怀着孩子,有几个妃嫔冲撞了她,是昭妃护着她,自己反倒跌了一跤,摔断了腿…… 这一桩桩,一件件,也让宗文帝没有怀疑她的理由! 但如果真的是昭妃在装呢?今天她既然能做出害玉妃肚子里孩子的举动,那么当日自己圣宠娴妃的时候,她就没有嫉恨心?如果她一直藏的很深的话,自己的确是忽略了她, 一件事起疑,便件件事值得怀疑,还有后来风珏染中毒的事,那时候娴妃虽然没了,但安和宫自己也让人守的严严实实,老八怎么可能中毒,除非那毒药不是从外面来的,反倒是安和宫里自身的。 为了照顾年幼的老八,自己让昭妃继续留在安和宫…… 宗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话虽然说的不一定是实,以往也没有想过,但是现在想起来,却不无可能,而且还是越想越可能,娴妃的死一直是他心头的痛,这时候想着昭妃有可能害了娴妃,再想昨天她话中有话,眼眸一片阴冷:“来人,把昭妃打入冷宫。” 既然他现在怀疑昭妃,当然会把前情查个清楚。 打入冷宫,代表的就是死亡,昭妃大惊失色,怎么也想不到皇上会如此绝情,原还想借着娴妃相似的表情,求得皇上的心软,想不到竟是皇上的震怒,六神无主之下,忽然看到太后坐在一边,急的膝行两步:“太后,太后娘娘救我,求求太后娘娘救我。” 不向皇上皇后求肯,反而向太后求告,这代表什么…… 坐在上面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太后恨的咬牙,一脚踢开昭妃,怒声道:“来人,还不把人拖下去!” 斩钉截铁的话语,竟是半点护着她的意思也没,彻底绝了昭妃的念想,身子软了下来,伏在地上,被两个太监毫不客气的拉了出去…… 第六百十一章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玉妃肚子里的孩子最终还是没的保住,听说生下来的时候就因为在母体受疮,又因为过大,还是早产,种种原因合在一起,一个成形的男胎生下来,还是没有活命,倒是玉妃经过大力救治,反而活了。 只是因为皇嗣未活,皇上生气玉妃持宠而娇,生出了这许多事非,所以拂袖离开,竟是看也没多看玉妃一眼。 一时间,宫里各宫都安静下来,两个盛宠的妃子,一个被打入冷宫,一个失了孩子,也失了圣心,这以后的日子跟冷宫也没什么区别,可以说玉妃和昭妃之争,是两败俱伤,后宫里那些一心想争斗的妃嫔们不得不想一想,自己如果做出什么事来,是不是能不牵扯到自己,否则保不定落的昭妃,玉妃的下场。 最生气,最恨的当然是太后,据说当天晚上太后宫里又换了一批瓷器,听说是太后养的狗不当心撞翻的,宁王风珏真在自己家里当晚接了一封信后,大失平和的常态,把自己身边的几个姬妾全责打了一顿,全部赶走。 这件事闹的还很大,听说起因也是几个姬妾之间争斗,把一个怀了孩子的妾侍肚子里的孩子也弄没了,风珏真大怒,才把人赶走的。 当然这事相对于皇宫中玉妃失胎的事,小的不是一点两点,众人的目光全关注在玉妃的事上,玉妃一下子失势,玉明勇再不是当初那个京城里横着走的小霸王,一时间原本还卖他帐的那些公子哥,立刻就起了风云。 没两天就把这位给打的趴到床上。 玉府那边原还想着勾搭上玉明勇,以后就高枕无忧,想不到会闹了这么一出,立时缩紧头,再不敢去玉明勇那里,玉峰在书房里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也没想出法子,他之前跟着玉明勇,没少往里掺和事情,玉妃一失势,他这边日子也不好过。 傍晚的时候,门上传来一封信,他看了后,就一个人呆在书房里,连饭也是送进来吃的。 宫里面发生的事,对外朝的覆盖面极广,好在并不影响为三鼎甲贺宴的事。 风珏染是一早就进的宫,这几天慢慢的放出墨雪瞳身体渐好的消息,就是为了堵宗文帝的嘴,生怕他赐个侧妃什么的下来,风珏染自觉现在的日子很好,并不想回复以往那种“花开酒地”日子。 唯有墨雪瞳的身体他一直放心不下,所以他必须加快步伐,把自己这边清理干净,才可以全心全意的和白逸昊争斗,这世上若说还有一个人让他看不透,那就是白逸昊,他似乎永远都是一尘不染的样子,但是能在宫里活下来,又都是在没娘亲护着的情况下,谁都知道谁也干净不了! 好在,现在燕国的争斗也忙,谁也不能分心! 说起来风珏染觉得还得感谢那位燕国的大皇子,和自己那位皇后姑姑,可不是有了他们两个的联合,才能在对上白逸昊的时候保持一份暂时平衡的状态。 风珏染有种预感,白逸昊之所以在那么极快的时间内稳定局势,也是抱着和自己一样的态度,先稳定国内的形势,再有余力对外,当时白逸昊在秦国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他对墨雪瞳的不同,特别是临走的时候,竟然还摆了自己一道,让自己不得不…… 想到这个,风珏染妖娆挑起的俊目里就多了一份阴戾,无论如何瞳儿是他的,白逸昊想从自己身边夺走瞳儿,想也别想! 乾清宫的大总管刘喜远远的看到轩王缓步走来,神色之间可是不大好,俊眉斜挑,潋滟生辉,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忙笑呵呵的迎了上来:“殿下,您可来了,王妃身子可好,那些药用的还妥当?您看,皇上催奴才看了好几次。” 前阵子墨雪瞳身子不好,刘喜还得了宗文帝的命令,送了些药材过去,这时候问出来,显得既关心又亲切。 “还行吧,多谢大总管,瞳儿还说过几天身子好了,直接过来谢过你。”风珏染收敛起眸底的寒意,邪魅的一笑,懒洋洋的斜了刘喜一眼,指指御书房的门:“父皇这会没生气吧?” “哪能呢,王爷一来,皇上既便有天大的怒火也消了。”刘喜点头哈腰,一边走一边笑。 “本王怎么听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说父皇就算有最好的心情,见了本王也只能跳脚,怎么到了大总管嘴里,本王还成了父皇的开心果了!要不本王一会再来,看看父皇到底跳不跳脚!” 风珏染一边往里走,唇角微弯,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意,悠然的道。 “怎么会,王爷,皇上正巴着见您哪,您可不能走。”以为风珏染说真的,刘喜急的大叫枉天屈。 皇上到现在也没用膳,一个人关在御书房也不让进,谁也不敢冒然上去,刘喜这会急的不得了,见了风珏染哪能让他就这么回去的,若说还有谁敢违了令往书房而不被罚的,除了这位轩王殿下还能有谁。 “父皇有事?”风珏染停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刘喜,唇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的刘喜心里一阵发憷,这位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况且皇上对这位的心思,别人不知道,刘喜可看的清楚,当下也不敢隐瞒,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看了看左右,侧过头在风珏染耳边低低的道。 “皇上一早看了去后宫审问昭妃的口录单子,然后就一直关在书房里,王爷您还是先去看看吧!” 昭妃才被关进冷宫,皇上就派了人去刑训,之后拿来的刑训单子,皇上看着脸色就不对,刘喜自来是皇上的心腹,却也不敢在这时候去打扰他,在门口己转了好几圈,待得看到风珏染才松了口气,皇上的身子可不太好,象这样的大怒之下,刘喜这心一直提着。 “昭妃?” “是的,听说十几年前的事,皇上很生气!”刘喜叹了口气,这事说起来是父子两个的心结,为了昭妃这事,父子两个没少闹,特别是这位跳脱的轩王殿下,一直就认为昭妃不是个好的,但是皇上却因为那张和娴妃极相似的脸一直护着昭妃。 “本王现在就进去看看。”风珏染淡冷的笑笑,甩袖大步往里走,心里早己有了思量。 一直以来,他就极不喜欢昭妃,总觉得那张和母妃相似的脸是极不真实的,只是那时候昭妃步步小心,让人抓不住一点把柄,对风珏染也是极尽小意,连宗文帝也对她赞叹不己,说要把风珏染养在昭妃的名下。 风珏染那时候虽然小,却是个有主意的,但是说的话,宗文帝不听,只得另想他法,让身边的人想法子找了些毒药,自己下在碗中,喝下去果然中毒,为此宗文帝再不相信皇宫里的任何人,直接把他移出了宫养在外面。 这一养就是十年,而昭妃竟然在宫里安安份份的,不出明月殿十年。 待得风珏染重新归来,昭妃还是没有半点劣迹,宗文帝还是护着她,但是现在的风珏染己不是当初,没办法只能给自己下毒的风珏染了,他缓慢而有心的推动着皇宫里的一切,先设法把昭妃放出来,才能把计划进行下去,进而引发事故,让宗文帝发现昭妃远不是他想象中的温柔可亲的女子。 现在这一步,应当是父皇查到了什么! 步子不觉得多了几分急切,当年的事,他实在是太小,一度也觉得全是皇后毒母妃的,但实际上如何他还是没查到,虽然这宫里有几个人是他的,但因为他没有母妃在宫中,手伸的不能太长。 当年的事又是隐密,不是他想查就能查的! 除非父皇亲自下令! 御书房很安静,门外的小太监们一个个低着头,连大内总管都躲在一边不说话,小虾米们哪里还敢多一点表情,门内的冷气压,既便隔了那么一段距离都透着些沉冷,里面的这位主子今天心情不好。 风珏染踏进御书房,看到宗文帝闭着眼,靠在楠木大椅上,脸色苍白中带着疲倦,脸上看起来虽然平静,但眼角眉梢时不时的颤动一下,显见得愤怒异常,桌面上摊开的卷面边角处显的有些乱。 上前两步,拿起桌面上的案卷看了几眼,风珏染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拿起案卷就走。 “老八,等等。”宗文帝睁开眼平静的道。 “父皇,何家还有存在的必要吗?”风珏染回头,俊美的脸上全是戾气,一步不让的看着宗文帝。 “那必竟是你娘的母家,是你的舅家。”宗文帝阻止道,他也恨何家,想不到何家竟然在背后指使了昭妃,何家把娴妃送进宫,却又因为她没在皇上面前为何家说好话,生出嫌隙,把昭妃送进来的目地,就是争宠,争娴妃的宠,然后再把娴妃害死。 这才是娴妃之死的真相!而真相也只有一个,一切都是何家为了争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这样的家族,风珏染不觉得有存在的必要,他甚至有股冲动,要把何家上下全家满门斩杀个尽,用他们的血祭典母妃,以告慰母妃在天之灵。 皇后固然是来对娴妃下了下马威的,但是之中如果没有昭妃暗中下毒手,娴妃也不会死,而昭妃却是何家找来的…… 第六百十二章 打一巴掌再赏颗糖 “老八,先不要冲动,父皇会为你做主的。”宗文帝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儿子满心的愧疚,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儿子过于偏执,却发现自己才是那个被迷糊了眼的那个人,昭妃明明是包藏祸心。 “父皇打算怎么办?”看着宗文帝疲倦之极的样子,风珏染眼角的戾气稍退,脸色阴郁的问道。 斩杀何家,虽然他很想做,但也知道他不能做,不管如何,何家是娴妃的娘家,占着这个孝字,他就不能做出这番“天怒人怨”的事,就算他自己不要名声,他还要顾着墨雪瞳,总不能让瞳儿顶着一个嫁了个嗜血夫婿的名声,被别人指指点点。 而且,他还有另一层意思,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个凶暴的名声。 “这事你去办吧,记得要办得小心些,别让人抓住把柄。”宗文帝摇了摇手,抬眼看着自己这个宠爱的儿子,脸上露出几分哀意,这是自己和心爱之人生下的儿子,可是自己这个贵为一朝天子的人,不但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连自己的儿子也保不住。 “父皇,我会妥善的安排这事的。”风珏染点点头,眸底的怒意早己化为冰寒的冷意,何家,他当然不会就这么白白的放过他们。 “坐下吧,你那府上怎么样了?听说这几天也乱的很。”宗文帝压下满心的怒意,低低的咳了两声问道,南蛮使者住进了轩王府,接着又是彩凤公主的事,然后又闹出些其他乱七八遭的事,要不是他一向相信自己这个小儿子的能力,这时候早就忍不住把人从轩王府弄出来。 提到南蛮使者的事,风珏染的脸色放缓了下来,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父皇,那位南蛮的彩凤公主可是一个极有主意的人,现在和三哥两个之间似乎有什么约定,但是这几天和大哥,宁王也处的不错,算是个八面玲珑的女人,平时和他们说说笑笑的,挺自在。” 宗文帝皱了皱眉头:“平时她就和老大他们直接见面的?” 这绝对不是一个守妇道的女人该做的事。 “父皇,您这么担心做什么,三哥自己也不说什么,那天燕王妃也在的,两个人还衣衫不整的拥抱在一起,要照父皇说这样可不就该浸猪笼了,父皇,南蛮那边的风气可跟我们这边不一样。”风珏染意有所指的道,侧了侧眼睛,看了宗文帝一眼,直接开口道,“父皇,那个女人都这样了,你总不会还让儿臣接受三哥扔下的破烂货吧,说不得有一天,她就往儿子心口上刺一剑!” 这话说的有些重,宗文帝恨恼的瞪了他一眼:“说的什么话,这是一个皇子该说的话吗?” “这当然不是一个皇子该说的话,可那也不是一个公主该做的事,您看看这叫什么事,大家明着都知道那女人和三哥己经不清不白了,偏偏大哥和宁王还一天到晚的围着她转,这样子倒象是不在乎她的清白是的,反正不管大哥他们在不在乎,儿臣可是不愿意的,您就别打儿臣的主意。” 风珏染一早就知道皇上特意让南蛮使者住进自己这个轩王府,固然是因为大哥风珏玄的使坏,另一个原因就是想让自己和这位彩凤公主来一段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美事,为自己找南蛮的靠山。 可惜自己还真不用! 这位南蛮公主自己不检点,又心性恶毒,注定就是一着废棋。 宗文帝是真心想给自己儿子找个助力,那位邪月太子虽然看起来不济,却是一个极不简单的人,如果能和邪月太子联盟,对老八大有好处,原本他还想着借着昭妃得宠,抬举抬举何家,也算是为老八多了个有力的母族,可哪料想,何家竟然是谋害娴妃的凶手。 风珏染的谋划,手段都是宗文帝认同的,有些事他也一直暗中助着风珏染,否则以风珏染一个完全没有助力的皇子,既便有自己的宠爱,也是不够的。 那位彩凤公主原就是他看中的,准备嫁给风珏染当平妻,反正风珏染那位小娇妻,三天两头生病,又是个岁数小的,这一时半会也不能生下子嗣,可是没料到这位彩凤公主竟然和老三私通在前,又和老大他们勾勾搭搭,宗文帝这会是半点不想委屈自己的儿子。 当下沉下脸问道:“那位南蛮来的公主,真的这么不检点?” “父皇,您要是不相信,让刘喜去看看,方才儿臣过来的时候,大哥正陪着她一起喝茶,幸好儿臣安排院子的时候,把她安在近外院的地方,否则可就真的惊扰到瞳儿,瞳儿这几天身子好的差不多,却连院子也不敢去逛,还不是怕撞到外男。” 风珏染在抵毁彩凤公主的时候,一个劲的表扬墨雪瞳。 一个不知闺训,和个男人一起喝茶,另一个深锁闺中,连一步也不敢走错,以宗文帝那么一个知礼守礼的品性,两个人的高下立定。 “好了,好了,知道你的媳妇是个好的,现在身体怎么样了?”看着他一脸护着墨雪瞳的样子,象是护食一般,宗文帝给逗乐了,指了指风珏染无可奈何的笑道。 守在外面的刘喜听得里面的皇上终于笑了,压了半天的心才松了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滴,亲自泡了两杯茶进去。 “父皇,儿臣的媳妇身子好的很哪,可儿臣不是担心让人给害了,您看看现在那些全往儿臣的府里去,儿臣媳妇要是身子好着,还不得去接待他们,还有那位彩凤公主,可是个刁蛮的,稍有不适,又是鸡飞狗跳的,父皇,索性您就赐婚吧,别弄的儿臣那里乌烟彰气的,到时候出了事,还怪儿臣那里风水不好。” 风珏染苦着脸替墨雪瞳和自己委屈道,顺便也把墨雪瞳身体还好的消息传给宗文帝,他可不愿意宗文帝一天到晚为了这个借口,往他府里塞人,好不容易府里干干净净,就剩下他和瞳儿两个主子,日子过的正顺意的时候,多几个人出来。 反正明面上他还是有几个妾室的,也不怕父皇说他委屈了去。 听墨雪瞳身体还好,只不过是自己这个儿子弄出来的烟雾,宗文帝在放心之余,又不由的一阵苦闷,决定还是敲打敲打自己这个儿子为好,他可以宠女人,但不能为了女人连个正式的妾室也不纳。 “老八,一会三鼎甲要过来,你也帮着挑挑,有没有合适的千金小姐,自己也可以看看,有喜欢的就告诉父皇一声,父皇也直接给你赐到府上,那个彩凤公主的事就这么算了,过几天,就让他们搬出去。” 原本是想让彩凤公主和老八多亲近的,现在这样的女人,宗文帝还是觉得配不上自己儿子,当然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吃了亏,也省得现在府里的墨雪瞳持宠生娇,对将来老八的大业没好处。 “好,父皇,一会儿臣如果看到喜欢的,就直接跟父皇求了。”风珏染爽快的道,当然不喜欢的他是不要的,反正他喜欢的就只有一个瞳儿,再没有女人能进他的眼。 看风珏染没有半丝勉强,宗文帝脸上的笑意更盛,满意的喝了口茶,对站在一边笑嘻嘻的刘喜道:“去,一会宴会也请轩王妃过来,就说宫里有太医配的药丸,身体不好吃那个就成。” 打一巴掌再给粒糖吃,这是宗文帝惯用的手段,反正墨雪瞳进宫赴宴,只要一个借口就好,又不是真的身体不适,皇上给了这个旨意,就是堵了有些人的口,省得有人拿轩王妃在家推托生病,宫宴却还有力气起来赴宴。 风珏染脸上一苦,瞳儿可表示没半点想赴宴,更何况父皇那意思是想给自己再送女人进府,当然这话他也不会当着宗文帝的面说,眼眸转了转,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喜悦,当下点点头:“那儿臣这里就先谢过父皇了,瞳儿原说着就想进来给父皇请安,因为儿臣不想扰前院的事,就让她装着,倒是好久没来看父皇了。” “呵呵,你媳妇倒是个孝顺的,平时对人家好点,别哟三喝四的,吓到你媳妇。”这会宗文帝对墨雪瞳又是百分之百的满意,反而对风珏染耳提面命的叮嘱道,“都这么大了,还这么闹腾。” “父皇,儿臣要是不闹腾出些事情来,别人也不放心。”风珏染满不在乎的道。 这话说的宗文帝又是一阵心酸,如果娴妃还在,或者娴妃有个极有力的娘家,老八也不会那么辛苦,这一切想起来,又翻在何家身上,若不是何家实在是个不争气的,老八用得着在人前装着不着调的样子,心里过么想,越发觉得对不起风珏染,看着风珏染的目光更是柔和几分。 “父皇,你那位玉妃现在怎么办?太后那里……”风珏染转头,对上宗文帝挑开话题问道,玉妃,往自己府上塞了香姬,还想趁机害瞳儿,这事他可一直没望,直等着机会,父皇愿意戴绿帽子,他可不愿意。 被儿子发现自己头戴绿帽,宗文帝自己脸色首先尴尬的红了红,好在立时转为厉色:“太后那里,我让人盯着,宁王那边也盯紧了,那位彩凤公主既然这么想勾搭人,风珏真怎么样?” 宗文帝这也是存了私心,自己的儿子再不济也是自己的,总不能把个容易检人戴绿帽的女人送进府去。 当然送进府的时候,彩凤公主自身带着的价值是要毁掉的,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太后和南蛮联上手。 “父皇,邪月太子那里,我会想办法。”风珏染立时心领神会,父子两只狐狸一起笑出了声。 毁掉彩凤公主的价值,接下来就看邪月太子了! 第六百十三章 彩凤公主的嚣张气势 原本皇宫的宴会墨雪瞳并不想参加,这府里现在己经够乱了的,楚王,燕王,宁王,这三位差不多是每天必到,前院和内院与前院的接口处,那里听说早就乱成一团,府里面侍候的人都忙不过来,那位彩凤公主更是娇纵的很。 时不时的弄出些花样了,倒累的合府上下跟着跑断了腿,虽说其他几位王爷,因为风珏染没出面,也没有太过份,可在外人眼里,看到的就是这几位天天往轩王府跑,把轩王府的人指使的跑前跑后,一点也不把轩王放在眼里的意思。 外面己经有人在传,彩凤公主和亲的人选,应当是从楚王,燕王,和宁王里面选,那位一直陪着轩王妃的轩王殿下应当是不可能,否则也不可能任由那么那几位王爷在那里随意进去。 那位彩凤公主不用说,名声自然不太好,两国交往,婚姻当以两国之事为准,那容许得了自己挑,而且还日日与这几位王爷暧昧不清,短短几日,彩凤公主己从高高在上的南蛮公主,伦落成生性放荡的女子。 品行早在不知不觉是被败坏! 这些事,墨雪瞳早知道,不管这风声是谁放出来的,都和她无关,可是,当她得到今天晚上到皇宫晚宴时,她就不得太平了,原由是因为那位彩凤公主和胡浅月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她身体己好的差不多了,故而让她过去一趟。 “我们公主说了,王妃既然身子好了,就请去见见我们公主,一尽地主之谊。”过来传话的侍女是彩凤公主身边的,平时傲慢惯了,见着墨雪瞳头仰的高高的,一副看不起墨雪瞳的样子。 墨叶守在门口,侍女没有进门,只能在外面扬声。 墨兰得了墨雪瞳的吩咐,走到门前挑起帘子,缓步走了出来,笑道:“我们王妃说,她现在没时间,等一会进宫的时候,再和公主相见。” 尤月娥在彩凤公主面前一直是低头下气的,宠的彩凤公主还以为自己真的比皇子正妃还要高贵,连身边的侍女一个个见着人,都一副轻蔑看不起人的样子,一听得墨雪瞳竟然敢拒绝,侍女愣了一下,当既大怒。 “怎么,我们公主想见见你们王妃都不成,难道这就是你们秦国的待客之道。” 坐在里面的墨雪瞳不由的为彩凤公主的想法露出几分笑意,这位彩凤公主还真以为自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上,自己顶着最宠皇子的王妃的名头,既便是宫里的太后,皇后见了自己,也给风珏染留了一分体面,这位彩凤公主倒好,来跟自己计较这份待客之道来了。 “我们秦国的待客之道如何,彩凤公主这几天应当很感受得到,几位王爷日日过来相陪彩凤公主,难道还不能够?”墨兰微笑着,意态平和的回答,可这话里的意思,却让侍女的脸一红。 不管是秦国还是南蛮,彩凤公主这几天的行为,绝对是失了闺训的,既便是南蛮那边没这么讲究,但是天天和男人周旋在一起,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却有不守闺训的意思。 “大胆,竟然敢这么讨论公主,不想活命了!”恼羞成怒,侍女上前两步就想打墨兰的耳光,她在彩凤公主身边也是嚣张惯了的人,哪里被人这么不留情面的难堪。 手被站在一边的瘦弱丫环抓住,眼角看到的是丫环眼中的一片冰意,侍女下意识的往后退,差点没踩上台阶,摔倒!耳边是墨兰一成不变的温和声音:“请回禀公主,王爷特意吩咐我们王妃要快些进宫,这时候没时间,一会宫里我们王妃一定向公主陪礼。” 说完也不待这个侍女说什么,和墨叶两个人一起掀帘子进屋去。 这个时候去见彩凤公主,说什么都不是,以这位彩凤公主的为人,必然想法子折辱自己,风珏染不在府中,也没个托词,况且那边也不知道会有谁在,以彩凤公主那个心性,故意为难自己的时候,必会让人看到,以显示她公主地位的高不可攀。 真不知道这位彩凤公主在想什么,既便她真的嫁了某位王爷,成了正妃,也就和自己地位相当,她怎么就觉得可以对自己呼来唤去,高高在上。 “墨兰,让香兰姑姑去看看彩凤公主,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问她要,不必来回我。”换上一身浅蓝色的衣裙,镜中的女子盈盈的美目中带着些柔意,微微一回眸,己是娇媚横生,眼角的那丝稚气,却更让她多了一份混和着妩媚的清纯。 “王妃,可真好看,奴婢觉得王妃就当去和那位彩凤公主见见面,也省得她自以为是天下第一美人,这几天脸伤了还周旋在几位王爷之间,仿佛这天下的女人就只有她最漂亮一般,这一伤着,就是风云失失,天地无光!” 墨玉放下手中的衣物,愤愤的走了进来,正看到打扮齐全的墨雪瞳,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自家王妃不管什么时候,不管穿什么衣裳,都美的让人侧目。 “怎么了,那边又惹到你了?”墨雪瞳一边着衣,一边透过铜镜看着气鼓鼓的墨玉笑问道。 “不是惹了奴婢,要只是惹了奴婢,奴婢哪里还敢多说,那位彩凤公主偏说王妃种的那几棵兰花不漂亮,一定要种上牡丹,这会让人全拔了,说是己经跟王爷说过了,王爷让她自行处理。”想起方才被那几个侍女粗鲁的扔在一边的兰花,墨玉就心疼的只抽气,那还是王妃亲自培土种下的,据说还是王爷找来的绝品兰花,竟然这么被扔在一边,墨玉越想越生气。 “多大点事,等彩凤公主走了,我们再种回来就是。”墨雪瞳看着墨玉气的发鼓的脸,笑了起来,长长的眼睫一闪,调皮的道,“莫不是我们那位彩凤公主说了,这以后这块地方就归她管?” “王妃怎么知道!”墨玉蓦的瞪大了两眼,方才她怕墨雪瞳伤心生气在,故意没说这句话,那个侍女可不是高傲的抬着下巴说,这块地以后就归公主管了,等以后公主正式住进来,这后院该种什么,要种什么,全是公主说了算。 “还说了什么?”墨雪瞳任墨兰整理着脖子下的暗钮,不在意的笑问。 “还能说什么,反正那意思就是以后这后院有她做主,王妃,您应当出去,跟她说说清楚,既便她是客人,也不能这么随意的乱动别人的东西,想进王府的门?做梦!”墨玉哼了一声,不满的道! 想进轩王府,还想管后院,也得王爷同意才行,自家王爷对王妃的好,她们几个贴身丫环一直看在心里,哪里不知道王爷这满心满意的全是王妃,这几天也没理会彩凤公主,那位怎么还敢说这样的话。 “既然知道她是做梦,你生什么气!就当陪她玩玩,那些兰花还在?”穿戴好,墨雪瞳坐下,漫不经心的问道,那几株兰花倒真是精品,都是风珏染费心替自己找来的,原来墨化文也喜欢,墨雪瞳自己看着看着倒也喜欢上了,想起之前还曾经用一盆墨兰收卖过长公主,所以也给长公主府上送去一些。 “兰花在的,奴婢小心的把它们栽在一个盆子里,等好些再移种出去。”墨玉当然知道这几株兰花来之不易,所以才会那么心疼,和侍女们争了两句,就把兰花小心的移到盆子里去。 “放心,等过了今天晚上,彩凤公主就不会在我们府里称王称霸了!”墨雪瞳若有所指,水眸微微一闪,安抚墨玉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皇上也会有意替彩凤公主指婚,一个未出阁的女儿,竟然亲自对自己的夫婿挑挑捡捡,己是名声有亏,再加上她挑捡的还是皇上的儿子,怎么不令皇上生气,既然是来和亲的,索性定下人选,也免得以后弄出皇室丑闻。 到时候丢的可是皇家的脸! 不管她嫁到哪个王府,绝对不会是轩王府,这一点墨雪瞳对风珏染百分之百的了解,以风珏染的性子如果不想娶彩凤公主,有的是法子,那个人多腹黑,什么时候是好糊弄,别人不被他骗就不错了,想蒙他进王府,那是想也不用想。 “王妃是真的?”墨玉气鼓鼓的脸上立时换上了惊喜。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墨雪瞳懒洋洋的道,待得看到墨玉立时垮下了脸,唇边才露出一丝笑意,“王爷是这么说的!” 看着墨玉又一下子惊喜的盈亮了眼,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王妃,就知道捉弄奴婢。”墨玉知道墨雪瞳是故意的,不依的嘟起了嘴。 “谁让你总是气乎乎的,不捉弄你捉弄谁!”墨兰也笑嘻嘻的开口道。 “你们都欺侮我!”墨玉气的狠狠跺了跺脚,一脸的委屈,可一双眼睛却精乖的落在墨雪瞳身上,一副讨好想让墨雪瞳帮她出头的样子,惹得大家一起笑的直不起腰,连墨雪瞳也扶着桌子,笑的起不来。 墨玉现在是越来越可爱了! 屋子里正笑成一团,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小丫环的禀报声。 “王妃,彩凤公主身边的胡浅月小姐过来,说有要事求见王妃!” 胡浅月?墨雪瞳愣了一下,收拾起满脸的笑意,微微皱眉,胡浅月不是彩凤公主,又是主动过来客气的求见自己,若说不见还真有些说不过去,可若是见了,她如果提议自己彩凤公主,自己这算是去还是不去呢! 这个胡浅月果然不简单,还没进门就把难题扔给自己!进可攻,退可守,竟然算计到自己头上,真当自己好欺负不成!眉间眸色微微泛起冷色,也是,这阵子自己表现的太过软弱,以为谁都能来欺自己一脚。 第六百十四章 下马威,胡浅月的失算 胡浅月之所以过来,的确是抱着想把墨雪瞳拖到彩凤公主面前,羞辱一顿的意思,住在轩王府那么多天,这位轩王妃一直病着,连人面也不见,给人的感觉可不就是柔柔弱弱的,几乎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还有上一次见面,既便自己进去看了,轩王妃也不说什么,由此可见这位轩王妃就是一个性子懦弱的。 听得侍女来报,轩王妃说要马上进宫,她特意自告奋勇过来,原本就是没安好心。 只要这位轩王妃和自己搭上话,她就有把握把她拉到彩凤公主面前,彩凤公主被轩王妃削了面子,这会还不知道怎么想着法子的整治她,只要想到借此机会,不但可以折辱轩王妃,还可以把彩凤公主不知礼数的名声传出,胡浅月就有种兴灾乐祸的兴奋。 她跟着彩凤公主一起来秦国,原本就抱着不怀好意的心思,两国联姻当然也是自己表哥的意思,但和亲的公主绝不是和太子殿下关系密切的彩凤公主,她要极尽一切败坏彩凤公主的名声,绝不能让她嫁的好。 明看着彩凤公主和这几位王爷勾勾搭搭,她也只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嘴里并不多一句,彩凤公主名声越败坏,在和亲中所起的做用越小,当然如果能让彩凤公主再传出嚣张的欺辱轩王妃那就更好了。 站在正院门外,摇着扇子,胡浅月意态端庄清雅,一脸的笑意,等着墨雪瞳接见,一位软弱无能的轩王妃,的确是好玩。 “胡小姐,王妃请您进去。”一个丫环客气的过来相请,一切都在胡浅月的意料之内。 进了院子才到正屋门前,过来两个丫环一左一右的把她身后的四个丫环拦了下来。 “你们,什么意思?”胡浅月脸色一沉。 “请她们留下。”墨玉脸上堆着笑,客气的道。 “我进南蛮皇宫的时候都带着她们,难道现在不可以了!”胡浅月头一抬,傲然的道。 这话不假,在南蛮皇宫胡浅月也是一个横行的主,所以才能和彩凤公主走的近,有皇后和三皇子表兄在她身后撑腰,父亲又是南蛮国的大将军,胡浅月在南蛮的身份还真不低,皇宫,还真是她任意来回的地方。 “可这里不是南蛮。”墨玉一步不让,唇角客气的笑意里带着几分讥嘲,原本就是来给胡浅月来下下马威的,这回也不压着自己的性子。 这话说的胡浅月一窒,但随意怒着扬声道:“我只是来见见轩王妃,难道这就是秦国王妃的待客之道!” 这是特意说给里面的墨雪瞳听的,把这件小事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上,她看那位软弱的轩王妃敢不迎出来,乖乖的把自己的人全放进去,想给自己下马威,也得看她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胡小姐,您在南蛮就是这样求见你们国家的王妃的?彩凤公主既便将来……最多也和我们王妃位平,莫不是胡小姐自认为在南蛮的公主的身份还尊贵?”墨玉脸上虽然依旧笑嘻嘻的,但实是半步不让。 象墨雪瞳这位的超品王妃,又是皇子正妃,这样的身份,在宫里正式论起来,只需给太后,皇后行礼就行,公主中也有皇后所生的五公主可以相提并论,象胡浅月这样的外臣之女,根本是不能比拟的。 胡浅月在南蛮虽然着实不比彩凤公主差,但是明面上无论如何,她也不敢把自己自比彩凤公主,更何况彩凤公主真论起来也只是南蛮国的一位普通公主而己,她这阵在秦国耍够威风,让她和胡浅月几乎都看不清身份。 墨玉这句话几如当头棒喝,立时把胡浅月说的张了张嘴,愣了回不了话。 脸上的笑容缓缓退了下去,眸底多了几分阴沉的怒意,索性背转身就要往外走:“既然王妃这么难见,浅月就不敢打扰了!” “胡小姐,请留步!”身后传来一个女子温和的声音。 胡浅月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果然是个胆弱的,被自己这么一吓,就再不敢说什么身份地位的废话。 待得转头,却愣在那里,眼前掀起门帘的竟然还只是一个丫环,并不是想象中的轩王妃焦急的模样。 “胡小姐,我们王妃有请!”墨兰手虚虚一伸,做迎客状。 “你们王妃什么意思?”胡浅月冷下了来,走既不让,留也没诚意,这位轩王妃竟然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看样子难缠的很。 “胡小姐,这里是轩王府,既然来了就请进去坐坐,否则被我们王爷知道,还以为胡小姐故意来胡搅蛮缠,可就不太好了。”墨兰浅笑道。 想来就想,想走就走,真不知道这位看起来精明的胡小姐是真把自己当颗菜了,还是太不把自己王妃当回事,想在轩王府内横行,秦国还没有这样的人,从来只有自家那位主子在宫里横行的,想不到还竟然有人敢上门来踩他脸。 这话让胡浅月一时接不下去,脸上露出羞恼和尴尬。 说起这位轩王的性子,胡浅月住进来之前便打听的清楚,秦皇最疼爱的儿子,听说连秦皇自己也拿捏不住他,就是一个性子横行,听说在秦国那真叫一个无人敢惹,自打住进来,胡浅月就提醒自己的人小心,别惹上这位嚣张无比的轩王。 好在这位轩王这阵子竟然人影不见,据说王妃快死了,没时间接待,索性当个甩手掌柜,偏偏秦国这边也没人觉得不对,竟然就由着那几位王爷自己跑来接待,从此也可见这位轩王的得宠程度! 对上这位轩王,胡浅月有自知之明,绝不能硬撑! 但是现在是软弱的轩王妃,竟然扯着轩王的虎皮大旗,压制自己,胡浅月很觉得没脸,但是也因此清醒过来,知道里面这位怕不是传说中的软弱无能,再想想自己一直忽略的那个消息,听说这位轩王很中意这位轩王妃,否则也不会守在床前那么多年,连使者也不接待。 回过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丫环示意她们等在原处,跟着墨兰往里走。 看起来对这位轩王妃的认识自己还是不够,索性好好见识见识这位体弱多病的轩王妃。 至于彩凤公主那个蠢货那里,自己只须添些油加些醋,谅可以把人挑的跳起来。 帘子己高高挑起,胡浅月之才发现,不管是拦自己的,还是请自己进去的,以及挑帘子的那几个丫环,个个都长的漂亮,怪不得人家都说轩王府里尽是美人,那位轩王自己俊美的几乎妖孽,这府里收的当然也全是美人。 这几位皇子中,轩王后院的女人据说是最多的,又是个****的。 这位轩王妃处在这样的万花丛中,如果还能得到轩王的重视,那就绝不是一般的人物,那么之前看到的几个全是轩王的通房丫环之类的,这样的人看似地位低,但因为能靠近轩王,所以也不能小窥。 胡浅月这里己完全收敛起小窥的心里,思前想后,一时对这位轩王妃拿捏不定,跟在墨兰的后面进了正屋。 看到正面宽背大椅上的女子,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惊艳,但随既是愕然! 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那容颜之美,另带着一副病弱的楚楚之姿,让人在惊艳之余,立生怜惜,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就该当捧在手心里让人疼的,胡浅月早想过这位轩王妃必然容貌过人,但却没想到竟然过到这种程度。 彩凤公主虽然是名闻南蛮的第一美人,但是和眼前的这位女子相比,差的不只是眉眼还有那一身的风彩,可是眼前的人为什么给她惊艳之余还多了一份熟悉感。 “胡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墨雪瞳打上打算了几下胡浅月,唇边露出一丝淡雅的笑意。 这笑意提醒了胡浅月,立时让她想起自己和眼前的这个女子的确是有纠缠过,那时候偷入秦都,说是寻找失踪的太子,另一方面也是表哥有事让自己做,后来碰到了两个女子,起了争执,这其中一位态度从容的可不就是眼前的这位轩王妃。 那时候因为争执的对象最主要的不是轩王妃,所以也就看了几眼,只觉得这女子生的可实在太好,而且还给人气度雍荣之感,早觉得不是常人,而且她们当时说的是楚王,拿楚王当挡箭牌,胡浅月下意识的以为是楚王风珏磊的人,想不到这里面竟然有一个轩王妃。 “原来是轩王妃,参见王妃!”胡浅月虽虽然惊诧,但她是个聪明人,马上调整心絮,立时恭敬的上前行礼道。 “胡小姐不必客气,请坐。”墨雪瞳微微一笑,让人送上茶水。 墨兰送过茶水,点心,站在墨雪瞳身后。 墨雪瞳抿了一口茶水,用帕子微微拭了拭,抬眼问道:“胡小姐,这么着急的抢在本王妃进宫之前,来找本王妃可有事?” 有事?胡浅月被墨雪瞳这么直白的开门见山的话问的一时说不出来,原本就是为了把墨雪瞳拖到彩凤公主面前,让生气的彩凤公主好好羞辱一番,这回发现眼前的轩王妃不是自己算计中的软弱模样,当然不敢再象之前那样肆无忌惮的说话。 特意拦下轩王妃,这罪名,她也担不起啊! 第六百十五章 邪月太子的怀疑 胡浅月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的反应绝对不会给自己树立的敌人,特别是这种她到现在还摸不清深浅的敌人,迅速的看了看墨雪瞳的脸色,没发现异常,稍稍松了口气推托道:“王妃说笑了,浅月哪敢拦下王妃,是公主想见见王妃,说王妃身子好了,她还没时间过来看过。” 顺水推舟,把事情推在彩凤公主身上,胡浅月没少干过。 “彩凤公主想见本王妃,为什么不自己不过来?莫不是彩凤公主病了?”墨雪瞳一双美目盈盈若水,却又暗含机锋,一口一个本王妃,把身份放在那里,彩凤公主固然尊贵,可自己堂堂一个轩王妃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公主没病,只是稍稍有些不舒服,所以没能亲自来见王妃。”胡浅月被墨雪瞳逼的一直落在下风,话赶到这儿,只得狼狈的解释道。 “那莫如本王妃进宫的时候,替彩凤公主告个假,身子不舒服就在府里多休息。”墨雪瞳柔声笑道,明媚的水眸荡起动人的波澜,仿佛真的以为彩凤公主病着了似的。 “我……”胡浅月被噎的话也说不出来,张了张嘴,马上干笑道:“谢谢王妃的好意,公主身子只是稍稍不舒服,这也是**病了,一会就会,不是什么大事。” 彩凤公主还想着趁今天这个机会借近轩王,要是让她去不成,还不得撕了自己! “公主的**病,要不要请太医看看?” “不用,公主自己有药丸,用过就好。”胡浅月额头上己见汗。 一句谎话带出一千句来,因为起初没算计好这位轩王妃竟然不是个软弱的人,接下来步步都被墨雪瞳逼过来,话赶话,也知道自己今天落了下风,哪里还敢和墨雪瞳多说什么,只胡乱说了几句关心的话,急匆匆的告辞回去。 墨兰替墨雪瞳把胡浅月送到她住的院子门口才回去。 院子里不但有彩凤公主还的邪月太子,两个人一起坐在树下的大圈椅上,悠闲的品茗,原本邪月太子是要回去的,彩凤公主特意把他留下,原本就是为了一会折辱墨雪瞳时,有人看到,让墨雪瞳更丢人。 可看看胡浅月身后就只有四个丫环,身后一个人也没,不由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诧异的问道:“浅月,人呢?” 邪月太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墨兰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眼角不自觉的露出疑惑,这个丫环可真有些眼熟。 “轩王妃说一会要进宫,这时候恐怕没时间先见公主,让公主休息一会,等到了宫里再相见。”胡浅月想了想,支唔道。 这话和之前侍女说的话差不多,哪里能让彩凤公主满意,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怒道:“这时候进宫还早了些,她这么早去什么,难不成我一个堂堂的公主,她不放在眼里不成,走,我去看看。” 说完起身就打算走。 自打到了秦国,除了脸上弄伤了,彩凤公主一直过的顺风顺水,早不记得自己在南蛮宫里小心翼翼的生活,只把自己看得比谁都大,觉得自己让那位轩王妃过来,完全是因为看得起她,她还竟然敢给自己没脸,一时怒冲斗牛,要去找墨雪瞳算帐。 刚才在墨雪瞳那里吃了亏的胡浅月哪里敢让她这时候找上门,这位轩王妃可不是好惹的,长的那么一副绝美的脸,却又平添几分纯真,温柔的声音里找不到一丝不悦,却把人步步逼得后退,这岂是个好相于的。 胡浅月倒不是为了彩凤公主着想,之前她在墨雪瞳那里说彩凤公主身子不适,这回彩凤公主自己亲自上阵,一会吃了瘪,彩凤公主面前不得好,那位轩王妃也会怪自己说慌骗人,这么里外不是人的事,胡浅月当然不会干。 当下上前两步拉彩凤公主的手道:“公主,您这么急做什么,先休息一下,我跟您说说这位轩王妃的事,我们之前可真是小看了这位轩王妃,她可着实不简单,您想想据说那位轩王殿下自打娶了她后,就再没有传出什么风流事故。” “什么意思?”彩凤公主皱皱眉同,不解的问。 什么意思?当然是说这位轩王妃有手段!可这话还真不能说的那么清楚,但是看起来这位彩凤公主还真是有些蠢,这么明显的道理还要自己说透,第一次,胡浅月觉得跟着彩凤公主来秦国是来错了。 以彩凤公主的心性,哪还需要自己在里面挑拔,自己就会勾三搭四,挑三捡四了! “彩凤,坐下,听胡小姐说。”邪月太子在一边淡淡的说道。 对于这位高高在上,看似温雅,实则让人心底生寒的太子哥哥,彩凤公主自小就不敢逆他的意思,既然心里满心满脑的不愿意,还是坐了下来,拿着帕子狠狠的捏了几下,暗中咬牙泄愤。 不管那位轩王妃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轩王妃的位置必须让给自己1 当然这因此更需要大哥的助力,所以不敢违逆邪月太子的话。 邪月太子仿佛没有看到彩凤公主一脸的不满意,抬手示意胡浅月:“那位轩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打进了轩王府,原该是主人的轩王就一直不见人,听说是那位娇弱的轩王妃病了,以邪月太子的理解,一直以为是那位轩王妃争宠的手段,自家妹子的心思,从见了轩王后一直神不守舍的表现,邪月太子就知道她喜欢的是轩王。 这种事,他原本也是乐见其成的,反正在嫁秦国,莫如嫁给最得宠的那位皇子,但之后发生了燕王和彩凤公主的事,这些事瞒不了人,实际上宫里的秦皇必然知道,彩凤嫁给燕王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如何,彩凤公主也算是自己一脉,只希望她听话,乖乖的和亲,别弄出太多的是非。 至于这位轩王风珏染,以邪月的观察,这位轩王绝不会似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原还想借着相处的时间,多加观察,想不到轩王妃这么一病,这位王爷就一直没露脸。 虽说住在的是轩王府,可硬生生仿佛变成是其他几位王爷的府上,那几位,时不时的看到,这一位主人家却是分毫看不见,邪月早就怀疑轩王妃所谓的病,只不过是阻止彩凤见到轩王的手段。 两国联姻,最好的就是公主嫁给皇子! 而其他的几位王爷,虽然个个英俊不凡,但是相对于俊美的几乎妖孽的轩王来说,吸引力还是不够大,轩王妃故意装病把轩王拘下,也是情有可愿! 问题出在这位轩王身上,早听说这位轩王风流不拘,是秦国最大的纨绔子弟,府里最多的就是漂亮的女人,什么样的女人都敢往府里收,可是自打这位轩王妃进府后,竟再没有什么风流逸事传出,而且还正真收心的象个皇子一般在前朝做事,而且居然没传出接不上手的话。 以此可见这位轩王不简单,这位轩王妃也绝不简单! 而现在很明显,轩王很直白的说不愿意娶彩凤,邪月只能在另几位中挑选。 “轩王妃长的很美,岁数也不大,应当只有十四五岁左右,可能是因为病着,脸色有些苍白,说话间滴水不漏,说话柔和,但是给人一种疏冷的感觉……”胡浅月想了想,形容道。 “她很美,还能比我美吗?”彩凤公主忍不住在一边不服气的插话道。 “彩凤,不许多嘴!”邪月太子脸色一沉,彩凤公主吓的马上闭上嘴,心里虽然不服气,却不敢多说什么。 “你看她是不是真的病了?”邪月太子眼中深幽了几分。 “脸色不太好,有些过份的苍白,和……”胡浅月看了看邪月太子苍白的脸色,“和殿下的脸色差不多。” 邪月太子自胎里就得了病,身子一向不好,虽然不影响平时的日常起居,但药一直没有间断过,如果这位轩王妃和自己脸色差不多,那就可以判断她身子的确不适,但是今天还能参加宴会,也必不如外面传说的那么差,那么轩王妃差点病死的传闻也就是不可靠。 果然这位轩王妃是为了避开彩凤和轩王的接触,故意把病情闹大? “大哥,今天晚上的宴会,这位轩王妃也会参加,大哥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去看。”彩凤公主见邪月太子注意力一直放在轩王妃身上,心头莫名的有些不悦,她现在正被宠的不得了的时候,早忘记了来秦国之前南蛮皇的吩咐。 “胡小姐,你先下去替彩凤准备进宫赴宴的衣裳。”邪月没理会她,微笑着对胡浅月道。 胡浅月知道他们兄妹有话说,告退了下去。 待得胡浅月和她的几个丫环走远,邪月太子才转过头正色的道:“彩凤,今天晚上秦皇可能就会赐婚,你有个心里准备,别到时候失了体统。” 算算时日,这段时间彩凤和几位王爷都接触过,既便是秦皇不说,邪月也觉得有必要提醒秦皇赐婚,否则再这么接触下去,彩凤的名声还要不要! “今天,这么快?”彩凤公主愣了一下,这段时间她正过的舒服,天天有俊男过来奉承,让她乐不思蜀的很,但是想到自己如果要嫁给俊美无双的轩王,脸一热,低下头,喃喃的道,“全听大哥吩咐!” “是该定下的时候,燕王为人也不错,那位燕王妃为人也还不错,你去了燕王府记得不要欺负别人,必竟她也是明国公的嫡女。”邪月对彩凤公主的乖巧反应很满意,点点头称赞道。 什么?燕王风珏磊?她要嫁的不是轩王风珏染吗!彩凤公主猛的抬头,如受雷击一般,愕然的看着邪月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恨怒。 第六百十六章 戾气,难以控制 “大哥,为什么是燕王,燕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想嫁的是轩王,想当的是轩王妃。”彩凤公主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容忍的人,一听不是预设的人,立时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 “轩王?”邪月太子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道,“你和燕王两个人之间的事,所有人都知道,而且燕王也同间迎娶你,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两家私下里也算是各有了想法,而那位燕王妃也没有半点反对的,邪月不觉得彩凤公主不知道这意思,况且风珏磊还留下了皇子玉佩,那可是正妃订亲的聘礼,不管哪国的皇子都会把订亲玉佩,当成聘礼送出去,现在这块玉佩就收在彩凤手里,难道不是代表彩凤的心意。 “我们两个有什么事?大哥,我们两个什么事也没有,怎么会有事。”彩凤公主急的跳了起来。 “没事,这几天,你总和燕王私下里说话,游玩是什么意思?”邪月太子脸上露出几分怒气,若不是风珏磊和彩凤也会是有了约定,他也不会任由两个人私处,以增加感情,那两位王爷虽然也来,但来的时候身边都有人候着。 “大哥,我……我这不是在挑选夫婿吗!”彩凤被邪月说的又羞又恼,眼中不由得挂上了泪痕。 “挑选夫婿,彩凤,我记得来的时候,己跟你说的清楚,不管是哪位皇子看上你,你就得嫁过去,不管是正妃,还是平妻,都为我们南蛮尽一份心力,什么时候,想嫁谁还让你左挑右挑,那可是秦皇的儿子,凭什么让你一个南蛮小国来的公主挑挑捡捡?” 邪月淡淡的转眸,眸底一片清冷,原先还想着彩凤虽针嚣张一些,蛮横一些,但至少懂事,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也是拿捏着看看那几位王爷的意思,所以任凭那几位过府来探望彩凤,想不到这倒把人惯出来了,彩凤竟然真想自己挑选夫婿! 两国联姻,结的是两国之好,其他的都是小事! “可是大哥……”看邪月沉下脸,彩凤公主心头一颤,颤抖的蠕动了一下嘴巴,“大哥,可是,我想嫁轩王啊,不是说轩王最得秦皇的宠爱,我只要嫁给轩王,不是对大哥的助力更大吗!” 她不要嫁给燕王,她要嫁给轩王,以自己的如花美貌,只有轩王才配得上自己! “燕王是皇后养大的,背后不但有定国公府,而且还有明国公府,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连太后也会站在他这一边,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你和燕王己经如此,难道轩王还会娶你?”邪月太子冷静的分析道。 彩凤所依持着只有公主的身份和美貌,但是很明显这些都入不了轩王的眼,那么嫁过去,又有什么用,那位轩王妃,连胡浅月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貌,原想着把她诓来,却不能够,就说明这位不简单。 一个得了风珏染的心,还不是简单对付得了的轩王妃,彩凤拿什么跟人斗! 还不如燕王妃,一心一意的侍候燕王,比之故意拿病拴住轩王的轩王妃好对付的多,邪月太子两相对照,深知其中的意思,所以放弃了轩王风珏染,早己一心为彩凤公主谋求燕王妃的位置。 “可是,大哥……我,我不愿意!”彩凤公主哪里肯歇,咬牙跺脚急叫道。 自打见了风珏染,她满心满脑的全是他,这阵子之所以和那几位王爷相处的融洽和协,时不时的和他们见面玩戏,还不是因为故意让风珏染吃醋,之前她和燕王那段误会,她早就不放在心上。 当然这事也就只有她不放在心上,选择性的遗忘! “彩凤,你不会忘记之前来秦国之前,你是如何跟我说的吧,莫不是你还想嫁到乌托去?”邪月太子脸色阴沉了下来,隐隐间风雷阵阵。 彩凤公主之所以来南蛮和亲,而不是其他公主,完全是因为邪月太子的原因,之前彩凤公主和亲的地方是另一个叫做乌托的小国,这个小国在南蛮之地的另一边,只说那地方苦穷不堪,因为娶不到妻子,有的一家子兄弟几个才娶一个,是真正的蛮荒之地。 彩凤公主哪里愿意往那边去,私下里求的邪月太子同意,才和他一起来的秦国! 这时候听邪月太子提起,身子一软差点坐到地上,惊恐的睁大眼睛,脸色由白转青,吓得一颗心全都揪了起来,那里还敢顶着邪月,慌忙的求道:“大哥,我不要嫁到那边去,我不去!” 嫁到乌托那边的公主,每一个都早早死去,彩凤公主这时候是真的惧了。 “你不去就一切听大哥的安排,难不成大哥还会害你!”邪月太子声音放柔下来,伸手拍了拍彩凤公主的手,站起身对一边的侍女道,“去,看看胡小姐那里有没有准备好公主的服饰,准备好了就替公主上妆。” “是!”侍女低头退了下去。 邪月太子,转身大步向外走去,他那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他心里有些疑惑,一时解不开,还得回去让人整理一些事情出来,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为什么方才轩王妃的那个丫环看上去这么眼熟。 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身后彩凤公主恨恼的眸色变得阴沉暴怒…… 邪月和彩凤公主这边发生的事,墨雪瞳并不知道,因为这个时候她己经上了风珏染那辆超豪华的马车,往皇宫驶去,原本也不用去的那么急,但是风珏染让人传话让她快些过去,说要先去安和宫看一下。 现在的安和宫没有住进其他人,倒是墨雪瞳进宫的时候,时不时的会在安和宫休息一下,因为皇上有令,所以没人来管安和宫的事,所有人都选择性的忘记,这原本是娴妃的宫殿,现在似乎成了轩王和轩王妃的休息之所。 在宫门口下了马车,上了等在那里的宫轿,抬轿的两个太监熟门熟路的把墨雪瞳抬到安和宫,风珏染早就等在那里,没等墨雪瞳下轿,就大步过来把墨雪瞳扶出来,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什么事?”发现他的脸色不对,墨雪瞳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柔声问道,一手拎起自己的长裙,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 风珏染没说话,反而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感应到她的手温软滑腻的握在自己手中,心口处那个重重的闷气才缓了下来,但还是不想说话,继续拉着她往里走,内室的宫人们早己安排在外,两个人走到内宫,看着挂在墙上的那张娴妃的画像,风珏染放下手,一时无语。 这张画还是从皇上那里拿来的,自打风珏染和墨雪瞳时不时在此休息后,这图就挂在了墙上。 “怎么了?”墨雪瞳转过头又问道,伸手主动的握上风珏染的手,迟疑的问道,“是昭妃……” “药是何家送进昭妃宫里的,昭妃趁着皇后给母妃送断子汤的时候加进去,母妃一时不查就着了她的道。”风珏染眼眸晦暗,“母妃温和善良了一辈子,想不到最后还死在自己的母家,何家,何家……” 他一时说不下去,眼眶处微红,眼底戾气嗜血而闪,己是恨极的样子,而脸上却浮现出一种深沉的哀伤。 这幅模样墨雪瞳从未在他身上见过,那种几同实质的嗜血气息,代表着风珏染欲失控的情绪,想着他小小年纪失母,又在那样的环境中活下来,必是过的辛苦,对自己母妃的追忆是他所有的温暖源泉,他必是一心一意为娴妃复仇。 何家果然不是好东西,竟然谋害娴妃,想起上一世,他为此疯狂一般的杀了何家满门,也是心性大受打击的缘故,这一世,她绝不会允许他再如此失控,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身子缓缓的靠过去,依在他怀里,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清晰而透着热度。 “珏染,昭妃的事,皇上要如何处理?”墨雪瞳试探着安抚他的情绪问道。 她不能任他沉浸在这份嗜血的冲动中,这或者是风珏染最大的硬伤,墨雪瞳知道表面上看起来风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最重情的,当年娴妃一死,他不得己自喂毒药,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当时年幼,说的话皇上又不相信,如果他再不想法自保,恐怕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也因此,风珏染对昭妃一直是怀疑的,但因为没的证据,无法揭开昭妃的真面目。 这么多年下来,堆积在心的抑郁足以催毁他平日的稳重。 虽然他平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墨雪瞳因为上一世的事,一直关注于他的反映,早看出他的在意,何家害死娴妃的事,他是极在意的,他在意的是母妃把何家当成真正的亲人,可何家的人却在背后下毒害母妃。 被自己至亲之人的背叛,是他心头放下心的疼。 风珏染低下头,凝视着墨雪瞳,看着她清澈的水眸中映出自己的身影,那双盈动的水眸中柔情缱绻,眼中的嗜血戾气缓缓的退了下去,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沉静,他方才在宗文帝的桌面上只看了一眼,就被宗文帝阻止没看完全。 方才走的时候顺便把那份案卷拿起,坐在安和宫,越看心中的戾气竟越压不住,几乎想不管一切的让人把何家的人全部抓过来,一个个凌迟处死! 第六百十七章 温柔,奇思妙想 风珏染伸手把墨雪瞳往怀里抱了抱,相互依偎着没有说话,眼眸又微微的垂下,这幅样子显然是不想说话,可墨雪瞳怕他全闷在心里,水眸灵动的转了转,摇了摇他的手问道:“昭妃的事情能不能牵扯到何家?” 绝不能让风珏染象上一世那样疯狂的报负何家,必竟何家再不是,那也是娴妃明面上的娘家,虽然之前为了和何家砍断联系,利用何玉芬暗算自己机会,让何家的阴谋呈现在众人面前。 但这只能把何家和轩王府撕扯开,轩王府可以对何家的求助视而不见,但不能落井下石,如果风珏染真的自己动手处治何家的话,外人不知道,只知道风珏染无情绝义,对舅家尚且如此,是个翻脸无情的主,这对风珏染没有半点好处。 最好的法子就是从昭妃那里下手!但昭妃现在害的是玉妃的子嗣,虽说是凤子龙孙,但必竟和何家没什么联系,一时间还是很难牵扯在一起的,墨雪瞳也知道很困难,这个时候提出来,一方面是为了转移风珏染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考虑这方面的可能。 她和风珏染的想法一样,总不能让何家逍遥法外! 娴妃的仇,无论如何也得报! 风珏染也知道墨雪瞳问话的意思,头搁在墨雪瞳的发顶,眼角凝视着墙上那张画像,似乎己完全回复往日的平静。 “自打昭妃住进安和宫,母妃对她一直很好,很当她是亲妹妹看,母妃的手饰,只要她喜欢的,母妃没有一件不给她的,我还记得母妃有一对耳环,是父皇送给母妃的,那个女人也喜欢,先是故意在母妃面前提,因为这对耳环是母妃才进宫的时候,父皇送的,母妃当然不会随意给她,可不久,这对耳环却被她弄坏了一只,只说是没留心的,可我那时候看到的却是她背着母妃得意的笑,那时候我就知道……她对母妃没有表面上的温柔。” “你那时候没跟母妃说?”墨雪瞳柔声道。 “说了,可母妃不相信,只说我小孩子不懂事,乱讲话,还让我以后不要乱说,可是没多久……母妃,就被她害死。”风珏染眉宇间多了一份冰冷,那时候他实在太小,小的还不能保护母妃,所以只能看那个女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对人,而偏偏母妃还以为他小孩子家闹情绪乱说。 “母妃知道你那么懂事,那么小便想护着她,一定会心里高兴的。”墨雪瞳也抬眸看向画中的娴妃,永远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让人看了连心底也是暖的,相比于昭妃相似的眉眼来说,娴妃多的便是一份温柔,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暖,不是昭妃想模仿就能模仿的。 “母妃不会白死的,何家,我必然让他们受到报应。”风珏染冷声道。 “何家那两个不是还在京城吗,要不要从何玉秀那边下手?”墨雪瞳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抬起水眸扒开风珏染抱着她的手,急问道。 何家的两个自打从连安家赶出来后,就被控制在何玉秀手里,也不知道何玉秀是出于什么心理,就把两个人养在楼子里,但是平时的一切用度全控制在她手心里,时不时的还给两个人制造一些麻烦,如果敢私自出去,就被人毒打一顿。 现在这两个人再不敢折腾些什么花样,全乖乖的躲在何玉秀的手里。 她这么一提,风珏染立刻明白了墨雪瞳的意思,唇角微微弯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何玉秀那里的确可以,我一会回去就把风越派过去,” 昭妃这边的事虽然难以联系得上,但有何家的那两个人在手里,有些事还是可以做一些过去,想着能为母妃报仇,风珏染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抬起墨雪瞳的下颔,削薄殷红的唇落下,稍稍吻了吻墨雪瞳。 墨雪瞳不提防他的突袭,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忍不住横肘顶了他一下,嗔道:“你……这可是在宫里!” 风珏染悄然一笑,故意在她耳边轻软的吹了一口气,看着她白嫩的耳垂瞬间也变红起来,心情立时好了几分,伸手重新把她拥入怀中,然后保证似的柔声说道:“瞳儿,你放心,我一定会一直护着你,绝不会让你跟我母妃一样,也绝不会让别的女人来碍你的眼、” 这是,在向她保证,只有她一个! 墨雪瞳蓦的睁大眼睛,有震动和喜悦,以及控制不住的甜密。 顾不得羞红的脸,仰头,水眸盈动中透着绝美的喜意,虽然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话,但是她必须让他感受到她的喜意,伸手勾住风珏染的脖子,主动在他唇上快速的吻了一下,然后手落下抱着他的腰,把头紧紧的靠在他怀里,只觉得脸上无处不烫! “怎么我这么表白,才这么一下,太少了!”风珏染慵懒的声音在她耳边装腔作势的响起,墨雪瞳装鸵鸟,使劲把头埋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瞳儿,是不是还有几个月就不为母亲守为孝了?”风珏染也没使劲拉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事,声音里竟然带着一种让人耳热心跳的暧昧,算算时间,还真的没几个月了,想到他这个时候问这样的话,脸越发的红了。 身子扭了几下,低低的嗯了一声! “那到时候,是不是……”风珏染低下头,直接对着她的耳朵说话,暖暖的温度和着男子浓重的气息,又是如此暧昧不清的说话,墨雪瞳被说的更加回不出话来,只得伸手狠狠的在他胳膊上拧了几下。 这人还真是越说越有脸了! “哎呀,好疼!瞳儿,胳膊拧伤了。”风珏染一阵大呼小叫,还带着抖动胳膊的声音。 墨雪瞳原想不理,可实在他叫的太过于惨烈,伸长耳朵听一下,竟又听到他咕哝了一兔唇:“这胳膊伤着了,这以后还怎么抱瞳儿。” 当下大羞,狠狠的推开他,故作气势十足的怒道:“伤什么,就这么轻轻拧一下,伤什么了!” 无奈不管是说出来,还是做出来的样子,俱是娇俏柔美,那张平日苍白的脸更染上了几分红晕,越发美艳无双。 风珏染心情大好的笑了起来,又在她恼羞成怒的时候停下来,拉着她在一边的榻上坐定,直接把她拥在怀里:“瞳儿,今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他的话温柔中带着些小心翼翼。 “唔!我们永远在一起!”墨雪瞳没有推脱,慢慢闭上眼,红着脸点点头,上天既然让她重生一回,让她遇到了所爱的人,那么这一世,她愿意和所爱的人一起,永永远远! 这或者是老天对她上一世死的过于悲惨的补偿,所以这一世,她才会遇到他,为了他,她愿意付出一切! “瞳儿!瞳儿!”风珏染俊美的脸上染上不可自抑的兴奋,喃喃的叫了她两声,再难抑制住心中满满的喜悦,对着墨雪瞳娇嫩如花瓣一般的樱唇,吻了下去,这一次再不是简简单单的温柔,还有着情深一世,永不背弃的缠绵…… 喜悦,沉迷,眷恋无声的在热吻中流淌。 在墨雪瞳被吻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时,风珏染才放开她,把她抱在自己胸前,自己闭上眼回复着心头的激动。 岳母的祭日还有多久啊!他真的快忍不下去了!还有就是瞳儿身上的毒…… 最爱的人就在身边,却只能看不能动,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虽然忍奈力超强,可对着自己所爱的女人,又有哪个男人可以保证自己可以一直收控自如,发乎情,止乎礼! “方才来的时候,彩凤公主和那个胡浅月过来找我,被我打发了。”墨雪瞳从缠绵的热吻中醒来,脸颊发烫,下意识的转移话题。 “她们想欺负你?回头我替你出气!”风珏染挑了挑唇角,不悦的问道,这两个女人就没有一个安份的,要不是看在时日不长的份上,他早就不忍她们了。 等今天宴会事毕,那两个不安份的女人不管是归谁,都跟他没关系,回头让人把院子清理出来,真是的,好好的院子被这两个女人住了,还得让瞳儿劳心收拾、 敢欺负瞳儿,他一会就把她们给收拾了…… “她们倒是想,可是想不到我这位病的要死了的轩王妃,还竟然这么气盛,那个胡浅月简单受了惊,没说几句话就跑掉了。”墨雪瞳想起胡浅月当时又是尴尬,又是细心探看自己的表情就觉得好笑,咯咯的笑了起来。 “下次不想见,就直接让人打出去,就说是我说的,一个臣女,竟然敢跑到本王王妃的院子,求见,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风珏染冷哼一声。 胡浅月来秦国的目地就是搅乱这团水,既然那么喜欢搅水就不要回去了,不知道南蛮那位三皇子,知道自己的棋子留在秦国,会是什么样的想法,消息里可说这位胡浅月是很有可能成为三皇子妃的人选。 “哦,你莫不是为她找了一家?”墨雪瞳水眸骨碌碌的转了转,立时明白风珏染的意思,不由大感兴趣的拉着风珏染求知道。 看着她明媚的眸子里全是渴求,水汪汪的看着自己,风珏染笑着伸手捏了捏她挺俏的鼻子,突然神神秘秘的道:“彩凤公主如果得知胡浅月要和她一起留在秦国,嫁给风珏真或者风珏磊,不知道会不会欣喜若狂!” 墨雪瞳被他的奇思妙想震得天雷滚滚,眨眨长长的羽睫,一时说不出话来,胡浅月和彩凤公主?这两个就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风珏真和风珏磊吗? 这两位不管是谁,那可真是命苦! 第六百十八章 偶遇,来自楚王的关怀 风珏染并没在安和宫多呆一会,待得他心情平和,又和墨雪瞳说了会话,就随着宗文帝派来的太监离开,墨雪瞳整理一番衣裳,也没闲着,自己往太后的慈宁宫而来,她之前生着病的时候,宫里都派了赏赐来,现在当然是要去谢恩。 原本进宫早些,也是为了可以先去谢恩,免得被人拉住这点,失了礼仪! 她之前病着,别人不会争她这些,但现在好好的,总得给宫里的几位大头一个交待,不管外面斗的如何,那几位总是在孝字上面占了个先,风珏染既然想在那条路上走远,她必然不能拖他的后腿。 之所以先选慈宁宫,也因为里面住的是太后,相对于整个后宫来说,太后的地位是最尊崇的。 宫里才发生昭妃和玉妃的事,两大宠妃斗的两败俱伤,后宫人人自危,再没有之前的热闹嬉笑的景象,皇后依然礼佛,后宫之事落在两位贵妃手中,但必竟不是正面上的皇后,有些事名不正则言不顺。 但不管如何,楚王风珏玄的地位是提高了许多,既是长子,生母地位也尊贵,现在还掌着后宫,自己在前朝也颇有建树,俨然就是皇子中第一人的感觉,现在在朝野上下的呼声也高。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出现在宫中是怎么回事,而且还偏巧的正站地自己必经之路上。 墨雪瞳停下脚步,抬起盈盈的水眸,向前看去,迎面走来的正是楚王风珏玄,自打上次楚王府的事情发生后,她再没见过风珏玄。 风珏玄今天穿的也是一件淡紫色的王袍,虽然也是紫色,但是和风珏染那种张扬的紫色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显得清淡的多,衫得他风度翩翩中更显儒雅本色,依然是温润如玉的楚王殿下。 “参见楚王。”墨雪瞳淡淡的收回眼眸,依礼微福。 风珏玄走到墨雪瞳身前,眼眸落在墨雪瞳白玉般的脸上扫过,她脸色虽然不太好,但依然绝美无双,而且还多了一份天然的楚楚之态,水眸流转,荡人心弦,这样的女子,没人会忘记,他也不会!况且这个女子还是如此聪慧! 早在凌风烟之前,他就钟情与她,只是这个秘密,他从未与人讲。 微微一笑,温和的道:“轩王妃请起!”身子却没让开,依然挡着墨雪瞳的路。 “听说轩王妃的身子好了?本王看起来还是太弱了些,为什么不多休息休息?”他站在路口,微笑着说着关心的话,俊眼处脉脉深情流转,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为一个大伯如此关心自己的弟媳,实在是太过了。 “多谢楚王关心,己差不多好了。”墨雪瞳唇角笑容清淡若水,带了份疏离,脚步微微往后退了两步,和风珏玄保持了一段距离。 风珏玄仿佛一点没发现墨雪瞳的推拒,依然笑的温雅如玉:“你可知道今天父皇便要赐婚给老八,南蛮来的彩凤公主就要入主轩王府,你,怎么办?” 语气中浓浓的叹息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关怀,如果换了一个女人,或者会被他迷惑,但墨雪瞳不会,唇边的笑容清冷若冰花:“王爷您怎么知道彩凤公主要嫁到轩王府,而且听意思还要夺了我的位置?” 风珏玄这是在这里故意堵着自己,想探听关于彩凤公主的消息?以风珏玄的心性,做这样的事可是正好,他前几天天天来轩王府报道,虽说也和彩凤公主说说笑笑,但是相对于其他两位来说,他似乎过于呼延了一些。 风珏磊和风珏真一来轩王府,就直接找彩凤公主赏玩聊天,风珏玄一般先是找邪月太子,而后才到彩凤公主处稍稍客套的说几句就走,并不显得迫切,倒似乎只是因为礼仪相关,并不是那么真心的想讨好彩凤公主似的。 他难道不想娶彩凤公主以增加自己一方的实力! 早听说他己经去过定国公府,想起来和定国公府必然也有所交待,达成协议! “八弟长的俊美是众所周知的事,彩凤公主只要长眼睛就必然会选八弟,之前进城的时候,就是八弟去接的,听说两个人当时就说笑甚合,一个在车上,一人在马上,彩凤公主掀起帘子和八弟笑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难道你不知道?” 风珏玄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低下头看了看她柔声问道。 “而且父皇那里也有意思,你知道八弟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可是你的身份……” 墨雪瞳的身份是低了点,其他几位皇子,哪怕是宁王娶的都是一品大员的女儿,只有风珏染娶的是三品官吏的女儿,从这上多方面说,风珏染己是失了先手,而且墨雪瞳的娘家,就只有墨化文象样些,其他后继不足,那个儿子根本就是一个不长进的。 皇上不满意也是正常。 墨雪瞳想不到风珏玄今天来说的话,竟然句句关系到自己,不但点出风珏染的****,而且还把宗文帝的心思理解的透澈,如果不是知道风珏玄城腹很深,连她自己也会以为风珏玄是真心关注自己的,抬起头,美眸稍稍流转,眸底带了一份哀色:“彩凤公主想嫁进王府成为轩王妃,皇上也是同意的吗!” 那一份哀色恰到好处的使她看起来更让人心疼,配合着娇弱的身子,微皱的眉头,无一不在诉说着她的无助和委屈,风珏玄心头一紧,忍不住伸手想去触摸她,好在反映及时,手顺势在空中回了一圈,转到身后,反手紧紧捏住,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心急吓到她。 梦中不知见过多少次,眼前的人分明是他魂牵梦系的女子,可偏偏,他不能枉动。 “彩凤公主这几天住在轩王府,听说早把轩王府当成自己的院子,府里的一些花草也全按了她的喜好,八弟似乎也没说什么,这如果以后真的入主了轩王府,你既便成为平妻,也终究是个妾室,怕是会有些不好!” 风珏玄忍住心中的欲望,眼眸深沉了几分,却也在深幽中暗藏了温柔,彩凤公主的心性如何,恐怕这几天大多数人都知道,就是一个嚣张不讲理的,这样的女人如果入主了后院,还不得把之前的那些全折腾没了。 如果彩凤公主真的进了轩王府,成为轩王妃,墨雪瞳也就没什么好日过过了,甚至可是想得到,以彩凤公主的心性,恐怕想活命都难。 “你要是想离开轩王府,我可以帮你!”看着墨雪瞳清冷中透着些伤感的神情,风珏玄柔声道。 墨雪瞳抬眸,静静的看着他,眸底不明深幽,此时他的眼神虽然看起来温柔,但很是复杂,复杂的让她一时也看不懂,但那里面有她不喜的东西,那是一种浓浓的占的欲,害了自己一次又一次,若不是自己死过一次,心里承受能力大,或者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 那个害自己的人,现在却温情脉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副诚心诚意要帮自己的样子,怎么不让墨雪瞳心底多了几分嘲讽,楚王,他是真见不得自己和风珏染好的,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那丝讥诮和厌恶。 让自己离开轩王府?想让自己成为一个不明不白的外室吗! 且不说彩凤公主不可能入主轩王府,就算是真的迫于皇上的压力,风珏染不得不娶了彩凤公主,墨雪瞳也相信风珏染有足够的手段,可以压制的这位彩凤公主动弹不得,南蛮之地,固然是个强援,但是在不同的环境下,那也可能成为敌人。 “这里有两个选择,可以供你考虑,如果你还想呆在轩王府,彩凤公主必不能留你,以墨大人的身份,既便你出了什么事,最多也是让人去闹一闹,父皇不会罚八弟,彩凤公主又身系南蛮之地,轻易也是不能动的,你想想,既便你留下,也只有白白的送死;另一个就是离开,离开才有生路,八弟生性从来就是风流不定性,对你好这么多天己是极限,你总不能要求他一直全心全意在你身上。” 风珏磊见墨雪瞳不语,以为她有些心动,当下不慌不忙的把自己的理由一点点摆出,相信只要还是个聪明的,就必然会选择离开,而他一直相信墨雪瞳是个聪明的女子,聪明的女子都会选择一条对自己有利的路走下去。 一条路己经断头,另一条路还有希望! “本王有个别院,正巧在城外,等他日事情过一段时间,再接你回来,本王在这里答应你,绝不会亏待与你,虽然不能让你成为正妃,但侧妃之位必是有的,除了正妃之位,其他能给你的,本王一定都给你,更不会让你被正妃欺了去。” “楚王,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墨雪瞳不惊不乍的抬头,眼底的伤感己退,脸色忽然平和起来,淡淡的问道,仿佛根本不知道风珏玄在借此对她告白一样。 墨叶退后两步警惕的看向周围,这种话若是被人听了去,可就说不清楚了! 风珏玄被她平和的水眸,弄得心头有些郁结,俊眉微微皱起,目光注意的看着墨雪瞳凝白中透着些虚弱的脸,有种不好的预感,超出了他的掌控,莫不是以为手到擒来的事出现偏差不成。 “瞳儿,本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必然会做到方才跟你保证的,还记得在云城的时候吗,那时候本王便己经喜欢上你,也曾经想请父皇赐婚,只是后来阴差阳错,才使得我们错过,如果那时候八弟不是伤的不行,你的八字又与他相合,现在你必不是轩王妃,而是本王的妃子。” 第六百十九章 激怒,风珏玄的怒火 风珏玄自认这话说的深情款款,而且这也是实话,是他心头一直想对墨雪瞳诉说的,这时候当着墨雪瞳的面说出,原指望她同样柔情脉脉,娇羞含媚,却不料对上的是墨雪瞳依然清冷疏离的眸光。 没有惊喜,没有娇羞,甚至没有一丝波动,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激动和雀跃一般,冷静的让风珏玄有种想打破这种冷静的冲动,怎么可以这样,以他的身份,他的相貌,还从未人女人对他如此清冷过。 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烦燥。 “多谢楚王好意,只是我现在是轩王妃,这以后也会是轩王妃,并不打算把位置让给彩凤公主,倒是让楚王费心了。”墨雪瞳唇边一抹笑容淡淡的没有一丝暖色,完全不理会风珏玄的话,重新给风珏玄福了一礼,退开两步,让出小路,示意风珏玄先走。 “你……”风珏玄想不到墨雪瞳竟然如此对待,脸上的笑意缓缓退去,露出几分阴沉的冷意,上前两步,不由自主的想伸手去拉墨雪瞳的手,墨雪瞳又退后两步,避开风珏玄的手,抬起氲氤的水眸,语气却透着寒意。 “楚王殿下,你确定在在这里拉着我这个弟媳妇的手!” 这话不是问话,声音虽然依然是柔柔缓缓的,好似极温和的样子,语气却是冰冷而否定,这话提醒了风珏玄,他停下脚步,不再上前追逐墨雪瞳,这里是皇宫,人来人往,不管是谁看到这一幕都不太好。 他虽然现在占尽优势,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在皇宫里胡为,落人口实! 说几句话无碍,若真的动手动脚,却是不妥,他原本选的是前面那一段路,那段路更偏僻一些,但是想不到算好时间撞上来,还是晚了几分,虽然这里也算隐僻,但前面不远处就是大路,说不定会有人看到。 虽然没有追进,但是也没有再避让,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墨雪瞳身上,自打见到这个女人,魂牵梦萦的便是她,第一美人凌风烟也好,后来的凌蕊儿也罢,这满京城的女子,也就只有她入了他的心,进了他的梦,并且似乎越来越成为他的心魔。 他的目光落在她平静中带着些浅淡怒意的眼眸上,似乎无论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她在他心中总是最美的,而且无处不是极美,既便是现在这种冷清中带着些怒意的眼神,也充满了魅惑,只是不明白方才说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生了气。 看着那张粉嫩如花的娇颜,忽尔脑海中灵光一闪,脸上重新推开温雅的笑意:“你可是不想做侧妃?” 方才就是说到要给她一个名份,成为王府侧妃的话,莫不是她不愿意,想想也是,她原本就是风珏染的正妃,跟着自己成为侧妃,这心里总有些过不去,况且听说八弟疼她的很,一个人独宠后院,让人压在她头上,她怕是不高兴的吧! “……”墨雪瞳一时无语,都不知道这位楚王想什么,怎么就看出自己不愿意为侧妃,当然大多数女人都是不愿意为妾的,谁放着好好的正室不当,却愿意为人妾室。 见墨雪瞳无语,风珏玄以为自己猜对了,心头放松了下来,语意越发的轻柔,放缓声音不急不缓的道:“你若是不想为侧妃也是可以的,只是现在不行,等以后本王真的能做主了,一定不会委屈你,让你屈居人下,到时候既便许你为后又如何!” 未来的一国之后,风珏玄可真敢想,真当自己己经把一切把握在自己手中! 墨雪瞳微微一笑,斜睨了他一眼,水眸灵动的若两颗墨黑的琉璃:“楚王殿下,我方才说的还不明白吗!我是轩王妃,那么便一辈子都是轩王妃,我再如何,也是我们轩王府的事,跟楚王殿下并没有半分纠缠,不是吗!” “瞳儿……” “楚王殿下,我是轩王妃,是你的弟媳妇,你这样叫我真的不觉得不妥吗!”墨雪瞳淡冷的打断了风珏玄的话,眼神中透着些疏离和不悦。 “你……” “楚王殿下,你的意思我己经明白,但是我的意思也己经说的明白,我现在要去拜见太后,若是让太后知道楚王殿下在这里拦着我,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墨雪瞳再次打断了他的话,秀眉微微扬起,有一抹暗藏的锋利在眉眼之间,水眸依然盈动,却似浸透了冰寒之水,没有一丝暖意。 “你拿太后压制本王!”风珏玄先是被墨雪瞳的态度弄的一愕,但随既眼眸猛的睁大,阴冷的瞪视着墨雪瞳,怒声道,“若是太后发现你在这里和本王堵在一起说话,第一个惩治的便是你,太后见你可一直不太喜欢。” 这话说的不假,自打见了太后,每一次不是不冷不热的,就是会闹出些事情来,再就是风珏染之前杖毙的也有太后送的姬妾,见墨雪瞳好得了才怪! “你说是本王拦着你,可别人看起来只会觉得是你不知羞耻的拦着本王,不让本王离开,除了你身边的这个丫环,谁为你辩解?纵然这个丫环开口说话,那也是你自己的奴婢,谁会相信,你认为太后是相信本王的话还是相信你这个丫环所说的话?” 墨发瞳望着他,眼神泛起冷意,却并不接话。 风珏玄又继续说道:“我们两个站在这里说话也有一阵子了,本王什么人也没带,你也只带了一个丫环,虽然不算是孤男寡女,但实际上也差不多了,况且方才说了那么久,别人会怎么想,这宫里多的就是聪明人,只要本王说一句是你故意拦下本王的,你要如何辩解?” 这原本不是风珏玄计划的一部分,只不过是被墨雪瞳这么一激怒,自然而然的想到,拿出来威胁墨雪瞳,总而言之软的不行,就用硬的,除非墨雪瞳答应他的要求,否则他今天不打算就这么放墨雪瞳过门。 既然自己一心一意的想要这个女人,哪怕她嫁了人,还心心念念的都是她,那么他就不放她逃开,墨雪瞳除了选择他,别无他法。 就这么一个男人,一次次的算计她的清白,她的性命,这时候偏又做出如此情深的样子,墨雪瞳只觉得真是嘲讽,偏这样还想让自己一心一意的跟他,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自信,觉得自己只能依靠他。 微微扬起唇角,笑容灿烂中带着嘲弄:“楚王殿下,我并不想成为你的正妃,更不想成为你的侧妃,我甚至不想和你有半点牵连,只想能从这边走过去,殿下身份贵重,还是不要做出让大家都为难的举措,到时候丢的可不只是我的脸,何况,殿下,你真的确定彩凤公主能嫁给珏染!” 既然大家都扯开脸说话,墨雪瞳也不想再藏着掩着,有些事摊开来说更好,也省得风珏玄动些有的没的主意,彩凤公主如何,南蛮如何,这些根本就是一个变数,谁能掌握住这个变数,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大半。 风珏玄这是在乱风珏染的心!想让风珏染自顾不瑕,或者这里面还有几分风珏玄的私心,但却让墨雪瞳觉得更加的厌恶!她不喜欢被人设计,仿佛无路可逃,只能一步步顺着他指的路走下去一般。 这让她想起上一世,上一世,也正是顺着方姨娘和墨雪敏给的路走下去,她才会落到那个悲惨绝望的境地,这一世,她的生活不希望别人插手,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一直在边上来意不善的楚王风珏玄,他是不是觉得带走自己,跟路边折一支花一样简单。 风珏玄真的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也太不把风珏染当回事,看起来这阵子后宫和前朝发生的事,无论从哪一处看起来都让他占尽优势,所以他才会有如此心思,动起自己和脑筋,彩凤公主,原本也只是他的一个由头而己。 “你真的不想跟本王?”风珏玄脸色一凌,完全跳过彩凤公主的话题,他是真的怒了,眼中闪过几分戾气,墨色凝结在眼眸,再不是温和从容的样子,望着墨雪瞳一字一顿的问道,周围的空气也因此下降了几分。 墨叶不再顾及周围,上前站在墨雪瞳身边,警惕的望着风珏玄。 “我不想!”墨雪瞳斩钉截铁的答道,这使她柔和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铿锵有力的坚持,只是瞬间也激怒了风珏玄,风珏玄眉宇间己染上浓重的郁冷之色,带着些完全不受控制的跳动。 “好,好,好,既然你不愿意乖乖的进本王的府上,那么就算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本王也不会放过你,这全是你自找的。”风珏染淡紫色的袍袖一甩,仿佛要甩断什么似的,这次猛的冲上来,一把拉住墨雪瞳的衣袖,伸手就往怀里带。 “你以为看到你投怀送抱,八弟的府上还会容得下去,父皇还会容得下你!”他冷笑着手指用力,眼里含着重重的阴霾,态度之肯定,语言之狠戾,完全不似平日在众人面前表示的模样。 墨雪瞳身子本就弱,再加上也想不到一向深沉,不让人察查心思的风珏玄竟然如此疯狂,手腕立时被拉住,来不及惊呼一声,就往风珏玄的怀里撞去,墨雪瞳大急手往边上伸去,这要是真的撞进风珏玄的怀里,真的是有话也说不清楚了,以风珏玄在外面的一向表向,再加上皇上的偏心,自己真的要被逼上绝路。 风珏玄竟然会失控至此! 第六百二十章 困惑,一直看不透的那个人 黑叶反应也快,见墨雪瞳手伸过来,一把抓住,她是习武之人,又一直戒备,自然比风珏玄含怒出手快的多,用力一扯,风珏玄不提防一个丫环的力气这么大,立时墨雪瞳就被她把墨雪瞳扯到身后。 这时间速度很快,他们站在又在边上,只看到墨雪瞳似乎往前一冲,然后绊到什么,要摔倒在地,但跟在她身边的丫环忙伸手拉住,总算在靠近楚王的时候停了下来,被扯回到身后。 一个丫环反映这么快,风珏玄一愣,满脸阴鸷,手一伸,又想过来拉住她,忽听得背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见过楚王,轩王妃!” 这里还有人,两个人不由的一起回头,风珏玄的手悄无声息的缩回,脸上的阴鸷尽去,一如既往的温和,顺着声音转头看去,正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宫缎面藻纹对襟长袍的年青人,儒雅而英俊,正是才中状元的秦玉枫。 他是从风珏玄的背后过来的,看着他们两个笑嘻嘻的,仿佛完全没有感应到他们两个之间的怪异气氛! “玉枫,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风珏玄不自觉的转过身缓步上前,离墨雪瞳的距离远了几步,笑问道。 “方才和宁王一起进的宫,宁王要去里面见太后,我顺道一起拜见了一下,就先自己回来。”秦玉枫笑着解释道,完全是一副才到这里的样子,目光带着笑意滑过墨雪瞳微有些苍白的脸,稍稍顿了顿,便不动声色的转开。 今天的盛宴本就是为了三鼎甲开的,秦玉枫出现在宫中出现正常,以秦玉枫现在的身份和年纪,摆明了以后前途无限,宁王风珏真表示自己的善意,邀请他一起进宫拜见太后也实属正常。 “这时候宴会还早一些,不如和本王一起逛逛!”风珏玄笑道,秦玉枫原本是他的人,之前一直不出仕也是因为一心一意站在他这边,为他出谋划策,但现在风珏玄却有些弄不清楚他的意思。 因为秦玉枫是新科状元,秦府上这阵子来往的人也多,风珏玄不便出面,两个人还没有好好谈过,现在看时间还早,就好说说事情,问问他究竟有什么打算,不管秦玉枫是不是出仕,风珏玄都觉得秦玉枫是他的人。 秦玉枫是有个有才的人,一个有才,又年轻有为,而且以往一直为他出谋划策的人,风珏玄自觉必须拉拢,而且这应当也不是什么难题,两个人宾主相和也不是一段时间,纵然秦玉枫现在生出些什么意思来,他也会把那些意思掐断! 难得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风珏玄脑海中一转,当然觉得这个机会不错,立时改了强拦墨雪瞳的主意,墨雪瞳这边以后还有机会,不急,倒是秦玉枫恩威并施,还得趁早,别让风珏真得了便宜去。 心里打定主意,当下笑容真诚的邀请道! “那轩王妃……”秦玉枫的目光飘向墨雪瞳,意似沉吟。 “方才只是和轩王妃说说南蛮来的彩凤公主的事,既然轩王妃这阵子病了,那本王一会还是去问八弟。”风珏玄挥了挥手,对墨雪瞳优雅一笑,“轩王妃既然要去看太后,还是先请。” 说完自然的让开身子,示意墨雪瞳先行。 风珏玄用话掩盖过去,墨雪瞳当然不会拆穿,当下盈盈的冲着风珏玄福了福身,带着墨玉缓步往外走,幸好秦玉枫出现的及时,否则以风珏玄方才发狂的样子,今天的事还真不好解决。 秦玉枫站在一边,待得墨雪瞳经过,也没说话,拱手为礼。 墨雪瞳点点头,带着墨玉自顾往前走,转过一条小径,走向大路,墨雪瞳才轻声的问墨玉:“方才周围可有人?” 她倒不是担心方才那番事,只要风珏玄不主动挑事,就算有人看到他们说了会话,时间过长于理不合,也不能说什么,况且风珏玄方才用的是彩凤公主的话题,这就是意思把事推在彩凤公主身上。 所有人都知道彩凤公主这阵子在轩王府可没安宁过,风珏玄做为楚王,又是有意思想娶彩凤公主的一位皇子,打听一下彩凤公主的事,也是正常,及至后来墨雪瞳站立不稳,差点摔倒,也没真的撞到风珏玄身上。 “奴婢方才听的清楚,楚王这边不是一个人来的,有人隐在树上,大约有两个人,但是远处还是有人看到的,奴婢方才站位的那个方向就有两个人经过,而且还停了下来,但是以那个位置来说,太远了,听不到王妃说的话,就是后来楚王拉王妃的动作,也看不真切,只会觉得王妃不当心摔了一下。” 墨叶条理清晰的道,方才她一直关注着周围的环境,两个暗卫隐在树上,她没放太多的注意力,这里是皇宫,楚王纵然再失控,也不会让暗卫做出劫人的举止,倒是那边路上的两个人,两个人站的方位还不同,看起来并不是一同的两个人。 “王妃,要不要奴婢去查一下?”墨叶不太放心的道。 “不用,既便他们怀疑什么,也没有证据,倒是人们自乱阵脚,容易被人抓住线索。”感应到墨叶的紧张,墨雪瞳悠然的开口笑道,除了方才那阵子对风珏玄的失控举止有些惊慌外,她之前其实一直很淡定。 但这意外也让她心中暗暗警惕,以后切不可太大意! “是,王妃,那位秦状元来的倒是突然,之前似乎他是往前走的,离我们这边也远,后来,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楚王才走过来,幸好他过来,否则可麻烦了。”墨叶心有余悸的道,要真动起手来,墨叶虽然不俗,但架不住那边有两个暗卫,还有风珏玄自己也是身手不凡、 墨雪瞳是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弱女子,比寻常的女子尚且还要弱几分,风珏玄如果真的失控出手,墨雪瞳根本没办法挡,这样说起来,秦玉枫也的确是来的正是时候,正是巧,巧的让墨雪瞳几乎也以为他是顺路。 若不是看到秦玉枫手中的那枚纸镇,她还真以为他是顺路。 好枚纸镇是一个金石的纸镇,龙头,上面栩栩如生的雕刻着一条金龙,这样的纸镇不可能是宫里赏给他的,那么唯一的理由就是这个纸镇他是帮忙送一下,他方从太后宫里过来,这个理由瞒不了人,那么这个纸镇便是太后托他送到前面皇上处的。 之所以没有让小太监送,必也是宁王风珏真的意思,这显得更加的随意,使得两个人关系亲密,秦玉枫现在虽然没有出任什么官职,但是看皇上对他的器重程度,就知道将来不可限量,那几位不管是谁都觉得和他先搭上交情,是一件不错的事。 替太后送一下给皇上的金龙纸镇,的确也算件关系密切的事。 太后往宗文帝的乾清宫去,并不经过自己方才和风珏玄说话的那条,也就是说秦玉枫是故意往那边来的,而那时候正是风珏玄出手拉扯自己的时候,秦玉枫是从风珏玄的背后过来,自己斜站在小路边,并没有被风珏玄挡住身子,也就是说秦玉枫那个位置应当看得清楚,风珏玄出手拉扯自己的行为。 但他一句也没说,只能说明他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脸上不露一丝分毫。 重生一世,秦玉枫往往给墨雪瞳看不透的感觉,就象以往虽然知道秦玉枫是风珏玄的人,为风珏玄私底下出谋划策,但是墨雪瞳还是觉得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迷雾,永远处在迷雾中的他,一直是若隐若现。 就象这次,他应当也是为了风珏玄,要知道今天传出自己和风珏玄有事的话题,自己固然没有好下场,但风珏玄自己也会落了话题,说不得惹来宗文帝的怒火,到时候他自己也可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秦玉枫才会故意过来,顺便解了两个人之间的围? 墨雪瞳有些想不透,总觉得这里面的意思不只是这一些,秦玉枫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一时间捉摸不透,墨雪瞳也并没有多想,这一世,墨雪瞳总觉得秦玉枫激不起自己的敌意,自己虽然戒备他,却隐隐有种感觉,觉得他不会真心的伤害自己,这种感觉很怪,有时候墨雪瞳自己也怀疑,但是总在不经意间这个感觉就会冲上自己的心头。 就象现在,她想不透,就不想再去想,索性一会跟风珏染商量一下,听听他的主意。 前面己到了太后的慈宁宫,墨雪瞳收敛起心头的思绪,抬起微微苍白的小脸,举步往里走去,后宫里风云突变,原本当成最后的棋子出现的玉妃的肚子,竟然没了,那个成形的男胎也死于非命,打乱了太后和风珏真所有的计划,逼的风珏真不得不去讨好彩凤公主,难得风珏真进宫,太后和宁王还不待商量事情,哪有心情理会自己。 果然,太监把墨雪瞳领进大殿,太后只是简简单单的问了问她的身子,就说自己身子不好,就让她回去,完全是一副没精没神的样子,太后的样子也一下子苍老了起来,才没几天不见,竟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岁,看起来玉妃的事对太后和宁王的打击都很大。 宁王怕是要自乱阵脚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天凤宫,后妃之间的和协 墨雪瞳从太后的慈宁宫出来,就转向皇后的天凤宫,自打皇后出了事,后宫的一切事务全落在苏贵妃和文贵妃身上,皇后的天凤宫门前也是冷落的很,远远的看到墨雪瞳过来,笑容也比以往的更亲切,当然也更小心。 那几位以往跟着皇后的宫人可没忘记,这位王妃是如何的反击了皇后一下,晕倒在皇后的天凤宫,一下子让皇后变得很被动。 墨雪瞳想不到的是文贵妃竟然也在皇后的宫里。 “身子可还好,前几天听老八说,病的都要不起了,原还想着你小小年纪,那是这般没命的,就在佛前替你多上了两株香,现在想起来,果然是个有福的。”皇后坐在上面,穿着素淡,对墨雪瞳的神情也多了几分慈和,竟是从来没有过的温和态度。 “多谢皇后娘娘!”墨雪瞳柔声道谢。 “起吧,你身子不好,先坐下休息。”皇后端庄大方,一副皇家风范,隐隐间还带着对墨雪瞳的关怀,脸上表情诚恳。 弄的墨雪瞳大是怀疑,皇后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 “皇后娘娘的身子可是也有些不大好?娘娘的脸色看起来过于苍白了一些。”既然皇后表示了她的善意,墨雪瞳自然也不能落人口实,而后皇后端庄的脸上的憔悴也是显而易见的,想起前几天太医过来的时候,也曾说起皇后也不大好的事,这时候自然拿来当话题。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身子虚了一些,并无大碍。”皇后的声音第一次不再高高在上,完全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慈和的回答,立时让人觉得亲近不少。 “娘娘也不能大意了,总得都让太医看看才是,别因小病拖成大的。”墨雪瞳笑的越发的真诚起来,看了看皇后的脸色,眸底多了一分真实的忧心,皇后病了,这事虽然是太医传出来的,但知之不详,据说皇后没多让宫里的太医看。 “没事,雪荷说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有些温热,又有些忧思罢了。”皇后笑了笑。 雪荷,六公主?墨雪瞳心中一动。 “这阵子后宫出了那么多的事,玉妃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皇后心忧后宫皇嗣,这阵子总是吃的不好,算起来这孩子要是生下来,皇上就有四个皇子了,可现在,居然好好的,还……”文贵妃在边上接下话题,叹了口气道。 玉妃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昭妃撞没的,好在风珏染与何家与昭妃的关系早在墨雪瞳生日之时便己撕破,文贵妃这时候说出来也没有打脸的意思,完全是为了替皇后解释为什么身子不舒服。 她又笑的柔婉,很能让人好感,坐在墨雪瞳的对面,言笑间也没有皇后那么大的气势。 “昭妃……那边怎么样了?”既然文贵妃扯到玉妃身上,墨雪瞳无论如何也得问一下昭妃的情况,再如何昭妃也是风珏染的姨母,虽然两家之间也算是有恩仇,但表面上总得问一声。 “昭妃这次也真是……平时看她也是温温柔柔的,怎么有那么大的气性,竟似乎一定要毁掉玉妃肚子里的孩子似的。”文贵妃又叹了口气,似乎真的是为她们两个不值,但话语间没有露出恶声恶气,也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倒似乎为她们两个真正可惜,一如既往的平和大气,果然不愧是宫里人缘最好的皇妃。 “现在还能怎么样呢,撞掉了皇嗣,那么大的事,也不是昭妃想说清就能说的清的,打入冷宫是必然的,只希望皇上过几天能想起她的好,再把她从冷宫放出来,冷宫那地方可不是人呆的。” “是!”墨雪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笑着点点头。 “南蛮的那位彩凤公主听说是个不好相于的,这阵子在轩王府上如何?”皇后似乎不太爱谈这个话题,接过话,转到彩凤公主身上,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表情,也怪不得她在意,燕王和这位彩凤公主之间的事,皇后这位嫡母必是知道了。 彩凤公主这也算是和燕王有了关系,以后必然会到燕王府,皇后关心彩凤公主也实是正常。 “臣妾这阵子身子不好,一直病在床上,这次如果不是皇上下令,臣妾这边还躺着,院子里的事全付托了人管,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样,反正没人来说三道四。”墨雪瞳柔柔的道,声音低绵无力,再加上她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脸颊,却也看出她实是无力,并不是推托之意。 “听说彩凤公主身边还有一个跟来的南蛮大家的小姐?”皇后脸上的神色虽有不悦,但还是压着心性问道,可见胡浅月的事也挺上皇后上心的。 低低的咳了一声,拿帕子掩了掩,墨雪瞳抬起咳的有些泪盈盈的眼眸,轻声道:“这件事臣妾倒是知道的,听说胡浅月小姐是南蛮国三皇子的亲表妹,是南蛮国现在皇后的娘家侄女,其父是南蛮国的大将军,手握重兵。” “南蛮国的大将军?”皇后眼睛一亮,不由自主的看向边上的文贵妃,只是文贵妃似乎没有察觉,依然微笑着看着墨雪瞳。 如果真是南蛮国的大将军,还是手握重兵的,那么这位胡浅月的身份虽然低了点,但实际的作用或者比彩凤公主还要高几分,这怎么不让皇后心动,如果这两个全纳入了风珏磊的府内,对风珏磊的助力实在是不小。 “听说是的,臣妾也不知道是不是!”墨雪瞳微微一笑,话语随意。 原本就是听说来的,作不得准! “彩凤公主的脸伤着了,还是从燕王府回来的路上,和明国公世子夫人撞了一撞,臣妾倒是听说彩凤公主对此很不满,据说还想冲到明国公府去出气,不过也是,女儿家的容颜有多么重要,特别还是一个未出嫁的。” 这话说的皇后脸色沉了下来,凌明艳做事就是这么不经过大脑,可现在事情己经做下,惹了这位彩凤公主,听这意思,那位也是个不歇不饶的,倒是有些麻烦:“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吗?不是说以后不会留疤,没事的?” “说是没事的,但是要看这一个月之内的反映,如果能快些好起来就好了,说不得彩凤公主就不计较世子夫人的失误。”墨雪瞳回道。 “早些好起来?”皇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转身坐在一边的文贵妃,眼中一亮,道:“文贵妃,雪荷那边……” “皇后!”话没说完,文贵妃便大声的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在两个人诧异的目光中放柔声音解释道,“皇后,雪荷那边,这南蛮之地……实在是远了点,还请皇后开恩,切不要让雪荷远嫁!” 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也太硬了! 墨雪瞳眼中闪过一丝怀疑,闪目打量文贵妃,方才明明说的是彩凤公主的事,怎么一下子转到六公主和亲的事项上,据说宫里到现在还没定下来,嫁的是六公主还是七公主,这两位公主只差了没两个月,去谁都是可以的。 这事到现在还没决定,说明这事还有待推敲,怎么一向冷静的文贵妃会一下子慌乱起来,仿佛马上要让六公主出嫁了一般,况且这话还是在自己面前提的,和自己又没有半点关系,总之这话说的极其不妥! “皇后娘娘,臣妾一时想的失神,听得皇后娘娘一提雪荷,还以为……”文贵妃也自觉失态,慌乱的站起来对皇后解释道。 “罢了,无事!”皇后态度和蔼的摇了摇手,示意文贵妃坐下。 墨雪瞳站起身,就向皇后告辞出去,皇后也没留她,态度一如既往的平和,慈爱的几乎让墨雪瞳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真的是那位一向与她不和的皇后娘娘,这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难不成这几天的素淡日子,真的让皇后改了性子。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皇后的行为可着实让墨雪瞳诡异到了,还有文贵妃,以往看文贵妃一直是温柔平淡的,也没有和皇后过多来往,甚至太后那边也没有多涉足,一切全按规矩来,但现在算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文贵妃和皇后关系如此和协了! 皇后竟然能忍受话题被文贵妃打断,并且脸上没有半点不悦! 文贵妃急于打断皇后的话,每一次似乎都关乎六公主风雪荷,纵然是因为担心六公主远嫁南蛮,故而不得不讨好皇后,墨雪瞳还是觉得不对! 因为时间还早,墨雪瞳躺在安和宫的贵妃榻上,闭着眼睛默默的回想今天在天凤宫中说过的每一句话,皇后和文贵妃的每一个动作,总觉得这里面含有一定的玄机,后妃和协,或者这是表面在皇上面前给皇上看的。 但是自己看到了什么?真不敢相信,是真正的后妃后协,两个人仿佛是一家人似的和协! 在床上静默着躺了一会,墨雪瞳忽的站起,把一边坐着的墨兰吓了一跳,忙抬眼看她。 “去把墨叶叫来!” “是,奴婢这就去。”墨兰站起来看了看眼眸中明显流露出盈盈光彩的墨雪瞳,知道自己主子又想到了什么,也不敢担搁,走到门口把墨叶叫进来,两个丫环一般跟着墨雪瞳进宫,一个守在殿内,一个守殿外。 墨叶进到殿内,墨雪瞳拉过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墨叶稍稍为难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依计退了出去,让墨兰照顾好王妃,自己一个人往深宫里走去,半道上打晕了一个宫女,顺手换了她的衣服上去。 第六百二十二章 怨恨,彩凤公主的执念 彩凤公主不甘心! 她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期盼了那么久,原想着嫁给风珏染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是邪月太子这里就变成了无理取闹,这让一心一意想要嫁给风珏染的彩凤公主怎么会不生出一些恨怒,对邪月太子也产生了怨恨! 有种被邪月太子背弃的感觉,这种感觉如火如荼的烧炽着她的心,以至于胡浅月过来替她梳妆打扮的时候,依然阴沉着脸,怒冲冲的抿着嘴,一脸的恨怒难消,几个侍女方才己被打过,这时候一个个哆哆嗦嗦,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放轻脚步来去。 “公主怎么了?今天不是因当高高兴兴的打扮吗?总算是心想事成,一会秦皇赐婚,公主可就是真的要成为轩王妃了,这以后内院外院还不多得公主说了算,怎么事到昨头反而不高兴了,莫不是公主不喜欢俊美无双的轩王殿下了?” 胡浅月虽然早知缘由,却偏偏一脸茫然不知的笑道,一举一动,都带都会一股发自真心的味道,完全看不出她是故意在彩凤公主心口中扎刀。 话说完还是一脸的羡慕,仿佛很羡慕彩凤公主可以得嫁如此优秀的郎君! 彩凤公主听了却发气的肝疼,狠狠的把手中的钗子往桌上一放,冷声道:“你和大哥不是一直想我嫁给燕王的吗?怎么到这个时候还说这些,故意来挑我心是不是!” 若不是上次燕王扶了自己一把,大哥怎么会让自己嫁给燕王,当时这事还和胡浅月有关,彩凤公主这时候一想起原委,哪里还会给胡浅月好脸色看,从镜子里冷睨着她,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能从那么多位公主中脱颖而出,从蛮荒的婚事中逃脱出来,彩凤公主也不是那么笨的一条道走到黑。 当时虽然没在拿这事说胡浅月,但是在心里胡浅月的地位己远不似来的时候的亲密无间,甚至有时候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戒备。 “燕王,怎么会!”胡浅月惊呼一声,一脸被吓到的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拿帕子捂了捂嘴,哑然道,“公主,那天燕王不是也没说什么吗?而且这种事传出去也有损燕王的名声,怎么可能拿这事要挟公主下嫁,真是太可恶了,怎么会?” “要挟?”彩凤公主皱皱眉,审视的看着胡浅月。 “啊,不是……我,可能我理解错了,不是想的那个意思!”一看彩凤公主注意到要挟两个字上,胡浅月一脸紧张,结结巴巴的辩解道,无奈脸上的慌乱使的那话根本没有半点力度,反而更让人怀疑。 “说,什么事?”彩凤公主脸色一冷,猛的转过头,直直的盯着胡浅月,“你最好不要再拿什么理由呼延我,别说我没提醒你,这里作主的是大哥,三哥的手再长,也伸不到秦国来,就算你出了事,三哥也问不着大哥。” 南蛮出使秦国的途中,不时的遇到刺客,连邪月太子都失踪了一会,她一个臣属之女,真的出了事,可不是有理也说不清,只说遇刺了,谁还有理由证明不是吗! 彩凤公主的话让胡浅月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但随既依然复正常,仿佛没听出彩凤公主话里的威协之意。 “好,好好,公主,我说就是,可是也不一定是准的,有一些也是我自己猜想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放心,我分辨的清!”彩凤公主道。 “昨天燕王来的时候,浅月去后院子逛,正在亭子间休息,正听到两个丫环走过,一边走还一边说,说燕王和太子正在东院那边休息,两个人相谈甚欢,太子殿下还说让燕王要好好对你,不管如何,你总是南蛮的公主。” 胡浅月露出一种思索的表情,皱了皱眉头道。 “哪里来的要挟?”彩凤公主冷冷的道。 “这个实际上也是浅月的一点想法,”胡浅月扭捏了一下,看着彩凤公主脸上不悦的表情,马上接口道,“浅月就把想法说与公主听,要是公主觉得不是,那就估且一听,当不得真。” “说!” “公主应当还记得那天的事,原本这事过了就过了,但是邪月太子后来还让燕王过去,逼得燕王留下一份信物,否则就要把这事公开,听说当时燕王无奈只得留下那份信物,这在……浅月,看起来,就有些……” 有些话不是胡浅月一个臣女该说的,但是她该当表明的意思己全部表述明白,等她一脸为难的停在那里,彩凤公主的牙齿己咬得咯噔噔响。 她听明白了,她如何听不明白! 要挟,这就是要挟!她现在一心的执念都是要嫁给风珏染,突然被人告知自己要嫁的是风珏染的哥哥,而且原因还是在自己的大哥身上,这让彩凤公主有种被亲人背弃的恨意,这种恨意直冲斗牛,几乎冲毁她的理智。 自小,她就在自己母妃的告诫下,知道自己一定要依附这位太子哥哥,才可以很好的在皇宫里活下来,南蛮皇的后宫里多的便是公主皇子,特别是一个母亲出身低下的公主,几乎没人在意她的生死,可自打她诚心依附到邪月太子身边,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一个身份尊贵的公主。 并不是以往那些看不起她的臣属之女可以比拟的! 而且尝到了甜头的彩凤公主一心一意的把邪月太子当成自己的亲大哥,明白的知道,如果邪月太子不把自己当妹妹看,自己在宫里几乎就跟个下人奴婢差不多,甚至还要低下,而因为她的识趣,邪月太子也对她很好,甚至想办法把她从那桩几乎去送死的和亲中解脱出来。 但是现在,彩凤公主出离愤怒了! 她现在满心满脑的都是对邪月太子的恨,只觉得他就是故意要毁了自己的美好姻缘,以往邪月太子对她的唯护,她现在一点都没想起,更没有想起自己之所以处处拿邪月太子当成亲大哥,完全是因为觉得紧靠邪月太子才能活的自在,活的嚣张,活的象个真正的公主。 从本质上来说,她原本就是利用邪月太子谋利,这时候发现不但没谋到利,而且还把自己原本的计划弄砸了,心里头哪里还想起邪月太子以往对她的半点好处。 胡浅月不知不觉间就把刺扎在了彩凤公主的心头上! 但是她也知道这时候彩凤公主根本不可能斗得过邪月太子,而且自己这话也不能让邪月太子知道,否则自己可真就没命了,对于这位深沉的太子殿下,胡浅月可不敢动心眼,当下移下话题,笑着安抚彩凤公主道: “公主,你别生气,可能就是我自己想砸了,说不得就是太子殿下为你好,看看燕王妃那么软弱,必然会把正妃位置让你给,那位轩王妃虽然病弱,却也不是一个好相于的,浅月今天去的时候还被她训斥了一顿,看样子也不会让出正妃之位,公主就算嫁过去,也只能当个一般的侧妃。” “什么,敢不让出正妃的位置,一个小小的三品官的女儿,拿什么跟大哥斗。”彩凤公主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把一口恶气全扑在墨雪瞳身上,咬牙切齿恨怒难消,只觉得若不是墨雪瞳不让出轩王正妃的位置,大哥也不会让自己嫁给燕王。 那个女人不是要死了吗!原本她还想等着她自己死了,也省得自己动手,现在看起来是不行的,这个女人不除掉,自己完全不能嫁给轩王,大哥一定不会同意自己堂堂一个南蛮公主当个侧妃,这简直就是打南蛮的脸! 想到邪月太子是自己的依靠,彩凤公主这会又不计较起方才对邪月太子的恨怒! 恨怒找到了一个渲泄的口子,被怒火冲昏了头的彩凤公主现在一心一意的只想对付墨雪瞳,但是时间紧迫,她再派人下杀手也来不及,而且墨雪瞳己进宫,这皇宫大内,纵然自己身边有几个身手不凡的侍卫,也不可能得手,反而把自己陷在那里。 “怎么办?现在那个贱人己经进宫?”彩凤公主眼睛里一片血红,咬着牙问胡浅月。 “公主,这……实在难办的很!”胡浅月也皱紧了眉头,一脸的无措,“太子殿下方才既然己经跟公主说过那样的话,这代表的意思就是己定,公主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秦皇没有开口赐婚前,把轩王妃的事处理定,这样太子或者还是会给公主一次机会的。” 她这话听似在劝,但话语间的紧迫让彩凤公主再坐不下去,站起身来,来来回回的在屋子里兜起了圈子。 “公主,或者还有一丝机会……”胡浅月在一边迟疑着开口道。 “什么,你说?”彩凤公主眼睛一亮,急步走到她面前,停下问道。 “那个南珠项链……” 朵拉之盒,送进秦皇宫里的朵拉之盒?彩凤公主被胡浅月这么一提醒,眼眸猛的收缩,脸上露出欣喜之色,那个当国礼送到秦宫里来朵拉之盒,听说前阵子己送进皇宫,成了太后的物品,象这么珍贵的物品,太后肯定会看上一眼,盒子必然己打开过一次。 见了空气,盒子里的药品必然产生变化…… “进宫,马上进宫,我要拜见太后娘娘!”彩凤公主坐在妆台前,激动的敲打着手边的钗子,一边下命令道,“浅月,这次你也和我一起进宫!” “我……”胡浅月想不到还有自己的事,愕了一下。 “对!”彩凤公主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这次进宫怎么能不带胡浅月呢,没了她,这戏可就唱不下去! 第六百二十三章 南珠,又见南珠项链 墨雪瞳不知道太后突然相召是什么意思,还没到宴会时间,正在安和宫休息,忽然听得太后相召,倒是不能不去,忙起身匆匆的梳理一番,就带着墨兰往慈宁宫而去,这次太后倒也准备的齐全,竟然还让人备下了软轿,说是轩王也在太后那里,特意吩咐人准备的。 墨雪瞳上了软轿,墨兰随侍在边上,来到慈宁宫的时候,发现竟和自己之前来的时候大相径廷,人似乎多了起来。 墨雪瞳下轿的时候,正碰上六公主也过来,也说太后相召,两个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一起走了进去。 大殿内现在人很多,楚王,燕王,宁王,轩王,这几位亲贵王爷一个不少,连秦玉枫竟然也在,另一边楚王侧妃,燕王妃,太后边上那个满眼敌意,戴着面纱的女子应当就是那位住进自己府里却尚没有见过的彩凤公主吧! 她边上那位胡浅月倒是见过好几次,这情形看起来足实的诡异。 彩凤公主之前一直往风珏染这边看,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这几天风珏染一直避着她,虽然住到轩王府,可自打上次宴会见过后,彩凤公主竟是再没见过风珏染,只觉得这位轩王殿下生就倾世俊美之姿,虽是男子,容颜之美好,竟是连身为女儿身的自己也比了下去。 这样的男子,只自己才配得上! 心里这么想,越发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对,那位轩王妃是什么人,不但身子有病,听说岁数也不大,而且身份还不高,自己娘家也就是一个三品官吏,这位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俊美无双的轩王。 索性早些死了,把位置让给自己才是! 她这么想着,就听见外面报进来:“轩王妃,六公主晋见!” 太后稍稍挥了挥手,随意的答了声:“宣!” 不多时,便见下面并肩走进来两个女子,十五六岁左右,纤细的柳眉下,美眸盈盈,肤若白雪,身着浅粉色的的袄子,下身红色罗裙,身姿窈窕动人,神态间却显得端庄大气,正是之前看到过的六公主。 那边上应当就是轩王妃了! 转眼正对上一双乌墨的水眸,宛如墨玉,又似水晶,只那么一转,似乎有光泽流动其中,让人不自觉的沉浸进去,浅蓝色的衣裙衫得她绝美的容颜有种出尘的美丽,脸色有些苍白,纤纤弱弱的站在那里,瞬间却让所有的人都成为衫托,那样容颜美丽的六公主,立时成了她背后景致中的一人,毫不起眼。 轩王妃竟然这么美,彩凤公主听见自己倒抽气的声音,看着她盈盈的走来,大方得体的拜见太后,随后和风珏染对上一眼,两人之间有脉脉情意,既便是隔着很远,彩凤公主也能感觉得到。 看着她的眼眸转了转,纯真中透着一丝妩媚,竟并不比风珏染失色,两个人遥遥相对,竟让人觉得有种天作之合的感觉。 彩凤公主一向自付美貌,这时候看了当然又嫉又恨,这位轩王妃的份量在她心头又加重几分,看起来这位轩王妃不死,轩王是不会同意自己进王府的,既便是同意,那也只是侧妃之份,有着这么绝色容颜的正妃在面前,可以想象自己这个侧妃的日子过的会是多么的艰难,所以这个轩王妃必须死。 好在,今天这个机会就是墨雪瞳找死的机会,眼底阴阴一丝笑意,收回目光,娇笑着对太后道:“轩王妃可真是漂亮,彩凤这里看的眼睛都要直了,原还以为轩王殿下,风彩之姿绝俗,让人一见之下难以忘怀,想不到轩王妃也不是一个俗人。” 太后脸色微微有些不悦,这话听起来倒象是对风珏染诉衷情,彩凤公主是她预定的宁王妃,如果对风珏染有意,她当然是极不舒服的,但现在这时候也不能说什么,当下慈和的拍了拍彩凤公主的手笑道:“公主说的是,不过公主的风彩貌美也是绝世之姿,那天宁王还跟哀家说起公主,至此念念不望。” 上次宴会的时候彩凤公主后来也是取下面纱的,所以在坐的几位都见过,现在伤了脸,挂上面纱也是正常,原本女儿家就比较注重容貌,太后知道这个缘故,所以也不会觉得彩凤公主的怠慢! 这是说宁王对彩凤公主有意思,当下彩凤公主脸一红,羞答答的道:“太后夸奖了!” 转首对坐在尤月娥身上的墨雪瞳笑道:“轩王妃,这几天住在轩王府里,可真是麻烦轩王妃了,浅月!” 她转身胡浅月,胡浅月会意,马上取出一个小的饰盒递给墨雪瞳,笑道:“轩王妃,公主早就想过来拜见你,只是听说你身子不适,原没想到你今天居然还进宫来,所以,这份礼物不成敬意。” 显见着是仓促拿出来的,饰盒看起来很是普通,这让彩凤公主有些不悦,先于墨雪瞳伸手压下饰盒,皱皱眉头看向胡浅月:“浅月,我的那条南珠项链,没带吗?” “公主,来得匆忙,又不知道轩王妃要进宫……”胡浅月压低声音为难的道,这话说的虽然轻,但现在大殿中所有的目光全看向她这边,想不让人听到也难。 胡浅月是知道自己要进宫的,这会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墨雪瞳当然知道她们在演戏,当下也只是眸光一闪,客气的笑道:“彩凤公主太客气了,这几天公主住进来,也为我们王府带来了热闹,还没有好好谢谢彩凤公主。” 南珠头面?不会是想着太后那里的项链吧! “那怎么行,住进轩王府,麻烦了轩王妃那么久,现在看到王妃又是这么的惊人之姿,彩凤心里很是喜欢,很想和王妃好好交往,做什么也不能委屈了王妃,这种礼物,又怎么送得出手。” 彩凤公主似乎真的对墨雪瞳很有好感,所以对胡浅月送出这种寻常的礼物,脸上露出不满意的神情:“总觉得王妃这样的人,值得上更好的饰品,我的那条南珠项链是父皇赐下的,除了祭庙神坛前的那条,整个南蛮就数这条最珍贵,也只有那样的珠子才配得上王妃这样的人才,可是我竟然没戴。” 说话间己是怏怏不乐,柳眉微皱。 一时大殿下竟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墨雪瞳是静等彩凤公主和胡浅月的下文,她们既然演了这么一出,当然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弄出一个无伤大雅的遗憾,尤月娥心里愤愤的扯着帕子,她记得胡浅月送出的这个手饰盒和之前送给自己的一个样,凭什么自己受得起,墨雪瞳却受不起了、 六公主脸上露出几分了奇,静观下文。 莫雅蕊倒是没那么多讲究,她只是一个侧妃,这里随便一个人都比她有地位,这里根本就没有她说话的份。 太后一看这种情况,心头生出几分不悦,不就是个南珠项链吗,真算不得什么大事,怎么弄的大家都不高兴的样子,南蛮来的人果然有些小家子气,等以后进了宁王府,可得好好**一番,也省得再出这样的事丢的可是宁王的脸。 “来人,把哀家宫里那套南珠项链送给轩王妃,就当替彩凤公主送的。”太后大方的挥了挥手,那条南珠项链虽然好看,但在太后眼中还是比不上彩凤公主重要,一个必竟是死物,纵然物品价值倾城又如何,总比不上彩凤公主背后的势力。 在宫中那么多年,太后见过的珍宝也不下凡几,没有那么眼皮子小的! 看看彩凤公主一脸的懊恼,那个胡浅月泪汪汪的,一脸做错事的表现,实在是不值当的很。 太后这么一吩咐,自然有宫女去库房里找出那个盒子,就送进来的时候太后就打开看了看,表示了一番赞叹,之后因为太后的好东西实在多,就随意的扔在库房里。 看到太后拿出来的南珠项链,彩凤公主一再的表示感谢,并说之后会把自己的哪条送进宫来,太后随意的表示了一下客气,也就不再说什么,在太后眼中,这条项链最珍贵又如何,送了就送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还用得着推来白推去。 也罢,彩凤公主要还自己这个礼还了就是,下次找机会再赏她便是! “王妃,这条项链是整个南蛮最漂亮的一条,父皇一直把它供在神庙祭坛前,既便是我也从没让我随意的动过,想不到这次大哥竟然把这条项链送到秦国来了,那真是太好了,彩凤借花献佛,就把这条项链送给王妃,愿意王妃永远美貌无双。” 彩凤公主脸上重新露出些笑颜,一脸得了大便宜的表情,可那话说出来,不但尤月娥黑了脸,这下子连六公主也露出些不悦,一再的赞扬另一个女子的容貌无双,让其他人情何以堪! 尤月娥甚至黑着脸不安的看向燕王风珏磊,好在风珏磊的表现还算正常,只淡淡的在墨雪瞳脸上打了个转,便有礼的收回目光,她这才放下心,成亲那日婚轿换错的事,到现在尤月娥心里还是充满疑惑和不安。 风珏染的目光落在那个锦盒上,微微一笑,眼底一片阴鸷! “公主真是太客气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敢收,还请公主收回。”墨雪瞳笑着把饰品盒往前重新推到彩凤公主身前,仿佛是受了惊吓一般,明媚的眼眸象小鹿一般纯良,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一仰。 却也在往后仰的时候看清楚,盒面果然己被打开过! 当初那个盒子是风珏玄送过来的,墨雪瞳没打开,却仔细的看过封印,那个封印很古老,显见得时日己久,现在看到上面的封印己用了太后的印章,知道这是看过了的原因,上一世,这盒子再次打开的时候,死的人可不只一个! 彩凤公主今天花那么大的心思闹这么一出,原来是想要自己的命! 好周密的心思,好恶毒的手段! 第六百二十四章 毒,废了她又怎么样 “王妃这么客气,太后都赐下了,难不成还让太后娘娘收回不成!”彩凤公主紧紧的观注着墨雪瞳的表现,这时候见她还在推拒,索性拿出太后来压制她,这虽然是以彩凤公主的名义送的,但的确也是太后赐下的,墨雪瞳没有推辞的理由。 只得站起来冲着太后恭敬的道:“多谢太后娘娘的赏赐!” “不必多礼!”太后微笑道。 墨雪瞳重新坐下,彩凤公主却又凑过来,一脸热情的笑着对墨雪瞳道:“王妃,这项链真的很漂亮,王妃打开来看看,彩凤帮你戴上去。” 说着,就要打开盒子! 盒子面向的方向正是墨雪瞳的脸! 风珏染慵懒的神情立时变得凌厉,俊眼紧紧的盯着那个盒子,又缓缓的落在彩凤公主脸上,眼底的阴狠嗜血,手拿起桌边的一枚小茶杯似若无意的摆弄起来。 秦玉枫的脸色也变了变,立时也明白了彩凤公主的用意。 他是知道真实情况的,邪月太子给他看的那本书上有详细的记载,那套南珠项链的确是最好的南珠制成的,但是制成的时候,却在南珠上面加了些药面,南蛮之地对于毒药的制做一向有其特有的一套方法,这套南珠头面上的药面更是当时的精粹。 南珠锁在这个饰盒里放多少年都没事,但如果打开了盒子,南珠上面的药面和空气一混合,就会慢慢的产生一种无解的剧毒,这种毒不管是谁沾了身,都只有死路一条,十二个死辰内必死无疑,而且还无药可救。 稍稍碰一些,也会顺着肌肤进入血脉。 “公主,还是不要了,等一会再看。”墨雪瞳的手按在了彩凤公主的手上,为难的看了看周围的人,送人的饰品,立既拿出来让人戴不是不可以,可是现场这么多人,却是有些失礼了,况且两个人的身份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王妃,怎么能学那些小家子气的当场来个戴一戴试试。 看着这样的彩凤公主,太后真的生不出半点喜意,要不是玉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自己这边失了暗棋,她说什么也不会让风珏真娶这么小家子气的女人,眉头不由的皱起,南蛮皇宫里就穷成这样子了?一个堂堂的公主,竟似乎没见过几样好东西似的。 “王妃,我们公主这么急切的想给王妃戴上,还不是因为王妃姿容出俗,戴上必然更加美丽,王妃就戴戴吧,满足一下我们公主的心意。”胡浅月这时候不得不出来替彩凤公主解围,彩凤公主失了礼仪,她这位随行的臣属之女当然得解围,这时候她心里也暗恨,当时自己怎么就听了彩凤公主的话,一起进宫呢! 可现在事到临头,不帮着彩凤公主也不行! 好在胡浅月也庆幸那毒也不是当场发作,而且还是无影无形的,秦国这边必不会有人如此了解毒药! 这事原不是她该知道的,但是因为这次她也跟彩凤公主到秦国来,南蛮后特地把她叫到宫里去,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并且告诉她这次出行回来,她就是三皇子的正妃,从此名正言顺的皇家人。 送出项链原本就是包藏了祸心,出使的是邪月太子,如果秦国那边出事,必然会落到太子身上,邪月太子不但不能和秦国结好,而且还会结怨,想想那样送出的礼物,能拿到手的又岂是寻常之人。 虽然那毒查不出,但是胡浅月只要在其中稍稍挑几句,总会把目光引到邪月太子身上,到时候邪月就算有一千嘴张也说不清,这份礼物是先于邪月送出的,既便邪月发现也己经追不回来。 可是现在,事情偏离了原先的规迹,胡浅月却不敢多说放,只顺着彩凤公主的意思劝一劝,这位轩王妃要是真弄出个好歹来,彩凤公主必然会把事情推在自己身上,自己倒霉在没想到彩凤这个蠢货竟然会把自己也拖下水。 自己既然己进了宫,就逃不开这事,只巴望着没人发现轩王妃的死和这条项链有关! 但是胡浅月还是有依持的,神坛祭庙前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绝品,这件项链也不知道是那一代大祭司留下的,就是因为没有破解,所以一直放在那里,她就不相信没有自己暗中提点,秦国这边会找到证据! “王妃,你就戴戴,让彩凤看看吧!”彩凤公主脸上的神情越发的真诚,隐隐还透着小女儿的期盼,美目流转间,盈盈的娇媚,这样的神情以往彩凤公主可以说是百试百灵的,试问又有谁能拒绝一个美丽的女子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 可是现在,这情形却让人生出几分不和协之感! 主要是墨雪瞳看起来比彩凤公主要小,也看起来更纯真一些,那张绝美的容颜里露出几分尴尬和不安,咬咬唇,让人有种彩凤公主在逼迫她的感觉,清澈的眼眸甚至还淡淡的泛起氤氲。 很是不知所措,似乎明知道这种做法不妥,却还在犹豫,相对于彩凤公主和胡浅月一搭一挡的步步紧逼,让人顿时生出几分怜惜,连太后也对她露出温软的表情,刚想挥挥手,让她打开随便看看就是。 彩凤公主尚还不知道自己表现的过了份,依然热情不改的伸手去开那个盒子,反正到时候她自有办法让轩王妃戴上,只有项链碰到轩王妃的肌肤,她就死定了,再去跟大哥说这事,大哥一定会同意自己嫁给轩王。 既便当时给的是侧妃名份又如何,反正这位轩王妃活不过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后,她一死,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轩王妃,可以更好的帮大哥,彩凤公主这会把自己定义在替大哥找更好的势力上。 只觉得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大哥,完全不想都是她自己自私恶毒的心理作怪!她眼中的得意甚至怎么挡也挡不住,唇边一抹笑容原本还是亲热无比的,这时候却透着阴冷狞恶,眼前的轩王妃现在就是一个死人,她还真不拿她当回事! 墨雪瞳一直警惕的盯着彩凤公主,见她竟然不顾在场的太后,执意打开,眼眸一冷,正想有所动作。 对面风珏染手中的茶杯也己对准了彩凤公主的手腕,眼中狠戾,这一下至少废了彩凤公主的手,在他看来,敢暗算瞳儿,这个公主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至于邪月那里,他自有应对的方法,而且他一向骄横嚣张,废了她又怎么样!难不成还有谁来向自己讨野火不成。 大殿中的空气不自觉的沉重了几分,宁王和燕王全皱起了眉头,楚王眼角跳了跳,似乎想说什么,但却还是隐了下来,这份项链原本就是他送到墨雪瞳手中的,如果他出声,就是代表他是知道这其中秘密的。 “彩凤,放下!”就在殿内的空气一触即发的时候,大殿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怒斥。 众人回首,正看到一脸沉郁的邪月太子大步走了进来。 方才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彩凤和墨雪瞳身上,竟是没人听到邪月太子求见的声音。 “大哥?”彩凤公主的手停在饰盒上,愕然的抬着看着阴沉着脸的邪月太子。 “彩凤,这个饰盒是哪来的?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祭庙前的东西都不能碰吗?”邪月太子冷冷的看着彩凤公主的手,脸色青黑,若不是秦玉枫让人通知他过来,他还不知道彩凤竟然生出那样的心思,想致轩王妃于死地,也得看看这位轩王愿不愿意。 这几天风珏染虽然明面上没见邪月太子和彩凤公主,私底下和邪月也在不断密切接触,这位据说最风流不过的轩王殿下,在邪月太子心中早己来了个兜底大翻身,所以他才不敢强求风珏染娶彩凤,这样的男子又岂是彩凤能制得了的。 不管彩凤是不是借了他的势,彩凤总是他的妹妹! 对于这个妹妹,他还是有一定的兄妹之情的,但是现在,他却出离愤怒了,彩凤脸上的意思,明明白白的表示着她要这位轩王妃的命,别人或者不会怀疑,那位腹深的轩王最后必然会查出这事和自己有关,到时候彩凤讨不了好,自己也绝讨不了好! 神庙祭坛前的东西不能乱碰! 这话一说,尤月娥几个人下意识的全站起身往后退,这意思大家都懂,这件据说倾国珍宝,恐怕不是好东西,那么一心要打开盒子送给墨雪瞳的彩凤公主呢,她想做什么! “大哥,怎么会不好,神庙前的东西,都是留下的好东西,父皇从不让我碰。”彩凤公主早就准备了说辞,虽然没想到邪月太子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现,心里慌成一片,但还是假装一脸茫然的抬头笑道。 邪月当然不会拆穿彩凤公主的话,虽然他自打知道南蛮后把这件项链当成礼物送到秦国后,就一直想把这件项链想法子要回来,免得生了是非,南蛮后的心思他知道的很清楚,最好自己的秦国势成水火,那么她和三弟便得了利。 现在能赶在盒子打开前,把项链取回是最好的,所以方才说话才这么直白。 但必竟不想此事连累彩凤公主,所以就顺着彩凤公主的话说:“父皇不让你动,就是为了怕你中毒,这项链怎么会送到秦国来的,难不成是皇后派人先送来的那批礼物里的?” 第六百二十五章 瞳儿出事,拿你们抵命 项链有毒? 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手指发颤,她可是亲**过的,那是不是代表中了毒! 她这时候也没心情问彩凤公主是不是有意害墨雪瞳,好容易才稳定下心神,对邪月太子厉声道:“太子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哀家这里早己有人碰过,是不是都中了毒?” “太后开过几次?”邪月太子看了看上面的封条,皱着眉头问道。 “一次,哀家拿来的时候稍稍看了看,之后就一直扔在库房里。”太后脸色铁青。 “那就不碍事的,打开第二次的人才会中毒。”邪月太子也松了一口气,如果太后中了毒,对他是极不利的,现在幸好还只是打开了一次,侧目看向秦玉枫,这次要不是秦玉枫这事可真就麻烦了。 不管是太后还是这位轩王妃出事,自己这边绝对会和秦国失和。 听邪月太子说的肯定,太后额头上的冷汗缓缓退了下去,身子一软,几乎摔倒,站在她身后的宫女手疾眼快的扶住她,那边宁王绷紧的身子也松了下来,若是太后出了事,他可就真的完了,眼眸阴鸷的看了一眼彩凤公主,只觉得这个女人真不讨人喜欢。 “彩凤公主,可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风珏染可没打算放过她,走到彩凤公主面前,似笑非笑的问道,眼眸眯起,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方才这么急迫的想让瞳儿戴上项链,可不象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最后一个字拖长了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轩王殿下,你说什么,我实在听不懂。”彩凤公主干笑了一声,有些紧张,只觉得这位看起来俊美无双的王爷,这时候给人一种极危险的感觉,只觉得被他的眼眸一盯,几乎如同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杀气,明明白白的杀气,那么本应俊美无双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如同被毒蛇盯住一般,从心头溢出寒意。 “公主听不懂吗!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公主看瞳儿不舒服,想要了她的命,所以才会那么着急的和胡小姐两个人逼瞳儿戴上项链,这幸好是没打开,要是打开了,瞳儿出事,便拿你们抵命!” 风珏染似乎在玩笑,可那股子冷意让彩凤公主和胡浅月两个人一下子见识了什么叫嚣张逼人,他眉宇间的冰霜一般的寒意,透着他的话意,一字一顿的透出来,让彩凤公主和胡浅月几乎有种坠入阴寒的冰窖里的感觉。 拿和亲的公主抵命,这话他也敢说,可他偏偏这么骄横的说了,她们游目看看大殿内的众人,竟然一个说他放肆的人也没有,完全一副见惯了他的模样,看他的意思,如果方才这位轩王妃真的出事,她们两个也就没活路了。 立时两个人全身汗如雨出,在风珏染的气势下几乎颤抖,明明这话极荒唐,可是配合着他妖孽嗜血的表情,她们两个竟是信了,彩凤公主甚至感谢的看了看邪月一眼,只觉得邪月太子的出现真是太合时了,这要是真的…… 接下来,她想也不敢再想! “八弟,好了,别吓公主了,王妃这不是没事,这么隐密的事,公主必不会知道,也不过是小女儿家的一份嬉闹罢了。”风珏玄过来打圆场,眉宇间有着他自己也没查觉的轻快,握紧的手放松了下来。 “轩王殿下,真的不好意思,彩凤实是不知神庙前的祭品是不能动的,还以为珍贵异常,这事都是邪月不好,竟不知道皇后把这份项链送了过来,幸好现在没事。”邪月接下风珏玄的话,对风珏染表示歉意。 而后转向太后,真诚的恳道:“太后娘娘,这份项链是极不详的,不知道邪月能不能把它拿回,重新换一份礼物送上?” 一份带着不知名的毒的项链谁敢收,众人也看出这礼物真的不关邪月的事,再想想南蛮国中的情形,心中己了然,必然是那位继后故意送过来,嫁祸邪月的,这事原不跟秦国有关,但是想起差点中毒的人,对这位南蛮的继后都没了好心思,只觉得这位继后心思歹毒,竟然暗算秦国,达到陷害邪月太子的目地,实在可恶。 “那是自然,太子殿下只管拿走就是。”太后前阵子被玉妃的事闹的烦心,方才又被吓的魂不附体,这时候只觉得全身酸软,竟是没有力气,只想回去让太医看看,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大碍,邪月把项链拿回去是最好的。 南蛮之地最是诡异,谁知道会不会放在那里也会让人中毒! “多谢太后娘娘!”邪月太子恭敬的道了声谢,也不去管脸色青白的彩凤公主和胡浅月,转向墨雪瞳,却在看到墨雪瞳的脸时,眼眸蓦的睁大,几乎立时怔在原地,那张明媚如春花,却又带着淡淡疏冷的脸,可不就是自己这几天魂牵梦系的人。 她没死,她没死!她真的没死! 巨大的狂喜差点让邪月太子控制不住,手指几乎痉挛的握紧,紧扣在掌心的疼意,才让他生出这不是梦的感觉,脸上的阴沉不自觉的退去,上前一步,控制不住的就想去拉墨雪瞳的手。 他原本以为她己经没了,是那位燕王妃的原因,那件事,他让人打听的清楚,说的就是燕王妃污陷她与小厮私通,记忆中她绝美脱俗的容颜,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厮配得上的,分明就是那位燕王妃害她! 故而知道胡浅月布下的陷阱,他也顺水推舟,她死了,他虽然不能明正言顺的为她报仇,但他也不会让燕王妃好过,他会把她拉下燕王妃的位置,让她被彩凤折磨死,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可是谁料道,原本己死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巨大的惊喜,让一向控制得住情绪的邪月太子几乎瞬间失了自傲的控制,上前竟想拉着墨雪瞳的手。 旁边伸过一只手来,顺势拉住他的手:“太子殿下,可是觉得这盒子这样拿不太方便,我这里有个好方法,太子可以考虑一下!” 风珏染极为不悦的拉着邪月的手,一肚子酸水,俊眸朝邪月翻了翻,他可是早知道邪月对墨雪瞳有不一样的想法的,所以当时才会故意混淆视听,故意弄出墨家三位小姐,墨三小姐的事,把原本发生在墨雪琼身上的事推到墨雪瞳身上。 反正邪月一般情况见不到墨雪瞳,邪月的那番心思,他也就当个没看见。 墨雪瞳倒是真没料到眼前的这位邪月太子就是自己救下的那个人,想起他当时强送给自己的那个指环,一时脸上也不由的露出淡淡的诧异,好在她虽然没想过在这里遇到邪月,但也知道他必不是常人,稍稍诧异过后便恢复正常。 却不料这位邪月太子才是真正失措的那个人! 见他伸手过来抓自己,墨雪瞳先是一愣,但随既便有了恼意,不动声色的退开一步,正想说话,却看到风珏染伸过手来把邪月的手挡下了,这才松了口气,这满大殿的人,可没几个是好心眼的,若是让人发现自己和邪月之间的不正常,可要坏事。 邪月这时候也清醒过来,知道这会给她惹来麻烦,压下满腹的疑问,转向风珏染,笑问道:“轩王殿下,有什么好办法?” “这说起来还得问太子,这盒子外面有没有毒?”风珏染一副要了解情况的装模作样,在盒子左右转了转,“还是再拿个盒子装一下,免得那里面的毒泄了出去。” “也好,那就麻烦王爷了!”邪月太子点点头。 风珏染招手让太监找来一个玉盒,玉质细密,不容易泄出,的确是绝佳的选择,邪月接过盒子,把玉盒放在桌边,拿边上的杯子小心的把饰盒推入玉盒上,才重新关上。 看他们这么小心翼翼,彩凤公主的额头又冒出了些冷汗,她方才手可以一直按在饰盒上,真的没事?大祭司留下的毒,放了那么多年,会不会己经泄露出来,那可是真要命的! 看到风珏染的狠戾,那锋利的眼眸如同实质,显得妖异而森寒,再看到自家大哥怒而不发的神情,彩凤公主心里不由的一哆嗦,脸色发白,再没了之前的挥洒自如,一心一意想离开这个令她窒息一般的大殿,当下站起身,向太后告辞,太后方才也被吓和腿软,这时候也没心情接待他们,挥手让他们自便。 众人一起告退了出来。 风珏染也没和众人多说,拉着墨雪瞳的手大步走在前面,他是实在不放心,要带墨雪瞳去太医院看看,这个饰盒送到他手里的时候,墨雪瞳就曾经说过南蛮的东西诡异异常,不许他打开,而且他也对饰物没什么好奇心,直接给送进了宫。 想不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好在当时自己没有打开,否则太后这里出了事必然会查到自己身上,眼眸中闪过一丝阴冷,这盒子要是风珏玄送过来的,他真的一无所知吗?怎么不想着把盒子里的送给凌蕊儿,那个时候他可是一心讨凌蕊儿的欢心,以期得到定国公府的全力支持。 看起来风珏玄和南蛮国的那个继后以及那位三皇子之间早己有了联系,之前他一直查的是继后那边的事,倒是忽略了自己身边的事。 “轩王殿下!”身后传来邪月清朗的声音。 “太子殿下还有什么事?莫不是彩凤公主的事,这可跟本王真没关系?”风珏染稍嫌考张的转头笑道,眉宇间淡冷的笑意带着些冷冰的戾气,这还有完没完了! 彩凤公主被这话刺的缩了缩脖子,彻底没了脾气,见识了风珏染嗜血一般的戾气,再看到他嚣张无礼的拿自己的生死放在嘴边,彩凤公主这回是真的死心了,这个男人如果想要自己的命,甚至不会顾及自己背后的南蛮国,自己之前完全是被他妖孽的容颜所迷惑,竟没有想过南蛮一句古话,最艳丽绝美的东西,往往是最毒的! 第六百二十六章 胡浅月的惊慌 大殿上的席位依然分男左女右坐定,太后身子不适,没有出席,皇后也没有来,宗文帝坐在高位上,两位分别是两位贵妃娘娘,文贵妃和苏贵妃,文贵妃下面坐着五公主,六公主,再下来就是尤月娥和墨雪瞳,以及彩凤公主及胡浅月,接下来便是各府的贵女们。 苏贵妃身边是楚王,下面燕王,轩王,宁王,邪月太子,三鼎甲分列其后,官员们世家子往后。 这次主要目地是为状元,榜眼,探花庆贺,所以他们三个虽然还没有职位,但排的很靠前,更让众人对这次的三鼎甲很是看好,特别是人才英俊风流还尚未成亲的状元和探花郎,更是让对面的小姐们看的粉腮羞红。 三个人中秦玉枫是最英俊的,而且家世也不凡,在京中早有盛名,可以说是既有才又有貌,因此得到的关注最多,而且还听说皇上隐隐有意赐婚,更是让那许多贵小姐们时不时的把羞答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轩王妃,那位便是新科状元?”墨雪瞳正百无聊赖的靠在椅子上看大殿中的歌舞,彩凤公主忽然对她笑着说道,话里没有半分芥蒂,仿佛方才在太后宫里想要致墨雪敏于死地的人不是她。 看她手指的方向正是秦玉枫,墨雪瞳面上也带着笑意:“正是!” 既然彩凤公主不提,索性她也不问,看这位彩凤公主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浅月,你觉得这位状元郎如何?”彩凤公主对墨雪瞳客气的一笑,转身对坐在她下面的胡浅月轻声问道。 胡浅月愣了愣,一时不明白彩凤公主话里的意思,也就顺着彩凤公主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位英俊的公子,当下点点头,笑着应道:“这位状元郎果然出色,如此风流人物,又有那般文彩,实是难得。” 往往很多状元都岁数一大把,象这般俊美的少年郎己经是状元的,胡浅月还是第一次看到,也禁不住点头称赞道。 “浅月,要不一会跟大哥说,让你嫁了这位状元郎可好?到时候我们姐妹依然可以一直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在秦国生活,也相互有个照应。”彩凤公主意似开玩笑的向后一靠,轻声说道。 “我……”胡浅月大骇,脸色蓦的变的苍白,惊的手中的茶水差点倒在身上,急忙放手把茶杯放在桌上,但有些水己倒在自己衣裙上,好在这时候衣裳穿的也不少,水质又在裙边,一时也看不明白。 墨雪瞳没有转头,似乎正专注的看着殿中的歌舞,那曲女乐以天上仙子一般的姿态飘舞,实是吸引人,大殿中的众人差不多全被吸引往,墨雪瞳若不是因对面那道炽热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几乎也听不到彩凤公主和胡浅月的话。 “浅月,可是喜欢坏了,别急,一会我就跟大哥去说。”彩凤公主咯咯一笑,看看了左近,没人注意到她们,凑过头去,把声音压的更低,“浅月和我一起留在秦国,大哥回去必然会跟三哥说的明白,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么有缘,三哥必不会说什么。” “公主,我……请公主饶了我!”胡浅月的声音颤抖,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脸上有了哀求之意,她原本聪明,立时知道自己惹了彩凤公主,哪里还敢多说什么,三皇子既便有势力,自己现在也靠不上。 “浅月,你不是很聪明,很能干的吗?让我饶你什么,母后这次派你来,是让你给我送嫁的呢,还是让你当我陪嫁的藤妾?如果我进了轩王府,是不是你也一起去?或要是我进了燕王府呢,啊,你不会是看不上燕王殿下吧!”彩凤公主笑盈盈,一脸的惊讶表情,仿佛耳语一般的对胡浅月笑道,时不时的还拿眼睛瞟向对面的几位王爷。 众人看她和胡浅月两个人说兴正浓,又是女孩子家的窃窃私语,倒也没太注意她们两个,只有墨雪瞳侧耳静听,才听了个隐隐约约,知道是方才太后宫里的事引彩凤公主的不悦,之前彩凤公主一心想害自己,恐怕这里面也有胡浅月的事。 只是因为她当时说的较含蓄,彩凤公主之前没想明白,被风珏染刚才那么一吓,这时候还魂过来,必然是想起胡浅月的问题,以彩凤公主这样的心性,睚眦必报,哪里会简简单单的放过胡浅月。 这也是胡浅月一心算计别人的报应,墨雪瞳一丁一毫也不觉得可怜,索性支着耳朵,眼眸冲着前方,心情大好的听她们内斗。 “公主,浅月不敢这么想,浅月怎么敢那么肖想公主看上的人。”彩凤公主越说,胡浅月心头越哆嗦,脸色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眼眸哀求的看着彩凤公主,一再的保证道。 “是不想,还是不敢想?”彩凤公主笑眯眯的问道。 “浅月什么也不敢!是真心为公主谋划,方才那事,浅月是真不知道,那盒子浅月只听说有些毒,想着公主既然敢伸手拿起来,必然也是知道没毒的,公主,浅月跟着你一起从南蛮之地而来,如果公主有事,浅月又怎么逃得了好,太子殿下也不会放过浅月的。” 看彩凤公主不依不饶的样子,胡浅月暗觉要糟,立时把话说的掏心掏肺一般,她想不到彩凤公主这一着失手,竟然把怒气全发在自己身上,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求彩凤公主不迁怒自己才是。 提到邪月太子,彩凤公主阴阳怪气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起,方才若不是邪月太子冲进来,自己说不定就真的死在那位俊美妖孽的轩王手下,想起他当时森冷中带头上实质戾气一般的眼神,彩凤公主难得聪明一回,知道这个人下手必不会留情,是真的能说到做到的。 她这时候也因为风珏染清醒过来,如果自己把轩王妃毒死了,自己又被轩王杀死,大哥和秦国的联盟必不能成,到时候最得利可不就是自己那位阴沉的三哥,而眼前的胡浅月可是三哥的亲表妹,这里面的意思彩凤公主以前没想到,现在一下子豁然开朗! “浅月,听说母后己把你内定为三哥的妃子了?”扬了扬眉,彩凤公主浅笑着问道,仿佛真的只是好奇随意问问似的。 胡浅月的心突突乱跳起来,额头上微微有些冷汗,皇后偷偷跟她说这话的时候,只有一个贴身宫女站在身边,而且此事还得等回国后再算,怕引起彩凤公主和邪月太子的注意,所以并没有声张。 可彩凤公主怎么会知道! 干笑着,看了看彩凤公主,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故作茫然的回答道:“公主说什么话,皇后姑姑要是真把我定国三皇子的妃子,我这时候怎么还能跟着公主来秦国?” “没有?”彩凤公主意似不信的皱了皱眉头。 “没有!”胡浅月肯定之极的回答。 “怎么可能没有,难道我理会错了?”彩凤公主似乎是自言自语,但随既点点头,态度和顺的拍了拍胡浅月的肩膀,话里有话的道,:“那样最好,还以为浅月是未来的三皇子妃,那倒是真不能和浅月一直在一起。” 这话说的含糊,却让胡浅月心头警钟长鸣,总觉得彩凤公主这话里有话,压下心底的骇意,才想再说话,却见彩凤公主早己舍了她转向另一边的轩王妃,当下只能死死的咬往唇,压下心头一阵阵的骇意和一波波的无措,惊慌! 她当然不会以为彩凤公主是随便说说的,难不成今天发生的事给这位彩凤公主提了醒,这次来秦国的任务相当于己经失败,那串南珠的项链己被太子收回,而且还说明了理由,秦国方面应当是把这事算在皇后姑姑的身上。 对邪月太子却是心生好感,看当时大殿内其他人的脸色就知道。 不但没帮到姑姑和表哥,反而让秦国的人记恨上他们,自己这么一无所成回去,还能成为表哥的王妃吗?那日姑姑可是说事成之后,自己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表哥的妃子,可事若不成呢…… 胡浅月自己也不敢往下想,而且看样子不但太子殿下对自己有了怀疑,连一向看起来傻蠢兮兮的彩凤公主对自己也生了嫌隙,这原本是自己抵挡太子的一张王牌,现在看起来,却成了自己的死穴! 胡浅月怎么会不慌不乱,甚至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走,手在袖底紧紧握紧,头微微低下,掩去眼底的慌乱,这时候她更不能慌,一步步,她得一步步算好才走,切莫自乱手脚,被彩凤那个蠢女人牵着鼻子走。 她得再看看,方才这几句话是彩凤公主无心的,还是有意,然后再做打算。 墨雪瞳坐在一边,耳朵却听了个清楚,唇角一丝淡冷的笑意。 此时,大殿内乐声一停,众舞姬们纷纷停下,长袖翻飞间隐隐流彩,娇盈盈有序退了下去。 邪月太子收回自己有些炽热的眼神,举起手中的酒杯,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燕王,举步出列来到大殿上,冲着宗文帝笑道:“恭贺秦皇收得贤才!” 说完满饮手中的酒杯! 宗文帝微微一笑,也遥遥举杯,仰头喝下笑着说道:“邪月太子真是太客气了,太子远来是客,还请多饮几杯,老大,你们几个也劝太子几杯。” “是,儿臣奉旨!”楚王风珏玄笑着站起,恭敬的陪了一杯。 “秦皇客气了,今天喜气洋洋,我这里还有一桩喜事,也请秦皇成全。”邪月太子的目光从彩凤公主的身上滑过,意思不言而喻,竟是要替彩凤公主求婚,所有人都知道彩凤公主进秦国来原本就是和亲的意思,却不知道这次花落谁家。 所有的窃窃私语全停了下来,大殿中顿时安静的几无人声。 众人的目光全落在对面的几位王爷身上,不出所料的话,这几位中有一位是彩凤公主的夫婿,却不知道是谁,众人最看好的还是宁王,必竟这位才没有正妃,那几位既便嫁过去也是平妻的身份,总归是低了一层,南蛮那边不会愿意吃这个亏吧! 第六百二十七章 借势也不是那么好借的 风珏真身子坐正,脸带微笑,一副优雅从容的样子,邪月太子赐婚的事虽然突然,但是因为自持,他也不觉得太过于震惊,和所有人一样想法,他现在的条件是最好的,正妃空缺,其他几个根本没办法比。 他就不相信这位看上去刁蛮骄纵的彩凤公主愿意做小。 原本他还看不上彩凤公主,这几天观查下来,风珏真很不以为然,长的虽然不错,但是这性子可真不好,而且行为之间,总让人觉得过于放纵,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家,竟然跟好几个男人来往,虽说打的是挑选夫婿的名声,但是这也太随便了点。 若不是玉妃那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风珏真还不愿意走到台前。 之前因为王月月的事,他缓步退到幕后,不再在前台,明目张胆的加强自己的实力,仿佛真的不再有任何想法一般,这实际上是他和太后的计划,只有慢慢的退到台后,才不会惹来皇帝和几位皇子的注意。 有些事就可以暗中进行,玉妃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取胜的最后王牌,在这张王牌没有泄露之前,他必然低调再低调,绝不能跟皇上对拼,引起那位的注意,他可不是皇上的儿子,比不得那几位虽然稍有异动,皇上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只要不是做出有违人伦的大事,上面那个都会原谅他们。 他不同,他是侄子,而且还是一个有实力的侄子,总让人想起如果他父亲还在的话,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有这么一个人城边上,皇上怎么可能不忌讳,只要他表露出异样,皇上的手绝不会轻。 所以,他在等,等皇上的儿子拼个你死我活,等他们拼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挟那位才出生的小皇子横空出世,挟天子以令诸侯,内有玉妃和太后,外有自己暗地的实力,把持个朝政,真的不算什么,又不是谋逆天下,臣子们也会自发的转向新主子。 自己先当个摄政王,等时机成熟,就自己称皇! 至于玉妃是不是能生出儿子,这些全不在考虑之列,既便生个女儿,也可以无声无息的让人换成儿子。 玉妃的事发生的太突然,太后根本没有准备好,而且当日皇上,皇后,后宫的其他嫔妃都在,突发性的事件时,来的竟然还不是一直为玉妃诊脉的那位太医,太后的宫殿离玉妃的还有些远,来的又太晚。 所有的因素整合在一起,完全打乱了宁王这边的步骤! 也因此让风珏真不得不改变策略! 他需要更有力的支持,比如南蛮,因此虽然这位南蛮公主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也必须想方设法的娶她为正妃,以此维系与南蛮之间的友好交往及合作。 前段时间,发生了王月月的事,又有王首辅的隐退,风珏真自己也隐隐有退出朝堂意思,使得他那方面的人没有增加,而且有减弱的趋势,如果再不让自己强势一点,恐怕真的没几个人支持自己,而且娶了彩凤公主,以后皇上要对付自己的时候,也得想想南蛮方面,对风珏真的好处不止只一处。 所以他势在必得! 比起其他几个人,他最大的一个优势就是没有正妃,正妃之位空缺,跟那几位正妃的名份都有人占着相比,彩凤公主只要长眼睛就会嫁给自己,南蛮方向也是一样,平妻,那也是妾室! 堂堂公主怎么可以为妾室,就这一点,风珏玄他们就没戏! 所以这一刻,风珏真很放心,放心的身子往后一靠,静待邪月太子的下文。 风珏玄带着一贯的从容笑意,举杯在唇边。 风珏染慵懒的斜睨着邪月太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墨雪瞳在对面,甚至还收到他一个潋滟的眼神,不由的娇嗔了他一眼,然后侧过头去不去看他,这人,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这么随性,也不管坐在上面的皇上如果看到,会不会生气。 风珏磊虽然知道是为自己求娶,看了看邪月太子微笑冷静的脸,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身子微微紧绷,眼底露出一丝紧张! 借势,他也想借彩凤公主的事,以联合邪月太子。 但是势却不是那么好借的,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却让他生出些不安定,原因就是邪月太子太冷静,冷静的几乎不带一丝波澜,而那位彩凤公主也只是微微低着头,似乎是羞答答的样子。 经过这几天的交往,风珏磊也摸透了这位彩凤公主的心性,就不是一个能居人下的主,她怎么就安安份份的,仿佛一切全听邪月太子的意思,她真的愿意成为自己的平妻,愿意居在尤月娥之下? 身子动了动,按着一角的右手微微有些汗意! “太子请说!”坐在高殿上的宗文帝乐呵呵的开口笑道。 “小妹彩凤与燕王情投意合,想结为秦晋之好,请秦皇成全。”邪月太子看了看这满殿的大臣,嘴角微弯,露出些笑意,拱手缓缓的道。 “燕王?是燕王!” “怎么会是燕王,燕王的正妃是明国公的嫡女,难不成让她下堂?” “不会的,那是平妻了?”…… 大殿上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几位大臣愕然的看着邪月太子,几乎以为自己听错,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怎么会不选宁王,反而选择一个有正妃的燕王,南蛮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一个正妃的位置,代表的不只是自己的地位,而且还是南蛮国的地位,放着正妃不当,偏偏要去当平妻,这里面是有什么交易,还有什么其他原因,至于邪月太子说的情投意合,全被人选择性的忘记。 怎么可能真的情投意合,也就是说说罢了,和亲,和的是两个国家之前的姻缘,个人的那些情况,全部可以忽视。 风珏真猛的坐直,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大殿中显得从容而淡定的邪月太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要嫁风珏燕,怎么回事,虽然他对彩凤公主没有丝毫的爱意,但是自己十拿九稳的助力,竟然以另外一种方式被人抢走,怎么不令他恨怒难消,手紧握着酒杯,眼底露出些阴森的冷意,风珏磊,一定是风珏磊,如果没有他暗中动手脚,彩凤公主怎么可能宁愿当平妻也要嫁给风珏磊! 风珏磊也很急张,坐直的身子紧紧的绷住,因为紧张,注意力全在大殿上,完全没有顾及身边的风珏真拿阴冷的目光的看他。 “彩凤公主愿意下嫁给老三,自然是最好的了,可是老三己有正妃,这……”宗文帝似乎有些为难,皱皱眉头道。 这是要把她列为平妻! 彩凤公主坐在一边,虽然没有说话,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不屑的撇了一撇尤月娥,平妻,她才不要当平妻,那个女人也想站在自己面前,被风珏染这么一吓,彩凤公主再不敢痴心枉想,也知道自己进了轩王府,恐怕真的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这时候也消了心思,一心一意为自己筹谋起来。 “皇上,这是燕王给彩凤的聘礼。”邪月太子不慌不忙的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举起道。 皇子玉佩,是一枚皇子玉佩,这样的玉佩每个皇子只有一枚,秦国有一个规矩,为皇子正妃者,必须以皇子玉佩为聘礼,反过来说,以皇子玉佩为聘礼的,迎娶的必然是皇子的正妃。 所以邪月太子手一举,下面看清楚的人立时沸腾起来! 燕王给的竟然是皇子玉佩,那说明什么,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到风珏磊身上,也有一些人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尤月娥身上。 这是要停妻再娶了? 等看清楚那枚玉佩,风珏磊的脸色蓦的变得没有一丝血色,愕然的看着邪月太子,他想起来了,那日被邪月太子逼得不得不拿出件“珍贵”的信物,当时为了取信于邪月太子,也没想太多,就把玉佩给摘了下来,事后虽然后悔,也觉得自己己和邪月太子说清楚,娶彩凤为平妻就是。 想不到邪月太子竟然把玉佩当着众人的面取出来,这下子再想撇清也不能够,脸上被众人看的青一阵白一阵,再看对面的尤月娥,几乎坐不住,眼角含着悲色和绝望,心里也不由的一急。 彩凤公主这边他不能放,尤月娥这边也有明国公的助力,他哪里想放。 急站起身,顾不得撞到桌角,苍白着脸想大声辩解,虽然很想得到彩凤公主的助力,但是相对于开罪于明国公,风珏磊还是觉得不值的,无论如何,这事自己办不得! “父皇,儿臣……这玉佩是儿臣……”话说到这里,涨红着脸,再说不下去。 侧目看向邪月太子微笑的脸,只觉得心里狂吐血一般的感觉,方才站的匆忙,只想着要辩解,完全是一种条件反射,这时候真站起来才发现,他竟无话可说,他说什么,说他与二是彩凤公主有私情,被邪月发现,不得不摘下珍贵的玉佩抵诺。 还是说他不经意的闯到彩凤公主的屋子里,把衣衫不整的彩凤公主抱在怀里? 无论那一样,都会有损他清雅亲王的美誉,风珏磊第一次觉得词穷,竟是无话可说,无语可辩,额头上冷汗蓦的下来,在邪月的微笑中狼狈的几乎退了下来。 借势,真的不那么好借! 怎么办?正妃位置只有一个,得罪南蛮还是得罪明国公府,那个对他更有利,风珏磊大脑急剧旋转,逻辑混乱,背心处冷汗一滴滴往下落…… 第六百二十八章 赐婚,一桩接一桩 南蛮的联姻,彩凤公主那边脉脉含情的目光,己让风珏磊感觉不到半点喜意,只觉得自己就象是放在风上烘烤一般,而且还不是他自己意愿的! 无论得罪谁,都与他的初衷不同,相比于这种得失之意的选择,风珏磊压力实在太大。 “皇上,为臣也见过这枚玉佩,这原是燕王殿下送给妹妹的聘礼,后来又做嫁妆送回燕王府,说起来,这枚玉佩现在真正的主人是舍妹。”一个俊朗的声音适时解了风珏磊的围,众人俱回头看到,正看到尤月城站出来回话道。 说虽然说的不多,但只是聊聊几句,立时把玉佩的来因后果说了个清楚。 在场的众人只觉得惭愧,方才大家的注意力全被邪月太子手中的玉佩引去,思维也全跟着这个玉佩打转,只想着玉佩是送给正妃的聘礼,却没想过,燕王己娶正妃,这玉佩也算是送出去过,只是没在大殿上拿出来而己。 尤月娥的脸色从激动中慢慢的缓和下来,紧捏着帕子早己揉皱,被扯的团成一堆,再不复之前优雅的样子。 “世子说的是之前,那时候彩凤还没有来。”邪月太子微微一笑。 这是提醒尤月城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风珏磊重新送出这枚玉佩,这意思就是代表对尤月娥不满意,要重选正妃的意思! 风珏磊才放下的心,又重重的提起,可有些话,偏偏别人都可以说,他却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让邪月把当时他为什么留下玉佩的事说出来,这阵子他身上的事不少,越来越不得父皇喜欢,他以往那些好名声,慢慢的己被传的越来越不好。 如果再传出他是个风流浪子的事,这满朝上下的大臣,还能有几个站在自己这边。 所以,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尤月城,希望尤月城可以把他从和亲这件事的漩涡里拉出来,这会他也不敢再肖想彩凤公主,肖想南蛮的助力,方才一瞬间他想的清楚,南蛮那边再有实力,离自己也太远,总比不过明国公府这边的助力。 如果真的没了明国公府,没了尤月城的支持,对他来说就是覆灭之灾,到时候纵然南蛮再支持又如何,朝中没人,自己永远不可能登上高位,最多就是一个闲散的皇子,这让一向自持为嫡女的风珏磊如何忍受得了。 “太子殿下错了,舍妹与燕王的婚事,受皇上赐婚,又以皇子玉佩不聘,现在虽然回到燕王手中,这真正的主人还是舍妹,现在这玉佩落在彩凤公主手里,也代表是舍妹替燕王求婚于彩婚公主,并赐她于相于正妻相似的身份。” 尤月城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唇角一丝笑容带着些客套和从容,竟是与邪月太子相争,丝毫不落下风。 一个是皇子亲手送出的玉佩,一个是由王妃送出的玉佩,虽然是同一个玉佩,但是因为送玉佩的主人不同,使得这个玉佩也贬了值,由皇子送出的,那是给了正妃的礼遇,由王妃送出,更象是为夫婿聘平妻,做为高于其他妾室的平妻,身份也相当于是妻,送一块玉佩,显示尊重,也是正常。 更何况彩凤公主又不是一般的人!尤月娥做出这样的举动,为自己的夫婿求娶名门女子,更显得她的大度得体,并无半分不妥。 风珏磊不敢说当时发生的事,尤月城也在赌,赌邪月太子不好意思说出彩凤公主和风珏磊之间的事,发生那位的事,风珏磊固然没脸,但彩凤公主呢?这事一抖出来,彩凤公主也会名声尽丧,南蛮丢不起那个人! 这件事就象是双面的剑,一方面是风珏磊和彩凤公主连在一起,另一方面又让他们谁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连坐在高殿上的宗文帝也意味不明的把目光落在坐在一边的几个儿子身上,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的那几位一个个如坐针毡,纷纷避开宗文帝的目光,倒是风珏染邪魅的看了一眼宗文帝,眼里露出淡淡的看好戏的笑意。 宗文帝狠狠的瞪了一眼风珏染,重新看向邪月太子! 和众人一起静等邪月太子的话。 “平妻之礼?”邪月太子脸上的笑容越发清淡,回头看了看风珏磊,最后落在尤月城脸上,意是考证的问道。 “是,平妻之礼。”尤月城肯定的点点头,他的心一丝不似表面上的平静,邪月太子要是真来个鱼死网破,他也没有办法,好在邪月太子还是有顾忌的,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真诚,“平妻与正妻相仿,生的孩子也是嫡子。” 虽然比正式的嫡子,嫡女身份低一点,但好歹也是! “太子殿下,在秦国,平妻所生的子女和正妻所生的子女都是嫡枝,并不分彼此。”坐在上面的文贵妃忽然柔声笑道。 这话说的有些偏,但大家全是秦国中人,又有皇上在上面看,文贵妃这时候说话,说不得就是皇上的意思,谁也不敢出来向邪月太子解释这平妻与正妻之子女的区别,平妻再与正妻相似,那也不是正妻。 正室之位只有一个! “亲手交到谁手上就是想娶谁?”邪月太子似乎被说的糊涂了,再次问到。 “是,自然是的。”尤月城心头大石落下,也不由的松了口气,俊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幸好这事发生后风珏磊和尤月娥就到明国公府与他说过,当时就觉得不对,所以早早的有了准备,这时候事情解决了,尤月城当然高兴。 彩凤公主的心性还真是不足为惧,只是和亲的一枚棋子而己。 在尤月城心中,燕王府多了一个平妻,跟多一个侧妃一样,激不起半点波澜,只要自己的妹妹坐稳正妃的位置,只要风珏磊还有依靠自己,很多事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而且这位彩凤公主一看就没什么脑子,否则也不会落了个把柄在自己手上。 “噢,原本是这样,竟是我误解了。”邪月太子恍然大悟的道,转头看向彩凤公主这边,在众人的注视中,忽然对彩凤公主身边的胡浅月笑道:“胡小姐,这玉佩之前是送到你手上的吧?” “是!”胡浅月被他这么一眼,心一哆嗦,下意识的答道,说完己觉不好,惊的神魂俱失,可还没等她这里说完话,邪月太子己朝上行礼:“秦皇陛下,既然燕王有心求娶我们南蛮的胡小姐为平妻,邪月这里就代胡小姐应下这事,请秦皇赐婚。” 这话震惊了全殿,大殿上下俱目瞪瞪的看着邪月太子这招神来之笔。 胡浅月身子一软,几乎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只觉得浑身颤抖,可偏偏却说不出什么话,她只是一个南蛮的臣女,又是只身来到秦国,现在又有谁替她说一句话。 彩凤公主,先也是愕然,但看到胡浅月惊的几乎坐不住的样子,立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方才她冲着风珏磊做出含情脉脉的表情,就己经心生不愿,特别是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婚事都说不得,还要自己的妻舅挡在面前,彩凤公主这时候是一分一毫也看不起风珏磊。 觉得他一点也不男人,就跟个吃软饭的一样,妻舅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一点主见。 可她怕邪月太子,太子转过眼朝她看,她不得不有所表示,所以既便是满心不愿,也得含情脉脉的看着风珏磊,这时候听得大哥语音一转,竟是把胡浅月嫁进燕王府,心里怎么会不乐。 当下还好心的拉了胡浅月一把,轻声笑道:“浅月,这下子你可真的要去做皇子妃了,恭喜啊!” 事情峰回路转,顿时大殿上全安静了下来。 邪月太子为彩凤公主谋燕王正妃之位而不得,似乎是完败于尤月城,但瞬间,把这位胡浅月推到台前,胡浅月何许人也,那也是城将军的女儿,而且还有一个皇后姑姑,这样的身份在南蛮国的地位比之彩凤公主低,但实力却比她强。 而且还隐隐听说这位胡小姐是三皇子妃有力的竞争对手。 这样的一个人,原本是替彩凤公主送嫁来的,却怎料到会被留在秦国,这到底是结亲还是结怨,这下连尤月城也淡定不了了,脸上黑了一下。 还没等他说话,邪月太子再次求恳道:“秦皇,燕王和胡小姐情投意合,正为两国之好,本太子在这里代表南蛮请皇上赐婚,另请皇上为彩凤和宁王赐婚,有这两对天作之好,一定使我们两国邦交永远安和。” 邪月太子做了决定,跟着邪月来的几位使者,也一起出列,冲着宗文帝叩头齐声道“”:“请秦皇赐婚,两国邦交永远安和。” 赐婚,一桩接一桩,而且还是以两国邦交的名义,又有之前风珏磊和尤月城的话,上升到两个国家层面上,如果不同意,那就是相当于不愿意两国永远安和了,当下宗文帝也就不再多说,笑着点点头道:“既然邪月太子的意思,来人拟旨赐婚。” “是。”齐喜忙把准备好的圣旨取过来,摊平在桌面上,宗文帝想了想,一挥而就,然后赐下去。 圣旨上说的也简单,只说这两对是天作之合,两国友好的见证,又互有情义,那就一起嫁入秦国,以证两国友好。 事到至此,上伸到两国的高度,尤月城再想反对也无力回天,只得对风珏磊点头示意。 风珏磊几个人一起上前谢恩。 第六百二十九章 诡异的胡浅月 赐婚后,宴会继续举行,一时间因为南蛮和秦国正式和亲成立,大多数人松了一口气,于是和南蛮使者间你敬我敬的,敬起酒来,大殿上顿时热闹了起来,邪月太子也敬了和自己坐在一起的几位王爷。 大家看他身子比较弱,也没有强敬酒。 “秦状元,父皇今天既然这么有心赐婚,秦状元看看有没有合心情的小姐,本王这里也请父皇一起赐了婚,如何?” 风珏染微微一笑,转身坐在后面的秦玉枫笑道,一双俊眸流彩异常,方才的事倒是半点没有影响到他,所以这时候心情还算不错。 秦玉枫想不到轩王会跟自己说话,温雅的笑了笑:“多谢轩王,为臣尚小,并无可心的女子。” “这么满大殿的美女,竟然没有一位秦状元可心,秦状元的这眼光可高的不只一点点啊!”风珏染调笑道,故意沉吟了一下,指着坐在前面的几位重臣的嫡女,“秦状元,看看这几位如何,不但家世不错,长的也漂亮,方才她们可一个劲的看向秦状元这边,可见也是心悦状元郎的。” 秦玉枫抬眸,稍稍看了看远处的那几位世家小姐,果然那几位看到他的目光落过去,一个个红了脸,羞答答的低下了头,眼底清淡若水,微微一笑:“轩王殿下说笑了,这都是世家女子,哪里会做出有违闺训的事,为臣敢唐突的。” 这竟是拒绝了?风珏染倒是越发来了兴致,头偏过来上下打量着秦玉枫,一边这些啧啧称赞道:“状元朗如此才貌,怎么这么迂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看本王三哥,喜欢的是那位胡小姐,就直接赐于信物,这原本就是男欢女爱的事,有什么唐不唐突的。” 他这时候幽深的眸子看着秦玉枫,仿佛真的表扬风珏磊似的,气的一边的风珏磊一口血闷在胸中,差点就喷出来,鄙夷的看了看自己这个风流无知的弟弟,索性头转向另一边,不打算理他。 “轩王殿下说笑了,为臣有什么能耐,可以唐突佳人。”秦玉枫微微一笑,淡淡的推拒道。 “秦状元可有喜欢的人?”风珏染笑的越发俊美,那双幽深的美眸透着点点莹润的光泽,却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意思。 “没有。”秦玉枫摇了摇头。 “秦状元原来是一心读书,到现在也不记得自己的终身大事,莫不如由本王为你挑选几位佳人如何?”风珏染笑吟吟的道。 “多谢殿下厚爱,为臣现在还不想娶亲,而且为臣也不需要几位佳人,只希望将来可以素手相偎,只一人足亦。”秦玉枫浅浅的笑道,神色丝毫没变,语气虽然温和,那里面的推拒之意,却是明显。 “八弟,秦状元找不到自己合心的,就算了。”风珏玄在一边笑着接话道,说完对秦玉枫道,“他日秦状元如果真看上那一位小姐,本王一定替秦状元请求赐婚。” “多谢楚王殿下。”秦玉枫悠悠一笑,意似从容,显得既不亲近,也不疏离。 邪月太子在边上友好的笑了笑,没有说话,见秦玉枫一直坚持,风珏染也没再强求,只随意的拿这事调笑了几句,秦玉枫一直好脾气的微笑以对。 最宴会结束,状元郎依旧没有挑选到合适的女子,倒是探花郎和一位小姐看对了眼,探花郎上前请宗文帝赐婚,宗文帝笑嘻嘻的应承了下来,最后三鼎甲一起进了翰林院,这也算是文官最重要的衙门。 文官中有一种说法,为相者都是从翰林院出身。 所以翰林院虽然是个清水衙门,却很得皇上重视,才学不够的人根本进不了此地。 于是大殿上各官又纷纷给三鼎甲贺喜。 女眷们看看没什么事了,在两位贵妃的带领下纷纷退出大殿,因为还得等大殿内的人,所以就三三两两的在御花园游玩,苏贵妃,文贵妃和宫妃们各自回了自己的宫殿,这阵子后宫内宛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墨雪瞳看看时间,再去安和宫也有些闷了,索性带着丫环在一处假山上的亭子里休息了一下。 这座假山位置还挺高,坐亭子里就可以看到皇宫的景象,一座座华美的宫殿掩映的树木笼翠之中,视眼极是开阔,墨兰替墨雪瞳铺了一个垫子,墨雪瞳靠着一边的围栏坐下,倒也悠然。 “王妃,那位胡小姐怎么也嫁到秦国来了?不是说她只是送嫁的吗?”墨兰收拾完,站在墨雪瞳一边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问道,她问这事倒不是因为八卦,实在是因为这位胡浅月不是彩凤公主,一看就是个有手段的。 现在还住地轩王府,说不得什么时候又算计上人,墨兰先得弄明白自家王妃的意思,才可以更好的对付这位胡小姐,那位看上去就不象是个安份的。 “胡小姐原本是送嫁,无奈她现在不得不嫁,燕王的平妻,以胡浅月的脾性,又岂是愿意为人下之人,邪月太子玩这手移花接木,实在是高明!”墨雪瞳往后靠在软垫上,悠闲的一笑,幽黑灵动的眸子里显过一丝笑意。 原本只是想把彩凤公主嫁给风珏磊当正妃,却不料尤月城早有准备,邪月太子当场把话反说,把胡浅月推到台前,的确玩了一个好棋,顺便把风珏磊也坑了一道,胡浅月不是彩凤公主,原本定的可是三皇子妃,风珏磊娶为平妻,别说和南蛮联姻,实际上却是得罪了南蛮的那位三皇子和皇后一脉。 胡浅月放着堂堂正妃不做,而且以三皇子的身份很有可能,将来夺位成功,她可就是一国之后,现在离开异国他乡,成为别国皇子的平妻,这哪是结亲,分明是结仇,以胡浅月的性子可不象是逆来顺受的主。 “那这位胡小姐,是不是要马上搬出轩王府?”墨兰只关心府里的事,皱了皱眉头,也听说墨雪瞳话里的意思。 “墨兰不用紧张,这次皇上为她们订下婚姻,她们两个自不好再住在我们府里,听说那边接待的地方己准备妥当,倒是不用再让我们搅和进去。”墨雪瞳唇角弯弯,眼眸中笑意更浓。 原来皇上也没有让南蛮来使一直住在轩王府的意思,前几天就有宫里人来通知,就在这几天让邪月太子他们搬过去。眼下正是最好的时机,一会回府,她就让人帮她们去搬,也省得接下来弄出什么事跟自己府上扯上关系,看情形,这两桩婚事,也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那真是太好了,一会奴婢回去,就让陈嬷嬷和香兰姑姑去搬,一定把彩凤公主和胡小姐欢欢喜喜的送出门。”墨兰心头一松,也忍不住开玩笑道。 彩凤公主和胡浅月欢欢喜喜的出门?墨雪瞳脑海中不由的闪现出方才彩凤公主对胡浅月针锋相对的话,唇角一弯,想不到墨兰也这么捉狭,这两个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起来,都欢喜不了! 好在,现在一个跟燕王府有关,一个跟宁王府有关,实在和自己没什么大关系。 这阵子压在心头上的一件大事总算是松了下来。 上一世,这位彩凤公主和风珏染之间必然闹出了什么,那一世,没有自己,但是想想以风珏染的性子又怎么会喜欢彩凤公主,再顺着想,如果这位彩凤公主死缠烂打,还盯着风珏染,或者下个套什么的,逼风珏染就犯,那位可不是一个肯服软的主。 况且那个时候,正是风珏染发现何家是杀娴妃的凶手,哪有时间理会彩凤,再被彩凤闹出个象风珏磊那般的冤枉事来,保不准就把这位惹的杀心大起,弄出些什么事来,逼得这位彩凤公主不得不回南蛮,使南蛮和亲成为一桩笑话。 但是这一世,却不会了,不管是彩凤公主不是那位心性阴险的胡浅月,都和他没关系,这以后再发生些什么,也跟风珏染无关,至此墨雪瞳因彩凤公主出现,一直有些惴惴不安的心落到了实处,心情不知不觉间也愉悦起来,唇边的笑怎么也掩不住。 “王妃,胡浅月过来了。”墨叶突然轻声提醒道。 几个人的目光一起被吸引了下去,墨雪瞳有前面正巧有块高起来的假山石,高大的假山石边上有一条缝,从这个位置看过去,正看到胡浅月一个人匆匆而来,往左右看了看,马上进入假山中。 墨雪瞳向墨叶使了一个眼色,墨叶会意,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墨雪瞳和墨兰两个一动不动,静等下文。 胡浅月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摆脱彩凤公主,一会人到假山深处玩。 她的行为极是诡异。 果然,等了一会,一个宫里打扮的嬷嬷从远处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仿佛真的是不经意才走到这里似的,在假山处转了转,也往左右看了看,动作极快的闪进了假山深处,竟然也进去了。 墨兰愕然的看看墨雪瞳,墨雪瞳伸手指往嘴上按了按,示意她不许出声,两个人一动不动的靠在山上的亭子间里,可是不管她们耳朵怎么听,依然听不到半点声音,竟似下面假山处根本没人一般,如果不是墨雪瞳亲眼看到胡浅月和宫里的那个嬷嬷一起进的假山,怕是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唇角的笑容慢慢隐去,眼底酝酿出一丝幽深的冷意,胡浅月竟然和宫里的嬷嬷有联系,看那位的衣装还不是一般人身边的嬷嬷,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宫的,但是看那样子,就知道也是个使唤人的主! 她和胡浅月什么关系?来做什么? 胡浅月慌了,在寻找援手,她的援手是…… 第六百三十章 文贵妃的不解 皇宫的盛宴并没有延续太久,南蛮和秦国的结亲己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现在所缺者就是最后一部,邪月太子将会求娶哪位公主,这事比不得彩凤公主,彩凤公主虽然也是南蛮和亲人选,但嫁过来后必竟就是秦国的人,而且看情况,嫁给宁王殿下,这以后成为主掌一国之后的机会渺茫的很。 邪月太子不一样,他几乎就是南蛮未来的国主,那么嫁过去的公主就是未来的南蛮之后,有权利决定以后南蛮和秦国的国策,所以相对于邪月太子的婚事,秦国方面更重视几分,也因为对于公主的人选,宗文帝一时拿捏不定。 从大殿宴会上下来,宗文帝也没有回自己的乾清宫,而是直接去了文贵妃那里。 才到门口,文贵妃己得了信迎了出来,温柔而恭敬的在辇前行礼。 宗文帝扶着刘喜的手,一步踏出龙辇,紧走两步,扶起文贵妃,态度和顺的道:“爱妃不必多礼,先进去说话。” “是。”文贵妃柔声道,脸上露出淡淡的喜悦,虽然不比其他妃子看到宗文帝那种欣喜若狂,却让人觉得舒服,而且没有压力。 进宫那么多年,文贵妃似乎从未与人争过,她之前怀有身孕,那孩子在将出生出了事,一个好好的小皇子生下来便没死了,这里面也牵扯到了其他妃子,文贵妃虽然心疼的晕死过去,但是醒来后,却是一句话也没再提,也不说逼宗文帝处治了那个妃子,甚至还求情,这让宗文帝心头对文贵妃多了一份愧疚。 也因此,对文贵妃的宽厚大度,一直很是赞赏,虽然没生儿子,也提了贵妃的位份,和苏贵妃成了皇后之下的两个贵妃。 “皇上,今天过来可有什么事要跟臣妾说?”文贵妃接过宫女奉上的青瓷花的茶盏,笑盈盈的送到宗文帝面前的桌上。 “雪荷不在这里?”宗文帝看了看左近问道。 平时这个时候六公主风雪荷大多数都在文贵妃这里,绣绣花,摆弄花草,相对于骄横惹事的五公主,这位六公主真是太乖巧了,平时见人也是柔柔和和,几乎是和文贵妃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 宗文帝打心底对这位六公主满意的很,曾说过不管是嫁到谁家去,自家的这位六公主都会过的很好,夫妻和睦,孝敬长辈,一家子和美。 “方才南蛮的彩凤公主邀了雪荷一起去园子里逛逛,轩王妃身子一贯不好,燕王妃方才又经过那样的事……总不能让彩凤公主一个人去逛园子,就让雪荷过去陪陪她,远嫁他方,总是可怜,既便是公主也一样是无依无靠,若象彩凤公主那么一个强横点的性子,还妥当些,总不会吃了亏去,要是换个温婉的,可,哎……” 文贵妃适度的没有把话说下去,眼角微皱,一抹藏不住的优思,在眼角淡淡的晕染开,连唇边的一丝笑容都变得苦涩,但话却知趣的没说下去。 彩凤公主的性子,这几天秦国宫里的那几个人都弄的一清二楚,这样强横的性子,最后尚连婚事都无法自主,换成一个性子柔顺的呢,再引申下去,如果嫁了一个柔顺的公主过去,到南蛮之地,满目之间全没有个亲人,想在南蛮扎根何其困难。 这一刻,宗文帝迟疑了,六公主心性温良,又是一个柔和的,如果真的嫁到南蛮去,真的能压得住场吗?再有一点,后宫争斗,从来就是你死我活,想牵牵的站在南蛮皇后的位置,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六公主风雪荷真的可以吗? 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在心里比较起六公主和七公主的优缺点。 六公主的优点在宗文帝看来,没有半点优势,虽然宗文帝喜欢六公主的性子,但是这样的性子和亲出去,不会被人吞的连骨头也不剩下吗?连自己也无法保全,又怎么能体现出南蛮和秦国的联姻好处。 或者到时候还会因为六公主的出事,惹得两国大战也说不准。 这么一想,宗文帝又把人选落到七公主身上,七公主性子倒是比六公主坚强了些,可总体感觉还是不太行,这会宗文帝倒是想起五公主来,以五公主的心性和皇后嫡女的身份,嫁到南蛮去最合适的。 再加上嫡公主自有的一百暗卫,可以说是万无一失,有人守护,加上性子强横,又有秦国的支持,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可偏偏五公主之前己到燕国去了,这会宗文帝真个头疼的很。 宗文帝没有接文贵妃的话,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看宗文帝皱着眉头没说话,文贵妃也没催促,走到一边柔声吩咐自己身边的大宫女去准备醒酒汤,并且让人在里面放两勺蜂蜜。 宗文帝不爱太苦的东西,连醒酒汤里也要放蜂蜜才能喝下去。 耳听着文贵妃细细柔柔的声音,关心处带着些细致,宗文帝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下来,招招手让文贵妃过去,一边拉着文贵妃在一边的位置上坐定,温和的道:“爱妃不必忙碌,朕一会就走,还要去看看母后,听说母后那里方才也发生了一些事,母后应此不悦。” 文贵妃柔顺的顺着宗文帝的手坐定,抬起头,听得宗文帝说马上要走,脸上微微露出些浅淡的失意,但随既被温柔的笑容掩盖,只是她的表情变的最快,也落在一直紧盯着她的宗文帝眼中,神色之间越发和善。 “皇上,既便是再忙,也喝了醒酒汤再走,臣妾这里就不备饭了,太后那里,听说也是南蛮那边的事,说彩凤公主不知道南蛮送来的一件有毒的饰物,要送给轩王妃,这事闹的太后很不高兴,臣妾方才也让人去探问过,太后娘娘说没什么事。” 这事宗文帝实际上早知道,所以也更下定决心要把这位彩凤公主嫁给风珏真,这么毒的女人,放谁的后园都不会太平,所以邪月太子一提,顺水推舟就全答应了下来,这时候听得文贵妃己先行处理过,而且行为得体,大为赞赏。 “爱妃果然是朕的好内助,既然如此,朕就不去慈宁宫,今天就在爱妃这里用晚膳了。”宗文帝满意的道。 这时候醒酒汤己经送过来,文贵妃笑盈盈的把醒酒汤奉到宗文帝的面前,宗文帝接过一饮而尽,果然不带苦味,甜味适中,正是自己最喜欢的口味,对文贵妃越发的满意起来,放下手边的碗,文贵妃己送上香帕,稍稍试了试唇,文贵妃接过,放在托盘中,让人带下。 “皇上能在臣妾这里用晚膳,臣妾真是太高兴了,方才皇上问起雪荷,要不要臣妾派人去把雪荷叫来?”文贵妃脸上带着难掩的欣喜,唇角多了几分喜悦,仿佛对于宗文帝留下来晚膳极是意外,一向清淡的脸上控制不住的喜出望外。 “不用去叫她,就让她陪陪那位彩凤公主逛逛。”宗文帝摆了摆手。 这会心里有疑惑,一时打不定主意,就没打算把六公主叫来,原本宗文帝来是探探六公主的口气,虽然说嫁哪位公主是皇帝一人决定的,但是如果能看到自己的女儿心甘情愿,那是更好的。 文贵妃笑盈盈的点头,仿佛不知道自己几句话就让宗文帝改了主意一般,一心一意让一边的大宫女去准备宗文帝爱吃的菜肴,自己则笑着柔声劝道:“皇上,臣妾今天一早去了玉妃妹妹宫里,玉妃妹妹瘦的几乎不成人形,跟臣妾说,若皇上有空,就去她宫里看看,她现在只有皇上一个人了。” “一个人?连皇嗣都保不住,一心于人斗气,还有脸说一个人。”一听到玉妃,宗文帝的脸色蓦的一沉,冷哼道。 “皇上……”文贵妃还想劝,被宗文帝怒瞪了一眼,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玉妃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她既便不爱护朕的子嗣,那还想从朕这里得到什么爱护,让她绝了这份心吧!” 宗文帝眉眼转利,脸色阴沉,看起来玉妃这次是真的翻不了身了,文贵妃眼角微动,知趣的不再往下说,怯生生的转了一个话题:“昭妃妹妹那边呢?那事必竟也没有明证说是昭妃妹妹所做……” 文贵妃偷偷的看了一眼宗文帝,没把话说全,但意思却全表达在里面。 “昭妃那边也不用管,打入冷宫,还想怎么样,就让她在冷宫里过着吧,反正原本她就过得冷清。”宗文帝淡淡的道。 文贵妃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偷窥了一眼脸色,不见喜怒,辨不出是什么意思,但是相对于玉妃的决绝,对这位昭妃似乎没那么狠心,总觉得那话里是有话的,过得冷清是指前十年吗? 那么多年昭妃一直独立于后宫众人,既不用见皇后,太后请安,也不能出来,就这么被宗文帝护在明月殿,文贵妃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宗文帝是什么意思,说护着,把个好好的宠妃给一直关起来,一关就是十年,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若不是宠,只是想把她关着,那门口的侍卫就是怎么回事,她可是亲眼看到皇上闹上门的时候,被侍卫挡在门外。 宗文帝对昭妃的态度,文贵妃一直摸不透,现在这种情况,若宗文帝真是恨极,不会说那么多话。 虽然想不透,文贵妃还是乖乖的点头应下,下次跟苏贵妃碰头的时候,把皇上的原话说于她听,至于她怎么做,那都跟自己无关,苏贵妃如何对昭妃,两个人之间是否还有斗法,自己只作壁上观就行。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没儿子!那这些事就不要扯到自己身上为好。 第六百三十一章 大家闺秀的秘密 墨雪瞳最后还是先走了,没等风珏染。 她是和彩凤公主以及胡浅月一起回的轩王府,下车后便和彩凤公主告退一声,自往正院而去,方才皇帝己下令让南蛮的几位搬到新置好的府里,彩凤公主和胡浅月也要自己整理行装。 况且在皇宫里发生了那样的事,彩凤公主也没能心想事成嫁给风珏染,这时候看到墨雪瞳满心满脸的不顺,但又不能拿她怎么办,想起那位护短到狠戾的夫君,彩凤公主既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对他有肖想。 看到墨雪瞳越发心头烦燥,直接走人,才是最好的方法。 所以也没为难墨雪瞳,自顾往自己的院子而来,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收起郁结的表情,态度温和的对一直跟在她身后愁眉不解的胡浅月笑道:“浅月,想不到我们姐妹真的能在一起,看起来母后也是怕我一个人在秦国受委屈,故而把你也送了来,否则你想,好端端的,没听说公主和亲,还有大臣之女送嫁的。” 这话象根针一样扎在胡浅月的心上,立时让她心头一痛,脑海里闪过一团一直不敢承认的结果,咬咬牙经露出笑脸:“公主说笑了,能和公主嫁在一处,自然是浅月所愿意。” 脸上虽然堆着笑,握着帕子的手己狠狠攥紧,若不是她自制力好,这时候差点就直接咬牙大骂,她脑子有病了,才想嫁给风珏磊,放着好好的皇子正妃不当,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当个侧妃,而且还是一个不受重视的侧妃,胡浅月恨的几乎咬碎牙齿。 但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又是在大殿上,当着两国的人说的,她胡浅月纵然有太多的不愿意,也不敢说出口,再想想之前彩凤公主对她表现出来的不善意,胡浅月几乎可以肯定这事跟彩凤公主有着直接的关系。 想不到这个蠢货竟然也不是那么笨,一直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很蠢的样子,最后却在关键处狠狠的扎了自己一刀,彩凤,她不会放过她的,可是偏偏身楚王求助,他竟然说也没有法子。 “彩凤,嫁到燕王府实际上挺不错的,看看那位燕王就知道是个性子平和的,方才差一点被大哥逼得休妻,他也不敢说什么,以后你要是在王府里立稳脚跟,生下儿子,我让大哥帮你,到时候那个燕王妃的位置可就是你的了。” 彩凤公主态度难得的和气,伸过手来拉住胡浅月的手,一起往里走,竟是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亲热,完全是一副掏心掏肺的感觉,这要照以往,胡浅月才不会放在眼里,可是现在,想想她身边没有其他人可以使上力,真的只能邪月太子一人。 当下抬起眼睛,感动的看着彩凤公主,拎着裙子猛的大礼跪拜了下去:“多谢公主,多谢太子殿下,燕王是秦后抚养长大,又是秦定国公府一脉,若将来……浅月一定谢过公主。” 她这话没说全,但是彩凤公主懂了,而且还懂得不只一点,这让她瞬间不高兴起来,脸色一沉,隐隐间生了怒意,瞪着胡浅月看了两眼,忽尔怒冲冲一甩袖子,带着自己的几个人转身就走。 胡浅月嫁的是燕王,为侧妃平妻。 彩凤公主嫁的是宁王,为正妃。 表面上看燕王,宁王都是王爷,分不出个高低上下,而她这个正妃当然是死死的压着胡浅月这个侧妃,如果不出意外,她一辈子都会压在胡浅月身上,这让她不满意之外,又生出了几分优越感,觉得这样的一门婚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况且风珏真长的也很英俊! 胡浅月一路上小动作不断,时不时的算计她,现在和自己一样留在秦国,而且还为侧妃,彩凤公主很觉得出了一口闷气的感觉,连带着因为嫁不成风珏染的烦燥心情也好多了,至少有人比她还不如,她可没忘记,在南蛮国的皇宫,胡浅月的地位比她这个不得宠的公主还要高上三分。 但是现在胡浅月这么一说,彩凤公主立时对宁王产生了很多的不满。 燕王是秦皇的儿子,而且还是最有可能承继皇位的儿子,身为中宫皇后的养子,背后又有强大的定国公府在后面,怎么看胜算都很大,如果将来燕王继位,胡浅月的位份不会低,如果她的肚子争气,还有可能成为一国之后,这让一向看不起胡浅月的彩凤公主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想到将来说不定自己见了胡浅月还得向她行礼,这口气就堵夺心口,不上不下,难受的很。 宁王,怎么看也不可能继际皇位,以后就是一个闲散的宗室而己。 这让彩凤公主情何以堪。 看着彩凤公主气乎乎的离开,一个丫环扶着胡浅月站起,放低声音焦急的道:“小姐,您真的要嫁给那位燕王殿下当侧妃?” 这是胡浅月的贴身丫环,方才进宫的时候却因为地位低,不能带进去。 “太子亲自跟秦皇求的。”胡浅月恨声道,阴毒的看着彩凤公主的背影,她怎么会甘心,原本是彩凤那个不知检点的贱人办的事,为什么会赖在她身上,什么叫那个玉佩是先送到她手中的,她做为彩凤公主送嫁的人,自然会接过那块玉佩。 想不到太子竟然拿这件事压制自己。 “皇后和三皇子那边怎么办?”丫环皱着眉一边扶着胡浅月往里走,一边轻声问道,自家小姐是内定的三皇子妃,这事她这个贴身丫环当然知道。 “我们手里能用的人有多少?”胡浅月不答反问。 “只有五六个,人不多,皇后娘娘说不会有事,而且又怕引起太子殿下的怀疑,所以我们能用的人就这么点。”丫环知道胡浅月问暗中保护着她们的几个好手,原本来的时候自家老爷还要多放几个人,但皇后这么说了,老爷也只能照办。 胡浅月的心头一突,一阵不好的感觉,这么少人根本不够,想带着自己连夜逃回南蛮,那是想也别想,可是她也不能坐以待毙,方才虽然利用秦皇宫里的那条线和那边的人通的信,但是自己的困境还没有解决,那人也没有给自己一个准信。 这事她待先拖着,决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留在了秦国!她是未来南蛮的皇后,怎么愿意留在秦国。 “一会送信鸽出去,告诉表哥,让他快快想办法。”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一会你让人多提两桶冷水来,就说要清洗一下我们带的一些物件,让轩王府的人给我们备下。”胡浅月咬牙,眼底闪过一丝决然。 “小姐,您想……”丫环不明白她的意思,待得看了她沉冷的脸,当下禁声,自家小姐是个有主意的人,小姐说什么,自己去做就是,这也是这个丫环这么多年一直是胡浅月贴身丫环的原因。 小姐的意思己定,她必须去实行! 她们这边在商量对策,墨雪瞳那里,墨叶也在向墨雪瞳汇报看到的情况。 “王妃,胡小姐和那个嬷嬷说了没几句话,大致的意思就是胡小姐请这位嬷嬷背后的主子救救她,想法子,推了燕王的这场婚事,并说如果事成,一定大力的感谢她的主子,事成之后,她一定感恩戴德,以后若有相求,必会相帮。” 墨玉没敢靠太近,因为她发现这位胡小姐似乎是个功夫在身的人,回为她的手脚轻便,伶俐,不同于一般的闺秀,所以墨玉进去后,紧紧贴着假山的崖璧,一动也不敢动,那位胡小姐也是个谨慎的,说话声音很低,而且还时不时的停下来,听一下,这让墨玉更加不敢乱动。 墨雪瞳皱了皱眉头,问道:“墨玉以你看来,这位胡小姐的身手如何?” 想不到胡浅月竟然是个会武的,这倒是需要当心,否则她突然之下暗算了谁,那可就谁也说不清了,墨玉平时从未说起这事,看起来是胡浅月故意瞒下的,这也就是胡浅月的一张王牌。 “奴婢以前看这位胡小姐也算正常,一般的大家闺秀,行为举止间脚步沉重,同于常人,但那天看她动作俐落的穿行于假山石洞间,才发现这位胡小姐恐怕身手还不错,应当和奴婢夺忡伯之间吧!” 墨玉想了想道,这事不是她推测而是有根据的,她贴在那里,胡浅月没发现,而她也不能多靠近一分,这代表的是两个人旗鼓相当,说起来墨玉还是很不服气的,想想她是王妃的暗卫,担任着王妃身边的护卫工作,身手好是应当的,而胡浅月却只是一个大家闺秀,却有这么好的身手,怎么不让墨玉懊恼。 同时也生出一分运气的感觉,幸好幸好今天发现了胡浅月的这个秘密,否则要是把她当成寻常的千金小姐看,王妃可真的要出事,谁会想到一个娇弱弱的大小姐,会身手过人,如果夺某个突发事件下,她近了王妃的身,那可怎么得了。 想到这里,墨玉不由的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只觉得万幸。 “墨兰,你一会让人去跟风越说,注意胡浅月的举动,恐怕这位不会那么简简单单就从我们轩王府搬出去。”墨雪瞳想了想,对站在一边的墨兰说道。 “好,奴婢这就去说。”墨兰也知道这事担搁不得,马上点点头,转身离开,那位胡小姐既然特意隐瞒了会武这事,必然是想在特定的时候发挥作用,算计别人墨兰不在意,但是若想算计到自家王妃身上,那可不行。 第六百三十二章 彩凤公主的心思 “墨玉,那边你发现了什么?” “奴婢去到六公主的宫殿,没直接从前面进去,看样子守的很严实,任何一个一个人进六公主的宫殿,都查问的很清楚,奴婢看到文贵妃一个宫女,正从文贵妃那里来的,进去的时候还是由宫女陪着。”墨叶压低声音道。 她穿着衣裳混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那地方根本混不进去,想不到平和甚至可以说软弱的六公主,居然把自己的宫殿守的这么严实,还真是让人怀疑,墨叶看前面进不去,就转向后殿处,那里是后门外。 因为前面守的太严实,以致于她进后门的时候也多了几分警惕,特地停在墙外的一棵树上,看了许久,才发现,果然也不是那么好进的,里面居然有两个身手不错的宫女,时不时的在后院处探访一下,这两个宫女看似闲散的逛过来,仿佛是不经意似的,但是落在行家眼中,分明是在巡逻。 两个人出现的时间正好交叉而过,几乎一个走过,另一个就来了。 巡视的很密集。 “就是说六公主应当有什么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才会守的那么严实!”墨雪瞳垂下眼帘,想了想道。 “奴婢也是这么觉得,原本奴婢是想潜进去看个究竟的,但看时间来不及,就先回来,那两个宫女虽然有身手,但也就是比一般的人好一些,应当不是皇家自己的暗卫。”当时实在是时间来不及,之前因为地方不熟,也浪费了一些时间,后来又在后墙处等了许久。 不是皇家配置的暗卫?那也就是说这两个会武的宫女是六公主自己挑选的,或者说是文贵妃的挑的?暗中送进宫!六公主又不是皇子,有什么秘密需要守,而且还派会武的进宫守着,会武的宫女? 脑海中灵光一闪,立时想到了自己以前怀疑的那一幕,微垂下的眼帘多了几分惊意,脑海中急剧的旋转思量,这位六公主不简单,而那位文贵妃看起来更不简单,但是她们想图谋什么?不想去和亲?必竟远嫁他国,既便是一个公主也不一定会过的好。 可这也不对,这些事是由皇上一人决定的,跟会武的宫女没关系。 文贵妃自己没生儿子,所以夺嫡之争中没有她,以后不管是谁当上皇帝,她都是太妃娘娘,无所谓大小,六公主如果嫁的近,她还可以跟着一起去她府上,六公主如果嫁的远,她也就只能老死在宫里。 不想六公主远嫁,她就只能去讨好,巴结皇上,其他做什么也没!她一个无嗣的皇妃,难不成还参于了夺嫡之争? 想到这里,墨雪瞳猛的一震,水眸处闪过一道精光,今天皇后宫里的事,皇后提起六公主的两个话题,全是被文贵妃打断,但是墨雪瞳还是敏锐的感觉到这位六公主似乎是懂医术的,但既便六公主懂医术又如何,想当年白逸昊还曾经以医术闻名天下,六公主既便懂一些,也用不着一而再的瞒着。 这位六公主看起来真是一个谜! 这以后要更注意她几分,一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风珏染,让他也别漏了文贵妃,总觉得这位在宫里名声好的几乎盖过皇过的文贵妃,实在是太完美的,这样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那么就说明她在装,她装的目地是什么? 几十年如一日,所图者必为大! 如果只是一个夺嫡时推一把的作用,既便是新帝上位,难道还能封她做太后不成,堂堂的皇后才是将来的太后! “墨叶,你一会出去跟墨风说,让他去查一下文贵妃的娘家的事,以及当年文贵妃是如何进的宫!”墨雪瞳眼底露出沉思,心里己打定了主意,不管这位文贵妃所图是什么,但绝不会小,既然一时发现不了,先暂时稳住。 皇宫里这阵子风云突变,公主和亲又近在咫尺,她就不相信这件关系着六公主终身幸福的事,文贵妃会毫无反映,主要是现在人选还没有确定,要是如果明确表示要选六公主和亲,文贵妃还会这么淡定? “是,奴婢这会就去跟墨风说。”墨叶点点头道,转身也要退下。 “王妃,彩凤公主请您过去,真烦,怎么就不能让人安生一点。”墨玉气乎乎的甩帘子进来,一手托着个盘子,里面一盏青瓷花的茶盅,方才她先替墨雪瞳泡茶去了,哪料想出来就听到院门口有人吵吵闹闹的。 出去一看,又是彩凤公主身边的那个宫女,一时没好气起来。 但是人家是客,况且听说马上要搬了,墨玉也不敢怠慢,只得进来回禀墨雪瞳,墨玉这会己知道皇后里发生的事,想着彩凤公主差点害了王妃,只觉得一心一意的讨厌,让她赶紧离开轩王府才是。 “墨叶,你先等下出去。”墨雪瞳阻止了站定在门口的墨叶。 今天彩凤公主在慈宁宫中所做的事,让她生出了几分警惕,那件南珠项链她上一世就知道有问题,但是南蛮国送出这么一件“大礼”,绝不可能为了自己,所图者至少也是皇帝的宠妃级别的。 上一世,那件项链引发的血案,可致多少人的性命! 可这一世呢,竟然是由彩凤公主拿来暗算自己?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况且那份国礼也不是彩凤公主能决定的,所以说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是彩凤公主私下里的意思,敢山擅自动用南珠项链,只为了计算自己这个轩王妃,把轩王妃拉下位,好让她自己登上那个位置。 而且还用那么明显的动作,可见这位彩凤公主也不是个聪明的! 不是聪明的人,有时候往往做出些冲动的蠢事,墨雪瞳不得不防这位彩凤公主,方才在宫里都敢下手,这时候在府里,说不得又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她可没想法成为血案中的那个人。 “墨玉,你去跟她们说,我一会就过去。”上次不见是因为她进宫来不及,这次不见有些说不过去,必竟自己为主,她是客,住进自己的轩王府,代表地主之谊,也是需要去见一见的。 “墨叶,你去请后院的三位姨位一起过来,既然彩凤公主要见见,就一起见了吧。”墨雪瞳微微一笑,后院现在剩下三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出了那么多的事,这阵子看起来倒也安静,那正巧了,一起去见见彩凤公主。 几位姨娘听说前院王妃见召,倒是一个个不敢多说什么,各自带了一个丫环过来,墨雪瞳也没和她们多说话,自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往彩凤公主的院子里过来。 听说墨雪瞳过来,彩凤公主亲自迎接到了院门口,客气的把墨雪瞳迎进了门,和皇宫中完全不同的样子,竟是殷勤的很,几个人分宾主落定,三位姨娘也各自在侧面的椅子上落坐、 “轩王妃,这几位是?”彩凤公主指了坐在外面的三位姨娘,眼睛微微眯起。 “那是我们府里的三位姨娘,这是秦姨娘,这是云姨娘,温姨娘!”墨雪瞳温柔的伸手一一介绍过去,几位姨娘也一一站起,重新恭敬的行礼。 “就这么三个?”彩凤公主哑然,不是听说这位轩王殿下后院美人无数,怎么就剩下三个了! “原本还有多了一些,但是……后来就死了一些,发卖了一些,王爷现在就留下她们三个。”墨雪瞳支唔了一下,显得有些很难开口。 整个大秦的人都知道,轩王府的美人是最多的,可现在却只剩下三个,死了一些,发卖了一些,这也死的太多,卖了太多了,彩凤公主自己也是宫里的,当然知道这里面含着的血腥程度,再想想那位怎么看怎么象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轩王,心里不由的一个哆嗦。 哪还有半点的旖旎。 风珏染现在在她的手中,早己不是起初那个妖娆俊美的绝世王爷,而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脸上的笑看起来也不自在起来,她原本的意思也再不敢多说,别真惹恼了那个修罗,可真是不得了!她这会还暗怕自己差点害了墨雪瞳的事被风珏染查清楚。 “王妃,我就要搬了,想跟你借几个人使使,还有大哥那里,浅月那边的事,我们一下子可能搬不了这么快。”彩凤公主的手微微的挥了挥,站在她背后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稍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方才这两个女人还曾跟着她和墨雪瞳打了照面,羞答答一脸含羞带怯的模样,这时候被彩凤公主的手势挥的脸色苍白,但不敢说什么,急急的退了下去,墨雪瞳仿佛没看到,水眸里依然清澈悠然。 “彩凤公主客气了,我这里自然会帮着公主一起搬,这几天却是让公主受委屈了,我身子不好,妾室们又不能直接接待公主,在这里向公主请罪。”墨雪瞳客气的笑道,一脸的主人翁的样子。 还扶着墨叶站起来,似乎是要向彩凤公主行礼道歉。 彩凤公主这边哪敢让墨雪瞳行礼,忙站起来,抢着扶着墨雪瞳的手:“王妃,真是太客气了,彩凤远道而来,打扰了王妃,却是彩凤的不是,哪还敢受王妃的歉意。” “公主真是客气,那天等公主安置下来,我请客和公主再聊聊说说话。”墨雪瞳越发的温柔起来,态度很是亲近,让彩凤公主心头的大石头隐隐落地,她这会己没有和墨雪瞳交恶的意思,一个回合,就被风珏染的煞气逼退,这会只想弥补之前的错误,原还想送两个美人给风珏染,但是看到墨雪瞳带着的几个姨娘,立时改了主意。 那个修罗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别到时候又恼了他! 好在现在见墨雪瞳不纠结慈宁宫的事,彩凤公主才放了心!她以前会成为宁王妃,孤身一个人在秦国,就算没有朋友,也不能为自己竖立象轩王那么强大的敌人。 她们这边因为存心和好,话说的投机起来,几位姨娘一直插不上话,只坐在一边干巴巴的听道,墨雪瞳说话间眼角一扫,发现这几位姨娘还真是个个有心事,一个个都还心思不轻! 秦姨娘低着头捏着手中的帕子,不知道想什么心事。 云姨娘笑嘻嘻一脸的恭顺,仿佛听的很专心。 温姨娘,呆呆的看着大门口的几个宫女发呆…… 第六百三十三章 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风珏染是和邪月太子一起回的,看看时间己晚,风珏染让人给墨雪瞳送信说今天邪月太子一行先不搬,等明天人手到齐一起搬,让墨雪瞳先用晚膳,他在外面和邪月太子一起。 墨雪瞳让传信的小太监好好侍候风珏染,自己在里面用了饭,看看时间己晚,就让丫环们退下去,一个人在灯下做起衣裳,她做的是风珏染的亵衣亵裤,这些物件,自打嫁给风珏染后,她就没有假手给别人。 虽然两个人还没有圆房,但是必然的亲热还是有的,幸好风珏染每次在最后关头都会停下,这让墨雪瞳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特别是有时候看到他那双潋滟的绝美的眸子里,涌上浓重的欲望的颜色,却还强忍着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他。 好在算算时间,娘亲的孝期快满了,到时候,如果他要…… 想到这里,嫩白的脸烧烫起来,咬咬唇,一时压不住心头一阵阵的热意,猛的站起,放下手中的活,走到窗前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心头的燥意! “开什么窗,现在天气凉了,自个身体也当心一些。”身后传来风珏染慵懒的声音,一只大手伸过来,替她把窗户关上,顺后把她搂在怀中,淡淡的酒味和着他好闻的体味,强烈的冲入墨雪瞳的鼻子里,立时墨雪瞳才退下去的红晕,又涌了上来。 “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她乖巧的依在他怀里,柔声问道。 风珏染拥着她,下颔在她的发顶轻轻揉了两下:“反正也没什么事,就是邪月太子一再的问起你,倒是真让人奇怪,只是救了他一次而己,犯得上一而再的道谢。” 他话里浓浓的酸味,让墨雪瞳扑哧一声乐了,伸手推了推他,无奈他的手坚硬的缠在她的纤腰上,半点没有放松的意思,只得笑道:“放心,我也不认识他,那个信物不是还在你手上吗,你还了没?” “没还,邪月说一定要谢你的救命之恩,虽然现在不能涌泉相报,但是至少总得留下点信物,以后你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尽量找他。”风珏染满不在乎的伸出一手,墨雪瞳看到上面的板指,不由的嫣然一笑。 手在墨雪瞳眼前一晃,风珏染快速的收回,俊眼邪魅的勾起:“邪月既然那么客气,我也就不客气的收纳了,顺便也告诉他那天救他的事,你回来就跟我说的一清二楚,那枚扳指也是那时候就给了我。” 他这话说的有些洋洋得意,特别是当时看到邪月一下子黯然下来的眼神,顿时觉得太值了! 竟然敢肖想他的瞳儿,一辈子也不可能! 以前的那枚扳指,他当然要还,因为那时候是邪月当着瞳儿的面给瞳儿的,没他什么事,现在虽然还是同一枚,性质却是不一样的,交给自己和交到瞳儿手中有着本质的区别,想到这些,风珏染就觉得心情大好。 拥着墨雪瞳走到榻前坐定,侧头看着墨雪瞳洁白的肌肤上透着红润的色泽,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清晰,他的瞳儿果然是最好看的,任何人敢肖想他都绝对会直接处理掉。 “跟你说件事。”被他这么直直的看的不好意思,墨雪瞳脸上又涌起淡淡的血色,推了推他,水眸灵动的转了转。 “什么事,你说,我听道!”风珏染喜煞她含羞带怯的表情,一边嘴里应付着,一边双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带着好闻的酒味的薄唇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就是六公主,你怎么看?”虽然被他亲的又羞了,墨雪瞳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怎么了,她惹你了?”风珏染敏感的侧过头来看她的脸。 “没有的事,就是觉得奇怪,六公主的宫殿守卫的很严实,墨叶说连后殿的围墙处也一直有人盯着。”墨雪瞳柔声道,索性把自己知道的事全说出来,“今天去了皇后的宫殿,文贵妃也在,但是皇后每次提到六公主的时候,文贵妃都打断了她的话,可我总觉得文贵妃是在替六公主隐瞒什么,隐隐间似乎六公主是懂医术的,六公主学过医吗?” “没听说过她学过医,但瞳儿既然这么说了,她应当就是会的,没事,以后你离她远一些就是,那些事我来查。”风珏染想了想淡淡的道。 墨雪瞳点了点头,虽说风珏染并不在后宫长大,但现在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皇宫里,要查一个人的确是比自己来的方便,不过他的反应也太冷静了点,水眸眨了眨,忽尔抬头,一把扯过他的衣襟嘟起嘴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不对劲?” 耳边风珏染低沉的笑声,看着她可爱的样子,风珏染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柔声哄道:“就知道瞳儿最聪明。” “说,你是什么时候怀疑她们的?”墨雪瞳拍开风珏染做怪的手,娇嗔道,她是正巧碰上这事,才觉得有些异常,风珏染却早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就己经有了知觉,却没告诉自己,怎么不叫她郁闷。 “瞳儿,乖,那些事你不用管,你只须好好养着身子,在王府里做个快快乐乐的小王妃就是,其他的事我来做。”见她娇嗔,风珏染立时知道她的意思,忙解释道。 别的王爷娶妻,全看的是家世,是不是对他有作用,唯有他是一心一意对她好,并不愿意让她受半点委屈,连处治后院那些女人的事,他也不假手他人,一并自己清理了,而且还把责任担在自己身上。 心头涌起一股又酸又疼的感觉,软软的几乎化成水,莫名的鼻子处有了酸涩,咬咬唇,压下心底的酸楚,低下头,垂下眼帘,不依的摇了摇他的衣裳:“我不,我有时候就是想和你站在一起。” 这份幸福是如此的得来不易! 上一世,悲惨的遭遇仿佛依稀就在身边,所以为了这一世的幸福,她绝不能再被动,她要维护这份幸福,哪怕做出上辈子她认为残忍的行为,一生一世的血仇,终于让她明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这一世,她一定不会退让,她要和他站在一起。 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维护这份幸福,哪怕只有一点点力量,她也会奉献出来。 感觉到墨雪瞳的坚持,风珏染伸手拍了拍她有些紧绷的肩膀,扯开话题,解释起之前的话道:“母妃的死,实在让人怀疑,皇后的做法更是明目彰胆的很,那时候母妃还是父皇的宠妃,皇后再强势也不敢直面父皇的权势,所以我就觉得这里面必然有一些问题。” “所以,你就查了?” “是,既然我回了宫,我自然就先查,一方面利用牡丹公子的身份收集资料,另一方面也在宫里安插一定的人手,调查当年的事,想不到母妃的事没查出来,我却查到一些文贵妃的事,只因为文贵妃表现的太贤惠,我觉得太假,就特意去查了她的事,这一查,倒让我查出几分怀疑。” 灯光下,风珏染的凤眸中波光滚转,却又带着浓浓的煞气,连空气也沉冷了下来。 感应到这个话题太沉重,墨雪瞳主动伸手环抱住他精瘦却强健的腰,也学着他的样子,拍了拍他,安抚着他的情绪:“文贵妃有问题?” “唔,她很反常,对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错,但和任何一个人都不近,仿佛在这皇宫里,她就是一个超然的人,连父皇那里对她也有几分尊重,所以她娘家虽然不显,生的也不是皇子,竟然就被提为贵妃。”风珏染的身子缓缓放松下来,手掌温柔的抚摸着怀里佳人的乌发。 “说不定皇上就是因为她贤良淑德才封她为贵妃的。”墨雪瞳想了想答道。 “她是贤良淑德的很,当年她也怀了一个孩子,而且在这个孩子要生的时候,也遇到了象玉妃,昭妃那样的事,好好的成形的男胎没了,她却半点要惩治那个妃子的意思也没,竟然求了父皇放过那个女人,虽然那个女人最后还是被父皇打入冷宫,但宫里的人那个时候起就觉得她是一个贤惠的人,连父皇也因此高看她起来。” 墨雪瞳愕然,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实在有些不敢置信,别说是宫里的女人,就算是寻常人家,一个好好的男孩给弄没了,竟然还会为那个撞没她的女人求情,墨雪瞳真的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好好的活在皇宫里,过的一天比一天好。 上一世,墨雪瞳是尝到过这种锥心之疼的,那时候她宁愿自己死去,或者和孩子一起死去才好,所以既便是她那么柔弱的性子,依然想让司马凌云处治了云亦秋,还因为司马凌云的一再维护,哭着病倒在床头数个月。 文贵妃是怎么做到的? 这……这己不能用贤惠来形容她,墨雪瞳更觉得这样的女人只能用心机深沉来说。 “不会是没怀孕吧?”整件事看起来,文贵妃除了掉了一个儿子,其他的事都对她有利,她也是因为这个才得到宗文帝的宠爱,在嫔妃中的地位高了起来,这让墨雪瞳不得不猜测这其中的关键。 “不是,是真的一个孩子,我查过太医院的诊脉,诊的太医不只一个,以文贵妃当时的势力,根本没办法收卖整个太医院。”风珏染肯定的道。 第六百三十四章 文贵妃的旧闻秘事 既然不能收卖整个太医院,那就说明这事是真的,既然是真的,墨雪瞳又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作为一个母亲,失了自己的孩子,文贵妃可以做的如此坦然,甚至连身子也好的很快,这也太让人不感相信了。 “还有一点你想不到吧,文贵妃对三哥很好。”风珏染忽尔神秘的一笑。 文贵妃对风珏磊? “你怎么知道的?”墨雪瞳脑海中闪过什么,只是一时没抓住,下意识的问道。 “当时母妃还在,我只有五六岁左右,母妃得父皇宠爱,父皇也很疼我,因上把我养的无法无天,弄的别人鸡飞狗跳的,专门喜欢跑到一些没人的地方躲着,和宫人们躲着玩,有一次我躲在一处墙角的假山洞里,正等着宫女太监们找来,却发现三哥也在那里……” 那天的事,风珏染至今天还记得很清楚,他看到了一向守礼的三哥一个人茫然的站在月洞门口,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宫人侍候,不知道是不是走迷了路,玩的正疯的风珏染还以为三哥也和自己一样在跟宫人们捉迷藏,正想叫他一起过来。 忽然看到月洞门处出现了一个女人,看样子打扮华美,不象是一个宫女,应当是哪一个宫的妃子,可是为什么也没有一个宫人在身边,风珏染当时一直生活在安和宫,认识的人并不多。 那个女人似乎发现了风珏磊,几步过来,问了他几句什么,态度温柔和善,风珏染只在母妃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一时倒是好奇起来,他可是听说三哥的母妃早在生他的时候就难产去了,他一直养在皇后的膝前。 那个女人给了风珏磊一些东西,风珏磊似乎不要,但最后还是收了下来,两个人又说了几句什么,风珏染隔的远,听不清,然后女人用手摸了摸风珏磊的头,也没多担误时间,就往另一条小路走去,正巧一个小太监从小路上冲了出来。 这是寻找风珏染的小太监! 看到前面的女人过来,忙跪下磕头行礼,风珏染好奇的看着这个女人,见她停了下来和气的问了几句什么,小太监一一做答,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假山,女人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既便是隔那么远,风珏染也觉得她的脸色变得阴沉冷厉,吓得小小的风珏染,心头哆嗦,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声。 而后女人离开,小太监顾自再去找人,之后风珏磊的宫人也找了来,所有人全走光了,风珏染才从假山后面跑出去,急忙跑出了这个园子,又找了另一处地方躲着,下意识的觉得躲在那个女人看过的假山那里不安全。 最后他还是被宫人们找到。 不过,他也被父皇训了一顿,因为之前找他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失足落水死了,而那个小太监正巧是碰上那个女人的小太监,这事他偷偷的跟母妃说了,母妃让他闭嘴,并且告诉他,以后再不许他一个人独自躲起来玩,否则就一直锁在宫里。 为此他吓得一再保证不再一个人出去! 那个女人是文妃!后来的文贵妃! “那她当时给燕王的是什么东西?”墨雪瞳好奇的问道。 “据说是一些吃的,我后来去三哥处看到那个装东西的小包裹,听说里面是一个女人送的吃食,三哥说他也不认识那个女人,似乎是父皇的妃嫔什么的。”风珏染微微一笑,收敛起眸底的冷意。 “所以,这个女人不简单,六公主自然也不简单,原还想着先不动她们,但是看起来忍了这么多年,文贵妃忍不下去了。” 文贵妃这阵子在宫里的活跃度可有些大了,看起来有些人己忍不下去…… 客院中,胡浅月的房间,躺在床上的胡浅月全身发抖,却还坚持着没有盖上被子,丫环急的在地上转来转去,转了好几个圈子,又一次急的过来,想拿起一边的被子替紧闭着两眼熬下去的胡浅月盖上。 “小姐,您这样子己经够了,现在己经发烧,要是再烧下去,可真要不得了了。” “我没事,我身体好,这点烧……不到明天就好了,要不,你再给我拎几……桶冷水来。”胡浅月咬牙,一字一顿的道,微微睁开眼,眼眸中的凌厉几乎让人不敢相信她是南蛮国来的那位娇纵的千金小姐。 整整两大桶的冷水,泡在里面一个时辰,初秋的天气,晚上的时候己很冷,正常人泡进去就抖个不停,胡浅月却足足泡进去一个时辰,泡的几乎晕过去才扶着丫环的手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穿上单薄的衣衫后,为了怕效果不明显,又特意的不盖着被子凉在外面。 “小姐,够了,您再不盖,要是真的病晕过去,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做。”丫环急的要哭起来。 “没事,把……那边的信放在信鸽身上传出去……我不要嫁给那个燕王……这人,看起来成事不足。”胡浅月咬着牙,保持着自己的最后一丝清明,努力挣扎着盯着丫环沉声道。 风珏磊果断不够,竟然事事以明国公府为主,既便将来当上皇帝,这后权也落不到自己身上,胡浅月从来就不愿意做个位居人下之人,明国公府如此势大,那位明国公世子当着秦皇的面都敢审辩,反而风珏磊这位皇子,居然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这样的人如果当上皇帝,再有明国公府在外面支持,胡浅月不认为自己有半点机会,风珏磊没胆子抛弃尤月娥的,和自己的姑姑一样,胡浅月有着绝大的野心,她要当皇后,她只当皇后,所以,她绝不要嫁给风珏磊。 “小姐,三皇子那里也实在鞭长莫及,就算我们的信鸽过去,等三皇子回信,可能也来不及。”丫环被她盯的瑟瑟发抖。 “这事……表哥会管的……”胡浅月冷冷的道。 自家表哥和姑姑的意思,她之前没明白,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竟然暗算了她,她不会如他们所愿的,姑姑之所以许自己一个正妃的位置,就是想安安自己的心,让自己乖乖的陪着彩凤公主来和亲。 也是自己太天真,以为只是陪着彩凤公主,顺便挑挑秦国和太子的关系,然后就可以回去,成为正真的三皇子妃,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姑姑和表哥就欺骗了自己,原本不是想当自己当正妃,完全是把自己当成彩凤公主的陪嫁,表哥想娶的是那个贱人吧! 怪不得之前出发的时候,那个贱人笑的那么温柔,眼角得意藏也藏不住,原还想着等自己回去,成为真正的三皇子妃后,看那个贱人怎么办,这时候才发现,当时站在她身边的可不就是三皇子,那时候他看她的眼神就很淡漠,原来,他们都是设计好的。 偏偏她傻了一样的,跟着来了,而且还回不去! 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一个是风珏磊,一个是风珏玄,姑姑他们一方面勾搭着楚王,现在难道还要勾搭燕王,她会让他们知道,这样子脚踩两只船,只会让他们得不到任何一头的橄榄枝,同时她也己派人偷偷出了轩王府,快马加鞭的去往南蛮,通知父亲,所以现在,她需要时间,她不要离开轩王府,更不会让人用一顶小轿抬进燕王府。 她胡浅月,就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 任何想伤害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眼底闪过一丝红色,让她阴冷的眸子多了几分恨意,房间里的整个空间仿佛都被她化为阴冷的利箭,丫环哪还敢说什么,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从窗外拿起一只鸽子,放入一封信在鸽子的脚上特有的圆筒内。 然后把鸽子往外一扔。 “知道……明天该说什么吗?”胡浅月己有些意识不清,但还是咬牙问道。 “是……是,奴婢知道!” 黑夜中一只鸽子飞快的从窗外飞出,但是还没穿过几个院子,就被人从树上飞身跳起,一把抓住,里面的信落在一个人伸开的手里…… 城内某处,也有一只白鸽飞起,相对于之前才飞起就被抓住的那位同仁,这位鸽子兄的情况明显幸运的多。 它一路飞过院子,飞过高大的城墙,飞过一片片荒原,再飞过一条条河流…… 最后落在一座高大的宫殿的一角,理理羽毛,梳理自己翩然的身子,似乎想休息一下,有个侍卫出来看到它,伸手招了招,它便飞落到侍卫的手中,侍卫熟练的从它脚上取下一个铜环,从里面抽出信,转身走向殿内。 大殿内,一身雪衣,翩然若仙的俊美男子抬起如同逸仙一般的俊脸,接过信纸,目光淡然的扫过上面的字,俊逸的眉毛挑了挑起,薄唇落出淡淡的笑意,宛如阳光立时使整个屋子也清亮起来。 “回信,就说一切按姨母的计划去做,我这里什么问题也没,让她自己当心处理身边的事,别让人发现。” “是!”待卫恭敬的退了下去。 白逸昊站起身走到窗前,眸色脉脉流转,俊美中透着翩然之姿,正是初秋时候,落叶缤纷,堆满小径,风吹,枫叶如火,美不胜收,不知道那个绝美的人儿,现在是不是也在想起自己…… 第六百三十五章 病,昏迷不醒 胡浅月病了,而且病的很重,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近乎死人,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微的呼吸,墨雪瞳几乎以为是死了,原本风珏染是不让她过来,怕胡浅朋的风寒会感染到她。 但敖不过她一定要来,胡浅月现在还没有出轩王府,她这个女主人当然要关心她一下,绝不能让人以为她这个轩王妃过于慢待南蛮的使者,之前她一直托病没起身也就罢了,现在既然起身就不能不出来看看。 原本胡浅月今天出了轩王府,隔个几天挑个还算好的日子就抬进燕王府,必竟不是王府正妃,稍稍的办个几桌就行了,之后彩凤公主和大婚才是重头戏,但是太医言称,胡浅月之病恐怕有点麻烦。 十天半月能好就不错了,先还得调理着身子,看接下来的情况。 身体病成这样,当然不能再搬动,至于婚事,也得看胡浅月的病况,总不能不顾胡浅月的身子,强把人抬进燕王府,邪月太子也借此机会,要求过几日再搬走。 “你们小姐是怎么病着的?”墨雪瞳问站在床前的丫环。 “昨天回来还是好好的,而且小姐睡的也还好,今天早上起来,才发现小姐病的都迷糊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窗子没关好的原因!” “晚上睡觉窗没关?”墨雪瞳的目光落在关的紧紧的窗户上,若有所思的问道。 昨天的风似乎也不是很大,就算窗开着睡,以胡浅月的身子也不应当病的那么重,若不是知道胡浅月身手不错,连墨雪瞳也以为她是身体骄柔的弱小姐,几乎就相信了丫环说的话。 “睡觉的时候,窗起初是关着的,奴婢记得清清楚楚,小姐身体自来不是很好,这个时候开着窗对别人或者没什么,但是小姐却不行,因此奴婢特意把窗关上的,可今天来的时候窗门大开。”丫环抽抽噎噎,一脸的焦急。 言语间却是有条理的解释了墨雪瞳之前的怀疑。 想不到胡浅月身边的这个丫环也极不简单,而且看起来还有些眼熟,竟是那日初见时帮胡浅月处理事情的那个丫环,看起来是胡浅月的心腹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墨雪瞳问道。 丫环正说的起劲,突然之间被墨雪瞳这么来一个大转弯,一时转不过来,愕然的睁大眼睛呆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忙回道:“奴婢诗晴。” “诗晴,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你们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和香兰姑姑说,在轩王府不必客气,一切以你们小姐的病体为要,女孩子家寒气入体,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真伤了身子,否则这以后……” 墨雪瞳柔声道,这话看似叮嘱,实则是一番敲打。 丫环说的话再圆满,也架不住墨雪瞳知道胡浅月身强力壮的事实,更何况她来的时候也问过香兰姑姑,说昨天晚上胡浅月这边可是要了几桶凉水,据说是这位胡小姐让人擦试屋内的家俱等以及她们要带走的物件。 就在要搬走的前天晚上,还要擦拭这些,难道不是新搬好后才会这么做的? 事有反常必有妖,再联想到之前胡浅月赶鸭子上架般的嫁给风珏磊,这事就一件件串了起来。 只是墨雪瞳想不到胡浅月下手竟然这么狠,一个女子对自己也这么狠,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就如同凌明艳,对人也是狠的,路上奔马撞死个人,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但临到她自己头上呢,绝不敢跟胡浅月相提并论。 这说明这个胡浅月是极其危险的,对自己都能下狠手,对别人又怎么会顾惜。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秋气瑟瑟的晚上,她一个弱女子就敢泡冷水澡,而且看样子还泡的不只一次,能够撑下来的都不是常人,所以墨雪瞳不愿意胡浅月还住在轩王府,因此适当的敲打她几下。 泡那么冷的冷水澡,对女子的损伤是特别严重的,说不得会影响将来的子嗣!相信胡浅月自己也懂这里面的意思,也会把握到分寸慢慢好起来。 “是,奴婢一定小心照顾我们小姐。”诗晴恭敬的保证道。 该说的话己经说完,该表示的意思也己经表达完,墨雪瞳站起身,举步往外走,一会跟太医说药要加大力度,势必让胡浅月醒过来,稍稍休养几日就搬到他们新的住宅去,那时候不管这位胡浅月和彩凤公主如何斗法,或者是她们身后的燕王府和宁王府之间的争斗,都跟轩王府无关。 “轩王妃!”才走到院门口,抬头看见对面垂花门处,邪月太子抬步走进来,看到墨雪瞳稍稍愣了愣,站定后,微笑着对墨雪瞳打招呼。 墨雪瞳也退后一步,盈盈下拜:“参见邪月太子。” 两个的礼节标准的无可厚非,若不是看到邪月太子眼中微动的波澜,也几乎让所有人都觉得两个只是初相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虽然算定这个时候,会在这里碰到墨雪瞳,但是邪月太子还是一惊,然后便是一喜,最后全化作浓浓的悲意,她竟是己经嫁了人了,而且还是轩王的正妃,这让他情何以堪,那双带着些清冷的眸子,就这么盈盈的看过来,却几乎让他深陷里面。 眼底不自觉的带上几分炽热:“轩王妃请起,能……借一步说话吗?” 伸手指了指一边的大树下面,那边放着一套石桌石凳,话语里有种他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小心翼翼。 “太子殿下可是有事?”墨雪瞳并不想和这位邪月太子有太多的纠结,当初救他也只是举手之劳,并不想获得人家的回报,之后邪月太子强留下那枚扳指就消失无踪,自打知道他就是邪月太子后,墨雪瞳就让风珏染去还了。 听说后来邪月太子又给了风珏染,但这些跟她再没关系,那是他们男人的事,因此,她不觉得邪月太子和自己之间还有话题存在。 况且她也知道自家那位可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王妃,我只想问问胡小姐的事,并无他意。”邪月太子眼中的盈亮暗淡了下来,随既解释道。 话说到这份上了,墨雪瞳如果再说不方便便有些矫情了! 点点头,跟着邪月太子走过去,墨雪瞳身边只留下墨叶,邪月这边也带了一个贴身侍卫,其他人全留在院门口,那地方是能看到,但不能听到,况且那些人全低着头。 墨雪瞳坐下,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太子殿下想知道什么?” “王妃可知道胡浅月的病可有什么?”邪月太子收敛起心底的万千思绪,坐下后,想了想问道,不问病的怎么样,不问病因如何,也不问接下来要病多久,只问墨雪瞳病可有什么,有什么不对?有什么疑问?或者说有什么问题? 一句话,把所有意思全囊括在其中。 这位邪月太子果然不是寻常人.。 “太子殿下放心,胡小姐的病没有大碍,骤然间风寒入体,才发突然引发病因,总也得十多天吧,太医方才也说了,再受不得凉,否则这以后可能……”墨雪瞳想了想,决定把太医的话一字不差的说出来。 至于邪月太子如何理解,那就不是她考虑的范畴了! 骤然间风寒入体? 邪月太子皱了皱眉头,考证了自己的想法,眉宇间多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太医是轩王府去请的,原本邪月太子让彩凤公主过来看看胡浅月,谁料这位彩凤公主觉得和胡浅月之间起了隔骇,竟是来也不来,只派了个宫女来问问,具体情况如何,一句也问不出来。 邪月太子虽然和胡浅月一起来自南蛮,就这么闯入一个深闺女子的闺阁,也是不妥当的,因此特地来这里堵墨雪瞳,一方面是怀着些私心,还有一方面也是因为胡浅月的病情,把胡浅月留下嫁到秦国,这原本就是他的意思。 皇后派胡浅月跟着来出使,他又怎么看不出皇后的意思! 三皇子正妃的选择的两个,一个是大将军的女儿胡浅月,一个是右相之女许明儿,两个人在南蛮之地的地位相当,一个掌握军权,一个掌管政务,可以说是相辅相成,可坏就坏在两个人的女儿全看上三皇子,而且两个人谁也不能做小。 这让皇后为难,两家谁也不能得罪,这是没奈何才想出来的主意吧! 胡家掌握的是军权,在这用实力说话的南蛮之地,有时候就是比政权更让人觉得威协,皇后以为凭借她是从胡家出来的身份,就可以让胡大将军为她所用,却没想过胡浅月跟着他一起出了事,她这位派胡浅月来使的姑姑,又怎么可能全然没有干系。 邪月太子百分之百相信,这次出发前,皇后对胡浅月己经许诺下了什么,否则胡浅月不会轻身涉险,那看这个皇后的意思,是不想让胡浅月再回到南蛮之地了?原本邪月太子还担心胡浅月一时想不出法子拖延下去,把消息传到南蛮之地自己的家中。 现在看起来这个胡浅月倒真正是个聪明人! 是个聪明人就好,现在也一定明白了皇后的用意,但看胡大将军那边的反映就可以,皇后和三皇子摆了自己一道,竟然在进入秦国后暗杀了自己一次,选的时机又是在自己病发的时候,自己命大逃过一劫,却看皇后这一次要如何应付胡家的怒火。 皇后,也太把娘家人当成自己的人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胡大将军逼宫 胡浅月这里的事己探听明白,心头大定,邪月太子柔声向墨雪瞳问道:“王妃,还记得初见时,你只告诉我是墨家的三小姐,却不料王妃年纪那么小便嫁了轩王,己是轩王妃了!” 那次相见,每每梦中总有这么一个微带些清冷的绝美女子出现,所以听得说她死在燕王妃的暗算中,怒火攻心,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一向坚忍的情绪。 而后利用彩凤公主暗算了燕王一道,以及现在把胡浅月嫁到燕王府去,都含了对燕王府的计算,燕王府想和南蛮结亲,他会让他娶的是一个据说要成为三皇子妃的女人,风珏磊如果真的娶了胡浅月,接下来得到的将是南蛮之地的怒火。 当然这里面也暗算了南蛮后和三皇子。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救自己的女子不是燕王侧妃,而是轩王的正妃。 邪月太子这时候想起风珏染之前说的话,立时明白是他故意把话偏成这样,心中酸恼之余,也含了苦涩,这说明墨雪瞳早把救了自己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风珏染,所以风珏染才知道自己找的其实是他的王妃,故意把话题打偏。 墨三小姐,墨府的第三位小姐! 那么几个字,含的意思却完全不同! 墨雪瞳不喜欢邪月太子带些热意的注视,淡淡的客套的道:“我那时候也想不到遇上的竟然是太子殿下,殿下,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行告退,还需要去问问太医一些注意事项。” “王妃请便。”邪月太子也知道自己没理由再留墨雪瞳,只得站起身笑道。 墨雪瞳也站起身,对邪月太子福了一礼,自带着墨叶往里走。 其他的几个丫环婆子见墨雪瞳己起步,自动的跟在后面,一大群人往内院行去。 邪月太子怔怔的站在原地,只得看到那个纤细的人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轻轻的叹了口气,无限的愁畅,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以两个人的身份,再不可能有什么交集,自己对那份救命之恩的感激,也亲自送到了风珏染手中。 无所谓其他,表示的只是一种态度! 一种对墨雪瞳,以及连到风珏染身上的感谢! 如果墨雪瞳嫁的是其他人,他或者还有机会,可是风珏染吗?那个表面上骄横嚣张的轩王,邪月太子觉得最看不透的就是他,但这不妨碍他感觉到风珏染的危险,这个男人极其危险,对于这样的人,最好的法子不是与之为敌。 所以邪月太子把那枚扳指又重新送回风珏染的手中,这一次,他把对墨雪瞳的感谢全用在风珏染身上,所以那份跳动的心,只能紧紧的压在心中。 心中莫名的一疼,拿起帕子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压下喉咙处涌上的辛甜,有些人真不是想压下就能压下的。 “太子殿下。”侍卫过来想扶他一把,被他挥挥手。 又低低的咳了两声,再叹了口气,转身大步的离开,既然无法拥有她,那就让她幸福吧! 总不能因为她救了他,他却还来扰乱她的幸福! 至少那位轩王绝对有实力护住她,这就够了! 胡浅月的信鸽原本飞的比胡浅月派出的人快一些,那是因为胡浅月的鸽子只有一只,但是胡浅月也不是一个笨人,在现在争风夺秒的时候,她动用了一切自己知道的力量,所以奔马只是奔向郊外,那里有胡家设下的一个接应点。 那里有鸽子可以直接飞往南蛮之地的胡家。 这也因此造成两只鸽子差不多同时到达南蛮。 一只飞进了皇宫,另一只飞进了气势威凌的胡大将军府。 当天晚上胡大将军就进了皇宫求见皇后。 皇后和三皇子一起接见了胡大将军。 “皇后,月儿现在身陷秦国,请皇后派人去救她。”胡大将军是个男人,当然不会罗嗦什么,行过礼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大哥,浅月身陷秦国,实在也是本宫想不到的,可秦国那边也不是本宫能做的了主的,再说浅月嫁的是燕王,他的身份地位是几位皇子中最正统的,又有定国公府在背后支持,说不得浅月将来还有皇后之份。” 皇后笑着安抚胡大将军道。 “是啊,舅舅,浅月那么聪明,说不得将来就是个皇后,因祸得福也说不定。”三皇子在一边着笑道。 胡大将军的脸色一沉:“三皇子,浅月离开的时候,可是说皇后和你己经为她证了三皇子正妃的位置,难道这夺妻之恨,三皇子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如果换成一般的女孩子,绝对不会在事没成之前跟父亲说什么,但胡浅月不同,自得了皇后暗中的许诺,她就特地跟胡大将军羞答答的提起,所以这事,胡大将军清清楚楚的知道。 被胡大将军这么一问,皇后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三皇子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有些无措的看了看自己坐在高位上的母后,夺妻之恨,一个平民尚且为了夺妻之恨,与人争斗,他一个堂堂的三皇子,竟然一句话也不敢说,实在是让人觉得窝囊的很。 “大哥,这事也就是一说,当时浅月在本宫这里的时候,本宫喜欢她才这么说了一下,想不到这丫头竟然跟你说起来,真是孩子啊!” 皇后喟然叹道,拿帕子掩了掩唇,轻笑道,暗中说胡浅月不懂事,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竟然拿来说,有些不知羞耻,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深闺小姐把事情告诉自己的父亲,可是很不合礼仪的。 “皇后的意思,就是随便说说,并不能当真?”胡大将军真是一个实诚人,仿佛没看到自家妹子脸上泛起的淡淡怒意,依然逼问下去。 “这……这怎么会不当真!”皇后被逼的绕了进去,低咳了一声道。 这要是说不当真,那就是骗了胡浅月,自家兄长怎么肯放自己过门,可要说是真的,那可就真的是夺妻之恨了,夺妻之恨,皇儿怎么能无动于衷,皇后这时候左右为难了一下,但随既选了后者,不管如何胡浅月现在陷身在秦国,;回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切不能现在惹恼了自己的兄长。 “既然是真的,请皇后发封国书,向秦国说明情况,想来秦皇也应当知道堂堂一个皇子正妃是不可能做他们那位燕王的侧妃的。”胡大将军眉言俱厉,冷声道,他一生就这么一个女儿,心疼到骨子里去了,所以一收到她的信,就冲进皇宫来,让皇后给他一句准话。 因此这时候,步步紧逼。 “国书?大哥,本宫只是一个皇后,怎么,怎么能出个国书?”皇后脸色大惊。 “皇后娘娘不必亲自去呈,让皇上派人派人去秦国运做就行,如果燕王真的需要一位南蛮的侧妃,我们这里也可以送几位其他的千金过去,为臣看起来右相的女儿就不错。”胡大将军脸上慢慢的堆了了些笑意,唇角却依然紧绷。 右相的女儿,三皇子心头一突,下意识的急叫道:“舅舅,不可以!” “不可以?殿下,为什么?” “我……”三皇子一时答不出话来,看着胡大将军怒冲冲的脸,他哪里敢说自小他就不喜欢这位强横聪明的表妹,更喜欢表妹的朋友,这位许明儿小姐,又是温柔,又是大度,平时表妹的那些歪歪肠子,她也不在意。 上次看到她和表妹两个一起,表妹还推了她一把,害得她摔了一跤,也没有说什么,只拍了拍手站起来。 这样温柔漂亮的女人,才是他的三皇子妃,原还想趁着这几天把事情订下来,现在看起来这个时候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皇后娘娘,为什么殿下不为自己的亲表妹说话,反而对这位右相小姐青睐有加,莫不是这位右相小姐才是钦定的三皇子正妃。”胡大将军怒声道,两眼逼视着皇后,看得她一头一阵狂跳,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 强笑道,半天才支支唔唔的道:“大哥,你也知道的,三皇子也不小了,该当订亲的时候,如果这时候订下右相的女儿,右相那一派的所有人就会站在我这边,到时候把那东边的弄掉,皇儿就可以成就千古万载的大整形业,大哥,这不是大哥以前设想的。” 慌话起初是强找理由,而后是越说越顺,胡大将军却是怒了。 用力一拍桌子站起来,冷冷的看着皇后道:“皇后的意思是,月儿现在出事不要紧,三殿下这里还有正妃许氏,这以后月儿就自生自灭在秦国,而这位右相的小姐就会成为三皇子妃,等以后三殿下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这位许小姐也成了最尊贵的女人,而我的女儿……却输什么也不是!” “不……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皇后想不到一向站在自己这边的大哥竟然这么咄咄逼人,当下气虚起来,她还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想不到的是胡大将军竟然这么在乎自己这个女儿,不惜当着自己的面横眉立目起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胡大将军现在的心火窜上窜下的,压也压不住,他最心疼的女儿,在异国他选乡不知死活,现在皇后三皇子还居然有心和要右相结亲,看看自家妹子交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胡大将军立时觉得心灰意冷起来。 也没行礼转身大步往外走,一边淡冷的道:“妹妹,我要看到月儿好好的出现在南蛮,如果月儿出事,这个一直据说跟她交好的右相许小姐,也一起去陪她吧!” 真当胡家一定要靠着皇后不成,又怎么不是皇后一定要靠着他的背呢!就算没有皇后,以胡家的地位也没人动摇得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 尤月娥的心病 轩王府胡浅月病了不能起身,燕王府尤月娥也病了,不但病了,肚子里的孩子几乎小产没保住。 她就在当夜回到燕王府后一下子病烧起来的,据太医说是心火郁结,这阵子似乎心情一直不好,才使得尤月娥差点没保住这个孩子,而今天只能躺在床上,动也不敢乱动,一心一意的保胎。 皇后听了大急,立既派了宫中的嬷嬷过来探视,并且留下几个人在尤月娥身边,护着她。 如果尤月娥这一胎生下的是个儿子,相对于其他几个来说,那快的可不只一步,所占的优势也很大,不管是楚王,宁王,还是轩王,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生下皇上的小皇孙,如果风珏磊提前一步生下,必然会让皇上满意。 这么一比较,尤月娥肚子里的孩子就事关重要起来。 六公主也是跟着皇后派来的嬷嬷一起过来的,待得尤月娥这里整理妥当,她笑嘻嘻的坐在床头,看了看尤月娥苍白无神的脸,安抚的笑道:“三嫂,不必为那个南蛮来的女人着急的,不管如何,你才是真正的王妃,那个女人离了南蛮,又不是个公主,真的什么也不是。” 这话说的尤月娥脸上立时滚下了眼泪,努力想露出几分笑,可实在笑不出来,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受的笑脸,这事压在她心头,越来越沉重,原本也只是以为给一个侧妃平妻的名份,给的当然是那位彩凤公主。 这位一看就是好糊弄的,与这位那位王爷交往,行为不检点的很,风珏磊一向带些文人的清高,哪里会看得上她,左不过是逢场作戏,况且自家大哥也不再的叮嘱自己,让自己大度一点。 只要王爷心里有自己,一心护着自己,自己的地位就不会动摇,现在自己肚子里有了孩子,这以后孩子生出来,可就是嫡子皇孙,一个小小的侧妃,而且还是不得王爷心的侧妃,长的再漂亮又如何。 可是尢月娥想不到的是,在金殿上,邪月太子咄咄逼人的时候,风珏磊竟然一字也没为她辩解,如果大哥不出来说话的话,她这个堂堂王妃就沦为下堂之妇,这让坚信自己在风珏磊心中有地位的尤月娥,情何以堪。 她一心一意的为这个男人,不惜委屈自己,既便怀着孩子,也处处讨好彩凤公主,就是想让她进自家的大门,让她背后的势力可以帮助到王爷,可是最后的结果呢,她差一点就成了下堂妇,连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变成庶出。 那一刻,心高气傲的尤月娥差点支持不下去,若不是在大殿上,若不是有满大殿的人,若不是她还需要保持燕王妃的体面,还有对面自家大哥关切的眼神,那一会她就心灰意懒的晕过去。 好容易等到从大殿上下来,她一刻也停留,直接回了燕王府,路上就己承受不住。 而后风珏磊回来,她也只字未提,这时候被六公主一下子问在自己的软肋上,心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眼泪怎么再控制得住。 “三嫂,你别难过,三哥那时候也是没办法。”六公主劝道,伸出手在尤月娥的腕上熟练的搭了一搭,微微皱眉,“谁会想到那位彩凤公主竟然会肖想正妃的位置,邪月又拿出了那样的信物,听说当时把信物交给彩凤公主的时候,三嫂也在,三哥是什么意思,难道三嫂不明白。” “可是,大殿上,他……他,怎么可以一句话也不……替我说一句,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可……可要怎么办!” 尤月娥闷在胸口的痛全化做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屋里没有她人,六公主进来的时候,把其他人全打发了出去,她才可以说的这么直白。 六公主拿出帕子替尤月娥拭了拭眼泪,自然知道尤月娥这时候最想要的是有人听她倾诉,当下并不多话,只微微叹了口气,如果再让尤月娥把心事再压在心头,这肚子里的孩子可真有些保不住,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开她的心结。 压抑的越在终究越容易出事。 “三嫂,三哥这段日子过的多艰难,你也看到了吧,几位哥哥里,说起来三哥的身份算是最高的,可是你看现在最得意的是大哥,至于八哥,父皇最疼他,有什么好的也一直想着他,而三哥呢,竟是连父皇的半点痛爱都没,在那样的情况下,三哥虽然没帮你说什么,却也顶着父皇的威严没答应,就己经说明了他对你的感情。” 这话让尤月娥想起数次自己看到风珏磊一个人在花园的亭子里自酌自饮,身影落寞寂寥的让她心疼,他原本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王爷,现在却只能被关在王府里,连出门都做不到,就如同折断了翅膀的雄鹰,看到这样的他,哪一次自己不是心酸难抑。 一次次的算计,却都让皇上对他越来越有意见,连名声也败落的差不多了,泪如雨下,立时淋湿了头边的绣枕,怎么会愿意看到他如此,所以才会委屈自己去讨好那位彩凤公主,一心一意为他着想。 “三嫂,方才我进来的时候,三哥己经一个人在外面站了许久,我甚至看到三哥眼眶都是红的,三嫂,不管三哥做了什么,他心里一直是有你的,不然他现在更有一应当做的是去找那位胡小姐,听说那位也病了。” “他,他一直在门外……”尤月娥愕然的抬起泪汪汪的眼。 “我看他穿的那身衣裳还是昨天进宫穿的那一身,三嫂,昨天你们吵架了?”六公主柔声问道。 “我……我难过,他回来,我……我让他走……”尤月娥呜呜咽咽的哭道,心里那一丝痛苦伤心全化做对他的心疼,是不是昨天晚上被自己赶出去后,他就一直站在自己的园子里,昨天晚上,他是不是整整站了一夜,他……他怎么那么傻,那样的天气,他,他怎么这样。 “三嫂,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这个时候,你们更不能闹起来,那个胡浅月还没进门呢,三哥的心一直在你身上,三嫂,你现在总明白了吧,看看三哥这么可怜,让他进来看看你可好?否则他怎么会离开,再守下去,我怕他会晕过去。” “你……你让他进来……”尤月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的堵塞全部化成为风珏磊的心疼,他那么大一个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夫婿,想看自己,难道就不会进来,真的,怎么可以这么傻。 在痛心之余又多了几分欢喜。 不是不在乎自己,不在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实在是皇上太不把他放在心上,在那么森严的大殿上,他要是说错一句话,就又有可能被关起来,自打婚事,他就一直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想想都让尤月娥心痛。 所有的郁结因为他昨晚上守在院子里,全部松散,看到六公主笑嘻嘻的退了下去,尤月娥紧咬着唇,才压下自己心头千万感伤,待得看到风珏磊憔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却再也忍不住,颤微微的叫了一声:“王爷……” 就再出说不出话来。 风珏磊走过来,眉眼间伤感而憔悴,忽然蹲在床头,一把握住尤月娥的手,头猛的低下,肩膀微微颤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尤月娥更是大疼,两人一起抱头痛哭…… 院子外尤月城一早也在,英俊的眉眼越发的冷硬,抬起眼看着从上面缓步走下来的六公主,皱了皱眉头,转身向一边走去,六公主没有迟疑缓步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不远处的亭子间坐定。 有丫环送上茶水,尤月城挥了挥手,所有人全部退了下去。 “你真的就让胡浅月进王府?那个女人可不是彩凤公主?”见对面的尤月城皱着眉一直不说话,六公主忍不住问道。 身份没有彩凤公主高,麻烦倒是多了一大叠,论起深沉也比彩凤高了不及一个档次,这样的女人,进了王府对风珏磊可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 “邪月太子突然之间使了易嫁这一着,将了燕王府一记,倒是我没料到。”尤月城冷情的摆弄着自己面前的茶杯,注意力似乎全不在六公主的身上。 原本想着让彩凤公主进燕王府为平妻,既便邪月拿出皇子玉佩又如何,可是想不到邪月这一失着后,反映那么快,立既就把胡浅月提了出来,以胡浅月的身份得个侧妃的名份,也实属应当,但是坏就坏在,听说这位胡浅月还是南蛮那边三皇子正妃的人选。 这样一个人被迫进了燕王府,南蛮那边的态度可知而知,这不是结亲可是结仇了! 况且这位胡浅月可不象是省油的灯,自家小妹不一定压得住她,得看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知道,尤月娥恐怕不是对手。 “那现在要怎么办?”六公主有些急了,推了推自己的杯子撞在尢月城的杯子上,引起他的注意。 “胡浅月病了!”尤月城抬眼定定的看着六公主缓缓的道。 “这事我知道,听说一早就病的,而且还病的……”六公主的眼睛猛的一亮,蓦的停下,顿时明白了尤月城话中的意思,眼中多了几分欣喜,缓了缓才放低声音道,“你是说胡浅月也不愿意?” 第六百三十八章 六公主的心思 “她一个堂堂未来的皇子正妃,又是那样的家世,而且听说那位三皇子是现在皇后的嫡子,这南蛮将来的皇帝说不得就不是邪月太子!”尤月城这话虽然有所保留,但六公主全听懂了。 “那要怎么做?” “什么也不要做,静等。”尤月城看了看明显有喜色的六公主,眼底转过一丝沉幽,“六公主,你太急燥了!” “急燥了吗?”六公主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的看着尤月城,“我……父皇……邪月那边,我怕……我不想嫁到南蛮去。” 她说完,眼带哀色的看着尤月城,忽然失控的一把拉住尢月城的手,“世子,难道这也要再等下去?我己经等不下去了!再等下去,父皇就要发明召,那时候可真的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尤月城抬眼看了看她,意态之间依然沉稳没有变化,伸过手来在六公主抓住他的腕上轻轻一点,六公主手上一疼,不由自主的松开,含泪看着尤月城,这一刻,激动中含着痛意,再不是平时那个挥洒自若的六公主。 “你,真的要让我去和亲?”手再次执着的伸过来,不怕死的拉着尤月城的手,美目中含有的情意,明明白白的呈现于人前,“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没有觉察到我的心吗?难道你真的对那个凌明艳这么好,竟然,竟然为了她不愿意接纳我,定国公府,定国公府现在站的可是大哥那一头,哪里会因为凌明艳就站在三哥这边了。” 眼泪一滴滴落下,六公主从来知道自己是一个镇定的人,也从来没有失态过,那怕看着他娶亲,她也笑盈盈的站在一边贺喜,可这几天的事,烦乱了她的心,虽然母妃一再安抚她,说定会让父皇改变主意。 可是那主意是那么容易改的吗! 母妃那么多的暗示过去,父皇依然没有明示七公主和亲,六公主的心从平缓转向急燥,心早就乱了。 “六公主,这是燕王府。”尤月城抬起俊脸,手再次伸过来,这次没有直接推开她,先是在她手上轻轻的按了按,然后才在她腕上弹了一下,痛意直达神经,手不由自主的松开。 尖锐的刺痛和之前两个手掌微热的接触,两种极致的差别让六公主有些激动的神经慢慢的沉静了下来,她也知道这里不是合适的说话地方,可是不在这里,她一个知书达理的六公主,怎么能可以明世公世子两个人私密的说话。 六公主不是嚣张的五公主,从小就知道名声的重要性,也绝对不会做出不依不饶的追在一个男人身后的事,也不会露出喜欢某一个男人的破绽,而且六公主很会审时度势,当然这也是因为六公主吃了大亏以后。 白逸昊初到秦国的时候,宫里的几位公主一时都喜欢上了那位如同嫡仙人一般的燕国太子,六公主那时候自然也是春心萌动,不顾文贵妃的阻止,还私下里偷偷给白逸昊送过一个荷包。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落到五公主耳里,五公主可是皇后的嫡公主,人家己明里暗里警告过宫里的这些姐妹们,偏偏居然还有人不信邪的撞上来,怎么不让一向自以为尊贵的五公主怒火冲天。 就在那一天晚上,六公主被五公主骗到后宫的冷宫那里,五公主把她推到水塘里,看着挣扎在水里的六公主,五公主在岸边冷冷的道:“敢窥探我的东西,那就去死吧!” 说完才带着人走的。 好在文贵妃一直不放心六公主,派人跟在六公主身后,才在五公主走后救起六公主,六公主大难不死,之后越发的藏起自己的心思,见到白逸昊进宫也退避三舍,对上一向嚣张横行的五公主,既便她也是公主,也没有机会。 而且白逸昊的态度对她也一向淡冷,和对其他所有人的态度一样! 六公主很聪明,立时醒悟了,既便自己陪上这条性命,白逸昊对她还是没有半点在意,那么真的又何必去肖想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之后六公主和燕王走的近起来,也关注到尤月城,不知不觉间对看起来英俊有担当的尤月城情根深种,相比于其他的世家子弟,尤月城真的是太好了,从不在外面和女人牵扯不清,也没有什么风流韵事传出,甚至听说府里也就只有两个通房,可以说是洁身自好的很。 再加上他英俊的脸,微微凌厉的气势,都让六公主着迷。 但是那时候五公主还没嫁,六公主不敢,只得默默的放在心里,人了之前五公主那件事,她不敢再让人知道自己的心事,于是,错了先机,凌明媚使计嫁进了明国公府,但是六公主从未死心。 她是公主,她只要未嫁,这以后一直会有机会。 为了燕王风珏磊的事,两个人私下里也见了几面,大多数说的都是风珏磊的事,起初尤月城并不相信她,但是看她和文贵妃在风珏磊的事上,真的使了力,慢慢的也就对她信任起来。 两人之间虽然没有说破,却也彼此知道自己的心意,但是这层窗户纸终究没有捅破。 尤月城不得不娶凌明艳,为了得到定国公府的势力,六公主不说一句话,机会,只要等到三哥既位,她有的是机会!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乱了,急了,激动了! 她不要去和亲,绝对不要去和亲,远嫁南蛮,她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什么处心积虑,什么深谋远虑,现在都比不上眼前的利益,她总得留在秦国才有以后的机会,才能在将来和尤月城在一起。 原本她可以等,但是现在她等不下去了! “世子,帮我!”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下,六公主美眸哀求的看着尤月城,又是凄苦又是可怜。 “六公主,你的婚事只有皇上能做主,我一个臣子的,怎么有办法救公主。”尤月城眼眸落在自己的茶盏上,若有所思的道。 这话并不是推拒,而是话中有深意,六公主蓦的冷静了下来,拿帕子拭了拭眼,放缓语声颤声问道,“我……我现在要怎么做?” “六公主,现在唯有一途,可以绝对保证你,不用去南蛮。”尤月城抬起头,目光落在六公主有些仓惶的脸上。 “什么办法?”六公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急问道,然后看着尤月城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被说了一句,“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话己说开,这份心思就摊开来说比较好,六公主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成了,自己说不得就能和他永远在一起。 尤月城又低下头,眉宇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烦意,这些女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要逼他娶了她们,凌明艳是这样,六公主也是这样,但是这事又比较难办,原本没有捅破自己也可以装做不知道,可是现在。 “世子,我是皇上的六公主,背后还有母妃,父皇的后宫里对母妃的口评如何,你也是知道的,再看看凌明艳,她身后的定国公府对燕王府可有半点扶持的意思,之前三哥被关起来,定国公府竟然一直袖手旁观,这样的定国公府真的可靠吗?” “三哥现在困难的时候,定国公府没有伸手拉三哥一把,等以后如果三哥真的继位,定国公府就又会蹦出来,以他们和皇后的关系,血缘上的亲情,成为第一大世家也是可能的,那么世子呢?世子就甘心为他人做嫁裳?” 六公主越说条理越顺,眼看着尤月城殷切的道,眼底也多了几分自信,娶自己和娶凌明艳的好处相比,那么明显,况且自己比起刁蛮的凌明艳好的不是一点两点,就不相信尤月城不动心。 “她现在己经是我的妻子了!”尤月城半响没有说话,许久才淡淡的道。 “可以让她下堂啊,只要她下堂,我就可以嫁过来,到时候我们两个就可以一心一意的为了三哥,一起帮着三哥。”六公主眼含深情的道。 “你有办法?”尤月城眼底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淡淡笑意。 “我有一个法子,可以救我,也可以让凌明艳下堂,世子,只要你同意!”六公主满面期望的看着尤月城。 尤月城静静的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复杂的让一向精于分析的六公主几乎有些看不透,半响她才淡淡的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是的,我确定,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无望的等待,再这么等下去,父皇的旨意就要下来,到时候自己情何以堪,不只是因为对尤月城的情义,还有其他,所以她不会去南蛮,更不会嫁给南蛮的太子,在秦国,她和母妃都有太多的事。 尤月城的嘴角抿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象在笑,六公主心头一松,不管如何,这也是尤月城给出的态度,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虽然早知道凌明艳不可能得了他的欢心,那个女人又嚣张,又蠢笨,怎么会进了他的心,所以既便凌明艳嫁给尤月城,六公主也不急。 她原本可以等更合适的机会,但是现在没时间了! 尤月城站了起来,扬了扬眉:“接下来的事要如何做,你不必告诉我,只是,有一句话我要说清楚,我不会帮你!”这种麻烦他不想惹,女人,谁胜出,他就娶比较强势的那个,既然不是自己想娶的那个,那么娶谁不是一个娶。 六公主的眼神愕了愕,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被这么明确的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一丝受伤的感觉。 “你那么聪明,应当可以应付得了吧!” 这不是问话,但是让六公主的心情立时又好了起来,用力的点点头,她就知道相对于凌明艳的蠢笨,她占尽优势,凌明艳如果没有背后的定国公府支持,她什么也不是,以为嫁给了尤月城就算进了他的心! 尤月城心中没有她半点的地位,凌明艳真是个蠢女人! 第六百三十九章 江南何玉芬的来信 胡浅月病了,邪月太子很忙,婚事订下,宁王风珏真又不能愿意的上门,其他几位王爷当然也会顾及名声,不会再上门,而彩凤公主则是真的郁了。 到了秦国后,每一次她都是前呼后拥的,可现在竟然发现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陪她,怎么不让彩凤公主觉得一个郁结得了,原本还想去后院找那位轩王妃,只是她的人还没到后院,就让风珏染派人给拦了下来。 “轩王妃身子不适,那日探望胡小姐后,又染风寒,不能陪彩凤公主,请公主谅解。”说话的人,话说的很客气,但态度可不怎么好,眼朝着天,对着彩凤公主派来的侍女,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很让人生气。 倒是怀疑这位轩王是让人来挑衅脾气不好的彩凤公主的。 但这里是轩王府,侍女受了气只得回去,然后添油加醋的和彩凤公主说道,想不到一向横行霸道惯了的彩凤公主,听得侍女们的回话,只是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却再没有下文,只呆呆的靠在椅子上发呆。 这样子无精打采的彩凤公主是侍女没有见过的,总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侍女们因此不敢多说一句话,只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她,生她她一个暴发,把气全出在她们身上。 相对于彩凤公主那里的低气压,墨雪瞳却是心情不错。 把手中的大红贴子往风珏染面前一送,冲着他娇嗔道“看看,这个贴子设计的怎么样?” 风珏染放下手中的案卷,拿起墨雪瞳递过来的贴子看了看,潋滟的眸子露出几分兴趣,上面绘制的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牡丹图,牡丹图上还镶了些金粉,看起来华贵富贵的很,满目金粉富贵之气。 “怎么想到弄这样的一张请贴?”风珏染抬了抬下巴,亲昵的握住墨雪瞳的手,笑问道,“难不成瞳儿想让别人知道,瞳儿实际上是个小富婆?” 就知道他会说这设计太过华美,也太过庸俗了一点,墨雪瞳脸一红,狠狠的瞪了风珏染一眼,一把夺过自己的贴子:“你以前的那些就好了,还不是跟我一样,人间富贵花,不这样怎么显得雍容了。” 风珏染以往的贴子,还留有几张,她可是见过的,那叫一个华美,比自己设计的不差分毫,谁让牡丹花王,本就是艳压群芳,富贵无双,也只有宫中的设计才能透露出牡丹自身的尊贵。 “好好好,瞳儿设计的什么都好。”风珏染失笑道,拍了拍墨雪瞳的头。 “真的不错?”墨雪瞳一把拍开风珏染的手,水眸一漾,又高兴了。 “当然。”风珏染点头。 “那好,我现在就去牡丹园看看情况,如果真的要宴宾客放在那里合适!” 那里也不合适啊,看看现在的季节正是秋日赏荷的时候,这时候去牡丹园,怎么看怎么不合适,但这话风珏染也不敢说,看墨雪瞳兴致勃勃的样子,知道她在这阵子憋坏了,想出去透透气。 “先去墨府看看,再去牡丹园。” “嗯,我知道。”墨雪瞳高兴的起身,想了想又停下脚步,回身走到风珏染的榻前,蹲下,指了指放在案头的另一张请贴,“那个凌明艳组织的赏荷宴,我去不去?” 今天一早明国公府送来的赏荷宴的请贴,想不到凌明艳竟然也是请人去赏荷,倒是让人觉得奇怪的很。 “到时候看你的病吧!”风珏染早上看过请贴,知道是二天后,淡淡的道。 “唔,到时候去看看吧,难得这京城里还有凌明艳办的赏花宴,又是在这个时候,听说前面彩凤公主也得了贴子,不去看看有些说不过去。”墨雪瞳眼眸骨碌碌的转了两下,忽然笑道。 “去是可以,不过不要乱插手,都是别人的私事。”风珏染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拿起手边的案卷一边看一边叮嘱道。 “放心,我就是一个看热闹的,别人想请我插手我还不插手呢!”墨雪瞳露出一副傲骄的表情,一个劲的点头,水眸都笑开了花,这么诡异的事,她当然想看个现场,听说这么多年,凌明艳就没有办过什么赏花,赏诗会。 墨雪瞳当然不相信她会在这个时候毫无目地的办一场什么赏花宴! 看着墨雪瞳离开,风珏染放下手中的案卷,俊美的凤眸处慵懒缓缓退去,隐隐有些嗜血有凌厉,但是目光落在墨雪瞳纤瘦的背影上,眼眸处的阴戾又一步步的退了下来,恢复了些柔意,只待看得墨雪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风珏染才重新低下头。 带着几个丫环婆子,墨雪瞳自去了前门,马车己等候在门口,上了马车,歪在一边的榻上,墨雪瞳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淡了下去,她这番出来当然也不纯粹的出来玩,江南那边传来的消息,她一时没告诉风珏染。 怕自己再呆下去心絮不宁,惹来风珏染的注意。 何家的事上次也算是了了,风珏染把那边的事全扔给墨雪瞳,墨雪瞳原本也以为这事算是真的解决了,何家两兄弟流落在何玉秀的手中,现在也没什么好日子过,想回江南又没钱。 在江面的何家又因为之前昭妃和轩王府的态度,一下子败落了,听说老宅子那边散的散,败的败,也己经折腾的差不多了,娴妃那事都己为告了一个段落,只有墨雪瞳隐隐觉得不够,依然让何玉芬在那里探听消息,近日那个消息终于传了过来,也让墨雪瞳大吃一惊之余,更加觉得何家不是人。 “王妃,那位好象是……”透着雪色轻透的纱窗,墨玉忽然轻声叫了起来。 “谁?”墨叶警觉的接上了话题,也趴到了窗口,雪色轻透的纱窗,从外面看,看不清楚,从里面却可以看到外面的场景。 “王妃,大公子和方姨娘那家子的人在一起。”墨玉这时候己看清楚了,回头冲墨雪瞳道。 “和谁?”墨雪瞳皱了皱眉,前阵子听说墨羽枫安份起来了,这阵子怎么又和玉家人走近起来。 “就是上次和个老太监,还有方姨娘冲到王妃院子里污陷王妃的那个人,好象是方姨娘的哥吧!”墨玉想了想道。 玉峰? 墨雪瞳想了想,坐直身子,往前探了探,墨叶忙让出地方,果然看到墨羽枫和玉峰站在一家店门口说话,看样子是家玉器店,两个人随意的站在店门外,好象是路上偶遇似的,稍稍说了两句,就各自交叉着往对面行去。 但就在各自交叉的当口,墨雪瞳这个方位正巧看到玉峰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墨羽枫脸上露出喜色,稍稍点点头,顾自往前行去。 欲盖弥彰,却发显得两个人有事! 最让墨雪瞳觉得怀疑的是,站在路边等着墨羽枫过去的婆子,绝不是自己府上的,跟在墨羽枫背后一步之外,样子似仆非仆。 车马前行,越过墨羽枫,看到墨羽枫停了下来,目光中透着阴郁,看着前行的马车上的标志。 “大公子,奴婢这里不能等太久,您可要想清楚了!”婆子上前一步,和墨羽枫走了个并排,压低声音急道。 “你急什么,这么多天都等下来了,难道还差这么几天,思蓉是舅舅的女儿,难道舅舅还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屈死不成,总不会是你一个下人都一心为主报仇,而做父亲的却没这个心思。” 墨羽枫心情不顺的斥道。 舅舅也说了这事急不得,要在适当的时候再出手,只是这个婆子竟然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到现在也没有把证据拿出来,只是一个劲的催自己,想到自己可以凭借这些东西,把墨雪瞳拉下马,墨羽枫的心情就平静不了。 只要墨雪瞳死了,父亲的心必会乱,而且有自己的新主子撑在前面,府里那个要生孩子的,想要她一尸两命也容易的很,到时候自己依然是墨府唯一的独子,那份家业不留给自己留给谁! 这以后,新主子如果登上那个位置,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想到得意处,神色间又多了几分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被斥的一时呐呐无语的老婆子,意满意往的往前大步走去,神色之间一扫前几日的颓废,竟是意态洋洋。 婆子叹了口气,无奈的跟上,有些事,她做不来主,方氏那里没有给她半点回应,反而让她去找墨羽枫,而后这位墨府大公子又找了玉家的人,兜来兜去,现在连婆子也不知道这事成不成! 见墨羽枫一路前行,忙跟了上去。 到了墨府,墨雪瞳下车,墨兰几个早己等候在边上,一行人往内院行去,门上早有人报了过去,等墨雪瞳到了许烟的院子,许烟早己扶着丫环的手稳稳的站在那里,等着她。 两个见礼毕,一起进了屋子,坐定,丫环送上茶水! 墨雪瞳挥了挥手,留下墨叶一个,其他人全退了出去。 许烟知道墨雪瞳想和她说些私房话,当下也把人全清了出去,墨雪瞳身边这个丫环是个能干的,有她一个人在身边侍候就行了,虽说这是墨府,但是墨雪瞳的身份实在尊贵,再加上墨化文宠爱墨雪瞳,而且还管过一阵家,所以墨府里的人个个信服墨雪瞳! 第六百四十章 墨羽枫的异动 “娘,方才我在街上看到大哥和玉家的人在一起。”墨雪瞳也没掩饰,直接开门见山的道,“这阵子大哥难道不用再读书?” 上次科考,墨羽枫也曾经被墨化文要求去考,以他那个样子,实际情况自然是名落孙山,好在家里人也知道他是不行的,也没给他多大希望。 “他不是在院子里吗,怎么又偷偷出去了?”许烟皱了皱眉头,不肯定的答道,她对墨羽枫向来没什么好感,虽然与日常上来从不克扣他,但平时也不愿意多插手他的事,所以一般他的情况,许烟也是不多问的。 墨雪瞳敏锐的抓住她话里的意思,追问了一句:“偷偷的?” “可不是偷偷的。”许烟叹了口气,“自打考完试,他也曾经去外面会过几次友人,有一个还会到楼子里,正巧被你父亲看到,派人把他押回来,至此就让他安份呆在家里,那些狐朋狗友上门,全让门上给踢了。” “而后就又恢复了低靡的样子,有一次你父亲不在,有人不知道怎么的给了他消息,那次他就偷偷的从后门出门的,但是时间很快,也就半个时辰左右,我看他也没惹什么事,据说就是在街上逛逛,喝了会茶,也就没把这事当成大事,因此也没有跟你父亲说。” “娘,大哥那里你还需小心,还是不要瞒着父亲的好。”墨雪瞳想了想,柔声道。 许烟不了解墨羽枫,她不可能不了解,上一世,方姨娘母女对自己如此残狠无情,背后要是没有墨羽枫的身影,她们两个怎么可能那么名正言顺的对付自己,又怎么可能在墨家站得住脚。 才重生的时候,她只是怀疑,但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上一世的悲剧里,墨羽枫一直在伸手,如果没有他,墨雪敏当时还是一个闺中小姐,又顶着温雅大度的名声,怎么和司马凌云的外室,蓝欣如勾搭上。 还在辅国公府的事,司马凌云固然是主因,但墨羽枫呢,如果没有他和司马凌云一起进府,如果没有他熟门熟路的带进去,辅国公府就真的没人会发现司马凌云带走了一件东西,那盆花可不是小的一个物件,可以顺手这么带走。 若自己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墨羽枫正是和司马凌云一起去的。 上一世,自己的悲剧里处处有墨羽枫的身影,这一世,墨羽枫又怎么可能没一点做法,墨雪瞳肯定墨羽枫这阵子和玉峰在一起,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所以特地提醒许烟,以免得不小心着了道。 许烟本身也是个谨慎的,一下子听明白了墨雪瞳的意思,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他是不是又在外面图谋什么?” 墨羽枫想图谋什么,他图谋的当然是墨府的家长,那么挡在他前面的最大敌人不是墨雪瞳就是许烟,原还想着他至少还是老爷的大儿子,不去计较他每次看到自己半冷不热的态度,这会也有些怒了。 “前几天,你父亲给他看了一门亲事,我觉得那个女子名声有些刁蛮,就跟你父亲说再看看,既然他现在这么不安份,那一会我就跟你父亲说,就那家吧,女子刁蛮一些,也总比管不住他,一直在外面闯祸强。” 这是打算用婚事拖住墨羽枫,墨雪瞳暗中点头,自己这位继母也不是真的一无所知的人,这样最好,也省得他给墨府惹事,别到时候牵连到什么不能惹的人,京城形势,瞬息万变,大家你来我往,暗中下手,都快进入白热化状态,墨雪瞳可不愿意这个时候墨羽枫被人利用,把墨府也牵扯进来。 想想也是,墨羽枫现在如果想对付自己,他的实力完全不够,鸡蛋碰石头的明显事,正常人绝对不会做,墨羽枫虽然不聪明,但也是正常人的范畴,但看方姨娘和墨雪敏的下场,就知道碰不过。 所以前段时间,据说墨羽枫过的很萎靡! 那么这段时日是怎么回事?又有精神了,是什么给了他精神?连失了靠山的玉峰方才表现的也志满意得,玉妃才刚倒山,玉峰的这个表现的确耐人寻味的很,那是不是代表玉峰有了新的主子。 而且这个主子身份还不弱,至少可以抵得住风珏染才行! 这么一想,答案就呼之欲出。 又和许烟聊了两句,前面传墨化文回府,听说她回来了,让她去书房见见,墨雪瞳起身往前院去。 到了书房,坐定,墨化文问过墨雪瞳的病,又把自己新收集的一些珍贵药材让墨雪瞳一会带去,两个人才进入主题,墨化文不比许烟,京兆尹的身份让他更敏锐的感应到京城的风云局面,更何况这里面还关系到他最疼爱的女儿,所以虽然没有派别,依然关注着各种势力的发展。 “父亲,这几天南蛮方面可有消息传来?”墨雪瞳坐下在墨化文的书案前,一脸正色的问道。 胡浅月这次病的着实不轻,而且反复的很,前几天稍稍好转了一些,这次听说又重起来,墨雪瞳虽然知道胡浅月是自己把自己弄病的,可她不顾自己身子,就是赖在轩王府的做法,原本很让墨雪瞳很无奈,但之后风珏染和她说了一番话后,墨雪瞳倒是淡定了下来。 “还没,听说南蛮这阵子各方势力也有乱起来的趋势,瞳儿,你们府上的那个叫胡浅月的留不得。”墨化文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确切事,但为官多年,这点敏感性还是有的,南蛮的异动,有一大部分据说来自这位胡浅月的父亲。 那位手握后权的胡大将军,可不象是个会满意自己独生女儿远嫁他方的人。 “父亲放心,这事不急,王爷自有安排,倒是大哥……”墨雪瞳沉吟了一下,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大哥,父亲多注意点,最近最好不要让他出去,女儿方才过来的进候,看到他和玉家的人在一起。” 墨羽枫再不争气,也是墨化文现在唯一的儿子,父亲的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可是不说,就有可能引发更大的祸事!她更希望墨化文看清楚墨羽枫,免得以后被他所牵连,血缘父子,墨羽枫做的事,都有可能牵连到墨化文的身上,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 “他和玉峰在一起?”墨化文脸色一变,他不是许烟,立时知道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气的脸色发青,额头上青筋直跳,他现在对这个儿子是越来越失望,只巴望着许烟能够给他生下一个儿子,承继香火。 “两个人假装路过的样子,看情形,熟练的很,分明不是第一次偷偷见面。”墨雪瞳想了想,又提醒了一句,“大哥,走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一个婆子,不是我们府止的,看那衣裳的料子,也不象是寻常人家的下人。” “一会回来,我就让他呆在家里,这几天我己经给他看过一门亲事,要布置房间院子,就让他守在家里,自己布置。”墨化文脸色铁青的道,那门亲事虽然不是最满意的,但至少眼下却是最好的。 况且以墨羽枫的身份地位,要不是有一个做王妃的妹子,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只是姑娘家有刁蛮的名声,原本还想看看,想在墨化文只觉得最好,越凶越好,凶了才可以管住墨羽枫,省得他成天往外跑,给家里惹祸。 “这种事……不是应当有娘来主持的?”墨雪瞳被墨化文斩丁截铁的话弄的一时说不出话来,水眸眨了眨犹豫的问道。 儿子在成亲,这婚事,布置新房都是当家主母要办的事,搁父亲这里,却全推在墨羽枫身上,墨雪瞳这会却还有些兴灾乐祸的感觉,特意忍不住把其他人的想法说出来,这种事出来,肯定要让人议论,但看父亲怎么说了。 “你娘就要生产了,那么大的身子哪有精力,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谁负责,况且这新房原本就是他自己以后要住的,想要什么,不要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布置房间院子的事,难道不应当他自己来做!” 墨化文瞪了墨雪瞳一眼道。 这道理的确说的通,虽说有些牵强,但是把墨羽枫关在院子里收拾布置新房,也没什么不对的,许烟可是实实在在的怀孕,伤不起的时候,想到这里,墨雪瞳心中一定,又叮嘱了墨化文几句,算算时日,许烟可就要生了,别到时候弄出些什么事来。 “父亲,内院的一些人,最好先清理一下,瞳儿记得父亲之前就让不让大哥出去,可还是有人偷偷给大哥传信……” 墨雪瞳这话没说完全,但是墨化文全听懂了,当下点头,这内院的确是要好好整治一番才是,原本这是是许烟管的,但现在许烟自顾不瑕,身子也越来越重,再加上她是年轻的继母,对这位长大的庶子就有些不便。 “还有晴姨娘那里,父亲也注意一下,大哥的事,之前不是也是她的事了吗?”晴姨娘现在对墨羽枫可是当成亲生儿子,墨雪瞳不相信她一无所知,墨雪瞳甚至有种猜测,这位睛姨娘很可能跟墨羽枫偷偷溜出去的事有关。 心里总有种感觉,这位晴姨娘不简单。 墨雪瞳己派人去调查出这位晴姨娘,她是在云城跟了父亲的,据说原本也算是一位商家的小姐,有一次进香遇上劫匪,正碰上父亲,而后父亲救了她,她家因此感恩戴德,知道娘亲在找人给父亲做妾,就自荐上门,而后入门为姨娘。 商家的小姐,虽说不一定能嫁入官家,但是至少嫁个人成为正室没关系吧,放着好好的正室不做,真的是对父亲一见倾心? 英雄救美,而后非君莫嫁,墨雪瞳觉得这不是晴姨娘的性格。 第六百四十一章 演戏的晴姨娘 上一世,许多事情隐在迷雾里,墨雪瞳只扮演了其中最关键的悲剧的人物,千丝万缕,种种其间,那些人似乎都和她有关,又似乎都和她无关,表面上看起来造成她悲剧的直接人物是方姨娘和墨雪敏。 可是背后呢,背后有多少事,多少人插手其间! 关于后院,死于庶姐之手的女子,这样的表象下,是如何的激流汹涌! 好在,这一世,再不会逆来顺受,再不会以德报怨,再不可能让虚假蒙敝了双眼,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一步步小心的趟过一个个不安份的人,一件件不安份的事。 晴姨娘虽然在墨雪瞳上一世的记忆中很浅淡,但这不妨碍她成为某一件事的关键人物,突然之间晴姨娘就对墨羽枫特别上心,而后墨羽枫也算是“安分守己”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偷偷出去。 相对于晴姨娘这么一个不受宠,只能深锁内院的妾室,墨羽枫的确是占了很大的优势,至少到现在为止,墨羽枫还是父亲唯一的独子,不管父亲现在在不在乎他,这一点都无从改变,也就是说墨羽枫犯下的大错,必会联系到父亲身上。 血缘关系,父子之份,有些事沾染上就是说不清楚的罪名。 墨雪瞳不由的恍惚了一下,心里没来由的一寒。 “瞳儿,怎么了?”墨化文发现她的异常,问道。 “父亲,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墨雪瞳摸了摸头,含糊的道。 “那要不要去园子里休息一下,午膳还有一段时间。”墨化文关心的道,自己这女儿身体一直不好,他也是很担心的。 “唔,好的,父亲,那我先去清薇园休息一下。”墨雪瞳点点头站了起来,原本她是想直接去牡丹园的,但是这个时候她改主意了,和墨化文告辞一声,就带着人往清薇园去,难得来一次,陪父亲用个午膳也不错。 “墨玉,你以前是不是和晴姨娘的大丫环叫什么香的关系很不错的?”墨雪瞳想了想问站在一边的墨玉。 以前墨玉在府里就是一个活跃的,嘴巴也利害,和府里的一些丫环们关系都不错。 “王妃说的是暖香吧,我们两关系是不错,奴婢和她还算是拐着弯的亲戚,又是同一年进的府,自然和别个又有些不同。”墨雪瞳一问,墨玉就心领神会的答道,“王妃是不是让我去看看暖香,聊聊家常?” 看墨玉如此机灵,墨雪瞳扑哧一声笑了,点点头:“那你想不想去聊家常?” “想,奴婢和暖香可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以前关系这么好,现在偶尔见见,当然得聊聊。”墨玉一本正经的点头道,那个严肃庄重的样子,平时可很少在墨玉身上见到,惹得墨兰几个也不由的笑骂了她一句。 “墨兰,你一会让人把我们带的缎子给两位姨娘送几匹过去。”墨雪瞳笑道。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墨玉去晴姨娘那里送,我去莫姨娘那里送。”墨兰这会己帮墨雪瞳想好对策,她倒不是跟莫姨娘身边的丫环熟,而是跟莫姨娘熟,回到京城的时候,墨兰没少跟莫姨娘打交道。 那时候还是方姨娘掌内院,莫姨娘一个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的姨娘日子过的并不好过,再加上她长的又比方姨娘年轻貌美,很是受方姨娘的打压,墨化文平时也不在女色上下功夫,莫姨娘过的并不好。 所以墨雪瞳的回归,虽然也是个不得宠的,但至少是名份上占了优势,莫姨娘于是一心讨好,一来二去之间,和墨兰的关系也不错,之后墨雪瞳掌权,对莫姨娘也还算照顾。 墨兰此去的目地一方面是和墨玉相同的,从莫姨娘口中探听一下睛姨娘的事,另一方面借着和莫姨娘聊天先拦下莫姨娘,免得她和晴姨娘一起到王妃那里谢恩,妨碍王妃和晴姨娘的说话。 墨雪瞳是轩王府,对府里的姨娘赐下礼物,姨娘必然要过来致谢! 果然,墨玉,墨兰出去才一会功夫,晴姨娘就带着丫环和墨玉过来谢恩。 丫环打起帘子,晴姨娘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自打上次墨雪琼事情的时候,墨雪瞳见过她一面,这己是许久以来的第一次见面。 目光落在她团团的笑脸上,又看到她鬓角的两只钗子,耳朵下挂着同系列的猫眼石的耳坠,一身浅粉色的缎子衣裳,勾勒出姣好的体态,这个晴姨娘竟是比上次自己见着的时候还胖了点,气色也不错。 “妾身见过王妃。”晴姨娘笑着上前,恭敬的给墨雪瞳行了一礼,“多谢王妃的礼物。” “晴姨娘,坐吧!”墨雪瞳唇角一抹淡淡的笑意,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一个死了自己唯一的女儿的姨娘,竟然过得如此舒心,倒真是心宽体胖。 晴姨娘落坐,小丫环送上茶水,墨雪瞳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含笑问道:“四妹己没了有段时日了,姨娘可去看过四妹?” 墨雪琼最后还是以燕王侧妃的身份,葬在燕王府的地面,前阵子墨雪瞳也让人去拜祭过,只说那里光突突的,连个祭拜的人也没有,地面也没有任何烟灰的痕迹,守坟的人也说,从不见人过来拜祭。 晴姨娘想不到墨雪瞳一上来竟然说的是墨雪琼的事,脸上的笑容一窒,有些傻眼,但随既神色立转,露出几分哀色:“王妃,琼儿那里……妾没有去看过,只要一看到,妾这心就痛的……,所以一直没敢去看琼儿!” 有没有去过,一看就知道,晴姨娘知道这瞒不了人。 “晴姨娘,你可别哭,我们王妃前儿去看过四小姐,这会还伤心着哪,你到是一哭,可不惹得我们王妃也跟着伤心,王妃身子可经不起啊!”墨玉一见晴姨娘拿出帕子的样式,立既笑着打断她道。 被她这么一说,晴姨娘如果再哭,就有些做作了,一时拿着帕子放在眼角,眼泪还没流下来,脸上俱是尴尬。 墨雪瞳当然也不是来看晴姨娘哭的,当下柔声道:“姨娘不必伤心,四妹知道姨娘的这份心就够了,不会拘于姨娘有没有亲自去看她,姨娘是四妹的亲身娘亲,血浓于水,总不会怨恨姨娘才是。” 晴姨娘拿着帕子的手僵了僵,眼角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脸色比方才进门的时候白了几分,几乎在墨雪瞳话音才落的时候,她就紧接着连声道:“是,是,琼儿不会怪我的,琼儿一定不会怪我的。” 看着晴姨娘的脸色,墨雪瞳笑的越发的温柔:“上次我去看四妹的时候,她那里的坟头上全是草,看着就让人心酸,想想她也是一个王府侧妃,现在落的这样一个下场,而且死的还那么不明不白,既便是后来燕王府承认了她,但死了就是死了,不知道她在那边,可冷,可有怨恨。” “是啊,奴婢家乡就有一说,如果人死的时候带着一股子怨恨,说不得就会留在世间,专找那些害自己的人,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这厉鬼心里可只有一股子恨,凶的很!”墨玉也一边接了一句话。 “不……不会的,琼儿一定早己……己经转世了!”晴姨娘结结巴巴的答道,手中的帕子被她揉成一团,几乎看不成原样,墨雪瞳的目光落在她勾住帕子的小手指上,那里微不可见的哆嗦了一下。 “晴姨娘,若四妹不进燕王府,以父亲现在的身份,必然也是一家的主母,哪里要担一个侧妃的虚名,死的如此凄惨,我让人去打听过了,说四妹死的时候,只说她好恨,她恨……”墨雪瞳柔声劝慰道,但这话却说的极是意味深长。 “哎,不知道四妹最恨的人是谁?偏执于那样的恨意,四妹……四妹,该如何去转世啊!” “是……是,琼儿,她……被欺侮狠了,”晴姨娘哆嗦着说完这两句话,立既察觉到不对,马上脸上露出伤痛的颜色,“早知道琼儿进了燕王府,过的那么惨,妾身,妾身就是拼着不要这条命,也要护着她,让她回来。” 说完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抽抽噎噎的一个劲的后悔! 后悔?墨雪瞳静静的看着晴姨娘的表演,墨雪琼之所以进玉燕王府是怎么回事,别人或者不知道,晴姨娘怎么可能不知道,皇上亲自下令把墨雪琼赐于风珏磊,原本就是有着警告之意,一个小小的姨娘也想让她回来,口气倒是挺大的。 完全是在做表面文章给自己看的! 想不到,偶尔回到家里还遇上这一出,的确是意外! “晴姨娘,你也先别哭了,听说大公子现在跟你走的近乎,你也算是将来有靠,四小姐的事就先放一下,反正又不是你惹来四小姐的怨恨,四小姐既便是晚上找来,也不会找你。”墨玉在一边安慰晴姨娘道。 “是,是……是不关我事的。”晴姨娘一边点头,一边用帕子擦脸上的眼泪,“王妃,妾身一想到琼儿,就……就难过,一时伤心……” “没关系,大哥的事倒是怎么回事,姨娘现在和大哥走的很近吗?”墨雪瞳笑着摇了摇手,话题一转,转到墨羽枫身上。 第六百四十二章 异常,来自内府的危机 “大公子现在也可怜,妾身也没了琼儿,看看大公子处,几个丫环照顾的也不贴心,就自己过去问问,所以才和大公子走的近了些。”一提到墨羽枫,晴姨娘立既警惕了几分,抹了抹眼泪,偷偷的看了看墨雪瞳的脸色,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小心翼翼的道。 “是夫人没照顾好大哥?”墨雪瞳的脸一冷,脸上带出些怒意,冷哼一声道。 “啊……不是,不是,不是夫人没照顾好,夫人自己身子日重,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大公子又是个男子,有些顾不着也是正常。”晴姨娘急忙摇手,她哪里敢说许烟的不是,况且许烟对墨羽枫虽然不怎么理睬,但是必要的体面还是全有的,从来没有半点克扣。 “那是夫人让姨娘去照顾大哥的?”墨雪瞳仿佛真的一点不知内情似的,问道。 墨羽枫可是一个男子,晴姨娘虽然岁数大了些,但还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丰韵犹存的女人,两个人又没什么直接的血缘关系,让晴姨娘去照顾墨羽枫?这话晴姨娘哪敢应承下来,当下急的连连摇手。 “不是,不是,夫人没有哪个意思,只是妾身觉得大公子可怜……” “大哥可怜啊?晴姨娘的意思是方姨娘走的冤了?”墨雪瞳脸色猛的一冷,眸底露出几分寒意,瞪着晴姨娘,一字一顿的问道。 方姨娘和墨雪瞳的那段公案,晴姨娘可是一清二楚,这时候被墨雪瞳这么冷冷的瞪着,立时心头一憷,头上顿时冒出冷汗,急着解释道:“王妃,妾不是这个意思,妾只是说大公子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 “父亲不是大哥的亲人吗?难道除了方姨娘和墨雪敏,大哥就没有其他亲人了,还是说大哥的眼中,我们这些人都是外人,怎么样都跟他没有关系。”墨雪瞳凌厉的打断了晴姨娘的话,厉声逼问道。 墨雪瞳在人前一直表现的很温柔,何曾有过这样的严辞厉色,晴姨娘吓得再坐不住,如坐针毡一般,想解释又无从解释起,只觉得之前想好的话,一句也派不上用场,竟是多说多错,说什么错什么。 原本她还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打发过夫人和老爷的问话,这时候才发现在这个家里最难打发的竟然是这位一向和顺的墨雪瞳,对上墨雪瞳有种没有招架之力的感觉,似乎觉得自己整个想法坦露在墨雪瞳眼前。 不,怎么会,纵然墨雪瞳现在是轩王妃,但她的年岁放在那里,不可能看出什么的,一定不会看出什么,晴姨娘自己安抚自己的情绪,一再的告诉自己没事。 “王妃,妾不是那个意思,妾不会说话,只是觉得现在府里的孩子就是大公子一个,老爷平时忙也管不上,夫人现在自己也顾不及,妾和莫姨娘倒是两个空的,就多注意了一些内务上的事,因此和大公子走的近了一些。” 定定神,晴姨娘这次拖上莫姨娘,话说的顺溜多了。 “噢,原来是这样,倒是我错怪姨娘了,姨娘既然也照顾了大哥的衣食,大哥那里可缺什么没有?”墨雪瞳的脸色和缓了下来,脸上又堆出柔婉的笑意。 但是这一次晴姨娘可不敢小看了她,听问,忙含笑回道:“夫人都安排好了,大公子那里倒是不缺什么,老爷也没让大公子出去,大公子平时就在院子里看看书什么的,也不少什么。” “噢,那样最好。”墨雪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道,脸上露出难掩的倦意。 “妾来这里打扰到王妃休息了,多谢王妃的礼物,妾先行告退!”晴姨娘知趣的站起来告辞,墨雪瞳微笑点点头。 墨玉把晴姨娘送院门口,再还进来,让小丫环收拾掉桌面上的茶具,才对墨雪瞳道:“王妃,奴婢方才到晴姨娘那里去的时候,晴姨娘正和大公子屋子里的一个丫环在说话,看到奴婢进来,晴姨娘马上打发丫环走了,原本晴姨娘还要换一身衣裳过来,奴婢说她这衣裳正好,不用换才直接过来的。” 怪不得这身衣裳如此光鲜,根本不是她一个才死了女儿的姨娘该当穿着的。 “晴姨娘这阵子可有出去?”墨雪瞳淡淡的道。 “暖香告诉我说,晴姨娘有出去过几次,都说是去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一般去的都是城东的那家叫做,玉脂香的脂粉铺子,每次买的东西也不多,暖香还告诉奴婢说,那些东西实际上晴姨娘也不缺。” 墨玉进晴姨娘院子的时候,先碰上的暖香,两个人说了一会话才去了晴姨娘那里,一路上墨玉不动声色的探了探暖香口气,所以知道晴姨娘的一些行踪。 “王妃,晴姨娘很反常啊!”墨玉因为存心去探听晴姨娘的消息,因此很警惕。 “可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墨雪瞳摇了摇头,去脂粉铺子不能说明什么,既便是晴姨娘是借口,说不得也只是散散心而己,自己女儿没了,她这个做娘的心里难过,借着买脂粉的法子出去散散心,也说的过去。 “其他的,暖香倒是没说什么,噢,倒是前一阵子,说是路上遇到一个妇人,开口还叫了晴姨娘一声,暖香说当时晴姨娘有些不自在,和人匆匆说了两句话就走了,看那个妇人的打扮,也象是富贵人家的妾室之类的。”墨玉想了想道。 晴姨娘不是京城人,如果在京城是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看样子还曾是闺中蜜友,怎么可能不自在,既然大家都是做姨娘之流的,也没什么好尴尬的,他乡遇故知,难道不应当好好说说话,聊聊天,晴姨娘为什么会避之不及的样子! 看起来这个晴姨娘真的有问题,而且墨雪瞳还预感这问题不会小! “墨玉,我们这院子里有没有白色的麻布?”墨雪瞳转头问道。 这话跳跃的太快,墨玉眨眨眼,半响才道:“应当有的吧,那时候四小姐没了,奴婢穿了一件,后来就扔在这里,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奴婢去找找看。” 墨玉退下去找麻布,墨兰那边和莫姨娘也过来谢礼了。 莫姨娘是个娇小的女子,身材纤纤瘦弱,举止之间带着些怯意,衣着虽然也是锦缎,但是明显颜色不太亮丽,看得出也不是这一年的新衣裳,对墨雪瞳千恩万谢的表示谢意后,墨雪瞳也让她回去。 “王妃,奴婢去看莫姨娘的时候,她在和大公子屋子里的一个丫环说话,看到奴婢来也没避开奴婢,就是问了问大公子的起居,还特地的问起晴姨娘派过去的丫环的事,据说那个丫环现在是最得宠的,大公子还有言说,这以后成了婚,就把她抬成姨娘,现在在大公子的园子里,就是半个主子的模样。” 墨兰禀报道。 墨雪瞳点头,看起来墨羽枫那个园子里,插上手的人还真多:“睛姨娘送给大哥的丫环最漂亮?” “倒不是最漂亮,听莫姨娘那边的丫环说,晴姨娘现在对大公子特别好,有什么吃的,什么用的全想着大公子,大公子善待她的那个丫环也算是投梨报桃的意思,而且那个丫环也很会来事,嘴巧的很,叫什么水若的,听说是晴姨娘自己从外面挑来的,行事之间很有些……跟良家女子不同。” 墨兰含蓄的道,良家女子不同,那就不是良家的,晴姨娘手段不错,竟然能从那种地方替墨羽枫挑了一个进来,送过去讨墨羽枫的欢心。 “我们府里的丫环不够吗?难道还要特地从外面挑一个进来?是谁帮她挑的?”墨雪瞳想了想问道。 “说是晴姨娘想一个伶俐的,可总找不到,因此管家寻了一个进来,但是奴婢方才过来的时候碰到管家,管家说那也是晴姨娘事先跟他说的,让他挑一个干净的,正巧那个女的在买身葬父,看着她还算伶俐,这就把她买进来,送到晴姨娘手里。” 晴姨娘要挑一个伶俐的,就有人卖身葬父,然后送到晴姨娘手里,她就二话不说,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事先设计好的。 “王妃,要不要奴婢再去晴姨娘那里看看?”墨兰也觉察出异常,不放心的道。 墨雪瞳摇了摇头:“不用,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马尾巴,我们先静等一下,别草惊了蛇,父亲那边己让人盯上墨羽枫,晴姨娘这边今天晚上有墨叶跟着,会露马脚的。” “王妃,我去盯着晴姨娘?”站在一边的墨叶忍不住开口问道,她是后来的,所以墨府的情形不是很了解,方才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提到自己才诧异的问了一句,之前王妃可一句也没提过。 “王妃,奴婢找到了,看看是不是这一身?”墨玉大叫着从门外冲了进来,手里拿了一件粗制的白色麻衣,因为是粗制的,衣带飘飘,有的地方还散着,这要是人一穿上,那样子……几个丫环全笑了出来。 墨雪瞳站起来看了看,又让墨玉拿衣裳在墨叶的身上比划了一下,才意味深长的把麻衣扔给墨叶:“墨叶,今天晚上,你就留在这里,去看看睛姨娘……” 第六百四十三章 家事,娴妃的身世 正是秋日荒败的季节,牡丹园最是萧条时候,好在这牡丹园虽然是以牡丹闻名,却也不全是牡丹,墨雪瞳特地选了一个有荷塘的水榭和彩蓉姑娘见面的,有一段时日没见,彩蓉姑娘看起来气色不错,听得墨雪瞳过来,忙放下手中的洒水壶,随着墨兰一起到水榭而来。 看到彩蓉进来,墨雪瞳客气的请她入座。 一边看着水榭外的荷塘,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闲话来。 “彩蓉姑娘这荷塘的花开的怎么样?比你们江南那边如何?”墨雪瞳随意的笑问道。 见墨雪瞳没有一点架子,彩蓉姑娘也放下心来,这段日子,她真的过的不错,这么平淡的日子,是她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所以对墨雪瞳心生感激,见问,忙点头道:“王妃,这园子里的荷花是极漂亮的,我们那里也很少看到开的这么漂亮的荷花。” “彩蓉姑娘喜不喜欢这里?”墨雪瞳转过头温柔诚挚的道。 “很喜欢,多谢王妃让彩蓉留在这里。”彩蓉姑娘很感激的答道,虽然是莫名其妙的被那位李公子收留在这里,但是之后做主的是这位轩王妃,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是轩王妃的意思。 “彩蓉姑娘不必客气,彩蓉姑娘可想过以后找到自己的亲身父母,认祖归宗?”墨雪瞳探出身子,往水榭外伸手,摘了一朵荷花放在手中闻了闻,侧脸娇笑着问道。 认祖归宗?彩蓉的神色一暗,她不是没想过认祖归宗,之前也曾经花了钱到处打听,可是不管一直石沉大海,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这种想法也越来越淡,眼角一酸,避开墨雪瞳的眼光。 “王妃,象彩蓉这样的人,认祖归宗,难道不是更让人看不起吧,只会让父母祖宗蒙羞,又谈什么认祖归宗,就当当日那个幼小的彩蓉早己死了吧!” 青楼艳命,有辱祖宗,彩蓉现在只想一心一意的忘记过去,再不愿意想起以往的事情,往事过风过。 “彩蓉姑娘就不想念自己的父母亲人,说不定他们也在一直找你?”墨雪瞳静默了一下,还是柔声问道,眼光落在彩蓉凄苦的脸上,看她强忍着泪,心头没来由的一酸,忙转过头,掩去眼角的那丝泪光。 “我……我父母亲,还……还活着吗?”虽然不想再让祖宗蒙羞,但是听墨雪瞳这么一说,彩蓉姑娘还是生出无限希望,激动的站了起来,两眼含泪,期待的看着墨雪瞳,身子颤抖的问道。 找了那么多年,寻了那么多年,原本以为心灰意冷,可总归是血浓于水,彩蓉的心怎么会不跳的狂乱。 “他们……早己经没了。”墨雪瞳不想给彩蓉期望的眼神打击,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当年那两位父母便己经死了,只留下两个无依的女儿,而且还分散了! “他们……没了!”彩蓉重重的摔倒在坐位上,眼角的泪水再凝不住,猛的落了下来,拿帕子掩住脸,哭的泣不成声,“小的时候,别人都有父母养着,而我却是在青楼中长大,虽然也学了些琴棋诗书,但全是妈妈为了更多的赚钱才赔养的,身边的人除了钱还是钱,只有在梦里才感受到父亲的疼爱。” “慢慢的,长大了,自己有能力了,开始去寻他们,想问问他们怎么会那么狠心,把自己亲身的女儿扔到那种地方,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那时候有恨,也有期望,期望有朝一日,他们会出现,告诉我当时他们也是迫不得己。” “可是一次次的等下去,一次次的失望,原本,我今生己不再有期望,就当我没了,就在小的时候就没了的,那么后来受的苦,受的痛,都只是另外一个人而己,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可是现在,现在,他们,我……” 彩蓉哭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咽哽着拿帕子抹泪,伤痛的难以自拟。 墨雪瞳鼻子一酸,眼眶也有些红了,她也想不到彩蓉姑娘竟然和风珏染有着这样的关系,而一向以何家女著称的娴妃,对何家感恩戴德的娴妃,成为何家养女的娴妃,竟然是何家人有心谋划的一场悲剧。 一场祸害,使得一个完整的家庭从此离散,父母双亡,姐失踪,妹抱走,从此再无相见之机,而这一切全是因为何家人的私心,狠心,残暴之心。 娴妃是姓何,原本之家也算是小有富余之家,生有两女,大女儿自小便长的漂亮,左邻右舍见了无不称赞,只说何家养了一个漂亮女儿,这以后说不得大富大贵,说不定还能当个皇妃什么的,这以后一家子都升天。 原本这是贺喜开玩笑的话,何素娴的父母亲也就是这么一听,但听得人称赞自己的女儿总归是高兴的,只是谁也没当真,孩子也就是八九岁上头,还不大,考虑那种事做什么,儿女自有儿女福,这以后如何,还得看运气。 可是何素娴父母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跟何素娴父母同宗的那个何家就看上了何素娴,发现她果然不但长的漂亮,而且还聪明,性子也温柔,这样的女儿家要是送进皇宫,可真说不定会让皇上看到。 那个何家就是那时候有了这个心思的,可是再有想法那也是别人家的女儿,自家的那几个,没有一个比得上的,既便有一两个拿得出手,也是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如果何素娴是自家的女儿就好了。 这将来入了宫,得了宠,荣华富贵,数也数不清! 有了这个心,就顺着这心去想,于是就有了勾结强人下山灭了何素娴亲身父母的事,亲身父母死于那场横祸,才生下不久的妹妹也失了踪,独自一个人还是孩子的何素娴被收养在同宗的大伯家,别人只会说何家是个心善的,收养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谁知道这背后的血案全是何家一手造成的,目地就是为了何素娴,为了把何素娴送进皇宫,为了何家可以享受荣华富贵,而何家也在那个时候有了收养漂亮女孩子为何家小姐的习惯,当然后来收养的一般都是青楼里的稚妓。 何玉芬,何玉秀,何素昭全是这样的身份,血案的事何家也不敢一而再的做,于是这事就被深深的埋了下来,以致于现在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若不是何玉芬此去何家,在墨雪瞳的嘱咐下有意识的查访,在何家老太爷一次喝醉酒后的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来。 这事便永无人知道。 墨雪瞳相信,上一世,风珏染必然是知道的,所以才会那么激烈的抱负了何家,心灰意冷的去了南蛮之地,连宗文帝最希望他做的事,也不顾,先是娴妃自己的事,而后是娴妃亲生父母亲的事,一而再的挑着风珏染的伤处致痛处,往下扎。 血染大殿?又如何,墨雪瞳打心眼里觉得这样的何家人就是全死在自己面前,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竟然可以狠毒至此,竟然可以为了一忆私利,用鲜血染红他们自以为的登天路,这样的何家留着又何必。 可是今生,她不愿意让风珏染伤心,所以把事情瞒了下来。 何家现在己和风珏染彻底绝了关系,而且还因为昭妃的事,全败落下来,以后就算是要何家的命也不是问题,但是绝不是由风珏染出面,有些往事,何家不敢摊开来,墨雪瞳也不希望他们摊开来说。 所以有些事只能暗中进行。 就在何玉芬的信送到的时候,墨雪瞳就己经派人去往江南,仇,一定要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牵扯到那么多条血债,经历了上一世的悲剧,墨雪瞳再不会认为自己是心慈手软的人。 想起风珏染那么小便失了亲娘,想起娴妃娘娘那么信任何家,临死也没发现何家才是杀害她父母的真正凶手,墨雪瞳就无法做到淡然,何家太过恶毒,这样的人样,她当然不会放过他们。 但是她不愿意看到风珏染整个人为了这件事颓废,更不愿意那些在边上虎视眈眈的人以此为攻击风珏染的借口,这阵子京城里暗中风云密布,风珏染纵然机谋过人,也得步步小心,有时候他到深夜才能回来入睡,墨雪瞳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彩蓉姑娘应当就是娴妃当年失散的亲妹妹,只是那么多年未见,墨雪瞳不会冒然相认,既便要认,现在也不是最佳时期,而且现在她还得把彩蓉姑娘藏好,不能让人发现内情,扯出风珏染和彩蓉的关系。 这对娴妃的名声不好,对风珏染的名声也不好。 所以,今天她特地来探彩蓉姑娘的口风,来看看这个人人品如何,才能决定接下来的走向。 现在看彩蓉姑娘如何伤心,心头也不由的一阵酸楚,跟着落了几滴眼泪。 “王妃,您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许久,彩蓉姑娘才抹干净眼泪,含悲问道。 “王爷调查一宗盗案,发现那几个人曾经还做了一场血案,当时那户人家的大人全死了,钱财被盗,小女儿被卖入青楼,我一打听正巧是彩蓉姑娘被卖的那家!”墨雪瞳话有保留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那几个人,都死了吗?” “是的,这么罪大恶极的人,当时己经处斩!”墨雪瞳柔声道,“彩蓉姑娘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想一辈子清清静静的。”彩蓉姑娘哑声道,满目凄凉,寻了那么多年的父母亲,早己双亡,还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的事吗,缓缓站起身,走到墨雪瞳身前,就要跪下。 墨雪瞳忙站起来一把扶住她,诚恳的道:“彩蓉姑娘若是有什么事,直说便可,若是帮得上忙,我一定做到。”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与长公主的偶遇 父母己亡,亲人己逝,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依楼卖笑的日子,彩蓉要的只是一种平淡,平平淡淡的融入生活,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不想再回忆起以往那段不堪的回忆,所以听墨雪瞳这么一问,脸上的神色与暗淡中多了一份平淡。 “王妃,彩蓉真的别无所求,若能得一处山水,从此忘却前尘,便是幸也。”彩蓉姑娘见墨雪瞳诚心想帮她,眼一热,也不再矫情,期望的看着墨雪瞳,前尘往事太苦,苦的她己不想再想起。 原本还以为可以期盼父母,却发现原来自己早己是无父无母!有时候想法只在一念之间,彩蓉姑娘这时候是真的不去想太多,她只是安安静静的,不再牵扯着想起以往,那就是她的幸福。 “如果彩蓉姑娘尚还有亲人在找姑娘,姑娘也不愿意相认吗?”墨雪瞳沉吟了一下,水眸看着她问道。 “纵有,又如何,父母己逝,徒留也是给人蒙羞,原本彩蓉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自己的父母,既便是找到他们,也只想在远远看看,他们有我这样的女儿,不是幸运,或者当日,我随着他们一起去了,才是幸福。”彩蓉姑娘叹了口气,抹了一把脸上落下的泪,神色凄迷中带着执着。 见她执意如此,墨雪瞳也就不再解劝,想着她既然喜欢安静的生活,眼下这牡丹园倒是最安静的地方,先就这么住着,等以后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搬也不迟,和彩蓉姑娘又说了会话,墨雪瞳才离开牡丹园。 这事也算是有了一个解决,墨雪瞳才松了口气,至少在这个方面,别人想拿借口对付风珏染是不可能了,此事做为上一世的一根刺,从对风珏染生了情义后,墨雪瞳就一直挂在心上,虽然知道这事瞒不过风珏染去。 但这一世不象上一世,一个个打击接踵而来,况且还有自己在一边安抚他,风珏染再不可能象上一世这么冲动,既便是相同的情况,以风珏染的心计,冷静下来,就不会再有大错,当然也不可能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从牡丹园出来,墨雪瞳摸着有些钝钝的头,心里一块大石头着实的落了地,无论如何,她这也算是搬开横在风珏染前面的一块大石头,风珏染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仿佛什么都可以放下,但墨雪瞳知道,娴妃的一切,风珏染一直是在意的。 把最华美的那辆马车打发回轩王府,墨雪瞳和墨兰几个挤上了后面普通的马车,没什么事的时候,她并不想招摇,特别只是想上巡视自己那几家店面的时候,更不用这么显眼,暗中查访,才可以知道更多的方面。 洛霞留下来的那几家店面,现在的生意都不错,墨雪瞳想暗中走访一下,看看情形。 还有就是绣宁斋的事,虽然绣宁斋那边的利润,准备全送给刑掌柜和他们的那群手下,但是必要的时候还是会去看一看,对于那批人的安置一时想不好,也成了墨雪瞳的一块心结,似乎怎么做都不对。 用嘛,有些不放心!但看他们上次行事就知道,有一部分人的心中早己没了那份忠心,只是时机未到,只待时机一到,可就不是普通的麻烦! 不用嘛,那么一群人放在那里,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就象一个随时有可能爆炸的**,说不准什么时候闹开来,这事可就不是什么小事!她这个名义上的“主子”至少也得去看看才是。 车在绣宁斋门口停了下来,绣宁斋的生意一直不错,门口停着好出辆马车,看那些马车装饰的华美,一看就知道原主人非富则贵。 “王妃,您看,那边是不是长公主身边的秦嬷嬷?”墨玉忽然诧异的指着一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嬷嬷回头问墨雪瞳道。 那个嬷嬷穿着寻常,只是一般人家仆妇的模样,若不是墨玉指着,墨雪瞳一时还真看不出这人就是长公主的奶妈秦嬷嬷,再看看秦嬷嬷下来的那辆车,虽然样子也很富贵,但是跟长公主以往的马车是不能比的。 看这情形更象是普通官家出来的普通马车。 秦嬷嬷怎么会从这辆马车上下来。 这原本也算不上什么,但是若看到秦嬷嬷看似随意,实则左顾右探,好象在探视周围的环境的样子,墨雪瞳就生出一番怪异,停下马车也没出去,想了想,坐定,就着墨兰帮她微微掀起的帘子往外看。 幸好现在她们的马车只是最普通的那种,为了低调行事,墨雪瞳特意把马车上的标记也撤了下来,秦嬷嬷的目光扫过她们的马车,也没有做太多的停留,反而对边上几辆高头大马的马车多看了两眼。 没发现什么异常,秦嬷嬷就转身往店里走去,不一会儿,秦嬷嬷和另一个丫环扶着一个裹着斗篷的人出来,那个斗蓬裹的很严实,从墨雪瞳的位置根本看不清是谁,这个天气,原本裹的这么严实很让人怀疑,但是的到斗篷下的女子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碰到的人不由的都散了开去,看起来斗篷女子病着,所以才裹的严实。 秦嬷嬷先上了马车,然后回头扶着斗篷女子上了马车,虽然看不清斗篷女子的全貌,但是里面的她纤瘦的手指扶在秦嬷嬷身上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出手指苍白,瘦削。 “王妃,这,不会是病着的长公主吗?”墨玉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过头问墨雪瞳道。 长公主病着,而且还地一直病着,所以各种宫宴,都没有参加,只说是**病好不了,每次墨雪瞳去探望的时候,长公主也的确是一脸的病容,神色之间也是恹恹的,一副提不起劲的病弱样子。 墨雪瞳也曾经偷偷给她号过脉,发现长公主是真的病了,因此听得长公主爱清静,让她也别有事没事过来,就听话的只送了些药过去。 “这,应当是长公主!”墨雪瞳皱皱眉,眼底露出一丝讶然,水眸微微转了转,语气间还是肯定的回答道,能让秦嬷嬷这么尽心服侍的,除了长公主又怎么可能是他人。 “长公主不是最喜欢清静吗?怎么这时候餐到绣宁斋来了?”墨玉又转回头,对着正在上车的几个人,多看了两眼。 这个墨雪瞳也想不明白,眼睁睁看着长公主上了马车,然后一路绝尘而去,柳眉皱的越发的紧凑,以长公主的性子,实不该啊!既便是长公主喜欢什么绣品,让秦嬷嬷传个话,或者直接带到公主府都没什么问题。 绣宁斋的物件虽然好,但也不至于让见过太多精美物品的长公主失神吧!以致于不顾病体,也要过来亲自查看,这……可真奇怪!! “王妃,奴婢看方才秦嬷嬷下车的样子,不慌不忙的,不象是长公主刚进去,她跟上去的样子,看样子,倒象是在外面等了一阵,这时候才进去把长公主扶出来。”墨兰也凑在帘子门前,看了看对墨雪瞳道。 她一向稳重,看事情也不是光看表面,被她这么一分析,墨雪瞳也觉得真是有这么一回道理! 长公主在自己这个店里来做什么? 有什么事情这么吸引长公主,竟然让她不顾病体,一定要自己亲自过来。 她方才只是一个人在看绣品还是和人一起说话? 这么一个个问题串起来,还真让墨雪瞳生出几分诡异的味道,看看长公主坐着的普通马车己经离开,墨雪瞳才扶着墨兰的手下来。 几个丫环簇拥着墨雪瞳往里而去,早有眼尖的伙计看到墨雪瞳过来,一溜小跑的去报告刑掌柜,所以等墨雪瞳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刑掌柜己经急匆匆迎接到了店门口。 “参见王妃。”刑掌柜恭敬的一礼,墨雪瞳的身份现在不但是他们的主子,而且还是轩王妃。 “刑掌柜不必客气,我就是随便逛逛,看看店里的生意,这阵子生意怎么样?”墨雪瞳微微一笑,漫步往里走。 刑掌柜紧走两步,乐呵呵的笑道:“禀报王妃,生意这阵子还行,王妃上次拿上的绣样贴子,让人绣了,许多人都说好,几个绣娘的活也很得人称赞,京里的许多人家成亲,用的全是我们这里的绣样,还有些人家一早在我们这里订了,前阵子还招了几个绣娘回来。” “噢,这么一个铺子,事情又都是乱遭遭的,劳烦刑掌柜了。”这铺子里全是女儿家的物件,让刑掌柜这么一个暗卫首领处理这种事,也的确是有些为难了,好在刑掌柜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所以这么多年才没有露馅! “那里谈得上劳烦,王妃这么信任小的,小心当尽心才是。”刑掌柜听得懂墨雪瞳意思,忙谦虚的笑道。 “这几天可有什么特别的人上门?”墨雪瞳随意的拿起一个绣样看了看,只是一个精巧的荷包而己,上面绣的是荷叶图,亭亭玉立的荷叶上面,一枝盈盈的荷花,露出些娇媚,很是诱人。 绣样不错,绣活也出色,荷花映衫下的荷叶团团而浮,很见功底。 “特别的人?”刑掌柜思量了一下,意似有些迟疑,看了看墨雪瞳,言犹未尽一般。 “怎么,不能说?”墨雪瞳正巧抬眼,眼眸间尽是盈动的笑意,很是随意的问道。 “倒不是不能说,只是……”刑掌柜看了看左近,指了指一边的楼梯,“王妃请楼上说话!” “好!”墨雪瞳爽快的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绣品,转步上了楼梯。 第六百四十五章 隐秘,刑掌柜在隐瞒什么 楼梯上面转过去的人不多,看的出样品也比下面更齐全,料子也华美的多,坐在边上一边休息一会挑绣品的人不比下面少,一边品茶聊天,一边选购,绣宁斋在这个方面现在己越来越得到客人的称赞。 自己只是一个提议,想不到刑掌柜还真是一个商业上的人才,精明的很,更想不到暗卫上还竟然有这么有头脑的人,墨雪瞳心中暗暗赞叹,目光落在一边紧走几步引路的刑掌柜身上,更多了几分幽深。 “王妃,请!”刑掌柜带着墨雪瞳进入一个不大的包间,请墨雪瞳落坐。 一路上过来,墨雪瞳发现那几个包间都有人,就只有这间里面难得的空着,一边正对着窗口,可以看得清下面的街景,倒是一处悠闲的地方,门开处,空气中有淡淡的一抹香味,有些熟悉。 “王妃,这几天都有特别的人上门,看看他们似乎都不是本地人,到绣宁斋东看看,西看看的,不知道是做什么,似乎在找什么,而且还怀疑上绣宁斋的意思。”刑掌柜这次没有推托,虽然看了看墨兰,墨玉,但还是直接开了口。 这两位是王妃的心腹,也就不要求她们避开说话。 “有人一而再的来查探?”墨雪瞳灵动的水眸稍稍停了一停,眼眸中闪过一丝愕然,“刑掌柜,你的人最近没什么异动吧?” “王妃放心,这么多年来来,我们一直很小心,也从来没有暴露过,既便是以往银钱上有些坚难的时候,我们也不随便出手,现在绣宁斋生意这么好,完全不需要多做什么,所以更不会有事。”刑掌柜民了想,回答道。 墨雪瞳敏锐的抓住他话中的意思,问道:“那以前绣宁斋生意不好的时候,是不是也曾经去做点什么?” 上一世,墨雪瞳也一直没弄清楚,一百个人,不是小数目,而且都是身手不错的人,这些人真的会安于平静,墨雪瞳很是怀疑,连温饱都没有解决,这些人就真的可以忍饥挨饿的等着。 虽然暗卫原本就是隐于暗中的侍卫,不在人前显赫,但是最起码,他们银钱上面应当不会欠缺,可是现在呢,跟着娘亲的那部分暗卫混的连寻常人都不如,他们真的甘心?因此墨雪瞳料定,他们必有一部会其他生计。 上一世,自己的一切操控在司马凌云手中,连最后的店面也一应掌握在司马凌云那里,可是为什么还会有些余额落到自己手上,这绝不会是司马凌云和墨雪敏放自己一马的原因,那部分钱财的来路就颇值得怀疑。 现在墨雪瞳几乎可以断定,有些暗卫从事的并不一定是正当行业,一身修为在身,原本就是为尊贵的嫡公主培养的人才,能从众多的选手中选拔出来,这一百个人中有几个人是甘于平淡的。 被墨雪瞳这么直白的一问,刑掌柜的脸色尴尬的解释道:“王妃,之前夫人身子不好,管事不多,这店全扔给了小人,小人一个大男人对于这种绣品实在不是很懂,所以经营的并不好,因此,有时候真的缺钱,言月就带着一些人,做些其他的事,暂时解决一些钱财上的困难。” “做一些什么事?”墨雪瞳接过墨兰递过的茶水,掀起茶盖悠然的吹了两下,斜睨了刑掌柜一眼,言月应当就是暗卫的那个副首领了,之前偶尔也听刑掌柜提到过,墨雪瞳因为心里对这群暗卫没想法,所以就没让这个言月过来见自己。 刑掌柜顿了顿,一咬牙:“王妃,我现在只负责以这个绣宁斋生钱的事,如果钱财不够,就由言月出面以杀手的代价,帮人劫杀,收取钱财,但是现在因为钱财上面没什么问题,言月也早就不干了。” 帮人劫杀,杀手?墨雪瞳微微愕然后,但又坦然了,原本她想的也是这个,看起来刑掌柜和言月两个人执掌的正是一个部门的两个方法,看起来这一百个人除了武功修为之外,还另有用途,怪不得当日白逸晨为了求娶五公主,煞费苦心。 一百暗卫,这样有计划,有组织的队伍,可是比一百个零星的高手强的太多。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才被人盯上?”既然刑掌柜都坦承了,墨雪瞳也就不再逼迫,顺着刑掌柜的思路反问道。 “不可能,这事己过去有一段时日,言月他们现在就是规规矩矩的走镖人,怎么可能让人盯上。”刑掌柜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肯定的道。 墨雪瞳见他说的肯定,也就没追问,只让刑掌柜多注意一下这几个人,如果能让人盯着他们来哪里的最好,至少还可以顺藤摸瓜,把事情的背后之人拉出来,否则以刑掌柜这群见不得光的人,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 所以他们务必要比常人更警惕十分! 当年的事,现在虽然己经淡去,但谁也保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刑掌柜这些人的心一直是提着的,在警惕性方面墨雪瞳肯定他们不用自己提醒,但她还是颇为担忧的提了一下,也因此刑掌柜更是一再的保证,会更加的小心。 