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纪》 第一卷:王的诞生 第一章:过去之往,未来之花 “阿婆,能再给我讲一遍那个故事吗?” 昏暗的房间里,年纪尚幼小的女孩正缠着双鬓斑白,满身皱纹的老人,撒娇的喊道。 她那幼小却水汪汪的眼神之中,满怀着期待之色,好似两窝弯弯的水洼,让人看着着实感到怜惜。 “阿囡,你真的还要听一遍那个故事吗,可是那个故事阿婆已经给你讲了数十遍了,你难道还没听厌吗?” 听完了小女孩的撒娇,老人只是不慌不乱抬起了瘦削如骨的手,轻轻的抚了抚小女孩红润的脸,混浊的眼里剩下的不过无限的溺爱。 尤其是那饱受岁月摧残的脸上,竟是露出了笑意与满足,有孙儿在侧,岁月即是静好。 “阿婆,阿婆,阿囡还要听一遍,阿婆快点讲嘛,阿婆要是不讲,小囡就生气了,不理阿婆了。” 轻轻的拉了拉老人的衣袖,小女孩嘟起了嘴,急切的喊了起来,眼角之间,已然泛起了点点泪光。 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若要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除了撒娇之外,最大的杀手锏,就莫过于眼泪了。 因为只有晶莹的眼泪,才能让无理取闹变得顺理成章,让大人不得不选择妥协让心心念念的,成为现实。 “哎,小囡别生气,阿婆给你讲就是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老人最后还是拗不过小女孩的倔强,无奈的开了口,说起了那本不该出起的一切。 “那是在三万年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在那个时候,神州大陆可没有现在这般平和,那时的神州,天界与怒潮相争,光明与黑暗矗立,传说与神话共存!” 随着那个尘封的故事被缓缓描绘而出,房外的暴雨停了,滚滚的雷声淡了,天地开始黯淡,日月顿乎失色。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了虚空,泯灭了秩序,将一切的一切都偏离了其原有的轨迹。 而故事的述说者,那个看起来已经无比苍老的老人,也是缠上一层无可动摇的威严之色。 此刻的她如同一个超脱世俗的神,站在这一切起源的地方,威而不怒,无人敢与其挑衅。 “一个名为蚩尤的男人与一个名为轩辕的男人并立与那个时代的顶端,他们曾经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师从同门,有着同一个梦想。 在那些年里,蚩尤与轩辕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是不折不扣的生死之交,信任到不分你我的伙伴。 可惜好景并不长,由于某种某件事的发生,价值出现分歧的两人开始背道而驰,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他们两人中,一人选择了毁灭,一人选择了守护,在各自选择的路上,越走越远,始终无法回头 直到......” 顿了顿,正讲到兴头上的老人忽然停了起来,似乎因为一口气讲述了太多东西而开始剧烈的踹息了起来,又似乎是提及了什么过往之事,让原本平静的心情变得波澜起伏。 “阿婆,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蚩尤和轩辕怎么样呢?” 见得老人只顾踹息却迟迟不讲,兴趣上来了的小女孩哪肯罢休,急忙用自己的手,拉了拉老人的衣袖,催促道。 “后来嘛,后来的事情可并不是好事情啊,阿囡,还是算了吧。” 面对小女孩的催促老人却是摇了摇头,无奈的叹起了气,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回应道,不太愿意继续说下去。 “嗯,阿婆,我就要听!” 紧咬着嘴唇,此刻的小女孩自然不会因为老人的一句话而放弃追问的想法,当即大喊道,小小的眼中尽是坚定的目光,灼热而又刺眼。 “唉。” 见此,老人只是再次叹息,便只好继续说了下去。 “在两人分道扬镳之后,被誉为世纪大战的海天之战与诸神之乱相继发生,震惊整个神州。 随着海族的崛起与天族的衰落,以蚩尤为核心,象征着毁灭的黑暗神殿抓住了这个大陆动荡的机会,突然横空出世,带着血雨腥风与万千堕于黑暗之人,席卷了整个神州大陆。 普天之下,竟无处可躲开那来自黑暗的利刃。 在那段时间里,整个神州大陆血流成河,横尸千里。 那些旧的尸体还没有腐烂,就已被新的尸体所覆盖。 更有不少战火集中的地方,那里的尸体可以堆积的如小山般高耸,十分的骇人,无法让人直视!” 混浊的眼里透露出了幽暗的光芒,对于刚才所说的这些事情,老人似乎并不原意开口。 可突然间,那混浊眼里的幽暗不见了,一种近乎可怖的狂热占据了老人的脸,与之而来的还有她那渐渐高昂的声音。 “可是阿囡,有黑暗的地方也会依存着光明啊,黑暗与光明本就互相依存,互相映衬,二者不可缺一,就算是那个最黑暗的世代,这也是永远不变的真理!” 高昂的话语犹如震彻天地的咆哮,有的,只是威严,尽是威严,以至于小女孩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有些发闷的胸口,做了自己都未意识到的事情。 可当说完这一切后,身为故事描述者的老人却是擦了擦嘴角之处那抹显而易见的鲜红,整个人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不过由于屋内光线昏暗,这一幕并未被沉浸于故事之中的小女孩所发觉。 以至于一切依旧宁静,一切依旧匆匆,似乎什么都没变,有似乎改变了许多。 “就在人们感到绝望无比时,消失了许久的轩辕出现了,他在大陆以东的七海之域振臂一呼,宣布将与黑暗神殿决战到底,发布了震惊万古的光明之誓。 光明之誓自七海而出,如同浩浩潮水,不出数日便流传于神州的每一个角落,流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份令人热血沸腾的誓言让身处黑暗之中的人们感受到了希望的曙光,那消失了不知许久,却又弥足珍贵的东西。 无数英雄,豪杰,战士因此揭竿而起,他们放弃了种族的隔阂,放弃了个人的恩怨,放弃了家国的仇恨,自发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之上,奉轩辕为主,以守护苍生为则,建立与黑暗神殿相抗衡的光明神殿。” 随着故事的愈发深入,越来越剧烈的刺痛之感出现在了老人身体的各处,让老人不受控制得哆嗦了起来。 除了嘴角外,老人的眼间,耳侧,甚至连太阳穴之处,都泛起了点点猩红,流出了艳红的东西 而小女孩却是因为听到了老人从未跟自己提及的故事后半段,听得极其投入,自然而然的忽略了这一些东西,一些重要却又难以发现的东西。 “黑暗与光明交织了数年,对峙了数年,撕杀了数年,在那些年里,双方都竭尽脑汁欲除去对方,爆发的大大小小的战役几乎数不可数,死伤的人更不在少数。 可神奇的是,无论是象征着毁灭的黑暗神殿,还是象征着守护的光明神殿,它们都无法完全置对方于死地,总在不知不觉间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似乎有双冥冥之中的手在操纵这一切。” 说着,说着,一股剧烈的呕吐之感突然遍布于老人的喉间,喷薄欲出,挡也挡不住。 但在瞥了一眼身旁那个一脸的痴迷小女孩后,老人还是艰难的将这种恶心的感觉强压了下去。 “或是命运弄人,或是天意如此,这种微妙平衡在某一日被无情的打破。 那一日,黑天蔽日,曙光耀世。 身为黑暗之主的蚩尤与身为光明之主的轩辕竟同时成就大道。 冲天的源气与冲天的魔气也因此在整个神州大陆产生了激烈的碰撞,光与暗开始了有史以来最强烈的交锋,神州大陆最大的战役光暗之战也随之而来。 那场惊天的战役是在无数鲜血的交织下拉开的帷幕,万千邪魔,凶兽,堕落者,气修,剑修,灵兽,海族纷纷加入了这场无止境的厮杀。 战场上的每一个人用生命守护着自己的信念,他们无论来自何处,无论身处何阵营,都用自己的身体里的每一滴力量来宣泄着复仇的烈焰,都要用敌之血来祭奠自己曾经逝去的兄弟,朋友与信念。 光明之主轩辕与黑暗之主蚩尤,两人更是斗至于天穹之上,在那片名为穹天之极的星辰之地,展开了神州大陆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气修与魔修之战。 那一日所发生的的一切,正如一句谚语所言。 冲天之光,闪耀于世;遮日之影,席卷于空;熊熊战火,燃尽神州;天下之大,无以为家!” 轻轻的抚了抚小女孩的脸颊,老人那浑浊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然之色,在她的心中,也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而小女孩只感觉被老人抚摸后,脸上变得湿湿的,不过她的心神,却随着从老人口中吐出的那些带有魔力的字而开始沉沦,仿佛自己也是那场战争的一份子,也在述说着自己的信念,也在那无尽的厮杀里忘却了自我。 “虽然那场惊天动地的上古大战只持续了数日,但光暗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由此造成的死亡更是数不可数,整个大陆上的生物量瞬间就锐减了一半之多。 战争所流之血,更是浸染了神州大陆上每一条小溪,河流,湖泊,水中的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数年都无法散去,水上漂浮着一望无尽的浮尸。 就连大陆最东,整个战场的边缘,光明神殿的起源之地,那无边无际的七海,都被从陆地上流入的鲜血微微染红,在战争之后经过了数千年的时光的洗刷,才再一次变得清澈如初。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几日的生死角逐中,象征着守护的光明神殿逐渐占据了上风,他们用猛烈的攻势将黑暗神殿从大陆之中赶出,逼至大陆以西,那黑暗起源的地方。” 顿了一顿,在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动声色的将一大口鲜血猛地吐出之后,老人这才得以继续开口道:“就正当光明神殿准备发起最后的进攻,一举歼灭黑暗神殿之时,另一件更值得欢呼的事情也是发生了。 紧握武器的人们发现,伤痕累累的轩辕大帝,携带黑白之气,拖着那看上去有些破碎的身体,正从天穹之上缓缓而下,宣告着天穹之战的结束。 一时间,整个大陆欢呼之声四溢,幸存下来的所有人都为即将到来的那个属于光明的时代以及那珍贵无比的和平而欢呼。 光影之战在人们心中的创伤,所造成的阴霾,甚至被瞬间的极度喜悦所覆盖。 普天同庆,天地共欢!” 丝丝回忆之色从老人的眼间闪过,老人幽幽的开口吼道,似乎在叙述的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段往事,一段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 “可轩辕自天穹而归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主持最后的战役,一举拿下元气大伤,群龙无首的黑暗神殿。 他选择召集了光明神殿的部分高层,在一个神秘的地方,与一个来自西方的人进行了一场短暂且秘密的谈判。 这场突如其来的谈判十分的神秘,除了光明神殿的那些被召集的最高层战力,光明之主轩辕与来自西方的那个神秘人外,无人知晓会议的内容是什么。 就连最隐秘的古典之上也不曾有一丝一毫的记载,只留下了天穹之约这四个寥寥草草,什么都不足以说明的字。 只是天穹之约过后,巨大变故便随之发生,甚至影响了数万年来的格局,以至于形成如今大陆四裂,万族鼎立的局面。 因为在这场谈判过后,光明之主轩辕当即就做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一个没有人可以猜到的动作。 他并没有按照原本的计划发起最后的进攻,将黑暗神殿完全从这世上斩草除根,一举歼灭。 而是以双山为阵眼,将从天穹之上带来的黑白之气为阵气,燃起自身最后的生命之火,以身死陨落为代价,形成切断了大陆以西与大陆的上古大阵,将那片被黑暗侵蚀的土地永久的封印了!” 浑浊的眼神之中露出一丝疑惑之色,老人面色复杂的看了看自己近乎破碎的身体,眼中尽是困惑。 “尽管轩辕大帝最后的所作所为令人费解,却没有人能质疑这位王者的决定,也没人会因为这个匪夷所思的决定而给这位王者光耀的一生添上一点掩盖光辉的暗影。 人们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这种信任就如同在昔年血泽大陆之时,帝起于七海,发光明之誓,创光明圣殿,以一己之力救神州于危难之中一般。 不过无论如何,这场囊括整个大陆的战争终于随着大陆以西与神州大陆的联系永久切断而结束了,和平也终究是来到了这个因为战争而显得十分萧条的神州大陆。 好了,小囡,这个漫长故事结束了,阿婆也要离去了,往后的日子,只有小囡一个人了。” 心疼的望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小女孩,讲完故事的老人如同一座在风雨之中摇摇欲坠的大楼,终于坚持不住了,如释重负的倒了下去。 粘稠的液体从她的身上流出,染红了她所在的那片土地,是那么的显眼,又是那么的刺眼。 那是旧时代最后一名大能所流下的鲜血,她的灵魂将随风而去,宣告着一个时代即将结束的音讯。 “阿婆,阿婆,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坚持住,阿婆,我去给你找医生,医生一定有办法能救你的!” 看着突然倒在地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老人,小女孩不受控制的哭喊了起来。 她显得不知所措,那张柔嫩的脸,也是被从眼角滴落的泪眼所完全覆盖。 “小囡,没用的,在选择讲出这个故事的时候,阿婆就已经无药可救了。 这个故事是打破打开新时代大门最后的一把钥匙,它透露了太多的天机,述说者必天理不容,七窍流血而死。 这是阿婆的宿命,也是阿婆的选择,是不能怪小囡。” 叫住朝外跑去的小女孩,老人沉重的说道,字里字间,透露着一种无奈与决然之情。 可更多的,却是自己要撒手而去,留下小女孩独自处在这乱世之中的心痛。 “阿婆,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任性的,我不该让你讲这个故事的,这样你就不会死了,都是我的错。” 一听到老人即将离去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自责之情便溢满了小女孩的心头,她拉住老人那满是鲜血的手,哭喊道,叫唤道。 “小囡,天意如此,不必自责,只是盛世未到,乱世先至。 我的小囡啊,在这乱世之中,你要保护好自己,保守住阿婆今天和你讲的这个故事。 在二十年后,或许是三十年后,去那天元帝国的北方,去找到那个继承了剑之意志的人,那个在乱世中举起旗帜,燃起烽烟的人,把阿婆今天告诉你的一切都告诉他,寻求他的庇护。 拜托你了,小囡,阿婆累了,不得不先走一步了,不要怪阿婆啊。“ 满是鲜血的手轻轻的放开了小女孩的手,老人似乎也进入了弥留的状态,她那浑浊的眼中,渐渐的浮现出了一个光耀的男孩。 那个男孩微笑朝她伸出了手,而她自己,也似乎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回到了那个属于光暗的时代,重新变回了那个足以让天下之人为之倾心的少女。 “轩辕哥哥,你现在可是告诉我何为光,何为暗了吧。” 对着虚空伸出了手,老人自言自语道。 在她的眼中,什么都已经逝去了,唯一有的,就是那个光耀的少年,就是那个她等待了数万年,思念了数万年的少年。 只见那个少年微笑着走到老人的耳边,轻轻的述说了几句,便拉着她的手,一起朝前走去,走向那光所来的地方,走向那已经逝去的时代。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随着最后几句话语的落下,老人抬起的手也是悄然划落,如一个流星,坠落而下。 这个不知已经活了多少个纪元的老者,终于在这一刻失去了最后的气息,与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少年,共同走向各自的终局。 “阿婆!阿婆!......” 在小女孩一声比一声更加撕裂的哭喊中,一朵朵鲜红的花从老人鲜血所流下的地方破土而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着。 这些花朵最后占满了整个房间,它们将哭喊着的小女孩包裹在了起来,散发着阵阵的沁人心扉的馨香,好似在安慰着小女孩一般。 而老人的身体,也在这未来之花的绽放之时化为了点点的粉末,消失在了那无尽的花海之中。 群花璀璨,人却已逝。 过了许久,哭的眼睛都已经红肿的小女孩这才紧咬着嘴唇,从满是花香的地方站起。 只见她用自己那稚嫩的手擦去了眼间掉落泪水,拼命的挖开了身旁的泥土,用大大小小的泥土,堆积成了一个小土堆一样的墓碑,那个她为老人所铸的墓碑。 跪倒在了那个自己所铸的墓碑前,小女孩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撕心裂肺的喊道:“阿婆,你放心,是你将我抚养成人,教会我一切的,我一定会替你找到那个人的,找到那个继承了剑之意志的人,将你告诉我的一切告诉他,你就安心的去吧,去那花之彼岸,去你一直想去的那个地方!“ 说完后,小女孩脸上的那种悲伤突然消失不见了,她红着眼,用那小小的手将阿婆留给自己的东西都装进了一个麻袋里,背着那个有些沉重的麻袋,走向了那遥远的北方。 光暗的传说得以由此传承,剑的故事却未完结,一切,不过是开始罢了。 第一卷:王的诞生 第二章:北辰之望,帝子降兮 这本是极其平凡的一日,也本不会发生什么冗杂的事情,该吃的东西还得吃,该喝得东西还得喝,该担心的还是要担心。 可就在这一日,当一个不凡的故事从一个老妪的口中缓缓的描绘而出后,天地间那个持续已久的异象却是发生了动荡,似乎是结束前的征兆。 而在北境的天际上,可怕的蓝光也是突兀出现,它割裂了连接成一片的天空,将一个不只来自何方的婴儿带到这里。 在婴儿的怀里,怀揣着略显沧桑的古剑。 随着怀中那把幽蓝色的长剑不再散发出那种诡异的蓝光,在天空驻留了许久的婴儿终于缓缓的落下,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那个名为南宫氏府邸的门外。 当自天际坠落于地之际,婴儿睁开了那眯着的眼,微微的蠕动了起来,散发着生命的悸动。 可就在这时,寒风却是突然从北方呼啸而来,如同流氓般抚过婴儿那通红的脸庞,在带走了婴儿脸庞上仅剩的温暖后,又似一个潇洒的花花公子,转瞬就扬长而去,消失在了遥远的冰原尽头。 被冰冷的寒风所吹拂,刚获新生的婴儿也似乎感到了刺骨的寒冷,不禁微微的哆嗦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那清澈却又湛蓝的眼眸之中便变得水汪汪了起来,充斥起了滴滴晶莹的泪水。 “哇!” 终于忍不住眼中那颗颗饱满的泪水,脆弱的婴儿不由自主的开始大哭了起来,那满是委屈的声音在雪地之上断断续续,听得让人感到十分的心疼。 嘎吱! 随着一阵轻微的声响,只见那个名为南宫氏府邸的大门被一双苍老的手缓缓推开了。 一个刚被天地异象所吸引的老人闻声而出,他衣着朴素,那苍老的脸上,全无一丝的凶色,尽显仁慈。 慢慢的从这扇有些年头的门里走出,林管家疑惑着看向周围那片白茫茫的雪地。 可映入他眼中的除了那白茫茫的雪,还有一个怀揣古朴长剑,依旧在啼哭的婴儿。 饶了饶斑白的头,见到这一幕的林管家也是不解的朝四周望去。 他发现四周的旷野里,除了那白茫茫的雪地,竟别无一物。 既没有属于人类的脚印,也没有如同意料之中的人影,那个将婴儿放在这里的人。 扫视了一圈无果后,林管家又注视起了那个在眼皮子底下正被寒风吹拂的婴儿。 饱经沧桑的他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得手足无措。 苍老的手也是怔怔的停在了半空之中,一会小心翼翼的朝着正在哭泣的婴儿伸去,一会却又猛地缩回。 好似地上的不是一个啼哭的婴儿,而是一条有着剧烈毒性的毒蛇,一旦自己敢触碰它,后果将是无法想象的可怕。 当然,这也怪不得林管家,主要还是几分钟前突然发生的星辰异象实在是太可怕了,已经吓到了这个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老人。 正式如此,这让林管家不由自主的将在头顶上发生的星空异变与这个诡异出现的婴儿联系到了一起。 毕竟谁都不敢保证,这个婴儿会不会是引起这数年的“星辰变“灾难的元凶,是那个源自恶魔的孩子呢。 不过思索再三后,在恻隐之心的阵阵驱使下,林管家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脸色坚定的伸出了他那苍老的手,伸向那个在风雪中显得楚楚可怜的婴儿,伸向那个令自己有些害怕的婴儿。 这一次,林管家没有再缩回自己的手,他轻轻的把哭闹的婴儿从冰冷的雪地上抱起了起来,紧紧的贴近胸口,用自己那苍老的身体,替婴儿挡住从外面呼啸而来的寒风,转身朝府邸内走去。 又有谁能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婴儿见死不救呢,哪怕他是恶魔的孩子。 府邸的门随着林管家的走入被再一次重重的关上,怀揣着婴儿,林管家头也不回的疾步而走,奔向在府邸里最宏伟的,处于最中间的,属于府邸主人的那一间房间。 走近那用华丽的材料所装饰的房门,林管家急忙象征性的敲了几下,在没有得到房间的主人的回应的情况下,他就带着怀中的婴儿破门而入。 毕竟刚才发生在身边的两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可以说是他活到这个岁数以来所经历过的最诡异的事情。 这让林管家也顾不了这么多的规矩了,他必须立刻把所有的事情告诉这个府邸的主人,得到那个男人的决断。 而在这一刻,散发着热气的房内那把位于正中央的椅子上,正躺着一个身穿披蓝色狼皮大衣的中年男子。 他的手上还捧着一本正在习读的书,可目光却早已从书中收回,死死盯住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破门而入的老者。 因为从小到大,这个老人从未在没获得自己同意的情况下贸然撞开房门。 除非遇到什么天大的事情,老人无法解决,要由自己来决断,他才会这么做。 “昊大人,我刚刚出门扫雪之际,发现持续了数年的星辰变终于结束了,那些诡异消失的星辰又再一次出现了在了天际,而那颗一直光耀着的恒星,也开始黯淡了下去!” 抚了抚剧烈跳动的胸口,进入房中的林管家无比激动的对着眼前这个名为昊的中年男子大声喊道。 自从某一天开始,名为星辰变的那场灾难就成了他,乃至整个天元帝国内每一个人心中那挥之不去的噩梦。 “什么,老林,你说星辰变结束了,真是天佑帝国啊,太好了,漫长的白昼终将过去,消失已久黑夜终于又要来临了,这是神赐,这是天恩,伟大的上苍,感谢你!” 听闻这个消息,南宫昊也是大笑着放下了手中正在习读的兵书,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甚至开始了手舞足蹈。 毕竟在这长达数年的“星辰变”里,哪怕是有着剑王初期实力的他,也不由得感到了一种源自心的疲倦,从那一天开始就滋生了的疲惫。 那是数年前的某一天,随着天际之上传出的一声可怕的巨响,夜空中的半数星辰突然消逝不见,紧接而来的,便是突然闪起的恒星之光,那浓烈的恒星之光,几乎点亮了整个世界。 若光是如此,倒也没什么,人们也会单纯的认为这不过是一个突发的天地异变,一个生活里小小的插曲罢了。 可过了许久,他们这才发现了一个不愿承受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自天空传来巨响的那一刻开始,整个神州似乎都迎来了那永不停息的白昼,夜,消失了。 当意识到发生了夜晚消失的怪异事件后,身为天元帝国国王的弗雷特急忙下令调查此事,整个帝国最伟大的占卜师在国王的命令下也进行了一次动用数千人的占卜。 可占卜的结果却并不是那么的尽如人意,当一切揭示之际,出现的竟是星辰陨灭,白昼永存的大凶之兆。 数日不眠却换来了如此可怕的占卜结果,这个一直被视为整个帝国内接近神的占卜师突然发了疯,他用一种可怕的占卜之火点燃了自己的房子,大笑着消失在了火焰之中。 在漫天的火海里,占仆师的嘴里还高声喊着:“神已经放弃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黑夜了,所有人都将在永恒的光芒里化为灰烬,万劫不复!“ 随着这名占卜大师的自焚,国王弗雷特也是无奈的以星辰变三字来命名了这场可怕的灾难。 在这种令天地变换的力量前,哪怕是帝国第一人的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缺少了黑夜的存在,无数的灾难也是渐渐爆发而出。 先是各地植物开始疯了一样的生长,从有益开始变化有害,让帝国不得不出动大量的军队来进行地毯式的扑灭清理; 紧接着,粮食的产量也突然开始急剧的下降了,饿死的灾民一年比一年多,整个帝国人口在这些年里也是锐减了近五层,一些治安稍差的地方甚至开始出现人吃人的恶习; 不仅如此,气温也几乎与粮食的产量一同飞速的下降,尤其是在帝国北境这种长年冰雪的地方,更是雪上加霜,大街之上处处躺满了因为寒冷而死去的居民,显得极其的惨烈; 再加上极端的天气也是时常降临这片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大陆,打击着身处绝境中的人们的内心,将他们拖入绝望的深渊。 似乎这是一场神对人的惩罚,如那个占卜大师所言,神已经放弃了大地,放弃了他的子民,让他们在永恒的光明里化为灰烬。 可是今天,这场天降的灾难终于结束了,希望的曙光终于再度降临,这是神之恩赐,这是天之给予,白昼即将结束,黑夜终将降临。 “嗯,老林,你的手上为什么会有一个婴儿,他是哪里来的,你还不交代清楚?” 过了许久之后,沉浸于激动之中的南宫昊这才注意到在林管家的怀中正躺着一个婴儿,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孩子。 见此,他急忙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疑惑的问了起来。 “昊大人,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和你说这件事情。 这个婴儿是我刚才在府邸门口发现的,我不知如何处理,还请大人不来抉择。” 饶了饶自己雪白的头,又瞥了一眼在自己怀中的婴儿,林管家这才幽幽的开口道,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经历的一切告诉了南宫昊,这个由自己一手带大,与自己共事了几十年的男人,一个对自己来说亦主亦子的男人。 听完林管家所说的一切,南宫昊也不由得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紧接着,他突然叹了一口气,略感苦涩的开口道:“看来这个孩子一定是被什么人所遗弃了,自从那个灾难出现之后,整个帝国人人自危,许多人连养活自己都困难,更别谈养活一个孩子。 我想他的父母把他放在我的府邸门口,应该是希望我们能把他抚养成人,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不,昊大人,你且听我细细道来,这个孩子的身世,恐怕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可不待南宫昊讲完,林管家突然开口道,而他将道出的,却是另一个让人难以抉择的难题。 第一卷:王的诞生 第三章:天降之子,赐名为天 “嗯,难道这个孩子不是被人遗弃在南宫府邸门口的吗,莫非是有什么隐情,老林,还不细细道来,难不成你打算连我都隐瞒了吗!” 见得自己的话语被打断,疑惑与好奇这两种不同的情绪顿时涌上了南宫昊的心头,他急忙斥声问道。 就算已经在这世间活过几十载,南宫昊也完全想不到除了被人遗弃外,这个孩子还能来自何方。 被南宫昊这么一问,林管家那略显沧桑的脸也变得十分的恭敬,不敢耽误片刻,急急的开口道:“昊大人,在星辰变那场灾难中,人人自危,砸锅卖铁都无力养活自己,而我手中的这个婴儿却怀揣了如此古朴的长剑,您不觉得这样的现象是很奇怪的吗?” 边说着,林管家边指了指那把被怀中婴儿一直怀抱着的长剑,眼神略显飘忽不定。 厚实的手摸了摸有些尖锐的下巴,南宫昊看向林管家怀中婴儿的目光里顿时也多了几分狐疑,想了一想,随即开口辩解道:“老林,一把长剑并无法证明什么,也许是这个婴儿的父母爱子心切,将作为最后财富的这把长剑连同婴儿一起放于府邸的门口,为的就是让我们收养这个无助的孩子,这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的,你说是吧。” “哎,我的昊大人啊,我知道您爱孩子,且听我继续道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林管家沉重的叹了叹气。 在沉默了片刻后,他终于开口继续说道:“我的昊大人,我从出生到现在活了八十余载了,据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孩子恐怕不是被人遗弃的。 因为在听到孩子哭声的那一刻,我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府邸的门口,但却没有看到意料中孩子父母那远去的身影,甚至连他们留下的一点痕迹都没看到。 偌大的雪地上,空无一物啊,根本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而在整个天元帝国里,除了实力以至生玄境巅峰,离死玄境仅有一步之遥的国王弗雷特,恐怕无人能够做到这一步吧,这点昊大人是不会不知道的。” “不可能,弗雷特乃帝国之君,我想这应该不是他所为的,也不可能是他所为。 老林,如此一来,这个婴儿就不可能是被人遗弃的,莫非他是凭空出现的么,可这真的可能吗?” 锐利的眼神中掠过不定的飘忽,南宫昊在沉思一番后,还是无奈的开了口。 毕竟他自己都是林管家一手带大的,也与林管家战战兢兢的共事了几十年之久。 所以南宫昊相信,也愿意坚信一件事,那便是林管家犯不着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婴儿来欺骗自己。 可面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婴儿,自己又能怎么做的,又该如何抉择呢。 一想到这,南宫昊也不禁沉思了起来,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白的很是彻底。 “昊大人,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这个婴儿的,我不知该不该说。” 见得南宫昊良久不语,沉默了许久的林管家却是突然开了口。 毕竟婴儿的去留还需要眼前的这个男人来决定,所以他也有权力知道关于这个孩子的一切。 “哦,老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且细细道来,对我就不必有所保留了,说吧。” 听得还有关于婴儿的事情,进退两难的南宫昊哪里还安耐的住急切的心,急忙问道。 “昊大人,记得吗,我之前和你说过,星辰变结束了,可星辰变结束时所发生的景象,我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随着星辰变这三个字的徐徐道出,林管家的脑海里不由得又浮现起了那副令人无法忘怀的景象。 回想着那古老而又神秘的一切,林管家定了定神,开口描述了起来:“那一刻,极北的北辰之上,七星独耀,闪烁于空,其余地方的那些星辰,却是变得无比的黯淡。 昊大人,如此景象难道不像帝国建立之初,众多诸侯臣子面见君主的那场盛宴吗,繁华而亘古,犹如星空之画。 可这一切却只发生在一瞬之间,然后白昼消失,天色开始变暗,夜将重返这片被神所遗弃的大陆,持续了数年的星辰变也终于迎来了属于它的终结!” “可这与那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吗,老林?” 打断了林管家的话语,南宫昊摸着自己的下巴,有些恍然的开口问道。 “当然是有关系的,因为在星辰变结束的下一瞬,还来不及为星辰变感到窃喜的我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哭声,然后便在府邸门口发现了这个不知从而来的婴儿。 昊大人,你不觉得我刚才所说的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在紧凑了,好像是贯穿在一起的吗?” “还有此等怪事,老林,你刚才说的话,当真?” 顿了顿,在看了一眼林管家手中的婴儿后,南宫昊半信半疑的开口问道,眼神漠然。 在这一刻,南宫昊不禁挣扎了起来,他真的希望林管家告诉自己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否则的话,哪怕是他,都很难不把星辰变与这个孩子联系在一起。 凝视着迟疑不定的南宫昊,林管家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吼道:“昊大人啊,此事千真万确,我服侍大人多年,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凭空出现的婴儿而编造这么一段故事来欺骗您。 若是大人不信,我愿意用我的这条老命来发誓,在刚才的话中,若我所言有一句是假话,天打雷劈,死不足惜!” 见得林管家以命发誓,南宫昊怎么会不信,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色忽而苍白,忽而宁静。 在又望了望老人手中的婴儿后,踌躇了许久的南宫昊终于鼓足了勇气,缓缓的开口道:“老林,在决定这个婴儿的去留前,你能不能把他给我一下,我想看看他,抱抱他。” 闻声,林管家急忙克制了心头的怒火,把手中的婴儿递给中年男子,动作却是极其小心翼翼与缓慢,生怕把婴儿给弄伤了。 虽说这个婴儿与那场让这个帝国,乃至神州的灾难有着无法说清的联系,但他只是一个婴儿,一个连风吹一吹就会哭的婴儿。 接过林管家手中的婴儿,南宫昊柔和的注视了起来,只见他用厚实的手轻轻抹去婴儿脸上的泪痕,微微的拍打着婴儿的背脊,很是小心翼翼。 这一刻,南宫昊感觉自己好像放下了心中的一切抱负,动荡的心也变得无比平静,似乎现在的自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一个慈祥近人的父亲,这个孩子的父亲。 似乎是感受到了南宫昊的举动并没有什么恶意,婴儿那水汪汪的眼睛也直直的看向正怀抱着自己的中年男子,一时间竟停止了哭泣,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婴儿那一抹甜甜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沁人心扉,让南宫昊那被冰霜尘封已久的心突然开始加快了跳动。 不知不觉间,南宫昊的眼角湿透了,留下了一行的清泪,一行只属于为人父母才有的炽热泪水。 “孩子,既然你是个凭空出现,降生于那场灾难之后的小家伙,你一定是上天赐予这片大陆的恩赐,给予我的最珍贵的礼物吧。 从今往后,你的名字就叫做南宫天,你就是我南宫昊的儿子,南宫天了。 阿玉,你我注定无子,这是我们最大的遗憾,但上天不曾愧对我们,它以另一种方式补偿了我们,我们有孩子了!” 高举怀中的婴儿,南宫昊突然抛下了一切,郑重的宣誓道。 这一刻,他的嘴唇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但脸上却溢满了幸福之色 南宫昊明白,这是自己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时刻,从这一刻起,直到自己死去,再也放不开怀中婴儿的手了。 唯有死亡,才可以让他们分离。 “昊大人,这。” 南宫昊的话语让站在一旁的林管家突然颤抖了一下,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可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看着,只能安静的看着。 作为南宫家长达六七十年的管家,林管家是看着南宫昊长大的,也可以说,南宫昊就是他一手带大的。 因此他十分了解眼前的这个名为南宫昊的男人,也只有他深知,在南宫昊坚强的外表下,装着的却是一颗满是疮痍的心。 膝下无子,这是南宫昊心里最深的痛,他爱阿玉,爱这个愿意与自己共度终生的女子,但他也恨阿玉,恨这个无法为自己延续家族的血脉的人。 这种爱恨交杂的情感让南宫昊多年来的每一天备受煎熬,这种煎熬甚至胜过星辰变这场灾难对他的影响。 但从这一刻起,这个心结将被一个雪地里凭空出现的这个的孩子,一个诞生于漫漫白昼结束之际的孩子解开。 从今往后,他对阿玉,将只剩下爱,不再有恨。 数秒的时光在欢乐之中转眼而逝,南宫昊这才好像想起什么一样,急忙转头激动对林管家说道:“老林,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回娘家养病的夫人,告诉阿玉,我们有孩子了,让她赶紧回来,来这看看这个上天赐予我们的珍宝,我们的孩子。 对了,别忘了告诉夫人这个孩子的名字,他叫南宫天!” “我马上去找夫人。” 未犹豫片刻,林管家不顾自己已经年迈,也不顾刺骨的严寒,疯了一样向外跑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那雪地之中。 既然连作为这片府邸主人的南宫昊都不追究这个孩子的来历了,那么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更何况对于一个一心想要孩子的父亲来说,这个孩子来自何方还重要吗? 林管家走出房门,消失在外面的雪地里后又过了许久,南宫昊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自己注视婴儿的目光。 只见他温柔的将南宫天放在座位上,小心翼翼的拿开南宫天那双怀揣古朴长剑的小手,将那把古朴长剑从南宫天的怀中取出。 剑是凶器,以血为饮,南宫昊担心,这把剑会刺伤自己孩子南宫天,这个尚处于襁褓的婴儿。 可正是这不经意的一个举动,改变了他未来数十年的命运,也改变了整个北境的命运。 第一卷:王的诞生 第四章:寒之神器,伴君而生 搜! 当握住那个有些许寒冷的深蓝色剑柄后,南宫昊突然感到手中的剑开始微微的鸣动了起来。 紧接着,竟有一股恐怖能量的波动随着这怪异的震动从古朴的长剑上传出,源源不断的流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那力量之强大,让有着剑王初期,实力在整个北境都佼佼者的南宫昊都有了一种身体剧烈颤抖的感觉。 尤其是在那丹田之处,正散发着一种舒适的热气,好似在小火炉上烤着一般,让人感到十分的舒适。 “这种感觉,难不成,难不成我要突破了!” 没有握住剑的手死死抓着丹田所在的位置,意识到什么的南宫昊因激动几乎失了声,完全无法克制心份震荡的他有些艰难的喊出了口。 在脸红赤膊的踹息了良久后,南宫昊这才渐渐平息动荡心境,开始闭上了眼,专心的修炼了起来。 随着渗入身体的那股怪异的力量化为受自己控制的钢铁洪流,南宫昊也是借着这个契机开始冲击起了剑王初期与剑王中期间那条看似短浅,却又难可逾越的鸿沟。 从开始突破的那一刻起,他握住古朴长剑的手都不敢稍微放松一点,生怕因为自己的一点失误而错失了这个天赐的良机,白白错过了这个看似滑稽却又珍贵无比的机会。 这种静默间,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个时辰一晃而过。 当体内那个深蓝的剑魄经过钢铁洪流的反复冲刷,扩大了整整一倍后,南宫昊明白自己这次突破基本已经宣告成功了。 只需在这数日间微微巩固,他便可真正的踏入剑王中期,成为那在整个北境都极其稀少的巅峰强者。 呼! 深深的呼出一口在体内淤积了许久的浊气,盘坐了许久南宫昊这才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 他先是擦了擦头上那淋漓的汗,紧接着,又用手开始揣摩起了那把给自己带来巨大惊喜的古朴长剑。 随着因岁月磨砺而变得有些许粗糙的手与那个满是刻痕,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的古仆剑鞘微微触碰,南宫昊感觉无数怪异的纹络印刻在了脑海之中。 那似乎是一个很有规律的图案。 等低头定神一看时,他这才发现自己摸到的竟那条刻在剑鞘上,栩栩如生的魔龙的图案。 “蕴含着如此强大的能量,连剑鞘打造的都如此的精细,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死死的盯着刚才所揣摩的那条逼真到几乎让人不得不相信那是真的一样的魔龙图案,南宫昊微微的轻语道。 突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呼吸也是随之渐渐开始紊乱,整个人更是因激动而变得颤抖,不受控制的颤抖。 “莫非这,这是神器,是传说中拥有着天地之力神器,是整个神州大陆都没有几把的神器!” 将手放在胸口之处,挡住自己那几乎要跳出来的心,南宫昊近乎疯癫的喊道。 直到这时,他这才明白自己手中的这把剑有多么的珍贵。 那种珍贵,几乎到了足以让整个北境,甚至是整个帝国任何人为了它足以杀死自己的地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若真发生了南宫昊所想的这一切,归根结底也不过因为“神器”二字。 神器,那是自遥远的上古时代开始,就对已经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一类极其可怕的神兵的统称。 每一把记录于世的神器,锋利程度都远胜于那些普通的魔兽晶核所打造的凡器。 哪怕是用生死玄境这般强大到极致的魔兽所化的魔核,乃至足以让天地动荡的轮回境灵兽留下的灵核,再配以绝世之锻造师精心所打造的兵器,其之强度,最多也只能达到半步神器的地步。 只有存在于那些传说中的武器锻造师,用那些踏入圣人境,动一动便可让山河崩,日月颠的神兽所凝结出的神核,才能造就能与神器强度所媲美的伪神器。 可伪神器再强,终究还是多了一个伪字,还是完全无法与真正的神器相比。 因为除了锋锐外,每一把真正神器更会拥有一种独一无二的特性,那是天地间的一种法则,是足以颠覆一切的法则。 单凭这种由法则力量凝聚而成的特性,神器的主人便可立足于神州之上,占一席之地,立不败之巅。 这便是神器之威,荡天地,惊九州,泯日月,其之所指,无往不利。 “这把古朴的长剑怎么可能是与帝国之主国弗雷特手中的轩辕剑并列的神器呢,再说了,一把神器又怎么出现在一个凭空出现的婴儿的怀中。 这一定只是把用强大的灵兽死后所凝聚的灵核打造的灵器罢了,再强也只可能是半步神器,这不可能是神器的。” 瘦削的手用尽全力按耐住上下狂跳的心,南宫昊不禁安慰道,他企图告诉自己这不过只是一把比较强力的灵器罢了。 可不知为何,越是安慰自己,南宫昊越是觉得自己手中的这把长剑绝不是凡物,只可能是万里无一的珍宝。 作为南宫世家的族长,这个古镇的主人,在这些年里,南宫昊也自认接触过不少七,八,九星的灵器。 在极少的机会中,他甚至接触过十星的灵器甚至是一把堪比半步神器的武器。 因此对于普通的高阶灵器,南宫昊也算是了解颇深。 对半步神器,则是略知一二。 正是这种多年来的历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南宫昊,光是以这把来历不明的长剑上所传来的阵阵波动让人心悸的波动,就可以判断出这把剑绝对不是那些普通的凡器,甚至连半步神器也无法做到这一步。 而这也是让南宫昊不由自主的相信起了自己的第一感觉,这是一把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器,自己这次真的可能捡到宝了。 “算了,不管是灵器还是神器,终归得看了才知道,反正你也跑不出我的手心了。” 在握剑柄许久之后,南宫昊终于下定了决心,微微的自语道,也有了下一步的拔剑动作。 搜! 随着不知被剑鞘封印了多久长剑被南宫昊的手缓缓抽出,一把覆盖着冰霜的长剑终于再一次出现于神州之中,如同曾经的那般。 只不过,它这次的出现已过万年的时光罢了。 嗷! 在深蓝色的长剑完全被拔出剑鞘的那一刹那,一声可怕的魔龙之吼不知从何而起,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从这把长剑之中蓬勃而出,直击南宫昊本人,让这个即将踏入剑王中期的强者直接受了重创,从口中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 “好强,光是这阵波动,竟已经超过我的认知,还把我护身的寒冰甲完全打碎个粉碎,这把剑还真是可怕啊!” 摸了摸包裹在自己衣服之下的那件已经完全破碎的软甲,南宫昊略感后怕的开口道。 可不过一会,鲜血直流的他却是突然狂笑了起来,仿佛刚才的那一击,不是打在他自己的身上,而是打在仇敌的身上一般。 “这把长剑,果然不凡,真是天佑我南宫世家,天佑我南宫世家!” 边狂笑着,披头散发的南宫昊边兴奋的吼道,眼里尽是狂热之情。 在笑了许久后,他才收回了自己的心神,细细的扫视着把让自己欣喜若狂的武器。 随着目光扫荡于剑身的上下,南宫昊这才看清手中的是一把古朴却又十分神秘的冰霜长剑。 在这把剑的剑身上,雕刻着一条与剑鞘上几乎相同的魔龙图案。 而在剑的四周,则是缠绕着点点的蓝光,那些蓝光好似片片微小雪花。 但南宫昊知道,这蓝光并未自己所看到那样普通,定也是什么不凡之物。 不过相比于缠绕在剑身之上的点点蓝光,最让南宫昊好奇还是那条被雕刻在剑上的神秘的魔龙图案。 因为每当凝视着这个图案,他总会有一种魔龙破剑而出,遨游于天地之间的感觉。 这让南宫昊联想起了那声差点自己他跪下的龙吟。 也许那声龙吟,便是来自于这个图案的,只是自己没有看到罢了。 “让我来试试你到底有多锋锐,究竟能不能打破我祖上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玉雪砖所铸就的地板,可别让我失望啊,伙计!” 手握着幽蓝色长剑,南宫昊有些激动的自语道。 在说完后,他当即凝聚数丝剑气,迫不及待的朝脚下那块幽蓝色的地板之上砍去,脸上完全没有一丝怜惜之情。 搜! 只闻阵阵微响,号称连剑主强者的强力一击都无法留下一点痕迹的玉雪砖被深蓝色长剑如同脆弱的豆腐般被完全切碎。 凡是长剑所过之处,玉雪砖便会应声而裂,整个过程丝毫没有耗费南宫昊的一丝力气。 “哈哈哈,我这每一块玉雪砖都堪比六星的灵器存在啊,此乃我南宫世家的镇族之宝,不知花了多少年的时间才聚集而成,做出了这些地板。 可没想到在今日却如此轻易被一把婴儿所怀揣的长剑给切碎了,让祖上的努力尽付东流真是可笑,可笑啊!” 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长剑,南宫昊再度大笑了起来,好似那些读书数十载的书生中了状元般。 这种喜,近乎疯狂。 可正当南宫昊沉浸在巨大震惊以及喜悦之中无法自拔时,他手上的冰霜长剑中却是突然冒出一丝黑白相间的气息。 这些气息在南宫昊的周身缠绕了一圈后,便凝聚了几行黑白之字,浮现在南宫昊面前虚空之中。 昔年曾广游大陆,抱得女子喜归门。 奈何多年仍无子,心之深处自当焚。 今日帝子降北辰,怀中长剑显锋芒。 此缘自从此剑起,自当伴随此剑灭。 血光染尽北境雪,万里风霜铸洛阳。 无意间瞥到了在自己面前漂浮的黑白之字,南宫昊嘴角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凝固,消失无踪了,目光显得有些游离,不知不觉便被那几行字吸引了过去。 因为他发现那些漂浮在虚空之中的字的前几句所描写的人似乎是自己,可后几句,却让他摸不到一点方向。 那洛阳,到底为何。 “昔年曾广游大陆,抱得女子喜归门。奈何多年仍无子,心之深处自当焚。今日帝子降北辰,怀中长剑显锋芒。此缘自从此剑起,自当伴随此剑灭,血光染尽北境雪,万里风霜铸洛阳?” 可正在仔细的思索这些字的所代表的涵义时,一种无形的力量却让南宫昊仿佛中了什么魔咒,不经意将那五行字给念了出来。 而这个举动甚至连他自己都又没有察觉到。 轻轻的话语附着了神奇的魔力,随着南宫昊的这个无意之举的完成,冰霜长剑便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应似的,震动了起来。 只见那耀眼的灵光突然从幽蓝的剑身之上闪起,整个天地都随之开始风云巨变。 搜!搜!搜! 在声声的巨响中,风,不知从何而来,雪,不知从何而归,整个北境的风雪,都似乎在这一刻被南宫昊手中的那把幽蓝色长剑所牵动,尽数聚于此地,汇聚成一道直达九天之上,却又没有实体的风雪之柱。 随着那个冲天的巨柱开始缓缓的转动,一条巨大的黑龙突然从长剑之中冲出,盘踞着向上飞去,发出着声声洪亮的撕鸣,好似在欢迎着一个即将到来的人。 “霜天,是你回来了吗,万年了,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兄弟!” 这一刻,一个身处万里之外,被锁在巨大的棺材之中的男子也是突然惊醒,只见他转头凝视着那个风雪所归的方向,发出了一声令整个空间都震荡的咆哮之声。 可孤单的咆哮终究难免渐渐的消散于天际,随着棺材之上的那道古老的阵法发出烈焰般灼热的光芒,这个困在其中的男子又一次归于了沉寂,只有那个守候在棺材旁的那闪动的烛火,微微的跳动着。 碰! 在一阵响彻北境的声音里,巨大的风雪之柱终于化为了满天的风雪,一个脸若冰霜的美男子却是乘着魔龙而落,突兀的出现在南宫昊的前面。 在这个男子的脸上,是无喜无忧,却又令人感到一种敬畏的淡然。 在男子身后的,却是一道冲天的.无法看到尽头的剑气之柱,通往那天的尽头,无穷无尽。 第一卷:王的诞生 第五章:魔幻之视,心底之持 赫! 随着黑白之字的出现,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的列变故吓了南宫昊一跳,让他整个人都呆住了,怔怔的瘫坐在被自己划破的地板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冲天而上的风雪之柱化为漫天的冰屑,那个乘着魔龙而下的绝世男子与无数冰屑一同落下之后,愣了许久的南宫昊这才回神了片刻。 可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竟是丢掉手上的冰霜长剑,飞快的朝一旁躲过去,死死的盯着那个突兀出现的绝世男子。 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绝世男子倒是没有理会惊愕的南宫昊,面容不改。 只见他平稳的落在铺满玉雪砖的地板之上,收起了背后那道冲天而上的剑气之柱,抬起了那双洁白如霜的手,轻轻的朝着自己头顶上方的位置一指。 刹那间,庞大的魔龙消散了,而一道深蓝色的剑气也是从绝世男子那如同瓷器般动人的手指之上暴射而出,直直的射向天穹之处。 碰! 在一声可怕的巨响中,城主府那由无数玉雪砖所组成的坚不可摧的房顶在一瞬之里便出现了有着自身三分之一大小的窟窿。 下一瞬,幽蓝色的砖屑如同一场大雪飘落而下,落在南宫昊的身上,落在这间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显得格外的醒目。 怔怔的摸了摸散落在衣服上的幽蓝色粉末,有些失神的南宫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顿时间,他便感到了自己的心仿佛如受重击一般,流着血,无比剧烈的痛。 因为光是这些破碎的玉雪砖的价值,恐怕都可以去拍卖会中换取一把上好的九星灵器。 可如此珍贵的东西,却在眼前这个绝世男子随意的一击下尽数化为一文不值的粉末,散落四地。 不过除了肉疼外,此刻在南宫昊内心深处更多的却是恐惧之情,恐惧于这个来历不凡却实力通天的绝世男子,担心他做出什么对自己,对南宫天,甚至对整个南宫世家不利做出的事情。 嗖! 漫天的幽蓝之粉掠过后,透过在房顶上的那个巨大窟窿,屋外的正下着的雪纷也是纷扰扰的飘落而下,停留在房间在的桌子上,停留在幽蓝的由玉雪砖所铺制而成的地板上,扑打在南宫昊偌大的身躯上,却没有在这个绝世男子的身上有所停留,而是直直的穿过他的身体,堆积在他的脚下。 “数万年的时光可真漫长啊,再强的封印终究敌不过时光的长河,开始溃败的一天终会如约而至。 轩辕,蚩尤,你们曾用生命换来了这片大陆数万年的和平,但如今大阵已溃,吾路已尽,也终将随风而去,而吾等昔日的光辉,亦早已被尘土所掩埋,如同流淌的江河之水,一去不返。 在这里,你们两人所言的命运始源之地,吾所看到的只是无尽的暗,而不是你们所言之光。一切真的能如同你们所预料的一样吗,皇治的时代真的会结束吗,人治的时代真的会来临吗?” 一击击碎近乎三分之一的屋顶后,绝世男子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呆呆望着天穹,在那双能冰封一切的眼睛中,闪烁着极其的复杂的情感,有疑惑,有悲伤,有不解,更有无奈。 