和刑掌柜说了一会话,墨雪瞳几个又在店里随意的逛了一下,买了几件绣品,才带着丫环上了候在外面的车,也拒绝了刑掌柜相送到门口的举动,只说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见墨雪瞳坚持,刑掌柜也就没送到门口。 几个人上了外面的马车,马车缓步往轩王府而去,墨雪瞳半依在马车里,眉宇间多了几分清冷,伸手摸了摸额头,向后靠了靠,让自己可以更舒服的靠在身后的垫子上。 “王妃,刑掌柜的那些人这么多年都没事,难道现在还会有人盯上他们?”墨兰在一边又递了一个垫子过来,不确定的问。 “墨兰,你觉得会不会有这样的事,以前做下的事,没发现,现在有了线索,所以追查过来?”墨雪瞳闭着眼,想了想问道。 “奴婢觉得不会,要有线索早就有了,那么多年也没有,怎么都不可能再有,而且听刑掌柜的意识,那几个人一直,专门的出现,如果是这个样子,几乎是认定了他们,又怎么可能一点举动也没,就这么候着?” 墨兰看了看墨雪瞳明显有些疲倦的脸,轻声说道。 墨雪瞳没有睁眼,细细的品味了一下墨兰的话,墨兰的话其实并没有说全,但稍稍思想一下,她却是懂了,如果说真是当年的事引发过来的,那么皇上就是那些人身后之人,皇上怀疑一个人,想动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既便是莫须有的罪名又如何,早就不会这么查探数日,直接就出手把人抓了! 从这行止看,那些人不是宗文帝的人! 那就是另一个可能,当年言月出任务的时候,引来的仇人,可是这也出现了问题,发现仇人,而且还是铁证如山的情况下,谁还会寻求什么证据,直接就动手了,从这么一看,那些人也不可能是言月当杀手的时候引来的。 那么这批人的身份,就颇为让人怀疑了! 刑掌柜这么陈重其事的提出来,如果不是真的,那难道是假的?但如果是假的,那么刑掌柜的动机就颇让人怀疑,他在隐瞒什么,或者说他在探听什么,自己进去的时候,可正巧是长公主出来的时间。 但是刑掌柜可是分毫也没提到长公主,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玄机。 脑海中仿佛什么闪过一般,墨雪瞳缓缓的睁开水眸:“墨兰,你觉不觉得长公主出现在店里,刑掌柜会不知道?” “刑掌柜应当是认识长公主的……”这些事墨兰几个都是知道的,墨雪瞳并没有瞒她们,所以墨兰想了想,稍有些迟疑的道,但接下来的话却是顺溜的很,“刑掌柜这些人身为暗卫,当年还是晋王亲自挑选出来的人,必然会认识晋王府的那几位小郡主,所以依奴婢之见,刑掌柜是认识长公主的。” 晋王府生变,而后自位郡主各自带着暗卫消失,这里面仿佛没太多的联系,特别是长公主是以先帝的女儿活下来的,跟洛霞两个人风马牛不相及,可是真的不相及吗?小的时候长公主和娘亲关系就不错。 之后两个人也慢慢的明白两个之间的关系,她们的暗卫就没有见过面吗?如果是见过面的,那么就不存在刑掌柜不认识长公主的话,那如果是认识的,刑掌柜今天这么故弄玄虚又想干什么! 自己明明看到长公主在里面,明明看到长公主出去,也明明闻到包厢里有长公主身上的香气,长公主身子不好,这种香气中还暗含着药香的味道,墨雪瞳实在不曾从第二个人身上闻到过,而且当时那几个包厢全满,为什么那个包厢独独空着,刑掌柜又不可能知道自己要来。 唯一的理由就是,这个包厢方才是有人的,只不过刚才人去楼空,所以包厢空了下来! 刑掌柜和长公主之间有什么秘密? 长公主偷偷摸摸的出现在自己的店里,而且又神神秘秘的离开,刑掌柜不但对自己隐瞒了整个事情,而且还特意把话题扯开,这里面怎么可能一点事也没有,而且能让长公主拖着病体过来,这里面的事情不会小。 但墨雪瞳一时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妃,奴婢看,一会要不要去问问王爷?”墨玉在一边提出建议道。 “王爷这几天忙,先等等再说。”墨雪瞳摇了摇手,直接否决了墨玉的提议,这几一风珏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但实际上却并不平静,何家的事,墨雪瞳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虽然他装做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墨雪瞳知道,他此时就象是个一点就着的炉子,因此这个时候,还是不烦他的好。 第六百四十六章 墨府闹鬼,吓人 墨叶是在第二天上午返回轩王府的,同时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墨府的晴姨娘吓病了,据说昨天晚上墨府晴姨娘的住处月榕园闹鬼,据晴姨娘的贴身丫环暖香说,看到一个穿着长白麻布衣裳,披散着头发的女鬼出现在月榕园晴姨娘的床头。 看样子,有些象四小姐,暖香是听到房间里有异动才进去的。 傍晚时分,晴姨娘早早的歇下,而且还一反常态,没让人陪夜,想不到半夜就出了这样的事,暖香睡在外面,听得晴姨娘的惨叫声,冲进去,正看到晴姨娘床头一个白惨惨的人影,看到她进来,还咧开血盆大口冲她笑了笑。 然后在暖香吓得尖叫声中,一下子消失不见的。 月榕园的其他人听得这里的声音,全冲了进来,就看到昏迷的晴姨娘和吓的跌倒在地的暖香,一个叫着“琼儿”,一个喃喃自语“四小姐”,月榕园中顿时闹腾了起来,这事后来还闹到夫人那里。 派人来看看,也没发现什么,三更半夜的,也就让人各自睡了。 等第二天醒来,暖香恢复了正常,却是晴姨娘吓昏过去后,醒过来就有些神神叨叨的,一个劲的说自己害了墨雪琼,迷迷糊糊的总看到墨雪琼的模样,缩在床角,不管怎么劝,总不敢伸头出来。 稍稍有动静,就惊的大叫,直接墨雪琼来了,把整个园子里的人闹的鸡飞狗跳!都以为她是思女心切,故而有些疯颠了。 “王妃,奴婢在晴姨娘的屋子里还看到了几件贵重的手饰,就放在晴姨娘的床边的暗格里,奴婢方才进去的时候,晴姨娘正在翻看那些手饰,有好几件都是纯金的手镯,看样子全是实心的,上面还缀着宝石。” 墨叶对墨雪瞳禀报道,当时她也吃了一惊,以晴姨娘这么一个不受宠的姨娘身份,还真不可能拥有这么贵重的手饰,墨化文的官职虽然不是清水衙门,但是跟在墨雪瞳身边日久,也知道墨化文不会做这样的事。 墨化文一心想做的是直臣,所以既便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的是轩王,他也没有有轩王说半句好话,平时一应事等,全是公事公办,对风珏染并无半点维护,甚至之前风珏染杖毙后院的姬妾时,墨化文也是第一个去向皇上禀报。 当然也有人说墨化文奸诈,是故弄玄虚,分明就是另有图谋。 但不管是不是,墨化文都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做出贪墨的事,也因此墨化文手上不可能有这么贵重的金饰,那么一个姨娘手里的纯金实心饰物的来历就颇有几分让人怀疑。 “墨叶,你觉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相似的饰品,或者说什么样的人用得起那样的饰物?”墨雪瞳微微一笑,绝美的小脸上露出几分妖娆的冷意,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笑容象极了那只俊美的妖孽发怒生气的模样。 墨叶紧张的缩了缩脖子,看到如此绝美的笑容,她真是心里很有压力! “奴婢觉得,那些饰物,非大富人家不可能拥有,或者也可能是显贵世家,而且还是那种鼎盛的,还有可能……是象王妃……这样的身份。”墨叶这时候纵有顾虑,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个干净,眼前的王妃可不是好脾气的时候,象极了自家主子暴怒的前夕。 她怎么敢隐瞒,纵然有些话只是猜测,并且有些大逆不道又如何,在主子面前必须坦白,再坦白。 这话说的极在理,但是墨雪瞳自可以排除掉一般的大富之家,光有财没有势,也不敢在父亲头上拍苍蝇,而且还是一拍再拍,要是自己所料不错的话,这只苍蝇养的可是有段年限了,放长线,钓大鱼,钓的还是父亲这样的大鱼。 墨雪瞳更认同的是最后的那个答案! 想不到,有人居然在十几年前就算计起父亲,墨雪瞳心头就又疼又怒,那时候娘亲尚在,和父亲也算是琴瑟和之,那些人就一个个的把人往里送,一个两个,全没安好心,娘亲没的那么早,难道就没有这些原因吗! “她见到你扮成的墨雪琼,还说了什么?”娇美的脸上罩上一层冷意。 “睛姨娘看到奴婢进去,身子就软了一下,一个劲的身奴婢求饶,还说不是她的本意,求四小姐原谅她,她也是为了四小姐好,谁知道事情会这样,让四小姐报仇的话就来找您,说您才是害她的罪魁祸首。” 墨叶想了想回答道,当时晴姨娘的行为很是反常,做为一个爱女儿的母亲,既便自己的女儿午夜归来,也不可能恐惧的又是哭,又是哀求,而且还祸水南移,一个劲的哆嗦着把事带到别人身上,而她自己说的话,也颇让人觉得怀疑。 墨雪瞳的确是生了怀疑,这怀疑是在听说晴姨娘和墨羽枫走的很近的时候就有的,晴姨娘和墨羽枫,多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怎么就可能会联系在一起呢,方姨娘在的时候,没少压制晴姨娘,而做为方姨娘独子的墨羽枫一向以家里的嫡子自居,根本看不上晴姨娘。 有一次,墨雪瞳还看到墨羽枫一脸嫌弃的昂首走过晴姨娘和墨雪琼身边,对她们直接无视。 墨雪琼气的上去理论,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但是以墨雪琼的尖酸刻薄,估计也没什么好话说,当时就见墨羽枫狠狠的甩了墨雪琼一个耳光,打的墨雪琼倒在一边的晴姨娘身上,而墨羽枫自己扬长而去。 从站的位置看过去,晴姨娘那时候眼底的狠毒是怎么掩也掩不住的! 想不到这么有纠结的两个人,居然会关系亲密起来,墨雪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再联想到方才没了主子的玉峰不但没有惶惶不可终日,反而沉静的很,这样的反应异常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墨雪瞳有一个怀疑,只是现在还没有证实,但是她相信,沿着睛姨娘这条线,必然可以找到线索,接下来就看晴姨娘怎么做了。 “让墨风盯着睛姨娘没有?”墨雪瞳想了想问道。 晴姨娘被这么吓了一吓,总会有些异动,估计时间不会等的太久。 “奴婢己经跟墨风说了,墨风那边的人手也布置下来,王妃,奴婢想着这段时日也不会太久。”见墨雪瞳认同自己的观点,墨叶轻轻的松了口气,方才那些话,实际上她就是愈越了,皇家,可不是谁都能提的。 象墨雪瞳这样的身份,除了几位王妃还有谁,或者还可能是那边宫里的,可不管是谁,那都是皇家人,都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丫环能猜测的,虽然她这个丫环有些不寻常,但那也是一个丫环。 “好吧,那就让墨风注意点。”墨雪瞳点点头,对墨叶,墨风的办事效率,墨雪瞳还是很赞赏的,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忽尔转向一边的墨兰问道:“墨兰,去明国公府的礼物可曾备妥?” “奴婢早备下了,都是些珍贵的,颜色上挑的也全是一些浓艳的,特别是那几匹彩缎,全是最华美的,宫里还是在王妃喜宴上的时候赏下来的,王妃不喜欢,奴婢就收了起来,看看那料子,绝对精美。” 墨兰早打听了凌明艳的喜好,笑着回应道。 “听说明国公夫人身子不适,奴婢想着要不要顺便送些人叁过去,但又想着可能不太方便,所以决定不好,还请王妃决断。” “人参就不要送了,就送上次文贵妃送过来的那些燕窝,上面还有文贵妃的封印,直接借花献佛就行。”墨雪瞳明白墨兰说的意思,想了想拿了主意,这入口的东西,可不能随便送,特别听说这位明国公的夫人还是个继室。 以尤月城的心性,对这样的人,下起手来,绝对不会客气,到时候落到自己身上,可就有些麻烦,她原本只是去看戏的,可不能被人无缘无故的牵入戏中,总得让自己至身事外才是。 “好的,奴婢正为难,王妃这么一说,奴婢也想起来有这么回事,那奴婢一会就去整理妥当,还有就是前面彩凤公主的事,香兰姑姑方才来说,胡小姐那里病的实在严重,时好时坏,一时不能搬动,只能在我们府上多住几日,王妃,您看,是不是她们那边不不甘心?” 墨兰带着几分恼意的说道,自打知道彩凤公主和胡浅月在太后宫里想谋害墨雪瞳的事,她身边的几个丫环一个个看她们不入眼的很,连最稳重的墨兰也受了影响。 “王妃,想个法子,让她们在外面去狗咬狗去,这事跟我们府上又没什么关系,一个要嫁的是燕王,一个是宁王,这两位可对我们一直没什么好意。”墨玉在一边嘟着嘴怒道,她对彩凤公主和胡浅月就更是没半分好感,听得墨兰也有嫌意,当然大力的赞同。 “放心,她们住不久的,听说南蛮那边现在也乱的很哪!”墨雪瞳微微一笑,盈盈的水眸露出淡淡的柔婉的笑意,只是长睫下却掩藏了一些狡黠,她倒是无所谓,反正现在彩凤公主也见过了风珏染的狠戾,她就不相信彩凤公主还敢肖想风珏染。 那么,她到现在也一直配合胡浅月,就很值得推敲了! 从皇后里出来后,这两个人可是一直不对盘的很,现在倒象是默契了多年的好姐妹,反目成仇,最近怎么老上场这样的戏,可她怎么就看的那么高兴呢! 水眸微澜,有掩不住的绝美笑意! 第六百四十七章 明国公世子夫人的宴会 明国公府的宴会这一天,来的人竟然很多,看着明国公府门前车水马龙,墨雪瞳唇角笑意越发的清雅柔美,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浅绿色的长裙,腰部缨络环上扣着的玉佩,衫得她更加的纤细妖娆。 随着年龄的增加,她脸上的容色越发的盛美起来,肌肤如雪,鼻子高挺,水眸灵动中透着妩媚,樱唇红艳,整个人无需打扮,就己是倾城绝色,看得对面的彩凤公主心头一阵郁气,她也算是南蛮第一美人,可以跟墨雪瞳比起来,不但脸容的精致程度差了点,连那身淡雅出尘的气质都比不上。 “轩王妃,你们这位明国公世子势力不小啊,看看方才过去的不是燕王妃的车驾吗!”自觉有些郁气的彩凤公主现在虽然息了和墨雪瞳别苗头的心,但心里总是不太舒服,当下指着前面道。 她方才看的清楚,燕王妃的车马可是直接进了明国公府,同样是王妃的墨雪瞳,就没有得到这种待遇。 墨雪瞳水眸悠然的转了回来,眼角一抹轻淡无比的笑意:“这是明国公府,燕王妃可是明国公的嫡小姐,回自家的门,和别人不同一些,也是正常。” 彩凤公主话里面的挑拔之意,墨雪瞳当然听得懂,只是她从未想和人明面上这么争斗,这份闲气当然是不会生的,况且,今天她原本就是抱着看戏的态度而来的,只是这位彩凤公主今天这么跟来,真的只是因为无聊! 原本彩凤公主是待嫁之身,凌明艳自然不会给她贴子,可偏偏一早上的时候,她手里竟然拿着贴子,墨雪瞳无奈,只得把她带了来。 “那倒也是,轩王妃,听说这位明国公世子以往和墨府交好,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和墨府疏远起来,这里面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彩凤公主眼睛一闪,忽然一脸的和气,再无之间的半点郁气,看似随意的更换了一个话题。 “公主怕是听错了,家父和许多同僚都还算不错,那些分分合合的事,也不是我们内院女子该打听的事。”墨雪瞳浅笑四两拔千金的把话题推开。 尤月城和墨府的事,那得归于他和墨雪敏的关系,以往墨雪敏还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的时候,尤月城和墨府走的还算近,自打墨雪敏嫁入司马府上,两个人就算有交往也是私下里的,表面上看起来便是淡了许多,但是不管是走的近还是远,以尤月城的心性,都不可能让人发现太多的痕迹。 彩凤公主到京城的时候,尤月城早己和墨雪敏没了关系,那么又是谁告诉她的呢?既便那位胡浅月狡猾的很,但这种事如果不熟知,也不可能知道,这样的事,若不是密切关注着尤月城的人不可能知道。 看起来紧盯着尤月城,以及他身后的燕王府的人不在少数,这个时候,墨雪瞳倒是乐见其成的,燕王看起来势弱,实际上几位皇子中,他背后的力量实在不小,皇宫中不但有皇后为他撑腰,现在连文贵妃也意味不明的站在他这边,就后宫的数量和质量上都不是其他皇子可以比拟的。 除了后宫还有明国公府,定国公府也因为皇后和凌明艳本身,还有一部分人站在他这边,这股力量如果真的拧成一团,风珏磊登上皇位,几乎是没什么困难,但若是互相之间相互扯皮,相互之间腾不出手去对付其他人,也是一个绝好的主意…… 见墨雪瞳一副不想再提往事的样子,彩凤公主也就知机的没有再问下去,经历了风珏染的事,她之前的嚣张气焰被打掉了不少,至少不敢在墨雪瞳面前张扬,谁知道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会干出什么事。 在彩凤公主心里,嚣张妖娆的风珏染早就成为头号不能惹的主,至于眼前这位温柔美丽的轩王妃,也因为后面有着这位嗜血嚣张的主,变得不能随意惹上。 “前面的可是轩王妃和彩凤公主的车驾?”车帘外忽然传来一声恭敬的问候。 墨雪瞳向坐在门口的墨玉示意。 墨玉掀起帘子,看着站在外面的一个婆子笑答道:“正是我们王妃和彩凤公主。” “我们世子夫人让奴婢在这里等着,轩王妃请跟奴婢往这边来,那边更方便进去。”婆子不敢探头张望,客气的道。 “多谢世子夫人。”墨玉起身往轩辕外探身出去,坐在车辕外面,让车马从长长的队伍中出来,婆子一路引着车马往右转,引向明国公府的另一处大门,方才燕王妃的车驾也是往那边去的。 那里是明国公府准备的贵客通道,平时一般不会开,但今天来的人中有身份尊贵的皇子妃和公主,明国公府再尊贵还能尊贵得过皇家,所以派了几个干净利落的婆子守在那里,待看到几位王爷的家眷出现,就带往那边进门。 “前面是哪位?好象不是王府的车马?”墨玉坐在车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婆子说着话,转过一个弯,进了明国公府的大门,就看到一边的停车场里,有辆宽大的车马前,一个侍女等候在那里的,竟然种熟悉感,但是仔细一看,却没看出是谁,当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问道。 “那是六公主和七公主两位公主,她们方才比轩王妃的马车快了一些。”婆子也看到了那辆宽大华丽的马车,当下笑着对墨玉道。 “两位公主是一起来的?” “可不是,听说六公主和七公主感情一直很好,很多时间两个人都是一起进去的,这时候当然也是一起来。”婆子笑呵呵的介绍道。 马车到地方,墨雪瞳和彩凤公主先后下了马车。 这里面停的马车不多,每一辆都很宽大华美,几个没有跟进去的丫环婆子就侍立在一边,见轩王府的马车过来,一个个安安静静的垂首落肩。 墨雪瞳的目光落在就近的那辆马车上,马车上并没有绘制什么特殊的图案,原本宫里出来,为了不显山露水,有时候特意不在车马上绘制皇宫的标制,六公主又是一向以平易近人出名的,自然不可能那样做。 公主的车驾前,侍立的侍女最多,来的必竟是两位公主,每个人留下二个侍女就有四个,她们恭恭敬敬的站在自家的马车前,微微低着头,墨雪瞳的目恰提到在一个穿着粉色小袄的侍女身上。 仔细的看了两眼后,唇角弯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转身和彩凤公主一起往里走。 这个侍女还真眼熟,原本她也没注意到这个侍女,墨玉这么提了两句,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下马车后看了两眼,墨雪瞳立时认出,这分明就是当初和凌明艳在楼梯口对上的那个侍女。 当时凌明艳的样子可是气势汹汹的为了捉奸而去!无奈最后被尤月城不了了之! 怪不得那天看到到的女人,身边的丫环也身手不凡,头上插着的更是只有宫里才能见到的头饰,态度从容,虽然凌明艳一副蛮干的模样,人家也能四两拔千金,就这么巧巧的消失在凌明艳的眼前,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再看看眼前的侍女,虽然站在车门前,形态之间,却让人觉得不凡,这样的侍女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最下等的,连主人家赴宴,却只能候在马车前的那种?这么一个刻意留下的侍女,很是能说明问题。 当然她现在不会多说什么,今天必竟是别人的舞台,相比起拆穿这个侍女的身份,墨雪瞳更喜欢默默的,在暗中看戏。 明国公府里面种着许多桂花,正是丹秋时分,金桂飘香,轻风微拂之下,很是让人心旷神怡,原本抱着凌明艳也会设宴赏花的看热闹心情的夫人小姐们,立时觉得原来明国公世子夫人也不是一味的蛮横,倒也是个雅人的想法。 临近湖水的那一条小径,两边各种着一排高大的桂花树,风吹起,幽香阵阵,桂花落下,点点落在人的头发,衣衫上,却让人无端生出一种悠远的感觉,踩上这条由桂花铺就的路,看着眼前飘落的桂花,墨雪瞳不由的放缓了脚步。 其他地方或者也有桂花,但是要说哪一处的桂花象这么多,又能铺就一条桂花路的,墨雪雪瞳还真没见过,伸手接住一朵飘落的桂花,小小的花蕊幽香扑鼻,很是惬意。 “轩王妃,前面有一座亭子,我们要不要去哪里坐坐,喝喝茶,看看美景?”彩凤公主倒不觉得眼前的景色有什么迷人的,但看出墨雪瞳喜欢,也就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道,反正这时候时间还早,却了也不过是喝喝茶。 “不用,我们就一边走一边看看就行了。”墨雪瞳微微含笑道。 “王妃和公主不必着急,前面桂花更多,今天我们世子夫人设宴的地方在桂园,整个园子里种的全是桂花,这个时候正是最好的时候,还没到园子就己经让人赏心悦目,楼台之间,飘落的也全是桂花。” 婆子笑嘻嘻的接口道,指着不远处的那一片楼阁笑道。 “桂园很大?”墨雪瞳顺着那个方向看了看,问道,那地方虽然精美,但是看过去挑起的檐角并不多,树丛掩映间,倒不象是一大片的感觉,似乎精巧细致更合乎一些。 方才门口,车水马龙的,那么多人,真的全在那里赏花? 第六百四十八章 桂园,不一样的对待 “老奴说错了,世子夫人今天赏花的地方有好几处,但是最精妙的就是这处桂园,现在又是赏桂的时候,世子夫人让老奴几个把几位贵客往那边引,在那里设宴会。”婆子愣了愣,但随既脸上又堆满了自然的笑容,指着那边的楼阁对墨雪瞳解释道。 “那就去看看吧。”还没待墨雪瞳回答,彩凤公主倒是来了兴趣,举步往那边行去。 墨雪瞳缓步跟上!因为边走边看,倒是落在彩凤公主身后一段距离,好在远远的还是能看到彩凤公主的身影,时不时的在花树之间隐现。 桂园和这边的园子也是相连的,绕过几个弯,便看到了一座散发着幽香阵阵的园子,转过门,看到月洞门口上高高的写着“桂园”,龙飞凤舞的字,笔力虬劲,一看就知道落笔之力,字体非比寻常。 守在门口的是两个漂亮的丫环,看到婆子带着彩凤公主过来,忙迎了上来。 “奴婢参见公主,请问公主这时候是先在这里休息赏花,还是先去我们世子夫人那里,我们世子夫人就在前面的那个园子里,稍走几步路就到。”身条修长的那个丫环上前,对彩凤公主行礼后,笑着往右边的方向指了指。 那边另有一座院子,看起来比桂园规模宏大了许多。 要照彩凤公主才到这里时的的意思,当然是留在这里赏花才是,一个小小的明国公世子夫人,她还看不上,但是到秦国后,处处被人制肘,又出了那么多的事,这两天才被邪月太子警告好,知道这位明国公世子夫人也绝不可能小窥的,心里虽然有些不情愿,脸上却还堆出了些笑容。 “当然是先去见过世子夫人,头前带路吧!” “公主,后面还有轩王妃……”一个侍女在她身边推了推,指了指后面,暗示她后面还有轩王妃。 两个人一起进的府,要去拜见主人自然也是一道,彩凤公主的脚步缓了下来。 “公主身份尊贵,自然是先请,奴婢守在这里,一会轩王妃过来,奴婢会引她来追公主的。”丫环会说话的笑道。 听得丫环吹捧,彩凤公主满意的点点头,不再犹豫的往边上转过去,一个丫环上前引路,另一个留在原地。 不一会儿,墨雪瞳带着丫环也出现在桂园门口,看到门口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墨雪瞳微微的眯起眼,停在门口。 丫环笑着上前迎客:“轩王妃,请,这里面风光雅致,正是赏玩的好地方,我们世子夫人特意腾出几处,方便贵客们游玩。” “彩凤公主己经进去了?”墨雪瞳指了指里面的院落,意味不明的问道。 “公主方才碰到了世子夫人,听说世子夫人去请两位公主,就感兴趣的往那边去了,让奴婢告诉王妃,她一会就回来,请王妃先在里面等着。”丫环伶俐的解释道,说话间滴水不漏,仿佛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墨雪瞳不再追问,微微一笑,举步就要往里走。 “王妃……”墨玉担忧的低呼了一声,看到墨雪瞳停了下来,明国公府上的丫环眼底闪过几分不安,笑着又上前两步,指着月洞门内的桂花树殷勤的道:“王妃,您先进去坐一会,奴婢这就去请彩凤公主过来。” 院子里一棵硕大的桂花树,把整个园子半遮半掩起来,阳光斑驳的落下,形成一片幽雅的花海,很是漂亮,顺着丫环的指向,几个人还看到摆在桂树下的几分秋菊,正是菊花盛开的时候,粉色的,淡黄色的花朵,排列在那边,一看就知道是精心布置下的珍品。 明国公府上为了这次赏花会,还真是煞费了苦心。 “好吧,我就先进去看看。”墨雪瞳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往里走去,门口的丫环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见墨雪瞳几个人己经进到里面,左近看了看,才脸露得色的急匆匆转身离开了桂园,回去报信。 “王妃,奴婢觉得这里不对……”跟在墨雪瞳身后的墨玉左右看了看闷声道。 虽然她看不出什么,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让她仔细说出那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些不对。 墨兰和墨叶自打进了门,倒是没有说话,墨兰微皱着眉头,小心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墨叶快步上前,走在墨雪瞳的前面,两个人的表情都是如临大敌。 看三个丫环俱是一脸紧张的样子,墨雪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悠然的笑道:“放心,凌明艳不会在这个时候害我的,我现在跟她并没有过结。” 凌明艳现在绝不敢动自己,那天太后宫里发生的事,凌明艳不会不知道,风珏染敢对彩凤公主说那样的话,只为了自己差一点遇害,说明的就是一种态度,这种态度当然也是风珏染故意放出的。 风珏染敢说,而且说了以后没事,这同样也是皇帝的一种态度! 宗文帝最宠爱这个小儿子的事,根本不用多想,既便自己这个儿子威胁了和亲的公主,宗文帝也没表什么态,这原本就是皇帝的一种纵容,对自己这个小儿子无下限的纵容,这种情形下,谁也不敢随意的动墨雪瞳,生怕惹恼了那位霸王。 那位实在是个无法无天的主!真把他惹恼了,保不定做出什么无法无天的大事来! 既便凌明艳没脑子,尤月城也不可能这么没脑子! “王妃,那我们现在去哪?”墨兰心底实际上也不觉得墨雪瞳有什么危险,所以方才没有出言阻止,听墨雪瞳这么一说,心里也稍稍有底,脸上顿时放松了下来。 “就去哪边看看吧,既然她们都准备下了,总得去看看才是。”墨雪瞳柔声笑道,指了指花树下的一处楼阁道,那里有着两个丫环,看到墨雪瞳过来,忙迎接了出来,恭敬的站在一边,对墨雪瞳行礼。 墨雪瞳摆了摆手,举步往里走。 “你们都退下吧,我们王妃有我们自己来照应,你们顾自去忙吧。”墨兰走在最后一个,拦住正要跟进来的两个丫环,手一伸,客气的道。 “我们就留在这里侍候王妃。”两个丫环对看了一眼,怯生生的道。 “我们王妃这里不需要别人侍候,而且这园子里就你们两个丫环,一会别的贵客来了,可怎么好,你们还是退下吧!”墨兰虽然在笑,但语气间不太客气,唇角的笑容更是让人觉得她若有所指。 “是!”两个丫环被墨兰这么一逼,也不敢再进,往后倒退着退了出去,退到转角处,才想停下,抬头正看到墨兰冷冷的目光直直的看过来,吓得两个小丫环急往后再又退了几步,避开墨兰的视线。 两个丫环最终在墨兰看不到的转角的地方停了下来。 “怎么办?”矮的那个丫环问高的那个。 “能怎么办?轩王妃不想让我们侍候,你还想冲上去不成,看看她身边的那个,可不是好惹的,生怕我们抢了她的主子一样,算了,我们还是别往上冲,到时候弄的没有功劳,反而惹来轩王妃的不悦。” 高的丫环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她们原就是今天侍候在这里的丫环,上面叮嘱说不管看到谁进了这个园子,一定要恭敬的上去侍候,务必要让贵客感受到明国公府的诚意,可是这位轩王妃,明显是不愿意让人靠近的主。 “那我们……”矮的那个丫环明显是个没主见的,一时间苦着脸,原本上面千叮嘱,万嘱咐的事,自己没办妥,一会管事妈妈那里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我们就先在这里待着吧,反正别人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在就近侍候,一会上面问起,我们就说是在近身侍候轩王妃,反正也不可能有人去问轩王妃这些小事。”高的那个想了想答道。 “那我们就守在这里?”矮的丫环看了看周围,这个位置倒也是好的,正好在转角的地方,轩王妃身边的人看不到她们,大门口现在也没什么人,而且就算有什么人,这个位置看出去清楚,外面的人看进来却不一定清楚,算得上是一处绝佳的地方。 “我们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高的那个丫环往边上的花架上一坐,无可奈何的道,她们也不想,可人家贵客不想让她们侍候,她们也不敢上前,又怕自家主子责罚,只能躲在这里,等贵客走后再出去收拾园子里的东西吧! 两个丫环这里自哎自叹,根本没注意到实际上这园子里己经另有人进来。 六公主和七公主两个人一起缓步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处桂园,两个人一起停了下来,明国公府上引路的婆子笑嘻嘻的上前:“两位公主,这是我们世子夫人平时休息的地方,但是现在我们夫人不在,早在前面恭候多时,请两位公主移驾!” “倒是一个绝佳的去处,你们世子夫人是个会享受的。”六公主柔声笑道,停下脚步。 “的确是一个好去处,若不是世子夫人在前面候着,我也想留下来看看风景。”七公主跟着婆子走了两步,回身笑道,主人家在前面等着,她们的确是不能多留。 “七妹,要不你先去见世子夫人,我在这里看一下风景,难得看到这么漂亮的桂花,不看可惜了。”六公主柔婉的看了看这满园的桂花,露出些依依不舍的神情。 风过处,桂香阵阵,极是诱人。 第六百四十九章 六公主的心意 这样的美景,既便是宫里也是不常见的! 七公主也很想留下来看看,但是六公主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不能推辞,总不能让主人家在前面等着,她们两个顾自看风景,担误了别人的时间,不管是六公主,还是七公主都不是嚣张的五公主,不可能做出不顾他们的事情来。 更何况明国公世子夫人的身份放在那里,这两位纵然是公主,也不能太过! 两个人的母妃都不是有权势之人,在宫里生活,也一应看人脸色。 “那六姐就先在这里看着,我先去看世子夫人。”七公主闻言,笑了笑道。 “那好吧,我先进去看看风景,一会再过来和七妹会合。”六公主说着,招呼自己的宫女往里去,七公主自带着自己的几个转过桂园的门口。 进了桂园的门,六公主转向另一条小路往一处楼阁走去,并没有去往墨雪瞳那个很显眼的赏花的去处,转角处,两个丫环进退两难的缩在花架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当上前,管事的姑姑只让她们去侍候第一个进门的贵客,这后面的贵客应当不是自己接待的吧。 “这位小姐往那边去了?”矮个的丫环抬手指了指六公主去往的方向,不安的问道,她们都是明国公府上的人,并没有见过六公主,七公主,所以不识两位公主的身份,之前知道轩王妃,也是因为守门的两位姐姐说看到轩王妃过来了。 现在守门的两位姐姐全没了影,两个粗使的小丫头也一下没了主见! “那里不是……”高个的丫环看了看六公主去往的方向,脸色有些发白,伸手指了指,一时惊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矮个子的丫环后知后觉的也发现了,猛的从一边站起来,就想冲出去。 “你想干什么?”高个的一把拉住她。 “那边,那边……这小姐往那边去了!”矮个的丫环指了指六公主不见影的方向急叫道。 “你难道还想去拦着那位小姐不成?管事姑姑只是让我们侍候到这里来的贵客,后来两位姐姐也说了,让我们亲自去侍候轩王妃,那边就算有事也不管我们的事。”高个子丫环脸色沉了下来,“难道你想违命,丢了自己的性命不成?” 这话说的严厉,矮个子的丫环吓的一哆嗦,想起前几天因为没听夫人的话,被活活杖毙的那个小丫环,吓得脸色苍白失色,哪里还敢多事,前几天那个就是因为夫人让她去另一个园子采花,她却偏偏去了桂园的那边才没的命。 “反正我们是侍候轩王妃的,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我们也一口咬定侍候了轩王妃,根本没看到这位小姐,反正她急匆匆的往那边走,好象是熟门熟路的,也不太可能出什么事!”高个子的丫环安慰矮个子道。 六公主方才进了月洞门,也没往其他地方多看,的确是直接钻了小路,往另一边走的,莫不是熟悉自己府上的小姐? 矮个子的丫环不再执着于要不要出去,反而猜想起六公主的身份,她们原本就只是府里的三等丫环,见识到的贵小姐也不多,这时候就只顾着猜想这位小姐是哪个府上的。 六公主走的是条小路,分花拂柳,小路有些偏,若是一般人还真是找不到,但是六公主之前己经看过多遍地图,知道顺着这个方向可以走过去,带着的宫女也是贴身的,来到目地的屋子门口,让两个宫女守在门外,自己进到里屋。 门轻轻的打开,然后小心的合了起来,六公主脸上泛起红晕,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迫切的。 宽大的屋子里面有一架厚重的屏风,一应的装饰全是墨白两色,一看就觉得不是一般女儿的房间,松柏的屏风插图后面,尤月城斜靠在宽大的榻上,微微闭目养神,听得人声,也没有睁眼,只淡淡的道:“你来了!” 六公主急切的转过屏风,看到榻上斜靠着的尤月城,脸上露出喜意,几步走过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榻外,看着床上英俊的尤月城,眼中闪过浓浓的爱意,这个男人,她是真的动了心,动了情,真的只想和他相守在一起。 他英俊中透着冷硬的感觉和白逸昊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但是白逸昊是天上的神仙,离她太远,远的哪怕她拼上性命,也追不上他,所以,她才把目光落在尤月城身上,他虽然冷,却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而且意态之间,也总让六公主觉察出他的意思,若近若远,好在并没有一直远离。 “你什么时候来的?”纵然六公主是个有谋算的人,这时候单独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一时间也脸红心跳不止,况且他们两个接下来的事,并不单纯,之前虽然在脑海中演练数遍,但临到头上,六公主还是有些紧张。 “才来,你真的想好了?”尤月城睁开眼眸,眸底闪闪的寒意一闪而过,极快的掩于眼底。 “是的,我想好了,我要嫁你,既便不能为正妻,平妻我也是愿意的,此生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做你的妾。” 六公主情深意切的答道,脸上露出一丝凄苦的表情,含情脉脉的看着尤月城。 美人如玉,又是深情若许,尤月城纵然是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拒绝,况且六公主总觉得尤月城对自己是有情的,否则也不会收下自己偷偷送过去的礼物,而后又让人捎了还礼给自己。 嫁给尤月城,六公主当然愿意! 为妾,六公主怎么愿意?她也是堂堂皇家公主,怎么能为妾,但现在时间紧迫,没有什么好方法,也只能暂时为平妻,凌明艳又是这样的人,只要尤月城的心在自己这里,凌明艳对上自己没有半点活路,这些倒是可以不考虑! 所以,六公主看似意无反顾,实则心里早有打算,就连这一次明国公府内的异动,也是她偷偷暗施手脚。 能在不是自己的地盘上,还能动手脚,就算真出了事,别人也只会怀疑凌明艳,而不会怀疑她,因为她不但是客人,而且还是被害者,况且今天这样一个举动,换来尤月城更深的感动,六公主怎么都觉得自己值了! “好吧,一会注意点!”尤月城坐起身,摸了摸钝钝疼的手,他方才是真的喝多了酒,这时候强撑着没躺下,也是为了见到六公主再说,这时候扶着桌子站起身,很有一股站立不稳的样子。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看他有些站立不稳,六公主紧走几步,扶住他的手,关切的道,脸上止不住的甜蜜笑意,知道他对她有意思,所以只要她想,他就帮她完成,既便喝那么多酒伤了自己的身子也不在乎。 “没事,我先睡会。”尤月城俊眼微睁,强压下去的酒意冲了上来,随意的脱去外衫,躺了下去。 六公主脸红红的看他顾脱着衣裳,随意的样子仿佛两个人的关系更密切一般,见他随意的躺在床上,酒劲泛上,那张冷俊的脸立时多了桃花之色,竟比平日更生动几分,一时看的有些痴了。 不由自主的上前两步,在榻前蹲了下来,纤白的手羞涩的落在他线条分明的脸上,眼神中的爱意,怎么也挡不住,过了今天,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了,终于是她的了,心如何不激动,以自己的身份,发生这样的事,父皇怎么也不可以委屈自己。 “你先出去。”尤月城闭着眼,不奈的转了转头,避开她的手,淡淡的道。 “好,我马上出去准备。”屋子外面放着几缸水,养着几条漂亮的金鱼,只要故做玩耍把衣衫淋湿,就可以达到进屋子换衣服的目地,这些是尤月城配合六公主设计的,让六公主很觉得贴心。 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六公主从屋子里退了出来,问站在一边的宫女:“明国公夫人过来了没有?” “公主,奴婢方才去小径处看了看,明国公夫人和其他几位国公夫人这时候应当己到了桂园,时辰正好。”宫女恭敬的回答道,方才她的确是衫着六公主在里面的时间,出去看过一次,没什么异常。 六公主的手伸了出去,却在碰到水面的时候停了下来,想了想,起身:“轩王妃那边如何?” “那边奴婢不敢过去看,不过没看到那两个派出侍候轩王妃的丫环,这时候应当还在那里吧!”宫女也不太确定,方才她去小径的时候,己听到门口传来几位夫人说话的声音,哪里还敢去探看轩王妃在做什么,反正也只是做个见证而己,让事情更加合理化。 轩王妃那里根本不是重头戏!只是顺带着她而己,直觉上六公主不喜欢那个女人,因为一提到这个女人,尤月城的反应实在是怪…… “去找一下两个丫环,一会就说轩王妃把我引到那边去的。”六公主心情很不错,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羞晕,眼底却己多了几分算计,原本这事是不计墨雪瞳算计在内的,但既然是顺手,那么索性就顺手暗算她一下,反正又不会要了她的命,与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说轩王妃?”宫女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说你们曾经碰到过轩王妃的丫环,说这里风景更美,才过来的。”六公主志满意得的悠然说道,既便墨雪瞳到时候怀疑,怀疑的也只是明国公府的丫环,反正丫环是凌明艳的,出了事当然也由她抵着,至于能不能算计到墨雪瞳,让凌明艳恨上墨雪瞳,或者还有其他纠缠……这些事六公主原本就是顺便带带。 六公主心情绝佳的转身伸手去碰水中的游鱼,长长的云裳长袖翩然落下水中,染湿了好几处,飘浮在水面上的袖面,宛如盛开的花朵,美丽而妖娆…… 第六百五十章 桂园的前后门设计 尖利的女子惊叫声划破了安详宁和的环境,明国公夫人正带着其他几位夫人在桂园里看风景,小径花斜,一路上言笑盈盈,正说的高兴起,听得尖叫声,而且还就在附近,明国公夫人做为主人当然要去看,其他几位夫人随着她一起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 转过一个拐角,就听到前面的院子里传来女人惊慌失措的说话声,众人急匆匆进门。 冲在最前面的丫环才进去,就发出一声尖叫声,而后满脸红晕的跑了出来,喘着气,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里面有事情发生。 “什么事?”明国公夫人皱了皱眉头,冷声问道,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一个当家夫人,总是脱不了干系。 “奴婢……奴婢,没……没看到什么!”丫环一个劲的摇头,可越这么说,越让人怀疑,特别还听到里面传出什么东西撞翻倒地的巨大声音,还有女子不自觉的呼痛的声音,越发让人觉得里面出了事。 明国公夫人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丫环,自带着人往里进去,后面的几位夫人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推开半掩着的门,眼前的一幕,让众人都惊呆了,巨大的屏风倒在地上,只穿着亵衣亵裤的女人狼狈的倒在地上,地上零乱的扔了一地女子的衣饰,床上躺着的英俊男子外衫不在,衣衫不整,正揉着眼,抬起冷俊的脸,似乎还有些宿醉未醒,被屏风倒地的巨大声音惊醒,茫然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穿成这样,被一个男人看了个光,那就算是毁了名节了! 明国公夫人呆呆的看了看床上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的尤月城,又看了看倒在地上,衣裙的一角被屏风压住,脸涨的通红的六公主,骇的连话也说不出来,这……这怎么会这样! 身后那几位夫人也想不到会看到这一幕,立时也安静了下来,这可不是普通的男女事件,关系到的可是六公主和明国公世子,而且最主要的还是这位明国公世子己娶了妻,六公主又是据说要和亲的人物。 可,他们两个……怎么搅和在一起了…… “公主,公主,您……您怎么回事,您衣裳湿了,奴婢只是替您拿件衣裳而己,怎么就、……”一个宫女从人群外扑了进来,手里捧着的衣裳零乱的落在地上,吓得脸色苍白,身子瑟瑟。 “我……我换衣……这里有人……”看到自己的贴身宫女来了,六公主立时象看到了亲人一样,被宫女抱在怀里,立时涨红着脸大哭起来。 虽然只是两句话,但众人立时明白过来,看样子六公主是进来换衣裳的,并不是跟明国公世子有什么私情,那么明国公世子又是怎么回事呢?众人的目光一时俱落在尤月城的身上。 摸着钝钝的头,尤月城站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外衫,有众人的目光中镇静的穿了起来,待得穿戴整齐,才上前跟明国公夫和和其他几位夫人见礼。 “世子,你……怎么在这里?”定国公夫人脸色沉郁的能挤出水来,这事要是落实,对明艳必然会有冲突,公主的身份放在那里,既便真的出了什么事,也得遮掩着,到时候吃亏的可是自己的女儿。 “岳母,这是我平时和明艳休息的地方,明艳喜欢这里的环境,又因为另一边通着我的书房,平时她从内院过来,我从书房进到桂园的后门过来,然后在这里休息一会,陪明艳说说话。” 尤月城解释道,这事情,明国公府里的人大多数都知道,所以这桂园虽然没有划给尤月城,但这实际上就是他和凌明艳小夫妻两个休息的别院,反倒是正院那里,尤月城很少去,凌明艳要见尤月城大部分时间得到这里来。 桂园的设计,原本也是给男主人休息的地方,尤月城的书房的后门正对着桂园的后门,不用进二道垂花门,可能通过这里直接进内院,所以这个桂园是整个府里最特殊的地方,又因为图个方便,尤月城在这里住的时间也多。 “你今天……”明国公夫人这时候也转过神来,看着尤月城迟疑的问,她虽然是明国公夫人,但并不是尤月城的亲生母亲,又因为尤月城这个世子一向强盛,平时她在尤月城面前也不敢随便说话,所以这会问话有些隐晦! 但意思还是表达了个清楚。 “今天外面来了几个朋友,方才和他们喝了几杯,有些酒意上来,就到桂园来休息一下,想不到六公主,竟然会跑到屋里来换衣裳……”尤月城皱着眉头不悦的道,目光落在被扶起的六公主身上,脸带冷意。 尤月城在外面的名声一向很好,从没有风流放荡之名,现在愣是莫名其妙的碰上这样的事,凭谁都觉得不高兴。 可现在的事要怎么解决,这事看起来就是一个误会,可是堂堂公主毁了名节的事,这里面又关乎到两国和亲,怎么都小不了,一时众人全沉静了下来。 “六公主,明艳不是在前面等您吗,怎么这时候还在这里?”定国公夫人首先开口打破了平静,她不是其他的夫人,可以完全置身与事外,定国公夫人有种预感,六公主如果真的进了明国公府,自己的女儿日子绝不会好过。 定国公府的女儿纵然是国公小姐,身份尊贵异常,一般的大家闺秀,名门小姐,就算使法子进了门,也只是一个妾,算不得什么,但眼前的可是六公主,定国公夫人怎么还能沉得下气。 今天这事发生的也太过巧合了,好象真的没有任何关联似的,但定国公夫人是什么人,平时这方面的心眼没少动,她可不是凌明艳,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如果事情真的落实,最吃亏的就是自己女儿,所以她怎么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们公主和七公主是一起过来的,走到这里的时候,两位公主贪看这里的景色,但是又担心世子夫人等着,所以七公主先去见世子夫人,我们公主就随意的进来逛逛,走到这里的时候,看园子里鱼缸中的鱼养的实在好玩,上去玩的时候,弄湿了衣裳,就想在里面换一件,谁料想……” 这边宫女己经替六公主穿戴妥当,挡在只会嘤嘤哭泣的六公主身前,愤然的冲着定国公夫人道,然后又冲着明国公夫人问道:“这里既然通往的是外院,今天这个日子难道不应当派几个人在这里守着,至少也可以告诉不知情走过来的女客,务必不能往这边过来。” 尤月城宿在这里的事,明国公府上下都是知道的,但是别人又不知道,说起来这事还真怪不得六公主,也是明国公府自家疏忽,这一疏忽就疏忽到了公主身上,这样的责任谁负得起,明国公夫人脸色有些发白,手微微的哆嗦了一下。 被宫女这么一问,问的有些发慌,但随既想到一件事,眼睛一亮,急答道:“我在这里放了两个丫环,应当就在这里,六公主进来的时候怎么可能没看到。” 明国公夫人自身虽然也是世家女,但是因为是继室身份地位当然没有那些原配夫人高,在定国公夫人面前,也一直矮了一截的感觉,凌明艳又是一个嚣张的,从不把她一个继母放在眼中,平时就算是应承也不应承一下,尤月城的世子地位不容更改,尤月娥又是燕王妃,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位继夫人的日子都没那么好过。 所以现在这个责任,她怎么敢担。 “有丫环?哪两个人在哪?”定国公夫人语气不善的道。 “是有两个丫环,可是我们进来的时候,那两个丫环全去侍候轩王妃去了,我们公主进来的时候,原本是想往那边去的,可是轩王妃的丫环让明国公府上的丫环传话,说她们王妃在哪边休息,让我们不要去打扰她们,还说这边的风景更美。” 宫女理直气壮的抢过明国公夫人的话题道,在她身后,坐在一边的六公主更是哭的泣不成声,梨花带雨。 “轩王妃?”定国公夫人眼眉一竖,厉声道,“是她让人给六公主指引的道?” 轩王妃本身不是明国公府上的人,又怎么知道这条路过去风景会更好! “奴婢也不知道,但是之前那两个丫环就是这么说的,奴婢远远的看到轩王妃在那边,想着轩王妃喜清静,不喜人打扰,就和六公主说了,然后就往轩王妃指的那条小径过去,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宫女说的话很有技巧,把几个完全没关系的事情拉在一起,既没说两者之间的必然关系,又隐含意思,就算是墨雪瞳现在在这里辩解也无从分辨,因为宫女并没有直接墨雪瞳在里面做了什么! 一直拭抹眼泪的六公主,拿帕子掩着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得意。 这事原本是她设计了凌明艳,如果能把墨雪瞳也拉进来,使得定国公府和轩王府势成水火,倒是一件意外之喜,只是在自己的事上稍稍带一下她,这样的结果更是让墨雪瞳百口莫辩,说不得别人还误以为墨雪瞳是有意陷害自己的罪魁祸首…… 如果此事再边系上南蛮邪月太子,墨雪瞳就算是百死也难辞其纠,六公主想不到自己这么一着闲棋竟然能达到这个效果,心头又怎么一个得意了得。 没人注意到尤月城的俊眉不自觉的皱起,淡冷的看了一眼六公主,眼眸处幽深寒洌! 第六百五十一章 嚣张,六公主的宫女 定国公夫人听宫女说此事跟轩王妃有关,立既让人去把两个丫环带过来,两个丫环过来的供词,果然和宫女说的一模一样,都说轩王妃是个嚣张的,进门看到两个丫环就让她们过去伺候,并且留她们在左右,根本不许她们离开。 之后,轩王妃还让她们跟六公主的宫女说,那边风景更好! 两个丫环虽然觉得不妥,但既然是轩王妃说的,小丫环也不敢多说,原话告诉了轩王妃后,就又去伺候轩王妃,关于之后发生的事,她们就一点也不知道了! “那么轩王妃现在还在园子里吗?”辅国公老夫人脸色一沉,手中的拐杖用力的在地上敲了敲,原本还想着是明国公府和定国公府的丑事,想不到竟然偏到外孙女的头上,怎么不让她怒火中烧。 “奴婢……奴婢不知道。”矮的那个丫环定定的吓了一大跳,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一动也不敢动,她们之前一直在墙角那个地方蹲着,听得那边有人声尖叫,也不敢出去看个热闹,轩王妃那边没声音,她们也不敢走。 等到明国公使人传唤的时候,她们才过来,想着轩王妃应当在这的,可是这边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轩王妃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可就有些吃不准了,所以没敢把话说实。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方才怎么把事情全推在轩王妃身上,方才你们不是说所做的一切都是轩王妃让做的,连六公主要去哪,也是轩王妃做主决定的,想不到轩王妃还可以决定明国公府内的事,倒是老婆子孤陋寡闻了!” 辅国公老夫人目光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丫环,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老夫人再清楚,她怎么可能办出这样的糊涂事,整件事不管结果如何,都跟瞳儿没什么关系,要照结果看,辅国公夫人甚至觉得这事最有利的可是六公主。 闻说六公主是和亲的最佳人选,远嫁他国,孤立无援,保不定那天两国开兵,那就是现成的人质,不管是谁都是不乐意的! “老太君不必生气,既然轩王妃也介入了,那们就请轩王妃来问问,反正这种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总能分辩的清的。”定国公夫人淡淡的哼了一声,目光从尤月城身上转到六公主身上,最后落到挡在六公主身前的那个宫女身上,带着威懔寒意的眼眸落在宫女身上,盯的那个宫女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瑟了一下。 事到如今,己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了,如果这事真的有轩王妃的事,那里面的含义可就不是一点点,她的目地是什么?破坏明国公府和定国公府的联姻,故意陷害六公主? “几位夫人可是找我?”人群后传来一个温柔茫然的声音。 众人回头一看,正看到被一群丫环婆子簇拥着的过来的轩王妃,她左边站着脸带怒意的凌明艳,右边站着的是七公主,三个人缓步走过来,除了凌明艳恶狠狠的目光落在六公主身上,其余二个,都是脸带微笑。 “轩王妃,方才我们六公主过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让人指这边的风景正好,既便你不愿意我们公主打扰到你的清静,你也不能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现在,我们公主,我们公主……”宫女在六公主的暗示下,立既反映过来,先发制人,说到最后更是一脸受了委屈似的,瞪着墨雪瞳,但又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仿佛真的是墨雪瞳欺负了六公主似的。 这话说的没有太多的着力点,也没有说墨雪瞳是故意的,但言词之间,咄咄逼人,让人辩无可辩,只能墨雪瞳是来过这个桂园,只要墨雪瞳在六公主进门的时候在那里,这些话就说不清楚。 既便墨雪瞳身边的丫环可以做证,那也会因为是她的人,所以不能证明什么! 这几句话处处都是疑点,细思量起来,无不指向墨雪瞳别有用心,但是真要想辩结,却根本无从辩解,这说话的力度可比以前凌蕊儿设陷阱害她的时候,厉害的不只一千倍,图穷匕现,这位六公主才是最正厉害的人,只是陷害别人却还能临了摆自己一道,墨雪瞳不得不佩服“温雅大度”的六公主。 可惜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没理会宫女的话,墨雪瞳一脸镇静,脸色柔婉的和凌明艳,七公主,一起进了屋子。 捕捉到墨雪瞳眼角的一丝笑意,尤月城脸上多了几分冷色和警惕。 尤月城不是六公主,和墨雪瞳也交过几次手,知道墨雪瞳是绝不能小窥的,她绝对不是墨雪敏口中那个蠢笨的妹子,燕王的一次次失利,每一次看起来都和墨雪瞳无关,但尤月城却敏锐的感觉到,每一次墨雪瞳都出现在其中。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六公主进桂园,和自己衣衫不整的让人发现,缺一个很重要的条件,那就是必须有一个嚣张而又身份尊贵的人同时出现在桂园,把守在这里的丫环拖住,才有六公主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找这么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要年轻,年轻才会气盛! 要骄横,骄横才能把主人家的丫环拖住! 身份要高,身份高,才可以不把六公主放在眼里! 这所有人看下来,也只有轩王妃墨雪瞳最合适! 身份够高,又是年轻,气盛之下做些什么,也说的过去,至于骄不骄横,轩王不就是一个骄横嚣张的主,说不得这位轩王妃和轩王在一起日久,也染了这种习性,况且听说这位轩王妃很得宠,宠出骄横的性子也是正常。 六公主把目标放在墨雪瞳身上,尤月城也没多说什么,反正只是一个引子,又不会真的怎么样,出大事的是自己和六公主,墨雪瞳既便稍稍传了点恶名,这么点小事,风珏染也不会说什么,他自己就没传出什么好名声,哪在乎这个! 可是,现在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 先是六公主不跟他商量就把墨雪瞳拖入局中,竟指使宫女说墨雪瞳让六公主往这边来的,再有就是两个丫环竟然跟着一起说慌,原本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说,墨雪瞳只是其中关键的一环,也只是稍稍坏一下名声而己。 可现在这种情况,墨雪瞳怎么可能还这么镇定,这事要是真落实了,墨雪瞳绝对好不了,定国公府也绝对不会饶过墨雪瞳,以凌明艳的心胸,不要了墨雪瞳的命绝对不会罢休,没来由的生出几分烦燥。 凌明艳是什么样的人,尤月城最清楚,以往自己或明或暗的暗示过自己不会娶她,可她愣是不肯歇,死活也要嫁给自己,这次如果因为墨雪瞳有意把人往自己这边送,害得六公主进府,凌明艳的性子,那就是不死不休! 凌明艳或者不可怕,那么她后面的定国公府呢,或者说皇后,太后呢…… 想到这里尤月城心头郁结,只觉得烦的不得了,皱着眉头恨恼的瞪了一眼六公主,以往还觉得六公主是个聪明的,现在看起来也是笨的可以,原本不用对上墨雪瞳,现在出乎意外的不得不对上,尤月城心底更多了一分烦燥。 “轩王妃,你……”宫女见墨雪瞳不理她,反而和明国公世子夫人,七公主往里去,顿觉失了脸面,她在宫里也是六公主的心腹,文贵妃这阵子越发的水涨船高,六公主身边的心腹,当然也有面子起来,还没人这么忽视她的话。 墨雪瞳顿了顿,继续往里走。 跟在墨雪瞳身后的墨玉停了下来,转身大步走到那个宫女身边,冲着宫女冷冷一笑:“六公主的宫女是吧?别人都说六公主是温雅和气的,想不到一个贴身宫女竟然敢跟王妃较劲,难不成,以为你区区几句话,就能订王妃的罪吗?还是说你觉得这么几句话就可以让我们王妃成为这场‘意外’的始作俑者?” 这话说的极是犀利,六公主在外面的名声一向是温雅大度,和文贵妃一样在宫里名声颇好,可是这样的一位公主身边,真的有这么嚣张的宫女,她竟然看不到吗! 原本众人都没把注意力放在六公主身上,听墨玉这么一说,大家也觉察出其中的异样!这位宫女方才可是直言轩王妃,就着指着鼻子说轩王妃有罪了! 轩王妃何许人?那是皇上的儿媳妇,而且还是最宠的儿子的那个儿媳妇,现在被一个小宫女这么指着鼻子骂,真的是六公主的宫女吗?不是说有其主必有其仆,主子如何,下人也是如何! 但看这个宫女的样子,就很难让人相信六公主是那么纯善。 这,其中莫不是什么环节错了? 六公主这时候也恨的暗中咬牙,只恨自己方才反应太过急,生怕墨雪瞳辩解,想抢在墨雪瞳前面坐实她的罪名,想不到反让自己的宫女得了一个嚣张的声名,特别是自己还在这种景况下,不能为她辩解。 宫女张口结舌的,一时也没想到墨玉会这么说话,不辩解,反而直接自己的错误入手,被说的愕了一愕,眸底的光芒闪烁了一下,反应也是极快的,脸上一暗,马上做出紧张惶恐的表情。 “请王妃恕罪,奴婢只是听她们说,是因为王妃,才让公主被害……心里急……所以才,请,请王妃恕罪。” 方才的恶狠狠气势汹汹,立时变得伤心委屈,还有两滴泪落下,分明就是一个忠心为主的,看着宫女一下子变得凄婉的表情,再看看六公主哭的抬不起的柔婉样子,墨雪瞳不得不再次称赞,六公主实在是高,高的很啊! 一句话也不为自己辩解,却让自己坐实在受害者的位置上,真是高明! 第六百五十二章 失策,六公主的谋算 “你们说,我们王妃什么时候让你们指引六公主往这边来的?”墨兰上前,温和的问跪在一边的两个丫环。 “就……就在,六公主进门的时候。”高个的丫环身子哆嗦着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分明是一副怕极了墨雪瞳的模样。 “当时王妃在做什么?”墨兰不慌不忙的笑问道。 “王妃……王妃坐在那里赏花。”高个丫环想了想咬牙道,这时候己容不下她退却,来的时候,管事姑姑己经说清楚,这事若成了,她一家子都可以脱籍,所以她现在只能咬死轩王妃,反正那时候在园子里不赏花,难道还能做什么不成。 “噢,我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们王妃正在赏花,让你们侍候在一边,正看到六公主进来,就让你们去跟六公主的宫女说,那边风景更好,你们说完后,就又回来侍候我们王妃了!” 墨兰望着两个丫环,唇角微勾,仪容大方的问道,把事情按条理性归纳了出来。 方才宫女说的也是这个意思,但没有她说的这么明显,她仿佛完全以一种局外人的样子,说起此事,没有多加一点,也没有少添一点,态度又是从容镇定,让人觉得很信服,几位夫人看着墨兰,露出几分欣赏。 这么一个不骄不躁,临大事也不慌乱的丫环可真是难得。 “是……是,就是这个样子的。”两个丫环一个劲的点头,自觉的松了口气,场面上太过于威严,两个丫环几乎说不出话来,现在有人帮她们把该说的话说了出来,当然点头认下。 定国公夫人看了看自家到现在也没有说话的女儿,微微皱了皱眉,但没有说什么,难得自家女儿这么沉得住气,看起来还有后着,再说这必竟是明国公府上的事,她也不便于插手。 明国公夫人因为此事牵系到轩王妃和六公主,只觉得头痛,一时想查也无从查起,见轩王妃身边的人把事情接过去,落得偷个清闲,在一边看看情况再说。 辅国公老夫人则是年老成精,看墨雪瞳一直淡定的坐在那,所以也就不急,静等下文。 平国公夫人微笑着看不出喜怒。 尤月城直觉有种不安,看了看今天异常沉默的凌明艳,眼底闪过一丝幽深,凌明艳的性子,最是激不得,要照往日,这时候早就跳起来,跟墨雪瞳对上,那里还会象现在这样,虽然愤怒,却并没有失控,只拿眼冷冷的看向六公主。 能让凌明艳静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六公主,你当时可有看到我?”墨雪瞳伸手示意墨兰,墨玉退下,转身看向六公主,这时候六公主的另一个宫女也己经过来,六公主眼带悲色的抬起头,状似偷偷抹去挂在脸上的眼泪,实则上她也觉得有些不好,心头跃出一种不安的情绪。 实在是墨雪瞳太过于正常了,正常的几乎让六公主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墨雪瞳竟然还能从今天这件事里脱身,莫不是她的计划被墨雪瞳发现了,一时间,手指捏着帕子处,有汗意在往外面冒。 听得墨雪瞳问她,娇柔的抬起头,泪眼看了看墨雪瞳,眸底的光芒一闪而逝。 “三嫂,我……我没有看到你,因当不可能是三嫂那么说的,三嫂平日里对我极好,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我相信三嫂。”六公主脸上柔婉无辜的神色,抬头看向明国公夫人,带着闺中女儿的无措和彷徨,眼角处泪光莹莹。 一瞬间,她己想好了对策,今天的事情太过于诡异,她不能让自己陷的太深,否则事情闹大了,自己可真就百口莫辩,她现在只想占据被害人的角色,其他的以后慢慢再图,必竟现在最主要的是让明国公府认下这事。 墨雪瞳,这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母妃说的对,忍,她现在一定要忍,绝不能应小失大。 “六公主,你真的没看到轩王妃?”听六公主主动为墨雪瞳辩护,定国公夫人忍不住问道。 “是,这事跟……跟三嫂又有什么关系,只是两个丫环片面之说,我……怎知道是不是别人故意为之,既便三嫂在那里,也不能说明什么。”六公主点点头,一脸的诚恳,再想想她现在的处境,越发觉得她是被人陷害。 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在为害她的人说话,另几位世家夫人看着墨雪瞳的眼色就有几个不屑。 话题被六公主轻轻一带,不再拘泥于墨雪瞳之前让墨兰营造出来的局势,竟然转向是不是轩王妃真的陷害了六公主的方向,六公主这么含而不露,又掏心掏肺的一番说词,却发的让人觉得轩王妃心怀不规。 连六公主这么一个温婉的人都不放过,枉费六公主还这么相信她! 墨雪瞳微微一笑,没有接她的话,转向看向两个跪着的丫环,走到她们面前,再一次确认道:“你们听到我给你们的说词,然后才去跟六公主的人说的,之后又来服侍我,是不是这个意思?” 两个丫环心里有鬼,特别是她们自始置终都没有在墨雪瞳面前侍伺,被墨雪瞳这么一问,越发的紧张,抬起头互看了一眼,鸡啄米一般的用力点头:“是,王妃,当时就是这样的,奴婢……这么大的事,奴婢,奴婢不敢说慌。” 这意思就是之所以现在供出墨雪瞳来,就是因为事情太大,牵涉到公主层面,她们两个小丫环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才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去。 墨雪瞳没计较她们话语中暗指她故意引六公主去小径的意思,满意的点点头:“既然你们说是我让你们这么说的,是不是由于我方才一直呆在桂园?这时候也是从桂园那边过来这里?” 这话问的很突兀,两个丫环一时不明白墨雪瞳为什么问这句话,偷偷互瞄了一眼,有些不敢答话。 “轩王妃的意思是问,你们是不是一直看到王妃呆在那里,能不能确定王妃在你们走后还在桂园那边赏景?”六公主的一个宫女忍不住插话道,生怕两个丫环一不小心着了道,墨雪瞳是和凌明艳一起出来的,怎么都不象是一直呆在那边的样子。 这话说的极是无理,那么多尊贵的夫人在场,以墨雪瞳现在的身份,谁也不能抢在她的话前说,既便是七公主,也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宫女的话这么一说,立既让人觉察到她的无礼。 “闭嘴,王妃说话,你一个宫女插什么嘴,我的事,自有父皇母后与我做主。”六公主红着眼呵斥着了宫女一声。 “是,奴婢愈越了,望王妃恕罪。”宫女被斥,急忙向墨雪瞳福身告罪。 墨雪瞳微微一笑,也没理会她们的做戏,继续盯着两个丫环问道:“你们怎么说?” 得到宫女暗示的两个丫环,这时候己经有了想法,高个子摇了摇头:“奴婢传完话回来,向王妃禀报后,王妃就打发奴婢去外面侍候,至于王妃是不是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奴婢们实是不知。” “噢,那是说,我让你们跟六公主传话后,我走没走,你们就不知道了?”墨雪瞳依然镇静如初,水眸清淡若水,也没有被六公主带走话题。 “是,是这样的。”被墨雪瞳浓黑的眸子这么一看,两个丫环生出几分寒意,浑身发冷,却还强撑着。 “如果我告诉你们我根本就没让你们侍候过,也没有吩咐过你们什么话,不知道你们要如何解释?”墨雪瞳柔声问道。 “王……王妃,您,您怎么这么说,奴婢们一直伺候着您,您怎么可能没见到奴婢们,那地方奴婢们早就泡了茶,王妃来的时候难道没有喝到奴婢们泡的茶水吗?”高个的丫环一看情况不好,大声的喊起冤来,“王妃,你这样说,可是要害死奴婢们的啊!” 这话说的仿佛是墨雪瞳要拿她们抵罪的一般。 墨雪瞳进去的时候,桌面上实实在在是有茶水糕点的,两个丫环退下来的时候,正看到一个丫环拿起茶水奉给轩王妃,这事轩王妃无论如何赖不掉,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接下来,墨雪瞳也不可能再为自己辩护。 她身边的丫环又不能为主子做证,都是她自己的下人,难不成还能不听主子的话不成! “噢,如果我告诉你们,我只是随你们进了那楼阁一下,没要你们的任何侍候,随既就离开的,你们信不信?”墨雪瞳的笑容依然是从容不迫,像是很随意的问话,没有厉声喝斥,也没有特意的追逼,说的完全是一件寻常的事一般。 可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墨雪瞳不在桂园的那处楼阁中?六公主头上开始冒冷汗,手不自觉的痉挛了两下,紧紧的握紧自己的手,脸上的委屈几乎一下子崩溃,若不是她一向自制力强大,这时候几乎惊呼出声。 尤月城己觉不好,想制止住墨雪瞳的问话,却己是不能够,一看两个丫环目瞪口呆的跪坐在地上,就知道今天这事,肯定好不了,但随既淡冷的沉下脸,事到如今天,他也不能不让墨雪瞳查下去,幸好这事他一点也没参合进去,既便是六公主失了策,也与他无关。 至于六公主能不能嫁他,全不在他的计算之内,反正他也不是很想娶六公主,他的后院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真的无所谓! 原本还想着六公主是个聪明的,娶回来对付墨雪瞳更好,现在看起来,也聪明不到那去,索性也定下心当个热闹来瞧! 因此,尤月城站在边上一语不发,让人莫测高深! 第六百五十三章 争执,完美计划中的破绽 两个丫环被墨雪瞳的话吓的差点瘫在地上,浑身哆嗦,哪里会想到墨雪瞳会这么一说,她们两个原本就有鬼,墨雪瞳进门的时候也根本没让她们侍候,这事既便是她们背后的那位管事姑姑也是不知道的。 两个人躲在一边的角落里,只防着管事姑姑发现她们被轩王妃赶出来,哪里会顾及轩王妃是不是走了,这原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连六公主的出现也是,她们两个躲在暗处看的清楚,六公主进门后就熟练的往那个方向去。 没有任何人指路,那种熟悉程度更象是走了好几次! 六公主走后,她们就看到管事姑姑,忙从暗处跑出来,装着在轩王妃面前才侍候过的样子,轩王妃把她们赶出来这件事,管事根本不知道,因此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致命伤,两个丫环既然只是把墨雪瞳迎进去,并没在身边侍候,那之前所说的墨雪瞳让她们传话的话又岂非全是假的。 “这,这奴婢……奴婢真的是一直跟在王妃身边的啊!”高个的丫环反应比较快,立既咬紧牙关道,能证明她们不在轩王妃身边侍候的只有轩王妃自己的丫环,这两个丫环说的话却是做不得准的。 只要咬死六公主来的时候,轩王妃就在那里,又有谁能证明不是! “你个贱婢,说,是谁让你陷害轩王妃的?是不是有人故意图谋什么,往这里闯过来。”凌明艳再忍不下去了,猛的用力一拍身边的桌子,怒斥道,她忍到现在,再看两个丫环死咬牙关的样子,恨的不行,目光冰冷恨毒的看向六公主和她身边的明国公夫人。 她虽然有些糊涂,但绝不是笨,再联想到之前七公主和轩王妃若有若无的说起这次和亲的事故,哪还有不明白的,分明是有人故意弄出这场闹剧,而这场事故的最得益者不就是六公主吗! 只要尤月城认下这事,六公主就能进入明国公府,和亲自然不可能会落到七公主身上,而以六公主的身份,进了明国公府,自己又将置于何地,比起堂堂的一国公主来,凌明艳还没有自大的认为自己可以强压六公主一头。 既便六公主只是能平妻的身份进入明国公府,也不是自己能压得住的! 想到这里,凌明艳眼睛都要红了。 她怎么甘心把自己好不容易嫁得的夫婿分给她人,况且这个人怎么看都会把自己挤下去,有些事,大家虽然不说出来也都明白,此事因为墨雪瞳的事情出现疑问,使整个事件看起来更象是蓄谋己久似的。 “几位夫人,实际上,我进去的时候,门口原本还有丫环守着,见我过来,一定要请我进去,进去后这两个丫环就要侍候我,我原想着今天来客较多,总不能担误了两个人在我身边,就没让她们在面前侍候,在桂园里转了两圈,看到一个边门,就走了出去,问过路上遇到的一个丫环,就直接去了世子夫人那里,稍坐了一会说了会话,七公主也到了,说起六公主要一意留在桂园看风景。” 墨雪瞳柔声温和的解释道。 “事实上,我们王妃在六公主进桂园的时候就己经和世子夫人在一起了,不知道这又怎么因为不想六公主打扰到她的清静,让丫环把六公主打发到这边来的呢!”墨玉总结性的跟了一句,言语中俱是嘲设之意。 这一屋子的人,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的精明人物,哪里会不知道她话中的含意,轩王妃既然不在这里,六公主身边的宫女又说什么轩王妃派人说的,又说轩王妃把桂园里面的两个丫环全调走了,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轩王妃。 这两个丫环还有六公主身边的那个宫女恐怕早就被人收买了,目地就是为了诬陷轩王妃,至于六公主的事,原本大家都觉得是误会,事情发生的极其自然,一个误入园子,沾衣弄湿衣裳,一个酒后休息,并无不妥之处,事极偶然,完全是碰巧。 可是现在出了墨雪瞳的事,在场的人谁的心思不是九曲十八弯,谄害堂堂一个轩王妃,为了什么原因?目地是什么?有些事推敲一下,还是能品出些异味的,之前众人没想过六公主,现在被墨玉这么一带,全联想到和亲的事上,看着六公主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深幽的意味。 “我去见世子妃的时候,八嫂早就在那里了,六姐,你身边的这个……是不是骗了你?”七公主抬起盈盈的眸子看着六公主身前的宫女,话语虽缓,意思却表达的很明白。 “七妹,她,怎么可能会害我?”六公主想不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转机,一时也是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把墨雪瞳设计在内,原本十分完美的事情,竟然因为这个出现破绽,现在竟连自己的心腹也要陷在里面,怎么不让六公主顾不得哭泣,抬头为宫女辩护道。 “莫非这个宫女是六公主的心腹之人,那真是奇了,为什么她要说瞎话,害我与不义?”墨雪瞳一脸的茫然失笑,仿佛六公主说的话是极有趣的一样,水眸流转,尽见万种风情,“难不成是她是因为见我不喜,故而伙同明国公府的丫环陷害我?” 这话说的连七公主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个宫女见一位王妃不喜,所以花了大力气在明国公府上伙同丫环陷害王妃,这真是一个笑话,堂堂王妃也是一个宫女喜不喜的吗!况且这种事也不是一个宫女能说了算的。 联系到一个世家公府,还有公主,若说没有相关人物在里面,谁也信不了。 六公主张张嘴,一时被说的哑口无言。 “贱婢,说,是什么人让你陷害轩王妃!”凌明艳直接就是行动派,咬着牙恶狠狠的问道。 “奴婢,奴婢……”两个丫环吓的一个劲的哆嗦,连话也说不全。 “来人,把这两个贱婢的家人一起拖过来,当着她们的面杖毙。”凌明艳怒道,下手就要人命! 尤月城皱了皱眉,虽然不满凌明艳的行为,但是也没说话,他了解凌明艳,这时候不管是谁说话解释,都会引火烧身,所以既便看到六公主盈盈的美目哀求的转过来,他也只是淡淡然一转而过。 原本,他就没打算帮着六公主,想进明国公府,一切看她的本事。 “明艳,这不太好吧?人命关天的事,总得仔细问问。”果真有人还是看不清形势,明国公夫人开口为难的阻拦道。 “人命关天?母亲说的极是,要是今天六公主真的把名节毁在这里,可不就只能以死谢罪了,一个皇家的公主的性命,难道还不能让两个贱婢来抵,既便是把两个贱婢的一大家子全拿来抵,还是不够。” 凌明艳冷冷的盯着明国公夫人,一步也不退让的道,六公主身边的宫女是怎么回事,她心里己有数,想不到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肖想别人家的夫婿,怎么不让凌明艳愤怒的几乎失去理智。 明国公府里的两个丫环如果没人嘱咐,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能在明国公府里把人调动的如此天衣无缝,除了明国公夫人,凌明艳还真想不出还有其他人可以如此动手脚,她这时候心里己透亮,说话间更是毫不客气。 失了名节,以死谢罪,更是把六公主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紧紧的捏紧手中的帕子。 “明艳,这……”明国公夫人还是不死心,想劝一句,却被凌明艳毫不留情的打断:“母亲这么包庇这两个贱婢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事还跟母亲有关,或者说她们原就是母亲派去的?” 她这话说的极是清凉,态度冰冷,站在明国公夫人身边的定国公夫人也冷哼一声:“明国公夫人,莫不是觉得我们明艳不足以当一府主母,所以特意选一个更好的,原来我们定国公府就这么不入明国公府的眼,也罢,明艳,你就跟我一起进宫去见见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就说我们定国公府的闺女,现在是越来越让人看不上了。” 宫里的太后,皇后不管暗底下如何争执,表面上都是定国公府的小姐,从来都是最尊贵的,明国公夫人被定国公夫人这么话一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连忙否认道:“定国公夫人,我没有这么做,这事怎么会跟我有关。” 这要是真有关,不要说轩王和皇上那边饶不了她,连明国公也容不下她,明国公会人怎么敢承认。 “既然跟你没关系,那么请夫人还是保持中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总得找到那个故意陷害轩王妃,故意把六公主引到这里的幕后之人,既便把这几个贱婢全杖毙了又如何!”定国公夫人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手指从两个丫环身上指向六公主身边的宫女。 “来人……”见没人再提出异议,凌明艳手一挥,就有两上粗使婆子出去要把两个丫环的家人绑来。 “世子夫人,世子夫人,不是奴婢要陷害轩王妃,是有人,有人指使奴婢们这么做的,求世子夫人饶命!”矮的那个丫环原本是全听高个子的,这时候看凌明艳动了真怒,竟然要把自己的家人杖毙,急的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凌明艳的腿,大声哀求! 第六百五十四章 真相,有时候真有很难以让人相信 “是谁?”凌明艳怒道。 “是管事王姑姑,原本就是王姑姑让我们在那里接待客人,只说贵客进来就一定要好好接侍,一直随侍在身边,不容有一些差错,后来守在门口的玉艳姐姐也看到轩王妃过来,就让奴婢要紧跟在轩王妃后面服侍,只是王妃不要我们跟着,我们就在一边角落里候着,看到六公主匆匆的往小径而去,之后管事姑姑又来吩咐我们要说王妃让六公主往小路上去的。” 矮个的丫环这时候只希望能活得性命,哪里还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现在什么荣华富贵她都不想要,只想要自己全家的性命。 一边说,一边一个劲的磕头,额头上撞出了血色,也顾不得擦掉。 “来人,把管事的叫来。”凌明艳对门口的粗使婆子道,两个婆子应声退了下去。 “六姐,原来是认识路的,害我吓了一大路。”七公主悠然的笑道,仿佛只是随意的提起。 匆匆的往小径而去,这是方才丫环说的话,可让人越品越觉得怪,六公主身边的宫女明明说是轩王妃给她们指过来的,现在两个丫环己招认,根本就是和她们无关,她们连轩王妃早己走了也不知道,那么六公主身边的宫女又为什么这么说。 “莫不是六公主身边的宫女认识路?”墨雪瞳恰到好处的开口,“六公主赏景往小径上过去,也是正常,不是说往往风景奇佳之处,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六姐,你这个宫女吃里趴外,竟然想害六姐名节!”七公主适时的跟上一句,眼眸放大,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极度不敢置信的望着六公主,“听六姐的意思,她可是六姐的贴身宫女,难不成,竟然会想出这等腌脏的法子来害六姐,六姐你可绝不能心软,得好好处治才是。” 六公主哪里想到事情会转瞬既变,突发异常,她这里还没想好要怎么处进,那里就己经扯到自己身上,虽说没有直接自己,自己身边的宫女己暴露出来,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忽尔转首冲着站在身边的宫女狠狠的一个巴掌。 厉声道:“说,是不是你想害我,枉我对你还这么相信你,让你一家都赎了身,想不到你竟然是这么对我的,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说到后来己是吞咽着连话也说不出来的悲切样子! 站在六公主身边的宫女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情最后落在自己身上,看着六公主声色俱厉,言语中一再提醒自己,全家都在六公主手上,若是这次不顶下这个罪名,自己全家都没了活路。 纵然再不甘,宫女也只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奴婢,是奴婢看到那个管事姑姑特意让她这么说的,奴婢的一个妹子上次被轩王杖毙,听说这里面全是轩王妃在进馋言,奴婢对轩王妃有怨恨,所以才这么做的。” 这事原本是六公主设下的圈套,最后却要让她来背这个罪名,这样的罪名又岂是她一个小宫女背得起的,想到自己的家里人,宫女只能硬挺,为了家人,既便是死,她也只能扛下去,早知如此,她就不帮着公主设圈套害人。 六公主见宫女认下了罪名,稍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又是心疼又是凄凉的表情:“你……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那可是轩王妃啊!” 然后转首看向墨雪瞳一脸的愧疚:“八嫂,都是我识人不清,让八嫂蒙不白之冤,我……我……真是……”六公主说着落下泪来。 墨雪瞳的目光含着淡淡的清浅笑意,落在六公主娇婉的脸上,关切的道:“六公主客气了,我没大碍的,至多是被人污陷说几句,倒是把六公主故意引到这里来的人,一定要追查清楚,败坏皇家公主的名节,杀九族的大罪。” 定国公夫人的目光从明国公夫人,尤月城,六公主脸上滑过,眼底带上几分恼怒! 一个小宫女真的有胆子敢动轩王妃?定国公夫人无论如何也是不会信的,见墨雪瞳把话引回来,六公主眼角的那一丝不自在,心底闷闷的气,可是此事却也是不易张扬的,真查下去,是六公主设计的又如何,皇后现在不得皇上的心,连定国公府也步调小心的很。 若是一个不小心惹来皇上的怒意,谁也担待不起! 定国公府早己不是几年前那个那个盛极的定国公府,经不起大风大浪的折腾,既便心里生着闷气,这时候也要将胸口处的这口闷气先掩下来再说,有这个宫女抵罪,总比直面六公主好的多。 明国公夫人心里也在打小九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幸好她也安排好了后着,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今天的事她也出了声,己经激起定国公府的怒意,如果自己再插手,说不得定国公府和明国公府就直接对上。 明国公夫人自己出身比不上定国公夫人,当然不敢硬碰硬,能把事情这么模模糊糊解决掉是最好的,原本还想着借公主的势,现在看起来,公主的势也不是那么好借的,自己还是先保住自身才是。 尤月城一直冷眼旁观,这件事情里,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酒后回来休息,这事实属正常,没有半点遗漏,不管是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到他身上,俊冷的目光缓缓的落在墨雪瞳那张亦嗔亦笑的脸上,静静的看着她,眼底闪过几分深幽和探究。 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竟然让她小小年纪就精明警惕至此,一发现不对就带着人从边门离开,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两个侍候的丫环竟是连人走了也不知道,六公主计划的失策,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墨雪瞳的离开。 而且还是早早的离开,那么早,在七公主尚未到凌明艳的身前,她便到了,直接把污陷她看到六公主进门时说的话全部抹杀,那么娇滴滴的绝美少女,难道不是应当风花雪月的时候,怎么象个满身是刺的刺猬! 稍一遇到情况,就扎开满身的刺! 看到她静静的站在一边,宛如静夜里开出的绝美兰花,俊冷的唇角竟是有一丝丝松懈下来,心里完全没有因为六公主计划不成而生出的恼意! “世子夫人,不好了,管事的死了,上吊死了!”两个粗使婆子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在门口的时候,还被重重的绊了一下。 “死了?”凌明艳不是那两位夫人,喜怒形于颜色,一听管事的竟然先一步死了,气的脸色发青。 “是的,奴婢过去的时候,管事的己死了有一阵子,人都己经死透了。”婆子惊魂未定,吓得脸色发白,谁料想好好的去带一个人,这个人竟然就这么直愣愣的挂在梁上。 “查,给我查,把她的房间给人翻个兜底朝天,我就不相信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凌明艳狠狠的瞪着两个粗使婆子,仿佛是她们两个把人弄死的一样,吓得两个婆子连话也回不上来,抖成一团,府里的人可都知道,世子夫人一发怒,那可是要人命的。 尤月城的目光转过来,眼底多了几分恼意,堂堂一个世子夫人,怎能在人前表露的如此残暴,可偏偏此事因他牵扯在里面,不便多说,当下对明国公夫人和定国公夫人拱拱手,转身离开。 事到如今,明国公府没牵扯在内,他自己也独安其身,至于接下来六公主如何,都跟他无关!他也没兴致陪在这里看凌明艳发狠的打杀人,女人间的战争,他原本就不打算介入在里,让六公主和凌明艳各凭本事争执就是。 尤月城不发一言,也没辩解一句的转身大步离开,凌明艳气狠的跺跺脚,自己在为他辩白,他却一句话也没说,怎么不让凌明艳生气。 “明艳,这事看起来还得慢慢细查才是,现在先让六公主更衣,好在这里的全是贵夫人,只要此事不说出去,与六公主的名节也是无亏的。”定国公夫人微微一笑,收敛起脸上的怒意,安抚凌明艳,顺便说了解决的意思。 这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六公主怎么甘心,她花了那么大的心力,就要达到目标,竟然来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示意了一下站在另一边的宫女,这也是她的心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那个宫女,迟疑了一下,但在六公主转得凌厉的目光中,立时瑟缩了一下。 但随既上前一步,“夫人的想法实在是太好了,可是现在这么多人,事情根本瞒不住,这么大的事,还是请皇上定夺才是。” 把皇上抬出来,谁敢担这个欺君之罪,定国公夫人哑了下来。 “六公主是什么意思,也请示下。”凌明艳可不象定国公夫人,顾忌那么多,直接对上了六公主,她就不相信六公主会这么没脸没皮,说要嫁给尤月城! “我……我从此青灯古佛,拜在佛前。”被凌明艳这么一逼,六公主不能不表态,脸上哀伤而无助,满眼盈泪,一副伤心欲绝,心灰意冷的样子,说完带着身边的宫女往外走,竟似什么也不想管的样子。 那个留下的宫女和两个丫环自然留下来抵罪极毙,出了这么大的事,还牵扯到和亲公主的名节,就拿几个下人抵了罪,墨雪瞳嘴角扬起的笑意里嘲讽越发的明显,这就是真相啊! 可是这真相有时候真的难以让人相信! 在场的除了凌明艳个个精明,却全当做眼前看到的就是真相,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第六百五十五章 和亲,六公主的结果 明国公府的那场乱事,最后的结果竟然是不了了之,这是墨雪瞳也没想到的,得到这个消息后,天色己晚,风珏染还没有回来,墨雪瞳在自己园子里坐不下去,直接带了墨兰一个往锦微阁而去,她的消息终是闭塞了一些! 锦微阁的顶楼,风珏染正在处治桌角上的案卷,听得墨雪瞳过来,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案卷,眸中仿佛染上了一层慵懒的邪魅:“请王妃到这里来说话。” “是。”风越退了下去,这里虽然是王爷的一处重要办公地方,但因为对方是王妃,所以也就不成为秘密。 墨雪瞳拎起裙角自己上了顶楼,墨兰守在楼下,虽然自己是王妃的心腹,有些地方还是要避着的,所以墨兰没有跟上,只随意的往楼下一站,正巧的风越站了个对脸,喜的风越一个劲的逗墨兰说话。 他们两个,一个是风珏染的心腹,一个是墨雪瞳的心腹,墨雪瞳身边人手不够的时候,总让墨兰去找风越要人,风越长相英俊,墨兰又是一个极漂亮的,一来二去之间,也算是互有情义,只是平时主子在面前也不好多说话。 现在两个主子都上楼了,还不把风越喜坏了,难得有机会单独两个人说说话,还不把风越乐坏了,虽然墨兰很矜持,也架不住风越热情如火,一个劲的扯着话题,他们两个这会只觉得时间短,不会觉得时间长。 墨雪瞳上楼,才掀开帘子进去,正对上风珏染那双流光潋滟的凤眸,微微挑眉,俊美的脸上无一不是笑意,向墨雪瞳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难得瞳儿自己过来看他,风珏染心头怎一个爽字了得。 “六公主的事是怎么回事?”墨雪瞳坐在一边的圈椅上,接过风珏染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开门见山的问道。 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看到的人又不只是一个,六公主怎么就手眼通天的把事给压了下去,墨雪瞳真的很想知道,以六公主的手段,她也不敢太掉以轻心,况且她身后还有一个看不清深浅的文贵妃,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六公主的底要是真那么深,压力还是很大的。 “放心,六公主的事己经处理了,不日就会去南蛮和亲,这以后也不会再烦着你了。”风珏染眉目一晕,揉了揉自己的眉头,笑的越发的魅惑,俊美的唇角扬起,一丝淡然无尘,紫色的袍服映的俊颜精致绝美,盛开妖炽! “六公主要去和亲?皇上下的命令?”墨雪瞳是真的愣住了,樱唇微张,一时补这个消息震住了,这代表的不是六公主手眼通天,而是另有玄机,否则以六公主的性子,都想出自毁名节这着了,怎么可能还会去和亲。 况且这事原本也没有定,皇上似乎一直在犹豫,怎么经了这事后,反而让皇上下定决心让六公主去和亲! 墨雪瞳愕愣的表情取悦了风珏染,他站起身来,美玉一般的俊美脸上露出风情万种的笑意,绝丽的五官越发的邪魅起来,挑了挑俊眉,从圈椅上拉起墨雪瞳,伸手往腰间一搂,带着她缓步走到窗前。 窗外己是夜色沉沉,处处灯光明媚,从这个位置看过去,亮亮盈盈,宛如天空中的星辰,锦微阁的地理位置原本就有些偏高,这时候望的不但远,而且清楚,墨雪瞳下意识的往自家府邸的右边看了看,灯火通明,显见得里面的人也没有休息。 “风雪荷以为在那么多人前和尤月城衣衫不整的,被人发现,这事就瞒不下去,但她也不愿意自己名节尽失,所以选的这些人正巧是四大公府的当家夫人,身为这些府邸的当家夫人,自然是知道轻重的,就算看到什么,也会嘱咐自己身边的人闭嘴,敢说皇家的闲话,拖累的可不只是一个下人。” 风珏染冷哼一声,俊美的眼眸处涌起浓重的黑色,这抹黑色寒戾而嗜血,比外面沉黑的夜更浓几分,仿佛升起在幽罗之地的修罗一般,竟然敢枉动瞳儿,风雪荷的希望注定得不到成功。 唇温柔的在墨雪瞳的发上轻轻吻了吻,用最不在意的声音继续往下说:“只是可惜,风雪荷算多了人心,却也弄错了一件事,她以为事情被那几位夫人看到,父皇就只得让她下嫁给尤月城,可惜,那几位夫人是知趣的,父皇让她们闭嘴,她们及她们身边的人就会乖乖的闭上嘴。” 慵懒的声音有种嗜血后的懒洋洋,显示着某人现在心情不错,那张俊美玫丽的脸露着毫不掩饰的笑容。 一看就知道某人在里面出力不小,这事原本跟自己府上真没关系,除了六公主顺带着暗算了自己一下,唇角不自觉的溢出些甜甜的笑意,他必是为自己出气去了,可以说六公主和亲的结局,和某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不会连累你吧?”关心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虽然明知道他一定安排妥当,可还是忍不住柔声问出口,身子往他怀里靠了靠,窗外虽然有凉风吹入,但是背靠着他坚实厚重的胸膛,一点也不觉得冷。 “瞳儿这是担心我?”风珏染眯着眼笑,目光落在她的乌发上,伸手替她撸了撸吹落的一丝秀发,心情好的都快飞起来了,一向内敛的瞳儿居然也会这么直白的关心自己,这还是第一次,怎么不让风珏染喜不自胜。 “是!”墨雪瞳脸一红,羞意涌上,整个人仿佛要烧起来一般,说出的话虽然干脆的只有一个字,却带着靡靡的柔音,娇甜的让人疼到心里去,风珏染搂过她的肩,让她转过身来对着他,目光落在她羞意正浓,却偏还装出不在乎的小脸上,俊脸含笑。 “有瞳儿的担心,我怎么会有事,放心,风雪荷以后可来不及找你麻烦,想找她麻烦的人多了去。” “除了凌明艳,难道还有其他人?”墨雪瞳被他说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问道,话一出口,看着风珏染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立时明白过来了。 看那日的情形,凌明艳经过自己的“提醒”肯定己经记恨上六公主了,再有那位老谋深算的定国公夫人也注意到六公主,或者还有她身后的文贵妃,不管文贵妃想做什么,恐怕也没那么方便。 之前文贵妃之所以在宫中如鱼得水,就是因为她在宫里人缘好,从不于人结仇,很有温柔大度的名声,连太后,皇后都赞誉有加,而且生的还不是皇子,只是一位普通的公主,在这皇宫里也没多少人在乎,自然没什么敌人。 但是现在不同,和文贵妃有着相似温柔得体名声的六公主竟然为了不去和亲,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而且还想进明国公府的大门,这种事哪里能瞒得过后宫诸人的眼,既便外面不传,这皇宫里又怎能不知。 定国公府一向是后族,太后,皇后,无论她们争斗的如何利害,在保全定国公府的利益上是一致的,皇后或者不会发难,但是太后呢,还有七公主,在那日的交往中,也可以看出七公主也不是一个软柿子。 六公主自己想从和亲中脱身出来,却把七公主推了上去,七公主又哪里肯歇,跟六公主的梁子可就结下了,这么看起来,六公主的敌人一下子还真的多了许多,真不知道六公主现在是不是要气炸了,不但没达成自己的目地,反而为自己树了那么多的敌人。 “不只秦国这边,还有南蛮那边。”风珏染慵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扬了扬眉提醒她道。 “南蛮?谁,不会是彩凤公主吧?”墨雪瞳也学着他捉狭的眨了眨眼,身子往他身上靠了靠,随意的瞪了他一眼调笑的问道,“难不成我们彩凤公主嫉妒六公主貌美如花,所以和她便这么结了仇?” 她这话原本就是开玩笑的,六公主那天恐怕也是为了家丑不外扬的原因,请来的人中硬是没有彩凤公主,等事情全了了,彩凤公主才从另一处观赏的园子里出来,也幸好是这样,南蛮方面才对六公主和亲没有半点异议。 这么说起来,彩凤公主和六公主是半点纠葛也没有! 两个人对换着和亲,这以后互在他国,怎么着也得有份同病相怜的心才是,墨雪瞳这么一说,也是跟风珏染娇嗔着开玩笑而己。 “彩凤公主当然不会,可有的人会啊,方才管家来说那位才醒过来的胡小姐气的差点又晕了过去。”风珏染话语中带着份戏谑,拉着墨雪瞳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吻了一下,俊眸中闪现出幽深的温柔,“明天,南蛮那边应当会搬走了,这以后,你也可以省心点。” 这话说的极其肯定,再加上之前关于胡浅月的话辞,墨雪瞳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眨着美丽的水眸,抬头看着风珏染,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这里面似乎没什么必然的联系,当然她也没有怀疑风珏染。 风珏染既然那么有把握,那么必然是真的,可,她还是想不通这里面的关键!只到风珏染看她傻傻的样子,俊美妖孽的脸上露出灿烂潋滟的笑意,随口说了一句话,才让她一下子顿悟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护短的风珏染 “邪月太子是替南蛮三皇子求娶六公主。”风珏染慵懒的开口,垂头看了看墨雪瞳一个子睁的溜圆的水眸,挑了挑眉,主动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这个消息太让墨雪瞳震憾了,来大秦求娶秦国公主是邪月太子此次的一个重要目地,与秦国联姻与他有太多的好处,现在怎么可能把这个好处拱手让给别人,有了秦国的助力,这以后三皇子的助力就更大了,南蛮之地哪还有邪月太子的活路。 心里是这样想的,墨雪瞳这话就问了出来:“那位南蛮的三皇子如果求了六公主,那就是如虎清翼,这以后邪月太子还拿什么跟他抗衡。” 相对于不认识的南蛮三皇子,墨雪瞳对邪月太子还是有一定的好感的,至少邪月太子风度足够,送自己的那个板指送到了风珏染手中,就己经说明一切,墨雪瞳不是没感应到,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也因此对邪月更多了一分好感。 如果真要和南蛮结盟,她希望的是邪月太子! “南蛮的三皇子是有订的三皇子妃的,这位胡浅月,还有南蛮那边一位权臣之女,如果有了这两大势力的全力支持,邪月可能就要落了下风,可正妃的位置只有一个,胡浅月和那位权臣之女互不相让,争斗的厉害。” 风珏染悠然的笑道,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在她的耳边挽起一缕秀发,在手中轻轻的打了个卷,借助邪月的一部分势力,他对南蛮那边的了解也比以前更多了几分了解,想不到邪月的扳指还有这么大一个用处。 当然这些事风珏染是不打算告诉墨雪瞳的,这扳指归了他,这以后就是他和邪月之间的关系,瞳儿是身处内院的王妃,内院的事都忙不过来,这些事就不用她知道了。 他可不愿意瞳儿为其他的男人劳神! “你是说六公主嫁过去不一定得到正妃之位?”墨雪瞳眼眸一亮,问道。 风珏染笑着点点头,邪魅的勾起唇角一丝淡冷的笑意:“她嫁过去,是不是正妃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胡浅月和那位权臣的女儿都不希望她出现在南蛮,无论如何,她都是秦国的公主,南蛮的三皇子如果还有野心就不能不立她为正妃。” “胡浅月现在在这里,就算有力量也不会很大,倒是那位权臣的女儿……有没有可以先答应为侧妃,等他日再挤下六公主?”墨雪瞳想了想问道。 “不会,据说那位现在迷得三皇子神魂颠倒,把自己的亲表妹也打发到了秦国来,这意思就是放弃胡浅月,可见那位小姐的野心不小,权力也不小,如果让风雪荷嫁过去为正,那之前她的努力可不是白费了。” 原本还觉得胡浅月的出现真是个意外,但是对南蛮三皇子那边的情势了解后,风珏染只能感叹这位三皇子心太大,把自己的亲表妹打发到秦国来,完全把自己的表妹舍弃的意思,就不怕自己的舅舅屋里斗,或者真的相信那位小姐家的权势比自己舅舅的更大。 在不和平的年代,文官和武官对上,怎么看都是武官更势强! 真不知道现在这位南蛮后和三皇子从哪里看出来,可以硬压胡家一头,把人家的亲闺女都弄到来和亲当侧妃的地步了,难不成还希望胡家顾全大局,南蛮传来的消息里,这位胡大将军有几个儿子可就这么一个女儿,爱若珍宝啊! “可如果是这样,皇上怎么会答应让六公主嫁到南蛮去?”原本订的是邪月的太子妃,怎么莫名奇妙的成了南蛮三皇子的妃子,身份感觉上下降了许多,墨雪瞳很是想不通,拉下风珏染玩着她头发的手,紧紧攥住,免得他乱动。 “在明公国府弄出那样的事,而且还想把你拖在里面当垫被的,这里面的玄机父皇一看就知道,想着六公主貌似单纯,竟然是个狠辣的主,父皇一生气,就把她订为和亲的人选,送到邪月那里,可这事邪月也知道了,就委婉的说起明国公府的事,然后为三皇子求娶六公主,父皇那里还能有什么话说。” 风珏染的眸子闪过一层淡淡的妖娆,邪月要为三皇子求和亲,父皇原本是不会同意的,再怎么说也是个公主,从太子妃到一个普通的皇子妃,父皇这点算计还是有的,但是和亲公主的名册己送到南蛮使者手上,邪月那里又拿出了六公主在明国公府里的事说事。 这事虽然没有再查下去,但结果是肯定的,六公主衣衫不整和明国公世子共处一室,名节己毁,想再嫁过去为太子妃己是不能够,但既然人选己订下,为了两国的面子,六公主就只能改嫁为南蛮三皇子的正妃。 一个是太子正妃,一个是三皇子的正妃,档次上完全下了一个,再想想将来一个为后,一个为闲散皇子的正妃,差距将会更大,但是事情到这份上,宗文帝也不能再说什么,六公主出了这样的事,双方这样瞒着也算是给两国和亲一个交待。 至于邪月为什么那么快就知道明国公府上发生的事,当然得归功于身边这个腹墨的妖孽了,敢于算计自己心头上的人,风雪荷那点小九九,风珏染怎么会让她实现,不是不想去和亲吗?好吧,那就是你了! 不是不想当南蛮的太子妃吗!也行,人家那边也不愿意! 看着风珏染混身散发着妖魅邪佞的味道,墨雪瞳哪还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才恼上了六公主,一时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甜,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柔软。 “你啊,别把自己招惹在里面,风头太盛,让皇上以为你不顾同胎情意,可就有些不好了。”斜睨了他一眼,墨雪瞳娇嗔道。 见墨雪瞳娇美的脸上带着微微的担心,却又故做出不悦的样子,风珏染开怀大笑起来,反手拉着她嫩白的小手,悠悠然的道:“放心,我安份安己的很,在这件事上没发一言,纯净的跟瞳儿的眼睛一样,都是邪月和父皇的人在交易,我旁听也轮不上。” 他当然不会去旁听,原因是他当然用不上,都直接去给邪月当参谋了,至于话怎么说的,是不是多说了两句风雪荷要害瞳儿名声的话,这些都不在风珏染考虑之内,他更注重的是结果,结果是只要敢欺负瞳儿,他就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现在的风珏染是极其护短的,当然这也只介于墨雪瞳一人,至于其他人是死是活,从不在他妖孽一般的大脑计算之内,目光灼灼的看着墨雪瞳:“瞳儿,这以后有的是人不想让她当上三皇子妃,胡浅月一听这消息,精神立刻好了起来,那边园子里的人说,她己经让人在整理东西,准备搬离我们府上。” “她真的要搬了?”墨雪瞳抬眸,目带疑问,胡浅月的病时好时坏,一直很严重,轩王府也不好意思让她搬走,明知道这位不是一个简单的主,还得提防她,也的确是件麻烦事,现在能搬走,当然是最好的。 “南蛮国那边,胡家对皇后施压,那位右相大人的女儿原本是要成为三皇子妃的,但是因为胡家,皇后不敢明着下旨,胡家手中据有兵权,又因为胡浅月的事和皇后起了争执,扬言如果皇后不想办法把胡浅月想法子换回来,决不罢休。” “所以胡浅月在等南蛮那边的准信,才故意一直拖着病?”墨雪瞳盈盈的美眸中露出几分了然,看起来这位胡浅月的作用比彩凤公主还要大,倒是之前她没有想到过的,但是这样也好,六公主不想和亲,这事却被自己弄砸,这仇算是结下了。 文贵妃能在宫中得意这么多年,从没有什么坏名声传出,连太后那么有野心,有心机的女人都没有发现,那只能说明文贵妃的心机更深,而且还能忍,而六公主很明显和文贵妃是同一类型的,惹上这样的两个人,墨雪瞳自觉压力也很大。 现在有实力的胡浅月在一边牵制着六公主和文贵妃,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六公主是和亲的三皇子妃,胡浅月是留在秦国,嫁给风珏磊的平妻,明面上看起来六公主占尽风头,但是胡浅月在南蛮那边的实力应当比六公主在秦国这边的影响力大的多,相比于胡浅月,六公主和文贵妃对墨雪瞳威胁更大。 “和亲的具体事项还在一月后,必竟是两国之间的大事,邪月那边又是为三皇子订亲,也得通知三皇子不是,南蛮那边很有诚意,父皇的命令一下,就让人快马加鞭回去通知三皇子,最少也得亲迎,才配得上我朝堂堂公主的身份。” 风珏染手捉挟的眨了眨狭长的凤眸,俊美的脸上露出邪魅的笑意,俊挺的鼻子和薄薄的艳唇间,带着些温柔和宠溺,摸了摸墨雪瞳的头:“胡浅月那边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们就只看就行,记住,以后不管是谁想害你,只要有我,就绝不会容许别人伤你,瞳儿,可听明白。” 墨雪瞳蓦的睁大水眸,听他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又是震动,又是惊讶,还有甜甜的喜悦,也知道他是因为自己身陷六公主的暗算,有了恼意,但看他那双潋滟着万种风情的脸就知道。 这个腹黑的妖孽,可真是…… 上一世,苦求而不得,这一世,竟然有人这么在乎她,怎么不让她眼角泛起泪意,胡浅月和六公主要怎么斗法,她现在全不在乎,咬咬唇,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第六百五十七章 失了理智的六公主 等柔软的樱唇印上他带着凉意的唇角,墨雪瞳才从情不自禁中醒来,看着风珏染直愣愣的看着她的眼神,大羞,伸手一把推开他,就要逃走,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看看连无法无天的风珏染都被下的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风珏染的确是一愣,但随既大喜,见她要逃走,忙伸手一把环住她纤细的腰,哪里肯这么就放她走了,他此时心情激荡,难以言喻,看着她粉嫩的脸上如同水蜜桃一般泛着光泽的樱唇,哪里还忍得住。 艳美的薄唇带着他独有的气息,吻了下来,狠狠的摄住墨雪瞳的唇,一手抵在她腰间,把她紧紧的拉在怀里,另一手抬着她的下颔,不容她有半点的躲避,霸道的把她圈在怀里,热烈的吻着她…… 窗外繁星点点,辉映了星光,掩映着相吻的两个绝美的人,更是令满天的星光失色,成为这夜色是最唯美的一张画卷…… 风珏染今天特别的满足! 他的瞳儿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似乎一直有些清冷,总让他心里有种若既若离的紧张,难得她今天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怎么不让风珏染欣喜若狂,许久,墨雪瞳几乎觉得自己差点要闭过气去,风珏染才放开她,俊美的唇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伸手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墨雪瞳紧紧的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口心跳的狂乱,红着脸偷偷看了看他,正对上他诚挚而宠溺的眼眸,那双眼眸从任何时候更加的星光灿烂,仿佛有星星从他俊美的眸角溢出一般,整个人都带着他平时在人前少有的温柔。 依然有些邪肆,可既便是这样,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真诚! 双手有了自己意识一般,主动伸过去抱住他劲瘦的腰,轻轻的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跳的声音,有力而热烈。 这时候仿佛真的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心便己紧靠着心,今生有他,真好! 这一世,虽然她一路荆棘的过来,但是有他,真的很好!为了这个爱她,而她也爱着的男人,她不在乎这条路有多么的难走,只要有他相伴。 “瞳儿,我很高兴!”风珏染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激动,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唇角高高扬起,半环着她。 墨雪瞳没有说话,柔婉的靠着他,用热辣辣的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只觉得既便是两个人这么不说话,心里也是暖暖的,心完全没有距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雪瞳脸上的红晕才缓缓的退了下去,从缠绵的温柔中醒来,咬咬唇,还是觉得羞涩,听得耳边他慵懒中带着些邪魅的低笑,越发觉得有些见不得人,轻轻在他胸口咬了一下,扯开话题道:“后园那里怎么办?都是你干的好事。” 其实这事还真怪不得风珏染,她也只是没话找话而己。 “那边就先让她们闹着,暂时出不了什么事,瞳儿不会是因为后院多了这么几个人,吃醋了?”风珏染这时候正满心欢喜,听得墨雪瞳提起自己后院的那几个,难免觉得隔应,但是想了想,脸上又露出喜滋滋的笑容。 “哪有,我只是在给你收拾烂摊子而己,秦姨娘这阵子总是找借口回娘家,我也不好一直不应,我是说真的,你这么一直纵着她,不会又在想什么算计吧!”墨雪瞳娇嗔着摇了摇他,她真不是吃醋,风珏染对后院那几个怎么样,她一直看在眼里。 原本那几个也是为了堵悠悠之口才存在的,之前轩王府后院没有一个正式名份的姬妾,这宫里的人也不消停,这之中可有皇帝在内,也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哪里会委屈了他去,后院没安排好人,自然都是自己这个媳妇的错! 后院原本乱七八遭的人己处理的差不多,留下那么几个给名份也是正常,原本那些人安安份份的呆在后院,墨雪瞳也不会说什么,可是现在看这架势,安份是安份不了了,这个腹黑的人肯定有什么想法没告诉自己。 “怎么会,后院那些女人不消停,为夫也没办法,那三个人,不是自己撞上来的就是别人送的,可一个是我自己挑进来的也没,所以出了事也跟我没多大关系,秦家的那位可是堂堂世家女,父皇那里也是备了份的,上次就跟父皇说让他把人遣回得了,也省得闹出什么闲气来,看现在的情形,出事也怪不得我。” 风珏染煞是委屈的道,可微微弯成的唇角,泄露了此时的心情,后院那几个人他一直隔应在心,墨雪瞳没问,他也找不到机会提上去,总觉得瞳儿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偏偏她不问,他还不能解释,现在总算找到机会了,当然很开心。 “宛平侯那边……不需要个交待。”他这么一说,墨雪瞳就知道他心里是有底的,看他得了便宜还买乖的样子,忍不住在他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把,侧头惹有所指的笑问道。 “啊呀,好疼,王妃下手可真狠,为夫这里一会就肿了,王妃可得负责。”风珏染弯唇笑道,伸出手给墨雪瞳看,玉白有肌肤上哪里有什么肿,根本是红也没有,墨雪瞳忍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把他的手推开,却反手被他握住。 “至于宛平侯那里,为夫还真的不用什么交待,为夫只需给瞳儿一个人交待就成了,宛平侯和他的女儿纵然有什么想法,都跟为夫无关,只是瞳儿可要给为夫记着,没事不要和秦姨娘在一起,免得她一时想不开,又闹出什么事来。” 风珏染说这话的时候,眼角闪过一丝凌厉,但随既掩在慵懒的笑意后面,秦星儿和宛平侯的事,还不需要现在处理,但他也不得不防她对瞳儿下手,在这府里秦星儿是没有半点可能的,但是外出时…… 看起来还得让风越再挑几个人跟在瞳儿身边,保护瞳儿才是,绝不能让瞳儿犯半点险。 他们这边相依相偎,主意打定,六公主那里却是乱了套! 看着放在案头的圣旨,六公主两眼喷火,上前两步就要把圣旨撕了,她不甘心,她怎么甘心,设计的那么好的计划,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不说,她竟然真的就成了和亲的公主,而且嫁的还是那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三皇子。 南蛮之在地秦国人的眼中代表的就是野蛮,而自己就要到这个野蛮的地方和亲,再不能和心爱的人相守,这些无论哪一条,都让六公主几乎失了理智,冲上去就要把供在上面的圣旨撕掉。 什么和亲的公主,什么嫁于三皇子,她不要! “公主,公主,那是圣旨,皇上的圣旨,可半点也不能弄坏。”宫女紧紧的抱着她的腰,急叫道。 可是从来在人前温婉如玉的六公主这回是真的气疯了,她现在一心一意的就是要撕了那份圣旨,仿佛那份圣旨只要一撕,自己和亲的事就会泡汤,自己依然可以跟尤月城在一起,依然能嫁到明国公府上去。 眼前明晃晃的圣旨就是对她最大的讽刺,所以,她一定要把它撕了。 “滚,放开我。”她瞪着两眼,用力的推搡着紧抱着她的宫女,额头上青筋直跳!几缕头发因为拉扯掉了下来,落在她显得有些苍白狰狞的脸上,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眼前这位疯狂的失了理智的人就是那位温柔,娴静的六公主。 “公主……公主,您不去过去,你醒醒,醒一下,那是皇上的圣旨,诛九族的大罪,和亲的事己定下来,再更改不了了,您就是真的撕了这圣旨也是没用的。”宫女死劲的拉着六公主,一个劲的摇她,自打传圣旨的太监走后,六公主就沉静的可怕,这时候真的发起了疯来,宫女们哪敢让她真的冲上去撕掉圣旨,到时候这满宫上下一个人也活不成。 她这里以为是在劝六公主,却不料是火上浇油,一听得和亲,六公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挣脱了宫女的束缚,直冲上台阶,手就要落到供桌上的圣旨,没了这圣旨就不会有人逼自己去和亲,就不是自己和亲…… “住手!”带着怒意的冷斥从身后传来,六公主顿了顿,转向身后的文贵妃,眼角含泪,带着一股狠意:“母妃,女儿不要和亲,不要去那个野蛮的地方,也不要嫁给那个野蛮人,女儿只想和母妃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母妃,这圣旨女儿不接,女儿要撕了它!” 说完,手依然不管不顾的伸向圣旨,这时候这道圣旨就是她心中的执念,也是她现在最大的仇人,全是因为这道圣旨,自己才会远嫁他乡,落的不知什么样的下场。 “雪荷,快住手。”文贵妃手一挥,除了二个心腹,其他人都退了下去,这时候见六公主还是那么执迷不悟的要撕了圣旨,不由的大急,这圣旨岂是人随随便便能撕的,这一撕,可就要出大祸了,心里大骇,急冲过来,想喝斥住六公主。 可六公主这时候己被痰迷了心窍,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圣旨落在她手中,她含泪冷冷一笑,左右各执一边,咬牙切齿的就要两手一起往外用力:“母妃,女儿不要这害人的圣旨!” 第六百五十八章 南蛮使者的搬离 “啪”一个巴掌打的失了疯一般的六公主一个踉跄,摔倒在台阶之上,白嫩的脸上立出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掌印,手中的圣旨早就被扔出三丈外,跟在文贵妃身后的宫女怯生生的冲过去,恭敬的拿起圣旨捧在手上,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低头。 “你是不是想死,是不是把我们母女两个都毁掉,是不是想让你……也跟着你一起毁了?”文贵妃一向平和温柔的脸上露出类似狰狞的表情,脸色铁青的瞪着六公主,两只眼睛瞪的滚圆,仿佛随里要将人淹没在其中。 “母妃……”六公主含泪委屈的看着文贵妃,眼泪扑簌簌的滑落下来,哀求的道,“我……我不想嫁到那种野蛮的地方,也不想嫁给那个什么三皇子,母妃……” “不想嫁到那种地方,撕了圣旨有用吗?既便你撕了这圣旨,也只不过是让我们母子一起获罪而己,这么多年,母妃的话难道你多忘记了。”文贵妃两条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透着一种浓浓的阴森之气。 这样子的文贵妃,让六公主也瑟瑟了一下,她己经很多年没看到这样子暴怒阴沉的母妃了,很小的时候,看到五公主在宫里横行,六公主也很羡慕,有一次也学着五公主的样子与五公主争锋,那一次的结果当然是以六公主被推入荷花池后又去五公主宫殿里道歉才结束。 六公主又是委屈,又是伤心,回来后痛哭了一场,文贵妃来看她,当时就关起殿门,就是这么狠狠的给了两巴掌,那两巴掌打的满心想从文贵妃这里讨要抚慰的六公主一下子蒙了。 当时文贵妃就是这么阴沉着脸告诉她,忍!她必须的忍下去,不许跟宫里的任何人起争执,哪怕再生气,再恨,她也必须忍下去,必须在人前露出温柔的笑脸,不能让人看清楚自己的心事。 六公主当时哭着倔强的说,这么忍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她也算是一个堂堂公主,却过的连个小宫女都不如,如果一辈子都这样,她宁可不活,宁愿不再为公主,于是母妃告诉了她一个秘密,一个让她充满希望的秘密。 不是不能高高在上,不是不能成为金枝玉叶,她必须等,等下去,总有一天,她会高高在上,会万人敬仰,会成为这宫里最尊贵的一个女人,但是前提是她必须现在忍下去,不能让人发现这个秘密。 于是,六公主悟了! 她从一个有些任性的小公主,变成一个仪态万千,温柔和婉的公主,再不复之前的锋利,除了那一次少女心动,偷偷恋慕白逸昊之外,她再没有和五公主对上,也没有和任何人对上,原本以为,只要自己能忍,最后总会站在权利的巅峰。 可是,现在她又绝望了,远嫁南蛮之地,母妃和那个人的风光既便再盛,也和她无关,她那么多年的强忍,压制心性又算什么,她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一个为了权利努力后存在的可笑的影子。 在人前表现的文雅柔婉的母妃,心里头是不是从不曾疼爱过自己,是不是自己就是她的工具,只是一个工具而己。 泪滑落脸颊,脸上的疯狂之色被悲哀绝望控制,六公主仰高脸,死死的盯着文贵妃,任眼泪一颗颗滑落:“母妃,那你说要怎么办,要怎么做才可以让父皇改变主意?之前他成亲的时候,你说让我忍,那个女人不可能永远占稳明国公世子夫人的位置,等那一天到来,我可以直接招了他为驸马。” “可是,现在呢?我要远嫁和亲,这以后再没可能回来,或者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死在那种地方,母妃,我这么多年的忍耐还有什么意思?母妃,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是你去抱来的不成,为什么你心里就一点一毫也不为我考虑,不为我想想?” 凌明艳没有嫁尤月城之前,她有太多的机会,只要母妃在父皇面前提一提,以尤月城的出色,父皇必然会允婚,父皇更不愿意看到几大世家之前联姻,有自己这个皇室公主牵制着,父皇会更合心意。 可是母妃不愿意,她说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机会,这时候说这样的话会得罪定国公府,以及皇后,对大业没好处,所以不急,先忍忍,等以后,那个男人终究会属于你。 于是她忍了,她忍的很辛苦,看着他穿着大红衣裳娶了别人,新娘却不是自己,那份嫉妒被她紧紧的压制在心里,一再的告诉自己,她忍,只要再忍几年,就可以和这个男人双宿双飞,就可以永永远远在一起。 为了这点微沫的希望,六公主在人前显示的更加温婉柔和! 可是现在呢,现在的一切又说明什么,希望,她看不到任何希望,眼泪一颗颗往下落,身子无力的软了下来。 许是因为看到六公主绝望而哀伤的眼神,文贵妃的脸色缓和了下来,蹲下身子,伸手把六公主扶了起直来安抚她道:“雪荷,你别急,事情还没到最后的地步,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可以发生太多的事,你原本就是太浮燥了些,如果你告诉母妃这事,又何至于弄到现在措手不及的地步。” “机会?母妃,父皇的圣旨己下,南蛮那边还说要亲迎……”六公主垂下眼眸,哀伤的低低笑了一声,眼角未滑落的眼泪缓缓的滴落了下来,机会还会有吗?父皇都下了圣旨了,难不成这圣旨还能改不成! “痴儿,有的是机会,只要你还没有出嫁,机会有的是。”文贵妃肯定的道,眼底闪过一丝深幽。 让风雪荷远嫁,也不是她精密的计算之内的事,一个远嫁他方的女儿,和一个留在身边联系世家子弟的女儿,这里面的效果差别太大了,这个女儿,她从小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导出来,岂能远嫁和亲,白白的毁了一着好棋。 许是文贵妃肯定的语气给了六公主希望,六公主缓缓的抬起眼,看着文贵妃那张依然静雅美丽的脸,问道:“母妃,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母妃什么时候骗过你。”文贵妃把六公主从地上拉起来,象外慈爱的母亲一般,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裳,拉着她往内殿走去,身后那个恭敬的捧圣旨的宫女没有跟进去,把圣旨重新供奉上,脚步轻移退了出去。 虽然她是文贵妃的心腹,但也知道有些事,不能知道的太多,否则殿后枯井内的宫女,就是自己的下场,这后宫里谁要是真没个心眼,到时候真的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邪月太子一行是在第二天搬离轩王府的,这事原就是订在日期上,之前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地方住,才暂住轩王府,后来又因为彩凤公主想嫁给轩王,把搬离的事一推再推,再后来又是因为胡浅月。 现在胡浅月说自己己好起来,可以搬行了,当然马上就搬了,南蛮的两个和亲的,一个嫁给宁王为妃,一个要入燕王府为平妻,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再住在轩王府都是不合适的,住在小叔子府上,让人好说不好听。 东西早己打包整理好,只说一搬,搬入马车就是,况且他们入住的时间也不长,东西并没有增加多少,之前带过来的大部分东西跟着南蛮的使臣们一起,使臣们早己搬过去,所差的就是他们几个主要人。 这些事墨雪瞳并不知道太清楚,只知道一早邪月太子便来找风珏染,两个人一起去的锦微阁,在那里说了许久的话,具体事宜不知道,只说两个人相谈甚欢,风珏染还特意把人送到了门口,难得的看起来客气而周道。 邪月太子也是一副宾主相欢的样子,让看到的人都心生满意,这位一向风流的轩王殿下,也是个办实事的人,把南蛮的使者招待的那么好,再加上和亲的事项己订下,看起来这段时日再没有争斗,和南蛮那边太平的很。 老百姓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平平安安的过就行了,太平日子,谁愿意再起烽烟! 等南蛮一行走了,墨雪瞳也让人重新收拾了这两处地方,而后把彩凤公主之前强势拔断的一些花草重新派人种上,没过一天,整个轩王府重新恢复旧观,再没有之前彩凤公主在的时候,依她的性子改变的风貌。 一大早,墨雪瞳起来,风珏染现在己恢复成上朝时间,每日都会早早的离开,墨雪瞳起身的时候,他都早己经不在! 用过早膳,处理了一些内府的事,就听丫环来报说李少夫人求见。 李少夫人说的是洛明珠,墨雪瞳一听忙让人请进来,自那次分开后,洛明珠和墨雪瞳一直淡淡的,洛明珠明显有心事,还是那种不能说的心事,那天洛明珠是去劝二舅舅和二舅母的,墨雪瞳去的时候,洛明珠脸色有异,苍白没有血色,之后也匆匆回家,没有和墨雪瞳一起。 尔后再碰到时,洛明珠明显有些支支唔唔,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那天二舅舅的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洛明珠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墨雪瞳一直想知道,她甚至有种感觉,那里将会是解开辅国公府后院之谜,那个荒凉枯败的院子,一直是一根梗在墨雪瞳心头上的一根刺。 但是洛明珠有了心结,她一时也急不来,只能等,等洛明珠什么时候想通了能告诉自己。 以这么看的话,洛明珠今天来找自己,绝对有事。 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件事。 第六百五十九章 洛明珠的调查 洛明珠瘦了,原本她虽然不胖,但体态之间还很风韵,现如今一件浅绿色的袄子,穿在身上都有些宽宽大大的,几乎有些撑不起她衣裳的样子,看到墨雪瞳迎在门口,眼里一红,竟似要落下泪来。 但看到院门口那么多人,一时强忍了下来,脸上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 “二表姐,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墨雪瞳上前两步,亲热的拉着洛明珠的手,一起往里走,仿佛这阵子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隔骇似的,来到屋门前,墨兰挑起帘子,见两个人挽手进去,放下帘子,和洛明珠的几个丫环一起站在屋外。 看洛明珠的样子就知道她有话要和墨雪瞳说,丫环们知趣的全退了下去。 “瞳表妹……”才在椅子上坐定,洛明珠就开了口,只是话一说,竟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拿起帕子捂着嘴,一时连话也说不清楚。 “二表姐,怎么了?真的发生什么事了?不要紧,你慢慢的跟我说,我们一起商量说不定就有法子了,你看看委屈成这样子,可是李公子欺侮你了!”墨雪瞳拿起一边的帕子递过去,一边柔声安抚她道。 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洛明珠今天明显有些失控,她一向性子直,为人也马虎,何曾有这么委屈的时候。 问墨雪瞳这么关心的一问,洛明珠眼泪流的更多,更快,拿帕子捂着唇,却怎么也掩不住,索性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她来的时候原本也打算好好说事情的,可是看到墨雪瞳一时百感交集,心里又疼,又恨,又是委屈,还有一丝愧疚,只觉得连嘴也张不开来。 半响,才在墨雪瞳的劝解下,缓过气来。 墨雪瞳叫外面的丫环送进来一盆水,侍候洛明珠洗过脸,才让丫环退下。 “二表姐,你先喝杯茶,缓一缓再说,有什么事也别压在心里,你和和是姐妹,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墨雪瞳把茶杯推到洛明珠身前,柔声的说道,“先喝口茶,有什么事两个人商量总比一个人计长。” 看着墨雪瞳娇婉若水的清丽容颜里露出的真诚的关切,洛明珠低下头,长出了口气,然后又似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看着墨雪瞳道:“瞳表妹,你可知道你娘不是祖母的亲生女儿?” 这话如同巨雷一般炸在墨雪瞳心中。 “啪”墨雪瞳手中的茶杯捏不稳,撞在茶杯上,定定神才抬头,看着洛明珠哑然问道:“二表姐,你……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娘亲不是祖母的女儿,难不成还是别人的女儿不成!” 不是她不告诉洛明珠,实在是这事牵扯太大,说不得整个辅国公府都会牵扯到里面,和晋王府有关,那就是谋逆的大事,现今的皇帝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找晋王后裔,但也没有为晋王平反,无论如何,娘亲的身份还是见不得光的。 况且救娘亲的事发生在三十多年前,那时候晋王可是真正切切的反贼,这样的事闹出来,辅国公府必然会受牵连,墨雪瞳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曝光,如果当今天皇上真的不在乎,为什么还在一直寻找当年的旧物。 上一世,她一直浑浑噩噩,所以并没有发现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这桩惊天秘密,也从没发现,自己身边人的悲剧,无不缘由这件事,那么多人的血,那么多人的命,墨雪瞳不敢冒这个险,既便是洛明珠也不行。 她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这事洛明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就是二表姐跟自己起了异心的原因。 “瞳表妹是真的,那一天,父亲和母亲争吵,我怕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就到后面去听……”看墨雪瞳一脸的不相信,洛明珠心一横,拉住墨雪瞳的手急切的压低声音道,“我听到娘说姑姑不是父亲的亲生妹妹,父亲当时也没反驳,我……我害怕,惶恐,惊惧,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就自己回去了。” 至于母亲说父亲喜欢姑姑那一段,洛明珠还是隐瞒了下来,不是不相信墨雪瞳,只是觉得没脸,这种事在一向重视亲情伦理的洛明珠眼中,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必是母亲生气才这么乱说的,一定是的。 “二舅舅和二舅母说的?”墨雪瞳脸色沉了下来,反手拉住洛明珠的手急问道。 这事二舅母竟然也知道,二舅母嫁到辅国公府也就这么几年,那时候那个诡异的院子应当己经荒败了,娘亲也要嫁到云城,辅国公府里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二舅母她是怎么发现的? 墨雪瞳知道自己之所以怀疑,是因为自己重生,有上一世的记忆,但是二舅母呢?她又是怎么知道的,恍惚中觉得答案就在眼前,可一时就是想不清楚,宛如有层迷雾把答案掩在眼前,迷迷糊糊的看得到,却总是摸不到。 “是的,我听得很清楚,娘和父亲还就这事吵了几句,而后父亲拂袖而去。”洛明珠点点头。 当时的场景具体如何,她现在己想不起来,唯有那几句话,一再的在耳边回响,仿佛犹如魔咒一般,让她吃不好,睡不好,一待醒来,就觉得有柄剑高高的悬在辅国公府的头上,但既便是这样,这事她也想压下去的。 和墨雪瞳一样,洛明珠下意识的觉得这事不能说,说多了只会是辅国公府的丑闻,她绝不能任由这样的丑闻丑化了辅国公府,丑化了祖母和父亲,既便是墨雪瞳,她也下意识的避开。 “二表姐,你相信这话吗?”墨雪瞳一脸的正色,看着洛明珠。 “我……我,”洛明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心里原本就是万种心絮一起涌上心头,这时候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又觉得可信,又觉得不可信,而且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但偏偏她又找不到方向。 “我相信!”她咬咬牙实话实说道,若不相信,何至于这阵子茶不思,饭不想,只想一个人好好想想,好好静静。 为此她还特地借着回娘家的机会,在园子里踩踏了一下,问过一些老仆,洛明珠不是墨雪瞳,她从小生在辅国公府,辅国公府里的一草一木,她都熟悉,当然也知道找什么人问,从几个老人的话里,断断续续的得出些事情的大概,这些大概却让她的心却发的惊惧害怕。 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想的那样,整个辅国公府可就受了牵连,她一个人思前想后,没奈何才想到来找墨雪瞳,无论如何,表妹是聪慧的,当时那盆玉枭花,也是表妹发现的,为辅国公府免了一桩大罪。 “瞳表妹,你别不相信,我这次回府里去查了一下,发现姑姑后面的那个荒败的院子以前也是住过人的。”洛明珠既然想让墨雪瞳出主意,当然不会隐瞒,把自己回家去的时候,偷偷找几个老仆私下里问话的事说了出来。 这些事,墨雪瞳一直想做,但是怕惊动辅国公府里的人,一直不敢有动静,这时候听得洛明珠竟然私下里问过,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那些人说后院住过人,是在什么时候?” “说是时间长了,应当有二十三年了吧,问的那个仆从也说不清楚,好象住了辅国公府的几个远亲,但住的时间不多,但是当时祖母那里送什么吃食,那个院子也送的,那时候祖母正是才生下姑姑的时候,用的全是调补身体的,而新来的那几位远亲,用的也是。” 洛明珠把自己调查到的事,说了出来!长长的叹了口气!只觉得压在心头重重的石头,稍稍松了一些,这些事压在她心头,一直没有诉说的,几乎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来,晋王妃,那里住的是晋王妃吗? “说那些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墨雪瞳想了想问道,她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想从洛明珠的调查出得出另外的结论,所以问的很仔细。 “没住多久吧,我当时没问的那么清楚。”洛明珠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个老仆说,后来大多数人都走了,好象只留下两个人,又住了一段时间,也走了,之后那园子就一直关起来,然后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不好的传闻,那边的院子也越来越荒败,最后谁也想不起来过往。” “那之后,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墨雪瞳眼底多了一抹沉思的味道,拿起手边的茶稍稍喝了一口,忍不住问道,那幅画同样也是墨雪瞳心底一道不能不说的秘密,她比洛明珠更无从查起。 那时候的娘亲虽然不大,但也己有几岁,那时候晋王妃还住在辅国公府吗? “没有,之后那里传闻在下人死在里面,又因为偏远的园子,平时也没个人住,祖母就让人锁了那里,然后就荒败成那个样子了。”洛明珠皱着眉头道。 那个院子原本她也没在意,却想不到还有这一茬,倒是勾起了她的一些疑惑,小时候,她就被叮嘱不要往那里去,说那边不干净,又是一个荒凉成那样的院子,也没什么好玩的,洛明珠很听话的没有进去过。 只有一次,她的风筝被挂在里面的树枝上,她带着丫环偷偷的从门边的一个小洞里进入,看到一个白白的人影一闪而过,幼小的洛明珠连风筝也不敢拿,脸色吓得惨白的跑了回去,也没敢跟人说,之后便再不敢过去。 第六百六十章 特别的曲夫人 “当年服侍过那几个远亲的老仆人还在不在?”墨雪瞳眨了眨灵动的水眸,转了个弯问道。 在不惊动,不伤辅国公夫人的前提下,如何查当年的事,墨雪瞳原本是一筹莫展的,现在有洛明珠能主动查一下,比自己合适的多,同样也不会引起外祖母的怀疑,因此墨雪瞳把洛明珠往自己怀疑的方向去引。 “那个我没注意问,但我问的那几个老仆人中应当没有,否则她们会跟我说的更详细点,我依稀听得那几个人说有人己经因为岁数大放出去了,要是真的把人放出去,这隔了那么多年,可真不好找了。”洛明珠先是因为墨雪瞳的话一愣,但随既又愁上了。 辅国公府过一段时间就会放出去一部分岁数大的仆人,辛辛苦苦为辅国公府劳作这么多年,也算是对他们的奖赏,辅国公府也会因此送出去一批银钱,免他们岁数大而无人可依之用。 辅国公府这条规矩,己行使了不知多少年,那件事发生的时期又长,当年服侍的仆人丫环放出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洛明珠这么一说,倒是让墨雪瞳有了新的思路,眼睛一亮:“二表姐,你去查查看,当年是哪些人服侍那几位的,然后把那些人的详细情况调过来,我去查。” 只要洛明珠把那些人的资料传给她,墨雪瞳觉得自己有把握找到他们,放出去的都是老人,辅国公府都有详细记录,他们岁数大了,也不愿意东奔西跑,很可能还在原来的地方,顺着这条路摸过去,是最有可能找到他们的。 “这个,我还得回去偷偷问问。”和墨雪瞳这么把心事一说,洛明珠也轻松了下来,想了想回答道。 “那二表姐,我们索性再去一次辅国公府,顺便也看看外祖母和大表哥,这阵子事情太忙,我也没时间去看看。”墨雪瞳微微转眸,看着洛明珠道,择日不如撞日,正巧今天有空,索性去外祖母家查查线索。 之前因为全是自己一个人,有些事总是查不清楚,也无人可查,现在有了洛明珠,情况完全不同,比起自己来,洛明珠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当年的事到底如何,墨雪瞳一直想弄个清楚,况且这里面还牵连到辅国公府,而且最让墨雪瞳心惊的是,晋王妃似乎并没死…… 就象是辅国公府的一个隐患,这要是暴发出来,牵涉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两人商议定,墨雪瞳让人进来替洛明珠重新上了妆,两个人一起往辅国公府去,这一次洛明珠的马车跟在后面,她自己和墨雪瞳进了同一辆马车,几个跟随的丫环全打发在其他车上面。 “瞳表妹,要是一会娘问起我怎么办?”坐在车上,洛明珠又生出了新的担心,当日父亲和娘的话她也是偷偷听到的,之后回辅国公府的时候,自己也只是让人私下找和自己丫环有关系的老人,比如说自己贴身丫环的姑姑之类的,但现在想到那份资料,可就得通过她母亲。 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这份放出去的名单,也不是简单的事,自己娘的性子,又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洛明珠有些头疼,之前光想着怎么办了,现在真正运作起来才发现困难重重。 出嫁的女儿管母亲要放出去旧仆的资料,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看着旧愁未去又添新愁的洛明珠,墨雪瞳微微一笑,美眸盈动起淡淡的水波,嘴角绽开一丝笑意:“二表姐准备就这么直白的去跟二舅母说这件事?” “不说娘又怎么会给我资料?”洛明珠苦恼上了。 自己娘亲一向是个精明的人,想没有个交待,就从她手里拿资料是绝不可能的,可要怎么说,说自己听到父亲和她的争吵,所以要调查当年的事?这让她如何启齿,而且这也有违孝道。 “二表姐,你如果要跟二舅母说,你就必须说清楚为什么要找这份资料,以二舅母的性子,你不说明白,绝对不可能拿到这份资料,对不对?”墨雪瞳温柔的一笑,拿出放在车厢小格子里的蜜饯盒子,打开尝了一个,推到洛明珠面前。 “二表姐如果真的是这样想的,那么我们这件事就公之于天下,二舅母知道,二舅舅也知道,外祖母也知道,甚至到时候府里的一个丫环婆子都知道,二表姐,现在这事可不知道有多大,到时候我们没查出什么了,反让别人把我们查出来了,那可就是大事了!” 墨雪瞳水漾的眸子里荡起几缕寒意,落在洛明珠身上,几乎让她有种被寒意刺透的感觉:“二表姐,如果当年真的外祖母是收养的我娘,我娘不是外祖母的亲生女儿,这么大的事被隐瞒那么多年,等同于欺君之罪,到时候辅国公府该如何自处,大舅舅,二舅舅会怎么办,是不是会被皇上发落治罪,遗祸一族,都有可能。” 这话不是墨雪瞳危言耸听,上一世,辅国公府可不就是因为牵连缠绕到晋王府的事情中才败落的,虽然不至于抄家灭罪,可一个高高在上的几百年世家,就这么一朝零落,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墨雪瞳上一世没想明白,这一世却看的透彻。 以晋王的女儿充当辅国公的嫡长女,这事原本就是欺君之罪,还有晋王的谋逆之罪,这么大的罪名落下来,可比上一世的罪名更大许多,辅国公一门上下都会受牵连,这种事墨雪瞳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洛明珠说清楚。 也免得洛明珠一朝走错,全盘皆输! 二舅母曲夫人原本在墨雪瞳记忆中有些淡淡的影子,不是很明显的人,平时对人也不错,对她这个侄女虽然不象亲生女儿,至少也客客气气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一世墨雪瞳自己封步自固,除了一些特殊的人,特别的事,她还真记不起这位二舅母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可是现在,经历了曲夫人姨侄女的事,又听到洛明珠说偷听到的话,墨雪瞳第一次觉得这位曲夫人是个精明的人,不但精明而且还特别会忍,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说过一句多余的话,却把事情全藏在心中,而且为人还自私的很,或者说根本没把辅国公府当成自己的家。 这当然也是因为将来的辅国公夫人是大舅母,不是二舅母的原因,可是本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原则,二舅母做的还是自私了点,潜意识里把自己曲家看的比辅国公府更重几分,把个堂堂的世家公子看得比她的姨侄女更轻。 墨雪瞳不是洛明珠,不是曲夫人的女儿,所以看事情很客观,那个云雅的事,墨雪瞳不相信曲夫人会一无所知,可她如果是知道的,竟然还一门心思的想让云雅嫁给洛文佑,特别设计害了洛文佑,想把曲夫人强塞给大表哥。 用那样卑劣的手段,逼迫自己的晚辈,把一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女人推到大表哥的怀里,甚至不顾及大表哥根本未婚,世子妃还没定下来,出了这样的事,辅国公府的人的名声都要丢光的局面,依然我行我索的和云雅和谋。 说起来,墨雪瞳对这位二舅母很是失望。 所以她和洛明珠查三十年前旧案的事,绝不想让曲夫人知道,如果被她知道,说不得还有横插一杠,把原本简单的事弄得复杂化,而且曲夫人这个人会不会在某种利益的趋使下,出买辅国公府,墨雪瞳心里也有些怀疑。 敲打洛明珠是必须的。 无论如何,墨雪瞳都不希望曲夫人知道自己和洛明珠在查的事,事关重大,人命关大,一个不好,甚至有血流成河的可能。 “我不会跟娘说的,绝对不说。”洛明珠也不是笨的,立时听明白墨雪瞳话里的含义,一时惊的脸色苍白,手指在墨雪瞳送过来的蜜饯盒子上面哆嗦了两下,才颤着声音轻声问道,她不是墨雪瞳,一向过的顺风顺水,碰到这种事,一时惊魂未定。 特别是墨雪瞳两眸透着冰寒,那丝丝寒意仿佛透入她的心胸一般,哪里还敢用之前自己直接去套母亲话的想法。 “可这要怎么办?” “二表姐,我们一会进去先去看外祖母,二舅母必然会来,我陪外祖母和二舅母在外面说话……”墨雪瞳转了转眸子,凑过去趴在洛明珠耳边,低低的把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想要不动声色的把那份资料找到,不只是曲夫人有办法,还有一个人也可以。 墨雪瞳一边说,洛明珠一边点头,待得墨雪瞳说完,洛明珠己头点个不停,觉得墨雪瞳说的是个好方法。 能这么不动声色的过了娘亲这一关,洛明珠心头也透出了一口大气。 两个人在车里低低的商量,风吹起,扬起一半垂落的珠帘,露出里面墨雪瞳娇美倾城的侧脸,正落在路边茶楼二楼包厢上的一个女人眼中,那个女人正放下手中的帷帽,看到墨雪瞳的侧面愣了一下,随既目光低落下来,落在墨雪瞳乘坐的轩王府字号的马车上,手中的帷帽握的紧紧的,眼底闪过一丝如毒蛇般阴冷的恨意! “司马夫人,请里面喝茶!”一个中年人恭敬的从里面出来,对这个女人道,女人点点头,收回目光,转身跟着中年人进去。 第六百六十一章 智计,辅国公府设谋 马车一路到辅国公府,两个人一起下了马车,曲夫人客气的接到了园门口,好象上次的事完全没有发生一样,眉宇间透着亲热,看到墨雪瞳和洛明珠相携而来,笑着道:“王妃己有一段日子没来了,老太君这几日更是念叨你,方才还在说哪,想不到竟真的是来了。” “二舅母,不是我不来,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这几天外祖母身子可好?”墨雪瞳放下洛明珠的胳膊,亲亲热热的挽上了曲夫人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老太君身子不错,这几天还多走了几步,有时候也出去串串门子,前儿明国公世子夫人的宴会,老太君还去凑了一回热闹。”曲夫人笑盈盈的道,她说的是上回六公主出丑闻的那个宴会,但是那事锁在有限的几个人耳中,曲夫人是不是知道,墨雪瞳有些拿不准。 辅国公虽然是大舅舅承了,但因为大舅舅一家就只留下大表哥在这里,主管事务的就是曲夫人,明国公府上发生的事,外祖母带的两个丫环婆子虽然是心腹,但保不准曲夫人也有办法知道。 “明国公世子夫人办的宴会不错,二舅母那天怎么没去?”墨雪瞳微微一笑,水眸扬起一片温柔笑意。 “那天正巧家里有事,一时走不开,倒是真没去成。”曲夫人毫无芥蒂的笑道,看不出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什么。 说话间几个人一起进了辅国公老太君的屋前,丫环早挑了帘子守在那里,墨雪瞳等人一起走了进去,坐在首位上的老太君早就睁着一双急切的眼睛看过来,那天在明国公府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墨雪瞳虽然见着老太君,却也没机会私下里说过话。 那个场合,又出了这样的事,两个人都知道要避一避嫌,故而就只是见见礼,大面上说几句客套话,其余也不能多说什么,之后那个宴会出算是不欢而散,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既便只是看到,也保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大家各自早早的归了府。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外祖母显得特别的苍老,眉宇间额头上皱纹加深,一头的白发,微微急切的眼睛和眼下面的一圈浓浓的青影,都让人觉得老太君的情况特别的不好。 看着这样的外祖母,墨雪瞳鼻子一酸,莫名的想起上一世,放下曲夫人的手,紧走两步,到老太君身前,深施一礼,叫了一声:“外祖母……” 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几乎有种哽咽的感觉,仿佛自己这么一说就控制不住的酸涩,上一世,辅国公府败落,外祖母的身子日渐衰败,而后瘦的近乎脱形,而现在,墨雪瞳仿佛看到上一世的影子,怎么不让她眼眶一红,几乎落泪。 “好了,外祖母身子好的很哪,瞳儿,明珠都过来让我看看,怎么一个两个都瘦成这样,难不成平时都没吃的不成,说,今天有什么想吃的,一会就让人去做。”被墨雪瞳这么一叫,老太君也鼻子有些发酸,强忍住涌上的酸涩,笑着让两个一起过去,坐在她的左右边。 “母亲放心,媳妇一会就会人做一桌丰盛的,怎么着也得让她们吃个饱才是。”曲夫人笑着在一边坐下,接话道。 “可不是,看看这两个丫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老太君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上下打量了两人笑道。 “我哪里是一府的事,又有彩凤公主住在我们府上,以前在墨府也没主持过家务,这阵子更是忙得连脚也放不下,自然有些顾不上自己,倒是二表姐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上面还有太夫人和夫人在,你这位少夫人应当不怎么管事的吧,怎么也瘦成这个样子?莫不是表姐夫不给二表姐做好听的?” 墨雪瞳骨碌碌的转了转水墨一般的眸子,盈盈的看着洛明珠,开起玩笑来。 这话说的把众人的注意力全转到洛明珠身上,洛明珠这阵子有心事,可不是比之前瘦了许多。 “明珠,瞳儿说的有理,你是不是太不懂得照顾自己,还是饭菜不合口味,要不要从府里带一个厨子过去,你最喜欢的那个?”老太君看着洛明珠皱了皱眉头,关心的道。 “是啊,以前明珠在府里的时候,吃饭可一直很香,专门吃的就是那个厨子烧的,算了,一会就把厨子带过去吧,也省得吃饭不对口,弄得自己面黄肌瘦的。”曲夫人也觉得这个主意好,点点头道。 “祖母,母亲,看你们说的,我那里会这么娇气,还从自己家里带一个厨子回去,李家那边还以为我嫌弃他们的饭了呢,而且我也没瘦,就是这有些小风寒,所以吃的好了些,现在己经完全好了,正在恢复,说不得下次来的时候,又胖的你们让我少吃点。” 洛明珠不依的拉着老太君的手娇嗔道。 “前几天生了病,怎么也不派人来说,我这里还有上次你在家里配的药丸,以前你一吃这个就好。”曲夫人不悦的道。 “娘,我好了,早好了,你看看,现在精神着哪,一会我就把那药丸带着,也省得下次病着了,特地回家拿药丸,让人看了不好。”洛明珠转身曲夫人这边娇笑道。 “看看,看看,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想着的都是夫家,哎呦,李家可真是嫌到了,有这么一个一心顾着婆家的好媳妇,连婆家的面子都不敢落,却把个娘家忘的一干二净。”老太君故做生气的拍了拍洛明珠的头。 看着老太君开玩笑,众人一起跟着笑了起来。 洛明珠被笑了红了脸,扭捏了两下,忽尔跺了跺脚,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的指着墨雪瞳娇嗔道:“瞳表妹还说我,你才是真的瘦,祖母,那个厨师做的饭菜,瞳表妹也喜欢,就送到瞳表妹的轩王府去好了。” 她的样子又羞又急,知道是因为大家笑她一心为着夫家,看的众人又是一阵发笑。 “你瞳表妹哪里是因为饭吃不下的原因,她可跟你不一样,她府上那一大家子,可真是,哎!”笑完老太君叹了口气,想起墨雪瞳的处境,轻轻的叹了口气,轩王府看似风光,实际上也是如履薄冰。 堂堂王府,又是太子未定,正是风头浪尖,既便是后院也要处处小心谨慎,想起霞儿早早的去了,留下瞳儿又一直养在云城,在最需要教导的时候,竟然连个理会的人也没有,老太君就是一阵心酸,不由的眼眶微红。 如果有自己亲娘在婚前手把手的教导,何至于让瞳儿到现在也手忙脚乱,管个后院都觉得吃劲,弄得整个人瘦弱的几乎风一吹就倒,原本就身子不好,这么一弄,更显得纤纤瘦盈,看的老太君一阵心疼。 “瞳儿,你后院的事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多问问你二舅母,她管辅国公府的后院,这么多年就没出过纰漏,有不懂的多问问,少走许多弯路,你府上现在也没有一个能做主的长辈,墨府那边你娘现在也怀着身子,想帮你也不行。” 老太君拍了拍墨雪瞳的手,指了指曲夫人出主意道。 听老太君这么一说,墨雪瞳眼眸一亮,看向曲夫人:“二舅母,真的有事想问问二舅母,让二舅母帮着出出主意,不知道二舅母有没有时间?” 说完这话,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眨巴着眼睛看着曲夫人。 “有,有时间,怎么会没时间哪,我这会反正没事,王妃什么时候想问都可以。”曲夫人笑道。 墨雪瞳一听大喜,接下来就问了曲夫人几个内院的事务,曲夫人掌管后院那么多年,这些事自然都清楚,就算有些弯弯道道,经她这么一解释,墨雪瞳也立时就懂了,两个人说的高兴,倒把洛明珠晾在那里。 “母亲,瞳表妹,不许在这里说这种事情,难得来一趟,就一直就这些事情,真麻烦,先陪我说说话嘛,等用过午膳,我和祖母睡会的时候,你们两再找地方说话去。”洛明珠不依了,拉着老太君的衣衫撒娇道,“祖母,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看着她依然如少女时一般的娇憨,老太君看的老怀大悦,当时就拉着她的手笑道:“是,是,是,你们这会也先别说其他事了,一会再说,这会先陪陪我们的二姑奶奶妈聊聊家常,可不能晾着我们二姑奶奶。” “祖母,您也取笑我!”洛明珠嗔道。 见她依然一副小女儿的形态,众人一起大笑起来,也就不再聊关于帐务上的事。 曲夫人和墨雪瞳相约用过午膳到边上的屋子里仔细说事,这会就陪着老太君一起唠唠嗑!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快快乐乐的过去,等用过午膳,老太君和洛明珠都表示要休睡一会,墨雪瞳和曲夫人去了老太君右边的厢房说事,洛明珠自回出嫁前自己的院子,走的时候,洛明珠还要了一直跟在曲夫人身边的胡嬷嬷,说是要找一幅她以前最喜欢的画作,不知道是不是曲夫人收在库房里了! 洛明珠因为一直在曲夫人身边长大,娇宠惯了,平时东西全扔,专门找不到东西,有时候翻的大动干戈也是寻常,曲夫人不疑有他,这会也用不着胡嬷嬷,就让她帮洛明珠去翻那幅之前她曾经极喜欢的那幅画。 第六百六十二章 失踪的纸页 “胡嬷嬷,这库房里的东西好乱,你帮我进去找找看,我就在这呆着,乱成这样,让我怎么下脚。”洛明珠拿帕子甩了甩,嫌弃的看着库房门口,皱了皱眉头,看的胡嬷嬷心头一阵苦笑。 这位姑奶奶今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从来没来过库房的,这次偏要自己亲自来,到了这里又嫌这嫌那的,弄得胡嬷嬷也乱了,不知道是先侍候这位姑奶奶好,还是先找那幅画为好。 “二姑奶奶,要是您在这里先坐坐,奴婢进去和人一起找?”胡嬷嬷无奈的笑着开口道,暗中抹了一把汗,这姑奶奶比出嫁之前更难侍候几分,有她在一边问这问那的捣乱,估计一会也别打算翻找东西了。 还是先把她弄消停了才是! “坐在这个地方?你找起来快不快的?”洛明珠看了看这间在库房外面的小厢房,又张了张硕大的库房,迟疑了一下问道。 “这个,奴婢一时说不好……”胡嬷嬷的脸一下子苦了下来,也不知道这位小姑奶奶今天怎么想起来的,那幅画胡嬷嬷现在还有些映像,似乎是一幅极漂亮的山水图,可这也只是有些映像而己。 因为那幅画的时代太久远了,那还是这位小姑奶奶十岁左右的时的最爱吧,在屋子里挂了一段时间后,这位小姑奶奶就不喜欢了,然后扔到库房收起来,到现在五六年过去了,这一时找起来,还真不准是什么时候。 “好了,好了,知道你为难,一会让她跟你一起找,我就在这里坐坐,你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没,让我看看,别让我等的无聊死。”洛明珠指了指自己的贴身丫环小环,不奈烦的道,一副她今天就在坐在这里监工的模样。 “二姑奶奶,您要看什么?您看看,我这里……”胡嬷嬷抖了抖手,苦着脸问道,这小厢房就是她平时整理库房时的办公地方,她自己识字也不多,哪里会有什么书让洛明珠看的。 洛明珠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拿帕子掩着鼻子,随意的转来转去,忽而指着放在一个橱柜里的一叠高高的帐本:“就这个吧,反正我没事,瞳表妹和娘去学管后院的本事了,我这里自学成材,让她们大吃一惊。” 看着洛明珠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胡嬷嬷一阵无语,这位二小姐从来娇惯,嫁过去就是一个不管事的,哪里知道这里面的繁琐,也罢,既然她自己也不嫌麻烦,自己又能说什么,当下点点头,拿钥匙打开厨柜的门,正想让人把里面的帐本册薄抱出来。 那边洛明珠己不奈烦的挥了挥手,自己分配起人手来:“胡嬷嬷,你们都进去找吧,一定要把画卷给我找出来,当年我可是最喜欢那画的,可不能找不到,这儿就剩下我一个丫环,其他人全帮胡嬷嬷去找,我这儿时间也不多,不能浪费在这里,一会还得午睡一下,这会可真困了。” “是,是,是,奴婢让她们都手脚快点,绝不担误您午睡。”胡嬷嬷陪着笑脸一个劲的点头,那里还敢担搁,听话的把所有人都带走,只留下洛明珠和她的一个丫环,那画可能真不好找,人多力量大,总有人发现不是! 待得胡嬷嬷把人都带着,洛明珠才对跟在自己身边的丫环点点头,提起裙子,也顾不得橱柜那边的灰尘,自己蹲下翻找了起来,丫环则守在厢房通库房的门口,这个位置可以更好的看到里面胡嬷嬷等人的举止,在胡嬷嬷过来的时候提醒洛明珠。 橱柜的薄子理的极整齐,一叠各有归类,有些是日常的帐薄,还有一些是记寻平常启事录的情况,曲夫人被墨雪瞳绊住,胡嬷嬷又开了柜门,自己在里面查画卷,一时半会绝不会找得到,洛明珠有的是时间慢慢找。 手指快速的拔过一本本帐册的封皮标志,在翻看了几十本的册子后,终于翻到了一本辅国公府下人进入出去情况的收录名册,上面记栽的很详细,从一个人进府的身高,体重,原籍,相貌都有记载。 至于放出去的时候,也记录了这些,还留下那个人接下来居住的地址,己方便众人联系,洛明珠一页页的往后翻,每一年都有一定的记载,象辅国公府这样的世家大门,每年收几个下人,再放几个人出去,也属正常。 世家大族,多少年来的用人情况,全记录在一本本册子上面。 洛明珠翻了二十几本才翻到三十年左右的地方,愕然的看着眼前跳过几年的册子,洛明珠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仔细的翻回去,还是发现少了几年,正巧是姑姑出生后不久的事,全没了。 怎么可能不记! 洛明珠皱了皱眉头,把册子用力拉挺,才发现在册子的接口处,那里有些细细的余痕,竟是被人极其小心的撕掉了几张,因为撕的很小心,在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若不是洛明珠自己也是小心翼翼的一年一年往下算,根本想不到这里会少几页。 而这几页,竟然是最关键的,有人抢先一步,撕了册子! 这个认知让洛明珠脸色一白,差点站不住,洛明珠不知道当年出了什么事,她只是从父亲,母亲的争吵中得知当年必是发生了什么事,姑姑很有可能真的不是祖母的亲女儿,原本这事也没什么,辅国公府认个干女儿也没什么关系。 问题是不管是父亲,母亲,还是祖母大家都似乎很忌讳,再经过墨雪瞳这么一说,洛明珠早己觉得这事不是一件小事,欺君之罪,谁也担不起,祖母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不是祖母亲生的,祖母说一声是领养的又如何,何必一定要弄成辅国公府的嫡长女。 大家这么多年对这件事讳若如深,再看到手中的册子平白无故的少了这几页,怎么不让洛明珠惊憾。 这是不是代表也有人在查当年的事,而且还抢在自己和瞳表妹之前得了先机,把书册里的记载也撕了去,是谁这么了解辅国公府,而且还能进入库房重地,竟然就在辅国公府的眼皮底下,把证据撕掉,那个人想干什么? “少夫人,胡嬷嬷那边好象找到了。”