紧接着,这个突兀的出现的绝世男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对着天穹发出了令人不解的疑问。 可天依旧宁静,不曾有变化。 于天问情,有如对牛弹琴,没有人一样情感复杂的天又怎么会回答这个绝世男子心中的疑惑呢。 雪也在这自作多情的问答间依旧纷纷扰扰,自天而落,自地而堆,穿过男子的身体,落于房间之中,厚厚的堆积了一层。 感受到了雪飘落所带来微微寒意,被绝世男子随意展现出的强大实力所震撼的南宫昊这才从最初的惊愕之中脱离而出,下意识的朝这个突兀出现的绝世男子望去。 正是这一望,让南宫昊注意到出现绝世男子脚下那如此诡异的一幕。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见到了那些堆积于绝世男子脚下的积雪后,南宫昊脸上的震惊又多了一分。 只见他死死的盯着美男子那张有着绝世之颜的脸,大声的吼道:“你是何方妖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想做什么,你要是敢动我的孩子,当心我就跟你拼命,我凶起来,可是连自己都怕的!” 随着吼声从喉中迸发而出,道道可怕的剑气也是聚集于南宫昊的身体之上,尽显凛冽。 再怎么说,他也是一族之长,即使面对如此怪异的情况,依旧能强忍心中的恐惧,让自己镇定下来。 当然,南宫昊也明白,在这名实力恐怖如斯的绝世男子面前,自己的话不过是徒劳罢了,身上的那点剑气也是不够看的。 毕竟对方的身后之前出现的,可是一道冲天而上的剑气之柱,那可是传说中的剑仙乃至剑圣才能拥有的东西。 而在南宫昊高声的质问下,绝世男子也是停止了对天穹的注视,转过头,饶有兴趣的看向准备与自己拼命的南宫昊。 “汝就是轩辕选中的人么,有点意思,敢打断吾所要做的事情,那就让吾来看看,汝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极寒魔眼。” 伴随着绝世男子那凌冽的话语,丝丝蓝色的幽光突然在男子飞速变幻的眼中闪烁了起来,只见他笑了一笑,直直的看向如同猫般谨慎的南宫昊。 在蓝色光芒的映衬下,此刻绝世男子的眼中仿佛有着什么魔力一般,勾人心弦却又让人感到危机四伏。 被绝世男子的极寒魔眼所注视,南宫昊只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寒冷朝自己扑面而来,灵魂在这一刻甚至都感到微微颤栗。 那在绝世男子眼中闪烁的那种奇异的蓝光,正是一种能够直接冲击人的灵魂的可怕力量。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随着这种静默一秒一秒的缓缓过去,南宫昊感到脑海之中在正慢慢变得一片空白,没了阿玉,没了林管家,没了南宫府。 他知道,自己的灵魂正在被绝世男子眼中的蓝芒慢慢的摧毁,过不了多久,自己将失去了灵智,变成一个与植物人无异的存在,一个人形的傀儡,再无灵智。 直到这一刻,南宫昊这才明白了站在面前的这个男子的实力到底有多么的恐怖,那是远远的超乎了自己想象的一种强大。 哪怕是帝国的第一强者,实力即将踏入死玄境的国王弗雷特在这里,恐怕也无法与之自己面前的这个绝世男子所匹敌。 只要这个绝世男子愿意,解决弗雷特只需一招而已。 虽然内心的恐惧随着脑海的空白已经到达了言语都无法形容的地步,但在所有的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南宫昊还是紧咬着牙,用仅剩下那一丝理智控制着已经发软的双腿,慢慢走到南宫天面前了。 在走完那每一步都很艰难的路后,大汗淋漓的南宫昊张开了坚挺的臂膀,面露凶光,死死的将南宫天护在身后,摆出俨然一副即将和这个实力通天的绝世男子拼命的样子。 在不知不觉间,南宫昊已然把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孩子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了。 为了保护这个孩子,他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 因为这个孩子,便是他的所有。 “轩辕,吾就知道,吾就知道汝选择的人不会有错,万年以前是这样,万年之后也依旧是这样,哈哈哈哈,真是太让吾开心了,哈哈哈......” 看着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幕,绝世男子先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随即笑了起来,大声的笑了起来,笑的极其的开心,极其的灿烂。 在这一声比一声灿烂,一声比一声狂热的笑声中,绚丽的蓝光不再闪烁,绝世男子终于停止了可怕的极寒魔眼。 南宫昊脑海之中的空白,也被涌现的一幅幅回忆的画面填补的微微胀痛。 那些被极寒魔眼以巨力所抹去的记忆,正疯一样的修复着。 往昔的一切,历历在目。 “呼!呼!呼!” 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南宫昊剧烈的踹息着,额头之处汗水直流,脸上也是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然而他的心,却是平静的,甚至有一丝喜悦之情。 因为透过那倒流一般的画面,南宫昊又一次见到了自己到这一刻为止的人生,见到了曾经那个羞涩的自己,见到自己与阿玉的初遇,也见到那个爱自己的父亲,那个自己都快忘了的模样。 人生若是如初见,该是何其美妙的一件事啊。 当记忆的画面停留在了那个孩子出现的时刻,感觉灵魂在经历了极寒魔眼的锤炼后强韧了不少的南宫昊终于睁开了禁闭的眼。 可哪怕如此,他盯着自己面前这个喜怒无常,说着怪话的绝世男子的目光还是谨慎的。 他在等,等这个绝世的男子的开口,等这个绝世男子的下一步动作,等自己与绝世男子不可避免的一战的来临。 可南宫昊不知道的是,接下来绝世男子所做之事,将深深的影响自己乃至整个北境往后十几年的命运。 第一卷:王的诞生 第六章:前人之托,后人之诺 “被命运选中之人,没想到汝能在吾的极寒魔眼的注视下还想着保护这个孩子,心性果然坚韧如铁,不亏是轩辕看中的人,不错不错。 若是一般人,早已被吾的极寒魔眼吓得魂灰魄散了,根本坚持不到现在,更别说试图动弹了,恭喜汝,通过了吾的考验。 既然如此,吾便告诉汝吾为何人,吾名冰霜天,乃是冰霜之主,十大魔兵之一,上古魔兵冰霜魔龙剑曾经的主人,如今的剑灵。 就在刚才,吾看到汝保护此子的决心,这让吾甚是欣慰,总算是于这漫漫长夜中见得一丝破晓的曙光。 现在,吾即将消散于天地之间,吾的魂魄也将前往万剑山,以日月为墓,星辰为伴,在应许之时到达之前永陷沉寂。 既然此子与汝有缘,那吾便将他托付与汝,汝可愿用生命来保护他,至死方休!” 自顾自的笑了许久,神色有些癫狂的绝世男子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一下子说了很多。 虽说在他惊鸿一笑下的依旧是冰冷话语,却不复之前那般凛冽,仿佛一位前人对后人的嘱托,意味深长,任重而道远。 捂着胸口,在又大口的踹息了数秒后,南宫昊这才完全从极寒魔眼所造成的恍惚中恢复过来,直面绝世男子的诘问。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退缩,反而盯着那双冰封一切的深蓝色的眼睛,指着在座位上微微蠕动的婴儿,一字一句的吼道:“我南宫昊愿意在此对天发誓,从今往后他便是我的孩子,而我身为他的父亲,定当竭尽我的一切乃至生命来保护他,若违此誓,哪怕剑毁人亡,我也在所不惜!” 望着眼神清澈而又坚毅的南宫昊,冰霜天微微躯身,不禁有些许感慨,沉声道:“看来汝比吾想象的还要优秀,既如此,汝愿守护此子,吾也当安心离去,作为报礼,吾之剑,冰霜魔龙,将长陪伴汝左右,随汝征战,至死方休。 此子便交给汝了,还请汝保护好此子,在不久的未来,他将肩负起与生俱来的使命,去完成那三个人还没做完的事情。 在天将陨,地将灭,万物皆损的那一日,人类能否渡过那最后的浩劫,他便是关键之一。” 说到这里,冰霜天的神色已经变得极其的严肃,如玄冰般寒冷。 南宫昊则被这一番话语说的摸不着头脑,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不禁问道:“什么人类的浩劫,你到底在说点什么?” “汝莫要再问,此间有太多事情不能言语,汝只需做好汝应做之事情。 汝既得吾之剑,当有剑谱,这是极寒剑谱,汝修炼后,实力必然大增,借此便可如轩辕大帝之言,去创立那风雪之都,洛阳。 最后,还请汝在此子成年之日,将这本极寒剑法的剑谱转交于他,这是吾最后的请求,拜托了!” 对着南宫昊微微摇了摇头,冰霜天决然的打断了他的询问,幽幽的开口道。 与此同时,无数冰霜从四方而扬起,聚集在那冰霜天那双修长冰洁的手中,渐渐成形,变成了一本幽蓝色的古书。 没有犹豫,冰霜天便动用了一道深蓝色的剑气,重新拾起那将掉落在地上的冰霜魔龙剑。 随着那柄熟悉的剑重回手中后,冰霜天直接将剑连同手中的那本深蓝色的剑谱一起递向显得有些呆滞的南宫昊,放在了南宫昊的手中。 小心翼翼的揣摩着冰霜天所给予的古书与长剑,感受着古书上传来的凌冽温度,南宫昊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几乎说不出话来。 可下一瞬,他终于忍不住心底的那种激动了,惊呼道:“这可是只存在于古籍之中的上古剑法,是所有剑修都梦寐以求要得到的东西,你就这么送给我了?” 一时间,喜悦之色尽溢于南宫昊的言表。 他明白,在拥有了上古剑法以及这十大魔兵之一后,自己的实力必然大大的增加,突破伪境,渡过雷劫,成就真.剑王之境也能指日可待了。 到时候,南宫世家必然能够崛起,它将与自己的名号一同成为帝国之北一个不可或缺的势力。 而自己的实力,更是有机会赶上帝国第一人弗雷特的步伐,成为当代数一无二的强者。 在递出了极寒魔龙剑与剑谱后,冰霜天却也不再理会满脸喜悦的南宫昊,沉默无语。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神色复杂的他这才走向那个被放在座位上的婴儿,注视起了眼前这个仿佛小木偶般的孩子。 突然间,那张冰封一切的脸庞好似被融化了一般,留下一滴滴灼热的眼泪,晶莹而无邪。 眼泪划破虚空,掉在地上,将缓缓积起的雪瞬间融化一空,只留下泛着点点银光的水滩。 而在这一刻,冰霜天的声音也不复之前那般的凌冽,而是有点哽咽。 “剑气荡四海,何以于君识,无言泪千行。 十三,吾的兄弟,汝的剑气,汝的剑意,汝的剑道,纵然时光飞逝,轮回万载,纵然沧桑巨变,物转星移,纵然吾等之辉,永葬尘土,但汝,吾怎能忘。 吾怎能忘记那一段伴汝左右,并肩作战的日子,吾怎能忘掉吾等四兄弟从无到有,共同创造的那一段神话。 吾多么希望吾能应如吾四人曾发之誓所言,永世相伴,不离不弃。 只可惜吾已经没有时间了,而汝也已经逝数万年了,吾无法看到汝所言之未来,那人治代替皇治的一天的到来,也无法看见那继承了汝意志的人,如何一步步继承汝的大志,让吾等的剑堂重现昔日之光,让汝的梦想得以实现。 只是未来的路,一切皆是变数,望君能够郑重,再见了,吾的兄弟,应许之日前,这应该是吾与汝最后的一面了。” 当最后一句话说完时,冰霜天的身躯突然像破了的木偶一样开始破碎,消散成一片片幽蓝色碎片。 尽管他努力的尝试把手推向那个躺在座位上的婴儿,用尽一切的力量的想要触摸婴儿那稚嫩的脸孔。 可无论如何,他却总是也摸不到那通红的脸庞。 既然早已不是血肉之躯,又如何触摸血肉之躯呢? 不一会儿,这个拥有惊世之颜,实力强大到令人无法想象的男子便已然尽数化为了碎片,随风而逝,向着南方飞去,消失在虚空中。 而这些碎片,亦将如他之前所言,前往那万剑山,以日月为墓,星辰为伴,永陷沉寂。 直到那一日的到来,那个人开启了那万剑山的封印,迎接那应许之时,等待那终极一战。 见得面前的冰霜天化为碎片,随风而逝,南宫天那红润的脸上也漠然留下了一滴晶莹无暇的泪水。 那是一滴不属于他的泪水,那是在他灵魂里的那个人在哭泣,在低语,声声泣血,句句诛心。 直到冰霜天完全化为缕缕碎片时,南宫昊才从巨大的惊喜之中反应过来。 可在这一刻,他也发现已经为时过晚了,那个不可一世的男子已是无力回天,一切早已成为定局。 深深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手中的冰霜魔龙剑,南宫昊意味深长的对着虚空大声的吼道:“冰霜天,伟大的冰霜之主,极寒魔龙剑之主,你且放心离去吧,赠与了我这么多东西,我一定会继承你的意志的。 你放心,我会保护我的孩子南宫天,直至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放心吧,我的兄弟,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嘱托。 至于风雪之都洛阳,我必然用血与火,去开创它,愿你能够安息于天地之间,日月为墓,直至永年!” 炽烈的怒吼如雷烈之花,炸裂于这个古镇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刻,古镇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听到了南宫昊的咆哮。 可这些人依旧停留在“星辰变”过去后的那般喜悦中,浑然不知为何自己那个平日里轻易近人的镇主为何在如此值得纪念的日子里会着魔了一般,发起了疯来,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 当然,这也怪不得这些庸人,毕竟刚才发生在城主府的一切天地异象,他们并未洞察的到。 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一场风雪的盛宴,只觉得在刚才,特别的冷,冷的有些不同于常。 不过这在北境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渐渐的,喧闹了一刻的古镇又重归于平静之中了,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 可一首响彻北境,乃至整个帝国的狂歌,却是从那一年的那一日开始了,从那个天元帝国十五年的日子里开始。 一个起于平凡古镇的名为南宫昊的男子,带着一把削铁如泥,无坚不摧的深蓝色长剑与身后的那群有着热血的青年,从这个镇子里走出。 他们以摧枯拉朽之力,平四地,灭众帮,将那些阻止他们的,都化为灰烬,用铁与火,践行着曾对一个人所留下的誓言。 天元帝国二十三年,在帝国之主弗雷特的默许下,一座名为洛阳的风雪之都在帝国的北境横空出世。 它成为帝国的第十三座城市,在庞大的天元帝国中屹立不倒。 而它的主人南宫昊,更是成为了一位震惊朝野的传奇人物。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一章:少年 “昊大人,不好了,少主他又不见了!” 这是自数年前洛阳创立后极其平凡的一天,而作为如今洛阳城主人的南宫昊也是如同往常一样登临那风雪飘乱的城楼上,静静的站着。 可就在他准备开始欣赏自己呕尽心血才换来的这番盛世美景时,耳边却是传来了一阵急切的呼喊声。 “什么,天儿又不见了,南宫志,你这个做师傅的是怎么当的,连一个孩子都看管不住,亏你还是个剑客级别的强者,真给我丢脸!” 黝黑的目光中掠过一丝雷芒,在得知自己那顽皮的孩儿又见不得踪迹时,南宫昊原本十分不错的心情也一下子一落万丈,不由得发起了火来,对着匆匆赶到面前的南宫志吼道。 不过发火归发火,南宫昊的内心却也没有真正将这件事情的责任归咎于南宫志的身上。 毕竟类似于这件事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许久次了,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那顽皮的孩儿的原因,也不能把责任推给这些费劲心血才从四处募集而来的“师傅”身上。 “昊大人,都是我的错,这都是我一时疏忽造成的,当时我正在给少爷讲解灵气的运用与分类。 可谁知我转身想要问少爷几个问题时,才发现一个布娃娃坐在少爷的座位上,而少爷却早已没了踪影。 对了,他还给我留下了一张显眼的纸条,写着老师你这个大笨蛋......” 被南宫昊斥责,南宫志原本就低下的头又朝下移动数分,那双充满畏惧的眼睛更是不敢与南宫昊那充满怒火的眼眸对视。 过了许久,他才再度开口道,说起了南宫天不见的全过程。 但语气却是极其的轻微,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呼,算了,南宫志,你下去吧,好好准备明日的课程,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的,你只需完成分内之事就好。 对了,明日晨曦,少爷自会准时到你那上课,你快去准备一下吧。” 听完南宫志所描述的那有些魔幻的一切,南宫昊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 在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后,他这才意识到了之前的行为有些失礼,拍了拍南宫志的肩膀,急忙说了两句客气的话。 说完后,便转身而去,走入那个通往城楼的通道处。 “昊大人,请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可就当南宫昊即将要走出通道时,一直沉默无言的南宫志突然开口道,脸色也从忐忑变得决然,似乎内心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 “什么事?” 即将踏出门的那只脚戛然而止,南宫昊略感疑惑的问道,但身体却是依旧背对着南宫志,丝毫没有转身的打算。 见得南宫昊只把背影留给自己,南宫志也是因胆颤而沉默了片刻,差点把想要说的话再次瞥了回去。 在深吸了好几口气后,他这才敢开口开口道:“是这样的,昊大人,我打算辞去少爷师傅这个职位......” 当说到最后一个字,南宫志感觉自己的双腿还是不听话的颤抖了起来,而心,也如沉于冰湖之中那样的寒冷。 因为他知道,站在面前的这个人虽是自己的族长,可也是在这个帝国都赫赫有名,足以位列帝国四大名将之首的白衣将军,南宫昊。 “你说你不愿意做天儿的老师了,南宫志,为什么,请给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否则哪怕你是我的族人,也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听完了南宫志的请求,雄浑的声音瞬间就从南宫昊的喉间悠然而出,其中更是隐隐夹杂着怒意与作为城主的威严。 显然,这个由南宫志所提出的请求,已经触怒了这个一手创立了这座城市的男人。 “实不相瞒,昊大人,并非我不愿意教授少爷我所学的一切,只是少爷天资过人,乃举世之奇才,我连他何时溜出庭院都浑然不知,恐怕也没资格能再教他什么。 能教他的也只能是在我北境的那些名士,希望昊大人能够恩准小人的请求,小人定当感激不尽。” 抿着嘴唇,南宫志对着南宫昊无奈的摇了摇头,顾不得自己的尊严,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 虽然说出自己一个剑客实力的强者居然连不过地级实力的孩子都管不住这个事实极其的丢人,但总比惹怒眼前这个一手创立了洛阳,拥有剑王后期实力,在整个帝国都令人闻风丧胆的四大名将之首的男人来得好。 遥想当初接手这个任务时的雄心勃勃,此刻的南宫志真的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个巴掌。 他哪能想到那个如此天真无邪的孩子,竟是个比山芋还要烫手的玩意。 滴答!滴答!滴答! 在南宫志为自己辩解了一番后,随之而来的却是南宫昊的沉默,许久的沉默。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南宫昊脸上的怒意才缓缓的消散,转化成那种由心而出的疲倦之情。 转头看了一眼畏惧着望着自己的南宫志,南宫昊最后还是妥协了,无奈的开口道:“好吧,南宫志,你的请求我准了,今天就拿上你的东西,搬出城主府吧。 对了,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你了,我答应你的月饷你可以去找林管家支取。 若是愿意回心转意,我城主府的大门,依旧为你敞开。” 在说完这一切后,南宫昊深叹了一口气,那停滞的脚步终于再度动了,走入了通道的尽头,消失在墙宇之间,只留下南宫志满脸感激的站在城楼之上,被远处刮来的寒冷的风吹拂,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 “哎,瞧一瞧,看一看,新鲜出炉的冰冻山渣串哎,亏本大甩卖,亏本大甩卖,只卖一个铜板,一个铜板!” “快来看看,上好的绸缎哦,这可是用玄级魔兽冰蚕吐出的丝精心锻造而出的绸缎,可以制作多种上好的衣物,围巾等,现在只需五个银板,你便可把它带回家勒!” “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我手里的可以用地级魔兽冰霜雪鸡的魔核为材料,经这条街最好的工匠雷狐大师精心打造而成的四星兵器,现在只卖五枚金币,五枚金币!” 繁华的洛阳大街之上,总是难免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呼喊声,呼喊声,叫卖声。 而这些洪亮的声音,也不外乎是那些摆在街道两旁的商贩所发出的吆喝。 这些人自然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呼喊来宣传手中的产品,从而来吸引走在街上络绎不绝的游人的注意,促使交易的达成。 而这种在大街上,商贩屡试不爽的手段显然还是很有效的。 这不,一个打扮比较严实的蓝发少年就被那诱人的呼喊声所吸引,挤开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来到了那个卖冰冻山渣串的小贩面前,脸上尽是期盼之色。 “叔叔,给我来四串冰冻山渣串。” 从衣间摸索了许久,摸索出四枚有些陈旧的铜板后,蓝发少年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只见他对着眼前这个商贩骄傲的喊道,仿佛是在炫耀自己多么有钱般。 “好嘞,拿好了,小伙子!” 车门熟路的从身后的木板上取出四串冰冻山渣串,商贩满脸热情将它们递给眼前的这个蓝发少年。 在得到那从少年手中四枚交易而来的铜板后,他当即这些铜板放在嘴里,用力的咬一咬。 通过这质朴的辨别过程,明白手中的是四枚货真价实的铜币后,心花怒放的商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微微一笑,他看着面前的这个满脸疑惑的小顾客,又吆喝了起来:“小伙子,再来啊,下次你买四串我送一串,你要是叫你的那些伙伴来,我还可以给你更大的优惠哎!” “我可没有伙伴,而且伙伴是什么东西呀,能吃吗?” 咬了一大口手里拿着的冰渣,面对商贩所提出的这个词汇,蓝发少年有些迷惑的问道。 从有记忆开始,他似乎总是在那个望不到外面的城主府内徘徊,只有一个满脸慈祥的女人,一直在他的身旁,给他讲故事,哄他入睡,让他那单调的生活有了那么一丝的希冀。 可好景不长,在数年前,那个风雪的夜晚,被自己叫做阿妈的女人在伤病中突然离世了。 那时的蓝发少年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因此也没有如同围在女人身旁人那边哭泣,显得有些呆滞。 只是从那天后,他便更加孤独了,只能常常一人在窗边坐上许久,看着天,看着月,看着那一直不变的一切,仿佛一只困在笼中的金丝雀。 在那段时间里,根本没有人愿意靠近他,或者说,根本没有人有资格靠近他。 这也是什么现在的自己那么的叛逆,只有蓝发少年知道,那种孤单一人的感觉,是多么的滋味。 他想去看看,看看这美丽而繁华的世界,看看那些书中所写的东西,山啊,河啊..... “伙伴啊,伙伴就是你很好的朋友,是那种能和你一起笑,一起哭,一起闹的人,你怎么会没有伙伴呢。 孩子,我看你也挺可爱的啊,应该有很多人喜欢和你一起玩吧。” 盯着面前那双有些稚嫩却是深蓝色的眼眸,商贩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解释起了“伙伴”的含义。 在说话间,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有着这种颜色眼睛的孩子,恐怕是人族与兽族混血才能有的产物。 难怪面前那个如此可爱的孩子到现在连什么是玩伴都不知道,那也是可怜之人啊。 “这样啊,那我希望以后我能有很多的伙伴,” 匆匆啃完手中的冰冻山楂串,蓝发少年微笑着的回应道。 突然间,他那小小的耳朵动了动,似乎是听到了身后人群里所发生的一些异样,便不再理会与自己聊上了几句的商贩,而是迅速跨入了人群之中,转眼就与人群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 与此同时,在洛阳城外的冰原之上,一个身背一把紫色长剑的俊年男子也正骑着一匹雪白的马,踏着厚实的雪路,匆匆而来。 当跨越千里冰原看到那偌大的城上所悬挂的“洛阳”二字时,在他的嘴角间也露出一丝笑意。 五年了,他终于要回来了。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二章:士卒 “这位兄弟,请问你有看到一个长着一头蓝发,有着一双湛蓝色眼睛,年纪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吗?” “哎!哎!哎!哥们,看到了一个有着蓝发,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伐,看到了能否能告诉俺啊?” ...... 此刻在洛阳的大街上,正发生着极其反常的一幕,一队身着铁甲的士兵四处“逮住”那些的过往游人以及在大街两旁做生意的商贩,询问起了一个蓝发少年的下落。 在一声又一声焦急询问声与洪亮呼喊声的交错中,半个时辰的时间也是匆匆而逝。 这段时间里,叫卖货物的商贩多多少少都卖出了些货物,赚取了用幸苦劳动得来的酬劳,脸上尽是笑意。 这批执行着特殊任务的士兵却是显得一筹莫展,尽管这些人所付出的努力也不小,却丝毫没有得到任何应有的回报。 但面对与山一般宏伟的命令,士兵却也是得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不敢有所怠慢。 否则的话,回去少则挨一顿臭骂,重则就不要说了,什么魔鬼训练啊,什么生死任务啊,估计怕都是躲不掉了的。 滴答!滴答! 在嘈杂与静默的轮换中,又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便与那一声声焦急的询问声交融在一起,一同消逝。 面对越来越多的否定声,组成这队士兵的大汉开始个个面露着急之色,其中有好几个人更是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在冒着烟,要烧着了般。 可饶是如此,那个蓝发少年的踪迹,却依旧那么的虚无,那么的渺茫,仿佛根本都不存在般。 “慕队长,都问了一个时辰了,兄弟们各个都已经问的口干舌燥了,却还是啥都没问道,再问下去也不见有什么用,要不咋们回去吧,这苦活比特么的打仗都要累。” 清了清沙哑的喉咙,一名显得有些壮实的士兵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冲动,快步到了为首的那名姓慕的队长的身旁,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回去,回去可以,只要回去你能和昊大人交代,你就带他们回去吧,要是做不到的话,就给我问,继续问,直到问出来为止。 别忘了,上一队没找到少主的人回去被南宫昊足足魔鬼特训了一个礼拜啊,虽说没少胳膊断腿,但也硬生生的累脱了一层皮,好几天都站不起来,你也想这样吗!” 可这名士兵刚说完,雄浑的声音便是慕队长的口中蓬勃而出,如同一只沉睡已久的雄狮苏醒时般,发出一声声沉闷的怒吼之声。 那声怒吼,响彻整整半个街道,吓得周围的游人都不免身体一颤,险些摔倒。 而被自己所属的队长这么一骂,这名士兵顿时也是哑口无言了,知趣的回到了询问的队伍中。 不顾喉间传来的阵阵疼痛,急忙拦住了那些快步远离自己这群人的路人,继续问起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晨曦的幽光已经彻底的明彻,正午的时光也是在这刺眼的光芒中悄然而至。 不少商贩看看了那个悬挂在天空中的太阳,也是麻利的收起了所贩卖的货物,走入那一间间横立于道路两旁的旅店中,从上午的收获中拿出或多或少的一部分,来换取一顿静谧的午后时光。 来来往往的那些路人中,也有不少人在这段时间里陆陆续续都回到家中,趁着午后的烈阳将积雪消融的那段时光,喝一杯茶,饮一壶酒,享受着最后的夏季时光。 等到秋天,可就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了。 看着周围越来越稀少的人流,依旧在苦苦追寻蓝发少年踪迹的这队士兵不由得感到心里越来越没底,就连那个为首的慕队长也感到了从心底所产生的绝望,不竟萌生出了打道回府的想法。 但是碍于不想要在兄弟们面前丢脸,不想在昊大人面前无法交代,不想愧对自己雪衣卫队长的职位,慕队长还是决定再坚持半个时辰,那最后的半个时辰。 这是底线,也是一切的分割线。 若是在这段时间内还是无法得到蓝发少年的一点消息,那么慕队长心里明白,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特别的任务了。 毕竟手下的战士也都是自己的兄弟,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而亏待了兄弟,大不了就一起受罚嘛。 “队长,有消息了,有少主的消息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这时,一个脸上溢满了笑容的士兵终于领着一个卖冰冻山渣的商贩,无比激动的走到了慕队长的身旁,兴奋的喊道。 “小林,干的漂亮!” 听到如此消息,慕队长的心头不由得一颤,急忙握住了商贩那些厚实的手,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激动的喊道:“兄弟,言无不知,知无不言,快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吧!” 在这一刻,这个饱经了战争的雪衣卫队长的声音居然因为过于激动而颤抖起了,就连最残酷的战争都没有让他如此失态。 “两位军爷,不要惩罚我,我这只是小本生意,上有老,下有小,真的没有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你们要相信我啊。 军爷,要交的税我可是一分都没落下啊,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查,我这个人从不骗人的。” 慕队长激动的神情在商贩的眼里却是变了一番模样,在他眼里,这是这个类似于军官一样的人发怒前的信号。 他害怕因为自己干了什么非法的事情而惹怒了身穿甲胄之人,把自己的一切都赔了上去。 “兄弟,别害怕,慕队长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想问你一些关于那个约莫十五六岁,有着一头蓝发少年的事情。 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我们不仅不会惩罚你,反而还会因为你检举有功而嘉奖你呢!” 见的商贩如此一番说辞,名为小林的那名士兵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急忙解释道,生怕把误会越弄越大,让这只到手的鸭子跑了。 谁能敢保证存在下一个知道蓝发少年的消息人在哪里呢。 “哦,蓝发少年,军爷原来你们问的是这个吗,可真是吓坏小人了,让小人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见谅啊。” 摸了摸惊魂未定的胸口,安抚了那颗砰砰乱跳的心后,商贩这才恍然大悟般开口说道:“两位军爷,是这样的,大概在一个时辰半之前吧,的确有一个蓝头发的,年纪差不多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来我这买了四串冰冻山渣串......” ”兄弟,你说的那个少年是不是有着一双湛蓝如水的眼睛!” 不待商贩说完,慕队长便开口问道。 从商贩的描述中,他几乎已经确定了商贩所描述的人就是自己要寻找的人,洛阳城的少主南宫天。 不过若是能从商贩的口中将眼睛这个特征也确认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哦,军爷啊,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呢,瞧我这脑袋,那个孩子的眼睛确实是蓝色的。 对了,我还记得在那时那个孩子本来和我聊聊好好的,可后来似乎听到了人群里的什么动静,就突然就跑了,似乎在躲避什么人。 现在看来就是在躲军爷你们啊,要早知道,我就替军爷你们拿下他了,我的错,是我的错啊。” 饶了饶有些晕眩的头,在回忆完自己与蓝发少年交易的全过程后,商贩这才敢一五一十的交代道。 因为他知道,只要交代的足够详细,那么自己就与蓝发少年就能撇开关系,眼前的这帮人就不会再为难自己了。 “可劳烦兄弟告知我那个少年离开这里时走的是哪个方向?” 微微一笑,心里有了底的慕队长也开始儒雅了起来,双手抱拳,恭敬的问道。 在他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一丝历经战争所留下的煞气。 “军爷,我记得那个蓝发少年从这里朝南边走去的,想来他应该想去南城的方向吧。” 伸出瘦削的手,商贩边指向南边,边说道。 此时此刻的他,巴不得这队身穿甲胄的人赶快离去,以免影响了自己做生意。 “嗯,多谢兄弟提供的信息!” 朝着这名商贩感激的抱了抱拳,幕队长从怀间掏出了一些神秘的的东西,放在了商贩的手中。 随即他便喝了一声,大手一挥,带着那对士兵,飞快的朝南方追去了。 洛阳大街交错复杂,想要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但是有了这名商贩所给的信息,这队人马找到南宫天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用像之前一样逮到一个人就问一个人这样问过去了,这对这支队伍中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待到这队人马远去之后,商贩这才小心翼翼朝自己的手看去,想看看这让他感到沉重却又神秘的东西为何物。 可是在他看清楚自己手里的东西为何物的那一瞬,一股无力感席卷了商贩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慕队长在离开前给予他的,竟是五枚金币,货真价实的金币。 那是他一个月都难以赚取的一笔巨大的财富。 要知道,在天元帝国乃至整个神州的那种默许的规则里,五枚金币可是等同于五十枚银币,整整五百个铜板啊。 迅速的收好了身后的木板,商贩毅然走上了回家的道路。 既然一下子意外的获得了五枚金币,那他可以跟家里的那个臭娘们交代了,好好当几天家里的大爷,享受享受盛夏最后的时光了。 又何必继续辛劳的站在这街道旁,浪费着宝贵的光阴。 而此刻在离洛阳南城的还有五条街的地方,一个蓝发少年正满脸欣喜观看着在大街两旁那琳琅满目的商品。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踪迹已经因为贪嘴而泄露了。 等待他的,将是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三章:追击 “兄弟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起抓住少主,要记住,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这次绝好的机会,就都等着给我回去接受昊大人的惩罚吧,明白了没!” “明白了,队长!” 有了卖冰冻山楂串商贩所指导大概方向后,慕队长一行人又接连得到了数个游人的帮助,很快就发现了南宫天留下的一些踪迹。 顺着这些若有若无的踪迹,本是无头苍蝇的这群人终于远远的瞥见了远处人群里那头显眼的蓝发,也借此见到了这个调皮少主的本尊。 紧接着,一场密谋的突袭便悄然谋划着,隐秘而又无声。 可正当计划好了一切的这些人准备蓄力突袭,一举抓住眼前这个离家出走的洛阳城少主时,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所有的警觉性,竟是如此之高,仿佛一只处于危机的猫咪一样,时时刻刻都对外界保持着一种高度的警惕。 不过刚风吹草动伊始之际,南宫天便发现了这些追兵的存在,二话没说就开始了鸡贼的跑路。 被发现还不跑,岂不是等死? 紧接着,一场猫捉老鼠的追逐战便在条洛阳的大街上缓缓展开了,像极了那些街头跑酷时才有的画面。 凭借灵活的位移与地级实力所展现出的非凡速度,跑在前头的南宫天游刃有余的穿梭于来往的人群之间,东躲西藏的避开着来自后方的追击。 当然,慕队长与手下的众多雪衣卫士兵追击的速度也不慢,只是碍于人群的阻碍与平日苦训所练出来的那身坚魄体格,不得不放慢了些许紧追不舍的步伐。 否则的话,这队战士全速冲锋跟一群蛮牛一样,怕是能撞倒街上的一片人,造成许多不必要的恐慌和麻烦。 一个尽力而跑,一队有所保留,在这两种因素的影响下,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南宫天与众多雪衣卫士兵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了。 在众人之中,只有实力达到剑主,足足超过了南宫天三个大境界的慕队长,依靠自己那快于南宫天数倍的速度,才能勉勉强强的追上那在人群中一闪而过的蓝色背影,紧咬着最后的希冀。 可哪怕速度上有着绝对的优势,慕队长心里却是明白的是,这已经是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了,根本没有机会再拉进与南宫天一丝一毫的距离。 就这样,追逐与逃亡的天平渐渐在这两道高速移动的身影间达到了巧妙的平衡,保持着一种相对的平行。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用尽全力追逐南宫天的慕队长明显的感觉到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发生改变。 犹记接受这个特别任务前,身为南宫天的父亲的南宫昊就已经明确告诫过自己一些事情。 南宫昊是这样说的:自己的孩子虽只有地级的境界,但却天赋异禀,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足以完成许多天级强者都完成不了的事情。 尤其是在速度这一点上,南宫昊豪言自己的孩子足以与半步剑客的强者相抗衡,直接夸下了海口。 这些话,慕队长本是不信的。 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南宫天不仅符合南宫昊对他的所有评价,还最大程度的利用街道杂乱这种天然的优势以及能利用的一切东西。 这样的利用力与观察力是极其可怕的,以至于剑主级的高手,在这样的环境里都难以短时间内拿下他。 而上一个执行这个任务的雪衣卫队长,大概就是输在了这一点上的。 那可也是个剑主后期级别的强者啊。 就在慕队长思考自己该如何做的那短短几秒,南宫天的速度便突然提了上去,而且不止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瞬息里,瘦削的身影便在这般高速移动间甩开了慕华好多个商铺的路程,直冲人群尽头,愈发飘忽不定。 望着越来越远的蓝色身影,慕队长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待到那个身影完全消失大街尽头的那一刻,这场追逐战也将由自己的败北被画上句号。 因为洛阳的每一条街都是错杂无序的,有了警惕的南宫天完全可以随便找一家旅店进行躲脚,到时候要再想找到他,可就是难如登天了,恐怕还得让昊大人亲自出手了。 可哪怕是有着帝国四大名将之首,被称为白衣将军的南宫昊,想要在不打扰洛阳正常运转的情况下找到自己这个调皮的孩子,也要费好一番功夫,并不是一件易事。 所以剩余的半条街,就是慕队长最后的希望,胜负成败,就在此一举。 “雪衣卫听令,给我上房顶,抄近道,用我之前交你们的擒拿之术,截住少主。 不过有一点都给我听好了,你们的力道都给我控制点啊,切勿伤了少主。 否则的话,昊大人的性子你们也是知道的,就我一个区区的雪衣卫队长,可保不住你们啊!” 有了思想觉悟的慕队长开始飞速的思考起来了,在经过短暂的思索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身后的那些追随自己的兄弟吼道。 既然正面追逐难以成功,也只好采取其他的办法了。 “是,队长!” 有了慕队长的命令,瞥了许久的雪衣卫战士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催动着体内的灵气,麻利的一登地,便一举飞上了数米之高的楼宇。 在微微站稳后,这些人便开始全速的跑了起来。 “哇,妈妈快看,这些叔叔会飞哎,好厉害啊!” 雪衣卫战士登楼的这一举动倒是吸引了不少孩子的目光,这些行走于街道上的孩子,或是拉着身旁父母的手,或是欢呼雀跃。 但有一点却是一样的,孩子眼里满是一种灿烂的光芒,脸上也尽是惊喜之情。 “是啊,孩子,那些叔叔可厉害了,他们是雪衣卫的战士,是我们洛阳人的骄傲,等你长大了,也要努力加入他们哦,到时候爸爸妈妈可就能沾上你的光了。” 望着自己孩子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孩子父母的做法也是万变不离其宗,无外乎是摸了摸孩子的头,笑着勉励道。 当然,这些饱经世事沉浮的人也知道,普通人有灵气就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事情了,真的想要成为雪衣卫战士的话,那是要多少天分与多少艰辛才能做到的啊。 毕竟雪衣卫战士本就是千里挑一的存在,所能成者,寥寥无几。 不过若是孩子真能像自己所说的一样,真的走到了那一步的话。 那可真是光宗耀祖,祖上积了不知多少德换来的美事。 “嗯,我一定会努力。” 可天真的孩子又怎会看到父母眼中那一抹复杂的神色呢,他们都快笑的咧开了牙,嘻嘻哈哈的点起了头,眼中尽是期待之色。 一种名为梦想种子,也是在这里被埋在孩子的脑海。 或许数十年后,这些人里真的会有那么一两人穿上了那身他们曾渴望的铁甲,追随着那个现在还什么都不懂的蓝发少年,将剑指向那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个地方,远到他们都不曾想象的地方。 当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后所发生的的事情了,现在在这里进行的,还是那场猫与老鼠间的追逐。 搜!搜!搜! 阵阵破风声中,数名雪衣卫战士靠着楼宇间的空旷以及纵横,终于冲到了南宫天的前方。 只见他们找准了机会,张开了粗壮的手臂,直直的飞扑而下,企图在南宫天的前面出现,以此来将他拦下。 虽然到最后,那数名雪衣卫战士的拦截计划都被南宫天借助自身种种优势而所化解了,但确实也消耗了南宫天不少时间。 正是这种消耗,在很大程度上拖住了南宫天前进的步伐,让他不得不把速度降低好几个档次。 抓着这个由雪衣卫战士所创造的契机,慕队长飞奔而上,瞬间就把自己与南宫天的距离缩短到几尺之遥。 而两人之间的距离,还在一点一点的缩短着。 虽然不快,但也不慢。 这次的追击,终于有机会了。 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后方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威胁,心急如焚的南宫天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冷静从容。 忙于提速的他好几次都撞倒了阻挡在前方的商铺,更是撞翻了不少行走在路上,来不及躲避的路人。 显然这一次,这个与这座城的主人有着非凡关系的少年是铁了心逃出去干什么事情,否则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见到这一幕,慕队长等一众人只是深叹着气,不得不放缓了前行的步伐。 他们赶到那些被南宫天撞倒的行人身旁,将这些人扶起。 他们拾起了那些被南宫天撞在地上的商品,将这些破碎的商品重新放回商铺之中。 除此之外,每一次停下时,慕队长还都会特意派遣一名雪衣卫战士来和这些受伤的人,受到损失的商家进行协商,进行补偿。 通过补偿的手段,慕队长希望这些人不再怨恨那个撞倒他们的蓝发少年,忘了这并不愉快的事情。 此刻的慕队长明白,现在自己必须要放下一切,替自己的这个少主擦清屁股,以免影响了少主以后在这座城市中的威信。 否则的话,哪怕是自己带回了少主,南宫昊也未必会开心。 在这一冲一停间,蓝色的身影转眼就冲到了街道的尽头,消失不见了。 正在与众人协商的慕队长与雪衣卫士兵们也已经放弃了继续追逐的打算,专心致志的处理起了手头之事。 这场追逐战,是他们输了。 输在自己作为军人的立场之上,输在了自己为这个未来的洛阳之主铺平道路的打算之上,输在了他们不得不做的事情上。 有些事,必须要做。 轰! 可虽知在一声如此起来的巨响后,令在场所有雪衣卫战士乃至慕队长本人都不解的一幕突然发生了。 那个原本消失了的蓝色身影突然又出现在了这条大街上,以一个很诡异的方式。 为什么说诡异呢,因为南宫天可不是跑进来的,而是倒飞进来的。 似乎在另一条街,他撞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情况,这是你们安排的,还是昊大人安排的?” “不知道啊,队长,我们的人可都在这了,肯定不是我们干的啊,应该是昊大人派来的增援吧!” 饶了饶没有思绪的头,见到了这一幕的慕队长有些蒙了。 只见他有些困惑的问向身边的弟兄,可得到却是一个个的否定。 而在道道无比诧异目的注视下光,坐在骏马之上的红发男子却是缓缓的从另一条街道中走出。 他来到了蓝发少年的身旁,静静的注视着这个被流转于自己周身的剑气所震飞的孩子。 似乎感觉到这个红发男子有些似曾相识并且看到了事情的转机,慕队长赶忙把处理赔偿问题的担子留给了共事多年的兄弟,而他自己当即用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想去看看这个在无意中帮助了自己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四章:男子 “哪来的刁民,居然敢撞本公子,实在是大胆,知道本公子是谁吗,还不向本公子道歉,你这个臭家伙!” 摸了摸火烧火燎,几乎裂成了两半的屁股,南宫天愤怒的看向那个正注视着自己的红衣男子,那湛蓝如水的眼眸中满是不快之色,嘴里更是一直囔囔,说个不停。 “还公子,还刁民,还给你抱歉,蓝毛小子,你要知道是你撞的我哎,我还没向你讨个说法呢,你倒是反咬我一口,属狗啊。 嗯,难不成是因为我离开太久,洛阳原本朴素的民风都变成这样了么,看来今天我要好好的匡扶匡扶正义了,不能放任你这种毛头小子继续在这里为非作歹。” 听得从南宫天口中蓬勃而出的那一连窜话语,骑在骏马上的红衣男子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了四十五度。 只见他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从容不迫的开口回击道,丝毫没有因为南宫天的喋喋不休与愤怒而感到任何动容。 “匡扶正义,给你说法,可笑啊,可笑啊,今天本公子在这路上跑的好好的,本来一切都顺的很,倒是遇到了你这么个臭家伙,给小爷我这么撞了一下。 臭家伙,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误了我的大事哎,若非今天我有要事在身,定要你好看,少说也让你头上多个包,多的话怕是要把你打的遍地爪牙,听到了吗!” 从冰冷的地上站起,南宫天整了整显得有些凌乱的衣服,没有好气的呵斥道。 多年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公子生活已然让他性格里多了一丝贵族公子才有的拓跋。 不过碍于后有追兵,这次南宫天还是勉强克制了心头的怒火,不打算和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男子继续纠缠下去。 毕竟相比于揍人出气,还是自己的出逃计划显得更重要一些,也更必要一些。 “哎,蓝毛小子,你给我站住,本来大爷我也不在意这种小事。 不过现在嘛,我改主意,看你这么急一定是很赶时间吧,我就偏偏不让你走。 气死你,气死你,有本事来揍我啊,蓝毛小子!” 从骏马上一跳而下,红发男子瞬间就出现在了正欲离开的南宫天面前,微微一笑道。 在说话间,背伏于他后背的那把紫色长剑也散发出点点雷光,显得格外的凛冽。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既然你找想死啊,那我就成全了你!” 被眼前这个红发男子三番五次的阻拦,再加上之前那一撞让自己的屁股现在还隐隐作痛,南宫天也是怒从心来,无法抑制。 只见他大喝一声,便将身体内涌出的灵气聚集于手间,不由分说的一拳打向这个与自己作对的人。 蹦! 可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一声巨响与一阵气浪便一同从红衣男子与南宫天所在的位置席卷而出。 在这道冲击力的影响下,离其较近的那些商铺无一不被巨大的气浪掀得摇摇欲坠,各类的商品一下子散落在了有些湿润的土地上,引的不少路人纷纷唏嘘。 当然,除了唏嘘的路人外,其中更有不少人趁着这个混乱的时机开始哄抢那些来不及被拾起的商品,然后躲入了嘈杂的人群中,仰天大笑,扬长而去。 漫天的尘埃在一瞬之后悄然而散,没有尘埃所阻挡的众人这才看清蓝发少年那饱含暴怒的拳头竟被红衣男子用一只手死死的握住,无法动弹数分。 至于刚才席卷而出的气浪,竟是两人拳与拳之间的对碰所产生的,如此霸道,如此强悍。 “这个家伙竟然如此厉害,看来今天是碰到铁板了,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啊,怎么在这种时候遇到了这么一个臭家伙,来碍我的事。” 多次挣脱未果,南宫天不禁暗暗的想道,心中多了一分忐忑。 因为他发现,握住自己的那个红发男子实力远超自己的想象,内心不由得有些后悔如此冲动所做决定。 南宫天明白,被红发男子这么一弄,恐怕自己这次筹划已久的出逃计划又是要泡汤了。 而下次的机会,又是那么遥遥无期,遥不可及。 “放开我,你这个臭家伙,快点放开本公子的手,本公子的手如此的娇贵,岂是你这种贱民可以乱摸的!” 虽然内心已经开始隐隐的认怂了,不过南宫天的嘴依旧如同钢铁一般坚硬,绝不认怂。 毕竟打架打不过可以,但是气势上面不能输人啊。 否则的话,那不就是输得彻彻底底,一无所有了么。 “蓝毛小子,年纪轻轻,功夫还不错嘛,是个可造之才啊,我想同个年纪里恐怕也没有什么人能是你的对手。 只可惜有一点你做错了,那就是眼睛不好,挑错了对手,选择与我为敌。 现在,我给你认个错的机会,只要你主动承认这次的错误,诚心向我认个错,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淡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情,红发男子对着南宫天微微点头,赞许道。 不过话语间,他紧握着南宫天的手,却是并未因此松开一丝一毫。 显然今天,红发男子确实是想给这个天资不凡的少年一个小小的教训,权当是对这个孩子心性的一次磨练吧。 “红发大哥,我错了,撞了你是我不对,对你出手也是我一时闹脑热造成的,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我还是个小孩子的份上,就放我下来吧,我保证下次不敢了!” 可谁知刚才嘴还很硬的南宫天,在听得红发男子一番话后,转瞬就开始给抱起歉来了。 那态度变得那叫一个天旋地转,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再加上稚嫩脸上的那抹诚恳,真让人觉得南宫天的这番话是出于真心的,诚恳至极。 嘎!嘎!嘎! 见得南宫天如此没有底线的开始主动抱歉,在四周看戏的众人刹那里也是鸦雀无声,显然没从这几句里回过神来。 就连身为当事人的红发男子,也被南宫天这种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在下意识的驱使下,不由得松开了紧紧抓住南宫天的手。 这一动作,连红发男子自己都没意识到。 “哼,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臭家伙,本公子记住你了,别让我在洛阳在见到你,不然下次你一定会被我打的满地找牙的。” 飞快扫视了一眼红衣男子那坚挺的容貌后,南宫天暗暗的想道,直恨得咬牙切齿。 趁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契机,他赶忙聚集灵气于周身,一溜烟酒出现在了数米之外的地方。 在身后那对雪衣卫战士还没追来之前,南宫天要再次开溜了。 本已裂开的逃跑计划,也因一个契机再次重合,完美无缺 碰! 可历史总是惊人相似的,谁知刚到这条街的尽头,一声巨响又是突兀传出,震惊四座。 而即将逃离这条街道的蓝色身影,也在巨响传出之际,又再度倒飞而回,重重的摔在地上。而且这一次,南宫天摔得似乎更厉害了。 “疼,疼,疼,你这个臭家伙,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你算什么男人啊,要不要脸啊!” 摸了摸酸痛的周身,倒在地上的南宫天咬着牙,直喊痛,满脸没有一丝应有的愉悦。 显然这一次,他自己都没料到眼前的这个红发男子说话竟是如此不算数,居然又一次挡了自己的去路,还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下。 “哎,蓝毛小子,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之前只是说放开你的手,可没说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啊,对吧。 那么问题来了,刚才你想要肇事逃逸,我拦你这不是应所应当,天经地义的做法吗。 等你我事情解决了,你再走也不迟啊,蓝毛小子? 难不成你很急?” 收回从周身四溢而出的紫色剑气,红发男子咧开了牙,微微一笑。 只见他饶有趣味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喊疼的南宫天,拨弄了一会手指,便大义傲然的说了起来。 不知为何,在外历练了五余载的红发男子发现自己竟对从未谋面,却有点眼熟的蓝发少年产生了不少的兴趣。 这是五年来都未曾发生过的事情。 “臭家伙,本少爷可没耐心你玩了,刚才是没准备好,现在就给你看看,本少爷真正的速度!” 一把从冰冷的地上弹起,重新站稳的南宫天大声吼道。 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在经过一番计算后后,南宫天先是朝与红衣男子相反的地方跑去,跑的很快,也很利落。 待到跑了数十秒后,只见他再次转身,朝着红衣男子冲去,犹如一头发了疯的豹子。 借助这数十秒所带来的巨大加速度,南宫天在速度这一点上已然达到了自己的巅峰。 那是半步剑客的强者才能拥有的那种速度。 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那便是身形如电。 “会耍小聪明了啊,蓝毛小子,可惜你的速度还不够快啊,在我眼里跟乌龟爬一样,太慢了。” 由得南宫天从身旁跑过,红衣男子傲然的自言道。 随即他从容的朝身后一瞥,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那充斥在空气里的点点雷光,绚丽而令人不可直视。 “臭家伙,就你这点本事,还想和少爷我斗,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不知量力啊,哈哈哈......” 边逃串着,南宫天边叫嚣道。 此刻的他依旧沾沾自喜于自己如风般迅捷的速度中,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碰! 下一秒,蓝色的身影又一次倒飞而回,重重的摔在比之前还远的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至于消失在原地的红衣男子,也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正满脸戏谑的看着倒地不起的南宫天。 古语言,冲的越快,摔的越惨。 这次南宫天用了最快的速度冲刺,因此摔的几乎站都站不起来,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无法动弹的瘫在了地上。 就连那清秀的脸,也因剧痛而变得扭曲了数分。 “还请少侠手下留情,切莫伤了少主!” 可就在红衣男子又朝南宫天走去之时,一阵呼喊声突然传入耳际,打断了他所有的思绪。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五章:剑心 “哦,雪衣卫战士,看来我遇到的可真是个不得了的小家伙啊,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感觉像是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时候啊,一切都回来了啊。” 瞥了一眼朝自己走来的慕队长,回过神来的红衣男子微微的自语道,话语里尽是一种沧桑之感。 这一刻,红发男子脸上也同样露出了一种复杂的神色,整个人如同陷入了什么尘封的回忆里,就呆呆的站着,什么也不做。 趁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契机,慕队长急忙催动剑气,走近了红发男子,生怕耽误一秒就会发生什么变故。 当视线在红发男子身上来回扫荡时,慕队长也是看清眼前之人的全貌。 这是一个面孔坚毅,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 不过有一点却与青年所有的年纪不太相符,那便是那把散发着点点雷光的紫色长剑,一看便是高阶灵器的珍贵之物。 不过红发男子背上的紫色长剑的由来并非此刻慕队长最为困扰的问题,有一种奇怪感觉更时时刻刻牵动着他的神经。 不知为何,慕队长感觉眼前的这个红发男子看起来十分熟悉,好似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你,你是,......” 当坚毅的脸与记忆中某张略显幼稚的脸相互重合的时候,慕队长整个人几乎都因激动颤抖起了来。 这一刻,他无法控制住内心的那种悸动,不受控制的将心里的声音喊出了口:“你是剑心,五年前名动洛阳的剑心,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剑心大人,实在是小人的荣幸啊!” “没想到五年过去了,居然还是有人记得起这个名字啊,看来你也是经历过那地狱般的三个月啊,是不是现在还对那三个月记忆犹新啊。” 被慕队长认出了身份后,剑心不由得微微一笑,开口道。 那平静的脸,在这一刻也泛起了回忆之色,回忆着五年前的点点滴滴。 “剑心大人说笑了,那三个月虽然艰苦无比,但也正是那三个月的苦训让小人收益良多,才有了如今的实力突飞猛涨的结果。 可以说,若是没有那三个月,是断然不可能有小人如今的。” 朝剑心恭敬的抱了抱拳,慕队长感激的说出了埋藏于心底之话,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自己能有如今的一帆风顺的前途,眼前的这个男人起码有一半的功劳。 “哦,可我怎么记得初到雪衣卫里任职时,你们个个都是一脸不情愿的呢,怎么现在反而感激起我了?” 清澈的眼中闪过雷芒,面对慕队长掏心掏肺的感激,剑心却是突然诘问道。 “哎,剑心大人,你也知道,当时你才十六岁啊,而我们呢,都是一群二十多的,甚至三十多的老男人了,老男人又怎么会服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呢。 可谁也没想到,这个孩子最后居然把我们都教的服服帖帖,用三个月时间给我们上了如此沉重的一课,真是后生可畏啊。” 走到剑心身旁,慕队长饶了饶自己的头,苦笑道。 此刻的他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丝毫没有之前对待下属时的威严之情。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还曾是面前之人的下属啊。 “哈哈哈哈,是啊,谁又能想呢,对了,阁下怎么称呼啊。” 拍了拍慕队长坚挺的肩,剑心脸上的那抹严肃突然不见了,他大笑起来。 笑了许久,这才想起了自己并不知道眼前这名曾相处了三个月雪衣雪队长的名字,急忙问道。 “剑心大人,小人叫做慕霍!” 可剑心这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在慕霍的眼中却成了世界上最为神圣的询问,不容一丝忤逆。 只见他对着剑心行了雪衣卫所特有的那个最为纯正的军礼,严肃的喊道,如同一个下属见到了所属的长官那般的恭敬。 “你叫慕霍啊,那我就叫你小慕吧。 小慕,你看我不过外出五载,整个洛阳都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真的让我惊叹啊,惊叹啊!” 严肃的朝慕霍回礼后,剑心这才扫视了起了面前那条如此繁华的洛阳大街,不竟感慨万千。 遥想当年自己在成人礼之后出去历练时,整座城那般的死气沉沉,完全没有从战争的创伤中恢复过来。 剑心发现,这五年的时间实在是改变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自己都快认不出这是哪了。 “是啊,剑心大人,五年前的洛阳的确没法与现在相比了。 经过昊大人五年来励精图治的改造,洛阳早已脱胎换骨。 在这期间,许多别的地方里所居住的人纷纷慕名而来,背井离乡,成为了洛阳的常驻居民。 现如今,洛阳恐怕已经是除了首都帝京外,整个帝国中最繁华的城市了。” 站在剑心的身旁,慕队长无比骄傲的介绍起了洛阳这五年来的变化。 不过在他的语气中除了自己作为洛阳人的骄傲外,还有数分对眼前这位红发少年的尊敬之情。 要知道,剑心二字,在如今的洛阳,或许已经没多少人知道,也没有人想要知道。 但若是放在五年之前,那可是整个洛阳,何人不知,何人不晓的一个名字啊。 那时的洛阳人心中,与这个名字挂钩的,只有二个字:天才。 因为拥有这个名字的人七岁便加入军队,十岁就已经懂得如何熟练的运用灵气,十三岁步入地级强者,十五岁成就天级实力,十六岁成人礼时已然成为了洛阳,乃至整个帝国最年轻的剑客。 当时的剑心可谓是如日中天,就连作为洛阳之主的南宫昊都对其十分的看好,甚至让十六岁的他担任了雪衣卫总教练。 这可是前无古人的盛事。 只是不知为何,在任职不过三个月后,这位光耀的少年在对南宫昊交代了一句后,不仅辞去了这相当于雪衣卫副统领的职务,更是神秘的离开了洛阳,从此了无音讯。 渐渐的,随着洛阳的日益繁荣,人们开始像遗忘了这座城市过去的千疮百孔般,遗忘了这个传奇的名字。 直到今日,曾经的天才再度归来,这才让人们,尤其是与之共事了三个月之久的雪衣卫战士们记起这个被遗失在岁月长河中的名字。 “臭家伙,你居然联合这些雪衣卫来谋害本少爷,你给本少爷等着,本少爷迟早要找你报仇雪恨的!” 就在剑心与慕霍聊得正欢之际,不知何时苏醒的南宫天却是悄悄的溜了出去。 等跑到这条街的尽头时,他这才有些得意的对离自己有一定距离的剑心二人吼道。 吼完后,南宫天随即往另一条街跑去,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该死,居然让少主跑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剑心大人。” 看到消失在了街道尽头南宫天,慕霍有些自责的拍了拍头,不知所措自语道。 可正当倍感绝望之际,一双孔武有力的手却是轻轻的拍了拍慕霍的肩膀。 “小慕,你不用担心,我正愁没什么礼物可以带给昊大人呢,没想到昊大人这个调皮的孩子就送我上门来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件事你就放心的交由我处理吧。 只是之前我与少主在街道上打斗所造成的损失就只好麻烦你多担待些了。 我穷,赔不起。” 只听闻淡然的的话语随着寒风进入耳中,待到慕霍再次抬起头时,他这才发现原本在面前的剑心早已没有踪影。 至于剑心原本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个干瘪的钱袋与闪烁在空气里的点点雷光。 “不亏是名动洛阳的剑心大人啊,如今的实力恐怕离剑王都已经不远了,真是让人惊讶啊。 只是这种擦屁股的事,为什么每次都要我来做啊,还只给这么点钱,要亏死我啊。” 瞥了一眼乱成一片的四周,慕霍不禁感到了一阵头疼,自语道。 随即他还是无奈的拾起了地上那个轻的可怜的钱袋,朝满地狼籍的地方走去。 不过此刻,慕霍感到自己那沉重的心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沉重了。 因为有了剑心的介入,抓捕少主这件事就彻底与自己无关了。 也就是说,他只需处理完手头的这些事情,便可回去交差了。 “队长,那个红发小子是谁啊,蛮厉害的嘛,我看队长你和他聊的这么开心,你俩认识啊?” 数十分钟后,慕队长一行人也终于在一番肉疼后,替剑心与南宫天两人擦干净了屁股,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而这队人里比较八卦的一个战士也是在第一时间就走到了慕霍的身旁,好奇的问起了起来。 他是先前一幕的为数不多的见证者之一。 “嗯,当然,” 微笑着看向身旁的雪衣卫战士,慕队长脸上浮现了一抹骄傲之色,缓缓的开口说了起来:“他的名字叫做剑心,小王,相信过不了几天你就会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 “是吗,队长,可那个人看起来也才二十岁刚出头啊,也就是个毛头小子而已,我在军中,哪有机会认识这么一个人啊。” 饶了饶困惑的头,名为小王的雪衣卫战士有些不解的问道。 因为他是近年来才成为雪衣卫战士的,根本没有机会历经那魔鬼的三个月,也从未见过剑心。 “五年前我也是怎么想的,小王,可毛头小子里,也总有那么几个不一样的。” 看着面前依旧繁华的街道,慕队长的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回答道。 紧接着,他便不再理会八卦的小王,自顾自的朝前走着。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六章:惊雷 “臭家伙,你耍赖,我不服,有本事再比一场,刚才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妖法,不然凭你的这点本事,连本少爷身上的一根毛都摸不到!” 洛阳大街上,引人注目的一幕正上演着,蓝发少年正抗米般被红发青年抗在肩膀上,无比狼狈。 以这种诡异的姿势,两人共同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朝着这座城市心脏的位置,那个名为南宫府的府邸走去。 这漫长的路途上,蓝发少年每走过一条街就会如同恶犬般狂吼不已,可他又被限制的动弹不得。 至于把他抗住的红发青年,则是满脸坚毅,只顾自己走着,走着,既没有理会肩上之人,也没有注意过往之客那道道好奇的目光。 “你们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该干嘛干嘛去,小心本少爷挖了你们的眼睛,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蠢货,就知道看戏,有本事来揍小爷我啊。 还看啊,听不出来小爷骂的就是你们这群人,一群只会吃吃喝喝,没有理想,没有未来的东西!” 对于自己的怒吼没有取得任何的效果,南宫天显然是不怎么满意的。 只见怒上心头的他不由得把怒火撒在那些正在围观自己的洛阳城居民身上,凶神恶煞的咒骂了起来。 每一句话里,丝毫没有一个少年该有的儒雅之风,更没有作为洛阳城少主应有的那种沉稳。 可围观的洛阳城居民中又有几人认识这个从来都不出户的洛阳城的少主呢。 从之前的行为中,他们下意识的把南宫天当成一个普通街头的混混,不学无术之徒。 对于一个混混,这些人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正所谓看戏者不怕事大,该出手时就出手,有几人胆子比较大的游人在被南宫天咒骂了几句后,也是怒从心来。 只见这些紧握手上的那些鸡蛋啊,番茄啊之类的砸在人身上不痛不痒,却极具侮辱性等物品,显得蠢蠢欲试。 可奈于无人开头,害怕惹事,这也只是停在了尝试的阶段。 “哎!哎!哎!你想对本少爷做什么,快放下,放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别!你们这样子还是人吗,我还是个孩子啊,你们也好意思合伙欺负孩子啊,要不要点脸,做个人吧!” 余光扫视了一遍站立在街道两旁的人群,南宫天心里大感不好,脸上的凶神恶煞瞬间化为惊恐之情,拼命的在剑心的束缚下挣脱着,尽一切努力对着人群的一处吼了起来。 因为他看见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小胖子靠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正一眼闭合,一眼张开,身体稍往后倾,手臂高举,呈现出抛射状。 那个小胖子手中的,是一大团混合着不知名的物体。 那团物体是一个被染成五颜六色的,让人远看着就能感到一种由心而生头皮发麻的雪球。 “尝尝爷爷我亲手制作的七彩缤纷究极无敌皮皮臭鸡蛋毒番茄魔鬼之大大球,让你这个蓝毛龟行盗窃之事,还敢辱骂我们,现在知道求饶,晚了,伏诛吧!” 瞥足了气,吼叫了一声,说了一大串瞎编出来的话后,做好一切准备的小胖子整个人都动了起来。 随着聚集了所有力量的那只手臂重重的朝前一挥,那团混合着许多东西雪球便在空中划过了一条幽美的弧线,美丽而不失其哀。 才过一会,它又如同一个坠落的流星,从天而降,朝着处在剑心背上的南宫天砸去。 一物飞腾万物奔,在看见有人如此做后,剩下的那些人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纷纷将手中物品用力一抛,满怀期待看向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混混”,心中满是幸灾乐祸之情。 身处如此和平的年代,对这群无事可做的人群来说,能欺负欺负这些被官爷,游侠抓住的犯事之人,也不免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 这也成了这些人生活里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顿时间,各式各样的不可名状的物品在空中飞舞着,如同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朝那被困在牢笼中的猛兽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正当这些杂乱的东西里为首的那个五彩雪球离南宫天不过一尺之遥时,一声巨响却是轰然传出,震彻天际。 与之一同的,还有那凌冽的紫色剑气。 搜!搜!搜! 只见在那一个瞬息的时间里,无数形态不同的物品便尽数被恐怕的力量所粉碎,纷纷从天而降。 至于那团冲在最前方的雪球,更是四分五裂,溅在无数围观者的头上,吓得头上冒着熏天臭气的那些围观者脸色苍白差点摔倒在地上。 澄澈的空中,现在唯一所剩下的,也不过是那点点雷光,可怕的雷光,让人敬而远之的雷光。 “啊!妖怪啊!杀人啦!救命啊!” 一时间,围观的人群便化作一盘流沙,顾不得周围的一切,拼了命的朝四处逃串而去,甚至连手中的东西都没来不及拿走。 整条洛阳的大街由也在这样的闹剧里,从之前的那般人山人,海顷刻间变得冷清无比,只留下了遍地狼藉。 唯有在剑心背上,见证了刚才这一幕的南宫天,嘴巴张的老大老大,脸上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震惊。 作为一个能够媲美天级强者的地级强者,南宫天双眼所能捕捉的东西是远远大于普通人的,甚至能看清常人无法看清的微小之物。 可饶亦如此,在刚才的那个瞬息里,他也只看清了数道残影。 至于剑心是如何出手的,南宫天竟全然不知,只觉的有道剧烈的风吹拂了自己的身体。 再然后,那些砸向自己的西就已经在可怕的雷光中化为粉末了,化为了渣渣,化为了虚无。 “臭家伙,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啊,怪不得我打不过你哎。” 呆呆望着剑心手里握住的紫色长剑,南宫天不禁咽了一口口水,有些敬仰的开口道。 在他的脸上,丝毫没有之前的拓跋,更多的是一种羡慕与憧憬。 “和令尊相比,我的这点不过雕虫小技罢了,至于那些人,他们不该对你出手的,他们,还没有那个资格。” 从容的将手中的紫色长剑收回剑鞘,剑心转头瞥了一眼被抗住的南宫天,淡然的回答道。 在那冰冷的语里,丝毫没有任何骄傲之情,有的不过是对那个一手建立了一座城市的男人的恭敬之情,深深的恭敬。 “臭家伙,原来你认识阿爸啊,既然如此,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还不放我下来。 否则的话,等待会见了阿爸,我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明白了吗。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我可是阿爸最疼爱的儿子,他可喜欢我呢。” 从剑心那慵懒的话语中嗅到转机,南宫天急忙清了清嗓子,故作严厉的喊道。 正所谓狐假虎威,他相信,知晓了自己与那个一手建立了这座城的男人的关系后,这座城里还没有几个人敢对自己不敬的。 说不定眼前的这个青年会因此感到害怕了,就把自己给放了。 到时候,那已经炸裂到连渣渣都没有的逃跑计划就又可以实施了。 若是换一个人,也许就真的被南宫昊的威名给震撼住了。 可惜南宫天遇到的是剑心,一个曾经名震洛阳的男人,一个与南宫昊相识了数年的男人。 对于这一番话,剑心全然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丝一毫都没到心里去。 在他心里,甚至还有着一丝的窃喜,嘲笑着南宫天的天真。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蓝毛小子,我这就带你去见昊大人,你放心,我很快的。 对了,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和昊大人说我对你做的那一切哦,我可怕呢,怕的不要不要的。” 对着被自己抗住的南宫天邪魅一笑,剑心突然催动起了剑气,如同一支脱了弓的飞箭,飞奔了起来。 在无数路人惊恐的眼中,两人以一种快的难以描述的速度穿越着洛阳一条又一条的大街,奔向那名为南宫府的地方,离那里越来越近了。 “哎,臭家伙,我开玩笑的,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啊,只要你放我下来,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好说啊......” “哎,好兄弟,你放我下来吧,别抓我回去呀,阿爸会打死我的,到时候我的屁股又要裂开了呀,你就看在我可怜的屁屁的份上,放我一马吧,这样咋们还能做朋友啊......” “哎,红发大哥,求求你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就放过我吧,我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的份上,帮帮孩子吧,别让孩子受伤......” ...... 在南宫天一声比一声无力,一声比一声认怂的呼喊中,一红一蓝两道身影还是有条不紊的冲入那座被偌大的殿宇里,犹如狂风。 而一个身披蓝色狼皮大衣的中年男子,已然坐在了大殿正中央的那个座位上,饶有趣味的盯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看清来者是谁之后,南宫昊黝黑的眼眸散发出了不一样的光彩,有惊讶,有震撼,但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那个在外历练了五年的毛头小子,终于在成长一番后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名为洛阳的地方,回到了自己的身旁。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七章:重逢 “哦,剑心,是哪阵风把你给刮来了啊,整整五年了,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儒雅的一笑,见得两人归来的南宫昊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红发青年。 当走近红发青年之际,南宫昊当即用自己那有些粗糙的手,轻轻的抚了抚青年那早已坚挺的肩膀,眯起了眼睛,笑道:“我记得你说你要出去历练那会,肩膀不过我手的三分之二,现在我一只手都握不过来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够快的啊,剑心,连你这个毛头小子都长得这么大了。” “昊大人见笑了,五年过去了,谁都会长大的吧。 再说了,我这一路走来,可从不少地方听闻昊大人你是一个文治武功之人,本来对此满是憧憬之情的。 可今日真的与你见面了,我才发现你这性格可真是多年未变啊,活生生像一个老顽童。” 朝着南宫昊微微一笑,剑心从容的回应道。 这繁华对于剑心来说倒是没什么,不过在他一旁的南宫天却是惊呆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此多年来,南宫天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如此称呼自己的父亲,实在是过分至极。 秉着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原则,忍无可忍的南宫天终于忍不住了,脸带怒意的斥骂道:“大胆,臭家伙,居然敢说阿爸是老顽童,找死啊,你难道不知道阿爸是震慑整个帝国的白衣将军吗!” “天儿,不许无礼,你的账,等会再好好和你算,大人讲话,小孩子别插嘴!” 可南宫天一说完,他却发现自己迎来的并不是应有的赞扬,而是来自父亲的一顿怒吼。 “阿爸,这......” 瞥足了气,倍感委屈的南宫天刚打算再度开口为自己辩解,可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怒发冲冠的南宫昊又狠狠的瞪了几眼。 在来自父亲的这般威慑下,南宫天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都重新瞥回了嘴里,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什么。 毕竟自长这么大以来,这是南宫昊为数不多的发火。 “何必动怒呢,昊大人,少主年纪尚小,顽皮一点也正常。 再说了,这也不过是件无口厚非的小事情罢了,大人又何必深究呢。” “小事情,小事情,若是平常人家的孩子,顽皮一点就顽皮一点,确实是无口厚非的。 可是,南宫天,你是我的孩子,你也应当明白,有一日你是要继承我的城主之位,成为洛阳城主的人。 可你看看最近都干了些什么,逃学,骂老师,又对好不容易来回来的剑心哥哥不敬,你这是要气死我了啊!” 不过剑心的劝慰并没有起到较好的效果,怒上心头的南宫昊用脚狠狠的在南宫天面前跺了一跺,恨铁不成钢的吼道。 随即,他又指了指剑心,对着南宫天喊道:“天儿,你抬起头,给看看你旁边的这位剑心哥哥。 同样是十五岁,那时的他实力已经是天级巅峰了,你呢? 不仅如此,他还能替我管理把雪衣卫管理的仅井井有条,你要是能有他一半的成就,为父也不必如此替你操心了!” 说着,说着,南宫昊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声音也是渐渐变轻了不少,最后沉默着走出了城主府。 至于被斥责的南宫天,在南宫昊走出房间后,只是低下了头,一直紧咬着牙,什么都没有说。 可在那湛蓝如水的眼眸中,却是燃起了熊熊的烈火,一种从未有着烈火,越烧越旺,几乎点燃一切。 “少主你也别太在意啊,昊大人的这些话可别往心里去,你只是个孩子而已,而且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大人他说的也是为了你好。 毕竟有些人,生而为王,就不得不肩负身上的重担。” 轻轻的拍了拍南宫天那稚嫩的肩膀,剑心消无声息的从其身旁走过,走出这间他已经离开了五年的房间,留下那个蓝发的少年,独自一人在这里站着,站着。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晶莹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从南宫天的眼眸里划落,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很是清脆。 这是这个将来令整个神州大陆都仰视,都恐惧,都颤抖的男人第一次流泪。 那时的他,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的脆弱,恨自己让父亲失望了。 可等到他不让父亲失望之时,有很多事情,都已经随风而逝,再也回不来了。 历史 天元帝国三十年年,那一年,自极北之地归来的剑心与被后世尊为星尊帝的南宫天迎来了第一次见面。 当然,这也是南宫天第一次听到少主二字从那个骄傲的红衣青年的口中说出。 每当后世有史官问起这件事时,这个令整个大陆都感到畏惧的男人都会破天荒的微微一笑,说道:“知道我那是为什么会哭吗,并不是因为父亲的责骂,也不是因为什么羡慕啊,嫉妒啊,恨之类的,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星尊帝陛下?” 史官重重的拜服而下,恭敬的问道。 在他的头上,硕大的汗珠滴滴落下,一半是因为害怕,一半是因为尊敬。 “因为在那时,我终于听到有人承认我的努力了。 正是他的这一番话,让我明白,那时的我,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也正是那一番话,让我在往后的数年中,与他一同风雨并肩,一同前行,直至灵魂的尽头”——《后世书.星尊帝传》 “昊大人别生气了,毕竟你也知道,少主与我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在我处的那个年代,战火纷飞,我不得不变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乱世之中生存而下。 可现在的洛阳,太过安逸了,安逸到让人的血性都埋没于繁华的街道中,让人的血性消磨于沉甸甸的金块里。 盛世多绵羊,乱世出猛虎。 但安逸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和平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血性消磨在了沉甸甸的金块里,总好过流在寒土下,化为养分吧,能后活着享受和平的人,又有什么理由不感到庆幸呢。” 紧紧的跟在南宫昊身后,剑心开口劝慰了起来,说出了一句又一句深埋于心坎里的话语。 “好一句盛世多绵羊,乱世出猛虎,比五年前那个呆呼呼的你,可真是诗情画意了不少啊,剑心。 作为一个父亲,其实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成为一只乱世中的猛虎。 因为想要成为乱世的猛虎,就要学会承受许多常人无法承受的东西,要流泪,要流血,不免悲伤,却也在悲伤里成长,这不是我所希望的。 只是我们所处的并非盛世,而是乱世来临前那片刻的宁静。 在天下局势面前,所有人都难免身不得已,我的孩子也一样。 就拿整个帝国来说,国王弗雷特虽强,却也无力打破诸侯割据的局面。 如今的帝国其实正处于悬崖之边。 一旦帝国的平衡出现那么一点点的失控,汹涌的暗潮会立刻将整个帝国推入无尽的战火之中。 那时,便是乱世。 一直以来的直觉告诉我,那一日已经不远了。 再拿如今的洛阳来说,现在的洛阳也是矛盾重重。 随着天儿的逐日长大,以南宫玄为首的长老院对我的制裁将日益变强。 数个月后,天儿的成人礼,便是所有矛盾都放在桌子上面,撕破脸皮的时候。 那些顽固的老东西,是不可能心甘情愿的让我把一个没有家族血统的孩子推上族长的位置。 他们想让自己的孩子来取代我的孩子,所以他们一定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来推翻我,或者是针对天儿的。 在这样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天儿必须成为猛虎,也只有成为了猛虎,才能有机会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成就一方。 否则的话,乱世的洪流将把他吞没,将他撕成数也数不尽的碎片,那才是我最为担心的事情!”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南宫昊把心里面堆积已久的话一下子都倾吐给了剑心。 随着这段话的结束,他感觉自己终于松了一口气,沉重的肩上也似乎是轻了不少。 “昊大人所想深谋远虑,是剑心疏忽了。 看来如今的时代,比那时我所处的时代还要严峻啊,少主也确实需要尽快的成长。 只是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不知昊大人可有什么计划啊,不知可否叙述给我听听。” 听完南宫昊这一番推论后,剑心脸上的那种轻松也是消失不见了。 剩下的,也是一种凝重,如大海般深沉的凝重。 在外游离五年,他其实深知世道的艰难,也知道此刻的帝国,早已如南宫昊所言的那样,处于生死的边缘,动荡不安。 可哪怕如此,又能做什么呢。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剑主,一个连一点浪都掀不起的剑主,哪怕天赋鼎然,也终究只是剑主而已。 在天下面前,剑主的作用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本来是没有的,不过现在有了,剑心,因为你回来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你,是我最放心把天儿托付的人。 其他的人,要是就是些庸才,要么就是些心怀不轨之人,我又怎么把孩儿托付给他们呢。 不过你才刚回来,咋们先不说这个,不妨先说说你这几年里经历了些什么,让我这个年过五十的老顽童也涨涨见识,听听如今外面的世界,到底和我当年去游历时发生了多大的变化,想必一定是变得我都感觉陌生了吧。” “昊大人言重了,在您面前,我只不过是个后辈也已,哪能让您长见识。 不过既然您都开口了,这几年发生的事,我还是要一一道来的。 我想您最感兴趣的莫过于这把惊雷剑了吧,它可是......” 脸上的凝重随着话语的吐出化为了轻松,在这个给予自己许多东西的人面前,剑心开始一一阐述这五年里做了些什么,得到了什么。 说着,说着,他还时常忍不住心头的那种冲动,开始手舞足蹈的比划了起来。 至于一旁站着的南宫昊,也是手扶下巴,听得津津有味,笑声连连,经常给予热烈的回应,以及说出自己的一些看法。 就这样,时间在如此静谧的气氛中渐渐消散着。 不一会儿,午后的时光又是匆匆消逝,一闪而过。 随着微亮的天空开始变得黯淡,刺骨的寒风也是天色阵阵袭来,从这两个老友的身上吹拂而过,将两人从那漫长的对话中吹醒了。 “哎呀,剑心,听你讲了这么多,我想你说的也是累了,我早就在府上名厨子备了一桌大餐,也算是为你接风洗尘了,叫上天儿,今晚咋们爷三好好的吃一顿,可不要对我客气什么啊。” 望了望不再明亮的天空,一直沉浸剑心所描绘故事中的南宫昊意识到时候已经不早了,开口打断了剑心继续畅谈的打算。 “谨遵昊大人之命。” 双手置于胸前,剑心对着南宫昊恭敬的回应道。 随即他便转身离去,不打算作停留。 可正当即将走出房间时,剑心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饶了饶头,有些困惑的问道:“昊大人,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说吧,剑心,你我之间的关系,又有什么好支支吾吾的呢。” 被剑心这么一问,南宫昊刹那间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恍然。 不过多年的城主经验使得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开口问道。 “昊大人您也应该知道,我的父母皆战死了创建洛阳的战役之中,自小我就没了家。 所以问题来了,现在回来后,我该住在什么地方呢?” 耸了耸肩,剑心略感无奈说出了此刻的自己所面临的问题。 这么多年过去了,父母战死的事他倒也时释怀了,只不过随着洛阳的重建,家早已不知在何处。 也许那里,已经变为一座商会,也许那里,已经化为一条大街,也许那里,依旧矗立在那里,只不过自己把它遗忘了罢了。 可这,还重要吗? 对于此刻的剑心来说,当务之急并非去寻找那个不知在何处矗立的家,而是寻找一个新的落脚点。 毕竟在这次回来后,他还要再洛阳待上不知道多少年呢。 “哦,原来你问的是这个,剑心,可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为什么天大的事情呢。” 收起了嘴角间的那抹严肃,在知晓剑心所问为何时,南宫昊又一次露出了之前那副老顽童才有的表情。 过了一会,他又笑了起来,开口道:“这点你大可放心,剑心,作为堂堂的洛阳之主,难不成我连这点小事都没安排好吗,赶紧去叫天儿一起来吃饭吧,等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既然如此,一切就都拜托昊大人了。” 再度恭敬的行了礼,剑心这才真正的朝南宫天所在的那间屋子里走去。 然而他并不知道,南宫昊给他安排的那间房间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的简单。 否则的话,他肯定不会说出刚才这番话的。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八章:老师 “阿爸。” 被剑心领进大厅后,恐慌失措的南宫天如同一只惊恐的小鸡,东望望,西望望,很是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瞥足了勇气,抬头对着坐在座位之首的南宫昊恭敬的喊了一声。 只是那双深陷的眼里,至今还有着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 他还害怕因为自己的过失,再一次让好不容易才恢复平静的父亲勃然大怒,斥责自己。 “嗯,剑心,天儿,你俩傻呆呆的站在那里干吗,赶快坐下,抓紧吃菜啊,待会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将聚集于剑心的目光朝南宫天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在看到两人皆站立在房内,迟迟不肯坐在座位上后,坐主人位上的南宫昊急忙开口说道,并且用手示意二人坐下。 “阿爸,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了?” 微微颤颤的坐在了父亲的身旁,南宫天试探性的问道。 因为他发现,今日的父亲似乎与平时相比似乎有点与众不同。 以往自己犯了事,这个时候都是少不了一顿臭骂,甚至象征性毒打的。 可是今天,父亲却是无比的平静,平静到让感觉到一种不知从而来的害怕。 比起人人都在传颂的文治武功,在南宫天的心中,南宫昊就是一片无尽的汪洋。 汪洋时而平静,时而波涛汹涌。 可是雨过也许就是天晴,而平静,搞不好便是暴风雨来的前奏。 往往越是平静的海面,越能掀起让人惊恐的大浪。 那足以吞没天地的大浪,不就来自平静的海面吗? 正是出于这种想法,面对琳琅满目的丰盛佳肴,一向贪吃的南宫天竟也显得一反常态,只是呆呆的拿起筷子,却什么也没动。 倒是在他对面的剑心,一会抓起一个鸡腿放在嘴里啃,一会拎起一只羊腿塞进肚皮里,一会又干掉一瓶上好的洛阳特产—用洁白的冰雪玉酒水按一个特定比例混合而成的玉雪冰露,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身旁沉默的两人。 “哎,少主,昊大人,你们怎么不吃啊,是不是吃完前要做什么仪式啊。” 见得沉默的父子二人,剑心在猛地吞下一块肉后,也不由得慢慢得放下手中的筷子,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望望那个,问道。 两人依旧无语,没有一人给予剑心应有的回应。 沉默的气氛令得剑心又盯起了身旁那些还未被品用的美味,直咽口水。 “该不会现在的洛阳也流行万花城的那个什么祷告仪式吗,早说呗。 啊,伟大的主啊,请让我好好的享受这顿美食吧!” 又过了一会,只见他唠叨了几句后,将双手放于胸前,嘴里念叨着从不知哪里学来的咒文,像极了虔诚的传道士。 显然,吃的津津有味的剑心在这种奇怪的气氛下,也不好意思再这么独自一个人继续吃下去,就开始找点东西来做做样子。 可是回应剑心的,却依旧只是两人的沉默。 从开始吃饭到现在,南宫天与南宫昊都只是在互相看着对方,平静的看着对方,沉默的看着对方。 他们似乎说了很多话,又似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沉默的对视着,如同两尊不动的木雕。 呼! 终于忍耐不了来自父亲那深邃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的南宫天低下了倔强的头颅,用很轻的声音问道:“阿爸为何不说话,是因为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逃离书院去外面玩这件事让你不开心了吗,那你就惩罚我,责骂我吧,天儿甘愿为自己的过失接受惩罚。” “不,天儿,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也不必再提了,阿爸之所以没说话,只是因为阿爸想好好的看看你。 我亲爱的天儿,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间你已经快要十六岁了,都快变成一个大人了,” 只是出乎南宫天意料的是,自己那严厉的父亲居然破天荒的对自己家笑了一笑,笑得很是和蔼。 紧接着,南宫昊继续说了起来:“天儿,你看看现在的你,和阿爸都只差半个头了,肩膀也比之前宽了许多。 在过不了多久,阿爸也该替你找个媳妇,自己也该做爷爷了啊。 到时候,这座城还是得要像你和剑心这样的年轻人来替阿爸打理了,阿爸可就要起享清福去了,哈哈哈!” “是啊,阿爸,我都快长大了,却还是这么的不争气,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私底下溜了出去,真是丢了阿爸的脸啊。” 抬起了低下的头颅,南宫天再次看向这个与自己共同生活了十五年的父亲,略有哽咽的开口道。 因为这一次倒映在他眼中,是一个不一样的南宫昊,一个自己都已经快遗忘了的父亲,那个曾经的父亲。 自从母亲阿玉离世之后,南宫天就发现自己的父亲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那个原本爱笑的南宫昊开始变得沉默,变是严肃了。 几乎已经有数年的时光,南宫天再也没有看见父亲朝着自己笑过,更别说和自己一同吃过饭。 可是今天,似乎一切都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与从极北之处的剑心一同归来的,还有那个爱笑的父亲。 “不,天儿,虽然你总是爱惹麻烦,虽然你总是气跑那些阿爸好不容易才为你请来的老师。 但是在阿爸心中,阿爸一直为有你这个儿子而骄傲。 别说是阿爸了,能有一个十六岁就达到地级实力的孩子,天底下哪个父亲能不为此而骄傲,能不为此而自豪!” 从座位上站起,南宫昊快步走到了南宫天的身旁,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南宫天那不知何时变得宽阔的肩膀,笑着说道。 旋即,他又看了一眼坐在南宫天对侧,一直被两人晾在那里的剑心,满怀歉意的开口道:“真好不意思啊,剑心,这顿饭原本就是为你接风洗尘的,结果因为我们父子的原因耽误了这么久,还让你见了我们父子俩的一个笑话,真是要把我的老脸都丢光了。” “不,不,不,昊大人,这怎么能是笑话呢,能在这里见证你与少主一同敞开心扉,这是我的荣幸。” 见到南宫昊朝着自己抱歉后,剑心急忙摆了摆手,故作一副儒雅的样子,开口回应道。 可谁知他才儒雅到一半,那不争气的肚子却是咕咕咕的叫了起来,尽数破坏了竭力营造的气氛,引得父子两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随着这个意料之外的欢笑,紧张的气氛也是一去而不返。 直到这时,剑心才发现一件事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他发现,坐在自己对面这个调皮捣蛋的蓝发少年竟也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吃货,他正疯狂的从盘中取出那些散发着阵阵香气的美食,如同饿狼般塞入口中,象征性嚼了几下就吞入肚子。 见得南宫天如此吞食,此刻的剑心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之类的,当即伸出魔爪,将那些南宫天还未触及的盘子端到自己的面前,疯了一样的把食物倒入口中。 倒是坐在主人位的南宫昊,算是在这三个人中唯一正常的人。 毕竟拥有剑王巅峰实力的南宫昊早已辟谷,他对食物的需求也是可有可无,因此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块肉片,剩余的时间都用来欣赏在身旁饕餮大咽的剑心以及南宫天,微微笑着,好似一个慈祥的父亲。 不过饶是如此,这也是南宫昊数年间鲜有几次的进食。 毕竟他乃是一城之主,实在是无处脱身啊。 以至于这顿三人同桌的饭,成了南宫天日后最为温馨的回忆。 每当那些史官问起已然成为星尊帝的南宫天什么是您在成人礼前所经历的最难以忘怀的事情时,史官都会听到这件事从南宫天的口中脱口而出。 这也是沉浸于杀戮之中的帝王心里仅剩剩温暖了。 当然,这也是后话。 在南宫天与剑心的合力围剿下,原本够十个人吃的饭菜数分钟里就被清理的一干二净了。 吃饱的二人不约自主的趴在了面前桌子的上,一时间,整个房间内都满是从两人口中迸发而出的饱嗝,弥漫起了一种温馨的氛围。 望了一眼窗外彻底昏暗下去的天色,又瞥了一眼只剩下空盘子的桌面,整个饭局里都不太引人注意的南宫昊突然诡异的笑了一笑。 只见那似狐般精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小的线,南宫昊随即幽幽的对着瘫倒在座位上的二人说道:“虽说这顿饭是我为远道而来的剑心接风洗尘准备的,但它其实还有一个含义,这是一顿拜师宴。 所以从今天开始,直到天儿成人礼到来的那天,剑心你都将成为我这个顽劣的孩儿的老师,要教导他如何运用灵气,教导他认识神州大陆,教导他何为剑者。 他就拜托你了。” 此语不出则已,一出便是惊天地泣鬼神,吓得略感昏沉的南宫天与剑心同时从桌子上跳起了来,惊讶的望着在两人面前的南宫昊。 “什么,昊大人,你要我教导少主,你没和我开玩笑吧,你这不是要我的老命么!” “什么,阿爸,你要让这个臭家伙当我的老师,别啊,阿爸,你再好好想想吧,三思啊!”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免费的饭餐,望着露出狐狸尾巴的南宫昊,剑心与南宫天同时喊道。 他们中一个人是因为要教导如此令人心烦的学生而感到头疼,一个是因为要遇到处处与自己争锋相对,多次破坏自己计划的老师而感到不满。 不过相比之下,在南宫天的心中,却是有着一丝窃喜之情。 因为自从见识了剑心惊人的实力后,不知不觉里,他已经把剑心当作自己要超越的目标了。 只有了解自己的目标,才能更好的将其超越。 “好了,拜师宴你们都吃了,又不能吐出来这件事也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反对也没用。 我看外面天色也已经暗了,不如你们二人早已回房休息吧。 天儿,反正你的房间里床也够多,再加上府里也没什么多余的房间,就只能牺牲你和剑心住在一起了。 对了,要尊敬他哦,他可是你现在的老师,可不是你嘴里的那个臭家伙。” 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对立的二人,南宫昊大笑着朝着房外走去。 对于如此决定,他自感还是十分满意的。 留得还略显懵懂的二人在客厅之中大眼瞪着小眼,一时间不知道要对对方说什么好。 这件事,实在是发生的太快了。 直到时间过去了好一会儿,南宫天这才略感不满的对着身旁的剑心开口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还不跟着我一起回房间,没听到阿爸他说了什么吗!” 就这样,一段为期数十天,鸡飞蛋打的同房生活即将开始了。 而这,为后世的史书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九章:神器 银月当空,光照大地,透过那扇连接屋外与屋内的纱窗,明亮的月光毫不吝啬的挥洒进了宽敞的屋中,照耀着相聚不到数米的两人。 “臭家伙,你睡着了没啊。” 借着月光的照射,心事重重的南宫天突然开口问道。 不知为什么,一直独居的他在剑心搬入后竟全然没有了睡意。 这也许是因为害羞,也许是因为不习惯,也许是因为在孤单了这么多年后,终于有人愿意陪伴在自己的身旁。 “不许叫我臭家伙,要喊我老师。” 迷迷糊糊间,双眼紧闭的剑心还是喃喃说了一句。 咋一听这是梦话,可南宫天又突然觉得这是剑心对自己的回答,回答着自己所提出的疑问。 见得剑心如此状态,南宫天知道他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梦乡,只好又开始了自己的转辗反侧。 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平日里数分钟便可安眠的他,在又花费了近半个时辰后,却依旧处于一种的清醒状态。 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在冥冥之中指引着自己做些什么。 南宫天突然想道,一下子又想了许多。 无法按捺那蠢蠢欲动的心,趁着剑心熟睡之际,沉思了许久的南宫天终于睁开了眼。 只见他像一只深夜中的猫咪,噗通一声便坐在了床上,扫视着四周所有的一切。 紧接着,湛蓝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手也是不受控制的朝着被剑心紧握的紫色长剑伸去。 若要用四个字来形容此刻的南宫天的话,那便是贼眉鼠眼了。 搜! 可就当手快要触摸到紫色长剑的剑鞘之际,南宫天只觉得一阵剧烈的风从面前飘过,模糊了视线。 随即他又感觉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已经架在了脖子上,涌动着可怕的寒意。 “哪来的毛贼,想趁我熟睡之际下黑手,找死啊。” 朦胧间,熟悉的话语在耳边轰然响起,吓得南宫天冷汗直流。 这一刻,满是恐惧的眼神也是不由自主的瞥向了架在脖子上的东西。 南宫天这才发现,这件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让自己无法入眠的紫色长剑。 至于站在身后的人,自然是这把剑的主人,剑心。 滴答!滴答!滴答! 这般怪异的静默中,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沉睡的剑心所握住的紫色长剑竟开始朝南宫天脖子深处缓缓的推进着,不知不觉间已然划出了浅浅的血痕。 “住手,臭家伙,是我啊!” 如此危机的情况下,被吓得脑海一片空白的南宫天顾不得会不会暴露意图,急忙吼道。 他担心要是再晚那么几秒,也许就会人头落地,性命不保了。 毕竟自己还这么小,要是就这么狗带了,那也太亏本了。 更何况,南宫天可不希望这么爱自己的阿爸要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太悲哀了。 “嗯?” 似乎被南宫天这响天彻地的吼声惊醒了,沉睡的剑心终于睁开了那一直紧闭的眼,扫视了起了周围。 看清自己的剑赫然架在南宫天的脖子上后,剑心急忙收回手中的长剑,满怀歉意的开口道:“少主你没事吧。” “呼!呼!没事你个大头鬼,臭家伙,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连自己人都下手,亏你还认识阿爸,差点就害我人头落地了。” 