丫环背着她,看着库房里面,没发现她的异常,提醒她道,方才听得里面有人惊喜的叫了一声找到了,胡嬷嬷几个人全跑了过去,想来是去认证一下。 “唔,好的。”放下手中的册子,随手拿了一个帐薄,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前面,呆呆的看着帐薄上的字,脑海里翻涌的却是之前想到的疑问,越想越心惊,也越想越恐惧,不管是谁拿到了证据,都是有目地的吧,他想做什么! 是在害辅国公府吗?为什么! 一件陈旧的往事翻出来,对别人又有什么用,姑姑现在也死了,祖母年事己高,三十多年,说短不短,当时还是先皇在位吧,说不得现在的皇上不追究,为什么还有人关注,而且还找到了辅国公府里。 这样通天的手段,他想做什么! 不行,一定要告诉瞳儿,这事己有被人得了先手,让她想想办法! “二姑奶奶找到了,是不是这一幅?”胡嬷嬷喜滋滋的把手中的画卷摊开来放在洛明珠面前报功道。 “是,就是这幅,多谢胡嬷嬷,让人替我包了吧!”洛明珠点点头,把手中的帐册一翻,随意的递给自己的丫环,让她放在橱柜里。 “胡嬷嬷,你这个厢房是不是一真是你在整理?” “是,二夫人信任奴婢,奴婢哪里敢偷懒,而且这些东西,也是府里的人事关系,奴婢当然得尽心自己整理,许多帐册都对应的是库房里的东西,马虎不得!”胡嬷嬷得意的道,她是曲嬷嬷的心腹,这地方就是她一个办公点。 “平时,有其他人来吗?”洛明珠站起身道。 “当然没人,平时这里就奴婢一个人,就是有时候夫人会来找一些东西,奴婢让夫人等着的时候,夫人也是坐在这里无聊的翻翻帐本。”胡嬷嬷笑着跟在洛明珠后面往外走,走到一半想起自己橱柜的门还没关,马上转回身跟洛明珠告假一声,去关橱柜了。 洛明珠在自己未嫁前的园子里睡了一觉,那边墨雪瞳也向曲夫人“取”了经,陪着才午睡醒来的老太君说了一会话,才和洛明珠一起告辞出去,两个人也算是顺路,就是洛明珠要绕一个大弯道。 和来的时候一样,把丫环全打发到另外一辆车上,洛明珠脸色沉重的把事情和墨雪瞳说了一遍,特别是那几张被撕了的纸条,洛明珠忧心仲仲的道:“瞳表妹,现在怎么办?那边没线索了!” 她这时候己全没主意,只把眼睛来瞧墨雪瞳,心里不知不觉的把墨雪瞳当成主心骨! “二表姐,那册子被撕的地方,痕迹是不是很新,就象被撕过后不久?”墨雪瞳抬起水眸,认真的问洛明珠。 洛明珠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仔细的想了想,肯定的点点头道:“是的,那册子己有一段时间了,面上都泛了黄色,可那被撕掉的方,颜色淡了许多,显见着是才撕不久。” 有人在隐瞒那段往事,还是想挑破那段往事…… 第六百六十三章 宁王风珏真的新房 宁王府最近很安静,既便是得了皇上的圣旨,迎娶那位据说实力不凡的南蛮彩凤公主,这里也低调的很,自打王月月这位正妃因为那样的事件没了后,风珏真被推在风浪的中心,差一点受连累。 之后在人前就更加的低调。 因为这门婚事关系着两国之间的关系,宗文帝也很重视,早让人来帮风珏真修备新房,之前的新房当然不能用,那位命短的王妃,才没多久就早早的丧了命,怎么看起来都是吉利的。 而且原来的规模也不够,不管如何现在娶的是一国的公主,总得弄的更体面一些。 新房是必定要重修,风珏真是宁王,修府邸的事也算是内务府的事,又和工部有一定的关系,工部和内务府都派来了人,务必要在一月内把新房弄得妥妥的,必要让南蛮挑不出一丝理来。 工部派来的那位官员赫然就是曾经的工部尚书连安,这段时间连安老了许多,再不是意气奋发的年轻工部侍郎,从一品大员的官位上跌下来,成为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任何一个心理素质不强的人,都承受不了。 但是连安显然不是此例,抗击打能力很强,依然有条不絮的让手下人整理着事务,在大太阳下面和手下人一起吃苦,指挥着全场的进度,内务府来的那个人就是一个老爷,在现场稍稍指挥了两句,就把位置留给连安,自己当个甩手掌柜。 连安这阵子虽然传出品行不好,但能力放在那里,还是值得信赖的! 连安也果然不负托付,大太阳下面指挥着工部和内务府的人一起加紧工程,在休息的当口,他到一边的厢房里休息了一下,喝了口水,正待再出去指挥,门口忽然过来一个小太监,看到连安打了个哈哈笑着问道。 “可是工部的连安连大人?” “什么事?”连安放下手中的茶杯,恭敬的问道,在王府里能差得动几个太监的,唯有王府正式的主子,在宁王府,唯一的正式主子就只有宁王风珏真。 “王爷想问问连大人,具体的构建细节,连大人看看现在有没有时间,随我去跟王爷说说具体细节?”太监很客气。 宁王来邀,怎么会没时间,连安当下点点头,又嘱咐了自己的副手几句,自己跟着太监往府里走去。 他们现在在的位置也算是宁王府的中心位置,将来打算做新房的位置,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宁王对这位彩凤公主还是很尊重的,穿过两个园子,走过一条小径,来到风珏真的书房里,太监手一引:“连大人,请了!” 连安点点头,整了整衣衫,庄重的往书房里走去。 书房内,风珏真随意的坐在大书案后,拿着一本书在看,听得连安的请安声,也只是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连大人,请坐吧!” 书放在案头,露出风珏真那张有些清俊的脸,带着淡淡的笑意:“连大人,我那个院子的设计图可带来了?” 才坐下的连安马上站了起来,恭敬的把怀里的设计图纸取了出来,双手奉上:“王爷请细看。” 这是由工部和内务府按照必要的规定画下的图纸,新房的构建就是以这个为基础,他这是王爷,娶的又是公主,规格原本就己经是最高的了,在这个基础上再添加一些什么,只要不犯忌都可以。 风珏真接过图纸,放在桌面上铺平,仔细的看了看,忽尔指着某一处皱了皱眉头道:“连大人,这个位置是不是太挤了点,那边如果再扩大一点,修个湖上去,整个格局会更开阔,整个布局会更合理。” 连安抬头看了看风珏真指的地方,想了想,低下头道:“王爷,这块地方的大小是内务府圈定的,为臣没有权利更改,王爷如果觉得不满意,可以找内务府的人来商量。” 内务府主管的就是这一块,皇家血脉,每一步都不能超过规范,以风珏真的身份,既便他娶的是公主,那一大片的地方构建也不能违制,工部只管拿到按范围建就行了,只要不违制,里面想种什么,想建什么都可以。 但是风珏真方才指的地面却是远远超过了内务府的划分区域! “内务府啊,那可真麻烦,听说内务府的人走了,把事情全扔给连大人处理,找连大人不是一个样吗?”风珏真的手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似笑非笑的看着连安。 “为臣不敢,为臣只是工部的一个属臣,哪里敢管这种事。”或者在连安还是工部尚书的时候,他会插手问一下,那时候他品阶高,位及人臣,内务府的那批人也肯卖他的帐,但是现在,今非昔比,连以往的下属都能来踩他几脚,讽刺他为花误事。 他之所以还能在工部任职,完全得利于他对工部的熟悉,又是一个肯做事的,否则早就被贬到哪去了! “连大人也算是个办实事的,难道就打算一辈子当个工部的小属官,从此再无翻身之日?”风珏真微微一笑,身子往后一靠,目光锐利的看着连安,意有所指的问道。 连安这种情况,出了这样的事,又和宫里的娘娘莫名奇妙的扯上关系,而且还是那种不名誉的事,纵然没什么证据,这一辈子也被毁了,再不可能被重用,除非…… “王爷,为臣不敢,为臣现在只想报效皇家,报效皇上的厚恩,哪里还敢想什么其他。”连安低眉顺首的道,看不出情绪有一丝的波澜,仿佛真是对宗文帝感恩戴德一般,这话如果是一个行将迟暮的老人说出来,可信度会更高。 由连安这么恭敬的说出来,却给人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没增加可信度,反而听起来别扭的很。 风珏真满意的笑了笑,伸手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连大人的气度,本王真是佩服,请坐。” “王爷面前,哪有为臣的位置。”连安看了看风珏真,低低的道。 “连大人不用客气,连大人现在正是落难之时,他日一飞冲天,说不得又是堂堂一品大员,到那里没有连大人的位置,请坐吧!” 听风珏真一再的提起当时的风光,连安眼中显出一丝幽深,不再多言,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 太监过来上过茶水,退了下去! 风珏真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悠然随意的道:“宫里这阵子发生的事可真多,玉妃没了孩子,昭妃被打入冷宫,皇后自身难保,却不知道是不是冲撞了太岁,闹的每一回都人仰马翻的。” 听得风珏真提到昭妃,连安愣了愣,但随既装着不在意的低下头,风珏真说的都是宫里的事,不论哪一个都不是他议论得起的。 “其他几个倒也说的过去,总不过是失宠一段时间,等他日皇上再想起,总还有机会,只有冷宫里最是寂寞难奈,只说进了冷宫就只能死路一条,以往本王幼小时还在宫里的时候,就曾经看到一个从冷宫逃出来的疯女人,抢馊饭馊菜吃,被几个太监推倒在湖里,淹死了,真是可惜,听说那位还曾经是个绝代美人,得合先皇的心意,只是倒后来,哎……” 风珏真这话没说完,却己经把意思传达的一清二楚,连安袖中的手不由的紧紧握起,眼角抽动了两下,紧咬住牙关,依然一字不发。 宫里的一切跟自己没有关系,自己只是一个工部小小的属官,又能做得来什么主!绝不能再因为昭妃坏了事,过去的就己经过去了,再想也没什么用,昭妃如何自有皇上在管,与自己实没有干系! “那天本王进宫去看太后,看到玉妃也在那里,正一个劲的哭诉,说起她肚子里的孩子全是昭妃害的,让太后严罚昭妃,还说要到皇上面前去,一定要让皇上惩治昭妃,千刀万剐了昭妃才是。”风珏真又悠然的加重了份量,目光落在连安微微颤抖的眼角上,越发的意味深长起来。 “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允了玉妃娘娘的想法,昭妃也算是个命苦的,八弟是一点也不念旧情的,皇后听说也因为她的长相和她不对码,苏贵妃和文贵妃和她也没什么交情,玉妃又是一心想置她于死地,太后现在也不想管这种事,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香消玉陨,可惜了,一位佳人,就这么凋落,到最后也不知道会死的怎么惨,说不得会受尽痛苦而死,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酷刑。” 这最后一段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想起曾经的红颜知己,就这么生生的被人折磨死,到最后香魂飘渺,永不相见,或者真如宁王说的尸骨无存,凄惨无比,眼角的颤动,传到了手上。 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拿起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颤抖的放下,茶杯落在桌面上的撞击上带来重重的决心,连安猛的抬头,眼神有些狂乱涣散,半响才直愣愣的看着宁王,嘴唇哆嗦了两句,忽尔一句话也没说,站了起来,冲着宁王风珏真重重的跪了下来,一个头绝然的磕在地上。 “为臣一切为王爷之命是从!” 第六百六十四章 夜畔鬼惊晴姨娘 晴姨娘受了惊,病的很厉害,昏沉沉的总觉得眼前跳出墨雪琼血肉模糊的脸,有时候晚上还能听到墨雪琼凄惨的叫声,声声追问她为什么要把她推入火坑,为什么会帮她出主意害墨雪瞳,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墨雪琼和墨雪敏一起害墨雪瞳的事,晴姨娘的确是知情的,当时她还特意的添了把火,一再的告诉墨雪琼,只有墨雪瞳活着,她就永远被她压制在下面,永远卑微的在她面前活前,永远不可能争得过她。 当然风珏磊私下里让墨雪燕给墨雪琼送帕子的事,她也一清二楚,能够进燕王府为侧妃,晴姨娘怎么不动心,既便是个侧妃,那也是高高在上的皇家人,从此富贵荣华,享用不尽,晴姨娘如何不欢喜。 可以说,墨雪琼和墨雪敏要害死墨雪瞳,睛姨娘在里面扇风点火的作用不小,如果没有晴姨娘,墨雪琼那时候也不敢下那么大的决心孤注一掷,而后发生的事就不在她们的算计之内了,墨雪瞳死里逃生,什么事也没。 墨雪琼自己却毁了容颜,被扔进燕王府,风珏磊原就是利用她而己,现在墨雪琼把事情搞砸,风珏磊怎么可能对她好,没有风珏磊的维护,她在燕王府举步维坚,也是正常。 那一次,她冒雨去求风珏磊,被晾在外面的大雨中,而后风珏磊又让人把她象个垃圾一般的拖出去,若不是尤月城,墨雪琼那次就己经没命,之后,墨雪琼就死心塌地的听尤月城的话,枉想尤月城可以为她治好容貌,从此和尤月城在一起。 墨雪琼再次暗害墨雪瞳的时间,其间回来跟墨雪瞳套近乎,晴姨娘是个有心人,没几句就从墨雪琼口中得知真情,晴姨娘又从旁边挑了几句,说什么墨雪琼之所以进燕王府,全是因为墨雪瞳的原因,就算是毁容也是墨雪瞳下的手。 否则好好的奔马撞树,其他几个人的容貌都是好好的,为什么就墨雪琼的脸毁了,分明是墨雪瞳记恨她,故意为之,让她当不成燕王府的侧妃,不能得到燕王的宠爱…… 新仇旧恨,把墨雪琼最后一点疑虑全部消退光! 如果,当时晴姨娘能好好劝劝,她是墨雪琼的生母,说不定就能把墨雪琼劝的回心转意,依然是燕王府的侧妃,是皇上亲赐的婚姻,风珏磊再不喜欢,没什么过错,也不能把她弄死,所以从根上来说,晴姨娘对墨雪琼的死,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晴姨娘心里一直明白,但她选择性的忘记,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到墨雪瞳身上,只觉得是墨雪瞳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全是因为墨雪瞳,墨雪琼才会有那么悲惨的下场,唯一的一个女儿没了,她现在憋着恨的想看墨雪瞳倒霉,落得和墨雪琼一样的下场最好。 前阵子那人让她把墨羽枫推出去,她才会那么极积的去做。 可是现在,当午夜听到墨雪琼凄惨无比的惨叫声,晴姨娘害怕的整个人瑟瑟的缩在被窝里,两个眼睛露在外面,惊慌恐惧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仿佛这里面随时会冲出一个血流满面,舌头拉长的墨雪琼一样。 内心深处,她还是明白墨雪琼的死因和自己有着莫大的联系! 这事别人不知道,只有死去的墨雪琼知道,所以晴姨娘不疑有他! 自打那天以后,晴姨娘没让人在她屋子里守夜,生怕自己说胡话把真话说出来,只说一个人可以,那些丫环婆子也听说这司屋里闹鬼,晴姨娘不用,当然是最好,门窗都关的紧紧的,一进门就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谁也不能在这个屋子里呆下多长时间。 己经连着几夜,晴姨娘没睡好觉了,总是时不时的听到墨雪琼的声音,恍惚中似乎看到墨雪琼在向她奔来,烛光微弱的跳动了两下,灯上暴出轻微的烛花破灭的声音,晴姨娘迷迷糊糊的从梦中醒来。 一双毫无焦距的眼睛忽然落在站在窗口的一个拉得长长的影子上面。 白色的麻衣,白色的飘带,白森森的脸上,一张血盆大红,还有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 “啊!”晴姨娘一惊,身子抖筛糠,一个劲的哆嗦。 “琼儿,真的……不是我,真的跟我……没关系,我没有害……是墨雪瞳,全是那个女人,你去找她,你……你带她走,直接把她带走。”虽然是缩在被子里,晴姨娘还是抖的连话也说不全,浑身上下冒虚汗。 眼前那张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带着一股冰冷的死血,仿佛铺天盖地全是这种气息,让她近乎窒息一般。 “没有吗,姨娘,要不是你,我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你不是一直怂恿我,才把我害死的吗!”女鬼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飘渺中带着一些说不清楚的阴凉。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真的不是我,是那个尤月城,是的,就是他!他骗你的,他说能治好你的容貌,京城里有人医术很好,可以帮你,可是到死,他也没为你说一句话,你去找他……找他去,不要找姨娘。” 晴姨娘被女鬼这么一驳,下意识的把话题又带到尤月城身上,她现在只想让这个女鬼离开,只想把这个女鬼赶走,从没意识到这个女鬼生前是她的亲生女儿。 “他骗了我,你就没有骗我!姨娘,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如果没有墨雪敏让我去害墨雪瞳,我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姨娘,你要给我报仇,报仇……” 女鬼的靡靡之音带着飘忽的如同冷气一般的诡异,在夜色里忽远忽近,那双死鱼一般的眼睛抬起,忽尔眼角落下两道血痕,吓得晴姨娘又是一阵惊叫,整个身子都躲进被子里,抖成一团。 “琼儿,你放心,姨娘……姨娘一定会替你报仇,一定,你放心,你先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找姨娘,姨娘会替你报仇的……”晴姨娘几乎是语无伦次的在说,她现在只想让女鬼离开,否则她保不准自己真要吓死了。 被子裹的很紧,里面的空气稀薄的很,加上她身子原就病着,一时几乎喘不过气来,脖子上仿佛有一双鬼爪在掐住她,怎么不让她害怕,惊惧的差点晕过去,不管女鬼现在有什么要求,她都会顺着她的话说,只求她快些离开。 “墨雪敏害了我,你为什么还对墨羽枫这么好,为什么,姨娘,我恨你。” “不……不是的,姨娘不是真的要对他好,琼儿放心,等过段日子,他就会引火烧身,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琼儿……琼儿你放心,姨娘会给你报仇,拿整个墨府的人给你报仇,让她们……让她们都下来陪你。” 晴姨娘竹筒倒豆子,现在什么话都会说,只求墨雪琼的鬼魂离开,她又惊又吓,这会早就把眼前的女鬼当成墨雪琼的鬼魂了。 “姨娘,我很冷,我好冷,姨娘来陪我好吗!琼儿想念姨娘的怀抱。”声音仿佛就在耳边,裹在被子里的晴姨娘似乎还感觉到自己脖子后面吹过来的一阵冷气,只觉得下一刻,女鬼的寮牙就会咬到自怀脖子上。 身子往后一倒,使劲的往里滚去,带着哭音爬伏在床上苦求道:“琼儿,姨娘一定让人来陪你,墨雪瞳那个小贱人马上也要身败名裂了,放心,她会比你死的更惨,由她来陪你……好不好!” “不好,琼儿想姨娘,姨娘,你的心里最重要的不是琼儿,而是那个人吧……”女鬼冷测测的声音从被子外传来。 “没有,没有那个人,琼儿,姨娘……姨娘也是没办法,姨娘嫁进来就是她们安排好的,但不管姨娘做了什么,姨娘唯一的亲生女儿就琼儿一个,难不成她们比姨娘还亲,琼儿,听娘的话……离,离开这里,等娘给你报仇。” “怎……么报仇?” “快了,就这……几天,等姨娘病好了,就把墨羽枫那个……笨蛋出去,等他们把墨雪瞳揭发出去,把墨府也一锅端了,那时候姨娘也算是为琼儿出了气,报了仇,琼儿你也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姨娘,你就这么相信这次一定能为我报仇?” “当然,楚王和墨雪瞳私通……通的消息,传出来后……墨雪瞳就算有一万……万张嘴也说不清楚,有证据……这次一定有证据。”晴姨娘吓的都有些语无伦次,结巴着一边抖一边答道,“听说那个……楚王妃身边的……丫环死的时候,留有证据……” “证据,给墨羽枫让他去揭发?” “是的,就这几天,姨娘身子稍好一点,就想法子让墨羽枫偷偷出门,他那个舅舅,就是方氏那个贱人的哥哥,听说也牵扯在内,这也好……让墨府和玉家一锅端了,全死了,全来陪琼儿,好不好!” 晴姨娘这时候又惊又惧,两眼死死的紧闭,缩在被子里,哪里会觉察到女鬼最后一句话,明显不再了森森的鬼气。 接下来便是寂静,夜色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晴姨娘很想拉开被子看看女鬼走了没,但是想到说不定女鬼就等在外面,又不由的瑟瑟起来,只缩成一团,一动也不敢动,满头大汗,生怕惊拢了女鬼。 她这会又病又怕,身子又虚弱,出了一身冷汗缩在被子里,不知什么时候晕睡了过去…… 第六百六十五章 犹豫不定的墨化文 墨府的后门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遮的严严实实的,停在转弯角的地方,乍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和普通的停在弄子里的马车一样,只有时不时微微挑起的青布车帘,可以感应到里面的人的焦急的心情。 马车停在后门处己有段时间,从日中之时停过来的,到至晚华灯初上的时候还没有走开,仿佛里面真的什么人也没有似的,墨化文早己得信,听得护院之人禀告的话,在黑暗的书房中坐着…… 许烟得信过来的时候,墨化文己经在书房内一个人坐了不知道多久,呆呆的望着空旷的书房门,旧上的茶水己冷的没有一丝冷度,透过屋外的灯笼挑起的灯光,可以看到茶叶平铺在茶水上,没有一点生气,皱着眉头,看着杯中的茶水,墨化文茫然不知书房里己多了个人。 许烟挥了挥手,所以的丫环婆子全退了下去,让婆子把食盒放在门口,自己从丫环的手中提过一个烛台,困难的跨过门槛,进了书房的。 灯光的晃悠的动静,惊醒了沉思的墨化文,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许烟,半响眼前才凝聚出焦点,看清楚眼前是大腹便便的许烟,忙站起来,转过书桌,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烛台,插在一边的烛架上。 烛光莹亮了一室! “老爷,妾身给老爷送饭来了。”看他沉着脸,许烟也没有多问,笑道转身去提放在门口的食盒。 “我来,你坐着就是。” 墨化文抢先一步走过她,提起食盒,回身放在书案前。 “老爷,妾在烟雨居那边久候老爷不来,就命拎着饭来,怕老爷公事烦忙,以至于连饭也没时间顾上,现在看上果然是的,老爷,你可要注意身子,你要是累病了……让妾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许烟柔声道,打开食盒,小心的把一盆盆饭菜取出来,话说的似乎若无其事,只是说到卡住了,竟似有些哽咽!但她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柔婉的笑意,仿佛方才那瞬间的哽咽都只是错觉一般。 只有稍稍急促的呼吸,和有些暗哑的声音显示着许烟的心情并不平静。 墨化文静静的看着她,伸手拉着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目光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那里有一个新的生命,有他的孩子,一个完完全全纯真无瑕的孩子,还没有受到任何欲望的吞噬,还没有利欲熏心,不会做出自私自利的狠毒决定。 “孩子,还好吗?”许久没有发音,再说出话的时候有几分沉哑。 “孩子很好,下午的时候还动了一会,早上大夫来诊脉的时候,也说孩子很好,一切正常,让妾不要担心,只好好保持心情就可以了。”许烟的目光也落在自己的肚子上,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带着母性的慈和! 这是她和老爷的第一个孩子,是她想了许久的孩子,马上就会降生了,许烟如何会不高兴,墨化文与她或者的确岁数有些大了,但这不妨碍她喜欢墨化文,人到中年,墨化文依然风度翩翩。 许烟是因为喜欢才嫁过来的,明知道他那一大家子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姨娘上位,自己表姐听说又死的不明不白,而后连原配的嫡女都被留在云城,只带了几个姨娘,庶子庶女上京任职。 正妻死了,姨娘上位,唯一的儿子还是一个姨娘的儿子,两个庶女也不是太平的人,这样的人家当一个继妻,实际上并不是许烟想去的,但是那个风雅中透着落寞的男子,却在不知不觉间走进了许烟的心里。 所以,那怕墨府的环境再复杂,她也认了! “那你这个时候还过来做什么,让丫环提过来就是,别累着孩子。”墨化文收回看向许烟肚子上的目光,转向书案后坐定。 “丫环们听小厮说老爷一个人闷在书房里,妾怕老爷有什么事忙的停不下来,所以过来看看。”许烟眼底带着些淡淡的忧虑,关切的看向墨化文。 “没事,你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一些公文要处理,处理完了就回来,不用担心。”墨化文眼神中透出些温柔,“你现在身子日重,更要注意自己身子才是,这么晚了,原就该早些休息。” 这阵子因为许烟肚子越来越大,墨化文己有一段时日没去她这里,大多数时间宿在书房,听他现在这意思,今天晚上会过来,许烟心里荡漾出满满的幸福之意,她知道他心里一直牵挂着前妻,娶自己进门也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前妻的女儿墨雪瞳。 他并不是别人说的宠妾灭妻的人,当时的情况有多么无奈,许烟从墨雪瞳口中也知道了一些,外人只道他的无情,却没想过他表现出来的无情,也是另有内情,相对于他的有情有义,她愿意等他,等他完全从往日的阴影中走出来,愿意等他的眼中看到她和她的孩子。 “唔,妾听老爷的,这就回去,留两个丫环在廊下,老爷用完饭就让小厮收拾完让她们带走,今天晚上天寒,老爷自己也早该休息。”许烟叮嘱了几句,柔顺的站起来,跟墨化文告辞往外走去,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足月,她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去冒险。 听从了墨雪瞳的话,她的一片心意己传到,相信老爷是个明白人,更明白孰轻孰重,与墨羽枫一个人的重量相比,墨雪瞳,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更重几分,不是胆心墨化文心慈手软,他为京兆尹又岂是不明白事理的人,杀罚果断,虽然是用的武官身上,但有时候,没那么点果断,就可能拖泥带水,后患无穷。 墨羽枫和外人勾结,要害墨雪瞳,最后必然会连累墨府! 且不说墨羽枫恶毒的要败坏墨雪瞳的名声,以墨雪瞳的身份,身为皇家的媳妇,而且还是宗文帝最疼爱的儿子的媳妇,宗文帝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儿子被人戴了绿帽子,纵然这顶绿帽子是另外一个儿子送的。 但儿子必竟是儿子,最后挨罚的必然是墨雪瞳以及她身后的墨府! 君王一怒,流血千里! 墨府上下这一百多口,必然全被拖累死,也不知道墨羽枫凭什么认定自己必然可以逃出生天,听说以往的方姨娘也是一个聪明的主,想不到生下的这个儿子,不但恶毒而且蠢笨,真以为墨府完了,他还能独存。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许烟现在过来,只是为了让墨化文更快的下定决心,也可以从彷徨犹豫中走出来,不用为不必要的心软迟疑,从墨羽枫和玉峰合伙一起算计墨雪瞳的时候,实际上己注定了他的路,和那么多人的性命比起来,狠毒,不讲究血肉亲情的墨羽枫,太轻,太轻了些…… 书房内,墨化文缓缓的进着食,脸色平静而安然,再没有之前的犹豫不决,待得放下手中的碗筷,眼中多了几分凌利,让小厮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下去,看着桌角跳跃的灯光,脸上神色从容。 “来人!” 守候在门外的护卫听得他喊,立既进来:“是,老爷!” “晴姨娘这几天是不是好的差不多了?”墨化文缓缓的问道。 “晴姨娘这几天虽然没有出来,但是据轩王府的那个暗卫中,早己好的差不多了,之前夜里还有人来惊吓,后面的几天再没来人,晴姨娘己恢复。”护卫报告道。 他们之前和轩王府的几个暗卫交接过,知道轩王府的暗卫惊吓晴姨娘的事宜,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为什么这样做,但也知道这几天都很太平,这几天晴姨娘那边用药很好,没有人晚上化身女鬼来骚扰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大病,早己好的七七八八。 “可有往大公子那里去?” “前儿晴姨娘要往大公子那儿去的,被守在大公子园外的人挡了回来,之后晴姨娘也让人送了几件东西给大公子,她自己没有亲自去,只说还病着。”护卫禀实回报,睛姨娘这阵子对大公子好的不得了,亲身母亲也不过如何。 自己病体未愈,就己放心不下墨羽枫,自己去一趟见不到,还差人送东西过去。 墨化文沉吟了一下,心里早有决断,点头道:“那边不必守有太紧,晴姨娘那边如果还有人来送东西,就让人进吧。” 晴姨娘那里今天从中午开始己经送了好几趟东西,全被守在墨羽枫屋外的两个护卫打发了回去,这时候听了墨化文的指令,立既心领神公的点头应下。 墨羽枫被禁足,关在自己的院子里,只留了两个婆子照料他的起居,竟是连一个丫环也没留下,门口还派了两个精壮的护卫,一看就知道不易对付,墨羽枫脸色阴沉的望着窗外,己有一会,可还是无计可施,在屋内转了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今天正是议好的日子,可是不但他出不去,连晴姨娘那边也没个信息传过来,平日还能见到晴姨娘派人送些东西来,今天竟然一个人也不来,怎么不让墨羽枫心烦气燥,今天,今天他必须出去。 第六百六十六章 墨府后门那个候着的神秘人 如果失去了今天的机会,就不能把墨雪瞳这个小贱人拉下马,想起姨娘和自己妹妹全是因为那个小贱人才会落到那么惨的境地,墨羽枫心中那股子邪火熊熊燃烧,只恨不得墨雪瞳这会身败名裂,死在自己面前才好! 原本还想着自己今后再不可能有机会报仇,那个小贱人己经是高高在上的轩王妃,由那么狂肆的轩王护着,那是自己无论如何可也不能启及的高度,那份报仇的心因为无望而深埋在心里。 机会,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眼前,一向没人注意的晴姨娘,背后竟然有人,而且还是那么一个大人物,怎么不让墨羽枫惊喜若狂,主动联系了久不联系的舅舅,两个人一合计,都觉得事情可行。 依从那位的话,不但可以除掉墨雪瞳这个小贱人,而且还可以得到那位的赏识,这以后的荣华富贵还不是举手可得,舅甥两个仔细合计了一会,都觉得可行,玉峰那边这几天也是走投无路,自己的靠山玉妃失了势,看样子起复的可能性不大。 这时候出现的这条粗腿,可不就是他现在最需要的,当然一个劲的应承,并一再唆使墨羽枫去做这件事,以此事做为投名状,有那位在背后,想扳倒墨雪瞳那个小贱人,实在不成问题。 想到原本马上到手的荣华富贵,墨羽枫哪里还忍得下去,打发了两个婆子去干活,他小心的往后院墙过去,他的院子早己不是原先那个在墨府正中位置的大院子,现在这个靠近后院,墙太高,以墨羽枫的小身板根本翻不出去。 站在墙内,看着高墙,墨羽枫几乎绝望,早知道,当时自己也学一些武,也省得这时候一堵墙几乎把所有的希望隔绝。 正心急火撩之间,忽然听得一声“汪汪汪”的狗叫声从外面传来,而且还越来越近,在后院的杂草丛中突然出现了一只狗,抬眼懒洋洋的看了看墨羽枫,汪汪的叫了两声,转身尚着院墙跑开了。 脑海中灵光一闪,墨羽枫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了,满脑子的荣华富贵,冲进草丛,扒开草丛,果然看到草丛里一个不大的洞,幸好那个洞还算大,他比划了两下,毫不犹豫的伏下身子,从狗洞里往外爬。 只要出了这个院子,从这个方向去往后门应当很近,后门守着的婆子以前曾得过方姨娘不少好处,这时候让她开门,问题应当不大。 从狗洞里爬出来,墨羽枫还没拍尽身上的灰尘,就听得身后一声低呼:“大公子!” 身子被叫的哆嗦了一下,差点软倒,急转身,就着不远处的灯笼的光,只看得是一个婆子,才轻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守门的两个护卫,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被护卫发现了。 “大公子,您总算出来了,快随奴婢走,那边来的人等了许久了。”出来的晴姨娘身边的一个婆子,见到墨羽枫一身狼狈的出现在狗洞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这时候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上前拉着墨羽枫的手就走。 “晴姨娘那边怎么回事,不是说会想办法让我出来的,怎么到这时候还没有动静,是不是这娘们骗我!”墨羽枫暴燥的把手甩掉,怒道,方才他急的六神无主,一直巴望着晴姨娘能够出现,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一点声音也没,真是个不中用的。 “大公子错误我们姨娘了,我们姨娘今天从中午开始就想进大公子的园子,可是门口守着的这两个实在是看的紧,姨娘派我们来了几次,都没进去,连送个东西也不让,姨娘没办法,正想让奴婢们从后墙看看,有没什么地方可以出来,想不到才到这里,就看到大公子了。” 婆子是个会说话的,一来二去就把事情说了个清楚,当然也特别交待了晴姨娘派她们来的,完全无视墨羽枫一头一脸的狼狈样子,仿佛墨羽枫真的是大摇大摆的从大门里出来的贵公子模样。 实际上她来了也有一阵,原还想借着院墙外的树爬上去看看,想不到人家堂堂一个大公子就这么从这个肮脏的狗洞里爬出来,倒是一般的下人都不讲究,心里深深的鄙夷。 “哼,要是今天真的拿不到,就叫你们姨娘自己去说,出了事,她自己去顶。”墨羽枫也感觉到自己此时的尴尬情况,用力的咳了一声,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脸色一沉,拍了拍自己衣衫上的灰尘,大步的往后院转去。 对婆子的话,他可是半信半疑,必是那个婆娘怕自己得了那个人的青眼,故意不来救自己,前几天不是送东西送的特溜的,怎么今天就送不进了,还想让自己认她为娘,她想的美,一个姨娘而己,自己以后飞黄腾达了,哪里需要一个姨娘当娘。 他这会早忘记了自己原本就只是一个庶子,可不是就姨娘生的! 后门的婆子,墨羽枫露了一个脸,说有事拿舅舅给他的几样方姨娘以前留下的饰盒,婆子就不说二话的开了门,点头哈腰的问墨羽枫要不要帮忙,一起出去,墨羽枫当然拒绝了婆子的好意,晴姨娘的婆子没有跟过来,隐在后门的暗角处。 出了后门,稍稍转到后墙处,就着后院门口灯笼的光,墨羽枫看的清楚,果然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急上前走了出去。 “怎么这时候才来,还以为你来不了了。”马车帘子一掀,跳下来玉峰,一身青色长普尔玉峰更象是一个鬼祟的影子,看着墨羽枫,脸色又沉又冷,一脸的怒意,他到墨府的后门都要五个时辰了,原说着等一会,墨羽枫就出来,可现在等着等着竟然等到这个时候。 “父亲看的紧,一时出不来。”墨羽枫尴尬的拍了拍衣袍上没有拍尽的灰尘。 “那你现在是怎么出来的,被人发现了没?”玉峰警觉的看了看周围,身子往暗影里躲了躲。 “放心,没什么事的,是晴姨娘想法子把我弄出来的,这个时候没自怎么有人,父亲应当早就睡下了,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墨羽枫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慌,他当然不会说出自己是钻狗洞出来的尴尬事,索性全推在睛姨娘身上。 反正自己这事要是没有晴姨娘牵线,自己也不能和那个人连上线! 听得是晴姨娘使的法子,把墨羽枫想法子从院子里弄出来,玉峰松了口气,这事实在重大,他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手里的东西只能传给墨羽枫或者晴姨娘,相对于墨羽枫更方便一些,他必竟是个男人,出个院子接个东西,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晴姨娘就不一样,她一个做姨娘的,平时又是个低调的,哪里敢和玉峰在后院会面,被人弄出个私通的罪名,所以这事原就是订下墨羽枫接收,这也是玉峰一直等在后门口的原因,和墨羽枫一样,他现在也一心攀附富贵,顺便也为自己的妹妹报仇。 “舅舅没事的,东西带来了没?” “在这里,你快些进去,别让人怀疑。”玉峰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包东西,塞给墨羽枫,然后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马车夫一甩鞭子,从另一个方面出了墨府后门的弄堂,这样一个夜色,若不是近在咫尺,谁也看不清楚,方才的那个男人是谁。 把玉峰送过来的东西放下宽大的袍袖中,墨羽枫也没多做停留,东西到手,事情成功了一半,他一会心情也好转了些,转身大步往里走。 守门的婆子听得他回来,又是一番点头哈腰,客客气气的拍了他几句马屁,一时让墨羽枫心情变得很好,这阵子他在府里的境地实在不怎么样,以往看到他一口一个大公子拍马叫着的下人们,现在看到他都避的远远的,仿佛他有什么瘟疫一般。 难得还有一个婆子这么恭恭敬敬的,当下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锞子,赏了婆子,回自己的院子而来。 转过墙角,晴姨娘的婆子守在那里,看到墨羽枫脸色不错,虽然眼角还有几道没拭尽的灰尘,使得他那副意气奋发的样子打了几个折扣。 “大公子,东西拿到了吗?”婆子笑嘻嘻的问。 “拿到了,我现在就回去,明天让你们姨娘想法子过来合计一下,如果是外院的事,我一个人办了就成,但是内院的事,还需要姨娘想想法子。”墨羽枫趾高气扬的道,仿佛对晴姨娘施舍一般。 看得婆子心头不爽,但也知道眼前的人她得罪不成,一个劲的唯唯诺诺的表示,会去跟晴姨娘商量,明天一准想法子过来。 “你先回去吧,记得跟你们姨娘说个清楚,别再出象今天这么大的漏子,到时候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婆子态度不错,墨羽枫虚荣心大为满意,点了点头赶婆子离开,他再怎么着也是一个大家公子,实在没脸当着婆子的面去爬那个肮脏的狗洞。 可不爬,又怕墨化文知道。 “是,是不是,奴婢这就去跟姨娘说。”婆子精乖的点点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这时候留下来看墨羽枫爬狗洞,可不就是找死,她必竟是墨府的下人,这位眼前还是墨府的大公子,真让他记恨上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第六百六十七章 彩凤公主的邀请 彩凤公主的邀请柬,是在午时送过来的,墨雪瞳当时正在泡药浴,秋风乍起,正是秋风瑟瑟的时候,墨雪瞳自己觉得身子比往日更多几分沉重,平时总觉得有些晕晕的,她没敢在风珏染面前显示出来。 自己身中的毒自己清楚,如果真的那么好清除,娘亲又怎么会没命,那时候娘亲也正当龄,却没熬得过去,可见这毒不是那么容易解的,宫里的太医有几个甚至没诊断出来,风珏染为她请的各式的大夫,也没有真正对诊下药。 也只是保持这份“不加剧”罢了,墨雪瞳看的清楚,却并没有阻止风珏染为她到处寻医问治,她不能让风珏染觉得无望,有时候睡梦中醒来,看到他在灯下抱着自己,只怔怔的温柔的看着自己。 那双邪魅的几乎狂尽天下的眼眸里有着浓浓的深情和深厚的痛楚! 完全不似在人前什么都不在乎,喜笑怒骂皆是表现,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毒一般,墨雪瞳也和风珏染一样选择性的遗忘,不想给风珏染太大的压力,每次风珏染弄来一种新的药浴,墨雪瞳总会兴高采烈的去泡泡。 泡完后还给一些意见!比如说药浴的味道太浓,是不是可以放些花叶,冲散一下药味,宁心清神,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风珏染也因此笑着跟她说,可以考虑,于是第二天药浴的桶里真的铺满了鲜花。 两个人似乎谁也不拿这事当回事,时不时的调笑几分,就好象这事原本就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墨雪瞳知道风珏染一直在努力,虽然她自己对此不抱什么希望,但是看风珏染有时候那种深藏的痛苦,也会想起燕国,遥远的燕国真的会有解药吗! 或者真的会有吧! 或者风珏染真的会找到吧! 或者不久就会有消息过来吧…… 身体的些些不适,便在这许多或者中清淡了几分,心神中泛起淡淡的甜意,唇角微微弯起,她应当相信他不是吗!他一直在为她寻找解药,她相信只要这世上真有这种解药,他一定会找到的! 他是那么执着的在找…… 泡好药浴出来,精神果然好了几分,至少自己没有象娘那般恹恹病病的那么明显,这些不都是风珏染的原因吗!希望,她也希望可以永永远远的陪在他身边,鼻子翼间酸酸的,泛起有些甜意的涩味…… “王妃,这是彩凤公主后天请您赴宴的请贴,您要不要去?”服侍她在妆台前坐定,墨兰一边拿干布巾替她抹干头发,一边指着放在边上的粉红色贴子问道。 “彩凤公主嘛!”墨雪瞳满身慵懒,绝美精致的小脸上露出悠然的妩媚,斜靠在妆台前,伸手接过墨玉递过来的贴子拿在手中,打开看了看,美眸倦怠,象只未睡醒的猫,长睫闪了闪,扑闪在一双带着媚气的美眸上。 “胡小姐的病真的好了?” “听说是好了,搬到那边后就好的差不多了,这两天应当好全了吧。”墨叶回道,顺后又递了一条干布巾递给墨兰,换下她手中那绞湿了的巾子。 胡浅月身子才好,彩凤公主就下贴子请人赴宴,这里是秦国,彩凤公主既便是个公主那也是南蛮的公主,而且一个月后就要嫁给宁王风珏真,这时候不着急着备嫁,反而请人会宴,倒是悠然的很。 “请的都是些什么人?”墨雪瞳睨了一眼贴子,懒散的问道。 “听说就是各府的夫人,小姐之类的,反正有名号的贵小姐,夫人应当都请了吧!”墨叶想了想回道,彩凤公主的这次宴会规模比较大,据说是为了答谢两国情意的意思,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自然不好拒绝。 “去吧,就当去看看热闹。”墨雪瞳唇角笑意嫣然,被风珏染那般恐吓,彩凤公主这时候早己失了对风珏染的兴趣,所以彩凤公主对自己应当不再含有敌意,至于胡浅月,她从这里搬出去,己经很清楚的说明了立场。 如果真的要为难自己,病在自己这个轩王府里是最好的,必竟现在有胡浅月也担系着和亲的一部分,真的在自己这个轩王府出事,风珏染或者没什么,自己这个“脆弱”的轩王妃,可就被顶到风头浪尖。 以胡浅月的聪明不会看不懂这些,所以她着的搬出去,针对的不会是自己,对于这种纯看戏的宴会,墨雪瞳还是很愿意参加的,当然这是在没有引火烧身的前提下,或者是说这是在没有人暗算别人的同时,把她带歪的前提下。 这场宴会,更应当对付的是六公主吧! 真是很让人期待! 无缘无故被六公主摆了一道,看样子这下子又和六公主,文贵妃结了仇,墨雪瞳还是很不悦的。 “王妃,王爷要不要一起去?”上次的宴会让墨兰有些余悸,下意识的问起风珏染来。 “你方才接到贴子的时候,是谁送到你手上的?”墨雪瞳微微一笑。 “是风越!”墨兰脸一红,有些不自在的道,这阵子内院有什么差事,风越跑的可勤快了,有些事虽然没挑明,墨兰还是清楚的。 “扑哧”墨雪瞳乐了,侧过头上下仔细的打量起墨兰,看得墨兰一向冷清的脸上再挡不住,越来越红,跺了跺脚娇嗔的道:“王妃……” “王妃,您就别看墨兰了,方才墨兰的脸可给人看的薄了几分,您再这么看一去,可就烧起来了。”墨玉也一边打趣道,方才她可是看的清楚,那位一向神勇的侍卫首领,看着墨兰的眼神可是深情款款的,而一向稳重的墨兰,竟然脸红红的。 这可是有情况哦! “墨玉,你又瞎说,他方才只是说起王爷问王妃情况的话,没有其他什么,你们别瞎想。”墨兰被她们看的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辄,说完才发现众人的眼神越发的戏谑,羞意涌上来,头也不自觉的低了下来。 “好了,好了,你们再这么说墨兰可要生气了,”墨雪瞳讪笑着出来打圆场,“风越也就是借故来看看,瞧你们说的,好象人家正事不做,特地来看墨兰似的。” 这话说的比墨玉说的还露骨,墨兰脸上整个能煎起烧饼来了,羞恼的瞪着墨雪瞳嗔道:“王妃,您怎么也跟着墨玉一起胡闹。” 原本她想装着一副威正严肃的样子,可这样烧红的又羞又恼的样子,这话可是半点气势也没,倒是让在场的人全笑了起来,看着墨兰越来越红的脸,墨雪瞳也知道适可而止了,虽然她也很看好这两个人,但必竟墨兰脸皮薄,再说下去可就真的会跑的。 “说正事,说正事,看看你们一个两个不说正事说什么,以后本王妃决定了,替你们一个个好好相看一下,也省得你们不安心做事。”墨雪瞳强忍住笑,低咳一声,故意指了指眼前的三个人,眨了眨灵动的水眸道。 这话一说完,暴红的可就不只墨兰一个! “王妃……” “真的说正事了,风越送来的请贴,那说明王爷己经看过了,王爷之所以看过,门卫己把请贴送到王爷那里去,门卫之所以把请贴送到王爷那里,而不是直接送到内院,说明彩凤公主也有请贴给王爷,所以王爷应当会和我一起去的。” 墨雪瞳一脸正色的宣布着结果,只难掩眼底的灵动笑意。 “哇,王妃,您真是太神了,居然可以这么一路推测过去。”墨玉张张嘴,神色里全是敬佩,自家王妃,自打云次那次醒来后,变的完全不同,不但聪慧,遇事有主见,而且步步谋划。 这样的主子,她们这些当丫环的哪能不敬佩! 同时她们也在庆幸,如果主子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最后可能被吞的连骨头也不剩下一点,所以幸好,也幸好主子变了,不再软弱可欺,她们才有出头的一天,才可以看着那些暗害主子的人没有好下场。 风珏染是在傍晚时分过来的,难得还没有到上灯的时候,一进院子,就让人摆饭,嚷着肚子饿了,墨兰几个忙下去吩咐,王爷来了,自然应当避开,对于王妃,这位爷的独占性可强着哪,她们这些人当然不用在眼前侍候了。 “怎么还不吃饭,肚子真饿。”进到墨雪瞳的里面,这位还在一个劲的说。 “平时不是这个时候还没来嘛,今儿个可真早。”墨雪瞳懒懒的道,风珏染一向事忙,这时候过来倒是不常有,莫不是有事! 她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映的一张粉嫩的脸,如玉般娇媚,微挑的眼角,使得原本纯净如水的美眸,多了必分天然的媚态。 斜靠在榻上,看着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样子,煞是惹人怜爱。 “这是怪我今天来的早了。”风珏染俊眉一挑,瞪了墨雪瞳一眼。 “我哪敢啊,可是平时王爷可真是忙啊,哪有这时候过来吃饭的,怨不得我这一屋子的丫环婆子一时招待不周。”墨雪瞳斜睨了他一眼。 “瞳儿可是想我每天都这么早来陪你?”风珏染坐在椅子前,支着脑袋看着墨雪瞳,妖娆俊美的眼眸闪现出丝丝调侃。 “我可没这么说,王爷可是一个大忙人,哪敢要求王爷这么多,这不一听王爷来了,高兴的马上让人备饭。” “哦,瞳儿原来这么想让本王陪啊。”风珏染大笑,勃然而起,一点也不象饿的动不了的样子,过来一把抱起墨雪瞳就往自己怀里带,凑过来就吻她。 这人真是随性的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墨雪瞳也想不到他会如此,不由的吓了一跳,随既又羞又恼的推他,他这会动静可不小,而且现在还是青天白日,屋里虽然没丫环,外面站着的可不是一个,“风珏染,你再闹我生气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神秘的高明大夫 看墨雪瞳美目流转,水润荡漾,再加上粉腮晕红,娇媚天成,风珏染还是很想看到这样的她,但也知道她是真的羞恼上了,当既不再挑逗她,抱着她一起窝在榻上,一手环她在怀里,一手拿起她方才扔在一边的书,翻了翻,俊美的眸子一挑:“瞳儿还想当个女大夫不成?” 墨雪瞳随意翻看的是医书,得闲的时候便翻翻看看,这本书还是以前白逸昊留给她的,上面写了他的一些心得,比一般的书珍贵许多,说理说的很透彻,以及白逸昊自己理解出来的几种药种方法,这里都有详细的记载。 “不当女大夫就不能看了,听说宫里面还有几本很好的绝本,什么时候你帮我拿出来看看。”墨雪瞳见他没提方才的羞恼话题,才正常起来,挣了挣他的怀抱,没挣脱,索性就随他的意,懒洋洋的依有他怀里,瞥了一眼书本道。 “宫里面原本是有几本珍贵的绝本的,不过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去了哪儿,竟似乎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人喜欢医术,把那几本书都拿走了。”风珏染伸手弹了弹医书的书页,挑了挑眉邪魅的道。 墨雪瞳的心一跳,水眸眨了眨,忽尔凑过来问道:“风珏染,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才不打算跟他打哑谜,这人精乖精乖的,平时就人前就难得有个真话,你要是不直接问,他可就愿意陪着你绕圈玩,直道把你给绕晕为止。 “哈哈哈……”看着她鼓着脸,娇憨的样子,风珏染大笑起来,手边的书一扔,直接给扔地上去,双手抱着墨雪瞳滚到一边的大迎枕上,俊美的脸上全是邪魅的笑意,凤眸一挑,“噢,瞳儿想知道什么?” “京城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学了医术,而且医术水平比白逸昊不差多少?”墨雪瞳被他滚的有些发晕,用力的推了推他,咬牙问出心底的疑问。 她一直怀疑京城里除了白逸昊还有一个学医,而且医术高明的,以前是墨雪琼的事,墨雪琼那时候毁了容,又为风珏磊不喜,但是不管如何,她是皇家的侧妃,而且还是宗文帝以罚罪意思赐给风珏磊的。 只要她安安份份的,风珏磊绝不敢拿出撒气! 尤月娥当然也明白这一点!皇帝无家事,这话落在几位皇子身上,同样适用,后院和前朝的联系,风珏磊之前发生的事,暗算墨雪瞳的事,尤月城一清二楚,那么做为皇帝怒火一部分的墨雪琼的存在,尤月娥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敢真的把人弄死,惹出事来。 这种情况下的墨雪琼不可能孤注一掷。 陷害了自己,代表着她从此以后不可能以燕王侧妃的身份出现,以墨雪琼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愿意一辈子不见光日的生活着,那又是什么让她不顾一切的去这么做呢!墨雪瞳思来想去,唯觉得从容貌上下手。 墨雪琼容貌未毁之前,也算得上是一位清秀小佳人,也一向自视甚高,她现在容貌被毁,虽然成了风珏磊的侧妃也没有得到风珏磊的喜欢,一定会把原因全怪在自己容貌尽毁的身上,这时候只要有人对她说可以恢复她的容貌,她一定做什么都愿意。 墨雪琼的性子一向自私,只要是对她有好处的,她一定会尽力去完成,不去管是不是对别人造成伤害,更何况她当时毁容,一定也是把帐记在自己身上,如果有人给了她希望,并且跟她说这以后她可以恢复容貌,快快乐乐的生活,墨雪琼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但这要有个前提,前提是墨雪琼也认同那个人的医术,墨雪琼虽然不聪明,但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况且每一次都失手,她总会聪明一点,从这一点看出,京城里应当还有一个大夫,医术高明,甚至可以帮毁去容貌的人恢复容貌。 另一个人出现也证明了这一点,玉思蓉,那个原本也毁了容的玉思蓉,竟然可以好好的出现在京城,脸上甚至完全看不出被毁的痕迹,玉思蓉的伤势,墨雪瞳最清楚,那两道尖利的石头刻出的痕迹,上一世曾经毁了她的一生。 上一世,她遍寻京中的名医,找来许多人替她看自己脸上的伤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当时她一心一意求得司马凌云的心,怎么愿意用那样的容貌来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只是所有人都摇头,说此伤不可治,留下伤痕是必然的。 这一世,玉思蓉的伤势比自己更甚几分,那样的伤势,应当不可能再修复好,可是,玉思蓉竟然治好了,这是不是说明引得墨雪琼下决心陷害自己,又让玉思蓉出现在燕王府的原因,都是因为有一个神秘而高明的大夫隐在京城。 而这个人是敌对的! “应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平时出去的时候注意点。”风珏染放松紧搂着纤腰的手,侧过身子小心的把她放在一边,支起肘子,看着她,这种感觉仿佛把她整个人护在怀中,眼角露出淡淡的温柔,“南蛮之地也一样,不管是彩凤公主还是胡浅月都是南蛮的人,去宴会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要随意的取用什么。” 南蛮之地的诡异,墨雪瞳从那串南珠项链上就可以感应得到,果然称得起朵拉的盒子,打开来就是一场灾难,幸好现在这盒子己被邪月收起,否则又不定发生什么祸事。 说起南蛮之地,墨雪瞳的注意力转到了彩凤公主的宴会上去,拉了风珏染腰带上的丝绦在手上缠绕了两下问道,抬起娇媚的脸,眼波若流水一般清澈:“再过一段时间,彩凤公主就要嫁给风珏真,我们的六公主也要和南蛮的三皇子成亲,以后一个永留秦国,一个永往南蛮,彩凤公主这是为六公主接风呢还是洗尘?” 接风,洗尘? 风珏染懒洋洋的一笑,伸过勾起她的下巴:“这么捉狭?” “难道不是吗?一个才到秦国来,当是洗尘,接风!”墨雪瞳水眸灵动的眨了一下,故作不解的问道。 “可这不是应当有六公主请彩凤公主更合适,六公主才是主人。”风珏染故作不解的问道,眉眼间邪魅异常,俊美的脸越发的让人不能逼视,宛如发光体一般,墨雪瞳看的心也不由的猛跳了两下。 这个妖孽,总是露出这副勾引人的模样,怪不得彩凤公主一见之下,忍不住对自己出手,想要夺了自己这个轩王妃的位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倒是会为彩凤公主打算,知道她吃了亏,这会为她打抱不平了!” 话说完,墨雪瞳自己先羞的连头也低了下来。 这话说的风珏染先是一愣,随既看着墨雪瞳越来越红的脸,还特地来抬起她的头,奇道:“瞳儿这是吃彩凤公主的醋了,怎么前几天不吃,今儿倒是吃上,这醋可吃的有些慢,真让人不明白了!” “哪有吃醋,就是问问,为什么六公主不请,彩凤公主却要办这次宴会。”墨雪瞳被他说的大羞,再看到他戏谑的俊眼闪闪灼灼的看着自己,故作正经的掰开他的手,一副说正事的样子。 无奈她娇媚害羞的样子,可是半点说服力都没! 风珏染也知道再说下去,她必会恼羞成怒,当下见好就收,哄着她高兴:“唔,我们说正事,彩凤公主抢了风雪荷的宴会,以风雪荷的性子会如何?” “六公主的性子,表现在外面当然是知书达理,闲雅大度,两国公主和亲,她和彩凤公主皆是和亲公主,现在又在秦国的地头上,她这位知书达理的和亲公主总得对远道而来的和亲公主表达一下善意。” 墨雪瞳想了想,轻声道。 “还有呢?”风珏染引着她的话问道,嘴角不期然的浮起淡淡的一丝温柔笑意,伸手把方才因为吵闹,落在她粉颊边的一丝黑发搂在耳后。 细腻的动作,配合着他转注的表情,仿佛这时候再没有比这事更重要的事了,墨雪瞳脸一红低下,心底甜甜的,如同吃了蜂蜜一般的感觉,手不自觉的扯上他的衣角,一时不敢看他。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继续分析道:“彩凤公主这次宴会,六公主必去参加,不但要参加,而且还要显示自己的知书达理,宴会虽然是彩凤公主主办的,六公主怎么着也得相陪到终末,总得让人说起来彩凤公主好客时,我们这位六公主也得娴雅大方的名声。” 六公主和文贵妃都是那种会装的人,这种人忍了那么久,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落人口实,或者之前六公主也没想到彩凤公主会突然之间大肆宴客,但现在既然知道了,当然得想出应对的法子,否则六公主就落了下乘。 那也就是说,彩凤公主的这个宴会,六公主绝对会出席,那倒是正巧了,对六公主,她一直有个怀疑,这次彩凤公主摆宴,也不会无缘无故,这里面肯定有那位胡浅月小姐的手笔,这样也好,她们争斗,自己在一边暗中观察。 “去的时候,只可在一边,不可参于。”风珏染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眼角在墨雪瞳看不见的地方,闪过一丝寒戾,有些事,他知道的很清楚,所以并不想墨雪瞳参于进去,她只需要一边看着就行,不让自己身陷险地。 “可要是她们象上次明国公府一般把我拖进去怎么办?”知道他关心自己,墨雪瞳的心己软成一团,却还嘴硬的抬扛道。 “一切有我。”慵懒的声音里着一股冰冷的邪魅,不用看,就知道这位爷有了怒气。 “知道了,这次我就在一边看还不行吗!”墨雪瞳脸上露出娇媚的笑意,往他身上靠了靠,知趣的柔声说道,反正南蛮那地方邪的很,她还真不敢枉动,就看胡浅月和六公主斗法便是,轩王府现在既不可能娶和亲的彩凤公主,又和六公主没关系,可以说完全脱身于事外,此时不看戏,更待何时。 她可没兴趣这时候和她们一起“表演”一番…… 第六百六十九章 巧碰巧,撞上 墨雪瞳想不到自己不想去管她们的表演,偏偏就那么巧,正撞上了。 那一幕发生在一条小巷子里,本不应当出现在两个人竟然都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好巧不巧的撞到了一起,目睹这一切的墨雪瞳正巧在一边的屋子里,窗子打开着,窗帘薄纱落下,因为窗口不大,而且有些高,不注意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 这是墨雪瞳自己的一家玉器店,她当时正在帐房里查帐。 每个月府里的事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她也会出来走走,顺便看看自己手中的几家店面的经营情况,除了绣宁斋,那几家店辅,墨雪瞳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换过几个不得力的掌柜,她己把生意全部掌握在手中。 这其中有一部分当时被方姨娘把持过,好在时间不长,再加上辅国公府一直在后面震慑,方姨娘也不敢大动干戈,不能大力的换血,只悄悄的换走没几个人,等墨雪瞳回来上手后,把那些人全处理了。 没了方姨娘在背后的支使,这几个店面很快完整的回到了墨雪瞳手里,扣除在方姨娘手里时的进帐被方姨娘贪墨,总体来说,损失不大,墨雪瞳今天原本是出来购买些东西,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礼物送给彩凤公主,到时候直接差人送到彩凤公主府上就是。 不是王府里没有什么珍贵的礼物可以送,实在是对于南蛮的彩凤公主,不敢抱以轻心,谁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妖娥子来,索性直接在外面选购了,到时日直接送到府上去,也免了自己接触,如果有什么,自己也说得清楚。 墨雪瞳可不愿意在这个当口,成为别人手中的刀,让人利用了! 走到这里的进候,想起这里有一家自己的店,就随意的进来,掌柜闻得自己东家来了,急忙出来请东家进到店后面的帐房里,拿出这个月的进帐销售情况,墨雪瞳打发了掌柜出去,墨兰,墨叶随侍在边上,静静的坐在帐房间里看帐。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墨兰往墨雪瞳的茶杯里,轻手轻脚的又倒了些热水,墨叶站在门外。 “六公主,怎么来这种地方?难道真的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里有什么好去处不成?”窗外一声温柔荡漾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宁静,墨雪瞳愕然抬起墨玉一般的水眸,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口,从她这个位置看出去,也看不到什么。 墨叶在门口也听到了声音,身子快速的进屋,看了看放在窗边另一处的一把椅子,身子起快的落在上面,探头就着薄薄的轻纱往外望。 墨兰一急,生怕墨叶惊倒了她们,想过去拉墨叶下来,墨雪瞳笑着摇了摇手,指了指窗口的轻纱示意她没事,窗子本就高,上面的轻纱隔了远距离看不清楚,墨叶站的近,模模糊糊应当可以看清楚来人。 想不到真的有这么巧的人,那两个人碰上,而自己竟然真的成为旁听了! 见墨雪瞳示意,墨兰松了口气,自家王妃的能耐,她是看在眼中的,王妃既然说没事,那肯定是没事的,当下也不敢发出声音,拉长耳朵细细的听起来,那个带着些不同韵味的声音,应当是胡小姐吧! 必竟是南蛮来的,胡浅月的秦国话说的有些和本土人有些不同,况且她又在轩王府上住了那段时间,里面的几个还是分得清的。 胡浅月竟然和六公主撞到了一起,倒是很有趣的事!不知道两个人是真的碰上,还是有人故意来堵,这里面的意思可就不是一般的耐人寻味。 墨雪瞳的白嫩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韵,索性拿起茶杯,悠然的喝了一口,静静的听起墙角来。 “胡小姐的病好了,不是说水土不服,病情严重的起不了床吗?”六公主看着眼前的胡浅月,微微一笑,错开她的话题,上下看了她一眼,笑的温婉而柔和,她身边只跟着两个宫女,穿着和一般的普通小姐没什么两样。 甚至在头上还戴了一顶帷帽,可既使这样胡浅月还是一下子认出了她,怎么不让心里咯噔一下,但是脸上却不显,身后的两个宫女警惕的看着胡浅月,六公主出宫原本就是偷偷行事,谁料想在这里竟然碰上胡浅月,在这种地方,怎么看也不象是偶遇。 胡浅月也带了两个丫环,她没有戴帷帽,笑盈盈的站在六公主面前,正巧挡住了六公主的路,她这阵子生病,脸削瘦的厉害,精神却不错。 “多谢六公主挂心,我的病不重,倒是六公主,马上就要去南蛮和亲,嫁于我朝的三皇子的,听说表哥不日就要过来亲迎,六公主不在宫里待嫁,这个时候怎么还有时候走街穿巷的,专往那种阴暗的巷子里钻呢!” 胡浅月掩袖而笑,一派的温婉如玉。 这是在暗指六公主身为一个待嫁女,而且还是皇朝公主的身份,却行为鬼祟,分明是没干什么好事,甚至还让人觉得有种名节有亏的感觉,否则一个堂堂公主,为什么会去到这种没有人的后巷狭弄,而不是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 走街穿巷,更多的是形容货郎,但如果这个词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那意思可就不是一般的难听! 六公主被胡浅月的话刺的脸色一白,若不是她平日善于隐藏,一时学着文贵妃做的滴水不漏,这时候便要露出破绽来,今天她出门当然不会办一件能见人的正事,这话还真是给胡浅月猜到了,但是她怎么会给胡浅月探到自己的底呢! 巷子比较小,两个人站在那里,又各自带了两个丫环,几乎把个巷子子堵死,幸好这一带来往的人也少,这会一个人也没有,两头高高的墙,没有一个人过来,既便是说什么话,也不会有人听到。 “我就是四处逛逛,胡小姐以后就是我的小三嫂了,这时候才养好病,就该好好休息一下,听说三哥这几天就要来抬人了,原本还以为胡小姐身子不好,现在看起来胡小姐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我一会就去跟三哥说,让他快一些把胡小姐抬进门。”六公主的脸色缓缓恢复平静。 微微一笑,反击道。 相对于六公主嫁给南蛮的三皇子,三皇子亲迎这种排场,胡浅月几乎可以算是卑微的,虽说带着一部分和亲的意思,但之前说尤月娥把聘礼送到她手上,她收下,代表的就是和风珏磊两个人有私。 两人有了私情,又不是一个正的,只需一顶小轿抬进燕王府的侧门就行。 想胡浅月在南蛮,比同公主,甚至比公主还要尊贵,到了这里竟然只是一个妾室之礼被随随便便的抬进燕王府,胡浅月怎么会不生气,原本沉着的心因为这句话,更多几分恨意,唇角的笑容变得阴冷起来,风珏磊的事现在就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去燕王府的! 想着自己表哥原就是和自己青梅竹马,现在却因为这次的意外要娶眼前的这个女人,而自己更是落到那样不堪的境地,心里的愤怒,顿时如同烈火一般,猛的窜了上来,用力的往下压了压火气,这时候不宜暴怒,失了分寸。 “六公主,如果我表哥知道你这位未来的皇子妃不好好的呆在宫里待嫁,却是跑到这种柳巷,会怎么想呢?秦皇知道六公主来这里吗?啊,正巧六公主在这里,索性我去把太子殿下叫来,让他也问问六公主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总不能让我表哥吃了亏才是。” 胡浅月这话听起来没有说什么,但字字细品,无不在说六公主不守妇道! 六公主起初还有努力摆出一副温柔大方的样子,试着告诉自己眼前的胡浅月只不过是在瞎猜而己,不可能有什么实际的证据,但是听她话里的意思半点不离自己不守妇道,与巷子小路上与他人私会,脸上的笑容就有些保持不住。 她今天出宫是偷偷出来的,甚至连文贵妃也没有告知,如果让邪月太子知道,并且在这里把自己拦下,有些事就包不住,看着胡浅月看似温柔实则嘲讽的眼神,六公主再无法忍耐,猛的抬高头,双眸泛起怒意。 若说以前的六公主是绝对不会被激怒的,但是经过皇上赐婚,一个月后南蛮和亲这事,六公主是真的失了分寸,被胡浅月这么一激,就有些忍不住,最近她每天想的就是如何摆脱这桩和亲的婚事。 虽然文贵妃那天一再跟她说还有机会,可六公主看到的更多的就是文贵妃呼延的表情,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在母妃的心里什么最重要,如果为了这个最重要的,自己这个女儿完全可以舍弃,如果自己远嫁南蛮对那个人有好处,母妃那里完全不成问题。 所以,她一再的告诫自己,这事最主要的是靠自己,连母妃也靠不住,有些事连母妃也瞒着,否则母妃又会拿话来安抚她,等到了时日,只把她塞进花轿就行,所以六公主很急,很烦,又急又烦的失了平日的艰忍! 被胡浅月这么一激,就有些忍不下去! 猛的抬起,双眸冒火,却又阴寒冰冷:“胡浅月,你够了没,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六百七十章 失策,胡浅月vs六公主 “六公主说什么,我没想说什么啊,只是偶遇六公主高兴而己,所以特地上来说几句,这后面的院子里谁的,方才我好象看到六公主是从那边的一个门里出来,六公主也真是的,放着正门不走,偏偏走这近阴暗潮湿的后门,实在是有伤六公主尊贵的身份。” 胡浅月笑着指了指在六公主右后方的一道门,她方才看的仔细,六公主就是从那道门里出来的,她今天得了消息,立时来这里堵六公主,想不到竟然一堵正着,六公主竟然真的从那道后门出来,怎么不让胡浅月心情大好。 “我从哪里出来跟胡小姐没有关系吧,既便胡小姐以后跟了我三哥,那也只是一个侧妃而己,怎么就管到我这位公主的头上,难道南蛮那边的规矩跟我们秦国不同,一个妾室也是可以上得了台面的!” 六公主这时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胡浅月分明就是故意在这里堵着自己,那里还控制得住自己,暴露出自己尖酸刻薄的本性,人前那些温柔大方的伪装统统扔掉。 “胡小姐,你要明白,你只是一个暖床的妾,邪月太子让你来秦国就是当妾,既然只是一个妾,邪月太子怎么会在乎你,难不成你还以为邪月太子有多看重你,听你这个当妾的吩咐。” 六公主的脸阴冷中透着狰狞,唇角一抹掩不去的冷厉青色,若不是亲眼看到,谁也不相信眼前之人真的是一向素有温厚大方好名声的六公主,她这会发作,看的就是这地方不可能有其他人出现,至于胡浅月,她既然出现在这里堵自己,就说明她是自己的敌人。 面对这样的胡浅月,六公主不觉得自己有示弱的必要。 “六公主,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那里问不得,可是,你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啊!”胡浅月一脸的惊讶,仿佛一时不明白六公主为什么恼羞成怒一般,眼中一片茫然,很好的掩盖住眼底的那一丝阴冷。 她心头的怒火,早己熊熊燃烧,恨不得把个“妾”字一提再提的六公主撕碎在眼前,就象六公主一提起和亲的事就心生恨意一样,那个妾,让胡浅月恨的咬牙切齿。 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发火的时机,六公主是因为被自己抓住把柄所以恼羞成怒,现在只不过是虚弱声势,自己再往前逼一逼,六公主必然会败下阵来,到时候六公主就是自己手中的棋子,自己想让她怎么就怎么。 有那么一个大把柄在自己手里,她就不相信六公主敢跟自己硬碰硬! 所以这会,她依然强忍怒意,脸上堆着温柔的笑意,宛如真的不知道自己话中所指的是一位当朝公主不守妇道,私会男人的事。 “我是从那里出来的,胡小姐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难不成胡小姐一直跟在我身后,想不到我一个堂堂公主出趟宫,到某一个地方,父皇尚且不问,你一个南蛮小国送来和亲的妾室,却这么关心,莫不是胡小姐是有心来秦国为奸细的不成?” 六公主端庄美丽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恼怒的绯红,声音也越来越大,尖锐的几乎让胡浅月一时招架不住。 若非这地方真的没什么人来,这时候必然会招人围观! “六公主说笑了,我怎么敢跟着六公主,今天我身子才好,就上街透透气,走到这里,有些走不动,想着从这里或者可以更快的走到马车停的地方,却是想不到正看到六公主从那边出来,才停下来看看,怎么到了六公主口里,就成了我盯着六公主了。” 六公主暴怒,胡浅月表示的却无辜,特意侧过头去看了看六公主身后的门,再看看六公主,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仿佛真的不明白那地方是什么,六公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似的,只唇角淡淡的嘲讽,无时不在提醒着六公主胡浅月是知道一切的。 六公主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以六公主的身份想要做什么,下面都有太多的人抢着做,文贵妃现在宫中的身份地位,再加上六公主和亲公主的身份,这时候谁也不会得罪她,有什么需要她偷偷摸摸的来到这种寂静空荒的巷子。 除非六公主是来会她的情郎,也只有这种事六公主才会隐瞒众人,偷偷的出宫。 胡浅月实际上是比六公主慢了一步,必竟六公主出宫的消息传来,她马上出来己是晚了一步,她手下的暗卫快于她一步,看到六公主从那道后门出来,胡浅月马上下车去巷子里堵人,就是为了拿住证据,她相信证据就在那个院子里,六公主想不承认也不行。 这件事只要扯出来,六公主必然身败名裂!六公主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胡浅月确定六公主不敢声张,现在的一切只不过是败落前面的最后一次反扑而己。 “胡小姐是什么意思,说吧!”六公主忽然冷静了下来,眸色一沉,冷冷的问道,收敛起方才暴怒狰狞的样子,眸子幽幽的看着胡浅月,唇边一丝笑容带着些嘲讽,这样子完全出乎胡浅月的意料。 努力抹去心头的一丝不安,胡浅月和气的微笑道:“六公主,我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去看看那是什么地方,既然六公主都去那里,那必然是个好去处,我来秦国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好去处,看到六公主偷偷出来,忍不住见猎心喜,正想一起去看看。” “胡小姐,真的想去看看?”六公主脸上的愤怒早己完全消失,眼眸从高处淡淡的看着胡浅月,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形象。 “如果六公主真的没什么意见,我就去看看,六公主以为呢!” 胡浅月下意识的露出丝得意的笑容,在她看来,六公主这是退却,她方才的暴怒果然只是最后的挣扎,她肯定六公主不敢让其他人看到,不管这个人是邪月太子,还是秦国的其他人,所以她现在有持无恐的人。 图究匕现,只要自己从后院进去,看到那个男人,自己就算是赢了这一局! 那个男人既然是和六公主偷偷私会,自然不敢往前门出去,连六公主都只能从后门溜走,那个男人必然也会,只不过是等六公主走远了,他才出来,当然胡浅月也算到六公主恐怕不会乖乖就犯,不过,不打紧,自己在这里拖住六公主,那个男人终究会出来的,到时候一样是个证据。 侧目看到六公主身后的一个宫女在偷偷往后退,了然的一笑,看样子六公主是等不下去,想去偷偷支会那个男人了,得意的开口道:“六公主,你身后的那个宫女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方才还有什么事留在那里不成,正巧了,我跟你们一起回去,看看六公主这么上心,以致于偷偷从宫里出来也要来这里的原因,六公主,我就不客气了。” 胡浅月说着,就要从六公主身边走过,既然六公主抹不开,她就自己去瞧,反正现在堵在这里,六公主离不开,那个男人也离不开,她倒是真的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吸引住了六公主,以致于她不顾自己的身份偷偷私会。 虽然胡浅月对六公主嫁给自己表哥,又嫉又恨,但是想着六公主这么不守妇道,就是给自己表哥戴了一顶绿帽子,心里头就生出几分恨意,这个贱女人,竟然敢这么羞耻表哥,自己绝不会白白的放过她的,想嫁给表哥为皇子妃,她想也别想! “胡小姐,你真的要跟去看?”六公主手一伸拦住了胡浅月,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宫女也一起上前堵住路。 一道小巷原就不大,现在被她们两对人这么一拦,把路拦了个严严实实,墨叶的位置倒是巧了,正在她们两个当中,她的眼力不错,又小心的贴在纱窗上,把两个人的表情看了个清清楚楚。 墨雪瞳这时候也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窗下边听边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谁曾想到这两位一直在人前表现的温婉聪慧的女人,会有这么一场见面,不过看样子,胡浅月还是不了解六公主,今时今日的情况,虽然让六公主急燥,但现在还没有最后关口,六公主怎么也不可能露出如此势弱的愤怒! 以墨雪瞳对六公主的了解,胡浅月现在是估计错误,眼前的情况远远不够,伸手在桌面上支着肘,头靠了上去,水眸灵动的眨了眨,清澈中带着引动娇婉的好奇,她在好奇六公主接下来会怎么做。 看似被逼到山穷水尽,但这只是看似…… 六公主怎么可能那么好对付,那么容易让人堵上!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一条巷子里的两端并没有什么人家的私院,那两边都应当是大街吧…… “六公主想拦着?”胡浅月眯起眼笑问道,目光落在六公主伸出来拦阻她的手上,六公主现在越慌,却说明自己今天来对了,说明六公主心虚,皇宫里的消息可真是及时,否则自己怎么可能在这里堵到六公主和男人私会。 她现在己经胜券在握,当然不计较六公主的态度。 看到胡浅月的坚持,六公主的手忽然一松,身子向边上一侧,两个宫女也跟着她站在边上,正好让出一条通道:“胡小姐既然一定要去看,那就请吧!” 六公主的声音甚至带着些胡浅月听得懂的愉悦,胡浅月的目光落在六公主的背后,看清楚后,脸色蓦的苍白…… 第六百七十一章 药店的后门,曾经的线索 六公主身子让开后,胡浅月清楚的看到后门口,而正在这时,后门处走出来一个人,一个胡浅月绝不会陌生的人,因为那个人是自己表哥的侍卫,而且还是贴身侍卫,她曾经无数次的看到过这个侍卫。 在这里看到表哥的贴身侍卫,这是说表哥快到了,还是说表哥己经到了,但不管是那一个消息都和她得到的消息不同,胡浅月的消息来自胡大将军手里,如果这个消息真的错了,那就是说皇后和三皇子故意给了父亲一个假消息。 为什么给父亲一个假消息,那里面的意思足以把胡浅月打击的心痛不己。 从小的时候起,父亲和皇后姑姑就告诉她,将来她会跟表哥在一起,她一定会是表哥的妻子,表哥从小对她也很好,不管有什么吃的,用的,首先想到她,她也一样,自小青梅竹马,并且随着年岁的增大,表哥对她也越来越好。 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应到表哥眼中的情义,既便有太多的女人在场,表哥第一眼看到的总是自己,所以胡浅月很满足,虽然知道其他女人也宵想三皇子正妃这个位置,但她相信表哥一定会把这个位置留给她。 因此这次她得了皇后姑姑的命令,让她跟着彩凤公主一起来秦国,适时的把那串南珠项链上的毒散开去,带队的邪月太子必然落不得好,到时候她再推波助澜,把水搅混,邪月太子或者连回南蛮的可能性也断绝。 这事很具危险性,一方面邪月太子是个聪明人,能在皇后把持后宫的情况下,依然坐稳太子这个位置,邪月太子的能力不容置疑,另一方面,秦国这边情况不明,到时候发生什么还真说不清楚,必须是一个智计百慧的人才可以应付各种突变情况,这个人的身份还需跟着彩凤公主,而不是邪月太子。 皇后挑来挑去,觉得胡浅月最合适,于是找了胡浅月说话,并一再保证事成之后,回到南蛮,就立既让她和三皇子成亲,从此以后她就是名正言顺的三皇子妃,和表哥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皇后说的诚恳,又有三皇子在边上忧心忡忡的模样,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胡浅月心里甜蜜,没有多想便答应下来。 胡大将军当时是反对胡浅月跟着一起出使秦国的,但架不住胡浅月一再的肯求, 知道表哥的心里只有自己,那么自己为了表哥的大事付出些努力也是应当,既便危险她也不怕,原本她就想好了应付各种危险的方法,致不济,她可以偷偷的逃回,可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了她的意外。 先是彩凤公主和燕王两个私下有亏,接着邪月太子把她推到人前,秦皇顺水推舟的把她赐给燕王为平妻,接下来便是原本和亲的邪月太子,竟然成了自己的表哥,还说什么亲迎不亲迎的事。 不但表哥要娶别的女人,而且自己也会成为别人的妾室,胡浅月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当下为自己筹谋,先是生病拖延时间,她不是正式的和亲公主,而且还是一个侧妃,最主要的是彩凤公主那事推到自己身上,她的名声早己有亏。 风珏磊想娶她,只需挑个好日子,一顶小轿抬进府就是,时间,她需要更多的时间,生病是必要的手段。 接下来她要对付的就是六公主,只要六公主嫁不成表哥,那桩婚事就会作罢,南蛮那边父亲也说了,会尽量的拖着表哥,因此她听说到现在表哥还没有启程,可现在算什么,她竟然在这在看到表哥的贴身侍卫。 南蛮那边父亲的消息失真,皇后和表哥瞒了父亲,竟然用这么短的时间快马加鞭的奔过来,这是着急着要和秦国结亲的意思,胡浅月身子摇了摇,几乎站不住,原来自己的坚持竟然如此的可笑。 表哥那边现在一心一意的要娶的是秦国的六公主,而不是自己! 可叹自己还蒙在鼓里,还以为表哥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以为表哥也会故意拖延着时日不来秦国结亲,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空泛的想法,紧紧的咬住唇,任唇间的血腥味涌上。 多少年来的坚持在心中轰然倒…… “小姐,我们先回去。”胡浅月身边的丫环也看到了那个人,甚至看到他站在后门口,远远的冲着胡浅月微微行了一礼,所用的礼节正是南蛮方面的,知道胡浅月这时必然悲痛欲绝,忙低声唤醒苍白着脸呆怔在原地的胡浅月。 胡浅月几乎是被两个丫环架着走的,她没有和那个侍卫说一句话,心疼的几乎撕裂一般,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咬紧牙关,咽下胸口处闷闷的一口冲上来的心血。 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在六公主面前展现自己软弱的一面。 看着胡浅月踉跄着离开,六公主的手微微的冲着后面挥了一挥,方才那个人就象是没有来过似的,立既消失在后门,看看左近没人,六公主带着两个宫女也急匆匆的离开,这时候要是被人发现六公主在这里,六公主的名节必然有亏。 看着六公主和宫女的身影消失在远远的巷子口,墨叶才跳下边上的椅子,她是看到整个过程的,甚至因为角度关系,连后门处的那个男人也看的清楚,胡浅月原本占尽上风,却在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脸色大变,一副受了很大打击的样子,让墨叶很是想不通。 “王妃,六公主出来的那个院子后门口出来一个男人,胡浅月看了以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样子象是很难过,很伤心……甚至有些绝望……”墨叶措词想了想形容道,那时候的胡浅月象是一下子失了生气,若非墨叶看到,很难相信,那个苍白痛苦的人,竟然就是之前得意洋洋的胡浅月。 墨雪瞳站起身,上了自己坐的椅子,墨兰要替她打起窗帘,被她伸手止住:“先别动,这后面的巷子说不定还有人在监视。” 墨兰忙收回手。 墨雪瞳凑到窗帘面前看了看外面的空荡荡的小巷子,寂静的阴暗的小巷子看不到一个人影,远远的只有两排高深的院墙,这地方可真是隐避,一年都难得有人从这里经过,六公主倒是选了一个好地方。 这原是店面两边的店铺的后门,因为狭小阴暗,路上小石子磕磕绊绊。 她又特意在墨叶指着的园子门口张望了两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多了一丝疑惑,六公主出来的那道门她竟然是认识的,那里应当有一个药店,之所以认得这个药店,是因为上一世,这药店属于司马凌云所有,是镇国侯府的私产。 这里面有坐堂医生,那一次墨雪瞳小产,司马凌云就把那个坐堂医生请了来,而后就提起这个药店,但现在镇国侯府败落,所有的私产全部卖断,那这家药店的新主人是谁就很值得推敲。 上一世,这些私产全部是握在镇国侯夫人手里,据说是镇国侯夫人陪嫁的铺子,自镇国侯死了后,镇国侯夫人就用这些铺子支持整个镇国侯府的日常开销,为了得到镇国侯的爵位,这些开支一直是入不敷出,所以墨雪瞳一进府,她手里的嫁妆便大部分贴补了镇国侯的家用。 不但应付一切的礼仪费用,还支付司马凌云养小妾的钱,那一段过往,墨雪瞳一想起来就觉得深深的厌恶,现在镇国侯府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沦落的沦落,连镇国侯府的府邸也被收回。 那眼前的这个药店的主子又换了谁呢! “墨叶,你一会派个伶俐的小丫环去前面买点药,顺便打听打听药店的新主人是谁?”墨雪瞳想了想道,拿起墨兰重新上过的茶,喝了一口缓缓的道,现在先要知道药店的新主人是谁,才可以顺藤摸瓜。 “是,奴婢这就吩咐人下去。”墨叶应声道,转身下去挑人,挑一个别人不太熟悉,平时不知道出府门的小丫环。 至于胡浅月见的那个人是谁,墨雪瞳猜是南蛮方面的,而且还跟三皇子有密切关系。 胡浅月和南蛮三皇子的案卷,风珏染让人全部整理出来拿给墨雪瞳看过,所以知道胡浅月对那位南蛮三皇子的心意,能够让胡浅月瞬间受到那么大的打击,此人非南蛮那位据说多情的三皇子莫数,依得来的消息说,南蛮那边似乎还没有举动,那么眼前的人是三皇子派来的人? 三皇子派来的人为什么会跟六公主在一起?墨雪瞳想不通,这里面必是有什么关键在里面,六公主并不想嫁到南蛮去,当然不会私下里偷偷的出来见南蛮三皇子派来的人。 “王妃,他们会不会注意到我们?”墨兰不安的问道。 “墨兰,我们出去上,上二楼看茶室去看看,让掌柜的马上带我们上去,快走。”经墨兰一提醒,墨雪瞳水眸一眯,脸色微微一变,猛的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一边吩咐墨兰招呼小丫环收拾掉屋内的一切,连椅子也搬回原位。 一切表示这里方才根本没人。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里马上就会有人来搜查。 第六百七十二章 隔壁,茶楼惊险 六公主和胡浅月方才说话的时候,正巧在窗下,虽然没什么异常,六公主这时候也急着回宫,没时间答理这些小细节,但这并不表示别人没想到,如果六公主真的会私会一个人的话。 墨雪瞳觉得非尤月城莫属。 以尤月城的性子,不管在什么状况下,他总不会让自己置身与险地,或者任何不名誉的地步,就象那天明国公府发生的事,不管是起初还是后面六公主的事情败露,这里面都没有他半点事,他所做的就是喝多了回屋里稍稍躺会。 至于谁设计他与六公主共处一室,或者六公主自污都与他无关,他只是适逢其会而己,就如同自己,如同另几位国公夫人,都只不是过是被人设计,成了目击证人而己,六公主的事跟他半点关系都没。 墨雪瞳当然不信尤月城那么清白。 在看到守着马车宫女时,墨雪瞳就己经清楚上次凌明艳去香满楼里劈面正碰上的可不就是六公主,之后尤月城不惜自毁名声,和一个青楼女子一起出现在二楼包厢门口,墨雪瞳当时就觉得怀疑。 尤月城既便背后有什么,也不可能当面做出这样的举止,这样的行为更象是在掩饰什么,那个女子头上宫里出有的饰物,墨叶追踪后的猜测,再加上明国公府看到的宫女,原本是个大宫女,却偏作小宫女状,但看周围其他人在她面前战战兢兢的就知道。 一个贴身的大宫女偏被留在外面,目地当然是不让人看到她,那天那个宫女必竟是和凌明艳照了面的,在明国公府出现,就有可能被凌明艳认出,虽然凌明艳给人的感觉一向不精明,不一定认得出,但六公主心思谨慎,必不会冒这个险。 由此可以看出六公主和尤月城两个人之间一直有联系! 明国公发生的事己经很清楚是六公主设计的,这里面或者还有明国公夫人的手段,必竟内院的人除了凌明艳就只有明国公夫人最大,想使唤个丫环婆子做点把墨雪瞳拉扯住的事,没有半点困难。 至于之后那个管事臬缢身亡,也不过是把线索砍断而己,一些高门大户做起这种事来,没有半点犹豫,总比把自己牵扯在内好。 从种种迹象表明尤月城才是最有可能有六公主有牵绊的人,上次事败,一计不成再生二计,两个人坐在一起合计接下来要做什么是最有可能的。 如果这里面真的有尤月城,必会注意到六公主和胡浅月说话的时候站着的窗下。 玉器店的隔壁和楼上是一间茶楼,临窗有着一间间小的雅座包厢,玉器铺子掌柜和茶楼掌柜两家店面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关系自然不错,后面还有一道小小的门,方便上下,玉器掌柜的上来一说,茶楼掌柜马上给墨雪瞳腾出一间雅座,墨雪瞳带着墨兰等人进了包厢。 才坐定,墨叶就在窗口对墨雪瞳道:“王妃,真的来了。” 从这个位置望下去,正可以看到下面的玉器店的店门处,有一伙兵士手持统一款式的兵器,冲进了玉器店的门,立时门里面的一些还在挑选的顾客吓得鸡飞狗跳,跑出来一大群人,惊魂未定的各自离开。 “是禁卫军的人?”墨雪瞳水眸微扬,侧过头想了想缓缓的问道,尤月城是禁卫军统领,管的就是禁卫军这一块,调动几个人查些什么,也是正常,来的可真快,如果自己再稍微慢一些,就正巧被堵了个正着。 禁卫军虽然也是京城维安的一部分,但却和京兆尹没有半点关系,特别还是份属皇家,里面大部分还是些贵族子弟,是皇帝最亲近的护卫队,平日里一行维护治安的小事,根本用不着他们。 “是穿着禁卫军的制服,人数不多,也就只有五六个而己。”墨叶仔细的看了看留在门口处的那个禁卫军,肯定的回道。 “明国公世子可曾来?”墨雪瞳也就是随意这么一问,想来以尤月城的警惕这个时候也不应当直接出现在“事发”现场,避个瓜田梨下也是需要的。 “王妃,奴婢发现明国公世子了。”墨叶忽然低叫了一声,愕然的张大着眼睛,看着下面。 “尤月城进了玉器铺子?”墨雪瞳一愣,象尤月城这样的人,秉承的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怎么可能这时候出现在玉器铺,明白着和六公主牵扯上关系,这,太不象尤月城的为人。 “王妃,不是的,明国公世子从茶楼的正门进来,应当是往这个茶楼来了。”墨叶盯着下面昂然进入茶楼的尤月城,皱着眉头道。 她这个窗口正在玉器店的上面,侧过去也正巧可以看清楚茶楼的正门,这家茶楼规模不小,玉器铺的左边五六间店面大小,楼上连着玉器铺的上面全是茶楼的,墨雪瞳有时候过来,也会在这里歇一歇,每次来都觉得生意不错。 这家茶楼看起来很是经营有方! 尤月城这个时候进来,当然不会只是在这里喝口茶,心里警钟长鸣,掌柜在下面应付禁卫军的搜查,他那边不成问题,墨雪瞳方才己叮嘱他只说什么事也不知道,他方才在前面招待客人,也不可能出现在后院的窗口处。 帐房处己恢复旧样,墨兰很小心,墨雪瞳相信墨兰兴地给他们留下一丝痕迹。 唯有那道门! “王妃,方才上来的时候,那道门……”墨兰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立时惊的脸色发白,那道门实际上并不明显,就建在一道暗梯的口子上,外面还混有杂物,放置了几个箱子,平时也不往这里走人,从玉器铺子的门进去,应当查不到这个暗门。 墨雪瞳不知道这道楼梯门为什么存在,但既然方便,她也没说什么。 但是茶楼呢! 茶楼这里上来的时候,她可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这门虽然也僻,但不是暗门,那地方应当是正对着一间屋子,看那屋子的规模更象是掌柜的帐房,尤月城这是怀疑有人从下面上到二楼来了? “王妃,怎么办,要不要奴婢去跟那个掌柜的说一声,让他马上把那边的楼梯门给堵上?”墨叶虽然武艺不错,碰到这种事也拿不出主意,急的团团转,一时想不出办法来。 “不行,你这时候去就是提配明国公这事跟我们有关,而且那个裳柜的只跟玉器店的掌柜熟,跟我们并不熟,方才上来的时候,也只是派了个小伙计把我们领到这里来,说掌柜的己经知会他们了,其他并没说什么,可见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掌柜的可能也没放在心上。” 墨兰开言阻止道。 “那……现在怎么办?明国公世子是有心来探口风的,这里的掌柜一定会被他探出底的,到时候可不就是查到我们在那里了。”墨叶又探头向外看了看,下面己不见尤月城的踪迹,显然己经进了茶楼的门。 “先别急,墨兰,你去门口招呼再送一壶碧罗春过来,顺便问问伙计这里可以下楼的梯子有几道。” 见墨雪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神态安和自然,几个丫环立时觉得有了主心骨,墨叶也不再团团转了,重新在墨雪瞳一边站定伺候,心里盲目崇拜的想,王妃必是有办法的,所以不必自乱阵脚。 墨雪瞳的笑意安稳了人心,虽然不知道自家王妃的用意,墨兰还是收拾起眼底的惶急,跟着自家主子,这么风风雨雨过来,墨兰对自家主子是从心底里佩服,既然主子不慌,就说明主子有办法,她们这些丫环只需做好自己的本份,不给王妃惹麻烦就是了。 推开门,走到外面,正碰到一到一个伙计端着一个茶盘走过,忙客气的上前询问。 和伙计说了几句后,重新进到包厢雅间。 “王妃,伙计说这里有两个楼梯可以上下,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因为这茶楼有些大,分两处上楼更方便一些,奴婢特意问了还有没有什么捷径可以上下,伙计半天没答上来,这样子应当是不知道了。” 墨兰对墨雪瞳细细的分析道,也因此心里大定。 看起来这店里的伙计都不知道那道直通楼上楼下两个店铺的小楼梯,明国公世子就不可能查到什么,这楼上那么多的雅座,那么多的茶客,谁也不会注意到她们才进来,方才她出去说的时候也只说让伙计续一壶碧罗春过来。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得尤月城带些冷意清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你们掌柜的过来,我有事问他。” “是,是,是,小的马上让我们掌柜过来,这位公子,您请这边走。”伙计巴结的一再说话。 然后是隔壁间开门的响动,尤月城竟然被让到隔壁屋子里了! 墨雪瞳眼眸一转,心里己有了主意,想不到今天自己听墙角还真是听出缘份来了。 之前是在狭小的弄堂里听了六公主的墙角,这边又去听尤月城的,真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缘份,好在她并不排斥这一点,美目盈盈间落在对面的木板结构的隔层上,这里采用的全是木板分隔成的一个个包间,墨雪瞳所在的这个包间装饰的很淡雅,椅子用的全是圈角的藤椅,悠然而舒服 墙上挂着一幅兰草的字画,笔力混厚,不象是普通人的手笔。 墨兰早己心领神会的替墨雪瞳拉过一只藤椅,墨雪瞳坐下背靠着包厢的木板墙壁,那边隐隐间传来声音,仔细听还是听得到一点的。 包厢内安静了下来,里面的三个人相视一笑,全屏声静气的听起墙角来了! 第六百七十三章 秦玉枫vs尤月城 尤月城现在头很疼,眸色淡冷的落在眼前的伙计身上,虽然没有泛起怒气,那种气势己让伙计战战兢兢起来,眼前的人一看就知道不但富而且还贵,他哪里还敢得罪,既便听得这位公子让自家掌柜出来相见,也不敢有二话,一个劲的答应。 服侍尤月城坐定,又送上茶水,看这位公子的两个小厮守在门口,知道这里没自己什么事,忙转身去找掌柜,心里暗是后悔不己,方才怎么就在被那位公子的气势吓得连话也说不清楚,掌柜的这会正忙着,少东家来了,哪还有时间见什么客人。 平时掌柜的也算是个好讲话的人,和气生财,八面玲珑,可今天少东家来可就说不定了,少东家可不是普通人,掌柜的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这位少东家,今天难得少东家赏脸过来,掌柜的这会肯定是鞍前马后的讨教学问,这时候上去,还不得被掌柜的一顿批。 可不去又不行,现在既然己经答应了那位公子,而且那位看上去就不是好相于的人,伙计在外面转了几个圈,没奈何来到边角处一处门外,硬着头皮苦着脸走过去敲门,今天真是死定了,竟然就那么顺口的替掌柜的应下这事…… 尤月城坐在包厢里才喝了几口茶,就见一个小厮从门外跑了进来:“世子,那几位说没什么发现,那窗边也没什么异常,那间屋子是掌柜的,但是那时候掌柜的正在前面迎客,有一位夫人取一套玉制的,是个大生意,掌柜的亲自接的这门生意,那个时候许多人都看到掌柜在外面。” 有大生意上门,掌柜亲自接见,也实属正常,况且外面的人都看到掌柜在外面,心里稍稍松了口手,手一挥,小厮会意领命退了下去。 今天这事尤月城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想起六公主不经自己同意,一定要私下里来见自己,心头就生出一股怒意,上次之事事败,己让他对六公主心生恼意,这次的事,越发让他对六公主不满。 原本他今天沐休,和几个禁卫军的同僚约着一同吃饭,才走到这里,忽然听得说六公主偷偷出宫,要求见他,没奈何只得去往六公主的约定的地点,到哪里听得六公主一阵婉转陈诉,越发的不奈烦起来。 正想法子离开,忽然感觉屋顶上有人闪过,当下不再迟疑让六公主从后门离开,谁料想胡浅月己经堵在门口,就等着六公主过去,一向伶清的六公主,竟然和胡浅月两个在人家的窗下就那么说话,尤月城在药铺的楼上看的火起。 为了解六公主的围,没奈何把手中的一张原本不在这个时候拿出的牌放了出来。 过早的暴露底牌,尤月城郁结的很,不过他更担心的是六公主的暴露,方才那么大意,看也不看就和胡浅月在窗下说话,这要是被人听了去可还得了,六公主现在身负着和亲公主的名份,这时候出事,关系于两国的大事。 尤月城更不愿意这件事和自己勾连在一起,当今皇帝平时看起来倒也不显,但其明睿智慧是不容置疑的,而且手段也狠戾,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和六公主有私情,而且六公主还想逃避和亲,整个明国公府都会受牵连。 原想着六公主还有用,才对六公主的属意一直不说什么,现在尤月城做出了新的决定,以后六公主如果再相约,他再不会过去,之前还觉得如果六公主有足够的能力把凌明艳拉下台,他也不介意换一个聪明能干而且还有用一点的妻子。 可是现在六公主水但不能成为他的助力,而且隐隐成为他的助力,甚至成为他的拦路石的意思,尤月城怎么可能还对六公主抱以什么想法,现在当务之极的是把知道六公主和胡浅月说话的人找出来。 把祸根扼杀,他才放心。 玉器店里虽然没查到什么,但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因为当时在他那个角度,他是看到窗帘动了一下,他是练武之人,目光原就锐利几分,虽然那道帘子隔绝了一切,可似乎有人影晃过了一下。 也是墨雪瞳想不到尤月城就在对面的楼上,所以才会那么不小心。 “世子,秦翰林来了。”小厮过来禀报道。 秦翰林?秦玉枫?对于这位甚得宗文帝宠信的新科状元,尤月城还是不陌生的,原本秦玉枫在京城的时候就是有名的才子,尤月城与他相识也是正常,这次皇宫赐宴,虽然秦玉枫没有选中合适的千金小姐,但尤月城私下里听说宗文帝对他很欣赏。 文臣武将,武将以战功升官,文臣以才学入朝,秦国自有入阁者必出自翰林一说,因此满朝上下对翰林院这种清水衙门出来的人还是很敬重的,谁知道哪一天,这位就一飞朝天,入阁拜相了。 所以虽然不明白秦玉枫是为什么而来,尤月城还是客气的站了起来。 门一开,一身蓝色长袍,长身玉立的秦玉枫就站在门口,言笑盈盈的看着尤月城,英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双眸凝视着尤月城。 尤月城收拾起满腹的心事,上前见礼,两个人一起坐定,伙计重新送上茶水,和小厮一起退了下去。 “原来是明国公世子,不知道世子找掌柜的所为何事?”秦玉枫开门见山的问道,唇角笑容和协温和,意似诧异的问。 “有一些些小事相问,秦翰林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里?”尤月城也正奇怪自己找的是掌柜,怎么来的是秦玉枫,所以抬起头淡淡的扯出一丝笑意问道。 “这家茶楼正是正是我们家所有,今天闲来无事就到这里来看看,倒是巧了,却碰上世子。”秦玉枫微微一笑解释道。 这家茶楼是秦家的产业,尤月城愣了一下,随既脸上也堆出笑意:“想不到秦翰林家真是家大业大,在这么一个闹市区,拥有这么一家酒楼和玉器店,实力不可谓不雄厚,当日秦翰林还说自家在京城没什么产业,却是推托之词了。” 尤月城说的秦玉枫当时来京城的时候,有一次会友时,碰上一个仗势欺人的主,指着秦玉枫就是个吃白食的,当时秦玉枫没在意,也没搭理那个人,当时在场的还有风珏玄,风珏磊,尤月城三人,风珏玄欣赏他的气度,还特地把他叫过来,问了问他家的情况,原想着赐他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当时秦玉枫就是这么说的,虽然京中没有片瓦,但也不是没有银两,直接拒绝了风珏玄的好意,尤月城当时也想让风珏磊去拉拢秦玉枫的,可风珏玄在场面上己说了话,他再说就显得有些和风珏玄过不去。 楚王,燕王私底下争斗如何没关系,表面上至少大家都是一片详和,肯定不能做如此不给面子的事,更何况风珏玄还是大哥,占着一个长字,事后,尤月城私下里也想再拉拢秦玉枫,却发现他和风珏玄走的有些近,便没了心思。 “世子说笑了,当日这话也不是推托之词,实在是不想和人攀比,而且我才到京城,也不会与人为恶,既便是笑人清贫又如何,当不得真!”想起当日的情形,秦玉枫也哑然失笑,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解释道。 “而且世子说错了,旁边那家玉器店也不是我们秦家的,虽然隔的近,但生意不同,买卖的方向不同,还真说不上有什么交情,不知怎么的倒是让世子误会了。” 玉器铺子不是秦家的,这就说明两家不是一个东家,既然不是一个东家,就不可能设有直接来往的楼梯,当然也不可能有人从暗梯上过来,到达茶楼,那是不是当时窗口自己真的看错了,原本没人,只是被风吹起,或者只是自己的疑心做怪…… “秦翰林可知道隔壁的东家是谁?”尤月城问道,他总是不能释疑。 “这个倒是不知,我们掌柜的倒是可能知道,要不要让人去把掌柜的请来问问。”秦玉枫必竟是个不管事的东家,平时哪里关心这种事,一听尤月城问的详细,为难起来,皱皱眉头,索性直接把球踢给掌柜。 甚至连理由也没有问尤月城,这让尤月城对秦玉枫越发心生好感,他正想找掌柜问,一时没机会,听秦玉枫这么说,马上点头,守在门外的伙计应声去请掌柜,门内的两个人说起闲话静等掌柜的过来。 “秦翰林为什么说掌柜的可能知道?”既然一会可以问掌柜,尤月城这会纯粹是闲扯,就着秦玉枫方才的话题笑着问道,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说起来这事还是半年前了,那时候茶楼这边和玉器铺子那边的掌柜起了争执,事情原本是一位来玉器铺子的夫人说起的,说如果在玉器铺子这边选玉器的时候,可以喝喝茶,慢慢等,会更舒服一点,玉器铺的掌柜一听,觉得很有兴趣,觉得是个生财之道,当下就找我们这边的掌柜过去说话。” “意思就是商量商量,能不能在玉器铺和茶楼之间做成一个小扶梯,直接上下,可以让玉器铺的客人上来喝茶,又可以让茶楼的客人下去选玉器,这也算是一举两得,两家各有实惠。” 尤月城的心咯噔一下,原本闲散的眼眸不自觉的冷幽起来,小扶梯,直接上下,难到真的有这么一座暗梯…… 第六百七十四章 曾经是同一个主人 秦玉枫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唇角一丝笑容悠然,完全是一副随便说说的样子,拿起桌上的茶杯缓缓的喝了一口。 “那后来怎么样?”尤月城忍不住出声问道。 “这事后来还是不了了之了,因为这事很麻烦,茶楼的建筑各方面都己完善,突然再从底下造出一个楼梯来,诸多的不方便,不但要把原先的格局全打破,而且还要重新设计,玉器店的客人的特点又是既选既走,很少有人要看许久,还一边看一边等着喝茶,所以制做这样的楼梯并不合算。” 秦玉枫温和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 “这事最后没成?”尤月城目带审视的看着秦玉枫。 “是没成,所以和那边的关系就不睦了。”秦玉枫失笑道。 正说话间,伙计引着掌柜过来,是个三十多数的中年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给两个见过礼,听尤月城问起的是隔壁的那个玉器店的东家,掌柜的脸上露出几分怒意:“世子,我虽然不知道那位东家是谁,但是看玉器店掌柜的那个样子,就知道东家也不是什么有眼光的,两家生意明明是不相干的,偏偏要做个梯子上下,这不是没事找事是什么。” “怎么说话的,别人家的东家又怎么惹了你。”秦玉枫温和的斥责道。 “少东家不是我这么说别人,实在是那个玉器店的太过执拗,事情都过去那么长了,见了面我们两个也没话说,却还在想着法的跟我提这件事,这事若不是他们东家同意,怎么到现在还这么不着调。” 掌柜的气的大吐口水,可见是真的被烦恼着了,而且越说越激动,显见的气的不轻。 见实在探不出什么口风,尤月城让掌柜回去,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不成。 两家掌柜还曾经为了这事闹了那么长的纠纷,上来的时候他也让小厮去打听过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座暗梯,看样子玉器店和茶楼之间真的应当没什么联系。 和秦玉枫又随意的聊了几句,但以公务烦忙为理由,秦玉枫送到雅座门口,脸带笑意的看着尤月城带着人离开,直至人完全看不到人影,才悠然返身进了方才的雅间,伙计重新送上茶水,退了出去关上门。 秦玉枫没有坐下,走到与隔间相连的木板墙壁间,伸手在边上的暗角处轻轻一按,木制屏风木板墙壁悄无声息的滑开,露出后面坐在椅子上瞪大着水眸,哑然无语的墨雪瞳以及两个站在她身边一脸警惕的丫环。 墨雪瞳是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她原先坐在这个位置正听得清楚,尤月城被秦玉枫悠然的忽悠走,心里松了一口气,想不到这茶楼是秦玉枫的,而且今天他还竟然正巧在,最想不到的是秦玉枫和掌柜的都异口同声说没有一个楼梯可以从玉器店直接上下。 这家茶楼是秦家的,墨雪瞳不知道,上一世的时候,连玉器店都控制在司马凌云手里,她被锁在高高的围墙内,这家玉器店唯一一次见过还是在将要出嫁的时候,墨化文带着她一家家的看过来,就是让她记住哪些铺子是她的。 当时她也看到了这座气势宏大,又处在闹市区的茶楼,在这条寸土寸金的京城主道商业大街上,拥在这么一家规模不小的茶楼,其财力可见一斑,玉器店只占了两个店面,又在楼下,跟这个茶楼完全是不能比的。 那时候她只是惊叹了一下,也没问起这茶楼是谁的,只记得墨化文的脸色不太好,让车马匆匆的走过,似乎不愿意看到这片茶楼,墨雪瞳当时正是待嫁新娘,嫁的又以为是对自己温柔密意的司马凌云,根本没发现墨化文的异常。 现在想起来,父亲的神色与平日是完全的不同。 原本她还算接受自家掌柜的说词,说是于楼上的茶楼掌柜关系不错,所以才有了这么一道暗梯可以上下,这时候再仔细一想,却生出更多的疑惑,这……有些不合乎常理,似乎很有几分蹊跷,但又百思不得其解。 听得尤月城离开,她等了等,原也想再等一会就离开。 想不到背后的木板竟然悄无声息的滑开,她愕然的对上秦玉枫那张英俊中透着书卷气的温雅笑脸,听人墙角还被人抓了个现行,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不说,只是冲起来,落落大方的冲秦玉枫福了一礼。 她听墙角是她不对! 但他就这么拉开木制的隔墙,也欠了几分大度。 原本这事跟他就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心里打定主意,墨雪瞳自表现的仿佛两个人在路上偶遇那般自然,悠然一礼,浅笑盈盈。 最后双方都不提,就这么一笑而过! “瞳表妹在这里,可是因为明国公世子?”显然墨雪瞳估错了秦玉枫的意思,这位把隔板墙推开,目地当然不是为了跟她问声好,就这么一笑而过。 墨雪瞳心里叹了口气,看起来今天还得应付秦玉枫一场,那边秦玉枫己缓步往回去,怡然的往椅子上一坐,桌子上放着两杯才泡的清茶,淡淡的散着墨雪瞳常喝的碧罗春的香味,清清淡淡却透着一股悠然。 竟是一切都是准备好的模样,分明不是临时起意。 墨雪瞳抿了抿嘴,眼底多了几分警惕! 既然人家都己准备好了,她也不便推辞,况且她也很想知道茶楼和玉器店之间为什么会有个暗梯,而这个暗梯仿佛就是为她今天准备着的,一个秘密上下,便于离开或者进入的楼梯。 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却又抓不住。 “枫表哥,尤月城是为找我而来,方才在楼下的帐房里,知道外面他和一个女人的私密对话。”墨雪瞳没打算隐瞒,漆黑的水眸盈动中透着丝清纯,只有眼眸流转间,才多出淡淡的媚意,和着那份纯净,构成绝美的画面。 从楼下到楼上,尤月城立刻追过来,这事情瞒不了人,况且秦玉枫是何许人,前因后果不用推敲几下便己经清清楚楚。 秦玉枫的目光落在墨雪瞳的身上,幽深了几许,眼帘微微下垂,避开她眼中的探寻,唇角微微勾起,淡淡的笑道:“瞳表妹来的时候,我正巧才到,碰巧看到瞳表妹从那个废弃的楼梯上来,问过掌柜说玉器店的掌柜请他帮个忙,我就让他把瞳表妹引到这里来。” 这可真是巧!难怪别人说无巧不成书! “枫表哥可知道你家的茶楼为什么和我的玉器铺子之间有一道暗梯?”墨雪瞳眼底多了几分明澈的困惑,这个暗藏的楼梯还是她上次来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的,当时也没在意,方才紧急之下想起,才上来,而在秦玉枫这里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这两家原本就是一家,有个暗梯方便上下也是正常,算不得什么怪事。”秦玉枫悠然一笑,抬眸目光重新落在墨雪瞳脸上,这次不闪不避。 “原本是一家,难道这茶楼以前是辅国公府的产业?”墨雪瞳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转眸问道,自己的店铺是娘亲留下的,娘亲的身份是国辅国公府的大小姐,如果这家店铺是秦家从辅国公府手上拿来的,那么这么一道暗门的存在也就可以理解了。 同一个东家,方便上下的确是需要。 话一出口,看着秦玉枫眼中戏谑的笑意,墨雪瞳脸一红,知道说错话了。 辅国公是什么身份,堂堂的一国国公,顶尖世家,怎么可能卖断自己生钱的铺子,既便秦家也是家世不凡,但是相对于顶尖世家的辅国公府还是不如的,所以辅国公府的铺子怎么也不可能落到别人手里的。 “那幅画,瞳表妹,看清楚了没?”秦玉枫没有去抓墨雪瞳话中显而易见的,微微一笑,措过她的话题,笑问道。 “枫表哥那幅画姨祖母是哪里得来的?”墨雪瞳心头咯噔一下,马上随着秦玉枫的话题转了过去,心中暗暗警惕,脸上却仍然带着笑,仿佛只是顺着秦玉枫的话问起一般。 那幅画现在是墨雪瞳心头上一个无法解决的谜,总觉得这事跟辅国公府有关联,但现在一时找不到关键在哪,洛明珠虽然说会调查,但是这调查的重点却只是放在辅国公府内,甚至还因为被撕掉的一部分帐册,使得查无可查。 仿佛走入了绝径! “祖母那画的来历,我还真不知道,瞳表妹如果有意,下次可以直接问祖母,这茶楼实际上也是祖母名下的,原本是由祖母自己主持,现在祖母岁数大了,有心无力,就把这里托付给了我。”秦玉枫轻轻一笑,四两拔千斤的把话推开。 “枫表哥的意思……”墨雪瞳小心翼翼的问道,面对的是秦玉枫,她不敢不小心,眼眸中露出若有若无的警惕,虽然隐藏的极好,但秦玉枫却依然看了个透澈,唇角那丝悠然的笑意里多了几分他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苦涩。 “我没什么意思,祖母好久没见你,很是想你,如果有空去看看她吧!”见墨雪瞳的目光专注的看过来,立既收拾起满腹的心事,脸上依然带着一贯清雅的笑意,然后也不多说,站起身冲墨雪瞳行了一礼,宽袖大幅,潇洒的转身而去。 竟是不再和墨雪瞳多说一句…… 第六百七十五章 花殿,六公主的秘密 高高的宫殿上,六公主坐在上面,冷冷看着下面软成一团的两个宫女,心里就不由的生出一股怒意,手在桌面上按了按,带些压迫人的阴冷气息,樱唇微勾:“今天把我出宫的事跟谁说了?” 自己这里前脚才出宫,后脚胡浅月就跟了来,六公主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胡浅月的人不可能一天到晚守在宫门口,况且自己这次出宫原就是偷偷的,换了寻常宫女的牌子,怎么会这么快被人发现。 自己偷偷出宫这件事,只有自己宫里的几个人知道,这两个宫女就是知情人。 两个宫女早己被这个阵势吓得抖成一团,瘫软在地上,六公主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她们可是知道的很清楚,绝不似表面上的温雅无害,若说这宫里她们真怕的人是谁,莫过于眼前的六公主。 “公主,奴婢没……奴婢……今天就是去外面提了公主的午膳进来……并没有和别人多说一句话。”左边跪着的是一个叫玉香的宫女,咬着牙,强忍着战栗把话说完,因为六公主是偷偷出宫,必要的午膳还是装着去吃的去提来,她就是去拿午膳的宫女。 右边跪着的是醉双,见玉香首先说话撇清,再看到六公主阴冷的目光如毒蛇一般的转到自己身上,大急:“公主……奴婢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公主的事,奴婢,奴婢今天就奉了公主的命令去给……文贵妃娘娘说公主病了,不来请安,其他……其他奴婢一句话也不敢乱说!” “这么说,你们两个都是无辜的喽!”六公主的话沉沉的传来,没有怒斥却让她们更加胆寒,身子不自觉的抖成一团。 “好吧,既然你们两个都觉得无辜,我也不能拿你们怎么样,是不。”六公主阴沉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丝笑意,唇角微弯,还没等两个宫女缓过神来,忽然接下去温柔的道,“那就两个人一起去花殿去吧!” 她的声音很和婉,脸上的笑意也温雅如往日,这时候她仿佛是真的要放过眼前的两个宫女一样,花殿多么美的名字啊,可是陪着这个娇美的名字的殿堂,那是地狱一般的恐怖,两个宫女吓得手脚痉挛,几乎昏过去。 花殿,听上去象是种花,养花的宫殿,六公主一个未嫁的公主,喜欢侍弄些花草也是正常,没人会觉得什么不对,所以六公主的花殿里面的花草养的很漂亮,每年春天,百花盛开之极,这里的花都开的比别的地方更美丽几分。 宫里的人都说六公主会侍养花草,平时对这些花草也照顾有加,其他的公主若是想到她的花殿里来看看养在里面的花花草草,都需要先跟六公主订好日子,否则直接过来的话,六公主都会以花草未准备妥当推辞。 一来二去,宫里的人都知道六公主是真正的爱花之人。 只有六公主身边的人才知道,那片花殿又岂只是养着花,还是六公主练医术的地方,六公主的医术和白逸昊所学的不同,她剑走偏锋,那本来自南蛮之地的异书,是文贵妃花了大力气弄到的。 六公主偷偷学医术,这一学就是四五年! 南蛮过来的这本异书很诡异,着重点就是为了并不是一般的治病调理,也与一般的医理完全不同,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恢得受疮者的容颜,如果这个人的容貌被毁,以六公主现在熟练的手法,可以帮人恢复个七八成。 但是六公主这种熟练的手法是经过无数次的训练得来的。 宫里没有被人毁了容貌的人,她就使人把一些宫女打晕偷偷的送进自己的花殿,先拿刀把人的脸划花,再替她们诊制,起初的几年,就没有成功过,之后才慢慢的改善过来,有一两个人可以恢复一些容貌。 但不管六公主有没有把人的脸看好,这些人最后的结果都全成了花殿里的花肥! 花殿,那里不是香花盛开的殿堂,根本就是杀人的练狱! “公主,公主,不是奴婢,是她,是她去和人说的,奴婢上次看到她和苏贵妃宫里的一个婆子在说话,肯定是她给别人去说的。”醉双崩溃的大叫起来,一把推开两个过来拉扯她的宫女,冲着六公主急叫道。 “苏贵妃?” “是,是的……奴婢看的清楚,就是苏贵妃宫里的,奴婢后来还打听了,听说是苏贵妃宫里一个嬷嬷,而且还是很依重的那种,公主不信,您去查,去查玉香今天跟苏贵妃宫里的人可有说话。” 醉双这时候只想自己没事,想起花殿的恐怖,想起那些被人捂在夜间的惨叫声,她就觉得魂飞魄散,她不要去花殿,她不想死,她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那里。 “来人,去查!”六公主手挥了挥,一众上来拉扯醉双的人退了下去。 “六公主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奴婢……奴婢也有看到,奴婢也看到了,她,她和太后宫里的一个宫女是好姐妹,前几天两个人还一起去园子里摘花,说说笑笑的走了一大段路。” 玉香这时候也吓蒙了,对于花殿,她同样也是知情人,听得醉双把事情全推在自己身上,惊骇的看着醉双,己非一般的恐惧,害怕,震惊……半响才发应过来,扑过去一把拉住醉双,手指紧紧的扣到她的肉里,仿佛要咬紧她一般,死死的不松手。 醉双没提防玉香会扑过来,被她扑倒在地上,一只胳膊被玉香狠狠的掐着,忍不住痛叫一声,反手去打玉香,跟里还不忘记分辩:“六公主……奴婢和那个宫女……没什么,不是玉香说的,玉香她是想污陷奴婢……” 玉香见醉双还在说她,哪里肯歇,越发的拉扯着醉双,两个人在殿下扭打成一团。 “来人,把她们一起拉进花殿。”六公主站起身往里走,声音清淡的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正在激烈的争打中的两个人没听清楚,站在六公主身后的两个贴身宫女却己是听了个真切,知道六公主是要把人处理掉,当下走过来,一人拎起一个,熟练的往脑后重重一击。 看着两个宫女无声无息的晕过去,两个各拖一个,往后面的花殿而去。 没人注意到,花殿那边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滑过边上的树枝…… 六公主这里怒火冲天,一怒之间便致人性命,同样是公主,彩凤公主那边却是风平浪静,自打胡浅月生了病,彩凤公主似乎又和胡浅月毫无芥蒂的好了起来,离开轩王府后,彩凤公主有空没空,总会去看看胡浅月。 就象今天,看到胡浅月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彩凤公主上前关切的问道:“浅月,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多谢公主,只是有些累。”胡浅月收拾回茫然的目光,声音淡的几乎听不清楚。 “累了,那可得好好养养,听说燕王府那边己经准备聘礼,准备早早的把你抬进门,你这身子没养好可不成,需要什么药材,我去跟大哥说,这以后你就是燕王府的侧妃,我是宁王正妃,这以后我们姐妹可要相扶相持才对。” 彩凤公主温和的坐在胡浅月身边,望着胡浅月的眼神又是关切又是担忧,仿佛是真的是和胡浅月两个姐妹感情好的很,从没有之前的纠葛似的。 这话听起来是劝,实际上却往胡浅月的心头再扎一刀,风珏磊的侧妃,若不是彩凤和那个不知羞耻的风珏磊两个有私相授受的事情,自己用得着替彩凤顶罪,或者表哥也不必娶那位六公主。 但是这一切,全让彩凤公主这个贱人弄砸了,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公主不必担心,以后浅月只是一个侧妃,还需要公主多加照顾才是,公主准备的礼物如何了?不久之后,六公主就要离开秦国,彩凤公主如果想交好六公主,还需快一些,等过段时间,三皇子亲迎,举国忙着和亲大事,公主和六公主可能忙的连面也见不上。” 胡浅月柔声说道,抬起苍白失血的脸,再无以往的锋利尖锐。 她这个样子很让彩凤公主满意,当下笑着顺着她的话意说道:“放心,那件礼物我己经准备齐全,保管让六公主满意,不过说起来难道不是六公主要讨好我们吗,她此去和亲,去的可是我们的地方。” 这事的由头还是胡浅月随意的一提,彩凤公主为了抢在胡浅月这前讨好六公主,就自己想法子去筹备的,原本就是为了抢胡浅月的点子,之前被胡浅月算计,后又经邪月太子点拔,彩凤公主见胡浅月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现在看她一副无力失神,脸色苍白憔悴的样子,倒是很愿意看到,至于她想讨好六公主,门都没有,这事她自己就会办。 “公主此话差了,女子出嫁在外,表面上看的是夫家,但如果真的没有娘家支持,真的可以坐稳那个位置吗?就象燕王妃,如果背后没有明国公府的势力,上次宫宴上秦皇就会同意……” 胡浅月这话没说完,但是彩凤公主全懂,想着自己差点成为燕王的侧妃,心头就生出一股怒意。 “南蛮强,公主和我在秦国也会过得安稳,六公主将来在南蛮站稳了脚跟,或者将来还能掌权,我的家族和公主的母族全在南蛮,总希望能得六公主提携一二,我们现在和六公主交好,也是有备无患。” 胡浅月柔顺的解释道! 这话彩凤公主听得进,她的母妃虽然是个小宫女,但自有自己盘根错节的母族。 “放心,礼物己备好,你就好好养病,别多操太多的心,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彩凤公主说完心满意得的站起身,带着侍女转身得意洋洋的转身离开。 身后胡浅月温柔的眼神变得阴森嗜血,仿佛要毁灭一切般的恨毒…… 第六百七十六章 药铺的主子依然是旧人 “王妃,小丫环去问后面那家店铺的主人,没打听到,伙计的嘴很严,只说没有换主子,依然是原来的东家。”墨叶听了小丫环的禀报,进来告诉墨雪瞳。 她们并没有马上离开,尤月城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这时候马上离开会引起他的怀疑。 原来的主人?墨雪瞳微微皱了皱眉头,凝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打了几下,怎么可能!镇国侯夫人死了,司马凌云吗,声名狼藉的他,听说连个立足之地也没,怎么可能还拥有这么一家铺子。 “王妃,小丫环没打听到,就没有直接回来,守在药铺子外候了一会,就看到一个丫环扶着一个小姐模样的人从药铺的侧门离开,临别的时候,掌柜还特地送到了侧门口,恭恭敬敬的样子,更象是对主子一般,只是那位小姐戴着帷帽,看不清楚是谁,出门乘的车也寻常,不知道是哪个府上的。” 墨叶见墨雪瞳一时没线索,就把丫环方才守候在那里看到的情形和一些推测说出来,因为加了小丫环自己的推测,也不知道对墨雪瞳有没有用,所以方才停了一下再说。 墨雪瞳弯曲的手指停在空中,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女的,镇国侯府的,又是原主子,符合这种情况的只有司马荷燕了,当时司马府上出事,司马荷燕下落不明,连官府那边也报了个走失,想不到人竟然好好的在京城。 是谁,手眼通天把她给隐了下来。 脑海中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那个女子十有八九是消失不见的司马荷燕,也唯有她才可以名义言顺的接管镇国侯夫人的家产,或者在镇国侯夫人死之前,就己经把药铺子给了司马荷燕。 那些原就是镇国侯夫人的嫁妆,给自己的女儿添妆也是正常。 司马荷燕的药铺,成了六公主和尤月城私会的场所,而且当时司马荷燕也在场,甚至六公主还可以从后门偷偷离开,尤月城在药铺里也自由的很,调度也方便,照这样看来司马荷燕的存在必然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人所为。 墨雪瞳想了想,更倾向于六公主! 司马荷燕更象是六公主的人! 如果六公主真的是一个温柔雅致的公主,墨雪瞳不会有这样的想象,必竟深宫大内的公主,谁会没事在外面给自己设置人手,她又不能当皇帝,最多也就是一个公主而己,无论是谁当皇帝,对于那些无权无势的公主也只会恩宠有加。 但是自打发现六公主的宫殿防守的严实后,墨雪瞳就觉得六公主不寻常,从种种迹象表明,六公主是懂医术的,懂医术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是六公主懂医术这件事,被守的严严实实的,这就很让人怀疑。 六公主如果真的是懂医术的,那么她必然也需要一些药材,宫里虽然也有太医院,但那里的药材都是有数的,六公主必不可能经常往那里拿,否则太引人注意了,司马家和六公主有关系…… “墨兰,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墨雪瞳微微蹙起眉头,看看窗外时日己久,单凭一个怀疑,尤月城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他之前带着的都是禁卫军,穿的又是那样的衣裳,直入玉器铺子,己算是扰民了! 当然墨雪瞳也不觉得光凭这一点,可以拿尤月城怎么样! “王妃,掌柜的方才说是查一个逃犯,有人看到逃犯往我们铺子里进来,所以几个禁卫军就进来看看,没怎么动横,也只是看看而己,并没有乱翻屋子里的物件。”墨兰方才偷偷下去过一次,那下面早己没人。 “那我们回去吧!”墨雪瞳点点头,站了起来,接过墨叶递过来的帷帽戴在头上,提步就往外走。 这时候走差不多,没去辞别秦玉枫,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秦玉枫没有离开,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以往那种隐隐的敌意消退了许多,但是说到全无芥蒂,她又觉得不太可能,这是一个说不清楚的人…… 马车就停要门外,因为之前玉器门口太挤,就往茶楼这边过来一点,这时候出门却是正好,意态从容的上了马车,大大方方的直驶往轩王府。 礼物方才过来一路己挑好,让店家到时候送到彩凤公主那边去就行,原本也和彩凤公主一般,不需要表示的特别亲近。 车子才到府门,却看到前面停着风珏染的那辆华美的近乎标志的马车,看样子是有事出去。 “瞳儿,下来。”才上马车的风珏染也看到了墨雪瞳,俊眸微眯,红唇微勾,从车上重新跳下来,走到墨雪瞳的马车面前,伸手把墨雪瞳横抱了下来,转身就往自己的马车而去。 想不到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在大门口就敢抱自己,墨雪瞳大羞,脸色顿时烧红了起来,原还想问他干什么,这时候也说不出口,咬着唇红着脸,把头往他怀里一埋,索性一动也不动。 看着她粉嫩的脸颊上映起红晕,乖乖的依在自己的怀里,风珏染笑的越发开心,当然他也知道这时候小猫眯很乖,可经不起逗,紫色的袍袖把怀里的人卷的更牢一些,身子轻轻一跃,上了自己的马车,把墨雪瞳往软榻上一放,慵懒的冲外面道:“走!” 原本高挑的车帘放下了一层轻纱,透过车帘隐隐可以看见外面的情形,在外面却是看不清马车里面的人。 墨雪瞳这才恢复过来,推开风珏染伸过来环着她纤腰的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的丫环呢?” 他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把自己带到他的马车上,也不让自己交待两句。 “放心,没不了,墨兰,墨叶就在后面的车子上,其他的人全回府,两个丫环足够了,其他时候我侍候你。”随着他慵懒奢靡的语音一落,那只修长的手可就伸出来,在墨雪瞳的肩膀上捏了两下,俊美中透着邪魅的脸上露出笑意,斜睨了她一眼,那样的风流体态,怎一个妖孽了得。 “瞳儿,这样可满意。” 墨雪瞳身子被他不重不轻的捏了两下,再看到他俊美到极致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只觉得滟滟光华,几乎夺走了她所有的视线,待得发现自己竟然呆呆的看着他,连话也没答出来,立时心头狂跳,脸红的几站都能烧煮鸡蛋了。 “瞳儿,为夫这样的可满意?” 风珏染挑了挑眉,邪谑的冲她眨了眨右眼,话里的意思己不只是方才捏了她两下,问她满意否的意思,两个人半依半抱在一起,说话间暖气吹到墨雪瞳的脸上,拂起耳边的几根秀发,还有他故意的贴过来的健硕身子…… “你……你让开点,我闷死了。”墨雪瞳脸红红的推开他,大力的喘了两口气,不是闷死了,实在是心跳的过于快速,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让她心都快跳出来了,偏某人还故意靠的更近些。 “闷吗?没有啊,我怎么不觉得,瞳儿,说真的,你看起来真是热的不行,是不是发烧了?”风珏染眨了眨潋滟的眸子,一脸的茫然,特意伸过手来,在墨雪瞳娇嫩的脸上摸了摸,故意做出哑然的样子。 那样子,配合着他俊美绝伦的脸,无端让人觉得恶劣,看她脸红,竟然还一直逗弄她。 一把拍开他的手,墨雪瞳故作正经的板着脸问道:“这个时候你去哪里,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我跟着去不会妨碍你吧?” 风珏染平时这个时候一直呆在锦微阁处理事情,很少有外出的时候,今天出去的时候也没听他提起,想来便是急事,或者是新发现了些什么,需要他亲自出去处理一趟。 “不会妨碍我的,你怎么会妨碍我呢,记住,你任何时候也不会妨碍我。”风珏染悠然一笑,神情轻缓起来,再没有故意去逗她,伸手拉着她的手,似是在回答她的话,又似是在向她保证。 墨雪瞳心头一暖,不知怎么,意觉得有些感动,心头片柔软成一片,便是外面那条喧闹的街道,听起来也似乎于方才有些不同。 “你……去做什么?”水眸盈动的眨了眨,脸上微微一热,略微慌张的看向车窗外,不再执拗的去问他为什么会带自己去,有些话心里早己有了答案,可有时候还是会不自觉的去问,待得醒转,更多几分羞意,方才那样更象是冲着他娇嗔,哪有半点气势。 “没什么,让你去看一场好戏。”风珏染慵懒之极的往后一靠,意有所指的道。 “什么地方?”墨雪瞳眼眸一转,被他勾起了兴趣,速度的好奇问道,她当然知道风珏染口中的好戏,必是另有所指,倒是想不明白有什么好戏,不派人去盯着,反倒是他自己坐不住,竟然直接出府去看。 “方才暗卫来报,文贵妃简装出宫,去普光寺进香,随身只带了两个贴身宫女和一个嬷嬷,只说这几日心绞疼,想起往日没了的孩子,夜不能寐,天天听到那个孩子的哭声,父皇于是准了她的奏,偷偷出宫祭拜一番。” 风珏染俊眉一扬,眸中仿佛染上了一层慵懒的气息,却又透着些淡冷的慑人光芒。 这事墨雪瞳听说过,文贵妃那时候肚子里的孩子给冲撞没了,没去向宗文帝哭诉,反而还跟宗文帝求情,放过那个撞掉她孩子的妃子,这些事一时在宫中传为美谈,只说文贵妃最是娴良大度,也因为她虽然没有生下儿子,却依然得位列贵妃之位。 墨雪瞳当然知道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否则风珏染也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既然连风珏染也熬不住去看,她也多了几分好奇。 文贵妃想干什么…… 第六百七十七章 旧闻,佛堂里的秘密 普光寺的香火很盛,京城里的一些贵夫人,贵小姐总会来这里进香。 但是自打上次发生了燕王府的侧妃事件,而后又是流血,又是私情的,让这佛门圣地也染上了血腥有阴谋,有些人就觉得这地方不好,因此香火相对着其他几年清淡了不少,正是秋日萧条的时候。 午后临近傍晚,既便是有人来进香,只要不过夜的,这时候也己离开。 山门前的马车一辆辆少去,只剩下少数的几辆孤零零的停在那里,风珏染的马车当然没有这么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普光寺的停车场,车子停在山下的丛林中,风珏染抱着墨雪瞳带着几个侍卫骑马从小道进入普光寺的后门。 普光寺的范围很大,后门处又连着山林,一道小径曲曲折折的隐在其中,还是僧人们从后门下山提水用的,平时没有香客会从这里上下,原本就路面不平,墨雪瞳这会被风珏染怀在身前,小心的护着,倒也不觉得颠簸多少。 马在靠近后门处停了下来,一个侍卫牵着马下去,其余几个在风珏染的暗示下,手一挥全隐入寺院中,风珏染扶着墨雪瞳在原地稍稍站了站,便带着她进入到寺庙,后门没有锁上,推开门,两个人一起进入了寺院。 一个侍卫中暗中现身出来,在风珏染的耳边低语了两句,风珏染点点头,霞光潋滟的眸子闪过一丝邪气。 伸手把墨雪瞳拥入怀中,拿过她的手让她也搂住自己,抱着墨雪瞳如青鸟飞跃,悄无声息的闪身在一处佛殿的屋顶上。 “文贵妃会来这里?”墨雪瞳探头看了看身下的佛殿,大殿里己经点了灯,只有一盏,显得有些昏暗,衫着上面高高大大的神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但是人,一个也无! 风珏染伸手拉开几片瓦,腾出一个不大的窟窿,正好可以瞧清楚下面的情形,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越来越多的大殿点上了灯火,远远望去也比这里清楚几分,应当是有人还在那里参佛,所以才点的透亮。 至于那些没人的佛殿,才只需点上一盏,在佛前供个长明灯就可以了,眼前这座就是。 “不急,文贵妃当然会来,否则她这片慈母的心意岂不是白白的枉费了吗!”风珏染懒洋洋的笑道,把墨雪瞳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自己的身子侧过,替她挡掉一部分风,秋日的夜晚己多了几分凉意。 “她的儿子不是死了吗?既便是她再有这份慈母的心意,也是做为皇上看的,现在皇上又不在,她这片慈母的心意又是给谁看的?”墨雪瞳轻轻的推了推他,娇嗔的道,一路上走来,偏他故意不说明白,让她心里各种猜测,却又没个答案,心痒痒的不得了。 文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却还为那个妃子求情,这样的事,墨雪瞳是一百个不相信,上一世,她也是当过母亲的人,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失去时那股撕心裂肺的痛,做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那么大度,一个既将出生的孩子就这么白白的被人害了,那种血肉相连的骨血之情,足以让一个母亲疯狂,失去理智。 文贵妃能够做的那么坦然,除非她没怀孕,或者那个孩子没掉…… “好了,好了,看,她不是来了,保证接下来的事让瞳儿怎么也想不到,看戏吧!”风珏染看了看下面,伸过头来在墨雪瞳耳边低语道,看她白嫩的耳垂就在嘴边,当既不客气的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舔,舔的墨雪瞳一个机灵,耳垂玉白如雪的地方,立时可见的泛起红色。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个人真是,到这时候居然还闹。 只是原本应当气势十足的怒瞪,落在风珏染眼中也就只是娇羞无比的嗔怪而己,哪里有半分力度,倒是让他狭长的凤眸露出些耀眼的笑意,他的凤眸是极美的,在这夜色幽幽的秋日里,比那九天的星斗还要夺目灿烂。 墨雪瞳不自觉的被他的那双俊美的眼眸吸引过去,一时竟忘记了恼羞成怒,不自觉的顺着他的手势,靠在他的身上,那只大掌抚在她纤细的腰线上,搂着她紧紧的贴在他身上,吻轻轻落下。 轻柔而带着宠溺…… 天地间的一切都显得静谥,唯有夜色笼罩在这对极美的人儿身上,风扬起紫色的袍幅,拥在里面的淡黄色云裳,更象是那朵高贵典雅的紫花中紧紧护着的蕊儿,被紫色紧拥在其中,魂梦相依…… “文贵妃,你找本王有什么事?”淡冷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惊醒了这对吻的投入的人,墨雪瞳清醒过来,推了推尚温柔的吻着自己的男子,水眸急往下看,这声音她如何不耳熟,总觉得他跟这普光寺还真是有缘,上次在这里失了一个侧妃,闹了一场丑闻,莫不是这次也是。 燕王风珏磊! 风珏染极是懊恼,咬牙切齿的暗恨风珏磊和文贵妃来的真不是时候,他这里正吻的甜美,难得瞳儿又这么投入,正心花怒放的时候,突然被惊醒,郁结的很,潋滟的眸子顺着墨雪瞳的视线往下看,唇角一丝妖娆的笑意,邪气森森! 大殿内依然只点着一盏长明灯,长明灯闪闪烁烁的灯光下出现了一个穿着寻常妇人装束的女子,仔细一看才发现果然是文贵妃,少了装饰华美的锦衣美饰,文贵妃看起来显得有些单薄,看着眼前的人,脸上多了几分急切,激动…… 站在她对面远远的是风珏磊,风珏磊才进佛殿的大门,没有走过来,反而就在门口处,把大殿的门稍稍关了前,就直接开口问道,对方贵妃出现在这里没有半点哑然,显见着两个人是相约在这里。 相对于文贵妃的激动,风珏磊脸上的神色淡的几乎有些冷意。 “磊儿,我……”看到风珏磊,文贵妃一向自持的冷静荡然无存,激动的上前两步,就要扑过去抱住风珏磊,脸上的神情又悲又喜,混和着一种说不清楚的伤心,喜悦。 风珏磊没让她扑住,身子往边上避开一步,正巧避过文贵妃的拥抱,脸上神色冷了下来:“文贵妃,你应当知道我是燕王,你还是叫我燕王殿下吧!” 这话说的极是无礼,虽然从真正意义上来说,文贵妃不是风珏磊的亲母,也不是养大他的皇后,叫一声燕王也是极正常,可是看现在的情况,文贵妃满腔激动的扑上去,反被他这么轻轻推开,还特意叮嘱她叫他燕王,这里面的语气带着极冷漠的疏离。 文贵妃的心被刺痛了! 踉跄两步,扶着一边的门框站定,转回头,眼里己含泪:“磊儿,我是你的亲母妃啊,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深宫那么多年,所有的计划全是为了自己这个儿子,为了让他可以得到更有力的支援,她不惜把自己的孩子提前生下来,偷偷的调换了凌美人生的那个男孩子,而后再把凌美人毒死,让他可以被养在皇后膝下,从此得到定国公府的支持。 每每看到自己的儿子,她总忍不住停下脚步,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可能上前于他相认,可自己的亲生骨肉,那份骨肉亲情又岂是理智吉以磨灭的,于是一次次偷偷的送些吃食给风珏磊,偷偷的看他在园子里玩耍。 可是,真相大白时,为什么那份母子之情竟然能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文贵妃自认没做错什么,也是一心一意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什么风珏磊竟然无视她身边母亲这个事实,对她一直冷淡的如同一个陌路人。 “母妃?”风珏磊唇角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带着淡淡的讥嘲,“文贵妃,本王确定本王的母妃是凌美人,她虽然到死也没什么高位,但却是本王真正的母妃,一直护着本王长大,直至死的时候,也是护着!” 那时候,他也有五六岁光景,也是记事的,那碗带着腥味的血汤,原本是要端给他吃的,因为生的是个儿子,自己身份又不是定国公府的嫡枝,区区美人的身份生了一个儿子,凌美人每每担惊受怕。 一应的吃食虽然有人验看过,但她还是不放心,总是自己先试试,那份鱼汤就是这么到她面前的,她拿起调羹,轻轻的举起一勺,放入唇角,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柔和笑意,冲着坐在一边等着用鱼汤的风珏磊笑了一下。 风珏染的勺子甚至也举了过来。 但是惊变发生,凌美人伸出的第二勺终究没有送到嘴边,手中的勺子落在碗里,一口黑色的血吐在鱼汤里,雪白的鱼汤,混着墨色的鲜色,诡异而凄美,染血的唇角只来得及低低的叫一声风珏磊的名字,那双往日灵动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风珏磊,满目哀色…… 既便那么多年过去,风珏磊依然忘记不了凌美人那一脸的凄凉疼楚,和对他的眷恋怜惜,当时的事,他太小,听说几个宫女嫉妒凌美人得宠,故而特意害她,那些人也被处死,原本这事就算是过去,风珏磊后来虽然也曾经去查过,但因为当时事情己了断,又隔的过于长久,既便有怀疑,也查证不到。 但是,风珏磊还是把目标锁定在皇后身上,若说凌美人没了谁最得利,就是这个一直无子的中宫娘娘,把自己养大,也算是养大了一位皇子,于皇后只有好处,与定国公府也有太多的好处,因此他虽然事皇后甚恭,但却不亲近! 可是谁曾想,事情竟然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慈和,实际上恶毒的女人,才是自己的亲娘,这让风珏磊如何肯接受。 第六百七十八章 相见不相认 在风珏磊心中,凌美人才是他真正的娘,才是真正对他一心一意,用生命护着他的娘,对于害死凌美人的人,他从心眼里恨,并且发誓,如果将来有机会知道实情,他一定会手刃仇人,既便这个人是当今皇后也无所谓。 可是,他想不到的,这个人竟然是一向娴静温和的文贵妃,而且她竟然是自己的亲娘,这让风珏磊如何接受得了,自己的亲娘杀死了护着自己的凌美人,既便她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他是没办法承受。 儿时天真记忆中的凌美人,才符合风珏磊母亲的形象,慈爱,温和,照顾的无微不至,那时候他很幸福,虽然别人说母妃并不得宠,八弟的母妃才是父皇心尖上的人,他也不在乎,至少有美丽温柔的母亲相伴在身边,无优无虑。 而后凌美人被毒死,风珏磊从天堂掉到地狱,一个失了母妃庇护的皇子,在这深宫中处处维坚,因为年幼,被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欺负,有时候甚至被人无视,连小太监都敢拿他取乐子,把他推的倒在地上起不来,而后就哈哈大笑着离开。 只要想起这些,风珏磊就无法平静的接受文贵妃!当她激动的把往事铺陈在他面前,证明她才是一心一意维护着他的亲生母亲时,风珏磊夺门而走,不去看两滴相合的血,不去看文贵妃期待的眼神,更不愿意想起文贵妃竟然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毒如蛇蝎,除了这个,他想不出其他能形容的词语。 “磊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凌美人是把你当成是亲生儿子才会对你好,如果让她知道因为你,她的儿子才会死的,她哪里能容忍你活下来,磊儿,只有我才是真心实意的为了你,难道你以为一个母亲能舍得下自己的儿子,难眼睁睁的看着你对别的女人叫母亲。” 文贵妃落下眼泪,哀恸的看着风珏磊,凄然的哭着,伸出去的手似乎想碰到风珏磊的衣衫,却在他淡冷而厌弃的目光中无力的落下,原本事情都是朝着她预约的方向在发展。 她和凌美人两个人的产期差了没几天,正常情况是凌美人比她早半个月左右生孩子,她看到凌美人背后的定国公府和皇后,皇后没有孩子,如果她想抱养一个,必是和她血缘最亲近的凌美人生的孩子。 如果不是在皇后和定国公府站在凌美人的背后,以凌美人那个温软无用的性子,哪里能平平安安的生下皇子,文贵妃娘家无力,知道这是自己的内伤,于是就想到了这招移花接木的法子。 凌美人生产的时候,她在宫中用了催产药也偷偷的生了一个孩子,收卖了凌美人身边的贴身嬷嬷,用自己生的儿子换走了凌美人生的儿子,然后把这个才生下来的孩子闷死。 接着就是假着被一个专门和她做对的宫妃撞上,因为撞的过重,孩子早产,生产困难,在母腹中闷死,生下来便是一个死婴,凌美人才生的儿子正巧用上,死了儿子,却没有怪责撞她的宫妃。 文贵妃在宫中名声大好,连太后和皇上都对她高看一眼,竟然不合乎规矩的升了她的妃位,之后更是因为好名声,生下六公主后,立既封为贵妃,成为宫中最有权势的宫妃之一,虽然她一直低调,又没有儿子傍身,但是宫中人都不敢看轻她。 她原料着凌美人会同意让皇后养着风珏磊,却不料凌美人爱子心切,竟是没同意,文贵妃为了毒死了凌美人,凌美人一死,失了母妃的风珏磊必然会被扶养,一直窥探风珏磊的皇后必然会伸手。 只要皇后伸手抚养风珏磊,风珏磊的地位就会上升,虽然不算是真正的收养,算不是是中宫嫡子,但皇后和定国公府必然会支持风珏磊,再有她在后宫推波助澜,风珏磊登上帝位,不是什么难题。 到时候自己就可以以太后的身坐,权压六宫,既便是现在的皇后又如何,风珏磊身上流着的可是她的血,是她的亲生儿子,血浓于水,她就不相信自己的儿子给别人养了几天就向着别人了,况且她看风珏磊对皇后也没有到亲如一家人的情形。 无奈人算算不过天算! 十拿九稳的事,因为太后和宁王的介入,使得定国公府左右摇摆,并不是一心一意的站在风珏磊身后,后又因为定国公府的女儿嫁到楚王府,和楚王风珏玄之间又多了些暧昧,到现在更多的人觉得定国公府更看重的似乎是楚王。 大婚后,风珏磊莫名其妙的出事,遭来宗文帝的厌恶,之后只有风珏玄出头的时候,风珏磊越来越被打压,连宁王风珏真都可以娶南蛮的彩凤公主,为自己谋一方势力,风珏磊却只得了一个南蛮大臣之女,这些都让文贵妃焦急紧张,仿佛眼睁睁的看着皇位就这么从自己手里滑手。 她如何甘心! 所以她不得不先透了底给风珏磊,原想着母子同心,一起对付其他人,哪想到风珏磊竟然不愿意认她,若不是她一再求恳,竟是见也不愿意见她一面,怎么不让文贵妃伤心欲绝,她所为的全是儿子,为什么儿子就不理解呢! “文贵妃,你今天偷偷从宫里出来,不会只为了到本王面前表现母子情深的吧,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本王这会还有事,偷偷私会宫妃,被父皇知道,我们两个谁也好不了。”风珏磊不想跟她纠缠凌美人是不是真的对他好的事,当下皱皱眉头不耐烦的道。 宫妃私会皇子,可真是死路一条,风珏磊没了前途,文贵妃也不能活命,被风珏磊这么一说,文贵妃立时清醒,马上收拾起满腹的慈母心结,拿帕子抹了抹眼泪,点点头:“磊儿,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母妃,我都是你的母妃,你可以不理我,我却不能不为你考虑,你妹妹要和南蛮和亲,你觉得对你有没有帮助,如果有,我会一力促成,如果没什么帮助,我也会帮你妹妹把这事搅黄。” 文贵妃这几天一直拿不定主意,一方面觉得六公主和亲南蛮也不错,至少也算是和南蛮那边结了一门有力的亲事,以后风珏磊夺权,说不定也是一大臂膊,但又想想南蛮太远,鞭长莫及,六公主就算得势,也有心无力。 况且那边情况如何,文贵妃也不知道,最让文贵妃不满意的是,原本说好了是嫁给邪月太子的,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成了那个什么三皇子的正妃,地位上低了一段不说,将来还不可能登上皇后的位置,对风珏磊助力不大。 思前想后,一时想不明白,索性想法子把风珏磊叫出来,想直接听听他的意见,她虽然善于隐忍,出手狠毒,但必然只是一个锁在深宫的女子,外面的助力太小,消息也闭塞。 “风雪荷想进明国公府,使的法子却太过低下,心又太大,竟然想一箭几雕,也不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原还想着她是一个聪明人,却不料她跟你一样,也是一个蠢,到最后没让自己嫁到明国公府,反而陷了进去。” 风珏磊毫不掩饰自己话中的鄙夷,想着这次因为风雪荷的胡乱出手,差点把明国公府拖进漩涡,他的觉得生气,明国公府是现在他最大的助力,也只有明国公府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背后。 相对于一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妹妹,他更看重的是尤月城,以及他身后的明国公府! “雪荷那也是失算了,谁知道那位轩王妃小小年纪,竟然这么老练,不但把事情翻过来,还让雪荷陷在其中,等以后你登上那个位置,一定要给你的妹妹出气,怎么着也得把那个女人千刀万剐。” 文贵妃忽视风珏磊话语中浓浓的嘲弄。 坐在屋顶上看的墨雪瞳不由的失笑,文贵妃可真是把自己当成掌权太后了,开口闭口就要人性命,仿佛眼前便是生杀大权,尽掌手中,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这……可真是心急啊! 风珏染邪魅的眼眸冷冷的盯了文贵妃几眼,眼底显过邪冷的戾气,唇角一勾,笑容妖异中透着阴枭,竟然敢对瞳儿动杀念,真是找死! “文贵妃,六妹是不是去和亲,这事本王做不来主,文贵妃不是事事做的很周详,想怎么样还需要问过本王吗?有时间还是在父皇哪里下功夫,六妹和不和亲,与本王关系都不大,但是现在婚事两国己定,再起纠纷易生意外,还是让六妹好好的待嫁就是。” 风珏染没理会文贵妃偏差的话题,也不去看文贵妃在灯光下变得狞恶的脸,有些话他不想说,但是看到文贵妃仿佛一切都是为了他的目光,很觉得讨厌,永远都是自以为是,自以为可以决定人的命运。 和亲,那是两国的大事,如果真的因为六公主毁掉,六公主又怎么讨得了好,自以为在明国公府算计了一会,把事情做绝,这时候再哭着喊着不要和亲去南蛮,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头发长,见识短,如是而己。 话说完,不想再跟文贵妃纠缠,转身开门大步离开,仿佛完全没有听到身后文贵妃低低的哀声呼唤! 既然当时处心积虑的放手,那么这份骨肉亲情不是想接就接得上的…… 第六百七十九章 甜蜜,马车上的叮嘱 佛殿前,文贵妃呆滞的站在那里,扶着门框,目光追随着风珏磊的身影,看着他大步快速的离开,仿佛是在避开某个祸害一般,心中一阵酸涩,眼角有泪珠控制不住的落下,但她必竟心性坚定,没多少时间便收拾起满心的难过,细心的在各处看了看,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门外一个丫环打扮的宫女拿着一盏灯笼等在那里,看着点点昏黄的灯光往后门过去。 “文贵妃是……是燕王的亲生母亲?”墨雪瞳受到的惊骇实在太快,一时怔怔的看着往远处蜿延而去的灯光,呐呐的道,“那,六公主不会也不是她的女儿吧?” 皇宫里面的事,果然是诡异! 她曾想过文贵妃为什么会跳出来示好皇后的原因,只以为她在为自己寻退路,或者她更看好风珏磊,所以连六公主也是站在风珏磊这边,现在才发现,风珏磊竟然是她的亲身儿子,这件事太菲夷所思了。 文贵妃竟然隐藏的那么深,不但算计了那位凌美人,连皇后以及定国公府都算计在内,实在是太老谋深算了,这样的人做什么事都让人怀疑,莫名的想起六公主,叹惜道,说完也觉得自己在瞎猜。 “瞳儿可是觉得文贵妃其人阴暗,既然换了人家的儿子,或者也有可能去偷个别人家的女儿来?”风珏染撇撇嘴,笑道,抱起墨雪瞳从屋顶上下来,这时候在屋顶上吹风,显然对身体不好。 “我是这样想的,想她一个没有儿子的宫妃,可以和苏贵妃持平,不是没有原因的。”墨雪瞳被风珏染半环着往后门处走,一边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想起第一次见到文贵妃的模样,只觉得是个难得心善的。 却想不到手段如此狠毒! 墨雪瞳清楚的知道,如果皇后没有势弱,文贵妃绝对不会主动跳出来,更不会让人怀疑上她,现在的局势,与苏贵妃和楚王有利,唯一可以抵得住苏贵妃的皇后又一而再的出事,现在不得不退居幕后。 虽然还是顶着皇后的名头,但是相对于苏贵妃的实权,皇后并没有多占几分优势,再加上风珏磊这边也是一而再的闹出些事端,把个原本意气奋发的燕王,弄的狼狈不堪,文贵妃应此不得不站出来。 “这事,你打算和皇上说吗?”墨雪瞳叹惜后问道。 文贵妃其人留在宗文帝身边是极其危险的,她可以隐忍那么久,可以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到别的宫妃手里,并且亲手又把护着风珏磊的凌美人毒死,可见她其毒无比,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下狠手。 皇位只有一个,文贵妃为了风珏磊的这个皇位可是什么也干得出来,这样的人太可怕,可怕到必须在她还没有动手之间先动手清除,自经上一世的悲惨,墨雪瞳信奉的是先下手为强,趁着文贵妃的注意力还在风珏玄的身上时,给出致命的一击。 这种人,如果一击不死,就会象毒蛇一般反咬一口,那时候死的可就不一定是她了。 “瞳儿可是担心我?”风珏染俊美的脸上露出笑意,话头却有些偏,看样子还挺高兴。 墨雪瞳冲他瞪了一眼,没好气的道:“跟你说正事哪,文贵妃这事可不能随便这么放过,只是不知道皇上那里会不会相信。” 说完眉宇轻皱,这倒是一个难题,文贵妃和风珏磊的事,只是他们私下里接触时说出的话,无凭无据的怎么让宗文帝相信自己身边这个温柔娴静的文贵妃是个恶毒的女人,这倒是挺为难的。 见她愁思百结,一心为自己筹度,风珏染心情大好,拉着墨雪瞳呵呵一笑,也没和她多说,走出后门,上了候在边上的马,用身上的斗蓬裹好墨雪瞳,打马下山,到山下,转上了候在那里的马车。 待的到了马车上,马车没有往返京城,反而往效外行去,墨雪瞳原先还有些疑惑,但在看到马车转过普光寺边上的路时,开始大张旗鼓的亮起灯,才明白过来,这人真是太腹黑了,既便风珏磊发现他的马车,出不会发现他的马车到过普光寺。 这个亮灯的位置,离普光寺可有一段距离! 况且这时候城门己关,再开城门,只会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 “瞳儿,放心,文贵妃的事不用担心,她处心积虑的为风珏磊铺路,不惜拿自己的女儿当垫脚石,可那个女儿也不是个省心的,更不是逆来顺受的,瞳儿只需继续看下去就行。”风珏染邪邪一笑,安抚的拍了拍墨雪瞳的头,把她抱在怀里,斜靠一边的软榻上,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胳膊上,示意她可以安心睡觉。 这里离别院还有一段距离,墨雪瞳可以好好的休息会。 墨雪瞳的确也是真的累了,她原本出去就有一段时间,又在玉器铺碰到六公主和胡浅月摊牌的事,后来又想法对付了尤月城的追索,还碰上秦玉枫,一件件,一桩桩下来,她可也真有些累了。 摸了摸有些钝钝的头,自觉的在他的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习惯性的拿小脸在他的脸口蹭了蹭,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柔声的娇喃道:“六公主倒真不是个省心的,她今天还私会尤月城,正巧在我那个玉器铺子的窗下,差点我还被尤月城逮了个够。” “尤月城是三哥的第一智囊,平时最得三哥器重,对女色也从来淡得很,风雪荷以为能凭自己的美色让尤月城倾心实是不够,现在她去南蛮和亲,己是板上钉钉的事,她还在东奔西走又如何,难不成两国之间的和议还能朝令夕改。” 风珏染伸手把她垂落在耳边的一丝绣发搂在耳后,慵懒的应道,目光落在墨雪瞳平静中透着些淡淡青色的脸上,心不在焉的道:“南蛮那位三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和大哥之间互有联系,却不知道自己己被尢月城渗透进去,瞳儿不必劳心关注太多,如果不想参于这些纠纷,就在别院多休息。” 几句话的重心不在于让墨雪瞳关心南蛮的那位三皇子,听得他话语中的关切,墨雪瞳唇角溢出一丝如花般美艳的笑容,浅浅的点了点头,睁开眼,正对上那双潋滟绝美的凤眸,凤眸中真真切切的关怀和宠溺。 “我会注意的。”她乖巧的伏在他怀里,象极了一只慵懒的猫。 “那就好,睡吧!”风珏染唇角微微弯下,探在身子在墨雪瞳雪白的额头上轻心落下一吻,如同樱花一般刷过心头,暖暖的,柔软而甜蜜…… 墨雪瞳和风珏染只在别院过了一个晚上,一早回了京城,回到王府休息了一会,风珏染就带着墨雪瞳去邪月太子的府邸,这处府邸的宗文帝后来赐下的,名义上是赐给邪月太子和彩凤公主的,但实际上还是赐给邪月太子。 必竟这以后彩凤公主会嫁到宁王府去,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当然邪月太子也会离开,但是在京城里赐下这么一片府邸,也算是和南蛮两国友好的意思,这以后南蛮来的人都可以暂时住进去,免得再住驿馆。 在大门口,两个人分了手,墨雪瞳往里去往内院,女眷们全在内院由彩凤公主接待,风珏染站了马车,邪月太子闻得风珏染过来,早就守候在一边,两个人一起携手往里走。 墨雪瞳的马车依然往里走,最后停在女眷的停车内院。 “轩王妃。”墨雪瞳才从马车上下来,就听得身边一个暗哑的声音传来,转过头,正看了看,不由的一阵愕然,竟然是跟她一向不和的尤月娥。 尤月娥很瘦,瘦的几乎没有一丝血色,脸色苍白,扶着一边的丫环站着,几乎是摇摇欲坠,才几日不见,尤月娥竟然如此苍白憔悴,整个人仿佛变了一个似的,再没有以前看到墨雪瞳怒气冲冲的凌厉样子。 “燕王妃,可是病了?”看着尤月娥微微有些凸起的颊骨,墨雪瞳柔声问道。 “之前病了几天,这几天还算可以。”尤月娥以从来没有的温和态度对墨雪瞳,两个人遇上,自然一起往里走。 “既然病了,怎么不多休息休息,彩凤公主的宴会也不是必定要参加的,彩凤公主又不会走,等以后进了宁王府,还是一样可以见到,宴会什么的也会经常有。”墨雪瞳态度温和的问道。 尤月娥的状态可不太好,态度又前所未有的和善,墨雪瞳一时不清楚她的意思,索性细观她的变化。 见她们两个人一起过来,早有府里的人去通知彩凤公主,秦国只有三位真正的皇子,皇子正妃却只有这么两位,宁王虽然也是王爷,在别人眼里总归是远了点,这两位王妃在秦国的身份算是顶尖的了。 “参见燕王妃,宁王妃。”另一条小道上过来莫雅蕊,虽然还是侧妃的打扮,身边跟着的丫环婆子比之前多了好几个,楚王府现在主事就就是莫雅蕊,她这个侧妃的身份当然比一般的贵妃侧重几分。 看着尤月娥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再看看莫雅蕊显得亮丽起来的颜色,墨雪瞳柳眉挑了挑,这两个的地位好象是换了一个,怎么看起来都觉得怪。 “莫侧妃!”墨雪瞳客气的笑道,尤月娥在一边淡淡的点点头,算是见过礼,好在大家都知道她向来高傲,能这么着己经不错,三队人马合在一起,往内院行去。 彩凤公主那边得了消息,亲自迎了出来! 第六百八十章 漂亮,完美的七彩霓裳 后院的花厅里,一对南蛮女子正在歌舞,当中穿着一件浅粉色霓裳的舞女,一件异域风情的舞衣,衫得整个人美丽中透着妩媚妖娆,配上那眼波,那样淡淡的回眸,几乎勾人心魄,扭动的腰胯,极尽风情。 原本这种舞蹈几位王妃,夫人都是看不顺眼的,那是种诱惑人的感觉,为正室者端庄有余,狐媚最觉得讨厌,想起自己府上或多或少有那么几个狐狸精,谁也不会欣赏这种以勾引人为目地的舞蹈。 但是舞在当中的舞女,给她们的感觉却多了几分不同,并不觉得让人讨厌,甚至还生出美如仙子一般的感觉,那飘飞的云裳,翻舞的宽大衣袖,束的纤细腰肢的腰带,无一不张扬着女子的柔美,团团旋飞时,那羽衣翻卷成云,夺目眼球。 众人的目光不由的都被那套既显得娇柔,又透着妩媚,端庄处若九天仙子,婉转处似彩凤回头的衣裳吸引住,这套衣裳如此华美,又显女子柔媚特质,在座的几位,虽然见多了奇珍异宝,却也是没见过这么好的衣料,铺开时,亮亮耀耀,再看时,竟似有七彩霞光,一时全被吸引住了。 “彩凤公主,这套衣裳好漂亮,这是南蛮之地特有的料子吗?”莫雅蕊眼底几分好奇,问道。 看到在座的人全被那套衣裳给吸引住了,彩凤公主得意的点点头,然后开口笑道:“那是我们南蛮的特产霓裳,是一种七彩蚕所吐的丝织成的,因为七彩蚕极难养,所以整个南蛮也没有几匹这种霓裳。” “七彩蚕?”