重重的踹息了数口,往后面猛退了好几步,南宫天这才捂着胸口,有些后怕的呵斥道。 幸亏剑心醒的及时,否则这件事后果还真是难以想象的。 “少主,你是不是趁我睡熟之际想对我干什么事情,否则我应当不会作出如此反应。” 抚了抚下巴处的胡须,沉思了数分钟后,剑心突然开口道。 因为只有趁熟睡之际想对干什么图莫不轨之事,才会让自己做出如此下意识的反击。 “没有,没有这回事情。” 被剑心这么一问,做贼心虚的南宫天急忙回应道。 不过有些畏缩的眼神还是下意识的躲避起了剑心的目光,不知是出于害怕,还是出于惊慌。 见得如此一幕,剑心大概也是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想了一想,开口道:“少主啊,在我熟睡之际,你要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我这个人在外游历多年,野惯了,经常有人会趁着我熟睡之际来从我身上偷窃什么东西,甚至是想谋我之财,害我之命。 所以这个下意识把剑架在别人脖子上的坏毛病,在短时间内是很难改掉的,还请少主见谅我会尽量克制自己的。” “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不好,臭家伙,今天不知为何我睡不着,就想看看你的把那宝剑,打发打发时间,还请你原谅我的无礼之举,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既然剑心都这么坦诚相待了,南宫天也不再隐瞒什么。 只见他吞吞吐吐的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娓娓道出,没有一点的犹豫。 不过在话语间,湛蓝的眼中却满是畏惧之色。 “哦,原来是这样啊,少主,你要看我的剑就和我说,何必这么偷偷摸摸呢。” 听完南宫天所言,剑心顿时就松了一口气,笑道。 随即他就把握住的紫色长剑从剑鞘中拔出,放在南宫天的面前,介绍了起来:“这把剑名为惊雷剑,是由生玄境巅峰灵兽苍雷兽王的灵核精心打造而成的九星灵器,持有者可引天地之间的雷电之力,为之己用,乃是不可多得的上好灵器。” 说着,说着,点点月光从外洒落,照映在紫色长剑的剑身上,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波动。 借着月光的衍射,南宫天这才看清手中之剑的全貌,心里也是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之情。 那似乎是向往,又或是不屑。 “收回你的惊雷剑吧,臭家伙,我看够了,要睡觉了。” 湛蓝如水的眼中泛起了点点光芒,南宫天嘟了嘟嘴,开口道。 待到剑心完全将剑收回剑鞘之际,他又顿了一顿,喊道:“臭家伙,总有一天拥有一把比你还强的灵器,十星,十五星,甚至是二十星,你给我看好了!” 少年倔强的话语在耳中缠绕了许久,竟令这个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的人感到了微微失神。 过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的剑心这才捂着嘴,笑道:“少主啊,哪来的十五星,二十星灵器啊,灵器就是一到十星这十个阶位,再往上便是千金难求的半步神器了。 不过据说这种半步神器可是要用踏入轮回境灵兽的灵核,再配以锻造技术近乎神技的大师加以锻造,耗费数个月才能打造而成,出世时还会引发天地异象呢......” “那有没有比半步神器更加的厉害的兵器啊!” 不待剑心说完,南宫天便下意识的问道。 不知为何,这个从来都厌恶学习的人竟从骨髓里泛起了一种求知欲,迫切的想要了解外面的世界,了解那些未知的东西,了解这片大陆中所有的一切。 “当然有啊,比半步神器还要强的就是伪神器与神器这两种神兵利器了,神器就是......” 朝着南宫天笑了一笑,说到一半的剑心突然停顿下来,仿佛自己是一个说书人,说到精彩之处便要戛然而止。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激发听书者的兴趣。 “臭家伙,快告诉我什么是神器,什么又是伪神器,这个伪字到底有什么含义。” 果然如同剑心所料,听到心头上的南宫天已经完全按捺不住藏在胸口处的那颗好奇的心,放弃了平日里他所特有的那种冷静,急忙问了起来。 只是如此一来,他就真的是中了自己的下怀了。 “少主你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从今天起到你成人礼的这段时间里,你都要叫我老师,如何。” 嘴角微微上扬,沉默了好一会的剑心这才露出狐狸尾巴与洁白的笑容,说道。 他深知,对于像南宫天这样性情顽劣的孩子,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威逼利诱了。 “可以,老师,快点告诉我答案吧,我等不及了。” 果然,急的团团转的南宫天完全顾不得这么多东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剑心的要求。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神器,乃天地所铸之器,是由这片天地所创,与这片天地共存的一类神兵的统称。 伪神器,则是用神兽之神核,配以天地间之灵火,煅烧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出炉的一种绝世灵器,其之威能,足以堪比神器。” 轻轻抚了抚手间的惊雷剑,剑心缓缓的开口描述道。 不过不知为何,他的话语虽淡,每一个字都却扣住南宫天的心弦。 好似剑心所描述的,是天地间最为神圣的事情。 “那伪神器与神器又有什么区别呢,老师?” 听完剑心所言,一向顽皮的南宫天竟像变得无比的宁静,趴在了床上,呆呆的问道。 “那自然是有区别的,之所以神器被称为神器,是因为每一把神器都有属于自己的特性。 神器的每一种特性,都是天地间孕育的最为纯正的一种法则,其之威能,足以通天。 就拿你阿爸的极寒魔龙剑来说,极寒魔龙剑代表的属性的是极寒,此剑一出,便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之景象。 当然,这也是我唯一所知道神器的特性。” 拍了拍南宫天的肩膀,剑心满脸骄傲的解释了起来,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南宫昊的那种敬佩。 “原来阿爸一直带到身上的那把幽蓝色长剑居然是如此珍贵的神器,难怪上一次我不小心碰了那把剑一下,阿爸狠狠的惩罚了我好几天呢,打得我屁股都裂开了。” 听完剑心的描述后,回想起已经过去了好久的一段往事的南宫天露出了释怀的神色,笑着说道。 事到如今,他可算明白了为何那时一向对自己都很温柔的父亲会那么严厉,会那么的生气了。 竟是因为自己要触摸的,是传说中的神器。 “少主,这点你可能是误解昊大人了,我想昊大人之所以为如此严厉的惩戒你,并非只因为神器在整个神州大陆的珍贵性,而是因为神器还有另一个性质。 若是没有得到神器认可的人试图去接近它,会引起神器的反噬,造成可怕天罚。 死于这种天罚里的人,将入最深的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听到南宫天的过往经历,剑心不由得狠狠的擦了擦头上滴落不止的汗珠,开口解释道。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错怪阿爸了,老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一些,化解我心头的不少迷雾,让我明白了阿爸的良苦用心。” 朝着剑心笑了一笑,此刻南宫天脸上表现出了极其矛盾的表情,一种夹杂着喜悦以及自责的表情。 自这个从极北之地归来的红发青年来到这片土地后,他发现自己与父亲之间的距离也是在无形中渐渐的靠拢着。 “哈哈哈,少主,看到你这样,昊大人一定会很开心的。” 剑心微笑道。 宁静的月光下,友谊的萌芽正在破土而出。 这是一个蓝发少年与一个红发青年间的友谊,也是后世的北境之王与镇北大将军间的情谊。 只是现在的他们尚且不知,这段经过懵懂的师生之情,兄弟之情将会影响整个北境,乃至神州的走向。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十章:神州 “老师,能给我讲讲洛阳外的那这片大陆吗,你在外游离了那么久,应该也是见识了不少东西了吧,不像我,从小到大就一直住在这里,从未去过外面的世界。” 望着从窗外照射而入的点点月光,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的南宫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急忙拿起床边那根闲置的木棍,轻轻碰了碰已经进入梦乡的剑心,开口问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饶了我,让我好好的睡一觉吧,我已经在马背上睡了将近一个月了,老腰都要断了,好不容易才有床睡的,让我再眯一会,就一会。” 沉重的呼气声从鼻间喷出,被南宫天用木棍弄清的剑心极其不情愿睁开了朦胧的双眼,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此刻的他心里满是后悔之情,早知道这个小祖宗这么难伺候,就是折损了昊大人的面子,也要推脱掉这件麻烦的事情。 “老师,快点告诉我,我听完就睡觉,真的,我保证。” 笑眯眯的望着满脸不爽,困意浓重的剑心,坐在床上的南宫天开始装起了无辜。 酝酿了一阵后,只见他缓缓的说了起来,语气比之前柔弱了不知多少倍,让人觉得可怜兮兮的,十分的引人心疼。 “真的?少主,我记得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啊,还想故技重施啊,我可不会上当。” 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南宫天,左眼皮与右眼皮打架的剑心哪还管这个调皮的孩子到底说了什么,从容的翻了一个身,用被子蒙住全身,继续睡了起来。 仿佛现在的自己,与世隔离,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其入眠了。 搜! 紧接而来的却是轻盈木棍在被子上划出优美的弧线,剑心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睡意就这样一下消散光了。 剑心怎么也没想道,贵为洛阳城城主之子的南宫天会在房间里放置如此一根与房间装饰极为不符的木棍。 他更没想到之前把自己弄醒的也是这根木棍。 “我错了,少主,你饶了我吧。 这样,你现在让我睡觉,以后你就不用叫我老师了,怎么叫随你,一直叫我臭家伙都可以。” 被木棍饶的没有办法,倍感头疼的剑心无奈的喊道。 为了能美美的睡上一觉,他不得不把自己好不容易骗来的称谓转手就抛走。 “不可以的,老师,阿爸平日里可是教导我要学会尊师重道,身为您的学生,怎么可以叫老师臭家伙呢,这是不对的。 阿爸还曾告诉我,学无止境,无论你在何地,在干什么事,都不能忘记了学习,人要懂得活到老,学到老。 所以我觉得现在向老师请教问题这一点并没有做错啊,老师,看在我这么诚恳的份上,就告诉我呗。” 收起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坐在床上的南宫天变得严肃起来,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对着剑心说道。 就连那双湛蓝如水的眼眸中,都泛起了点点星光,似乎是对学习的热爱之情。 “昊大人,看看你都教会了少主什么啊,” 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剑心无奈的高举起了双手,哀嚎道,哭喊道。 无处可走的他只能选择牺牲今晚宝贵的睡眠时间来换取日后的宁静,无奈的开口道:“我的少主啊,算我怕了你了,现在我就把知道的关于神州的东西都告诉你,但你也必须保证从今往后,除非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否则你不能在睡觉期间打扰我,可不可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师,我答应你,只要你今日肯告诉我关于神州大陆的事情,我保证日后再也不影响你晚上睡觉了。” 重重的对着被自己弄得头皮发麻的剑心点了点头,南宫天将手置于胸口处,庄重的回应道。 “少主啊,我所能讲的,只是我所知道的神州大陆,至于真实的神州大陆有多大,我也不得而知......” 看到南宫天做出这个动作后,剑心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清醒数分,也是不再矫情。 只见他清了清喉咙,便开口讲述起了那悠悠而又漫长的历史。 之所以没有继续推脱,也是因为南宫天做出了把手置于胸口这个动作。 这个动作看似很简单,很平淡,可对于住在北境的人来说,却是最为神圣的礼节,是千金都不换的。 “首先,先来讲讲我们的国家,天元帝国。 天元帝国分为五境,分别是北境,南境,东境,西境以及中州。 国王身处中州,占据中州三城号令四野; 东西南三境,各有三城,分别有不同的诸侯王占据着,历代世袭; 这次我重点要讲的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北境。 首先,我想要少主,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境人,你对北境这片土地到底了解了多少?” 才刚讲了一会,剑心突然抛出了这个问题,让显得有些的沉浸其中的南宫天回过了神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老师,实不相瞒,在族规的要求下,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未出过洛阳,甚至没离开过几次城主府。 所以对于北境之事,我也是所知甚少,只是偶尔听阿爸提及一二,所说最多的,也是一个叫做弗灭天之人。” 饶了饶稚嫩的头,南宫天诚实的回答道。 不过在说完后,他的脸色却是多了一份尴尬之情。 连故土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恐怕世界上也没几个像自己这样的人了。 “既然少主对北境之事所知甚少,那我就从你口中的那个弗灭天开始讲起吧。 弗灭天,帝国之主弗雷特的亲生弟弟。 他所占据是被称为绝境长城四大关隘之首的凛冬城,是天元帝国重镇绝境长城名义上的主人,也是你阿爸南宫昊在北境最大的敌手。 不过除了凛冬城之外,北境还有三城,分别是平川,归海,以及我们所处的洛阳。 平川,归海二城城主年老,继承者也是一些昏庸无能之辈,全然不足为惧。 还请少主切记,若是日后待到你成为洛阳的城主,想要和昊大人一样逐鹿北境的话,绝境长城才是你最为重要的目标。 因为它南可接洛阳,北可通烈焰城,是北境,乃至整个帝国中最具战略性的一座城市......” 看着一脸求知欲的南宫天,剑心微微一笑,开始给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少主讲起了北境之事。 当他为这个未来的洛阳之主分析完整个北境如今的局势后,又开始把着点放到了大陆以南,那片神秘的土地上。 “少主,刚刚我给你讲完了北境,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在绝境长城北方的那片土地。 在那里,我游历了三年,遇到了许多人,许多事,因此所见所闻也是颇为丰富,真要说说起来恐怕一天一夜都讲不完的。 这样,我就长话短说了,组成大陆以南的是铁郡十三城。 不过与天元帝国不同的是,统御这些城市的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而是灵兽。” “哎,老师,你没骗人吧,灵兽也能统御城市,当城主,那他的部下该不会是野兽军团吧,那也太吓人了吧。” “别瞎想,少主,哪来的野兽军团啊,好好听我说。 之所以灵兽可以当城主,是因为当魔兽突破元丹期达到生玄境时,可以涅槃为人形。 早在不知道多久前,大陆以南的灵兽就已经和我们这边的人类开始了通婚,持续了不知多少年。 因此大陆以南城市的领主所拥有的部下,只是一批混血的人类罢了,少主你不必过于害怕。” 摸了摸略感痛疼的头,发现南宫天理解出现偏颇的剑心急忙开始解释了起来。 可是不知为何,自南宫天提出野兽军队这个概念的那一刻起,脑海里也不知不觉中脑补出了一只灵兽与身后万千魔兽的场景。 虽说这样的场景有些骇人,但应该也是十分壮观的。 这不禁让剑心想起了一本随身携带的书里所写的那段事情,那场曾经发生在北境的血战。 “哦!原来是这样啊,既然混着灵兽之血,那老师你觉得大陆以南的那些人和我们又有区别呢?” 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南宫天轻轻的问道。 此刻的他突然感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睡意涌上了心头,流连忘返。 但怕挂不住面子,南宫天还在强撑住着身体,睁开眼皮,摆出一副清醒的样子,有些乏力的问道。 “这个嘛,大陆以南的人因为血统的原因,他们会比我们更加强壮,更加容易修炼出属于自己的灵气,只是,哎,少主,少主。” 刚准备继续讲述时,剑心突然听到了耳边传来的阵阵呼噜声。 转头一看,他这才发现一直缠着自己的蓝发少年正紧闭双眼,嘴角微微上扬,想来一定是在做什么美梦。 只不过剑心不知道是,南宫天所梦的是他站在凛冬城之上,好像在说着什么。 可周围的一切却是无比的模糊,混沌不清。 模糊间,却总是弥漫着一层浓浓的血色。 见着南宫天入睡,剑心明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急忙闭上了嘴,朝另一侧一翻,开始尽自己所能去重拾甜蜜的梦乡。 只是过了很久,却依旧清醒,难以入眠。 直到天色有些微凉,折腾了一夜的他这才睡去。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十一章:早局 “剑心,天儿,起来了,我已经吩咐下人为你们准备可口的早饭,再不起来早饭可就要凉了!” 当晨曦的第一束阳光透过昏暗的云层照射而下时,随之而来的还有南宫昊所发出的那阵雄浑的呼喊,打破城主府原本所有的静谧。 “知道了,阿爸!” 伸了个腰,美美的睡了一觉后,精气神十足的南宫天当即从床上蹦了起来,应答道。 随即,他又瞥了一眼另一张床上依旧昏睡的剑心,抄起了身旁的木棍,不轻不重的往剑心的身上敲了几下,想要将沉浸于梦乡的剑心弄醒。 “啊!啊!啊!少主,你怎么又弄我啊,不是说好了没有天大的事情都不打扰我睡觉的吗!” 被南宫天这么一绕,好不容易才再次入睡的剑心又一次被无情的拖出了梦乡。 倍感头昏眼眩的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天昏地暗扑面而来,嘴里也是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 再加上一夜无眠所带来的影响,此刻的剑心感觉眼睛肿的老大,头也胀的隐隐作痛,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老师,我是说过不打扰你睡觉的,可是阿爸喊我们起床了,我也是没办法没把你给弄清的。 毕竟古语言,父命也不可违,你和阿爸认识了这么久,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着眼睛完全睁不开的剑心耸了耸肩,南宫天一脸无辜的应答道,好像自己才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 “行了,行了,走吧,少主,我们一起去见昊大人。”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感觉稍微有些清醒的剑心这才疲惫的微语道,话语之中尽是无奈之情。 如果再躺下,剑心相信自己不用几秒钟就能重回梦乡,而且是睡得比较死的那种。 “好哎,好哎!” 话语刚落,精气满满的南宫天便一把从床上跳下,然后一个箭步冲出房门,去呼吸屋外那舒畅的空气。 这让独自在这空荡的房间内的剑心显得格外的孤单。 “怎么摊上了这么个烫手山芋,” 抚了抚依旧昏沉的头颅,在南宫天跑出房门后,过了好一会的剑心终于拖起了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的走下了床。 托着几乎要断了的腰,下了床的剑心在南宫天后面慢慢跟着,每一步都走得很是艰难。 “早啊,天儿,你今天看起了还挺开心的啊,是不是剑心哥哥昨夜给你讲了什么故事啊。” 城门府内,坐在主人位上的南宫昊凝视着像小鹿一样活蹦乱跳的南宫天,笑了一笑,开口问道。 随即,他却发现本应与南宫天一起出现的剑心竟是迟迟不来,又沉声问道:“哎,天儿,剑心他人呢,没和你一起来吗。” “哦,是这样的,阿爸,老师刚刚就在后面,他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注视着满脸疑惑的父亲,南宫天咧开了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回答道。 显然,他并不打算告诉父亲昨夜发生的一切。 “嗯,天儿,我没听错吧,刚才你叫剑心什么?” 狐疑的摸了摸下巴,听到“老师”二字的南宫昊一度感觉自己可能是幻听了。 毕竟自己的这个孩儿是如此的顽劣,又怎么可能才过一个晚上就对剑心以老师相待。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也是一个好的预兆。 “老师啊,阿爸你不是说,从今天开始到我成人礼之前,剑心哥哥都是我的老师吗,那我喊他老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南宫天回答倒也是十分的干脆,南宫昊刚问起,他就不假思索的说了内心的想法。 “当然没有,天儿,你终于长大了,阿爸这些年没有白教你啊,可算是学会了尊师重道!” 狠狠的掐了一掐手上的肉,感觉到疼痛的南宫昊在确定自己没有做梦后,欣喜若狂的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大笑道。 就差一点,这个在整个帝国都有着举足轻重的男人就要当着孩子的面痛哭流涕,老泪纵横了。 可惜这时候,一个红色青年却是有气无力的走到大厅之中,打破了原本温馨的氛围。 那轻的可怜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响起:“早啊,昊大人,不知你叫我来有何事,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哎,剑心,你这又是什么情况啊,一夜不见,怎么说话说起来跟个娘们一样轻,肯定是昨天吃饭没吃饱,还不过来吃早饭。” 借着剑心的到来,意识到刚才行为有些过了的南宫昊急忙转移话题,开口道。 通过话题的转变,南宫昊以此缓解之前因为南宫天的改变所带给自己的情绪变化。 在咳嗽了一声后,及时调整好情绪的南宫昊也再度恢复了作为洛阳城的城主那种威严。 “哦。” 随意的扫视了一圈摆在桌子上的那些精致的糕点,粥以及各式各样的包子,无比疲惫的剑心匆匆拾起几个塞入口中,囫囵吞枣便咽入了。 然后他便对南宫昊有气无力的说道:“昊大人,我吃饱了,没事的话我先回房间了,回见。” 说完后,用手捂住腰的剑心便准备起身离开,回到房中,回到那个令自己魂牵梦绕的梦乡。 “阿爸,我想要老师教我如何运用剑气了,阿爸不是常告诫孩儿要惜时如金吗,孩儿过去一直不懂。 可从现在起,孩儿决定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钟去尽可能的学习,因为学海是无涯的,只有刻苦,才能以木为舟,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 就当剑心即将踏出大厅,走回房间之际,一阵清脆的声音却是突然在大厅之中响起。 只见一直沉默的南宫天突然开口喊了起来,说出了一大串与他性格不符的话语。 紧接着,南宫天又摆出了一副对知识求知若渴的姿态,满眼渴望的看向坐在主人位的父亲。 狐疑的瞥了一眼一反常态的南宫天,被搞得一头雾水的南宫昊更本看不出自己这个孩儿究竟在唱什么戏,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想着,想着,开窍二字突然浮现在了南宫昊的脑海中,自感瞬间顿悟的他急忙喝道:“剑心啊,既然天儿难得如此用心,就只好劳烦一下你这个做老师的呢。 他想要学什么,你就尽情的交给他,你放心,他随我,聪明的很,肯定一学就会。” 虽知南宫昊刚说完,剑心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朝着南宫天房间所在的方向跑了起来 如一向贪玩南宫天变得热爱学习般,剑心也做出了一番常态的行为。 因为在剑心脑海回荡的,只有那让人无比眷恋的床褥以及那无比温馨的梦乡。 “这两个人今天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真是搞不懂啊。” 看着剑心飞快的逃离客厅,南宫昊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暗暗的想道。 随着一阵剧烈的风一闪而过,他便出现在了剑心面前,笑着说道:“剑心啊,你要去干嘛呀。” 眼见南宫昊出现在了面前,剑心知道自己已经跑不掉了,心里说苦说不出的他只好恶狠狠的瞥了南宫天一眼,然后灰溜溜的应答道:“昊大人,我只是刚吃早饭想去外面小解一下,不会干什么的,你放心,我马上就回来。” “哦,早去早回哦。” 轻轻的拍了拍剑心的肩膀,南宫昊笑着提醒道。 虽然就在刚才,他从剑心眼眸前那两条黑色的深痕中看出了什么猫腻,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但事到如今,只要南宫天愿意去认真学习,愿意去变强,作为父亲,对于剑心脸上的东西,南宫昊也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严冬将至,时间是真的不多了。 “那必须的,昊大人。” 假假的一笑,剑心刚说完,便匆忙的跑出了客厅,朝着府邸的一处奔去。 这一幕引得在大厅之中的南宫天偷偷狂笑了起来,不紧不慢的往嘴巴里塞食物,眼中尽是幸灾乐祸之情。 “啊!我最最最亲爱的兄弟啊,我又来看你了,可惜我不能长陪你身侧了,就让我们一起度过这最后的五分钟吧,把你的一切都交给我吧,我要与你融为一体。” 南宫天的房间里,进入其中的剑心如猛虎扑食般冲进了床褥的怀抱中,轻轻的抚摸着床褥上还残留着余温,深情的开口道,好似所怀抱的,是最为亲密的恋人一般。 说着,说着,只见剑心如同一只穿山鼠般钻入了被窝中,肆意的享受着床所能带给自己那最后的温暖。 那黝黑的眼眸,更是含情脉脉,迟迟不敢闭上,生怕自己一睡就睡过了头,误了大事。 若非昊大人一再叮嘱,此刻的剑心恨不得与这张床合二为一,尽享天伦之乐,再美美的做个好梦。 短短的五分钟一晃而过,望着什么都没有变化的一切,剑心沉重的叹了口气,用手轻轻的揉了揉略感酸痛的双眼,用头摩挲着柔软的被子。 摩挲了好一会儿,他这才轻语道:“好兄弟,等着我,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度相聚于此的,不过请你放心,待会的训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随着最后一个字从剑心的口中说出,这个一直执着于睡眠的男人突然变了。 他的眼睛开始变得尖锐起来了,如枯井一般深缪的眼中弥漫起了复仇的烈火。 熊熊燃烧,永不停息。 今日,他一定要让这个敢于阻止自己睡觉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怀着沉重的心情,满脸不爽的剑心终于又重新踏上了前往客厅的路上。 等会,他将让南宫天明白“魔鬼训练”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十二章:预言 “少主,通过昨天的晚训,我想你已经大致了解了北境以及大陆以南的基本情况了。 从今天开始,我要教导你的是关于灵气的使用以及帮助你掌握并运用更多的灵气。 简单的说,就是帮助你掌握灵气的规律,接而突破地阶实力,成就天级。” 洛阳城外的一片雪林里,刚吃完早饭的剑心早早的拎着南宫天来到了此处,即将开始持续一天的魔鬼训练。 “首先,我要告诉少主你什么是灵气,灵气呢,是存于天地间最为精粹的一种气息,这种气息无色无形,遍布于神州的各处,却有着起到强身健体,增进吸入者实力的神奇功效。 根据丹田之处所能蕴藏的灵气的多少,我们将还停在修炼灵气阶段的人成为了四大段,分别是天地玄黄四级。 所谓黄级武者,是丹田之中只能蕴含数丝灵气的人。 这样的人实力说白了仅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而已,数量也是十分的多,几乎是每五个普通人里,便有一人是黄级武者。 玄级武者就不同了,这些人丹田中蕴含着拳头大的灵气。 只要这些灵气运用的恰当,玄级武者便可如虎豹一样迅捷,如熊象般力大无穷,如猴子般灵活。 玄级武者数量虽然不如黄级武者那般多如春后竹笋,却也并不少。 因此,洛阳,北境,乃至整个天元帝国里,大部分军队都是由玄级武者所组成的。 至于确定这些人的强弱的,无非是他们所处的境界是玄级武者初级,中级,高级还是巅峰。 地级武者,就是少主你所处的阶位。 身处这个阶段的武者完全可以用速度如风,力量如山这一句话来形容,这是恰好不过的。 往往一个地级武者,足以媲美五个玄级武者,甚至更多。 洛阳的雪衣卫,便是全员地级,是被称为帝国第二军的传奇之军。 地级武者都如此的恐怖,天级武者自然更为强大,实力自然是恐怖如斯的。 不夸张的说,一个天级武者相当于十个地级武者。 更为重要是,一般到了天级的武者,便有很大的可能性能向前继续进步,可谓是潜力无穷。” 将数丝灵气从磅礴的空气中分离,缠于手间,剑心开口解释起了关于灵气的一切知识。 说着,说着,他便开始在南宫天面前描绘出了丹田中灵气的数量多少所组成的四个等级,天地玄黄。 “那按老师的话来说的话,现在的我是不是很强啊。” 听完了剑心所描绘的天级玄黄四个阶级后,南宫天不竟感到了一丝窃喜之情,微笑道。 尤其是从剑心口中说出的天级强者实力如斯这几个字,一直在他耳畔缠绕。 因为拥有地级实力的他,所展现的战斗力也足以与天级媲美。 这么算的话,自己也可以用那个形容词来形容,岂不是个恐怖如斯的强者。 南宫天突然想道。 “强个屁,天地玄黄这四个等级只是初学者的等级,比这四个等级强的人多了去了。 单说雪衣卫的一个副队长,实力都是要求剑客后期,或与之相同的天元境后期以上,所以在我眼里,少主你不仅不强,而且还挺弱哎。” 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满脸骄傲的南宫天,剑心嘴角疯狂上扬,耸了耸肩,便狂笑了起来,打脸道。 被剑心这么一说,南宫天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凝固了,整张脸都“绿”了不少,脸色很是难看。对此,剑心只是微微一笑,心里不由得伸出了一股复仇的快意。 他感觉自己的心舒适了不少,也可算是为床里那还残留着余温的被褥报仇了。 “我才不信呢,老师,有本事一击打败我,否则你怎么能说我很弱,我可是个恐怖如斯的强者!” 被剑心再次嘲笑实力太弱,南宫天更加不爽了。 撂下了一句话后,他便身形如风,朝剑心猛的冲去。 孰强孰弱,还是用拳头说话比较好。 若是一个不够,那就两个一起来。 搜! 谁知南宫天刚冲出去一瞬,剑心却是鬼魅一笑。 刹那里,一道雷光从精锐的眼中一闪而去,很是夺目。 随即,剑心便已经出现在了南宫天的身旁,诡秘无踪。 在南宫天不敢相信的眼神中,只见剑心微笑着拍了拍他那略显瘦削的肩膀,然后轻轻往胸口处一点。 碰! 随着这一点的结束,南宫天的身影若一颗倒飞的流星,朝后重重的倒飞而去。 撞断了三棵大树后,他终于停在了第四颗大树的树下,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闷响之声。 搜! 被这么猛烈的一撞,树上的积雪倾盆而下,毫不保留扫倒在南宫天的头上。 这些雪不仅将那绚烂的蓝发染的雪白,更是带着极致的寒冷,将南宫天整个人都埋在了冰冷的雪中。 静静的看着被积雪掩埋的南宫天,剑心眼间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感情。 他知道,一个人若想变强,流汗,流血都是不可避免的。 若是南宫天连这点伤痛都忍受不了,连这点挫折都接受不了,那他以后又如何去变得更强呢,又如何去面对生来就不得不面对的那些敌人呢。 是绵羊,还是猛虎,就看南宫天能不能在这强力的一击之下还站的起来。 这是对一个孩子意志力最大的考验,也是对一个孩子的心最大的考验。 “嘭!” 直到好一会过后,蓝色的身影这才从宁静的雪堆里挣扎而出,发出着可怕的危响。 大口踹息着新鲜的口气的同时,南宫天用手将地上的雪扑打在脸上,来竭力使自己维持着清醒。 刺骨寒冷的影响下,他终于从那种因极痛所带来的恍惚中恢复了一丝清醒,睁开了那湛蓝如水却是满布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剑心。 这双眼里,也散发着少年不该有的凶光。 深谬的眼眸与湛蓝的眼眸对视了起来,对视的二人同时出乎意料的沉默了起来。 只不过此刻的剑心脸色淡然,那张坚挺的脸上甚至隐约间能看出显而易见的惊喜。 至于南宫天的脸,却是因剧痛而近扭乎曲,毫无人色。 刚才那一击,剑心所调用的力量是接近剑主所拥有的力量,那远不是现在的南宫天所能承受的。 咬紧了牙,因剧痛几乎昏厥的南宫天竭力控制着即将溃散的心神,突然凝聚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踹息了数声后,他又对着剑心咆哮道:“老师,我承认你比我强很多,我承认现在我还很弱,请你不由余力的教导我,让我变得更强。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要说,终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 述说完最后一个字后,靠着意志力支撑起身体的南宫天终于如释重负的倒了下去,整个人重重的扑在了雪地,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 那双连剑心都无法看透的眼眸,也在这一刻黯淡而下,紧闭了起来,少了星辰般耀眼的光芒。 可少年那倔强的咆哮却久久的缠绕在剑心的耳畔,无法散去。 望着倒在雪地上,已经昏厥了的南宫天,剑心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一种曾经的北境才有的猛兽。 那种猛兽,名为剑齿虎。 “虎哮于林,万兽臣服。” 背起因为无法承受的疼痛而彻底昏厥的南宫天,一句尘封的话从剑心的嘴中脱口而出。 不知为何,从来都很骄傲的他渐渐的相信了少年所说的话。 也许总有一天,自己真正的会被背上的这个少年所超越的吧。 这一天,或许已经不远了。 ...... “天儿他没事吧,剑心,你这个当老师的是怎么回事,怎么出手这么重啊,都打断了天儿好几根骨头了,我知道你这是想考验他,但这样会不会操之过急了吧。” 瞥了一眼熟睡在房中的蓝发少年,房门外的南宫昊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痛。 带着责怪的意味与由心而生的怒意,紧咬着牙的他脸一横,便开始斥责起了身旁的红发青年,南宫天的老师,剑心。 “我记得昊大人您和我说过,宁静将要过去,风暴即将来临。 那么您应该明白,少主日后将要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那是残忍的,是争斗的,是你死我活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每个人都会想尽办法,毫无留情的去绞杀敌人。 没有人会仁慈,没有人会对自己的敌人手下留情。 以如今少主的这点实力,在那个世界里,就如同一只可口的羊羔。 一旦离开了您的保护,饥肠辘辘的群狼将会无情的将他撕裂,将他杀死。 只有成为猛虎,他才能用利齿去撕裂别人,而非成为别人的口中食粮。 所以在当时,我灵机一动,利用少主主动给我制造的机会,想要试试少主能否有成为猛虎的潜质。 尽管出手可能是重了那么一点,但我却不后悔我当时所作所为。 若是大人要惩罚我,我也认了!” 面对南宫昊的斥责,剑心不抗不饶的反击道。 那黝黑的双眼在这一刻闪起了点点雷光,闪动而又绚丽。 即使面对的是名震帝国的白衣将军南宫昊,此刻的剑心也是全然没有惧意的。 “哎,剑心,如此说来,是我爱子心切,考虑不周了。 你也知道,我对部下,军队,要求都是十分严格的,这才有了如今的洛阳铁狮,雪衣之名。 只是对于这个孩子,我却实在是严格不起来。 自他从小而起,我一心都投入在洛阳的建设之上,亏欠了他很多,也亏欠了阿玉很多。 所以从内心而言,我希望他能幸福的活下去,无论是富贵,或是平庸。 只可惜,他是我南宫昊的儿子,是我南宫家的孩子。 我这一生,树敌太多,他注定也不能平凡。 所以请告诉我,通过这次的试探,你认为他究竟是绵羊还是猛虎,名震洛阳的剑心!” 轻轻的拍了拍剑心的背,南宫昊开始吐露起了心声。 那严肃的脸,也是由平静变得哀叹,叹息连连。 但从某一刻开始,南宫昊语气里的那种哀叹消失了,化为了一团烈火,一团燃烧于心的烈火。 在那团心火的影响下,就连他的声音也从淡然的诉说变为了洪亮的嘶吼,席卷八方,凛冽如剑。 “在我看来,少主是一头猛虎,是我们北境灭绝已久的百兽之王,剑齿虎。 就在今天,在昏厥前,他告诉我总有一天他是要超越我这个当老师的。 我相信这句话,而且我还相信少主不仅能够超越我,总有一天也能超越你,昊大人!” 回应南宫昊嘶吼的,是剑心那不卑不亢的声音。 指着在房中依旧沉睡的南宫天,剑心将手置于胸口,有力的说道,尽力的吼道,用发自内心的声音咆哮道,嘶哑道。 “虎哮于林,万兽咆哮。 我记得小时候父亲就曾对我说过,剑齿虎是我们北境最为神圣的动物。 虽然这种动物已经灭绝了数万年之久,但它的意志从不曾断绝,一代又一代人秉承着这种意志,将分裂的北境归而为一。 在北境漫长的历史中,最为著名应当就是的北昭帝雪尘了。 在他的统治的那一千年里,北境的实力达到了巅峰,疆域北达烈焰之地,南至弱水之间,东临七海之边,西扩失落之川。 至于他本人,实力更是达到了前所为及的剑仙实力,历史上千年来最后的一位剑仙。 像北昭帝这般伟大的存在,就连如今的国王弗雷特,在其面前或许也都是无比黯淡的吧。 不知道天儿能走到哪一步呢,像当年的北昭帝一样,立于乱世,举剑而起,一统北境呢? 又或是如一颗闪耀的星辰,一闪而过,只留下一点可有可无的焰火?” 深陷的眼中泛起了滴滴回忆之色,听完剑心所说的一番话后,南宫昊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讲述起了父亲曾和自己说过的话。 那段对于剑齿虎的描述。 可当提到“北昭帝雪尘”这五个字时,这个在天元帝国都举足轻重的人物都在字里行间流露出一种尊敬之情,一种由心而发的尊敬。 又有几个北境男儿不仰慕这个曾剑指南北的男人呢。 那是北境人的骄傲,是北境人的自豪,是千年以来北境人口中众所周知的“无敌战神”。 “昊大人,记得我之前和你说一句话,盛世多绵羊,乱世出猛虎。 北昭帝为何能举三尺之剑,铸不朽之功,不正是因为他所处的时代风雨飘零,群英四起吗。 在我游离大陆期间,曾在烈焰城中遇到一位真正的隐世大能,他给予了我许久帮助。 在临别之际,这位大能还告诉我了一段预言,一位王者所说的预言。 他让我将这段话传述给在合适的时机传述给合适的人,而我认为,那个人就是你啊,昊大人。 这段话的原话是这样的,在光暗大战结束的三万年后,历史的轮盘会再度发生旋转,举世之乱将重新降临在神州大陆,四地的烽烟会如约吹起。 黑暗中观望的野心家已经等待了许久了的鼓动下,血雨腥风席会席卷着美好的一切。 届时,神龙缠于中,雄狮伴于侧,猛虎哮于北,其威无人撼..... 而那位大能所说的那一年,就是明年啊。 昊大人,其实你之前的分析是正确的,乱世的确即将来临。 虽然我不知道它会以什么姿态到来,但它是一定会来临的。 通过少主今日的表现,我相信未来的少主定能以北方为境,成为乱世里的那只猛虎,如同千年前的那位帝王,举三尺之剑,铸不朽之功!” 黝黑的眼突然如星辰般深缪,剑心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始对南宫昊讲起了之前有意隐藏的那段话。 或者说,是那段预言。 说着,说着,他感觉那北境寒风所孕育的血脉在沸腾,从未有过的沸腾了起来,整个人都要燃烧了起来。 北境人的血因为安逸而沉寂了太久了,如今的时代,北境太需要一位能让沉寂的北境之血在再次燃烧的剑齿虎之主了。 一位千年都未出现的剑齿虎之主,真正的北境之王。 听完了剑心所说的这段近乎神迹的话语,南宫昊第一时间感到的竟不是震撼,而是悲哀。 一种由血而生的悲哀。 他开始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段往事,开始想到了那个名为冰霜天的男人以及那里发生的一切。 伴剑而生的孩子,或许一生都将征战四方吧,或许永远都得不到平静吧。 可身为父亲的自己,又能为他做点什么呢,又能否完成十五年前的对那个男人的许诺呢? “原来你出手如此之重是为了这个,剑心,如你所说的话,天的一生注定是不能宁静的吧。 既然如此,那就让暴风雨来的猛烈一些吧,就让我也成为推动这乱世的一部分吧。 记住,我最信任的剑心,从今往后,我就把天儿托付给你了。 我这个做父亲的这一生已经亏欠了他这么多了,必须为这个孩子最后再搏一把。” 想了许久,南宫昊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开口道。 当说完最后一个字后,他想强迫自己转过身去,但还是没能做到,还是往那间房间中瞥了一眼,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南宫天。 当熟悉的轮廓映入眼中后,南宫天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走向远方,很是孤寂。 那是一条不归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多久。 望着南宫昊渐渐远去的身影,剑心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看着,只能看着。 等到了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只见滴滴眼泪从南宫昊眼中肆意而下,掉落在雪地之上。 这些泪水融化了尚未来得及被午后烈阳所融的积雪,在地上留下了浅浅的水洼,照射着明亮的阳光。 如此耀眼,又如此黯淡。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十三章:帝王 咳!咳!咳! 房间本是宁静无华,可少年剧烈的咳嗽却是异常刺耳,打破了其原有的格调。 望着周围那熟悉的一切,从昏厥中苏醒过来的南宫天迫切想要从床上站起来。 可刚一动,撕心裂肺的疼痛便从浑身各处传来,弄得南宫天不由得哆嗦了起来,身子也是重重的坠落回床板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别动,少主,你伤的很重,还需要疗养一段时间。” 被屋内传出的声响所吸引,在外面守了许久的剑心急忙走进房中,轻轻的将南宫天扶起,关切道。 “不行,老师,我不要疗养,我要向你学习如何掌握灵气,我要变得更强,要超越你!” 可剑心的安慰并未起到任何的效果,反而引的南宫天激动了起来。 急切之情瞬间遍布在了很是苍白的脸上,一声怒吼也是从喉间迸发而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久久不散。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一向高傲的孩子发出了悄无声息的改变,他开始变得倔强起来了。 也许是因为那颗傲然的公子心受到了打击,也许是为了自己那想要变强的许诺,又或许是那命运的使然。 “少主,先别急,让我给你讲个游历期间发生的一件事吧。 有一次,为了拿一枚元丹期魔兽的晶核,我在雪地里蹲了足足三天三夜,眼睛都没合上一下。 直到第三天天色昏暗之际,我这才等到那个畜生放松了警惕,一剑重创了它,将它击杀。 要知道,那会的我不过是个剑客强者,要越级战胜这只魔兽,又是谈何容易啊。 可最后却还是赢了,所以少主你明白我想告诉你的是什么了吗?” 望着满脸焦急的南宫天,剑心只是笑了一笑。 他没有选择安慰,而是讲起了游离间的往事。 说完后,剑心更是满脸微笑的望着躺在床上的南宫天,眼神之中,满是期待。 “明白了,老师,你想告诉我的是欲速则不达吧,那我会如你所言,静静的在这里疗养。 不过你也必须答应我,等我养好了伤,必须要教会我如何才能掌握灵气,如何。” 出乎剑心意料的是,南宫天竟是比他想着还要冷静。 尤其是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竟如同汪洋般平静。 只不过汪洋的平静,也许只是那更加浩大的波涛汹涌。 为的,不过是掀起惊天的巨浪,可怕的灭世之浪。 吞没了众生,也吞没了自己。 “可以,不过在这段时间内,这里在天元帝国已经失传许久了的书,是我好不容易从南方烈焰城中的学者手中花重金才买到的,希望少主能够品鉴一下。 它主要讲述的是一位起于北境帝王的传奇一生,少主一定对其中的内容颇感兴趣。 这本书,就算是我给少主赔罪礼了。 等你伤好了,我会问一些关于这本书的问题的,权当是我对你的考核吧,可不要懈怠了。” 从怀中掏出一本古朴的书,剑心笑着递给坐在床上的蓝发少年,解释了自己这么做的用意。 然后他便转身离去,留下蓝发少年独自一人在房内养伤,不再打扰。 望着手中那本有些泛黄的书,躺在床上无法过多动弹的南宫天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读书,这对他来说是多么陌生的一个词啊。 不过对于这本古书的话,南宫天确实感到了那么一丝兴趣。 只因为其名为《北昭帝传》,一看就不是讨厌的书。 于是就开始细细翻阅了起来,走入了那个帝王的传奇一生里。 华正帝九年,洛河之北的平民家中,一女子怀胎十月,生得一子,因其有雪白之发,取名雪尘。 华正帝二十二年,国王病重,东方一诸侯趁机起乱,横跨数座大山,绕行数千里,进帝京,挟帝王,令诸侯。 长盛了近五十年的皇权开始盛极而衰。 华正帝二十三年三月,正值壮年的华正帝突然暴死于深宫之中,年仅四十九岁,没有留下一个子嗣。 同年六月,在东方诸侯的全力支持下,华正帝哥哥华庸王之孙,一个年仅六岁孩子被拥立为帝,坐在了象征着帝王之位的座位上,史称宣正帝。 霸道的皇权从此落榜。 宣正帝二年,在入主帝京的东方诸侯的示意下,年幼的宣正帝开始降旨讨伐与其作对的其他诸侯,将他们都归入叛党之列。 为此,各地诸侯,联合一心,纷纷结盟逆反,以清君侧之名,或是率军南下,或是率军北上,朝着中土之地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借得这个契机,逼迫各方诸侯谋反的东方诸侯集结东境之力与皇室之军,组成了一支以讨逆为口号,人数众多,规模浩大的联军,史称神龙联军。 神龙联军分三路出击,于北境之外展开了洛水河之战,于南境之外打响了落阳坡之役,于西境之外开启了钢铁城血战。 自此,整个帝国战火纷飞,乱世已至,开启了长达数十年的诸侯之乱。 宣正帝四年,十六岁刚成年的雪尘被征入伍,开始了几十年的戎马生涯,成为北境军的无名小卒。 宣正帝六年一月,年少的雪尘因擒拿敌方的一位指挥军队的大队长,立头等功,升为北境军下一支千人军队的正队长,即为千夫长。 次年六月,凭地形之利,雪尘以手中一千之军,斩杀三倍敌军,击垮敌人的一个军团的前锋,破例连升两级,得以统帅四分之一北境军。 至此,年仅十八岁的雪尘成为了北境军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副统领,也得到了北境诸侯之首北浩的赏识。 宣正帝八年三月,因误信歹人之谋,不听雪尘之言,北境军在北浩的指挥下,贸然深入洛水河南侧,中东方诸侯之奸计,损失惨重。 北浩本人更是被东方诸侯所生擒,押于营地之内。 闻言,被剥夺了兵权的北境军副统领雪尘手持十二把利刃,以一己之力,率三百余亲兵,独闯敌营,单枪救主,斩杀东方诸侯禁军二千余人。 在救下恩主后,雪尘更是以不可能的路线冲出了重重围困,被追至洛河之侧的东方诸侯称呼为白衣将军。 同年九月,因无法咽下战败之气,北浩气绝,北境群龙无首,一时间人心惶惶。 为了短时间内再次凝聚北境之力,隶属于北境的数位诸侯与将军急忙召开了一场会议,决定着北境的未来。 这场会议,被称为洛河之谋。 靠着无双的战功与前所未有的威望,雪尘在洛河之谋里力克众人,挫败数个企图分裂北境的阴谋,成为北境军的统帅,北境的实际统领者。 从那一天开始,雪尘开启了人生的第二条道路,帝王之道。 当雪尘成为北境联军统帅消息传过洛阳河,身处洛阳河南岸的东境诸侯不由得感慨道:“吾闻白衣将军神勇,犹如猛虎,昔年一人率三百余军,深入吾地,杀吾二千余人,全身而退之 今其掌北境万万余人,待其元气复之,普天之下,谁能抵他,谁能抵他!” 言闭,东境诸侯率东境之军,离帝京,返东境,固守不出。 南西境诸侯闻此,虽不解,然大喜,忙率军进京。 随着入主帝京军队的变化,皇权的掌控者由东境转换到南西两境的手中。 北境因其拥白衣将军雪尘为首,再加其为三大战役的主战场,大伤元气,南西两境皆斥之。 以洛水河为界,对峙数日的双方最终选择了无奈的休战。 这场诸侯之战也在这样的环境下暂时落下了帷幕。 可星星之火,并未熄灭,反而越燃越旺了。 宣正帝九年,在北境之人的拥护下,白衣将军雪尘正式加冕为北境之王,北境进入了新的轨道,开始了长达数年的改革。 宣正帝十三年,因雪尘的改革取得了一系列成功的突破,南西境诸侯皆恐北境势力日渐浩大,以莫须有之罪名,率三十余万人进发北境,以图一举攻克北境,消灭这个让自己日夜难寝的敌人。 闻言,雪尘率北境军与之决于洛水河之畔,以十万之人,击垮南西联军,生擒二帅,入帝京,成为摄政王。 次年,东境降之,从此四境统一,分裂的帝国成为了再度聚合。 宣正帝十六年,年仅十六的宣正帝在玩耍之际不慎掉入井中,溺亡。 因其无后继者,再加以人心之所向,以北昭帝之名,雪尘黄袍加身,由北境之王正式成为了中州的皇帝。 那年的他,不过是个只有二十八岁的青年。 北昭帝五年,九天降下数道雷劫于帝宫后院之中,煞是惊人。 见此,众臣恐帝命危之,纷纷舍命而救。 然待众臣若潮水般入后院,只见后院片地狼藉,帝独自于院中石凳之上,悠然自在,饮茶煮酒,方才退之。 是年,雪尘顺利渡过九天雷劫,成就真.剑王境界。 北昭帝七十二年,这是北昭帝雪尘一百岁寿诞之日,一个极好的年岁。 可正是这一年,兽族内变,实力达到死玄境巅峰的百兽将军率百万兽军自北方汹汹而来,一图侵占半壁神州。 闻言,帝举全国之力,率五十万铁军,居于北都之险城,天门望,重阵以待。 两军决于阵前,鏖战数月,血流成河,伏尸万人。 直至寒冬到来,才短暂性的结束了这场南北之战。 据传言,兽族后撤之日,登临天门望的那高耸入云的城楼,便可看见一望无际的尸骸浮于雪地之上,如漫天之黑云,一眼都无法望尽。 这场战役也是自雪尘一生中除了洛水河之战之外最为惨烈的战争,双方总计死伤近八十万人。 但也正是这场战役,粉碎了兽族企图称霸神州大陆的阴谋,为数年后的北昭帝北伐之举埋下了浓重的一墨。 北昭帝七十九年,正值天落风暴,一术士孤身入朝堂,献一古羊皮,帝观之,大喜,重赏之,术士不受,转身入风暴之中,帝谓之神人也。 次月,帝决寻地图所藏之物,众臣死谏,帝不听,孤身朝北走去,没有回头,是真英雄也。 自此,帝都群龙无首,北昭帝国开始由盛而衰。 北昭帝八十四年六月,此时北昭帝雪尘消失已经五年有余。 在百兽将军的率领下,恢复了元气的兽族卷土重来,举全族之力,再次带领百万兽军奇袭天门望。 这一次,天门望被攻破了。 此后,兽族又一月之内连拔北昭帝国五郡,其势如滔天之浪,势不可挡。 八月,又失三郡。 此刻的北昭帝国十五郡,只剩七郡之余,整个帝国都陷入了最为危机的亡国之时。 九月,百兽将军降下降书于北昭帝之子雪归手中,责令其三日内降之。 读毕,雪归大怒,曰己虽无父辈之足谋,然知北境无降者。 于是当众撕毁降书,约百兽将军决于弱水之侧。 决战之日,兽族以猛烈之势,重创帝国之军。 然此时,天地风云突然变化,云层之上电闪雷鸣,冰雹飓风同时席卷,百年未见之天灾降于战场之上,隔开了二军。 待到风雨散去,只见一白发男子持幽蓝之剑,现于战场之上,独对兽族百万大军,白衣飘飘,若天地之仙人。 紧接而来的却是一场屠杀,一场一个人对百万之人的屠杀。 不知从何归来的北昭帝雪尘发起了那只属于自己的冲锋,凡是他所过之处,风暴同至。 在那把被雪尘紧握的幽蓝之剑下,无数兽族若豆腐般脆弱,每一挥动,便会留下足足数千尸骨。 就连数年前可以与之一战,如今已达到死玄境巅峰的百兽将军,都挡不住雪尘三剑,被直直的斩于雪地之上。 战毕,帝白衣如鲜血之烈红,其人立于弱水之畔,叹息不已。 其弟率众臣上来,见帝之色,不解。 