又有一位夫人好奇的问,“彩凤公主能不能给我们解说解说,七彩蚕和一般的蚕相比有什么不同之处。” “是啊,我们秦国也有许多品种的蚕,织出来的布匹也有不一样的特点,也很有珍贵之处。”也有夫人不服气的在一边说道。 众人的注意力于是更落在那件霓裳上,垂着舞女的舞动,那件衣裳显得更加吸引人,在座的全是女子,而且大多数还是年轻的女子,看到这种七彩变色的霓裳,哪里会不心痒痒的,纷纷要求彩凤公主给解说解说。 偏这时候彩凤公主却拿起架子来,指着下面的霓裳,掩唇笑道:“众位夫人,你们再仔细看看,看看夫人们的眼力如何,等一会我再你们解说的时候,夫人们就可以比较一下这七彩霓裳有什么奇异之处。” 彩凤公主这么一说,女眷们的兴趣立刻高涨起来,谁也不会承认自己没见识没眼光,当然使劲看着,努力发现别人没发现的事,到时候可不就是自己露了脸,反之要是一无所知,一会就得在人前落了下乘。 这会在座的还有几位王妃,公主和公府夫人,总得在她们面前露露脸才是。 墨雪瞳身子往后一靠,倚在身后的大靠椅上,水眸灵动的扫了一眼左右,她的一边坐着尤月娥,一边是莫雅蕊,莫雅蕊看的兴致勃勃,另一边尤月娥却是没什么精神,仿佛精神气都不怎么足。 以往尤月娥见了墨雪瞳,总是斗志十足,这会却让人感到她垂垂的暮意,她的目光没有落在舞的起劲的舞女身上,微微侧头和坐在后边的凌明艳说话,她们说的很轻,只似乎凌明艳跟尤月娥说了几句什么,尤月娥摇了摇头。 凌明艳还想说什么,被她摇头制止! 六公主和彩凤公主坐在一起,两人身份相当,又都是和亲公主的身份,原本今天这宴会就当由六公主来请,被彩凤公主抢了先,六公主自然会出席奉陪,不管私下里是不是满意,大家都是一国公主,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胡浅月坐在彩凤公主身边,她脸色苍白,和尤月娥有几分象,但精神气方面比尤月娥强的太多,时不时的和彩凤公主低低的说笑两句,彩凤公主不肯揭示七彩霓裳的秘密,有几位夫人小姐坐在她下首,问了她几句,都被她含笑推却。 她现在很好的扮演着彩凤公主下属的角色,不卑不亢,又没有喧宾夺主,脸带微笑,无论是谁的目光投过,她都微笑着点头,相对于彩凤公主的骄傲,胡浅月更平易近人,也更容易得到人的好感。 看着这样的胡浅月,再想想第一次见到胡浅月骄横的样子,墨雪瞳唇角笑意越发柔婉。 变化的不只是彩凤公主,这位胡浅月也早己不是初见时的模样…… 终于,那些夫人们看不出来,一个个的催着彩凤公主说说七彩霓裳的妙处,等摆足了架子,看到众人的目光全投注过来,彩凤公主才满意的低咳了一声,拿起桌边宾茶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才笑着解释道:“这件七彩霓裳不但会变换颜色,而且可以变换七种颜色,大家现在在屋子里,所化的光线不多,等到了外面阳光下,可以在不同的角度看到不同的颜色,就好象一个人穿了七件霓裳一般,七彩蚕是南蛮特有的桑蚕,它只吃云雾山谷的七彩桑叶,这种七彩桑叶,整个南蛮就迷雾山谷才有。” “而且还不多,才只一小片,也就是说整个南蛮的七彩蚕一起吐丝,一年也就这么半件霓裳的料子,做这种料子做成的衣裳,不但令女子柔媚华美,而且还冬暖夏凉,女子本性就凉,有这么一件衣裳一起温着自己的身体,身体上的一些小毛小病也会自然消除。” 听着众人一阵阵的惊叹,又是惊讶的目光,彩凤公主越发的得意,斜睨了一眼坐在一边笑的温柔的六公主,见她虽然脸色平静,但眼底还是多了几分热烈,满意的看了一边的胡浅月一眼,她就知道,哪一个女子可以抗拒这样的漂亮衣裳。 况且这七彩霓裳还有冬暖夏凉的功效,既便是她,若不是这次和亲,皇后也不会舍得给她料子做衣裳。 胡浅月没有回应她,她正在和一位夫人低笑着说话,似乎完全没看到彩凤公主示威一般的眼神。 “彩凤公主,如此珍贵的衣裳,你怎么给了一个舞女?”有一位夫人听了彩凤公主的话,再看看在下面舞的起劲的女子,不由的疑惑问道。 在她看上,如此珍贵的衣裳,穿在彩凤公主身上才相配,一个小小的舞女穿着这样的衣裳几乎是暴殄天物,而且还很让她不舒服,她也是一个堂堂的四品官的正式夫人,却不能穿这种衣裳,而一个低贱的舞女却可以拥有这么一件令人羡慕的衣裳。 这是不是说她比个舞女还不如! 这种想法直接导致几位和她想到一处的夫人,脸色都有几分不好看。 “一个舞乐怎么配有这样的衣裳,那是我们公主的衣裳,我们南蛮宴会,主人家若是能舞一曲,是对客人最大的尊重,今天原本公主要亲自下场舞一曲答谢各位夫人,小姐,无奈公主身子稍有不适,恐怕舞不起来,但又不想怠慢贵客,就由下面的这位舞乐穿着公主的霓裳,代替公主给各位舞一曲,但是尽我们公主的一番心意。” 胡浅月笑着给众人解惑,伸手拍了拍,乐声停下,对着当中的舞乐道:“下去把公主的霓裳换过,再送上来。” “是!”舞乐应声退下就要去换衣裳,再把衣裳送过来。 “不用了,浅月,被她穿过了的霓裳,没洗之前怎么能拿来给几位王妃和公主看呢,来人,把我的七宝阁打开,取出母后送给我的最新的那块七彩霓裳。”彩凤公主伸手阻止道,自唤人过来去取。 众人虽然不知道七宝阁是什么东西,但听这名字就知道不同凡品,应当是彩凤公主装珍品的盒子,一个个不由的伸长了脖子,相比于被一个舞乐穿过的霓裳,自持身份的夫人小姐们更愿意看到那块没有被“污染”了的七彩霓裳缎子。 跟在彩凤公主身后的宫女应身走了下去。 “公主,皇后还给了您一块七彩霓裳?”胡浅月似是也没想到彩凤公主手里还有一块霓裳,脸带惊容的愕然问道。 “出使秦国的事情定下后,母皇就召我去了后宫,说父皇特意赏我一块七彩霓裳,让我自己裁成衣裳,女孩子家最重容貌,制成霓裳的七彩布不但可以让我容貌更胜往昔,而且还能强健身体,既便是天寒地冻的日子,也不必穿得臃肿,因为七彩霓裳缎子过于珍贵,其他几位公主也没有,这事就没有宣扬出去。” 彩凤公主越发得意起来,微眯起眼睛,脸带笑容。 这事不假,霓裳缎子的确是南蛮皇后给的,但给的人并不是彩凤公主,只说这位来和亲的不管是哪位公主,彩凤公主都需给她做这料子做一身衣裳,以表达皇后的拳拳之情,这时候彩凤公主拉过来放在自己身上,就是为了把功劳放在自己身上。 至于六公主以后到了南蛮,怎么跟南蛮皇后说,也就不在她的考虑之内了,反正那时候她己经在秦国为妃,再怎么都扯不到自己身上,况且这事不大,最多南蛮后有些不高兴,却也不至于应此对付自己的母族。 所以这谎彩凤公主说的极其自然! 衣裳要送,但这功劳可不能落在别人身上,好在胡浅月今天也识趣,总是在适当的时候哄抬她一下,让彩凤公主极为满意,看着胡浅月越发的和善了几分,以前胡浅月也是个嚣张的,现在没了指牙,这以后还只是一个侧妃,还不得巴结巴结自己…… 第六百八十一章 收下,还是不收下 霓裳被宫人小心的捧了上来,方才大家只是远远的看了看,只是被那一身亮彩所吸引,现在这么仔细一看,越发觉得漂亮,原本只是一色的衣裳,站的位置稍稍不同就可以调出不一样的颜色,而且这些颜色错落之间,组合成不一样的图纹,使得整个衣裳更加的亮丽媚人。 就这么只是一块料了,就己经让人产生如此惊艳的感觉,真的能够穿上这件衣裳,该当是如何的美丽倾城,生为女子,又有谁能拒绝得了如此美丽的东西,但是在座的也不是普通的女人,知道有些东西她们是要不起的。 那般华美,那么绝艳的霓裳,怎么着也该当是在座的几位王妃,公主才应当拥有的东西。 更有人进一步想到其他,看了看一脸得色的彩凤公主,再看看坐在一边文静而好奇的六公主,眼中无法抑制的惊叹,莫名的多了一份国家的尊荣感,大家都是和亲的公主,真论起来六公主的身份比彩凤公主只高不低,怎么彩凤公主有的,六公主就没有。 “彩凤公主,这件七彩霓裳真的很漂亮,跟我们六公主可真配,莫不是彩凤公主今天拿出来,是特意送给我们六公主,贺六公主南蛮之行的?”有位夫人摇着扇子笑逐颜开的开玩笑。 手中的扇子仿佛没有意思的,从霓裳这边划到六公主那边去,立时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六公主身上。 这话听似戏言,却点出了六公主的身份,当然更说明了六公主不但是秦国的公主,而且还是南蛮那边的皇子妃身份,算得上是南蛮那边的媳妇,南蛮那边的好东西,怎么会不给自己媳妇,只给女儿呢! 更何况在座消息灵通的也听说那位南蛮皇后是三皇子的亲生母亲,总不见得会厚待一个宫女生出的公主,反而不待见自己的亲儿媳。 彩凤公主正享受的看着众人羡慕的眼神,被这句看似戏言,实则挑衅的话说的一愕,张了张嘴,一时接不上,心里生出怒意。 她原本的计划是等众人羡慕赞扬够了,她再提出送给六公主,把个人情做足,再特意的哄抬六公主一下,让六公主脸上有光,这以后既便到了南蛮,皇后再赐下七彩霓裳,效果也没有自己好。 可是想不到事情还没冲上她预设的顶峰,她也还没得意够,还没欣赏够,就己经峰回路转,竟然噶然而止,彩凤公主怎么高兴得了,对着那位不识相的夫人,沉下了脸:“这位夫人的意思是我跟霓裳不相配了?” 这话说的极是无礼嚣张,之前那位夫人话中虽然有挑衅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为六公主讨要,而且还是以戏言的意思说出来,不管彩凤公主做何回答,大家面上都不会不好看,必间在这里坐着的都是正室夫人,这样的手段平时运用起来也得心应手的很。 但是这位夫人显然是估错了彩凤公主的嚣张程度,也没算准彩凤公主的脾气,被彩凤公主这么劈面不客气的一问,立时怔住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一时连话也接不下去,当前这么多人的面,她怎么敢说不配。 但既然彩凤公主是配的,那为什么她方才提到的只是六公主,仿佛彩凤公主远远比不上六公主似的。 一位夫人被彩凤公主这么不客气的斥责了,场面上诡异的静了下来。 诺大的厅房顿时陷入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胡浅月做垂头平静状,只在眼角的一丝嘲弄,她就知道彩凤公主这么大张旗鼓的推出那件霓裳会有人不服气,故意拿六公主跟彩凤公主比较,挤兑彩凤公主,那是必然的事情,当然她也乐意看着事态的静静发展。 眼眸微微朝着另一边睨了一眼,正对上另一双眼睛,两个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然后各自若无其事的转开。 敌人的敌人,就可以成为朋友。 “彩凤公主不必生气,以彩凤公主天人之姿,哪里会不配这块霓裳,恐怕只有霓裳不配彩凤公主才是。”话题是因为六公主,纵然六公主现在不出头,看到众人的目光都转到她身上,她也不得不开口维护,笑着对彩凤公主柔声笑为那位夫人开脱。 这话是六公主说的,而且还特意的高彩凤公主一头,让彩凤公主心情大畅,今天原本就是彩凤公主示好于六公主,自然不能真黄了六公主的面子,当然是借机下台阶。 “扑哧”一笑,拿帕子掩了掩唇,看着一时不明白的众人,笑靥如花:“我没生气,只是跟这位夫人开开玩笑,这样华美漂亮的霓裳当然是配得上六公主的身份,我这里借花献佛,就送于六公主了。” 她大方的挥了挥手,示意宫人把霓裳送到六公主身边。 事情急剧峰回路转,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这边连一时心不在焉的尤月娥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抬眼看了看彩凤公主,似乎想看出她眼中有多少的诚意。 在场的世家夫人,哪一个不是从后院中厮杀出来的,谁还没看出来方才彩凤公主是真的生气,眉眼中的阴沉怒气是没办法装得了假的,想不到六公主一说话,这位立时怒气烟消云烟,完全看起来是诚心诚意的要送六公主霓裳一样。 谁还看不出彩凤公主看向霓裳的目光,心疼的不得了!分明是极舍不得的样子。 那位夫人被彩凤公主这么场面话一说,倒是松了口气,怕再说错了,被彩凤公主闹个没脸,忙陪着笑奉迎了彩凤公主一句:“彩凤公主果然是一国的公主,如此气度,真让我们佩服。” 她的原意是想说彩凤公主那样的奇珍都舍得送出去,实在是大方,不愧是一个堂堂公主。 只是她说许的时候正巧和六公主一起发言,这话就显得很有些贬低六公主的意思在内,因此一说完,一说完,这位夫人的脸就黑了。 六公主正巧开口,而且还说的很婉转,推拒道:“多谢彩凤公主的厚爱,只是那样的珍品,任何人都珍之藏之,若是我有这样的霓裳,可也舍不得随便送人,所以实在不敢笑纳。” 这两句话任何一句说出来都是对的,都会觉得说话人极是客气,但是两相一映,彩凤公主可以大方的送出霓裳,而六公主却说,舍不得随便送人,这上下之间的气度,个人公主的风范,整体上彩凤公主就压了六公主一头。 所以待话一说完,彩凤公主得意的昂高了头,看着那位夫人善意的点点头。 六公主眼角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若不是她修养一直好,这会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怒气往上冲,淡冷的睨了一眼那位夫人,眼角的冷意让那位夫人混身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直接缩到人后,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心里自叹倒霉,出门的时候没有看黄历,竟是多说多错,越说越错,才共说了两句话,却把在场的两位公主全得罪了。 “六公主,你就不必客气了,既然彩凤公主那么诚心的把霓裳送给六公主,也是一片心意,六公主再推托就太客气了,而且六公主马上要去南蛮那边,反正都是一家人,太客气就显得生份了。” 说话打圆场的竟然是凌明艳,众人皆愕然的看向一脸笑容,显得特别亲切和蔼的凌明艳,今天的事可是太反常了,一向自负高傲的凌明艳竟然会在人前说出这么替别人着想的话,看那眼角眉梢,若不是众人都熟悉凌明艳,还真以为不是凌明艳本人。 明国公世子夫人什么时候这么懂事过! “是啊,六公主,在南蛮的时候三哥对我很好,我这里借花献佛,也是替母后把七彩霓裳先送到六公主手上,六公主不收,可是不把我当一家人了。”彩凤公主脸上的笑容越发的亲切了几分,知道方才说话的是明国公世子夫人,身份尊贵,还特意的冲着她微笑点头。 四大国公府是秦国最顶尖的世家,几位夫人,虽然身份不同于王妃,但是哪家王妃见了她们都是客客气气的,更何况明国公世子夫人不但是未来的明国公夫人,而且还是定国公府的嫡女,来自后族,彩凤公主早就打听清楚,无论如何都会高看一眼。 被她们两个这么一唱一和的说话,六公主微微皱了皱眉头,那件七彩霓裳,她也很喜欢,甚至很想拥有这么一件,哪个年青的女子能抗拒得了那种绝美的珍品,可是现在看到凌明艳也这么热心,没来由的生出几分沉思。 凌明艳不是蠢人,明国公府发生的事,她怎么可能心无芥蒂,在六公主的记忆中,凌明艳从来不是一个大气的人,特别她对于尤月城死追烂打多少年,六公主自己一心关注着尤月城,怎么会不知道凌明艳的事。 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怎么还会好心的站在自己这边,而且她今天表现的可是太过和善,可实在不象她本人,凌明艳会以摆抱怨吗?答案唯有一个,不会! 那她这就是为什么? 收,还是不收?电闪火花间,六公主己有了打算,狐疑的收回目光,笑盈盈的对彩凤公主大方的笑道:“彩凤公主真是太客气了,既然彩凤公主都己经这么说了,我就只有笑纳了,多谢彩凤公主。” 话己说到这里,不收只显得她小家子气,但是收下,她又不放心,南蛮那边的地方的确邪门,太后宫里发生的事,六公主这时候忽然想起,据说当时彩凤公主从太后手里得来的东西,也不是一件好的。 六公主虽然医术不错,但主攻的不是这个方面,也不敢拿大掉以轻心。 这霓裳她当然不会收进,微笑着转向另一边,美目盈盈…… 第六百八十二章 七彩霓裳的秘密 六公主的另一边坐着的是尤月娥,尤月娥兴趣不大,淡淡的扫了扫那件霓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唇角一丝苦笑带着几分落寞,然后就定定的看着那件霓裳发呆,落在众人眼中就是尤月娥被七彩霓裳被吸引住了。 这实际上并没什么大不了的,看着这样漂亮的霓裳,看呆的人不只尤月娥一个,所以众人也没觉得异常,必竟有这么一件衣裳,谁也会羡慕,在座的俱是女子,都能明白各自的心理,乍看到这么一件华美的衣裳,被吸引住也是正常。 “三嫂,这件衣裳,我就借花献佛,送于三嫂,上次三嫂生日宴的时候,我正好病着,没出宫来给三嫂贺寿,现在就拿这当成寿礼,还请三嫂不要嫌弃。”六公主盈盈一笑,柔声道。 尤月娥的生日宴,因为当时风珏磊还在禁足中,一切低调,原本就没有通知别人,而且既便是别人知道也是不可能上门的,六公主这时候以病着的理由拿出来说事,显得既好听,又亲热。 尤月娥被说的怔愣了一下,一时摸不清六公主的意思,见六公主诚心诚意的把那么漂亮的七彩霓裳缎子送给自己,话又说的那么委婉,她虽然没什么心情,却也不便推辞,就冲着六公主点点头:“多谢六公主。” 说着就让自己身边的丫环接过宫人手中的托盘。 才一转眼,七彩霓裳就己经转手,彩凤公主再想出言阻止,也是不能够,不管是六公主还是燕王妃,都不是之前那位夫人,是她可是随意喝斥的,东西既然送出去,就是六公主的了,六公主现在把她送给燕王妃,她虽然不悦,却也无权说什么。 她嫁给宁王后就是宁王妃,和几位王妃关系处处好也是应当,所以心上虽然不高兴,脸上却不笑,依然言笑盈盈的和六公主说起话来。 尤月娥的侍女接托盘站到尤月娥的边上,一股淡淡的幽香从霓裳上面散出来,泌人心脾,闻到那味的人都不由的暗中点头,果然是南蛮一宝,做这霓裳缎子做的衣裳,当得起活色生香。 “轩王妃,六公主和燕王妃的关系可真好,我原还以为六公主和轩王岁数相近,关系自比一般的兄妹来的近些,却想不到燕王才是,真是没想到。”莫雅蕊侧过头,在墨雪瞳的耳边轻轻的说道,语调透着淡淡的笑意,就象在调笑一般。 墨雪瞳侧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莫雅蕊,柔婉的出声道:“六公主原本就和燕王走的近,送给燕王妃也是理所应当。” 这阵子六公主和燕王走的近是大家都看到的事实,不过也没有太多的人在意,只是一个公主而己,除了生母是文贵妃,现在和苏贵妃一起执掌中宫这一点,让人觉得有些份量外,其他再无半点让人怀疑的地方。 原本五公主在的时候,那些个公主都处在深宫,平时也不见个人出来,只有五公主一直呼喝在道,车马喧哗,所以外面的人只知五公主身份尊贵,又有外祖家支持,同样是位公主,身份却是高高在上的。 其他的一些公主在众人心中,也就是一个代号而己,六公主,七公主…… 等五公主去往燕国,六公主才慢慢的走到众人的眼中,才发现宫里竟然还有这么一位温雅娴静的公主,名声随之越来越显,但最显她也是一位公主,而且还不是中宫的嫡公主,跟那位皇子走的近些,不过就是小女儿喜欢到那个府里多玩玩而己,跟政事扯不上一点关系。 这也是六公主敢多到燕王府去的原因。 当然墨雪瞳还知道更深一层的原因,所以更不以为然! 但是此情此景,墨雪瞳也有些看不出用意,水眸滑过六公主安然平静的脸,又看了一眼,和几位小姐相谈甚欢的胡浅月,顺着她身体的指向看向凌明艳,眼底多了几分沉思,这几个人的表现都不一般。 扶着桌子站起身,摸了摸额头,还没有说话,站在她身后的墨兰己上前两步,伶俐的关切的轻声问道:“王妃,可是身体有不适,要不要休息一下,或者去外面跟王爷说一声?” 墨雪瞳摇了摇手,她原本就脸色有些苍白,这时候更显得摇摇欲坠,扶着墨兰的手,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粉脸上微微见汗,拿着帕子捂了捂口,一副难受得的很的样子。 “轩王妃,要不要去一边休息一下,公主在那边准备了客房?”胡浅月急忙过来问道,墨雪瞳现在的这个状态可真是不太好,大家都知道这位轩王妃原本就是个身子弱的,平时就因为这个很少到外面参加宴会。 “我没事,就是有些胸闷,出去透透气,休息一下就好。”墨雪瞳脸上强堆出笑,低声客气的道。 “这怎么行,总得休息一下,轩王妃,我在左边准备给了夫人小姐们休息的客房,轩王妃先到那边去休息。”彩凤公主也走了过来,她是今天的主人,风珏染又是个极疼老婆的,墨雪瞳要是真在自己出事,她可担当不起。 自打上次见识过风珏染的狼戾后,再有后来邪月太子的警告,彩凤公主是现在绝不敢再对墨雪瞳下手,反正她现要嫁的是宁王,跟墨雪瞳也没什么牵扯,真惹恼了风珏染,自己绝对没好果子吃,宁王虽然是太子的亲孙子,却不是秦皇的亲儿子,在秦皇的眼中,轩王一定是比宁王有力度的多。 今天的宴会原本就没有那么早结束掉,彩凤公主早就让人备下休息地,内眷全在左边,那里一排空出来的屋子,正巧在内院,男子都在外院,外面的那排屋子虽然是和内院的一排屋子是背对背的,但因为隔着一个垂花门,绝不可能碰到一起。 “是啊,八嫂还是去休息一下吧。”六公主也站起来笑着劝道。 见大家都这么说,墨雪瞳也就点点头,她这个时候也的确是不能走,才来一会就急着离开,宴会还没有开始,于礼不合,风珏染是轩王,现在双是两国相交的敏感时刻,这时候离开是极不妥当和失礼的。 扶着墨兰的手,跟在彩凤公主的宫人后面,缓步往外走,谁都可以看得出这位轩王妃是真的不舒服,才走了几步,头上就隐隐有汗渍冒出,众人不由的感叹,这位轩王妃可真是太弱了。 “瞳表妹,我陪你一起去。”一边走出洛明珠,上前两步在另一边扶着墨雪瞳,回头对彩凤公主点点头示意。 辅国公府的千金,现在又是尚书府的媳妇,还是这位轩王妃的表姐,彩凤公主对于这位秦国的重要人物还是知道的,当下也笑着点头示意。 待得走到外面,墨雪瞳才松开紧紧屏着的气息,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拿帕子拭了拭脸上的汗,方才这些汗全是她自己屏息静气弄出来的,那件霓裳上面的香气,实在是太沁人心脾了,墨雪瞳直觉要离它远远的。 她当然不会认为彩凤公主会在霓裳缎子上直接下毒,这太落人下乘了,而且事发后彩凤公主也逃不了干系。 这一世,墨雪瞳看过许多医书,她虽然不会看病,但对于这种奇花异草却知道的不少,七彩蚕,南蛮最珍贵的蚕,吐出的丝为七彩霓裳,一年的产量也就够做半件衣裳,这些彩凤公主都没说错,彩凤公主甚至说出了迷雾山谷的产地。 越发的让人觉得是真的! 但是实际上迷雾山谷另有一层含义,那是一片含着瘴气的山谷,寻常之人根本进不了山谷,含着厚重毒气的瘴气,原本就是南蛮的一个特点,而这个迷雾山谷更是最中之最,那里既便是南蛮人自己也很难进去。 七彩蚕能在这种地方存活下来,怎么会不身带毒性,之于它吐出的丝,当然也沾染了这种毒气,原本也是这种丝线既便是纺成缎子,也是不可能给人穿的,那是一件华美的致人性命的霓裳,在南蛮数代久远之前,这们的霓裳送出去都是为了暗杀他人用的。 不知道是哪一代的大祭祀,想出了一个法子,用另一种毒中和了这种迷雾山谷的瘴气之毒,使得七彩蚕产出的这种霓裳再不是杀人致命的凶器,成了南蛮高门贵族女子人人争抢的奇珍。 穿上那么一件衣裳,不但会让穿着的人冬暖夏凉,而且还会在不同的光线折射下,产生不同的花纹,映照的整个人华美高贵,如同霓裳仙子天外来,美的似真似幻,再加上霓裳本身特有的香气,淡淡的沁人心脾之间润人四肢百骸,对女子天生的阴体的确很有好处。 可以说彩凤公主送给六公主的这件霓裳的确是一件真正的宝物,但是宝物的存在也是需要一定的度的,墨雪瞳虽然没有真正见过南蛮送过来的霓裳,却在奇书的记载中看到过,奇香扑鼻,淡淡悠然,而绝不是今天这种浓郁过重的霓裳。 所有的一切证明,这件霓裳应当是被人动过手脚的,至于是不是彩凤公主动的,墨雪瞳现在还不太清楚,因为现在的目标是谁,墨雪瞳一时还想不明白,但不管动了手脚之人是不是彩凤公主,墨雪瞳都不想又遭池鱼之祸,更不想中招。 所以才会使了计出来! 不管是谁使了手段,大厅都不是最合适的场所,后续在哪,因为摸不清对手是谁,墨雪瞳心里多了几分不安,也越发的小心谨慎起来。 第六百八十三章 水榭处的争吵 宫人送墨雪瞳到了左首第一间厢房,便退了下去,来的都是贵夫人和小姐,自有她们身边的人侍候,这样做的好处便是既便发生了什么事,和府上的关系也少了几分,身边侍候的全是自己手边的人,主子用起来也放心。 “瞳表妹,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躺会?”洛明珠自从和墨雪瞳坦诚相见后,对墨雪瞳越发的亲近起来,这时候虽然看到墨雪瞳脸色稍稍和缓了几分,还是不放心的伸手拭了拭她的额头,问道。 “二表姐,放心,我没事,就是不想在大厅里坐着,看她们你来我去的玩心眼,还不如我们去看看这里的风景,听说这里建的很不错,风景更是优雅。”墨雪瞳拉下洛明珠的手,拉着她笑道,竟似完全没有之前的半点病容,水眸灵动婉转间,盈盈娇媚。 洛明珠这时也明白过来,扑哧一声笑了,原本在大厅里,她和墨雪瞳的位置安排的有些远,一时想说话也不方便,原就坐的不自在的很,现在出来见墨雪瞳没事,当下放了心,听了提议,也有些心喜。 两个人带着自己的人把厢房的门虚虚的掩了一下,便转出屋门,转向一条小径过去,这里全在垂花门里面,不可能会碰到外男,那些贵夫人和小姐全在厅房里,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园子里很安静,处处透着一些秋日的倦怠。 穿过小径,水面上波光粼粼,竟是一片湖水,看这片湖水的规模不小,远远的也看不清对面湖边的景致,边上有水榭回廊延伸到湖面上,右边的荷花己枯萎,独留一些残荷在风中摇曳,显得空旷而凉爽。 两个人沿着回廊走到水榭那边,竟然不止一间屋子,左右一排,最起码足有七八间,几个人随意的走到最后一间,那里还是一个书房,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排列在门后,的确是一个闲散休养的地方。 意外之喜,竟然会发现这里有一层子书,而且门还是开着的,墨雪瞳和洛明珠大喜,原本就有些无所事事,现在好了,在这片湖光山色中,一边看看书,聊聊天,倒也悠闲。 可能是彩凤公主和邪月太子也是新到这个府邸的主人,彩凤公主就要出嫁,忙着准备嫁衣,邪月太子来到秦国,当然也有自己的大事,当然不会在意府里面的这个书房,于是这里倒成了清静之地。 现在却是便宜了她们两个。 各自在大书架后找了两把椅子,从书架取下两本书,一边看,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来。 她们坐在最后面临窗的位置,前面正抵着一架架高大的书架,书架上满满的装满了书,秋日的风,从窗外吹来,淡淡的,透着些秋日清爽的气息,让人懒洋洋之余多了几分惬意,倒是难得的舒心。 两个各自带了几个丫环,墨叶是当成暗卫养的,自然是识字的,其他几个丫环也是她们贴身的,自小就跟着她们读书写字,所以也识字的,这时候各自拿了一本书,靠在一边的墙角,随意的翻看,屋子里很安静。 忽然墨叶把手中的书放了下来,眉梢皱了皱,侧耳细听了听。 “怎么了?”墨雪瞳正要把手中的书合起来放掉,再抽一本,看到墨叶的异常,问道。 “王妃,有人过来了。”墨叶肯定的道。 其他几个丫环听得墨叶这么说,全把手中的书放好,各自站到主子身后,她们方才都挺放松,自家主子也没要求她们一定要站着,所以才闲适的各自拿了本书看,但是这不代表可以在人前这么做。 都是大家出来的丫环,知道没人的时候,主子仁厚,自己也可以放松一下,但在外人面前,奴婢就是奴婢,主子就是主子,要是没了规矩,会让别人笑话自家主子没了体统的,所以不管是洛明珠的丫环还是墨兰俱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只有墨叶依然贴在墙上细听。 “王妃,来的有不止一个,应当是两个女人。”墨叶听了听,再一次确认后肯定的道,她的耳力原就比一般人好的多,这时候虽然还没有到这里来,依然听到女子说话的声音,纷繁踏步的声音。 “她们在过来?”墨雪瞳这时候也感应到了水榭上的微微震动,轻声问道。 这个时候应当还没有宴会的时间,难道又有人和自己一样,找个借口偷偷跑了出来,那可真是巧了,竟然也跑到了这个水榭来。 和洛明珠随意的对看了一眼,拿起手中的书翻看起来,静等来人过来。 女子低低的说话声音越来越近,最后似乎就在书房外面那间,方才墨雪瞳进来的时候看了一下,那里放着一些几把椅子,更象是个休息的小客厅,小范围的几个好友一起坐在一起,不管是避暑还是围炉聚味,都是不错的选择。 “胡小姐,这就是你带我过来找书的地方?只是这些书,我却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好的,怎么就当得起胡小姐说的,从南蛮带过来的绝本之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书都是父皇赐下的吧!” 六公主特有的柔婉的声音带着些淡淡的嘲讽。 是六公主和胡浅月?这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来了,而且听六公主的语气还隐隐有不善的意思,洛明珠愕然的轻轻放下手中的手,看向墨雪瞳,墨雪瞳冲她低低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唇角不由的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她跟她们两个可真是有缘,才在玉器铺子里听了她们的一番对话,这时候竟然又要听一番,真不知道是不是跟她们特别有缘,还是跟她们特别相冲,两个人找的地方的确都是私情静悄悄的地方,可每次都是自己先来占的地方不是! 她可是知道的很清楚,那天两个人就算是己经摊牌了,现在这又闹的那一出。 被六公主嘲讽,胡浅月毫不在意,几步走到书房门口,走进去随意的挑了一本,拿出来走到六公主面前,悠悠有道:“六公主,你既便真的和表哥通了信,表哥真的派他身边的贴身侍卫过来又如何,难不成你还以为表哥是真的喜欢你吗!秦国这边给你定的是三皇子妃,不过到了南蛮那边可由不得你了,到时候说不得也只是一个妾,侧妃之位表哥给一个还是给得起的。” “胡小姐,这是在威胁我?”六公主挑了挑眉,不慌不忙的在一边找了张椅子坐下。 两个人身边都没有带丫环,宫女,倒是很方便开诚布公的说话,所以也不必假装什么。 “六公主多想了,我只是跟六公主说个事实而己,六公主莫不是以为当了个和亲公主就得了表哥的庇护?”胡浅月也不急,六公主方才想从大厅退下来,只说她身子也稍有不适,才出来走走。 胡浅月便自告奋勇的说带六公主来看书,并说她还从南蛮那边带了几本绝本过来。 两个人走到水榭处,不约而同的把自己的侍女,宫人留在外面。 “我能得到三皇子的庇护,和不能得到三皇子的庇护,跟胡小姐似乎没什么关系,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三哥这两天正在准备婚事,看看三嫂也被累着了,可见三哥对胡小姐的看重,至于这以前的事,三哥不会计较,就是己经大方了,胡小姐又何必执着于怀。” 六公主笑吟吟的道,完全是一副风珏磊都计往不久胡浅月不守闺训的事实了,胡浅月还争些什么。 见她这副模样,胡浅月胸口处的怒火猛的冲上来,她自认与表哥之间情深意切,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是真情不过,在六公主的话里,却无端听起来污秽万分,怎么不让她又恼又怒。 “六公主,我可是听说六公主肖想明国公世子,枉图进明国公府,甚至不惜自身清白,脱了衣裳与明国公世子屋内,自荐枕席,最后却被人衣衫不整的扫地出门,还是一个堂堂公主,既便是普通人家的清白女子,也只能一死谢罪,却不知道六公主居然到现在还可以昂然出现在人前。” 胡浅月反唇相讥道,这是她才从彩凤公主打听来的消息,为了这个消息受尽了彩凤公主的讥嘲,她不在乎,这时候当然拿出来,极尽的抵毁自己的对手,从言语上狠狠打击六公主,她就不相信有女子会不在乎自己的清白。 而且最主要的是六公主居然没得手! “你,你胡扯!……一派胡……言!”这次轮到六公主气的脸色铁青,霍然的站了起来,呼吸急促,显见得气的不轻。 这件事可是六公主的奇耻大辱,原想着从此以后不但可以不用和亲,而且还可以和自己的爱郎甜甜密密的在一起,却想不到机会算尽太聪明,反误了自己,虽然现在大家都没说这件事,但并不表示这事不知道,几位国公夫人那天也在场,今天在彩凤公主客厅里虽然没有一个多说一句话。 但还是让六公主如坐针毡,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被她们暗中笑话,这让六公主不自在的很,所以才找了个借口离开,既便明知道胡浅月对自己不善,也装做不知,和她两个言笑盈盈的一起离开。 那么难听的话从胡浅月嘴中说出,怎么不令六公主大怒!横眉怒对胡浅月。 第六百八十四章 争锋相对,各动心机 两人坐在那里,四目相对,几乎能够激荡出火花来,半响,六公主才重新压下心头的怒火,缓缓沉下气,微微挑了挑眉,眼眸中透漏出浓郁的寒意,冷笑道:“胡浅月,你好大的胆子,可知道,你既便是嫁给三哥,也不过是个侧妃,这以后还得在秦国生活下去,难不成激怒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不成!” 在六公主看来,胡浅月是真的疯了,这个女人疯的还有些莫名奇妙!对着自己下死口,看着自己的眼神更象是一条阴冷的毒蛇,仿佛一看准机会就要对自己下死口,让原本就头疼的六公主越发的烦燥起来。 胡浅月不想给风珏磊做侧妃,六公主看得懂,或者这个胡浅月跟自家表哥,那位据说“英明神武”的三皇子还有一定的暧昧在里面,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胡浅月不想留在秦国,自己也不想嫁去南蛮。 两个人的想法原本是可以统一的,甚至可以互相合作,但是看眼前的形势,胡浅月分明是把自己当成最大的仇人,六公主自付也没那么大的度量,把个时时刻刻盯紧在自己身边的毒蛇当个合作伙伴来看。 “六公主,你自付把事情做的很小心,可惜了,你再小心还是露了底,表哥身边的侍卫这时候怎么可能出现在你身边,既便表哥真的有意思和秦国结亲,也不可能会把人直接派到你身边来,所以说,昨天的那个人如果不是别人伪装,就是他己经背叛了表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个人都己经不能代表表哥。” 胡浅月冷哼一声,嘲弄道:“能对表哥的情况知道的这么清楚,六公主我倒是对和你私会的那个男人很好奇,不会是明国公世子吧!” 那天她差点绝望,没回到府里就吐了几口血,待得吐完血,大脑却清醒过来,立时把个形势分析的七七八八,再让马车回头,来到小弄堂口,里面的六公主早己走的人影不见,让两个侍女去打听了一下,只是一家普通的药店。 知道自己既便当时冲过来,也问不出什么,回到府里,思前想后大半夜,豁然开朗,表哥的事,秦国的人一般不可能知道的那么详细,除非有人一直关注着那边,这个人必须是有权有势,再结合六公主的异常,这个人的身份就渐渐的浮现在胡浅月的心中。 明国公世子尤月城! 六公主在明国公府上发生的事,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都跟这位明国公世子没有关系,最多就是六公主肖想这位世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偷偷的跑进明国公世子睡觉的房间,弄出那些事来。 跟明国公世子本身无关,而且明国公世子也没有明确表态要和六公主在一起,甚至在六公主的事态还没败露的时候,就己经拂袖而去,两个人之间不可能存在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但是胡浅月,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六公主怎么就断定只要明国公府的人认下那事,明国公世子就会娶她,就会对她好,就会让幸福,她甚至不惜自己的名份,当时那种自毁名节的情况,胡浅月想过,既便她很想嫁给表哥,却也是不愿意给他当小的。 六公主怎么敢,怎么能够断定明国公世子以后一定会对她好地! 如果没有默契,六公主怎么可能孤注一掷,做出这种令自己蒙羞,令整个皇室蒙羞,直逼秦皇,不惜惹怒秦皇的事! 胡浅月从来不觉得六公主是一个莽撞的人。 结合这几点,胡浅月一直有个猜测,所以这时候说完话,紧紧的盯着六公主的脸,果然看到六公主脸上一晃而过的惊慌,虽然短,但是因为她一直紧盯着她,所以看了个仔细,这位明国公世子,果然也不是那么清白的。 所以,六公主更不能嫁到表哥! 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竟然枉想给表哥头上戴一顶绿帽子,之前的种种姿态,只是因为对另一个男人有好感,甚至不惜自身,自毁名节,这样的女人是疯狂的,谁知道她会做出些什么对表哥不利的事情。 胡浅月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心思,无论如何,她都要破坏这次的和亲,为了自己,也为了表哥! 想清楚,心里己有了头絮,越发坚持自己的做法,她今天的种种姿态,都只是为了自己的目地,有彩凤公主抵在自己面前,不管是谁出了事,这事都无法善了,就算是现在六公主在厅堂呆不下去,也是她算计的一部分。 既便是和六公主现在这时候翻脸,也是她算计的一部分! 反正,昨天两个人也算是肉搏相见,再不须多余的掩饰!心闪过一丝得意,六公主现在还执意和自己争执,显然是没有猜出自己真正的目地。 “胡浅月,你不会是想算计什么吧,可惜,我要是在这里出来,第一个便是找你,你别忘记了,现在可是你在陪着我,我素来没有小看你,想不到你竟然也是一个被嫉恨冲傻的傻女人。” 六公主强压下心头的惊慌,抬起头,冷冷的对着胡浅月道,身子往后一靠,两眼淡冷的注示着对方,神情间不慌不张。 “六公主,你放心,我不会也不敢这个时候对你怎么样,以六公主的性情,我还真怕一不小心,被六公主阴了,听说昨天六公主宫里有两个宫女无端染病,起不了身。”胡浅月眼中显过一丝诡异,笑容阴冷。 六公主脸色一变! 她的宫殿,自认看护的很好,自己身边的人也是一次次的刷新才留下来的,怎么昨天自己在宫里惩治了两个宫女的事,这么快就传出皇宫,胡浅月的手眼也太通天了,再联想到之前自己前脚出宫,后脚胡浅月就把自己堵上,分明是宫里有人和胡浅月互通信息,而且这个人还盯上了自己。 自己宫里的花殿是她最大的秘密,如果让人知道,她就是一个身败名裂! “胡浅月,你的手可实在太长,让我猜猜看,莫不是宫里有人帮你?是谁呢,太后还是苏贵妃,那天你在宫里得罪的可是太后,差点把太后陷身在陷害轩王妃的事件中,莫不是胡浅月你跟苏贵妃有关?胡浅月你不会是弄错了吧,你要进的是燕王府,可不是楚王府!” 六公主紧紧的盯着胡浅月,查看着她的反映。 两个人都在试探,一步步探对方的底,六公主实际上并不能排除太后的可能性,宫里的人善于做作,人前是一套,人后又是一套,谁知道那天是不是太后和彩凤,胡浅月一起做下的圈套,陷害墨雪瞳。 表面上看起来被彩凤和胡浅月摆了一道,但事情是什么,还真不好猜测。 但是相对于太后,苏贵妃似乎更有可能! “六公主真是会说话,如果楚王对我意,我为什么不进楚王府,听说楚王更得秦皇的欢心,比一个被皇上专门关禁闭的皇子,我更觉得楚王才是最有可能的。” 胡浅月不闪不避的看着六公主,唇角一笑淡淡的嘲讽笑意,说起风珏玄,也没有特意避开,话没说全,但六公主还是听懂了,脸上露出怒意。 风珏磊是她亲哥哥的事,她一早就听文贵妃说起,所以也一直在暗中为风珏磊奔走,只要风珏磊当上皇帝,自己这个唯一的亲妹妹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和亲,再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身上,既便自己想嫁给尤月城为正妻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她一切的希望也全系在风珏磊登上皇位。 现在听胡浅月话语中对风珏磊的不屑,怎么不令她愤怒,既便她善于隐忍,被胡浅月一而再的挑衅,也有些忍不下去,脸上的笑容己完全消失,眯起眼,冷冷的道:“胡浅月,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管你之前是不是和苏贵妃有一腿,接下来你进了三哥的府,你以为苏贵妃还会相信你!” “噢,是吗!”胡浅月忽然微微一笑,并不接六公主的话,反而站起身来,走到水榭的窗前,往外看了看,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随手把一边的窗纱往边上笼了笼,转回头,看向六公主言笑盈盈。 “六公主,看对岸是不是有人过来?好象是在找你?” 六公主的心咯噔一下,直觉不好,直站起身,也走到窗前,从这个位置,看过去正是她们来时的回廊,大家都有当面摊牌的意思,所以各自带的几个丫环,宫女全留在水榭外面的回廊口子处。 原本六公主的意思就是大家人数相当,相互监视。 六公主看过去的时候,正见二个丫环慌慌张张的跑到回廊处,自己身边的宫女和胡浅月的丫环上前问话,那两个丫环显得很慌乱,隔的远,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也听不清她们说什么,但是从急促的语速上面还是可以知道,似乎谁出事了。 “怎么回事?”六公主猛的回身厉声道。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胡浅月微眯着眼,故作疑惑的道,“六公主的耳力可真好,这么远都听得清,她们在说什么?” 看她有持无恐的样子,六公主下意识的觉得不好,转过头不再理会她,急忙往外去,就在方才这一眼间,她看得清楚,胡浅月的两个丫环都在,自己的贴身宫女就只有一个人,原本留她们在那里,就是让她们盯着胡浅月的丫环,怎么可能不对自己回禀一声,就离开! 出事了?事情不会不朝着自己预设的方向吧! 六公主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六百八十五章 算计,谁又算计了谁 六公主推言说身子不适,胡浅月陪着她一起下去后,几位岁数大的世家夫人也各自找了理由,出去园子里闲逛。 尤月娥又坐了一会,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闷,她这几天身子原就不好,怀着身子原本不想出席这次宴会,况且还有胡浅月这位马上要进燕王府的南蛮小姐,尤月娥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致。 怎耐风珏磊一再的坚持,说这个时候正是和南蛮结好的时候,胡浅月的身份虽然不如彩凤公主,但是在南蛮那边却是个有实力的,现在彩凤公主设宴会相请,胡浅月必然相陪,她这个正妃怎么可以失了气度,总得出席支持一下才是。 并且还跟尤月娥保证,会让六公主照看她的。 六公主是风珏磊的亲妹妹,风珏磊并没有瞒她,自打文贵妃和他说了后,他回来就把这事跟尤月娥说了个明白,因为尤月娥现在和六公主走的近,也知道她是懂医术的,有她照顾自己的确可以放心。 没有再推辞的理由,尤月娥这才撑着身子前来。 南蛮的物品,她也不敢接收,但因为是六公主送的,也就笑纳了,六公主是懂医术的,自己又是她的亲嫂子,她觉得没问题才送给自己的,当然不会有问题,这时候见六公主走了,就有些浑身不自在起来。 彩凤公主的不善,尤月娥是深深体会得到的,她现在还怀着孩子,可不能出一点的差错,当下也站起身来,笑着对彩凤公主道:“公主,我有些胸闷,想到园子里去走走,不知道可不可以?” “好,正好我也累了,索性我们一起去园子里看看如何?”彩凤公主欣然点头,转身在座的其他几位夫人小姐,原本就是观赏性质,宴会自然中能只坐在一起聊天,众人皆点头,于是都起身往外走。 “公主,你们府上休息的地方在哪,我想去躺一会。”才出门口,尤月娥问道。 她原本就不想跟彩凤公主在一起,以前的彩凤公主是南蛮来的和亲公主,那时候就敢对墨雪瞳下手,当着太后以及几位王爷的面就敢动手,这时候,她马上就要嫁给宁王风珏真,风珏真和自家王爷一直不对付,谁知道她会弄出什么事,六公主不在身边,尤月娥还是很小心的。 见彩凤公主一副想陪着自己走走的样子,忙找借口道。 “王妃真的这么难受,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彩凤公主停下脚步,关切的问道。 “不用,就休息一会就好,和轩王妃一样,也是**病了。”尤月娥笑了笑,拿墨雪瞳说事。 “啊,这样啊,那你等一下,我让人找浅月过来,让她带你过去休息。”彩凤公主看尤月娥的脸色实在也不怎么好,也就没坚持,回身要招唤自己的侍女过来。 “彩凤公主,不用了,就让那个侍女带我过去就行,胡小姐还陪着六公主呢!”尤月娥笑着阻止道,她并不想看到胡浅月,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不简单,而且还要进燕王府,她就隔应的不得了,哪里还愿意让她带过去。 “这样啊……”彩凤公主为难了一下,尤月娥是燕王的正妃,胡浅月马上也要进燕王府,于情于理,胡浅月都应当陪着这位正妃,但之前胡浅月己经陪六公主去了,六公主又是自己这次主要宴请的人,也是不能得罪的。 让胡浅月撇下六公主来就燕王妃,实在也有些说不过去,与礼不合! 正为难意,忽然看到斜边的小径上过来一个宫女,看样子就是方才跟在六公主身边的两个中的一个,见到这边人来,辨别了一下,就走了过来,先是和彩凤公主见过礼,又走到尤月娥面前,从怀里取出一个盒子恭敬的送到尤月娥面前。 “燕王妃,这是我们公主让奴婢送来的药,公主说王妃吃了药,多休息休息。” 六公主是懂医术的,虽然制药一途不是对口,但是制一些让尤月娥调剂身体药还是不成问题的,之前六公主就曾经让人把药送到燕王府上,用的就是这种小盒子装的,想来这次六公主怕自己吃完,所以又让人带了一些给自己。 尤月娥于是点了点头,吩咐一边的丫环收下,为了增加彩凤公主对自己的可信程度,又让人送了一杯茶过来,当场用了一粒药,然后才让人收拢了,对彩凤公主道:“公主不必为难,也不必麻烦胡小姐,就请彩凤公主派一个人,和六公主的宫女一起,带我去休息一下。” 见尤月娥用了药,又有六公主特意把药送来,原本还不相信尤月娥真的病了的彩凤公主这会是真的信了,当下点头同意。 于是尤月娥在六公主和彩凤公主的宫女的陪伴下往休息室那边去。 休息的房子全在一处,背靠着垂花门,因为今天有女眷在这里休息,垂花门处守的森严,门内两个婆子各自站着,见远远的尤月娥一行人过来,看着围绕着身边的丫环不是穿金就是戴银,知道是个身份尊贵的,俱恭敬的行礼。 尤月娥挥了挥手,带着人来到休息的厢房处,问过墨雪瞳的屋子,见房门紧闭着,知道人还在休息,也就没有去打扰,就跟着彩凤公主的宫女进了另一间屋子,屋子里很安静,里面的被儒全是新的,桌子上纤尘不染,可见得彩凤公主也是下了一番苦心。 用自己的人安置了后,就把彩凤公主的宫女先打发了,留了六公主的宫女,这时候尤月娥也不想睡,方才用了六公主的药,自觉身子轻了许多,苍白的脸色也改善了许多,斜靠在一边的榻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问侍立在榻前的宫女六公主的情况。 丫环把彩凤公主送的霓裳放在榻前的桌上,香气盈室。 尤月娥这里只是随意的问问,原本就把六公主当成自己的妹妹,有时候问的有精细了些,宫女当然不敢透六公主的底,禀着能回答就回答,不能回答支唔过去的原则,随意的呼延着,只想着快些回去陪六公主。 言多必失,如果说错一句话,想起六公主的手段,宫女就有些发抖,只盼着尤月娥不要多问,又后悔自己怎么就接了这个差使。 两个丫环,两个宫女,原本一起守在水榭的回廊口子处,相互之间都没有说话,反而警惕的看着对方,两家的主子不对付,奴婢们怎么会看得顺眼! 站了一会,胡浅月的一个丫环说,她们小姐说她进去一下,说完就往水榭而去,不一会而出来,拿出了六公主的药盒,这个药盒和之前她们送到燕王妃的药盒一一模一样,当时也是由她们送的,所以宫女不疑有她。 就由一个人带着药盒送去给燕王妃! 燕王妃有孕的事,六公主清楚,六公主身边的宫女也清楚,知道燕王府里上下对燕王妃肚子里的孩子都很看重,不但把事情瞒了下来,而且还不敢让人配药,这事就落到了六公主身上,所以六公主会时不时的配送一些药给燕王妃。 这事在宫里也是秘密,就只有六公主身边的几个贴身的知道,见胡浅月的丫环拿出这个盒子,说的话又符合,两个宫女自然相信。 一个宫女接了这趟差使,到尤月娥这边送药来…… 彩凤公主那边见主要的几个人都己散开,也就没了之前的兴致,让大家各自散了,都去园子里逛逛,于是宾客们三三两两的全往后院的园子里来,这座府邸是在南蛮和秦国友好后就造起来的,也有这段时日,里面的建筑无一不精美。 假山流水,处处精致,看的众人一个劲的点头,果然是花了大心力的,也由此看过皇上对南蛮的看重,几位围在彩凤公主身边的夫人小姐,言语间对彩凤公主也越发的恭敬,凌明艳也不远不近的跟在彩凤公主身后。 她身边倒是没有什么其他人,只有自己的两个丫环,听了方才匆匆过来的丫环说的话,脸带恨怒,在一棵树下站定脚步,往幽僻处走了过去,两个丫环心领神会的跟了上去,这个地方幽静许多,那些夫人小姐俱各自往前去,虽有人看到她,也只是几个相熟的朝她点点头。 凌明艳从来就是张扬的,自以为身份贵重,心高气傲的很! 那几个朝她点头的,也只是因为身份相当,她以往没有出言不逊,才保持着点头之交。 “世子,真的乘船往水榭那边而来?”凌明艳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沉着脸低声问道。 “奴婢是这么听说的,听说六公主还特地往那边去了。”丫环把打听到的消息在凌明艳耳边低声回道。 “贱人!”凌明艳听得胸口一阵发闷,直想吐血,恨恼的扯着手娟,真想把她当成六公主给撕了! 自打上次的事情发生后,凌明艳哪里还会不明白六公主的心思,想不到她一个堂堂的公主为了想嫁给尤月城,竟然用了这么不入流的手段,让凌明艳又嫉又恨又恼之余,还多了一丝惊慌。 那天的事要是真的证明和六公主无关,那天要是没有轩王妃的事情发生,那么那天明国公府就不得不认下这件事,必然要给皇家一个交待,既便大家都是无心,尤月城也得承担起这个责任,六公主进明国公府的身份又不可能有会低,说不得自己还得让出正妻之位,这让凌明艳对六公主的忌讳胜过所有人。 她现在是所有人中最希望六公主赶紧嫁到南蛮和亲的人,赶紧走,走的越快越好! 对尤月城也看的更紧,这时候听说外院尤月城那边要乘船赏景,而六公主又恰好在水榭处游戏玩,立时警觉,那个贱人不会又耍什么心计吧! 不行,她绝对不会让往事重演! 第六百八十六章 凌明艳的注意力 “夫人,您这时候冲过去,也来不及了,听说那边世子己经上了船,从那个方位往湖中央的水榭那边过去,奴婢方才一路走来,并不快,但是船行是直的,速度比在岸上走快多了,恐怕六公主和世子现在己经见到了……” 一个丫环迟疑着开口道,她是方才凌明艳派出去打听消息的。 自打知道六公主对尤月城有一番心思后,凌明艳一直处于警惕状态,只要有六公主出现的地方,她都会注意,象今天这种日子,尤月城又在前院,以六公主的狡猾放荡,谁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凌明艳于是就派人一直盯着她。 另外也让人和外面的小厮通信,确切的知道尤月城在做什么! 明国公府上的事,尤朋城后来也给了她解释,只说真的不知道会出这种事,更不知道六公主有这种想法,平时在燕王妃看到过六公主几次,也没有多说几句话,哪料想这位六公主意然存了这份以,以后离她远点就是。 尤月城还特意对凌明艳说,不必太在意六公主,反正她马上就要和亲去南蛮,此番动作必是她不愿意去南蛮和亲才弄出来的事,以后注意点就行。 尤月城说这话的时候很坦然,半点隐瞒也没,凌明艳自己也查得尤月城进来休息份属正常,平时喝多了,他也会从那个方向进来休息,府里了解他这个习惯的人多了去,而最有可能参于进来的倒是明国公夫人。 现在的这任明国公夫人并不是尤月城,尤月娥的生母,娘家拐弯抹角的还和文贵妃的娘家绕着一点亲,而尤月城说起六公主时,眼眸中波澜不惊,没有半点迷恋和欣喜,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厌恶。 当时的事又是内院发生的,那位管事是明国公夫人的陪嫁,这无论从哪里看起来,都和明国公夫人脱不了干系,此事若是明国公夫人也参于其中,尤月城就不可能再在里面伸手,凌明艳清楚的知道,尤月城并不喜欢自己这位继母,所做的也只是表面上的恭敬。 所以,凌明艳相信尤月城是无辜的,一切都是六公主自甘下贱,还有明国公夫人这个内贼,那天宾客们散了后,凌明艳就大闹了一场,当着明国公夫人的面说要整治内府,当场打了明国公夫人身边的两个陪嫁嬷嬷。 气的明国公夫人差点跟她吵起来! 后来,还是明国公训斥了明国公夫人几句,又把宫里皇上的意思说了出来,凌明艳才在定国公夫人的压制下,不再提此事。 但不提不表示不在意,六公主的一举一动,她却看在眼里,又得到外面小厮报进来的尤月城的举动,立时想到六公主又要来这么一着,让别人以为她和尤月城私会,或者让众人看到她在和尤月城一起说话,造成私会的假想。 无论是哪一点,凌明艳都不会让此事发生! 这时候得知尤月城可能己经跟六公主见上面了,心急如焚! 风雪荷这个贱人,真是下贱,堂堂一个公主,不想嫁给皇子不妃,却来图谋一个平妻的位置,实在是贱的没边。 “那现在怎么办,有没有更近一点的地方?”听得丫环这么一说,凌明艳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她绝对不会让六公主如愿的。 “有是有一处……”丫环为难了一下。 “有,你还不快说。”凌明艳冲着丫环瞪眼,恨怒的骂道,“找死啊!” 被她这么凶狠的一瞪,丫环怕的一哆嗦,急忙回禀道:“世子夫人,奴婢方才过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一处的位置的一角也是突出在外面,或者可以从那个方位过去,能拦下世子也有可能。” “什么地方?” “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那边有几间房子,奴婢方才似乎还看到燕王妃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燕王妃在那边休息。”丫环想了想回答道,那处地方的地形有一边是斜伸出去的,最远那一头就在湖边。 之前的几间房间却是在内院,方才就是在垂花门处,自家爷的小厮在那里她说的话,虽然有两个婆子盯着,但他们是同一个府的主子,说的又是自家女主子对男主子说的话,婆子们也不能说什么,自让他们去一边说话。 今天就是因为六公主在,凌明艳一直有些心絮不宁,所以尤月娥身子不适,她也没有陪着去,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让六公主钻了空子,现在丫环说看到尤月娥的人在那边,顿时知道那个地方就是彩凤公主安排的女眷休息的地方。 当下也不再怀疑,催促着丫环急匆匆往那边去。 不管如何,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她就不会让风雪荷那个贱人得逞! 这条路方才丫环走过,现在走起来熟门熟路,带着凌明艳穿过小径,没走几步就到了那排休息的屋子前面,从前面望过去,只是一排普通的屋子,凌明艳的确看到在一间的窗口看到燕王府的人。 此时她也没什么心情去和尤月娥说话,心急火撩的往另一边赶过去,这一排屋子大约有二十间左右,围成一个半圆形的院落的形式,只是前圆形的前面没有院门,空开着,最右边的半圆形的底,两间屋子中间有一条小道,只可一人过去,前面正挡着一颗大树,很是隐僻,若不是丫环带路,凌明艳也找不到这处地方。 生怕惊动尤月娥的人,凌明艳带着人小心翼翼的从屋前经过,穿过小弄,从小弄里出去才发现,竟是别有洞天,外面就是那片湖,这里也有一道小的水榭,没有湖中间那片大,只绕了一个小弯的回廊,最前面是一座亭子,两边垂落着细纱轻帘,风吹起,极是悠然。 是一处赏境的好去处。 凌明艳这时候当然没心情赏境,她的目光落在靠在亭子一边的一艘小画舫上,可惜从她这个位置正被细纱轻帘挡住,看不清楚什么,只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在那边,心中蓦的一动,恨的咬牙。 湖中水榭,与人私会! 她怎么觉得这里更象! 看看这地理位置,若不是自己有备而来,谁会穿过那么一排屋子到这里来,当然更不会看到这么一座小小的回廊水榭,最主要的是,这里是湖边,女眷休息的屋子右侧这一头正靠着这边的湖水,而对岸,离这边竟然只有没几步远。 从这里看向对面,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对面也是同样的房子。 虽然两排房子中间有一堵高墙,高墙的终点也正是这片湖边,但一边是内院,一边是外院,湖水以为里为岸,如果从外院那边乘船过来,进入内院,根本就不用穿过垂花门,极是方便。 而凌明艳看着亭子间里隐隐约约的人影,想到的是另一种可能。 六公主的奸诈,她在明国公府就己经领略过了,自此把六公主就成了下贱,无耻的代名词,她方才心中一动,立时觉得这地方才是私会的好地方,尤月城才是最有可能在这里驻足,之前说的那地方,来往的人多,又全是女眷,既便六公主想法诱尤月城下来休息。 尤月城也不可能入圈套,必竟那地方人来人往,他又是一个守礼的,对六公主也半点好感也无,怎么可能受那引起瓜田梨下的怀疑,凌明艳想到自己,以前她也曾想方设法的逼尤月城娶了自己,有数次也想用众人之口逼得他就范。 可每一次,尤月城都离她远远的,最后那一次,若不是她真的有生命危险,尤月城也不可能跳下水救她。 凌明艳这会的注意力全集中的六公主身上,只是痛骂六公主下贱,**,早己选择性的忘记之前她自己也是想方设法的要和尤月城扯上关系。 她这会越想越觉得亭子里可能是六公主,船舫之所以停在那里,是因为尤月城过来,被六公主叫住,不得不停下来说一阵话,在她的意识里,六公主就是千方百计的在勾引尤月城,自己这时候冲出去,一定让那个贱人羞耻欲死。 “夫人,那边有一些夫人,小姐在过来。”一个丫环扯了扯她的衣袖,指着湖边往内院去的地方,湖从这个缺口处望过去,那边虽然不能直接过来,但是看还是看得清的,特别是突出的那块地方,这时候只要有人把亭子里的轻纱扯掉,亭子里的人就能一露无遗。 风雪荷这个贱人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凌明艳恨的咬牙切齿,她绝不会让她得逞的,那个贱人一而再的设计自己,想进明国公府的门,想嫁给尤月城,她怎么会让她如愿! “你们两个,一个守在这里,别让人过来,另一个跟我过去。”凌明艳眸中射出恨毒的光芒,给两个丫环分配了任务。 “世子夫人,奴婢也要一起过去,帮你把六公主从那边拉过来。”分配守在道口的丫环义愤填膺的道。 “不用,你守在这里,如果有人进来,只说我要休息,别让人惊扰到我。”凌明艳道,她绝不能让人看到风雪荷和尤月城在一起,一定要想法把两个人分开,在两个人分开之前,她必须清场,免得有不好的传言传出来。 到时候,说不定来到皇上赐婚,自己再想反抗也没用。 第六百八十七章 尤月娥出事,谁是黑手 六公主,胡浅月,凌明艳三个各惩心机,却不料第一个出事的却是另外一个…… 尤月娥那里出事了! 尤月娥流产了…… 尤月娥进了里屋休息,她带的丫环婆子全守在外屋,因为一时睡不着,就和六公主身边的宫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尤月娥怕吵,就让其他人全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她和那个宫女。 六公主要和亲,从此远离秦国,做为六公主亲嫂子的尤月娥还是很关心六公主的,所以从宫女嘴里打听六公主是不是需要什么,如果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自己就帮她一把,想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从此要到千里以外的地方去安家,举目无亲,也是蛮可怜的。 为此,尤月娥也想尽自己的一番心力,总是风珏磊的亲妹妹,风珏磊对文贵妃虽然淡淡的,对这个亲妹妹还是不错的,而且六公主也是个乖巧的,又懂医术,平时对自己也是照顾,就象这次来彩凤公主的府邸,原本尤月娥很抵触。 还是六公主说会照顾她,她才放心过来! 六公主的医术,她还是信得过的,自打吃了六公主给开的安胎药后,她身体各方面都还不错,等到了三个月,胎坐稳了,风珏磊就会把这事报给内务府,第一个真正的嫡孙,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占了极大的优势。 既便尤月娥这几天心情郁结,想到这个孩子还是很高兴的,有了这个孩子,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会高起来。 她一边问闲散的问六公主的起居,一边轻捂了捂肚子,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忽然,肚子里微微一疼,尤月娥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忍不住轻轻的疼叫一声,宫女吓了一跳,急问道:“王妃,可是哪里不舒服?” 现在屋子里就她一个人,真要是尤月娥出了点什么事,可是说也说不清楚。 “没事,就是方才稍稍有些疼,啊……疼……”尤月娥皱着眉头,手捂在肚子上再感应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当下摇了摇头,可能是方才感应错了。 哪料才说完,肚子里的疼意一阵阵涌上,竟是疼的她立时连话也说清楚,弯着腰抱着肚子。 “来人,快来人,王妃肚子疼。”看尤月娥的情况真的不好,宫女惊的满头大汗,急叫起来,这时候她也不敢靠近尤月娥,无论如何,她都是一个外人。 守在外屋的丫环婆子一听尤月娥出事了,全涌了进来,几个贴身的一把推开手足无措的宫女,扑上前去,尤月娥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事,谁都活不了! “王妃,王妃,您怎么样?” “王妃,您哪里疼?” “王妃,奴婢这就去找六公主过来,让她帮你看看,你要忍住。” “啊,流血了,王妃流血了……”屋子里乱成一团,有人上前问,有人安抚尤月娥,忽然有个丫环指着尤月娥的裙子惊叫起来,“血,血……” 众人的目光立时全落在尤月娥的裙子上,那条淡香色牡丹花纹的裙子,此时正慢慢的被血浸透,露出一点点的血色来,所有人都骇得脸色大变,屋子里忽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我……我去找公主。”宫女反映最快,抹了一头汗,立时就往外冲。 余下的众人也立时醒悟过来,全冲了上去,这时候谁不上前就可能被问罪,谁也不敢,任谁都看出尤月娥现在的情况不好,想到那个可能,所有在场的丫环婆子全吓的失了脸色,连平时几个还算稳重的这会也完全没了方寸。 另有两个伶俐的丫环跑出去找彩凤公主府里的人。 彩凤公主得了消息,也吓了一大跳,立时命府里的大夫急忙过去,她自己也急匆匆的往女眷休息的屋子这边过来,今天的宴会是她办的,真要是燕王妃在自己府里出了什么事,彩凤公主也逃不掉干系。 幸好之前也怕出什么意外,府里的大夫也是早就准备下的,女眷休息房又正巧在垂花门处,从外院过来也快,所以等六公主到的时候,大夫己经在替尤月娥诊治。 “三嫂,你怎么样,哪里还疼?”见尤月娥疼的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六公主一把推开不紧不慢的在自己身边走着的胡浅月,急扑上去,脸色竟是比尤月娥还要惨白几分。 “六公主……”看到六公主,尤月娥气短的叫了一声,立时说不出话来,两手紧紧的纂紧被子,眼泪一个劲的往下落,肚子里翻滚起的痛意以及两腿间温热的湿意,都在提醒她自己肚子孩子要保不住,尤月娥心痛如绞。 满屋子都是人,却看不到一个亲人,待得看到六公主,哪里还忍得下去,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的孩子,她的希望…… “王妃,您切莫激动,现在这时候更应当听大夫的话,六公主,你别扑上去,燕王妃这时候经不起。”彩凤公主在一边不悦的沉下脸道,六公主冲上去的时候,竟然推开大夫,自己上前搭脉,一个公主能有什么好的医术,彩凤公主觉得六公主完全是来搅局的。 燕王妃原本还躺在那里咬牙坚持,六公主一进来,反倒是把她招的崩溃,失声痛哭。 “六公主,您别急,燕王妃会没事的,你先在一边等等,别妨碍大夫看病。”胡浅月从人群里走出来,意似关心六公主的样子,上前拉了拉六公主的手,把她的手从尤月娥手腕上拉落。 六公主虽然医术不错,但情急之下,被胡浅月一把拖开,没时间多做检查,而且她会医术这事,是她的秘密,当然不会明着冲上去给尤月娥诊治,这时候只得站在一边干着急,一把甩开胡浅月的手,脸色阴沉。 那边大夫重新检查,脸色沉重的很,两边的丫环婆子和众位夫人小姐全静声不语,整个屋子里就尤月娥抽噎难耐的哭泣声,眉头痛苦的拧在一起,手下意识的握着被角,哀求的目光落在六公主身上。 这里只有她知道六公主医术很好,而唯有她相信的也只有六公主,哪怕是一丝希望,她也乞求六公主能替她看看。 “王妃今天可是吃了什么东西?”大夫放开尤月娥的恭敬的问道。 尤月娥没有回答,站在她床边的一个丫环站出来道:“王妃进府后没有吃什么东西,就是方才六公主送了一颗药给王妃,王妃躺下来不久就腹痛不己,然后就……” 药?六公主的药? 丫环这么一提,所有人都想了起来,方才六公主送药给燕王妃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而且众人也是看着尤月娥把药服了下去的,难道那药有问题,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六公主身上,连尤月娥也努力撑起身子看向六公主。 “药,什么药?”六公主皱了皱眉头,茫然的问。 “六公主,就是你一直送给我的那个药。”尤月娥呛着声音哭道,指着她身边的宫女,“就是方才,你让这个宫女送过来的,现在盒子还在她手中。” “我让你送了什么药给燕王妃吃?我什么时候吩咐过的。”六公主眉目阴冷的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宫女,她此时心中己是警钟长鸣,到这时候,她怎么还不知道自己入了套,而这个套明显就是胡浅月布置下的。 可是偏偏,她又不能证明此事跟胡浅月有关。 “奴婢,公主吩咐奴婢送的药……公主怎么忘记了,就是方才,公主……”宫女吓的脚一软,跪了下来,急声辩解道。 “那药是我亲手给你的?”六公主冷声道。 “不是,是胡小姐身边的丫环从水榭上面带给奴婢,说六公主让奴婢送药给燕王妃。”宫女手一指,指着站在胡浅月身后的两个丫环中的一个,分辨道,这事真是真的出在自己身上,自己哪还有命,这时候自然能抓住什么就是什么。 “我的人?”胡浅月一脸的茫然,看了看六公主,再看看自己身边的丫环:“六公主,你是不是记错了,刚才我们两个一起进的水榭休息,身边的人都跟在身边,怎么你身边的人是由我身边的人指使的,难不成,我还能隔着您六公主,使唤你的人送什么药不成?况且我也不知道那什么药?” 胡浅月和六公主上水榭,不由而同的把丫环宫女留在回廊处,原就是有想摊牌的意思,这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但这话却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这个理由原本就是见不得人的,谁家主子见面,下人们留在门外。 况且这两人还份属两国,也从没有交好到这种地位! 摊牌什么的,当然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这就造成所有人把怀疑的目光落在六公主身上,无论从哪方面看,胡浅月说的都在理,她一个南蛮来的小姐,和六公主也就见了几面而己,怎么会知己的需要屏退左右说话,如果是真的,说什么需要这么鬼鬼祟祟的呢! 难道六公主真的是幕后的黑手!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害燕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她想干什么…… 六公主头上己见汗,一向沉稳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这事撞到这里,她无论如何也己身陷其中,既便她是皇室公主,也担不起陷害王爷嫡子的罪名,更何况自己的母妃对这个孩子有多么期望,要是得知是因为自己孩子才会没的,绝不会饶过自己。 眼角滑过胡浅月的脸,虽然讪笑却带着几分阴狠的得意,果然是她,怎么会不是她,可是自己也不会那么容易屈服的,唇角一抹淡冷的笑,朝胡浅月仰了仰下颔。 曲还未终,人还未散,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比狠,比毒,六公主自认不比胡浅月差,况且她也从来不是一个认命的人…… “啊!”尖锐的惊叫声从后面传来,惊起了众人,稍稍停顿后,许多人纷纷往外面传来喊叫的方向跑去。 第六百八十八章 定国公夫人的抢先 女子尖锐的叫声,传自屋后,莫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彩凤公主的宴会,竟是比比出事,让人心惊胆战。 众人一愣,站在屋外的丫环,有眼尖的看到大树后面似乎有一条小道,急忙招呼人转了过去,走过小道,看到了呆怔的站在小道口上,意似鬼鬼祟祟的丫环,猛一抬头,又看到前面水榭处的小亭子间边上的轻纱己掉落一片。 正看到凌明艳衣衫不整的模样紧握着领口,而她身边的画舫中,同样有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 画舫就靠在亭子边,两个人站的也近,虽然闻得人声,各自稍稍退了退。 “你……你,你是谁?”凌明艳惊骇之极的声音,一向嚣张蛮横的她一时又惊又羞,几乎说不出话来,脸色青红交好,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背影竟然不是尤月城,更想不到躲在画舫里的和六公主看起来侧影有些象的,只是一个丫环。 她进到亭子边,隔着垂落的轻纱,看着一男一女相依相偎,看样子又是尤月城和六公主,怎么不令她怒火中烧,甚至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撕下纱帘,去拉六公主,方才沿着湖边过来的那群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全散了,那边一个人也没。 她根本不担心六公主和尤月城被人看个正着。 那料想,那个男人根本不是尤月城,而那个女人一副丫环打扮,哪里是高高在上的六公主,而她情急之下不但撕掉了轻纱,还扯到了男人的衣袖,把那个男人的领口的两颗扣子都扯的掉落了下来。 男子一脸恼火,顺后扯着她的手腕,一手用力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华美的轻罗小袄上的几个蝴蝶形花扣,被大力的扯落下来,她只来得及伸手紧紧的握紧衣衫的领子,防止自己的袄子被扯落。 她还没惊急骇叫,站在她身后的丫环己是一阵激烈的尖叫声,然后被惊的顾不着她,往回路就跑,跟那个男子拥抱在一起的丫环,急忙跑下画舫躲起来,凌明艳直觉的不对,还没待反应过来,眼前忽啦啦己出现一大群人。 一切的一切,来的太快,快的凌明艳根本没来得急反应,众人就己出现在她面前,她自己带着的两个丫环,一个守在小道口,另一个跌跌撞撞的抢在众人出现之前,也离她远远的,在亭子里只有衣衫不整的她和另一个同样衣衫不整齐的男人。 “我……我不认识他,这个人,我不认识他!”凌明艳惶急的指着眼前的男人急着向走过来一脸沉冷的明国公夫人道。 随着明国公夫人的举步过来,定国公夫人脸色沉冷的也跟了过去,另有几位,想了想,也随着跟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这人又是谁?”看了看明国夫人的脸色,定国公夫人上前两步,抢声道,这实际上很不合理数,凌明艳现在是明国公世子夫人,总得由明国公夫人处置了才是,既便定国公夫人是凌明艳的亲娘。 “母亲,这人……我不认识……我以为是世子,所以才过来……可是,他怎么不是,他……”凌明艳这会早慌了神,听自己母亲问起,急的指着那个男人大叫起来,她虽然莽撞,也知道六公主的事是绝对提不得的。 没有证据,堂堂一个公主的名声,自己毁不起。 “这就是你不认识这个人了,这位公子,你又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后院,难道这府里,前院后院是不分的,一个外男可以随意的进出这个内院?”一听凌明艳如此说,定国公夫人松了口气,转身对着那个男子冷厉的道。 她是凌明艳的生母,当然知道凌明艳现在的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既然不是凌明艳在这里私会男人,又和男人弄的衣衫不整,就必须当场把事情查清楚,这种事越不查清楚越难说清,到时候女儿的名声可就毁了。 她不是鲁莽的凌明艳,知道女儿家的名节有多重要,特别是这种世家大族,当家夫人稍稍有一点名节有亏都不行,这种世家大族,甚至不需要真凭实据,只需一个猜测就可以要人性命,为了维护世家大族的名声,死的女人还会少吗! 所以方才,定国公夫人才会不顾明国夫人的看法,抢先搭上话,把话往好的方面引。 无论如何,这里也算是内院,出现一个男子原本就不对。 这话一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最后走出来的彩凤公主身上。 彩凤公主的头很大,也很疼,好好的一场宴会弄出那么多的事,她怎么能不头疼。 前面尤月娥的事还没了,后面又出现女子的惊叫声,必然又是出了新的事故,只得留下胡浅月照看尤月娥,自己这个主人往后面来看看到底是谁又在这儿弄一惊一炸的事,早知道会出这么多的事,这个宴会,她就不会办。 一个两个就没省心过,她也是深宫中长大,哪还不知道这是别人借着她的宴会,算计人,听得定国公夫人有意把话往自己这边引,一时更没好气,她不是明国公夫人,由得定国公夫人发威。 当下冷声道:“定国公夫人问的可真好,我还不知道世子夫人怎么就找得到这处隐密的地方?这里因为这个湖的关系,内院外院在这里只隔了一堵墙,从那边乘着画舫过来,原就不需要太多的路,只须对面喊一声既可,只是这地方如此隐密,世子夫人怎么找得到的?” 今天这事发生在宴会上,要是发现是凌明艳被人设计了,彩凤公主也逃不了干系,这时候当然要撇清自己的关系。 这路径的确是隐密,众人找来的时候,若不是尖叫时在,原有几个伶俐的丫环站在外面听提清楚,怕是谁也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路,而且正对着小道还有一颗树,想见着也是挡人耳目。 凌明艳能找到这儿来,莫不是真的别人隐情! 彩凤公主这话说的极是有理,让定国公夫人纵然机智,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转移了话题,指着眼前的男子问彩凤公主客气的道:“彩凤公主可认识他?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定国公夫人这会是努力想撇清这人和凌明艳的关系,问事特意都是朝向彩凤公主,可把彩凤公主气了个够呛。 她何曾这么被人逼问过! 但事情又是真的发生在她的宴会上,她也不能完全撇清,只昨走过来看向站在画舫上的男子,一时也没认出是谁,不象是大哥那些清客,那是秦国这边的人? “这位公子我还真是不认识,还是让他自己说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彩凤公主冷道,转向那个男人厉声喝斥道:“你是谁,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内宅,和明国公世子夫人拉拉扯扯?若不说清楚,直接把你打入大牢,以调戏官眷,谋害公主,破坏两国关系罪论处。” 彩凤公主也是真的火了,这时候一股脑的把事全推在这个男人身上,今天所有的事都透着蹊跷,怎么不令她恨恼不己,看着眼前的显得鬼鬼祟祟的男人,目光森冷。 调戏官眷,定国公夫人脸色也沉冷起来,咬咬牙就想说话,这是承认凌明艳和这个男人有干系了?这话她怎么能认下来,眼角的余光看了看自家到现在还恢复不过来的女儿,心头暗恨,平时也是个伶俐的,这会怎么一点反应也没。 定国公夫人方才是抢过话的,方才抢的是明国公夫人的话,吃准明国公夫人纵然敢怒也不敢言,但现在是彩凤公主,一看彩凤公主就知道是个听不进话的,而且总得来说这是明国公府的事,由定国公夫人说起来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最好是由明国公夫人问,但是看眼前的低眉垂首的明国公夫人,定国公夫人还是知道,她这会是不会为凌明艳出头,只得巴望凌明艳能明白过来,自己为自己分辩,必竟这事这事发生在她身上,原本就是她最有理由问清楚。 可是凌明艳这会是惊的混混鄂鄂的,脑子里到现在也没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公主,我和我二弟两个来这里只是观赏景色,并不是做什么不规之事,只是二弟说这里风景漂亮,湖光山色相映会越发的好看,就跟管家要了一艘画舫,怎么就变成了不规之事。”画舫上的男人也不是一个平常人,虽然被彩凤公主吓了一跳,但还是急急的争辩道。 彩凤公主冷冷的一嗤:“你说没行那不规之事,为什么看到世子夫人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停过来,还跟世子夫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凌明艳和那个男人的衣衫,一看就知道是被拉扯所致,一位内院的贵族夫人,和一个外男,怎么有机会凑到一起拉扯,这原本就是一个问题。 “这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在这里等二弟,就看到这位夫人过来拉扯我,实际上我到现在也弄不清楚这位夫人是怎么回事?”男人抬头上下看了看凌明艳,带些不屑的道,“这位夫人不会是疯傻了吧,才会做出如此失礼的行为?” “你才傻了,你才疯了!明明是你故意与人私会,被我撞破,才口不择言,你二弟,你二弟呢?这里我只看到一个女的,哪有你二弟!”凌明艳这时候己稍稍定了定神,正巧听到那甸对她有污陷性质的话,当下大怒,指着男子破口大骂!气的脸色青紫,凌明艳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吃过这样的冤枉。 从来只有她冤枉别人的时候,哪有人让她这么吃瘪! 方才她只看到这个男人,和偷偷跑下画舫的贱丫环,哪还有其他人。 第六百八十九章 事情闹大,只有好处 听凌明艳这么一话,立时众人的眼中晦涩起来! 定国公夫人心头一喜,上前急问道:“既然还有一位,那人在哪?” “我……我二弟……” “怎么了,说不出来了吗,那可正巧了,方才不是说的言辞凿凿的吗,现在怎么说不出证人了!”凌明艳立时得意起来,横眉立眼的瞪着那个男子。 六公主的事她不能说,但除了这个,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画舫里还有一个丫环,她今儿就把事全撩在这里,还怕人家不证明她的清白。 “不想说也行,来人,去请大哥派人过来,直接把人带到刑部大牢——严刑拷打,我还不相信撬不开他那张嘴。”彩凤公主这时候也听出些苗头,再看看那个男子结结巴巴的样子,也知有由,又加了把劲,冷冷的开口道。 说完手一挥,站在她身边的两个侍女打扮的人就要往外走,这样子可是要动真格的了。 “公主且慢,我二弟的确是的,我真的没有骗你们。”男子大惊,急的满头大汗,看着彩凤公主冰冷的脸,忽尔咬咬牙,用力的蹬蹬脚,似乎做了重大决定似的,手往岸上一指,“我二弟往那边去了,他,他说有些事……要和那边的一位……说。” 最后几个字他犹豫的支唔一下就过了! 但瞬间所有人都惊住了,这是真的有人要去私会,那边,那边可不就是夫人小姐们休息的屋子,方才燕王妃就是在那里休息的,之前还有轩王妃。 这两位的身份可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媳妇! “你……你瞎说什么,污蔑皇族可是砍头的罪。”有夫人结结巴巴的斥道。 “我没有瞎说,你们要是不信,就到那边去找,一定能找到我二弟,我之所以在这里等他,就是他说快的,可是去了有一段时间,到现在还没出来,我如果说谎,天打五雷劈。”一听要砍头,男了也急了,他这时候也后悔。 就是和一个丫环调调情,怎么就弄到杀头的大罪了,只是玩个小丫环而己! 有男人进了内院,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彩凤公主蓦的转身,哪里还顾得上处理这边的事,到这里休息的人只有两个,而且两个还都是尊贵非凡,燕王妃那里方才滑了胎,轩王妃那里如果再发现与男人私会,那可真是出大事了。 前面的人一起跟着彩凤公主转回来,后面的人让几个婆子把男人绑了一起往内院走。 “彩凤公主,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六公主站在门口,看到众人在彩凤公主的带领下急匆匆的过来,皱着眉头问道。 “有外男进了院子,你方才可有看到?”彩凤公主想起方才六公主一直在这里,问道。 “有外男?不可能啊,我方才和胡小姐一直在这里,什么人也没看到。”六公主哑然失色,一个外男出现在内院,而且还在女眷休息的屋子里,这里面的意思可不是小事,遂脸色大变的指着前面的屋子,急道:“八嫂……” “六公主,你也觉得是轩王妃?”听六公主也觉察到轩王妃出事,彩凤公主大急,哪还顾得上其他,让人直接上前去敲门,额头上冷汗渍渍,想到邪魅冷戾的风珏染,心头发颤,那位可是听不进解释的一个主。 但是,这事能怪她吗!分明是那位轩王妃自己不守妇道,与人私会,被人发现,跟自己没关系,一点关系也没。 彩凤公主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让自己别乱,眼前事,一件件发生,俱超过了她的想象,惊涛骇浪一般的冲击着彩凤公主,她现在唯愿这所有的事都跟自己无关,都是那些女人自己找出来的事。 门碰碰碰的被敲响,可是却没有回应。 “门似乎是开着,进去吧!”有人在边上眼尖的发现。 敲门变为推门,用力一推,门开了,众人忽拉拉一涌而进。 没人! 前屋没人,后屋没人,休息的床上平平整整,没有半点人来的痕迹,完全不是有人来睡过的模样。 “轩王妃呢?” “轩王妃不是来这里休息的,人呢?” “彩凤公主是不是弄错了,轩王妃不在这一间休息?” “来人,一间间的搜。”彩凤公主这会也急坏了,咬着牙厉声道,一个男人进了内院,好好的不见了,轩王妃也在她的内院不见了,这……这真是邪门见鬼了!她还真就不相信那么几个大活人会就这么不见了,况且轩王妃身边还带着几个丫环,怎么可能一个人影也没。 她今天就是要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丫环婆子一间间去把门打开,大开,众人按着顺序一间间的搜过去,第一间没有,第二间没有,第三间也没有……最后一间,还是没有! “怎么可能会没的,彩凤公主,你真的没弄错?”有几位夫人己经忍不住提出异议。 轩王妃是跟着彩凤公主的人走的,怎么可能就这么神秘的消失了,还有人想起,当时还有尚书府的李少夫人一起跟着走的,两个人的丫环加起来也有三四个,这么一大群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的。 彩凤公主的目光变得冷厉起来,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动手脚,这是故意陷害自己,出了这样的事,自己这个和亲公主保不定就会轮为阶下囚。 “轩王妃不会是跟人私奔了吧!”凌明艳洋洋的开口道,她这会倒是完全不怕了,自己最多是让人怀疑,这位轩王妃可是真正的和个男人不见了,这不是私奔是什么。 “明艳,不要瞎说!”定国公夫人在她背后呵斥道。 她不是凌明艳,知道这话不能说,在场的很多人都在怀疑,可没有把这事给捅了,这要是真的,在场的谁也讨不了好,皇家的面子又岂是随随便便丢的起的,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女儿,自己的事还没有消欠掉,竟然还敢说别人,定国公夫人是恨煞。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呵斥,凌明艳颇觉丢人,但看自家母亲沉下的脸,也不敢再顶,只咕哝了一句:“就是的啊,否则怎么别人不丢,就丢这位轩王妃,那个男人不是说他二弟与人私会去了吗!” “世子夫人,可不能这么说,我八嫂清清白白的,又没有和什么男人拉拉扯扯,衣裳不整,怎么会做那样不知羞耻的事。”六公主义愤填膺的站出来,对凌明艳怒道。 这虽然和六公主平时的温柔的形象大为径庭,但是却没让人觉得异样。 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这位世子夫人竟然说轩王妃与人私奔。 这话若是别人说的,凌明艳或者还不会怒了,但这是六公主啊! 今天发生的事,凌明艳越想越觉得最有可能是六公主设计的,但是偏偏自己抓不住她一点把柄,现在还居然听她拿这事来刺自己,怎么不气得炸了肺,她原本就是爆脾气,一点就着的性子,又受定国公宠爱,还从来没这么失脸丢人过。 “六公主,我有说错吗?轩王妃不见了,和一个男人一起不见了,难道还会清清白白,轩王殿下那样的人才,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偏偏找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有了自己的婚约还不够,还肖想着其他男人,实在是……” 最后几个字凌明艳也没敢再往下说! 她原本就是借着说墨雪瞳的事骂六公主,到最后总算还是知道那话是不能说的,吞了下去。 “世子夫人,你……你,说的什么……”六公主仿佛被凌明艳泼妇一般的骂法,骇到了倒退两步,嘴唇都哆嗦起来,伸着手指,只会说这几个字。 “怎么了,没话说了吧,轩王妃现在说不定早就离开,那么长时间不见轩王妃,谁知道她现在跑哪去了,也是的,放着好好的轩王妃不做,怎么就惹出这样的事……”看得别人比自己更倒霉,凌明艳得意的抵毁起来,努力的夸大事情。 有了墨雪瞳这事在自己面前抵着,自己那事还能叫事吗! 更何况六公主竟然维护墨雪瞳,更是让凌明艳敌意高涨,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把这件事闹大,让所有人都注意墨雪瞳,六公主不是想维护皇家的体面吗,她就让墨雪瞳身败名裂,就是要和六公主做对,况且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事闹大对她只有好处。 轩王妃出了那档子事,和个男人私奔,可不比自己和一个男人拉扯一下,事情大的多了去吗! “闭嘴!”定国公夫人听了气煞,低声喝斥道,可惜凌明艳这时候正说的得意,哪里还听得进她的话。 明国公夫人左右看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的确不是她能想象的,她这会装着没听见凌明艳往轩王妃身上泼污水,一再的告戒自己,绝不能再趟这个混水,这事,真的闹大了…… 平国公夫人最平静,但是也只是没有说话,人群里就听得凌明艳尖锐的声音,和六公主时不时的故做温柔的挑拔声音。 彩凤公主六神无主,指挥着丫环婆子再搜一遍,场面乱成一团……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温柔的声音传自人群外,听到的人都怔愣了一下,几乎所有人都不自由主的停下声音,转回头看向人群外! 第六百九十章 责任推卸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闹成这样,莫不是和我有关?很远就听到有人在叫我!”墨雪瞳站在人群外,带着一脸温柔的笑容,看着眼前慌乱成一团的人群,悠然的摇动着手中的团扇。 “轩王妃!” “是轩王妃……” “怎么会是轩王妃!” 众人一起吸气,围在当中的六公主愕然的看了看墨雪瞳,目光中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芒,隐隐有些慌乱,但随既隐没在堆起来的惊喜笑脸后。 “八嫂,真的是你?我们还以为……”她激动的走过来,特意把话留一半。 “六公主还以为我不见了?”墨雪瞳迎上六公主的目光,那双清纯的美眸中透出一丝六公主看得懂的轻蔑,竟然就这么直直的落入六公主眼中,没有一丝慌乱,“真是多谢六公主关心,听说燕王妃出事,我急忙赶过来,却没想到六公主最关心的却是我,燕王妃那里如何?” 她这话说的温温柔柔,没有一丝火气,盈美的眸子灼灼美丽,唇角浅淡的一丝微笑恰如好处的让人感受到她的关怀,这样的容颜,只会让人觉得温暖,可是六公主却觉得冷,有种从心头冒出来的寒意。 这阵子六公主和燕王走的近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是现在尤月娥出了事,连肚子里的孩子恐怕都保不住,而最应当守在尤月娥身边安抚她的六公主,却在外面和一大堆夫人闹哄哄的,也不管里面的尤月娥是不是有人管,是不是觉得伤心。 这样的六公主真的象外面说的和燕王府那么交好吗?还是说今天的六公主有些别有用心…… 墨雪瞳此语无疑让六公主精心烹制的一场盛宴,犹如天花盖顶一般全罩在她身上,淋了她自己满身满脸,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墨雪瞳的出现,让她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全化为飞灰,墨雪瞳竟然不在屋子里,墨雪瞳怎么会不在屋子里,墨雪瞳怎么可以不在屋子里。 “彩凤公主,真是不好意思,方才我出来的时候,和二表姐说了会话,就觉得好了些,然后跟二表姐出去走走,原想着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让人回彩凤公主,想不到却弄的大家以为我不见了,真是抱歉。” 墨雪瞳在那边己笑着跟彩凤公主解释道,仿佛没有看到六公主变的阴沉的脸。 “轩王妃客气了,没事就好。”彩凤公主喘了口气,苦笑道,她这时候心头稍松,哪里还敢生墨雪瞳的气,总算没出什么大丑闻才是,她这会只巴望着赶紧把这些人送走,好好清理清理自己的府邸才是。 “明国公世子夫人,不知道方才夫人放高声在说我什么,方才听得夫人似乎说的很热闹。”彩凤公主现在态度不错,墨雪瞳自然也一笑而过,但是对于凌明艳,她却没打算放她过门。 方才在外面,她听得清楚,凌明艳一而再的说自己与人私奔,虽说这里面有六公主挑拔,但是凌明艳的口气,无疑也是坚持的要为自己扣上一顶与人私通的帽子,墨雪瞳自认不会主动陷害人,但有人如果想拿她当垫脚石,她也会以牙还牙的。 “我……”凌明艳被问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方才说的痛快,就是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引到墨雪瞳身上,这时候见墨雪瞳和洛明珠一起款款而来,堵得她一时没话说,但凌明艳又岂是能被人直面问倒的人。 当下直着脖子红着脸道:“又不是我说的,是那个人说有男人跑进来。” “男人跑到内院来?”洛明珠在一边插口道,她一直和凌明艳不对付,方才听的早就怒火中烧,这时候听凌明艳还把事情全推在别人身上,大怒,“凌明艳,你有本事说,难道没本事承认,什么叫男人跑到内院来,就算是男人跑到这里来,难不成他就不可能去别的屋子?” “这里哪还有别的屋子,除了轩王妃和燕王妃休息的两间,其他地方都查了个通透,哪还有其他地方没搜!洛明珠,你不要把事情全推在我身上,方才大家都在说,又不是我一个人。” 凌明艳今天原本事事不顺,气的很,这时候被洛明珠指着鼻子骂,哪里肯认下,立时口不择言的道,双眼泛红,几乎冒出火气,死死的瞪着的人却是站在墨雪瞳身边的六公主,她不是笨人,当然知道自己今天着了别人的套,这个套最有可能的就是六公主。 可偏偏她抓不住她一点证据,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声讨,凌明艳恨的咬牙切齿,她现在实在没借口,否则早就冲上去,在六公上脸上挠起来,这个贱人,为了嫁给尤月城,竟然做出这样下贱的事。 风雪荷这个贱人,不要让她抓住一点证据,否则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彩凤公主,那么燕王妃又是发生了什么事,听说府里的大夫都来了?”墨雪瞳制止洛明珠和凌明艳的顶撞,凌明艳现在的状况可是逮谁咬谁,她可不想成为六公主的挡箭牌。 一说起尤月娥的事,彩凤公主心中微动:“六公主,燕王妃的事,你怎么解释?燕王妃可是吃了你的药才出事的?” 总算轩王妃没出事,那么今天的事情的重心就是燕王妃,听说秦国的几位皇子到现在一个嫡出的也没,这代表燕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可就是至关重要的人,彩凤公主可不愿意白白替人背了黑锅。 她之前存了讨好六公主的心,可这里面半点也不包含替她顶罪。 彩凤公主这时候恨透了在她的宴会上算计别人的人,这个人要是六公主,她可是半点好感都无。 “那事真的不是我办的,我怎么可能给三嫂吃那种对孩子不好的药,宫女虽然是我的,但是谁知道她是不是被人收卖,替人下药,想想看,我为什么要下药害三嫂肚里的孩子?”事到如今,六公主也知道自己被胡浅月算计了,同样她和凌明艳一样,找不到胡浅月设计她的证据。 但也知道宫女拿药给尤月娥的一幕,所有人看的清楚,自己想赖也是赖不掉的,索性把事情全推在宫女身上,所以一指宫女怒声道:“说,你为什么要下药害燕王妃?那么无辜的孩子,你难道不怕遭受报应吗!” 宫女年通一声跪到地上,哆嗦成一团,却一字解释也没! 报应?什么报应? 六公主宫里的花殿就是报应,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多少个夜晚,那里有惨死之人的号呼,每每走过花殿都让人觉得毛骨耸然,六公主贴身的几个宫女都知道,那里如同是九幽练狱,宫女不敢,也不能背叛六公主。 “公主,奴婢奴婢不敢,不是奴婢要这样做的,公主,救救奴婢,奴婢没想害燕王妃,是……是……” “六公主,你身边的奴婢的胆可真大,居然敢谋害一个堂堂的王妃,怎么就这么不顾命的,大庭广众之下,就敢给燕王妃下药,而且还把责任推到六公主身上,这……实在太让人难以相信、”胡浅月一边脸露怀疑的轻声道。 待得发现众人的目光全投到她身上,忙羞红了脸往彩凤公主身后避了避。 “什么,六公主你竟然谋害燕王的子嗣?”凌明艳这会听懂了,她原本就想抓住六公主的把柄,可惜六公主太溜滑,实在抓不住,方才在后面,六公主竟然也不出现,仿佛那事跟她完全没有关系似的。 这时候听了她们的对话,才发现六公主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哪里还肯放过她,上前两步就要去拉住六公主:“走,我们一起去跟燕王妃说,你身边一个小宫女敢做下这样的事,六公主身边胆大包天的人可真是多,今天就敢谋害皇嗣,那么他日是不是就敢做下更大逆不道的事!” 凌明艳算是和六公主顶上了,这时候哪还把她当个什么公主看待,以往五公主在的时候,凌明艳也看到过五公主对六公主呼来喝去的样子,从心底里就没瞧上过她,这时候气冲上来,就更加不管不顾。 “住手。”手被一边的定国公夫人抓住,狠狠的往边上一抽,凌明艳没提防,差点没站住,身子踉跄两步才看到自己母亲一脸怒容的站在自己边上,怒瞪着自己,少了以往的宠溺,实在是凌明艳今天实在是太过份,竟然就这么把轩王妃和六公主全得罪了,看那意思还竟然要把六公主当着众人的面拖着进去。 不但有失体统而且还有辱皇家,定国公府再有势力,也不能跟皇族比! “母亲!”凌明艳不明所以然的叫道。 “你给我退下,这里自有彩凤公主做主。”定国公夫人恨声道,她是真的恨铁不成钢,早知道这个女儿如此蠢笨,她当初还不如把她嫁入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说不得在定国公府的势力下,也能保个一世长安。 “彩凤公主,今天的事频多疑惑,彩凤公主是主人,还是请彩凤公主查明,还六公主一个公道。”定国公夫人没去看凌明艳,反而对彩凤公主客气诚恳的说道。 事情在这里发生的,彩凤公主来查也是正常,可牵扯到燕王妃,六公主,彩凤公主早就头大的很,更何况她对六公主也多了几分怀疑,燕王妃的事怎么看都和六公主有关,六公主之前说不知道这事,现在又把事推在宫女身上,更象是在掩饰。 这位秦国的六公主看起来并不象传言说的那么温柔大度!彩凤公主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就算她想息事宁人都不成。 今天,注定有人算计,有人阴差阳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人,这里有人,快把他抓住!” 第六百九十一章 一对一摊牌 众人回过头,错眼前,就看到有个男人从尤月娥休息的屋子里跑出来,长袍披在身上,腰间带子还没有系起,狼狈不堪的的一个男人…… 众人一片呆傻。 六公主眼中泛起死灰一般的颜色,脚一软,站立不稳,差点摔倒,机关算尽,却因为阴差阳错,落得如此下场,心里又急又悔。 “抓住他,快,别让他跑了!”有人醒过来急叫,众多的婆子全冲了出去,终于在那个男人冲向后面的时候抓住了他,一个看起来干干净净,长得秀气的男子。 后面湖边抓住一个和凌明艳纠缠在一起的男人,前面燕王妃休息的地方,竟然还藏了另一个男人,这事怎么看都是一件预谋的事,分明是有人利用这次宴会,起了害人的心思,这一环套一环,布置竟是如此精密,把个彩凤公主气的浑身发抖。 这都是拿她当垫被的! 当下不再犹豫,直接让人向外面报信,给邪月太子和几位王爷,以及那位世子,该怎么办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自己是不想管了,把人全拘在这里,彩凤公主也不再讲什么待客之道,自顾进了一间屋子休息。 其他的一些夫人小姐也各自进到边上的屋子里休息,幸好这边屋子量多,夫人小姐们现在也不想单独处着,或二三个一间,或四五个一间,那几位就是因为单处的时候,闹出这样的事来,谁知道今天还会不会出什么事。 墨雪瞳和洛明珠进了原先她们休息的屋子,在一边的桌子上坐定,丫环泡上准备好的茶水,悠然的说了几句话,今天这事不管怎么样,都惹不到她们身上,原本出去园子里走走的时候,看到的不只一个丫环。 六公主和胡浅月两个人一走,墨雪瞳,洛明珠也从水榭上面离开,两个人就在园子里随意的走了走,只到碰到几位夫人说女眷休息这边出了事,才一起过来的,算上来,两个人跟这事可半点关系也无。 “王妃,六公主求见!”墨兰进来禀报道。 “六公主这时候来见你做什么?现在出事的不是燕王妃,她不去看燕王妃,总缠着你?”洛明珠原本对六公主感觉不错,但是就在方才,她也听出来六公主听似劝解,实际上在火上浇油的话,哪里还想见她。 再加上在水榭里的那些话,在洛明珠心中,这位六公主就只是披了一张温柔的皮! 墨雪瞳也不想见她! 她自问和这位六公主没有半点过结! 可偏偏这位在陷害他人的时间,总会把自己带上。 上一次在明国公府,她想进明国公府,这事原本跟自己无关,可六公主却枉想让自己成为罪魁祸首,成为她不能和亲的直接肇事者,两国和亲,那么大的事,如果是因为自己而毁了,自己这个轩王妃不知道能不能扛住皇上的怒火。 这一次,做的更毒,那个男人,进的是自己的屋子,好在进门的时候,墨叶就感觉到了不对,所以稍稍坐了一会,墨雪瞳就带着洛明珠离开,之于后面那个男人为什么跑到尤月娥的屋子里,就不是她所知道了。 若自己真的在这里休息睡一会,又有一个男人从自己屋子里衣衫不整的跑出去,六公主这是借此机会要毁了自己。 自打重生后,墨雪瞳就不再会任人欺压,以德报怨的事!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上一世鲜血铸成的教训,墨雪瞳决不会忘记。 根据方才凌明艳激动的样子,至此,墨雪瞳也大致摸清楚了六公主的计划,恐怕是想把自己和凌明艳一锅端,于凌明艳,当然是上计不成又成一计,上次在明国公府,六公主没把自己推销出去,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毁了凌明艳的名节。 象明国公府这种世家大族,又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名节有亏的当家夫人! 既便凌明艳可以证明她不过是正巧路过,或者其他的原因,但事实摆在眼前,就象现在一样,凌明艳衣衫不整和个男人拉拉扯扯,就算是失了名节,至于其中是不是有真实的证据,己不再重要。 一个身上有污点的世家夫人,哪怕中间不是她的错,最后也只会沦为下堂妇,用这样的一个理由来适当的时候逼凌明艳下堂,没有任何问题。 方才凌明艳故意拿自己说事,也是为了转移别人的视线,用自己的事掩盖她自身的事,这当然也是为了她自身的考虑。 “请六公主回去吧,就让我受了惊吓,这会没心情说话。”墨雪瞳淡淡的道,不管六公主所来的目地是什么,她现在还真不愿意和这个狠毒的女人虚与委蛇,这位六公主果然不愧是文贵妃生的,下手狠毒,要人性命。 连她这个路人甲,都己受到几次波及! “是。”墨兰下去。和人在外面说话,忽然说话的声音从平淡变得尖锐,竟似乎没体统的吵了起来,墨雪瞳皱皱眉,这位六公主不会是狗急跳墙了吧! “八嫂,你要和你谈谈。”帘门外忽然传来六公主的声音,带了些急促和焦急,竟是己到了屋门前。 “这还是堂堂一个公主啊!”洛明珠做的那个位置,正巧可以看到门口,一错眼看到门口一把拍开丫环的手冲进来的六公主呐呐的道,今天的六公主己颠覆了她意象中所有温柔大度的表象。 “墨兰,请六公主进来。”既然人家都到了面前,墨雪瞳也不打算躲避,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暗光,缓缓的柔声道。 墨雪瞳这么一说,守在外面的丫环放行,六公主稍稍整理了一下有些零乱的衣衫,脸色不善的走了进来。 “八嫂,我只是来看看八嫂,怎么八嫂这里就过的这么严,莫不是以为我会害八嫂不成?”六公主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冷着脸进来,怒冲冲的看着墨雪瞳,但随既忽然委屈的落下泪来。 “八嫂,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八嫂这么不待见我,就算我和三嫂走的近一些,那也是因为三哥比较容易接近的原因,怎么八嫂就这么忍不下我,怎么就这么对我,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说完,竟是伤心起来,眼角盈起眼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分明关一刻还是怒冲冲撞进来,下一刻就跟受了自己欺负的小白花一般,墨雪瞳对六公主的演技佩服的不得了。 可这不代表她没有听清楚六公主话中的重点。 到这个时候,六公主还算算计她,让她生出几分恼意,抬起眼眸,也没给六公主让座,水眸从六公主脸上滑过半敞的窗外,眉尖微颦,柔声问道:“六公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怎么着六公主了?” 她脸上的神情一副茫然的样子,盈盈的美目透着清澈。 墨雪瞳不怒,不恼,只淡淡的把话说开,让六公主一时有些接不上口,焦急的捏了捏自己的帕子,咬咬牙,看着墨雪瞳依然一脸的哀色:“八嫂,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也知道你不喜三嫂比你先有身孕,可我只是一个要远嫁的和亲公主,真的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何苦,何苦要这么做……” 她的话,依旧语亦不详,但是墨雪瞳。懂了! 唇角扬起淡淡的嘲讽,水眸斜睨了她一眼,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六公主不要说这些模糊的话,这会让人觉得今天这事是我在设计,可是实际上呢?六公主你喜欢明国公世子,想害明国公世子夫人,我不想管,只希望你在害人的时候,不要顺便也毁了我的名节。” “你和明国公世子夫人的恩怨,我不想参合在里面,更不想知道你利用燕王妃对付他人的事,至于你是不是手眼通天,在彩凤公主的府上安排人,我更不想知道,只是请六公主别再害我,今天我若是在这里休息,是不是就真的要出事,到时候还会连累彩凤公主。” “两国和亲起了隔骇,六公主你是不是也打算周旋一下,就不用和亲了!” 墨雪瞳眼睛紧紧的盯着六公主,缓缓的道,声音轻柔娇甜,意思却让六公主浑身发冷,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墨雪瞳的,这个女人不是一直是柔婉的吧,只要自己小心说话,不触怒她,她就不会把话说死。 可现在,这算是什么,墨雪瞳竟然在这个时候跟她摊牌,竟然把她的底牌也翻了出来, “你瞎说,我什么也没有做,这些事都跟我没关系。” “是不是有关系,我说了不算,等事情查个水落实出吧!”墨雪瞳淡淡的道,她是真的不想和六公主说什么,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拿起手中的茶杯盖朝六公主照了照, “六公主可以先请了,接下来审事的是邪月太子,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样,六公主清楚,接下来邪月太子也会清楚,听说南蛮那边有一种很邪门的事,只要人还活着,总能开口不是,六公主,别想自己想的太聪明,别人都是傻子!” 这话一出,六公主的脸色彻底惨白了! 南蛮那边实在太神秘了,又素来以毒闻名,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邪门的法子可以撬开别人的口,六公主身边的宫女现在就被彩凤公主关押起来,还有那两个男人,虽然他们知道的不多,但是如果他们实际上知道他们身份呢…… 想到这里六公主再也安定不了,借着墨雪瞳赶她走,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不行,她必须抢在邪月太子审事情前把人给处理了! 窗外,风珏磊和尤月城俱是一脸的阴沉,看着从里屋走出来的六公主,眼神中透着一些森冷…… 第六百九十二章 事露,六公主的打算 “三哥,真的不是我,我怎么会想害三嫂呢,三哥,我难道不知道这个孩子对你的重要,难道还会帮着别人害三嫂吗?”六公主惶急的站了起来辩解道,身子摇摇欲坠,眼角含泪,楚楚可怜。 如此娇怜的样子,再加上现在的表现,真的很难让人相信眼前之人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更不会相信今天的这一系列事件里,有她在背后阴谋算计。 整件事情似乎与她全无关联,无论是凌明艳还是尤月娥,甚至是墨雪瞳,可是因为另有人在背后操纵,事情扑朔迷离之间多了几分变化,而六公主就这么浮现在众人面前。 “风雪荷,今天真是多谢你的那颗药了,说起来,你可真是王爷的亲妹妹,如果没有你那颗药,我原本怎么可能保不住我的孩子,怎么可能弄成这样,怎么可能这么生不如死,风雪荷,你还我孩子的命来。”尤月娥红肿着眼眶,眼角还挂着一丝泪痕,绝望的盯着六公主,目光如同嗜血一般,牢牢的挂在六公主的脸上。 她如何不恨。 她的孩子没了,她的名节没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活下来,厄运几乎是突如其他,让她几乎崩溃。 这样的尤月娥是六公主没见过的,既便六公主己打定主意,咬死不认,也被她阴测测的目光看的发寒,不由自主的侧了侧身子,哀声道:“三嫂,我说的话,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我真的没拿那个药给你吃,是胡浅月害我的,她故意这样说的,世子也知道,那天胡浅月就曾经把我拦下来,差点把我和世子堵在里面。” 这时候没有外人,六公主也没避着,一边说一边看向尤月城,寻求他的支持,那天的事尤月城也在,也看到胡浅月和她的对峙,所以胡浅月暗算她这件事,也属正常。 “呵,原来是在和胡浅月斗法,我还以为是彩凤公主,于是你就拿我肚子里的孩子作筏,明明知道那件衣服上面的香气对我不好,却还是把那件衣裳送到我手里,让我的人捧着那衣裳,一直站在我身边,也是为了你与别人的斗法。” 尤月娥的手狠狠的攥紧被角,被角上的几条丝她方才拉扯出来,此时紧紧的箍在她手心里,手心刺痛,可再痛也比不上她的心,她的孩子,就这么被衣裳里的香气和药丸中的药活生生的给催毁了。 如果不是相信六公主会护着自己,她怎么会来参加今天的宴会。 如果不是相信六公主,她怎么会收下彩凤公主的霓裳。 如果不是六公主身边的宫女,她怎么可能吞下那颗药。 霓裳中的香味虽然淡去,但是燕王府的府医还是能感应到一丝不同寻常的香气,这种香气单独用的时候,对普通人体并无伤害,对怀孕的妇人却有些防碍,如果长时间的处在这种香气中,孩子有可能流产,或生下样畸形。 而那颗药原则上也没什么,只是加重了霓裳中的药效,六公主把霓裳送给尤月娥后,尤月娥的丫环一直捧着站在她身边,必竟是彩凤公主所赐,又是六公主转赠,也算是一件大体面的事,更何况尤月娥相信六公主不可能会害她,这霓裳纵然香的异于常人,她也没在意。 因为有六公主在。、 因为六公主懂医术。 因为风珏磊告诉她可以相信六公主,谁都会害她,六公主不会! 于是,她相信了!可最后呢,若不是那么多因为,她自然会更小心谨慎,怎么会没了孩子。 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滑落脸颊,一只手摸上了肚子,空落落的,再没有之前的圆满和幸福,随之而来的只有疲倦和绝望。 “王爷,孩子没了,我的名节也毁了……你也可以另娶高门贵女,你看她,你的亲妹子己经在为你铺路了。”尤月娥眼泪一滴滴往下落,唇角却扬起一抹笑,没有看风珏磊,低下头,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块被角道。 那种悲伤的笑容,比六公主故作娇婉的眼泪震憾的太多。 风珏磊纵然满腹心事,也为尤月娥心疼,整件事情中,尤月娥的确是无辜的! 走过来,坐在尤月娥的床前,拉住她的手柔声的安抚她道:“月娥,你放心,我不会负你的,我一定会想法子洗刷你的名节,不会让你名节有亏,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还会有许多的。” “洗刷?要如何洗刷?那么多人看到那个男人从这里跑出去,而我却在里面休息,王爷,你妹妹早己算准了一切,既便是那个男人不指我与他私通,事实就在眼前,又如何洗刷得清我身上的污名。” 尤月娥抬起苍白憔悴的脸,才一会,她仿佛己经苍老了几岁,靠在那里,整个人没有半点生气,眼泪一颗颗往下落,嘴里说话的声音,更象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无喜无怒,不喜不怒。 她现在最想做的不是洗刷自己的清名,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拿把刀扎进风雪荷的肚子,挖出这个女人的心看看,到底有多黑,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狠毒,她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让这个狠毒的女人偿命。 她对风珏磊是真的失望,原本还以为自己会慢慢的走进他的心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两个人也算是患难夫妻,同甘共苦,不管将来如何,至少两个人是齐心的,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悲哀。 这个男人,她从未走进过他的心里,或者在他的心里,什么都不重要的,只有那个位置最重要,为了那个位置,他什么都可以舍,包括这一次吧!看看,他方才口口声声说为自己洗刷名节,却没说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报仇,更没提自己名节之所以有亏的事。 “月娥,你别这样,没事的,真的没事的,休息一会,休息一会睡一下就好了,这里有我和世子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好不好,休息一下。”风珏磊柔声安抚着抱她抱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削瘦的背。 这段时间,尤月娥是越来越瘦了,连怀了孩子,也没让她看起来胖几分。 “大哥,你原来还在这里啊。”提起尤月城,尤月娥抬起眼眸,怔怔的看着尤月城,半响,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的笑容:“大哥不去陪大嫂吗?听说大嫂今天和我一样被人陷害,不知道大哥会不会象王爷一样,把六公主放在第一位,一心一意的护着她。” 这话说的六公主脸一红,马上争辩道:“三嫂,我不是……” “六公主,你不必说什么,真的,你什么都不必说!反正他们两个护着我,我还有大嫂,真的都不算什么,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尤月娥的目光呆滞的从尤月城脸上落到风珏磊脸上,忽然展颜一笑,嘲讽无比的道。 冷漠而坚决的推开风珏磊的手:“王爷,我要睡一会,我好累……我想去陪陪孩子……” 说到最后,眼泪就止不住的下来,索性两眼一闭,身子往后一靠,滑落的眼泪落在唇边,苦涩而冰凉无望…… 看着这样的尤月娥,风珏磊心头一痛,伸手在尤月娥的秀发上抚了两下,见她紧闭着眼没理会自己,不由的轻叹了一口气,那个孩子,他怎么会不心疼,怎么会不生气,对风雪荷原本就脆弱的亲情,更是淡薄的几乎没有。 相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妹妹,风珏磊更看重的是尤月娥,更何况还有尤月城。 “世子,我真的没有害三嫂,那两个男人和我也没有关系,我一直在深宫内院,手不可能伸的那么长,怎么有可能在彩凤公主的府里弄出这样的事情来,必然是八嫂,她才是最有手段的一个人,否则以往八哥府上的那些姬妾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两个,全没了。” 六公主声音里带着些娇柔的楚楚之意,两眼看着尤月城,眼角含泪,手捏着帕子,似乎又是害怕又是纠结,方才她故意到墨雪瞳那里胡言乱语,就是想给尤月城和风珏磊一个暗示,这局是墨雪瞳布下的。 可偏偏墨雪瞳并没有如她意料的跟她周旋,却是直言把她赶了出来,让她一时想模糊两个人的视线都做不到,这时候感受到尤月城脸上的冷意,心里一慌,着急的分辩道,顺便把事全推在墨雪瞳身上。 原本六公主的计划里的确是算计了尤月娥的,可她也不敢真的把尤月娥怎么样。 霓裳中的香味有些不妥,她一闻就闻出来了,但还是借势送给了尤月娥。 彩凤公主送出的礼物,她终究不敢随便的接,送出去,也是试一试的意思,但她身份高,所能送的也就几位公府夫人和王妃。 几位公府夫人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收了她的礼物,两个王妃中,墨雪瞳和她一向也不熟,唯有尤月娥,身份地位相当,和她又熟悉,送出去既便有些不妥,也无大碍。 她就不相信彩凤公主敢往霓裳上下强药。 尤月娥最多就是肚子疼一下,把霓裳拿开就没事,到时候,她还可以借着这事把风珏磊拉下水,越多的人被拉扯到此事中,她的计划最有可能成功。 不怕人多,只怕人少,尤月娥的肚子中了算计,原就不是什么大事! 可错就错在阴差阳错,一着失手,满盘皆输! 第六百九十三章 黑锅,谁来背 两个男人是六公主让人从外面带来的,混着男宾一起进入府邸,彩凤公主搬进来那天,六公主是来拜会过彩凤公主,当时就特意的留心了这片湖面,还特意装做不在意的问起湖的情况,知道女眷休息这边和男人那边只隔了一堵墙。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两个男人一个留在外面装做尤月城,和凌明艳缠成一堆,另一个早早的进入屋子等着墨雪瞳过去,败坏墨雪瞳的名节。 轩王妃和男人私会,明国公世子男人衣衫不整的和男人纠缠,燕王妃身子突然不适,差点流产,一下子发生那么多的事,这几位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肯吃亏的主,把事情闹大,凌明艳到时候就算是想遮也遮不住。 事情闹大,凌明艳背后纵然有定国公府又如何,她一个失了名节的妇人,难道还能当得起堂堂的明国公世子夫人不成,最好的结果也是自请下堂,明国公世子夫人的位置就会空出来。 都说风珏染对他现在的这位王妃极是疼爱,如果出了那样的事,怎么肯干休,必然和彩凤公主及邪月太子反目成仇,风珏染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要是他不歇,却皇上那边闹,以皇上对风珏染的宠爱程度,再加上风珏磊因为尤月娥差点流产的事,说不得两国又起刀兵,和亲也就再不可能,六公主就可以从这一事件中脱身。 至于嫁给尤月城,一个妻子失节,一个才和亲又解约,文贵妃再在皇上那边说两句,嫁给尤月城原就不成什么问题。 六公主原是这样打算的,所以才会把墨雪瞳牵扯到这件事里面,况且她对墨雪瞳还有一种深深的嫉恨,这种嫉恨来自尤月城,每次提到这位轩王妃,尤月城哪怕在一边不说话,精神也是集中的,这说明他一直在听。 这让六公主又嫉又恨,有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墨雪瞳!毁了这个女人,就可以让尤月城对自己更用心。 可是她没料到的是,墨雪瞳竟然到屋子里转了一下就离开了,更想不到躲好的那个男人看这个屋子里没人,竟然偷偷的进了另一个重新收拾一遍的屋子,最让六公主想不到的是,胡浅月竟然以自己的名义送了尤月娥一颗药。 把原本没什么大碍的尤月娥弄的流产。 这一环套一环,环环紧扣,六公主自觉万无一失,才会任由胡浅月把她引走,也算是给自己的不在场找了个证人,在六公主的算计中,凌明艳那里一惊叫,众人发现还有一个男子,搜屋子,从墨雪瞳屋子里搜出衣衫不整的男人。 而此时不管胡浅月承不承认,所有人都看到她和自己在一起,制造了自己不在场的证据。 可当墨雪瞳这一环,出现偏差,再加上胡浅月的算计,六公主完全失了先机,现在竟然让所有人怀疑起她了,怎么不让她心慌意乱。 “六公主,你是真的不是有意害我妹妹?”尤月城抬起头,目光冷冰的落在六公主脸上,一字一顿的问道。 “我……我怎么会害三嫂,我不可能会害三嫂的、” “那霓裳上的药,六公主真的一点也不清楚?”尤月城仿佛没看到六公主楚楚可怜的样子,冷冷的逼问道,眼底闪过一丝怒意,看到自己妹妹心如死灰的样子,他如何不怒,那是他的亲妹妹,是娘临死之前,心心念念让他照顾的亲妹妹,可现在被这个女人弄成这样。 “我……我这方面并不强,只是……只是觉得很香……其他,我感觉不出来。”被尤月城这么凶狠的目光盯着,六公主一时呐呐起来,咬着唇,一脸的惶然,“世子,我真的没理由害三嫂。” 她是没理由害尤月娥,她只是借尤月娥的肚子逼一下风珏磊,让他和风珏染一起去皇上面前闹,把南蛮和秦国的和亲搅黄而己! 现在尤月娥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根本不怪她好不好,分明是另有人暗中下药,这个人当然最有可能的就是胡浅月,尤月娥自己不小心,误吃了别人给的药,怎么也怪到她头上去。 “六公主感觉不出来吗?那真是可惜了,却不知道现在六公主要如何救我妹妹?”尤月城眼中的冷意越发的寒洌,盯着六公主一字一顿的道,脸上竟然还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只是这个笑意看在六公主眼中,让她又冷又寒。 倒退两步,强笑道:“世子,你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尤月城的样子分明是暴怒了,六公主哪敢说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有,有一个办法,却不知道世子舍不舍得?”六公主咬咬牙,原本这话她不能说,怕在尤月城眼中成为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但现在逼到这份上,如果尤月娥真的出了什么事,尤月城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也就顾不得其他了。 “舍得又如何,舍不得又如何?”尤月城冷笑道。 “世子夫人……”六公主睁大眼睛看着尤月城,故做为难的压低声音道,一边看着尤月城的反应,见他眼眸波澜不惊,才继续说道,“如果世子能舍得世子夫人,自然可以保三嫂的名节,可是这样,世子夫人可就……” 说到这里,她特意的顿了顿,眼角微微皱起,一副为难的样子。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风珏磊也低头沉思起来,这原本也是一个可行的法子。 “可是定国公府,怎么办?”风珏磊提出疑问,要是把事全按在凌明艳身上,定国公府可也不是吃素的。 “三哥,定国公府又如何,你看看这阵子,定国公府可有一丝一毫站在你这边的意思,之前是太后和宁王那边,皇后势弱,最多为你找一些小的助力,之后是大哥那边,听说大哥那边和定国公府早有协议,现在定国公府全心全意助着的只有大哥,世子你这个定国公府的女婿,定国公府可有因为你半点支持三哥的意思!” “可是……”风珏磊迟疑了一下,抬头看看尤月城拿不定主意,“月城,你看……” 相对于一个不是什么助力的定国公府,风珏磊更相信一心坚定的跟在自己身后的明国公府。 舍谁留谁,大家实际上心里都清楚,更何况尤月城对自己的这个亲妹妹一直不错,怎么会舍得让她身败名裂,今天的事总有人得担下,轩王妃是不可能了,她从头到尾都不在场,那些事跟她也没有任何关系。 彩凤公主不可能! 这事不是她做下的,强压在她头上的结果,只会把事情更复杂化,风珏磊现在只想息事宁人,六公主如果翻出来,文贵妃也就可能会拖出来,甚至还会扯出当年的往事,那他就不是皇后看重的皇子,而是皇后,定国公府的仇人了。 那个狡猾的胡浅月是隐在彩凤公主身后的,彩凤公主没事,胡浅月也不可能有事,算来算去,这个黑锅能背下的人还真的只有一个。 “你们让开,让我进去,是不是那个贱人又在里面编排我,我一定要进去。”外面忽然传来凌明艳的怒骂声,伴随着怒骂的声音是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开门,世子,你让我进来,我跟你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有人害我,是那个贱人害我的。” “怎么办?”风珏磊转身尤月城。 “去开门。”尤月城冷冷的对六公主道,眼里阴郁,看不出喜怒,只嘴角多了几分凌厉和果断,这意思让六公主松了一口气,暗中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心里一阵放松,总算,总算在最后的关口,他选择了自己。 “好,我去开。”这屋里没什么外人,尢月城那么心高气傲的当然不可能去开,六公主这边心满意得,当然他说什么是什么,转过身往门边走,打开门栓,放凌明艳进来,事到如今,不管凌明艳说什么都没用了。 相对于尤月娥,凌明艳不管是从亲情还是地位上都少了太多的可比性! 这原本就是唯一可以破局的方法。 但是六公主唯一没想到的是凌明艳的疯狂暴烈,她估错了凌明艳的嚣张程度,也少算了凌明艳这时候被激怒的几乎发狂。 “贱人,你这个贱人,竟然又是你这个贱人,你一而再的想害我,想自己嫁给世子,当世子夫人,现在还竟然敢害我和燕王妃,轩王妃,你这个贱人,我要你的命。”门一开,扑进来的凌明艳狠狠的伸手抓向六公主的脸,长长的指甲在六公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脸上抓出长长的几道痕迹。 鲜血立时染红了六公主的脸! 所有人都想不到凌明艳二话不说,竟然就这么直冲过来,暴烈的伸手抓六公主的面门,待得门里和门外的人反映过来,六公主己被凌明艳压在地上,双手抱脸惨叫连连,血不断的从她的脸上涌出,凌明艳一只手去抓六公主的手,另一只手又狠狠的往她雪嫩的脸上不断抓去…… 尖锐的惨叫声惊动了其他屋子里休息的夫人小姐,所有人全忽拉拉的涌了出来,愕然的看着眼前疯狂的凌明艳和,抱脸狂号的六公主。 第六百九十四章 胡浅月留下的信 “是你,对不对?”彩凤公主站在一下子空旷下来的园子里,冷冷的看着胡浅月,眉目阴狠。 “公主,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胡浅月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仿佛真不知道彩凤公主说什么似的。 “霓裳上的香气,那颗送给燕王妃的药,都是你设计的,是不是?”彩凤公主不是真的笨,今天的事情前后一联系起来,纵然是傻子也看出几分不对,燕王妃滑胎,那件霓裳也有很大的一部分嫌疑。 而送出霓裳的正是彩凤公主。 “公主真爱说笑,那件霓裳是皇后送给公主的,公主一直精心收藏在盒子里,我怎么能机会动手脚,至于那颗药,跟我更没有关系,六公主自己不也是认下,是她身边的宫女心怀不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胡浅月现在心情不错,虽然不至于大功告成,但至少六公主是好不了了。 六公主被毁容了,方才她在人群外看的清楚,凌明艳尖利的指甲顺着眼角滑下,不知道眼睛是不是还受损,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胡浅月,你这么做又何必,纵然三哥娶不成六公主,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听说你前脚才走,后脚三哥就己经准备纳妃大典,娶的就是右相的女儿许明儿,你现在这么做是在为许明儿扫清道路,真看不出,我以前还以为你跟她是对头。” 彩凤公主嘲讽的道,特意在许明儿几个字上重重的咬了一下,果然看到胡浅月脸上再无法保持得住的嫉恨。 “她能嫁给表哥又如何,表哥不会喜欢她的,表哥现在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那位南蛮的三皇子就是胡浅月的软肋,只要一提到他要娶别的女人,她的心就控制不住的又恨又怒,只想把那个女人碎尸万段,表哥是应该是娶她的,表哥说这辈子只有她走进他的心里,表哥不可能再喜欢别的女人。 听她这么一说,彩凤公主忽然笑了,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女送上一封信,然后把信递给胡浅月:“胡浅月,我真不知道你是笨,还是傻,就看不出来三哥和母后都只是哄哄你的吗,哄你还有你身后的胡家,你这辈子是回不去了,南蛮那边三哥半点想接你回去的意思也没,你这里还在为他争什么。” “这是什么?”胡浅月紧盯着信,脸色蓦的苍白,身子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是什么,你不是一直知道吗?看看上面的火漆头,那还是没有开封的,看了以后,或者你会对自己的处境,有深刻的理会,也可以更好的让你清楚下一步的走法。”彩凤公主冷冷一笑,带着自己的侍女,转身离去。 正对着这边的楼台上,依窗坐着风珏染和邪月,这里出了那么多的事,风珏染当然不会再把墨雪瞳留在这里,这时候应当己经到王府里了,透过窗子,俊美狭长的眸子微眯,露出一丝寒意。 “轩王,真的就把这封信直接送到胡浅月,就不怕有什么秘密的事传过来,或者三弟并没有真正放弃胡浅月,她一看激动不己,完全没有其他心思?”邪月太子挑了挑眉,微微显得苍白的脸上透出淡淡的雅致,顺着风珏染的目光看了看,正呆站在原地的胡浅月,微微一笑。 “南蛮那边三皇子大婚的事,听说己经准备妥当,只是因为胡大将军阻拦,才没有成行,那位胡大将军真的只是一个莽将,自家女儿被送来和亲,还在跟南蛮皇后扯皮三皇子婚事,纵然那边同意又如何,这位可是要成为三哥的侧妃的。” 风珏染绝美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张扬的紫色华袍上艳丽的花束映的他的脸多了几分邪魅的亮彩,削薄的红唇处透着几分凉薄和阴戾,他有逆鳞,犯之必死。 南蛮那般的形势,邪月和他己经分析的很清楚,连南蛮三皇子传给风珏玄的信也被他们捕获,南蛮那位三皇子一直想娥皇,女英,把两大权臣全部收罗在帐下,可惜一文一武各不服谁,再加上许明儿和胡浅月两位贵女也是势成水火,没奈何三皇子只能娶一个,留一个。 但是留的那个也不能让他投到邪月这边! 所以南蛮后才和三皇子这么定下的,把胡浅月送到秦国来,原就是把她永久的留在秦国的意思,反正是和邪月太子一起来的秦国,胡浅月留下,胡家只会怪责邪月太子,然后更加拥护三皇子一脉。 可惜,他们那边的算计最好,有这个胡浅月在其中搅和,恐怕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听说前阵子胡大将军就非要三弟亲自来把胡浅月带走,却总被三弟推掉,而后与秦国和亲,定下三弟亲迎,三弟也故意拖延时日,就是不愿意顺势把胡浅月迎回,胡浅月和胡家这番拖延的意思算是百搭了。” 邪月太子悠然的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茶壶替风珏染和自己各酌了一杯。 “恭喜太子,此番胡家和三皇子决裂,太子便可大展宏图,以后南蛮就是太子的天下,太子觉得什么时候动身?”风珏染慵懒一笑,拿起杯子,意有所指的对邪月太子说道,南蛮三皇子亲迎,事成定局,所拖的不过是时间而己。 既然三皇子要亲迎,邪月太子自不必再留在这里,原本和亲是订在一月后,三皇子再拖延时间也不会拖延到哪去。 “快了,应当就这么几天,等我准备妥当,一定跟王爷告辞。”邪月太子微笑着点点头,现在也算是万事俱备,只等胡浅月那边再有动作,他这里就把一切交给彩凤公主,至于这边的婚事,等阳辉过来自然会处理。 “好,到时候本王一定为邪月太子践行。”风珏染往后一靠,笑眯眯的对邪月太子点头,修长的手指抚上大拇指上的一枚扳指,这原本是邪月感谢墨雪瞳救命之恩的,而后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和风珏染结盟的信物。 看着那枚扳指,邪月太子的目光不自觉的深幽了几分,仿佛看到那个藏在心底的女子纤瘦的背影,但随既又在风珏染似笑非笑的目光中,重新恢复了清明,苍白的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好,到时候一定和王爷好好喝一杯,倒是三弟到了秦国后,还需要王爷多多照应。” “邪月太子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太子自管在南蛮那边大展手脚就是。”风珏染意有所指的站起来,紫色长袖一甩,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妖异邪魅的笑,袍服上艳美夺目的花,也比不上他的俊美无双。 “那,那就等一言为定,以后南蛮秦国永结情义。”邪月太子哈哈一笑,爽快的站起身,和风珏染两个人举掌对击三下,拿起手中的茶杯,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一切都己经计划好,连接下来皇宫中某些人的心思,也己经了然在两个人的心中,一切只待时机…… 胡浅月的住处,没有一个人,所有的人都被她谴散了出去,就在方才,她写了一封信,让自己的心腹偷偷带走,带走的还有她的信物,她来秦国为防不测,父亲也给了留了独有的信物,人在东西在,人不在…… 放在桌上的纸被扭成一团,上面熟悉的字迹,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谁,那个笔迹和她自己很象,因为两个人原本就是在一起长大,一起练字,她因为喜欢他的字体,练了也是他的那种,两个的字体放在一起,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分辨不出是谁。 唇角带着笑,眼泪一滴滴的落下,落在上面的几行字上,模糊了她的视线,却依然让她看的清楚。 “……胡浅月就请楚王设法,让她快些进燕王府,本皇子到秦国之日,绝不愿意看到胡浅月再纠缠本皇子……” 多么可笑的坚持,怪不得彩凤公主走的时候会对自己笑的那么讥嘲,真是傻,怎么会不傻,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却一心要把自己送到别的男人的怀里,把自己推给别人当妾,那种低下的妾位,她如何能接受,更何况看到他亲亲热热的娶亲! 心疼的如同撕了一个大洞,无法看清楚自己,她的骄傲容不下这样的事,她更不愿意沦为那个男人的棋子,来秦国的时候,她是自愿的,那么走的时候,她也希望自己走的有尊严,有气节。 信是封口的,里面的话之前胡浅月也看到过,能知道风珏玄和三皇子有关系的人,这样的信,胡浅月很相信,更何况这封信的信角上还有三皇子特定的记号,那个记号只要是被打开过的信都会被破坏。 这个记号原本还是自己帮着三皇子制下的,当时他还情不自禁的抱住自己,说自己聪明,并说他此生不渝,可是多么讽刺啊,言犹在耳,人却己变心,他早己不再是当初那个一心一意护着自己的表哥了! 他是三皇子,他是南蛮的三皇子,所以,他的心里只有皇位…… 一把撕了手中的信封,缓步走到厅房前,把腰间的白绫腰带解带,顺手抛上高高的房梁,她不会做妾,她怎么能做妾,既然被抛弃了,她更不愿意为了那个男人牺牲自己的身子,心己死,身留何用…… 第六百九十五章 皇宫紧急审问 桌上己放了菜,俱是墨雪瞳爱吃的,风珏染没让丫环在一边侍候,自己亲自动手替墨雪瞳盛了一碗香米饭,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俊美的凤眸斜睨了一眼墨雪瞳,挑了挑眉:“是不是有话要问?”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墨雪瞳不禁奇怪起来,她之前的确有话说,但看他进来的时候,脸带疲倦,也就没多问,今天这宴会可真是验证了酒无好酒,宴无好宴的说法,好端端的一下子弄出这么大的事。 “看看你的样子就知道。”风珏染挑了墨雪瞳爱吃的虾放进她碗里,“六公主的脸受伤颇重,眼角也被凌明艳抓伤,一只眼睛充血睁不开,太医说恐怕一个眼睛保不住了。” “眼睛也伤到了?” “唔,凌明艳这会也是下了死劲,这也是风雪荷自己遭的报应,她和尤月城怎么样,我不想管,现在却敢往我这里伸爪子,也不怕自己的爪子断了。”风珏染妖邪的一笑,眸底露出几分冷厉,潋滟的眸子如同实质一般,泛起淡淡的涟漪,让人心头不由自主的一动。 “凌明艳不是听了什么才这么疯狂的吧?”墨雪瞳水眸眨了眨,压下心头涌上的暖意,柔声问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凌明艳当然不甘心,可也不至于直接和六公主对上,而且还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墨雪瞳过来的时候,事情也己经发生,凌明艳虽然知道是六公主使的坏,却也没有疯狂至此。 而后一下子发疯,必是又听到了什么! “凌明艳休息的屋子和尤月娥的那间正巧是隔壁,原本那地方靠近房梁的地方就有一个小通风口,但因为离地较高,又有布帘遮着,原本不会有人注意。”风珏染慵懒的声音如同带着诱人的磁性,如同羽毛刷过心头。 看着他俊眸邪魅中透着温柔,毫不保留的把事情的经过,完完全全的铺析在自己面前,墨雪瞳心底软成一片,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他是真的在乎自己,在乎自己的一切,留心着自己的安全。 否则怎么就那么巧,胡浅月听到了六公主的话。 墨叶早早的就接到风珏染从外院传来的话,女眷休息的地方不能呆!让她不要去女眷休息的屋子,既便是不得己去了,也要马上就走,绝不可多留。那张纸条是墨风传进来给墨叶,再由墨叶递给墨雪瞳。 所以,墨雪瞳才会和洛明珠立刻离开,不多停留半会。 六公主之所以被凌明艳抓伤眼睛,伤毁容颜,也是因为自己吧!否则以现在的形势,六公主和胡浅月相对,正是棋逢对手的时候,特意的撤下一枚棋子,会使整个局面倾斜,一些计划无法更好的实施。 柳眉不由的微微颦起,一时连拔了两口白饭,食之无味起来。 见墨雪瞳眉眼收敛,无精打采的样子,风珏染唇角露出丝微微的笑意,又替她夹了一筷子鱼,细心的挑好刺,送到她的碗里:“放心,风雪荷那么有心计的一个女人,早点处置了也好,顺便那个胡浅月也一并处理了,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狠毒,放在那里都不安全。” “胡浅月怎么了?” “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把自己往别的男人怀里推,胡浅月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哪里会受得住。”风珏染轻描淡写的道,见墨雪瞳不自觉的挑起他夹的鱼肉吃起来,墨瞳里的笑意几乎掩不住,眼里带着淡淡的宠溺和温柔。 被这样的眼睛盯着,墨雪瞳不由的脸一红,不悦的睨了他一眼,拿筷子碰了碰他的碗,故做不耐烦的道:“快吃饭,不许多说话,食不言,不知道的吗!” “哈哈哈哈!”见她一脸窘迫的红了小脸,风珏染心情越发好起来,当下也不再说话,动作极快的吃了一碗饭,然后又给自己添了一碗,一边吃一边心情极佳的给墨雪瞳夹菜,时不时墨雪瞳也会主动替他夹几筷。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看到俊美绝伦的男子伴着绝美的女子,一举一动皆是悠然风景,一个眼带宠溺,一个意带眷慕,微微相对一眼,不需要多说什么,仿佛就这么样,皆己是永远…… 六公主的脸被毁了,眼角被毫不留情的抓伤,抓伤她的人是明国公的世子夫人,而且定国公府的嫡女,做为太后,这事原和她无关,但是因为凌明艳的身份却不得不出头,不管如何,凌明艳都是定国公府的女儿,关系着整个定国公府以后女儿的婚姻。 若是让人说定国公府养女儿狠毒,这以后定国公府的闺女还有谁敢娶。 听得皇上在请,太后也没有多加担搁,就带着人往皇上的乾清宫而来。 宁王这阵子低调,太后这阵子也低调,低调的几乎连自己的宫殿都不出。 宫里掌管事务归苏贵妃和文贵妃两个人,原本两个人还要去太后的宫里请安,太后却差人说,宫里事太多,不必天天过去,有空的时候过来陪她说说话既可,就免了她们两个每日上的进见。 至于皇后那里,因为自请进了佛堂,宫妃们也就不必再进见去。 墨雪瞳和风珏染是才用完午膳就被匆匆的被皇上宣进宫的,待得到了宫门口,才发现风珏磊扶着尤月娥也正下马车,另一边风珏玄在前面走,莫雅蕊低眉顺首的跟在后面,看到墨雪瞳过来,也只是冲她微微膝行了一礼,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三哥,三嫂,怎么样?”风珏染带着墨雪瞳上来问候。 尤月娥的气色实在不好,整个人仿佛没了生气一般,坐在特地抬来的软轿上,整个人恢恹恹的没有生气,看了墨雪瞳半响,才仿佛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脸上堆出淡淡的一抹飘若轻鸿的笑:“多谢牵挂,我没事。” 说完也不看众人,无力的闭上眼睛,眼角处红肿成一片。 见她这个样子,墨雪瞳知道尤月娥没心也没力与人寒喧,便退后两步,回到风珏染的身边,跟着风珏染的脚步往里走。 空气显得有些沉闷,弟兄三个各自见礼后,俱往乾清宫走。 彩凤公主发生的事,或多或少跟他们府上的女眷有关系,而且当时都在场,就是宗文帝宣他们一起去处理六公主和凌明艳的事情,做为主要的被害人,尤月娥因此也被拉了上过来,实际上这事并不难判。 那两个男人虽然说不清楚是谁让他们去的,又是谁把他们带进府,之后送到画舫上,但是这种事如果真的想查,也不是一点没有线索,其他人是不是掌握墨雪瞳不知道,但墨雪瞳相信风珏染手里必然会有一些六公主的蛛丝马迹。 但这个时候却是不宜拿出来,现在对上的是定国公府和燕王府,以及六公主文贵妃的势力,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其间错综复杂,若不是真实明白情况,谁也弄不清楚,能让他们相缠相杀,也是一着妙棋。 上一世,墨雪瞳在镇国侯府的后院,活的混混鄂鄂,最终还是死于非命,这一世,她与天抗争,对于要害她性命的人,决不会心慈手软,六公主也好,尤月娥也好,凌明艳也好,每一个都曾经害过她,所以她虽然为尤月娥肚子里的孩子觉得可惜,但也不会出言阻碍风珏染的举动。 那道路,原本就是充满血腥,不是他们死,就是自己死,她还没伟大到以自己的性命来成全对手。 这一世,就算是趟着血海,她也要和他一起过去!老天让她重生一回,并不单单是为了让她向司马凌云和墨雪敏,方姨娘复仇,还有他,还有上一世与自己从未见面的他,这个一直深深维护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她的命,他的命,上一世都瞬若流星而过! 这一世,她和他都要好好的活一次,都会珍惜自己的生命,都决不会给敌人一丝一毫的可趁之机…… 几个人终于一起进了乾清宫的大门。 还没到大殿,就看到太后的鸾驾,皇后的鸾驾,以及另外苏贵妃,文贵妃的人,全在殿门没守着,一个个俱低着头,鸦雀无声,看到他们几位主子过来,一起恭恭敬敬的行礼,连太后宫里的人,这时候也不敢多言,俱缩着头,低垂着脑袋,谁也不敢乱动乱看。 今天发生的事早就传遍了皇宫,六公主出了那么大的事,又是被一个臣女抓伤毁容,这种事可是皇家的丑闻,如果不力惩,怎么正皇家体面,可偏偏那个人的身份也不低,身兼两国公府,又和皇后,太后是那样的关系,一个处理不好,就寒了那批老臣的心。 所以才定的这次审问。 来的人不但有太后,皇后,四位王爷,还有四大公府的人。 风珏真是最后一个和彩凤公主一起过来的,原本这事和风珏真没什么关系,但是因为彩凤公主是他未过门的王妃,又身担着和亲的使命,这种场合却也是不得不来,他之前是先去见彩凤公主了解情况,两个人说了一会话,故而来的晚了些。 邪月太子没来,据说邪月太子因为宴会的事被气着了,旧病复发,一时连床也起不来,这时候正往他那里送太医,原本订的和亲的六公主出了这样的事,邪月太子如果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可真是要出大事了。 宫里的太医一下子去了一半,奉皇命症治邪月太子,这里面当然也安了心,要查邪月太子病的意思,怎么就这么巧,生生的在这个时候病了! 可还真是巧,宫外太医传来的消息,邪月太子还真是病了,这时候己病得迷迷糊糊,竟是起不了床,宗文帝大惊,又加派了几个太医过去,这节骨眼上,那位南蛮的三皇子还没有到,邪月太子更不能出事。 这边人都到齐了,待的人齐,大殿下各自站定,宗文帝脸色沉的看了看左右,准备审问,出了这么档的大事,总得给秦国以及南蛮及至所有的人一个交待才是…… 第六百九十六章 转局,凌明艳改口 墨雪瞳想不到六公主竟然也来了! 她的脸隐在一层薄纱后面,隐隐可以看到脸上厚厚的布条包裹着,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是觉得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再不是以往表现在外的温婉柔和,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浓浓的阴翳,两手交叉紧握,透过薄纱阴冷的看着一个个人走进大殿,不言不语。 文贵妃脸上带着一种虚弱的委屈,她坐在六公主的身边,时不时的拉住六公主的手拍一下,脸角红肿,精神萎靡,一看就知道哭过,也是唯一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伤心。 太后,皇后,各自罗席在宗文帝身边。 “凌明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女子间的事,所以皇后代替皇上问话。 宗文帝看起来心情并不好,透着锐利的双眸也跟着落在凌明艳的身上,一语不发,这是皇上要发怒的征兆,看到宗文帝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转了过来,定国公眼角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忙低下头。 对大殿中跪着的女儿,暗恨不己,早知道她是一个惹祸的,所以当初几位王爷,他就一直没肖想过,宁可挑二弟的女儿去给皇子当正妃,也不挑她,就是她这个性子嚣张的没了边了。 原还想着明国公府和定国公府一般大,但定国公府还有宫里的支持,既便真有什么,有太后,皇后撑腰,凌明艳也不会有事,这也是定国公府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疼爱的缘故,虽然两府联姻还是带着些政治性质,但必竟是照顾了凌明艳自己的心意。 也算是依着她自己挑的夫婿。 可是现在,竟然弄到这种地步,定国公府终然再疼女儿,这时候也是一心一意的恼怒! “皇后,是六公主陷害臣妾,是她要害臣妾名节,这事原就是六公主设下对臣妾的圈套,臣妾恨不过才这样的。”事到如今,凌明艳也豁出去了,虽然心里也紧张,但还是咬紧牙关道。 “你怎么知道六公主害你?”皇后沉声问道。 “那个男人,臣妾原本就不识,只是他的身影和世子很相似,臣妾站在岸边正看到他和一个女子相会,才气冲冲上去拉扯,拉过来一看,却看到不是世子,这才造成了这个误会,当时六公主并不在场,可是后来六公主过来的时候,时不时的提起这事,显见得她是知情的。” 凌明艳现在只能咬死六公主。 “皇后娘娘,世子和臣妾夫妻爱重,六公主这样牵挂着,难道不累吗!前有明国公府上的事,这次又有彩凤公主府上的事,一个公主,这手从内宫中伸的这么远,难道真的只是臣妾一个人的事吗!” 这话说的凌厉,可以说直接把六公主陷害凌明艳转到六公主手眼通天上去,坐在上面的宗文帝的脸上越发的沉冷,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双眸转过来,特意在文贵妃的脸上停留了一会。 明国公府上的事,虽然大家没传说,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普通人,大家或多或少的都在场,当然也知道原就是六公主设计害人,这一计不成,又成二计,也说得过去,但是被凌明艳这么一说,众人看向六公主和文贵妃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怀疑。 真的只是一个不管事的贵妃和公主吗? 可以在明国公府上,以及彩凤公主那里安插人手,这里面几乎也真的只有手眼通天可以说的过去。 “世子夫人,你别为了引开注意力说那样的话,雪荷现在这个样子,可全是你害的,就因为你的一个猜测之言,你就把雪荷毁了,这样子,她还要如何嫁到南蛮去,又怎么跟南蛮和亲!” 文贵妃在一边垂泪,拿帕子掩了掩眼角的泪痕,抬起头悲愤的看着凌明艳斥责道。 同样,她也在把话题往对她有利的方向拉! 着重点不同,使得整个话题的重心偏向有利的人,墨雪瞳明眸转了转,不由的暗叹,这个文贵妃果然不同凡响,莽撞的凌明艳对上她几乎不是对手,既便之前有人教了几句,也比不上人家临场发挥。 好在象凌明艳这样的性子,那话冲起来,对上一向隐忍的文贵妃,有时候也是难以回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风珏磊的关系,定国公府虽然没有支持风珏磊,可总算是风珏磊背后的靠山之一,定国公府真的要出事,对风珏磊也没有好处。 凌明艳现在的身份还是明国公世子夫人,明国公府是风珏磊最强大的支持! 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儿子,文贵妃的话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文贵妃,六公主要暗害我,要成为世子夫人,难道贵妃娘娘真的一点也不知道,还是说贵妃娘娘原也是这么想的,听说贵妃娘娘之前一直在为六公主游说,就是为了不让六公主和亲。” 果然,凌明艳不顾性命起来,说的话又直又冲,完全无视坐在上面的宗文帝己经黑沉了脸,六公主再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的也是他这个父皇的脸,目光转向皇后,眼底也多了几分怒意。 下面的定国公几乎站不住,头也不敢多抬,这会他恨不得当时凌明艳生下来的时候,就把凌明艳掐死算了,这个死丫头竟然敢这么说,还把宫里的事说出来,这不是明摆着说定国公府和宫里有联系,这位皇上可是最讨厌有人算计他后宫的事。 曾经有一位妃子擅自把宫里的事传出去,那位妃子可是直接打入了冷宫,而且娘家也从此败落。 文贵妃想不到凌明艳竟然有胆子说出明国公府上的事,一时被顶的愕在那里,不敢置信的看着凌明艳,张了张嘴,美目盈泪,转向皇上,委屈的垂泪道:“皇上,臣妾,妾……雪荷,她不是这么做的,她原就是小孩子脾气,也就只是闹闹心,一时任性,但怎么也不会做这样恶毒的事!” 说完,文贵妃竟然跪了下来,满面泪痕的冲着宗文帝哭道:“求皇上给雪荷一个公道,雪荷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怎么嫁到南蛮去!” 嫁到南蛮去?宗文帝越发沉郁起来,六公主脸容尽毁,的确不是一个和亲的好对象,太医说了,既便六公主的脸还有一分恢复的可能,那只眼睛可是真的毁了,从此以后既便能视物,也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片人影。 用一个残了容貌的公主嫁过去,对于两国和亲来说的确说不过去。 可此事又发生在六公主和亲定下之后,南蛮那边,那位三皇子不日就要来娶六公主,如果换了人,一方面显得对南蛮方面不尊重,另一方面也太儿戏了一点,两国和亲那么档的大事,公主一换再换,少了几分诚意。 “文贵妃,你不必伤心,皇上自会给六公主做主,你先起来。”皇后抬眸微微一笑,柔声道,亲自伸手来拉文贵妃。 “皇后,六公主出了这样的事,臣妾,臣妾也是担了责任,也是臣妾管教不严,原本六公主不想去参加宴会的,也是臣妾劝说才勉强出去,可是现在,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臣妾……” 文贵妃虽然顺着皇后的手站起,显示了她柔弱的本性,却还是掩着面痛哭,一副完全把此事缆到自己身上的样子,也证明了六公主当时真的只是偶然去的,不可能去暗害什么人,更不可能早己设下圈套。 宗文帝深沉的目光划过一道精光,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文贵妃脸上。 “爱妃,不必担心,听皇后问下去。” 事情总算又回复到原来的审问上了。 “凌明艳,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六公主害了你,又有什么人跟你说起过是六公主派人毁你名节,当时府里那么多人,有燕王妃,轩王妃,还有楚王侧妃,以及其他的几位世家夫人在,她们怎么都没发现这事跟六公主有关,你莫不是被人误导了?” 皇后柳眉微皱,极自然的接过了话题。 此言一说,坐在下面的定国公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急切的看向凌明艳,手指紧张的绻起,正巧这时候凌明艳也看向她,她忙向她不动声色的眨了一下右眼,这是之前做好的暗号,自己这个女儿应当不会那么傻吧! 凌明艳当然不傻,可以说自打出事后,她就有些后悔,跟六公主争斗的方法有千万种,她明显是选了最不合适的那一条,直接对上皇家的人,她也知道自己份量不够,但是在当时那种情况,她只想把六公主撕了,哪里还顾得着其他。 因此定国公夫人偷偷让人传话给她的时候,她也冷静了下来,当时表示会听安排。 “皇后娘娘,臣妾当时被人害了名声,六神无主间,她们那么说了,我……我当然就觉得信了,六公主当时就和她们在一起,难道她们还会谄害六公主不成。”凌明艳气愤的抬头道,看似依然忿忿的盯着六公主,但是语气中透出的信息却让在座的人都听得懂。 有人在凌明艳面前说了什么,所以才挑得凌明艳和六公主两个打起来,宴会上发生的事原就诡异,许多人都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件接一件的发生事情,而且发生事的人的身份还都高贵的很,最后还以六公主被明国公世子夫人抓破脸为结局。 怎么不让其他人浮想联翩。 但是,现在这么说,这事竟不只是明国公世子夫人和六公主的事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凌明艳请罪 “是什么人跟你说是六公主要害你的,又是什么人告诉你这事跟六公主有关?”皇后脸带惊讶的道,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墨雪瞳坐在下面,却敏感的感觉到皇后的一丝喜悦,看向凌明艳的目光柔和了几分,说起来这位皇后对凌明艳,原本可是一点也不看好,几位侄女中,以前是凌风烟而后是凌蕊儿得到她的重视,这位真正的定国公府嫡小姐,墨雪瞳自打进了京,就听说皇后不甚喜欢。 这可能跟凌明艳嚣张不知收敛的性子有关。 但是这会,皇后看凌明艳的样子可是包藏了一丝满意! 伸手轻轻的捅了捅边上那位慵懒的靠在柱边看戏一般的某人,水眸朝着皇后眨了眨。 风珏染斜睨了她一眼,朱红色的唇微微一勾,头往皇后那边稍稍倒了倒,不动声色的点了两下,然后又邪魅的朝墨雪瞳抛了一个媚眼,那叫一个风流妩媚,俊美无双,墨雪瞳的脸不由的一红,急侧过头去。 这人,就只是问这么一个小问题,却还偏做出这么一副风流的模样。 不过,看起来,皇后果然是参于在内的! “我……”凌明艳咬咬嘴唇一时说不出话来,欲言又止的样子里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你说吧,这里有皇上在,有什么话不能说的。”皇后又加了一句。 “是,娘娘,是……是胡浅月说的,她说看到六公主的人把人带进来的,并且还说六公主就是为了害我才特意这么做的,一个男人把我引在那里,另一个进去把人叫出来,到时候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到我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娘娘,六公主这么害我名节,我……我既便是死,也不能放过她。” 是胡浅月? 凌明艳的话一说出,整个大殿便安静不下来了。 胡浅月是什么人,她是南蛮人,而且还是南蛮的使者,也是和亲的一部分,进的还是燕王府,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她布置下的,那也是合理的,听说胡浅月在南蛮的身份可不低,或者是相当于公府嫡小姐的身份。 这样的身份既便是为王府正妃也是足够的,莫名其妙的成为燕王侧妃,说不得心中怨恨,下手害尤月娥也有可能,这次宴会,出事最严重的可不就是尤月娥,不但滑胎小产,而且有男人从她房里衣衫不整的跑出来。 己有人私下传言,是不是这位燕王妃自己私节不规,和男人私会,过于**,才弄得滑胎小产,这事才发生多久,这传言就己经悄无声息的传开,若这事真的和那位胡浅月有关,燕王妃可真正是个受害者。 至于胡浅月为什么会对凌明艳说这事是六公主办下的,或者就是为了引开别人的注意力,让别人都怀疑是六公主,使的整件事没有人再怀疑她,六公主如果有凌明艳真的打起来,出了事,也怪不到她头上。 这个南蛮来的女人果然奸滑! 更有人想起来,六公主说她没有派人给燕王妃送药,而胡浅月和她的丫环都说是六公主,莫不是这里面六公主也是冤枉的,一件事假,就件件事假?若说人们之前没有想到胡浅月,这会细想起来,还真的觉得她最有可能。 首先,她和燕王妃不对付,燕王妃如果这次生下嫡子,对她这个还未进门的侧妃半点好处也没! 其次,彩凤公主那里据说这次宴会的事务都是胡浅月安排的,她是最有机会动手脚的人。 再有,六公主之前和胡浅月在一起,六公主说没有送药给燕王妃,胡浅月和她的丫环却全一口咬定是六公主,六公主和燕王妃平日关系极好,性子又是温柔得体的,不久后又要和亲离开,和燕王妃没有半点纠缠,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害燕王妃。 这么一想,许多人开始点头。 “彩凤公主,胡浅月可在这里?”皇后抬头往下看,看到站在宁王身边的彩凤公主发言问道。 彩凤公主走出来,恭敬的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胡浅月身子不适,方才己经休息去了,并没有来,她之前身子也没好透,这几天又忙前忙后的,主动的帮我布置宴会的事项,她一说,我就让她休息去的。” “胡浅月是主动要求帮彩凤公主布置宴会的?”皇后挑了挑眉,显得很意外,仿佛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似的。 “禀娘娘,胡浅月之前身子不适,休养了好一段时间,搬出王府的时候才稍稍好一些,我原想着她身子不好就让她好好休息,是她说没事,说我一个人第一次在秦国主持宴会恐怕有些不太行,所以……” 彩凤公主迟疑了一下,答道。 事到如今,也算是真相大白。 “来人,去把胡浅月带来。”皇后眼眸扫了一下殿中的情景,而色冷了下来。 听得皇后吩咐,早有侍卫往彩凤公主府上而去。 “凌明艳,纵然此事是你听信了胡浅月所言,误会了六公主,可你既然害了六公主的脸面,自然也是要抵罪的。” 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看了看一边闷声不响的六公主,淡冷的道。 事情己经全推在胡浅月身上,各方势力协商的结果,也是给了皇家一个体面,不管这事的内情如何,总是找到了一个替罪羊,当然他们也不会知道,这替罪羊,也是一点也不干净的,原本胡浅月就是在里面布了局。 只因为六公主和胡浅月都布了局,才弄的整个局面乱成一团,到最后这两个人也都是自食恶果,一伤一死,也全是她们两个恶毒布局的纠由自取。 但事情总还得解决,凌明艳伤了六公主的脸面总是事实。 “是,臣妾认罪,请皇后娘娘责罚,都是臣妾耳根软,听了胡浅月的挑拔,六公主,臣妾,对不起你,一切都是臣妾瞎说,六公主,你不管怎么惩罚臣妾,臣妾都觉得对不起六公主。”六公主身上的罪名洗刷干净了,凌明艳这时候的态度,绝对是诚心诚意认罪。 转首冲着六公主,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一副听凭六公主惩罚的意思。 这接下来就要看六公主的态度,如果六公主一意要治凌明艳的罪,以凌明艳毁了六公主容颜的罪名,直接处死凌明艳也是可以的。 大殿上面安静了下来,定国公夫人和定国公抬眼看着六公主,眼里多了几分哀求之意,凌明艳纵然有太多的不是,那也是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他们是真的舍不得这个女儿,虽说事前有了约定,可看六公主这样子可不象是要饶了凌明艳。 六公主定定的坐在那里,隔着薄纱,谁也看不清她此时的表现,她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之前凌明艳翻转的话题,没有半点情绪的波动,这时候凌明艳向她请罪,众人看向她,连皇上也对她侧目转过来,她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依然阴冷的坐在那里。 仿佛凌明艳请罪的不是她,墨雪瞳的目光没有关注六公主被蒙住的脸上,她的注意集中在六公主的手上,六公主的两个手搁放在膝盖上,自打墨雪瞳进来,就一直放在那里,仿佛只是随意的放置,但是就在方才,墨雪瞳看到长袖笼着的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看衣袖的皱起程度,以及微微颤抖的样子。 六公主绝不似表面上那么平静。 “雪荷!”文贵妃打破了诡异的平静,柔声转向六公主,伸过手来把六公主僵硬的身子抱在怀里,含泪温和的道,“雪荷,就原谅明国公世子夫人吧,她……她也是被人害了,这事原就不是她的错,只是苦了你了!” 说到伤心处,文贵妃眼角的泪水再凝不住,一颗颗往下落,做为一个慈母看到自己的女儿伤成这样,谁都会心疼,文贵妃纵然在宫里一直对温和著称,可这是她唯一的女儿,说话间不由的轻轻的拍拍六公主的背。 “母妃……”仿佛许久没说话似的,六公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暗哑粗劣。 “雪荷,你不要说了,母妃知道,母妃知道雪荷想说什么。”文贵妃打断了六公主的话,心疼的又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在她耳边安抚了几句,众人只看到六公主微微颤抖起来,然后低下头靠在文贵妃怀里,似乎在低低的落泪。 一个女孩子家落到这个地步,这脸算是毁了,纵然是皇家的公主,又如何! “皇上,请皇上饶恕了明国公世子夫人吧!”安抚了六公主半响,文贵妃含泪放下六公主,重新跪在宗文帝身前,一边抹泪一边柔声求情道,“事到如今,明国公世子夫人也是受害者,纵然是要了她的命给雪荷抵罪,雪荷的脸也回不来。” “文贵妃,她可是把雪荷的脸给抓伤了,你真的不要治她的罪?”宗文帝坐在上面,利眸如鹰一般的落在文贵妃身上,半响才沉声问道。 “是的,请皇上开恩!” 她这么一说,定国公和夫人,以及明国公和夫人,尤月城都一起跪下求皇上开恩。 墨雪瞳往风珏染身边靠了靠,静静的观看下文! 她是轩王妃,和其他的几位王爷王妃一起站在边上,既不求情,也不多说,皇上不说什么,他们这些儿子媳妇也不能多说什么,而且为一个臣子媳妇求情,也不是他们这些凤子龙孙该干的事! 第六百九十八章 六公主的邀请 事情的结局也算完美! 所有的罪证都指向胡浅月,而胡浅月的自杀,也成了畏罪自尽! 除了六公主被毁容,尤月娥滑胎,这两个实质性的伤害事情,可以说这个结果对各方面都有利。 定国公府不用承担生女暴孽狠毒的罪名! 明国公府没有一个不守闺训的媳妇。 宫里自然也没有一个狠毒阴险的六公主…… 几大势力之前也得到了完美的平衡,至于某些细节上的出入,大家一致都“粗心大意”的忘记,似乎谁也想不起有些方面,这位胡浅月小姐实在是显得神通广大了一些,几乎是手眼通天。 翻手之间就把王妃,公主玩弄于股掌之中! 当然这些“细枝末叉”,是没人会注意的。 凌明艳伤了公主的事实,因为六公主和文贵妃的“苦苦”求情,改为送往庙堂,吃斋半年,不管如何,六公主是真正的伤在凌明艳手下,能有这么一个结果,甚至还依然让她保存着明国公世子夫人的位置,己是六公主和文贵妃宽宏大量的结果。 为此,定国公府和明国公府各自备了厚礼,送进宫来,感谢文贵妃和六公主的仁善。 一时间,文贵妃的名声更是大好,以往只听说文贵妃对撞掉她肚子里孩子的嫔妃仁厚,现在活生生的发生在眼前,六公主伤成这样,己是残了,文贵妃还能如此大度,实在当得起贤惠两字。 皇上对文贵妃也更加信任,宫里的大事一大半竟然是由文贵妃做主的,虽然苏贵妃也担着名头,但事实上,有些事她必须得和文贵妃商量,皇后自那天出了佛堂一下,依然回到佛堂,宫里面文贵妃的地位一时间竟隐隐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只是她没有儿子,各方势力也没有在关注她! 一个没有亲生儿子,也没有养儿,连唯一的女儿都毁容的贵妃,实在不值得注意,既便她现在盛极一时,那也只是一时而己,真正的长盛不衰,还得看自己的肚子争不争气,所以文贵妃在宫里虽然盛极,却没人针对她。 连一向和皇后不合拍的苏贵妃对她也很客气,时不时的来她宫里坐坐,顺便送些药材给六公主,一副要和文贵妃交好的样子。 宫里发生的事,墨雪瞳自然不关心,但是现在当文贵妃的礼物送到她的眼前时,却又容不得她不关心。 “这……是什么?”墨雪瞳指的是从一匹雪缎中抽出来的信,折的很细致,也很小,就掩在这匹雪缎里,如果她没有觉得雪缎中间有一块有些不同,也不会掀开来看看,更不会发现这雪缎里面,竟然另有玄机。 “王妃,您别动,奴婢来看。”墨兰抢先从雪缎里小心的拿下信,一边细致的摊平,宫里赐下的礼物,方才是她接的手,那个送过来的太监还笑嘻嘻的让她把礼物送给轩王妃,还说是文贵妃亲自抢挑的,让轩王妃自己过过目,可是喜欢。 信摊平了,也没有几个字,墨兰皱着眉头看了看:“王妃,下面署名的是六公主,说请您明天去香满楼叙!” 信纸上真的就这么几个字:“明日午时,香满楼,有要事告之,关乎八哥性命!” 而后就是六公主的署名! 前阵子六公主与各王府都往来密切,时不时的送些礼过来,墨雪瞳是看到过六公主的字的,她的字偏于娟秀,多了几分凌厉,不似一般的闺阁女子所作,也很有特色,眼前的字,墨雪瞳一看就知道是六公主的。 “送来的太监说了什么吗?”墨雪瞳皱皱眉,不觉得六公主和自己现在还有话说,真论起来,六公主对自己一直含有敌意,而她对六公主也没什么兴趣。 “那个太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走的时候一再跟奴婢说,这是文贵妃亲自挑选的礼物,还问王妃是不是喜欢,最好亲自看看之类的话,但也没有说太多。”墨兰想了想答道,当时她也没觉得奇怪,还以为文贵妃挑选礼物尽心,现在看到这封信,立时觉得有问题。 墨雪瞳皱了皱眉,然后淡淡的道:“墨兰,你先放下,一会墨叶回来,让她来见我。” 墨叶替墨雪瞳回了一趟墨府,马上就要中秋节了,送了一些节礼过去,顺便也去瞧瞧晴姨娘和墨羽枫,之前的事,墨雪瞳觉得最有可能会放在中秋自己回家之时,现在应当也算是万事俱备,只欠自己这股“东风”了。 “是,王妃,那这些月饼怎么样?”墨兰点点头,指着跟着礼物一起送来的宫里做的月饼,问道,这也是因为中秋礼,文贵妃现在在宫里掌着大部分的权,这节礼由她的人送过来也是应当。 盒里一共送了八盒月饼过来,套用的是“发”的意思,各种馅的都有,是宫里秘制的,口味比外面的好得多。 “挑一盒豆沙的给王爷送去,其余的几盒就先放在这边。” 宫里制的豆沙不太甜,正合风珏染的味口。 “王妃,这是文贵妃送的,会不会……”墨兰的手放在月饼盒上不安的问道,她跟在墨雪瞳身边,自然知道这位文贵妃不简单,看着她就要被六公主连累,声名尽毁的时候,还能有这后招,调剂了这几家的仇怨,生生的把自己哄抬上去,反成了“圣母”一般的人物,就知道此人不善。 她送的东西,墨兰还真不敢收用。 “放心,文贵妃那么贤慧的一个人,怎么能做出在月饼里下毒的事。”墨雪瞳嘴角绽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话是这么说,当然她也是不会托大的,月饼送到锦微阁,墨雪瞳自然会让人试试毒。 但现在表现在外人的眼中却没有怀疑,这原本就是一种做给人看的态度,文贵妃会做,她当然也会做,甚至还可以做的比她更好,宫里送来的月饼,她直接给送到风珏染的锦微阁,看的就是自己对文贵妃的信任。 文贵妃现在的声望如日中天,这时候犯不上和她顶上,况且纵然文贵妃自己滴水不进,这不是还有六公主吗?六公主容颜己毁,这样的疮伤纵然六公主自己能医,那眼睛呢,伤了的眼睛可没听说过可以完好如初。 六公主具体伤的怎么样,墨雪瞳并没有见到,但是风珏染提起过,那只眼睛是永远都不可能会好了,之前还说能模模糊糊的看到点东西,现在己是完全不能视物,只靠另一只眼睛,以六公主的心性真的能咽下这口气。 文贵妃可以为了风珏磊让步,六公主呢? “是,奴婢这就让人给王爷送过去,这些茶叶是不是也要给王爷那边送一些?奴婢想着宫里赐下的东西,总得多给王爷送一些去,才显着我们对宫里各位娘娘的尊重。”墨兰一下子明白了墨雪瞳的意思,把一些可以送到风珏染处的物件整齐放在一起,笑道。 “唔,我们对宫里的娘娘可是最尊重的。”墨雪瞳一本正经的点头,脸上却带了调侃的笑意。 宫里送的东西着实不少,分门别类的放好,墨兰又叫两个丫环帮着她一起整理,才全部整理齐全,两个丫环又各带了四个丫环往锦微阁送东西,墨玉带着几个小丫环把这里收拾的东西全入了库,除了些吃食,宫里送的都是珍品,小心轻放,搬来搬去,记帐入库,又浪费了一些时间。 等东西全部收拾好,墨叶也从墨府回来。 “王妃,夫人让奴婢告诉您,晴姨娘的确是个宁王府的人有来往,这是老爷查出来的,晴姨娘似乎是宁王府上的一个老嬷嬷的侄女,那位老嬷嬷没到宁王府前,曾经是太后宫里面的大宫女,后面放出宫后就一直服侍宁王,在宁王府里也是有关脸的人物。” “宁王府跟晴姨娘联系的就是这个老嬷嬷?”墨雪瞳微微皱眉,想不到晴姨娘竟然是宁王的人?不,应当是说太后的人,太后那么多年前就己经把晴姨娘派进了墨府,那时候的父亲还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太后为什么会注意上父亲! 盈动的水眸微微泛起波澜,莫不是,娘亲的身份太后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把晴姨娘送进墨府?可是这样也不对,如果太后知道,以太后的狠戾,想要什么,只须要挟外祖母就行,娘亲一向尊重外祖母,如果娘亲手里真有东西的话…… 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太后为什么把她身边人的侄女给派出去,莫不是这也是巧合?如果真的是巧合,那可实在太巧了! 那些逆天的东西到底在不在娘亲的手里?这段时日似乎再没有听人说起过,难不成那些东西己经被人找到?一时之间,墨雪瞳也有些摸不清头绪,伸手在桌面上搭了搭, “联系晴姨娘的不是那位老嬷嬷,是那位老嬷嬷身边的一个婆子,那个人也是认识晴姨娘的。”墨玉想了想道。 她这次进府实际上并没有见到晴姨娘,许烟把她叫了过去,直接告诉了她一些想要知道的事,并且说墨化文己经让人盯着晴姨娘和墨羽枫,让墨雪瞳放心,墨化文是京兆尹,想要盯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之前是没在意自己后院中那个没怎么用的姨娘竟然和其他王府有关系! 真正注意起来,还是知道的。 墨叶并且带来了墨化文的一封信,恭恭敬敬的呈给墨雪瞳,之前墨雪瞳也曾经写信给墨化文过,让他特别关注的几个地方,墨化文也一一回答在信里,墨叶虽然是墨雪瞳的心腹,但有些事还是需隐秘才是!法不传六耳! 第六百九十九章 三位姨娘的请求 看了墨化文的信,墨雪瞳心里己有了底,放下手中的信,问墨叶:“晴姨娘一般什么情况下会去见宁府的那个婆子?” “奴婢问了,夫人说,前几天晴姨娘隔三叉五的都要出去,有时候一去就是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只说一想起四小姐就心情不好,所以特地去外面逛逛,散散心,但每一次出去都会和那个婆子说一会话,但是这几天,夫人没应她的借口。” 这原也是墨雪瞳上次去跟墨化文说的,不能让晴姨娘想出去的时候就出去,墨府的事也是要有选择性的泄露出去才安全。 现在,这么多天没出去了,有机会当然要出去透透消息,风珏宁那边几天没了消息,必然也不会安份起来,不过,这样正好,可以利用一下,原本六公主就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偷偷摸摸送一封信过来,其意又怎么会善了。 六公主这会恐怕象疯狗一般,逮着人就咬,自己当然不会愿意让她逮着,可既然她盯上了自己,自己也不会让她好过,刚好可以从六公主那里突破文贵妃看似密不可破的防线,那天大殿上墨雪瞳看的清楚。 凌明艳跪下请罪的时候,六公主几乎失控,是文贵妃强按下她,并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才让六公主不说话的,看六公主紧紧纂紧的拳头就知道,六公主恨不得把凌明艳千刀万剐,若不是文贵妃把她压下,这事绝不会善了! 一个失控的六公主啊,真是让人期待…… 想到这里,墨雪瞳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温柔浓郁起来,点手又叮嘱了墨玉几件事,才让她退下。 既然这些人一个两个都存了心想害自己,索性让她们自己先斗上一斗,至于鹿死谁手,那就看她们后面之人的斗法! “王妃,秦姨娘和云姨娘,温姨娘派人过来问,能不能给王妃请安?”见墨叶退下去,墨玉进来禀报道,一直在后院看似安分守己的那几位,最近似乎没什么大的动作,之前秦姨娘曾经时不时的回娘家,后来被风珏染禁止后,就一直呆在后院,看起来也没什么出格的事。 轩王府的后院现在很干净,就只有这么三个姨娘,出身也算是不错,三个人住在同一个院子里,风珏染有令,王妃身子不好,所以免了她们的请安,只说有事的时候王妃会派人去叫她们。 但是自达到现在,墨雪瞳一次也没叫过她们,当然她们也没见到风珏染。 好在轩王府连着发生那样的事,墨雪瞳这个正妃一而再被陷害,后院的那几个都被警告过,因此从不会没事求见墨雪瞳。 想不到今天三个人一起来过。 “让她们过来吧!”墨雪瞳想了想点点头,让墨玉去把她们带进来。 不一会儿,三位秦姨娘一起进了墨雪瞳的主院,各自带了丫环在廊下听命,三个人进来向墨雪瞳行礼。 走的第一个的是秦姨娘,她和其他两个一起对墨雪瞳行了礼,但是眉宇间的傲气却怎么也藏不住,极冷淡的看了墨雪瞳一眼,在一边的小几子上坐定,手里的帕子捏了两下,怔怔的看着地面,一时无语。 “王妃,婢妾们来给王妃请安,听说王妃这阵子身体好多了,婢妾们也觉得心安。”说话的是云姨娘,她是以前的云姬,墨雪瞳刚进府的时候还曾经跟墨雪瞳顶上过,想故意使下马威,现在倒是堆了一脸的笑意,脸上看不出有半分不满。 “多谢几位姨娘挂念,只是身体不好,否则可以和姨娘们专门说说话。”墨雪瞳低低的咳嗽了两声,手往胸口处按了按,墨玉忙把一边的茶水奉上,她喝了两口,脸上露出几分病弱的笑意,一看就知道身体不太好。 秦姨娘不动声色的看了墨雪瞳几眼,依旧低下头不说什么。 “王妃的病,婢妾似乎也曾经见过,以前婢妾在家的时候,就有一位姑姑得过这样类似的病,后来一个游方的大夫给了一张药方,原说这药方也作不得准,当时祖母特别疼爱这位姑姑,怕吃的不好,后来没办法,只得用了些,却想不到竟然是个神方子,一吃下就好了起来。” 云姨娘笑着回道。 “神奇的方子?”墨雪瞳微微眯了眯眼,身子有些疲倦的往后靠了靠,一个丫环忙拿了个垫子替她垫在身后。 “是的,那方子可神奇了,许多类似的症状都治得不错,王妃要不要婢妾回家去把那张方子拿来?” 云姨娘一脸的诚意,坐在那里笑的象朵花一般。 回家?墨雪瞳嘴角微微的弯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原本目地就是这个,看起来这阵子轩王府守卫的实在严,有些人想动也动不了,因此把脑筋动到自己身上。 没有接云姨娘的话,转向坐在一边微笑着的温姨娘淡淡的问道:“温姨娘也想回家?” 她这话没有半点隐藏,直接点出了云姨娘的用心,云姨娘笑的温婉的脸一时有些僵硬,小心的看了看墨雪瞳,不敢再象以前那么小视,眼底多了几分惊惧。 “婢妾,婢妾……”温姨娘看起来是个胆小的,想不到墨雪瞳会突然问她,看了看一边的云姨娘和秦姨娘,为难的呐呐道,却又在云姨娘一再的暗示下,急忙点头道,“是,婢妾几个都想回家去看看,不知道王妃能不能应允。” “据说我知,温姨娘的娘家似乎不在京城,这所谓的回娘家又是去哪呢?” 温姨娘是七品小官的妹妹,具体墨雪瞳不在意,只知道她哥哥并不在京城中,想回家去看看,那也得有家才是。 “婢妾……”温姨娘想不到自己的家世,王妃竟然知道,一时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王妃,温姨娘所说的家并不是她自己的娘家,她在这里有一个姨母,曾经多次派人求见,也算是一个娘家的亲戚,也是多少年没见着了,听温姨娘说,她小的时候还是这位姨母带大的,情份不同其他人,听我们想借着中秋回家看看,就也想去见见这位姨母。” 云姨娘笑着过来解围道。 “云姨娘对温姨娘家真的很了解,连这种儿时的事说知道的那么清楚。”墨雪瞳似笑非笑的转向云姨娘,不出意料的看到云姨娘脸上的表情愕了愕,但随既马上又堆上了讨喜的笑容。 “婢妾原本是不清楚的,只是近来闲着就和云姨娘聊起些家事,才知道云姨娘在京中也不是举目无亲的,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婢妾等自不敢想在中秋节出去,但是佳节将至,特别想念家中的亲人,如果能把自己做的一些绣品送出去,也是婢妾们一片思念亲人的一番心意。” 既然来意己经被墨雪瞳识破,云姨娘也不再绕圈子,小心翼翼的把来意说了个清楚,知道如果再兜圈子只会惹来墨雪瞳的厌烦,原还想着这位小王妃之所以在轩王府如鱼得水,全是因为风珏染护着,可只是短短几句话说下来,云姨娘己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位小王妃。 虽然脸带笑容,犀利之处竟是一点不亚于那种经年的世家夫人。 原本还想借着话,兜的墨雪瞳晕头转向,好让她们出府,现在发现墨雪瞳竟然精明犀利的很,不是好糊弄的,当下改变策略,做出一副真心思念家人的样子。 “云姨娘进府多久了?”墨雪瞳看没接云姨娘的话题,反而从容的转了话。 “我,婢妾……婢妾进府己有一年月了。”云姨娘一时赶不上墨雪瞳的思维,愣了一下,但马上醒悟过来,极快的答道。 “听说云姨娘是宫里赏下来的,王爷一到京城就由宫里给了王爷?”墨雪瞳笑盈盈的问道,一脸的好奇。 这是云姨娘最为自傲的地方,当下听得人也坐直了几分。 虽然她是五品京官的女儿,但是也曾入选皇家,只是后来没被皇上看中,只当了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己,早听说现在的这位小王妃,之前也不过是五品京官的女儿,跟自己一般大,现在能当上王妃,也不过是运气好,长的好而己。 “婢妾正是宫里赏下的,哪时候宫里的娘娘听说王爷回来,府里也没个照应的人,就把婢妾几个赐给了王爷,起初的时候王府里也没几个人,后来才慢慢的多起来的,王爷那时候还是沾上孩心性,一天到晚往府里拉人。” 云姨娘笑嘻嘻的说道,言语间不无傲意,很有看不起墨雪瞳之意,她才是这府里的老人,真论起来她也算是王爷的第一批姬妾,底子也厚,轩王妃没有嫁进来的时候,她也算是府里说一不二的人,若不是后来出了那么多事,以她的底子,当初那人可是答应她一个侧妃之位的。 “云姨娘没到轩王府的时候,己进宫多久了?之前是在哪当差?”墨雪瞳仿佛没看到云姨娘方才一瞬间流露出来的尖锐傲气,嘴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婢妾之前进宫己有三年,之前是在太后的慈宁宫里,太后娘娘怜王爷孤苦,就把婢妾赏下来的。”云姨娘再一次把自己的来历说出来,意在引起墨雪瞳的忌惮。 云姨娘当然也是有怨气的,她来到轩王府的目地可不是为了当个小小的姬妾,最起码也得是皇室度碟上的人物,总得有个侧妃之位,可是没曾想到现在,自己依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妾侍,云姨娘怎么甘心。 所以说话间不由的表明自己是这轩王府的老人,也是风珏染信任的人,当然和风珏染的感情也是不一般的,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不屑和得色,就冲自己是宫里赐下的人,再加上自己是轩王的第一批女人,在轩王心中的地位必是不可替代的。 当时送进王府的连她一共有四个,但是现在留下的唯有她,可见轩王对自己是不同的。 但是墨雪瞳下一句话,立时让她的得意僵在脸上。 “噢,那在宫里,云姨娘也是这么去跟太后说,要出宫去会娘家人的?”墨雪瞳的声音依然柔婉中带着娇甜,侧着头仿佛浑不在意的问。 云姨娘望着墨雪瞳深不见底的眼眸,立时浑身发冷,那双盈美的水眸正锐利的等着她的答案,脸上半点笑容也无…… 第七百章 急怒攻心,秦姨娘失控 “婢妾……婢妾……”能说会道的云姨娘结巴了起来。 一入宫门深入海,又哪里是想回就能回的,有的宫女进了宫几乎是一辈子再不会出宫,家人亲情什么的,全无可议之处,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既便是皇宫里的妃子,也不是想还就还的。 那种有品阶的妃子,一辈子出不了宫的比比皆是,谁又能说这命令不近人情,谁又敢说…… “云姨娘这是怪责本王妃没有照顾到姨娘的家人,所以几位姨娘才一起过来,让本王妃放你们回家,各自于亲人团聚?那是不是还需要本王妃亲自替几位姨娘的家人送上节礼,好替姨娘们尽一番心意?” 墨雪瞳淡淡的看着云姨娘几个问道,只说得几人羞愤欲死。 京城里不管是哪家的府上都不会把姨娘的亲人看成亲眷,更何况这还是堂堂王府,姨娘的身份在这里甚至不比一个得力的大丫环有用些,而且还不是王府能上名贴的正宗妾室,这样的身份就跟府里的下人差不多。 怎么能巴望着逢年过节回家去! 这种事若是放到外面,只会让人笑话,更何况说什么让一个堂堂超品的王妃,为她们准备节礼,这简单就是直接打脸了。 这下不但云姨娘脸红了,心高气傲的秦姨娘更是又羞又恨,原本她就不指望能得到同意,偏云姨娘一再的说,想着云姨娘也是宫里赐下的人,说不定墨雪瞳会给她这个脸,想不到,墨雪瞳竟然就这么直接打上脸,偏她们又想不出什么话回。 只觉得今天过来是自取其辱! “王妃,婢妾等,只是问问……没,没什么其他意思,怎敢劳王妃用心。”云姨娘结结巴巴的干笑着才能把话对完。 “王妃,对不起,云姐姐只是问问,并……并无恶意,望王妃不要生气,望王妃原谅婢妾几个。”温姨娘也哆哆嗦嗦的接了话,她原是个胆小的,这时候见墨雪瞳脸一板,更是连话也说不清楚,一个劲的道歉。 墨雪瞳没说话,眸子里的锐意稍减,脸上却依然不带一丝笑容,目光落在秦姨娘身上,看得秦姨娘也多了几分局促,无奈只得开口道:“王妃恕罪,婢妾等只是太过思念家人,想着或许王妃会体谅婢妾们的意思,才……” “秦姨娘的意思是本王妃现在一点都不仁厚,不体谅几位姨娘的一番思亲的苦心?”墨雪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秦姨娘的话,眸底带着淡淡的嘲讽,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几位姨娘面前那么犀利的说话。 后院的那几个,原本她是真的不在意的,可是现在看起来,这几个居然懂得来试探自己,可见有些事己经进行的就在眉目之间,墨雪瞳这回不想跟她们绕圈子,索性单刀直入。 “我……婢妾不是……”秦姨娘被墨雪瞳逼问的几乎失控,若不是一边的云姨娘急伸手拉住她,当时她就发作,她也是堂堂侯府嫡女,又是一心一意的为风珏染,甚至回自家去找自己的父亲帮手,想不到竟然还遭到墨雪瞳的羞耻。 “秦姨娘的意思是说,你不是这个意思,那又是哪个意思呢?难不成你们以前侯府里姨娘的亲戚也是正经的亲戚不成?几位姨娘一起到本王府这里来逼本王妃同意放你们探亲,不同意就是不体谅,不仁善!真正是让人觉得好笑。” 墨雪瞳可不打算放过秦姨娘,看秦姨娘眼中燃起的熊熊怒火,唇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秦姨娘,她猛的站起,一把推开云姨娘,直接走到墨雪瞳身前,眼眸几乎要冒出火来:“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宛平侯府又哪里得罪你了,让你这么嘲弄?” “秦姨娘,本王妃不是嘲弄,只是觉得感叹,听说秦姨娘以前也是一个堂堂侯府嫡女,怎么就到这种地步,虽说这王府的下人,出去地位也不差,但王府的姨娘,终究是比侯府嫡女差太多,不知道秦姨娘当日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墨雪瞳脸色不变,脸上的神色反而温和了下来,只是言语间的犀利却是丝毫不改,完全不同于她往日在人前温婉如水的形象。 打击的秦姨娘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云姨娘大急,也腾的站起身来,去拉秦姨娘,一边嘴里向墨雪瞳告饶请罪。 “王妃请恕罪,秦姨娘只是太过思念家里,才如此莽撞,请王妃恕罪。” “云姨娘放心,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撑死以后也只是在府上多一双筷子而己,本王妃不会放在心上。”墨雪瞳柔婉一笑,头微微一抬,不屑之意明显。 秦姨娘听了墨雪瞳的话,再看到墨雪瞳的神情,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一向心气高傲,又自觉得了风珏染的心,比其他几个自是不同,侯府嫡女的身份,让她自视也高,虽说现在是个姨娘,可在心里,她一直以为自己坐上轩王妃的位置是迟早的事。 此时被墨雪瞳一再羞辱,早就到了爆发的边界,狠狠的一把推开云姨娘的手,哪里还管一路过来时,云姨娘一再告诫的话,她原本就看不上墨雪瞳,能跟着云姨娘来,也是云姨娘一再的劝说。 并且保证她不需要说一句话,只在边上听着就行,到时候三个人就可以各自归家,那位看上去柔弱的小王妃,如果没有王爷护着,还真什么也不是,这几位和墨雪瞳也就说过那么几回话,也没真正领略过墨雪瞳的厉害之处。 秦姨娘是得了云姨娘的保证才来的,这时候火起,可就顾不得云姨娘,怒冲冲的冲到墨雪瞳身前。 站在墨雪瞳身后的墨玉上前一步,挡住直冲过来的秦姨娘,冷冷的道:“秦姨娘,请注意自己的身份!?” 她站在墨雪瞳身后,早就看秦姨娘不愤,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而己,竟然敢冲到王妃身前,后院那边的事,墨叶也听说过,早听说过这位秦姨娘自持自己是侯府嫡女,很是高傲看不起来,对王府里的下人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一副自己才是当家王妃的样子,很是惹人厌烦。 这时候见她竟然敢直接冲过来顶撞墨雪瞳,墨玉哪里肯依。 秦姨娘一心冲上来跟墨雪瞳争持,现在被个小丫环挡住,只觉得心头火起,方才受了墨雪瞳的气,这时候全冲上来,再不顾得墨玉是墨雪瞳身边的大丫环的身份,只觉得她一个贱婢,竟然敢羞辱自己,实在是不要命了。 扬起手,就狠狠的往墨玉脸上招呼,嘴里恨怒的骂道:“让开,你个贱婢,我和墨雪瞳说话,你一个贱婢,也敢拦我!” 可是手还没有落到墨玉的脸上,却己被人抓住,还没看清楚是谁,脸上竟然己狠狠的挨了一个巴掌:“秦姨娘,请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前面的是我们王妃,而你只是一个低贱的姨娘,一个小小的姨娘,竟然敢直接顶上王妃,真是不知死活。” 带着煞气的话凌厉异常,再加上右脸上狠狠的被打了一个巴掌,痛意涌上,秦姨娘踉跄两步间,回头正看到一脸怒意的墨兰,这是墨雪瞳身边的贴身丫环,秦姨娘如何不认识,原本一向温和的脸上带着凌厉,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警告。 “秦姨娘,这里是王妃,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进了王府,那就是王府的人,王妃想要你怎么样,你就只能怎么样,就算是要了你的性命,宛平侯也不能说什么。” 这话几乎如同当头一盆冰水,冰的秦姨娘几乎从心头寒到脚底心! 姨娘,她现在的身份是姨娘!只是一个姨娘而己! 当日出府碰到父亲时,一再叮嘱的话,此时诡异的涌上心头,嘴唇不自觉的哆嗦起来,一时呆怔的被温姨娘扶着站在原地,竟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秦姨娘,相信不相信,我现在就算要了你的命,也没人敢多说什么。”墨雪瞳说这话的时候,极是凌厉的看了看在场的三位姨娘,三个人顿时被她放出来的强大气势吓到,一时间,竟是没人上前辩驳一句。 看着一脸冰寒之色的墨雪瞳,云姨娘第一个反映过来,当下放下秦姨娘,口里不断的道歉:“王妃,对不起,对不起,秦姨娘只是太想念家里人,所以才会这样……请王妃念在她是初犯,放过她。” 墨雪瞳看着满脸不服,却又不得不隐忍的秦姨娘,唇角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不得不隐忍啊,可真是难熬,特别是象秦姨娘这种从小就当成嫡女长成的小姐,哪里真正受过这种窝囊气。 这口气看起来应当会出在强拉她来的云姨娘身上,少了秦姨娘当挡箭牌,看这位云姨娘接下来还如何使唤这位心高气傲的侯府大小姐。 不过,云姨娘今天这么着急的挑了秦姨娘出来,那边要有举动了?正巧了,明天晴姨娘那边不是要去见宁王府的婆子吗?那就一起吧。 反正一个是见,二个也是见,宁王府身后的太后要出手,六公主身后的文贵妃也是个奸狠的,两相对上,不知道到底谁更厉害一些…… 第七百零一章 云姨娘冒险外出 大街上人来人往很热闹,时不时的可以看到马车缓缓而过,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大多数马车挂着纱帘,车门前开,车窗处,微卷珠帘,时不时可以看到马车中半掩美人的形象,雾里看花,别样风情。 轩王府的小马车是从侧门进出的,这道侧门靠近后院,但还是在前院的范围,马车出入的还算正常,走到侧门处,上面下来一个丫环,拿出一个对牌,管事的婆子接过牌子,仔细的看了看,侧头往车子里张了张,奇怪的问道。 “红儿姑娘,姨娘这是上哪去?今儿怎么有时间出去?” “韩婆子,你弄错了,不是姨娘,是我要出去,姨娘身子不好,总是时不时要吃药,这还是王爷赐下的牌子,难不成你还不准不成?”红儿手一叉腰,头一抬不屑的道。 “红儿姑娘,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利,王爷特别赐下的对牌,倒是很少见,就多问了一句,红儿姑娘可要宽恕老婆子没什么见识。”韩婆子看起来倒是个会说话的,把手中的牌子一收,笑着低头打着哈哈道。 “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还要替我们姨娘去药房走走,对牌拿来吧!”红儿手一伸,傲然道,云姨娘是这府上送来的第一批姬妾,又是宫里的,在后院很是红火了个把月,红儿是她手上的大丫环,也是从宫里带来的,自是看不起王府侧门的一个小小婆子。 “呦,红儿姑娘,这可不能给你了,我等替你收着。”韩婆子笑道。 “怎么,难不成今儿还不让本姑娘出去了不成?”红儿脸上生成几分怒气,横眉立目。 “看红儿姑娘说的,老婆子怎么敢不让红儿姑娘出去,红儿姑娘最近都没有出过门,所以不知道王府新改了规矩,王妃下令,出府办事的一律得拿对牌,当然红儿姑娘自然是有的,”一看红儿要发怒,韩婆子脸上的笑容更甚,“看过对牌后,还要把对牌收下。” 之前轩王府后院那块松懈的很,进出最是方便,根本不需要进出前院的这道侧门,云姨娘自己三不五时偷偷出门,根本不需要通知任何人,但是现在不一样,后门出了那样的事,风珏染索性把那门也封了,云姨娘要出入最近的就是这道靠近后院的侧门。 之前后院姬妾不规则,出现了那样的事,整个王府戒严一点也属正常。 后院的几个姨娘之前都曾经在那道封了的门里偷偷出去的,但是现在谁也动不了,这也是云姨娘不得不挑动秦姨娘,温姨娘一起趁着中秋节找墨雪瞳说事的原因,可是怎料不但没有让墨雪瞳心软让她们出府,而且还和秦姨娘闹生份了。 自认丢了面子,又遭了羞辱的秦姨娘把口恶气全出在云姨娘的身上,回去后就直接甩了门子,任她怎么敲门也没人理会,把个云姨娘急的嘴角上火,她是真的有事想出门,否则也不会这个时候去触墨雪瞳的心境。 至于那位温姨娘,就跟她那个姓一样,实在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一天到晚温吞水一般,这次跟着自己和秦姨娘一起过去,也只是因为两个人都去了,她再不去就显得有些不合群,这时候见云姨娘和秦姨娘不合起来,早就胆怯的关了院门,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实在是个指望不上的人! 指望她跟墨雪瞳去闹,那是绝不可能的! 云姨娘这是一晚上没睡好觉,原本还有着秦姨娘当枪手,这回秦姨娘竟是连见也没见她,既便是想挑着秦姨娘也是不能够,被墨雪瞳这么一狠一压,秦姨娘这边又是羞愧,又是恼怒,这口恶气全出在云姨娘身上。 云姨娘被逼无奈,只得拿出从前偷偷藏下的这枚对牌,那原本是她为应付不时之用的,原想着只是让个丫环偷偷出去一趟,算不得什么大事,守门的婆子不可能因为这件小事特意去禀报墨雪瞳。 这么正大光明的出去,墨雪瞳不知道,也算是神不知鬼不觉。 可谁料想守门的婆子竟然要收下这枚对牌,让车子里一身丫环打扮的云姨娘心头一惊。 对牌往上一交,自己派人出府的事可就知道了! 以前出府只须扬一扬对牌,根本不会收下,难道真的是自己好久没有出门,早改了规矩自己不知道,云姨娘在车子里坐立不安起来,一边侧耳静听外面的说话。 “韩婆子,你收了对牌,我一会怎么进来,难不成到时候,你就不许我进府了?”红儿也是个能说会道的,这时候脸色一板,故做生气的道。 “红儿姑娘说哪儿的话,老婆子这里收了红儿姑娘的对牌,就给红儿姑娘一张出门牌,一会红儿姑娘回来再把牌子给老婆子就行了。”韩婆子笑嘻嘻的道,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块竹片,上面写了两个“出门”两字。 “哎,韩婆子,你是不是欺负我们姨娘,怎么就一块对牌换一块出门牌了?难不成这块出门牌抵得上一块对牌?”红儿大怒。 后院主事,主母对各房管事做事用的都是对牌,每一块对牌都会记录在案,做的什么事,可以说后院内主母行事,看对牌不看人,拿着对牌的人,可以在后院内行使极大的权利,根本不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对牌所能相抵的。 “红儿姑娘,不是要出门吗?难不成还有什么重要的事?”韩婆子眨了眨眼睛,似乎不解的问道。 “我今天出门就是为姨娘抓药的,这难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吗?”红儿牙尖嘴利,一口咬定道。 “对,这当然是重要的事,所以红儿姑娘要出门,出门就要‘出门’令牌,红儿姑娘手中这块换一块‘出门’令牌可有什么不对?红儿姑娘的目地不就是为了出这王府的门吗!”韩婆子笑嘻嘻的道,却是把话绕了几圈,一步不让。 这话说的可真绕,红儿有些转晕,她虽然是机慧的,但是被韩婆子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虽然知道这块牌子对自己主子的重要,可一时也找不到理由要回,头上不由的急出汗来。 “红儿姑娘,不是婆子说你,姨娘这会身子不适,红儿姑娘还是先去抓药才是,对牌换上一块‘出门’牌,现在府里的规矩就是这样,姨娘也没有吃亏。”韩婆子笑着把手中的“出门”牌塞到红儿的手中。 看着韩婆子殷勤热心的笑脸,红儿又是气又是急,忽然灵机一动,叉着腰对韩婆子怒道: “韩婆子,你要这么说,我就不出门了,索性我今天也不出门了,一会我就去托王爷身边的侍卫替姨娘带些药就是,也省得我这回跑一趟。” 风珏染身边的侍卫进出王府门当然是容易的,这也说明了风珏染身边的侍卫在王府中的地位超然,是风珏染身边的心腹人,王府里的其他下人哪里敢得罪王爷身边的人,所以听红儿这么一说,韩婆子迟疑了起来。 “红儿姑娘……认识王爷身边的哪位侍卫?” “王爷一直对我们姨娘很好,没事的时候就到我们姨娘处坐坐,我当然跟王爷身边的侍卫长风越大人比较熟,前几次我都没有出门,就是托的风越大人帮我给姨娘带的药,但是总麻烦人家可不好,这次姨娘就让我拿了王爷的对牌出来,想不到竟然敢扣下王爷的对牌。” 一见韩婆子有些虚软,红儿立时来劲,手指着韩婆子,气焰越发的嚣张起来。 “这……这红儿姑娘莫生气,老婆子这也是听从王妃的安排!?”一见红儿发怒,韩婆子忙陪了笑脸。 “王妃发怒,也是发你们,可有说要收了姨娘的对牌?” “没……没有!”王妃怎么可能会说出这么有针对性的话,韩婆子结巴起来,她们这边闹的时间长了些,不远处几个站在那边的婆子俱张目过来,看样子有两个人竟然似有过来一般。 马车上的云姨娘不由的大急,她原本就是偷偷混出去的,要是到时候有人过来拉一个帘子,看到是她在里面可就糟了! 手在车板上敲了敲,示意红儿快一些! “既然没有,那对牌就不能收,王妃管的是你们这群刁奴,我们姨娘又不是奴才,况且这对牌还是王爷所赐,我们姨娘从王爷手中得来,自然会还到王爷手里,否则一会王爷到我们姨娘那里来,我们姨娘拿什么还给王爷。” 红儿这也算是急中生智,越说越伶俐,指着韩婆子骂的口沫横飞。 她这会也着急,方才姨娘敲了敲车板,再看看几个意似过来的婆子,这要把事情闹大,弄到王妃,王爷那里,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见韩婆子被她骂的有些蒙,上前一步,一把扯过韩婆子手上的对牌,转身就往自己的马车走,一边怒声道:“还不快开门,误了姨娘的病,仔细撕了你的皮。” 话说到这份上,韩婆子也不敢再阻拦,那块牌子既然是王爷亲自赐给云姨娘的,一会云姨娘还要还给王爷,她哪还有胆去收,只得苦着脸唯唯诺诺的开了门,看着马车从侧门离开,再不敢多说什么。 这位云姨娘有宫里的来头,轩王府上是人人知道的事! 这满府的姬妾,那么多漂亮的人,现在就留下这么三个姨娘,可见云姨娘是个得宠的,韩婆子可还真不敢得罪了她去。 “王妃,云姨娘果然出门了!”高楼上墨玉瞪大着眼睛,一脸敬佩的对墨雪瞳道。 “那,我们也出门吧!”墨雪瞳水眸一场,微微一笑,轻敛起长裙,扶着墨兰,往楼下而去。 时间上相差一点,可不就是正好! 第七百零二章 谨慎的青嬷嬷 墨雪瞳出来的,的确正好,正好上了早停在一边的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然后和云姨娘的走了同一个方向,普普通通的油壁马车,一点也不打眼,和大街上那些马车完全相同,没有高门大户的标志,谁也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身份显赫的轩王妃。 当然云姨娘今天乘坐的也是这样的马车! 云姨娘的马车在大街上碰上了另一辆马车,两辆马车交错身的时候,从墨叶这个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坐在里面的两个人照了个面,一身丫环打扮的云姨娘脸上露出喜色,向那车子里的人招了招手。 那辆车子里的人没有停,只似乎和云姨娘说了些什么,然后各自散开,驶向相反的方向。 “王妃,我们现在盯那一辆?”墨叶一看两辆马车分开,急问道。 “按原定的,盯着宁王府的马车。”墨雪瞳想了想,抬眸深深的看了看从自己马车身边经过的那一辆,马车里坐的是个婆子,看不真切。 “是。”墨叶点点头,也明白过来。 云姨娘的事原就是一个意外,既然是意外,当然不便更改之前的计算,她是暗卫,自然明白仓促之间更改,与己不利,而且还容易造成手忙脚乱,方才自己就是因为多敌出现,一时自乱了阵脚。 想着自己还是暗卫出身,自小对这种方面培养,却还不如年纪比自己小,看起来更柔弱的王妃,一时间对墨雪瞳越发的敬佩起来,神色间对墨雪瞳更是恭敬,王妃做的事无一不是深思熟虑,反倒是自己显得浮燥了些。 马车轻巧自然的转了个弯,顺着来路,缓缓跟着前面的马车前行,有几次甚至因为前面的马车缓下来,她们这辆马车依然缓慢稳定的往前行,这才让宁王府的那辆马车消除了疑惑,重新上了路。 墨雪瞳的马车在香满楼停了下来,墨兰替她戴上了帷帽,一个小丫环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马车夫站在一边恭敬的行了一礼,依然守在车边! 墨雪瞳大大方方的往里走,早有得了信,守在那里的伙计看到墨雪瞳过来,急忙乐呵呵的过来:“呦,这位夫人,可有订了座,如果没订座,我们这会楼上还有雅座,就剩下最后几间了。” “我们夫人己经订了座了。”丫环伶俐的接口道。 “那夫人,楼上请。”伙计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利落的陪着笑脸把墨雪瞳往楼上引。 宁王府的马车也到了,看着前面的马车停下,下来一位夫人,只带了一个小丫环,穿着虽然艳丽,但并不是华美异常,应当是那种普通人家的夫人,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坐在马车里的青嬷嬷松了口气。 原本她还怀疑这辆马车里的人是不是故意在盯着自己,所以特地让马车走慢些,想不到别人家果真也是来香满楼吃饭,倒是放了一半的心。 香满楼原就是一家饭馆,来这里吃饭也是正常。 她今天特地亲自出来,也实是有些着急,所以一接到晴姨娘的信,就亲自跑了一趟,但她自来谨慎,虽然墨雪瞳的马车没什么异常,但冲那辆马车一直跟在她后面,就让她觉得不安心。 因此越发小心,这时候看着墨雪瞳扶着身边的小丫环进门,连包间雅座也是早早的订下的,才放心下来,下了马车,自带着两个小丫环往里走。 也早有伙计过来,一样的客气问话,一样的引人,把她带上到楼上的包间,她们这边也是早早的订下的。 进到里面,青嬷嬷坐下,心神不宁的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觉得不安。 方才在路上遇到了轩王府的云姨娘,原本是意外之喜,可是此时却有些心惊肉乱,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的样子。 云姨娘以前是太后宫里的人,青嬷嬷自然认识,不但认识,云姨娘以往有什么事,也都是托青嬷嬷回禀到宫里的,之前轩王府后院的那些事,云姨娘没少在其中挑拔,连宫里的玉妃,也曾经利用过这条线把自己手下的香姬送到轩王府。 玉妃那时候是宁王的人,肚子里怀着的又是宁王的孩子,想让太后把她的人安排进轩王府,自然是不在话下,香姬的一切,原就是在玉妃的命令下执行的,却不料最后弄巧成拙,太后那时候是顺水推舟,但看玉妃怎么闹。 事情若成对她只有好处,故而让云姨娘暗中尽量配合。 只是后来轩王府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整个府门也守的严实的很,云姨娘再没有办法出来,这次竟然偷偷装成丫环出来,必是有事了,怎么不让青嬷嬷暗暗担心,太后那里也是焦头烂额,这次南蛮和秦国的和亲又差点出事,怎么不让太后心烦气燥。 宁王这边可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嬷嬷,墨府那位姨娘没来,只让人送了封信来。”一个丫环推门进来,恭敬的对青嬷嬷行了一礼,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这都是青嬷嬷的心腹,都是她信得过的人物,她才带过来的。 “怎么会没来?”青嬷嬷眼角吊起一抹怒意,她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想着两个人当面说说,问清楚墨府那边的事具体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她可是听说这位轩王妃不是普通人。 可不象外表那么柔弱无助。 但看她才到京城就把个庶母,庶姐逼的原形毕露就知道这位轩王妃,虽然小小年纪,绝不会简单。 “墨府派来的婆子说,晴姨娘正要出门,正碰上墨府的老爷,一时间走不了,又怕嬷嬷等着,就送了封信来,请嬷嬷过目。”丫环把手中的信往上递了递。 “那个婆子,你们可曾见过?”青嬷嬷没有接,眼角闪了闪问道。 “奴婢们看了一下,正是晴姨娘一直带着的那个婆子,以前睛姨娘来的时候,带的就是这个婆子,好几次,那个婆子都守在门口,应当是晴姨娘的心腹。”丫环恭敬的答道,那个婆子,丫环见的还不至一次,每一次晴姨娘看起来都很信任的样子。 所以这次婆子送来的信,丫环没有怀疑。 青嬷嬷想了想,没有接信,反而站起身,走到窗前,从她这个位置望出去,正巧能看到门口,也看到了自家马车的旁边停着另一辆马车,没有任何标志,马车夫坐在前面,正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边上的几个马车夫聊着天。 看直去一切正常,后面也没有什么显眼的人或者马车。 看起来自己真是多虑了,越老胆子越小!青嬷嬷自己也失笑了起来,轻轻的摇了摇头,之前和晴姨娘接头说话的一直不是她自己,这次她亲自来却见不到自己的侄女,实在是始料不及。 重新在桌前坐定,打开信封,看到熟悉的字,青嬷嬷最后一丝怀疑也完全消除。 晴姨娘是认识字的,这字体不算太好也不算不好,之前晴姨娘有时候出来不方便,也有送过信的,这字体青嬷嬷熟悉。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说事情己办的差不多了,那些东西,也全放在墨雪瞳的清薇园,让青嬷嬷放心,这些事全是隐密,可以说出了她的耳就只有晴姨娘和墨羽枫知道,这回青嬷嬷是彻底放了心。 细细的看起信,看完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想不到自己这个侄女也是个聪明人,竟然算计的这么滴水不漏,看起来是不用自己给她支招了,这样也好,这个侄女如果才堪大用,以后就把她推荐给太后娘娘。 以后这一世的荣华富贵也是享用不尽的。 “去跟那个婆子说,就说一切按照她们姨娘说的办,让晴姨娘自己小心,切不可露了马脚,之前王爷答应她的事,绝对会实现。”青嬷嬷点头道。 “是,奴婢这就去说。”丫环会意的点点头,当既就要退下。 “等一下,一会你看好云姨娘有没有过来,如果过来就把她引进来。”这边的事算是放下心来,但是云姨娘这么乔装出来,自己碰上了自然不能不理,轩王府那边如果能控制住,对宁王的好处实在太大了。 “奴婢知道,奴婢这会便去守着。”丫环点点头退了下去。 既然这里没什么外人,晴姨娘也不会再来,青嬷嬷也就不需要偷偷摸摸,打发了墨府的来人后,丫环让伙计给上了几个菜,又点了一壶酒,这时候云姨娘还没有来,青嬷嬷就自酌自饮起来。 这香满楼的酒菜也是京城一绝,青嬷嬷很喜欢这里的味道,难得出来自然要饱饱口福。 上菜的速度很快,不一会,青嬷嬷要的菜便己大部分上齐了,因为青嬷嬷身边的丫环特别多催了几句,而且还冲到厨房间让先给她们做,所以厨房里先做的就是她们这边的菜,菜的速度特别快。 她们这边的速度快了,其他雅间的速度就慢了,这事原本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偏偏两个丫环笑嘻嘻的走回来的时候,还得意的边说边走,把自己进厨房间让他们先给自己这间做的话说了出来。 当然也特意的表明自家嬷嬷身份尊贵,当然不能和普通的食客一样对待,那些个普通的食客哪里能跟嬷嬷平起平坐。 这话说的有人不乐意了,特别是看到自家的雅座里一个菜也没进,边上的那个雅座,什么热菜都快速的往里上,守在门口的两个丫环当先就看不下去,冷言冷语起来。 各自都觉得自家主子身份高,更何况那两个更是一心讨自家喜怒无常的主子的欢心,当见到一盆相同的菜往边上的包厢上去,而自家主子在里面己有暴怒的倾向时,一个丫环忍不住过来,一把夺过伙计手中的食盆,怒骂道。 “是这里的菜,长没长眼,你往哪个地方端的!” 第七百零三章 争执,砸过来的茶杯 菜原本端的就是这个地方,伙计看了看上面的雅座号,很是确定的点点头,是这里没错啊,方才出来的另一个伙计一再的叮嘱自己不要送错地方,怎么可能还错。 “就是这里,没错啊!”伙计傻愣愣的开口道。 “错了,这是我们点的菜,我们早就来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一个菜都没来。”穿着一个丫环装的宫女,一脸的怒意,手指点的快到伙计脸上,自家主子最近一直喜怒无常,宫里己经有许多人被扔进了花殿,她可不愿意成为下一个。 这菜她还是偏要的了! 说完,也不打算和伙计多说,伸过手去一把接过托盘,准备自己进去上菜,至于站在门那边的两个丫环,她原本就没看在眼里,当然更不会多观注她们。 伙计没提防她动作这么快,手中的托盘一下子被取到宫女手上。 “哎,你怎么说话的,这菜原本是我们的,怎么就到你们那去了。”那两个丫环也不示弱,她们的主子是谁啊,是宫里太后的心腹,既便是宁王殿下见了主子也是客客气气的,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在她们面前威风。 “我们来了这么久连个菜都还没上,你们来晚了倒上菜,难道这菜就不是我们的了!”宫女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手,就往自己这边来,首先安抚下六公主的情绪才是真的。 “什么叫你们来了这么久,连个菜都没上,那是你们自己没本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吗!”丫环怒了,还没人给她们这么没脸,看看她们装束平常,也没把她们当回事,冷嘲道。 “什么小门小户来的,也敢在我们面前张狂,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另一个丫环也是牙咬嘴利的,跟着讥嘲道。 六公主现在身上的事情这么多,根本就不能出宫,因此偷偷出来,低调的很,宫女的打扮的是最普通的丫环,比宁王府的那两个打扮的看起来差太多了,以致于宁王府的两个看着这两个宫女一脸的不屑。 两宫女实是不想跟她们起冲突,但这菜却是非拿不可,里面的六公主正心情暴燥,没打算和宁王府的两个丫环废话,伸手再次推开丫环伸过来的手,随性不理,往自家的雅座包厢走去。 宁王府的丫环见她们两个居然不理自己,反而拿着菜就走,哪里肯歇,伸手去扯拿着托盘的宫女的衣袖,她原本用的力也不大,只是想把宫女手中的托盘拉得转过来,自己好趁机接手。 谁料想不知道是不是用的力过大,宫女被拉的身子一歪,手中的托盘拿不住就往边上倒,站在一边的伙计倒是个手疾眼快的,立时往后退开几步,但是站的紧靠的两个丫环可就没那么幸运。 一大碗的糖醋排骨,连着红红的酱汁,就这么华丽丽的倾倒在两个丫环的身上。 边上的丫环还好些,只碰上了袖口,另一个拉扯着宫女衣袖的丫环可没那么好运,那么一大盆的排骨,正正的倒在她的胸口,汁水淋漓的往下滴落,混合着浓浓的醋味,熏的人满头满脑的醋。 难闻的不得了! “你,你竟然敢拿菜泼我?”被倒了满身是菜的丫环顿时怒了,拿起倒向自己这边的托盘,连着里面残留的汤汁,狠狠的就往宫女身上砸去。 看着硕大的碗砸过来,宫女只来得及向后倾了倾身子,谁料脚底下竟然一滑,立时站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地上有刚才掉落下来的汤汁,沾了她满身。 接着是碗砸到门框,破碎的声音,连虚掩着的门都被砸的撞开了半边,正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六公主正在摘纱巾,正摘到一半,忽然听到门边的声音,下意识的转头,一双原本妙曼的眼睛只露着一只恶狠狠,阴测测的。 另一只笼在厚厚的纱布中。 听得人声,急把手中的纱巾往上抬了抬,重新戴在脸上,既便是隔着纱巾,两个宫女还是感受到一股从心头生上的阴冷。 六公主的脸和眼睛受了伤,她现在最见不得的就是人家看到她的脸,既便是在宫里,她上药也只是有一个专门的人,其他人若是不小心看到六公主现在的形貌,就只有死路一条,想着花殿昨天又送进去的那个宫女,就是因为偶尔看到六公主在上药,才被扔进去的。 两个宫女只觉得浑身冰凉,颤抖起来。 “公……主子饶命!”也顾不得再和两个丫环争执,另一个站着的也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冲着六公主哀求道。 宁王府的两个丫环站的位置和两个宫女紧靠在一起,所以两个宫女看到了,这两个丫环当然也看到了,好奇的往里探了一眼,正看到六公主脸上裹着伤巾,厚重的模样,虽然没看清楚长相,但是这个样子,显然不是什么漂亮的人物。 一个好好的大小姐,竟然连眼睛都伤到了! 看样子,这还伤的不轻,裹着的雪白伤巾上透着淡淡的血迹,两个丫环顿时乐了。 “呦,看看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两个奴才没规矩的和我们争菜,这主子弄成这样,不会是跟人争男人吧?也是,长成这个样子,谁家敢要,肯定是争也争不过,要我是个男人,也不会要这样的泼辣货,瞧瞧,这样子,可真是让人恶心啊!” 方才这菜原本是她们的,被那两个丫环抢了,最后还把自己洒了一身,宁王府的那两个丫环也是不肯吃亏的,那里肯这么就歇了,当下叉着腰,指着六公主大声嘲笑起来。 她们这边闹了那么大的响动,早有人听得动静,过来看,一些人虽然没看清楚包厢里的具体情况,但是看到两个宫女惊慌害怕的样子,再看看两个丫环嚣张骂人的模样,都好奇里面坐着的是谁。 有些人都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跟人争男人?六公主气的发抖,手抓住桌上的茶杯就要往外扔,她的眼睛,她的脸可不就是因为尤月城。 “怎么没话说了吧?看样子也是的,这位小姐,我们奉劝你一句,就你这模样,别出来吓人了,不知道被你看上的人是什么样子,不过要是他看到你的样子,肯定是宁愿没生出来,吓得转身就跑!” 丫环嫌弃的拿帕子擦拭着身上的汤水,一边继续讥嘲道。 看着自己身上那身好好的缎子衣裳就这么毁了,丫环心痛的很,这话就越发的不好听了,斜睨了六公主一眼,满脸的不屑,那样子,六公主就是那沟里的臭虫,而且还是人见人厌的那种。 六公主何曾受过这样的气,被人指着脸这么骂,而且这些人还是自己平时最看不上的奴才,再看看那些好奇的往里探看的人,心头的火再控制不住,抓在手中的茶杯就往外面砸,她一个堂堂公主,高高在上的皇室血脉,什么时候被人疏落到这种程度。 青嬷嬷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一声高一声低的吵架声音,分明是自己的两个丫环,心头不由的多了几分不喜,她出府也是低调再低调,原本就是和人偷偷见面,问问情况,怎么会想让人知道。 听得自家的丫环在跟人吵架,心头己是不喜,但看外面吵了一阵,竟然也没进来个人禀报她,就更加不悦。 等了等,有些等不下去,就自己拉门出来,想看看外面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才打开门,看到两个丫环一头一脸的狼狈也吓了一跳,再看看围观那么多人,眉头皱了起来,她是稳重的人,当然不会跟人争吵,况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实在不适合多说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事,青嬷嬷只要求低调。 上前两步,就想让两个丫环闭嘴! “发生了什么事,都给我闭嘴!”她开口喝止道。 可是话没说完,就看到自己身前的两个丫环惊的瞪大了眼睛,愕然的看着自己的身后,自己的身后有什么?值得两个丫环这么大惊小怪,青嬷嬷一时没想明白,正想开口再说话,忽然背后被什么重重的击打了一下,接着一股痛意直冲头脑,既便以青嬷嬷那么沉稳的人,也不由痛叫了起来。 青嬷嬷再站不住,身子往前倒,两个丫环这时候己发现不对,手忙脚乱的扶着青嬷嬷。 “怎……怎么回事?”青嬷嬷被剧痛弄的连话也说不清楚,只觉得背部仿佛被烧灼了一般,痛的竟是连站也站不住。 “嬷嬷,那个丑贱人拿杯子砸你,里面还有烫水,嬷嬷,你的背上被烫伤了。”一个丫环伶俐的转到背后,立时惊叫起来。 一看青嬷嬷冒着热气腾腾的背,就知道青嬷嬷伤的不轻。 青嬷嬷疼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她自小就跟着太后进宫,以后也一直顺风顺水,很得太后器重,以后到了宁王府,宁王更是对她很好,哪里受过这样的疼,只觉得混身都疼,连头也痛的抬不起来,身子一软,竟是要晕过去。 “别……别吵……”她的原意是让人不要吵闹,别弄出什么大事,可问题是她现在连话也说不清楚,两个丫环这回也有些傻眼,弄成这样,回到王府,宁王也饶不了她们,可现在青嬷嬷都说不了话了,连个主事人也没,这可怎么办! “这里是怎么回事?”另一个声音插进来,围观的人被推了开来。 听得又有人来,众人以为是正主出现,人群自主的退了开去,好奇的看到人后,正看到一个娇美的女人带着一个丫环站在后面,皱着眉头,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第七百零四章 急中生智,云姨娘的危机 云姨娘实际上并不想出来,可她又不得不出来! 她到香满楼也有一阵时间了,正巧在伙计端着菜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两个丫环站在门口,脸上一喜,就要过来,之前在车里云姨娘己经换了装束,不再是丫环打扮,看起来象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 这样跟青嬷嬷来个偶遇也算正常! 谁家的少奶奶在用膳的时候碰到个相熟的,不停下来聊个几句,或者并在一起也是有可能的,比光光两个丫环显得不起眼多了。 如果只有两个丫环过来和青嬷嬷碰会,就会显得特意多了,是哪家的主子使唤下人过来,说不得就有人怀疑,云姨娘一直是个很小心的人,所以才能在轩王府的后院安安稳稳的活下来,比那些个轻举枉动的姬妾们都活得长,也留得长。 和她一起进轩王府的那几个宫女,死的死,赶走的赶走,现在又有谁留下! 因此云姨娘的行动更加的谨慎细心,非万不得己,决不会迎着枪口直上! 但是现在,云姨娘却不得不往前走。 她的身后是楼梯,才进上来就碰到两个雅座的下人在门口吵起来,还没等她反映过来,四个人就把盆子撞的稀里哗啦,一个个身上弄得腌脏不堪,还把楼上听到响的人全吸引过来,把个地,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云姨娘就缩在后面,也没打算往前走,这时候过去太显眼,还是等事情了结了再说,她是真的有事要跟青嬷嬷说,难得出来一趟,今天又露了自己的对牌,又有那样的话吓唬守门的婆子,但以后想出来恐怕有些难度。 所以,今天她的事必须办成! 因此,她站在门口看情况,等一下事情闹过了,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自己再过去,可哪料想事情竟然越闹越大,现在不但两个丫环打上了,而且连青嬷嬷从里面出来也挨了一茶杯,看着青嬷嬷冒着热气的后背,云姨娘头皮发麻,那里面的看起来可是一个泼辣货,那么烫的水也敢往别人身上砸。 就不怕弄出人命来。 “姨娘,奴婢看到墨兰了。”红儿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的道。 “在哪?”云姨娘一惊,急转身,她们现在站的是楼梯口的一个小弯角处,站的远看不到她们,但是走过来必然会看到,墨兰是墨雪瞳的大丫环,如果让她看到,墨雪瞳必然会知道自己偷偷出府的事。 “就在楼梯口那边,姨娘你别动,她正在往这里看,说不定就要过来。”红儿拉着云姨娘紧张的道,她虽然是云姨娘的贴身丫环,平时不大看得起人,但墨兰不一样,那可是王妃的贴身大丫环,平时连府里的管家对她也是客气的很。 “姨娘,她要过来了……” “是不是真的?”云姨娘咬牙。 “是的,姨娘虽然她不快,但真的是过来了。”红儿大急,拉着云姨娘的衣袖急声道。 那一边墨兰微微举步,似乎想过来,但又似乎不想过来,提起裙角的手就放在一边,脚步微微过来,这意思是真的要过来? 这里只是一个转角,大家都挤在前面看,这时候前面己经挤的满满噔噔,到是这里看不清圈子里的人,站的人不多,墨兰如果过来,必然会看个清楚,云姨娘急燥起来,忍不住探头往外看了看。 真的是墨兰,而且她也是真的要过来。 不行,绝不能让墨兰看到她! 她得离开! 云姨娘头上开始冒冷汗,后面不能去,旁边两边的人都少,都挤到前面去了,自己这里一动,墨兰一定会看得清,除了前面,自己没地方可去,但是前面又挡着这么多人,自己就算是想挤到前面去,也不可能! “姨娘,我们挤前面去。”红儿也是个聪明的丫环,立时看清楚了形势,困难的道。 这挤前面去,真的很困难啊,前面围着一堆看热闹的人,自己两个真的挤得进去吗! 这话说云姨娘下定了决心,后面,左右都没有退路,唯有前路,她赌墨雪瞳这位一向自重身份的贴身大丫环,不会跟人上去挤着看热闹,最多就是在外围张一下,张得到就张,张不到就算了。 再怎么着她也是轩王府的大丫环,跟人挤成一团,没的掉了身份。 “走,我们过去。”云姨娘一咬牙下定决心,退,没有后路,前面或者还有一丝生机。 “姨娘,那么多人,我们怎么上去?”红儿抹了一把急出来的汗,又看了看后面越来越近的墨兰,心虚的道。 “你跟着我就是。” 这时候己不能再迟疑,云姨娘上前两步,皱着眉头对人群大声的放缓声音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听得人群后,有人以主人家的口气说话,围观的众人不由的散出了一条道,云姨娘和红儿一起往人群里走去,待得她们走进人圈,后面的人又围了上来,重新又围成一个密密的圈子,云姨娘和红儿两个就隐身在人圈里。 如果不是挤到跟前,谁也不会发现她们两个。 墨兰没有再跟上去,只是站在人群外微微一笑,远远的甚至没有半点上来的意思,拎着裙角的手也放了下去,看着众人的注意力全在里面,反身往另一侧而去,转过几个弯角,进了其中一个包厢的门。 这个包厢和外面的包厢有些不同,是一间豪华的雅座,分内外两室,外面可以让侍候的下人们站着,里面才是主子真正的饮茶的地方,因为外面有人守着,是个说话谈事的安全去所,香满楼这样的豪华包间也不多,这里正巧有一间。 横着进门,里面还有一间,从右侧进去,到了内室, 内室里墨雪瞳唇角嫣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没有随待一个丫环,只有墨雪瞳安安静静的在喝茶,挑眉看到墨兰进来,水眸一闪,无声的问询了一句。 墨兰立既会意的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对自家主子是越来越佩服,自己只是出去转一转,就把云姨娘逼了进去,主子料事竟是分毫不差。 她们两个都没有说话,但是却还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外面因为开在另一个方向,所以进来的时候没有碰到一个人,但是内室却和六公主那间正是隔壁,外面还开了一个暗窗透风,高高的开在雅座包厢的上面部分,用竹帘挡着,外面看不出什么。 平时这里竹帘下还有一块挡风的厚木板,厚木板一合,外面,里面的声音全隔绝了! 但是今天,墨雪瞳有需要,当然早早的让人挑了起来,所以之前外面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落在她耳中,听了个真切。 见墨兰回来,满意的点点头,水眸闪烁着,继续听外面的好戏。 这么多人全撞在一起,一个个居心叵测,倒是实在有趣! 特别是这几路人马还打上了,闹的满楼的人都看到,她就不相信这里面没有一个人认出六公主和轩王府的青嬷嬷来,当然实在认不出也没关系,她会想法子让围观的人都知道,这吵起来的两位可都不是寻常人。 她们不是都要偷偷摸摸的出来吗! 正巧了,她今天也很有兴致!盈动的眸底闪过一丝冷意,最讨厌的是六公主竟然敢拿风珏染的安危威胁她!这几个人不是一个个想害她吗,那么这些人全凑在一起,又会是怎么样的情景,她突然特别想知…… 外面打成一团,她这里却是平淡悠然的看戏!适当的把戏路引到自己想到的路上,会更方便她看戏。 “发生了什么事?”云姨娘这时候己走了进去,脸色一板,仿佛才上来似的。 宁王府的两个丫环立时认出了云姨娘,这时候正六神无主的时候,看到云姨娘也不去想她的身份,只觉得是自己这边来了人,气势顿时足了几分,这两个丫环也是伶俐的,立时指着坐在包厢里的六公主对云姨娘怒声道。 “这位夫人,我们嬷嬷出来吃个饭,想不到里面这位丑八怪,竟然抢我们的菜,而且还打伤了嬷嬷,不过是个菜而己,如果这位丑八怪,真的想要吃,客气的说一声就是,难道我们还会不让不成,怎么能动手打人,把嬷嬷也打的晕了过去。” 丫环气愤的道。 这让一大群围观了,但并不清楚前因后果的人都听了个明白,特别丫环口中还点明了丑八怪几个字,还有几位方才也看到六公主一个侧面的人全议论起来,议论的主题当然是说里面这位不但长的象个恶鬼,而且还心肠歹毒。 不就是份菜吗!抢人家的菜吃,实在是够下作的。 这里面是饭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看看被打的晕倒在地的青嬷嬷,再看看两个说的义正辞严的丫环,地上跪着的两个现在战战兢兢的冲着里面,有人还看到里面那位包的没头没脸的小姐,方才拿茶杯砸人,一切都在说明宁王府的两个丫环说的没错。 “哟,哪来的丑女人,抢人家的菜还不得,竟然还拿杯子砸人。” “这女人可真难看,刚才我可是真看到了,那样子吓死人,连眼睛都被人打掉了,还出来晃,真是不知羞耻,看样子可不象是正经人家的女人,不会是哪个楼子里的吧?” “楼子里的女人?这位你真是太抬举她了,她那个样子,进了楼子,哪个男人还敢去,还不得把人吓得都软掉,这种女人,没一个男人看得上,丢给乞丐也没人要。” “也是,也是,这模样,这狠毒的劲,是个男人上去都是死,乞丐好歹人家也是一条命,谁也不想死在她身上…… 话越说越不堪,里面的六公主虽然头上戴着纱巾,还是忍不住青一阵,紫一阵,她是堂堂公主,何曾受过这种奚落! 第七百零五章 是宁王府还是轩王府的姨娘 “大胆,来人,把这些人全打出去。”她一忍再忍,那些污言秽语一句句的冲进来,而且一口一个丑八怪,让六公主气的七窍生烟,原本因为方才砸了青嬷嬷,恢复了些理智的心又腾腾的生成怒气。 这些贱民,竟然敢污蔑她这个堂堂的公主。 “这位小姐,你都把人砸了,现在还居然一口一个把人全打出去,实在是过份,现在怎么着,都得请大夫过来看看她烫伤的如何!” 云姨娘也是被逼到这份上,既然她现在出头,就得说话。 对面那位小姐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云姨娘也不敢随便得罪,说出来的话当然软和的多,根本就没有为青嬷嬷讨还公道的意思,只是寻思着把这件事压下,让人群散了,找个大夫给青嬷嬷看看伤。 自己也好留下来跟青嬷嬷说几句话! 原想着这样软和的话,对面那位小姐只要还算聪明,就顺着台阶下来,找个大夫替青嬷嬷看看就是,相信青嬷嬷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把宁王府拉出来,对谁也没好处。 若是以前的六公主,那当然一听就能听出云姨娘话里的意思,肯定会立刻顺着台阶下来,可是现在的六公主早己不是以前那个“温雅,大度,从容”的六公主了,自打知道自己的眼睛恐怕一辈子也好不了后,六公主就一直处在焦燥,恨怒烦乱的环境中,看什么都不顺眼,更何况现在被人堵着门口骂丑女人。 这会脸色铁青,心火腾腾的上来,只觉得再忍下去自己就要暴发了! 眼神闪烁的盯着云姨娘,忽尔站起身冷笑道:“哪里来的贱女人,也敢在我面前张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看这个女人妖妖艳艳的,两眼闪烁,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夫人,六公主气的发疯,虎落平阳被犬期,想自己堂堂一位公主,竟然被个不知道是不是侍妾的女人欺负,怎么不让六公主最后一丝理智烟消云散。 她今天约见墨雪瞳,原是想法子把墨雪瞳骗出来,跟墨雪瞳摊牌,她总觉得自己那事,如果没有墨雪瞳正巧离开,所有的事情都会变样,虽然看起来墨雪瞳仿佛只是巧合,但是六公主思来想去,都觉得这太巧了。 明国公府的时候是这样,彩凤公主府上也是这样,这墨雪瞳也实在太好命了,而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每次都是因为她把事情搞砸,六公主不相信墨雪瞳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她今天的目地就是来探雪瞳口风,顺便摊牌。 并且从此以后,她会把墨雪瞳当成自己最大的对手。 竟然毁了她的眼睛,她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 那个消息传过去,只要墨雪瞳出现在香满楼,甚至不需要她说什么,六公主就己认定墨雪瞳绝对是自己的敌人。 那封信传的是风珏染有危险,墨雪瞳如果会出现,代表的就是她绝不如表面上给人的柔弱,试问任何一个柔弱的女人,看到自己的夫婿有危险,第一件事便是去找自家男人,把这件事说出来,又有哪个深闺女人会在第一时间出来查证。 而六公主几乎可以确认墨雪瞳肯定会来查证,那么接下来,她就和墨雪瞳不死不休,竟然敢算计自己,她绝对会要了那个女人的命。 六公主这会当然选择性的忘记了原就是她自己算计墨雪瞳,之后自己所得的报应都只是算计失败后的结果,她现在一肚子恨毒,就等着墨雪瞳出现在香满楼,而后就先泄在墨雪瞳身上。 可是还没等看到墨雪瞳,竟然和人吵上了,听两个贱婢一口一个丑女人,再看看自家的两个宫女不跪在地上,一副没用的样子,六公主几乎气炸了肺。 看了看依然跪着的两个宫女,扯扯嘴角,冷冷的道:“还不起来。” “是,是奴婢这就起来。”两个宫女被她声音中的冷意吓的一寒,哪里还敢多说什么,立时站了起来,正挡在六公主身前。 “哎,你这个丑女人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有本事你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也听听,免得以后还有谁碰到你这个丑女人,不知道你身份是谁,被人没教养的砸茶杯。” 云姨娘一时在为对面那个看不清颜面的女人看不清形势的时候,宁王府的两个丫环己经叉手,口沫横飞的开骂了。 青嬷嬷受了那么重的伤,这回己经晕过去了,两个丫环这会只想一心一意为自己主子找场子,哪里还顾得上青嬷嬷一再叮嘱她们的低调,况且这会青嬷嬷自己也晕了过去,被一个丫环扶着靠在一边,那样子更是让两个丫环火冒三丈。 “给我上去打。”六公主恨的额头上青筋直暴,恶狠狠的道,“丑”是她现在最听不得的话,这两个贱婢竟然一而再的触她霉头,怎么不让她恨咬牙切齿。 听了命令,两个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了主意,这里不是皇宫,六公主一声令下,就可以宫里的太监宫女全冲过来打人,这里就她们两个,看看现在的样子,围着她们的人那么多,冲上去,只有被打的份。 可是不冲又不行,谁让那位是六公主的呢! “这位小姐,事情现在这样了,你再让人打有什么意思,总是得坐下来解决问题才是,看看你都把人砸晕了,总不见得还要闹出人命来吧!有些人,小姐是惹不起的。” 云姨娘也是有火气的,见眼前的这位到现在还不识抬举的样子,再加上青嬷嬷的身份可不低,自认以青嬷嬷的身份还真不怕谁,当下口气不自觉的强硬起来。 “惹不起,有什么人我是惹不起的,报个家门来。”六公主这会正是火头上,看自己的两个宫女竟然没有在自己说话的第一时间冲上去,反而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忍不住拔高声音恨声道。 惹不起,她还真不觉得一个老婆子还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要说这位青嬷嬷出宫的时日比较早,之后虽然跟着宁王进宫,但是每一次进宫见太后,太后都不许别人在场,所以六公主还真没见过这位青嬷嬷,当然也不会觉得自己一个堂堂公主的身份还惹不起这个老婆子。 “我……”云姨娘一阵语噎!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吧,刚才不是还挺横的说我惹不起啊,怎么现在没声音了!”六公主这阵子心情一直不好,这会更是把刻薄发挥到了极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几个贱人,竟然敢跟我叫嚣,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眼看着随着自己的话,身边的议论低了下来,六公主一阵得意,头微微扬起。 “你个丑女人,我们还怕你不成,我们是宁王府的,这位是我们王爷的奶嬷嬷,你把我们王爷的奶嬷嬷打了,这事完不了,丑女人,你有种就别走,等我们回去请王爷过来主持公道,打了我们王府的人,竟然还敢这么横。”一个丫环再忍不下去,自报家门道。 被六公主嚣张的态度压制的几乎还不了口的云姨娘也觉得长出了一口气,对面的丑女人真的是很讨人厌,现在既然丫环都报出了家门,她也不用再躲躲闪闪,索性站在青嬷嬷一边,冷冷的瞪着六公主。 反正她也没说她是谁,只把她当成青嬷嬷一伙,是宁王府的人就是了! 她还真不相信,丫环都自报家门了,那个丑女人还敢跟宁王府对上! 云姨娘这会不自不觉的受了两个丫环的影响,直把六公主当成丑女人对待。 宁王府的人? 六公主一愕,顿时清醒过来,心道不好,方才因为愤怒几乎失去的理智,这会全回到身上,竟是一下子愣在原地,眼眸闪烁。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丑女人,宁王的奶嬷嬷你也敢惹,真是不要命了。”云姨娘冷冷的道,既然己经摊开来说了,她就不相信这个丑女人还真敢和宁王府对上。 六公主现在有些骑虎难下,她这时候是真的清醒过来,也顾不得云姨娘一再的骂她丑女人,缓缓的平定心中的怒气,上下打量着云姨娘冷声道:“你又是谁?” “我……”云姨娘哑然,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她还只是一个别府的小小姨娘,更何况她也没胆露出自己的身份,原就是为了躲避墨兰不得不冲进来的,也不知道墨兰现在还在不在外面听。 “这是我们王府的姨娘,陪着我们嬷嬷出来的,怎么,难不成还没权利说事不成!”宁王府的丫环早就接了过去,牙尖嘴利的一口咬定。 轩王府的姨娘没道理管这件事,但是宁王府的呢?被人欺负到头上,别说是一个姨娘,就是一个丫环都忍不下去,做为宁王府姨娘的云姨娘当然有理由做出反击,为青嬷嬷主持公道也是应当。 虽然算不得正经的当家人,但是王府里,既便是个看门的,也是小看不了。 “原本是宁王府的姨娘,怪不得……” “丑女人对上宁王府的人,死路一条了!”…… 众人竟是一片全齐的站在宁王府这边,主要是六公主之前的确太过嚣张,听宁王府的丫环说,理全在她们这边,六公主就完全是一个暴燥狠毒的丑女人的形象,众人对她全没有好感。 六公主面纱下的脸色阴沉,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宫女,暗示她们说几句好话,错开这事,无论如何,不能在这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咦,六公主?”人群外忽然传来一声低叫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真的是六公主,六公主伤了眼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有人低应了一声,接着话言嘎然而止,竟是被吓到了一般。 这两句话虽然轻,但是听在众人的耳中却重似千斤! 一时间,场面竟然诡异的静了下来,众人愕然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六公主,有些消息灵通的人突然想起之前听到过的一些传闻。 南蛮那位公主摆宴会,最后却不了了之,听说明国公世子夫人抓伤了六公主的脸面,莫不是,眼前这位又丑又毒的女人,就是那位六公主…… 而且现在这位六公主把宁王奶嬷嬷还烫伤了?…… 第七百零六章 六公主和宁王的事情后续…… 六公主回宫后的事,墨雪瞳还是从风珏染的口中得知的,再加上自己的一部分猜测,事情就显得明朗化起来。 六公主私自出宫,又惹出那么大的丑闻,当时在香满楼上的市井之人,无一不说六公主又歹毒又嚣张,甚至比以往定国公府上的那位小姐还要阴狠,这个消息一传出,再加上六公主貌丑的话,六公主的名声算是真的毁了。 六公主之前发生的事都是在宴会上,参加的都是贵族小姐和夫人,参加宴会的人都是有数的,宗文帝只要暗示一下,这些人哪里会多说一句话,把六公主之前不好的映像全部压制在小范围内。 所以六公主和凌明艳那件事才可以用瞒天过海的法子隐瞒过去。 但是现在不一样,在香满楼上吃饭的人三教九流多有,当时听说是堂堂六公主和宁王府上的人起了冲突,看的人就更多了,而后又有一些人有事离开,这话传的速度快的不得了,等宫里得了信派人过来,整个京城可以说都轰动了。 都知道这位六公主既阴毒又丑恶,整个就是一个皇室败类,事态己延伸的不可收拾。 宗文帝大怒,直接派人把六公主拘回宫,把她禁闭在自己的宫中,严令任何人不得探望,文贵妃在御书房跪了一个下午,依然得不到宗文帝的半句饶恕,这让这阵子风头正健的文贵妃一下子受到了打击。 皇宫里原本对她赞誉有加的说法,开始有了另外的版本! 女儿如此歹毒,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一点不知道,而且六公主还是文贵妃手把手亲自教养长大的,之前所有人都说有乃母作风,为人处事和文贵妃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若不是这阵子一再出事,谁会想到六公主心性竟然这么阴毒。 那么文贵妃呢?她到现在的一切,莫不是都是表现给别人看的? 她只是比六公主更会隐藏而己…… 因为六公主的事,皇宫中对文贵妃也充满了怀疑声。 但是更让宗文帝恼火的是宁王,一向对宁王客客气气的宗文帝这次忍不住,把手中的纸镇砸在宁王身前,吓得宁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更吓得太后也顾不得装病,急匆匆从慈宁宫赶过来,亲自向宗文帝求情。 轩王府的姨娘竟然自称是宁王府的姨娘,而且还帮着宁王府的人跟六公主对峙,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同样这也说明这位姨娘和宁王府的关系密切。 云姨娘的事情不经查,一查就知道她是太后送给风珏染的,之前在太后宫里的时候和宁王也认识,听说那时候长相秀美的云姨娘就和宁王关系不错,而且进了轩王府后,与宁王府的关系也一直没断过。 特别是墨雪瞳生日受污,风珏染陪着她去别院的时候,云姨娘更是紧密的和宁王府的人联系,甚至还有人说看到宁王和她在一起,这不是两个人有私情是什么,想着把这么一个贱人送到自己儿子的府上,宗文帝就气的脸色发青。 再延伸下去,以后云姨娘和宁王两个人如果有了孩子,却又算在自己儿子头上,到时候可不就是想窃国吗!其心可诛,其行可恶,不但给自己心爱的儿子戴上一顶绿帽子,而且还枉图谋算皇位,宗文帝是真的怒了。 拍桌子直接就要废了宁王! 太后来到御书房,苦苦哀求,直说这事跟风珏真没有关系,风珏真是一点也不知情,那个贱人肖想宁王,私下里和宁王府的下人勾结,所谓有人看到风珏真和她在一起,更是没道理,不是真的,是有人故意污陷风珏真。 云姨娘和风珏真有没有私情,太后最清楚了,或者之前她也曾经有过宗文帝这样的想法,但现在还不是时机,必竟现在看起来风珏玄才是最有可能继位的那个,一个闲散王爷的继承人,太后还真看不上,或者等以后风珏染如果真的被选为太子,让云姨娘怀上风珏真的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这事,太后也不是没干过,玉妃的肚子不就是这样产生的! 但是至今为止,云姨娘和风珏真是真的没有私情! 因此太后才敢那么肯定的说,两人在一起,不是真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让太后也大吃一惊,谁也没料到只是一场吃饭,闹出来的争执,竟然会延伸到宫里,引起那么大的震动,六公主被关了起来,宁王府那边也必须要有个说法,把云姨娘推出来,也是太后思之再思后的做法。 比起一个没起多大用处的暗棋,风珏真的重要性显而易见。 云姨娘注定是个被抛弃的那个,太后一点也不担心云姨娘会反口,把她的事说出来,之前把云姨娘送到风珏染身边,就是因为云姨娘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的话都会明白自己的处境,不管她是因为与宁王有私情,还是太后派去探听风珏染的消息,搅乱风珏染府上的事,都是死路一条。 况且太后派出去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把柄握在她手中,云姨娘还有一个妹妹,云姨娘送进轩王府后,太后也使法子把她弄进宫来,有这么一个人在手,太后就更相信云姨娘不会顺着自己的话说。 有太后这么一力担保,又有云姨娘自认对宁王心生情愫,但两人之间实无什么交集,完全是她一个人痴心枉想,所以一听得是宁王府的人出事,她才冲出去,原本是想借此让宁王注意到她,事发突然,临时起意,完全是自己一个人的事。 事到如今,宁王也算是无辜的,宗文帝不能不放人,但是对与六公主引发冲突的青嬷嬷,宗文帝也没打算就这么白白放过,虽然事情看起来是六公主一人引起的,但是若没有宁王府的那几个人,六公主怎么也不会传那样的丑闻。 两个丫环和青嬷嬷各打二十杖。 二十杖实际上并要不了人命,必竟无论从哪里看起来,都是六公主发难在前,宗文帝这也算是薄惩,但是青婆婆之前己经被烫伤,又没有时间接受有效的治疗,当时就晕了,再这么二十杖下去,当场就毙命。 两个小丫环倒是没事,打完后直接扔到宁王府。 事情发展到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至少六公主被囚禁在宫里,不能再出来搅风搅水,对这位文贵妃手把手教出来的六公主,墨雪瞳还是很在意的,若不是胡浅月和凌明艳抵死与她对上,六公主也不会失态至此,对付她肯定不会容易。 但看到她现在依然给自己来信,用风珏染来要挟自己就知道,她一方面是在探寻,另一方面也怀疑自己,只要自己出现在香满楼,所有的疑问都不问而解,自此六公主会和自己正真对上,不死不休。 以六公主的阴险狡猾,之前没有对上时,尚容不下自己,更何况现在。 能一举之间,把六公主的真面目现于人前,并让文贵妃虚假的仁善面具露出些破绽,的确是让墨雪瞳放心不少,宗文帝纵然疼爱风珏染,但是如果有一个他信任的人一而再的在他耳边说风珏染的坏话,说不得就会出现意外。 对于这种意外,墨雪瞳更相信扼杀在萌牙状态。 文贵妃当年既然做出杀人儿子,又把自己儿子抱到别的女人怀中的事,那么所谋非常,风珏染做为宗文帝最疼爱的儿子,必然会碍她的路,象她这种为了目地,不惜一切的女人,又怎么会不对风珏染起杀心。 这时候没表现出来,只不过是她以为风珏染对她还构不成威胁,现在离皇位最近的是风珏玄。 至于宁王府那里,不是一直在算计她吗,利用晴姨娘,利用云姨娘,竟然还把脑筋动到父亲府上,太后和宁王的手脚伸的那么长,也该跺掉一些,那位青嬷嬷听说还是太后的心腹,就这么死了,太后必然也是心疼的吧! 少了青嬷嬷,晴姨娘那边既便出了些庇漏,也一时找不到人,就算晴姨娘传出消息,说她被人看管起来又如何,宁王风珏真这会自顾不瑕,被宗文帝这么一吓,至少表面上会老实一些,再不敢随意的做些引人怀疑的事。 宁王府和墨府之前的关系会处于一处暂时的断档,那是最好不过的。 所以从风珏染告诉墨雪瞳宫里的形势后,墨雪瞳就一直心情不错,少了六公主在一边虎视眈眈,墨雪瞳也轻松不少,闲着无事,把秦玉枫送给自己的那画拿出来,又细细的品味了一番后,就自己动手临摩了一幅。 秦玉轩这几天急的上窜下跳,听说秦老夫人那边催的急,天天问他要这画,急的他没办,时不时的让人过来,问问墨雪瞳可有画完。 画完对着窗外的天光照了照,没发现什么异常,如果不是一副笔墨未干,还真看不出来那一幅是新的,三个女儿,全在同一幅图上,映着春光,只觉得春日安好,娘亲脸上的笑容细腻的仿佛画的人就在眼前。 盈盈一笑,清新自然。 那个人真的没死吗?如果没死,上一世,为什么从未出现在自己面前,对自己施于援手…… “这是瞳儿?”身后传来风珏染的慵懒的声音,腰际他的手己先伸过来,从后面抱过她的纤腰,俊美的脸搁在她的肩头,看着她手下的那张画,这画墨雪瞳之前一直搁在里面,也没拿出来给他看过。 “不是瞳儿,是娘吗?”再看了两眼,风珏染立时看出那丝不同,再看看墨雪瞳脸上的伤感,怀疑变成了肯定,图上的洛霞看起来有几分和墨雪瞳相像,但是仔细看还是有些不同的,方才看错,只是因为对方年幼,墨雪瞳年幼的时候,风珏染是没有见过的。 墨雪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但是感应到他的关心,身子放松下来,自然的往后靠在他怀里,有些事,她没说,他也知道,所以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闭了闭眼,柔声问道:“珏染,你说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有人画这张图?” 笔法不是名家手法,只是闺中女儿的游戏之作,这种游戏之作不是应当画一些山水花鸟的吗! 第七百零七章 问画,再访秦府 “或者,这是一个母亲想念自己的女儿,所以才把自己的三个女儿全画在同一幅图上,以此思念。”风珏染微微一笑,伸手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唇角带着一丝若有所思,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画,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你娘被画的很仔细,这样的神情,这么的细致,如果没有见过是画不出来的。” 一句话,顿时让墨雪瞳多日来的怀疑一下子轰然倒塌,墨雪瞳愣了愣,急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急切的问道:“这样的神情,真的只有见过才画得出来?” 说话间,她的声音因为急切竟带上了几分颤抖。 她有种感觉,不是,她一直有种感觉,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会由风珏染说出来,只觉得真的有那种可能。 “你娘脸上的线条细腻的过份,这样的神情更象是平时仔细观察才看清楚的,而姑姑的侧面也画的很生动,线条间没有停顿,仿佛姑姑原本就给人看了一个侧面似的。”风珏染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宠溺,柔声的答道。 侧面?长公主留的是一个侧面,什么情况下只看到一个侧面,而且那个侧面还如此熟练,仿佛不只是看到一次,一朝一夕间不知描画了多少次,所以才能一笔呵成,当中连个断点也没有。 从这幅画整体的笔法可以看出,绘画之人功底不错,但必竟不是绘画名家,有些手法也是不够熟练,但是对于画的三个女儿,手法都熟练至此,若不是看的仔细,若不是一遍遍的描画,又怎么可能画的那般熟练,细腻。 感觉到墨雪瞳瞬间的呆怔,僵硬,风珏染凤眸中闪过一丝光芒莫辩的冷意,但随既掩在俊美的笑容后面。 “如果不放心,就去问问,看看是不是情况和自己想的一样。” “我……我……”墨雪瞳长吸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只觉得有些事似乎想通,但又似乎没想通,心头钝钝的疼,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伸过颤抖的手,主动环住风珏染的健腰,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 仿佛只有被他淡淡的体味包围着才能让自己心头变暖,变的有生气。 “无论你想做什么,记得,我一直站在你这边,不必害怕。”风珏染微微一笑,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记着,我必然会到你的身边,和你一起面对。” 后面那句话,虽然还是带着笑意,墨雪瞳却感到他不一样的严肃,风珏染很少有这么严谨的时候,但是现在,对于他这种全心全意的站在自己这边的感觉,让墨雪瞳心头又软又酸,根本不知道要问什么。 是的,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面对什么事情,只要还有他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一起面对,她就不必害怕什么,真相或者有时候让她难以接受,但是好在,还有他! 微微合上眼,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头更加埋在他怀里,从他身上汲取着自己的力量,无论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自己都不可以被打倒,真相,原本这些真相她不愿意过度的深入,可以当什么都没有。 上一世,娘和她的下场都那么悲惨,可是除了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辅国公府,竟然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仿佛那些人从没有存在过,所以今生,她也不愿意去追寻,纵然那个想法一直闪现在她的脑海中,她也故意选择性的忘记! 忘记,仿佛那种若有若无的牵扯没有存在过! 忘记,就如同还是上一世一般,什么也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可是,真的是最好的吗!牙齿紧紧的咬着唇角,紧闭的眼眸里滑过一颗颗泪水,有种悲伤至绝的伤痛,娘亲临死前的诡异行为,疯了的傻丫头说的话,那道最后的底牌,一直没有揭开。 “瞳儿,别难过,既然想查清楚,就去查吧!”感应到怀里人的悲伤,风珏染伸过手来抚在她的唇角,把她紧咬着的唇角撬松下来,而后轻轻的抚着她唇角的一丝咬痕,一向慵懒声音透着一丝她感应得到的温柔。 既便是不看他,也知道他此时俊美无瑕的脸上只有温雅怜惜! 既便是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自己不是还有他吗! 这种感觉突然之间从心头冒起,就那么执着的认定,就如同天才地荒后一直存在的一样,有泪从眼中倾下,心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满足,不再惊惧,不再惶惶然,无论将来如何,自这一刻,重生与此,她再无后悔! 秦,墨两家原是通家之好,墨雪瞳虽然贵为轩王妃,却是在秦老夫人膝下养过一段时间,所以墨雪瞳去看望秦老夫人,也是正常。 让墨兰带上手上的画,墨雪瞳带着墨兰,墨玉出门,坐在马车上,想起当时的四大丫环,如今天就剩下这两个在自己身边,不由的心头一阵叹惜,好在,这两个才是真正一心一意对自己的人,想到这里才觉得心头放松了几分。 重生一世,不管如何,这一世,她所在乎的人都好好的活着,都没有出事,这就够了! 车马在秦府的门前停下,早得了信的秦老夫人和玉氏一起守在门口迎接,墨雪瞳现在的身份不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轩王府,再不能象以前那么随意。 众人见过礼,随着秦老夫人一起去了主院,坐定,丫环送上茶水。 “姨祖母的身体怎么样?上次听轩表哥说姨祖母自打进了京城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正巧我这里有只百年的人参,给姨祖母补身体用。” 墨雪瞳笑着让墨兰把自己的礼物送上,除了这只百年的人参外,还带了一些补身子的药,俱是平时不太多见的,而且还是适合老年人,看的秦老夫人一个劲的点头称赞。 “轩王妃真是太客气了,我也就只是一些**病,当年在云城的时候落下的,算不得什么大病,用不着这许多药材。” “姨祖母哪来那么多客气,这些药材都是我们王爷去问宫里要的,不是什么特别珍贵之物,就是比较适合岁数大的人温补,我们王爷说,宫里一向给皇上调制药膳,用的也是这些药材,对身体很好好处,还容易吸必。” 墨雪瞳把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口,盈盈一笑道。 宫里出来的东西,怎么还不是珍贵之物,况且连皇上也在用,那更是珍贵之中的珍贵,想不到当年结的一段善缘,竟然有这么好的结果,秦老夫人脸上笑开了花,幸好当年自己还算公正,一再的叮嘱下人不许欺负她。 虽然后来也出了些事,这当然是因为玉氏在里面搅风搅雨。 想到这里不由的看了看站在一边,显得客气却有些疏离的玉氏,心中有些不悦,怎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敢搭长辈的谱,也不看看眼前的墨雪瞳早己不是当初那个无人照顾的小孤女。 堂堂超品的王妃,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的王妃,这样的身份,放在那里都是高人一等的,特别听说这位轩王自打成亲后,行为越来越有规矩,再不是以前那个风流没行的浪荡子的模样,现在还在朝堂上帮着皇上做事。 连自己那个一向挑剔的儿子,有时候也会私下里赞叹不己,说轩王爷可算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皇上因此对墨雪瞳赞誉有加,算起来这也是墨雪瞳的福气,有谁会想到,当时被扔在云城,苦巴巴的一个病弱弱的小孤女,会有这样的一个福份。 也幸好当时自己是存了一个心的。 “轩王妃真是有心了!”秦老夫人一边暗自庆幸,一边笑着客气道。 “姨祖母是不是在找一幅画?”墨雪瞳见秦老夫人心情不错,话风忽然一转,水眸抬起落在秦老夫人身上,不动以的细致观察着她。 “画?”秦老夫人一愣,但随既想了起来,瞪眼怒道,“对,对,是的,我是有一幅图,被玉轩那个小兔崽子给弄没了,把画借走,说是要看一下,谁知道给放哪了也不知道,这几天问他要,说在找,可到现在也没有找回来,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说起这事,秦老夫人的确一肚子怒火,原本只说看到这张画的时候,秦玉轩起了好奇心,说有些象墨雪瞳,就借去看了看,谁知道这一借去就遥遥无期了,只说似乎放在什么地方,又说好象送人了,反正一时之间弄不清楚,的等她想明白了才是,气的秦老夫人拿拐杖给了他几杖。 “轩王妃,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站在一边的玉氏眼神闪烁了一下,忽尔问道。 “姨祖母,舅母,这事还真怪不得轩表哥,原本就是我在轩表哥那里看到这画,觉得好,就拿去看看,当时轩表哥在翻自己的书,也就没在意,直说送给我就是,然后我就拿走了,到最近有一次轩表哥来府上才知道,这竟然是姨祖母的,而姨祖母又一直在找这张画,所以今天特地把画给送来,姨祖母,真不知道这画对姨祖母这么重要,连轩表哥都舍得打一顿。” 墨雪瞳笑着调侃道。 秦府的人都知道秦老夫人对这个小孙子是疼到心里去了,平时不说打了,连一句重的也不会骂,这次居然用上拐杖,可见那画对秦老夫人是真的重要! 第七百零八章 秦老夫人的异常 “这画说起来是我以前的一位要好的闺中密友送的,那么多年来,看到这张画就想起她这个人,哎,被轩儿弄不见了,才会这么着急。”秦老夫人叹了口气,意似解释的说道。 墨雪瞳没有回答,只是冲秦老夫人微微一笑,让墨玉把手中捧着的画卷上,她站起身走过去,拿起画在秦老夫人面前展开,笑着问道:“姨祖母可是这一卷画?” 随着展开的画卷,上面洛霞的容颜,鲜亮的出现在画面上,映着百花,特别的显眼,明丽,站在一边侍候着的玉氏愣了愣,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 “正是这一幅,轩儿这个孩子,自己把画送给了你还不知道,我问他的时候还一口一个想不起来,看看这心眼都不知道用哪了!”失而复得的画,终于出现在秦老夫人面前,秦老夫人心里不由的暗松了口气,笑骂道。 总算没让这幅画流出去,这以后更是要把这画锁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才是。 正想让自己身边的婆子却接了话,却被墨雪瞳下一句话给钉在那里。 “姨祖母,这画的是不是我娘亲?”墨雪瞳抬起盈盈的美眸,意似惊奇的指着洛霞问道,“姨祖母,您看,这画的真是太仔细了,连娘亲左边额头上一点小小的红色印记都画的那么清楚,不会是外祖母画的吧?” 洛霞的额头上的确有一点淡淡的印记,但是很淡,只有一个小点,墨雪瞳还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才发现娘亲额发下的这个小点,之后也没有再注意过,但是图上的洛霞还是幼时的模样,额发高挑,没有半点遮掩,所以看得到她额头上的那个淡淡的小点,与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既便相貌可以说是相似的大有人在,但如果连印记也一模一样,实在是不太可能! 秦老夫人愕了愕,顺着墨雪瞳的手指方向也落在了洛霞那个不被人注意的额头,以及额头上一处淡,但的确存在的小印记上。 这……似乎,也不能再说是别人了! “听你这么一说,好象还真有几分象你娘亲的,我之前倒是没注意,或者是我那位闺蜜以前见过你娘,觉得可爱才画在图上的吧!”秦老夫人老脸如同绽开了花,笑呵呵的道。 “那,姨祖母这位是不是长公主?”墨雪瞳眼眸掠过秦老夫人笑的有些夸张的脸,忽然娇俏的伸手指向下一个人,那个人只有一个侧面,虽然只是一个侧面,但是所有认识长公主的人都知道,这就是长公主。 “这位应当是长公主吧?”秦老夫人的目光顺着墨雪瞳的手落在上面,唇角扯了扯,一副才发现的样子,然后是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拿到画的时候,还奇怪了一下,觉得这画上的人似乎是见过的,现在才发现,这真的是长公主少女时代的模样?” “姨祖母,要不要给母亲去看看,说不得母亲会回忆起当时画图的情况,娘亲己经不在,如果能知道娘亲幼年时的点点滴滴,或者……我,我就不会那么想娘亲了。”墨雪瞳泫然欲泣,呆呆的看着画中的洛霞,眼角泛起湿意,脸上露出悲伤之色。 她也算是幼年失母,看到自己娘亲年幼的画像,有这份懦慕之意也是正常! “这……不必了吧,长公主最近一直病着,她以往和你娘交好,现在你娘没了,这个时候让她回忆起以往和你娘的点点滴滴,怕是对她的身子不好!”秦老夫要果断的摇了摇头,一副担心长公主身体的样子。 长公主这阵子身体的确一直不好,所以不管什么宴会,她都没有参加,既便是之前两国之前带着联谊性质的宴会也一样,所以彩凤公主的宴会上,长公主就只送了礼过来,其他皆推身子不适。 墨雪瞳去看过长公主几次,长公主瘦的很厉害,态度也没有之间的热络,有时候甚至见都没和墨雪瞳见上面,只推说她在休息,让墨雪瞳自己回去便是,当然墨雪瞳不会把这事说给秦老夫人听。 和秦老夫人越说,她就越觉得秦老夫人似乎隐瞒什么,她那位闺中蜜友是以往的晋王妃吗?可为什么这画不是在辅国公府,反而落到了秦老夫人手里,她和那位晋王妃的关系,比救了晋王妃的外祖母还要近一些吗? 外祖母以合府上下的性命救了晋王妃,还收养了晋王妃的女儿,这样的恩情还不足以托心?墨雪瞳的眼眸扫过秦老夫人的脸,没从她脸上看出任何的异常,仿佛真的只是为长公主的身体着想。 另一边玉氏的脸不自觉的沉了下来,同样怀疑的看了看秦老夫人,这张画她以前没见过,嫁到秦家那么多年,秦老夫人这么重视的画她竟然没见过,这说明什么?更何况上面的竟然是洛霞和长公主,那另一位是谁? 玉氏一时摸不清头脑,只是静静的往下听下去。 “姨祖母以前没仔细看这张画?”墨雪瞳意似随意的问道。 “我那位蜜友把画放在我这里的时候,我就随意的看了看,便收了起来,这么多年再没有看过,倒是那天轩儿看到,闹着要这张画,我还以为是寻常的画,就送了他,后来才发现竟然是这张。” 秦老夫人笑着解释道,拿起桌边的茶水喝了一口,随意的让人收了画。 站在她身边的嬷嬷把画收拢后退了下去。 看着秦老夫人微微放松的神情,墨雪瞳眼底闪过一丝深幽,唇角的笑意越发的嫣然,既然秦老夫人不愿意提这件事,她就先不提,水眸眨了眨,把目光投在玉氏若有所思的脸上,跟上次相比,玉氏见她的样子越发的拘紧了,若不是墨雪瞳以前在秦府呆过,还真的以为玉氏是个呆愣的人。 “舅母,枫表哥最近在翰林院怎么样?” 秦玉枫现在在翰林院,平时也算清闲,听风珏染说,他才华横溢,很得宗文帝赏识,估计就在这阵子会出现调任,象秦玉枫这样的年青翰林,原本不熬上个三五年不会出头,但宗文帝实在赏识他,曾经不只一次在风珏染面前说起他的才华。 说他这样的人才,如果只是做个文职,实在是屈了才!虽然是年纪轻,但实在宰相之能,不管做什么事,都能落到关键处,这是对秦玉枫的赏识,但是墨雪瞳知道帝皇心术,秦玉枫既便有才,也不可能马上得到重用。 调任往往以平调,或者以降为主,能去一方主事,做出一番政绩,再升上去,就没有太多的阻碍了! “多谢轩王妃挂念,听说这几天玉枫可能要外放,不知道离京城远不远,这在翰林院好好的,怎么又要外放出去。”说起秦玉枫的事,玉氏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起,她是真心的觉得不适,甚至忘记了对墨雪瞳的敌意。 玉氏就秦玉枫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不但对他谈亲事,一推再推,主意大的很,现在还居然想要外放,甚至还自作主张的谋了一个缺,但是自家老爷也帮着他瞒着自己,让玉氏很是不满,想起自己起早摸黑为秦家操劳,到最后自己的儿子还跟自己离心离德,心里酸楚,真心觉得难过起来。 “枫表哥己经谋好了缺?”墨雪瞳对讶然秦玉枫的动作之快,侧头娇俏的问道。 “是的,听老爷说,枫儿己谋的差不多了,就是到现在也不跟我说去哪里,这看起来……不是什么好的地方!”玉氏叹了口气,拿帕子掩了掩眼角,意态阑珊的回答道,这父子两个,一个两个的全瞒着自己,哪里会是什么好地方。 怕是连一般普通的都算不上,可千万不要去哪种穷山恶水的地方,边缰也不能去,那种地方谁知道会不会打仗,这一打起来,死的人第一个就是镇守在边界上的地方官,想到这里,玉氏都愁死了! “舅母放心,枫表哥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呢,总是他自己愿意,也是有法子才去的,舅母你就放宽心吧!”墨雪瞳笑着宽慰玉氏道。 这话说的不但没有解忧愁,反而让她的眉头更皱了几分,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要是让人放得了心的,这会早就早早的成了亲才是,也省得家里老母挂念,你看看现在,到现在还是一个人,谁家过来提亲也不允。” 这话说的秦老夫人也是一阵头疼,自家这个孙儿出色是真的出色,原本还想着考中了状元,就挑一门合适的婚事,想不到他牙关紧咬,就是不肯松口,只说要先立业再成家,秦府上下的人都知道秦玉枫是个有大主意的人。 所以既便是秦老夫人和玉氏好说歹说,也没难让他松口,这就成了这两位心头上的一个烦疙瘩!玉氏现在一说起,秦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自家这个孙子样样出色,就是这方面不开窍。 “枫表哥不愿意成亲?”这事墨雪瞳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由的笑问道,上一世秦玉枫虽然也没有成亲,但是原因是因为他对墨雪敏情深一片,连玉氏派人给他订的亲都退了,这一世,墨雪瞳早己明白,不是墨雪敏利用了秦玉枫,而是秦玉枫利用了墨雪敏。 用墨雪敏来挡别人的嘴,那么他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成亲呢! “莫不是枫表哥……心里己有人?”迟疑的说出这个疑问,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太相信,秦玉枫那么惊才绝艳又孤傲的人,怎么可能会情深一片的喜欢一个人,都没办法可想?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难道也是这样? 可是还真解释不通,为什么他一直不愿意成亲! 第七百零九章 他,所图者何来 重生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直围绕在墨雪瞳心间,其他的人和事随着自己的进一步深入,墨雪瞳都有种抽丝拨蚕的感觉,一步步慢慢开朗,既便是自己上一世没有碰到过的情形,这一世,也能缓缓代入。 除了秦玉枫! 重生刚开始,秦玉枫在墨雪瞳心中就是隐在墨雪敏身后的那只黑手,所以每一次见他都步步精心,那张用来试探的画,最后也小心翼翼的附上,实在弄不好的道歉词,又送回了秦玉枫的手中, 生怕一不小心便招来他的敌意,面对秦玉枫,墨雪瞳总觉得怎么小心还是不够,仿佛永远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他在意的是什么,做什么事会确碰到他的底线,墨雪瞳可以根据上一世的规迹推断出秦玉枫是站在风珏玄这边的,是风珏玄的最得力的谋臣。 可是这一世,命运似乎在一开始就没顺着预定的路走,秦玉枫只是开始的时候和风珏玄站在一起,而后便远离了风珏玄,宛如云淡风轻的不再关注任何事,连上一世没考的状元都考上了,现在的意思又是想外放做一任实话。 这是要大展手脚的意思? 而且,墨雪瞳还越来越感受不到秦玉枫的敌意,有时候她甚至觉得秦玉枫是在帮她的,就象彩凤公主那回事,秦玉枫不动声色的把邪月太子请回来,解了那道可能撕破两国联盟的局。 还有这次,这画?真的什么意思都没吗?为什么他会特意从秦老夫人手中使法把画给了自己,假借秦老夫人的名义,只是为了让自己接受吗?而且秦玉轩的请求,也是出于他的手笔,只有他才知道,那画现在就是在自己手上。 再让人临摹一幅出来当然不成问题。 可他为什么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再由自己把那幅画送回来?他难道知道自己所想,特意的把这张画送到自己手上,让秦老夫人自乱阵脚?方才墨雪瞳看的清楚,虽然秦老夫人一再的装着平静,可眼底还是多了几个焦虑。 特别是自己说要把画给长公主看的时候,秦老夫人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自在! 若是上一世的墨雪瞳必不会看出来,那只是细微的一丝变化,但是这一世的墨雪瞳平时最注意的就是这些细节,那里会看不出来,那一刻秦老夫人是真的有些慌了,玉氏起初提起秦玉枫的婚事时,秦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 待得说了几句后,她才加入!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秦老夫人必然是知道什么的,想到这里,墨雪瞳不由的一阵激动,辅国公府那里暂时断了一条线索,想不到峰回路转,在秦府上似乎还能逼出一条线索来,而且看样子,竟是比辅国公府上的还重要一些。 但看那张画上娘亲的岁数就知道,这条线索至关重要。 看玉氏的样子,连那幅画也是第一次见到,应当是不知道的,那秦玉枫呢? 看似不经意,但处处似乎都饶有深意的举动,墨雪瞳总觉得秦玉枫应当是知道什么的,可他怎么会知道,当时的他还没有出生,看秦老夫人谨慎的样子也不象会随便跟人说的,秦玉枫又是从哪里查到的…… 如果是其他人,墨雪瞳只会以为是巧合,但如果是秦玉枫,墨雪瞳不会轻视一切可能,上一世所有的事后面都有他的身影,翻云覆雨间便夺人性命,甚至连后宅内院的事都有办法插手,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用“巧合”来解释。 带着墨兰,墨玉出了秦老夫人的院子,往花园行去,秦老夫人说了会话,有些累意,墨雪瞳就以想在园子里逛逛的借口出来,玉氏原想陪着,正巧秦老夫人的药膳到了,要留下来侍候,就让墨雪瞳一个人去园子里转转。 好在这里虽然不是云城,但秦政当日为了怕秦老夫人念旧,故意把这宅子造的和云城的旧宅差不多,许多地方都是异曲同工的,走在这里,仿佛就是走在云城的秦氏老宅,不觉得有半点陌生。 那里必竟是她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 而且之前秦政和墨化文都还在云城的时候,两家相交甚密,洛霞又是一个温柔的,玉氏那时候也和善的很,两家的孩子在一起玩耍也很正常,墨雪瞳那时候虽然还小,不用说什么男女大防,跟在秦玉轩和秦玉枫后面玩也是正常。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秦家的园子她都很熟悉,所以客气的推辞了玉氏的人,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丫环一路闲逛过来。 前面的场景,她更是熟悉,小河边一片草地,草地边一座假山,记忆中就是她重生的模样,当时她就在这里被墨竹使劲绊到河里去的,也是那一次,她从悠然中醒来,改变了所有的一切。 浴血归来,所有的一切都随之改变,自己不再是一个被抛弃在云城的孤女…… “王妃,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墨兰看了看呆怔的墨雪瞳,叹了口气,假装不在意的问道,这里的一切,她们两个又怎么不熟,差一点点,差那么一点点,自家小姐就死在这里,当时她们是如何的惊慌失措。 几个丫环日夜紧张的期待在她的床前。 “不用了,我就想一个人走走,你们去那边亭子里休息一下。”墨雪瞳随手指了指隔的有些远的亭子道。 “是,那奴婢和墨玉就在那里,王妃有什么事叫一声就行了。”墨兰知道自家王妃旧地重游,想起了往事,心情有些郁结,想一个人呆会,当下点点头,拉着还想说什么的墨玉往亭子那边走去。 那里虽然隔的远,但是因为这片地方全是开阔的,这边看的清楚。 方才墨雪瞳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墨兰还是能感应到自家王妃心情并不平静,或者这时候正想一个人清静清静,站在这里,只要经历过那事的人都会想起王妃曾经的遭遇,虽说己经物是人非,但是王妃的心情必然不会平静。 两个丫环知趣的走开,墨雪瞳莫名的长出了一口气,沿着草地往里走去,河边还有一排柳树,现在虽然不是杨柳依依,斜风细雨的时候,看着这细长的柳枝,还是让人生出一丝柔韧的感觉。 站定在柳树下,静静的看着河面,若是真的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这里的河比不上云城的大,京城原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够引这么一湾活水进来,秦政己算是厉害的很了,上一世,秦家后来如何,墨雪瞳并不知晓。 守在镇国侯府后院那一方地方,又是最不得宠的那个,几乎可以说是与世隔绝! 但是可以想象,有秦玉枫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在,秦家的辉煌必是指日可待的,上一世,风珏染远走南蛮,生死不知,风珏磊才具上实在欠了风珏玄许多,有秦玉枫为他在背后出谋画策,庙堂之器被他纳入手中,也实属正常。 至于宁王风珏真,那时候不是在燕国吗?就是己经死了。 在白逸昊手中想把风珏真要回来,那也是难比登天的,太后纵然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办到,况且白逸昊并不是太后的亲外孙,那位燕国的皇后和白逸昊原就是势成水火的。 所以秦家的掘起几乎是没什么悬疑,可是,总觉得还有一点点什么,总少了一点点,墨雪瞳的柳眉微蹙。 前阵子专门困扰她的梦境己经不再出现,那里面似乎是秦玉枫的身影也消淡了,墨雪瞳这阵子几乎没想起过秦玉枫,但是这一刻,却不由的又想起来这个人,他似乎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冲过来找自己。 好象,还有他似乎杀了墨雪敏,那声惊呼和悲伤的呼叫,代表的又是什么…… 可是,怎么会,秦玉枫跟她真的不熟,既便是小的时候,到秦家来,每一次都是秦玉轩带她玩,跳脱的秦玉轩很乐意带着她东跑西跳,而那时的秦玉枫就己经很懂事,不会跟着一群小孩子爬上爬下,最多就是他们几个小的在玩,他在亭子那边安静的看看书。 后来,墨雪瞳到了秦家,秦玉枫这时候却离开了秦家,那就更没有交集,可为什么梦境中的秦玉枫呼唤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的伤心绝望,而最后又出现的祭台又是怎么回事,这一切的一切,都隐在迷雾中,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秦玉枫。 他,到底是敌是友…… 他所图者何来…… 他不是一向表现的都是清心寡欲的,怎么会有那么绝望痛苦的时候…… “瞳表妹,”温雅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墨雪瞳从沉思中醒来,展开微蹙的眉头,看向一边,正看到一身青衣长袍,如同从水墨山水画中走来的英俊男子,眉眼盈盈俱是笑意,温和而透着一丝悠然。 和白逸昊那种如同嫡仙一般的悠然不同,他似乎带着些善意,一种能让墨雪瞳感应得到的善意。 仿佛是第一次把自己的心情摊开在墨雪瞳面前一般,第一次,墨雪瞳感应到了他的这份毫无保留的善意…… 第七百零十章 玉氏的哀求 “见过枫表哥。”墨雪瞳心中游疑,脸上却不显,面色自若的转过身来,嘴角带着笑意、 “瞳表妹今天可是为了那画而来?”秦玉枫眼眸落在墨雪瞳微微缩紧的眼瞳深处,不自觉的幽深了几分。 这还是秦玉枫第一次开诚布公的说起那张画,除了把画送到自己手上后,他一直没有提起过,墨雪瞳不知道他的用意,也就装着什么也不问。 但现在,既然他提了,有些话她还是要说清楚的。 “枫表哥,当时你把画送给我的时候,只说这画是姨祖母给我的,让你转给我,怎么现在却不是这样的?”墨雪瞳抬眸,捏了捏手心,尽量让自己镇定的于他对视,幸好是她重生,否则她永远做不到与秦玉枫这么镇定的对视。 她面对的是一个谋略百出的人,一个永远让人探不了底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和她密切相关的人。 无论她是不是想逃避,她都逃避不了,那么就直面吧! 秦玉枫似乎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怪责之意,微微一笑,负着手往一边的柳树下走了几步,悠然的背对着墨雪瞳:“瞳表妹,可喜欢这画?”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只是用了一个反面的说话,这让墨雪瞳有种感觉,仿佛她说喜欢,那么就不必问他这幅画怎么来的,难不成,他是为了她想要这张画才故意把这画送到她手上来的。 微微皱了皱眉,把头脑中不合时宜的想法拍飞,他是谁,秦玉枫,一个才华绝世,又谋略过人的人,上辈子,这辈子,自己和他的关联都少得可怜,至于梦中的一切,墨雪瞳总觉得不是真的,可就不得不把疑问挂在心里。 “枫表哥,那幅画上面有一个是我娘亲,我自然是感兴趣的,可既便是这样,从姨祖母那里把画拿走,还是觉得心存愧疚。”墨雪瞳嘴角含笑,淡柔的道,话却不是那么好听。 她和秦老夫人的关系,和秦玉枫当然不能比的,但是自己尚且觉得愧疚,秦玉枫这个亲孙子骗走了自己祖母的心爱之物,怎么就没有半分愧疚之情的呢!这话听起来象是自责,但实际上却是怪责。 “瞳表妹过虑了,那幅画祖母并不喜欢,一直压在箱底,若不是放的太长,怕坏掉,拿出来晒晒,瞳表妹也不会看到,既然瞳表妹的娘亲在上面,瞳表妹又是那么喜欢,拿去便是,祖母那里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算不得是什么心爱之物。” 秦玉枫微微一笑,转过头来。 阳光从侧面照在他的脸上,使得他高挺的鼻翼间多了几分柔和的亮彩,竟是比平时觉得更容易让人接近一些。 这样的秦玉枫是柔和的,并且没有半分不易让人亲近的神秘感觉,墨雪瞳甚至有种感觉,此时的秦玉枫很真诚。 咬了咬嘴唇,压下心头的不适应,墨雪瞳不自觉的放缓了几分神色,而对着秦玉枫的一再示好,她莫名的竟然觉得相信,相信那个一向神秘让人不知底细的秦玉枫不会害她,相信他是真的不是为了谋求什么,故意把画送到自己手上。 “枫表哥,姨祖母这画是从哪里来的呢?”犹豫了一下,墨雪瞳还是开声问道,一只手在袖底紧紧握紧自己的帕子,脸上却还是神色自若。 “那画,听说是姨祖母年青时的一个闺中蜜友所画。”秦玉枫的目光静静的落在墨雪瞳微垂下眼帘的侧脸上,他们站在树上,几缕阳光落在她的乌黑的长发上,跳跳跃跃的充满了生机,宛如她此刻鲜亮的站在他身边。 她还活着,真好! 其他,什么也不敢求,随遇而安…… “原本这事我不知道,但是小的时候,我看到那人来访过祖母。” 秦玉枫的这话让墨雪瞳的眼眸蓦的张大,猛的抬头看着秦玉枫,顾不得想什么,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你看到那人了吗?” “也没看到,就只是一个背影,那时候还小,只是觉得有人从后门处来拜访祖母,觉得很奇怪,偷偷的跟了出去,见那人小了小轿,祖母亲自把人送出去的,我躲在一边,隐隐的听到什么画不画的事。” 秦玉枫,微微一笑,语气透着安宁,仿佛真的只是一件小时候顽皮所得的小事,似乎真的没有注意到墨雪瞳眼中涌起的惊涛骇浪。 “那人……那人,你知道现在在哪?”墨雪瞳强忍着心头的颤意,手中的帕子早己揉成一团,下意识的问道,她有种直觉,觉得真相离自己并不远,仿佛就在自己面前,只需自己再努力一点点,再努力一点点就可以看清楚一切。 可是就交换机那么一点点,似乎一直在眼前指引,可她就是找不到追上去的路。 “我后来再没见过,或者那人离开了,或者隐于山林,祖母也没有说起过这事,倒是今天瞳表妹把画拿出来,说不定祖母又想起那位闺中密友也可能,到时候瞳表妹就可以自己问问祖母这件事了,我以后可能要离开京城,瞳表妹保重。” 秦玉枫不再多说什么,悠然的转身,仿佛与她只是偶遇一般,顾自沿着河边往前走去,一颗颗的垂柳下,他的身影挺拔中竟让人觉得透着些说不出的萧瑟的孤寂,甚至还有一丝沧桑和落寞。 怎么可能?惊才绝艳的秦玉枫也会有这种自苦的时候! 墨雪瞳站在他背后,皱着眉头,一直盯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才收回目光,他是在告诉自己秦老夫人接下来会有行动?墨雪瞳当然不会觉得那些话全无含义,可以说秦玉枫自打出现,所说的话,墨雪瞳都觉得值得推敲一番。 隐隐间觉得秦玉枫在告诫自己一番。 如果真的象自己猜想的一样,这秦家和前晋王府的关系可不简单,这事从未听人提起,就说明这事是秘密,秦玉枫怎么就相信自己查出来,却不说出去?当初和晋王府相关的人和事可全是遭了殃的。 秦家与晋王府的关系扯出来,对秦家绝没好处,特别是现在他这个新科状元,还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秦家原本是必然走向繁华的,他这样子是全心的信赖自己,还是别有所持,在脑海中兜转了几次,墨雪瞳咬咬牙,决定相信秦玉枫。 重生后,秦玉枫除了起初的时候对她下过手,之后再没有害过她,甚至只有救她,连风珏玄这个主子,他也没投靠,如果说这样的他还有其他心事,墨雪瞳想不通他是为了什么,现在竟然把关乎秦家的身家性命的事也透露过自己。 再加上他今天那种直白的让人看透的善意,莫名的心里真的相信他!而且他今天,似乎还隐隐有告别之意,是说他……要离开京城了?是秦老夫人和玉氏说的,要调任到地方上的事吗? 他一个堂堂高门贵公子,竟然真的要到地方上去历练,倒是墨雪瞳没想到的! 秦玉枫脸色淡然的往前走,转过弯,正碰到急匆匆赶过来的玉氏,忙站在一边行礼。 玉氏在秦老夫人那边侍候完,这时候是来陪墨雪瞳这位轩王妃的,看到自己儿子难得地在府里,当下顾不得其他,站定下来脸色不郁的问道:“枫儿,你说要去边境为官可是真的?” 这几天她一直想到秦玉枫谈,可总是找不到他这个人,不是说没回来,就是说夜深了,今天有机会抓住,当然不会放过,心急火撩了这几天,这会直接发问,那种地方,说不得一个不小心就会没命。 “母亲,孩儿不会有事的,那种地方虽说困难了一些,但也容易做出成绩,孩子去了那种地方,隔个三年五载就回来了,母亲不必挂念。”秦玉枫微笑道,眼眸透着些温雅,一如既往的坦然。 “你还真的是去哪种地方?不行,我不答应!你一个文官去哪种地方做什么,有什么做为!”玉氏原本也是抱着不确信的问的,这时候听秦玉枫承认,立时脸一板,怒道,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舍得放他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母亲,调命马上就要下来,皇命难为。”秦玉枫抬眼看了看她,正色的道。 调命己下,皇命难为,这话顶的玉氏一阵气苦,眼角忍不住落下眼泪:“枫儿,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侍为娘。” 这事竟然拖到现在才说,皇命己下,她真的是什么办法也没有,想着自己这个儿子有可能没命,玉氏这心就平静不下来,心里俱是担心,一把拉住秦玉枫的手,哀求道:“枫儿,既然皇命己下,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但是走之前,你先成亲,若是,若是,你……” 这话玉氏鼻子一酸,说不下去,拿帕子掩着嘴,眼泪落了下来,若是秦玉枫真的有事,成亲后也可以留下一儿半女。 “母亲想到孩子娶的可是玉家的女儿?”秦玉枫叹了口气,温声问道。 玉氏的想法,他一直知道,对玉家女,他更是半点好感也无,不管是玉家的谁,他都打心眼里不喜欢。 “我……”被揭穿了心事,玉氏一阵心虚,头低了下来。 “母亲,能听孩子说几句话吗?”秦玉枫又叹了口气,“母亲和玉府的人还是少来往,那个墨羽枫和玉府自身难保,还想谋害他人,母亲可知道污陷皇族是什么罪,抄家灭族,诛连九族的大罪。” “抄家灭族?”玉氏的声音在颤抖,脸色蓦的变得死一样的苍白,整个人颤抖的如同风中的弱柳,顾不得再哭,直愣愣的看着秦玉枫,慌张不安。 “是的,母亲,如果你还当孩子是你的儿子,这种事,就少掺合!秦家也是九族之内的。”秦玉枫悠然的拍了拍玉氏的手,转身离开。 第七百十一章 神秘的庵堂 墨雪瞳并不知道秦玉枫警告了玉氏,当天回到轩王府,就让墨风,墨叶一起去盯着秦老夫人,算算时间,秦老夫人如果真的受了惊,晚上是最可能行动的,但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秦老夫人那边还没得到消息,玉氏这边却是有了音信。 据说玉氏把一些信件全烧了,甚至还偷偷摸摸埋在秦老夫人后院的一些东西也起了出来,全部付之与一把火,烧得个干干净净,那些东西,和玉峰交给墨羽枫的是异曲同工的,墨雪瞳早查的清楚,原本这些也是玉峰拿给玉氏的。 那意思当然是和墨羽枫手上的遥相呼应。 一下子把污陷落到实处! 现在少了玉氏手里的那些所谓的“证据”,墨羽枫那边的就更加经不起推敲,这一方面是帮了自己的忙,另一方面也是结了玉氏的局,不管结果如何,此事都和玉氏无关,当然更跟秦家没有关系。 从一个两败俱伤的死局成为一个双赢的局面,这更象是秦玉枫的手笔。 也只有这个人才可以轻轻松松的把自己和秦家的局解了! 原本墨雪瞳对于秦家也是感恩的,总体说起来秦家在墨雪瞳“无家可归”的情况下,收留了她,并且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大面上不会对她差分毫,秦老夫人也算是很照顾她,但是除了玉氏。 因为方姨娘的关系,玉氏一直对墨雪瞳是不善的,刚醒来的时候,就是玉氏在算计她,差点要了她的命,上一世,更由着玉思蓉害她,一而再的抵毁她的名节,而后还毁了她的容,这里面若说没有玉氏的事,墨雪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就一世来说,玉氏虽然不象上一世那样明显,玉思蓉也遭了报应,甚至后来玉氏为了秦府上下,把方姨娘强行带离秦府,但不管怎么说,玉氏对墨雪瞳一直是不善的,而墨雪瞳对玉氏也没什么好感。 猎与被猎,这一世,墨雪瞳把自己定位在猎取别人的位置上,如果玉氏一意孤行,要和玉峰,墨羽枫走在一起,墨雪瞳不介意自己再去推她一把,让她万劫不复,上一世,血的教训,让她明白,单一的仁厚,只会让人觉得好欺负,会把你欺死。 但现在既然玉氏表示退出,墨雪瞳也就不再追究,总的来说,玉氏和她并没有直接的仇怨,只是方姨娘和墨雪敏的帮凶而己,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对她有恩的秦府上下,更有智谋高绝的秦玉枫。 如果可能,墨雪瞳不想和秦玉枫为敌! 现在这样是最好的! 墨叶的另一个消息是她第二天一早来禀报墨雪瞳的,实际上昨天后半夜她就回来了,但是回到院子的时候,王爷的人己经守在院门外,知道王爷己经回来,也就没去打扰,自己回屋子休息。 第二天等墨雪瞳醒来梳洗,才来回禀。 “真的是一座很小的尼姑庵?”墨雪瞳皱着眉头,墨兰在帮她梳理着长发,透着妆镜,盈盈的看着带着些苍白之色的自己,问道。 “是一座很小的庙,但是守的很严实,奴婢和墨风两个不敢靠的太近,庙门口处至少有两个身手不凡的侍卫,看起来也象是暗卫。”墨叶想了想回答道。 他们两个是跟着秦老夫人的桥子一起过去的,如果没有秦老夫人的带路,他们也想不到会在这荒效野领的发现那么一座小小的尼姑庵,庵不大,只有一间正殿,而且看起来香火还不是很盛的样子。 秦老夫人把桥子停在门口,自己带着一个婆子进去,身边连个随侍的丫环也没有。 开门的是个岁数很大的尼姑,看到秦老夫人来,也没多说什么,就让人进去,墨叶他们隔的远,只是就着灯光发现尼姑和秦老夫人似乎也是相熟的,极自然的把人让进去,反手又合上了门。 “那就是……没听到什么?”墨雪瞳沉吟了一下问道。 “奴婢等实在隔的太远,所以没听到什么,但是奴婢和墨风也不敢走开,就守在那间庵庙门口,等到半夜秦老夫人才出来,送她出来的是一位带发修行的女人,另有一个尼姑在边上挑灯笼,灯光那边也看不太真,只是仿佛那边那个女人年数应当不小了,那尼姑一边提灯笼一边扶着她。” 那边的情况,墨叶也不敢确定,灯光昏昏暗暗的,又是那么远,几乎看不清楚什么,也幸好她和墨风两个都是练武之人,目力比一般人足了一点,隐隐间可以看个大概。 “有没有,觉得那个女子……举止……与旁人不一样?”墨雪瞳一边斟酌着一边问道。 不一样吗?墨叶想了想,犹犹豫豫的答道:“奴婢……奴婢觉得……秦老夫人不象是去……访友,出门的时候……秦老夫人还恭敬的向那个女人行了……一礼,这样子,更向是对面的……那个女人身份高。” 这话墨叶自己也不敢确放,所以怕误了主子的猜测,又加了一句道:“奴婢看不真,只是这么一觉得,或者是奴婢看错了。” 秦老夫人的身份现在己是尊贵的了,有一个三品大员的儿子,还有一个以龙凤之姿准备一飞冲天的孙子,既便是象辅国公夫人这种高等级的世家夫人,看到秦老夫人也不敢受她一个大礼。 可是暗夜中,墨叶一双眼眸竟然看到了秦老夫人对那个送出来的女人行了那么一个行,怎么不让墨叶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样的身份,可以让秦老夫人行此恭敬的大礼,俯身在地,竟是要行叩拜之礼,后来虽然被尼姑眼疾手快的拉起,但还是站着行了一个礼。 “那座庵的位置,你记下了没?”墨雪瞳深深的吸了口气,水眸激动的闭了闭,再睁开眼时,依然是清淡如水的模样! “奴婢己经记下了,王妃是不是要去看看?” “现在不去,过几天再去。”她还想好械不械去,既便是去,也不是现在,秦老夫人昨天晚上才去的,自己今天就再做,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一直注意着秦老夫人这边,一直盯着秦老夫人,那边的情况,恐怕是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注意。 墨雪瞳不想在自己这边还没准备好的情况下,闹出什么变故。 有些事,存在心里太久,她现在也己不急,不争这么几天。 “那奴婢让墨风多盯着那边,要是有什么变故王妃也可以马上知道。”墨叶想了想问道。 “不用了,那边既便是盯着也不会盯出什么事来,倒是墨风如果去的话,被人发现,可就打草惊蛇了。”墨雪瞳在梳妆台上取了个钗子递给墨兰,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自己手腕上的镯子之上,眼底露出几分沉思。 不是说她说话不好听,实在是她不知道要怎么说! 那边的情况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想的那样,那么稍稍一些风吹草动,立时会把人惊走,待得人走了,再去找,可就没那么简单,行事间会更加谨慎,就看秦老夫人那么多年没有上过门就知道,她们小心到了何种程度。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们的存在,但她们偏偏是存在的,这同样也说明了另一个问题,有一些人保护着她们,不让她们受到外界的惊扰,这是她们独有的自保方式吗?墨雪瞳不置可否,只是按在桌角上的手微微用力,心头有一股气,闷在哪里,想吐却也吐不出。 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几分冷漠和讥嘲! 看出墨雪瞳心头不郁,墨兰冲还要说话的墨叶轻轻摇了摇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什么,看着她应声退下手,便手脚麻利的替墨雪瞳梳好发髻,对着镜中明显看不到魂不守舍的墨雪瞳看了看,也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墨兰对墨雪瞳很信服,不管墨雪瞳做出什么决定,都拥护,自家主子早己不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小姐,自己要做的就是听主子的话,好好的贯彻主子的吩咐就是,主子这阵子烦恼发呆的时候很多,显见着遇到了为难的事。 如果主子要说,自然会说给自己说,如果主子不说,那么说明这事说给自己听也没用,那么好了现在能做的就是服侍好王妃,其他的事,王妃自有办法解决。 墨雪瞳并没有考虑太多久,不一会就把墨兰几个唤进来,墨玉在桌面上放上早膳,墨雪瞳稍稍喝了半碗粥,就让她们撤了下去,明天,就是她要回墨府过中秋节的日子,有些东西,一并带着有用。 墨雪瞳是轩王妃,不可能在正中秋那天回墨府去,把风珏染一个人扔在轩王府,这不但风珏染不会同意,也是与礼不合的,所以墨雪瞳把回墨府过中秋的那天放在明天,中秋节也算是个大节,在那一天,墨府还会宴请其他一些近亲客人一起吃饭。 也算是中节节团圆热闹,秦国出嫁的女儿回娘家过中秋也都是这个意思。 在中秋临近的前二,三天里找一个时间回家与亲朋好友聚一聚,如果女儿嫁出去多的,也同约在这一天,一起回门,墨府现在就墨雪瞳一个出嫁的女儿,当然不用这么认麻烦,况且她还是身份尊贵的轩王妃,只须回墨府通知一声就可以了! 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必须要带着的,特别又让人向楚王府送了一封信,这些墨雪瞳都己经准备了许久,几个丫环纷纷领命退下,各自准备分到手里的任务…… 第七百十二章 接二连三的烫伤 墨府今天很热闹,来了许多客人,原本中秋节来的只是那些至亲,但因为墨雪瞳的回门,使得一些平时不大走动的亲戚也都上自动上门,来者既是客,既便知道他们的目地不纯粹,墨化文也只能笑呵呵的接待。 因为家里来客了,墨羽枫总是明面上的大公子,现在还是墨化文唯一的儿子,和墨化文一起接待外客也是正常,墨化文也不能太拘着他,总得让他见见客,所以一大早,墨羽枫就陪着墨化文在前面见客。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玉府竟然也来了人,玉峰的夫人陈氏和她的另一个女儿玉思燕随着她一起来的,现在大家都知道墨府那位蛇蝎心肠的方姨娘就是玉府的人,差点还把现在这位轩王妃给害死,墨府上下都不待见他们。 但驾不住人家脸皮厚自己送上来,再怎么说玉峰也是墨羽枫的亲外甥,血缘亲情在里面,墨化文也不能把他们拒之门外,况且大家都是官场上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为了一个己死的方姨娘弄的大家都没脸。 因为,玉峰一家的过来,墨化文还是和墨羽枫接了出去。 陈氏和玉思燕跟着众人一起去许烟的院子休息,墨雪瞳是一早回的墨府,许烟的身子实在经不起折腾,所以内院的事还是以两位姨娘主持,但两位姨娘必竟不能上得了台面,墨雪瞳这个回门的女儿,也接受了待客的任务。 只是墨雪瞳必竟不是普通的女儿,轩王妃的身份放在那里,谁也不敢过多的打扰到她,所以既便她在许烟那里稍稍说了回话,便己身体不适为由,回到自己的清薇园休息一下,其他一些内眷看她和许烟都不太方便,也就没那么不知趣,一个人在两位姨娘的指引下逛园子。 墨雪瞳在屋子里休息了一会,就随意的拿了本书看看消磨时光,方才丫环来说中午用膳还有一个时辰左右,现在尚早。 墨兰进来禀报,晴姨娘带着几位夫人小姐要过来到清薇园玩,问墨雪瞳是不是方便! 墨雪瞳微微勾起唇角,水眸荡起淡淡的波澜,只是带了些些的冷意,冲墨兰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墨兰会意,出去回话。 不一会儿,晴姨娘就带着几位亲戚家的女孩子一起走了进来,这其间就是玉府的陈氏和她的那个女儿玉思燕。 这位玉思燕,墨雪瞳也认识,她和她那位姐姐玉思蓉是一母同胞的,关系和别的姐妹自然不同,而且两个人相差一岁,上一世,没少陪着玉思蓉一起到秦家去,玉思蓉欺负她的时候,她就在一边看着玩。 每一次墨雪瞳被伤了,她还替玉思蓉一起安慰她,可以说墨雪瞳上一世之所以被玉思蓉害成那难,还没有怨恨玉思蓉,这位玉思蓉的亲妹妹居功至伟。 这一世,墨雪瞳倒是没见过玉思燕,醒来后,没多久便回了京城,之后玉思蓉先随着自己的父母进京,等玉思蓉出了事,玉思燕几个才上的京,而后玉,墨两府关系越来越差,之后再没有交结。 想不到,今天能见到这位明显比玉思蓉更有手段的玉思燕,看起来玉峰这次是志在必得,不惜拿出自己最得意的女儿,玉思燕,莫不是想借此机会讨好宁王风珏真,然后送进宁王府,玉峰果然老练,竟然还埋了个计中计,让女儿在宁王面前露脸,引起风珏真的注意。 只是,可惜了…… “见过轩王妃。”来的人都很客气,和晴姨娘一起对墨雪瞳行礼,墨雪瞳微微一笑,柔声的请她们一边坐定。 丫环奉上茶水,放在众人面前,然后都退了下去。 来的人有晴姨娘,陈氏,玉思燕,还有以前见过的王依兰,以及墨府自家的一些族亲。 “王妃,这茶可是宫里面的贡品,闻起来这味可真香。”晴姨娘笑盈盈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一亮,抬头问道。 墨雪瞳今天的确是带了一些茶叶来,就放在清薇园,清薇园现在不住人,虽然打扫的干干净净,但这些配份肯定也是没有的,一时间再去要,也麻烦,所以墨雪瞳自带了一些,方才丫环们泡上的就是她自带的茶叶。 宗文帝对风珏染极其这,平时的吃穿用度从皇宫里直接拔下来,也是正常。 “原是宫里赏下的,这次回来过中秋,王爷特意让我带一些来,虽然不一定是最好的,原就是喝个稀罕少见。”墨雪瞳柔声一笑,水眸中泛起淡淡的波光,极是谦虚的说道,这宫里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好。 墨府的这些亲戚以墨化文的官职最高,平时哪有机会进宫去,听得这里宫里的好东西,原本几位不渴的夫人小姐也忍不住,拿起了茶盏,宫里的好东西总得喝喝看才是,以后出去也可以拿来跟别家的夫人炫耀一番。 来的人较多,大家坐的比较近,特别是几位小姐为了方便,更是紧靠在一起,原本挤在一起说说私房话,正是合适,可架不住现在每个人都拿起手边的茶杯,手臂和手臂这么一碰之下,茶杯一个拿捏不住,就洒了出来。 都是滚烫的水冲的,这时候的衣衫也不薄,一个被水洒了些出来,烫的立时跳了起来,立时把另一个撞了,那个烫的也尖叫一声,慌忙站起来,心急慌乱之下,手中的茶水也拿不住,往另一边倾去…… 一时间,那边被水浇到身上的小姐有三四位,裙面上又湿又烫,几位小姐眼泪汪汪的痛叫着,有两个还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坐在上面的墨雪瞳微微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茶杯。 “王妃,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自己不小心,弄坏了王妃的茶具,请王妃大人有大量,一定要原谅了我们这回。”还没待众人反映过来,一个裙角淋湿的小姐便冲了出来,走到墨雪瞳面前,竟是矮下身子要跪了下来。 一时众人俱安静了下来,连另几位被烫着的小姐都可怜兮兮的咬牙忍着疼,哀求的看向墨雪瞳。 原只是小姐们自己惹的祸事,但经她这么一弄,就成了轩王妃欺负家中亲戚,以势压人! 墨雪瞳看了墨兰一眼,墨兰连忙在旁边扶起了这位嗫嚅着跪下的小姐,玉思燕! 她的衣裙下部被弄湿了,湿的很厉害,还有几片茶叶挂在上面,和她现在哀求的眼神,看起来实在可怜。 “玉二小姐说哪里话来,什么弄坏不弄坏的,那几件茶具而己,我们王妃怎么可能这么为这几件茶具怪责玉二小姐,是玉二小姐自己多心了。”墨兰是硬生生把玉思蓉拉起来的,手上用力,脸上却带着柔婉的笑意,劝道。 “墨兰说的是,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玉二小姐先看看有没有烫伤才是,其他都没什么大事,好好的小姐,要是被烫伤了,留了疤痕可不好,听说这烫伤如果不及时症治的话,可就有些……” 看着玉思燕带些惊惧惶恐的眼神,再看看她淋湿的衣裙,只是下半部分,墨雪瞳心中冷笑,想不到今天这场戏的开场白还竟然是玉思燕,看起来玉府真的不能等了,也是自打玉贵妃失势。玉峰的日子是更难过了,这会不惜孤注一掷。 别人没注意,方才她坐在上面可看得清楚,第一个把茶撞到别人身上的可不就是玉思燕,现在又跳出来求情,一副怕自己责罚,就好象自己一向外人刻薄寡恩一样,倒要看看,今天晴姨娘和她们打算怎么把这场戏演下去。 墨雪瞳的话没说完,几位被烫到的小姐个个色变,她们自己都是尊贵的小姐,平时对自己的容貌最是注意,虽说现在烫的是在自己的腿上,但要是真留了个疤痕可就不完美了,以后自家夫婿会不会嫌弃还真说不得。 “啊,好疼!” “烫死了,我的脚疼。” “娘,我起不来了。”那几位小姐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的伤势,一个个叫起来,站在她们身后的丫环这时候才恍然大悟过来,一个个慌忙过来搀扶。 “王妃,您这里有烫伤的药吗,我们能不能在你这里上一些药,如果现在再回去,恐怕真的有些来不及。”玉思燕也捂了捂自己的小腿,好象被烫的很厉害的样子,那几个被烫的眼泪都下来的小姐,更是哀求的看着墨雪瞳。 如果能早些上药,肯定比较好。 墨兰扶着她在一边的凳子上坐定,细声细语的安抚她道:“玉二小姐,你别急,我们王妃己经派人去找府医让配些烫伤的药去了,玉二小姐你烫的可厉害?要不要一会第一个替你看看?” “是啊,玉二小姐是不是烫的很疼,疼就别忍着,看你方才第一个冲出来,必是疼的受不了,一会先给你上药。”墨雪瞳也柔声安慰道。 其他几位小姐原在一边雪雪呼疼,忽呼得轩王妃关注的重点是玉思燕,再看看她淋湿的衣裙虽然看起来面积大,但大多数都在裙摆上,不象是受了很大烫伤的样子,俱有些怀疑的看着她。 她们自己被烫伤的最有同感,方才瞬间,她们哪里还会想到其他事,只觉得痛的钻心,哪会跳出来和轩王妃多说什么! 玉思燕这倒底是伤的最重还是最不重? 第七百十三章 伶俐的玉思燕 玉思燕原本垂着头,这回忙抬起头,拿帕子擦了擦眼,抬起微红的眼眸,似乎强撑着要站起,站在她身边的墨兰忙扶着她重新坐下:“王妃,我伤的不重……方才只是因为我以为王妃,所以才……王妃能不计较,实在是王妃的大度,但我们把这里弄成这样,总是我们的不是,所以想着站出来说一声……” 她这话说的极是可怜,言语间又把那几位小姐全概括了进去,倒引得那几位小姐也难过起来,眼眸中对她的怀疑少了几分。 “王妃,现在怎么办?看几位小姐疼成那个样子,不知道能不能借王妃的屋子,让她们休息一下,看看伤势如何?再让她们换上替换的衣裙?”晴姨娘出来主持大局,原本她今天就是主人,出了这样的事,主人家总得想个法子才是。 这事在清薇园发生的,虽说墨雪瞳身份尊贵,但在这里借个地方,看看伤势,换件衣裳总行的,如果墨雪瞳不让人换,才是真的不近人情。 况且墨雪瞳现在还是嫁出去的女儿,纵然这地方还替她留着,那也只是墨府的一片心意,总的来说,这里还是墨府的,睛姨娘今天也算是半个主子,况且她说的还有理,所以这话无论是从实际上,还是从人情伦理上来说,都是可行的。 墨雪瞳不能推辞! 而墨雪瞳也不打算推辞,既然他们连这个都算计的那么准,但看她们下一步就是。 微微一笑,点点头认同的道:“既然都烫伤了,当然得先看看才可以上药,姨娘看,让她们到哪里去看伤势,换衣裙比较合适?” 这里除了墨雪瞳的主屋,就是些下人房,以前墨兰几个睡在东厢,西厢是一些小丫环,现在这院子里没住什么人,只有几个婆子丫环,隔三叉五的过来打扫。 “王妃,您看,这几位都是千金小姐,让她们去换衣裳,显得有些……”晴姨娘为难的道,原本墨雪瞳如果是普通的出嫁女,是用不着那么麻烦的,肯定是在墨雪瞳的屋里更换衣裙,但现在墨雪瞳是轩王妃,身份高高在上,那有些话就有些说不出口。 皇家的人最忌讳别人进他们的屋子,墨雪瞳以前或者不在意,但现在…… 可这受伤的必竟都是小姐,让她们随随便便的到丫环的屋子里去换又有些说不过去,她们今天上门都是来做客的,这事又是发生在这里,总不能让她们就这么去厢房,晴姨娘这么为难,也是正常。 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小小的姨娘,哪里做得了墨雪瞳这位轩王妃的主。 几位小姐以及家人的注意力全到了墨雪瞳身上,等着她下决定。 “既然姨娘都这么说了,总得让她们进我的屋子才是,否则这事又落了姨娘的不是。”墨雪瞳微微一笑,明澈的水眸盈盈带笑,看着晴姨娘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唇角的笑意慢慢寒凉。 得了墨雪瞳的话,当下众人也就不再客气,有丫环扶着这四位小姐进了内室,又有几个丫环跑出去,拿她们各自带着的衣裙。 参加宴会的小姐历来都有多带一套衣裙的习惯,怕的就是一时出现意外,弄脏了衣裙,谁家的千金小姐,不是千娇万贵,如果弄脏了衣裙又怎么还能见于人前,所以多备一套也是必然。 因为还有换衣服,内室里进去的人并不多,墨雪瞳自己陪着几位夫人和另几位小姐在外面说着话,墨兰,墨叶带着那几位一起进去。 墨雪瞳的内室里有一架大屏风,原是墨雪瞳从洛霞的陪嫁里找出来的,当时才回京城,方姨娘故意为难她,给了她一架陈旧的小屏风,墨雪瞳也没和方姨娘争,就从库房里把这架屏风拿了出来。 后来嫁到轩王府,这架屏风太大,没有拿走,就留在了墨府。 烫伤的是玉思燕,王依兰,和墨府的另两位本家小姐,四个人进到里间,二个人坐在榻上,两个人坐在床上,丫环替她们脱下裙子,挽起裤腿,查看伤势,这里面伤的最重的是王依兰,她大腿上有一大块全泼上了水。 一裤腿不得不剪开才行。 两位墨家的小姐,烫的面积也不大,伤的最小的是玉思燕,就在大腿上有一块不大的红印,看起来也不太肿,只是稍稍红了点,因为当时大家都是坐着,烫在大腿上也是正常,早有丫环带着府医配的烫伤药送进来。 丫环们站在一边小心的替自家主子涂药。 王依兰腿上的伤实在重,己经起了大片的水泡,疼的一直眼泪汪汪的掉眼泪,这么一大片的水泡,任谁都疼的受不了,她有些怨愤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玉思燕,实在有些气不过,当时玉思燕的茶水有一大半就是倒在她身上的,而她自己身上才烫上那么一点,怎么不让王依兰心生怒意。 “王小姐,您的伤最重,这水倒象是全浇在你腿上去的,不是说撞的吗?撞的怎么有那么狠的,看这样子,没有几个月好不了.”墨兰过来看伤的最重的王依兰,看她伤的那么严重,也不由的叹气道。 这样子看起来可真是吓人,大片的水泡红红肿肿的,还透着亮,怎么看怎么害怕。 被她这么一说,王依兰更害怕了,抬起泪水涟涟的脸,盯着对面的玉思燕,看得玉思燕不自在的抬起头,才怒道:“玉二小姐,我记得你那边似乎是没怎么有人,怎么会把水全泼我身上?”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王依兰越想越生气,她依稀记得玉思燕边上似乎没什么人,怎么她就拿不稳杯子,把大半杯子的水全往自己身上倒。 “我……我也不知道,好象是谁撞了我的手一下,我拿不稳,所以……王小姐,对不起,若不是我,你就不会烫的那么历害,对不起。”玉思燕怯生生的看着玉依兰,一副愧疚不堪的样子,一个劲的道歉。 看她这个样子,王依兰纵然再有满腹的怒意,也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只得低下头暗认倒霉。 “算了,都这样了,就好好休养几天,这事谁也不想这样。” “玉二小姐自己也伤着了,总不会自己没事弄伤自己吧,这药还是不错的,方才丫环也说了,好好休养是不会留疤的。” 另两位墨府的小姐打起圆场来,总是今天在墨府上的事,闹的越大对墨府的名声也不好听。 “二位墨姐姐,都是我不好,方才不知道是谁撞的,我原本拿的挺牢的……可来一下子就被撞歪了,连累三位姐姐和我一起受伤。”玉思燕的态度叫一个好,一个劲的冲着另几位柔声道歉。 站在一边的墨兰和墨叶对望了一眼,各自低下头掩去眼角的一丝嘲讽。 “好了,好了,谁也不想这样的,都弄成这样了,还能怎么办!”王依兰不得不大度的说了一句,心里虽然没好气,却也觉得实在是意外,这个意外真的是谁也不愿意的。 大夫的药上了后,四位小姐只能在里面休息,现在还不能穿上外面的裙子,起了泡,上了油腻腻的药膏,还是多休息为好,省得一会泡穿了,药膏沾上衣裙上,丫环们为她们准备了靠垫,让她们各自靠在那里休息。 腿上虽然很疼,但墨府的药也好,上了药后,好了许多,加上几位小姐都是年岁轻的,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话来,王依兰斜靠在墨雪瞳的床头,目光落在床前汉的桌子前,她的边上的一张桌子,墨雪瞳往日看的一些书就叠在下面。 她伤的最重,说了几句话,就没什么劲了,想着用什么转移注意力才是,腿上的疼一注意就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的她直皱眉头,连和人说话也心不在焉。 “王小姐,可是疼的厉害?”玉思燕第一个发现她的异常,关切的问道。 “唔,很痛。”王依兰有气无力的道。 “那,要不要看看书?”玉思燕指了指墨雪瞳叠成一堆的书籍,眼睛闪了闪问道,那堆书就在王依兰的边上,她方才也动了心思,可那些是轩王妃的东西,不用自问,可有些不太好。 “王小姐,想看就拿一本看看,轩王妃不会在意的,这些书既然没带到轩王府去,就明说轩王妃并不看重,你帮我们三个也各拿一本,一会我们一起跟轩王妃说。”玉思蓉笑着提议道。 这话说的那三个都有些心动,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要紧的东西,墨雪瞳怎么会不带到轩王府去,现在既然堆在这里就说明这些书籍无关紧要,几个人躺在屋子里面,聊起来也不起劲,干坐着也不是办法,拿本书看看,的确是很好的方法。 “王妃不会……怪我们吧?”一位墨府的小姐迟疑了一下问道。 “应当不会吧,王妃是个大度的,既然让我们进内室里休息,找几本书看看原也是正常,反正一会我们大家一起向王妃请罪,王妃一定不会说我们什么的。”玉思燕再次提起话题,这让众人想起方才出了事,轩王妃依然温和的脸,不由的各自放松了下来。 “王小姐,你找一本书给我,随便点的就行。”墨府的一位小姐首先开了口。 书就在王依兰的手边,只要往下摸一下就可以碰到,方才丫环们都被她们赶到外面去,让里面安静一下,只留了墨府的一个丫环站在内室门口侍候,这时候不知道外面说什么好笑的事,丫环的注意力全被外面吸引,完全没注意到屋里面位小姐说的话。 第七百十四章 藏在书籍下面隐密处的衣袍 屋里的几位小姐俱伤着,也不想惊动别人,王依兰看看大家都眼巴巴的盯着她,想了想,也就直起身子,自己伸手去取书,书原本就在她手边,既便是伤着,也不是太费力,大家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也不想更多的人看到,于是就自己动手。 反正玉思燕说的也对,轩王妃才不会管这种小事。 手伸到书堆那边,随意的拿了一本书,抽出来,看了看,竟然是医书,这种事实在是看不懂,也不知道轩王妃为什么会留下这本书,王依兰拿起书皮往对面照了照,其他三位小姐都摇了摇头,谁也不愿意看这种书。 “王小姐,下面那本,我看到是诗经,你拉出来我看看。”玉思燕忽然指着一本翘在外面的书说道。 那本书的位置在那堆书的上半部分,上面还压着几本书,有一小半露在外面,王依兰一看,可不就是诗经,看了看方才拿掉书的下一本,也是医书,估摸着接下来几本也是,索性把这本抽出来。 伸手过来,抽一下,没抽出来,一只手扒着床沿用力,另一只手再用力一抽,这下书倒是抽了出来,可还没等王依兰拿着书仔细看,身后发出巨大的声音,吓得她忙把手中的书扔掉,急探回身。 再看时,傻了眼! 也不知道刚才弄到那里了,怎么身后一大堆书全摊了下来,那些书都很厚重,有几本重重的砸在地上,还把方才放在一边让丫环上药的小凳子给撞倒了,发出重重的沉沉的声音。 屋里屋外全静了下来,尔后外面忽然冲进来一群夫人,前面的几个正是屋里几位小姐的母亲。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 “什么东西翻了?”…… 方才就发生了一些事,这回要是再发生什么,可怎么得了,冲进来的几位夫人都心急火撩的。 “我……这书,翻了!”王依兰第一个回过神来,看着冲进屋的夫人和跟在她们身后的夫人小姐们,委屈的道,她是真没想通,为什么抽了一本书,整个书堆全翻了,原本那本书的位置就在上半部分,怎么会好好的翻成这样。 “这怎么弄的,都伤成这样了,还把王妃这里弄成这样!”王依兰的母亲王夫人不悦的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看看女儿坐在那里泪汪汪的样子又觉得可怜,只得无奈的骂了她一句,吩咐自己的丫环过来把书捡好。 今天这一个两个的就没太平过! 莫不是出门的时候,没烧高香? 那几位夫人也各自苦了脸,让自己的丫环过来帮着王夫人一起收拾。 墨雪瞳这时候也带着自己的几个丫环走了进来,夫人小姐们俱让开了路,正瞧见几家的丫环在帮自己收拾着书籍,几位夫人和小姐都陪着笑脸。 “王妃,对不起,是我们想看书,就自己拿了几本,谁知道会这样……”玉思燕又是怯生生的第一个开口,把屋内的四个人全概括在里面。 “王妃,是我不好,我想抽一本书看,可是谁知道这些书竟然全散了。”王依兰开口,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样子。 “不是王小姐一个人,是我们都要看书。” “王妃,对不起,我们几个闲着无聊,又给您添麻烦了。”另外两位小姐都开口求情道。 “王妃,对不起,她们不懂事,我让丫环整理一下,要是真坏了什么,一定陪。” “是,是,王妃,我们一定陪。” 那几位夫人也一个个表态,反复保证如果有什么陨失,她们一定会陪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墨雪瞳如果当真可就显得气量狭小,原本这事发生在墨府上,她做为墨府的女儿要担一半的责任,如果再跟受伤的人计较,那就太有些刻薄寡恩了,堂堂一个轩王妃,丢的可是皇族的脸面。 “几位小姐不必过于自责,原就不能怪你们,书砸下来,也不可能砸坏什么东西,倒是把几位小姐吓到了,晴姨娘一会跟父亲说说,让父亲往四位家里送份礼,算是墨府对几位小姐的愧疚。” 墨雪瞳落落大方的笑道,亲自走过来,看了看她们几个的伤势,待得目光落在玉思燕那块伤痕上,水眸微微一转,脸上的笑容虽然依旧温暖,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原还想着玉思燕倒是很有勇气,现在看起来,光是对别人阴狠了,对自己却是狠不起来…… “啊,这是……男人的衣物?”墨雪瞳的才要带着众位夫人小姐走出去,忽然一个丫环惊叫了起来,手里拉着一个袍袖。 众人倏的回头,却看到书堆下一件灰色的长袍露了出来,有一半在外面,看的清楚是男人的款式,长袍的下摆处还绣着些花草,一看就知道是年青男人的衣裳,这衣裳本来是压在书籍的最下层,又堆在里面,外面是怎么也不可能看到的。 但现在书倒了一地,几个丫环为了整理起来方便,又把没倒下的书也整理了一番,这才发现这件藏的隐密的衣裳。 轩王妃未出嫁的闺房里出现在一件男人的衣裳,而且还是一件年青男人的衣裳,这里面的玄秘,可得让人足以好好推究一番,衣裳藏的那么隐密,一看就知道是为了躲人耳目,况且这衣裳墨化文穿着太花俏,轩王殿下,大家都知道偏爱紫的衣裳。 那这件衣裳是谁的! 晴姨娘似乎被眼前的一切吓的一颤抖,骇的差点站不住,踉跄着扶着丫环的手站定,失声惊呼道:“衣裳,这里怎么可能有男人的衣裳,这不是老爷的!” 像是觉察到自己的失言,晴姨娘马上又转头,对着发现衣袍的丫环怒道:“你故说什么,就算是这里藏着一件衣裳,这衣裳也可能是王妃做给大公子的,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她意似为了补救自己方才的失言,实际上却说墨雪瞳藏有其他男人的衣裳,欲盖弥彰,越发让人怀疑。 这里的都是墨府的亲戚,当然知道方姨娘的事,更知道方姨娘把墨雪瞳的母亲害死,墨雪瞳这位轩王妃既便大度,又顾及父亲的面子不去理会墨羽枫也就算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墨羽枫交好到,还特地为他做衣裳。 更何况晴姨娘方才点出了一个“藏”字,什么情况下会用到“藏”,在场的不用说都明白,若不是这事关系到自己,连墨雪瞳都要拍手称赞,晴姨娘这话实在是妙,妙的几乎把墨雪瞳一切反驳都赌上。 最主要的是,睛姨娘看起来还站在墨雪瞳这边,怎么看都是为墨雪瞳辩护! 众人不由的看向墨雪瞳,墨雪瞳索性也不走了,墨叶替她搬了把椅子过来,她不慌不忙的坐定,抬起眸子,淡淡的从晴姨娘脸上转向玉思燕,以及走过去和玉思燕一起的陈氏脸上,最后是那个发现的丫环,这丫环是陈氏的! 墨兰上前两步,指着那个丫环冷声道:“你可知道,抵毁王妃声誉是什么罪?” 丫环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惊慌失措的道:“奴婢知错,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奴婢只是把书整理好,那里面的衣裳就露了出来,真的不是奴婢故意的。” 说完一个劲的磕头,那件灰色的袍子被她这么一拉一扯,更是往外拽了拽,众人原本就疑的一直盯着这件衣袍看,这时候己有人看到从衣裳里面扯出来的几张纸条,上面还写满了墨迹,隐隐间字体雄健,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字。 “这……这里怎么还有男人的私信?”玉思燕怯生生的指着那几张半露不露的纸条,拉着陈氏的衣裳,似乎受了惊吓一般道。 纸条是从衣裳里面掉出来的,原本不会露出来,只是因为小丫环磕头磕的太过紧张惶急,手里还忘记了拉扯着衣裳,用力过度才会被拉扯出来,至少有三四张,只是折叠在一起,只从反面看出是男人的笔力。 “敢诬蔑皇族可是死罪!”墨兰冲着玉思燕微微一笑,眸色冷厉。 “跟我没关系……是,是谁藏的……才是死罪,王妃,你一定要查清楚,是谁藏的,否则抄她的家,灭她的族。”