问其故,帝自言曰:“吾之一生,只可成仙,不可成圣,是吾之命也。 若吾晚生数千年,待灵气归来之时,吾定可持剑立于天地之间,凭剑成圣也。 可悲啊,可叹啊!” 言毕,帝整三军,自弱水之侧,一路向北,直行万余里,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直至烈焰之北,帝斩兽族四十几余万人。 那一日,七彩之色现于长空之中,神凤降于烈焰之城,与帝见之。 两人先礼后兵,鏖战七日七夜,令极焰之冰,燃遍半空,烈焰之火,烧尽大地。 战毕,神凤归于北,帝封剑于鞘,兽族与人族数年的仇恨与战争由此了解。 此后的整整一千余年,在北昭帝的统领下,帝国在最衰之时走入最盛之际,持续了整整一千年的强盛。 北昭帝一千又二十三年,年迈的帝王独归于北境洛水之畔,回到了儿时的故乡,解剑沐浴,独叹三声:“只可成仙,不可成圣,只可成仙,不可成圣,只可成仙,不可成圣。” 言毕乃崩。 那一日,天地齐哭,北昭帝国百万余人皆跪拜数日不止,才尽其哀。 北昭帝一千二百四十二年,北昭帝之重孙北阙帝昏庸无道,实力低微,迷于美色,不闻政事,是为昏君也。 因不满北阙帝之昏庸,各路诸侯纷纷起义,结为盟军,杀入帝京,弑帝于大殿之上,追北境之师数百里之远。 然至洛水之畔,诸侯之军皆止步不前,纷纷行跪拜行英雄之礼。 见此,诸侯为首者大怒,连斩二十六余大将,依旧无用,才蔚然叹之,曰:“吾闻北昭帝一生文武功伐,创帝国千年之辉,造福百万之人,果真如此,其之积威,犹然可烈,北境终为吾等所无法染指之地。” 于是在洛水之侧驻足五日有余,大设祭奠,班师回朝,自此不再率军入北境一步。——《后世书.北昭帝传》 这是剑心赠书的第五日,躺于病榻上的南宫天才把这本记载北境传奇帝王一生的《北昭帝传》完全读完。 盖上了因久染风尘而泛黄的书面,意犹未尽的南宫天在脑海中不禁又一次浮现了关于北昭帝雪尘的数副画面。 初次登临洛水河畔时的热血沸腾,再次登临洛水河畔时的文韬武略,黄袍加身时的惊喜与无奈,走入风雪时的决然以及立于弱水河畔独自叹息的辛酸。 那一晚,南宫天睡得特别的香。 在最深的梦中,他仿佛与这位有着一头雪发的帝王举行了一场穿越了时空的会晤。 那个梦里,霜之哀伤这四个字一直缠绕在这个年少孩子的耳畔,久久不去。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十四章:猛虎 “老师,今日你又带我来这,是要教导我如何掌握灵气的吧。 请你放心,我的伤完全的好了,而且做足了准备,只要你点了点头,立刻就可以开始训练了!” 宁静的山间突然响起了洪亮的呼喊,在红发青年的身旁,蓝发少年满眼都是期待之色。 这一日,他已经盼了整整六日。 “哎,少主,你怎么还是这么急啊,看来这五日静心疗养的效果不是很明显啊,要不,先回去,再休息休息,咋们过两天再来训练?” 看着满脸焦急的南宫天,剑心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 随即他就转过身去,摆出了一副想要离开的样子。 “别啊,老师,是我心急了,老师你说,我都听你的!” 见得剑心想要离去,南宫天不由得急了起来,急忙拉住剑心衣袖的边角,低声道。 “这可是你说啊,少主,你也快要十六岁,是个小大人了,一个小大人就要做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样,既然读了《北昭帝传》,在开始训练前,不妨先和我说说,在你看来北昭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双手伏背,好不容易才被南宫天拉回的剑心故意摆出了一副威严的样子,微笑着问道。 在那双眼里,有着一种深埋的期待。 “老师,我认为北昭帝是一个雄才武略之人。 论功伐,他率北境之兵,驰骋偌大之中州,是我等北境之人的骄傲。 后又建立北昭帝国,换来了整个神州千年之强盛,是一个武功非凡的帝王; 论武略,他以十万之兵,挡诸侯联军于洛水河之畔,溃其三倍之兵力,可谓是武略过人,才智无双; 论勇武,他阵阵身先士卒,从未后退半步,前半生斩敌无数,后又半身以一己之力决百万余倍之敌,将企图染指我人族之土的兽族重新赶回了神州以北,可谓勇武过人。 综上而看,我认为北昭帝是我北境当之无愧之无敌战神,是我神州当之无愧之千古一帝!” 一谈起北昭帝,一向痴迷于神话传说的南宫天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在他的心中,这个曾驰骋于神州的帝王不知何时已占据了一席之地,深深的印刻在了脑海深处。 “看来在少主眼中,北昭帝的地位还挺高的啊,不知与你的父亲昊大人相比,又如何呢?” 听得南宫天这一番描述,剑心的眼睛也不由得眯了起来,笑问道。 “额,这个嘛,老师,能不能换个相比的对象啊,不要和阿爸不,和你比怎么样!” 尴尬的饶起了头,一言不发的南宫天显然是被剑心的这个问题给诘难到了,一时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如实的回答。 “不能,不过有一点还请少主放心,今日之事我是不会告诉昊大人的。 讲实话,就算我告诉了昊大人,我相信大人也不会责怪少主的。” 摇了摇头,剑心的态度开始坚决了起来,抓在这个问题上不肯放手。 他在等,等这个孩子心中的答案。 “这可是你说的啊,老师。” “嗯,我说的。” 咽了一口唾沫,在得到剑心的保证之后,南宫天这才敢开口道:“其实老师啊,我认为阿爸虽然也攻伐武略,但比起北昭帝,犹不及也。 帝之雄才大略,可吞一国,令我北境之人,光荣数千载。 阿爸的生平,虽也名震帝国,却止于洛阳一处也。 说到底,阿爸只是给予我北境之人一个遮风避雨之处,不及也,实不及也。” “既然少主你觉得你的父亲不及北昭帝,那你认为你和北昭帝相比又如何呢?” 在南宫天对比了父亲与北昭帝的功绩后,剑心只是笑了一笑,随即又问道。 这一次,他直直的将矛头指向了南宫天自己。 紧接而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一语不言的沉默。 望着辽阔的天空,南宫天只是笑了起来,灿烂的笑了起来。 在那湛蓝如水的眼中,闪起了点点蓝光,犹如星辰般绚烂,犹如大海般湛蓝,犹如日月般耀眼。 在此之前,这位年纪不过十五岁的蓝发少年从未想过自己能和那位功伐武略都不可一世的帝王相对比。 但在此之后,那位帝王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他心中的另外一个目标,一个超越了父亲后所要超越的目标。 这番对话,竟也成为开启南宫天帝王之道的数把钥匙中举重轻重的一把。 那便是帝王之道的启蒙。 “哈哈哈,我想少主一定是有自己的答案了吧,既然你不肯告诉我,我也不强求了。 从今天起,就开始针对灵气的专项训练吧。” 见得气氛沉默了下去,剑心灵机一动。 只见他拍了拍南宫天的肩膀,转移话题道。 一提到这个,南宫天的兴趣也上来了,急忙说道:“老师,我该做什么,你赶紧告诉我,我已经准备很久了,你看我现在,生龙活虎的,什么苦都不怕。” 说完这番表决心的话后,南宫天又磨拳擦手了许久,这才摆平了些许心中涌动的欲望之火。 “哈哈哈,少主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还说有耐心了,这哪是有耐心了啊,成天到晚就想着掌握灵气。 等真正练起来,我怕你就又要叫苦了。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先用灵气扫描一下丹田,一定会惊喜的。” 看着南宫天一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样子,剑心不得不摇了摇头,叹息道。 不过有时候性子急也未必是件坏事。 这么一想后,剑心又不纠结于南宫天的耐心问题了,笑了起来。 “哦,老师,没事干嘛要用灵气来扫描丹田啊,这不是浪费灵气么,我才不干呢。” 嘟了嘟嘴,南宫天不解的抱怨道。 不过抱怨归抱怨,在片刻后,他还是照着剑心所说的做了,将灵气自上引入丹田之中。 随着灵气点点渗入,滴滴汗珠却是从南宫天的周身各处掉落而下,融入了脚下的那片土地里。 就连那件穿了许久的毛裘,都被汗水所湿透,肉眼可见的滴落着,犹如雨下。 见到这一幕,经验老道的剑心并未感到任何的担忧。 因为这是突破才有的预兆。 “给我破!” 随着时间的流逝,沉寂了许久的南宫天突然大吼了一声。 只听得东西破碎的声音,随即脸上的凝聚化为了惊喜。 因为通过这次的灵气下流,南宫天发现自己的丹田相对之前扩大了数倍有余,可以容纳比之前多三倍的灵气。 而这,就是天级的标记。 “啊,老师,我居然突破了,太感激你了啊。” 大口的踹息了许久,顺利完成突破的南宫天这才将身旁的剑心狠狠抱起,满是激动的喊道。 “别,少主,快放下我,再不放下我这副老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被南宫天弄得有些许难受,剑心急忙开口道,大声喝令南宫天放开自己。 若是再不放,要么动武强行摆脱这个激动到昏了头的少主,要么就只能一直被这么勒着,勒到骨头真的散架为止。 “呀,老师,对不起啊,我实在是太激动了。” 双手急忙一松,放开了剑心的南宫天不好意思的饶了饶头,略有歉意的开口道。 毕竟他也有足足两年在地级止步不前了,从未想道自己会以这种滑稽的方式突破地级,达到天级的实力。 “激动归激动,不过下次可不准抱起我了啊,少主,现在我担任的是你的老师,师生之间,规矩还是要有的。 至于感激,也谈不上这个,今日少主你能突破天级,也不是我一人之力可做到的,是你以前点点滴滴积累的结果啊。 我所做的,不过顺水推舟了一把,这次能突破,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功劳。” 清了清嗓子,被南宫天搞天旋地转的剑心好不容易又摆出了一副严师的样子,对着南宫天沉声道。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这个严师的位置都难以在南宫天心头树立呢,很是奇怪。 “老师啊,你可别谦虚了,相比于我之前遇到的那几个知道只懂讲书还弱的一批的书呆子,你可强多了。 说实话,阿爸请的人那些人还不及我自己呢,能在洛阳的街道上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啊。” 咧开了嘴,实力更近一步的南宫天大笑了起来,重重的拍了拍剑心那宽阔的肩膀,提起了与剑心相遇时的往事。 “既然少主与我是在洛阳大街上结下了的那段缘分,今日少主突破天级,不妨我二人去洛阳大街上点几个菜,叫几盘酒,庆祝一下如何。” 看着脸上熠熠生辉的南宫天,剑心突然提出了庆祝的这个想法。 虽然不知平日里如此严格的剑心这次在卖什么药,但南宫天还是显得十分兴奋的。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南宫天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老师啊,虽然我觉得你提的这个想法很好,可我怕阿爸他不同意啊。 毕竟我从来都未喝过酒啊,也没怎么去过外面。” “放心,少主,昊大人那边有我呢,你要做的是去换一身衣服,好好休息一番即可。 毕竟你才是这次宴会的主角啊。” 拍了拍南宫天的肩膀,剑心笑着朝南宫昊所在的城主府的方向走去,留下南宫天一人在森林中独自发愣。 就这样,一场终生难忘晚宴,即将伴随着夜的到来而一同降临。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十五章:宴席 夜晚的洛阳依旧如同白日一般的喧哗,繁华的大街还是那么的人气十足,充斥一种繁华的气息。 借着洁白的月光,道路两旁的商人又开始扯起了有些沙哑的嗓子,吆喝着商品,卖力的介绍着手里的宝贝。 透过那如狐般精明的双眼,商人们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过人,通过旅人的衣着,来寻找着等待已久的“猎物”。 可这座城中最热闹的,却并非大街的两侧,而是位于洛阳正中心的那座名为“洛花轩”的酒楼。 在那里,无论日夜,都充斥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无数权贵子弟要么慕名而来,要么是来这里接见朋友,要么就是单纯的聚聚餐,谈谈心。 这些人步入这座弥漫沉香的酒楼,借助纸醉金迷的生活,来麻痹着自己,来放纵着自己。 理由纵有万千,人亦游络不觉。 若要用四个字来形容这座满是胭脂的酒楼,也莫过于是金碧辉煌四字了。 此刻的洛花轩,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 不过大多的人,却是聚集在一个由沉木香精心打造的桌子旁,欣赏着桌上那场惊天动地的厮杀。 相对桌上的两人,这些观客更为在意的却是那堆反射着点点光芒的金币,赌客所放下的筹码。 “南宫瑾,今天我一定要赢回我所有的金币,我全压了,大!” 桌子一边,坐着一个身上满是横肉,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看起来却格外狰狞的汉子。 随着一声洪亮的呼喊从喉间吐出,这个汉子竟把无数外头难以一见的金币推到了面前,狠狠的叫嚣了起来。 “哎,泽兄,你这又是何必呢,咋们来这,也就是玩玩而已,全压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不然就算我今天赢了,在爷爷那我也不好交代啊。” 桌子另一边,是一个看似文弱,却有着贼眉鼠眼,一看便让人感觉很精明的青年男子。 不过这个青年的举止倒是十分文雅的,只是把南宫泽面前的无数金币往回一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哼,南宫瑾,你话说的倒是挺好听的呀,从开赌到现在,不是都已经赢了我一半的钱了吗,现在怎么倒开始推脱起来了啊,老子再说一遍,全压,压大!” 将被推回的金币又一次推到桌子的中间,南宫泽凶神恶煞的大喊道。 这一次,他是真的铁了心了,不撞到南墙,是不可能回头的。 “好吧,泽兄,既然兄台如此坚决,那小弟也只好恭谨不如从命了。 不过在开局之前,我希望野兄能为我二人做个证,如何。” 见得南宫泽态度如此的坚决,南宫瑾也是推拖不得,急忙看向桌子正中间那个一直沉默着的青年男子,恭恭敬敬的开口道。 “可以。” 瞥了一眼恭敬的南宫瑾,南宫野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在他的语气中,甚至能听出一丝不屑的意味。 “那就多谢野兄了。” 尽管南宫野的态度如此的恶劣,南宫瑾也不惜热脸贴上冷屁股。 只见他双手抱拳,满是感激的应答道。 谁让人家是大长老南宫玄之孙呢,而自己只不过是三长老南宫修之孙。 自己的爷爷都为人家的爷爷马首是瞻,自己又能如何呢。 “开!” 奉承完了南宫野,南宫瑾急忙冷声的对着身旁的那位侍女喝道,丝毫没有之前对待南宫野般的恭敬态度。 被南宫瑾喝令,侍女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似乎很是害怕。 可碍于南瑾的身份,那如玉般冰洁手还是在犹豫一阵后,轻轻将盖住三个骰子的盖子掀起。 咬紧了嘴唇,不敢注视盖子下所谓何物的侍女低头站在了一旁,哆哆嗦嗦的看起了桌旁的两人。 随着盖子被掀开,遮蔽了许久的骰子也得以重见天日。 围在赌桌旁的众人急忙定睛一看,想要看看这场厮杀最后的结果到底是花落谁家。 可当骰子上那显眼的数字倒映在浑浊的眼里,围观的人这才发现,骰子上的数字居然是一,一,二。 三个里竟连一个比二点大的数字都没有,实在是小的可怜,仿佛是在嘲讽着什么一般。 “那就多谢泽兄了。” 看着桌上三个骰子的数字,南宫瑾只是狡诘一笑,如猴子般迅捷的把桌子上的一众金币都推倒了面前。 紧接着,他又对着目光阴沉的南宫泽笑眯眯的说了起来。 “哼,都怪你双这臭手,连个盖子都不会掀,看看你掀出的是个什么玩意,搞点什么都不知道!” 面对皮笑肉不笑的南宫瑾,南宫泽心里不由得冒起了一阵怒意。 只见他极其不悦的站了起来,举起了那如狗熊般粗壮的手臂,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之前那个掀盖子的侍女脸上。 在把那个侍女打飞了足足三丈之远的同时,嘴里还不忘怒骂几句。 “泽兄何必动怒呢,这个侍女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兄台输了这么多钱,实在可恶。 要不这样,待会我把她买下,送到兄台的府中,任凭兄台处理,就当小弟为兄台赔罪了。” 见得身旁的侍女被南宫天泽一巴掌打飞,南宫瑾只是微微一笑,想了一想,便儒雅的开了口。 对他来说,一个侍女又怎么抵得过堂堂二长老南宫战之孙呢。 若是能牺牲她来更加巩固自己与南宫泽的关系,又是何乐而不为也。 “哼,还算你识相,瑾老弟。” 冷冷的一哼,坐回座位上的南宫泽这才平息了内心的怒火,拍了拍南宫瑾的肩膀,冷声道。 紧接着,他就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起了之前被自己打飞的侍女,眼中多了复杂的光芒。 看着,看着,刚才还发怒的南宫泽突然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似乎很是开心。 因为通过那双血气沉沉的眼眸,他看到了之前被自己打倒的侍女正泪眼汪汪的瘫坐在地上,如玉般的皮肤泛起点点艳红,显得十分的可怜。 而南宫泽,正是好这一口的。 越是可怜的女子,就越是能引起他的兴奋。 此刻的他恨不得立刻从洛花轩老板手中买下这个女子,将她带回府中,好好发泄一下最近练武练出的欲望之火。 “还不快叫你们老板过来,就说洛阳城三长老之孙南宫瑾要和她商量点重要的事情。” 见得南宫泽正在兴头上,南宫瑾也是瞥见了机会,对着身旁的另一个侍女吼道。 铁要趁热了打,才能打出最好的效果。 “吆!这不是南宫瑾公子吗,我就是这洛花轩的老板,王婆子,不知您叫我来,是要和我商量些什么啊?” 就在这名侍女前去通报不久后,轩内就响起了洪亮而又不失恭敬的声音。 只见众人的拥护下,满身肥肉的女子一抖一颤的走到了大厅中,满脸谄笑的对着面前南宫瑾喊道。 这一幕引的在这桌子两旁的无数少男少女纷纷朝座位上的三人投入了炽热的目光,心生羡慕。 虽说能在这轩中的无不是洛阳的权贵之子,家中居多也是家缠万贯,但权贵也分三六九之别。 和眼前的这三个熠熠生辉的少年相比,他们也不由得感到形影自愧,卑微至极。 若是这次找老板是自己的话,或许这个肥胖的女人连搭理都不会搭理,更别谈如此恭敬的态度了。 这些人暗暗的想道。 “王婆子,劳烦你过来,也不和你打弯了,我想买下这个侍女,你开个价吧。” 指了指地上的侍女,南宫瑾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了厚厚一叠的金币,放在桌子上,便毫不避讳的开了口。 作为堂堂洛阳三长老之孙,哪怕是当众说出这些话,也没人敢反驳他的。 “这,瑾公子,你也知道,当今洛阳之主昊大人明令禁止了这种人口贩卖的行为啊,老婆子我经营这座洛花轩这么久,也一直都是矜矜业业,不敢逾越半步雷池,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么。” 凝视着摆在桌子上的那叠金币,王婆子犹豫了好一会儿,在又瞥了一眼在楼阁二楼,发现没有动静后,这才婉拒道。 “矜矜业业,这话居然也会从王婆子你的口中说出来,我记得之前,之前婆子你好像把什么卖给了我来这,让我想想.....” 见得王婆子犹豫不决,又瞥了一眼满脸不耐烦的南宫泽,只见南宫瑾又从怀中掏出一叠金币,放在桌子上,冷冷对着王婆子呵斥了起来。 与南宫泽那个满是浆糊的蛮脑子不同,南宫瑾深知,自己从爷爷那里继承的是对金钱,对人心格外敏感的掌控。 所以他知道,现在正是时候收盘了。 望着桌上两叠厚重的金币,倒在地上的女侍不由得露出了绝望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既然南宫瑾公子都说到这一步了,那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玉啊,别怪我无情了,谁叫你长的如此的丽质呢,过去后,一定要好好服侍那位爷,指不定就做了这位爷的小妾,从此荣华富贵了呢。” 朝着地上的小玉投去了无奈的一眼,又看了一看毫无动静的二楼,王婆子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见她迅捷的收下了桌上的两叠金币,头也不回的朝内轩走去,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反正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怎么做了呢? 至于情分,对强权面前,情分又有什么用呢? 再多的情分,也抵不过强权二字。 见得王婆子离去,两名侍卫急忙从轩外走入,极其粗鲁的将倒在地上的小玉拉起,拖着小玉朝南宫泽走去。 南宫泽的脸上,也闪起了胜利者才有的笑容,完全没有因为之前赌输了如此多金币后留下的阴霾。 这一波,三家共赢,似乎是很不错的结局。 “慢着,你们这些人这可是在搞人口贩卖啊,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我洛阳之规啊!” 就当所有人都觉得事情结束之际,一道厉喝声却是从轩上的二楼轰然响起。 话语刚落,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一个蓝发少年纵身一跳,从二楼之上一越而下。 而在这个青年的身后,站着一位背伏紫色长剑的红发青年。 当看清下来者是何人时,原本还显得有些淡然的王婆子整张脸迅速变得如同死人般苍白。 她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对于小玉之事,王婆子之所以显得如此为难,除了念及昔日的情分外,就是因为今日光临洛花轩的除了这三位长老之孙外,还有一位贵客。 一位从未来过的贵客。 城主南宫昊之子,南宫天。 虽然南宫野,南宫瑾与南宫泽三人皆为长老之孙,在洛阳的地位也是极其的尊贵。 但如今的洛阳,依旧是南宫昊的洛阳。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铁则。 若是这件事通过南宫天之口进入南宫昊的口中,那她的这座洛阳第一轩可就真的完了。 “你是何人,胆敢阻扰我的好事,找死啊,是没听过我的名号吗,我名为南宫泽,乃是洛阳二长老南宫战之孙,你与我作对,就是与整个洛阳作对。” 然而南宫天一直居于城主府里,南宫泽并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城主之子。 在他看来,这个蓝发少年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贵家子弟,并没什么惹不起的地方。 “呦!我还真没听过你的名号,不过小爷临时来意,倒不如给你取一个吧,死狗熊!” 既然南宫泽没有好气,南宫天也是毒蛇起来,冷声回应道。 反正论起身份来,在洛阳除了阿爸外,谁还能比自己高呢。 听完南宫天这一番话,在其身旁的剑心也不由得笑了一笑,朝南宫泽等人投去了幸灾乐祸的目光。 “好,好一个死狗熊,你找死!” 被南宫天这么一激,南宫泽心头的火就不打一处来。 只见他握紧了拳头,将周身蕴含的灵气聚于丹田处,如同在弦上之箭。 只要一个契机,他便要一拳将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蓝发少年打的满地爪牙。 “泽公子,不可啊,他可是......” 见得南宫泽要对南宫天动武,王婆子心感不妙,赶忙喊了起来。 可还未喊到一半,她只觉后脑勺之处一痛,整个人便若软虫般倒了下去,昏了过去。 “烦人的老婆子,收了老子的钱,还有脸在这里指指点点,找死啊。 哼,你们两个,还不快把王婆子抬到轩内,还要我说吗!” 擦了擦微微觉麻的双手,南宫瑾恶狠狠的斥责道。 虽说平日里看似温柔儒雅,但真正认识他的人明白,南宫瑾其实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所谓的温柔儒雅,只不过是为了生意路上的需要罢了。 原本拉住小玉的两名大汉见得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急忙放下小玉,小心翼翼的将昏厥的王婆子背进轩中,生怕伤着老板的一根汗毛,丢了这份来之不易的饭碗。 至于怎么处理南宫瑾,他们既没这个胆量,也没做到这一步的必要。 谁又敢惹怒这个洛阳三长老之孙。 洛花轩中的局势,开始渐渐的走入白热化。 剑拔弩张的双方,也是一触即发。 只要再来一点波澜,一切平静就会尽归虚无。 紧接而来的,会是一场用拳脚说话的争斗。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十六章:打斗 偌大的洛花轩里,身材魁梧的像狗熊般的南宫泽与如猴子般精瘦的南宫天隔着五个桌子的距离遥遥相对,开始了一场漫长的对峙。 互相绕了两圈后,南宫天似乎显得有些不耐烦,舔了舔嘴唇,便无情的嘲讽道:“来呀,死狗熊,你不说我找死吗,还不过来,用你那软趴趴被的熊爪子,帮小爷扰扰背,小爷的背快痒死了,正愁没人帮我扰呢。” “好啊,蓝毛怪,今天就让你知道,惹怒洛阳二长老之孙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身为名震洛阳的洛阳城二长老南宫战之孙,南宫泽一直以来都被人捧起的。 从未遇到如此之事的他哪里是经得起嘲讽的人,当即热血上头,张开那粗壮的手臂,调动了体内的数分灵气,朝着南宫天飞扑而去。 南宫泽这一扑,如泰山压顶,气势如虹。 若是真被压中了,哪怕是刚入天级的南宫天,恐怕也要被断好几根骨头,可见其力量之大。 面对来势汹汹的南宫泽,感受到数道劲风扑面而来的南宫天当即将手挡在了眼前,透过手间的缝隙来观察着即将到来的敌人。 在深知硬撼不是上策的情况下,只见南宫天身形一动,便巧妙的借助速度,躲开了南宫泽的蓄力一击,让气势汹汹的南宫泽扑了个空。 碰!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南宫泽那硕大的身体重重的砸在洛花轩的地板上,将上好木材铺成的地板砸出了一个人形的大洞,很是显眼。 沿着这个人形的大洞,方圆数里的地板在嘶嘶嘶的声响中出现了可怖的裂痕,蔓延四处。 可见南宫泽这一扑所蕴含的力量之大,所到之处,可以用摧枯拉朽这四个字来形容。 “泽公子不亏是洛阳二长老之孙啊,仅仅一扑就能砸出如此声势,令得我辈佩服啊,佩服啊!” “可不是么,我听说泽公子不仅从小就食遍无数天地灵宝,南宫战长老甚至还抽出时间亲自指导他武学方面的问题呢。 这不,才十八岁,泽公子的实力就已经有离地级巅峰仅有一步之遥了,是个可造之财。” “是啊,我看这个蓝发小子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刚才只是侥幸躲开了泽公子的强力一击,接下来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要完了。” 见得南宫泽强力出手,躲在不远处的权贵子弟们议论了起来,摆出了一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这些人里,有的人感慨起了南宫泽实力的强劲,有的人朝南宫天投入了同情的目光,有的人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 一扑无果后,收回了力道,从地上站起的南宫泽并不气馁,正处兴头上的他反倒是渐渐冷静了下来。 通过刚才的失手,他看出南宫天是个有点实力的人,所以并不急着出手,反而开始左右来回的走了起来,寻找着那一击必杀的机会。 反观南宫天,在南宫泽的注视下,却是优哉游哉,一会理一理那与众不同的蓝发,一会看看那些的权贵子弟,朝这些人摆几个鬼脸,又一会想着几句毒蛇的话,嘲讽嘲讽南宫泽。 总之,南宫天很淡定。 搜! 短暂的对峙突然宣告了终结,一直来回踱步的南宫泽趁着南宫天转头之际,如同一辆猛踩油门的汽车,带着急劲的风,横冲直撞而来。 见得这一幕,众人的瞳孔随之放大了不少。 在这些人的脸上,浮现起了许多不同的表情,有不忍,有兴奋,有同情,也有嘲笑。 不过有一点却是一样的,他们都认为这个自大的蓝发少年在有着“蛮牛”称号南宫泽的这一击下将要付出血的代价。 那般代价,或许是断几根骨头,又或许是落下个终生残废,又或许是直接就嗝屁了,去见奈何桥了。 惹怒长老的孩子,就要做出付出巨大代价的准备。 只是南宫天身后的剑心却是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不仅嘴角微微上扬,更是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 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众人,剑心大喊道:“来来来,赌赌这个蓝发小子能否挨下死狗熊的一击,我赌能挨下,赌挨不下的赶紧下注啊,一赔一,一赔一!” “我出三十个金币,泽公子天下无敌!” “我出七十个金币,蓝毛小子必定流血不止!” “我出三百个金币,我泽,谁与争锋!” “我出五百个金币,我赌蓝毛小头破血流,若是他嗝屁了,后事的钱老子出了,棺材老子买了!” ....... 南宫泽的拳风落下前,看戏的众人急忙对着剑心大喊道,言论也是往南宫泽一人倾斜而去。 如此情况下,这种白赚钱的机会又怎么能错过呢? 谁也不相信,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蓝发少年能是一个食遍天地之材,得到悉心训练的长老之孙的对手。 对于这些人来说,即使这个赌局无法给予等量的回报,也依旧要参加。 因为在这一刻,喊的越多,就越能证明自己对南宫泽的支持,就越有机会和面前这个在洛阳有着强权的人成为朋友。 哪怕只是明面上的朋友。 碰! 可赌钱的喊声还未报完,南宫泽与南宫天所在之处就发生了一声巨响,煞是惊人。 听得如此异动,被剑心吸引了注意的众人急忙看向二人所在之处,等待着那应有的结局。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烟尘散开后的场景。 本该一往无前的南宫泽竟是停滞不前,硬生生被南宫天以柔韧的一掌给挡住了,连一尺都无法深入。 这一击,实力强如蛮牛的南宫泽居然失手了。 也就是说,在座的许多人都将因为加入了剑心的赌约而把所带之钱财输得精光。 虽然他们并不打算就此买账。 “这怎么可能,没道理啊,为什么泽公子如此凶猛的一拳被蓝发小子这么轻易的就给接下了,莫非他们是串通好要骗我们的钱?” “不可能吧,堂堂长老之孙岂会贪图这点小钱,我看是这个蓝发少年来头不小啊,也许是什么隐世高人的徒弟之类的,小看他了,真该死。” ...... 这一掌的结果彻底打蒙了在座的权贵之子,只见这些人纷纷惊讶的看着南宫天与南宫泽所在之处,看着那不应该出现的结局。 他们万万没想到,有着“蛮牛”称谓的南宫泽竟然与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打的不相上下。 这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用灵气包裹掌力,以此来挡住泽兄的一拳,蓝毛小子,可以啊,功夫不赖吗。” 只有孤零零的掌声突然在轩中响起,打破了轩中尴尬的气氛。 竟是一直沉默观望的南宫野突然鼓起掌来,所发出的赞许。 不过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也在这一刻从南宫野的身上油然而生,席卷了这间房间的每个角落。 “是你的这个跟班太菜了,换做是你,倒是也能和我一战。” 感受到南宫野身上席卷而出的气势,南宫天当即加大了一份力量,重重的推开与自己持平的南宫泽,转头看向那个沉默的青年。 那湛蓝的眼中,也在这时意外的露出了一丝谨慎。 “打打杀杀又有什么好的,我个人啊,爱交朋友,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这样,我先自报家门了,我叫南宫野,大长老南宫玄之孙,请问阁下是?” 凝聚于周身的气势突然消散,在南宫野的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开口道。 “野兄,这......” 见得这一幕,丢光了脸的南宫泽哪里肯啊,急忙阻止道。 可他还未开口,就被南宫野用眼神狠狠的瞥了一眼,也只好乖乖的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什么。 在外面的这些人面前,也许“蛮牛”可以蛮横无比。 但在南宫野面前,南宫泽哪里是“蛮牛”啊,充其量不过是只凶横的野犬罢了。 野犬又怎么敢顶撞那些不敢招惹之人呢。 “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的,南宫野,因为我也是南宫世家之人,我名为南宫天。” 凝视着南宫泽那双缪黑的眼睛,南宫天从容的回应道。 只见他紧紧握住了拳头,一股不亚于南宫野的气势随之流出,震撼着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为什么,南宫天,既然你也是南宫世家之人,就应该明白我的身份,我可是大长老之孙。 不管你是哪个嫡系的子弟,只要你愿意在这里成为我的朋友,回头我一定让爷爷多关照你,关照你所在的家族,让他们成为我南宫氏一脉的正脉之人。” 对着南宫天微微一笑,在得知了面前的这个蓝发少年竟也是出生在南宫世家后,南宫野感觉这事并非南宫天口中的不可能,而是大有希望,急忙追击道。 作为洛阳城新一代的领军人,南宫野明白,必须要集结每一个有可能依附于自己的年轻力量。 只有这样,他才能可能取代那个神秘的洛阳城少主,成为这座城未来的主人。 “家父,南宫昊” 可当这几个字真正从南宫天口中说出来的时,在座的所有人,哪怕是刚才还胸有成竹的南宫野,也完全是惊呆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个一直居住于城主府的神秘少主,竟会以如此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至于南宫瑾,却是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一个巴掌。 之前王老板应该就是想告诉他们这个,可她却被自己打晕了,才让误会闹得这么大,甚至到了不可收场的地步。 “原来是天少主啊,难怪泽弟不是你的对手,这倒也是说的通了。” 不过出乎南宫天的意料的是,南宫野在知道自己身份后,居然也没露出什么表情,依旧是如同之前般的淡然。 他竟直接无视了之前所付出的努力,开口转移话题道。 说完这番话后,心头满是不快的南宫野又想了一想,突然对着身边的南宫泽呵斥道:“泽弟,还不向少主和那位姑娘道歉,是嫌丢人丢的还不够多么,快点!” “野兄,你想让我像这个蓝毛怪抱歉,这不可能,而且我也没做错什么啊,是他先挑衅我的!” 在南宫野的斥责下,南宫泽低下了头,态度却依旧十分的坚决,直接一口拒绝了道歉这件事。 碰! 紧接而来的却是一声清脆的声响。 对于南宫泽的倔强,南宫野直接选择给他来了一拳。 打完以后,南宫野的脸色更是阴暗了下来,恶狠狠的呵斥道:“南宫泽,你是觉得自己闯的窟窿不够大么,要是再如此固执,别怪我不念及情分了,到时候连你爷爷来了也没用。” 被这么一说,南宫泽的脸立马变了色。 虽说南宫野是大长老之孙,但平日里对自己也是算的上照顾。 莫非事情重大,南宫野也不至于会这么对自己。 有了如此想法,南宫泽不得不低下了头,吞吞吐吐的对着南宫天与小玉开口道:“对不起,少主,小姐,是我的无礼给你们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我向你们抱歉。” 说完,他又抬起了那如熊般的头颅,死死的盯着南宫天,目光之中满是烈火。 可谁知作为洛阳的少主,南宫天一点也没有少主该有的威仪,居然在做鬼脸,朝着自己做起了形态不一的鬼脸。 紧咬着嘴唇,气不打一处来的南宫泽狠狠憋住了肚子里的气,把脸色憋的铁青,却又是无可奈何。 谁叫他这次对上的,是南宫昊之子,这座城市名义上的少主呢。 “天少主,你看泽弟也认识到了错误,也向你和那位姑娘抱歉了,我想此事就揭杆而过吧,不如握手以示友好。” “可以。” 当两双并不粗壮的手握在一起时,众人听到了骨头阵响的声音,很是响烈。 握手双方所用力量之大,远超乎他们自己的意料。 以至于握完手后,两人都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踹息了数口,才得以站定。 不过通过这次的握手,南宫野与南宫天都大致确定了对方的实力。 两人同为天级实力,不过因南宫天上午才得以晋级,尚未巩固灵气,实力稍稍弱后一点。 也就是说,目前南宫野还是略强于南宫天的。 不过这领先的程度,可能就那么一丝丝。 “既然少主有雅兴来此,我等也不再打扰了,泽弟,瑾弟,走,少主,我们后会有期!” 冷冷的瞥了一眼身后的南宫泽与南宫瑾,南宫野从容的吩咐道。 不过说道“后会有期”这四个字时,他的语气显得格外的重,不知是无意之举还是有意而为之。 “后会有期。” 当三人走过南宫天的身旁时,这个沉默着的少主竟也以同样的语气回应道。 听得南宫野三人不由得一愣,才走出洛花轩中。 随着三人的走出,这场在洛花轩之中的打斗也是正式的落下了帷幕。 这是这位从未出世的洛阳少主与三长老之子的首次交锋。 不过因为南宫泽回家后向自家爷爷,洛阳城二长老南宫战提及了此事,这也在无意中使得南宫昊与三大长老间的博弈局势又变得严峻了不少。 当然,这只是后话。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十七章:点菜 犹豫了好久,在刚才所发生的事间受了大惊的小玉这才平复了动荡的心境,颤颤巍巍的走到洛花轩二楼最为繁华的包厢外,站立不定。 “女子小玉,感谢二位大人救命之恩,他日定当为大人做牛做马为报,以报此恩。” 对着里头的二人,小玉满是感激的喊道。 那涂抹了胭脂的脸上,也在这一刻多了奇异的红晕,显得有些迷离。 “不必多礼,再怎么说我也是城主之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也是应该的,这只是小事一桩。 若真的要报答我二人,就劳烦姑娘把你们的王老板请来,麻烦了。” 坐在里头的南宫天似乎从那颤抖的声音中听出了少女此刻的心境,微微一笑,不失礼仪的回应道。 “还请二位公子稍作等待,小女子这就去。” 听完南宫天这一番话,深陷于恐慌的小玉可算是打消了心头的顾虑,松了一口气的她赶忙走向老板所在的轩内,替两位救命恩人完成这举足轻重却又意义非凡的事情。 “王妈妈,楼上的二位公子喊你过去。” 走入满是胭脂味的轩中,小玉赶忙站在王婆子的身旁,弯下身子,施了个礼,恭敬的开口道。 “知道了,小玉,在过去之前,老婆子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 朝着小玉点了点头,王婆子神色复杂的开口道。 “妈妈请说。” 再次施礼,小玉恭敬的开口道 “之前我答应把你卖给南宫泽公子,你记恨我吗。” 抖了抖浑身横肉,王婆子从无数珠宝装饰的金椅上雍容站起,轻轻抚了抚少女那柔嫩的脸颊,用一种看似强硬却又柔和的声音问道。 “小玉不敢。” 被王婆子这么一问,身为婢女的小玉急忙摇了摇头,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她的脸上尽是真诚之色,没有一丝的怨恨。 “谅你也是不敢的,小玉。 从小你就听话,善良,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奈何我只是一介老婆子,没有能力来保护你们,让得你们这些好姐妹在这里受了好多的苦。 哎,不说这个了,小玉啊,说说你在我这洛花轩中待了多少年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平日里刁狠无比的王婆子突然露出了一丝心酸,看了看身旁的少女,深深叹了数口气,无奈的开口道。 世道艰险,她这么个老婆子又能做什么。 不过随波逐流,与世合污罢了。 “回妈妈,小玉自五岁就被父母卖入这洛花轩中,如今已有十余载。” 又朝着身旁的王婆子施了个礼,小玉用细柔的声音回应道。 “十余载,这么久了啊,小玉,想来你对我这个轩也是有感情了吧,只可惜今天老婆子不得不当一回赶人婆了。 哎,小玉啊,今日你所以得以幸免于难,是因为天少主刚好在这里。 下次那个禽兽再来找你的话,以老婆子的能力,是保不住你的。 到时候,恐怕就落不得什么好下场了。 所以趁着现在,你赶紧离开,走的越远越好。 从今往后,别再回来了,找个好地方安个家,找个踏实点的人嫁了,好好活下去吧。” 说着,说着,惜财如命的王婆子竟是从怀中颤抖着将有些厚实的两沓金币取出,塞入少女玉洁的手中,将她一把往外推去。 紧接着,她就朝着二楼所在之处走去。 毕竟楼上也是贵客,等不了自己太久的。 在王婆子离开后,捧着两沓金币的小玉呆呆的看了这座轩许久,回忆起了曾在这里的点点滴滴。 刹那里,晶莹泪水不受控制的从那张满是胭脂的脸颊上划落,染花了妆容,模糊了视线。 因为在今日,她要离开这里,去往不知何处。 从今往后,她更是与这里再无瓜葛了。 十年载的陪伴,终将化为脑海里的那丝丝的回忆罢了。 许久后,哭的眼睛都红了的小玉终于擦了擦眼角的泪光,紧咬着被胭脂染红的嘴唇,孤单冲出了繁华的轩阁,走入无尽的黑夜里。 可谁知前脚刚一踏出轩阁的门,一记闷棍便打在了小玉的后脑勺处,将她打昏了过去。 见得小玉晕倒在地,在这里等待已久的数名蒙面男子在东顾右盼了一番,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麻利的将轻盈的少女装入事先就已经准备好的麻袋里。 带着麻袋,这些人一溜烟就逃了,朝着洛阳城二长老南宫战所在的府邸跑去。 数十分钟的时间转眼过去,顺利躲过了洛阳卫排查的众人来到了南宫泽房外,将那个麻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房门口,接而敲了敲门,飞快的离开了。 “小娘子,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哈哈哈,今日,我要将所受的耻辱一并让你也尝一尝!” 听得敲门之声,口水直咽的南宫泽急急忙忙走出了房门,摸了摸面前这个被装的满满的麻袋,迫不及待的将麻袋拖入房内,取出昏倒的小玉。 在小玉那恐慌的眼神中,南宫泽慢慢的走了上去...... 三日后,一具满是伤痕,已经失去生机的女子被一群蒙面的人轻车熟路的丢在了离洛阳距离几十里的洛水河中,四处漂泊,无人问津,任其东西。 这具女尸最终沉入了河底,只留下那淡淡的涟漪。 乱世之中,一个无背景的女子,她的命运,注定是悲剧的。 “王老板啊,你的胆子倒也是不少,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搞起人口贩卖,是怕我阿爸不知道吗!” 随意的瞥了一眼走入厢中的王婆子,南宫天冷冷的呵斥道。 此刻的他丝毫没有之前对待南宫泽时的调皮,在那瘦削的脸上,满是一个少主该有的威仪,颇有南宫昊之风范。 “少主饶命,少主饶命啊,这都是南宫泽那几个混蛋逼我的。 你也知道,我就是个经营破轩的老婆子,根本不敢招惹那样的权贵之人。 不然的话,我这破轩也会经营不下去的。” 见得南宫天如此动怒,王婆子顿时也被吓得大惊失色,急忙跪倒在地上,求饶道。 “老师,此事你怎么看。” 冷冷的一哼,南宫天转眼看向身旁的红发男子,恭敬的问道。 “少主啊,此事倒也不能都怪洛花轩的老板,南宫泽那几人确实仗势欺人。 官比民大,民若何苦,这事就作罢了吧。”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剑心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作罢,老师,这怎么行啊,如今在阿爸的统御下,整个洛阳都欣欣向荣,我怎么能容许如此龌龊的事情发生在身旁却置之不理,这不是在辱没阿爸的名节么!” 对于剑心的回答,南宫天显然很是不满,立刻反驳了起来。 “少主,你错了,如今的洛阳并非你想象的那般欣欣向荣。 胭脂俗粉之地,见不得光的交易依旧在发生着。 这不是第一起,也不会是最后一起。 即使是昊大人,恐怕也无力完全改变洛阳的这种现状,更何况是少主你呢。” 朝着南宫天摇了摇头,剑心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怎么会这样,老师,我一直以外,我一直以为.......” 可南宫天尚未说完,剑心便打断了他,开口道:“少主无需担忧,我相信只要顺势而为,天下大同的一日终会到来的,无论还有多远。 不过今日来这里是为了给少主庆祝的,刚才已经南宫泽被那几个混蛋耽误许久了,我想少主还是不要再被这些烦心事所扰较好。” 说完,剑心又看向一旁颤抖的王婆子,严厉的呵斥道:“虽说是南宫泽等人有所逼迫,但作为洛花轩的老板,这件事情你也是有责任的,可知罪,王婆子!” “小人知罪,小人再也不敢了,还请大人开恩啊。” 剑心的一番话吓得王婆子整个人心惊胆战,赶忙跪倒在地上,边磕头,边喊道。 连堂堂洛阳少主都喊为“老师”的人,岂是她一个老婆子能惹得起的。 “好,知罪就好,那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你给我们今天的菜单打个七折,如何,我们也不想为难你的?” 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剑心脸上的凌厉表现到了极致,可当听完他说的话时,王婆子那悬着的心也松下来。 “自然没问题,多谢大人,小人立刻去办!“ 王婆子赶忙应答道。 “两位大人请过目!” 王婆子退下才过一会,穿着厨子衣服的中年男子便恭恭敬敬的来到了包厢中。 只见将他手里那份琳琅满目的菜单递给椅子上的二位,恭敬的喊道。 瞥了一眼满是文字的菜单,南宫天之前的怒气瞬间就一冲而散了。 因为他看到布满在菜单上那些诱人的菜名,看得心痒痒。 “嗯,一份烤全鸡,一只红烧卤猪,一份竹笋烧肉,一份.....” 连想都没有想,品读着菜单的南宫天开始迫不及待的对着身旁的厨子喊了起来。 报出的,可都是最喜欢的那些菜肴。 手中的笔飞快而舞,工作经验十分雄厚的厨子飞快记录起了客人所需的菜肴。 不过随着一行行文字的写下,他脸上的疑惑之色也是愈发凝重了。 “大人,这已经是第十五个菜了,你们确定还需要吗?” 又记下一个菜名之后,厨子脸上的凝重达到了极点,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都十五个了呀,阿爸给我的钱似乎只够点这么多,那就这样吧,老师,你意下如何。” 看了看厨子手上密密麻麻的写单,又掂量了掂量手中的那袋金币,南宫天为难的说道。 十五个菜,对他而言并不算多。 以往在家中时,南宫天一顿饭菜起码是二十个菜肴起步的。 虽说随着实力的提升,对食物的需求并未如此旺盛,但那种美食入口之感,他还是十分喜欢的。 “少主今日就打算吃这么点么,还不如在昊大人府上吃的好呢,那我们还庆祝点什么。” 朝着南宫天白了一眼,剑心没好气的说道。 “老师,我也想多吃点,只是条件不允许啊。” 走近剑心身旁,南宫天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说完后,他又示意剑心看看手中那个略显雄厚的钱袋。 在这个袋子里,装着可是足足一百枚金币。 一百枚金币,可以说是一笔惊人的财富了。 然而在洛花轩这种纸醉金迷之地,虽然这算不上少,但也并不是很多。 就算打七折处理,点十五个精心制作的名菜,也是极限了。 “这位兄弟,你听好了,刚刚少主点的菜,都给我筹集五份。 另外,还要你们轩里上好的醉花露,先给我来个十坛。” 随意的瞥了一眼南宫天手中的那袋金币,剑心并没有所收敛。 在看了一眼正清点着菜名的厨子后,只见他说出了一番让众人都惊呆了的话语。 “这位大人,你这不是在为难小人吗,醉花露乃本轩名酒,一坛卖整整一百枚金币,你确定要十坛吗。” 颤抖的手握着停滞的笔,厨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能进入这二楼包厢中的人,都不是自己所能惹得起的。 虽然很不情愿,但他还是不得不问。 “不,现在我打算要二十坛了。” 将数十袋金币乃至金票从怀中拿出,剑心微微一笑道。 之所有如此底气,靠得就是之前临时起兴的那场赌局。 通过那场赌局,剑心起码赚取了足足四千多枚金币。 那些输给他的人在得知南宫天就是传闻中的南宫少主后,纷纷自觉的将金币塞入剑心的手中,态度那叫一个诚恳啊。 毕竟少主是比长老之孙还要金贵的人,谁又敢为区区一点金币就惹怒了少主身旁之人呢。 这不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的做法吗? 指不定那天就因这点小事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没错,都按老师所说,每一个都要五份,另外,我还要加几个菜,这个红烧甲鱼挺不错,来五份,还有这个......” 见得剑心把这么多金币给拿了出来,南宫天心里也有了底气,急忙喝令厨子加菜,加那些因为价格原因而让自己放弃的菜。 而且他还效仿了剑心,每一道都足足要了五份。 刹那间,“有钱真好啊”这五个字,瞬间就成了南宫天与剑心内心的写照。 至于厨子,不由得感慨起了“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又是过了漫长的数分钟,汗流浃背的厨子拎着近乎一米的菜单,毕恭毕敬的走出了包厢。 离开了那个感到头晕目眩的地方后,厨子急匆匆的冲入厨房中,念起了长达十分钟的菜单。 这一串话惊的其余的厨师们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甚至连洛花轩的老板,刚刚入睡的王婆子也知道了此事,赶忙派人去把那些休假的厨子请回来,给予三倍工资来解决这场美食危机。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十八章:当醉 三十分钟时光在厨间忙碌中悄然而逝,在无数厨师的呕心沥血下,道道色香俱全的名贵佳肴如流水般被搬往二楼的包厢中,摆放在那张偌长的桌子上,占据着桌子空缺的个个角落。 “啊,老师,我要开动了!” 凝视着眼前那摆满佳肴的桌子,望眼欲穿的南宫天也是直咽口水,等待了许久的他早已无法能耐住内心的冲动,迫不及待的想要品一品这轩中的美味,急忙对剑心喊了一句。 话未说完,南宫天就拿起了筷子,从最近那盘松烩大全鸡上扯下大块鸡肉,死命一样的往嘴里塞,仿佛饿死鬼转世般。 “少主慢慢吃,小心噎着,菜还很多呢。” 见得南宫天如此模样,一旁的剑心也是看得头皮发,赶忙劝解道。 不过劝解归劝解,他吃起东西来也毫不含糊,与南宫天相比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不,趁着南宫天着手于松烩大全鸡时,剑心就已经将整个蜜制烤乳猪拿到了面前,大快朵颐了起来。 吃东西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啊,瞬间就消灭了全猪的三分之二,发出着“嗯!嗯!嗯!”的声音,很是享受。 搜! 在一声响过一声的声响中,那些放在外面可作为绝世佳肴的精美食物就这样在两人的嘴间稍作停留,便被囫囵吞枣的咽入了。 敞开肚子吃的南宫天与剑心在这般火辣的氛围里开始了漫长的食物拉锯战,打的热火朝天。 若是这一幕让外面来往的游人们看到的话,那一定是会叹为观止的。 毕竟这些菜肴可都是厨子费劲脑汁才做成,以如此恐怖的速度吞入,嚼诀,或许连正在吃饭的二人都不知这些菜味道如何。 他们所享受的,不过是大口吞咽的那种快感以及落花轩那雍容珍贵的名气罢了。 “你们都小心点,这洛花露贵的很,好好给我抬上去,干得好重重有赏,但要是碰坏了一点,别怪老婆子翻脸不认人。” 当美味的佳肴已上了不下三十多盘,在外面观望了许久的王婆子知道时机终于差不多了。 倍感亢奋的她喝令了轩中最为强壮的几个汉子,让他们将封存了许久的洛花露从轩内的仓库里取出,小心翼翼的朝二楼的包厢里抬去。 “二位大人,你们要的洛花露来了,还请慢用!” 与搬酒的汉子一起进入包厢中,王婆子谄媚的笑了起来,极其柔和的开口道。 在她的声音中,丝毫听不出训这几名汉子时的那种粗野,那种拓跋,有的,只是无尽的温柔。 “哦。” 若是换成常人,既然别人以礼相待,热情的对自己找招呼,此刻就应当以礼相还,以此表达一种礼尚往来的习俗。 可王婆子这次遇到的可不是常人,那是剑心与南宫天,这对做什么事都不按常理出牌的组合。 因此谄媚与柔和换来的,不过是两人几下随意的点头。 吃上了兴头的南宫天与剑心哪有时间去理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抓紧手上的事还来不及。 也只是那种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三笑倾尽天下的女子,才有机会换来两人的以礼相还,甚至可能被邀请共进晚餐。 虽说两人的回应有点出乎王婆子的意料,但她并不会因此而生气。 相反,此刻王婆子的内心更有着窃喜之情。 毕竟眼前两人的这一顿,消费额近乎洛花轩半个月的纯收入。 对王婆子来说,简直就是天降横财。 更为重要的是,吃饭者是何人。 那可是洛阳从未现世的城主之子,南宫天。 只要南宫天在这里吃饭的消息一传出,慕名而来的人将络绎不绝,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到时候手里有了钱,又可以从洛阳城中最大的拍卖会,洛河会中拍得不少天地奇宝。 服用这些天地奇宝少说延年益寿,多则便可实力突破地级,进入天级。 虽不能与天同寿,但也起码多增了好几年的阳寿。 那可是白白的寿命啊。 怀着这种对未来的期待,满脸喜悦的王婆子快步走出了南宫天与剑心所在的包厢,笑意盎然。 送酒之事,她也是让自己最为亲近的侍女小翠代她而为。 至于自己,当然要去美美的睡一觉了。 不是不知为何,这一晚,王婆子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在梦里,那个陪伴了自己数十年的小玉正哭着向她求救。 那双原本玉洁的少女之手,此刻却是鲜血淋淋,极其骇人。 而小玉的背后,是一个极其模糊,乍一看又让人感觉格外粗壮的男子轮廓。 滴答!滴答!滴答!. 静谧的时间在食物的咀嚼声中匆匆流逝着,一个时辰不知不觉就这么过去了。 抢夺完盘中最后那只鸡腿后,快要吃撑的两人这才满意的摸了摸如气球般鼓胀的肚子,打起了悠扬的饱嗝。 “哎,老师啊,我从来都没吃的像今天这样饱过。 你知道吗,今天我吃了好多好多鸡,鸭,鹅,好像还有猪和羊,实在是美味啊。” 抹了下嘴边的那层油腻,爽到闭眼的南宫天大笑着说道。 这一顿,他吃的实在是太舒服了。 “谁说不是呢,少主,若是这段饭放游历那会,我能吃上个把月。 可是今天,我花了一个多时辰就把它们吃光了,惬意啊!” 拍了拍被撑的老大的肚子,剑心也是满脸舒适的大喊道。 他的眼里,不禁泛起了那段独自在外的时光。 不过想着,想着,剑心突然笑了起来,而且是笑得合不上嘴的那种。 “老师,你怎么笑道如此之快心,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赶紧说来听听。” 见得剑心如此模样,南宫天那湛蓝如水的眼突然眯成了一条直线,问道。 虽说他不是什么八卦之人,但还是挺想从剑心口中听听一些往事的。 那有许多事,都会令南宫天心生向往。 “其实也没什么,少主,我只是在想,若是那些输给我们钱的世家公子知道我们把四千金币就这么一顿都吃吃光了,不知道这些人脸上会是什么表情,想想就搞笑,你说是不是。” 捂住了不忍住狂笑的嘴,剑心憋了好久才把这番话说了出来。 说出来后,虽然他勉强克制了脸上笑容,但那嘴角却依旧疯狂上扬着,完全不受控制。 被剑心这么一说,原本平静的南宫天也是笑开了花。 要知道,金币可是天元帝国乃至整个神州大陆最为硬核的流通货币。 它的价值,远远不在于吃这件简单无比的事情上。 说得通俗点,只要你手中的金币足够的多,就可以买到各式各样的天材地宝,各类星级的灵器,甚至是人的性命。 自古就流传了一句名言,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出价足够高,便会有无数杀手抢着替你卖命,哪怕头破血流,命消而陨,也在所不惜。 这顿近乎四千金币的宴席,足以买到一名剑主或者元丹期的杀手替你随意斩杀一人。 无论那个人是权贵,还是平民,只要杀手觉得这桩交易值得这个价,便会孤身前往,以命赌命。 当悬赏提高到五万金币时,就连杀手云集之地,天罗山庄里的剑主强者或是生玄境强者都能被你邀请出山,替你斩杀悬赏之人,用那个人的头颅,换取那应得的报酬。 若是悬赏金币到达四十万之多,就连天罗山庄排名第一,代号为“风雨”的顶级杀手,都有机会能为你一战。 而他所杀的,乃是剑王中期以下的任何人。 据传这位名为“风雨”的杀手可是有着剑王巅峰的实力,所配之剑,名为追魂,乃是一件百年不可求得的半步神器。 名剑配强主,拥有仅次于轩辕剑御冰霜魔龙剑的追魂,“风雨”乃是当之无愧的帝国第三人。 哪怕是凛冬之主弗灭天,亦然不是他的对手。 至于实力如此强劲的他为何会成为杀手,也是众说纷纭。 也许因为个人的感情,也许是因为身处飘零的乱世,又或许是等不到所等待的那个人,等不到想要的那个世道,又也许是因为情非得已,不得不为。 由此可见,金币的地位有多么的重要,多么的尊崇。 然而足足四千枚金币,就被南宫天与剑心拿去吃了这么一顿罗汉全席,啥也没干的消耗完了。 别说是外人,就算是身为洛阳之主的南宫昊知道了这件事情,想来也是格外的心疼,少不了对两人的教训。 欢声笑谈间,时间如潮水般汹涌而去,转眼又过去了足足三十分钟。 感到肚子并未之前那般肿胀,剑心开始把目光瞥向摆放在地上的那坛坛美酒。 思量了许久后,他还是忍不住伸出了魔爪,将这些酒搬到了自己与南宫天的身旁。 当然,在搬运途中,剑心也不慎撒掉了不少名动北境的洛花露。 但他并未因此而感到心痛。 反正这里还有这么多,多一点少一点剑心也不怎么在乎。 可要是把这些洒落到地上的美酒放在洛阳城的大街上,只怕是引得路人不顾一切的用手,乃至舌头去哄抢,去感受着那流落于黄土之下的那点如此名贵的液体。 毕竟那么小小的一口,也许就可以抵得上数枚金币了。 这对那些从未见过如此名贵之物的人来说,就是一笔横财,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少主,此酒名为洛花露,乃我洛阳的一等好酒。 昔年昊大人送别之际,我二人在此狂饮二十坛,乃告别而去。 时至今日,五年过去了,我竟能与少主在此做同样之事,想来也一定别具风味。” 轻轻的抚了抚装载洛花露酒缸外的纹路,剑心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 同样的器皿,同样的美酒,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当年之事,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哎,老师,你和阿爸也曾来这里喝过这么多酒,那你们是不是也吃了像这样的一顿大餐啊。” 湛蓝的眼眸中泛起点点星光,听闻剑心说起了和父亲有关的往事,南宫天赶忙问道。 不知为何,他自小就喜欢听别人对自己讲有关父亲的事迹。 哪怕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都能让南宫天听得津津入味,赞叹连连。 “没有,当时我和昊大人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单纯的喝酒罢了,哪有时间吃这么多美味的佳肴。 只可惜那会我只有像你这么大,喝了六缸就已经醉的晕头转向,分不清南北,直直的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酒醒之际,昊大人早已离开,这楼阁中,也只有我和二十个空空如也的酒缸互相为伴,说来也真是嘲讽啊。” 微微的摇了摇头,剑心从容的应答道。 说着,说着,他举起手中的那一缸酒,也没管身旁的南宫天,就这样开始咕咚咕咚的喝了吗起来,似乎是借此来回味一下当年的感觉。 剑心疯狂灌酒的样子看得一旁的南宫天心里感到痒痒,可与剑心不同,十五年来,在父亲的教诲下,他并未饮过酒。 这令南宫天不由得有些犹豫,手也是几次伸出,几次伸回。 咕咚!咕咚! 不过一会,满满的一缸洛花露就已经被剑心饮去了一半。 重重的打了一个嗝后,他这才惬意的擦了擦嘴角边的酒水,自言道:“酒这东西,好也好,不好也不好。 好在能一醉解千愁,让人发出与尔同销万古愁的感慨。 那种似醒似梦的感觉,可真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只可惜啊,美好的东西往往都不长久,如镜花水月,雨中泡沫,一触就破,破即消散。 不然又怎么会让人发出举杯消愁愁更愁的呐喊呢。” 说完这段饶有诗意的话后,剑心又看向望着酒缸发呆的南宫天,大笑着说道:“少主啊,别一直盯着看啊,之前没碰过,可以先沾一点尝尝味道看。 若是觉得不错,就继续喝,若是觉得难喝,不喝也罢。 二十缸,我一人也能喝完。” “什么叫不喝也罢,我只是之前吃的有点饱了。 不然的话,自然是能喝完这些酒的,不就是区区的二十缸吗!” 被剑心这么一激,再加以倔强性格,左右为难的南宫天大喝了一声。 终于下定决心的他用手在酒缸表面一划而过,将带着些许洛花露的手指放入口中吸吮。 随着手指上的液体顺着口腔进入了腹中,南宫天先是感到口中有那么一瞬苦苦的,辣辣的。 紧接着,这种怪异的感觉就渐渐淡下去了,不出一会就完全消散了。 这点酒水,对于天级实力的他来说,确实也是杯水车薪。 还没到肚中,就被体内交错纵横的灵气分解的一干二净。 可不知为何,一种从未没有过的感觉出现在了南宫天的心头。 那种感觉不似空虚,也不似寂寞,但却让南宫天感到流连忘返,回味无穷。 在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驱使下,南宫天开始学起了剑心的样子,抱起瓷缸,猛地往嘴里灌起了洛花露。 随着晶莹的液体大口入肚,南宫天不禁感到嘴里里好似有什么东西烧着了,火烧火燎的,弄得他很是不舒服。 那种弥漫在嘴里的苦味,也是久久无法消散。 咳!咳!咳! 终于按捺不住喉间的冲动,一下子狂饮大口洛花露的南宫天显然没有从火烧火燎的感觉中挣脱出来,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这一幕,也被一旁的剑心尽收眼底。 “少主,没事,刚开始喝酒的人都会有一段不适应的时间。 更何况洛花露也非寻常之酒,此乃我北境十大烈酒之一。 若要大口饮用,需要少主你控制灵气,在喉间覆一层薄膜,以此让酒水顺利入肚,方才可行。” 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南宫天那瘦削的肩膀,剑心笑着说道。 回想第一次喝这洛花露时,那可是直接一口喷了出来。 南宫天能做到这一步,也属实不易。 论酒性,自己将来是比不过他的。 “原来是这样,老师。” 听完剑心的这一席话,南宫天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急忙集中精力,从丹田处汇聚起灵气,朝喉咙所在的位置赶去。 可过了好一会,偌大的喉间依旧是空无一物,干涩无比。 每当体内的灵气顺着食道往上游动时,总会莫名其妙的消散一空。 “少主,你想知道为何灵气无法达到喉间吗?” 看着滴滴汗珠从南宫天的额头上掉落,剑心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 “老师请讲。” 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南宫天无奈的应答道。。 “因为它还不够精粹,你必须在体内将之提纯,才能做得如此地步。” 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笑了一笑的剑心没有卖关子,直接回答道。 “明白了,老师。” 有了剑心的指导,南宫天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在漫长的十分钟里,历经了数次失败的他终于找到了一丝契机,又一次发起了冲击。 只可惜于丹田处聚集的灵气随着轻微的声响,又一次消失在了南宫天漫长的食道中,化为阵阵烟气,消散不见。 这次的失败令得南宫天不竟感到有些懊恼,很是自责。 当然,这次的失败也并非没有收获的。 相比于上道灵气,这道灵气又爬上了数分,离喉间仅有数尺之遥。 这让南宫天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可以成功了。” 用瘦削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南宫天心中暗暗的想道。 只见他再一次沉下了浮动的心,开始于丹田处提炼从外界吸入的浑浊灵气。 在精妙的控制下,丹田中的灰色灵气如同被剥皮般层层掉落,其中的黑色物质更是被抛离而出。 随着混浊杂质的析出,南宫天丹田中仅剩的数丝灵气变得愈发洁白,犹如朵朵微小的云,很是美丽。 “给我冲!” 当洁白的灵气无法再进一步提纯后,只见南宫天怒吼了一声。 在意念的操纵下,丹田中的数丝灵气好似点了火的火箭,一飞冲天,以南宫天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速度,重重的撞在了他的吼间。 下一瞬,这些灵气便化为一层比纸片还细薄的灵气膜,紧紧的贴在了南宫天的喉咙上。 “疼!疼!疼!” 捂着喉咙所在之处,南宫天大叫道。 不过他的脸上,却是洋溢着别样的喜悦。 因为他成功了,可以如当年的父亲与老师般一同饮极烈之酒,赏风华之月了。 这是一件让人喜悦的事情。 啪!啪!啪! 这一刻,激烈的掌声从双手碰撞处游荡而出,坚毅的脸上由惊愕之情化为淡然的笑容。 只见满脸笑容的剑心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南宫天的身旁,拍了拍南宫天那显得有些瘦削的肩膀,微微一笑,开口道:“精彩,少主,不亏是昊大人的孩子,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其实剑心的话只说了一半,他并未告诉南宫天的是,当年自己学会用灵气覆盖吼间,花费了整整半个时辰。 此刻的南宫天却只用了区区十五分钟。 孰为天才,此间便可一目了然。 不过为了防止南宫天就变得骄傲,剑心并没有将此事道出。 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老师,现在我可以像你一样饮洛花露了吗?” 饶了饶头,南宫天飞快的问道。 他的心,早已按捺不住了。 “当然,少主,不过你现在只有天级实力,覆于吼间的灵气持续不了多久便会自动消散,需要你再次进行添加。 等成为了剑客,灵气就会自动覆于周身,替你淬炼身体,那时就不着如此麻烦了。” 朝着南宫天点了点头,剑心笑道。 只见他又一次举起放下了许久的瓷坛,开始喝了起来。 咕!咕!咕! 得到了剑心的许可后,南宫天也开始仿照起了剑心的样子,大口大口将酒灌入口中,颇有一番饮酒者的风范。 不过这一次,他只感觉酒入吼间时会有短暂一瞬的火辣,并没有之前那般的苦涩。 而且这种火辣随之便消散而去,留下了满肚的空虚。 那种由醉花露所带来的火辣之感,竟让南宫天自感有些陶醉,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迷迷糊糊,有些魔幻。 碰! 南宫天的身旁,精心而造的瓷缸突然被有些粗壮的手重重的一推,与沉木地板发生了激烈的碰撞,便发生了洪亮的声响,化为了一地的碎片。 可这一切,剑心并不在意。 他只是随手抓起身旁的另一个酒缸,就开始继续灌起了酒来。 每一口酒刚入体,就会被体内凌厉的剑气化为点点碎片,丝毫无法让剑心如同当年那般沉醉,甚至连一点醉意都感觉不到。 随着实力的变强,竟无法同当年那般醉的跟一团烂泥一样,这让剑心的心情不由得沉重了数分,多了一丝怅然。 思醉者,难醉也,举杯消愁者,愁亦更愁也。 反观在一旁的南宫天,那瘦削的脸上就已然泛起了点点红晕,就连那湛蓝如水的眼眸中,也是倒映出了无限的迷离。 饮完三坛酒的他,已然喝的有些雨里雾里。 愁醉者,易醉也,一醉解千愁,快活似神仙。 “少主,干!” “老师,干!” 酒缸与酒缸的碰撞声中,一缸又一缸灼烈的洛花露有序的流入了两人的吼间。 一个化为阵阵雾气,消失一空,留的饮者不堪忧愁。 一个顺流而下,直入肚中,将昏沉的醉意,带入饮者的心头,带来无边的喜悦。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十九章:星辰 凌晨的洛阳大街早已褪去之前的那般繁华,偌大的街上已是空无一人,静谧的有些可怕。 只有偶然间,能碰巧遇到由二十到五十位洛阳卫战士组成的巡逻小队,那黑夜里唯一的点缀。 这些无畏的战士手持火把,沿着大大小小的街道,负责着夜晚的巡逻,化身为黑暗里唯一的守护者。 与这些人相伴的,只有道路两旁所残留的点点幽光。 “哎,老师,你说啊,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为什么连洛花轩这种洛阳第一轩都会发生人口买卖违法之事啊。 人的生命,是金钱能够衡量的吗,这简直就是我洛阳的耻辱,是辱没阿爸的名声啊!” 然而就在这样宁静的环境下,少年的吼声却是突然响起,响彻洛花轩所在的街道,显得格外刺耳。 这声吼声下,街道两旁那些被吵醒的洛阳城居民微微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紧咬着牙,不由得哭爹喊娘的怒骂了几句。 骂完后,感觉解气的他们这才翻了一个身,愤愤不平的找回之前的状态,再次渐入梦乡。 不过少年的那番话,几乎是没有人能够记住的。 因为现在的这些人,神智早已模糊,还哪里管得了嘲醒自己的人说的到底是什么。 见得四野街道空荡荡的,就连身旁的剑心也没有理会自己。 喝了足足十坛洛花露,醉的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南宫天哪肯罢休。 只见他猛吸了一口气,准备继续呼喊下去。 显然之前南宫泽等人的所作所为,打破了少年的某些认知。 让这个从未出过城主府的孩子心中甚是不满,已经将此牢记于心。 “哎,老师......” 就在即将喊出之际,南宫天却是感觉眼前一黑。 那张开的嘴巴,也在一片漆黑里不知被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响。 “啊!” 突然之间,一声惨叫却是又一次打破了夜的寂静,从剑心的口中迸发而出。 因为此刻的剑心,感到捂住南宫天嘴巴的那只手闪过了一瞬痛楚,痛的揪心。 待到收回手,用余光横扫了一片时,剑心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处,竟有着浅浅的一排牙齿印,渗出着点点殷红的鲜血。 而这,也是揪心痛楚的来源。 “我靠,少主,你这醉起来可真够狠的啊,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还咬了我一口,属狗啊。” 哆嗦着擦了擦手间滴落的血迹,剑心有些气愤的自语道。 不过手间的动作,却并未如因此而停下,反而更为迅猛了起来。 只见虎躯一震,发了力的剑心便如同第一见面所做的那样,将南宫天扛在身上,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洛阳城外的一处地方狂奔而去。 凭借着剑主中期的实力,剑心的速度若雷电般的迅捷,不过十分钟,就带着南宫天出现在了一座无名之山的山顶上。 “呼!呼!少主,你可真够沉的啊,平时没少吃东西啊,重的像一头猪一样,差点就把我给累死了。” 放下了背上那个昏昏入睡的蓝发少年,剑心气踹吁吁的躺坐在草地上,自言道。 若是放在平时,他倒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可这一路跑来,南宫天竟一直剧烈的挣扎,弄得他不得不分出很大一部分灵气来解决这个问题。 若是这种高速赶路真是弄伤了南宫天,自己在见南宫昊时会造成许多的误会,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的。 “老师啊!你说阿爸为什么一直没时间陪我吃饭,他就不能多花点时间来陪陪我和阿妈吗。 否则的话,阿妈在临死之际不会死的那么的忧伤,也不会连阿爸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就咽气了,你说为什么呀!” 凝视着身旁的剑心,醉成皮皮猪的南宫天突然大叫了起来,话语里全然是多了一种淡淡的怨气。 “少主,你那时还小,所记住的不过冰山一角罢了。 你不明白,并非昊大人不想来,只是得知玉夫人病疾恶化的昊大人被弗灭天率重军给拖延住了,无法抽身而来。 等力战许久,杀退弗灭天所率的铁羽军,赶回军营时,玉夫人已是没气了。 我依稀记得在那时,得知心爱之人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昊大人独自走入了漫天风雪中,任由晶莹的泪水从脸颊中滴落,甚至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一幕看着我们做这些将士心里很不是滋味,你知道吗,我们每一个人的心头都在滴着血啊!” 瞥了一眼醉意盎然的南宫天,剑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了许多本不该说的事情。 当年之事,他也是亲历者之一。 如今自己的学生酒后吐真言,作为老师,也有责任帮助解开学生心结。 “那为什么我不知道啊,老师,你说一切是真的吗,原来阿爸当时是在和那个凛冬城城主打仗啊。 怪不得我依稀记得阿爸回来的时候,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血腥味,还特别的浓。” 托着快要低下的头,南宫天轻声应答着。。 往昔之事缓缓浮现在脑海之中,他似乎又看到了小时候所发生的那一幕幕。 “少主,你知道吗,正是因为这一件事,引发了后面那场震惊朝野的铁雪之战。 玉夫人下葬的第二日,处理完一切后事的昊大人做了震惊整个帝国的事情。 亲率一万雪衣卫的他奇袭了潼关,与弗灭天最为得意的铁羽军与冰原军所组成的数万联军发生了一场北境近代史上最为惨烈的战争。 那场厮杀是从半夜开始的,持续到了第三日正午,才以帝京方面所派遣的特使带着归海,平川两支近乎万人军队的到来而结束。 那历经了足足两天两夜的生死之战里,我军损伤了近一半的雪衣卫战士。 那可是足足五千名地级的战士啊。 铁羽军,这个当时在整个帝国排行前三的铁军,几乎完全被所我们毁灭,一万余人仅剩余五百余人,只剩下原本的二十分之一。 以至于如今的铁羽军,不过是空有其名,实则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深缪的眼中闪起了点点回忆之色,剑心坚挺有力的说了起来。 仿佛此刻的他又来到了那个横尸遍野的战场,又历经了那场尤为惨烈的血战。 说着,说着,在剑心的眼间,竟泛起了点点泪光。 那是他对逝去兄弟的怀念。 他知道,那些人已经葬于寒土下,再也回不来了。 也许在五年前,名震洛阳的剑心人人都有所耳闻。 但很少有人知道,七年前的剑心也曾是万千雪衣卫的一员,也曾亲历那场惨绝人寰的复仇之战。 是那场血战,奠定了雪衣卫到如今的地位,却也在南宫昊与弗灭天间埋下了血海深仇的火种。 除此之外,它更是在那被红雪掩盖的城市里,留下了数也无法数尽的骸骨,让强盛而极的北境开始走向了衰弱。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老师,若没有你,我或许永远都无法解开与阿爸的这些心结。 只是在读《北昭帝传》时,我曾读到一段描写帝京的话语,它是这么描述的。 帝京之女有闭月羞花之色,弱水之间有长江天险之谓,钢铁之际有万垒所铸之城。 这些我都想去看一看的。 可如今,阿爸只让我待在城主府中,不准我外出。 之前我好不容易才溜了出来,就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谁知在那个地方刚才遇到了老师,还被你抓了回去,说来真是可笑啊。 哎,不说也罢!” 虽然解开了心中积淤许久的心结,但在南宫天的心中,却一直有一件挥之不去的事情。 那便是去外边看一看,看看四野之地,见见世间百态。 这也是如今南宫天的一个心愿。 “少主不必忧虑此事,昊大人之所以不让你出去,是因为外间的世界,并未像你想象的那般平和。 那是一个肮脏却又繁华,有序却又弱肉强食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强者为尊。 这是数万年来从未没有改变过的原则。 之所以《北昭帝传》中对于那些城市的描述如此的优美。 是因为在那个时代,北昭帝实力通天,以一己之力平定四海,无人敢与其为敌。 这才有了那番盛世。 可那不是如今。 如今的世道看似是个繁华的盛世,实则不过是个乱世罢了,远不及北昭帝所处的那个时代。 国王弗雷特虽强,却不足以一人之力撑起整个帝国。 这就注定诸侯是纷争的,世道是不安的。 近几年里不知为何,天地间的灵气开始变得浓郁,让得所有人的实力都飞速的增长着。 这也为不安的太平盛世增添了更多的不安因素。 用不了不久,也许新的战争又会来临。 没有诸侯是愿意臣服的,他们所畏惧的,不过是国王手中那把轩辕剑罢了。 可若是有朝一日,握剑之人不再锋芒,或是诸侯之盟足以抗争帝京。 那时,四海便会沸腾,四野便会动荡,一切都将发生剧变。 而那一日,是随时都有可能来临的。 如此世道之下,昊大人又如何能让你独自去这些地方呢,少主。 你不明白,洛阳还算是和平的,你口中的那些帝京,弱水等地,四处都是危机四伏,流着血的。 所以在羽翼未满,实力尚且不够保护自己前,昊大人不让你出去,也是为了你的安危考虑的。 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所以你一定要理解昊大人的那番苦心啊,少主。” 深吸了一口气,剑心徐徐的说了起来,一口气说了许多,许多原本不想说的事情,那掩埋在黄土里的残酷现实。 仿佛有一种冥冥中有股力量,让他说出了这段话,为那个一直身处城主府中的蓝发少年首次打开了乱世的卷轴。 虽然面前的这个少年现在还什么都不懂。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一定会懂得这一番话里的意味,那蕴含着铁与火的世道。 “我明白了,老师,是我把这个世界想的太简单了。”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一直站在草地上的南宫天突然躺了下来,感受着拂面而来的阵阵寒风,沉声道。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不似之前那般高昂,反倒沉了下去。 在那湛蓝如水的眼里,倒映起了点点绚丽的星光。 那是天际的星辰,满天的星辰。 顿时间,一种亲切的感觉从心间油然而生。 南宫天感到自己与那群星之间,好像又某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联系。 这种联系虽然微弱,却无法断绝,仿佛是血脉里所蕴含着那种亲情。 望着悬挂于天空的灿烂星辰,躺在草地上的南宫天瞥了一眼身旁的剑心,微笑着问道:“老师啊,你觉得天穹下的星星是怎么样,我觉得它们好美啊,犹如一个个黑夜中的小精灵,时刻凝视着我,时刻凝视着星空之下的每一个人。 星辰是美丽的,是耀眼的,是独一无二的,我喜欢它们,我甚至可以说是爱他们,你呢?” “我倒没有少主这般独具慧眼,只是觉得今夜繁星甚多,固然是片美景,只可惜是昙花一现罢了。 也许明日,我们头顶上就是漆黑一片了,就再也看不到如此之多的繁星了。” 对着身旁的南宫天微微一笑,盘坐在地上的剑心从周围草间拔出一根较为修长的青草,含在嘴里,从容的回应道。 “可老师你知道吗,也许星辰会被黑夜遮蔽,会变得黯淡,可星辰本身却依旧是光亮的。 它们的光彩不曾泯灭,就算是千年,万年,都会照耀于空,直到陨落的那一日,化为尘埃的那一日。 那一日,诸天都已灭绝,沧海都已桑田,存在于世,又有何意义。” 剑心的回答并未让南宫天得到心中的那个答案。 看着漫天的繁星,南宫天无比认真的说了起来。 那湛蓝的眼中,闪起了如星辰般耀眼的光芒。 那般光芒,足以令得天地都会为之失色,日月都会为之黯淡。 漫天辉映的星光下,睡于草地上的二人在交谈了一番后,各自进入了梦乡。 但那一晚,令得南宫天在今后的几十年后都挥之不去。 因为从那以后,每到繁星漫天之际,地上所弥漫着,却是腥臭的血味,从未有过那般纯净的夜空。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二十章:选择 “少主,天亮了,可以起床了。” 当初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茂密的云层,洒落在青青的草地上时,随之响起的是青年那雄浑的声音。 “老师,这么早啊,我还要继续睡,等一个时辰后再叫我也不迟嘛。” 被剑心的喊声所吵醒,刚苏醒的南宫天睁开了湛蓝如水的眼眸,急忙朝着上方瞥了一眼。 可当看到天空依旧昏暗时,那双不好容易才睁开的眼眸瞬间就闭了上去,嘴里更是不满的嘟哝了一句。 说完后,南宫天似乎觉得光喊一声是没用的,直接做出了下一步的动作。 随着身体一翻,他开始背对着剑心而睡,想要以此来表达要继续睡觉的决心。 作为洛阳城主南宫昊的独子,南宫天一直过着公子般的生活,早就娇生惯养惯了。 叫他早起的难度,恐怕比登天还要难。 但剑心是谁,他可是曾名震洛阳之人。 面对南宫天的赖床,倍感头疼的他终于甩出了狠招。 只见一丝惊雷剑气出现在了手中,将这丝剑气从手间分离后,面部表情的剑心当即甩了甩手。 就这样,这丝惊雷剑气飘飞而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南宫天的屁股上,溅起了微微的火光。 “啊,是谁干的好事,我的屁股要裂开了!” 捂着被惊雷剑气电了一下的屁股,南宫天不禁惨叫道。 此刻的他仿佛一只受了伤的小兽,从床上挑起了起来,愤怒的看向周围,眼中尽是怒火。 可当看到剑心那坚毅的脸时,南宫天自感怒意消散,整个人随之萎了下去,瘫坐在床上。 “少主,如果我没记错的吧,你昨晚好像说过想要变强,想去外边看看,想超越我和昊大人来着。 可若是你不努力,别说是超越昊大人,恐怕连我都超越不了吧。” 将双手伏于腰间,剑心深吸了一口气,严肃的呵斥道。 再加上脸上的那份坚毅,让此刻的他看起来真的如严师般肃立。 这令南宫天不由得感到一份惧意,整个人又萎了数分,简直是萎上加萎,一蹶不振。 “老师,你说的对,之前的事我确实有做错的地方,我向你抱歉。” 尴尬的笑了一笑,认了怂的南宫天开始不大情愿的说了起来。 想了一想后,他又突然眉开眼笑,饶了饶头,大笑道:“等等,老师的意思是要教授我变强之术吗,那以后的一切我都听你的,你尽管说。 只要能变强,再苦再累我都不怕,这点你放心好了。” “好,既然少主有这份心意,我甚是感动,那也不保留了。” 看着南宫天脸上的那份笑容,剑心当即拍了拍手。 脸色淡然的他将手指向了冰原尽头那边雪白色的森林,开口道:“那片森林里,我专门让昊大人捕捉了雪蛛兽。 那是一种北境荒野外最为常见的魔兽,皮糙肉厚,行动迅捷,阴险狡诈,实力也刚好是天级,与少主你实力相当,是个不错的对手。” “少主,我安排给你的第一个任务,正是与这种魔兽有关的。 你需要独自一人进入那片森林里,去森林深处干掉那些我与昊大人为你准备的魔兽。” 眼中泛过一丝涟漪,剑心继续说道。 “老师,你的意思是我要独自去与魔兽战斗,这倒是没什么关系。 只是你也不能让我空着手去和它打吧,总的给我配几把兵器吧。 不然的话,我怕是连这种魔兽的皮都扒不开。” 剑心说完之后,南宫天也是愣了一下,随即饶了饶头,笑道。 “里面的兄弟,麻烦给我带一套铠甲兵器!” 在南宫天说出此刻的所处窘境后,只见剑心拍了拍掌,笑着对森林所在的方向喊了一声。 悠扬的喊声尚未落下,两位身穿铁甲的战士便飞快的从森林深处跑出,来到了二人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把怀中那套铠甲长剑放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后,两人又跑回了无边的森林里,直直的消失在了剑心与南宫天的视线内。 “少主,放在地上的是昊大人为每一位雪衣军战士所配备的黑铁铠甲与青铜长剑。 黑铁铠甲防御过人,若坚固之垒,是极好的防御装备。 青铜长剑削铁如泥,若锐利之锋,攻击力与穿透力极强。 现在这些强力装备可以给你,不过若是想带着它们进入这森林中,你所面对的,就是两只雪蛛兽呢,确定吗?” 随意瞥了一眼摆放在地上的那把晶莹剔透的玉雪长剑以及乌黑亮丽的幽芒铠甲,剑心在饶有意味它们介绍的同时,也抛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说完后,他便凝视着犹豫不决的南宫天,等待着少年的抉择。 “老师,咋就不能打一只呗,打两只怎么打的过呀。” 偷瞄了一眼放在地上那两件崭新的装备,眼冒金光的南宫天笑着问道。 毕竟肉搏一只或带剑一打二可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但若是带剑一打一,那或许就是很轻松的事情了。 “少主,你的实力我还不清楚吗。 地级时,你某些方面就可以与天级的强者相媲美。 如今踏入天级,经过我昨日夜晚的训练,你已经完全巩固了天级这个境界。 从某方面来说,此刻的你也许都能和剑客初期的强者一战了。 现在,你却和我说要拿剑和一只雪蛛打,这不是跟玩一样吗? 看来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那我再强调一遍。 强者之路本就是一条无比艰难的路,若没有做好准备流血流汗准备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 少主,回去吧,去安安稳稳的在昊大人的保护下过一辈子,回去做一个平凡的人吧。 这辈子都待在洛阳吧,少主,别要再妄想去面对外面的乱世,那里是狂野的战场,不是懦者该去的地方!” 面对南宫天所耍的小聪明,剑心明显怒了起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响的就连森林中等待已久的雪衣卫战士都听得一清二楚。 对此,雪衣卫战士也不由得发出属于自己的感慨。 毕竟这些战士也知道,这次来这森林中进行特训的可是南宫昊的儿子,洛阳城的少主。 你让一个尊贵的少主去和凶狠的野兽搏斗,这现实吗? “我看少主是不会来了,小辛,去通知一下森林里面的兄弟,就说可以解决那两只畜牲了,免得生出什么异端,伤了误入森林的人,给昊大人惹一屁股的麻烦。” 听得剑心训斥南宫天的吼声后,森林深处那名雪衣卫队长也是思考一番,接而对着身旁的战士嘱咐道。 他知道,这次的特训多半是凉了。 “队长,要不我们再等一等吧,毕竟昊大人命令我们全听剑心大人的指挥。 如今没有剑心大人的命令,贸然处理掉那两只雪蛛,万一少主真的要过来,我们岂不是等同于犯了不听军令的这条军规,是要受重罚的。 我看还是再等一会吧。” 可听完命令的小辛却并未出发,只是深吸了数口寒气,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说的也是,那我们再等一等吧。 若是二十分钟后少主还未出现,就算没有剑心大人的命令,也给我处理掉那两只雪蛛。 你放心,小辛,出了事情我来担着,毕竟那两个畜生已经饿了一天一夜,凶性大增,伤了森林里的兄弟就不好了。” 细细琢磨了小辛所说的的一番话,雪衣卫队长也是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说完后,他静静凝视着这片森林的入口,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 “老师,我明白了,我选择持长剑重铠,去与两只雪蛛一决雌雄。 你知道吗,从小我就想像父亲那般威武,每次看着父亲身穿铁甲,手持长剑的样子,总是心里感觉痒痒。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能错过呢。” 出乎剑心意外的是,在自己说完这段话后,原本还嬉皮笑脸的南宫天突然安静了下来,沉声道。 不待剑心回应,南宫天便自顾自的穿起了地上的重甲,拾起了长剑,俨然如一个锋锐初露的战士。 将长剑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后,枕戈待旦的南宫天便一步步朝着森林深处走去,只留下了那孤寂的背影。 “那我就等待少主的那番精彩表演了,加油啊。” 瞬息后,愣在原地的剑心才从南宫天展现出的巨大变化中反应过来,拍了拍掌,缓缓的跟了上去。 ...... “弟兄们,你们看,有人出现在了森林的入口,好像是一个穿着重铠的少年” “哎,弟兄们,看到没,少年后面的那个人好像就是剑心大人啊,这么说这个人岂不是少主吗。” “少主他真的来了,队长,少主他真的来了。” “别废话,少主来了我也看见了,你们几个还不快去通知森林里面的弟兄,让他们赶紧撤出,别耽误了少主的特训。 还有,动作小点,别惊动了少主。” 狠狠的瞥了一眼吵吵闹闹的雪衣卫战士,身为这队人总指挥的梁队长沉声吼道。 过了好一会啊,他这才看向身旁的小辛,轻声说道:“小辛,这次多亏你了,若非是你,我可真的是铸成大错了啊。 少他真不亏是昊大人的孩子,果然不是泛泛之辈,是我想错了。” “队长你言重了,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昊大人的孩子能否带给我们惊喜吧。 我相信,昊大人的孩子是不会差的,他一定能顺利完成剑心大人所布置的特训。” 笑着饶了饶头,小辛不好意思的回应道。 说着,说着,在他那有着一道狰狞伤痕的眼中,泛起了点点期待之色。 不知为何,小辛总感觉这个身着重甲的孩子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丝! 感受着自被手握住的剑柄所传递而来的丝丝寒意,首次披上重甲的南宫天笨拙的朝着森林的中央地带一步一步的走去。 每走一步,他都会警惕着扫视着周围,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自打进入森林以来,除了开始时听到了几声不似人的吼叫外,其余时间都是十分的静。 这种静可不是一般的静,而是可怕的静。 仿佛这是一座死去的森林,除了自己以外,便无生灵。 可与生俱来的直觉确实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南宫天,自从剑心在森林某一处离开自己后,危险已经来到了身边。 好似有一副血红的眼睛,一直躲在森林的某处,在黑暗中凝视着自己,等待施展致命一击的机会。 搜! 当走到森林的某处时,一阵狂风突然吹过。 这阵风吹得南宫天面前那颗大树上繁茂的枝叶纷纷掉落,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形,安静的横躺在灌木丛生的地上,如同死去了一般。 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坠落在眼前的树叶,南宫天突然感觉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掉落在自己面前的这些树叶并不完整。 在这些叶子的缺口上,竟有着一种从未见过的蓝色液体。 奇异的树叶也只说明了一件事,直觉并没错,的确有一双眼睛一直凝视着自己。 这双眼睛的主人,那两只已经饿疯了的雪蛛,就在自己的头顶上。 危机即将来临。 吼! 就是南宫天的这一愣,让两只颇有灵智的庞然大物察觉到机会来了。 随着一声巨响,它们一同从天而降,举起那巨大的爪子,企图一举撕裂这个进入蛛网中的猎物。 撕! 刹那间,狰狞的蛛爪便与坚硬的铁甲狠狠的擦出了火花,绚丽如画。 如此耀眼的光芒中,被雪蛛所袭击的南宫天却并未如同意料般被撕成两半,而是直接被震飞了数十尺之遥,重重的撞在了一颗大树上。 萎靡的靠着粗壮的树干,此刻的南宫天双目紧闭,没有发生一声声响,像是死去了一般。 噗嗤!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熬过了阵阵眼冒金星,他这才睁开紧闭的眼,从口中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 靠着那把被握在手中的青铜长剑,挣扎了许久的南宫天终于勉强站了起来,面露痛苦之色。 此刻的他,深蓝的头发散乱不堪,清秀的脸庞满是血迹,瘦削的身上尽露伤痕,流着血。 更为重要的是,南宫天感觉全身各处都充斥着那种火烧火燎般的疼痛之感,尤其是胸口处,痛的惊心,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般。 低了头瞥了一眼如今的自己,南宫天这才发现胸口处的铁甲竟被雪蛛锋利的利爪割裂了两个大口子,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那是属于自己的鲜血,火红火红的,好似道道红霞。 凝视着胸口处的伤痕,痛的直咬牙的南宫天这才明白自己刚才是多么的愚蠢,是多么的天真。 刚才看到树叶上蓝色液体的第一时间,他就因为反应过来敌人身在何处,做出相应的准备,而非傻傻的发愣,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若非穿的那身铁甲是雪衣卫战士的军装,足足堪比四星兵器,坚硬无比,难以破开。 也许此刻自己的心脏都已被雪蛛的利爪所贯穿了,早已成了雪蛛口中的粮食。 轰! 在鲜血之味的刺激下,两只雪蛛猛烈的咆哮了起来。 原本血红的眼在这一刻变得更加艳红,嘴里疯狂的流出了深蓝色液体。 液体滴落在土地上,发出着“嘶嘶”的声响。 那是饥饿的雪蛛所流下的口水。 它们显然意识到了暗袭虽未完全成功,但也给予了猎物毁灭性的打击,让站在面前的蓝发少年奄奄一息。 这场狩猎,已经赢了,它们就是胜利者了。 接下来,便是分配战利品的时间。 “剑心大人,雪蛛的凶性被少主的血彻底激发了出来。 刚才这一击,少主已经是被这两只狡猾的畜生重伤了。 我看再这么下去,可就真的危险了。 不如让属下去缠斗其中的一只,这样既能保证少主的安全,也能让特训继续得以开展,如何?” 如果把雪蛛暗袭南宫天之举比作螳螂捕蝉的话,那么在密林上的除了螳螂外,还存在着另外两只黄雀。 那是剑心与梁队长。 两人都是超越天级的强者,可以注视着密林所发生的一举一动,而不被下面的一人二兽所发现。 见得南宫天被雪蛛所重创,原本还沉得住气的梁队长有些焦急了,急忙侧过了身,请求道。 “别急,梁队长,这次安排少主与两只雪蛛缠斗,我只想教会少主弱肉强食的乱世法则。 现在去救少主,显然还不到时候。 若是到了最后,我会亲自拿着惊雷剑,取下那两只畜生头颅的。 你只需要看着就好,看着我们的少主是如何一点一点成长的。” 朝着焦急的梁队长摇了摇头,剑心从容的拒绝道。 在那深邃的眼中,雷光四溢,很是凛冽。 只要意念一动,此刻的剑心便会爆发出剑主中期强者所拥有的最快速度。 那若闪电般的速度,足以让剑心在第一时间斩杀企图对南宫天下死手的两只雪蛛。 见到身为特训总指挥的剑心都这么说了,梁队长知道自己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侧回身子,继续欣赏这场人兽之战了。 在两人交谈的间,密林下的局势也是愈发的紧张了。 “来啊,畜生们,有本事就用你们的利爪,来取下我南宫天的人头啊,北境者,可杀而不可辱也!” 也许是雪蛛刚才的行为刺激了南宫天,让他知道在那些魔兽眼中自己不过已经是盘中之餐。 在从冰冷的地上站起的那一刻,这个受了伤的少年突然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 随着嘶吼的咆哮席卷八方,南宫天那湛蓝如水的眼中闪烁起了滚滚的战意。 只见他把晶莹如云的长剑从剑鞘中拔出,像是发了疯一样冲向那两头血口大开的雪蛛,发起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顿时间,蓝色身影若一阵的飓烈的风,吹拂而去,撼动八方。 没有人敢相信这个受了重伤的少年能拖着如此重铠以这么快的速度奔跑着。 也没有人敢相信堂堂洛阳城主之子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竟以身涉险。 这一幕,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以至于剑心看呆了,梁队长惊住了,两只雪蛛也发愣了。 因为即使它们是野兽,也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人类。 雪蛛的发愣只持续了仅仅一瞬。 等它们清醒过来时,离南宫天较近的那只雪珠突然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因为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里,它的双只眼睛都被南宫天给斩瞎了。 噗! 随着眼前的所有化为漆黑的一片,瞎了的雪蛛变得疯狂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朝前飞扑而去,用利爪疯了一样的乱砍。 尽管什么都没有砍到,但在力气用尽之前,这只雪蛛还会一直这么做。 因为这有这么做,才能宣泄心中的怒火,那种复仇的怒焰。 可疯狂的不只雪蛛,还有站在雪蛛面前的南宫天。 自打将手中的长剑从剑鞘中拔出的那一刻,他就感觉血液里有什么东西沸腾了起来。 一种战斗的本正驱使着南宫天与这两个野兽决死一战。 所以面对雪蛛的发狂,南宫天自然也没有含糊,双脚一蹬,一个飞扑而出,便重重的撞在了雪蛛的背上。 撞上巨大的蛛背后,滚了一圈的南宫天急忙站起,用手死死的抓住雪蛛背上所特有的那处凹起,以此来稳固自己的身形。 雪蛛说到底也是天级灵兽,有着一定灵智,哪怕是瞎了,也能轻易的判断出就在刚才,有什么东西扑上了自己的背,抓住了关节处。 为了赶走背上的敌人,瞎了眼的雪蛛在南宫天跳上第一时刻便加速跑动了起来。 那巨大的身形加上惊人的速度,使得阵阵可怕的飓风直袭而来,扑打着南宫天的脸。 这让雪蛛背上的南宫天一时间感觉到摇摇欲坠,不再如之前那般安稳。 可哪怕身上一直流着鲜血,寒风吹打到整个脸都失去了知觉,都无法阻止南宫天继续与雪蛛缠斗的心。 那抓住雪蛛凹起处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愈发的紧了起来,紧的可怕,甚至勒出了两条血痕。 随着受伤的雪蛛愈跑愈快,那只本想帮助倒霉同伴的雪蛛也放弃了上前的想法,呆呆的站在原地。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身体完整无缺的雪蛛不知道自己能干嘛,就索性做起了渔翁,就站在一旁看了起来。 只是漆黑的眼中,却是闪起了点点森冷之色。 这样的森冷之光里,一人一兽的搏击还在继续着。 趁着受伤的雪蛛速度变慢之际,渐渐适应了颠簸的南宫天一手抓住凹起之处,另一手拔出了之前收回剑鞘的长剑,用尽全身力气,将冰冷的剑插入了那个凹起的位置。 那个凹起处,便是雪蛛的大量神经聚集之地,也是要害之处。 随着手中的长剑一尺尺的深入,蓝色血液疯狂从凹起处飞溅而出,洒在南宫天那张清秀的脸上,发出了“嘶嘶”的声响。 那是血液灼烧皮肤发出的声响。 伴随着这种声响的,还有一种时断时续的痛。可被浓浓战意冲昏了头的南宫天已经不在意脸上这种无关紧要的疼痛了。 只见他咬着牙,松开了抓在雪蛛凹起处的手,用双只手一并握住了几乎一半剑身陷入雪蛛要害的长剑,将全身力量都注入在了臂膀上。 用尽全力的南宫天将露在外面的另一半长剑一点点刺入雪蛛的身体中,直到只有剩下那个满是蓝色汁液的剑柄为止。 搜! 或许是因为被刺中了要害,或许是因为大量的失血,奔跑的雪蛛在又跑了一阵后,还是停了下来,重重的倒了下去。 它的身体若同烂泥般动弹不得,血红的眼也不再血红,而是变得很黯淡,很黯淡。 它死了,死在了少年的剑下。 斩杀了一只雪蛛后,感觉有些疲倦的南宫天一把从身旁的雪地里抓起一把雪,涂抹在了脸上,随意的擦去脸上的那些蓝色血液。 紧接着,在那被雪所浸润的脸上,竟莫名的浮现出了莫名的快意,让南宫天的嘴角不免微微扬起。 不知为何,南宫天总感到斩杀了雪蛛后,体内有什么东西快要破体而出。 耳边也一直有声音缠绕不去,引导着自己去做什么。 “去,去杀掉那只想要伤害你的蜘蛛,那种卑微的东西不配伤害你的一丝一发,它所犯的,是万恶不赦之罪,就让它尝一尝阿鼻地狱的复仇烈火吧,破军,伟大的破军,星辰之子,众星之主,随着我的呼喊,觉醒吧!” 那个声音是这样说的。 随着充满魔力的话语响起,南宫天眼中的湛蓝竟在一瞬之内化为了血红,然后又重现湛蓝,接着又归于血红。 两种颜色在数秒里不停的变化着,轮回着。 身体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朝着剩下的那只雪蛛走去,径直的走去,走的很从容,也很淡然。 原本南宫天在走前还想要拔出那把剑的,奈何雪蛛血液腐蚀性实在太强了,尤其是肚中的血液,腐蚀性强的可怕,竟把堪比四星兵器的长剑腐蚀的只剩下个剑柄了。 如此一来,他只好空手而战了。 不过饶是如此,南宫天眼中并未有任何的怯意,而是燃起了点点艳红。 或许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快要苏醒了吧。 剩下的那只雪蛛,也是悲惨的嚎叫了起来。 或许是兔死狐悲之感,在那狰狞的蛛脸上,竟也燃起了点点愤怒之色。 一场人兽大战刚刚结束,另一场人兽大战却是即将开始。 这是南宫天人生的第一战。 虽然他所杀的并非是人族,但一旦杀戮之门开启,进去的人便永无回头之路。 无论向前亦或后退,所能踏出的每一步,只能是累累血骨积攒而成的。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二十一章:搏斗 “剑心大人,少主刚才的行为实在是太冒险了,若是真出了什么差错,你我恐怕要提头去见昊大人。 还是赶紧下令击毙另外那只雪蛛吧,不能再让少主拿命去拼搏了,特训不该是这样的。” 擦了擦额头上泛起的晶莹汗珠,剑心身旁的梁队长开口请求道。 作为雪衣卫的队长,即使让梁队长拿命去执行什么任务,他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然而现在在底下的南宫天可是南宫昊唯一的子嗣,洛阳城第一顺位继承人。 自己可以拿命开玩笑,但南宫天不行。 毕竟南宫天所代表的,可是洛阳的未来。 “嗯,梁队长,少主之举实属冒险,幸得那畜生没有伤害少主,否则你我也就成了洛阳的千古罪人了。 哎,都是我的错啊,我只是想让这个孩子懂得什么是弱肉强食罢了,没想到这孩子竟是如此任性,如此的有血性,可真是吓坏我了啊。 要是再不出手,我也不配当他的老师了。” 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把刚才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剑心不竟感到阵阵后怕,叹息着说出了心中的话。 原本的他以为南宫天的性格多少会继承南宫昊的一些沉着冷静,绝不会意气用事。 可谁知南宫天不仅一点都不像南宫昊,性格还与南宫昊截然相反,完全少了应有的冷静。 这是剑心没料到的,他也差点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不过既然有了前车之鉴,剑心自然不会容许南宫天再去和剩下的那只雪蛛以命相搏。 只见他当即催动起周身的惊雷剑气,准备一举击毙底下的雪蛛,结束这场荒唐的考验,救下这个对自己,对整个北境都举足轻重的孩子。 在梁队长眼里,南宫天或许只是洛阳的未来。 可在剑心眼里,他却是北境的未来,是数代北境热血男儿中才出一个的,继承剑齿虎意志的人。 那样的人,未来定将遨游于九天之下,俯看神州山川大河,只手摘下九天星辰。 若是如此天纵之才在翅膀未长成前便黯然陨落,实在是太令人惋惜了。 更何况除了异于常人的天赋,南宫天还有另一个身份。 那个身份,名为南宫昊独子。 于剑心而言,南宫昊这个名字与恩重如山四字密不可分。 如此看来,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再任由南宫天继续用命去和这种魔物战斗。 嘶! 可谁知刚要施放剑气,准备出击之际。 剑心突然感觉身体若泰山般沉重,一点一丝都动弹不得。 仿佛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所束缚,只允许他做一个沉默的旁观者,任凭一人一兽以命相搏。 这样一来,剑心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自己连进行任何实质性的干预都做不到,更别说出手阻止了。 “梁队长,帮助少主之事,只能靠你了,我不知为何好像动不了了。” 发现局势脱离了掌控,直冒冷汗的剑心急忙转过身去,看向身旁的梁队长,大喊道。 可当喊完之际,他这才发现梁队长不知何时已经昏了过去,表情安逸而祥和,似乎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无法自拔。 轰隆隆!轰隆隆! 然而就在此刻,原本晴朗的天际突然阴暗了下去,大有狂风暴雨来临之兆。 不知从何而来朵朵乌云瞬间笼罩了天空,将那一束束耀眼的阳光遮蔽的一丝一缕都不剩。 这一幕看得躲在树上的剑心心惊胆跳,让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令自己都感觉无比畏惧的东西即将破空而出,降临在这片土地上。 那是神临,降下的,是锋锐无双的神罚。 时间在这般静谧与喧闹里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很快,也很慢。 原本剑拔弩张的南宫天与雪蛛也似乎受到了天地异象的影响,各自麻木的退后了数步,开始对峙了起来,既不攻击,也不后撤。 不过若是靠的近些看得话,就不难发现原本凶性大发的雪蛛竟然颤抖了起来,那偌大的蛛眼里布满了畏惧之色。 它现在很害怕,害怕在对面那个脸上泛滥着怪笑的蓝发少年。 至于南宫天,似乎也在等着什么东西,只对着雪蛛怪笑,却并未出手。 搜! 突然间,微弱的声响下,漆黑的天际突然降下微弱的星光,直直洒在了南宫天的身上,打破了这持续了近数分钟的对峙,也宣告着这场人兽之征正式打响了进攻的号角。 随着星光的撒入,寂静的南宫天突然动了起来。 只见他将手握紧成拳,慢慢的朝着雪蛛走去。 这一刻,惊慌的雪蛛迎着南宫天走去,尽管它是不愿意的。 随着每一步的踏出,两人的速度都愈发的飞快,从一步步走变成小跑,到最后的急速冲刺,化为两道流动的光芒。 碰! 一声可怕的巨响中,身形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南宫天与雪蛛以自身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碰撞在了一起。 