玉思燕似乎被吓到了,有些口不择言,脸色苍白的拉着陈氏,一个劲的哆嗦。 “是的,王妃,我一会就让人去查,查出来是哪个放的,一定把她全家都杖毙,还王妃一个清白。”晴姨娘立时接上了口,一副为墨雪瞳出气的样子,恶狠狠的咬牙。 墨雪瞳没有说话,在墨叶手中接过茶盏,悠然的喝了一口,静等下文! 这个时候并不是最佳的时机,也还不是整件事情的**部分,纵然玉思燕和陈氏,晴姨娘眼中己有了些难以掩盖的得意之色,她却不是她们,还能等…… “王妃,王妃……我,饶命!”一个穿着墨府衣衫的丫环哆哆嗦嗦的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想扑过来一把抱住墨雪瞳,被墨叶挡住,只得跪在墨雪瞳身前,大声哀求,哭诉道:“王妃,救救奴婢,奴婢不是……王妃,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您让奴婢……” 丫环哭的声泪俱下,又有些语无伦次,还没把话说话,但是那意思却己经表达完全。 墨雪瞳悠然的往后一靠,坐定在背椅上,在自己边上的桌上伸右手托了托头,慵懒中透着几分冷意,仿佛在看别人表演一般,没有半点慌张,她在等,等更好的时机,也等更多的人介入。 果然,接下来是陈氏开口了! “你这个小丫环说什么,这么不清不楚的,什么叫王妃让你,王妃还能让你做什么,难不成真是王妃让你藏起这件男人的衣袍和这些私信的?” 藏起男人的衣袍还有私信,这是要坐实墨雪瞳与别的男人有私情! 陈氏不开口则己,一开口就把事全推到墨雪瞳身上,脸上讶然的表情都显得夸大了几分,不知道情况的还真以为陈氏是关心墨雪瞳,真心为她说话。 第七百十五章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说,是谁让你放的东西,要是不说出来,这事就要你自己担下,你的命……哼哼……”晴姨娘接了下句,对着小丫环冷笑道,眼眸微眯。 “不是我……我不是,是……王妃,您救救我,这事,奴婢,奴婢也听了你的咐咐,您说让奴婢把衣袍和私信藏在里面的,王妃,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信是楚王写给您的……”听起来,小丫环似乎是惊吓过度,语无伦次,却是在不知不觉间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甚至还顺理成章的把风珏玄扯了出来。 “什么,是楚王?” “楚王的衣袍和信?” “这……这……不是真的吧……”众人大骇,原只是以为轩王妃与其他男人有染,这事还是在轩王妃在闺中的时候发生的,想不到这个人还是楚王,怎么不让在场的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大胆贱婢,你竟然敢糊说,堂堂轩王妃,怎么会跟自己夫婿的大哥有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竟然敢编这样的谎言。”陈氏第一个回过神来,指着丫环破口大骂,脸上的神情要多激愤就有多激愤。 甚至还转回头对晴姨娘道:“晴姨娘,这贱婢竟然敢如此污蔑,还不拉下去杖毙才是,也省得污了我们的耳朵,传出去更是好说不好听。” 这意思竟是要让晴姨娘灭口! 这丫环要是真的就这么死了,墨雪瞳哪里还能说清楚,事实摆在眼前,连最重要的证人也被灭了口,皇帝又怎么容得下墨雪瞳。 “来人!”晴姨娘做事老道,立既接了陈氏的话头,大喝着就要下令。 “姨娘,真的是王爷,真的是王妃让奴婢藏起来的,还有几封信……全是楚王给王妃的……王妃嫁过去的时候,还说带到轩王府不方便,让奴婢藏在这些书底下,反正王妃时不时的会回家,想要什么也方便的很。” 丫环一见晴姨娘真的叫人来,大声急叫道,似乎语未伦次,却把话全传了出去,在场的众们夫人皆怀疑的看向墨雪瞳。 那边晴姨娘手下的几个粗使的婆子己经冲进来,拉起小丫环就往外拖。 丫环嘶声尖叫着挣扎,一边还哭喊着王妃救命! “放下她。”墨雪瞳终于开口,淡淡的道,站在她一边的墨叶也不多话,过来一把,把几个粗使婆子推开,她是习武之人,这时候又是气急,上来就直接动手,把几个婆子推的东倒西歪,有两个还撞到了一边的柜子,发出重重的“咚”的一声,屋子里顿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晴姨娘,这里是我的屋子,你愈越了!”墨雪瞳微微一笑,抬起眼眸看了看晴姨娘,唇角一丝笑容带着冷意,闹哄哄的就是晴姨娘和陈氏在起哄,唯恐天下不乱。 “王妃,我……”晴姨娘被斥责的脸现尴尬,想不到墨雪瞳到现在还居然这么冷静,她原本就只是一个姨娘,并不是府里的正式主子,而墨雪瞳又是轩王妃,根本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姨娘可以做得了主的! 墨雪瞳一句愈越,让众人俱想起她的身份,俱怀疑的看向她,方才正闹的时候不觉得,这时候才发现这位晴姨娘今天实在是太闹腾了些,既便她是墨府的姨娘,对上墨雪瞳,她也没有半点话题权。 一句话抵得晴姨娘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心里暗恨,咬咬牙低下头,墨雪瞳现在就是一个死鸭子,证据确凿,铁证如山,看墨雪瞳怎么翻盘,她还不相信了,这么精心计划,一环套一环的,墨雪瞳还能破了局不成! “王妃,晴姨娘也是为了您好……”陈氏的话在墨雪瞳冷冷的注视中越说越小,最后没了声音。 “陈夫人,晴姨娘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不知道,不知道陈夫人能不能帮我释疑,晴姨娘这是真心为了我好?”墨雪瞳的笑很冷,带着些讥嘲,“陈夫人,今天真热情,谢谢陈夫人这么苦心苦肺的帮助我。” 陈氏是什么人,是玉峰的夫人,玉峰是方姨娘的亲哥哥,方姨娘害死了墨府的正室夫人,而后又被发现,最后连她和她的女儿都被族内除名,玉府也应此声名尽丧,大家都知道玉氏女狠毒,都不愿意跟玉氏结亲。 这种情况下,陈氏不幸灾乐祸就己经很好了,怎么可能还会维护墨雪瞳的清誉,后宅争斗,反常必妖,这里的大多数都是人精,看轩王妃淡定的模样,也没有半分慌乱之意,再想想陈氏方才的热切,都在猜想莫不是这里面另有蹊跷! 场面越发的清冷下来,大家一起站在边上静听下文。 “王妃,我……” “你是哪一个院子的?”墨雪瞳打断了陈氏的辩解,转头看向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的丫环。 “王妃,王妃,您怎么可以忘记奴婢,奴婢是您院子里的丫环红花……难不成您真的不救奴婢,连认都不打算把奴婢认出来了?” “墨兰?”墨雪瞳没理会红花的话,转向墨兰。 墨兰会意,上前两步,大声的道:“红花,是清薇园里的三等丫环,是在王妃出嫁前不久来到清薇园的,从来没有到房里来过,王妃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只是一个三等丫环,是府里的小丫环,平时就是在院子里洒扫打打杂,根本不能往主子面前靠,墨雪瞳认不出来也是正常,谁家府上那些最下等的下人,主子会个个认得清,更何况还是深处的闺房中的大小姐,还有一些人更是听说这个三等丫环竟然还是在轩王妃出嫁前不久才分到园子里的。 跟自家主子可就更不熟了。 “说说吧,我是怎么不把这种事托付给自己心腹的大丫环,反而对你这么个才来我院子里的三等丫环这么赏识,让你做这等隐密之事?”墨雪瞳高高的看着叫红花的丫环,嘴角一线冷笑,看那些人是如何设计好的自圆其说。 “奴婢不知道,王妃说觉得奴婢是个实诚人……而且这种事……墨兰姐姐几个……会让人怀疑……”红花结结巴巴的辩解道。 “你竟然敢骗人,王妃,对待这种丫环,不打是不说实话的,要不要把她捆起来,打一顿再说?”晴姨娘被训斥后,这次不敢自作主张,对墨雪瞳建议道。 墨雪瞳如果真的同意,她就让人把红花拉出去,几杖打死了事,那时候死无对证,看墨雪瞳怎么自辩,当然如果墨雪瞳不同意,那么还有的后着,足以让墨雪瞳万劫不复,所以晴姨娘明知道会引起墨雪瞳的不悦,却还是不而再的说话。 “姨娘,真的是王妃让奴婢藏起来的,真的是王妃,没有王妃的命令,奴婢怎么敢,而且奴婢一个小丫环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楚王殿下怎么可能看中奴婢一个下人,跟奴婢留下这些私信!” 一听晴姨娘坚持要把她拖下去受刑,红花吓得瘫软在地,大哭着解释道。 “小小丫环污陷当朝王妃,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竟然说是王妃让你藏的,你可有什么证据?”晴姨娘最一次奇快的反映,接话,手在桌面上重重一拍,一副恨不得要把碎尸万段的样子。 “奴婢……奴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急了,红花结巴了两下,忽然眼睛一闪,急着大声道,“有,姨娘,奴婢有证据,奴婢留了证据的。” 有证据?竟然是真的有证据的! 在场的众人全蒙了,原本觉得墨府的这位姨娘和陈氏太过热切,显得有些急功近利,但现在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你哪来的证据?”晴姨娘再一次抢承众人面前急问道。 “奴婢有……奴婢那时候担心……担心以后被王妃推出来承担责任……所以,偷偷的藏了几封信,送到秦府上去,那些信混在墨府送到秦府的礼物的一个小盒子里,盒子是封起来的,奴婢,奴婢还在里面留了王妃给奴婢的一只金镯子,姨娘,如果不信,可以去查,那里面全是王妃写给楚王殿下的私信。” 丫环仿佛己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大声的分辨起来。 秦府?和墨府交好的秦府在场的人都知道,而且还有墨雪瞳的手镯为证,况且不象现在的信,只看得出是男人的笔迹,应当是个男人写的,如果真的发现墨雪瞳自己写的,那真的是只能以一死抵罪。 而且就算是死,也是不清不白,满身骂名! 墨雪瞳眼神冷洌的看着晴姨娘在那里跳脚,果然是和秦府上的那一环套了起来,可是这些人没料到的是秦氏那里的“证据”,现在早己被玉氏毁了,相对于为玉思蓉,方姨娘报仇,玉氏还是更看重秦府,更看重自己的儿子和夫婿的前途和性命。 这原本都是正常人正常的选择,不管玉峰之前是如何忽悠玉氏认下这事的,把这一环紧紧扣在自己身上的,现在事实上都己经少了这一环。玉氏再蠢笨也知道孰轻孰重,玉思蓉在楚王府,跟的又是凌蕊儿,风珏玄的字体是很容易拿到的。 再想法子制造些“证据”,真的不在话下,而自己,有睛姨娘在,找一些自己以往写的字还是很容易的,自己之前还帮府里管过一阵子家,而晴姨娘也管过,如此这种巧合,把自己的笔迹带出去,可算是寻常的很。 “秦府,说的是我们府上吗?”门外忽然传来一扭诧异的问话声,门帘挑起,秦府的玉氏夫人出现在门口。 第七百十六章 实证,医女验伤 “姑姑,正说您呢,这个丫环说……说王妃的私信藏在送给您的礼物中,您……有没有发现?”玉思燕看了看墨雪瞳,仿佛害怕似的呐呐的道,话里话外,又是一个私信,这些人可真是认准了那是私信。 “私信?什么东西?”玉氏一脸茫然。 “就是轩王妃私下里给楚王写的信啊,姑姑,您有没有在礼盒中发现,我听说你以前都会把每家的礼物让人重新整理过的,一些包装盒子也会打开。”玉思燕心中暗喜,脸上却挂着不解的神情,“姑姑,您一定会证明轩王妃的清白的,对吗!” “思燕,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什么叫王妃的信?我没看见过,各府送来的礼物我都让人拆开过,根本就没见过什么王妃的信,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还有什么清白的,玉燕,这也是你一个女儿家可以说的事!” 玉氏先是茫然的解释了一下,随后脸色一沉,斥责道。 “姑姑,我……” “还说,这种事,也是未出阁的女儿能掺合的。”见玉思燕还要说,玉氏大怒,瞪眼斥道。 “妹妹,不是思燕的错,这事原就是真的是王妃的事……”陈氏一看玉氏竟然不按计划走,己是很生气,这么听她还竟然斥责自己的女儿,当场怒了,猛的转过头来瞪着玉氏冷笑道,“妹妹,怪责思燕有什么用。” “噢,是我的事,那陈夫人和玉小姐一而再的喧宾夺主是什么意思,姨娘还要不要玉夫人对你们说一遍,那些所谓的私信,是子虚莫有的事情。”墨雪瞳身子坐正,事情到这个地步上,己全部摊开。 玉思蓉在楚王府伪造了一些自己的风珏玄的信件,原准备想法捅出来,想不到,她自己却是先没了命,她的亲信把信送出来,原是要送到玉氏手中,让玉氏帮她报仇,玉氏不敢接手,直接让玉峰自己去拿。 而后晴姨娘和墨羽枫勾搭上,墨羽枫又把玉峰拉入宁王的阵营,几个人重新合计,想以此污陷墨雪瞳和风珏玄有染,一举把风珏玄拉下水,出了这样的事,宗文帝怎么会容忍风珏玄让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戴了绿帽子,一定会重重处治风珏玄。 被皇上厌弃,风珏玄说不定从此终向监禁起来,于那个皇位再无任何瓜葛,至于墨雪瞳,凌迟处死的可能性也有! 一举两得,不但替方姨娘,玉思蓉报了仇,而且还把宁王最大的对手风珏玄拖下马,可以说在宁王面前立了大功,自要以后宁王登基,几乎可以确定玉峰就是新一任的宠臣,而对于一向无人问津的玉家女,玉思燕也会因此得到宁王的重视。 一个妃位是少不了的! 这样的前景,怎么不让玉府上下激动不己,甚至孤注一掷,只要这次把墨雪瞳弄死,把楚王拉下马,这以后就是玉府的天下,因此玉思燕也强烈要求上场,弄出那许多事端,也不过是为了要进墨雪瞳的内室。 “找出”内室里的那一件衣袍!和私信。 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也自以为隐密,其实早在墨雪瞳的算计中,连玉氏手中那些仿造的信也早己被她调包,如果玉氏认定她手里的信是墨雪瞳的私信,只会让整个秦府跟她一起陷入此事中。 但现在既然是秦玉枫使法让玉氏从这事里面退出来,就当给秦玉枫一个面子,墨雪瞳就不追究了!现在看起来玉氏受触动很大,这会没有半点站在自己对面的意思。 “王妃,我们府上没有这个丫环说的信,更不可能有什么证据,每个府上的东西,礼物,我都拆得清楚,而且都是当着府里的人拆的,墨府送来的东西里并没有夹带什么信件,王妃,这个丫环说慌了!” 玉氏这时候己从几位相熟的夫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上前两步正色的道。 “奴婢……奴婢……”事情怎么会这样,原本应当接下来的环节,怎么突然之间断掉,红花吓得两眼惊恐的看着晴姨娘,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贱婢,竟然敢污陷王妃。”墨叶早就看不下去了,这时候见墨雪瞳示意,走过来,狠狠的踢了红花一脚,“你方才不是说王妃认为你是一个实诚的人吗?怎么暗中还留一手,这就是实诚人的所为,王妃的信不交给我们保管,却给你一个不熟的三等丫环,我们王妃是傻了还是怎么回事!” 她方才在一边强忍着,看晴姨娘,陈氏,玉思燕和这个贱丫环,一个个跳出来,或明或暗的指责自家王妃,早就气炸了肺,这时候哪里还会留手。 一脚就把个红花踢的在地上滚了滚,一口血“哇”的吐了出来,惊慌失措的脸上开始冒冷汗,哀求的看着晴姨娘,用血抹了抹嘴,虽然没有说什么,眼底的惊惧己是藏不住。 事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晴姨娘吓的眼眸放大,差点站不住,瞪着玉氏的目光仿佛要吃了她一般,但是她反应也快,立时指着地上的那些“罪证”,怒道:“贱婢,到了现在竟然还敢推卸责任,竟然藏了这些东西,难不成还有其他东西不成,来人……” “姨娘,这事就不用姨娘来查了,我自会查清楚。”墨雪瞳微微一笑,晴姨娘这是暗示红花一口咬死自己了。 “来人,给玉二小姐验伤!”她柔声道,还没待众人反映过来,从门外进来一个宫里的医女,象这种医女只有宫里才有,太医院的太医必竟都是男人,做为皇上的嫔妃生病,却也是不能被其他男人看到的。 宫里备有医女也是正常,而眼前的这个医女是医女院的主事,在宫里很有声誉,众人有些发蒙,医女为什么会在这里。 “参见王妃娘娘。”医女进来看到墨雪瞳,上前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 “这位就是玉二小姐!”墨雪瞳伸手指着大睁着惊恐眼睛的玉思燕。 事情不是应当由轩王妃自己说清楚,证明自己的清白吗,怎么又转到几位小姐烫伤了的事情上,这……这仿佛有些本末倒置了! “我……我不要看,我没病!”玉思燕大急,伸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腿,她的腿伤方才就在那里,此时盖着裙角没人注意。 “玉二小姐放心,不是说你有病,只是让医女看看你伤的是不是严重,她从宫里带了些好药过来,早些上上去,可以免生伤痕。”墨雪瞳不着痕迹的微微扯扯嘴角,意似悠然的说道。 宫里的好药,不留疤痕的,另几位小姐立时大喜,一个个坐直身子,惊喜的等着医女过来替她们看。 “娘,我不用,我方才上了药了,己经不怎么痛了,而且我伤的不是最重,王妃,您,您让医女给别人看就是了。”玉思燕几乎是满头大汗的拉着陈氏,然后又转过头来对墨雪瞳解释道。 对着她的只是墨雪瞳唇角的一丝冷笑,冷的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还带着一种让她从心头颤抖的嗜血之意,她仿佛有种感觉,自己仿佛落到了什么圈套里,意是一时挣扎不脱。 “玉二小姐,你放开。”那边医女己走到她身边,伸手去掀她腿上盖着的裙子,上了药后,后来因为人来,稍稍用衣裳盖了盖,烫伤的几位小姐都是这样处理的。 “不要,我……”玉思燕大急,死死的按住裙子,转过头冲着墨雪瞳大哭起来,“王妃,我没有说王妃你什么坏话,王妃你和人传私信,藏男人袍子的事也和我无关,王妃,您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满堂哗然,一室愕惊,都不明白玉思燕说话的意思,看起来玉思燕是不想让医女给她上药,可是为什么,受了伤,早早的上药,不是更好吗!难不成玉思燕的伤有什么看不得的不成。 “墨叶去帮帮医女,看起来玉二小姐是不打算让医女看看伤势了,宫里还有许多事,医女在这里也呆不长,还是让她快些看了,好回去。”墨雪瞳脸上的笑意冷的几乎结成冰,看着玉思燕紧紧的抓住裙角的双手。 再看陈氏也急得满头大汗,竟然慌得低下身子帮玉思燕去捂腿上的伤。 墨叶早就在等着这句话,一听主子吩咐,马上走过去,去帮着医女拉玉思燕的手,两个人捂着,两个人去拉,几下争执间,那条裙一会被拖过来,一会被扯过去,看得众人个个皱眉头。 最后墨叶一把扯开手中的裙子,众人的眼睛不由的全落在玉思燕的腿上,露在外面的腿干干净净的,竟是连红斑也没有,上面的药膏上倒还有些淡淡的红色,看样子并不是腿上的痕迹。 “啊,不是烫伤起了泡吗?没有啊!” “是没有,根本没烫伤。” “没烫伤装什么烫伤,好玩吗!”现在己不用医女说什么了,大家都看得清楚,玉思燕根本就是没烫伤,之所以捂得这么严实,就是怕人发现。 “王妃,玉二小姐没伤,腿上没有半点烫伤的痕迹,上的药是烫伤的药,不过没烫伤,上这些药也是浪费,这几点红色,看起来是涂上去的!”医女一本正经的捻了捻一点,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对墨雪瞳给出了结论。 “那请医女再给其他几位小姐看看伤势!” 墨雪瞳点点头,客气的道。 第七百十七章 堵上嘴巴,让王爷去审 其他几位小姐是真的被烫伤了,特别是王依兰,烫伤的面积最大,伤势也最可怕,医女重新替她们上了药,才退了下去。 “玉二小姐,你坐在最边上,那边没有人,你的一边坐着王小姐,王小姐你可撞到玉二小姐?”墨兰上前代替墨雪瞳问道。 “我没有撞玉思燕,是她把水全泼在我身上的。”王依兰这时候也回味过来,怒冲冲的瞪着玉思燕,恨声道,她烫的最厉害,虽然上了药,还是一阵阵钻心的痛,再想想主思燕诡异的行为,立时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玉二小姐,没人撞到你,你手中的水也全往王小姐身上倒上去,而且你还假装受伤,请问玉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玉二小姐要故意进我们王妃这间内室?”墨兰沉静的抬眸,目光死死的盯着闪烁的玉思燕。 “王妃,不是的,思燕只是小孩子脾气,胆子又小,见裙子湿了,就己经为自己也伤到了,看也没来得及看清楚,王妃,她是小孩子,惊慌失措下难免出错,而且王妃这里的事……也……跟玉燕没关系……王妃,你不能迁怒于思燕。” 陈氏站在一边呐呐的分辨道,把话题拉扯了过来,仿佛墨雪瞳之所以把玉思燕拉出来,只不过是为了泄愤以及掩人耳目。 “小孩子脾气?陈夫人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令爱可是比我还大,怎么到了这儿却成了小孩子脾气,至于迁怒?我又为什么要迁怒于你?”墨雪瞳冷冷一笑,语带双关的斥问道。 玉思燕岁数是不大,可问题是,墨雪瞳这位轩王妃更小! “王妃,这楚王的衣袍和私信,可跟思燕没什么关系,王妃硬拉过来,可不就是牵怒!”陈氏额头上己见汗,被逼得不得不反抗,指着还在地上的衣袍和几张带着笔迹的信。 “陈氏,是谁告诉你这些是楚王的衣袍,又是谁告诉你这些信是楚王的信?”墨雪瞳冷笑道,“来人,把信取过来,让大家看看,这些是什么?” “是,王妃!”墨兰带着几个轩王府的小丫环上去捡起衣袍和信纸,摊平纸放在桌面上,众人不由的都侧目看去。 方才在地上没看清楚,这时候才发现信纸陈旧,折痕处颜色淡了几分,摊平后,看得清上面的字迹果然是男子的这迹,上面写着几首词,仔细看去,发现词的立意悲伤,几乎字字相思,字字悲伤,而最后落笔的竟然是墨化文。 “这衣袍是我娘亲以前替父亲做的,但是到最后娘亲没的时候,那衣袍才好,父亲到了京城,我留在云城,这件衣袍就留在了我那里,进京的时候,我把衣袍带来做个念想,这必竟是娘亲最后留下的衣袍。” “这件衣袍我没有给父亲,就放在了自己这里,原也有怪责父亲的意思,后来才发现,父亲是真心念着娘亲的,就把衣袍给父亲送去,父亲再送回来的时候,衣袍里便放了一些父亲思念娘亲的诗词,我把衣袍和诗辞全收起来,小心的放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怎么就成了我的‘罪证’,我还要为这个迁怒旁人。” “陈氏,你和玉思燕,今天弄出这么一出,又是假装烫伤进我内室,又是故意把书翻倒,最后还让个丫环扯出这许多事来,跳上跳下的败坏我的名声,莫不是真当我们轩王府没有,来人,把她们两个给抓起来。” 墨雪瞳脸色一冷,厉声道,手中的杯子重重的砸在陈氏面前,早有两个王府的婆子过来,一个把玉思燕拉下床,另一个扯过陈氏就往外拖。 事情到现在,大家都己明白这是陈氏母女搞的鬼,故意污陷轩王妃与楚王有私,想害轩王妃,大家都是宅斗出来的,很快就明白过来,衣裳既然是洛霞留给墨化文的,词是墨化文思念洛霞,洛霞不在,收藏在女儿房里也是正常。 陈氏母女竟然想利用这些衣裳来害轩王妃,好毒辣的心思!那几个被烫伤的小姐更是恨的咬牙,怪不得今天被烫伤,原本全是玉思燕在里面挑事,想着自己的烫伤会不会留疤,对玉思燕陈氏,就更恨的不得了! “王妃,原来是老爷的衣袍,这……这玉家也太搞了,竟然还弄出这么多的事!”晴姨娘这会己经想撤退了,事情到了现在己大白与天下,她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楚王的衣袍变成墨化文的,而楚王给墨雪瞳的信也变成了墨化文的诗词,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脱身。 “姨娘,这个丫环的生母听说是姨娘身边的婆子,既然这个丫环咬定我做了什么事,那就把她的生母叫来,一起问问清楚。”墨雪瞳水媚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晴姨娘,看似在笑,却笑的晴姨娘背心处一身冷汗。 “红花,你怎么能干这样的事,枉我那么信任你和你娘,对你们全家也照顾的很,可……可你竟然听了陈氏的挑唆,污陷王妃,你可知道,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晴姨娘被墨雪瞳无形的气势逼得转身对红花骂道。 而那位之前一直咬死墨雪瞳的红花,现在己抖成一团,竟是连话也说不清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都看得出是有人故意设下圈套,暗害轩王妃,而眼前的丫环正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 这种事查出来,除了死路一条,不会再有其他路。 “来人,去把她母亲的她的家人带来。”墨雪瞳冷眼看着红花惊惧的眼神,冷冷的道,她说的很缓慢,但是很清楚,意思也表达的很明白,红花的脸色立时变得绝望。 “王妃,不要了吧,就处治她一个人吧,反正是这个丫环办的坏事,总不能让别人说我们墨府不仁厚!”晴姨娘也吓了一跳,连忙干笑着劝告道。 “不仁厚?姨娘在说皇家吗?我记得污陷皇子,皇子妃,都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什么时候姨娘有能力觉得不仁厚了,莫不是因为姨娘的那位姨母,没有跟姨娘说起过,冒犯皇族这种大罪,不但要诛九族,而且还要凌迟处死。” 晴姨娘吓的一哆嗦,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背过气去,惊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的那位姨母,可不就是宁王府的人,看墨雪瞳的样子竟似乎是知道的。 “王妃……”晴姨娘下意识的分辨。 “姨娘不必说什么了,这里的事就有我来处治,家里来了那么多的客人,姨娘还是去接待一番才是。”墨雪瞳抱然脸色缓和下来,温和的说道。 “王妃……”晴姨娘还想说什么,墨叶己经走过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事到如今天,晴姨娘也知道大势己去,哪里还敢跟刚才一样跟墨雪瞳顶,失魂落魄的往清薇园处走去,手中的帕子几乎要揉碎,不行,她一定要想法子把消息传到宁王府,让自己的姨母救自己出去,墨雪瞳可不是什么善茬。 虽然红花一会就会死,也算是死无对证,但是方才接触到墨雪瞳眼中的冷意,那种带着嗜血一般的寒意,让晴姨娘从心里开始颤抖,事情出了那么大的变化,接下来的一切真的还可行吗! 不行,自己得找姨母救命。 她当然不知道她的那位姨母早就己经没了命,这会还巴望着青嬷嬷可以靠着太后和宁王府的力量来救自己,想想墨雪瞳再厉害还能有太后厉害,到时候只要太后伸伸手,墨雪瞳还能拿自己怎么样。 这么一想,晴姨娘又重新镇定了下来,心里己有了寻思,自己早己把以前得了珠宝手饰全送到姨母手里,到时候自己离开墨府后,姨母答应自己,一定会为自己在宁王府谋个好差使,这以后不管是嫁人还是做什么,都和墨府无关。 想清楚后,晴姨娘不再惊慌,带着自己的人往外走,哪料想才到外面,便己被守候在那里的侍卫抓了个正着…… 看到自己的幕后晴姨娘被轩王妃赶走,又看到几个如狼似虎的婆子往外去,要把自己的家人抓来,再听轩王妃的意思,自己竟是要被凌迟处死,凌迟,那个和片片割肉,号呼了七天七夜才死去的人,红花这时候己完全失色,瘫软在地上抖成筛子! “王妃,王妃放过奴婢的家人……是,是晴姨娘让奴婢这么做的,王妃,晴姨娘让奴婢说这些是王妃和楚王的私信,说……” “墨兰,堵上嘴巴,一会让王爷去审。”墨雪瞳冷冷的道,转身带着人往外室走,再说下去己不是普普通通的名节有亏的事情了,留下的众人哪里还敢再看下去,仔细想想这件事,污陷楚王和轩王妃有染。 这可不象是平常人能做出来的,说不得又是皇子夺嫡的事情,这种事谁愿意牵扯进去。 屋子里的夫人小姐们各自看了一眼,没有人再留下来,都跟着墨雪瞳退了出来,连受伤着的三位小姐也被自己的丫环半扶半抱着出来。 想想也是,有能力做下这样的事的,又岂能是一般人,这种事,可都是抄家灭族的大事,更何况谁都知道轩王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楚王这阵子风头最健,一举得罪了他们两个,那可真是找死! 墨府中午的宴席开席的时候,很平静,平静的几乎上声的交谈都没有,大家匆匆的吃了饭,个个急匆匆的找借口告辞,生怕跟此事扯上关系,男席那边说轩王得了什么信,气愤的一把把席面给推翻,怒冲冲的冲出门去。 所有人都感觉到京城中的气压越来越低…… 第七百十八章 御书房,太后和皇后的对峙 所有人都没想到,包括风珏真和太后也不敢相信,只是污陷墨雪瞳的一件“小事”,怎么会引起那么大的轰动,如果早知道会这样,风珏真绝对不会去算计墨雪瞳,更不会因此把风珏玄和风珏染一起惹毛,还把这事闹到了皇宫。 这事的关键还不在墨雪瞳是不是真的和风珏玄有私情。 只要风珏染相信墨雪瞳秘风珏玄有关系,那么不管墨雪瞳如何辩解,风珏玄如何去查证,事情都可以推到风珏玄的身上,出了这样的事,墨雪瞳是必死无疑,而且还给风珏染给了一顶绿帽子。 这种情况下,可以显见得风珏染和风珏玄不是死不休!何况还有接下来丫环红花的事。 可是谁想到,风珏染事情竟然出了变故,从墨雪瞳屋子里搜出来的,不是墨羽枫藏进去的风珏玄的衣袍,以及风珏玄写给墨雪瞳的“私信”,接着便是晴姨娘给那个小丫环红花服下的毒药,没有在晚上预定时间发作。 原订的计划是白天从墨雪瞳的屋子里发现了楚王的“私物”,红花又把事推在墨雪瞳身上,当着满屋子的客人,墨雪瞳怎么会不查,这个小丫环落到了墨雪瞳手里,后院发生了事情,前院必然闹翻。 风珏染又哪是可以吃亏的主,以他那个嚣张的性子,说不得就会冲到楚王府,直接和风珏玄争斗起来,墨雪瞳得信后,那里还有心情管这些事,得先去平息风珏染的怒火,这事可就牵扯不清了。 等晚上大家发现丫环红花己经身亡后,墨雪瞳和风珏玄己是百口莫辩。 这原本就是万无一失的计划,谁知道竟会起了变化,墨雪瞳没被污陷到,风珏染的确去找风珏玄了,但为什么两个人一起怒冲冲的进了宫后,皇上一道圣旨就把风珏真宣进了乾清宫。 当太后得信从慈宁宫赶过来的时候,正看到风珏真被押在丹阶之下,头上王冠打落,身上的蟒袍也被剥下,整个人狼狈不堪的跪在那里,面如土色。 “皇上,这发现了什么事,真儿这是?”太后急的脸色发涨,顾不得客套,直接进入话题。 “母后来了,正想去请母后,请坐。”御书房里没什么外人,只有大太监刘喜跟在宗文帝的身边,见太后过来马上行礼后,小心翼翼的退在一边。 太后平息了一下怒气,见宗文帝的脸色还算平和,心头一松,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皇上,听说真儿出了事,哀家特地过来看看,怎么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我看真儿连王冠也拍了下来。” 虽然是得了信来,但是最主要的还是风珏真部分,太后到现在也没门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眼神微微闪烁的看了看宗文帝,实在想不明白风珏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竟然让他愤怒至此。 “母后,朕不明白母后为什么这么紧张宁王?”宗文帝没有回答她的话,眉头微蹙,看了眼太后,眸光幽暗,神色阴沉。 这话问的太过直接,以至于太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尴尬,她对宁王的维护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说什么话,自己的孙子怎么会不紧张,不管是楚王还是燕王他们几个,哀家一个个都放在心上。” 她忙干笑了一下,演示而过。 “母后,真的关心他们几个吗?”宗文帝冷冷一笑,伸手把自己方才看的一卷案卷递了过来,刘喜忙接过,呈给太后。 太后不明所以的接过,打开,看清楚上面的供词,手不由的颤抖起来,她无论如何想不到的是这竟然是一份直指宁王风珏真的供词,上面的证供人是晴姨娘,墨羽枫以和玉峰,还有丫环红花的供词。 丫环说的是晴姨娘是让她把衣袍和几张纸塞进去的。 晴姨娘则是从她在京城里联系上了自己的姨母,姨母让她在墨府联系墨羽枫,一起陷害墨雪瞳以及风珏玄,故意把他们两个的关系说起来是私情,并且在墨府宴会那天把人都带到墨雪瞳的清微园,以做个见证,顺势把脏水泼到墨雪瞳和风珏玄身上。 墨羽枫的供词和玉峰一样,都是说宁王府派人联系他们,让他们害墨雪瞳,并且答应事成之后,一定不会亏待他们两个,墨羽枫可以得到整个墨府,玉峰也可以爬上自己想要的高位。 可以说这几份供词把字字都和宁王风珏真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看得太后脸色发白,手指颤抖,被惊的几乎晕过去,定定神,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皇上,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这……真儿,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他……他和楚王,轩王,关系一向很好,是不是被人污陷了?” 陷害墨雪瞳这件事,太后当然知道,而且还是直接计划和参与人,轩王妃就是个一脸柔弱的女人,长的倒是好看的很,那天在慈宁宫里,彩凤公主在那里拿出那个什么朵拉的盒子的时候,太后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风珏玄脸上的紧张。 当时还奇怪,明明是轩王妃,怎么楚王看起来也紧张不安的很。 之后楚王府的丫环没了,递出来的信倒是让太后大吃一惊后又欣喜若狂,那个丫环虽然死了,但手里竟然有风珏玄和墨雪瞳私通的“证据”,那可真是天助,原本还在想着怎么扯倒风珏玄,想不到就有了法子,怎么不让太后喜不自胜。 当既就让人把宁王叫来,两个人合计了大半个晚上,才制订出了这套完美的计划。 太后没有怀疑过玉思蓉留下的这所谓的“证据”是不是真的,但看风珏玄紧张的模样,太后就直觉是真的,所以她万万没想到玉思蓉留下的也只是伪证,全是她自己仿造的,原本也只是为了陷害墨雪瞳而己。 把东西从楚王府中拿来,送到玉府,让玉峰送给墨羽枫,再由墨羽枫和晴姨娘想法子把东西藏到墨雪瞳的藏书里,至于玉氏母女和晴姨娘到时候则见机行事,把那些“物证”扯出来,让所有人都看到。 墨羽枫则趁机在前院挑的风珏染大怒,直接冲到楚王府。 “母后,宁王是您的孙儿,楚王和轩王也是您的孙儿吧,怎么那两个孙儿出了那么大的事,太后不说什么,反倒是宁王一出事,太后就直接奔过来,这一路从慈宁宫过来,母后真是辛苦了。” 宗文帝冷冷一笑,意态说不出的嘲讽。 他平时在人前见太后一直很尊敬,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冰冷的嘲讽太后娘娘,眼角甚至还外露着几分怒气,隐隐间眼眸深幽的几乎看不底。 太后一愣,随既自动的琢磨起皇上的话,一时拿不定他是什么主意,只能勉强的笑了笑道:“皇上,哀家住的远,知道的事情也晚了点,听说这几位王爷都出了事,哀家才过来的,正看到宁王一个人跪在外面,才问皇上是什么事。” 她是在解释为什么之前楚王和轩王来乾清宫的时候,她没有点动静,这时候宁王一出事,才马上心急火撩的跑来。 宗文帝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眼睛从太后的身上移开,落在太后身前的案卷上,唇角微微勾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母后,谋害朕的皇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风珏真的罪母后如果不相信,可以再叫这几个人证来证明一下,听说连玉峰的女儿,也得了风珏真的示意,只要她能够成功的陷害了轩王妃,她就可以入宁王府。” “皇上,这肯定是说笑了,只是那些女人贪图富贵才闹出来的事,真儿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下贱恶毒的女人进门,皇上这么一说,哀家也想起来了,皇上说的那个玉家莫不是以前墨化文的那位姨娘的本家,听说他们家专出其心恶毒下贱的女人,真儿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对这种女人许下那样的话。” 太后急忙失口否认,背心处己隐隐见汗,来的路上她没想到风珏真是因为这事激怒了皇上,这时候辩的有些生硬,原本这事是她和风珏真一起设计的,但某些细节方面,风珏真也没有问过太后,自作主张的决定了,反正只要计划能成,这些小事都不成问题。 可现在的问题是计划不成,反而把自己给暴露了出来,而且还有那么多人指证,怎么不让太后又气又急,心头发燥,慌了神。 “母后,事到如今天,母后觉得该如何发落风珏真才是,一下子谋害两位皇子,朕的三位皇子还真不够宁王再谋一下了。”皇后淡淡的问道。 “皇……皇上,是不是再查查,真儿……可能是真的被冤枉了。”太后一时回不了神,枉还想争辩道。 “太后的意思是就三堂会审,让刑部直接过问此事,三法司一起审这案子,朕的这些全做废?”皇上冷道。 三法司会审,那就得全国都知道了,太后现在的额头也开始冒汗了,证据确凿,现在要以说是铁证如山,三法司来审又如何,纵然这里面也有一些是自己的人,但都不在要职,或者年老体弱要退下来。 这些人那有胆子推翻皇上的供词,况且这些供词也原本就是真的! 如果真的把事弄到举国闻名的程度,那就是公事公办,铁面无私,风珏真就算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一下子谋害两位正当时的皇子,风珏真这个过了气的王爷,又怎么会让百官看在眼里。 第七百十九章 邪月太子的离开 不说御史那里会笔伐风珏真,这天下悠悠众口也不会站在风珏真前面,可以说这样子风珏真真是完了。 太后怎么愿意看到自己的亲孙子落到这样的下场。 “皇上,真儿这样必是受了别人的蒙敝,一定不是他的本意,说不得就是底下人的自以为是,他可能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他和楚王他们兄弟关系很好,怎么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太后愣了愣,神色惶然的道,不再接三法司的话题。 “关系好?”宗文帝冷冷一笑,目光直视太后,逼得太后不得不转开眼睛,“母后,宁王对这几个兄弟的关系可真好,不但是对这几个兄弟,就算是对朕也好得不好了,听说朕少了儿子,不惜自己进宫帮朕一把,玉妃现在没了孩子,不知道风珏真是不是难过的很。” 宗文帝这话说的极厉,说到后来几乎是声色俱厉! 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震的上面的茶碗都跳了起来。 他生气,他怎么能不生气,他堂堂一国皇帝,高高在上,竟然被人戴了绿帽子,而且还枉想以这个孩子谋夺自己的地位,怎么不让宗文帝暴跳如雷,若不是他是皇帝,城腹一向很深,在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会把玉妃和风珏真处死,哪里还会留到现在。 “皇……皇上,你……你说什么!”这话吓得太后如雷击顶,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惊骇的看着眼前愤怒冰冷中透着杀气的宗文帝,手指颤抖的握住桌角,身子载了两载,几乎倒下去。 这事,宗文帝怎么可能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的! “母后是不是好奇朕从哪里得了信?玉妃被打入冷宫后,母后曾多次关怀,还特地送些吃食过去,据说那位扮太监,拎着食盒的就是宁王,母后,这是不满意朕这么多年来为帝,以为是抢了宁王的皇位了?” 宗文帝没有掩饰自己的怒意,冷冷的直逼道。 当年的事,那位命短的嫡子是自己命亡,怪不得他人,若不是自己顾念旧情,太后在宫里哪有这么风光,真不明白她还折腾什么,对此,宗文帝深深的失望,宫里的搞风搞雨,至少有一半是这位太后在里面窜跳。 若不是有太后,那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更不会发生玉妃和风珏真的事! 一个是外庭大臣,一个是后宫妃子,原本就见不到面,怎么就会有了私情,还不是因为太后,宗文帝这会也是把证据直接放在太后面前,御书房里现在没外人,宗文帝直接跟太后摊了牌。 “皇上……皇上……”太后脑袋里嗡嗡作响,只是下意识的叫了这么两句,握着桌角的手颤抖的己完全看的清楚,还可以清晰的看到太后两鬓角有汗落下,一位跟在太后身边的嬷嬷,刚想上前扶一把太后,被刘喜冷冷的瞪了一眼,不敢再有以动作,忙低下头,不敢言语。 “太后,难道还想让风珏真谋权篡位不成,可惜了,宁王马上就要身首异处,那可是谋逆的大罪,谋害两位王爷,又淫,乱后宫,诛九族的大罪,这样子算起来,定国公府可就是在九族之内,太后,就等着定国公府和宁王府的血染红慈宁宫的台阶吧!” 这次宗文帝直接称呼她为太后,阴冷的盯着太后,眼底的嗜血宛如实质一般,利剑一般的刺进太后颤抖的心里,定国公府,那是太后的娘家,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宁王风珏真是她的希望,是她一手拉扯大的。 想着这两个她最在乎的,马上就要血溅在地,而且听宗文帝的意思,是要在自己的慈宁宫前面斩杀她们,眼前不由的冒出血淋淋的场面,仿佛看到风珏真被砍头满身是血的样子,仿佛看到整个定国公府上下,号呼着流血不止。 定国公府祖先的牌位,都会被鲜血染红。 尸山血海,仿佛一片血色,眼前几乎再看不到其他什么颜色,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身子摇了摇,在这片血色变成黑色的时候,倒了下来…… “太后,太后娘娘……”耳边有人惊呼,但随之便消失在黑暗中。 太后娘娘中风了,在接到宁王出了事的时候,去到御书房的路上中了风,宫里的太医全出动,为救治太后出力,皇帝下令一定要治好太后,并且让犯了错的宁王守候慈宁宫,希望借此可以让太后好转。 宁王出的事与楚王和轩王有关,而且还据说是谋害了楚王和轩王这样的大罪,这样的罪,皇上都可以为了太后不追究,可见皇上生性至孝,一时举国上下都为皇上的孝心感动,纷纷赞扬皇上忠孝两全。 至于那位被送进慈宁宫的宁王,现在虽然还顶着宁王这个封号,那也是皇上看在太后的份上,没有动他,照他犯的罪,那可不是一个宁王的帽子可以顶的,当然和玉妃那件事,皇上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这种事对于一个君王,哪怕是一个普通的男人都是一件丢人的事,否则当日宗文帝也不会忍着玉姬,一方面固然是留下来,让太后和风珏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从高高的云端直接跌落到谷底,另一方面也是做为男人和皇帝的颜面。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明面上怎么看宗文帝都做的仁至义尽,做为一个叔叔,他对这个侄儿也是关照有加,不但没有免除他的宁王称号,而且还让他在病塌前照顾太后娘娘,此番心意不但体现了人子,人叔,还有人皇的仁善,更是把太后高高抬起,敬在神坛之前。 看看,为了太后,他这个儿子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可以把犯了谋害自己两个儿子的侄子安然无恙的放掉,这不是仁厚的明君是什么,这以后若是还有谁利用风珏真说事,道理上就有些讲不通,这实际上己经扑灭了风珏真的谋反之路。 暗地里,风珏真被带到慈宁宫,侍候太后的病,太后的病是中风,一时半会是决好不了,风珏真被带进宫,相当于是软禁起来,他这一软禁,手下的势力早就慌了神,一些被宗文帝知道的,就直接以各种名义除掉,另一些没有发现的,哪里还敢出头。 一个个缩起脑袋过日子,再不出有任何想法! 太后这倒了,宁王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这以后皇位如何,再不可能跟宁王有关系! 邪月太子是在太后中风第二天悄悄离开的。 不是说他是私下离开,只是这时候朝野上下都在关注着太后和宁王的事,他也不愿意张扬,只和风珏染打了个招呼,那天中午,风珏染代表秦国和他十里长亭践行,办了一桌宴席在那里。 相陪的还有宗文帝派出的秦玉枫,是做为百官出席这个践行宴的。 “太子殿下,听说贵国三皇子己起程,这一路过去,必是顺风,本王敬你一杯。”风珏染慵懒的拿起手边的酒杯,亲自替邪月太子满上,笑着推到邪月太子手边,拿起手中的酒,站起来道。 南蛮国的三皇子终于要来娶亲了,而且还是亲迎,在座的三个人早己得了线报,说是南蛮国乱了,主因就是那位胡大将军,他不但砍杀了上来劝他的右相,还把右相满门上上下下砍了个精光,甚至连皇后派去的人都砍了。 胡大将军自己的几个儿子也是掌兵权的,听得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出事的原因是因为皇后有三皇子的算计,哪里还忍得下去,胡浅月在胡家虽然只是一个女儿,但是自小聪明,很有才华,又和三皇子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胡家上下都把她当成三皇子妃培养。 却想不到竟然折在三皇子和皇后的算计中,胡家上下如何不怒。 竟似隐隐有造反的意思,胡家的兵力在南蛮是最多的,原本有皇后有三皇子在,谁也不会担心他们会反,但是想不到胡浅月的事刺激到了胡家,胡家竟一下子怒了,看这样子,似乎是要造反。 三皇子和皇后原本依仗的便是胡家的兵权,现在不但没成为他们的助力,反而成为他们的助力,更何况原本坚定的站在他们一边,甚至要把女儿嫁给三皇子的那位右相,满门上下全被杀,这可真是雪上加霜的事。 在这个当口,秦国的这门婚事就成了至关重要的,如果娶了秦国的公主,最不济将来还有个秦国可以依靠,所以皇后一边加紧和胡家沟通,意图与亲情拉拢破裂的关系,另一边三皇子快马加鞭,直往秦国而来,力求快定订下这门婚事。 出了胡家那么一出,朝野上下对皇后和三皇子都很有意见! 一向仁善宽厚的邪月太子在民间声名更好了。 “多谢王爷,以后彩凤还需王爷多加照顾才是。”邪月太子也站起来,爽快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话中有话的道。 “彼此,彼此,以后六妹嫁到南蛮,还往太子多照顾一二。”风珏染微微一笑,认同的点点头,俊脸上露出镇重的表情,仿佛真的是和邪月太子在互托相互重视的人一样,高高的凤眸一挑,豁达的道。 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彩凤公主和六公主同为和亲公主,只须担个名就是,两国友好,私下里他们另有决议,哪里只是送两个公主和亲便能完全定下来的,私下里两国认同的决议才是最主要的。 明面上的和亲公主也只是大家的一个态度而己,现在显然邪月和风珏染对对方的态度都是满意的! “那是自然,只是对王妃的救命之恩,邪月怕是无缘再报了!”雅月太子叹了口气,意态阑珊的道。 “无碍,本王王妃早己记不起救了太子一事,太子不必多加挂念。”风珏染邪魅的一笑,这次一起把秦玉枫,邪月和自己的酒杯满过,再次举起,直接跳过与在的话题,“祝太子殿下一路顺风!” “太子殿下,一路顺风。”秦玉枫也站起来,冲着邪月太子举了举酒杯,唇角笑意宛然,不动声色的接过风珏染的话题。 第七百二十章 曲夫人的异动 宁王风珏真没有治罪,晴姨娘,墨羽枫,玉峰,以及陈氏母女可没那么便宜,但是因为主犯宁王没有定罪,他们几个自然不会杀头的死罪,每人被杖了五十下,宫里下的刑,哪里是寻常人受得起的,更何况大家都知道皇上心里生气,因为更是卖力。 晴姨娘,陈氏母女几个体弱的,直接就断了腿,回家没多久就毙了命。 墨羽枫血肉模糊的被抬回家后不久,墨化文让大夫给他看了看后,然后给了点药和银两,让小厮把他抬到客栈里,找了个房间扔在那里,并且开祠堂,把他赶出了墨氏,从此再不和墨府上下有关。 玉峰的官职被撸,玉家还剩下的几个人灰溜溜的回了原籍,再没了兴风作浪的念头。 太后这么一出事,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但这些都是大面上的人,有些人却是不安份,墨雪瞳揉着眼前得到的消息,只觉得头很痛,怎么这位二舅母就不肯消停了呢。 眼前的纸上面记录的就是这几天曲夫人的行径。 曲夫人的行径这几天可以称得上诡异,有事没事总喜欢往一家药铺里去,说是要为老太君挑选合适的药材,而这家药铺就是之前六公主和尤月城私会的那家,或者可以说那是司马荷燕的药铺。 镇国侯夫人把那家铺子留给了司马荷燕,而司马荷燕之前的消失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她现在真正的身份是明国公的外室,谁也想不到,镇国侯夫人在最后把司马荷燕这位大小姐,当成礼物,送给明国公当了外室。 上一世,司马荷燕是被她哥哥卖的,这一世,司马荷燕又被她自己的亲身母亲卖了,外室,甚至还比不上妾室,至少妾室生的儿女可以入族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家业,虽然庶子分的少一些,但是相对于明国公这样的家世,既便是少,在普通人眼里也是不得了的财产。 可是偏偏这位,只能当明国公见不得人的外室! 这也是司马荷燕不现于人前的原因! 再如何,她也是堂堂镇国侯的女儿,却落得当人外室的下场,总是再无脸见以往的故旧。 这么两个人现在混在一起,不用说墨雪瞳也知道,她们对辅国公府没什么好意! 上回洛明珠去查的事,墨雪瞳更觉得那些东西是曲夫人撕的,大舅母一直在边城,守着边关,辅国公上下曲夫人做主的时候多,外祖母的身体不适,家事早就交给了她,若说那储里还有人能动手脚,却不被人发现,唯有曲夫人。 这意思墨雪瞳懂,洛明珠也懂! 那天,两个人都避而不谈,不是不明白,只是洛明珠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墨雪瞳也因此让人盯上了曲夫人,想不到曲夫人还真是不耐寂寞,竟然跟司马荷燕,或者说明国公府勾搭上。 上一世,墨雪瞳不知道曲夫人在辅国公府的败落中有没有插一脚,从目前看起来,很可能就有,辅国公府败落后,二舅舅却是没事,那也就是说曲夫人也没事,原本她还以为是自己二舅舅圆滑,才解了这场无形之灾。 现在看起来更可能是曲夫人和人有了协议,帮着别人对付辅国公府,保全自己。 想那盆玉枭花,送进府里,在府里放了那么久,而且还在书房重地,司马凌云怎么就一找就能找到,而且他又是怎么带出府的,如果没人帮他,他一个外人,怎么可能在辅国公府内穿行自如的找到需要的东西。 最后一击之间,就让个传承几百年的超级世家败落。 这么一想,便全部汇通了! 上一世,虽然没有曲夫人侄女的事,但是二舅舅似乎也钟情与娘亲这件事,足以让曲夫人嫉恨难消,再加上外祖母对娘亲一直维护,说不得就把这口恶气出在辅国公府上,而且辅国公府败落与她又没有关系,原本她就不是正式的辅国公夫人。 迟迟早早会分出去! “墨叶,后院那位云小姐怎么样了?还在闹绝食吗?”摸了摸有些钝钝的头,墨雪瞳身子往一靠,直接靠在斜塌上,这几天可谓是劳心劳力,之前墨府的布局,更是花费了不少心事,让风珏染把信送去楚王府,风珏玄才会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和风珏染一起进宫。 打了风珏真和太后一个措手不及。 “墨风说那位云小姐自打进去后就一直扬言要绝食自尽,把辅国公府送给她的饭菜全扔出来,闹着要死要活的,但是实际上当天晚上就吃了曲夫人偷偷送进来的饭菜,甚至还有心思弃人家的饭菜没有之前的好吃,照奴婢看,她这哪是寻死,分明就是故意,闹腾给别人看,做样子。” 提起这位云小姐,墨叶真觉得无语,这位云大小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一边说尤月城会来救她的,一边又说要死在辅国公府,让辅国公府陪命,甚至还弄的不时上个吊什么,闹的人心惶惶。 曲夫人去老太君那里哭求了几次不得后,便也息了心事,只是每天必会偷偷的送些饭菜过去。 实际上辅国公府也算不得真把云雅怎么样,她还是住在原来的院子里,只是那道院门被封了起来,伺候的人就只剩下她自己带来的两个,其他人全退出了那个院子,老太君还让两个婆子在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去见她。 曲夫人现在也只能送些饭菜进去,想见云雅老太君那里是第一个不许的。 “可有明国公府的人出现在那里?”墨雪瞳侧头想了想,明媚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她当然知道尤月城不可能对云雅有什么真心的,但是这么不闻不问,似乎也不太可能,照感觉,云雅现在也算是指证尤月城的一着棋子,他怎么就那么相信云雅不会露他的底。 还是说…… 脑海中忽然一怔,柳眉不自禁的又微微蹙了蹙,总觉得尤月城的为人不可能会遗忘这点。 “王妃,前天曲夫人又去送吃的,虽然没进去,但是在门口和云小姐身边的奶娘多说了几句,说什么似乎是云小姐的母亲家里有事,不能前来,让云小姐再等等,总能把老太君说服,把云小姐放出来,而且还说就在这几天间,让云小姐放心。” 说服外祖母? 墨雪瞳一愣,脑海中闪过什么,蓦的坐了起来,眼眸微动,曲夫人是不可能说动外祖母的,想把云雅放出来,暂时是决不可能,只在这几天间,莫不是说曲夫人这几天会有行动,或者说尤月城会在这几天有行动。 如果说曲夫人和司马荷燕在一起,那么也就说明曲夫人和明国公府站在了一起,算计的当然是辅国公府,上一世,辅国公府便是这样被算计了去的吗?辅国公府出事,外祖母自顾不瑕,云雅的事当然没人管,这时候曲夫人想把云雅放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墨叶,你快去让墨风紧盯着曲夫人,不管曲夫人做什么都看清楚,特别看清楚下次曲夫人去药铺的时候带了什么东西,想办法把那个东西换走。” 墨雪瞳脸色一敛,水眸中带出一股冰冷的雾气,不管曲夫人想做什么,现在应当还没有得手,否则也不会特意去通知云雅,这是让云雅再安心等待几日的暗号,为了个云雅,曲夫人竟然做的这么绝。 “是,奴婢这就去跟墨风说,王妃放心,墨风身手极好,曲夫人既便想送出什么东西去,他也必然会得手。”墨叶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生怕墨雪瞳担心,马上保证道,她和墨风一起训练,知道墨风身手不凡,而且手脚奇快,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别人手里拿走东西。 清薇园被换的衣袍和“私信”,也全是他下的手。 晴姨娘和墨羽枫一直盯着那里,也没发现分毫。 跟墨雪瞳保证后,墨叶也不停留,下去自去找墨风商量,他们两个一个守在墨雪瞳身边,一个在外呼应,平时自有一套联系方式。 “墨兰,取笔墨来。”墨雪瞳想了想,对墨兰道。 不管如何洛明珠是曲夫人的女儿,大表哥也是未来的辅国公,有些事,自己这个外孙女总归是远了点,还是需他们自己看过,自己明白,才不会有心结,对于直爽的洛明珠和温和的洛文佑,墨雪瞳很珍惜他们的这份亲情。 更不希望这份亲情因为某些人产生隔骇。 墨兰没多话,一会就把笔墨纸砚准备好,墨雪瞳起身站在窗前,想了想,提起笔写起信,没多久,两封信便己经写完,装入轩王府的信封,封了口,墨雪瞳让两个人往李尚书府和辅国公府送信。 两封信不久就送到了洛明珠和洛文佑的手里。 洛文佑接到信后,长叹一声,把信拿在手里往外书房行去,这时候二叔应当己经下朝,正在书房里处理事情。 洛明珠拿到书信后,看的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把个李幼墨急的不得了,还以为自己又哪里不对,惹到了这位夫人,一个人在屋外抓耳挠腮的许久,看到洛明珠终于出来,大喜,急过去就来拉洛明珠,一个劲的拍胸脯道。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谁惹你了?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帮你出气!” 这话说的极真诚,再看看他急的满头大汗的脸,洛明珠心底的阴郁扫开许多,心头酸软,不顾众人在边上,趴在李幼墨的怀里大哭起来…… 第七百二十一章 辅国公府婆媳对决 天一放亮,曲夫人就带着人去给老太君请安,老太君现在身体不太好,也没让曲夫人一直去请安,特别是发生了云雅的事后,老太君对曲夫人越发的淡了几分,曲夫人也有自知之名,平时没事决不往她面前凑和。 今天也算是难得过来请一趟安,还未进门就听到老太君和她身边的贴身沈嬷嬷在说什么,间伴着呵呵的笑声,显见得心情不错,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眼眸微微闪了闪,堆起满脸的笑容走了进去。 早有丫环看到她过来,忙进去通报,又有人过来替她挑了帘子。 进门一看,老太君穿着一套秋香色的衣服,衣摆上面绣着些寿字,脸色不错,面带喜色,和沈嬷嬷两个在看放在塌上小几上的几张图片,看的倒是有说有笑,气氛不错,听得曲夫人进来,老太君抬了抬眼,淡淡的扫了曲夫人一眼。 “母亲今天身子可好?今儿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曲夫人上前行过礼后,微笑着问道,外面的天气的确不错,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风不太大,阳光也不大,正是最舒服的时候,京城里的许多人家,会在这个时候出去游玩,闲逛一番。 只是辅国公府却没有这么一个习惯! 自打洛霞没了后,老太君的心情一直抑郁,身体就又些不好,再加上也没心情,所以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去闲逛,最多就是在园子里晒晒太阳,走几步路。 曲夫人这问的有些不寻常,老太君看了她一眼:“我就不出去了,这平日也懒的动弹,这阵子虽然好些了,可也经不住这走来走去。” “母亲的病既然好了些,就自然要去走走,反正今天没什么事,索性和儿媳一起去看看,也省得总闷在屋里,明珠回来的时候又怪我没带母亲出去散散心了。”曲夫人今天的态度很殷勤,眼角带笑,一个劲的劝道。 “你要出去?”老太君自来就是个聪明人,曲夫人话中的意思立既听了个真,眉头皱了皱,颇为不悦的问道。 这阵子曲夫人出去的次数实在是多了一些,跟老太君一向提倡的低调着实不和,老太君原本就有些不悦。 “母亲,不是我要出去,是我们一起去看看,正好也可以散散心,上次媳妇出去听说有一家铺子里有几百年的人参,但因为上次出去的匆忙,所以没时间去看,这次正好和母亲一起去看看,如果真的是有年份的,就卖下来给母亲熬着补身体。” 看着老太君那双仿佛明晰世事的眼睛,曲夫人心头一慌,但随既神色越发的诚恳温和,笑意盈盈间,仿佛真的只是为了老太君才特意走这么一趟的,完全一副是为老太君着想的好媳妇的模样。 “药铺?”老太君眼底涌上一股淡淡的冷意,紧紧的盯着曲夫人,盯的她几乎不敢直视,有些心慌的想抹开头,但是又觉得这样会显得有些心虚,只得堆着几乎僵掉的笑脸,强撑着没有怯场。 “府里面这种好的人参己经不多了,我上次去看的时候,就……就想着有时间出去再找一些回来,放在府里,想用的时候也好拿出来用,省得一时少了什么,配用起来不太方便。” “府里面的药材少了吗?我听前几天去取药的下人说,库房那边还有许多的药材,一时半会不用再添什么,几个月前,又有一批新药进来,难道还缺什么不成?”老太君身子往一一靠,问道。 象辅国公府这种大的世家,每年都会进一批药材,他们自有正规的进货渠道,而且往往还是自家的生意,这样也更安全一些,不会出什么差错,药,用的好便是治人的,用的不好便是害人的! 世家大族都是很谨慎,不会随随便便在外面用药,买药! 问老太君这么一问,曲夫人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唾液,心里忐忑,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纵然老太君自己不愿意出去,也会把自己打发出去,但不管是哪样,自己的目地也算是达到了,想不到老太君竟然不接她的话,反而问她库存的药量。 这怎么不让心怀诡计的曲夫人心头紧张。 “母亲,库存里的药是有的,但是好的药不多,媳妇那天看到的人参实在是好的很,母亲不若一起去看看,要是不好,我们就不买,原本就是觉得好才想着要的。” 曲夫人下意识的躲闪着老太君的目光。 “你现在可真空,府里都没什么事了?”老太君看了看她,看的曲夫人几乎撑不住,才淡淡的问道,话语带着些淡淡的不悦,眼眸眯起,那双昏花的老眼带着些锐利的精光落在曲夫人身上。 曲夫人被看的心慌,一时没思量老太君话中的含认,还以为是真的问她是不是把府里的事处理完了,马上站直身子表示道:“母亲,府里的事我己经处理完了,各个部门的主事的任务我己经安排下去,今天不会再有其他事了。” “后院没什么事了?”老太君意有所指的问道。 “是的,真的没什么事了,母亲放心,我们府里的内院最是干净,平时也没什么大事处理,我跟母亲出去后不会有事的。” 曲夫人再次笑着保证,陪着笑脸,姿态放的更低几分,那模样,不但体现了一个有孝心的媳妇,而且还是一个能干的媳妇,可能把这么大的一个府打理的这么有条理,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噢,我们的府里干净?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也先别出去,过来看看这个吧!” 老太君说着手往面前的案几上的画卷往曲夫人方向推了推,意似随意的说道:“这以后恐怕就没这么省心了,人一多,热闹是热闹,但是烦心事也多,只是我这个老人家,倒是个喜欢热闹的,少不得让你再费费心了。” 这话说的似乎话里有话,听得曲夫人心头一突,下意识的落在沈嬷嬷拿过来的画卷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皮跳了跳,才定下神来接过沈嬷嬷手中的画卷,一张张看了下去,无一张不是漂亮的小姐,一个个看上去体态妖娆多姿。 “母亲,这是……”曲夫人目光落在画上的女子妖娆的面容上,紧张的咽了咽,目光中带上了警戒。 “这府里的人实在是少了些,总得进几个人热闹一些,与子嗣上也不能太少,象我们这种世家,子嗣太少,代表的就是不兴旺,不发达。” 老太君意似解释又意似自言自语,接过沈嬷嬷送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看也没看曲夫人慢悠悠的道。 “母亲,这是为世子挑选正妻?媳妇对各家的千家也较熟,可是看不出这些都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怎么没见到过。”曲夫人心中疑惑更甚,心头强烈的不安,手中的帕子不安的揉动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探问道。 “你当然没见过她们,这些都是小户人家的千金,最大一个也不过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和你平时来往的人家不同。”老太君淡淡的道。 象辅国公府这些来往的人家不是一,二口的大员,就是那种百年世家,怎么也不可能跟五品官的女儿来往,那些官职更小的就更不用说了。 “那她们和世子……”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可能与洛文佑相配。 “二夫人,这些女子和世子当然没关系,您想想看,世子夫人怎么可能从这各小门小户当中去选。”沈嬷嬷在一边接话笑道。 “那……和……是怎么回事?”这句话几乎是憋出曲夫人的心头,手中的帕子早被揉成一团,几乎捏的不成形,喉咙处有淡淡的血腥气涌上。 “这当然是给斌儿的,他堂堂世家子,又在朝廷中担任着要职,总不能没个子嗣留下吧,前几年,还以为总能生一个,现在看起来岁数都大了一些,索性再挑几个年青的送进来,也好给斌儿开枝散叶。” 老太君道。 这话说的曲夫人几乎喷血! 洛斌的后院实际上并不是没有妾侍,只是几位姨娘岁数都有些大,而且还有曲夫人进辅国公府之前就有的通房丫环抬成的姨娘,原就比不得曲夫人,这么多年在曲夫人的压制下,更是规规矩矩,不敢有一点走差。 也因此这辅国公府的后院实在是干净的很。 但若是年轻一些的进来,曲夫人心头又恨又怒,画上的几个年青女人无一不长着一张娇媚的脸,一看就知道是狐狸精样子的,这样的女人送进府来,自己这个正室还不得天天恨的咬牙。 可偏偏不许洛斌纳妾的话,她也说不出来,做为正室夫人,她必须娴慧有气度,容得下人。 “斌儿的岁数也大了,再不生下个儿子,以后就断了香火,我也知道这时候再进几位姨娘,难为你了,但是为了斌儿的子嗣,这点委屈还是要让你担受着的,可能会有一段时日需要好好调理调理,总是会让你受些累。” 老太君的话很好听,占的理也直,落到子嗣的高度,曲夫人既便是揉碎了帕子,也无话可说,特别是老太君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面色失常,几乎吐血,她这位正室夫人今天就得把人选给订下。 三天后把人迎进门,一会还要布置内院,一句话,今天曲夫人会忙的脚不沾地,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出府,把她原先的打算全打乱了! 第七百二十二章 那份没有送出去的信 从老太君的院子出来,回到自己的院子,曲夫人气的几乎咬碎牙,拿起手边的任何东西都往地上砸,一时间各种名贵的瓷器碎了一地,丫环婆子们吓得战战兢兢,站在门口处动也不敢乱动,生怕惹恼了这位正气冲上头的主子,惹祸上身。 待得屋子里的东西砸的差不多了,曲夫人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手,一个人脸色阴沉的坐在一堆碎器具中,许久才站起身,吩咐自己娘家带来的嬷嬷进来,从怀里取出自己今天想送出府的一封信,那是她整理了好久才得到的证据,原本想自己亲自送出去。 现在看起来是不行了!那个死老婆子是盯上她了。 死老婆子,自己都快要死了,还来管自己的事,等这个证据送出去,到时候整个辅国公府满门查抄,看看她还有没有心力来管自己,只要让这些事在这几天暴发出来,那几个狐狸精还没进门,就再不可能进门了! 曲夫人这么想的,所以一再的叮嘱婆子让那边快些发动起来,总要在这三天内让辅国公府,覆灭才是,至不济,也得先把辅国公府的人看管起来,曲夫人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有明国公亲自给自己做保,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事。 况且自己这一枝也不是辅国公继承人,这以后总要分出去成为旁枝。 婆子是曲夫人的心腹,得了曲夫人的命令,一刻也不再停留,直接出了府,原本辅国公内府就是曲夫人主事,一个婆子想出门,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曲夫人坐立不宁的在府里等消息,虽说和那边己经沟通过了,但没有确信,特别是自己一再的说要抓紧,不知道明国公府那边会不会那么快,至于那些整理出几个院子给新进的姨娘坐的话,她根本没在意。 原本就是不可能进府的,操那么个心做什么! 她这里急的团团转,心里忐忑不安只等明国公府那里给个确信,墨雪瞳那里却己是拿到了那封信,那个婆子一出门就被墨风巧妙的换走了身上的那封信,而现在这封信就呈在墨雪瞳面前的案几上。 打开封口,里面厚厚的一叠纸,有些很陈旧,还几张有些破碎,一看就知道是时日己久,泛着淡淡的黄色折痕,但是还有几张是新的,上面的梅花小字是曲夫人的,她详细的把那些破碎的字,或者陈旧的纸一张张的说了个清楚。 可见是很费了一番心力,也不是一朝一夕收集得起来的,可见曲夫人之心竟是由来己久,以前或者只是想查明真相,而现在直接把这个送出去,是要把整个辅国公府颠覆,墨雪瞳唇角抿了抿,眼底多了更多的冷意。 她几乎可以断定上一世辅国公府的事,与曲夫人有着必然的关系,想不到一向在人前表现温娴的曲夫人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甚至不惜培上了整个辅国公府,虽说她必然与人有约,二舅舅府上不会出事。 但是那么大的世家出了事,二舅舅这位辅国公府的二爷怎么可能真正没事! 真不知道曲夫人怎么会变得这么疯狂。 心中忽然一动,莫不是此事跟娘亲有关?上次曲夫人几乎失态的和二舅舅吼也是因为娘亲,就那次还被二表姐听到,现在想起来,是不是因为娘亲的存在,曲夫人才会如此疯狂,不惜毁了辅国公府。 是因为外祖母对娘亲的偏爱,或者还有二舅舅的…… “王妃,现在怎么办?”墨兰在一边看了个清楚,也吓得手脚冰冷,那些旧的东西,有一些一看就知道不是外面之物,但看上纸业上皇族标志,晋王府的那些事应当是真的,头上不由的冒起冷汗。 这东西要是传到外面,引起的风暴可不只一点点,辅国公府更是首当其冲,那么大的事,晋王妃竟然没死在那场谋反案中,不但没死,而且还产下一女,这里面甚至还有一张纸是晋王妃写下的,证明洛霞身份的,也不知道曲夫人从哪里找来的,上面还有辅国公老太君的印鉴,这代表的是辅国公府老太君也是知情的。 墨雪瞳一张张小心的翻看着这些纸,越看脸色越沉重,这些东西只要送到皇上面前,几乎就是辅国公府谋反的罪证了,到时候辅国公府百口莫辩,不管当时的事是对是错,晋王妃那时候就是一个钦犯。 辅国公府的老太君不但收留了这个钦犯,而且还把钦犯的女儿当成自己的女儿养大,这里面的意思可不只是收养一个无人认领的女儿那么简单,而最后的几张更是印证了墨雪瞳之前的猜想。 果然,果然是这样…… 手指颤抖的放在最后几张纸上面,这几张纸的年份没那么长,最多也就是几年而己,上面的墨迹虽然也暗淡了许多,但是这迹还是看的清楚,也没有什么印记,但是对比一下之前的以张,就可以看出这几张和之前的几张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而最早的那几张破碎的纸,小心的留着边角,边角上一块印记,上面的印子正是晋王妃的。 竟然真的是这样的,竟然真的没有死,唇角的笑意透着股凄凉,鼻子处酸涩,几乎落下泪来,强忍着才红着眼侧过头,不再去看那几张写着故事的纸张,有些事不能多想,越想越痛。 上一世,她的这位亲祖母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她陷入死地,也没有伸手拉她一把的吗…… 几乎让她不能呼吸,上一世频死一般的痛再一次涌上,胸口处如同漏了一个大洞,让她喘不过气来,眼前浓重的血色一层层涌上,喉咙处腥甜,强压一口气想压下这种腥甜的讨厌的感觉,无奈再压也是枉然。 一口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耳边中墨兰的惊叫声,她却是再也听不见,沉入浓浓的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墨雪瞳才稍稍恢复些意识,只是依然睁不开眼睛,仿佛自己被锁死在一方天地上一样,心里明白,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一次次的试,一次次的无力,头痛的几乎裂开一般。 隐约间,有人在说话,这声音传来的很远,几乎是幻听,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 “……她的……这毒……现在……有没有救?现在是怎么回事?”慢慢的听得似乎清晰了些,她不再挣扎,仔细想听清楚这些话,虽然不明白,但依稀觉得跟自己似乎有关,这个声音虽然依然懒洋洋的,但是听得出其中的焦虑和紧张。 是风珏染吗,她努力动了动,想伸出手去,可两只手如同灌了铅一样,怎么也不听使唤,身体和意思在分离一般。 “这个……实难再救……燕国……蓝家那边……燕国太子可能会有法子。”另一个声音也很熟悉,但她一时想不起是谁。 “……时间……不够,立既想办法……到燕国去……”风珏染的声音带着些从未有过的镇重,沉重的几乎让墨雪瞳心酸,可她无能为力,现在他必然紧锁双眉了,原本他的事就多,现在自己又给了添了几分,墨雪瞳很想过去,替他抚平俊眉间的皱痕,可她现在有心无力。 “去燕国……长公主那里……有动静,那是正好,借计而行,一路跟随……传说中的玉枭……根……可以治……不如就这么一路过去。” “那就如此!”这话说的很低很沉,一捶定音,果断却又仿佛带着千般的情绪,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修长的手指温柔的宛如在抚摸某样珍宝,那种浓浓的宠溺和心痛,既便墨雪瞳沉浸在黑暗的牢笼中也能感应得到。 眼角不自觉的润湿,缓缓的落下泪来,然后一切又重新归于黑暗…… 风珏染站在床前,伸手轻抚着墨雪瞳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看着她静静的躺在那里,宛如失了所有生机一样,心头剧痛,手指微微的摸向两滴顺着墨雪瞳长睫滑落下来的眼泪,两手缓缓握紧拳头。 所有的药都己试过,都不能解毒,唯一的可能还是自己的侍卫传过来的,似乎只有燕国才有可能,而白逸昊手中更似乎有方子,但那药却是难配的,白逸昊在寻找,风珏染也在寻找,白逸昊归国的时候,也曾经暗示墨雪瞳身上的毒非他不能治。 并且特意一再说毒不解,不能同房,除非他不想要她的命! 他怎么会不想要她的命,所以他拼尽全力的找药,一次次的给自己找借口,不与她同房不是为了她身上的毒,只是因为当初许给她的诺言,或者也可以说在等她长大,但实际上最主要的是他不敢,他真的不敢! 有谁会想到堂堂轩王,嚣张跋扈的存在,竟然会胆小如此! 他怕失去她! 没了她,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没了意思,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争来,如果不能和她一起站立在高处,他要来何用! “王爷,那就这么决定了,为臣这几日就要起程,去边境,王爷过来的时候,我也可以有个接应,为臣估计,燕国太子那里应当能配到解药,这毒既然是燕国那边的,解药取自那边也是应当,燕太子更非常人,拿到药引应当不在话下。” 秦玉枫站在窗前,没有靠过来,目光平静中带着份决然,只是这份决然收在幽深的眼眸中,几乎不能让人发现他平静中的那丝紧张。 “好,你先行一步,本王到时候随后就到,你那边把注意到的事,快马加鞭传给本王。”再一次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墨雪瞳白嫩的脸,风珏染果断的站起来,向外大步离开,他现在要做的是先把手头上的事处理一下。 然后才可以计划下一步…… 第七百二十三章 辅国公府的内院和外院 墨雪瞳醒来是在第二天的午后,从迷蒙中醒来,微微睁了睁眼,眼前是熟悉的绣花蝶帐,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感觉一下自己的身子,觉得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体虚而己。 “王妃醒了。” “王妃醒了!” “快,给王妃端药过来,再把上次的蜜脯拿一些来过药。” “好,我这就去,你们先看看王妃的身子怎么样!” 耳边叽叽喳喳的是自己那几个贴身丫环激动的声音,连一向沉稳的墨兰也似乎失了方寸。 强撑起身子想坐起,手轻绵绵的摸上自己的头,早有人半扶着自己,在她身上垫上了软软的垫子,墨兰几个伺候她用过药,才有了些力气。 “我……昨天怎么了?” “王妃昨天一下子晕过去,大夫说王妃操劳过度,王妃这阵子太过于操心操力了,王爷昨儿过来把奴婢等训了一顿,说那些事王妃不要管,自己养好身子就是,王妃,您就少管那些糟心事了,反正现在王爷都知道了,他说他会去做,让王妃小心身子。” 墨玉接过药碗,不悦的劝着墨雪瞳道,知道她还是放心不下辅国公府的事,特意把风珏染提出来,一副王爷作主了,您就不要再想什么了的样子,看得墨雪瞳不由的一阵嫣然,这几个丫环跟在她身边,当然知道风珏染这个轩王当的可一点不简单。 “好了,墨玉就你嘴多,王妃就问了一句,看看你说了多少,来,给王妃用碗粥。”墨兰的声音从身面传来,嗔怪着把手中的粥碗和墨玉手中的药碗对换了一下,墨雪瞳没事,几个丫环心情也开朗起来。 “我那里嘴多,这不是怕王妃多劳多思吗!”墨玉嘟着嘴道。 墨叶没有说话,只是在边上微笑,她平时是最喜怒不形于色的,这时候看起来也多了几分溢出来的喜气。 这边因为墨雪瞳醒来,手忙脚乱的服侍她用药喝粥,才刚用完,风珏染就大步走了进来,丫环们见他进来,都乖巧的收拾起碗筷退了出去。 风珏染大走过来,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坐在床头,大手一捞,就把墨雪瞳抱在怀里,听着他胸口处呯呯的有力心跳,密布在心头的那些惶恐忽然消退了下去,手不由自主的伸过来,拉着他的衣衫。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没有说半句话,却觉得此时此刻,仿佛有一种温情在流淌,不管做什么! “瞳儿,记得不管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要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这话说的温柔,带着淡淡的呢喃,和着他温热好闻的气息,把墨雪瞳紧紧包围在里面,让她的心一瞬间又软又甜。 “嗯!”用力的点点头,不需要再说什么,只把头埋在他怀里,吸取着他的气息,千言万语什么都不必说,似乎什么都懂。 风珏染很喜欢这种和墨雪瞳心灵相通的感觉,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墨雪瞳的后背,一切尽在不言中,此刻拥着她,就象是拥有整个世界,这是他冰冷的心中唯一保留的那片温柔,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留住她。 怀抱着墨雪瞳的手不由的加紧了几分,眸色变得十分低沉诡谲,透漏出几分冰冷,阴寒,隐隐间嗜血而狂暴,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放手。 接下来的几天,墨雪瞳很清闲,清闲的几乎天天在府里睡懒觉,辅国公府的祸事早己消融与无形之间,曲夫人被换走的那封信是墨雪瞳早就备下的,原就是呼延了事的一封信,曲夫人当然不可能得到什么准信。 司马荷燕那里的回复更是淡淡的,只是让曲夫人快些动作! 这话曲夫人没明白,一时又气又急,以为明国公府故意在推脱,气的不得了,但是更让她生气的是那两位老太君挑好,由她过目的姨娘也被送进了辅国公的府门,看着两位千娇百媚的姨娘在自己面前,时不时的来勾搭洛斌,这口气曲夫人哪里忍得下去。 想着法子的要和两位姨娘别苗头,到是淡了出府和明国公府合计的心思,一心一意在内府争宠,辅国公内院充满战火,但是外院却是平静了下来,云雅的事曲夫人现在也没时间顾及了,老太君也说了,只是关一段时日,等过了这段日子,就把云雅送回老家。 这就更让曲夫人放心。 原本曲夫人一心一意的嫉恨洛霞,总觉得是她夺了自己夫婿的爱,这会才发现洛霞根本就构不成威胁,相对于现在内府两位娇媚的姨娘,以往的嫉恨,真的是太轻太轻了,有了这点发现后,曲夫人更是竭尽全力的跟两位姨娘争斗。 洛明珠曾经回了一次府,听曲夫人抱怨了许久,出门后只是长叹一声,没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这些事大多数是墨叶打听来的,墨雪瞳听了后想了想,便让墨风从辅国公府回来,曲夫人现在己经构不成危险,她手里的证据己经全部落在墨雪瞳的手里,再想用这些证据证明什么己是不能够。 况且现在曲夫人也是有心无力,内院的事足以分去她太多的神,这个结果也是她自己造成的,相对于辅国公府的败落,这个结局也是大家都能接受的,不管是老太君还是洛明珠,都不会希望曲夫人卷入那样的事里。 不管如何,曲夫人也是京城里辅国公府的内院掌事人,是辅国公府的二夫人,代表的也是辅国公府的脸面。 这样的一个结果,可以说是各方最愿意见到的,当然这事除了曲夫人自己,可这总比曲夫人把辅国公府推上绝路好,现在的结果,也是曲夫人自找的,老太君没有暗中对她下手,己是看在洛明珠的份上。 墨雪瞳的身子养的很快,没几天便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那种稍稍有些酸软无力的感觉也不是一天两天,在府里也没什么事,过了几天,墨雪瞳便有些坐不住,应着几个丫环的要求,带着人出去闲散的走走。 那一日,听丫环们说起长公主府,才发现自己己经许久没有去长公主府了,长公主的病也是一拖再拖,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上次去的时候,几乎吃了闭门羮,这许久没去,终是自己认下的义母,对自己也有恩,生了病难免有几分古怪,墨雪瞳思量了再三,还是带着几个丫环去往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邸很冷清! 可以说自打楚王妃中毒身亡事件事,这里就一直冷清了下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这余波到现在还未停息,连一向游离于各势力之外的长公主府也受了波及。 这次倒是没吃闭门羮,听说墨雪瞳过来,长公主身边的秦嬷嬷急忙迎到了门口。 “王妃娘娘,公主又病了,还是躺在床上不想起身,也不想见什么人。”秦嬷嬷一脸的疲倦,眼角下藏不住的一抹青色,显见得服侍长公主累着了。 “母亲的病可有什么不对,要不要进宫去请太医来看看,总不能就这么脱着吧!”墨雪瞳皱了皱眉头,长公主自打病后,真的是太不近人情,听说宫里面的太医来也得看她的心情,有时候愿意看,有时候直接赶人,性情越来越古怪,现在看起来是真的病得不轻,否则秦嬷嬷的脸色也不会那么差。 “长公主不让老奴找太医,只说吃些药就好了,可是那么多贴药吃下去,一点效果也没,以前白公子在的时候,还可以替长公主写个药方,现在白公子不在,公主这病,一时就成这样了……”秦嬷嬷喟叹道。 “这两天请太医来看过没?”墨雪瞳沉吟了一下问道。 “前五天来看过,那时候长公主心情不错,太医也写了方子,就是不见效,这才拖了多久了,再这么下去,老奴怕……老奴想着若再过两日,公主的病还不好,老奴就请王妃过来看看,想不到今天王妃就来了。”秦嬷嬷抹了抹眼角,低下头叹了口气心情沉重的道。 谁都看得出秦嬷嬷心事重重,秦嬷嬷对长公主的忠心谁能都感到,自家主子病成这样,她的心又怎么会好受。 说话间己到了长公主的院子! 院子里很是冷清,院门口连个婆子也没有,这一路走来,最怪异的就是这个地方,仿佛一下子长公主府里少了许多人,除了开门时的门子还不变,总觉得改变了许多,是气氛还是其他,墨雪瞳一时说不清楚。 忽尔,若有感应一般的看向侧面,眼角扫过去,一角浅淡的纱裙在墙角滑过,一个纤然的身影一闪而过,这样子,总觉得不似长公主府里的宫女丫环! 但待墨雪瞳想看清时,却发现再无踪迹。 “府里怎么少了这么多人?”墨雪瞳假装不在意的问道,抬步踏上院落的台阶,长公主住的院落并不在整个长公府的中心,听长公主说她偏爱清静,故而选的是这个离前面偏远的地方。 墨雪瞳来过几次,每次都觉得过于冷清,以往丫环仆妇多的时候,倒也不那么明显,这时候人一显少,才发现这里比之墨雪瞳以往在清薇园还有冷清! 第七百二十四章 墨雪瞳被掳失踪 “上次发生了那样的事,府里清洗了一遍,才发现许多人都不清白……故而就把人都退了,后来长公主又病了,喜清静,就先这么着,等公主身子好了,再挑些人进来。”秦嬷嬷一脸忧色的解释道,言辞间却多了几分闪烁。 墨雪瞳知道她说的是凌风烟死了的事情,虽说事情最后跟长公主没有关系,但是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吗?为什么会举办这个宴会,怎么就想起来请几位王爷一起参加,那些熏香点上的时候,怎么也没个人问问,或者还有其他小的方面,细想起来长公主府里怎么可能真个干干净净。 象长公主这种府邸,只有一个闲散的女主子一个,想送个人进来,还是很方便的,以前轩王府上不是到处都是别府的探子! 纱帘高高挑起,内室只有一个丫环站在门口打帘子,墨雪瞳进去,转过九折的仕女屏风,就看到长公主静静的坐在榻上,见她进来,抬头间,竟是苍老的让墨雪瞳不由的睁大了眼睛,这真的是那个华美高贵的明珠长公主殿下吗! 苍白消瘦的脸上一脸的病色,一象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着,似乎才从床上起来,但身子却是坐得笔直,依然是一个尊贵的公主形象。 “公主,您怎么就起来了,老奴扶您再去躺着,王妃又不是外人,不用那么累着。”秦嬷嬷忙上前去要扶长公主。 长公主摇了摇头,意态坚决的推开她的手,声音有些暗哑的道:“去泡两杯茶来,我和瞳儿有话要说。” “可是,公主……”秦嬷嬷还想说什么,却被长公主打断:“去吧,泡完茶守着,别让人进来!” 墨雪瞳暗中皱了皱眉,这整个府邸都是长公主的,那些有问题的下人也全辞退,难道还有人窥探长公主不成! “墨叶,墨兰,你们也下去吧!”她向身边的两个丫环招招手示意道,长公主有话要跟她说的意思很明显,看着这样的长公主,竟有种莫名的悲怆,仿佛看到自己娘亲临死前的样子,从侧面上,长公主现在这个样子还真象自己的娘亲。 必竟是亲姐妹,以往长公主现于人前的时候,总是华美端庄,而记忆中娘的样子却一直衰弱,现在的长公主虽然坐的依然笔直,但是墨雪瞳能感应得到她的衰弱和无力,鼻翼处微微酸涩。 这样子的长公主勾起了墨雪瞳最深处的柔软和酸楚! “王妃,王爷……”墨叶道。 “放心,本宫只是有些私房话要跟你们王妃说,不用担误多少时间的。”长公主轻轻一笑,看着宁雪烟,眼眸处复杂无比。 “你们下去吧!”长公主话说到这份上,墨雪瞳自然不好再让人呆下去。 墨叶,墨兰迟疑了一下,只得退到外室。 “墨叶,你守在这里,我在屋外!”墨兰低低的道。 “好!”墨叶一口应下,这是最好的方法,墨叶是有武功的,若是发现什么不对,直接冲进内室救下王妃也是来得及的。 “瞳儿,我对你如何?”室内,长公主静静的看着墨雪瞳,待的墨雪瞳被看得越来越茫然,忽尔低低的咳嗽了两声,问道。 “母亲对瞳儿恩重如山,若不是母亲照应,瞳儿现在也不能成为轩王妃。”墨雪瞳伸过手来拉着长公主的手认真的道,当日若不是长公主认自己为女儿,又求得皇室的郡主之位,不管是玉妃还是太后,甚至都不要问自己一声,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从这里论起来,墨雪瞳的确是感激长公主的! 但感激不是全盘的顺从,她可以有太多的方法报恩!却不想被人利用。 “瞳儿这阵子也查了许多事情,必然知道我实际上是你的二姨母,看在你娘亲的份上,我也得照顾你才是,所以算不得什么恩情。”长公主苦笑道,唇边笑容空添几分寂寞,“我们三姐妹天各一方,真论起来,我跟你娘都是对不住大姐的,只有她真心的想为父母报仇。” 长公主的声音越越说越小,声息也越来越沉重,以致于让人喘不过气来。 “夺嫡之争,本就是胜者为王,既然存了这样的心,那么败了又有何说,母亲又何必太过虑。”墨雪瞳劝道,她一直以为既然进入夺嫡之争,那就不是私人仇恨,成者为皇,败者身死,这是谁都知道的结果。 晋王布下那么多的后着,也是为了将来夺嫡失败后,留一条后路! 事败不妥,只能怪天命如此,却不能怨怪别人,若当日先皇失败,同样会落得身家性命不保的下场,皇家子嗣,若是争这个皇位,九死一生,也是命数。 “话虽如此,我等不但没有为父王报仇,而且还占着人手,不让大姐报仇,更加的不堪。”长公主抬起头,低低的道,忽尔反手拉住墨雪瞳,两眸泛起恳求道:“瞳儿,我也不跟你来虚的,反正你现在己是老八的媳妇,自有老八护着,老八又是个闲散的王爷,用不着抢夺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你就把手里的暗卫全给了逸昊吧,他……也不容易!” 果然是为了那些暗卫!长公主今天是来讨要自己手里的暗卫的? “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暗卫就在绣宁斋的刑掌柜手里,母亲若是想要,什么时候都可以。”墨雪瞳温顺的道,不动声色的放开长公主的手,从一边的果盆里拿了一只桔子,拿帕子垫着,剥了起来。 长公主想不到墨雪瞳不问理由就答应的这么干脆,愣了一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半响才又道:“调动暗卫的是一枚玉牌,也在你手上吧,你就一起给了他吧,也省得这一部分暗卫用起来不方便。” 这才是长公主真正的目地吧,墨雪瞳剥下桔子,慢慢的擦手,等擦完,己是思量定,才抬头笑道:“母亲,那牌子是真的不见了,当日娘亲也没有跟我说的详细,到现在调用暗卫的玉牌还是没见到。” “怎么可能,你娘是个细致的人,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掉?”长公主不相信的问道,神情有些烦燥的甩了甩手,差点把一边的茶杯撞倒在地! “母亲是不相信我了?”墨雪瞳轻缓的问道,笑容温柔中带着疏冷。 “瞳儿要怎么样才可以把那东西给我?”长公主一时语塞,半响才又道。 “母亲看起来是真不相信我了,那我实在没办法,莫如今天回去再找找,明天若是能找到,就把玉牌送到母亲这里来,娘当日留下的陪嫁里玉片颇多,我一时整理不过来,就扔在一边。”墨雪瞳笑着起身,算是要告辞了! 她现在只想离开,今天不但长公主怪怪的,连长公主府里的秦嬷嬷也怪得很,说是担心长公主的身体,这一泡茶到现在也没回来,实在是诡异,直觉让她快些离开才是,当下不再客气,直接起身。 “你那里真的还有一些玉片没有查看?”长公主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当然有,以前也不觉得有什么重要,现在听母亲说起,必然要回去查看。”墨雪瞳恭敬的退了一步,暗示长公主,那里面必有玉牌,她这时候己清楚的知道长公主此次存心不良,一个弄不好,自己就回不去了! 所以只能一再的表示自己有办法找令牌。 长公主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想了想,一时决定不下来。 墨雪瞳这时候己缓缓步退到室门口,方才墨兰己接了自己的暗示,所以外室呆着的必然是墨叶,墨叶是个武功高的,既便真有什么意外也可以带自己逃离。 “瞳儿,先不必走,让你的两个丫环去把玉片带来,我跟瞳儿一起清点如何?”长公主终于反映过来了,唇角闪出一抹诡异的笑意,指了指墨雪瞳现在所处的位置道。 身后就是外室,只隔了一道帘子,墨雪瞳只要稍稍的叫一声,墨叶就会过来。 “母亲身子不好,就不劳累了,瞳儿几个丫环一起帮着清点,会很快的。”墨雪瞳笑道,侧身手搭在帘子上,只须轻轻的挑,外面的墨叶也会听得声音过来。 “瞳儿,你若不是这么聪明,该多好!”身后耳边是长公主的喟叹声,带着些说不清的意思,甚至还带着些些的怜惜和悲怆! 墨雪瞳下意识的觉得不好,手急搭上帘子,还未掀起,外面的帘子忽然被人掀起,两根嫩白的手指就这么从容的挑起珠帘,闪闪烁烁的珠帘下,挑高的帘子就这么滑落下来,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很是悦耳。 但是墨雪瞳却只觉这些声音如同落在耳际的重击,脖子处被重重的击打了一下,眼前一墨,冲着华美珠帘后露出的一张娇美的脸跌了过去。 “真的要带她走?” “是,公主殿下也收拾一下,马车己准备好了。” “她实际上什么也不知道!那令牌或者三妹从未跟她说起过。” “没关系,她本身就是一张最好的玉牌,暗卫们虽然说……”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消失在一片混沌中! 风珏染是在晚膳时回到轩王府的,回到府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请了宫中的太医,这几位最后都纷纷摇头离开,只说王妃病重,要好好休息,这段时间需静心清养,立时整个园子被封锁了起来。 为了不妨碍王妃养病,王爷特地搬到了自己的锦薇阁去住,院子里也清洗了大部分人,只留下王妃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婆子和丫环。 一时间,轩王妃病重的消息传了出去!都以为这位轩王妃这次病重的怕是连起身也不行,可能时日不多了,前阵子才出了楚王妃和宁王妃的事,接下来这轩王妃也病了,怎么看都觉得邪门。 这皇家的媳妇可真是不好当的。 风珏染的锦薇阁三楼的灯火一晚上通宵亮着,下人们传言王爷心情不好,故而在高楼处醉酒,许久见的歌舞重新从后院叫来,那些歌舞伎们好不容易出来,哪个不拼了命的奉承,一晚上娇歌艳语听了人耳朵发痒,轩王果然是风流的,这才多少的时间,就忍不下去了。 接着,第二天便传出轩王醉酒,昨晚上起夜时伤了腿,又得重新休养一段时间,皇宫里的皇帝为此大发雷霆,怒火冲出皇宫,直到轩王府上。 把一伙子奴才宫女全骂了个遍,后来也不知是哪来的邪火,把轩王府后院又全部清理了一遍,偌大的府邸顿时干净。 第七百二十五章 再见白逸昊 墨雪瞳是在一片晨光中醒来的,看着闪动着霞光纱帘的窗中,一时回不了神,宽大的车厢里铺着竹席,风轻扬的吹起窗帘,映的晨光闪闪烁烁,婉如云锦,这是极难得的云霞缎,是海外的贡品,在秦国皇宫中也是极难得一见。 因为数量少,只拿来裁给受宠的妃嫔当帕子,想不到这车里竟然用那么一大块当窗纱,极是奢侈! “醒了。”一个清婉的声音传来。 墨雪瞳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马车里还坐着一位美人,一身雪色的长衣,勾勒出妙曼的身姿,只神态之间颇为冷落,微微抬头,有些敌意的目光,傲然的迎着墨雪瞳的目光,不闪不避! 墨雪瞳摸了摸额头,还有些钝钝的痛,特别是脑后脖子处,转动之下,疼的让她几乎叫出声来,返手摸了摸后劲,有些肿起,知道之前的一下就是劈在自己后颈处的。 “姑娘是什么人,带我到哪里去?”墨雪瞳扶着一边的案几稍稍坐起,神态从容,一点也不似是被人绑架来的。 “墨三小姐难道不想回去?”白衣美人似乎很奇怪墨雪瞳的态度,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没有回答她,却反问道,一般人被绑架醒来,不是应当大哭大叫,惊慌失措的,怎么到她这里一片淡然。 “怎会不想,可若是想,姑娘会放我回去吗?”墨雪瞳悠然一笑。 “不会!”白衣美人很果断的回答。 “既然姑娘不会放我回去,我再说又有何益处,索性等贵主人来了再言事就是。”墨雪瞳扫了眼过来,微露不屑。 这样的神态,话语激怒了白衣美人,蓦的放下手中的针线冷道:“既便是主子来了,你也一样回不去,看你长的这么天姿国色,必然有很多人喜欢,主子这回算是找了颗绝佳的棋子。” “你们主子要我做棋子?”墨雪瞳饶有兴趣的问道,拿过一边的垫子垫在身后,车子微晃中,也不会碰到后颈处有肿疼处,这个女人下手可真狠,墨雪瞳不会忘记自己昏倒前的最后一眼便是这个女人。 “不然你以为主子要你做什么,一个嫁过人的残花败柳,难道还想得了主子的心不成,主子身边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又怎么会为你倾心。”白衣美人脸上的怒容退了下来,只留下满满的讥嘲,特意昂了昂头,傲意立现。 “呵呵!”墨雪瞳不以为意,轻笑了两声,摇了摇头,低低的咳嗽了两声:“姑娘紧张什么,莫不是对你的主人心有爱慕,故而才……” 她的话没有说完,白衣美人手己扬起,清脆一个巴掌落在墨雪瞳白嫩的脸上,顿时左脸红肿了起来:“贱人,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一个残次品而己,竟然还敢问我。”美人傲然的的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收回手拿起帕子嫌弃的擦了擦,随手扔在一边。 榻上墨雪瞳只来得及捂了捂脸你上火烧火撩的痛。 “老实点,不要问东问西,这样对你不好。”美人凌厉的道,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就在方才,她实际上最愿意做的是拿把剑杀了这个女人,凭什么一个残花败柳还值得天神一般的主人,用自己的马车把她接过来。 “你是不是想杀了我,却不敢!”墨雪瞳放下手,淡淡的道,唇角有一抹淡淡的血色,显见那巴掌的力用的极大。 “我怎么不敢,你若再废话,我一会就把你的脸划画。”白衣美人想不到墨雪瞳竟然如此犀利,一时被问的恼羞成怒,站起身来,作势又要甩墨雪瞳一个巴掌。 “你若敢再打我,我就让所有人知道,看你如何跟贵主人主待。”墨雪瞳冷冷的道,方才她是没注意才被甩了一巴掌,这时候看白衣美人作势又过来,她又怎么会愿意跟人玩这种虐身心的游戏,当下不客气的扬起一边的纱帘,纱帘外马车的的,耳听过去,车轮处响成一片,显然还不只是一辆马车。 甩过来的手掌僵硬的停在墨雪瞳的脸前,白衣美人脸上虽然怒气勃发,眼底的一丝恐惧毫不意外的落在墨雪瞳眼中。 “你只是一枚棋子而己,不会以为主子会管这种小事!”白衣美人心有不甘的冷哼道,手却不得不缩回,想不到这个狐狸精竟然狡猾如此,一下子就看出自己打她不敢让人知道,她还想着狠狠的惩治她一番后,再替她上些药,只一个晚上,脸上的肿就会退去,主子赶过了最起码得明日午后。 只要自己不承认,她脸上又没有伤痕,主子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但如果墨雪瞳现在呼救就不同了,外面还有长公主的马车,车夫是主子的心腹,当然还有另外一些人,若是被这些人知道,必然会为她作证,自己想暗中收拾这个狐狸精的想法就要落空。 “既然只是一枚棋子,你生气什么!况且你家主子怎么想,似乎用不着跟一个侍女说什么,莫不是,你家主子想做什么,都要经过你同意。”墨雪瞳脸色微冷,看着对自己莫名嫉恨的侍女道。 “胡说。”白衣侍女怒道,只是声音却压低下来,额头上汗渍隐现。 “若我真是胡说,你又何必紧张,这车外听起来还有一辆马车,莫不是我母亲放心不下我,也跟了来,不知道她发现我被一个侍女打了,会不会为我这个便宜女儿出气?”墨雪瞳温温柔柔的笑着,放下手中的云纱。 不管长公主对墨雪瞳含什么心思,她是墨雪瞳的姨母,这是天打也不掉的事,既便是为了自己的脸面,她也不会任一个侍女折辱墨雪瞳,这也是墨雪瞳不怕眼前女子对她动横的原因。 白逸昊无论如何也会顾着他这个姨母的面子。 “你是不是想一会给我上了药,这脸上不看不出来,就算我说的事是真的,也没人相信我,但是你凭什么认定表哥一定是相信你,而不是相信我这位信用度一直很好的表妹的话。” 墨雪瞳不等白衣美女说话,便毫不客气的继承说道。 白衣侍女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她是跟在白逸昊身边的侍女,当然知道自家主人的无情冷血,若是真的逆了他的意思,那等待自己的只有是……想起同样随侍在白逸昊身边的玉梅的下场,青竹脸上的傲气不由的退了下来。 相信她还是相信眼前的这位墨三小姐,自打知道主子要把她挟持回燕国时,她就知道在主子心中,她是不同的! 可是她不甘心,自小便跟着主子,相伴那么多年,难道比不上主子这个才认下不久的表妹! “你是主子的表妹又如何,还不是被主子一次次利用,这次若把你送给大皇子,大皇子对主子必不会再有戒心,到时候主子继承皇位,再没有任何阻碍。”青竹不甘势弱,怒冲冲的道,只是眼角的惶恐流露出太多的慌乱。 “表哥真是好心情,这种事连身边的侍女都知道。”墨雪瞳扬了扬眉毛,笑道。 青竹脸上的笑容却是僵硬下来,主子若是知道她背着她枉议朝政…… “什么事是身边的侍女也知道的?”轻润如流水般的声音从车外传来,马车车帘一掀,白衣如雪,飘然如云的白逸昊上了马车,他依然是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衫,只是不同于往日洁白的没有半片云彩,他衣角的领口俱绣着龙纹,衫得富贵华美,浊世翩翩佳公子。 俊美无双的脸上,温润的黑眸底漾着似笑非笑,唇边挂着愉悦舒心的笑容,漆黑的眸中似蕴满万种柔情,落在墨雪瞳身上,看清楚她脸上的红肿时,瞬间变得冷厉冰冷。 “你打的?”他随意的问,头没有半分稍转。 “奴婢,奴婢……”青竹吓得猛的跪了下来,早没了方才的傲气,低下头瑟瑟发抖,竟是连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主子会来的这么快,想着方才的话如果真的传到主子耳中,再加上自己打了墨雪瞳的行为,这次是万死难辞其疚了。 “自己下去领罚吧!”白逸昊蛊惑人心的眼眸异常清亮,幽深,跨步进来,走到墨雪瞳身边,蹲下身子,小心的托起墨雪瞳的脸,动作轻柔的仿佛怕一点点的力都会使弄疼她一般。 青竹不敢说什么,脸色苍白的扶着一边的案几起身,说是去领罚,这一去怕是连性命都不会保全,都是那个恶毒的女人害的自己,眼光扫过墨雪瞳,恨不得撕烂了这个狐狸精那张绝美的脸。 她不恨白逸昊,只恨这个贱人,竟然勾起了主子的心。 “表哥还是放了她吧,方才是我故意激怒她的。”墨雪瞳伸手推开他的手,唇角带着一丝清冷的疏离,虽然叫的亲热,却无半点热情的举止,只是一个称呼而己,她犯不上跟白逸昊顶着上。 从血缘亲情上来说,白逸昊的确是她的亲表哥。 青竹一愣,想不到墨雪瞳竟然会帮她求情,脚一软,重新又跪了下来。 “为什么?”墨雪瞳的一声表哥显然取悦了白逸昊,他的笑容越发温柔,顺势坐在墨雪瞳的身边,替她把身后的垫子垫垫高,如此暧昧的举止,随手使来优雅自如,竟是半点滞缓也没,仿佛两个人本就是这样亲热似的。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她罪不致死而己。”墨雪瞳清冷的美眸带着些戒备和疏离,淡淡的开口道。 白逸昊没有说话,含笑看着墨雪瞳,车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得青竹粗重紧张的气喘,她再怎么傲,也不敢对着白逸昊,这时候犯了错,更觉得生死只在主子的一念间,想着恐慌处,顾不得再恨墨雪瞳,只觉得心跳加速。 “好!”白逸昊点点头,俊美如玉的脸上有着春月一般的皎然,声音柔和如春风,带着些清浅的笑意:“既然你想要她,我就把她送给你。” 转回头看着松了一口气,踉跄间坐在车厢里的青竹道:“以后,我就把你送给瞳儿,你替我守着瞳儿,瞳儿死,你便死!” 第七百二十六章 霜兰郡主的死因 马车继续在缓缓行走,车厢里很安静,白逸昊以一种舒适的态度斜坐着,双眸灿若星辰,含着极浅的笑容,修长的手指熟练的从边上的暗格里取出一壶茶,从案几下拿出两个茶杯,拎起茶壶,倒了杯茶,递到墨雪瞳面前。 又替自己也倒了一杯,转头看了看墨雪瞳红肿着的脸,眸底闪出一丝沉郁,随既依然化为暖暖的笑意,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玉白的瓷瓶,笑问道:“要不要我替你上药?” “不用!”墨雪瞳淡淡的拒绝道。 “恩!”白逸昊也没难为她,把瓷瓶推到她面前:“一会自己上些药,也可以叫青竹上,睡会醒来就可以了。” 墨雪瞳点点头,没有抗拒的接过瓷瓶,不管如何,在醒来的那一刻,她闭着眼便己经把一切想的清楚,能说动长公主的唯有白逸昊,这位亲侄子,现在正在去往燕国的路上,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的又是白逸昊这样的人,她必须保持最佳的状态,才能应付接下来的事,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回对白逸昊这样的聪明人,她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可以逃脱得了他的眼睛,索性开门见山的道,在他面前诡道行不通。 “你是我的未婚妻,回去做什么!”白逸昊悠然的道,拿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抚了抚眉眼之间的疲倦,长舒了口气,很是惬意的向后靠了靠。 白衣如雪的绝美少年,无论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轻轻一笑,万种风情! 只是她却永远猜不透对面的人的看法,所以她也绝对不会自满的觉得白逸昊是真的在乎,当下直接问道:“你要如何才会放我?” 不管白逸昊是为了什么目地把她抓来的,她更希望清楚的知道他的目地。 “你方才不是叫我表哥的?怎么现在面对了,却又不叫?”他似乎颇有困惑的皱着眉头,温柔的问道,目光落在墨雪瞳身上款款深情。 他说的是方才墨雪瞳为了在青竹面前表示的依仗时,借用的他的名头。 “你本就是我的表哥,叫不叫都不可能不是。”墨雪瞳淡淡的道。 她说的是事实,不管如何,两个人血脉中流着相同的血,那是任何计谋都无法改变的。 “我母亲为我订下你,我却从没有见过,想着三姨母既然不愿意再参入这种事来中,必也不希望你被牵入里面,故而就没把这件事看得太重,甚至也没有主动去找过你,母亲说过,只待你十五岁及笄的时候,若我没有迎娶你,你可以另嫁别人。”白逸昊似乎在解释,侧过头去,看着窗外,云纱飞扬,潋滟起万点的闪烁,映的他整个人如同天上的谪仙一般,俊美无双。 他的眼睛看起来比平时更亮,声音很低。 “那你为什么还要强把我带走?”墨雪瞳静默了一会,也别开脸看向窗外,淡淡的问道。 上辈子,自己穷一生也没有看到过白逸昊,更是从来没想过那位冷血帝皇跟自己竟然有这样的联系,那份婚约怕是没有一个人把她当回事,只是白逸昊的母亲和自己娘亲姐妹之间的一份合约而己。 合约到期,自己无助于白逸昊,自动被解除婚约,她甚至连知道也不需要! 整个事件,注定的是她的终身大事,但最没权发言的也是她! 想到上辈子在烈焰中烧炽的痛楚,心头就泛起愤恨的怒意。 “瞳儿,你违约了!”白逸昊很认真的道。 怒意顿时燃烧在眸子里,咬咬唇无法压制下心底的怒意,墨雪瞳索性回过头,瞪着他冷冷的道:“现在说这个还有意思吗!这场婚约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约定,没有谁会真把它当回事,十五岁及笄可以另嫁,白逸昊,你不觉得太虚伪了吗!” 不管当时霜兰郡主是因为什么才和娘亲定下这个婚约的,墨雪瞳只觉得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想起自己前世,若是有人稍稍关注自己一点,自己怎么会落的那样的一个下场,以白逸昊的实力,若是想伸手助自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可是,到最后呢! 自己临死还蒙在鼓里! 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伤心断情,无助的把自己付之于火焰,当自己被人陷害时,他在哪;当自己被人毁容时,他在哪;当自己嫁到司马府的时候,他又在哪?连最后烈焰烧炽着自己的肌肤,绝望的悲鸣时,他又在哪! 心,疼的不能呼吸!眼眶微微有些红湿,不求他把自己当成未婚妻,至少他们还是亲戚,而且还是血缘亲近的亲戚,他连伸个援手也没。 这一世,却还偏偏跟她提什么婚约! 平静无波的心泛起痛楚,闭闭眼,痛苦的压下心头的恨意! 一直以来,他什么都知道,而她却是蒙在鼓里的。 “瞳儿,那时或者是母亲做错了,枉误了你的终身,但不管如何,你现在还没有及笄,而我己向二姨母提出婚约,让她把你嫁给我。”白逸昊的语气淡定,微笑柔和,转回头若脉脉深情。 看着他想当然的说着这样的话,如此情深,如此意重,仿佛一切都应当这样,怒气勃然而发,再控制不住,墨雪瞳猛的站起,胸中气血翻腾,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部往脑海中冲去。 前世在自己最需要人相助的时候,他没有伸援手;今生她过的辛福,安安稳稳的嫁人后,他却竟然以婚约相挟:“白逸昊,我不管你母亲当然是什么意思,是以什么来要挟娘亲的,你最好期望娘亲的毒,跟你母亲没有半点关系,否则我们之间所有的牵连只有仇恨而己。” 明嬷嬷话里的意思,她一个人千百次的探究,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每次都不由自主的浮上墨雪瞳的心里,那些毒药的解药只有燕国才有,方姨娘又是从哪里找来的毒药,方姨娘当时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小姨娘,玉家还没把她认下,她既没有那样的财力,也没有那样的机会可以接触到那样的毒药。 那时候又正是霜兰郡主来往于云城最密集的时候,娘亲没有答应她的要求,以霜兰郡主行事的作风,等同于男子的果断狠辣,保不准她就会故意把毒药送到方姨娘手中,想要挟娘亲随她一起到燕国去。 这个怀疑自打生成在脑海中,墨雪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当年在云城进京的时候,她曾经去了一次云城老宅,特地去了一趟方姨娘的宅子,找到了几样可疑的东西,那块包东西的布料分明华贵异常,绝不是方姨娘能用得起的。 当时还以为是玉府的,现在想起来那种贡布一般的缎子,以玉府的门弟,怕也是用不起的。 “瞳儿是想说我母亲下毒害的三姨母?”白逸昊看了看墨雪瞳,看着她紧咬着下唇,身躯不断的发抖,浑身绷紧,怒目圆睁,狭眸中闪过一道晦暗的光彩,脸上的神色依然悠然若水,没有半丝波动。 “难道不是吗!”墨雪瞳矢口反问道。 她以为只是怀疑自己不会说出口,以为自己可以淡然的面对白逸昊,原来她一直是在意的,纵然没有证据,她也凭直接认为是真的。 “瞳儿,我母亲早己没了,就在当年回到燕国不久,为了护住你娘和她交往的证据,死在皇后的手里。”白逸昊脸上平静,薄削的朱唇微启,缓缓的道,他仿佛只要诉说一件寻常的人,只有眸底闪过一丝深幽的痛意。 看得出他对他的母亲也有深厚的感情! 死了?怎么会?怒意如同潮水一般的从墨雪瞳脸上退去,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白逸昊明显有些寂廖的脸上,那张脸看起来跟平时一样的温和,只是笑容里多了几分叫做伤感的东西。 “当年母亲想联合几位姐妹,一起为外祖父报仇,只是除了她,那两位似乎都没什么意思,母亲不死心,于是一次次的往来于燕秦之间,她出宫之事本是秘密,多次往来引起皇后的注意,为了获取她手中通敌的证据,把她害死了。” 白逸昊说的清淡,墨雪瞳却能感受到他的难受,那时候自己还小,白逸昊也不大,还是孩童的时候,若霜兰郡主早早的就这么去了,留下一个孩子独处深宫,能够活下来就是不易,若还想有一番作为,这里面的艰辛不知有多少。 他以太子之尊,远走他乡为质,这里面或者有他的打算,更可能是他不得不为之,皇后虽然明面上不得不认下他,但又怎么可能真心待他,小小的孩童是如何在吃人的深宫中活下来,并混的如此风生水起。 “大姨母过世的时候,你几岁?”墨雪瞳叹了口气,有些稚气的绝美五官染上了一层伤感的颜色,一时间再没有对白逸昊兴师问罪的心理,重新坐在案几前,虚软下来,忍不住问道。 娘死了,白逸昊的母亲也死了,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情,到底是谁对谁错呢…… “我只有五六岁吧,有些记不清了!”白逸昊声音线温柔一如平常。 但是怎么可能真的一点不在意呢! “为什么抓我过来?”墨雪瞳己平静下来,错开话题道,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放下看着白逸昊,他一直侧着脸,没有看她,俊美如雕塑般的脸转过来微微一笑。 “瞳儿是不是中毒了?”他知道她不喜欢再提婚事,特意避了开去,轻笑着又替墨雪瞳倒了些茶水,温和的道。 “是的,我中了墨雪敏下的毒。”这事瞒不了他,墨雪瞳坦白的道。 “伸手!”白逸昊轻轻的道,伸手道搭在墨雪瞳伸过来的手上,垂眸,长长的眼睫落在他玉白的俊脸上,落下长长的两条阴影。 第七百二十七章 设谋,金蝉脱壳而去 车厢里很安静,许久没有声音,半响,白逸昊睁开眼,笑道:“还没,毒未入肺腑,还不算最坏,等到了燕都城就给下开方子抓药。” “你如果想要那块玉牌,我回去找来给你,反正那本就不是我的东西。”墨雪瞳想了想道,那些暗卫早有意思跟了白逸昊,之前早就己觉察,或者只有刑掌柜对自己还有些情份,暗卫的副手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自己再拦着也没什么意思,况且那些暗卫的旧主人是晋王,如今跟了最有权势的白逸昊也算是找了个好主人。 这次能够毫无声息的出秦国的京城,这些暗卫必然在里面起了不可忽略的作用。 既然不是自己的人,就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只是这人情却必须等回到秦国去还,她身上是带着那枚假的玉牌的,墨雪瞳知道这块玉牌骗骗别人还可以,想骗过白逸昊是绝不可能的,所以也没拿出来。 “暗卫可以留下来给你,不必急着给我,燕城风云变换,有人跟在你身边我放心。”白逸昊笑道。 “不必,你需要的话就带去用吧,我来燕国本就是秘密,就算抓住我对燕国的大皇子和皇后也没什么用处,没人会注意我的。”墨雪瞳断然拒绝道,她不想和白逸昊牵扯太深,况且那些暗卫从来便不是忠心于她的。 “秦国都城有他们的探子,他们现在己经知道了。”白逸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微转动了两下,温和的道。 墨雪瞳愣了一下,随既不在意的说道:“他们知道又如何,” 反正她跟他们没什么利益关系。 “他们会抓住你要挟我,所以你的安全至关重要。”白逸昊淡淡的注视着她,微微凝眉,俊美悠然的眸里深幽了几分。 墨雪瞳拿着茶杯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咬咬唇叉开话题道:“母亲也跟着你一起到燕国去了?” 这个话题不必再讨论下去,那种事只会越说越乱,打定主意,不管白逸昊做何打算,墨雪瞳都不想参于。 “我们两个都走了,二姨母觉得再在那里又有什么意思。”见她不愿意深究,白逸昊也就顺着她的意思淡淡的道。 “我想跟母亲坐在一个车里,可行?”墨雪瞳想了想问道,她实在不愿意和白逸昊单独对着,既便边上有一个青竹在。 “放心,我一会就走,你身子不好,这里更舒适一些,稍稍休息一下,前面我己让人定下客栈。”白逸昊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温柔如常,笑道,“这时候也要我走了,奔马五百里过来,来的有些急了。” 说完也不待墨雪瞳回答,长身而立,站起来挑起面前的车帘,一跃而去,车帘落下,掩去面前的踪迹。 “主子生怕别人伤着你,特地燕地赶过来,一晚上行五百余里,马不停蹄才能到达这里的,还没休息就被你赶走,你实在是太过份了!”角落里青竹愤愤的道,一脸为白逸昊打抱不平的样子。 “那又怎样?”墨雪瞳头也没抬,淡冷的道,眼眸冰冷中透着寒意。 “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主子为了你,顾不得与大皇子争斗,扔在京城中的一切事务,披星戴月的赶过来,你却只是一句淡淡的那又怎样,象主子这样的人,竟然把你放在心上,你怎么不感激!”见墨雪瞳如此轻慢,青竹气的脸色发白。 她高高在上的主人,如同仙人一般的存在,又是尊贵无比,墨雪瞳虽然长的不错,但也身形尚小,又哪里得了主子的青眸,按照常理,不管是哪个女子得了主子的如此疼爱,还不是应当感恩戴德的吗! “若你生活的很好,被人从家里劫走,你会感激那个劫走你的人吗?”墨雪瞳淡淡的抬头,盈动的水眸泛起淡淡的波澜。 青竹被问的愕了一下,张张嘴,半响才不服气的道:“你中毒了,主子要帮你解毒,才把你带来的。” 墨雪瞳这时候己在一边找了本医书,随意的翻看了起来,对于青竹的话,抬了抬水眸,依旧落下,再没理她。 若是只是为了这个原因,墨雪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什么时候白逸昊如此有医德,为了医治病人,不惜把人从秦国劫出来,这话说出来谁也不信,正是愧对他以后铁血帝皇的名声。 青竹许也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太可信,脸红了红,一时无语。 马车缓缓的向前行去,车厢里安静下来,墨雪瞳自在一边翻看医书,这本医书是墨雪瞳从未看过的,一时倒是静下心来不想其他,见她不理自己青竹也找不出话题来,索性自己坐在窗边,稍稍挑起帘子,看窗外的风景。 墨雪瞳看了会,身子疲倦起来,斜靠着躺了下来,书翻落在地上,眼帘合起,睡着了。 又等了会,青竹走到墨雪瞳身边,伸手拉住她无力垂落的手腕,从一边的暗格里取出一套针,正欲下针,眼前人影一闪,白逸昊竟然折了回来。 “殿下!”青竹抬头。 “你退下,我来。”白逸昊点点头。 “是。”青竹虽然满心不解,但还是放下墨雪瞳的手腕,退了下来。 白逸昊上前两步,在墨雪瞳的榻前坐定,伸手握住她凝白的手腕,脸色沉静,拿起一边的长针,极快的刺入墨雪瞳的腕里,稍稍转动了两下:“拿碗来!” “是!”青竹熟练的从另一边的暗格中取出一只玉碗,拿起边上玉瓶,往碗里倒出些乳白色的液体,一股轻淡的香气沁人心脾,窗外几只粉蝶飞过,特意落在飘风的纱帘上,舞动着五彩的翅膀。 青竹把玉瓶盖上,恭敬的递给白逸昊,白逸昊接过,伸手在墨雪瞳身上点了两下,墨雪瞳睡的越发的沉了。 半扶起墨雪瞳,让她斜靠在自己肩上,拿起玉碗送到她的唇边,慢慢的喂着她。 墨雪瞳睡着,只是下意识的吞咽,动作不快,白逸昊也不急,一手拿着她插着针的手腕,一边拿着碗,随着她的吞咽,缓缓的喂入。 “殿下,我来吧!”青竹看了一会,道。 “不用,我自己来。”白逸昊脸色如常,看也没看她,落有墨雪瞳脸上的目光却透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看的一边的青竹一阵心酸,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垂下眼帘,主子是……真的在乎这个女子的。 还从未看到在主子的脸上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完全是由心底透出,而不是表现上的温和,世人都道主子平凡近人,温和如玉,只有贴身服侍他的人才知道,主子是最难接近的,而且从未主动亲近过任何女子。 许久,墨雪瞳才喝的差不多,碗里还剩下一小个底,白逸昊轻轻的把她放了下来手指一拈,腕上的针随之而出,针尖在空中划一道横线,落在玉碗中,玉碗中的浆液顿时漫过针尖,银亮的针尖部分,微微发晕,失去光泽,慢慢的变成黑色。 “公子……”青竹脸色一变,不由自主的叫道。 白逸昊回过头下,脸上的温柔己退尽,一双眼眸明亮如星,带着平时不曾有过的清冷,无情,那双眼甚至可以夺人呼吸般的寒洌,瞬间把青竹的话压在话中。 修长的手指轻灵的一翻,针尖扫落在暗格中,反手一推,暗格的门关上。 “好生照顾她,让她好好睡一觉。”白逸昊长身玉身,优雅的弹了弹袖子,叮嘱了青竹一声,就跨跨步往外走。 “殿下,若轩王妃……”青竹的话在白逸昊回首淡冷的眼眸下怯生生的转成,“若墨三小姐要见长公主,如何?” “随她!” 墨雪瞳这次醒来,醒来时日己西暮,斜日从残阳之处扫过,连着天边也烧染成一团红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着的原因,觉得精神气特别的好,扶着案几坐起,发现案几上放着一些时新的水果。 燕国地处北部,这些水果当不多见。 “小姐,赶路赶的急了些,你就先用些水果垫垫肚子,等一边到了地,再叫用膳。”青竹这时候竟然客气起来。 墨雪瞳现在也只能随他们的便,也没多说废话,发现现在自己人在白逸昊手里,以白逸昊的为人,连长公主都被他算计着离开,必然也不会放自己走的,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听话,等找个合适的机会,才能逃。 相信现在风珏染己经知道她不见了,必然会想办法找到自己,以风珏染的实力,知道自己被白逸昊劫走算不得什么难事,或者就在早晚之间,就会找到自己,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 她甚至隐隐有种感觉,风珏染是一直知道的…… 之前故意惹怒青竹也只是为了知道白逸昊的意图,现在白逸昊都出现了,她就不必再在青竹身上多花功夫。 见青竹客气的说话,,她也配合的拿起桌上的果子,吃了一个。 许是因为肚子饿了,果子很香甜,带着些脆意,很是可口。 擦过手后,忽尔觉得脸竟不痛了,伸手摸了摸,也没有热,烫的感觉,知道必是青竹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替自己抹了药,柳眉微微的皱了皱,心里暗付,她的睡眠时间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沉了。 这必是中毒的原因,不知道白逸昊能不能解! 当然这些也不是她考虑得过来的,现在她什么也不能干,只能听天由命,索性又拿起手边的医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这一天,她们是在旅舍休息的,等墨雪瞳下车的时候,长公主己经进去,青竹递给她一个帷帽,她戴着进了旅舍,没等她多看清楚身边的人,青竹就把她带进客房,饭菜早己放在那里,都是墨雪瞳喜欢吃的。 墨雪瞳很配合,吃饭的时候没什么迟疑,想吃什么也决不客气,落落大方的在青竹的监视下用完了一餐饭。 之后便沉沉入睡! 一夕无话,醒来后己天还未亮,青竹替她送来一套男子的衣裳,梳了一个男子的头发,把衣裳换上,严然是一个浊世翩翩佳会子的形象,青竹自己也改了一下装束,变成了另一位公子,两人一起出了房门,门外早有小厮等在那里,看他们过去,忙叫了声:“大公子,二公子。” “走吧!”青竹走在前面,挥了挥手中的扇子吩咐道。 “是”小厮在前面引路,另有几个侍卫站在两边,簇拥着两个人下楼,因为天还未亮,店里的客人还没有起来,上了路边一辆普通的马车,透过帘子,看到自己昨日所乘的那辆豪华宽大的马车还停在一边。 她们这里前脚走后不久,店里大多数的客人都醒了过来,从她们之前住着的房间里出来一位头戴帷帽的小姐和一个美艳的侍女,侍女扶着小姐下了楼,进了停在外面的豪华大马车,另有几位侍女扶着一位病弱的女人,进了后面的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急匆匆沿着大路行去。 第七百二十八章 冒名进燕宫选秀 赶了一天的路,马车停下,青竹携着墨雪瞳的手下了马车,来到一个院落前,早有人打开了门,两个人走了进去,青竹带着她直奔后面的花园,走到园子里才发现,园子里的湖面上有一艘两层的画舫。 眼前是一条不大的画舫,象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游玩用的,不是太精美,却也不很惹眼,这种画舫很多见,不管是燕地或者秦地,世家子弟,都有喜欢乘船下九洲的说法,晋朝时期的名士风范还很流行。 两层的画舫不高不低,不华美,不张扬! 被青竹携着往船舫走去,墨雪瞳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这是要乘船带自己离开,但是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她反抗,索性顺了她的意思,上了船,船迎风向外驶去,这是一条通往外湖的通道。 就算是有人追来,到此处也不会想到这里曾经停着一艘画舫,只待到了外湖,那么多的画舫,谁还能找得到踪迹,可谓鱼入苍海,渺无所踪。 到了舫上,墨雪瞳才发现,里面的一物一用极尽华美,无论是房内的用具,还是垂挂的珠帘,都精美绝伦,绝不是一朝一夕配置起来的。 船上人并不多,除了墨雪瞳和青竹,就还有两个船夫和一个厨娘。 青竹替墨雪瞳重新换回女装,看着窗外灯光闪烁的水面,墨雪瞳再生不出其他心事,既然被白逸昊劫来了一次,这身上的毒伤总得让他看看,不管治得好还是治不好,总还有一线希望,若以白逸昊的医术都无药可救,她也再不想他法了。 长公主不和自己一起走,必然是另有计划,墨雪瞳不想太多的揣摩白逸昊的意思,放下所有的心事,看着这片湖光山色,倒也有了欣赏之色。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所见一直困在云城,京都,挑起帘子,望着一望无际的湖面,却另有一种畅然的情怀,有时候索性放了医书,悠然的看着窗外的湖景,也自有心旷神怡之感。 画舫一路向前,只偶尔在一些小镇上停留,买些日用品和疏菜,这么舟行一路,竟己是多天,墨雪瞳根本不知身在何处。 倒是青竹看墨雪瞳一路上很配合,对她也好了起来,再不似初的冷言冷语,虽然言语还有敌意,却也没有故意为难她。 那一日,画舫终于停了下来。 青竹扶着戴着帷帽的墨雪瞳下了画舫,早有马车等在那里,两个人上了马车,墨雪瞳眼角闪处,画舫己重新启航,果然是滴水不漏,没有留下任何破绽,想来以白逸昊的为人,做到这点并不难。 若是真有人在后面追踪,这一路过来,哪里能追得上,现在连画舫也不在了,更是连最后的踪迹都抹去,如此细致的参透人心,怪不得上辈子白逸昊可以笑傲天下,渺视苍生,他的确有这个资本。 “墨三小姐,您一会就可以到殿下的府邸去,奴婢是服侍您的丫环,您以后就是蓝家小姐蓝洛,是蓝家的远方族亲,父母双亡,故由舅家扶养长大,此次由皇后下旨为殿下选妃,舅家特意把你选入,希望您可以一朝得宠,荣登凤身。”青竹习惯性的拿起一个果子,替墨雪瞳削皮。 这就是白逸昊为自己找的新的身份了! 想他一个一国太子,身边不可能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自己的身份也容不得他随意的掠来,实想起来,白逸昊此次的行为,真不象他谋而后动的为人,竟似乎莽撞的不顾后果,实在与他不象。 两个人在舫上一段时间,墨雪瞳己适应青竹的服侍,这时候拿起抬着,水眸一转,潋滟美丽,在船上她己过了十四岁,眼角不自觉的露出几分媚意,使她更加的娇媚动人,绝美的小脸水嫩的如同美玉一般。 “我为什么要跟着混在那些选秀的秀女中!”墨雪瞳挑了块削好的瓜果,慢悠悠的道。 “小姐难道不想把毒解了?大皇子和皇后日日盯殿下,殿下就算是想替你解毒也没办法,难不成小姐真想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 这话说有墨雪瞳心窝子里去的,若还有一线希望,墨雪瞳当然也希望活着,这也是她自打知道白逸昊把自己劫来后,一直很配合的原因,之前在秦国的时候,她也曾想过去找白逸昊让他帮着自己看看。 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己,一方面她不想跟白逸昊牵扯太深,另一方面白逸昊也不见得愿意为她解毒,更何况她也不想让风珏染难做。 “你们主子不会是想选我入宫再帮我解毒吧!”墨雪瞳把一口果子吐下,颇为无聊的斜睨了青竹一眼。 “主子的妃子,怎么可能会选一个没落家族的女子,蓝家虽然也是燕国的贵族世家,但你现在只是一个破落旁枝,还从未听说有这么身份低太子妃!”青竹满心满眼的替白逸昊不值,见墨雪瞳抵毁白逸昊,忍不住反唇相讥。 “那就好!”墨雪瞳心情舒爽的笑道,这个身份还有这点好处,倒是让她颇为喜欢。 看着她粉色的唇勾起,笑的如花般灿烂,青竹还真不知道说什么,从没有一个女人见了自家主子不是娇羞失态的,主动靠过来的,这位倒好,一个劲的往外推主子。 车马进了皇宫往一边的东宫行去,只是行走的很是缓慢,渐渐的还听到其他车马的声音,竟不只一辆。 墨雪瞳偷偷掀帘子看了看,才发现,外面跟她所乘的想类似的马车竟然停了许多,她不在最后,也不在最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进入了车队里。 墨雪瞳不得不佩服白逸昊,他做事真是滴水不漏,没有半点遗漏的地方,自己的车马跟是那些车马中最普通的样子。 看起来替白逸昊选妃的事,皇后弄的挺大的,东宫没有正式的女主子,却进了这么多秀女,白逸昊不管是挑上谁,都不合适! 太子妃没进门,东宫就弄了一大堆的妾进门,声势这么大,看情形怎么着也得弄个侧妃出来,看起来是皇后心疼儿子,但看看周围那些普通的车马,无论那一辆都不豪华,显见得车中的女子都不是来自豪门,以后对白逸昊也没有丝毫帮助。 皇后的心思就不言而喻了! “是蓝家的十七房的马车吗?”她这里正暗思量,忽尔听得外面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 “正是我们小姐。”马车夫在外面接下了话。 “我们小姐是蓝家第九房的,请你们小姐过马车说说话来。”这时候马车行走缓慢,远远望去,一时半点也行不了,有些相熟的小姐就会下了自己的马车,到别的小姐马车上聊天说话。 “我们小姐身子不好,一早起身的,这时候正在休息。”马车夫婉转的拒绝道。 “好吧,那等进到宫里,我们小姐再来拜访你们小姐。”丫环不以为意,客气的说道。 墨雪瞳眨了眨灵动的眸子,不解的问道:“蓝洛认识对面的那位?” 白逸昊应当不会选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身份吧!只要随随便便一个蓝家小姐就可以认出她的身份。 “小姐放心,你这个身份是蓝家边门中的边门,蓝色本家根本不会管那么偏远的末枝,而且听说当年蓝洛的娘亲长的貌美,为蓝氏本家的主枝中的一位看中,强抢了去,他父亲追去,被打成重伤,没几日就没了,她娘得知,立刻投缳而亡,于是她被接到舅家,一去就是十年。”青竹想了想,把墨雪瞳新的身份细细的告诉了墨雪瞳,必竟进了东宫,就算自己时时守在她身边,也保不准让人发现。 “蓝洛的舅家是什么人?”墨雪瞳想了想问道,也就是说蓝洛族人这边自己可以完全不理会。 “蓝洛的舅家是个不得志的秀才,而后转为经商,家世还行,但自家也生了好几个女儿,对养着这位病弱的小姐,她那位舅母颇有异议,这次把她送进京来,东宫选秀,也是舅母的主意,只是这位小姐体弱,在半道上就没了。”青竹道。 无父,无母,无族人,连最亲的舅舅也只是一个商人,还远在京城之外,一时想找也找不回来,而且还体弱多病,这位蓝家小姐的身世仿佛特地为了自己匹配而存在的一般,这样既便墨雪瞳现出真容,也不会有人认识她! 墨雪瞳进入东宫的时候己是午后,幸好车子里备下了果子,墨雪瞳也不觉得饿,天空中下起了细雨,飘飘洒洒的的落下来,更添几分女子的愁肠。 因来还算不得是东宫太子真正的女人,所以这选秀放在离东宫最近的储秀宫里,这还是皇宫的范围,但对面就是东宫的大门了,皇宫这边一直这片地方全算作是东宫这边,安排秀女们入住的是皇后派出的人手。 储秀宫分东西南北中五院,但是入住主院的都是家世相对来说要高一些的小姐。 这次选秀只是为东宫太子并不是太子正妃,所以规模并不大,人数也就只有四,五十个而己。 分住各院里,每院也就七,八个人,索性每人一间屋子,也还算宽敞。 墨雪瞳住的是北院,这个时候己是深秋天,正对着北面的院子着实让人不喜,无端都添几分冷气,一些有门路的小姐纷纷自想办法,搬到了其他各院去,一时间这北院反成了最冷清的地方,整个院子里也就只剩下两三位没条件搬走的小姐。 墨雪瞳就是其中一位。 而且还是其中最没得不到重视的一位,这位一进来,汤药不断,众秀女纷纷猜测,不知道这位怎么混进来的,就这样的身子还想服侍太子殿下,实在是异想天开了。 话说自打有一次白逸昊经过储秀宫门口,这里面所有的小姐都跟打了鸡血一般,激动不己! 不说太子殿下位高权重,还会问鼎皇帝宝座,就说太子殿下绝美无双的容颜,就够让那些小姐们兴奋的每日里盯着东宫门口,春心荡漾。 只期能够一着得宠,入了这位的眼。 墨雪瞳现在吃的是白逸昊开的药,自有人偷偷把药送进墨雪瞳的屋子,青竹每日细心的照料,因天气冷起来,墨雪瞳也懒得出外,每日里就躺在榻上看看医书,无聊的时候睡睡觉,日子过的很安静。 选秀之事不知为什么搁了浅,一时间储秀宫里的女人们都无聊的很,东宫和皇宫里都没有派人来,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没有人打扰,不用计算太多,吃喝用度,自有人安排好,墨雪瞳只觉得这是重生以生最安逸的一段日子,每日只须喝些苦药,就可以了,除了自己被劫来这个事实让人难以接受。 但是,一件突发事件,让她安逸的日子到头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 燕国的年青司空大人 “请问你们小姐在里面吗?”廊下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有些耳熟,墨雪瞳放下手中的医书听了听,一时想不出是谁。 “我们小姐正在里面,请问您是……”青竹放下手中的扇子困惑的问道,炉子上药罐还偎在火上,药味浓郁。 她面前站着一个伶俐的绿衣裳的小丫环,身边跟着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姐,这位小姐的身边还有一位俊雅挺拔的公子,两个脸面有三四分相象,不知道是不是兄妹关系,看到这位英俊的公子,青竹脸色大变。 稍稍退后两步,行起了大礼:“参见司空大人!” 在燕国若说不知道司空蓝燕文的可以说是没有,蓝氏一族最惊才绝艳的人物,便是这蓝家主枝的蓝燕文,他十六岁便己从政,从一个小小的八品堂官一路高升至司空,只用了短短的四年时间。 他虽然不是掌管民事的司徒,也不是掌管军事的司马,但是权力之大足以跟这两位抗衡,是燕国最具实权的人物,也是燕氏一族家长的接班人,这么一位实权人物突然出现在储秀宫,怎么不令人怀疑,青竹不由的有些紧张,墨雪瞳的身份虽然没什么遗漏,但真的能瞒得住这位聪明绝伦的司空大人吗! “不必多礼,不知道你们小姐是否有空,是不是方便让我们见见?”蓝燕文客气的笑道。 “我们小姐没事,奴婢这就替您回禀。”青竹答道,起身进了屋子,转过花屏,看到墨雪瞳正瞪着眼睛看着她,忙压低声音道:“这位是燕国的司空大人蓝燕文,为人极是聪明,不知来意。” 墨雪瞳立既会意,点点头,示意她明白,虽然不明白这位司空大人找自己什么事,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她的身份本不是真的,当然见不得光。 “大哥,你真的要见她?”屋外蓝玉烟不屑轻声问道。 她也是蓝氏旁枝的族女,同蓝洛差不多,但因为相貌娇好,一直养在蓝家主院,平时跟主院的嫡女一起进学,自视甚高。 蓝氏一门一直有一个做法,与其他世家不同,他们家不管是不是主枝,只要生出漂亮的女孩子就会送入主脉娇养着,然后越发养的体贵身娇,所以蓝家女儿的美貌是燕国闻名的,就连燕皇的宫中也进了两位美貌的妃子。 “听说这位妹妹,长的绝色倾城,府里大人让我来看看。”蓝燕文淡然而随意的道。 实际上早在看过选秀的名单时,蓝燕文就知道那个不知道是多少旁枝的蓝洛,很是不在意,不然也不会迟至今日才来,然而储秀宫必竟是在皇宫,他一个人冒冒然的上门也是不妥,就拉上蓝玉烟一起过来。 蓝氏一门多娇美女子,蓝燕文也不觉得一个偏远了本支太久的族女有什么重要的。 “司空大人请。”青竹出了门,恭敬的客。 蓝燕文大袍一甩,潇洒的往里走去,身后蓝玉烟扶着丫环的手跟进,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竟引的主家让这位最负盛名的大堂哥来相看。 屋子里出乎异常的清雅,湖水色的纱帘高挑,露出一道珠帘,虽不华美,在这繁华似锦的皇宫中却平添了几分凉意,碧纱制就的窗纱,风扬起,又缓缓落下,更多几分清冷。 墨雪瞳这几日长的很快,眉眼之间越发清绝,就这么娇怯怯的站在那里,一头乌黑的秀发就这么挽成花髻,欲坠不坠间更添几分妩媚,她长的极其美丽,乌黑的长睫如同刷子一般纤长,鼻翼小巧,嘴唇粉红如蜜,看上去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一双眸子氤氲着水汽,透出一股无法形容的美感。 有些清纯,有些妩媚,奇异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勾人心魂的绝美魅力! 这样的美人,又是如此娇弱,楚楚动人的样子,四目相对,蓝燕文只觉得瞬间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抽走了一般,呼吸一滞后又瞬间流入心脏,一时间脑海里居然是一片空白,身体忽冷忽热一下。 “你就是蓝洛妹妹?”蓝玉烟细细的打量着墨雪瞳,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随便化为敌意,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流落在外的蓝家庶支,竟然长得出如此天仙一般的女子来,心中警铃大震。 大家都是入选东宫的秀女,这里面的意思足够蓝玉烟心生妒意。 “请问两位是?”墨雪瞳神色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她并不想跟蓝家的人过多的接触,越多接触,她这个冒牌货就越容易被人发现。 “蓝洛妹妹,这是蓝府嫡支的蓝燕文堂哥,我是你堂姐蓝玉烟,那天进宫的时候,我还曾经想和你聊聊天的。”蓝玉烟收拾起眼底的敌意,上前欲挽住墨雪瞳的手亲热的道。 墨雪瞳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明媚的眼中闪过几分戒备和冷然,唇边泛起淡淡的笑意,只是这个笑意显得很疏离:“司空大人和蓝小姐,难得两位今天过来,本应当奉茶,只是身边并无好茶,就索性就献丑了。” 这些进宫的秀女,还没有成为太子的女人,所以一切私人用度还是自己带进来的,墨雪瞳现在这个身份还真没什么好茶,但也绝不会没茶,据说她那位商贾的舅舅还是很痛爱她的,但看她身子不好,吃药皆用的都不是下品就知道。 她实际上是在变相的逐客了! 蓝玉烟明艳的脸上笑容立时变得僵硬,她想不到墨雪瞳竟然如此不识抬举,主枝的人过来,蓝氏一族哪一枝不是巴结着,若是能扯上点关系,谁不是拼命往上爬,就象当年,为了能进主院,蓝玉烟的父母没少花心思。 既送银钱,又送古董,只巴望着女儿可以在蓝家学出大家风犯,能得贵人青眸。 “不必什么好茶,有碗白开水就行!”蓝燕文这时候己恢复正常,平和的笑道,随既大踏步进来,走在一边的椅子前坐定。 蓝玉烟也跟了过来,在另一边坐了下来,丫环站在身后。 看两个人的样子,竟是没那么容易打发掉,墨雪瞳叹了口气,只得到另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坐定,她方才己说没有茶叶,青竹于是就送了三杯白开水进来,墨雪瞳这几天因为喝药,一直用的白开水,怕药性被冲淡。 所以拿起来极是自然的喝了一口。 蓝玉烟看了看茶杯里纯白的开水,皱了皱眉头,转开头,眼底显过一丝嘲讽,果然是个被养在外面的,极是见不得世面,喝茶竟连茶叶也没有,比蓝府的下人还不如,但墨雪瞳这样也让她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虽然长的绝美,但没有半点气度,被养的通身的小家子气,又怎么进得了太子殿下的眼!那里会是自己的对手。 想到这里,眼底的嘲讽散去,脸上堆起了温和的笑容。 蓝燕文倒是没那么多的讲究,拿起白开水自自然然的喝了一口,目光不由自方的落在墨雪瞳的身上,她的妆容实际上极其的素净,粉嫩的小脸上没有半点脂粉的颜色,却出其的出彩,一身西湖水色的裙裾,束的纤弱的腰,浑然天成的清雅,不卑不亢的举止,那里是那种长在商贾之家的小家碧玉,分明就是一个大家闺秀。 那双水眸极其灵动,稍稍一转又自带出些妩媚,勾人魂魄一般的魅惑! 清纯中带着妩媚,妩媚中又融合了楚楚可怜,再配上她那张足可倾国的脸,己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风情!第一次,蓝燕文觉得自己必须要认清自己这位游离在蓝家权利范围之内的堂妹。 “蓝洛妹妹在这里可有什么不方便的,若有就让人去府里通知我一声,我会安排的更舒适些。”衡量了墨雪瞳的价值,蓝燕文的笑容越发亲和,温和的关心起她的生活,眼睛扫了扫没被太阳照着的暗沉的窗帘,意有所指的道。 这院子一看就是不向阳的,大夏天的,这里的确是绝佳的方向,但问题是现在还是冬天,这里根本就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更何况装饰的也清凉,呆久了总不由自主的让人从心底生出一些冰寒的冷意,正常人也吃不消,更何况对面的人看起来更是纤弱几分。 蓝玉烟本也是也是被分在北院的,后经他的手才调向南院。 “多谢司空大人,这里的环境很好。”墨雪瞳微笑道。 见墨雪瞳没有接自己伸过去的橄榄枝,蓝燕文表情依然平和优雅:“堂妹不必客气,都是自家兄妹,有什么不能说的,自从知道蓝洛你要进来选秀,族中一直不放心,怕你是以你舅舅的名义进来的,被人看不起,故尔今天特地来看看你的。” “哦,那就多谢司空大人了。”墨雪瞳不为所动,依然淡冷而疏离,仿佛一点也感受不到蓝燕文浓浓的关爱,也听不出蓝燕文话里的含意,想以蓝府的权势相诱,蓝燕文也太小看自己了。 她这边不动声色的拒绝,蓝玉烟在边上笑着接话: “蓝洛妹妹,你也不要先忙着拒绝,蓝家再如何也是你的族人,你自小被养在别人家里,但无论如何也改不了你是蓝家子女这一点,妹妹就不要跟大哥堵气了,大哥那时候也尚小,什么事也不知道。” 她话才说完,墨雪瞳就变了脸色,猛的站起身,凉凉的看了她一眼,显得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恼意,但随既被压了下去:“两位,我身子不好,怕是不能陪你们了。” 说完也不和他们多说,直接转过屏风进了内室。 “大哥,她……怎么这样!”被墨雪瞳直接下了面子,蓝玉烟气的站起来跺脚娇嗔。 蓝燕文若有所思的扫了她一眼,也站了起来,冲着屏风后的墨雪瞳道:“妹妹既然身子不好,那我就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说完也不等蓝玉烟,眼角扫过蓝玉烟,转身大步离开。 他生自大世家,早听得出蓝玉烟明是劝,实际上却在挖人的短,把当年的事抖出来,只会让人难堪之余多几分怨恨,必竟真论起来,当年蓝洛的父母也算是死在自家人手里,若蓝洛是个孝顺的,又不会理他们! 蓝玉烟本还想马上追上去巴结几句,却不知为什么,被他方才凉凉的一眼,看得头皮发麻,竟自不敢紧追上去。 第七百三十章 蓝氏一族的筹谋 蓝家的大院落座落在京都中心不远的地方,那片地方住的都是燕京城里的大世家,贵郧子弟,往来之间没有白丁,车马繁华,迎来客往,俱缓带轻裘,薄纱绢织,衣香飘渺,娇声茑呖,端的是人家繁华家。 蓝家就在那条街的中心,宽大的府门前两座轩昂的石狮子,做昂头高吼状,很是威严。 蓝燕文的马车匆匆的停了下来,马车停定,蓝燕文下来也不做停留,径直往里走,一边关照小厮,把父亲和二个叔叔请到书房里去。 小厮应命小跑进去。 待得他进了自家的书房,当然蓝家的家主蓝天和自己的两个弟弟蓝仁,蓝未,己等在那里了。 “文儿,发生了什么事?”坐在首位就是蓝家的定主蓝天,也就是蓝燕文的父亲,蓝家现在在官场上的重心己转到蓝燕文身上,但家族的中心还是蓝天,见儿子匆匆进府门就要见自己,便知道有大事。 “见过父亲,二叔,三叔。”蓝燕文虽然心里有些急燥,但他修养功夫足够,依然一一按了礼数问候。 “文儿,你是从东宫来,必是见过蓝家的那个旁支女子,有什么不对?”蓝家二老爷蓝仁是个智慧型的人物,上下打量了蓝燕文笑问道、 “一个破落户的女儿有什么不对的,二哥,你多虑了。”老三蓝未很不以为意的斜了自家二哥一眼,“这次我们蓝氏本家也送了个丫头进去,那个旁枝未流的若是真有什么不对,除了就是,反正也不是我们本家送的。” “老三,听说那个女子是个乖巧聪慧的,进到东宫的女子,几乎人人偷窥过东宫太子,唯有她一人安份安己的住在自己的院子里,连酷冷也没要求任何人帮着换地方。”蓝仁沉声道,就这一点己是不容小窥。 一个才十几岁的女孩子,正是最爱执闹的时候,怀着对未来的迷茫进到从未领略过的皇宫,面着着如同花团锦簇的世界,谁不会有贪心,想方设法的要留在宫中,当然也会想尽方法的偷偷见见那位据说俊美绝伦的太子殿下,若是能来一场美丽的偶碰就更好了。 这进宫选秀的秀女这几日表面上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事,但实际上却是暗潮涌动,特别看到太子殿下美高洁的相貌,又有哪个女子不春心荡漾,只想着能入了他的眼,可以说在储秀宫,真正什么也没做过的就只有那个女子一人。 如此冷静是因为无心与此,还是因为另有玄机! 以蓝洛现在的身家背,景,若是选秀不成功,此次回去,兔不得马上定亲嫁人,以她舅母贪婪的天性,还不定把她卖个什么价钱,嫁个什么人,也就是说,她若是想活的更好,只能在选秀中脱颖而出。 但是,她不闻不动,又凭什么能得到青眸,这是蓝家家主特地让蓝燕文去看看好的原因。 “一个这么点的女子,有多大的能奈。”蓝末不屑的道。 “好了,都别说了,听文儿讲。”蓝天冷哼一声,压住了这兄弟两个的声音。 “父亲,蓝洛妹妹长的很漂亮……看起来,不象是小户人家出来的……通身的气派绝不可能是商贾之家,寄人篱下能培养出来的。”蓝燕文皱了皱眉头,一边措词,一边回答道,那个女子绝不是一般人。 “文儿,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早就派人查过,这个蓝家的丫头,长的还算过的去,但身子弱,一直药罐子不离身,有时候病起来,连床也起不了,那家的婆娘又是个心疼钱的,根本就没给她请什么教养嬷嬷,哪里有什么气派可言。”蓝末跳了起来不服气的道。 蓝家家大业大,并不是所有的旁支末节都会出现在蓝家掌权者的眼里,但是蓝家是谨慎的,任何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出色的蓝氏女子,都调查的很清楚,既便之前不被他们掌控,也会因为她新的价值被整个族群认同,成为新一新的风云人物。 所以墨雪瞳用这个蓝洛的名字一出现在东宫选秀的名册上,蓝家就可以查访这位蓝氏女是哪房的,为什么会流落到外面去,没有自夸手段,蓝家自认把一切调查的很清楚,在燕国范围之内,蓝氏一族的暗查能力,比之皇族也不逊色。 调查的这么清楚,当然知道这位蓝氏女不可能是假冒,那也不可能象蓝燕文说的那么出彩。 “三叔您先别急,我只是陈诉一个事实,这位流落在外的蓝氏女是极其出色的,可以说在本家养着的这些蓝氏族女中,没有一个可以比得过她,绝美而灵慧。”蓝燕文道。 那女子给他一种从容镇定的感觉,虽短短几句话不动声色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卑不亢,很难想象她是由一个重利,贪婪,地位低下的商人之妻培养出来的,据说她的那几位表姐妹表现出来的无不是低品味的。 为此,蓝燕文也是极困惑的。 “不可能,燕文你确定你没看错?”蓝末差点跳起来。 “侄儿看的清楚,的确是蓝洛,三叔难道还不相信我。” “不可能,不可能,那丫头怎么可能让你给出这么大的好评,我们蓝家后院那么多漂亮的女子,有一两个连后妃的皇妃都比不上,怎么会是一个乡野村姑难比拟的。”蓝末极不服气。 “我相信燕文说的话。”老二蓝仁在一边沉着脸听了两句,皱眉想了想后道。 “二哥,你怎么也跟着燕文起哄,若她真有那么好的相貌,这么多年她又是如何保全的。”蓝末反驳道。 如此绝色,又没有权势可以保护,这么一个女子为什么好生生的在商贾家中。 “或者,这正是她的聪明之处,不争不抢,不出头,不露脸,又一直用药喂着,谁能想得到,这样一个低调的女子会是一个绝美聪慧的。”蓝仁摇了摇手里的扇子点点头。 低调,从不出头,就象现在在储秀宫的南院一般,看似逆来顺受,实际暗隐王道,不出挑,就不会落在别的秀女眼中,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不管别人如何争斗,她只默默的守在一边,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个聪明人。 蓝玉烟虽然得了蓝氏主家的关照,却依然无法做到这个地步,出面让蓝燕文帮着把自己的屋子调到别的院落,虽然明面上,蓝氏女提出要求,蓝家自会出面护着,这是蓝色一族的体面,但实际上,却把蓝氏女推到幕前,又有蓝氏女貌美一说,蓝玉烟身边聚集了一大堆敌视的目光。 这将来能不能进东宫还真不好说。 “既然这个女子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文儿,你看她进入东宫的可能性有多少?”蓝天挥了挥手结束了他们的争论,看着儿子试探着问道,他还是很相信自己儿子的判断力。 “以燕文看,蓝洛妹妹进入东宫的可能性几乎是不成问题。”蓝燕文肯定的道。 “有这么大的可能!”蓝末又不相信了。 “三弟你别急,先听燕文说完。”蓝仁制止了他的浮燥,蓝家老三,本身是个精明的人,但因为事事浮燥,处事显得不沉稳了些,所以他这个长辈,说起话来比不上蓝燕文有力度。 “文儿为什么这么觉得?”蓝天也有些不信。 “父亲,她的性子淡然,与人不争不抢,就这点就会让太子殿下喜欢,您不会忘记我们太子殿下,本身就象一个超然物外的谪仙,当然也会喜欢这种纯净,淡然聪慧的女子,而且这女子还不是我们蓝氏本家的,于我们蓝色还有些隔骇,再就是她楚楚病弱之姿,很容易获得男子的认同和保护欲,有这几点,难道还不够!” 蓝燕文微笑首陈述着这个事实。 性子淡然,不争不抢,暗合宫中女人生活的王道。 纯净,淡然聪慧,正和谪仙一般的殿下表面的形象相合。 虽出生蓝色一族,却与蓝色有隔骇,既点出了她的出身尚可,又说明她不可能是蓝氏派入东宫的人。 楚楚病弱之姿,足以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太子殿下虽然不近女色,但是对这种娇美中带些病弱的乖巧美人,也会心生怜意。 蓝燕文聊聊数语,点出了墨雪瞳的决胜之处,不得不说,他言词很精道。 “文儿,觉得我们应当全力支持蓝洛?”蓝天点点头,眸色沉幽的闪了闪问道。 “父亲,文儿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若把她收为己用,东宫那里的坚固的防守说不定就可以破防。”蓝燕文正色的道。 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东宫那就是一块铁桶,至今,皇后的手也没伸进去过,若是一个女子真的可能切入……想到这个结果,头脑里就有些发热。 “大哥,我支持燕文的说法。”蓝末第一个回应。 “我也同意。”蓝仁想了想也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就重新设置一套计划,文儿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乖乖听我们的话?”蓝天一锤定音。 “光交好当然不够,父亲听说当年蓝洛妹妹一家是被人逼死的,不知道那人还在不在?”蓝燕文问道,这事当时也是丑闻,**自家族人的妻子,对一向标榜族人团结的蓝色一族来说,也是一个绝大的污点。 坐在一边的蓝末脸色微变,不再跳出来说话,目光有些明灭不定。 “那人早被家族处理了。”蓝仁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闪了闪打断道,“不能从这个方面着手,想办法找到她的舅家,养育十年,这点恩情总是在的。” 这是要以蓝洛的舅舅这要挟蓝洛为蓝氏一族在东宫的内应。 “二叔,这样……” “文儿,就依你二叔的话,这么决定了,全是为了我们蓝氏一族,这件事就照你二叔说的来做。”蓝天淡冷而傲然的道,“你可以试探着告诉她,若她想以后在东宫好好的活下去,光低调是不行的,没有家族的支持,她依然什么也不是。” 一个女人,没有足够强的家族后盾,在深宫中又能走多远,若她是个聪明的,就应当知道合则二利这个道理。 第七百三十一章 惊骇再闻玉枭花 墨雪瞳并不知道蓝家人的算计,此刻她正在屋中盘问青竹,才吃过药,就有些困意,平时这个时候她都会休息一下,但是今天的不速之客,却让她不得不打破自己的习惯,想起这么平静的生活,就要这么一去不复返,墨雪瞳满心眼里觉得不舒服。 “青竹,你们这位司空大人不是你们太子殿下的人吧,他想图谋些什么,你就跟我直说吧。”墨雪瞳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来到燕国就己经很憋屈了,墨雪瞳不想再跟白逸昊玩你猜我猜的勾当,看到白逸昊如此完美的把她的新身份演绎出来,墨雪瞳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白逸昊,每一步都求做到步步完美,谋中有谋,计中有计,怎么可能让人一览无遗的看到他的算计。 算计自己的同时,还算计了别人,这才符合他的本性。 这人,永远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心! “殿下说,让您不必在意,也就是在蓝家来人的时候装装样,具体如何他会自己动作,就不劳您了,把您的身体养养好,就行。”青竹重重的把手中接过来的药碗放在桌上,脸色很有些不好看,话语也有些冲。 青竹的反映让墨雪瞳觉得有趣,两人也相处了一段时间,总体来说,青竹有些不讨喜,特别有时候含着敌意看人的样子,好在,她也就只是偶尔顶墨雪瞳一下,但随着两人慢慢磨合,发现她性子也不坏,就是太护着白逸昊了,任何不利于白逸昊的行为,人,她都看不惯。 墨雪瞳得出一个有趣的结论,越对白逸昊不利,青竹的火气就越大,看她气呼呼的直接摔碗的意思,就是这事对白逸昊还是极不利的,墨雪瞳不由的眼睛发亮,笑意慢慢浮上唇角,这事,她本不想管,现在却突然有了想法。 “蓝家的这位司空大人若还来,我们怎么办?” “这几天先不要轻举枉动,蓝氏来势不善,殿下这几日有事外出,几天后回来,你就先安心的呆着,别惹事就行。”青竹心情不好,想着殿下都是为了眼前这个女子才会如此筹谋,就觉得不值,这宫里那么多的女子心向着殿下,殿下怎么就看不到,偏偏到秦国把个己婚妇人给掠来。 还想方设法的为她治病,求药,可人家还不领情,怎么不让青竹觉得委屈。 “白逸昊出去了?”墨雪瞳一愣,她还真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殿下为了替你拿到解毒的关健药材,想尽了办法,这次出去,还不是为了你的药。”看着墨雪瞳漫不经心的样子,青竹没好气的道。 “真是太感激表哥了,千里迢迢把我劫来,还想尽方法为我解毒,有这样的表哥可真是三生在幸!”墨雪瞳这话听起来真诚,但看着她轻忽随意的样子,总觉得带着几分嘲讽,青竹一下子就怒了,猛的转过头,叉着腰冲着墨雪瞳喊道。 “是,是我们殿下太傻,一片好心被人当做驴干肺,你以为还能活多久,若是我们殿下找不全那几味药,你最多一年可以活,这几天殿下为了解你毒,天天晚上翻看医书,几宿几宿的没睡,这不一听到边远的地方,有你需要的药材,等不及别人送过来,就亲自去跑了一趟,你可知道殿下还伤着呢!” 青竹说着眼睛红了起来:“你还可以没良心一点不,殿下为了你,步步筹谋,知道殿下为什么顺便还算计蓝家,因为有一味主药,只有蓝家有。” 青竹说完收拾起桌上的药碗,怒冲冲的走了出去。 看着青竹出去,墨雪瞳脸上轻忽的笑意缓缓收了起来,心中震憾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手下意识的抓紧手中的医书,指间用力。 她真的从未想过白逸昊是真的要为她治病! 上辈子,白逸昊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关于这位燕国太子殿下的消息还是从别人口中传来,若他真的只是一个和自己毫无关联的陌生人,墨雪瞳并不觉得他有多不好,身为质子的他,有所谋也是正常,况且他还是那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又怎么可以一直藏于人后。 龙飞九天,此声玄黄! 白逸昊此人注定就是一个天然的皇者。 可自打知道他与自己订有婚约后,墨雪瞳心里一直有个隔骇,觉得上辈子自己的悲剧里也有白逸昊的份,故而觉得他的一切都在算计,算计自己的婚约,若对他有用,他就要娶自己,若对他无用,他就弃自己不管。 前世今生,他不同的态度,只是缘于自己对他是否有用。 这点让墨雪瞳很在意,特别想起自己在烈焰中烧炽的痛苦,那种痛入骨髓的愤恨,那种茫然无助的绝望,一起起来就让她疼的不能呼吸,就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撕裂一般,她甚至想,若当时他能为自己伸一伸援手,或者自己的结局会完全不同。 只要伸一伸援手,只是伸一伸手助自己一下而己! 为什么上辈子他没做! 这是一根扎在墨雪瞳心里的刺,所以既而白逸昊所做的一切,都被染上一种功利的意思,在墨雪瞳的眼中,白逸昊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这样的人她看不透,她小心谨慎的收敛着自己,生怕自己下一步又被他算计。 虽然重生后,她己不同于上辈子,再不会暗弱无能,再不会心慈手软,但是和白逸昊比起来,还是不够瞧的,所以和白逸昊在一起,她只会时时提防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成为他的棋子。 以天地为棋,以苍天为局,白逸昊的生活中就没有温情二字。 他是绝情的! 但现在青竹却告诉了她不一样的答案,怎么不令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青竹对白逸昊的忠诚,墨雪瞳能感受得到,既便白逸昊让她死,她也会挥不犹豫的挥刀,她的性子或者有些直,对自己或者有些妒意,但对白逸昊的心却是真的,所以,她方才冲口而出的是真的! 方才青竹愤而发怒的话,却是完全真实,不带任何虚假。 在白逸昊的心中,她究竟被摆在一个什么的位置上? 墨雪瞳心中油然生出一种难以言诉的震荡和复杂,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他对她竟是不同的,这,怎么可能……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燥动,再抬头,眸底己一片清明,既便是不同又如何,都己经过去了,或者她可以不那么恨白逸昊了! 轻提裙裾,走出门,看到廊下青竹闷闷的坐在台阶之下,阳光从树影间落下,斑驳的落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寞。 墨雪瞳走了过去,也在台阶上坐定。 “蓝家那里有一味什么主药?” “怎么,难道你还有办法自己把药弄来?”青竹头也不回的嘲讽道。 “不试过,怎么知道,你也不想你家主子为了我劳心,我也同样的想法,我现在的身份,或者更容易得到。”墨雪瞳说的很柔顺,语气中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持。 她不想太多的承白逸昊的情。 “蓝家前几任主母中有一任据说来自遥远的异,地,她带来了蓝家的一个传家宝物,玉枭花的祖根,如果从这主根中剪下一段埋入美玉中,五十年后又是一盆玉枭花,但是新生的玉枭花是没有根的,插在玉石里的只是玉枭花的假根,真正能用来解毒的,只是那种玉枭花的祖根。” 青竹仔细的看了她一眼,她眼中是明明白白的坚持,随既叹了口气,幽幽的解说道。 “玉枭花?”墨雪瞳骇然失声,脑中如同震荡一般,水眸猛的睁大。 玉枭花,竟然是玉枭花!怎么会是玉枭花! 胸口处有炽热冲上,她完全没有想到在这里会听到玉枭花的事。 “玉枭花是不是只有蓝家人有?”她激动的伸手抓住青竹的手,急问道。 青竹不明白她紧张什么,但还是细细的解释道:“玉枭花五十年才能重新长出一盆,蓝家拿到手也不过百年,又因为祖根珍贵,不能随便截取,故而在蓝家也就只有两盆而己,所以异常珍贵,平时从不拿于人前,这种新生的玉枭花不但漂亮,而且具有清心宁神功能,一些普通的毒药,若是用它开的花入药,立时药到病除。” 末了,青竹又加了一句:“这是蓝家的至宝,平时从不现于人前,连皇上也是不知道的。” 奇珍动人心,况且还是这种天下异宝!当然得秘密收藏起来。 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这玉枭花竟是蓝家所有,当时送玉枭花进辅国公府的竟然是蓝家,墨雪瞳曾经把怀疑的对象放在白逸昊身上,觉得白逸昊最有可能,现在想起来才发现,因为上一世的原因,她竟是对白逸昊颇多偏见。 可是蓝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蓝家是燕国的世家,辅国公府是秦国的世家,两者之间并没有存在利害关系,为什么蓝家要这么做,不惜拿出珍贵的玉枭花陷害辅国公府? “蓝氏一族是皇后的人?”墨雪瞳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问道。 “蓝氏一族表面上不偏不倚,是效忠于皇上的人,但私底下却是皇后的人。”青竹看了墨雪瞳一眼,不由不为她的聪慧和敏锐赞叹,这事是个秘密。 皇后和大皇子勾结在一起,皇后的人就是大皇子的人,珍贵的玉枭花送入辅国公府,在适当的时候翻出玉枭花中的玉牌,但是这玉枭花中的玉牌是哪来的? 这种玉牌又和自己的玉牌不一样,但肯定是真的,自己的玉牌是用来调用自己的暗卫的,白逸昊和长公主身边肯定也有,但这些玉牌呢?如果是假的,宗文帝必会查出来,可是上次看到二舅舅的意思,分明是真的。 晋王,到底留下了多少玉牌,各有什么用处? 蓝氏一族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又是怎样把玉牌弄到手,放入玉枭花中送到秦国的辅国公府,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又是为了什么?把辅国公府拉下马,对蓝色一族又有什么益处? 第七百三十二章 蓝氏一族的突然召唤 “玉枭花是为了陷害辅国公府与晋王勾结,辅国公府因此倒台,四大公府少了一个,皇上必会更倚重其余三家,得利的是其他三家,定国公府做为后族,在里面分的一调羹会更加多,宁王风珏真许了什么给皇后大皇子一脉?”墨雪瞳皱着眉头,盯着青竹,缓缓道来,一步步理清思绪,待得最后的言语落地,她基本上己弄清了蓝氏的思路。 “奴婢不知道这些事,具体的你可以等殿下回来再问他。”青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想结束这次说话,这样聪慧的墨雪瞳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嫉恨还是该佩服。 眼神复杂的看着墨雪瞳,居高临下,眸子落在她那张绝美的让她嫉恨的脸上,唇边不由的弯出一抹嘲笑,带着些涩意。 这样的女子,她真的不能比! 以前还以为她只是凭着脸蛋得到殿下的心,这样的她并不可怕,红颜易老恩先断,况且殿下也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一个光长的漂亮,没用处的花瓶美女,实在算不上什么,等过些时日,现在才发现,她竟是完全错了。 这样聪慧的女子,自己哪里是她的对手! “青竹,我想我们两个的目地一样,都不会让你们殿下太过为难,是不是可以更好的合作,你不必当自己是个奴婢,就当我们是合作关系,如果能尽快把玉枭花的祖根从蓝氏一族中拿出来,必会省去你们殿下太多的事。”墨雪瞳凝视着青竹,坦诚的道。 在燕国她没有其他相熟的人,只能拜托青竹,青竹虽然对她有敌意,但她相信她对白逸昊的忠心。 青竹盯着墨雪瞳,沉默不语。 她当然更愿意墨雪瞳自己把这事解决了,殿下每日忙成那样,还要为这个女子找解药,实在辛苦,可是这事殿下又吩咐过,不许她告诉墨雪瞳,虽然方才有一部分是墨雪瞳动问的,但其他部分却是她或有或无的透露出来,目地就是想让墨雪瞳自己去蓝家找药。 可是现在,墨雪瞳真有要去了,青竹又犹豫了,若是发生了什么,可怎么办? “你放心,我自然会小心的,不会给你,给你们殿下惹事。”墨雪瞳站起身来,拉着青竹的手真诚的道,“难道你愿意你们殿下这个时候对上蓝氏一族,直接和皇后抗上?” 这句话彻底打动了青竹,她眼底闪过一丝决心,用力点点头,咬咬牙道:“好,我帮你约见大司空。” 殿下实力虽然雄厚,但现在却不是最好的时刻,再怎么说皇后还没有在明面上对殿下下手,若是因为墨雪瞳,坏了殿下的大事……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会护着眼前的人,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自己愿意以命相偿! “先不要动,蓝家才注意到我,若我这时候主动找上门,只会让他们看轻了,求而不得才是最好的,我相信蓝家既然己经伸手就不可能放手,这几日我们只要还象往常一样就行。”墨雪瞳阻止道。 “如果蓝家这几天没什么行动呢?”青竹不是笨人,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想了想还是问道,司空蓝燕文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虽然她很想帮殿下的忙,却也不敢让墨雪瞳有失,殿下对这个女子有多么不同,她是一直知道的。 “不会的,选秀虽然担搁了下来,但也不会担搁太久,若是等我进了东宫,蓝家的手就再伸不进来。”墨雪瞳很确定的笑道。 蓝家想利用她,无外乎就是想让自己进东宫后为他们探听白逸昊的消息,以白逸昊的实力,把东宫打造的跟个铁桶一般,皇后的手就算是最长,也是伸不进的,故而他们必然会着急,才会有这一场选秀。 那日墨雪瞳虽然不明白蓝家兄妹的来意,却也知道蓝氏族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自己只是一个孤女,又身无长物,没什么可以让一个大世家可以图谋的,剩下的就只有自己可以趁着这次选秀活动,一步青云,进到东宫。 “那就好,那你还是先休息会,等蓝家再来人我就通知你。”青竹想了想,点头道,也觉得这是个最好的方法。 蓝家并没有让墨雪瞳等太久,第三天的时候,蓝玉烟亲自过来一趟,约她晚上一起去外面,说蓝家嫡系的人想见她,并特地示好的送好一盒珍宝手饰,只说主家嫡系说她是蓝色氏女,怎么可以穿着如此寒酸。 这是要见她,跟她摊牌了! 墨雪瞳心里明白,稍稍为难了会,就答应了,明面上她是蓝氏孤女,虽然不待见主家,但怎么着也关系着孝道,据说来的人还是她的叔父,她不能不去见。 她是进了宫的秀女,本是不可能再出宫的,也不知道蓝燕文使了什么手段,竟把她和蓝玉烟顺顺利利的带出了宫门。 出了宫门,早有马车等待在门口,墨雪瞳扶着青竹的手上了马车,蓝玉烟也跟着上了马车,两个丫环在后同跟上。 墨雪瞳想不到的是蓝燕文竟然早己坐在里面,微笑的看她进来,还伸手想接她一把,被她不动声色的避开。 因为被蓝燕文占据了最里面的位置,墨雪瞳和蓝玉烟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两个丫环分侍在她们两边的车门口坐下。 他们几个表面上是兄妹关系,实际上并不失礼。 “司空大人,我们这是要上哪?”墨雪瞳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一丝清冷,淡淡的道,马车己经行驶开去,车行无声,只听得外面的环境从冷清变为热闹,又从热闹变得冷清,这路似乎驶向荒芜。 “不用害怕,去蓝家的一个宅子,因为在西城边,所以有些远了,别急,一会就到了。”蓝燕文温和的笑道。 “蓝洛妹妹放心,马上就到的,那里风景美的很,春天的时候还开满了许多红花,很漂亮的。”蓝玉烟咯咯笑道。 墨雪瞳没有接他们的话,抬起眼,有些警惕的看了看蓝燕文和蓝玉烟,微微点点头,闭上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睫下落下两排如同扇子一般的阴影,越发显得佳人如玉,肤色雪白清透。 蓝燕文坐的较近,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雅的香气,混合着些些微不可现的药香,不但没让人觉得难闻,反而让人无端生出安和宁静之感。 “蓝洛妹妹身子不好,在用些什么药?若是缺什么,一会跟大哥说说,大哥必会帮你找一些更好的。”蓝玉烟笑道。 墨雪瞳睁开眼,淡淡的瞥了一眼蓝玉烟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的,就只是清凉解毒的,算不得什么好药,随处可见,却是不劳司空大人了。” 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加上清冷有致的神情,只觉得女子皎若美玉,动人心魄,虽只是斜睨过一眼,却让人心跳如鼓! 蓝家与她恩怨复杂,也难怪她小小年纪就防备的这么严实。 “洛妹妹,是不是中了什么毒?要不要我帮你看看?”蓝燕文满脸关切,开口道。 “好啊,好啊,大哥医术最好,帮洛妹妹看看,可不就是最好的事,也省得洛妹妹一天到晚抱着药罐子。”蓝玉烟也一脸的善意,笑着替墨雪瞳应道。 看着蓝燕文伸过来的手,墨雪瞳蓦的缩回了头,戒备的看着他们两个,摇了摇头唇边露出淡冷的笑容:“多谢司空大人,蓝小姐,我的身子一向不好,治不了也无所谓,就不麻烦两位了。” 虽然她很想让蓝燕文帮着看看,却知道现在不是时机! 自己在探索蓝家,蓝家同样也不相信自己,这个时候要求的太多,只会让他们怀疑! “小姐,您让司空大人……”青竹在一边颇有几分意动,轻轻的推了推墨雪瞳的手。 “青竹,不许乱说。”墨雪瞳脸色一沉,带些怒意的瞪了青竹一眼,显着不喜她现在这时候插话。 “是,小姐,可是,小姐的……”青竹被瞪的低下头,委屈的缩了缩身子,又意有不甘的红着眼看了看蓝燕文,随既看到墨雪瞳斜过来的水眸,忙低下头,再不敢说话。 分明是一个担心主子身子,又怕被主子责骂的丫环形象。 “洛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又说哪里的两家话,洛妹妹这身子是什么时候伤着的?”蓝玉烟笑问道,这三天里蓝家对蓝洛的一切都查得很仔细,自然知道蓝洛以前是没病的,从小的时候就没病没痛的。 “也没什么大病,只是身子不好,拿药喂着就是,却也没什么大碍。”墨雪瞳朝她笑笑。 车内燃着灯,灯光落在她脸上,显得有些苍白,眉宇间一抹极淡的青色,蓝燕文的眸色深幽起来。 “洛妹妹这病是什么时候得下的?”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随着舅舅行商,有时候自会去往各个地方,有一次去了秦国,回来后不知怎么就身体不好起来。”墨雪瞳道,她中毒的事她不想瞒着,也知道瞒不了,索性敞开来说,显得坦率,更何况她势必要算计他们家的玉枭花祖根,让他们知道她中毒了,也是必须的。 秦国中的毒?蓝燕文一时无语,眼光瞥向墨雪瞳,俊眉蹙起,一时竟再无语。 蓝玉烟看他们两个俱无语,一时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车厢风奇异的静了下来,气氛变的有些古怪。 第七百三十三章 蓝家别院的叔侄会面 车子稳稳的停了下来。 蓝玉烟第一个下车,而后蓝燕文跳下马车,反手扶了一把从车里才出来的墨雪瞳,待得落地才放开手,缓步往里进,手底滑腻的触觉,竟让他一时心神急剧的跳动了两下,晚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大脑又瞬间清醒。 这是一座宽大的院落,早有人打开门,等他们一行人进去,大门又重重的关上。 “主子,怎么样,要不要跟进去?”黑暗中,门首的一棵大树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稍矮一点的轻声问道。 “进去。”淡冷的声音带着些慵懒,声音华靡中带着醉人的味道,身形先自一闪,消失在墙内,另一个人不由自主的摇摇头,暗骂自己白痴,这位追踪千里,日夜急赶,怎么可能不跟着进去,倒是自己多问了,随既身影一闪,也消失在树上。 墨雪瞳被接待在书房,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怯生生的坐在首位上,穿着虽然华贵,但怎么都觉得和这环境不适合,他身后站了一个管家样子的人,另有两个丫环侍候在下手。 如同真正的蓝府老爷一般。 看到墨雪瞳一行进来,他先是有些不安的站起,看到蓝燕文时不自觉的动了两步,似乎想迎上来,站在他后面的管家冷冷的抬头,伸手拉了他一下,他才仿佛突然想起来一般,止了脚步。 咳了一声,目光落在跟在蓝燕文的墨雪瞳脸上,一时惊讶的嘴不由自主的张大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侄女是个大美人,当年大嫂就是一个美人,否则也不会惹上那上的事,开怒本家,后来他们这一支的人就被本家驱逐了出去,没了主家的照顾,生活越来越不好。 想起这些,他就对自己大哥的女儿说不上喜欢,也因此这么多年一直对她不闻不问。 但是想不到竟然美成这样,怪不得主家会特地找到他,把他们那一支重新纳入进来,让他来劝服侄女。 “洛儿,是洛儿吗?快,快让叔父看看。”想起嫡系主家的交待,他忙收拾起心情,激动的上前,顾不得跟蓝燕文回礼,就如同一个心疼侄女的叔父一般,情不自禁的过来,眼里还闪过了一道泪花。 在外面混的久了,没了钱财,没了依靠,什么都要靠自己,他早己学会了奉承人,看人眼色行事,这时候演起戏来也得心应手的很,心里满满的把握,只是把一个不懂事理的侄女劝服而己,算不得什么大事。 想起嫡系主家答应他的条件,他的心里满满登登的全是热意! 演的越发声泪俱下,感人致深,颤微微伸出的手,含泪的眼睛,微微哆嗦的嘴唇,无一不在倾诉着他激动。 完美而到位! 墨雪瞳稍稍退后两步,眼底一片冷意,青竹上前正挡住冲过来的人,手一伸把人拦下,怒斥道:“什么人,敢冲撞小姐。” 一个破落户的丫头,还以为自己是主家嫡系的小姐,竟然跟他拿架子,蓝青不悦的冷哼一声,早知道这丫头长的如此花容玉貌,当时自己就该一狠心收,养了她,这时候不管是嫁出去还是送人,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想起这些钱就这么白白我流失了,蓝青心头怎么高兴得起来。 但戏还得演下去。 “洛丫头,我是你叔父啊!小时候还抱过你的,当年你娘生下你的时候,还是我给你去上的户籍,怎么到现在全忘记了?” 蓝洛家的事发生时,蓝洛还小,只是个三四岁的小孩童,什么事也不懂,蓝青本是个浪荡子,哪里会和一个小孩子亲热,故而唯一的一次跟蓝洛有关的事,就是大哥病着了,由他去帮着上了户籍,这时候拿出来说事,显然有些不合时宜。 但他哪还想得起其他的事。 蓝燕文眉头一皱,显见得有些不悦,蓝玉烟倒是脸上带笑,上面的不屑明明显显的露了出来,顾自侧过两步,在一边看热闹。 站在蓝青身后的管家上前两步对墨雪瞳笑道:“小姐,您来了,老爷实在是太激动了,所以有些语无伦次,蓝大公子,蓝小姐,小姐请坐,奴才马上让人去上茶。” “对,对,对,先坐下,坐下聊。”蓝青这时候也反映过来,干笑道。 方才那种刻意赢造出来的悲伤气氛却被扫的一干二净! 蓝燕文面色越发的不郁,沉着脸返身在客位首座坐定,深觉把蓝青找出来是极其不智的,他自己都跟蓝洛没什么感情,又拿什么来劝说蓝洛听话,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张玉白淡然的脸上。 与清雅之处更见疏离! “洛丫头,你父亲现在不在了,可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流落在外面,你舅家再好也是外人,我虽然不一定能保你富贵荣华,但让你吃饱穿暖总是没问题的。”待得坐定,蓝青一时又声泪俱下的说了起来。 若不是脸上的神情失在猥琐,样子还竟真有几分长者的分范! 蓝燕文是真的看不下去了,索性别过头去,拿过丫环送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低头无语。 蓝玉烟嘴角不自觉的嘲笑越发清晰,侧过头看了看脸色淡然的墨雪瞳,顿觉心情大好,心头洋洋得意,有这么一个叔父在,蓝洛又能上得了多少台面去,若是东宫太子殿下,知道她有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叔父,还要不要她进宫。 蓝家这次的想法,蓝玉烟猜也猜得到,想让蓝洛进东宫,把自己放弃,想起太子殿下俊美的容貌,蓝玉烟只觉得嫉恨,让那个丫头进了东宫,自己就是一着废棋,蓝家对没用的族人,从来不手软,若是将来被随意的送给一个老头当妻妾,她还是更愿意跟着高贵俊美的太子殿下。 所以,蓝洛绝不能得到蓝家的赏识! “叔父?”墨雪瞳坐定在一边,淡冷的抬头,深幽的眸子落在蓝青身上,唇边一抹笑不带一丝的温度:“叔父?” “是,我就是你的叔父!”蓝青激动不己连声道。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我娘亲被带走,我的那位叔父功劳不小!若是没你,我娘也不会被人带走。”笑容蓦的敛起,墨雪瞳冷冷的道,面色猛的沉了下来,如玉的脸上竟带让人觉得有种天然的威严。 蓝燕文的眼眸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脸上。 蓝青被问的张口结舌,想不到自己的侄女竟然这般凌厉,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自己狠狠的来了一下,一时又羞又恼,当下有些挂不住,怒道:“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当年若不是你娘自己不守清闺,在外面抛头露面,哪里会弄出这许多的事情,害得我大哥也跟着一命呜呼,这样的娘,你还是不认为好。” “认不认我娘跟你没关系,你只是一个外人,我不在蓝家长大,跟蓝家没有什么骨肉亲情,却是枉费了各位的盛情,就这么一个叔父,我还真不敢认,怕认了,娘亲九泉之下也不会暝目。”墨雪瞳冷道。 这些话她说起来一点也没有负担,蓝家如何跟她本就没什么关系,若是处在蓝洛这个位置,她觉得自己绝不会认下蓝青这个人,但看他一双骨碌碌乱转的眼睛就知道此人极是不妥,绝不是什么好人! 蓝家想用大义压她,显然是弄错了。 说完也不待张口结舌的蓝青反映过来,她就猛的站了起来,冲着蓝燕文道:“司空大人,若是你今天是想让我来见见这个人的话,那现在我见过了,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司空大人再手眼通天,这么晚回宫也是大罪。” 选秀的宫女私自出宫,本是不当,若是再晚回来,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虽说上面有皇后压着,没人计较,但若是白逸昊真个要拿这点计较起来,的确会成为选入东宫的阻碍,蓝家费那么大的心力把墨雪瞳拉拢过来,不是为了让她成为一着废棋的。 那样的气势真的只是一个失怙的孤女吗! 不但毫不留情的打击了蓝青,而且还点住了蓝家的罩门,蓝燕文抬头,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赞赏,唇角微弯,笑意直达眼底。 这样的她,一定更叫族中的长辈头痛,想用亲情孝道对付她,看起来是行不通的,他竟然有些期待她接下来的表现,期望她别让自己太失望。 蓝玉烟睁着眼睛一时,回不了神,待得门开处,凉风从门缝里吹进来,才打了个激灵,这个真的是蓝家的那个被分割出去的弱女子吗!强,实在是太强了,竟然敢在主家当着主家未来的家主,指着鼻子说蓝家的人是外人,跟蓝家没有什么骨内亲情。 提到了她母亲,就是为了告诉蓝家,她与蓝家有仇无恩,根本不会接爱蓝家抛出的橄榄枝,最后还竟然直接对上蓝燕文,暗指蓝家就算是手眼通天,也瞒不住所有人,今天蓝家把她带出来,若是她有失,蓝家难逃罪责。 这个美丽的女子,言语温柔,表情清淡,看起来如同不食人间烟火食的模样,无害而纯净,可是从她的言辞里,但是言词之间,却让人觉得蓝家心怀普测,东宫太子殿下,燕国未来的皇帝。 为他选的女人,以后就是后宫的娘娘,若是真个出挑些的,保不准以后会封妃位,甚至有可能入主中宫,这样的女子若是真被蓝家控制,蓝家的野心该有多大,只看站在蓝青后面的管家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有几分动容的。 眼睁睁看着墨雪瞳要走出大门,依然不言不动。 蓝玉烟怀疑这就是蓝家那个一直隐于幕后的大管家。 “洛丫头先别着急,看完这个人再说。”墨雪瞳还未走到大厅门口,大门突然敞开,门开处有人哈哈大笑,鼓掌当先走来。 看到来人,站在墨雪瞳身后的青竹大变,一个返身把墨雪瞳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来人。 第七百三十四章 真真假假,真亦假 蓝家的家主蓝天! 而最让青竹吃惊的是站在随着蓝天进来的另一个人,蓝洛的舅舅,一个看上去有些儒雅的商人,蓝家怎么可能找到他,他不是己被被送到很远的地方经商,一时半会绝回不来,可她看到了什么,他竟然就这么出现了。 她是见过那人几面的。 想到墨雪瞳要被人拆穿,青竹一时后悔不己,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只想护着墨雪瞳离开。 “怎么了?”墨雪瞳发现她的紧张,拉了拉她的衣袖问道。 “这不可能是小姐的舅舅,小姐的舅舅在很远的地方经商,特地嘱咐奴妙婢说要离开半年,这半年时间里让奴婢守着小姐,护着小姐。”当着这么多人,青竹当然不会说其他的,只隐隐把意思传递过去,虽然现在她也觉得蓝家神通广大,竟然可以找到一个殿下藏起来的人。 想到急处,头上开始冒冷汗! 是她带小姐出宫的,她也必须把小姐带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姐出事。 “青竹,那是个冒牌货。”看到青竹的紧张戒备的样子,墨雪瞳敏锐的抓住其中关键的一点,忽尔嫣然一笑,神色安详宁和。 “可是,小姐,他长得……”青竹愣了一下,顾不得其他人在场,忍不住的反驳道。 “长的象吗?”墨雪瞳微微一笑,朱红的唇如同一抹樱花坠落,泛起无限的媚丽,水眸清亮的落在那个人身上,饶有兴趣的看了两眼,对进来的蓝天笑道,“你不会认为他就是我舅舅吧!” “难道不是吗?”蓝天站定笑问道。 “司空大人才学广博,必知道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有相似,有何为奇吧!”墨雪瞳忽尔笑了,返身走到原来的位置前坐定,对着一直坐在那里安静品茗的蓝燕文道,完全不顾及,站在自己面前的才是蓝家的当代家主。 胆子可真大! 蓝玉烟心里暗暗说话,却不敢如墨雪瞳这般嚣张,起身冲着蓝天盈盈一礼,另一边的管家也急匆匆的过来,朝着蓝天恭敬的行礼。 蓝天点点头,举步往里走。 “洛儿,我真的是你舅舅啊,怎么才几天不见,你……你就不认识舅舅了。”颤抖着声音的是后面的那个人,他此时颇为激动的看着墨雪瞳,眼角不自觉的涌出泪水,眼泪从脸上滚落下来,跟方才的蓝青不同,他看起来是真情流露。 但仔细一想,如此外露的表情跟那个人实在是有些不象。 此话一说,青竹的心真的放了下来,平稳了自己的呼吸,果然,果然不是真的! 脸上不显,心头却越发沉重,这蓝家真真假假,到底要做什么! 青竹绝不会认为蓝家这是吃饱了没事做,故意拿两个人取乐。 “这位,你可别认错人了,我们小姐哪里是你的外甥女,你虽然长的跟舅爷一个模样,但舅爷哪有你这个样子的,看气质没有半点相同之处。”青竹抢在墨雪瞳说话前接过了话,必竟她还曾经见过,墨雪瞳是根本乌漆抹墨什么也没见着,哪里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洛儿,我怎么可能不是,你三岁上头才来我家,我把你看得比心肝还重,那年你不小心撞了头,还是我抱着你跑着去症所,一路上不小心还摔了一跤,起身后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依旧把你抱着跑,到了症治,你的伤裹好,我也晕了。” 不得不说蓝洛舅舅说的很感人,真诚的眼泪,诚挚暖人的话语,连蓝玉烟眼中也流露出淡淡的伤悲,她也是蓝家的庶枝,与蓝家身份差了天远地别,小的时候因为容貌漂亮被送进主家。 但是再怎么样,那地方也不是她真正的家,被其他女孩子欺侮时,只能默默流泪,不敢去告诉任何人,否则会招来更大的抱负。 “洛妹妹,你舅舅是真心的疼你的。”她忍不住开口道。 “舅舅?你不是!”墨雪瞳从青竹身边站了出来,上下打量了真情流露的“舅舅”一眼,唇边露出一丝嘲讽:“我舅舅虽然是个商人,但手能担,活也能干,怎么会长了这么一双白嫩的手。” “司空大人,您还是让我回去吧,蓝家弄出那么多事,不就是为了把我拉到你们这边来吗?我索性在这里给您一句实话,我要害死我爹娘的仇人的头,若是能做到,其他一切好谈。”不去看一时呆怔掉的“舅舅”紧张的缩回手,墨雪瞳转首向着蓝燕文展颜一笑。 高座上的蓝天脸面有些难看。 他才是蓝家的主事人,可偏偏墨雪瞳一直当他是隐形人,咳嗽了一声,威严的开口道:“洛丫头,当年的那个嫡系子弟早己被族内处置了,那一脉也被逐出了蓝氏一族,蓝家也算是为你报了仇,以后蓝家还是你的娘家,后院有许多象你这样的姐妹,有什么事也有人替你撑腰。” 他这是在暗示墨雪瞳见好就收,想进东宫,想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没有蓝家为后盾,就算得了宠,最后也不会久长,宫中的美人何其多,真正能固宠并生下孩子的,往往都有深厚的家族背,景。 他在警告墨雪瞳,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如果是个聪明人,就应当见好就收。 适当的谈谈条件就可以,可别真拿自己当回事,蓝家的后院不缺美人! “司空大人,是真的不想跟我谈条件?若是如此,大人请送我们回去吧。”墨雪瞳水眸灵动的一转,没有看蓝天,只落在蓝燕文身上,忽尔嫣然一笑,转首对青竹吩咐道:“方才可说的清楚?” “奴婢说清楚了,总管大人让我们只管过去,一会就派人来接我们。”青竹会意,恭敬的回禀道。 早在出宫之前,青竹就去了一趟东宫,跟东宫的总管大人见面,说墨雪瞳晚上要跟蓝家人离开一会,去认亲的事,说担心回来的时候没车马,特意让总管大人帮着调一辆马车过来接人。 坐在一边的蓝燕文微微皱了皱眉头,眼前的女子怎么可以如此沉静,她的年纪不大,最多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容貌倾城绝色,但是这天下之大,真心要索取,也不可能找不到容貌绝美的女子。 可是她的神情呢!冷静中带着聪慧,明媚的眸子如同微漾的湖面,清澈中透着灵慧,他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却也知道她是真心的知道,以往他觉得女子只能用漂亮的和不漂亮的来分,现在才发现,这女子竟然也可以聪慧敏锐至此。 长着绝美娇媚的模样,几丝秀发荡在胸前,越发显得秀丽清雅,一眼望去,引人瑕想,更难得的是,竟然机敏如此,早料到蓝家会逼迫她,连退路都想好了。 蓝家带她出宫的事是跟皇后打了招呼的,但皇后是皇后,太子是太子,以太子的为人,什么时候卖过皇后的帐,而太子又深得皇上宠爱,若真是因为一个秀女,使太子和皇后反目,很是不值当。 “时辰不早,这会东宫的车马也应当到了,那我们就走了,司空大人,不打拢了!”墨雪瞳客报冲着蓝天盈盈一拜。 “洛妹妹就确定东宫车马会来?”蓝燕文眯了眯眼,下巴略微抬起,嘴角一勾,笑道。 “司空大人放心,东宫车马会来的。”墨雪瞳微微一笑,笑容如春花般绽放,越发显得气质如兰:“前几日,我送上了舅舅偶然所得的一盆花给太子,殿下当时派人来说他现在忙,没时间召见我,等空了就带我去问话。” “噢,什么花这么珍贵?还会引起殿下的注意。”蓝燕文深不以为然,只当墨雪瞳故意夸大其辞,白逸昊的为人极是清雅,喜欢花草也是正常,但若是有什么花草地让他动心,蓝燕文是绝不相信的。 “洛妹妹说笑了什么花这么珍贵,竟让殿下没见到你就对你另眼相看。”蓝玉烟也不信。 蓝天,蓝青,和那位假舅舅都露出些好奇的颜色,只有站在后面的大管家脸色有些诡异! “玉枭花!”墨雪瞳淡淡的道。 “玉枭花!”蓝燕文一惊,猛的看视墨雪瞳,脸色一变,眼底露出审视,手一挥,门口进来几个侍卫把蓝天,蓝青和那位假舅舅,连蓝玉烟都带了下去,既然蓝洛己识破眼前的这个蓝天是假的,他也不用面作戏,全让退下。 玉枭花是蓝家的秘密,只有家族最核心的成员才知道。 “你哪里的玉枭花?” 整个蓝家只有两盆开出花的玉枭花,一盆在父亲手里,一盆当时自己让人送到秦国辅国公府,后来据说送到了宫里去,怎么会到蓝洛手中,玉枭花的存在一直是个秘密,连这个花名别人也不识,蓝洛又是如何叫得出来的。 “当日舅舅到秦国经商,路遇一位游客,相谈甚欢,后那人走的匆忙,就遗落下一盆玉枭花。”墨雪瞳笑着说的随意。 蓝燕文却是满眼震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玉枭花会就这么从宫中流落民间,而且又从民间送到白逸昊手中,想起放在玉枭花里的玉牌的秘密说不定会落到白逸昊眼中,他此时再冷静不下来,猛的站起身向外面断然的道:“来人,送洛妹妹回宫。” 那玉牌是从皇后手里得来的,具体的情形皇后没说,蓝家的实力也不容小窥,查出里面的玉牌跟秦国的晋王谋反案有着密切的联系,把花送玉辅国公府就是为了把辅国公府牵扯进当年的谋反案中,使秦国的军方实力平衡破除。 辅国公府占据着军方四分之一的军权,跟定国公府势力遥遥相望,可谓平分秋色,若辅国公府倒台,定国公府必会实力更盛,燕国的皇后的母族也就是定国公府,若是能得到定国公府的支持,大皇子更有可能继承皇位。 这是皇后隐约的回答和蓝家查得的结果,但是蓝燕文知道这里面必另有内情,蓝家曾特令不许让人知道玉枭花是蓝家所送,怕皇后把祸水东移到蓝家身上。 虽然蓝家跟的是大皇子,但是在最后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蓝家明面上还是保持中立的。 若是白逸昊根据玉枭花查出此事蓝家暗中动了手脚,那可不得了的事! 蓝燕文这时候也顾不得墨雪瞳,匆匆把人打发掉,转身上马,只带了一个从人直奔蓝氏主宅而去。 第七百三十五章 黑夜,各自筹谋 “小姐怎么知道那个人不是蓝家真正的家主?”墨雪瞳没有用蓝家的车马,门口果然己停了一辆东宫太子殿派出的车马,上了马车,青竹问道,蓝家的家主蓝天不管是神态举止,相貌,没有不象的地方。 “我只是一个蓝氏孤女,既便蓝家重视我也是有个度的,就算我以后能进东宫,既算能得宠,那也还是以后的事,蓝家后院不缺美人,让你们的司空大人接见我,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据说这位司空大人还是公主们心中的佳偶。”墨雪瞳淡淡笑道,接过青竹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才悠然放松下来。 最主要的是蓝家的那位家主看着象是在做主,可自己跟蓝燕文说话的时候,蓝燕文没做出暗示,他就是连话也不会说的,蓝家的家主,蓝燕文的父亲,怎么可能看儿子的眼色行事,蓝家既然给出一个假的,当然会给出第二个假的,目地就是在试探她。 掂掂她的份量如何! 既然蓝家的目地是这个,她自然不会藏拙,她表现的越好,蓝家就越重视,到适当的时候就可以让蓝家拿出更大的诚意来。 “为什么要提玉枭花的事?”虽然对墨雪瞳的机敏很赞赏,但青竹脸色还是沉了下来。 “你主子得到玉枭花的事,皇后必然是知情的,但蓝家却不知道,如果蓝家知道皇后知道,却没人告诉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墨雪瞳淡淡一笑,也不解释,索性靠着一边的车厢闭目养神。 秦国的那盆玉枭花,最后据说赐给了白逸昊,墨雪瞳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的消息。 青竹神色一凛,随既醒悟过来,一时眼底越发复杂,幽晦莫名的看了看靠在一边假寐的女子,没有再说话。 放任这个女子在殿下身边,真的好吗? 储秀宫的夜很安静,特别是在那个南院,里面的秀女早早的歇了下来,走廊处,几盏宫灯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光影。 黑暗中人影一闪,一个身影消失在储秀宫里。 东宫的一间宽大的房间里,几个人正在商议。 “真的要除去她?”女子的声音有些迟疑! “青竹你不会是跟了她才几天,就忘记了自己的主子是谁吧,再怎么样,也是殿下的大业最重要,一个女人而己!”一个有些高亢的声音不悦的道。 “可是殿下对她不一样,如果殿下知道,会动怒的!”青竹暗暗吸了口气,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不安的道。 “只是一个女人而己,殿下为她解毒也只是尽一番亲戚的情份,若殿下真在乎她,当日在秦都的时候,为什么不拿出婚约去求娶?况且我们也不是要动手谋害她,只是没注意发生了疏忽而己,殿下不会惩治我们的。”声音高亢的白逸昊的暗卫首领。 他是霜兰郡主手中的那百人的小队长,跟着霜兰郡主从秦国到燕国,对霜兰郡主不离不弃,忠心耿耿,现在霜兰郡主没了,自然效忠于自己的小主子,为自家殿下谋心谋力,完全以白逸昊的利益为主。 “殿下或者是想把墨三小姐带回来再拿出婚约!”青竹迟疑了一下,还是为墨雪瞳解说道。 “以什么身份,若是以蓝家那位的身份,可实在配不是殿下,勉强当上妾侍还行,想上皇室的度碟却有些不够,除非蓝家认她为嫡枝,但是若这样,蓝家就能把爪子伸到东宫来,到时候殿下该如何自处?如果还是以墨三小姐的身份,她现在应当是轩王妃了,这样的身份又怎能陪伴在殿下身边。”暗卫首领不喜的道,脸色沉冷下来。 这话说的青竹一下子被噎住,再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无论从哪方面看,墨三小姐伴着殿下都是不合适的。 “况且她早己嫁人,再配给高洁如仙的殿下,殿下也太亏了!”暗卫首领冷哼一声。 这话击中了青竹的心,她怎么会委屈自己的殿下,眼底闪过几丝荫翳,心中顿时下了决心:“好,就依你,但是切不可透露了消息才是。” “放心,这种事,我们只须袖口旁观既可!自有人想对付她!” “殿下那里传言什么时候回来?”青竹总觉得心里不舒坦,又追问了一句。 “殿下那边稍有些阻碍,回来的不会太早,我们所图之事完全来得及。”暗卫首领知道青竹担心什么,说话安了安她的心。 “长公主那里会不会有事?”青竹还是不放心。 “长公主身体不好,现在连起床都困难的很,哪还有时间关注这些。”暗卫首领淡冷的道,对这位一味躲避的主子,他实在没什么好感,若真有心帮殿下,在秦国的时候,就可以调用手下人刺杀宗文帝,为晋王爷报仇。 他们这里达成一致,蓝家大院主子的书房内,却没办法步调统一。 因为蓝燕文投反对票! “皇后那里我们决不可以轻举,也不能让皇后知道,我们己知道玉枭花在太子殿下手中,引起皇后的猜忌,现在只有把蓝洛除掉,这事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了,太子殿下不是说还没问她什么吗?只要她现在没了,殿下就算有怀移也怀移不到我们身上。”蓝天敛眸,沉声道。 “父亲,可是殿下己经怀疑此事,她这个时候再出事,岂不显得我们心虚?”蓝燕文微咳一声,放缓声音道。 “燕文你放心,太子不会想到是我们的,这事本来最应当怀疑的就是皇后,晋王府的秘事来自秦国,宫中从秦国来的就是有皇后一个,我们虽然是燕国的大世家,但想把手伸到秦宫里去,还是不够,这时候自然会落在皇后身上。”蓝仁摇了摇扇子细致的分晰道。 “只要太子怀疑皇后,我们就可以摘出来脱身。” “燕文你就别多想了,就这样吧,这大晚上的,可真冷,我们早早散了吧。”蓝末一脸的不耐烦,叫了一声,这大冷的天,因为匆忙连个暖炉也没,还关起门来商议事,可真不是人干的。 “这么多年,太子一直在秦国,却没有落于下风,你们真的以为太子会那么好蒙敝,会不知道我们在暗中下手,我怀疑太子殿下或者早就知道玉枭花是我们拿出去的,现在不露声色,不过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父亲,我们还需细细思理才是。”蓝燕文俊眉蹙起,有些不安的道。 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也没有那么大的乐观,太子或是想和皇后对上,早就对上了,这么多年隐忍,说明太子是个可怕的人,这么可怕的人会走一着如此明显的棋,把一个重要的证人就这么扔在光天化日之下。 太子是太放心了,还是根本不上心! 蓝燕文觉得更象是前者,隐隐间,很是不安,总觉这事来的太方便了些,以太子的为人,怎么可能做的如此明显! “燕文,太子纵然能干,回到燕国才多久,哪比得上皇后这么多年的筹谋,再说皇后还是他明面上的母后,一顶大不孝的帽子罩下来,就让他不得不低头,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们只须手脚干净点,别替皇后惹事就对了,一个储秀宫里的小秀女,真的算不上什么。”蓝天挥了挥手,制止了蓝燕文的话。 “让人暗中潜入储秀宫,把人做干净点。” “好的,大哥我现在就去安排。”老二蓝仁点点头,站起身大步往外走。 “大哥,那我也走了,这天实在太冷,”蓝末也站起身,向蓝天告辞,待走到苦笑的蓝燕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忽尔转过头极其暧昧的在她耳边轻声道:“是不是看到那个小丫头了,听得长的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三叔!”蓝燕文无奈的叫了一声。 “只是一个女人而己,这天下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想找个漂亮的还不容易,可不能应小失大。”蓝末一本正经的道,只是他那个样子做出如此模样,实在不象。 “三叔,我没有。”蓝燕文苦笑,他是真的觉得不妥,现在处置了这个女子,固然可以把玉枭花的秘密封锁一段时间,但将来呢,待得将来太子和皇后真正对上,这玉枭花的事说不定就成为争战的理由,到时候蓝家要如何自处,皇后又会把蓝家如何! 推出去顶罪? 以皇后的为人实是可能! 只是他这话,却是没人听的,现在连父亲也直接否认了他,特别是听到三叔极其暧昧的话,明显的感觉到父亲投过来的怀疑的目光,蓝燕文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索性退后,低头,恭敬的站在一边。 现在只希望太子与皇后的争战,皇后能处于绝对优势,这样才可以保证皇后不拿他们抵罪,但是潜意识里,他总觉得太子殿下比之皇后更有实力,合皇后与大皇子两个人的手,只隐隐和远在秦国的太子相抵,太子的实力绝不会只象现在表面上的那些。 第一次,他怀疑蓝家是不是站错队了! 太子此人,深不可测啊! 墨雪瞳是在迷梦中被惊醒的,轻微的窗户拉动的声音,若不细听还真听不出来,但是墨雪瞳还是惊醒了,在异国他乡,身边没有一个可用之人,她在晚间睡觉都是极警惕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着了别人的道,故而白日里,她的睡眠倒沉。 她猛的坐起,把被子稍稍推了推,推的象是里面有个人影似的,身子快速的移动到床边,轻轻的滑下床脚,溜到床后。 才站定就看到门己被打开,一个黑影冲了进来,手中明晃晃的刀使得墨雪瞳眼角寒光一闪。 刀飞快的刺入被窝中,狠狠的劈刺了几下,利落而果断。 屋子的一角忽然发出清脆的声音,黑暗中另一道寒光就这么闪过,刺入之前那人的胸口,来人闷哼一声,没来得及叫,鲜血洒在床上,身子滚落一边,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谁?”外屋青竹的声音传来,屋门被重重的撞开…… 第七百三十六章 寻访传说中的祖根 黑夜中,风在往后狂飙,灌入墨雪瞳的口鼻之间,眼前一片模糊,下意识的反手,紧紧抱住来人的腰,把头深深的埋入进去,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鼻翼间全是熟悉的男子气息,随着呼吸浓浓的把她笼罩在其中,让她莫名的心安,身子不由的放软下来。 那人在她耳边一声轻笑,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垂边,痒痒的如同羽毛刷过:“瞳儿,别怕,是我!” 满足的噫叹声中,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越发的紧了起来。 那声音醇郁而悠然,宛如陈年佳酿,充满着醉人的气息。 身后追踪的声音少了下来,他的身形轻闪的落在前方的一匹马上,墨雪瞳被转了个身,稳稳的落在他怀里。 “你小心一些,这里是燕国。”墨雪瞳有些心慌,轻轻欠了欠身子,咬咬唇道,身后是他炽热的拥抱,他身上仿佛着了火一般,要将彼此燃烧殆尽,唇角不自觉的翘起,带着丝丝幸福。 他,果然是来了! 她终是知道他会来的,而且相信他来的不会慢!所以她才敢游走在钢丝上,与那些人斗智,若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白逸昊的对手,那只有这个妖孽了,筹谋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晚,这种来自对他的强大信心,让她被掳走后,一直很淡定。 这话落在风珏染的耳中,那种强大的信念从她温柔的唇畔自然的溢出,他的唇角笑意更深,下意识的把脸伸过来,贴在她的脸颊上,感受着她的柔嫩的肌肤,笑着耳语道:“瞳儿可是关心我?” 咬咬唇,但还是轻轻的应了一声,他千里迢迢,放下手中的一触即发的政事,让她的心如同泡在软糯的水中一般,忍不住浑身一颤,甜糯的道:“嗯……” 虽然知道他应当是谋算好了的,但她还是真的担心他,就这么不管不顾的从秦国到燕国来,且不说秦国还有楚王和燕王对他虎视眈眈,就说这燕国的人知道他到了这里,也不会放过他,四面楚歌,他胆子怎么就这么大,竟然敢设谋,这么不声不响的出现在自己身边。 听得她如果清楚的承认,风珏染心中欢喜几乎要爆裂开来,猛的勒住缰绳,把墨雪瞳紧拥在怀里,将头靠在她的发顶,一时心中无限欢喜,无法自抑。 墨雪瞳一向清冷,很少有这般心情外露的时候!俊美的唇角不自觉的扯出丝妖娆魅惑的笑容,神采飞扬,一双乌黑的眼眸波光潋滟,红唇微扬。 “为什么就这么来了?”她轻声问道。 “许是太想你了,一天不见就如隔三秋,这己经多少个年头了,再不见我可真会想死的。”风珏染一本正经的道,配和着他温柔的喃呢,让墨雪瞳越发觉得整个心如同泡在蜜水中一般,原来幸福还可以这样,几句暖语的问候,就把多日的烦忧,茫然,伤心,惊慌……全部掩没! 他甚至没有半句追问她的意思,仿佛她只是出外游玩一次而己,墨雪瞳缩在他怀里,叹息地享受着他周到细致的体贴。 路上很安静,只有突突的马蹄声,月光透过密密的树叶,星星点点的洒下碎光,落在风珏染绝美的俊脸上,映的他整张脸如同会发光一般,尤其是那双宛如黑耀石般幽黑凝亮的眼,让人为子眩目。 “我们这是去哪?”半响,墨雪瞳才恍然的看着眼前的路,愕然的问道,那条路竟是那天晚上往蓝家别院去的。 “蓝家别院!”果然身后轻轻的笑声,戏谑的道,“既然他们上次请你去看看,这次我们不请自来,说不定他们会更高兴!” “你怎么会知道这地方?”墨雪瞳水眸灵动的一转,便明白了,却还偏故意撇撇嘴问道。 “当然是跟着你一起去的,蓝家把我的王妃请过去,我怎么能放心得下,不去看看怎么成!”风珏染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墨雪瞳暗中撇嘴。 知道瞒不过聪慧的她,风珏染丝毫不隐瞒,伸手贪恋的抱了抱她,笑道:“蓝家既然有那么珍贵的东西,怎么着也得让我长长眼才是,古巫族一族的玉枭花祖根,传说中的东西啊,既然来了,当然不会错过。” “玉枭花的祖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墨雪瞳眉头微蹙,不安的悄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白逸昊医术还是很值得相信的。”风珏染说的很自然,但是墨雪瞳还是敏锐的发现他语气中的不满,索性又往他怀里靠了靠,安抚他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了要替我治病!”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早把他打的满嘴找牙!”风珏染冷哼一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让白逸昊劫走瞳儿的,当然瞳儿病危毒发的消息,也是秦玉枫到边境上散出去的。 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发现墨雪瞳不见后,也不会躲在她身后,不出现!本想着让白逸昊替瞳儿解了毒,再突然出现把瞳儿带走,却想不到事情竟然有变,蓝家人的插手直接导致墨雪瞳不得不离开。 再不离开,不管是蓝家还是白逸昊的手下都容不下瞳儿了! “父亲他们知道不?”墨雪瞳忽的想起墨府的人,侧过头问道。 “没事,只说你病了,在养身子,没人知道。”风珏染柔声安抚她道,现在轩王府可真是清静的很,除了他的人还是他的人,故而他才能放心的离开。 “我们两个都不在府里,会不会出事?”虽然知道风珏染一定还有安排,墨雪瞳还是不放心的多问了一句。 “没事的,现在我们府里跟个铁桶似的,王复和沈昆一明一暗,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朝政上呢?”墨雪瞳还是不放心,楚王,燕王,还有心机深沉的文贵妃都不是善茬,京中风云突变,他若不在京中,如何应变,王复和沈昆虽然能干,但名份上怎么也抵不得几位王爷,若他们硬闯进来,必然会发现风珏染和自己都不在,到时候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朝政上更没事,父皇说我离开一段时日也好,也省得他们两个斗眼鸡似的瞪着我,生怕我抢了他们什么似的,现在我都病的快残了,他们的注意力就不会放在我身上。”风珏染冷笑道。 “但是文贵妃……”朝政瞬息万变,他又远在千里之外,哪里事事考虑周详,燕王总体实力根本没办法跟楚王相比,整个朝堂上若是形成楚王一家独大的形势,对风珏染是极为不利的。 而文贵妃在后宫也绝对不会安份。 “没什么但是,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多但是,放心,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夫君难道就是这么没用的,连这种小事都办不成。”风珏染颇为无奈的抱着她跳下马,俊眸闪过一丝狡黠的冷意,文贵妃那里,他当然也有对策,否则那个女人可比风珏玄和风珏磊都不安份的很。 这种谋逆的大事也叫做小事,墨雪瞳无语,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才发现己到了一段墙的后面,左右都没门,墙里还探出一枝红花,看起来似花园模样,莫不是这就是蓝家别院的后院了。 “抱紧我!”风珏染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俊眸潋滟,笑容绝妖,吻轻轻的落在她的额头,如同羽毛扫过她的心头,软软的,绵绵的,脸蓦的一红,却还是听话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头依在他怀里。 她一副全心全意信赖的模样,让风珏染唇角的笑容越发美艳,眼里带笑,抱着墨雪瞳轻盈的跃上墙头,然后又从另一边跳落,下来的时候,墨雪瞳敏锐的看到另有几个墨影也从边上一跃而过,知道是他的暗卫也在,稍稍放了点心。 “蓝家会把那段祖根放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别院中?”墨雪瞳压低声音,任风珏染拉着她的手小心前移,心里怎么也不相信这样的至宝会不放在蓝家主宅中。 “最危险不在意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白逸昊悠然笑道,带着墨雪瞳灵巧的穿行的庭院的枝叉之间,这里的树木长的就比一般的地方茂盛,整个地方不象是后花园,更象是一个天然的林子。 墨雪瞳恍然间抬头,才发现这里的树木也长的极高极挺,有几棵盛开的花树,夭夭炽炽的铺满半天的月光,心中忽的一动,莫不是这也于玉枭花的祖根有关? “玉枭花的祖根,据说对植物特别有好处,临近玉枭花的树木会长的特别茂盛,在往最茂盛的地方走,就可以找到玉枭花的祖根。”风珏染含笑轻声道。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墨雪瞳抬眼,盈盈不解的问道。 她认识的风珏染虽然城府极深,一直喜欢扮猪吃老虎,做腹黑状,却肯定不是一个特别博学多才的人。 “我书读的多,当然知道!”风珏染毫不脸红的回答道。 “你看的什么书?”才不相信,追问,这玉枭花既便是自己上辈子得到的异书上也只是提了个大概,他又怎么会知道的那么详细,这样的书更象是那个人看的。 “瞳儿就这么不相信我!”风珏染委屈了,极其伤心的睁着那双俊美的眸子含怨的看着墨雪瞳,月光下闪闪莹莹,极是妖孽魅惑。 他当然不会说这些是秦玉枫告诉他的。 墨雪瞳无语,白了他一眼,正想说话,忽然听得有人厉喝一声:“谁,谁在哪里?” 风珏染动作飞快的抱起墨雪瞳,身形一闪,落在边上的一棵树上。 灯光火影瞬间照亮了方才他们站着的那一角地方,斗大的火把一个子出现十数个,若不是墨雪瞳方才明明没见到这些火把,这时候也必会怀疑它们是不是一直在那! 这速度来的可真快! 特别是看到当先一人时,墨雪瞳脸上的平静打破,露出讶然,他,怎么还在这? 第七百三十七章 燕后私会大皇子 “澎”桌面上的奏折被狠狠的扫落在地,伴随着的是宗文帝青紫的发墨的脸色。 “皇上,皇上,您保重龙体。”刘喜顾不得散落一地的奏折,急回首扶住一手捂胸正摇摇欲坠的宗文帝,一向五平八稳的脸色涌上急切恐慌。 “贱人,那个贱人,竟然敢……欺朕!……”宗文帝的脸色青紫发黑,伸手捂住胸口,勉强说了一句话,一张口,血喷了出来,刘喜只来得及拿帕子替他捂住,他整个人顿时萎靡下来,被扶着坐在龙椅上。 “皇上,您保重龙体啊,就算不为您自己,您还要为殿下考虑。”刘喜急道,端过一杯茶。 “那死小子,也是个没用的,关键时候竟然为了个女人跑了。”宗文帝喝了一口茶,才缓过一丝劲,恨铁不成钢的合上眼,疲倦的道,事情一定要尽快解决,自己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有些步骤需加快。 “皇上,殿下是个聪慧的,您看这些年来,他一直做的很好,现在这个时候也的确不是最好的时机。”刘喜接过宗文帝递过来的帕子,熟练的把染血的帕子就着边上的烛台烧尽,又把窗户打的更开,散了散屋内的血腥之气。 宗文帝闭开眼,看着一卷落在自己脚边的密报,上面红漆封口稍开,正是自己方才看的那道,一时觉得心神俱疲。 “皇上,您要不要休息一下?”刘喜回过头,看着身影显得孤单的皇上,想起相伴多年,看着那个意气奋发的青年变成垂垂老亦的老皇上,一时悲从中来,侧过头抹了抹眼泪,转回头强笑着问道。 他跟着宗文帝的时日己久,从一个跑前跑后的小太监变成整个皇宫的太监总管,一路走来,也是血雨腥风,但是对宗文帝的忠心却从没变过,这时候看他连身影都透着廖落,仿佛快被压跨了的模样,哪里会不难过。 说完,声音有些哽咽。 “不休息了,让人布置下去,把文贵妃暗算了定国公府的事,透给皇后知道,这种事,内宫自有处治!”灯下下宗文帝的脸色带着些青黑狰狞,仿佛要嗜人而食一般,虽然说的是对昭妃封赏的事,那样子更象是要吃人一样。 文贵妃竟然敢干出这种恶毒的事,枉他还真的以为她是现在这宫里唯一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却想不到这种女人那么多年前就己经筹谋,甚至还害死了自己另一个儿子,把自己的儿子假借别人的名义养了下来。 相信皇后和定国公府就算再无能,也绝不会让她如愿的! “是,王爷那里要不要通知殿下快些回来?”刘喜小心翼翼的问道。 “让殿下快些回来,若回来的晚了,朕就下旨废掉他的轩王妃。”宗文帝恨声道,女色误国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拔掉,那双狭长的凤眼里闪烁着狠戾。 “是,奴才明白,一会让人快马加鞭,把信送到王爷手上。”刘喜不敢多言,站在他身后伸手轻缓的按揉他的太阳穴,舒缓他有些突突起跳的青筋,这阵子楚王独大的局面,是皇上不喜的,这布下的后局,把所有人都算计在内。 一切全是轩王殿下的掌控中!想着这位表面上看上去极尽嚣张风流的轩王殿下,老太监不得不暗中叹气,这辈子最会扮猪吃老虎的就是这位了。 不管是楚王还是燕王,或是宁王,实际上早己一步步入局。 毁灭的只差时间而己。 而现在的下一步,是逼反,这是轩王殿下离开时,和皇上定好的计划…… 这哪还是一个示及弱冠的少年,分明就是一只年老成精的老狐狸啊!谁都算计不过他,以后若在他手上讨饭吃,必然更加小心才是,一会还是赶紧把皇上的信送给殿下才是。 不提这里老太监想起风珏染,战战兢兢,墨雪瞳和风越染却是真的遇到了危险,大树下站着的就是燕国的大皇子,那位据说跟白逸昊斗的棋鼓相当的白逸晨,他衣着有些零乱,显然是仓促起身,神色凌厉问一边拿着火把的侍卫:“没人?” “属下找过了,的确是没有人。”侍卫恭敬的回话。 白逸晨的目光怀疑的看了看四周,又抬头看向黑沉沉的树梢支叉,皱了皱眉头,既便是下面灯火通明,这里也是看不清的,看了一会,他眼眸闪了闪,突然道:“上树上,看看去。” 虽说这树盖如云,但真正能站得住的人就是主枝,若他们下面的十几个人全飞上来,必然是会发现两个人的,墨雪瞳不由自主的一惊,黑暗中伸手在风珏染的胸口捅了捅,急燥起来,现在在燕国的地盘上,若是被白逸晨发现风珏染,可就凶险了。 风珏染反手握住她的手,在她掌手轻了轻的划了两下,写下“别怕”两字,依旧抱紧她,不动声色的站在树上。 “是”侍卫们齐声答应,一个个做势欲起。 若不是风珏染早知机的伸手过来捂住墨雪瞳的嘴,她差点就惊呼起来,心跳的差点从嘴里跳出来,额上微现冷汗,眼眸紧紧的盯着树下的侍卫,生怕他们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是待了半响,竟然没有动静,侍卫们也只是答应,却没行动。 “散了吧。”树下白逸晨虽然还有些怀疑,但还是果断的下令撤人,他住在蓝家别院的事,不能闹大。 “是,殿下。”侍卫们尽退了下去,无声的散落在院落的各个角落,监视着这里的每一个变化。 白逸晨只带了两个人,匆匆的往内院走出。 风珏染放开墨雪瞳的嘴,在也耳边低低笑语了一句:“要不要去看看白逸晨夜会佳人?” “他到这里来就是会跟女人私会?”墨雪瞳方才己被吓得有些虚软,这时候放松下来,下意识的反问一句,问完才急急的捂嘴,水眸灵动的左右看了看,幸好这一带树木丛生,竟是一下子没人发现。 “当然,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小心,刚才还虚言哄骗我们,说明那女人还是个不一样的人物,来,我带你去瞧热闹。”风珏染慵懒的声线带着些靡靡之音,明明说的很正经,不知怎么的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让人有种被调戏一般的感觉。 墨雪瞳的脸无端一红! 只是她还没羞恼的说话,风珏染也在她耳边轻轻亲了一下,抱着她身形急闪,随着白逸晨追了下去。 惊呼声被她紧紧抿在嘴里,这种地步,稍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这人还真是没个正形的,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的,不过她也有些好奇,白逸晨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蓝家别院,而且这别院还是之前自己来过的。 若是白逸晨偷偷的会女人,又有什么女人让他这么谨慎小心,是怕五公主还是怕其他…… 白逸昊一路往里走,走到一间空的院落门口,只带了一个小太监进门,进到屋门前,白逸晨推门进去,小太监守在门外。 屋子不大,却是很精致,不管是仕女的屏风还是怒放的花束,都让人觉得这里是一个女子的闺房,一屋子的妩媚气息,临窗灯前坐着一个穿着炫色宫装的女子,手挽臂纱,站在那里亭亭玉立,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 只得开门声,美人回过头,那张稍显老态的脸上露出惊喜,还不待白逸晨站定关门,就急匆匆的扑了过来,娇滴滴的道:“晨郎,你怎么才来?” 后窗处,墨雪瞳愕然的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脸,一时水眸急剧睁大! “方才过来的时候,怕有人跟着,故尔仔细的查了一下。”白逸晨亲热的扶着女子的手,反手把她拥入怀中,轻怜的道,只是站在墨雪瞳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眼角的一抹厌恶一闪而过。 “有人跟来了吗?不会的,我的暗卫一直跟着不会有人知道的。”女子起初也是吓了一跳,但马上又镇定下来,反而安抚白逸晨道,显见对自己的暗卫很有信心。 “还是小心些好。” “怕什么,反正他也不在,老的那个又不知在那个宫里忙乎,没人会注意我们的。” “你出宫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白逸晨有些不安,皱眉推开怀里的女子,沉声问道。 “不会有事的,怎么可能有事,那么多年来,可有人查觉?连蓝家的人也己为你只是私会自己的情人,却从没有想到过是本宫。”女子也就是燕后抬高下巴傲然的道。 她对自己手底下的暗卫是极其放心的,当年跟着她嫁到燕国来,这部分暗卫并没有交到燕皇手里,而是成了她的私兵,她能够稳稳坐上燕后的宝座,与她手里的这部分人有直接的关系。 白逸晨眸色一沉,眼角闪过丝不悦,对这个一向自以为是的女人,他是越来越不耐烦了! 但现在的情形,他只能依靠她。 伸手重新把燕后温柔的拥进怀里,白逸晨笑道:“你的人当然相信,但还是需小心,待得他日重定大位,我们才可以真正的永远在一起。” 这是这个老女人给出的条件,他当时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下来,现在他一个人无法成事,只能按这个老女人的想法,一直全听她的,等他日自己能够真正作主,这个老女人也可以消失了。 “晨郎,你真好!”他的话让燕后一阵感动,身子动了起来,反手拥紧白逸晨,拉着他就欲倒向一边的床榻,她出来一次不容易,哪能不解一番相思之苦,此时因为白逸晨的话己是情动,身子娇柔若水,连嗓音都柔得能滴出水来,吻落在白逸晨的脸上,燃烧着炽热的感觉。 白逸晨却是极讨厌这种感觉的,看着燕后眼角微微的细纹就觉得没什么胃口,特别现在还一肚子心事未了,一时哪有什么心情与她玩乐,但又恐惹她不满意,只得抱着她顺势坐下来,双手紧紧拥着,免得她乱动。 “他就要回来了,听说朝堂上有一半的人己站在他这边,支持他的太子地位,我们这里的实力实在是太少了些。”他一脸沉色的说起正色,为质归来,想不到白逸昊竟然这么强势,几个合间就收服了人心。 想到这事,白逸晨就高兴不起来,俊眉皱起,一脸烦燥!哪还有心思陪燕后玩乐! 第七百三十八章 蓝家别院的诡异事 见他神色不对,燕后知道放心不下白逸昊,嫣然一笑,微软的手臂缠上白逸晨的脖子,吐气如兰,在他耳边娇媚的笑道:“放心,现在他还以为我真的想把人送进东宫,注意力全放在调查储秀宫那批女人身上,等我们后宫成事,他再回手就来不及了。” “老头子不会怀疑吧?”白逸晨顿了顿,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这种事,他就算有些不对劲,也没办法跟儿子说,宫里面的太医大部分是我们的人,等到了时候,他直接死在哪个宫,都跟我们没关系!”燕后嘻嘻一笑,眼眸闪过白逸晨英俊的脸,越发显得妩媚动人。 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燕后虽然年轻,但是眼角淡淡的鱼尾纹纵使抹了厚厚的粉也实在挡不住,娇若无骨的依在看上去比她年轻许多的白逸晨怀里,实在是没什么美感,所以看她小鸟依人,柔情百媚的样子,着实可笑。 白逸晨自己看了也不舒服,索性用力的把她抱在怀里,省得看到她脸上浓重的白,粉颜色,眼底的厌恶被她发现,他关切的问道:“这阵子你不曾侍寝吗?” “吃醋了?”燕后笑的花枝乱颤,在白逸晨怀里扭了扭,故意去磨擦他的身子,“放心,我现在才不去招惹他,省得他那时熬不下去了,死在我床上,白白的把自己搭进去。” 全部计划己经制定,只在早晚之间,他们不敢下毒,若是让白逸昊发现皇帝中毒,他们两,完全相信白逸昊有足够的能力把事情查到他们头上,所以他们不敢轻举枉动,不能用毒这么明显制人于死地的方法。 他们的方法更隐密,更不容易让人发现,若是一个皇帝被死在一个女人的床上,大家为了皇室的体面,不但不会大张旗鼓的去查,反而还会尽量封锁消息,就算有些怀疑,也只是以为暗中稍稍查一下。 他们两个在里面动的手脚不动,只是找人嗦使皇上幸妃子的时候,用些**而己,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到他们头上,只要在药里动动手脚,谁都不会想到皇上,主动要求服下的药,有致命的后果!那又不是毒药,只是些过量的兴奋药而己,一个被淘空了身子的老皇帝,又在那种情况下,能撑得下多少。 “是,我吃醋了,记得以后再不可侍寝!”白逸晨深情若些,心里暗喜,这时候谁抢着去伺寝,都可能招惹事上身,他可不希望燕后在最后时候还失了先手,被白逸昊抓住一丝马迹就有可能引发大灾难。 他的气息划过燕后的耳朵,那种**的感觉,让燕后再说不出话来,浑身打颤,抬起头来,不偏不倚的,正好对上白逸晨的唇,眼底只有他俊朗的面目,深情的眼眸,身子便在那动作中化作了一滩春水,手臂紧紧的缠着他的脖子,顺势将他扑倒! 她这段时间忙着图谋,又因为白逸昊回宫,小心谨慎的己有许久不和白逸晨私会,这时候动作起来,又急又猛,弄得白逸晨先是一呆,随后眼底却加厌恶起来,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迎合。 后宫之事,全在她手里,他必须把她给伺候好了才能图谋,用力的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等以后自己荣登大宝,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到时候这个老女人,只要一刀杀了,就再不会有人知道自己跟她的丑事,他白逸晨的人生绝不会就这么受控在一个老女人手里! 风珏染看着两个人翻滚成一团,不得不感叹他的这个姑姑还真是主动,一面感叹一面飞快的捂了墨雪瞳的眼睛,从窗外退开,抱着墨雪瞳一闪来到侧边的一个暗角,脚尖点地,从暗角的一棵树上身形如同轻烟一般的掠过。 树木丛生的林木间,一座院落坐落在那里,与周围的建筑不同,那里显得更古老一些,墨雪瞳细心的发现大门的门角处有一朵邪异的花,看着那朵邪异的花,墨雪瞳没来由的觉得心突得狂跳了两下,头上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着了,尖锐的刺疼。 “怎么了,是不是抱的太紧了?”感觉到墨雪瞳浑身抽搐了一下,风珏染手底稍稍放松,轻声在她耳边问道。 “没事。”墨雪瞳喘了几口气,才压低声音道,眸子再看向那门,奇异的感觉竟然消失了,那里只是一朵普通的花,方才那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是种错觉,若不是手指依然紧紧的握紧,连她也以为只是一时的恍神。 好在,现在再看过去,再没有心悸的感觉。 “你在这里等着,我到里面去看看。”见墨雪瞳脸色恢复正常,风珏染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抱着墨雪瞳进了路边的一座假山。 “里面有玉枭花的祖根?”墨雪瞳很是怀疑,黑暗中水眸眨了眨,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这里是燕国,她不敢怕他一时失手,为了自己那个不知道能不能解的毒,她不愿意他去犯险。 “瞳儿担心我了?”月光从假山的石缝中透进来,带些清冷的落在那张俊若美玉的脸上,看得他笑的灿烂潋滟的眸色,墨雪瞳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随既用力的点点头,低“嗯”了一声。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他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他却只愿意对她一人好,后院那许多环肥燕瘦林林总总的女人,自打自己进了府后,他下手狠戾,没有让自己费半点心的就处理了后院。 而今她被劫,他不远千里追踪而来,不提他手中的事有多重要,就这份情,墨雪瞳也觉得就算用自己这辈子来还,也是还不过来的,所以既便是羞怯,她还是坚定的点头就是,她是真的担心他。 “瞳儿,”她微带薄晕的脸色让他看的心动,月色如水,佳人如玉,软玉温香抱满怀,喃喃低语一声,越发觉得心跳加速,此时却也不合适,匆匆的放下她,在她耳边落下一吻,道“放心,我己经查探清楚,一会就出来,在这里不许乱走开。” “你……当心些!”虽然知道他不是一个莽撞之人,墨雪瞳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没事!” 风珏染这次不再停留,返身一闪,人影便消失在墨雪瞳面前。 周围的夜很静,静谥的听不到一丝人的声音,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有种诡异的沉重,墨雪瞳瑟缩的往里缩了缩身子,正打算靠在较为干净的假山石上休息一下,忽尔听得远远的传来人声,远处竟若明若远的有一点星火过来。 这个时候竟然有人过来? 墨雪瞳侧过身子借着假山的石洞往外看,果然远远的有一盏灯火过来,慢慢的人影过来,墨雪瞳愕然的发现竟然还是熟人,秦嬷嬷一手提着灯,一手扶着的竟然是长公主殿下,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脸色苍白若雪的长公主的情况看起来并不好。 长公主不是和白逸昊在一起吗?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身边没有一个护卫之人,除了奶娘秦嬷嬷,竟然再无旁人。 “秦嬷嬷,休息一下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长公主的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在灯光的照耀下有种诡异的青色,一种很不正常的颜色,这一路走来,秦嬷嬷虽然也累,却没她那么明显,她竟是连站也站不住,虚弱到这个程度。 “公主,前面就是,您再撑撑,奴婢的那位长者说,若是能求得动里面人,或者公主还可以续命。”秦嬷嬷也是很累,但是想着到了里面或者有方法救公主的性命,就强撑着,不敢放松下来。 公主的病己到了油尽灯枯的方法,怪不得她病急乱投医了! 碰到她自己族中的一个长辈说起这里住着古巫门的人,就特意求上来,谁料想被人带到这里来就被扔在这里,只说能不能求得,要看运气。 “嬷嬷,读书人说,子不言怪力乱神,这世上哪有续命之说,否则这世上就没有人会死了。”长公主喘了几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虚弱的笑道,她是真不相信这个,但是看秦嬷嬷那么用心的帮自己,盛情难切,索性就随了她的愿。 “公主,真的有用的,奴婢秦家的留下书籍传世,到了奴婢这一代也不知道流传到那个主脉的手中,但是秦家的先祖最早也是古巫一族的人却是事实,就曾经有复活重生一说。”秦嬷嬷扶着长公主往假山处靠了靠,也喘了两口气道,她年岁己大,当然比不得年轻人,之前全凭着一股子气,停下来才发现,身体酸累。 “这……这是哪里?”长公主笑了笑,不再执着于争执,左右看了看,微微皱眉。 “这里据说是燕国世家蓝家的别院,奴婢听说他们这里有古巫传人,特地送了这里的管家几件珍宝,人家才允许我们今晚上过来,听说今晚上是最好的时辰。”秦嬷嬷笑道。 外面传说蓝家别院里住着古巫传人,可以让人重新,这种说法别人是不相信的,但是秦嬷嬷却很相信,她秦家祖上留有遗训,言古巫传人,可以使人续命重生,只须动用一些特定的条件,就能达到。 秦嬷嬷听了心热的不得了,立时从长公主那里取出几件珍贵的珠宝,找人结识了管家,才有了今天这么一行。 “蓝家别院?”长公主苍白的脸色一凝,扶着假山石猛的站了起来,厉声问道。 “是的,据说那蓝家跟我们的四大公府差不多的权势,掌握了燕国的兵力。”秦嬷嬷不以为然的道。 长公主脸色沉了下来,稍稍想了一想,忽尔大惊道:“不好,我们快走!” 说完转身扶着秦嬷嬷转身欲走,只是她腿软体弱,差点被一边的假山石绊倒! “公主怎么了?” “有埋伏!”长公主咬着牙扶着秦嬷嬷站定。 秦嬷嬷骇然大惊,还来不及说什么,周围忽的火光通明,有人娇媚的笑道:“妹妹既然来了,怎么能不来看看姐姐,这么多年姐姐可是实想着妹妹!一刻也没忘记!” 第七百三十九章 明珠长公主之死 燕后的声音! 黑暗中墨雪瞳越发不敢乱动,咬咬唇,连呼吸也压抑下来,她藏身在假山石中,虽然隐僻,但是燕后那么大的声势,保不定就会发现自己,自己若落在她手中,可真正的不好了! “云若姐姐?”长公主扶着秦嬷嬷站定在灯光下,看着一群暗卫太监环侍中的燕后,脸色慢慢恢复了平静。 她身边没有一个护卫之人,唯一的一个秦嬷嬷又是一个没武功修为的人,她现在可以算是孤家寡人。 墨雪瞳在燕后的身边还看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蓝燕文,他也来了? 一个不大的蓝家别院,竟是龙蛇际会,济济一堂,热闹的很。 “明珠妹妹竟然还记得我,可真是不容易,怎么来了姐姐处,也不来姐姐宫里看看,我们多年的姐妹情义,竟然福薄如此吗?”燕后一脸笑容,似乎真的为明珠长公主的到来开怀一般,上前过来,就欲扶长公主的另一只手。 “云若姐姐现在是一国皇后,妹妹是个不详之人,现在又病成这样,又怎么敢把病气传了姐姐,没的害了姐姐的性命。”情况己明,危急之中,长公主己定下神来,看着云若长公主客气的道。 她自觉生命己走到尽头,倒也不担心这些,倒显得落落大方的很。 看得燕后也不由的赞叹几声:“妹妹和我姐妹情深,说什么传不传病气,现在就跟我入宫,姐姐带你好好参观一下燕宫可好?”说着向边上两个太监示意了一眼,两个太监会意,点头哈腰的走过来: “明珠长公主殿下,请跟奴才们一起进宫吧!” “云若姐姐要带我入宫?”长公主拍了拍一脸不安的秦嬷嬷的手,笑问道。 “妹妹既然进了燕国,自当有姐姐照顾,这时候天寒地冷,对妹妹的身子不好,就随姐姐一起进宫吧。”燕后看了看天色,不耐烦的道,她出来有段时间了,方才和白逸晨斯混又浪费了一些时间,这时候当然不愿意再和长公主废话。 “妹妹若是不想去呢!”长公主脸上的笑容缓缓退了下去,淡冷的道,她这个时候是绝不能跟燕后走的,自来到燕京后,她就知道白逸昊和皇后之间势同水火,被燕后带进宫,最后必会成为挟制白逸昊的利品,她虽然没有明着帮白逸昊,却也不想看着他出事,这时候当然冷了脸, “我们姐妹如此情深,怎么会说这种事,来人,送我妹妹进宫。”燕后嘴时说着亲热的话,神情却极是冷漠不屑,两个太监得了她的令,上来一把推开秦嬷嬷,一一左一右扶着长公主的手,就要把她强行带走。 “公主!”秦嬷嬷急叫,踉踉跄跄的冲过来。 “滚开!”跟在燕后身后的一个侍卫,上前一步,一把推开秦嬷嬷,喝道。 秦嬷嬷年老体弱,被推的重重的往假山石上倒去,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公主……”头就重重的被撞的假山上,立时血喷洒而出,身子晃了两晃,向后倒去。 躲在不远处的墨雪瞳惊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才压下嘴里的惊叫,牙齿紧紧的切进下唇中,任口中有腥红咽入喉咙处,长公主被燕后骗来入伏,自己再不能暴露一点行迹,否则风珏染的处境就越发危险了。 “秦嬷嬷!”长公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拼命的撞开两个太监的手,猛的冲了过去,抱住秦嬷嬷凄声道。 她自小就是秦嬷嬷扶养长大,宫里的那个地位低下的“娘”根本护不住她,而且在她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己经没了,而后她养在太后膝下,虽然得到太后的宠爱,但真正能无私给她痛爱的唯有这个一直对她不离不弃的秦嬷嬷。 所谓奶娘,对她来说更象是亲娘!心又怎么不疼! 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妹妹何必如此,只是一个老奴而己,妹妹金枝玉叶的身子,可不能为个老奴才伤着了。”燕后站在一边假惺惺的劝道。 “云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抬起头,长公主冷冷的道,扶着一边的假山慢慢站直,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墨雪瞳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回头急切的看看那两扇紧闭的大门,一时不知道是盼望风珏染出来,还是希望他这个时候不出现。 转头看向长公主,忽尔见她一时恨怒的跟燕后说话,一只手伸在身后,有一件东西放在她手心里,她费力的往后递了递,似乎要递给谁!墨雪瞳瞪大了眼,一时不知道长公主是什么意思。 只静静的半伏在假山石上,一动不敢动,那一带因为假山的阴影,灯光从前面传来,这里形成暗影重重的一片,和着石头的影子,很难发现她纤弱的身子就这么半伏在里面。 “没想怎么,姐妹情份,难得一见,怎么能错过。”燕后假惺惺的道,挥挥手两个太监就又想上前。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死在这里。”长公主反手从发上摘下一枚金钗,闪亮的钗尖指着高伸的脖子,厉声道,“云若,你可是在图谋这燕国的天下,真不知道皇兄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好好的皇后不当,背弃自己的儿子,就为了把燕国并入秦国的版图,到时候,你就不再是一国皇后,而是一个无势的公主,云若,你这也愿意?” 长公主眼角狠绝,不带一丝温和,方才也是顾及秦嬷嬷才没有跟燕后翻脸,这时候再没什么顾忌,当下反口道,身后的手更往里伸了伸,颇有几分困难的意思。 墨雪瞳就在她身后不远处,下意识的伸手,接住,愕然发现是一副薄薄的信,莫不是真的给自己的?可长公主怎么发现自己躲在里面的。 “不许说话!”耳边是长公主头也不回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瞎说,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听明珠长公主如此颠倒的把事情,全往她背叛燕国的方向引,再看看不远处站着的蓝家人围绕着的蓝燕文,意味不明的脸,燕后也急了,蓝家虽然是站在她这边的,但是支持的还间白氏皇族,若她真的敢背弃燕国,蓝家必定第一个灭了她。 这里暗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蓝家的人, “我说错了吗,云若姐姐!若不是害怕我把你的意思说穿,你会这么这么急着把我引来,云若姐姐,你放心,我命不久亦,再也不能威胁你,不可能会落在燕皇的手里,说出你的意图。”长公主重重的喘息了一下,一口血喷了出来,洒在一边的石壁上,晕红了墨雪瞳的眼,心里一阵酸涩,眼底涌上泪意。 长公主这是快油尽灯枯了! 想起自打进京,长公主明里暗里的相助,虽然最后她和白逸昊一起把自己劫持了,但墨雪瞳现在想起的全是长公主的好,上辈子长公主被圈禁起来,这辈子长公主又落得如此下场,出生时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长大后知道了却不能说。 知道娘亲是妹妹后,她也不能认,连交好也偷偷摸摸的,尔后,娘远嫁,她也嫁了人,却不料夫死无后,落下空零一身,孤落落只有一个年老的奶娘,忠心耿耿的,而今连最后一个真心关怀她的人都不在了,她又何惧死! 看起来长公主也是发了狠心了,死咬着燕后,她如今己是不畏生死,自然有什么就说什么。 “你糊说,全是你糊说,我是燕国的皇后,怎么可能做出背叛燕国的事。”被明珠长公主这么死咬一口,燕后美眸中蕴着怒焰,保养的光洁的额头上有青蓝色的血管隐隐跳动,忍不住自己上前,一把拉住长公主怒吼道。 “云若,你怕了?”长公方斜睨了她一眼,眸底涌起淡淡的嘲讽,“可既然怕,为什么要这么做了,难不成真的是为了……”她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惊愕的瞪大眼睛看着燕后,一脸的不敢置信。 不管别人相不相信,云若是秦国的人,就注定燕国的人不会太相信她,这针算是扎下了,明珠长公主这时头脑特别清醒,云若既然设伏利用所谓古巫一族的传言,想抓住自己,又是在宫外蓝家,必然有蓝家的当权人在场。 这个蓝家,长公主这几日也听秦嬷嬷打听消息时说起,以蓝家的实力虽然可能依附云若,但那么一大家子,怎么会很谨慎,有了这样的心态,云若必然会被怀疑。 这根刺这么扎下,就足够了,必要的时候,它会发挥出功用的! “明珠,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燕后想不到明珠长公主竟然悍不畏死,她还想抓住她要挟白逸昊,现在被明珠长公主反咬一口,又看到暗影中蓝燕文明灭不定的脸,气的狂摇着手中的明珠长公主,那里还管什么仪态:“你给我闭嘴,你要是再糊说,我把你杀了。” 这事千万不能引起蓝家的怀疑,甚至这里面还有白逸晨的人,若是白逸晨和蓝家都怀疑她的用心,就算最后白逸晨得了皇位,也不会顾惜她,她筹谋多年,岂能因为明珠的一句话,让白逸晨扎刺,这时候燕后己被激怒,满心满意的要明珠长公主收回她说的话。 因为激动,声音声嘶力竭,尖利的声音如同剑一般的刺耳,在夜色中传出中很远,手摇晃的越加厉害,仿佛要把明珠长公主跟里未完的话摇出来一般,完全没发现手里的人软了下来,一口鲜血从明珠长公主的唇边蜿蜒而下。 死了,怎么可以没把话说完就死了!燕后气的几欲发狂! 蓝燕文走了过来,伸手在长公主的鼻翼下面试了试,淡淡的道:“娘娘,她己去了!” 许是蓝燕文的淡漠惊醒了她,燕后猛的清醒过来,手一松,长公主摔落在地,长吸了口气,定定神,她强装着若无其事的转回头笑着对蓝燕文娇笑道:“司空大人,方才真是见笑了,想不到我们这次筹谋竟然失败了,这贱人临死还反咬我一口,真是气死本宫了!” 说完她不动声色的观察蓝燕文的神色。 “娘娘放心,这次虽然败了,却也让殿下折了人,临死之言当不得真。” 第七百四十章 终曲(一) “正是,正是,本宫现在不能再留,这里就留给你处理了。”燕后稍稍松了口气,看蓝燕文神色自若也就客气的道,此时她依然是雍荣华贵的燕国皇后。 “为臣恭送娘娘!”蓝燕文恭敬的低头行礼,与平日没有半分不同,燕后满意的挥挥手,带着来人从后门口上了马车返回深宫。 燕后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中离开,蓝燕文缓缓抬起头,俊眸在灯光的明灭下,幽深莫名,定定的看了看燕后离去的背影,返身走到躺在地上的长公主面前,一时无语。 夜色很幽静,静的仿佛可以听见人们的呼吸声! 许久,蓝燕文才道:“来人,把明珠长公主带出去!这位嬷嬷也一起带出去吧!”他眸色变得清淡若水,声音温和。 “是,” “把人送到进蓝府的那条路上,后边有个林子,里面有些石块。” “好,属下这就去办!” 黑暗中,墨雪瞳鼻子有些酸涩,咬咬唇压下心头的一丝悲恸,侧耳细听外面的声音,待得所有的声音都没了,也不敢发出丝毫的动静,这是蓝府,那位年纪轻轻当上司空大人的蓝燕文绝不是简单人物,燕后失控,行为过激时,他只是淡淡的站在一边、 显得既不冲动,也不相信! 仿佛真的觉得这只是长公主临死前想咬燕后一般,但是墨雪瞳知道,长公主成功了,她成功的挑起了蓝家对燕后的怀疑,若蓝燕文真的对燕后忠心耿耿,方才就应当有他出面审训长公主才是,而不是任由长公主死在燕后手上。 把人扔在燕后去往皇宫的路口,就是让人把怀疑都引到燕后身上,不管白逸昊和燕后最后争斗的如何,跟他们蓝家都没关系,蓝家这是对燕后存了戒心,或者蓝家要重新考虑自己的合作伙伴了。而燕后对此全然无知,就一点上燕后己经输了。 祸水东移,既便白逸昊查出长公主不是死在那片林子里,也只会以为她偶遇燕后,两个起了争执,死在燕后手上,而后燕后抛尸林子,这一切的一切,浑然天成,就如同是事先思量好的一般! 蓝燕文此人深不可测! 手里紧紧的捏着长公主送过来的薄信,她现在是百分之百确定方才长公主是看到她的,虽然她躲的隐密,但长公主站的离她颇近,特别是秦嬷嬷撞死的时候,离她只有一步之遥,而后长公主冲过来,必是发现了她。 后来长公主不动声色的抱着秦嬷嬷往斜里带了两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她身上,墨雪瞳这边才没被人发现。 “瞳儿,快走,抱紧我!”风珏染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墨雪瞳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抱起,下意识的反手紧紧搂住他雄健的腰,一动也不敢动,耳听得假山外有人声喧哗,有人在大叫:“有贼,快,有贼!抓贼!” 但听得外面抓贼的声音竟是远去,才被风珏染猛的抱着跃出假山,往后园墙而去,抬望眼,远处隐隐促促一片灯光,和着众人的呼喊声,但却于自己行走的方向不同,知道这是风珏染的声东击西之策。 耳边风声呼啸,墨雪瞳不敢有什么想法,只紧紧的偎在风珏染的怀里。 风珏染果然得到了蓝家那段藏的很深的玉枭花的祖根,实际上也是他来的契机好,蓝家因为白逸昊的离开,放松了警惕,他的出现正是蓝家防败最薄弱的时机,风珏染在这边也一直是有人盯着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击得中,而后远扬,蓝家就算是想追也追不上。 风珏染没有等白逸昊回来,他最后留了一封信给白逸昊的书房,就带着墨雪瞳奔回秦国,蓝家的人这会也得知祖根不见,一路尾随追过来,在到秦境的路口,秦玉枫派人拦下,接应风珏染,秦玉枫现在正在燕秦边境为官,风珏染几个稍稍休整了一下,就往京城而去。 京中的形势因为风珏染的偷偷出京己发生大乱,宗文帝派快马追风珏染回京,墨雪瞳自是跟着火速回到京城。 两个人一起回了轩王府,稍事整顿后,留下墨雪瞳在府里休息,风珏染趁着夜色进皇宫与皇帝商量事情,至晚才回府,而且接下来的几天天天如是,表面上却依然是轩王妃病重,轩王无心政事。 接下来的事情快的突然而富有戏剧性。 文贵妃被翻出了当年的案子,燕王风珏磊竟然是文贵妃的儿子,皇后拿出搜索到的证据,铁证如山,全朝哗然,有这么恶毒的母亲,燕王更是声名狼藉,文贵妃深宫自缢,燕王被逼得铤而走险,和明国公府以及定国公府的一部分人,一起举兵叛乱,枉想以文贵妃当年安排下的人手逼宫。 宫中大乱,乾清宫宗文帝气病,慈宁宫太后连惊带吓,一命呜呼,宁王差点做了刀下之鬼,皇后被燕王的人逮住,勒死在天凤宫,为文贵妃报仇,后宫中昭妃,玉妃等,一个个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幸得楚王带着定国公府的人平乱,燕王大败,被削王爵,终身囚禁。 明国公府查封,满门抄斩。 定国公府既是谋乱在前,又有平乱在后,过大于功,世袭公府削为伯府,经此一役,定国伯府内乱,一部分叛乱的逃出秦国,直往燕地而去,欲投奔燕后,定国伯府己再不可能有以往的超等世家的地位,再有太后,皇后一死,秦国最大的皇后一族败落。 两大超级世家,一死一伤,伦落为新一轮的夺嫡之争的失败品。 待得楚王救出宗文帝,各大臣求封楚王为太子时,又有大臣拿出楚王胳膊己残的证据,后又传出楚王原王妃凌风烟是死在楚王之手的话,当时服侍凌风烟的贴身丫环死里逃生,在金殿上直指楚王恶毒,逼死凌风烟,并且还拿出了凌风烟的临死笔书。 楚王右手胳膊筋脉受疮严重,永不可能再恢复,风珏玄与皇位宝座失之交臂,又加上凌风烟的事,桩桩件件都直指风珏玄居心叵测,恶狠阴沉,风珏玄被削王位,贬为楚郡王,自去分封到的边境楚地,非召永不回京。 风珏染被立为太子,墨雪瞳定为太子妃,位列东宫!轩王府里挑了些心腹之人,择日搬进了东宫,秦国的皇位之争,也算是最后落了幕,这位新上任的太子殿下,众臣原本不看好的很,以为他一时控制不住这种乱势。 但是想不到,风珏染竟然雷厉风行,手段狠戾,几天之间便控制住了乱局,众臣不由大叹看走眼,做事也越发谨慎起来,这位看起来才是一个真正腹黑深沉的,以往的风流嚣张,现在才发现全是表面。 定国公的余孽逃到燕国大皇子处,挑燕皇出面争讨秦国,为太后,皇后,定国公府报仇,大秦和大燕几十年后,重起烽火! 东宫内院太子妃正殿 “娘娘,太子殿下还没有回,您就先自己用饭吧!”墨兰看着时不时瞧向窗外的墨雪瞳关切的道,自打进了东宫,王爷整天忙的没了人影,主子这是越发担心,连饭也吃不下,这会天色己晚,还要等着太子用膳。 “反正我又不饿,方才才吃过些。”墨雪瞳笑道,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笑道:“许妈妈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还没吃就觉得香。” “如果主子能多用点,许妈妈就更高兴了。”墨兰无奈的说道,许妈妈是这几天墨化文送过来宫来的。 “放心,等殿下来了,我一定多用点,到时候你们可别嫌我吃太多了。”墨雪瞳调笑道,她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整体来说竟比以前好了一些,必竟白逸昊是对症下了药的,而且医术也高超。 “什么嫌吃太多了?莫不是说我?”风珏染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慵懒的妖色,门帘一掀,一身紫衣龙衮的风珏染走了进来,俊脸笑非笑的看着她,样子魅惑迷人,妖治非常,眼神深邃潋滟生姿,墨雪瞳不得不感叹,这人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却还是俊美无双,神清气爽。 再看看自己终日无力的样子,越发心里不平衡,樱唇不悦的嘟了起来:“就是嫌你吃少了,这几天在哪吃的,天天回来都吃的那么饱的样子。” 这话听起来更象是含酸娇嗔,墨雪瞳自己也感觉到,立时脸一红,索性坐在桌前,让人摆饭。 “瞳儿,为夫这几天那还能吃饱饭,天天饥一顿饿一顿的,就没能吃上个热腾腾的饭菜,还是瞳儿这里好啊,总算有热火饭菜吃了。”风珏染说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不管是否有人在,直接过来把墨雪瞳抱在怀里,凑在她脖子处,重重的吸了一口,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皇宫里怎么连个热饭菜也没,你不会让人做热的送过来!”怎么都忙成这样,墨雪瞳心疼了,红着脸看了看都低着着笑着退出去的丫环们,但还是止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会没有,可是忙得连饭也顾不上,后来饿过头了,也就不想吃了,随意的对付一顿就是。”风珏染笑道,伸过在她樱唇上轻轻落了一个吻,拿起一边的筷子替她替了一个香菇过来,喂入她嘴里。 “父皇还病着?”墨雪瞳咬了两口,急急的吞下问道,他这几天一直在帮皇帝处理奏折,所以才忙的脚不着地,可以前他也一直暗中做这事的,怎么没见他这么忙,忽尔脑海中闪过一道亮点,一把抓住他的手急问道,“是不是还有其他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两国开战,白逸昊到了阵前,我怎么着也得去见见他。”风珏染环着她的纤腰,慵懒的笑道,说的很是随意。 跟白逸昊对战?墨雪瞳的身子猛的一哆嗦,立时僵硬,抬起头小心的审视了风珏染一眼,咬咬唇问道:“事情是不是己经决定了,一定要你去吗?” 对手是白逸昊,怎么不让她心惊胆战。 上辈子的铁血君皇,就是从战争中得到的威名,风珏染虽然妖孽,但上辈子他去往南蛮的时候,就再没下落,也不知道他打的如何,比起上一世白逸昊的赫赫威名,墨雪瞳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辅国公府自有兵马,显郡王又太远,定国公府原班人马大部分陈在秦境,秦玉枫虽然有能力,但必竟权利不大,若没有强权的人,实在压不住他们,我去是最合适的。”风珏染与她对视,眼里幽深若夜空中的光彩,暗沉,却不能直视太久,只怕被他的眼眸引的失了心神。 看着墨雪瞳担忧的眼神,他亲了亲墨雪瞳的额头,认真的告诉她:“放心,我一定会没事的。” 墨雪瞳闭了闭眼,知道现在的形势也只能如此,他的声音平缓中给她很大的安全感,她愿意相信他。 “过几天我出征,你若无聊就让你娘过来陪你。” “我没事,你出征,什么人陪你去吗?” “放心,秦玉枫早己有计划,这次他也自愿陪我一起征战。” “秦玉枫?” “是的,瞳儿放心,我知道他以前是大哥的人,但自你被劫走后,他就投了我,上次玉枭花的祖根,也是他调查清楚,并猜测出可能的地方,而且又自请边关,为我做策应,所以我才能一击得中,把玉枭花的祖根带走的。”知道她的担心,风珏染邪魅的笑道,拿筷子又挟了一筷子菜放在墨雪瞳嘴中,自己悠然的看着她吃。 “秦玉枫现在跟你了?”墨雪瞳用力的咽下一口菜,讶然道。 “是的,所以有他这个无所不能的才子跟着为夫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风珏染笑道,眼中柔情若水。 墨雪瞳微微怔了怔,想起那个最近一直往下做的梦,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或者这真是上辈子注定的,两个人一经错过,就只能一错再错! 他害死了她,又千方百计的复活了她,重新相遇,谁还记得谁! 也好,仇也罢,恩也罢,就这么一散而过吧! 第七百四十一章 终曲(二) 燕国收留了定国公府的部分余孽,定然与秦国对上,白逸昊就是这次燕方的主帅,秦国方面能够在明面上,压制定国公府的队伍的只有轩王风珏染,辅国公和显郡王以往跟定国公一系是各自为政的,表面上看起来大家和气,但私底下却是互相制胄的。 战事将近,风珏染告别了墨雪瞳,带领军队往边界开近,眼看己到了冬天,天气有些寒意,墨雪瞳站在城门外的一处小山城处,远远的看着那领紫色的将袍消失在眼中,忍不住捏着帕子落泪。 想着他接下来铁马金戈,想睡个安稳觉也不能,就觉得心中一酸,泪再凝不住,战事告急,他不得不去,可明白是一回事,情感上又是另一回事,她是真的担心,白逸昊终究是上辈子横在她远方那座高山。 “瞳儿,你身子不好就先回去吧,别让殿下走了还担心。”许烟挺着大肚子低声安慰道,她就快要生了,却还偏不放心,跟在墨雪瞳身后,脸上气色不错,也丰韵许多,不管是气度还是样子还是再不是当年的孤女了。 “娘,我没事,您不用跟着我住进府里,你身子也重,自己好好休养,给我生个弟弟才是。”墨雪瞳收拾起悲伤的情绪,抹了抹泪,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笑着对许烟说道。 墨羽枫己被逐出墨府,被打的半死不活后虽然养好了伤,但己经瘸了腿,之后的的某一天,莫名的死在街头。 所以,许烟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墨化文还是墨雪瞳都很看重。 “我身子没那么娇贵,况且哪里就是什么弟弟了。”许烟叹了口气苦笑道,她也是真心的期盼着自己可以生个儿子,墨府现在的情况的确需要一个男子来继承,若是能一举得男,她在墨府也算是真正站住脚了。 当初许烟就是因为没有弟弟,孤儿寡母在原籍住不下去,才投奔在京中的姨母,钱财动人心,父亲留下的家底还算厚实,但架不住族人们的贪婪,若不是有辅国公府护着,当时她和母亲就只能流落街头,归其原因还不是因为母亲无子。 “娘放心,既便这次不是弟弟,还有下次,父亲又不老,娘更是年轻。”看自己的话惹起许烟的愁畅,墨雪瞳安慰道。 “也只能这么想了,有你的话,我更多几分信心。”许烟也真诚的一笑。 两个人想携着上了马车,在墨雪瞳的坚持下,许烟还是回了墨府。 待得来春,春暖花开,便是归来之时! 这是风珏染许给她的全部! “王妃,那里庵庙那里?”墨叶见她脚下迟疑,以为她挂念着那事,特意上前问道。 “不用让人盯着了,就随她去吧!”墨雪瞳淡淡的道,有些事,她不愿意再追究对错,错又如何,对又如何,那么多年过去,既然不愿意别人打扰到她的生活,那她就还她一个清静…… 长公主留下的信里,把一切都说的清楚,晋王妃不能认她和娘亲的苦衷,或者这是有道理的,但在情感上,她真的不能接受,上一世,哪怕,哪怕,稍稍援手…… 算了,既然别人不认,那她也就不去打扰她的安宁! 边关,两军对垒,陈兵以战,各筑军事,战争一触即发,没人知道两军主帅却在这个时候相约在战场边上的一片林子里。 左边的白逸昊,一色银衣长袍,上面银线绣着火云纹样,腰间扎着黑色银扣巴掌宽的腰带,满头长发用银冠束在头顶,外罩黑色大氅,他直直的坐在椅子上,一张脸精致绝美,宛如嫡仙一般的俊逸。 只是这温柔衬在这白墨两色的征袍中,无端的让人心生寒意,那双俊眸极其清亮美丽,墨玉般的幽深,让人根本看不清他根本在想什么,隐隐的带了了些嗜血的凌厉,他己不再是当初那个看似无欲无求,在秦都大街上,飘逸如谪仙一般的白公子。 右边的风珏染身穿紫色长袍,华美的紫色,张扬的颜色,一如他的为人,艳丽又魅惑,还有丝慵懒,虽然披了上战甲,却还是让人觉得他的妖孽,墨玉般的凤眸带着些侵略,美目流盼,只细观才发现,眼底邪魅的戾气。 两个当世最出色的男人,如月如妖般绝色无双的一对美少年,他们有着同样尊贵的身份,惊世的容颜,而且还是交战双方的统帅,竟然就在这么一个小地方,推杯置盏,仿佛关系极好的一般,坐下来饮酒。 不大的帐蓬搭在这里,高挑的帐门外,雪色飞扬,冬季的第一场雪就这么飘落下来,映的这片林色中的两个美少年各执一棋,如同天外仙客而来一般。 “我要她!”白逸昊一开口就是这句,看似温柔的眼眸带着坚持,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到风珏染的面前,“虽然你曾经毁去一张,但是婚约一直是一式两份的,或我把婚约公开,试问你又如何娶她为正妻,她又如何为秦国的太子妃。” 白逸昊身上带着的婚约当时被风珏染借机偷走,后被墨雪瞳所烧,但是墨府并没有婚约,风玉染早知道白逸昊手里还有一纸婚约,所以凤眸淡冷的扫过来,斜睨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那张婚约,陈旧的纸质,一看就知道有些时日。 “若你真有心娶她,当日为什么不求娶,我记得你当时完全可以抢在我前面求娶?还是说你只是想要她手中的玉牌,那玉牌,我可以答应送给你!”风珏染玉手轻挑,手中的黑子落了一颗,悠然的问道,尊贵邪魅之色立现,一步也不让。 反手把也取出一物放在白逸昊身前。 那是墨雪瞳手中的玉牌,是可以号令暗卫的玉牌,这里面还有一个秘密,那份玉牌连着霜兰郡主和长公主手里的玉牌,正可以组合成一块大的玉牌,据说可以找到晋王当年留下的宝藏,据说晋王那份空白的圣旨和晋王的私印全在里面。 但是传言必竟是传言,只有墨雪瞳和他知道,其实晋王的私章还是在墨雪瞳的那个玉镯中,一次偶尔的机会,墨雪瞳摔了一跤,把玉镯摔断,才发现里面是中空的,和晋王的私章在一起的还有晋王当时留下的一段话。 根本没什么空白的圣旨,若真是有这么一张空白圣旨的话,晋王又怎么会落败。 这玉镯和另外一只是一对,晋王把其中一只掏空,放下私章和留下来的纸,把一对玉镯全给了大女儿霜兰郡主,想着这样珍贵的玉镯,不管是落在谁手里都会细心收藏,况且其中还有一只是真的,谁比不会想到其中一只另有玄机。 只是想不到事发突然,晋王来不及让人把话带给霜兰郡主,就出了事,知道真相的晋王妃逃出生天后,被辅国公夫人救下,两人差不多时间,先后产子,但是辅国公夫人生下的女孩因体质过弱,没一天就死了,洛霞于是成了辅国公的女儿。 之后,洛霞嫁给墨化文,跟着墨化文一起在云城,谁料想霜兰郡主竟然出现,让洛霞跟她走,己有夫婿女儿的洛霞怎么愿意,于是就有了霜兰郡主一怒而走的事,而后霜兰郡主再出现的时候,却要订下墨雪瞳,自觉对不起姐姐的洛霞无奈只得同意。 于是这玉镯就奇异的到了洛霞手中,经过明嬷嬷的提醒,洛霞知道这玉镯的重要,所以临死前留给墨雪瞳,想着他日若是女儿走到山穷水尽时,或者可以用此来自己谋一条生路,所以,她虽然让明嬷嬷以女儿发誓,但却在最后说,若墨雪瞳问起玉镯,她必须一五一十的说的详细。 圣旨没有,晋王私章在玉镯里,晋王当年布下的暗手早落在风珏染手中,墨雪瞳手中的暗卫,也跟了白逸昊,实际上她手里这枚玉牌给不给白逸昊己没有什么区别,故而风珏染大方的拿了出来。 “我不要,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只要她一人。”白逸昊推开那枚玉牌,眼眸微眯,一向温和的眸底闪过一丝狠戾道,“我己派人去劫持她,只要她落我的手中,界时京城中必然会传出她失贞的事,她再没有可能成为秦太子妃。” “你一定要毁了她?”风珏染唇角危险的勾起,两个人心理对决,谁也不肯放松。 “我不想毁了她,可是我要她!”白逸昊不答,反而向他自信满满的道,“若你愿意把她还给我,我现在就退兵这燕国接下来的五城,就送于你,让你成就秦国帝皇不世的功业。” 秦国与燕国打打合合,己数百年,但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两家皇室都以征服对方对己任,若真的得到燕国的五城,风珏染足够名垂青史了,这对于一个有野心的帝皇是多么具有诱惑的一件事。 白逸昊一直知道风珏染是有野心的! 他手中的白棋落在边角上,顿时断了风珏染的一角棋子! “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让给任何人,能与燕国一战,固所愿也,若想要城池,我自会从战场上夺来,名垂青史,若是没她相陪,也太孤单了!”风珏染邪魅一笑,手中黑子毫不犹豫的落下,生生的揭了白逸昊想不到的一块地盘,白逸昊的白子顿时被吃了几个。 “十万大军,又是我的嫡系,你凭什么打胜我,若你败了,我一样可以打到秦都,抢了她为我的太子妃。”白逸昊眼眸微眯,盯着棋局看了看,唇畔勾起一丝俊美的笑容:“若我现在不给你解药,你也一样救不了她。” 风珏染偷来的玉枭花的祖根最后是留给了白逸昊,这世上若还有人制得出墨雪瞳所中之毒的解药,当世非白逸昊莫数。 他现在拿这个要挟风珏染,就不相信风珏染会不顾她的性命,解药他就放在怀中,但这时候他是不会拿出来的,想起那个清冷中带些妩媚的聪慧女子,唇角勾起,笑容温柔儒雅,温暖的连帐蓬外的风雪都挡不住。 他要她!他一定要她!而且他相信他会得到她! 没有解药,墨雪瞳活不下去,若想活下去,就必须把她送到自己身边,若风珏染是真的喜欢墨雪瞳,一定不会拿她的性命为赌注,他有足够的自信,这世上就只有自己才真正的制出了解药! 以前没人,以后也不会有人! 第七百四十二章 终曲(三) 看着眸子含笑,自信满满的白逸昊,风珏染忽而露出一丝妖娆的笑容,斜睨了他一眼问道:“瞳儿是个聪明的,若她知道当日是你娘给她娘下的毒,方姨娘手中的毒药是你娘留下的,你要如何自处?” 这是致命的一击,也是白逸昊深藏在心中,以为不会有人提起的事! 笑空蓦的凝在白逸昊俊美无瑕的脸上,一时间他温润的眼角竟带上了些嗜血,收起唇角的笑意,狠戾的看着风珏染:“你真会开玩笑,那药怎么会跟我娘有关系。” 那是他碰都不敢碰的话题,他甚至有种心虚的感觉,心被狠狠的拧了一把。 “那样奇异的药,若是没有奇异的来处,绝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姨娘可以拿到的,方姨娘虽然己死在庄上,但瞳儿心里一直在怀疑,听说当年,你就曾托人来说,可以为瞳儿的母亲解毒,但她必须去燕国才有解药,那时候霜兰郡主己经死了,若还有人知道,那必然只有你,难道你能说你一直不知情的?” 白逸昊俊眼闪过一丝疼意,手捏着一颗白子,看着白子飘落成碎片,粉屑,落在棋盘上铺了一半的江山,让那片江山染成雪色寒洌,推开棋局,他站起身,漂亮到极致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温和,压不住的冰封寒洌,冲着风珏染冷道:“你赢了!” 说完,转身向外大步走去。 他知道,他早知道…… 所以他一直未曾把那婚约当回事,或者自己娘亲当日只是为了惩罚不听话的小妹,却想不到墨雪瞳的娘亲竟然那么倔强,到死也不离开秦国,而最后让让两家儿女成为仇人,这婚还如何结? 是他不死心,想试试!是他想拥有她的美好,舍不得放弃,所以一而再的做出让她伤心的事,本还想着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她,不管她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她,却不想当年的事慢慢的浮出水面! 注定是仇人的两个人若是成了夫妻,墨雪瞳又会如何自处!所以当年的事,他一直不提,把所有的事埋在记忆中,玉家败落的事,他也暗中动了手脚,方姨娘的死,墨雪敏的败亡,哪一处都有他的手脚。 他只想埋葬娘亲和三姨母交往的那段过往,他绝不能让她发现! 他可以做到隐瞒一切,他可以的…… 可是现在他发现,他不能…… 瞳儿那么聪明,怎么会一点也不怀疑,若瞳儿知道真相,两个人就是仇敌,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样的她要如何自处…… 若她母亲当时没死在慢性,毒药之下,她后来就不必活的那么累,他后来查过她在云城的过往,发现她在云城名声极不好,全是方姨娘和玉氏暗中操作,坏她名声,被扔在云城秦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之后还发生了玉氏女陷害她,欲毁她容颜,污她名声的事…… 一个才十三岁的女孩子,经历了这么多,尚还能勇敢的站在人前,这里面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他疼惜的同时,也越发自责,若不是自己,她还是一个依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女孩子,哪里会过的如此苦楚! 这样的他,还有什么权利,争取她! 可他还是痴心枉想,他觉得只要自己永远对她好,护着她,就能弥补当年娘亲做下的错事,知道那件事的所有人都要死去,再不留下痕迹,瞳儿就不会知道,只要瞳儿不知道,她就会快乐,因为他会给她快乐! 可是风珏染的话却震醒了他! 有些事,不一定要证据,只要是根刺扎在心里,就再取不出,没有证人是不能直接指证他什么,但心里呢?他要的是她的心,她的心扎了刺,又怎么会真正的让他进入心中,他要给她的是幸福,而不是让她一世生活在怨恨中。 注定,或者从开始,两个人就只能是陌路! 心疼的一时不能呼吸,仿佛有什么在缓缓消退,手扶着额头,猛的踉跄了两步,眼角挂落两行清浅的血色,眼前的景物模糊起来。 “殿下,您的眼睛……”林玉上前两步,扶着他,回头惊愕的叫道,那张俊美如玉的脸上自眼角处竟挂着淡淡的两条血迹。 “不必惊慌,没事。”白逸昊站定身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血气,唇边一丝笑容疲惫苦涩,玉枭花的祖根又岂是容易入药的,为了和药,他用了自己的心血,以他体内残存的解药混和了玉枭花的祖根,才重新治出这份解药。 古巫族的毒药,唯有古巫族的解药! 只是随着岁月的消亡,古巫的最后一份解药早己被娘喂给了幼时的他,这世上哪还有什么解药! “殿下,您为了替她制解药,不惜伤了自己的眼睛,难道她不愿意原谅娘娘当日的无心之失吗?”林玉是知道所有事的,这时候为白逸昊愤愤不平的道,既便当年娘娘真的有错,殿下都这样了,难道还不能原谅吧! “都过去了,一会让人把解药带给燕国太子。”白逸昊站起身,眼前稍稍恢复清明,接过林玉递过的帕子,拭去眼角的血色,看着眼前白茫茫飘落的雪花,淡淡的道,他从来都是一个骄傲的人,既然己到这个地步,他又能何求。 “明日一战,把秦国的定国公的人全送出去,我们先败退十里,而后再冲击秦军南部!”白逸昊沉静的道,温雅的眸底闪过一丝戾气,使得唇边的笑容嗜血一般寒厉, 秦军的南部,同样也是定国公的余部,两军对垒,曾经的兄弟兵戎相见…… 相信风珏染能明白他的意思! 两国开战,交战的一方还是她的夫婿,她必是担心的吧! 既然这是他欠她的,就当是还了她,只希望来世,他和她可以再无仇怨,她也可以如他一般的喜欢他,而他与她能先一步相遇,快一些,再快一些…… “殿下……”明白白逸昊话中的意思,林玉急道。 “不用再说什么,把青竹她们放出来吧,蓝家,蓝燕文的事必须第一时间报过来。”白逸昊重新大步踏雪而去,身影坚定高贵! 虽则温润如玉,却给人一种宝剑出鞘,凌厉而决绝的感觉! 殿下是真的心意己定,再劝也是没用的,林玉叹了口气,只得紧跟在身后。 帐蓬内,风珏染一直站在门口,看着那个白黑相间的孤傲身影一步步紧定的往前走。 “殿下,白公子会不会给我们解药?”风越不放心的问道。 “他,会的!”风珏染点点头,这个男人是那么骄傲,一定己有了新的决断! 既然己放手,绝不会做出伤害瞳儿的事! 两国的战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第一战,燕军就败北,扔下定国公的人竟一战而逃,秦军跟进追击,燕后反手攻向秦军南部,带领秦军南部的将领是曾经跟着定国公的大将,与燕军大战后,劈面碰上扔奔燕军的原班人马。 双方虽稍稍迟疑了一下,但看到自己后方同时升起的太子殿下的旗子,立时奋勇向前,曾经的同袍血染黄沙,昔日的战友,背刀相向,不是你死就是他亡,背后就是皇朝的太子,他们不敢,也不能有任何想法。 杀,杀,杀,杀…… “将军,我们的人手不多了,这些混蛋竟然真的敢对我们动手,现在请求太子殿下回援。”燕军阵前,投降的定国公府的兵士绝望的围在最当中的一个将领身边,血染征袍,嘶吼道! “没有用的,谋而后动,杀伐果断,非战之败。”定国公世子,曾经的翩翩公子凌明峰,扔下手中的将盔,拿起尚滴着血的宝剑横在脖子上,大叹两声,远望故国,横颈自刎! 再求白逸昊有什么用,无情果断,这样的人在战场上注定是胜者,可叹大皇子还以为将了白逸昊一军,想不到他才是那个最终执棋的人,这局棋,皇后输了,大皇子也输了…… “殿下,时间差不多了。”风越看着皇罗伞盖下,俊脸邪魅,神情莫测的风珏染道,他们的眼光一起无情的落在那片被喊杀声笼罩的场地上。 战势越烈,定国公的人马杀的血起,染红了那片疆土,他们再不可能再毫无介蒂的携手合作,定国公的这着棋注定只能落败。 “收兵!”风珏染挥挥手,张扬的紫色映着战场上的红色。 秦后收军的同时,燕军也鸣金收兵。 这次燕军败退十数里,定国公投降过去的人马几乎灭亡,反观秦军伤亡却不多,而且都是定国公原班人马一脉。 从表面上看秦军胜! 当晚风珏染的帐蓬里就来了数位定国公原班将领。 史载,众将领皆跪地泣血以示忠诚,愿以身家性命托付与皇! 待得定国公府原班人马再出帐,风珏染升帐,重新布置,把队伍打乱,定国公府的原班人马和风珏染带来的军马重整在一起,自此,定国公府一脉真正化为王国军队中的一员。 之后两方交战各有胜负。 年初,燕军大败,秦军追数百里,占城池数座,而后鸣金大胜而归。 秦皇亲至十里亭接见胜利之师。 论功行赏,无不考赞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再无一人提起曾经的轩王殿下是如何的纨绔无能,把一直平分秋色的燕军打的大败,风珏染的声望一时无两,若还有人不开眼提起从前的事,只会被人吐口水鄙夷,太子殿下那叫从容,运筹帷幄,岂是你等市井小民所知道的。 墨雪瞳早早的站在山城之上,远远的看到那个蜿蜒的军队缓缓行来,望过去就是一条长龙,看到最前面的停了下来,一个挺拔的身影从马上轻快的跳了下来,紫色的披风在阳光下反射出亮彩的光色。 路两旁的人皆跪了下来:“太子殿下!” 看到那张扬极致的紫色,墨雪瞳不由的又落下的眼泪,他瘦了,也黑了! 似乎感应到有人看他,风珏染转过头,冲着她所在的方向妖娆一笑,依然是那般的绝艳魅惑…… 第七百四十三章 终曲(四) 风珏染当晚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己是子时,灯光下绝美的容颜带着他祈盼己久的粉红,虽然累的头昏脑涨,但心却重重的放了下来。 还好,还好白逸昊没有孤注一掷,那一日他表面上看起来平淡,实则背心处己隐隐汗迹。 如果,白逸昊一定以瞳儿的生死在挟…… 如果,白逸昊坚决不肯放心…… 如果,白逸昊宁愿毁了瞳儿也要得到她…… 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幸好,幸好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幸好最后白逸昊还是放了手,当时当地,既便他早己了解白逸昊的性子,心里还是紧张慌乱的很,关心则乱,此生,瞳儿就是他的软肋,却也是他心甘情愿的软肋。 白逸昊送上的解药,早己快马加鞭的送到京城,虽然早知道是药到毒解,但还是不放心,这时候看到她颜色正好,脸色虽然带带些苍白,却并不是那种了无生气的颜色,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己有数月不见,墨雪瞳更见绝美,己经及笄的她己长开,那样娇媚温柔中带着惊喜的颜色,就这么扑入自己的怀中,本就令风珏染惊艳之中又添惊喜,顺从自己的心意,吻上那张朝思暮想的粉脸。 满室的烛光映衬下,墨雪瞳美的如仙如画,娇软的依在他怀里,双手不自觉的缠上他的脖子,微合着水眸,乌黑的羽睫轻罗小扇一般密密排列开来,白里透红的粉嫩脸颊,无一不透露出一股予取予求的意思。 樱唇美若三月的樱花! 她下意识的抬头,吻轻轻落在脸上。 耳边是他低低的呢喃,每一句都是“瞳儿,瞳儿!” 因为担心他在外面是否安全,一直高悬起的心,忽尔在他温柔的吻中,中渐渐的沉了下去,带着她整个人,整个身心一起沉了下去,沉到柔软的锦被上,散发着莫名清香的枕被,和着他熟悉的体味,莫名的安定人心。 重生之后,不,甚至是这两生两世,她从未体会过的,由这么一份感情而引发的踏实感,是因为他,所以她才会如此期待,又带着踏实吗! 前一世,她死的悲惨,死在别人一步步的谋划下,成了墨雪敏和司马凌云的踏脚石,待得司马凌云当了大官,自己也便魂归地府,那么短暂的一生,竟是只有悲伤和痛苦,到最后,还连自己竟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不可谓不凄凉! 重生一世,从地狱中爬起,她一心只想报仇,血债血偿,哪料想,竟然会遇上一个他,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人。 上一世,她死在高墙之内,他失落蛮荒之地,最后不知下落如何。 这一世,两个人相依相偎,终于圆满…… 这是上天补偿他们的爱吗! 那么就好好的爱吧,从此再不会和他分离,此生因为有了他才圆满! 红帐内两人的身影相互交叠,在充满思念和爱恋的氛围中,终于融为一体…… 这一夜,不知纠缠了多少次,墨雪瞳最后晕在风珏染的怀里…… 再次醒来,睁开眼,天己大亮! “醒了,肚子可饿?”耳边风珏染的声音带悦耳的低笑。 抬头正看到那张放大了的俊脸,还没等说话,他长臂一伸,把墨雪瞳紧紧的搂在怀里。 墨雪瞳被他搂的紧紧的,却也没挣扎,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舍的娇嗔道:“今天还进宫?” 看着挂在屏风处的那套东宫太子的锦袍,就知道他一会又要进宫,皇上前阵子前撑着病体在后方为他守着国,一得他大胜而归的消息后,大笑几声立时撑不住倒了下来,至此,众大臣才知道宗文帝的病己是撑不下去了。 连风玉染都以为皇上是装病,却不知道他原来己病的很重,风珏染为此愧疚,因此把所有的事情全揽在了身上。 所以风珏染才回来竟是连个休息也没,就代宗文帝上朝监国了,有时候墨雪瞳很心疼风珏染,总想让他好好休息,可偏偏他极本没时间多睡觉,有时候连深夜,他那边的灯光还亮着。 每一次,墨雪瞳看了都想过来强拉着他睡觉,但每一次,都只是无奈的轻叹! “一个月后,传位大典,父皇让我再熟悉一下。”风珏染看到墨雪瞳小女儿样的情态,只觉得可爱的不得了,又想着她己经是自己真正的妻子了,不由的又是得意,又是高兴,俊美的脸上露出温柔宠溺的笑意。 墨雪瞳嘟了嘟嘴,扭了扭身子,她身上的衣裳早被换过,半夜里迷迷糊糊似乎是他动手替她整理的,想起这个,竟然对自己如此之好,又觉得甜丝丝的。 “怎么瞳儿不喜欢?”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风珏染托起她的脸笑问道。 “以后进了宫,可有的忙了……”冷不防被她强硬的抬起下巴,墨雪瞳斜睨了他一眼,脸色暗了下来道。 风珏染先是一愣,忽尔明白过来,吻轻轻落在她脸上,呵呵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墨雪瞳被他笑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瞳儿可是担心?放心,这后宫以后就只是你一个人的。”风珏染拉起她的手握在唇边一吻,双眸深情的看着墨雪瞳道。 三宫六院从来就是皇帝挟制前朝的方法,但他不需要,他会以强大的方式让每个人都臣伏与他,根本不需要后宫的制肘,早在想娶瞳儿的时候,他就准备了应对的方法,后院现在干干净净。 从秦姨娘那里挖出来的那几个巫蛊小人,可还是宛平侯府提供的,出了这样的事,秦姨娘杖毙,宛平侯府被贬。 安份的温姨娘自请进了下堂,风珏染给了她一条活路,对外言称病逝,实则把她送出京,这以后随意嫁娶,只是再不能出现在京城范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此时,那双盛满了爱意和专注的俊眸就像是一个漩涡,将墨雪瞳的灵魂深深的吸引住了,她的心,就象被他紧握在手心一徭滚烫,热烈,那滚烫的液体冲入她的心中最薄弱之处,把她整个烧炽在其中,墨雪瞳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脸上露出一抹最灿烂的笑容…… 一生一世一双人,上辈子她想过,这辈子她不敢想,想不到,他竟然在她还未问过时,就自己说出来,给出了她最宝贵的承诺,让她从身到心都体会到作为女人的最深的快乐,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未来的帝王给出的承诺。 “白逸昊那边没事吧?”虽然感动,墨雪瞳还是蹭了蹭他宽阔的胸膛,不安的问道,不管如何,她此时的幸福和白逸昊也是有关系的。 “什么时候了,竟然担心他!就不担心我吃味!” “他总算是帮了我们,况且你也不喜欢大皇子那个人吧!”墨雪瞳嫣然一笑,推了推他娇嗔道。 上辈子白逸昊从未出现在她面前,他是她传说中的人物,惊才绝艳。 这辈子白逸昊两人竟有了纠缠,他竟然会钟情与她,而且还想着要娶她,这也是她从未想过的,有一段时间她很讨厌他,现在想起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为她损了双目! 这让她又如何讨厌得起来! 但也只是不讨厌而己,其他再无可能! “放心,云若长公主和白逸晨根本斗不过他。”风珏染意味深长的道,然后又有些不悦的把墨雪瞳的脸扳过来,吻了吻她的脸,在他的怀里,怎么可能想别的男人! 一月后,风珏染荣登大宝,宗文帝成为太上皇,墨雪瞳得封皇后。 与此同时,燕皇突然病逝,白逸晨冲宫夺位,与皇后一起封锁燕皇身死的消息,却不料白逸昊早有准备,带兵马直入后宫,皇后和白逸晨欲从暗道逃走,大司空蓝燕文突然出现,堵在暗道口,把两个截住。 燕后被囚冷宫,而后没多少时间就自缢在冷宫中,白逸晨谋逆当诛,暗中派人以五公主的名义去秦国求救,但是秦国先于白逸晨的命令收到的是白逸昊送来的人证,物证。 到此时众人才发现,秦国的五公主,早在和亲的路上便己因刺杀白逸晨死去,秦国大怒,派使者到燕国监刑,出使的正是正当任的户部侍郎李幼墨! 白逸昊继位,是为燕昭帝! 宁王娶了彩凤公主,成了一位闲散王爷,没了太后的支持,宁王府越来越败落。 六公主果然是嫁了南蛮那位逃亡过来的三皇子,南蛮那边邪月太子当政,三皇子在迎娶六公主的路上就成了逃亡的皇子,好在秦国不念他逃亡的身份,依然把六公主嫁给了她,一个没了尊贵的身份,一个没了娇美的容貌,而且还背负着恶毒母亲的名声,谁也看不上谁,自此六公主府天天鸡飞狗跳,争执不休! 秦燕两国开始了长达三十多年的友好临邦的合作,两国百姓深受其恩,称之为燕秦双圣! 史书记载这位燕昭帝一生到后期,眼睛越发不能视物,只是他聪慧绝顶,既便看不到东西,大臣们也不敢有违逆欺瞒之意! 番外:前世今生之镜花缘(一): 一片桃林,夭夭灼灼,蔚蓝的天空下,这片粉色的云霞烂漫的落入少年的心中,渗入他的眼眶,经过一个冬日的,这里的桃树复苏的很美,真真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坐在窗前,不由自主的提起笔,想绘下这片夭灼的桃林。 “大哥,要不要出去玩,墨家的几位妹妹过来了。”秦玉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跳跃着飞快的跑进他寂静的书房内,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你们去玩吧。”秦玉枫收敛起满用腹的画意,放下手中的画笔,转过头温雅的笑道。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少年,抬手举止间己有了一股沉稳之气,尚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露出从容和气度,英俊斯文的脸上,有着大家子弟常年耕耘书卷形成的气质和自信。 “去吧,去吧,今天瞳表妹也来了,大哥,几个月不见,瞳表妹长的越发,漂亮了,而且还乖巧可爱。”秦玉轩没发现秦玉枫的淡然,依旧热情的道。 前阵子听说墨夫人病的很重,瞳表妹天天守在墨夫人病床前面尽都,自然没再来。 秦墨两家在云城都算是高门大户,从秦老夫人那里算起,秦政和墨化文是表兄弟,加上墨化文父母双亡,家里没有长辈,对秦老夫人自是亲厚,两家走的比一般的表亲更近些也是正常。 但是秦玉枫却是有几年没见过墨雪瞳了,自打他八岁后,他便没再见过她,记忆中的她是一个可爱的女娃娃,摆动着一条小胖腿,跟在自己和弟弟后面跑来跑去,有时候被墨雪敏推了一把,倒在地上,也只是露出些委屈的表情,可怜兮兮的看人,却没有哇哇大哭。 后来他跟随老师游学了一段时日,再回来己是小小少年,而她也满了八岁,男女八岁不同席,更何况秦玉枫平日里一直锁在书房读书,没有再象小的时候跑到内院去闹腾。 “你去陪她们一起玩吧,大哥就不去了。”秦玉枫淡淡笑道,窗外的桃林夭夭,越发衬托出他的唇红齿白,温润如玉。 “大哥,你去吧,不但瞳表妹来了,他们家那两个讨厌鬼也来了,我带瞳表妹去玩,这两个讨厌鬼就跟着过来,实在讨厌。”秦玉轩不满的撅着嘴道。 秦玉轩是秦府最娇养的人,而且娇养他的还是秦府的老夫人,所以虽然也是十三岁的少年了,却依然还在后院爬上爬上,秦政也拿他没办法,想狠狠打一顿,教训一番,又有老夫人护着,没奈何只得任他枉为。 也幸好秦玉轩虽然被秦老夫人宠的没了边,但就有些活泼过头,其他倒不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秦玉轩和墨府的那位大小姐和四小姐不对劲的很,每一次墨府的几位小姐过来造访,总可以从秦玉轩的口中听到“讨厌鬼”“讨厌鬼”的话,这么大了,还这么小孩子脾气,倒是让秦玉枫笑着摇了摇头,必竟是还没有长大的模样,这么点事就能让他一直挂在心上。 “既然不想看到她们,就陪大哥在这里下下棋吧!”他说着回身作势要去取棋盒 “啊,不行,大哥,我走了,瞳表妹一个人多没劲,说不定又要受那两个讨厌鬼的欺负,不行,我得出去看看。”一见秦玉枫又要抓着他下棋,小小少年的秦玉轩大急,只留下一句话,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他才不要跟大哥下棋,那是没事找虐! 以大哥的棋力,父亲尚且不是对手,自己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想想还是陪瞳表妹玩最好。 方才他过来的时候,为了躲开那两个讨厌鬼,还特地让丫环偷偷把瞳表妹叫过来,这会应当己经到了外院了吧,这时候正是桃林盛开的时候,让瞳表妹看看这桃林必然是很高兴的,想到得意处,跑的更欢了,让跟在他后面的小厮追也追不…… 自家二公子,今天可真是欢脱了! 秦玉枫好笑的看着秦玉轩跑的人影皆无,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秦玉轩的性子,哪里是坐得下来的人,重新回到窗前,用纸镇压了压有些吹了的宣纸,取过笔架子上的毛笔,落了一笔,再抬头看看窗外的桃林。 眼前的景色,却让他不由的一愣。 桃林处离他百步开外,一位白衣少女微微仰着头而笑,她衣袂飘风,风吹落一树的桃花,飘飘洒洒的落在她的脸上,手上,衣袖上……越发衬得她清美绝丽的小脸,白玉般无瑕,只是一个侧脸,便让人生出无限美好的感觉。 这一刻,秦玉枫忘记了自己还要画画,只痴痴的看着桃树林上的少女,少女左右看看没人,拎起长裙,脚踩在一棵桃树的边缘,伸手去采上面那枝开的盛满的桃花。 她看起来很小,甚至不能算是少女,但己具少女纤长的体态,从树上摘下那枝桃花,灼热的颜色映的她的容颜多了一份,她的年龄所没有的娇媚,盈盈水目荡漾着一丝丝波澜般的温柔。 看着那花枝,欣喜的笑了! 满林的桃花因此而失色! 秦玉枫有些怔住,心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跳的狂烈,有着他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热切,目光几乎是下意识的追随着小小少女的身影,只等她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许久,才重新静冷下来。 不是墨雪敏,也不是墨雪琼,墨家的那位大小姐每次来秦府,总会偷偷的带着墨雪琼从内院跑到自己这个前院来,特地经过自己的书房,有时候甚至还直接进来,说是跟自己打个招呼,这让秦玉枫很不奈烦,这也是他不待见墨府家眷的另一个原因。 所以墨府的几位小姐过来,秦玉枫总是特意避开! 既不是墨雪敏,墨雪琼,那么方才的人唯一的便是自己还是在小时候才见到的墨雪瞳,墨府那位嫡三小姐,心穿透平日养成的平静,竟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猜想到来人的身份后,秦玉枫又在窗前看了许久。 无奈佳人己去,留下这一林的桃花,竟是失了方才的光泽。 落笔滔滔,心中的影像一挥而就,那位在桃花树下娇笑倩兮的美少女就映在他心中,几乎不需要再想,手下少女娇美的颜色就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纸面上…… 若他知道,这以后会与她的纠缠会生出那么多的伤疼,是否此时就会订下她,让彼此不会错过…… 再见他是几天后,那天据说墨夫人的身子好了许多,天气又是不错,两家人结伴春游,以往这种日子秦玉枫总是不出席的,但是这一次,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在秦玉轩的一力邀请下,只稍稍想了想,便欣然同意。 只喜得秦玉轩蹦着跳了出去,说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祖母,自家那个和尚一样的大哥,竟然也懂得看风景了。 去的人多,秦玉枫嫌吵闹,自己一个人往花林深处而去,桃李花林中,时不时的可以看到落英缤纷,红白相间,比自家的桃花林更盛几分。 转过几棵梨树,忽尔眼角被一丝雪色的纤影抓住,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她正站在一条小溪的边上,一身的狼狈,墨黑的长发湿淋淋的带着水,脸色白我纯净,巴掌大的小脸越发美的动人心魄,那双盈盈的美眸,于清澈中带着几分柔媚,樱唇因为寒冷失了几分血色,如此楚楚可怜,却更让人心动。 秦玉枫不由自主的走出了藏身的地方。 “瞳表妹,可是掉到溪水里去了?”他轻声问道,声音温柔无限。 “我……”墨雪瞳正自惶然,偷偷的甩掉丫环跑过来玩,却不知道脚下一滑,掉到了溪水里,才爬起身,一时不知道如何自处,又羞又急,见得树后出现一个翩翩少年,也没待看清楚就往后躲。 可人家偏偏又叫住了她,抬起苍白的小脸,咬咬唇,一脸不明白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瞳表妹,我是秦玉枫,要不要我帮你去叫丫环过来?”秦玉枫安抚的笑问道,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惊慌。 “谢……谢谢枫表哥!”听他这么一说,墨雪瞳松了一口气,身子往边上侧了侧,道声谢,她现在这么狡猾可真是出不去,若是让人看到,可实在好说不好听,秦玉枫能帮她叫人那是最好。 秦玉枫偏过避过她的礼,翩翩自若的转身,看这位小表妹脸上的尴尬之意,就知道自己在这里是极不合适的。 没多走几步,就碰到来找她的丫环,给她的丫环指引了方向,就自己转向另一条路而去,父亲说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读书,瞳表妹现在还小,说什么都早,反正墨秦两家交好,等她稍大些,自己就让父亲上门去提亲! 而现在,他还小,她更小,所以他还需要好好读书,为自己秦家一门谋一个出身。 那曾料想,这一别竟似乎是永别! 父亲秦政先是上京叙职后,留在京城为御史,而自己也不得不随行进京,因为父亲在京里替他寻到了更好的老师,他必须进京求学,再过没多久,听闻墨府的那位夫人病死,国,墨化文上京留职,却没有带着她一起来。 却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寄养在云城的秦府! 对此秦玉枫并没有意外,墨府那位方姨娘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主,墨化文眼目不明,连自己的嫡女也留在云城,好在,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以她绝美的容颜,留在京城这种地方,或者会更不安宁。 所以,他需要变强! 前世今生之镜花缘(二) 只有变强,才可以护着她,才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让她受委屈。 为此,他依附了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楚王风珏玄,接受了风珏玄抛下的橄榄枝,成为了他手上头号谋士,只要以后楚王顺利登上大宝,他就是大功臣,比之一步步考上状元,再一步步爬上来,快捷的多。 有了这条捷径,他可以保证自己在几年后位列三公。 为此,他一心一意的为风珏玄出谋划策,甚至还利用墨雪敏对墨府实行了监视。 可是哪曾想到,事情竟然起了那么大的变化,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墨雪瞳未进京,便被玉思蓉毁了容颜,而后还没等他想好法子,让自己的母亲同意这门婚事,墨府那边己经替她订下了亲,订的还是那位镇国侯世子,听说那个人还是她一心一意要嫁的人。 于是,她嫁了,嫁进了镇国侯府,只留下他孤独的站在风中,看着她上了花轿,风吹起她飘忽的红裙,艳红的颜色,冲击着他的视线,让他痛的几乎站不直身子,有谁想到一向淡雅如玉的他,竟然也有如此心痛如绞的时候。 心,空落了一片! 眼睁睁的看着她上了别人的花轿,眼睁睁的看着她风扬起她红色的头盖,正可以看到她一丝稍稍翘起的唇角,她果然是愿意嫁给司马凌云的,墨府果然没有勉强她,一切都是她自己愿意的。 这是自己的亲姨娘,墨府的那位方姨娘对他说的话,原还想着以方姨娘的为人怎么也不可能会真心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可看到她唇角的那一抹笑容,他的心痛的很,连呼吸也带上灼热的痛楚。 转身大步离开,再不去想她! 今生己无缘,他唯愿来世可以和她相守,来世,他再不会迟到,只要一看到她,他便会订下她,没有太多的功利,只是他和她!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淡,他不再关注她的一切,只要有人提起她,他便会避开,既然今生无缘,他也不会给她平添烦恼,所有的重心全放在辅助楚王风珏玄的身上,情情爱爱的,心己死去,便不再动心。 借着和墨雪敏走的近,暗示自己的母亲玉氏,自己暂时不想谈婚事,待得功成名就之日,自会去上门提亲,墨雪敏是母亲的亲侄女,母亲哪里会不愿意,既便祖母一再的相逼,有母亲在自己旁边说话,祖母也不可能全自作主张。 方姨娘和墨雪敏为他提供了一条有用的信息,死去的墨夫人手里可能会留有一些对楚王很有用的东西,但这部分东西全是墨雪瞳的嫁妆里,之前墨雪瞳嫁到镇国侯府去的时候,方姨娘借故留下了一些,但是留下来的一部分中没有要找的东西。 显然那些东西落在镇国侯府。 这样的东西留在她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弱女子手里,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为此秦玉枫关注起镇国侯府,为此也看到了在镇国侯府后院的她! 而彼时墨雪瞳在镇国侯府己过的连个小妾都不如,镇国侯上下都没把她放在眼里,司马凌云不但和墨雪敏两个人有私情,而且还在外面养了外室,内院里有他自己的表妹和另几个妾室,墨雪瞳堂堂一个正室,半点地位也无。 那一日,有事去镇国侯府,隔河看到小径处,司马凌云那位表妹妾室,拦着墨雪瞳不让她过去,还故意纠缠着她,看到司马凌云过去,又娇不胜衣的倒在地上,假装是墨雪瞳把她推倒在地,司马凌云怒而上前一巴掌,打的墨雪瞳倒在一边的地上,头重重的撞在边上的枝干。 鲜血从她的额头滑下。 而在边上看的人几乎没有一个去扶起她,司马凌云的另一位妾室,娇滴滴的靠过来,只顾和司马凌云撒娇,然后和司马凌云带着丫环和倒在地上的那个妾室,一起走了,只留下墨雪瞳一头是血,却没人来管。 有几个小丫环甚至有几步还回头嘲笑着她,有几个还嫌弃的冲她吐了口口水。 谁告诉他,她一嫁到镇国侯府就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夫人! 是谁告诉他,她一进镇国侯府,所有人都捧着她,尊敬她! 那么现在看到的是怎么回事。 额头处青筋在暴,跳动的几乎迸裂出来,一向平静无波的眼中翻起翻天的巨浪,遮天蔽日,他一心一意想娶的女子,竟然被人如此对待!他如何再忍得下去。 出了镇国侯府,他就去了墨府,直接让墨雪敏把司马凌云找来。 “把墨雪瞳给我。”他的脸色阴翳,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唇色淡淡。 “是……王爷的……意思?”司马凌云果然是半点犹豫也没,没有半点不同意的意思,只问是不是风珏玄的意思,必竟平时秦玉枫给他们的感觉太过不食人间烟火,无情无爱,没有人想到秦玉枫会喜欢墨雪瞳。 “这事不是你应当知道的。”秦玉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客气的斥道。 虽然司马凌云现在己是镇国侯了,可在秦玉枫眼中,他这样的人一无是处,志大才疏说的就是司马凌云这样的人。 “是……是,是!”被秦玉枫一斥,司马凌云马上呐呐的陪起笑脸来,他可不敢得罪楚王面前的头号宠臣,这以后楚王登基,他还需要依仗秦玉枫,可不敢得罪他。 “枫表哥,你要这个丑八怪做什么,难不成她手里真的还有什么秘密不成?”墨雪敏在一边娇滴滴的开言,一边冲他抛了一个媚眼,一边依在司马凌云身边开言。 丑八怪?这三个字深深的刺疼了秦玉枫,他的脸色越发的冷厉起来。 “司马凌云,你不是想娶敏表妹吗?那就快一些,记得先把墨雪瞳休弃,但是却要留她一命。”秦玉枫冷声道,司马凌云和墨雪敏的事,他只花了一点时间就查清楚了,想不到是这两个人卑劣的暗算了墨雪瞳,他眼底的冷意就更甚。 “这……不死,休掉恐怕有些困难……”司马凌云为难的道。 “是啊,枫表哥,你是不是要墨雪瞳到镇国侯府带的那部分嫁妆,枫表哥放心,等我进了镇国侯府,那一部分嫁状,表哥随便挑,墨雪瞳反正留下也没什么用。”墨雪敏和司马凌云的计划里,墨雪瞳只是死人一个。 只有死人才是不会争议的! “留下她一命,你们不是准备给她灌毒药吗,让你那位外室,根据这方子配一味药给她。”秦玉枫直接扔出了一张药方,冷冷的盯着司马凌云,半响才轻忽的冷笑道。 这话说的司马凌云和墨雪敏脸色都有些发白,这事除了他们两个就只有蓝欣如知道,因为配药是让蓝欣如去配的,并且也答应她,这以后进了府让她当个名正言顺的妾室,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可秦玉枫是怎么知道的,两个人都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药方轻飘飘的落下,司马凌云一个机灵,忙伸手接过,张张嘴,愣是没胆子说什么。 “表哥,如果,如果出了……意外呢!”墨雪敏不甘心留下墨雪瞳的命,定定神强提起胆子问道。 “那就拿你们的命来补!”秦玉枫己举步离开,听得人声,回过头来冲着他们阴冷冷一笑,那么俊雅的人,张开的雪白牙齿竟多了几分狰狞。 吓得两个人不敢多说一句话,看着秦玉枫施施然的从小道上离开。 原本以为,这样至少可以留了她一命,待得她假死离开镇国侯府,他就可以带她离开,只需找一处安宁的地方,和她两个人一世无忧的生活在那里,再不管这尘世间的风风雨雨,不管她容颜尽毁,还是声名尽丧,他都不在乎,只想从此只和她在一起,一世安好。 荣华富贵如浮云,为了她,他可以全放弃! 可是秦玉枫想不到的是,墨雪瞳竟然冲到了喜堂上,竟然就那么的火焚了喜堂,看着她在火焰中奋力挣扎的身影,秦玉枫发狂的挣脱开小厮的手,冲进了火场,待得抱着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她冲出火场,才发现她己气息奄奄。 这样的伤势,根本不可能存活下来。 “枫表哥,你怎么……”墨雪敏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恶狠狠的眼眸吓的不由的倒退了两步。 秦玉枫一向平静深沉的眼眸中充满血色,看着墨雪敏阴阴一笑,那张补火烧炽的血肉模糊的脸上露出狰狞,疯狂的笑意。 还没待墨雪敏反应过来,胸口一疼,当胸一剑,顺着剑尖看上去,正看到秦玉枫眼底交织着阴影的红色。 “枫表哥……为……为什么?”墨雪敏抓住剑痛苦的挣扎在剑上。 “秦玉枫,你……”司马凌云也大惊,但是随既看到秦玉枫一脸阴笑的把剑从墨雪敏身上抽出,狠狠的扎进自己的心口,炽烈的痛让他接下来的话根本说不出…… 原本办喜事的人,竟然一前一后的倒在秦玉枫的剑下,所有的人都惊叫起来,好好的喜事,两个新人竟然一起死了。 巨大的火焰腾空,华美的喜堂在火焰中化为灰烬,没有人发现秦玉枫那双清冷的眸子己完全变成疯狂翻滚的红色,他绝不会让她枉死,绝不让她就这么离开他,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他怎么都愿意! 他再不敢去算计她,再不敢以自以为是的幸福去害她,以幸福之名让她屈死。 秦家祖上曾有巫术传说,那本记载着巫术的书却不在秦家,但是上次秦玉枫为风珏玄去往南蛮,偶然得到了那本书。 原本他不相信,但是现在,他不管信不信都要试一试,他无法承受眼睁睁的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死在自己面前。 以生养生,以命养命!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机会,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他都要一试。 墨雪敏的鲜血正是她复生的契机,以至亲之人的鲜血为引,只要她死没到一个时辰,只有还有一点点可能…… 或者他还有机会! 只要能让她重生,他愿意舍去一切! 前世今生之镜花缘(三) 湖边的柳树微摇,树阴下的少女扬起绝美的小脸,阳光下长长的羽睫微颤抖,那双明媚清澈的眼眸里露出点点莹润的笑意,微风吹起,扬起她的乌黑浓密的长发,有几缕调皮的落在她凝白的小脸上。 生动而美丽,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秦玉枫面前,他尽乎痴迷的看着那边的身影,唇角带上一丝平时从未显露出来的温柔,她能这么活生生的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真的很好!上世他和那些伤害她的人狼狈为奸,害得她落得那么一个悲惨的下场。 这一世,许多命运的轨迹都己经改变,起初的时候秦玉枫并没有想起一切,只在和墨雪瞳相遇后,隐隐有梦,那梦时时缠绕着他,那次和风珏玄一起谋算墨雪瞳,差一点就真的毁了她,那一次心很疼…… 守在燕王府的门外,整整一夜,没有找到她的影踪,他扶着树木几乎站不住,只觉得心头破了一个大洞,那一刻,他觉得生无可恋,若她真的毁在自己手上,似乎他此生的一切都是枉然。 如果没有她,他又为了什么! 那一天,他毫无理由的晕了过去,醒来后慢慢一点点的记忆起,坐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他都在记忆中翻腾,任那种撕裂一般的痛,缓缓的刻划在心头,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原来是她,原来只有她,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她! 可是此时却己错过,他清楚的感觉到那位邪魅高深的轩王殿下对她的不同,或者别人只以为那位轩王殿下只是一个花花大少,只有他才知道,那位王爷有多大的能力,有些事楚王或者也不一定清楚,他却看的明白。 楚王的受疮,那只受了伤的手,一击而后远扬,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下手不留情,行刺的剑光闪烁中,所有的人都在惊慌的往楚王身边跑过来,大叫着救王爷,快救王爷,只有他站在风珏玄身边的看的清楚,那双无情中透着阴冷戾气的眼眸,镇定而嗜血。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燕王在反扑,是燕王怀疑此事是楚王在背后伸手,所以派手下的人行刺楚王,只有秦玉枫清楚,那双无情嗜血的眼眸中,杀罚果断,透着上位着的凌厉和尊贵,再有他一击得手后,被楚王身边的护卫所伤。 就立既有两个身手高超的人冲出来,护着他退去,而别一些刺客却依然攻向楚王。 楚王的护卫没时间顾及他,一时间全围在楚王身边,失去了最佳捕获那个人的机会,看着他受了伤还能在不动声色的护卫中,安然的退去,秦玉枫竟然莫名的松了口气,这个人或者才是最有能力守护她的人。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况身份高高在上的轩王殿下,谁也想不到为了个女子,他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原本这种事,他只需下一个命令既可,但他竟然甘冒风险,亲自前来,只为为她出气…… 谋定而后动,一击得手,干脆利落的退去,远扬千里,断的还是楚王的手筋,这样的心机,这样的手段,己经称得上完美,只一招不但为自己心爱的女子报了仇,而且还毙了楚王的路。 这样的男子,连秦玉枫由不由的不佩服,这样惊才绝艳的男子才配得上她,这样的深谋远略的男子才护得住她,就凭这些,他凭什么可以和她争。 “秦大人,本王的园子怎么样?是不是比大哥那里更美几分?”带着调侃的声间从身后传来,秦玉枫不得不拉回了目光。 风珏染一身妖娆张扬的紫衣,极致精美的眉眼带着慵懒的笑意,妖孽至极的容颜加上他独有的气质,透着让人无法参透的邪魅,削薄的唇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阳光下更显俊美无双。 秦玉枫的眼眸微微收敛起专注,微微一笑:“王爷的园子自然是最美的,楚王的园子虽然也美,但却没有王爷这么妙然天成,胜在浑然一体,连细节处也体现的很明显。” 秦玉枫没有奉承风珏染,说的原就是事实,却于这话中透了些委婉,他知道有些事,自己虽然一直在隐藏,但是想瞒过这位轩王殿下,显然也是不能够,自打自己离开楚王,重新给自己定了位后,他就知道必然会有被轩王察觉的一天。 “噢,以后秦大人分府出去,本王要不要把图纸送你一份,到时候秦大人也可以按照这样式,建一个园子?”风珏染哈哈大笑,转身往一边的路上走去,随意的开着玩笑。 秦玉枫也提步跟上。 “王爷说笑了,王爷这园子的规格,为臣可不敢俞越,也要不起!”他脸上微微一笑。 “那可不一定,以秦大人的才智,只须稍稍动动手脚,建一个规格小一点的,但整体想类似的园子,还是可以的。”风珏染斜睨了他一眼,放缓脚步,和他走了个并排,唇角处一丝笑意妖娆。 “为臣还是不敢,王爷的园子,也必须要这么规格差不多,若是改小了,或者改了规格,也就不是原来的了,大变了样的园子与为臣心中的完美更是相去甚远,为臣又何必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 秦玉枫苦笑道,脚下不自觉的落后半步,君是君,臣是臣,以轩王的为人,继承大位,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阵子,他一直在观察这位轩王殿下,看得出这位是真心把她放在心上!原本他还有太多的不甘心,总想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只要发现轩王有半分对不起她的地方,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带她离开。 绝不会让上一世的悲剧再重演! 可是,越观察越发现风珏染的情深,这样的他除了跟风珏染一起,默默的守护她,还能做什么,这原就是自己上辈子欠她的,今生只要她幸福,他怎么样都可以。 “王爷,我想去燕秦边境当地方官,不知道王爷以为如何?”秦玉枫淡淡的道。 “秦大人愿意舍去这京城的繁华,往边境而去,燕国那边虽然腾不出手来,但等白逸昊控制了大局,与秦国之间必然有争战,既便是这样,秦大人也愿意去吗?”风珏染没觉得有半分惊奇,反而悠然的问道,态度和缓了下来。 他们两个都清楚白逸昊的野心,更知道白逸昊对墨雪瞳的心意,纵然隔了千山万水,白逸昊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手,而墨雪瞳身上的毒,看样子又似乎非他不能解,这里面的含义两个人都懂。 “王爷,秦燕边境,暂时还不会发生大规模的争战,燕太子也在等我们秦国首先自乱,如果秦国不自乱,以燕太子的心思,必不会发难,燕国那边,听说燕大皇子的势力也不可小窥,如果冒冒然的和秦国为难,腹背受敌,燕太子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秦玉枫沉稳的分析道,毫不掩饰自己的知情,这些事原本不该是他这个新进的翰林该清楚明白的事,况且有些事,他还暗喻了轩王,相信轩王殿下会听得懂。 “秦大人,真是忧国忧民,那若是本王往燕国一行,不知道会不会挑起秦燕之争?”对秦玉枫这种毫无保留的态度,风珏染还是很欣赏的,邪魅的横了他一眼,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懒散,仿佛在这么一个午后,和自己的心腹聊起一件普通的旅行之事而己。 他一个秦国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往燕国一行,这该是多么让人震憾的一个消息,而他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和秦玉枫说了出来,而之前两个人还曾经是敌对的。 “王爷过虑了,燕太子不会因为这事和秦国反目的,王爷不能让人知道是为了自己的私事去往燕国,燕太子也更不能让人知道他是因为一己私欲挑起的两国战争,两相比较起来,燕太子更无法向燕国人交待。” 这次秦玉枫说的更直接,完全没有半点遮掩的把风珏染想要做的事说了出来,唇角虽然带着笑,心头却苦涩,这是真的完全掐没了自己念想的意思,这以后,她只是高高在上的轩王妃,而自己只是一个臣子,如是而己。 “那照秦大人看来,本王这是去还是去不得?”对秦玉枫事无隐瞒,解释通透,风珏染还是很满意的,殷红的唇角一弯,似笑非笑的问道,那双俊美的凤目里带着些沉幽的穿透力。 “王爷自然是去得的,但是去之前也需要先布局,正巧为臣要去边境,可以在那里给王爷接应。”秦玉枫微微一笑,毫不避忌的对上风珏染的俊眸,不卑不亢的道。 “好,那就多谢玉枫了,待得他日本王回京,再谢过玉枫。”这次风珏染没有再客套,伸手拍了拍秦玉枫的肩头,语气中的欣赏,亲热怎么也掩不住,这是真心把他看成心腹的意思,果然是自己看中的皇子,能这么毫无芥蒂的用上自己的对手。 就冲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轩王风珏染绝对是雄才大略的! 而且现在他托付的还是这种事,为了自己的王妃,他一位皇子偷偷去往燕国,这种事闹出来,小一些就是不识大体,大一些就是他根本就不配当帝皇,可既便如此,他竟然还是义无反顾的要去燕国。 这一刻,秦玉枫是真正的佩服,也真正的放下了她! 有他在她身边,再不会有人伤到她,再不可能有人会害到她,这样就够了…… 风吹过,花开花落,桃花树下,那位绝美的少女,似乎离他越来越远,慢慢的淡出了他的视线,却又永远的驻留在他的心头…… 番外之牡丹盛开,幸福美满 牡丹园里,牡丹盛开! 正是春色最浓之时,国色天香的牡丹在枝头斗奇斗艳,一朵朵芬芳娇艳! 谁都知道牡丹园的牡丹公子,极为神秘,之前还会偶尔出现在世人眼里,但这几年,几乎没人再见到过这位牡丹公子,神秘的牡丹公子己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那牡丹园依然占据着京城最繁华地段的一大片土地。 外人进不到里面,只看到年年春天,墙头冒出来的一朵朵美丽的牡丹花,更为这牡丹园添上几分神秘。 可突然,许多世家府邸,竟然重新收到了牡丹公子的牡丹贴! 整个京城都沸腾起来,纷纷以得到一张牡丹贴为荣,这己经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了,一张牡丹贴己经被人抄成了天价,而且价格还在不断飙升。 等到牡丹院开放的日子,各府拿到贴子的公子,小姐,纷纷坐着豪华马车,到牡丹园里赏花。 可是,他们依然没有看到主人! 好在,虽然没有主人,下人们却是井井有条的把车马带到一边停下,引领着这些公子,小姐们进入牡丹园,虽然没见到主人,那些公子,小姐们起先都觉得不舒服,但是看到那些漂亮的牡丹花军分区,完全淡了下去。 那么齐全的牡丹花,那么漂亮的牡丹花,据说连皇宫大内的牡丹阁也比不上。 “哎,好漂亮的牡丹,这还是绝品的墨色牡丹啊,真漂亮,小姐,要不要我们偷偷摘一朵?”一个丫环看了看左右,对赏花的小姐笑盈盈的提议道。 “这,不太好吧!”那位小姐虽然也想摘花,但总觉得丢面子,不好意思的道。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没人看到,小姐,你先摘着,奴婢去边上看有没有人来。”丫环早就看出自家小姐是真心喜欢,立既提议道。 听着丫环这么一说,小姐有些心动,那么漂亮的牡丹花,她真的很心动,看丫环对她打了一个没有人的手势,她提起裙子,靠近了几步,伸出手去。 她身后的一株牡丹花后,忽然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接着是一张三,四岁白嫩嫩的小脸,精致的五官,映在这盛开的牡丹花下,竟然一点也不失色,甚至更多几分生气。 水眸转了转,落在小姐伸出的手去,看了看一边的丫环,再看看明显意图不善的小姐,忽尔小嘴一张,娇甜的声音发出尖叫:“啊,哥哥,快来啊,有人不要脸,偷我们家的牡丹花了。” 这话突兀的很,吓得那位才伸手的小姐,脸色一白,脚步一个踉跄,竟然站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慌忙看向身后。 “谁,在哪?”另一棵牡丹花后,又钻出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娃娃,五,六岁左右的大小,俊美的脸上还露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到了惊慌失措的主仆两个,手一挥,冲着另一棵牡丹花后面道,“快,舅舅,你去把人都叫来,不能让她们逃了。” 竟然还有人,而且还是他们的舅舅,小姐两只眼睛从绝美的小女孩脸上,转向俊美中透着几分邪气的小男孩脸上,忽然惊叫一声,顾不得多说,拉着丫环的手,站起来,一瘸一拐就往外跑。 一看这两个孩子,都不是普通人家的,这要是让人发现自己偷摘牡丹花,那可是多么丢脸的事,原本还以为只是两个小孩子,骗一骗就过去,但是听得还有一个大人,就在另一棵牡丹后面,这位小姐哪里还敢留下来。 身后,两个小人儿,高高兴兴的对看一眼,漂亮精致的小女孩伸出肉嘟嘟,粉嫩嫩的手心,冲着哥哥得意的示意,俊美的小男孩子忙会意伸出手,两个人对拍一掌,乐呵呵的婉如打了胜仗似的咯咯笑了起来。 “殿下,公主,你们两个是不是又淘气了,一会我告诉姐姐去,说你们把人家吓得摔断了腿。”另一棵牡丹花后,传来另一个带着童稚气的孩童的声音,从那里慢吞吞的爬出来一个六,七岁的小胖子。 “小舅舅,你就知道告诉我娘,我一会告诉外婆,说你今天又偷吃了我两个果子,让外婆好好打你一顿。”风念青俊美的小脸一扬,嫩声嫩声的道。 “就是,就是,让外公给你吃竹笋烧肉。”站在一边的风水水一个劲的点着白嫩嫩的头,一本正劲的跟着哥哥一起恐吓自己的小舅舅。 小胖子墨然没辙了,嘟起嘴角愤怒的看着自己两个小外甥,颇有几分无奈的感觉,他是正义的,他一定要告诉姐姐,两个小外甥没干好事,把人家吓得摔断了腿,可是,可是,他也怕娘和父亲打他…… 那该怎么办呢! “小舅舅,只要你不告诉我娘,我那里还有几个好吃的水果,外面可是吃不到的,连我也吃不掉的,这还是我从我娘那里拿来的,一口咬下去,全是糖水,好吃极了,全送给你吃好不好?” 一看小舅舅纠结的样子,风念青再次诱惑道,说着连自己也觉得嘴馋,不由的吞了一口口水,那果子可真是好吃啊,那个无良的父皇怎么可以,一点不疼自家的孩子,把果子全送到了娘那里。 要不是他正好去娘那里,恐怕连个渣也看不到,一心霸占娘亲的男人真是无情无义! “哥哥,你那里还有吗?我也要,我也要!”边上的风水水早就没意志的流了口水,拿衣裳边的帕子擦了擦口水,嫩声嫩声的道,早忘记了这是自家哥哥贿赂小舅舅的事,眼巴巴的看着风念青,白嫩嫩的脸上,一脸的馋样。 “好,你把果子给我,我就不告诉姐姐。”墨然这会早就没了立场,一听有好吃的果子,再看看兄妹两个的馋样,哪还记得之前的“正义”,摆动两条小胖腿过来,表示自己的投诚。 “真的不告诉我娘?”看他们一个两个馋成这样,风念青也馋,但还是努力表示不在乎,再一次把事情敲定,可不能让娘知道他带着妹妹出来欺负人,否则娘说了,这以后再不让他们两个出宫。 “不告诉,绝对不告诉!”在甜美的果子的诱惑下,墨然用力的点头。 “那拉勾。”风念青板着粉嫩俊美的小脸,一本正经的伸出个小手指,对墨然道,仿佛进行的是一件天大的大事,脸色**而沉重。 “噢,好!”受他的影响,实诚的墨然答应,伸出手去勾那根白嫩的手指,脸上的神情也是庄重无比,就似乎在两国交谈,达成协议一般,太过于关注仪势,墨然根本没发现风念青眼中闪过的一丝狡黠。 两只手碰到一起,勾在一处,用力的勾住,然后在对方的手上**的按了按,算是礼成。 “殿下,果子呢?”才放下手,墨然就眼巴巴的看着风念青道。 “果子,什么果子?”风念青眨巴了一下灵动的眼眸,一脸的茫然,白嫩的手还在自己怀里摸了一下,然后伸出空空如己的手给墨然看,“给水水吃掉了!” 另一边风水水也眼巴巴的看着风念青,一双肥嘟嘟的小手都伸到了风念青的面前,美丽的水眸里倒映着自己哥哥俊美的形象,可怜兮兮的来早吃的,她也很想吃,可是无良的父皇也没给她吃。 她之前吃到的那个,还是哥哥从娘哪里,趁着父皇不在拿来的。 “水水,你刚才不是吃了吗,怎么还要,看看你这小肚子都这么大了,这以后嫁不出去。”风念青伸出的手在风水水白嫩嫩的小手上拍了一下,指着她微凸的小肚腩道。 吃了吗?风水水纠结的皱起眉头,刚才好象真的吃了啊,可是才没几口,怎么就没了,她还没吃够,怎么就没了呢,而且哥哥还竟然说她吃多长胖了,嫁不掉,这可太伤自尊心了。 缩回头,把手指塞在嘴边,吮,了两下,小嘴嘟起不悦的道:“哥哥才嫁不掉,哥哥才有小肚腩。” “你……你们骗人,你们竟然又骗人,我……我告诉姐姐去。”小胖子墨染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这时候才想明白过来,原来这对无良的兄妹己经把果子吃了,却还来骗自己,立时号啕大哭起来。 “小舅舅,你怎么又哭了呢,刚才你不是也答应过我和妹妹说不告诉我娘,都拉勾了,你要是还敢告诉的,今晚上雷公公就要把你捉走的。”风念青一本正经的板着小脸恐喝墨染道。 这么一说,墨染不敢哭了,他最害怕雷公公,每次雷公公过来打雷的时候,他都要躲进娘的怀里,娘说雷公公只打坏人,可要是被雷公公发现自己说话不算数,就把自己当成坏人来打了,那可怎么办? 墨染又是害怕,又是难过,再想想自己吃不到的果子,越发的伤心抽噎起来,却最不敢放声大哭,生怕雷公公在天上,知道他想说话不算数。 “念青,水水,你们是不是又在欺负小舅舅了?”一个娇甜的声音出现在一丛牡丹花后,接着是另一个清朗的声音:“再骗小舅舅,看父皇不打你。” 说话间,牡丹花枝被推到一边,走出来一对玉人,一身寻常世家子弟的打扮,绝美的女子和俊美而神彩飞扬的男子,手牵着手从花丛后过来,相对一笑。 “父皇,母后!”风水水第一个冲过去,白嫩的手心往前一伸,“母后,我要吃果果!” “母后,我也要!”风念青眼珠一转,也冲过去,殷红的嘴唇一边说着,一边往墨雪瞳身上扑去,顺便再把自己无良有父皇挤一边去,真不知道父皇都那么大了,还这么粘母后,羞不羞! 风珏染早就看到这小子眼中的不怀好意,哪里会让他得逞,上前一步,伸手一把抱住跳过来的风念青,硬是把他抱到一边,让他远离自己亲亲宝贝的娘子,可不能让这个小子把瞳儿给抢了。 “娘……”风念青对于这种争斗,也是久经沙场,看到自家父皇眼中的得意,立时泪汪汪的叫了一声,开始用哀兵政策。 “好了,跟个孩子闹什么!”果然,墨雪瞳一把推开紧拉着自己的风珏染,去安抚自家的宝贝儿子,另一边风水水也拉着墨雪瞳的手一口一个娘,叫的甜滋滋的。 风里传来小孩子甜糯糯撒娇的声音,还有女子温柔的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