这场碰撞引得整座森林颤抖了起来,泥土的尘埃挥洒四空,遮蔽了里面的一切,让剑心的视野所及之处,变得模糊不清。 “少主!” 见到这一幕,剑心迫切的想通过极力呼喊吸引这两个人的注意。 可那股神秘力量似乎并不愿意让他去打扰决斗中的二人,使得剑心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如此一来,剑心便只能在心底呐喊了,无力而又无可奈何。 搜! 突然间,作为树下决斗观望者的剑心眼睛睁的奇大无比。 因为他看到了永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巨大的雪蛛从尘埃中被重重的甩出,撞断了沿路的数颗大树后才停留了下来。 大口大口的蓝色液体从蛛口中喷射而出,洒落一地,格外的显眼。 这一幕显然是极其不合理的。 作为兽族,雪蛛虽然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力量型魔兽,但它的力量也比同级的人族强者强数倍有余。 然而这一次的对撞,却以雪蛛的败北而画了句号。 这让剑心感到后背凉凉的,不竟意识到了南宫天那小小的身躯里,所蕴含的力量竟是如此可怕。 这一点,更让剑心确定了南宫天是北境剑齿虎意志的继承者,剑齿虎之主。 除此之外,他想不通为何会出现这种不合理的情况。 只是此刻的剑心完全被这场令震撼的格斗吸引了过去。 若是抬头望去,他便会惊奇的发现一件怪异的事情。 即使在乌云的遮蔽下,自己竟也能看清天际上那七颗散发着奇异光芒的星辰。 尤其是处于七星之末的星辰—破军。 这颗星辰正微微泛红,显得十分诡异。 吼! 一击震飞雪蛛后,野兽般的声音从南宫天口中席卷而出。 只见这个有着蓝发的少年缓缓从尘埃中走出,走向那只已经受了伤的雪蛛。 那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了扭曲的,近乎疯狂的笑意。 湛蓝如水的眼里,湛蓝之色正飞快的褪去,取而代之是一种艳红,别样的艳红,让人看了便会心惊的艳红。 可由于身体受限的原因,剑心所看到的只是南宫天的背影。 虽然他感觉此刻的南宫天与平日里大不相同,但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太对。 若是能看到南宫天的眼睛,剑心便会发现,此刻的南宫天竟如此的陌生,仿佛变了一个人般。 尤其是那双眼里的红彻,令人心生畏惧。 轰!轰! 看着越来越近的蓝发少年,受了伤的雪蛛开始咆哮了起来。 在那巨大的蛛脸上,有的是愤怒,是畏惧,是害怕。 更多的,却是对生的渴望。 突然间,这只庞然大物竟主动朝南宫天发起了进攻。 只见它高高的跳起来,高举锋锐的蛛爪,用尽全力扑向这个令自己感到害怕,畏惧的少年。 尤其是少年眼中的艳红,让这只雪蛛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仿佛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神明,是一个圣者,是一个与天地同在,与日月震辉的可怕之人。 搜! 可怕的劲风中,雪蛛那巨大的蛛身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完美的弧线,然后坠落而下。 这一刻,狰狞的蛛爪如同死神镰刀般如约而至。 接住它的,竟是少年那瘦削的手,那一双空无一物的手。 滴答!滴答! 刹那间,鲜红的血从少年手间缓缓滴落,掉落在地,染红了地上的雪。 锋锐的蛛爪,也是深深的镶嵌在了少年的手中,无法拔出丝毫。 死神的镰刀或许可怕,但若是它所面对的是死神本人,那也是无法发挥所有神效的。 “少主!” 南宫天空手接蛛爪的一幕看得剑心眼睛都快蹦出了来,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就算是此刻的他,也没有如此勇气去这么做。 因为雪蛛虽然只是天级魔兽,但它的蛛爪就算是剑主强者,也是要畏惧三分的。 那可是雪蛛身上最坚硬的地方,堪比七星灵器。 若是换成自己用空手去接,剑心拍拍马屁,不用脑袋想都知道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 搞不好手都断了,这也是极其正常的情况。 可南宫天却做到了,不仅用血肉之躯接住了削铁如泥的蛛爪,更是用头去碰撞雪蛛的死穴之一。 那相对来说脆弱无比的蛛头。 碰!碰!碰! 随着南宫天每一次的碰撞,都会有大量蓝色血液从雪蛛的头上喷射而出,散落在周身,尤其是那张清秀的脸上。 这种蓝色的血液,却是激起了南宫天身体里的野性,让他撞的愈发厉害了起来,愈发的猛烈了起来。 终于,又一次猛烈的碰撞后,巨大的蛛爪停止了挣扎,恐惧的蛛眼中,消散了最后一缕的生机。 偌大的蛛头,更是已经被南宫天撞的血肉模糊,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这只见识了从未有过的恐惧的倒霉雪蛛,在极度的恐惧与痛苦之中死去了。 它不再惨叫,不再动弹,化为了一具死尸。 “啊!” 结果了雪蛛的生命后,南宫天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 只见他用雪白的牙齿,咬住蛛爪的爪中处,将那嵌入血肉的蛛爪,从手间一点一点的拔出。 在整个漫长的过程里,南宫天脸色丝毫没有因痛苦而有所动容,反而变得麻木了起来,一种可怕的麻木。 当一只手完全从蛛爪里挣脱而出后,南宫天不顾染红了整个手的鲜血,直接这只手上去撕裂了另一只嵌入血肉中的蛛爪。 不过瞬息,另一只孤零零的蛛爪便带着艳红的血,从少年的手间被拔出,随意的丢在了雪地上 做完了这一切,只见南宫天走到了树边,咬着牙,用受伤的手,将那颗有着胳膊粗的大树连根拔起,重重的砸向已经死去的雪蛛。 每砸一次,都会有无数蓝色液体从雪蛛渐渐干瘪下去的身体里四溅而出,洒落一地。 随着每一次蓝色液体的溅出,南宫天脸上的笑意都会愈发的扭曲,眼中的艳红也会愈发的夺目。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虐杀的过程,仿佛一个陶醉于艺术的伟大艺术家。 作为观看者的剑心,却是看得惊心动魄。 这场无意义的乱砸持续了足足十分钟有余,直到第一滴雨水突兀降下,天际的星辰开始黯淡了下去。 随着眼中艳红的褪去,这个疯狂的少年这才放下了手上的巨树,直直的倒了下去,像是一个玩累的孩子。 倒在地上踹息了一阵,脱力的南宫天很快就昏迷了过去。 一直被神秘力量禁锢的剑心,也在这一刻感觉身上那股可怕的压威消失了。 恢复自由的他急忙若闪电般赶到了南宫天的身旁,扫视着这令自己感到害怕的一切。 看着倒在地上的蓝发少年,此刻的剑心可以说是百感交集。 在雨水的扑打中,视线渐渐模糊的他不知道倒在地上的,究竟是只乱世中的猛虎,还是一个乱世里的魔鬼。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将这个孩子抱了起来,走出了这个下着雨的森林,走向城主府的位置。 因为剑心知道,无论怀里的少年是猛虎,还是魔鬼,都是昊大人的孩子,都值得自己以命相托的人。 这一路上,被雨淋的湿透了的剑心看到了许久如同梁队长一样的雪衣卫战士。 这些人都倒在了道路的两旁,莫名的睡了过去。 他们的脸上,有欢乐的,有忧愁的,有惊喜的,有恐惧的。 却没有人是醒着的,没有人见证了那场可怕的人兽大战。 这一日,神秘的力量降临了这座普通的森林,神迹之事发生在了森林里的少年身上。 而自己,却是唯一的见证者。 尽管那些事,剑心并不会告诉别人。 只是这一日后,命运的动荡即将开始,沉寂的破军也会如约复苏。 风雨欲来,谁主沉浮?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二十二章:夏末 漫长的夏日总会在悠扬宁静中过去,烈阳的所带来的温馨也会在萧瑟的秋风中远去。 对于许多平凡的人来说,将要过去的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夏天,是人生无数夏日中的一个。 可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却是成长的开始,蜕变的开始,一切起源的地方。 夏日的最后一天,温暖的阳光依旧如往常般洒落四方,照耀着光洁的大地,融化着夜晚所堆积的残雪。 北境这个地方,一年四季都是有雪的,就算是夏天的夜晚,也时不时会降下一点洁白的绒毛,让得赤裸的大地裹上新衣,变得好看一点。 洛阳大街也一如往常般繁华,条条宽阔的街道间总是车水马龙,展现着这座建立了不过十年的城市所特有强大生命力与蓬勃生气。 除了极寒的凛冬,似乎也没有什么能让这种繁华有所抑制了。 午后的小院里,总是聚集着不少自各处而来的客人。 他们会捧着一杯主人泡好的茶水,躺坐在摇椅上,畅聊着人生趣事,分享着盛夏的收获,享受着盛夏最后一日所带来的温暖。 可刻写着南宫氏那座城主府的小院里,却弥漫着与其余地方格格不入的气氛。 在那里,各色的郎中进进出出,站立的中年男子眉头紧皱,呆滞的青年男子自责不安。 明亮里房中,躺着全身都用绷带包裹起来的蓝发少年。 那个少年,似乎是受了什么重伤。 “剑心,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件事情发生太过奇怪了,好像是被冥冥里被安排好的一样。” 听完了剑心描述的一切,站在门口南宫昊重重的叹息了起来,不由得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冬天,想起了“星辰变”事件结束的那一日,想起了南宫天降临在家门口的那一日,想起了“冰霜天”消散的那一日。 十五年来的每一日,他都迫切的想让自己忘掉那一天所发生的一切,忘掉那个绝世男子对自己所说的话,忘掉那一切所开始的地方。 可他忘不掉,忘不掉腰间所携带的冰霜魔龙剑,忘不掉这座一手所创立的洛阳,忘不掉那一天所曾予的一切。 那是来自神的恩赐,也是命运更改之日。 在那一日,南宫昊便已经明白,平凡这二字对于南宫天来说,就是奢侈。 一个与命运相伴降临的孩子,有怎么可能能够平凡呢。 “昊大人,此事都怪我,我只是想让少主去懂得这个世界的法则,没想到却发生如此变故,是我考虑不周造成的,我不配做他的老师,愿意接受您对我的任何惩罚。” 紧咬着嘴唇,看了一眼在屋内昏迷不醒的蓝发少年,剑心心头满是自责,话语也有些哽咽。若非自己提出的特训,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这不能怪你,剑心,如此变故的发生,是我们都不想的。 天儿这个孩子啊,生来就不平凡,只是我希望他能平凡罢了。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来看,这也不过是奢侈之举罢了。” 走近身旁,南宫昊微微拍了拍剑心的肩膀,安慰道。 随即,他又拦住了刚从屋内出来的郎中,整个北境最为有名的郎中,郭郎中。 凝视着郭郎中的眼睛,南宫昊焦急的问道:“郭大夫,天儿他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听完南宫昊的这些问题,郭郎中只是摇了摇头。 在行完礼节后,只见他恭敬的应答道:“昊大人,小人刚替少主把脉,发现少主并没有生命危险,还请大人放心。” “既然天儿没有生命危险,为何迟迟不醒呢,这都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将手置于下巴处,南宫昊疑惑的问道。 不过在听到南宫天并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悬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终究是落下了。 “是这样的,昊大人,不知为何,少主的气血比我们这些常人旺盛的多。 气血旺盛本是好事,但多则不达,太多的血气反而给少主身体里的器官带来了巨大负担,这才让少主迟迟不醒。” 双手抱成拳头,郭郎中缓缓的解释起了来。 可语气里,不知不觉间中却是多了一份迟疑。 “那天儿他什么时候能醒,郭大夫,你总得给我个差不多的时间吧?” 握紧了郭郎中的手,南宫昊焦急的询问道。 身为孩子的父亲,他很是担忧孩子的健康。 “昊大人,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啊。” 感受到从手上传来的力量,郭郎中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他随即又开始支支吾吾的说了起来:“昊大人,就拿一个比喻来说,我将你和少主承载血气的容器都比做一个杯子。 你的这个杯子呢,是没有杯盖的,一旦血气过旺,便会自动消散。 如今少主身体里的那个杯子,却是有杯盖的,死死压住了少主体内比常人多足足两倍的血气。 这种压制虽然让少主体内的血气无法涌出,却也给少主的身体带来了巨大压力,极大的负荷。 幸得少主实力高强,身体又比常人坚韧许多,这才能够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少主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小人实在是不敢保证啊。 也许今日,也许一周后,也许一月后,也许一年后,也许十年后,也许...... 若是小人的爷爷在世,或许还能探知一二,以小人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什么叫也许今日,也许一周后,也许一月后,也许一年后,也许十年后? 你给我说清楚,郭大夫,照你这么说的话,天儿能不能醒不就还是个未知数啊。 你这不是在赌嘛,我孩子的命岂是你能赌的!” 死死的抓住了郭郎中的胸口,南宫昊怒气冲天的喝道。 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意识到郭郎中告诉自己天儿能醒的话不过是一句安慰罢了。 说到底,南宫天能不能醒来,根本就是个未知数。 “昊大人,按理论上来说,这确实是个未知数啊。” 大口的踹着气,郭郎中情急下大喝大道。 可刚说出这句话,郭郎中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他发现,南宫昊没有握住自己家的那只手,竟是握在了极寒魔龙剑的剑上,隐隐欲出。 见此,郭郎中急忙求饶道:“昊大人饶命,少主身体的这种状况实在是前所未闻啊,小人医学浅薄,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小人已经尽力,用尽一切才华了!” 郭郎中说出这番话之际,南宫昊已经把极寒魔龙剑抽出足足一半的剑身了。 那外露的剑身,正散发着耀眼的寒光,似乎因即将饮血而感到兴奋。 随着洛阳的发展,所有人对南宫昊的印象都是善良,公正,文韬武略的好城主。 但是他们都忘了这座城是怎么来的,它是这个男人率领着千军万马,从累累白骨上建立起来了。 死在这个男人手上的人,恐怕足以堆积好几条洛阳街道。 望着那个一点点被抽出的极寒魔龙剑,郭郎中眼中的恐惧之色愈发的浓重了。 他明白,这把长剑完全出鞘之际,便是自己的死期。 可就在这时,一个名字突然在脑海里缠绕不去。 这让处于绝望中的郭郎中感受到了希望的曙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喊道:“昊大人,小人有办法了!” “说!” 抓住郭郎中的那只手松开,南宫昊冷冷的开口道。 他一生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欺骗自己。 无论是善意的,或是恶意的,都会令南宫昊感到无比的愤怒。 因为只要是欺骗,就可能让一些在意的东西离去。 就如那个已经存在于记忆里的女子,明明那个女人一直告诉他,自己没事,可为何,她还是闭上了眼,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间。 “昊大人,小人虽然才疏学浅,但有一个人,或许能救少主,不知昊大人可曾听说过谷雪老人。” 猛地吸了一口气,郭郎中颤颤巍巍的对着南宫昊说道。 “谷雪老人乃是北境最好的医者,这我自然知道。 但他早在父亲就任南宫世家族长之际,就已经金盆洗手,现在连是否活着都是未知数,又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想糊弄我!” 冷冷的瞥了一眼面前的郭郎中,南宫昊带着怒意说出了世人尽皆知的事实。 “昊大人无需担忧,谷雪老人实力通天,依旧活的好好的,只是隐居而已。 虽然小人不才,但小人的爷爷与他曾拜过把子,称过兄弟。 爷爷现在是不在了,可爷爷在临终前曾经托付过小人一些事情。 现在只要让小人写一封信,昊大人你带着这封信去求见谷雪老人,就一定能把他请来的。 若是连医名冠绝天下的谷雪老人都没办法,那少主的病就真的是无人能解了。 就算您杀了小人,也是无济于事的,这点大人不会不懂。” 恭恭敬敬的朝南宫昊拜了下去,郭郎中诚恳的开口道。 这是最后的办法了,原本他是不想说的。 “剑心,给他笔和墨。” 细细的沉思了片刻,南宫昊这才做出了决定,无奈的开口道。 如今也只能把死马当作活马医治,试了试了。 不过在剑心递上笔和墨后,南宫昊又冷冷的对着郭郎中说道:“郭郎中,你是我北境最好的郎中,写完这份信后,去林管家那领一千金币,就当是这次你出诊的报酬。 但是,倘若让我发现你在骗我,我保证只要敢出现在北境中,你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南宫昊要杀的人,哪怕是当今陛下出面,也是保不住的,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听完南宫昊的这一番话,郭郎中提笔的手明显是颤抖了起来。 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咬紧了牙,在这空白的纸上,写下了气势恢宏的四个大字。 写完了所要些的一切后,颤颤巍巍的郭郎中急忙将手中的纸递给了南宫昊,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昊大人,谷雪老人就住在洛水河畔的一处木屋里,只要大人你从此处向南行驶至落水河畔,再往东走二十公里,就可以找到他。” 说完后,急忙转身而去,不敢再有所停留。 “剑者不灭。” 瞥了一眼郭郎中口中那副所谓的信,南宫昊轻声说了出来。 虽然心头满是疑惑,但是他还是准备立刻御剑而去,赶往郭郎中所说的那个地方。 “昊大人,让我跟随你一同去吧,也好有着照应。” 就在这时,沉默的剑心也是突然开口道。 他总是感觉,这件事情也有点过于蹊跷,似乎也是有冥冥中的力量引导着这一切,如同在森林中那般。 “不行,剑心,现在的洛阳已经不是曾经的洛阳了,我不在已是大忌了,若是你也不在,少主的安危谁来负责,你必须留下。” 对着剑心摇了摇头,南宫昊坚决的拒绝道。 随即他便御剑而去,消失在了满是云层的天际。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二十三章:思乡 寻着郭郎中所给的路线,赶了半个时辰路程,南宫昊终于来到了阔别已久的洛水河畔。 透过深厚的云层,他望见的是滚滚波涛的洛水之水。 它们自西方之地而来,流向遥远的东际,流入那传说中属于海族的栖息地,七海。 与此同时,南宫昊也望见了修建在洛水河上那座雄伟通天的大桥,不由得记起父亲曾说的一些话。 在北境所留下的古老传说里,这是一座由北境起兵的千古一帝花费百年才建立的雄伟建筑,名为思乡,继承着帝王对故土那深深的思念之情。 父亲还曾告诉过南宫昊,思乡这座桥甚是不凡,它是由堪比五星兵器的星魂石为材料,再加以极烈之火以封其身,用近乎天人的工艺铸就,坚固无比,风雨不侵,时光不蚀。 思乡连接了洛水河的两端,促进了两岸人民的经济文化交流,分割了富饶的中州与极寒的北境,是一座意义非凡的传奇建筑物。 就连踏入生玄境巅峰的国王弗雷特曾登临北境之际,都不忍不住用锐不可当的神器轩辕,试图取出铸成这座桥的星魂石,以铸其甲,以造其军,结束诸侯割据的局面,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大一统。 但他失败了。 即使是能与死玄境强者一战的国王,也对这座大桥没有任何的办法。 能摧毁它的,也许只有存在于传说的圣者了。 登临思乡,南宫昊用粗糙的手抚摸着质地光滑的桥身,感受着潺潺流水从脚下飞逝而过。 这空灵的一切,不禁使他烦躁的心平和了不少,仿佛一切烦心之事,都在这天地所归处消失了一般。 “不亏是北昭帝所铸之桥,雄浑自然,星石所成,通北境与中州,使中州之粮可孕育我北境数十万人,有此一帝,乃是我北境人之福啊。” 轻轻的抹了抹桥上积攒的灰尘,南宫昊感慨万千道。 《北昭帝传》他虽未亲自品读,但年少时父亲却以讲故事的方式,把这个帝王传奇的一生徐徐描绘在了他的耳中,映客在了他的心里。 这使南宫昊知道了许久关于北昭帝之事,就连书中不曾记载的东西也能略知一二。 可知道的越多,往往越会佩服北昭帝的为人。 作为一个城主,南宫昊最为感慨并非北昭帝的共伐武略,而是造桥之事。 北昭帝前,洛水河只有洛河之水,没有洛河之桥。 它阻隔了中州与北境,两岸也都是未曾开辟的荒地,一望无际,尽是凄凉。 那些穷困的年岁里,中州依旧是那个富饶的中州,北境却是贫寒的北境。 据统计,中州一个城市的粮食堪比整个北境的粮食,北境的人口却足以与中州的人口相媲美。 这般粮食与人口的悬殊差异下,每年下来,北境都会有近两层人口因贫穷而饿死于大街上,饿死于小巷中,无人问津,任其东西。 至于活着的人,也不过能够果腹罢了。 甚至在这一些荒年里,北境各处都发生着人吃人的恶习,场面极其血腥,令人难以直视。 为了改变这种现状,无数流淌着热血的北境有志之士前赴后继的踏上一条条不归之路,没有回头。 这些人里,有以企图引进中州种植技术,来提升北境粮食产量的北文公。 有以讨伐东方诸侯为名进军中州,挥师南下的北烈公。 更有许久不知名字却为此奋斗一生的诸侯将相,寻常百姓。 可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上,所往者万千,最后成功的,却只有北昭帝雪尘一人。 雪尘生于北境,长于北境,深深的明白北境人所遭受的苦难。 所以在以武平定天下后,曾得一神人相助的他消失五载有余,寻得一冰雪之剑,短时间内解决北境极寒的问题。 后来兽族两次南下,意图侵占中土,野心滔天。 对此,他选择了率军击溃兽族,追击千余里地,与真正的兽族之主,一只祥瑞的神鸟进行了一场长达数日的和谈。 两人和谈的内容却是帝停其前行之步伐,止于烈焰之城,其有生之年,兽族不得踏入人族所在之地一步,人族亦如此,这是其一。 神鸟以烈焰之火,加以帝国八千星魂之石,于洛水河上铸一举世之桥,这是其二。 待帝陨落之日,不得将其剑世袭于子子孙孙,归剑于所得处,葬身以剑旁,这是其三。 正是这三条原则,铸就了整个北昭帝帝国千年的强盛,创造了北境人民直到现在都能够安逸享福的局面。 通过这座举世之桥,无数运粮商在每年秋天会从不远千里的中州而徐徐来,在寒冷贫困的北境各处贩卖着低价收入的粮食,让万千北境之人不会因缺粮之事而饿死。 此乃千古之业,前无之古人,后无之来者,天地之大,堪比者甚少。 感慨完北昭帝之大功后,南宫昊的目光又眺望起了洛水河的那畔。 在那里,他曾居住数年,不禁有些思物怀旧人,嘴里更是喃喃了起来。 “中土啊,好怀念那个地方啊,物产丰饶,人民安居乐业。 记得我和阿玉就是在中州的一个小城镇中相遇的。 那会我还小,她也还小,大家都是个小屁孩。 我们相遇是在一个赌馆里的,我去那里是为了赌钱,她去那里是为了找哥哥,就这样遇见了。 真是巧合啊,那段时光可真是让人快乐啊,真想和她一直待在那个地方,永远也不离开那座美好的小镇。” 说着,说着,滴滴晶莹的泪水竟从南宫昊眼中掉落而下,滴落在由星魂石所铸的旷世巨桥上,化为一阵涟漪,显得有些孤单。 在这个没有人地方,铁血的城主也不由得展现出了柔情的一面,自言了起来:“可惜啊,可惜那年父亲病重,我不得不赶回北境,去接替族长之位。 那时我就想,让阿玉也一起来和我住吧,当个族长夫人也不错。 只是北境实在是太冷了,那刺骨的寒冷,不是一个中州的小姑娘所能承受的。 在这里生活久了,你的身体就越来越差,越来越差。 尤其是在星辰变的那几年了,落下了病根,不得不回南方修养,以补血气。 然后因为天儿的意外到来,我又让林管家把你从娘家接了回来,来照顾天儿。 这才累坏了你本就不好的身子,留下了最后的遗憾。 我可真的是愚笨啊,阿玉,我为什么不把天儿也送回南方来陪陪你呢,我为什么要这么自私呢。 后来又是战争,没完没了的战争,和那些个破帮派打了又打,和弗灭天这个愚蠢之人打了又打。 打了这么多年,我把近乎所有的敌人都打败了,可把你的身体也打垮了。 阿玉,都是我的错,是我让积劳成疾的你,永远闭上了美丽的眼睛,让来时活奔乱跳的少女,去后变成了一副沉重的棺木。 尽管在里面的,是同一个人。 阿玉,在你死之后,他们把你葬在了故乡,没有让我见到你的最后一面,没有让我好好的送送你。 我并不怪他们。 只是不知你故乡的天是否依旧是那么的暖,不知那里的人是否还一直挂着无暇的笑容,不知那个满是吆喝声的赌馆里是否还有新的人在那里相识,不知你在那个世界生活的是否还好。 阿玉,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啊,我想再见一见你啊,哪怕匆匆一眼,也足够了啊!” 哽咽的声音逐渐变得凄凉,在这思乡桥上,这个一手创立洛阳的男人述说起了自己的儿女情长,述说出了心中对妻子的那份愧疚之情。 然而故人已去,他所能展望的,只是未来,那可望而不可即的未来。 对着滚滚而来的寒风,倾吐完心中郁结的南宫昊擦了擦眼角间的泪水,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他明白,有些地方,一旦踏了出来,便永远无法再回来。 如今的自己,已是洛阳之主了,所要想的,已经不是一个人所在意的一切,还有洛阳那数百万民众,还有自己那天真的孩儿。 更何况时间也已经不容许南宫昊继续感慨了。哪怕是最深的眷恋,他也只能藏于心底深处,好好的保存下去。 因为烽烟将起,乱世将至。 接下来的这些纷乱的年岁里,很多人,都会身不由己。 眷念的瞥了一眼遥远的中州,尽管内心一直想回那座承载着一生最为快乐时光的小镇,可南宫昊还是头回不会的走入了思乡的另一边,那去往北境的方向。 那才是家乡的方向,那才是人民所在的地方,他别无选择。 只是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却是格外的凄凉。 好似离开这里的,不是文韬武略的城主,而是年迈而又孤苦的老人。 “终究还是要走了啊,阿玉,真不知道下次我来这里时,又会是怎么样,还能不能和这次那般简单,也不知,我何时才能去你的安生之所,倾听着从前回荡在耳边的轻语。 不过无论如此,我希望那时,你都不会再向我撒那个美丽的谎言,也不会让那个谎言,如雨中泡沫,一触即破,让我如此的心痛。” 感受着体内滚滚流动的极寒剑气,南宫昊知道启程的时候到了。 只见他再度从握住了微凉的剑柄,将极寒魔龙剑从剑鞘中拔出,然后便御剑而去。 只留下了那几滴尘封于雪层下的泪水与那心底的话语。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二十四章:医者 “不管大人你为何而来,小民都已经金盆洗手,发誓不再继续踏入世俗一步了,还请大人另寻贤明。” 穿过层层叠叠的云层,跟随着漂泊而去的疾风,南宫昊在郭郎中所描述的地方发现了一座朴素的木屋,于辽阔的冰原上显得孤零零的。 可当下剑走到木屋外,想要推开尘封的木门时,耳边却响起了屋内所传来的亲切而不失威严的声音。 “敢问说话的是北境第一名医,医名冠绝天下的谷雪老先生吗,鄙人南宫昊,可否进屋一谈!” 对着沉木所制之门抱了抱拳,南宫昊恭敬的问道。 普天之下,能让他行如此之礼的并没几人。 但木屋里头的人,却是其中之一。 “原来求访是南宫昊城主啊,屋外寒冷,岂能容您的千金之躯,请进。” 得知来者身份后,老人的声音再度从屋内传出。 尘封的木门也在老人说完最后一个字后碰的一声敞开了,好似在欢迎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多谢先生了。” 目光顺着木门而入,南宫昊看见偌大的院子里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药树,药花,药草。 这些花草树木成群成片的,很是好看。 不过南宫昊也明白,花草虽是美丽,看似普通,每一颗却都是名动神州的天地奇材。 光是从这里的药草里随便拿一样,放在外面,恐怕都可以引得人们头破血流,争吵不休。 可见其珍贵之处,完全不亚于低阶的灵器了。 如此珍贵之物在这片狭小的天地里,却仿佛不要钱般,凡是目光所及之处,遍地都是。 这也侧面印证了屋中主人不凡的身份。 “先生所居之处,果然清雅,是我等俗世之人无法相比的。” 当真正走入院中,南宫昊却是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药香。 一瞬间,他就感觉满头大汗,体内的剑气不受控制的沸腾了起来,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增长着。 剑气里存在的杂质,更是在这些药香味的作用下被分离而出,顺着漆黑的汗珠,掉落而下。 “不过一间陋室,几亩良田罢了,哪能和昊大人的文韬武略相比啊。 只是昊大人应该知道,小民已经隐退江湖了,若是大人只是来陪小民说说话,聊聊天的,小民倒是欢迎,但若是大人因事而来,还请回吧。” 徐徐清风不知从何而来,南宫昊随之看见从灯火温馨的屋内,走出了一个满头白发,却有着仙人傲骨的老者,满脸慈祥的对着自己笑道。 “鄙人知道先生乃是绝世医者,古文云,医者父母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鄙人希望医者能随我出山一趟,救一救犬子。” 握住了谷雪老人那略显沧桑的手,南宫昊恳切的请求道。 “哎,昊大人啊,小民从前的确是医者,悬壶济世,救人于水火之中自然是当仁不让之事。 但如今,小人只是一个寻常的老人,恕难从命啊。” 对于南宫昊的请求,谷雪老人只是摇了摇头,婉拒道。 “先生,先生你再考虑考虑吧,犬子真的需要你啊!” 虽然被谷雪老人拒绝了,但南宫昊并未放弃,继续请求道。 他的语气,一如之前那般诚恳,丝毫没有一点怠慢。 “不可,昊大人你还是请回吧,这件事情小民真的是帮不了你,对不住啊。” 微微摇了摇头,谷雪老人只是叹了一口气。 随即他准备转身离去,回到木屋中,关门谢客。 知道诚恳已是无用,事到如今的南宫昊不得不采取了另一种方法。 他突然挡在了谷雪老人的面前,问道:“先生难道不奇怪我为何能找到此处吗? 此处方圆二十多里内鲜有人家,谁能想到鼎鼎大名的谷雪老人就隐居在这里呢?” “大人能找到此处,自然是有人指点的。 当然,我也知道,知此地者,少之又少。 虽然不知道指点你来这里的,是哪位老朋友。 但还请大人告诉他,既已决意相忘于江湖,便再难念兄弟之情谊。 告辞了,昊大人。” 听闻南宫昊这一席话,谷雪老人并未展现出任何的神情。 只见他离去的步子依旧如之前般不紧不慢,那藏着双手的白袖,在寒风吹拂下还是显得那般肆意,如同心境般放荡不羁。 “但先生的那位朋友告诉我,只要把这封信交给先生,先生就一定会出山的,还请先生一看。” 就在谷雪老人即将踏入屋内时,寂静了好一会的南宫昊突然又动了,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只见出现在了谷雪老人面前的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递给在面前的老者,恭敬的开口道。 从之前的那番对话中,南宫昊已经知道谷雪老人的实力深不可测,恐怕已经达到了死玄境后期乃至巅峰。 凭自己的实力,哪怕加上极寒魔龙家这把无可匹敌的神器,也是根本拦不住眼前之人。 别说是自己,恐怕放眼整个天元帝国,可怕也无人能拦得住这位接近天人的老者。 这位老者的实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接过南宫昊手中的白纸,细细瞄了一眼后,谷雪老人握着信件的手突然颤抖了起来。 这一刻,他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时态,激动的自言道:“剑者不灭,七星之血,没想到传说是真的,世间居然真正会有这种可怕的血脉。 昊大人,不必多言,这一趟小民一定是要跟你去的,容许小民准备一下这次远行所要需要的东西,便可出发了。” 说完后,只见谷雪老人飞快的跑入屋中,从里面取出雕刻着精美绝伦花纹的纳戒以及奇形怪状的紫金色葫芦,急急忙忙来到了南宫昊的面前。 “还请昊大人屈尊,坐小民这如意葫芦,一同前往洛阳城中吧。 少主之疾,每拖一分钟,治疗的难度都会高一分。 若是真的拖太久,恐怕就算是小民倾尽全力,也是于事无补。” 不顾气踹,谷雪老人有些吃力的开口道 “那就劳烦先生了,他日鄙人定倾力报答先生之恩。” 点了点头,南宫昊恭敬的应答道。 “不必多礼,分内之事罢了,这是在隐世之前答应朋友之事,自然要竭力完成。” 微微摇了摇头,谷雪老人只是淡然一笑。 随着点点源气从指间流入葫芦里,小到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的如意葫芦在紫金色光芒中疯狂的变幻着,最后足以容得两个人坐在其上。 见得如意葫芦变大,心急如焚的南宫昊不再推脱,脚一蹬地,便一把坐了上去,紧紧的抓住了坚硬的芦身。 “起!” 数道精粹的源气从谷雪老人身上分离而出,流入紫金色的如意葫芦里。 巨大的如意葫芦瞬间冲天而上,带两人消失在了那云层尽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 半个时辰后,自天而降的两人便是已经到达了城主府上。 可见这如意葫芦飞行速度之快,恐怕也是一件整个神州都都寥寥无几的半步神器。 还是半步神器里算强的那种。 “剑心!” 随着雄浑的声音自天际徐徐传出,正在沉思什么的剑心也是回过了神来。 屋外等待许久的他赶忙抬头望去,这才发现南宫昊竟与气度非凡的老者一起坐在紫金色葫芦上,正飞速的降下。 见得这怪异的一幕,倍感疑惑的剑心不竟问道:“昊大人,你回来了,这位是?” “这位是我北境赫赫有名神医,谷雪老先生,剑心,还不快给老先生行礼,切莫怠慢了这位贵客。” 从巨大的芦背上一越而下,南宫昊笑着解释道。 “太好了,少主他有救了,还请老先生尽力而为。” 闻言,剑心急忙朝着谷雪老人恭敬的拜了一拜,激动的说道。 若是别人来此处,骄傲如他,定不会如此。 可来的是谷雪老人,一个在北境家喻户晓,活在传奇中的医者。 以此大礼,并不为过。 “不必多礼,小伙子,我是个医者,救人乃是本职之事,就算你不说,也会尽力的。” 扶起拜倒在地的剑心,谷雪老人微微一笑,开口道。 随即,他又转身看向南宫昊,嘱咐道:“昊大人,现在我要进去房中,替少主把把脉,进行医治。 这段时间里,千万不要让人来打扰此地,否则功亏一篑,少主就真的难以回天了。” 说完后,这位头发斑白,实力通天,活在传说之中的老者就头也不回的进入了房间中。 走入之际,他还不忘把房间的门重重合上,用庞大的源气对整个房间进行了包裹,留下焦急的南宫昊与剑心一同守在门口,惶惶不安。 “没想到继承了七星之血的竟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孩子,可真是造物弄人,惊叹啊!” 凝视着病榻上安静如死去般的南宫天,走入房内的谷雪老人无法控制心头的激动,失声的喊道。 他当即就伸出了骨瘦如柴的手,握住南宫天那滚烫滚烫的手,不禁抚摸了好一会儿,好似握住的,是一块绝世的珍宝,让人难以松开。 不过这种失态只持续了小一会,归于平淡的谷雪老人便停下了手间的动作,将一道源气注入纳戒,着手准备起了对南宫天的治疗。 随着这道源气的注入,满是花纹的纳戒散发出了淡淡的光芒,随之出现的是晶莹剔透的金针,乌泽发亮的药丸与散发着点点亮光的床铺。 每一样,都甚是不凡。 那包金针,名为玉雪天针,乃是取以死玄境灵兽金铁王晶核所铸,堪比十星灵器。 那张有着光芒的床铺,名为玉雪之铺,也是以天外陨铁翡翠玉打造而成,等同于一件九星灵器。 就连那颗小小的药丸,也是经过价值数百万金币的药材提炼了数个月而成,药效之显著,不言而喻。 望着手中的三样物品,谷雪老人只是苦笑了一声,有点惋惜的自言道:“原本我还想留你们做个纪念,现在看来纪念是做不成了,还要亲手将你们葬送,唉。 不过要是能救七星之血的继承者,哪怕搭上了这条老命,也是无憾了。” 说完这番自语后,谷雪老人面色变得决然,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只见他将浑身发热的南宫天抱起起,放在玉雪之铺上,取出玉雪天针,插在这南宫天身体的各处重要穴位上。 做完这一切后,谷雪老人掰开了南宫天的嘴巴,迅速将乌黑的药丸塞入了他的口中,助其吞入。 这一系列动作的完成,不过仅用了短短的一秒。 不亏是北境第一医者,谷雪老人手法之熟练,令人惊叹。 药丸入口后,一直都安静无比的南宫天突然动了一下。 突然间,他那紧闭的眼睛睁的老大老大,眼眸湛蓝如水,好似一汪浅浅的河水。 可在南宫天眼里的这种湛蓝仅仅持续了短短的一瞬,便如潮水般褪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血一般的艳红,红的有些让人无法直视。 见到这一幕,谷雪老人当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急忙抽调出全身各处的源气,组成了一道源气所铸的锁链,将南宫天死死的锁在床铺上。 在起初,南宫天还是安静的。 可随着眼眸变得的猩红,他把手握成了拳,全身各处疯狂使力,开始变得疯狂了起来,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碰!碰!碰! 用翡翠玉所铸的玉雪之铺在声声震耳欲聋的声响里寸寸崩裂,堪比十星灵器的玉雪天针变得血般艳红,就连雪谷老人嘴角边,都泛出了猩红之色。 少年的挣扎,竟令实力通天的老者受了不小的伤。 可这种挣扎还在持续着,双眼血红的南宫天仿佛发了狂的野兽,不知疲倦的嘶吼着。 他全身由苍白变得火红,好似就要烧着了般。 就连血液,也疯狂的沸腾了起来,如同里面有什么东西正燃烧着。 “破军!” 疯狂的挣扎中,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的南宫天微微的抿了抿嘴唇,说出了无法听清的话语。 随着两个简单的字从口中说出,白日的天空竟出现了七颗耀眼的星辰。 它们散发着奇异的光芒,直直的照在了被谷雪老人用庞大源气所封印的房间。 顺着这种光芒的吸引,无数魔兽不受控制的从位于洛阳城北户与洛阳城主城间的深山里,湖泊中,四野各处冲出,组成了野兽大军,疯了一样往洛阳冲去。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怪事。 见得席卷而来的野兽大军,负责守城的洛阳卫战士都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团团转。 不过发现这件事的第一时间,这些人还是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派人将此报告给洛阳之主,南宫昊。 “昊大人不好了,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了一推发了疯的畜生,不要命的撞击着城门。 为此兄弟们都拼了吃奶的力气,可这些畜牲跟打了鸡血一样,不但不逃,反而凶性大涨,更加疯了。 就连坚固的城门,都要被这些畜生顶破了。” 报信的人是这样说的。 听着这从未发生过的消息,南宫昊眉头紧皱,自感事情不妙。 他知道此时若是放任一只野兽冲入身后的房间,是多么致命的一件事。 “该死,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啊,剑心,你给我死守住这里,不要让那些畜生打扰先生与少主,我将亲自率雪衣卫去迎敌,尽可能的将那些畜生都拦在城外!” 权衡再三后,南宫昊还是下定了决心,沉声道。 说完后,无比严肃的南宫昊拔出了陪伴了十五年的极寒魔龙剑,来到了城主府外的广场上。 广场里,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每一个都身着银白色铁铠,手配三尺长剑,紧紧地凝视着出现在面前的城主。 “昊大人,雪衣卫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听候大人吩咐!” 众多将士前,脸上有着狰狞伤疤的中年男子率先开了口。 他便是雪衣卫大统领南宫秦,南宫昊的亲生弟弟。 “好,雪衣卫将士们,给我听令,死守城门,不许放外面的一只魔兽进来,随我冲锋!” 随着镶嵌着魔龙图案的长剑往城门的方向一挥,无数的雪衣卫战士紧跟着面前那一袭白衣,若潮水般朝前冲去,丝毫没有犹豫。 白色之浪,雪衣之名。 碰! 正在这时,坚固的城门在众多魔兽的围攻下,终于支撑不住,炸裂而开了。 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这些魔兽前进的步伐。 紧接而来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 战争的一方是由原本各自为战的魔兽所组合的魔兽之军。 另一方则是训练有素,号称帝国第二军,全员都在地级之上的军旅之师。 他们在这条通往城主府的大道上展开了一场无指挥,无纪律,无准备的生死决战。 嘶!嘶!嘶! 艳红的鲜血洒满天际,在这数尺的街道上,每一处都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尸体。 其中有无数英勇的战士,也有各式各样的野兽。 这些人和兽不都知道这场战斗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他们依旧在厮杀着,浴血奋战着,进行着这场惨烈的战斗。 在无数雪衣卫战士齐力一心下,率先冲入城门中的魔兽被绞杀的一干二净,只留得遍地献血。 这些无畏的战士,用血肉之躯诠释了什么才是钢铁防线,用生命之火死死守住牺牲了无数兄弟才夺回的城门。 城门外的冰原上,源源不断的魔兽依旧疯了一样向着洛阳城的所在方向冲来,源源不尽。 无论是那些陷入沉睡中的魔兽,还是正在修炼的魔兽,亦或是不具有攻击性的魔石,都夹杂在这支兽军中。 其中竟还有一头不知从何赶来的猛虎状魔兽,其实力达到了生玄境巅峰,无愧为兽中霸主。 “雪衣卫的将士,守住这座城,杀退那些畜生,不要放它们任何一个进来,跟我冲!” 凝视着密密麻麻的黑潮,不少雪衣卫战士竟有些愣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们的耳边响起了南宫昊那嘶哑的吼声,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利刃,目光变得无所畏惧。 真正的战争,开始了。 洛阳府中,此刻南宫天脸上的疯狂到达了极致,那张翡翠玉所铸的玉雪之铺因他剧烈的挣扎已是完全崩裂,变成了无数绿色碎末,散落一地,格外显眼。 堪比十星灵器的玉雪天针,竟也有半数被南宫天身上所流之血感染,变得紫红紫红,掉落在地上,黯淡无比,丝毫没有之前那般晶莹。 就连实力通天的谷雪老人,都在南宫天挣扎所带来的冲击中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整个人变得萎靡了不少,无法再从之前那般仙风道骨。 但越是如此,谷雪老人越是疯狂的抽调体内的源气,来加固用于困住南宫天的数根源气之绳。 因为他明白,少年的如此疯狂只能说明一件事,自己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只要再加把劲,赢得必然是自己。 碰! 一声微响中,苍天七星再度变得光亮,一根炸裂的金针竟在这一刻从南宫天身上射出,精准无误的从谷雪老人心脏处射穿而过,让这个实力通天的老者,差一点就源气倒转,锁链破碎。 但他还是咬紧了牙,忍着那种心脏剧裂的痛楚,坚持住了,继续往少年身体里输入着道道肉眼可见的源气。 这些源气,源源不断,生生不息,仿佛不会枯竭。 “逆天而为,又有何不可,哈哈哈哈哈!” 时间在这样的痛苦中逝去着,突然间,谷雪老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大笑了起来,笑的无限肆意,笑的傲视众生,笑的问心无愧。 可笑到一半,他却是重重的倒了下去,倚靠着如意葫芦,大口踹息着,进气少而出气多。 阵阵笑声间,疯狂的南宫天停了下来,艳红的双眼再度变得清澈如水,倒在了一旁的地上,像是睡着了的孩子。 就连那满身的通红,也是渐渐的消散了不少。 “小伙子,你的少主已经无碍了,赶快去叫昊大人过来,我有话和他说。 要快,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握着满是鲜血的胸口,那个心脏所在之处,谷雪老人有气无力的喊道。 被金针以巨力贯穿,他的心脉已是完全破碎,终究无力回天了。 “先生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我马上去叫昊大人,你再坚持一下。” 匆忙赶来的剑心看到谷雪老人已是奄奄一息后,转身又冲出房门,用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向城门处,那个南宫昊所在的位置。 洛阳城门处,疯狂的魔兽突然呆滞,任由雪衣卫战士斩杀而不知反抗。 哪怕是一直与南宫昊缠斗的猛虎状灵兽,也是如此。 嗷! 发出了一声哀嚎后,被南宫昊一剑斩伤的猛虎状灵兽可算是恢复了清明,目光里尽是恐惧之色。 只见它虚晃一招,便与南宫昊拉开了身影,匆忙朝冰原的方向逃去,丝毫没有之前搏斗时的凶狠。 过了一会后,聚集而起的魔兽大军纷纷脱离了呆滞的状态,疯了一样的往冰原各处散开,重新化作一群乌合之众,只留下了满地的魔核。 “不必追击,原地待命!” 望着逃窜的众多魔兽,杀红了眼的雪衣卫战士急忙追击而出,可南宫昊却在这时下达了原地待命的命令。 这让得雪衣卫战士不满的抱怨了几句,却没有人继续追击而上。 这一战已经足够的惨烈了,他们不想再牺牲弟兄了。 “昊大人,不好了,谷雪老先生快不行了,他说有几句话要交代给您,让您赶紧回去!”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之际,宁静的城门上却突然响起了南宫昊所熟悉的声音,属于剑心的声音。 听完剑心所要表达的内容后,一向从不离开军队的南宫昊竟疯了一样的跑回城主府,连给雪衣卫下达命令的时间都不敢浪费。 没有接到其他命令,雪衣卫战士倒也没有傻傻的站在原地,直接选择一分为二,一队人收拾着死去弟兄的尸体,一队人拾捡这平日里极其稀少,现在却遍地都是的魔核,进行着扫尾的工作。 “昊大人,你算是把你盼来了,要是你再来晚了一点,小民可就真的撑不住,归天而去咯。” 城主府中,见到南宫昊慌忙跑入谷雪老人突然恢复了一丝生机,艰难着控制着呼吸的节奏,大笑道。 随即,他又扭头看向剑心,微语道:“小伙子,你先出去吧,有些话我要和昊大人单独讲,我想你还是不要听为好,这些话,听了对你只有坏处,没有任何的好处。” 见到奄奄一息的谷雪老人对自己下逐客令,剑心也是不再停留,急忙朝外跑去,守在城主府门外。 离开前,细心的他还不忘把房门关上,生怕别人误入了这里,打扰了里面交心而谈的两人。 “哈哈哈,昊大人,为了救你这犬子,老夫可算是把小命给交代在这了啊,真是可笑啊。” 沧桑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南宫昊的肩膀,在剑心离开后,这个已经没有多少生机的老人竟然放声笑起来,大喊道,丝毫没有因即将陨落而有所悲伤。 在那浑浊的眼里,甚至看不出一丝的动容。 “早知如此,我怎么也不会请先生出山的,还让先生为了救犬子,把命都搭了进去,昊惭愧啊!” 看着满身鲜血的谷雪老人,南宫昊痛心疾首,自责道。 现在自己的孩子或许得救了,而救孩子的人却要死去了。 这对南宫昊来说,也是一种深深的折磨。 “昊大人不必自责,小民这么做,也无非是为了天下苍生罢了。 这一切,在小民翻开那本古籍时,就已经注定。 否则的话,小民又怎么可能能活的如此精彩,如此的传奇,还当了个什么北境第一神医,可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咳!咳!昊大人啊,你要知道,写那本让小人改变了命运古籍的,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他曾站在这座大陆之巅,俯视着苍生,俯视着一切,真是不得了啊。 通过那数行魔气所铸的文字,他告诉了我,这种怪异的血脉名为七星之血。 若是在实力不够之前爆发而出,就会让携带者如同他一样走火入魔,弑杀一切生灵。 但只要达到了剑主以上的实力,便会削减掉这种血液中大部分的杀戮意志,让一切得以转机。 可七星之血代表的是星辰之力,想要封印它等同逆天,所以这才引得那些畜生疯狂的来阻止。 也让那原本不可能炸裂的玉雪金针在最后一秒贯穿了我的心脉。 逆天而为者,终不得善终。 不过为了这片大陆,小人就算是搭上了命,又如何了。 难道小人的命,会比那千千万万生活在大陆角落里的善良之人,可爱之人的命还要重要吗。 他们才是这片大陆的未来!” 迷茫的眼中闪烁起了点点光芒,谷雪老人艰难的开口道。 每说一个字,体内的伤势都会加重一分。 但他还是坚持要说。 在那混浊的眼中,似乎燃起了一团烈火,一团消散了许久的烈火。 “怎么会这样,天儿竟会怀有如此血脉,怎么会这样!” 听完雪谷老人所言后,南宫昊整个人都仿佛被雷击中了般,呆滞了起来。 就连平日里锋锐无双的目光,也变得黯淡无比,如同燃尽之烛,无法让人看清。 因为南宫昊完全没想到,这个从天而降的孩子竟会有着如此可怕的血脉,竟会是七星之血的传人。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啊。 哪怕是彩票的中奖率,还不过这种事情的亿分之一。 可它还是发生了。 更令南宫昊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的孩子就一定要遭受这些可怕的厄运。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吗?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昊大人,拥有这种万年都不曾出现的血脉,这是这个孩子之幸,也是这个孩子之灾。 凭借着这身如此可怕的血脉,这个孩子未来定然能够踏足神州之巅,但他的一生,也必然是不幸的。 万年前的那个人已经竭尽全力,试图逆天改命,都未能成功,这个孩子恐怕也是一样。 除非他能超越万年前的那个通天之人,达到那更高的境界。 哎,昊大人,不提这个了,小民现在要和说的是,这个孩子还有九个月的时间。 九个月内,他必须突破剑主实力,一切就还有可能。 若是无法突破,就必须杀死他。 否则九个月之后,七星血脉将会完全爆发。 到时候,这个孩子将拥有圣者都无法阻挡的力量,如今的神州,怕是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的呢。 可若是那些海外之人闻讯而来,加入这场战争,这里必然生灵涂炭,万千黎民都将因此死去,血将淹没一切,让一切都化为灰烬!” 猛地吐了一口鲜血,谷雪老人缓缓的说了许多。 越说到后面,他眼睛瞪的越大,声音也是越发严厉。 若非实力强盛,他早应该死去了。 “九个月,剑主实力,先生,这真的可能吗?” 握住谷雪老人那渐渐冰冷的手,南宫昊疯了一样的问道。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必须努力到底。 “别的人不可能,但这个孩子就难说了。 昊大人,他是星辰的孩子,有着诸天之力。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只是小民时间已经不多了,也只能说这么几句话。 若是走到了那一步,还请昊大人以天下苍生为重。 真是难为你这个当父亲了,这种抉择,实在过于残忍。 对不起了,昊大人,小民先去一步了,一切都拜托你了,一定不要让诸天的力量彻底爆发。 否则的话,光暗之轮回,恐怕将再次上演。” 当最后一个字说完之后,这个名冠北境的老人就这样撒手人寰了。 医天下者不自医,说是隐退江湖,其实不过是对自己的欺骗罢了。 当真的事关苍生之时,他还是会站出来,尽一份绵薄之力,哪怕没有人会记住这个英雄的存在。 “啊!老先生,我一定不会负你,我一定会让天儿在九个月内成就剑主实力的,哪怕是牺牲自己,我也不会那让诸天之力爆发!” 抱着已经死去的谷雪老人,南宫昊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吼叫。 对着没有生机的老者,他坚定的大喊道,许下了承诺,一如十五年前,对着那个将一切都托付给自己的绝世男子。 一个时辰后,城主府被安放着如同过去般安静,谷雪老人的尸体也已寻得一处好地,安葬而下,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二个时辰后,血迹粼粼的街道被打扫的一干二净,近乎一千名战死的雪衣卫战士与数千只实力各异的魔兽都放置在一个广场上,进行了火化。 作为城主的南宫昊宣布这件被称为“百兽之乱”,是由凛冬城城主弗灭天所为,草草的收了尾, 至于那些死于雪衣卫战士之手的魔兽所化的晶核,都是被南宫昊秘密的放在了一个地方,连同谷雪老人留下的如意葫芦,一同封存了起来。 三个时辰后,漆黑的夜幕笼罩了一切,呼啸的寒风也一如往常般的吹起。 只是不知为何,今夜的夜空格外的黯淡,原本闪烁的星辰都如同消失了般,只留下寥寥的数颗依旧挣扎着,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四个时辰后,无论是游人还是见证或是听闻这场杀戮的洛阳城居民,都在不安之中进入了梦想。 在梦里,这些人或许会做噩梦,也或许不会做梦。 五个时辰后,凌晨的钟声缓缓的响起,宣布着这一日的结束。 最后的盛夏就这样永远的过去了,它是艳红的,也是杀戮的。 只是从这一天过去后,繁华的洛阳已没有了之前那般繁华,宁静的北境已没有之前那般宁静。 暗潮汹涌的帝京终于要发生剧变,阴谋家们将登上政治的舞台,引导着乱世的到来。 只有那个蓝发的少年,一如既往的傻,一如既往的天真。 他不知道一切,但一切却又与他息息相关。 夏末已逝,秋将到来。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二十五章:秋至 温暖的风不知从而起,带着厚实的云,遮蔽了天空,遮蔽了大地,遮蔽了这座依旧处于宁静中的大陆,宣告着秋的到来。 秋,这是一个丰收的季节,也是一个让人喜悦的季节。 天没有之前那般的灼热,虽然依旧是晴空万里,但温度已经下降了许多。 这个季节里,早在春天就已播种在泥土里的谷子,也将在农民声声的吆喝中瓜熟落地。 这是以农为生之人期盼已久的日子。 以寒冷著称的北境,这里的秋季却是等同于外界的寒冬。 在这里,呼啸的风是寒冷的,漫天的雪是洁白的,那寒土上,也只存活着寥寥无几的农作物,显得格外的孤单。 然而北境居民的脸上,却依旧是洋溢着笑容。 因为在秋季,洛水河中的鱼是最为肥熟,最为美味的。 他们笑着在圣河中撒下张张的渔网,捕上了桶桶最为鲜美的鲶鱼,草鱼等不同的鱼类,以此来换取过冬的粮食。 更有运气较好的捕鱼者,能从滚滚流动的洛水河中捕上一种名为洛殇的怪鱼。 洛殇这种鱼生于洛河,长于洛河,终于洛河。 其味道鲜美,深受各方贵族的喜爱,基本是供应不求的。 哪怕仅有巴掌这么大的洛殇鱼,价格竟高达了数百金币,是渔民眼中的珍宝。 之所以每一洛殇鱼价格居高不下,除了味道外,还因其体内所蕴含着灵气是极其恐怖的。 就算是一个毫无灵根,天赋普通的人食用么一条洛殇,实力就可直接突破玄级。 若是换成一些有底子的人食用,效果更是不言而喻。 而在今年夏季的最后一日,一向不管这方面的洛阳城主南宫昊却是出乎意料的宣布了以一点五倍的价格无限量的收购洛殇鱼。 这一消息的传出,引起了一场捕洛殇鱼的热潮。 可就算捕鱼的人再多,被捕上的洛殇鱼也是少的可伶。 毕竟这种怪鱼出现的时间就那么几日。 所以整个秋天,数万人渔民的共同捕捞下,洛殇鱼的出产量也不过数十条。 可谓是鱼中贵族,可遇而不可求也。 只是不知为何,在这人人都喜悦的日子里,身处中州的商人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一个个怀揣着心事,脸跟苦瓜一样的酸。 原本此刻应该是让这些人大发横财的时候啊。 可就在昨日,皇城帝京中突然传出了映着帝王印章的诏书,命令他们今年不得与北境之地的人进行交易。 这令商贩们不由得感到十分郁闷,叫苦连连。 要知道,帝国四境中,东境土地富饶,每年产量有余。 南境水土沃野,足以养育其境。 西境万里草原,牛羊成群,对粮食需求也并非很大。 只有北境四季严寒,粮食产量严重不足,能够消耗中州近一半的粮食产量。 自北昭帝时代过后,这种钱粮贸易也是逐渐的形成了起来,持续了整整数千年,形成了极其牢固的关系,甚至是北境人与中州人之间不可言传的一种风俗。 但是这种风俗,今年毫无征兆的被从帝京传来的诏书所禁止,令商人损失巨大,亏得妈都快不认识了。 早在播种的春季,这些精明都快成了妖怪的商人就抢着从农户手中预定了粮食,也交了一半的财款作为定金。 遇到如今之事,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们知道,事情走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想再从农民手中收回定金,是几乎不可能的,要想挽回损失,更是难如登天。 毕竟粮食在富饶无比的中州,本就是最不缺的东西,价格不仅低廉,而且难以出手,是没人要的死货。 除了贩粮的粮食外,损失最大的就属那些酒楼老板了。 原本趁着洛水河之鱼大量上市之际,这些人也可以同样赚的富得流油。 可如今,这个愿望却成了空想,完全不切合实际。 如果说赚不到钱影响的只是一部分中州人,那有一点,却是令所有中州人都感到无比的担忧。 从这条写着白纸黑字,盖着国王印章的诏书上,他们感到了和平也许持续不了多久了。 因为禁止与北境交易的这种行为,同等断了北境人民一条胳膊,不知会引来北境如何的报复。 或许随着寒风而来的,将是北境的铁骑。 秋已到来,寒风四起。 帝京,皇宫中,头带面具的男子来到了皇子弗罗的身旁,跪倒而下,恭敬的说道:“弗罗王子,主人让我传达,他对你下的这条诏书十分满意,只要你继续按主人所做,国王之位,非你莫属。” “幽鸟,你的主人应该知道我要的不只是王位吧,若是只要王位,我大可继续做王子,这样等弗雷特这个老东西归西了,王位非我莫属。” 看了一眼跪倒在身旁的黑衣男子,弗罗冷冷的开口道。 “主人说了,弗罗公子志在四野,要的是一个统一了的国家,而非如今诸侯割据的局面。 这点还请公子放心,西境,南境和东境这三境尽在主人的掌控中,只要主人一发力,便会有支持公子者上位,取代旧的诸侯。 但是北境与中州,却是只能靠公子与主人合力作,才能有所前进。 毕竟这两处地方,存在那么几个气运加身之人,十分的棘手,就算是主人,也难以处理。” 面对弗罗那冰冷的态度,幽鸟在沉默了一瞬后还是淡淡的回答道。 说完后,他从怀中取出了三张写满文字的契约,恭敬的递了上去。 接过幽鸟递来的三张契约,弗罗定睛一看,细细的品读了起来。 读着,读着,弗罗的嘴角不免泛起了微微笑意,心中更是感到大喜。 只见他将三份契约紧紧握在手中,大笑道:“你的主人果然实力通天,竟能和那三个人达成如此合约,佩服,佩服。 只是我不知,你主人口中那些棘手的人,是何人?” “北境洛阳南宫昊,北境凛冬弗灭天,中州宰相宇文宏。 此三人者,皆乃举世之豪杰。 虽然公子在你父亲闭关最为关键的时候给他下了黯然断魂散,除去了这个最大的危险。 但若想真的一统帝国,此三者必须全部除去,一个都不能留。” 朝着弗罗笑了一笑,幽鸟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这番话,他已记于心中。 “要除去镇北侯南宫昊以及帝国之柱宇文宏,我是理解的,只是除去弗灭天,他真的要除去吗,毕竟他可是.......” “是你的生父,对吧,弗罗公子。” 不待弗罗说完,幽鸟便率先开口道。 “住口!幽鸟,弗灭天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我的父亲,不可能,你给我住口!” 一提到生父二字,原本平静的弗罗突然变得疯狂了起来,面色狰狞,如同一头发了狂的野兽。 在怒意的驱使下,近乎失去理智的弗罗拔出了一直佩戴的长剑,架在了幽鸟的脖子上,恨得咬牙。 “弗罗公子,放下吧,杀了我,你只会惹怒主人的。 你知道的,一旦惹怒了主人,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到时候公子的努力可能就要付诸东流了,我劝公子还是放下吧,和气生财,别弄的大家都难以收场。” 冷冷的瞥了一眼架在脖子上长剑,幽鸟不慌不忙的笑道。 “哼,幽鸟,这件事情没有下次,否则就算是你的主人也保不住你,给我记住了!” 收回长剑,暴跳如雷的弗罗猛地踹倒了身旁的桌子,怒骂道。 显然这件事,他是耿耿于怀的。 “记住了,弗罗公子,现在我还是告诉公子要除去弗灭天的原因吧。 公子应该知道,弗灭天在凛冬城称霸多年,可他的野心,却远不在此,他想到的,是整个帝国。 若是公子只除去了镇北侯南宫昊,而没有除去弗灭天,那么北境将落入他手。 到时候,坐拥北境的弗灭天必然会剑指中土,一往无前。 没有人能拦住像他那样的人与跟随他的那些北境铁骑,哪怕是帝国大将军,也做不到。” 用手比了比北方,幽鸟幽幽的解释道。 随即他又冷笑着看向面前暴怒的弗罗,幽暗的眼中没有动容。 “不可能,弗灭天就算有野心,他也不会这么做。 这样,能否让你的主人去和他谈一谈,必要之时可以表明我的身份。 告诉他,等我一统帝国时,他便是北境之王,以洛水河为界线,以北之地都归他管,这样或许可以!” 咬住嘴唇,弗罗指着北方,高声喊道。 “既然公子有此决心,小人一定会将此事告知主人,等有结果了,一定会通知公子的。 只是有一事,小人在这里还是要提醒一下公子。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尽早的处决弗雷特吧。 他中了主人所给予公子的黯然销魂散,在又踏入死玄境最关键的时候被主人偷袭,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至于这口气什么时候咽下,还是取决于公子你。 主人还是那句话,早日动手,免得夜长梦多,生出了什么事端,弄得功亏一篑。” 幽暗的眼中泛起冷光,幽鸟冷冷的提醒道, 说话之时,他那幽幽的目光也是看向这皇宫的底下。 因为在底下一处密室中,关押着一个整个帝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那个人,名为弗雷特。 “给我滚!幽鸟,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听完这番话后,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弗罗突然又暴怒了起来,对着幽鸟怒吼道。 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一再挑战自己的底线。 若非他有那个人撑腰,弗罗早想将其千刀万剐了。 “既然公子不留,小人告退了,不过这一番话,希望公子还是好好考虑比较好。 至于轩辕剑这把人皇之剑,主人劝公子还是放弃吧。 这把剑,是不会承认你的。 你,没有这个资格。” 身体渐渐融入黑暗之中,幽鸟最后依旧不免嘲讽一番。 随即便消失在了这座承载了无数东西的宫殿,如同没有出现过般。 “不可能,轩辕剑一定会承认我的,我有那个资格,也一定能率领那支代表着国王的帝国之师,成为真正的帝国之主!” 用手中的剑狠狠的砍幽鸟消失的地方,弗罗像是疯子一样怒骂了起来,不甘的吼道。 他那洪亮的声音,在宫殿中久久回响,无法断绝。 北境,洛阳,城主府中,昏睡已久的南宫天也是在这天下午睁开了紧闭的眼,苏醒了。 只见刚苏醒的他摸了摸有些昏沉的头,拖着乏力的身子,勉强坐了起来。 “老师,我这是怎么了?” 看向一旁守护着自己的剑心,南宫天问道。 “少主,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了,还记得在森林里发生了什么吗?” 见得南宫天醒来,剑心不由得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疲惫的说道。 他在这里已经守了一天一夜了,这一天一夜里,是一刻都不敢闭上眼的。 “在森林里发生了什么,我记得当时我好像在和那两只雪蛛进行搏斗。 搏斗着,搏斗着,我就感觉很愤怒,从未有过的愤怒。 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我的头好痛啊,老师。” 试图想起在森林里发生的事情时,南宫天突然感到头痛欲裂,好像有什么东西封住了那段记忆,他想不起那一日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可直觉告诉他,自己做了许多事情,一些从未想过的事情。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少主,好好休息吧。” 用手拍了拍南宫天那瘦削的肩膀,剑心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开口道。 “老师,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那两只雪蛛还活着吗,后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师,我好想知道啊,快告诉我吧!” 但剑心的回答却不是南宫天想要的答案。 握住了剑心那有力的手,南宫天语气软弱的问道。 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他隐约梦到了一个老人的样子,对着他说了许多,做了许久。 那一幕幕,无比的真实,却又十分的梦幻。 “那两只雪蛛被少主你干掉了,后来什么都没有发生,少主,可能是你太累了,就昏睡到了现在。” 看着满是疑惑的南宫天,剑心语气淡然的回答道。 可当南宫天的目光扫来之际,他还是下意识的回避了起来。 “老师,我记得梦到了一个老人,头发花白的老人,他好像有许多事情要对我说。 可我什么都忘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南宫天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 他总感觉,这好像不是个梦。 因为梦是不可能有那般的真实。 “我想少主是太过疲劳了,哪里有这样一个老人啊,少主还需要多休息,休息,明天也许要开一个族议,还需要少主出席,会很忙的。” 到南宫天提到老人之事时,剑心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但他还是迅速的恢复了常态,急忙将话题转移到另一件事情上。 “哎,老师,我也能参加族议了吗,此话当真?” 虽然瞥到了剑心身体的颤抖,但南宫天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只是听到自己也要参加族议时,他显得格外的兴奋,差点因激动而从床上跳了下来。 “嗯,当真,不过这次的族议,主要是让少主和三大长老以及在洛阳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见见面,我想少主还是好好准备吧,我先告辞了。” 看了一眼兴奋的南宫天,自感心不在焉的剑心匆匆离开了房中,向着外面跑去。 他决定还是将谷雪老人的事情埋于心底比较好。 有些残忍的真相,不需要告诉这个天真的孩子。 走到外面,剑心发现苍茫的雪突然下了起来,虽然没有冬天那般寒冷,却也是有着丝丝冷意,令得他心头不禁微凉起来。 也许昊大人说的对,风暴将起。 这一日,秋至已到。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二十六章:族议 洛阳城,城主府,议事厅。 当尘封已久的大门被一双粗壮的手臂推开,一个又一个人洛阳的权贵便开始走入这座似乎被废弃了很久的大厅里。 他们坐入已经可以心照不宣的位置上,看着坐在主人位置的中年男子,等待着他的发言。 这个中年男子的对面,有着三个头发皆已斑白,却让人感觉甚是不凡的老者。 “昊族长,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族议的内容了,何必再遮遮掩掩,不如开门见山,爽开一点。” 三个老者中,坐在最左边的老者身材相对魁梧,脸上和臂膀都格外粗壮。 见得大厅气氛沉寂了下去,他率先开口说道。 “南宫战长老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诸位,既然连堂堂的洛阳城二长老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当族长的也只好长话短说,直接进入族议的第一个议题了。 第一个议题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让我的孩子见见各位,也让各位来见见我这个不成材的犬子!” 不失礼貌的朝着在座的各位男女老少笑了一笑,南宫昊娓娓的开口道。 说完后,他又看向议事厅的门口处,喊道:“天儿,还出现身,见见各位叔叔,长老,跟他们问个好!” 洪亮的喊声转瞬即逝,当最后一点余音消失之际,蓝发少年便在红发青年的陪同下,缓缓的走入众人的视线中。 只是不知为何,蓝发少年脸色苍白,看起来显得格外的孱弱,好像是刚害过了什么大病般。 “好文弱的孩子啊,怎么一点都不像昊族长,倒是那个红发青年,我还像在哪里见过来着,好像是五年前最后的那场族会,老李子,你还记得吗。” “老叶,你可真是老糊涂了啊,再看看,那个红发青年不正是消失了五年的剑心大人吗,就是当年曾名震洛阳的那个天才,记起来没。” “难怪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原来是剑心大人啊,连昊大人都刮目相看的存在,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啊,眼拙了,让你见笑了。” ...... 在剑心陪同南宫天走入议事厅之际,整个议事厅都炸开了锅,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响起了激烈的讨论。 但是这些洛阳权贵所讨论的对象,大多却是作为配角的剑心,而非这个一直以来都十分神秘的洛阳少主。 显然,在这些人的心目中,剑心的分量还是远远大于南宫天这个少主的。 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少主,你赶紧去昊族长那边吧,别让大人等的太久,我就先找个地方坐下了。 记住,要沉住气,在这里的可都是你的长辈,不可对他们失礼。” 无数声音缠绕在两人耳畔,听闻了这些讨论,剑心显然有些尴尬,意识到自己正在抢少主的风头。 赶忙找了无人角落坐了下来的他让南宫天独自走到南宫昊身旁,计划里,本不是这样的。 “父亲。” 在走到父亲的身旁后,南宫天朝着面色严肃的南宫昊行了一记小礼,恭敬的喊道。 这种正式的场合,他还是称呼南宫昊为父亲的。 不过私下里,南宫天更喜欢叫南宫昊阿爸。 因为那样的称呼显得更亲切些,也随和些。 “天儿,在座的各位都是你的叔辈,爷辈,第一次和他们见面,理应介绍介绍自己,好好打声招呼。” 看了一眼面前自己这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南宫昊憨憨的笑了一笑,开口提醒道。 “明白了,父亲。” 对着南宫昊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的南宫天急忙看向那些所谓的“长辈”,微微一笑。 片刻后,他又态度和善的喊道:“各位叔叔伯伯,我叫南宫天,是族长南宫昊的儿子。 从小到大,我都一直居住在父亲的城主府里,一直只能听父亲提及各位叔伯的光辉业绩。 如今我十五岁半了,能在这里看见这位叔伯,尤其是作为我洛阳一大支柱的三长老,实在是荣幸啊。” “少主言重了,我等只是行分内之事罢了,哪来称得上光辉业绩。 真要说光辉业绩,我们所做的又哪里能与你父亲昊大人相比,不过米粒之光罢了,微不足道。” 见得南宫天奉承自己,作为三长老之首,南宫野爷爷的南宫玄也是伪善的笑了一笑,回应道。 “玄长老言之有理,能与昊族长一同治理洛阳,是我们的荣幸,岂有称功一说。” 南宫玄率先表态后,众多权贵也是谄笑连连,迎合道。 毕竟明眼人都知道,如今的洛阳看似平和,实则波涛汹涌。 以南宫昊为首的军界与南宫玄为首的政界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他们之间矛盾也是与日俱增,变得越来越尖锐。 权贵之中,居多者多为墙头草,两边都讨好,一边都不愿意得罪。 若是南宫玄不表态,他们是不敢说什么的。 “好,既然各位都见过天儿了,接下来我们就开始讨论讨论天儿的成人礼之事,如何。” 朝着众人一笑,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南宫昊再度开口道。 他并未因权贵迎风而倒而有所动容,反而显得十分的平和,好似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虽然南宫昊也明白,或许是自己长期以来的纵容才导致了今日的结果,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可那,又如何呢。 “昊族长,按照南宫世家自祖上就流传而下的规矩,在族长之子成人礼前三个月的那场族议中,与少主年龄相仿的人可以向他进行挑战,以此来增进同龄人间的友谊,对吧。 如此一来,我倒是觉得族长你直接讨论成人礼之事是不是操之过急了,难道想要违背祖训吗!” 可南宫昊刚说完,南宫玄便高声驳斥了起来。 他的声音很平淡,每一个字却是说的极其有力,尽显大长老之威。 “玄长老,这点我当然知道,所以想在有谁要挑战我儿子南宫天的吗,请站出来,站在我的面前!” 面对南宫玄的咄咄逼人,南宫昊也是不甘示弱,吼道。 他的话语如同雄狮之怒吼,霸道无比,震慑的每一个人的心。 在这种愈发紧张的氛围下,无数权贵们纷纷低下了头,装起了死人。 没有人愿意在这种时候做出头鸟,也没有人愿意去挑战一个自己什么都不熟悉的敌人。 哪怕那只是个看起来很文弱,甚至是有些病态的孩子。 可他依是南宫昊的孩子,洛阳的少主。 得罪这座城未来的主人,可并非是理智的行为。 “我,南宫泽,南宫战长老之孙,愿意与少主一战,还请昊族长恩准!” 就在这时,坐在人群中的南宫泽突然喊道。 只见他站起了身,直直的走到了议会厅前方,朝着身为族长的南宫昊随意抱了抱拳。 “南宫泽,我知道你是南宫战长老的孙子,但这件事我建议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可别走歪了路。 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挑战你的少主吗!” 紧皱着眉,凝视着南宫泽,南宫昊冷冷的说道。 那凛冽的眼里,寒意凌然,好似所看过的一切都会被冰封般,化为碎屑,沉于湖底。 “昊族长,我,我,我......” 被南宫昊这么一问,热血上头的南宫泽如同被狠狠泼了一盘冷水,连说话都吞吞吐吐了起来,脑海里面更是一片空白。 毕竟直视着他的可是剑王后期,打遍北境无敌手的男人啊。 光是直视,便已远超常人,犹如利剑锁喉。 “昊族长,泽儿是我侄子,也是如今洛阳一个小辈,他要挑战少主,就是小辈与小辈间的小打小闹,也是无可厚非的,你说是吧!” “就是,昊族长,我家泽儿从小就力大无穷,该不会是族长你害怕他伤了少主吧,不然又有什么好拦着的呢,你放心,我会让泽儿注意分寸的!” 就当南宫泽心里开始打起退堂鼓时,南宫玄与南宫战当即站了出来,纷纷冷嘲热讽了起来。 不过城府极深的南宫玄嘲讽的比较委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南宫战说话就比较刺骨,也比较难听了。 “族长,爷爷和伯伯说的没错,我决定挑战少主,请你放心,我不会伤了他的!” 有了爷爷和干爷爷撑腰,南宫泽说话也硬气了起来,高声喊道。 说完后,他更是紧握拳头,面色凶煞的盯着南宫天看,仿佛要用眼神把这个曾羞辱过自己的人吃掉般。 “可以。” 望着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南宫玄与南宫战,南宫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轻声回答道,答应了挑战一事。 显然众人还未明白,他所担心的并非自己的孩子,而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南宫泽啊。 随着杀意出现在眼中,等待许久的南宫泽抡起了拳头,迫不及待的朝南宫天猛扑而去,发起了雷霆之势。 碰! 惊天的巨响在议事厅中炸裂而出,无形的气波随之席卷而来,惊的无数权贵们心都悬了起来。 这些权贵是知道这条族规的,也知道长老之子与族长之子也许会有一战。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一战刚开始就来势如此汹汹,如同见面的仇敌,斗的不留余力。 待到尘埃落定,众人更是看到了从未想过的一幕。 孱弱的少主用瘦削的手,直直撼住了人高马大的南宫泽,把他死死摁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直到这时,这些人才明白,看似孱弱的蓝年根本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弱小,反而实力极其强劲。 这正符合了那句老话,虎父无犬子。 “南宫泽,你这个手下败将,居然还敢和我打,看在这次是族议的份上,我就再饶你一次。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总还是要给让你留点纪念的,免得你好了伤疤忘了疼。” 看着被摁倒的南宫泽,南宫天无声的笑了起来,那湛蓝如水的眼眸里,泛起了寒光,声音也如冰般寒寂。 说完后,南宫天当即抡起拳头,聚集灵气,重重打在了南宫泽肚子上,痛的一向拓跋的长老之子发出了杀猪般哀嚎,嘴里还吐出血沫,显然受了不小的伤。 不知为何,只那次与两只雪蛛缠斗后,南宫天总是感觉心里好似少了什么东西,又好似多了什么东西。 自己似乎在渴望着什么。 “大胆,居然敢打伤我的泽儿,小子,你有种,要是有本事,就接下我的一击啊!” 见到孙子被打成这样,南宫战整个人都暴跳如雷。 怒火上头的他突然聚集了无数源气,朝着正死死压住南宫泽的南宫天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这可是生玄境中期强者的强力一击,无论是气势还是压迫感,都比仅有地级强者的南宫泽强上无数倍。 如果说南宫泽的进攻只是一滴平静的流水,那么南宫战掀起的可就是惊涛骇浪了。 碰! 携带的无数源气的拳头被另一只手死死的握住,挡在南宫战面前的南宫昊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握拳的手猛然发力,南宫昊冷冷的开口道:“战长老,这只是小辈间的小打小闹,也是祖宗留下的规定之一,希望你好好的遵守,看着就行。 可若是你真的想要动手的话,我南宫昊也甘愿奉陪到底。 只是刀剑无情,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说完后,南宫昊当即把南宫战往后一推,不慌不忙的掏出了极寒魔龙剑,轻轻的抚摸着。 抚摸了片刻,他又猛地把剑朝前一立,立在自己与南宫战中间。 只见蓝色长剑映照着点点幽光,散发着令人心惊的寒气,在整个议会厅中显得格外肃杀。 至于沉默的南宫昊,依旧等待着南宫战的回答。 只是坐在议会厅中的权贵,心却是提到了极点。 他们完全没有料到事态还闹成这样,搞不好今天就要血流议会厅了。 到时候,自己恐怕是也会受到殃及。 洛阳,或许要变天了。 “战弟,还不向族长认罪吗,身为堂堂长老,竟要对少主出手,成何体统,真是丢尽长老府的脸面。 昊族长,你也知道,南宫战这个人,就是喜欢冲动,一旦脾气上来了,会失去理智的,千万别和这种人计较啊,他就是个木鱼脑袋。” 就在事态一触即发之际,沉思了许久的南宫玄终于开口了。 边说,他还边朝脸色不定的南宫战微微摇了摇头。 因为现在撕破脸,对大家都不好。 “昊族长,是我冲动了,小辈对小辈,我确实不该出手的。 在这里,我向您与少主抱歉,请原谅我的无礼之举。” 被南宫玄暗示后,南宫战就算心有不甘,还是朝着南宫昊低下了头,咬紧了嘴唇,一字一句说道。 说完后,他又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被南宫天摁在地上的南宫泽,狠狠的喝道:“泽儿,还不认输,难道你还想继续和少主打,还是嫌我们的脸丢的不够多!” “少主,我认输。” 见得爷爷都朝身为族长的南宫昊低下了头,南宫泽心里早就已经吓破了胆,流着血的身体更是颤抖了起来。 原本他看南宫天脸色苍白,以为这个家伙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这才热血上头,主动来打头阵,想要在爷爷,伯伯面前表现一番。 可谁知南宫天战斗力一点都没消减,反而实力似乎有所增长,把自己打蒙不说,还给自己的肚子来了一个家伙,那痛的啊。 南宫泽明白,若是要是再打下去,自己恐怕还要继续挨揍,还不如投降,只会丢点脸皮。。 丢脸总好过被打,至少不会痛。 “记住我说的话没,南宫泽,这可没有下次!” 放开了摁住南宫泽的手,南宫天再次开口说道。 在那湛蓝的眼中,有丝杀意一闪而过。 只是南宫泽已经不敢和南宫天对视了,只是点起了头,自然也没看到那一闪而过的寒光。 “滚吧,要是有下次,你的狗命,我收了。” 将头凑到南宫泽的耳边,南宫天轻语道。 说完后,他满是不屑的朝一旁走去,留下被吓到魂飞魄散的南宫泽,呆滞的看着地上。 见得南宫泽如此,打在孙身,痛在爷心的南宫战急忙走了上去,把受了不小伤的孩子拉到了身旁,轻声安抚了起来。 “昊族长,虽然南宫泽已经落败,但我的孙子南宫野也想与少主比划比划,不知族长意下如何。” 南宫泽的落败让静观着这一切的南宫玄大为恼火,他自感自己轻敌了,小看了南宫昊的孩子。 但虽如此,他并不肯罢休,又开口道。 既然别人的孙子不行,就让自己的孙子上,这样也好为长老府长点脸,夺回那些因南宫泽落败而令自己失去的威信。 “昊族长,我请求与少主一战!” 南宫玄说完之后,坐于座位上的南宫野急忙站了起来,喊道。 一向聪慧的他又怎么会不明白爷爷的意思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了南宫泽的先例,南宫昊也无法拒接,只能叹了一口气,应答道:“可以,南宫野。 不过在座的各位都听好了,这是小辈与小辈之间的切磋,无论输赢,点到为止。 我希望某些做长辈的不要再做出像战长老一样的行为了,这种事,谁要再敢做,就是与我南宫昊为敌,我一定会追究到底的。” “一定,昊族长。” 知道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南宫玄只是笑了一笑,回应道。 毕竟战局未开,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二十七章:锋芒 “少主,在下南宫野,洛阳城大长老南宫玄之孙,特来领教。” 朝着议会厅最前方的南宫天抱了抱拳,从座位上站起的南宫野缓缓开口道。 不似南宫泽那般突然出手,身为洛阳城大长老之孙,他还是选择先礼后兵。 这样,既可以照顾爷爷的面子,也可以给南宫昊一个示好的警示。 毕竟前面南宫战闹得太凶了,搞的现在的大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南宫野,我们见过,上一次算是你略胜我一筹,但是这一次,你赢不了我。” 朝着南宫野从容一笑,大厅另一侧的南宫天不紧不慢的回击道。 在那湛蓝如水的眼眸中,闪起了浓浓的战意。 “上次少主在轩中时,野不愿打扰少主的雅兴。 但是今日,野希望能够少主尽力一战,以此来捍卫南宫世家的族规,如何。” 黝黑的瞳孔与湛蓝的眼眸对视了起来,南宫野显得很是儒雅,只是在他的眼中,却是锋芒毕露,隐约的流出凛冽的凶光。 “那么,讨教了。” 与之前不同,这次主动出击的并非南宫野,而是南宫天。 能遇到实力相当的对手,对他来说,是极其渴望的事情。 “先吃我一拳。” 将庞大灵气聚集于拳间,暴射而出的南宫天若下山之猛虎,朝着南宫野发起了猛烈一击。 这一击,足足聚集了南宫天体内的三层灵气,光是拳风,便让流动的空气出现了停滞。 “少主的铁拳,我接下了。” 面对来势汹汹的南宫天,一向以沉着聪慧著称的南宫野竟没有选择避其锋芒,而是主动出击,化守为攻,以力打力。 当两个并非粗壮的拳头在众人注视下硬撼在了一起时,所产生竟是颇有气势的冲击波,吓得众多权贵心中一惊,差点失声呐喊。 不过在南宫昊与南宫玄这两位巅峰强者的合力防护下,冲击波在来到众人面前时已然消散。 “两人都是天级,实力也差不多,真是有意思了,昊族长,你认为是少主会赢还是野儿赢。” 见得两个孩子身上聚集而起的气势,尽显从容的南宫玄凝视着身旁的南宫昊,笑了一笑,问道。 “无论是谁赢,对南宫世家来说,这都是大幸。 能在这个年纪成就天级,两人将来必然是成就无量,你说呢,玄长老。” 面对南宫玄的诘问,作为城主的南宫昊表现的十分淡然,只是瞥了一眼观望的众人,便开口道。 “昊族长不亏为一族之长,所想甚多,本长老不及啊。” 虽然南宫昊答非所问,但南宫玄还是笑了起来,和蔼的承接道。 两人的一唱一和间,议会厅中紧张的气氛也是缓和了不少,让那些提着心的权贵都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明白,这次的危机算是过去了,可以专心看这场年轻一辈佼佼者间的精彩对抗了。 滴答!滴答! 微弱的声响中,晶莹的汗珠从南宫天与南宫野的额头上缓缓掉落在地,溅起了丝丝涟漪。 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处对峙中的两人都感觉身体在渐渐达到极限。 而两人聚集于手中的灵气,也都达到了全身近七层。 如此巨力的灌注下,南宫天与南宫野都不由得咬紧了牙齿。 此刻的他们只要稍一松懈,便会前功尽弃,一败涂地。 在谁都不愿松手,落败的心境下,这场本是以切磋为口号的缠斗就显得格外认真了。 无论是南宫天,还是南宫野,现在的他们都明白一件事,自己不愿,也不能输了这场名义上的友谊之战。 因为这场友谊之战所代表的已经不是两个孩子的事情,而是两个渐渐要开始激烈对拼起来的洛阳派别,是以南宫昊为首的军界与以南宫玄为首政界的一次交锋。 不知不觉间,随着体内又一层灵气注入拳间,此刻的南宫天已是筋疲力竭。 湛蓝如水的眼眸中,已然泛起了无数血丝,紧咬的牙齿处也是流出了滴滴艳红的鲜血。 就连那件精心挑选的衣服,都寸寸崩裂,似乎承受不了在少年体内流转的庞大灵气。 连南宫天都如此狼狈,处于对峙另一端的南宫野当然也不好受。 瘦削的臂膀上,根根青筋暴露而出,显得格外的骇人。 略显帅气的脸庞,因用力过猛而变得有些扭曲。 整个人更是处于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里,随时都可能倒下。 作为大长老之孙,南宫野本来是打算以巧招来赢取这场所谓的友谊之赛。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与南宫天死磕到底了。 当凶猛的决斗化为意志的较量,以友谊为名的切磋就显得格外的凶猛,甚至连出现伤亡也都是有可能的。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南宫昊与南宫玄同时握住了拳头,死死的凝视着对方。 两人看似平淡的心里,早已波涛汹涌,暗潮涌动。 与其说现在在台上所进行的对抗是小辈间的打斗,还不如说这是族长与长老院之间真正意义上的一次较量。 谁都不希望开局就失利,因此谁也没有阻止台上两人的打算。 “啊!啊!啊!” 一声撕裂中,穷途末路的南宫天又从干涸的身体里抽调出最后的那一层灵气,注入拳内。 但为了抽调出这层用于保护身体的灵气,他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在巨力的反噬下,南宫天身体各处都在缓缓的流血,就连鼻子,眼间边,也是泛起了森森红猩。 可那双湛蓝如水的眼,却是睁的老大老大,好像要把南宫野吃了般,大的惊人,大的可怕。 搜! 感受到巨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已经山穷水尽的南宫野也试图效仿南宫天的做法,从身体中抽出最后的那层灵气,以此来继续这以命相搏的对峙。 只是当瞥到南宫天看向自己的目光时,不知为何,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南宫野感到了畏惧。 好似此刻看着自己的,不是略显病态的少主,而是一只凶猛骇人的猛虎。 正是这突如其来的恍惚,让南宫野产生了一丝的迟疑,手中的动作也不禁停滞了。 高手过招,稍有不慎,便可分胜负。 更何况在如此紧要的关头里,哪怕只是迟疑了短短一瞬,南宫野也已然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巨力的推动下,他如同一支弦中射出的箭,不受控制的倒飞而去,重重撞在议会厅的墙壁上。 这一撞,让那面完整的墙上倒映出了深深的人影,格外的刺眼,格外的清晰。 噗嗤! 从身后的墙里艰难爬出,满身鲜血的南宫野又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当场就昏迷了过去。 “野儿!” 一声惨烈的呼喊中,心急如焚的南宫玄急忙跑到了南宫野的身旁。 当看到活蹦乱跳的孙子变成如此眼前模样,他的心仿佛在滴血。 但哪怕在这种情况下,南宫玄却是还是紧咬着牙,对身旁的那个贼眉鼠眼的老者喝道:“修弟,野儿就拜托你了,赶紧带他下去治疗,给我请全洛阳最好的大夫,这里有我和战弟就足够了!” “玄兄,侄孙都伤的这么厉害,此事咋们不找南宫昊清算清算吗,岂不是太便宜了南宫昊那个下手不知轻重的杂种吗?” 凑到南宫玄的耳边,扶着南宫野的南宫修轻声说道。 显然,他并不想让此事这么容易就过去。 毕竟眼前的南宫野,伤的实在是太重了,没个几个月估计是好不了的。 “不必了,这件事日后会与南宫昊清算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对了,告诉那个人,他的建议我接受了。 单凭我们,确实无法绊倒南宫昊的,我们需要他的力量,当然,他也需要我们的。” 对着南宫野冷冷一笑,南宫玄轻声回应道,眼中杀意盎然。 “可是玄兄,你也知道那个人提出的要求,那番代价,会不会太巨大了,要不再考虑一下......” 迟疑了一会,南宫修还是轻声说出了内心的担忧。 但他还未说完,便被南宫玄打断了。 在南宫修的耳边,南宫玄轻语道:“修弟,你是个生意人,应该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虽然与那个人合作,我们付出的代价巨大,但总好过洛阳落入一个没有南宫世家血脉的杂种手上。 而且你也看到了,连野儿都已经不是这个杂种的对手了,这个杂种将来一定比他父亲还要棘手。 等那个杂种成长了起来,我们这帮老骨头想要在解决他也就很难了,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少主,这一局,的确是野儿败了,我代替野儿,向你认输!” 在和南宫修说完后,南宫玄又站了起来,伪善的朝着远处的南宫天微微一笑,喊道。 只是在他的眼底,却泛起了冷森的杀意。 至于昏迷的南宫野,则是被南宫修所带的那队人在进行简单的包扎后,利索的抬出了议会厅。 “我接受了他的认输,玄长老!” 大口踹息着从地上站起,南宫天整个人都显得摇摇欲坠。 但他还是勉强站定了身体,用手擦去头上那交杂着汗水与血滴的液体,高声的喝道:“还有谁,想要与我一战,都可以上来!” 少年那骄傲的喊声如幼兽怒吼,惊的无数权贵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面前这个疯狂的少主。 就连南宫玄也不由得感到了一丝诧异,背上泛起了微微凉意,心忐忑不安。 众人的沉默中,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的南宫天又突然倒了下去,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好似脱了力一般。 “剑心,你也扶少主下去吧,让天儿好好休息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见得南宫天如此模样,南宫昊只是叹了一口气,便开口对坐在角落里的剑心吩咐道。 随即他又坐回议事厅最前方的座位上,沉默了起来。 “少主,你没事吧,来,抓住我的肩膀,我扶你回屋中休息吧。” 将倒在地上的南宫天扶起,剑心关怀的说道。 他知道,为了赢得这一战,面前的少年已然用尽全力。 “没事,老师,我没给你丢脸吧,没给阿爸丢脸吧,我赢了那个长老的孩子,是我赢了。” 凝视着扶住自己的剑心,南宫天有气无力的笑道,眼里充斥着一种光芒,一种胜利者才拥有的光芒。 那属于少年的骄傲,终有一日,将伴随着天上的诸星,一同照亮四方,将整个世界,一同点燃。 “好了,少主,你别说话了,我知道这次你做的很好,现在先去休息休息,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朝着南宫天坚定点了点头,剑心自感心中百感交集。 在这样的感觉下,他将无力的南宫天从地上抱起,头回也不会的走出了议事厅。 但从这一刻开始,总有个声音在剑心的脑海里响起,告诉他只要跟随这个面前的孩子,将成就的,是举世非凡的功勋。 哪怕过了千百年,后世也将记住自己的名字。 “既然少主和诸位都见过面了,我就说说这个族议的第二个议题,也是对在座大部分人来说的最后一个议题,关于之前野兽袭城之事。 我知道诸位对那件事情心存疑惑,在这里我就再说一遍,这是凛冬城主弗灭天所为之事,各位可记住了!” 扫视了一遍惊动不安的众多权贵,南宫昊冷漠的喊道。 在经历了南宫天与南宫野死斗的事情,他的内心已无法像之前那般平静,变得有些耐烦。 “记住了,昊族长!” 见得南宫昊脸上那抹显而易见的不悦,众多权贵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有所顶撞,急忙低头哈腰,应答道。 “记住了就都下去吧,我宣布这场族议散会,还有几件事情我是要和二位长老单独商量,你们可以走了。” 听到了众人的应答后,南宫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宣布了族议的结束。 这一刻,他自感心烦意乱,却又无可奈何。 “族长告辞!” 朝着南宫昊恭敬的抱了抱拳,洛阳的权贵们争先恐后的涌向议事厅大门,焦急的走出这间弥漫着不安气氛的议事厅,逃回自己的府中。 因为这些人知道,这场会议后,整个洛阳的局势又将会比之前严峻不少。 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南宫昊,别看了,那些怂包都走了,现在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见得众人都离开了,一直沉默的南宫玄这才从座位上站起,冷冷的对着面前的南宫昊喝道。 就连称呼,也是从恭敬的昊族长变成了不敬的南宫昊,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南宫玄,这次你故意用族规挑起事端,开心了吗,看看你那个废物孙子,多么的自不量力,被我孩子打成什么样子,真的丢尽了长老院的脸面,丢尽了你的脸!” 朝着南宫玄冷冷的一笑,一向平和的南宫昊也露出了阴冷的一面,无情的嘲讽道。 “哼,南宫昊,野儿的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的,不过你我都知道,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你有什么想和我们说的,就赶快说吧,要是没有,我们二人就先行离开了,不用你送!” 对于南宫昊的嘲讽,南宫玄感觉怒火中烧,但他并不急着发作,反而是冷静了下来,迥然不迫的喝道。 “当然,南宫玄,既然你这么喜欢用族规来搞事情,我想三个月后关于天儿成人礼的那场族会你也不会错过的吧,说说你提的条件,让我听听!” 饶有趣味的抚了抚立在面前的极寒魔龙剑,南宫昊微微一笑,回击道。 “好啊,南宫昊,既然你想听,告诉你也无妨。 等那个时候,我会告诉这些权贵,你的孩子没有南宫世家的血脉,若是想继承你的位置,就必须在三个月之内成就剑主实力。 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精明的眼中闪过幽光,南宫玄不慌不乱的开口道。 说完后,他又大笑了起来:“南宫昊,这是大势所趋,你拦不来的。 三个月成就剑主,恐怕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就连国王弗雷特,也是花了整整两年才从天级成就元丹境的。 你的愿望,注定落空。 那个凶的跟小老虎一样的孩子,注定无法继承你的大位!” “滚吧,南宫玄,带着你的这条狗,滚出我的城主府。 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敢对天儿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把剑可是不长眼睛的,它已经太久没有饮血了,都变得不锐利了!” 瞥了一眼得意洋洋,自以为是的南宫玄,南宫昊假意发怒,吼道。 “南宫昊,你好自为之吧,一个无法继承你位置的人,对我又有什么威胁,我还不屑与对一个小辈出手。 倒是你,伟大的洛阳城城主,还是自己小心一点,自求多福吧。 小心某一日,让我们这些白发人送你这个黑发人,我可会很伤心的!” 带着南宫战,南宫玄狂笑着走出了议会厅,走出了城主府,朝着长老院所在的位置走去。 只是他从未想到自己的行为,正中了南宫昊的下怀。 就算他不提出这个严厉的要求,在族议上,南宫昊也会把这个要求变得与他要求那般严厉。 因为这有这样,才能拯救这个身怀七星血脉的孩子。 秋已到来,冬还会远吗?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二十八章:军旅 “天儿,阿爸有事要跟你说一下。” 漆黑的夜在点点微弱星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迷离,与呼啸的寒风一同来到了这个极寒之地。这个平凡的夜里,在外忙碌一天的南宫昊竟出乎意料的来到了南宫天与剑心共同居住的房间,打断了屋内两人的畅聊,开口道。 “阿爸是来批评我的吗,是因为我上午在族议里做的太出格,打伤了两个长老的孩子吗?” 看着突然出现在屋内的南宫昊,躺在床上的南宫天一时间显得有些呆滞。 想了一想后,他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湛蓝的眼里满是不安。 当别人都无法降服的小兽遇到了那个一直为伴的人,终究还会露出不同的一面。 “不,天儿,阿爸不是来批评你的,你打败了南宫泽与南宫野这两个长老之子,阿爸当然为你而感到骄傲,谁让我有这个一个天才儿子呢。 但是你也快长大了,都快是个小大人了,有些事情阿爸决定要告诉你了。” 摸了摸那头柔顺的蓝发,南宫昊笑着应答道。 他的脸上,洋溢了一个父亲所有的喜悦,如春日之风,令人感到由心的温暖。 “什么事情呀,阿爸,快快说来,天儿在听。” 睁大了湛蓝的眼眸,南宫天好奇的问道。 他已迫不及待想要从父亲口中知道那是事情。 “在说之前,阿爸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天儿,你觉得现在的洛阳是什么样的?” 看着焦急的南宫天,南宫昊并不急切,不紧不慢的问道。 “嗯,老师告诉过我,现在的洛阳看似平和,实则很乱,总会在阴暗的角落里发生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是这样的吗,阿爸?” 瞥了一眼身旁的剑心,南宫天还是有条不紊的说了起来,重复着之前剑心在洛花轩时说过的话。 “剑心,这是你告诉他的?”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剑心,南宫昊疑惑的问道。 在那凛冽的眼里,出现了一份惊讶之情。 “昊大人,你听我解释啊,我当时就是热血上头,和少主瞎说说的,并不是有意为之。” 见得二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躲在角落里的剑心有些尴尬,无奈的开口道。 说完后,他低下了头,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降低存在感。 “没事,剑心,这件事我不怪你,不必自责。” 见得剑心这副模样,严肃的南宫昊只是笑了一笑。 随即他又看向南宫天,语重心长的说道:“天儿,其实剑心对你说的没错,如今的洛阳确实存在这种阴暗的交易。” “那阿爸为何不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这本是可以阻止的,也与阿爸的威名不符。” 打断了南宫昊的话语,南宫天突然问道。 “为什么不管,因为鞭长莫及啊。” 自嘲的一笑,南宫昊如实的回答道。 “鞭长莫及?” 饶了绕头,南宫天有些不解 “看来剑心没告诉你,如今的洛阳并非是我南宫昊的洛阳,我所掌握的,只是洛阳的军界 但洛阳的政界,却被南宫玄为首的长老府死死握在手中。 如今我与他们之间,撕破脸皮是迟早的,等真到那个时候,我担心他们会对你出手。 所以现在,我希望你和剑心一同去雪衣卫中去锻炼锻炼,等过了三个月,我会接你回来的。” “哎,等等,昊大人,少主他要去雪衣卫,关我什么事情啊,你怎么又要我去那个地方,我不干。” 听到要去雪衣卫,躲在角落里的剑心突然跳了起来,硬气的说道。 可当南宫昊目光扫来之际,他却又突然怂了起来,轻轻的说道:“就算要去,也要告诉我去干什么呀,总不是让去雪衣卫那里混吃等死吧,这不符合您的一贯作风,昊大人。” “你猜啊,剑心。” 凝视着瑞瑞不安的剑心,南宫昊突然皮了一下,笑道。 “昊大人,我哪里猜的出你的心思,还是直言吧?” 被南宫昊这一说,剑心心中的不安又多了几分。 毕竟南宫昊这样说,多半是要让自己什么干苦力。 之前这么说的时候,就是把南宫天丢给自己之际。 “剑心啊,是这样的,我最近又从镇守洛阳四户的洛阳卫里抽调出了批精锐,这些人大概都是玄级实力,我想把他们都编入雪衣卫中。 但你也知道,我的雪衣卫全军都是地级,这批士兵的实力多少还是差一点的。 所以把他们训练成地级这件事,眼下也找不到人,我想来想去,只能托付给你了,没意见的吧。” 将手靠在剑心的臂膀上,南宫昊笑着开口道。 他的语气很是淡然,但却显得不容争议。 “这点小事,我当然没意见,没意见。” 感受到臂膀上传来的重量,剑心不敢犹豫,当即答应了这件事情。 南宫昊所托付给的事情,自己向来是不好拒绝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剑心。” 收回搭在剑心肩膀的手臂,南宫昊笑道。 说完后,他又收敛了笑容,看向南宫天,严肃了起来:“天儿,你的实力虽然已经天级了,但却缺乏军旅的经验,将来又如何继承我的一切? 所以这次,我权衡再三,决定你也将混入新兵,跟他们一同接受成为雪衣卫最正规的训练。 剑心,你的老师,将担任你的教官,你要和之前一样听他的吩咐,知道了吗!” “阿爸,你是让我去雪衣卫中吗,太好了,我一定听老师,不,教官的话,还请阿爸放心,天儿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与剑心的忧伤不同,当听到要进雪衣卫中训练,南宫天心里那叫一个喜悦。 自打小开始,他就羡慕军人,就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进入父亲的雪衣卫里,干一番大事。 如今真的要去,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开心呢。 “天儿,有你的这番话,阿爸实在是高兴啊,但是有几句话,阿爸还是想告诉你的。 你这个人,无论是天赋,还是悟性,又或是性格,什么都好。 但有一点,却是很致命的,你太过于锋芒。 锋芒,并不是一个褒义词,只是刚则易损,这样下去,迟早有一日你会吃大亏的。” 笑着摸了摸南宫天的头,南宫昊喜悦的说了起来。 说着,说着,眼神中又透露出了浓烈的担忧。 在这样的担忧里,南宫昊直言不讳的说出了南宫天最为致命的缺点。 “刚则易损,你放心,阿爸,这点我会改的。” 紧咬嘴唇,南宫天瞥了好一会儿,才瞥出了这么几个字。 显然能说出这几个字,对他来说也是不易的。 “不,天儿,你改不了,要吃过真正的大亏,你才能学会收敛。” 笑着摇了摇头,南宫昊语气很是淡然。。 说完后,他又看剑心,笑道:“剑心,我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一点,你要多担待着天儿点,明白了吗?” “明白,昊大人,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可没有让你失望过。” 凝视着笑意盎然的南宫昊,剑心也是笑了起来,从容的回应道。 “有你辅佐少主,我可真是可以放一万个心了。 不过有一点还是要嘱咐你的,我最近从渔民的手中收购了几条洛殇鱼,就存在纳戒中。 这段时间里,你和少主可以隔几天吃一条,助于你二人的修炼,是大有益处的。” 从怀中掏出散发着点点微光的纳戒,南宫昊将之放在剑心的手中,微笑道。 为了搞到这几条洛殇,他可是花了不少心血的。 “这么多洛殇啊,听说每一条洛殇都奇鲜无比,入口即化,能有幸与少主一同品尝如此多的佳肴,实在是我的荣幸,多谢昊大人了。” 掂了掂手中的纳戒,一想到里面有那几条满是色泽纹路的奇鱼,剑心就忍不住直流口水。 “谢谢阿爸为我和老师准备了这么多洛殇鱼!” 馋的不止剑心,还有南宫天。 洛殇之名,他早有耳闻,更早想品味一下了。 如今真有机会了,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再怎么说,也是民以食为天啊。 “你们两个,哎,真拿你们没办法,脑袋里就知道想着什么美味,真是没出息啊,区区几条洛殇就这样了,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们。 对了,这枚纳戒里我还放了好几缸洛花露,我想你们是爱喝的。 天儿,你是男孩子,也不小了,该学着喝酒了,男儿是该会喝酒的。” 见得两人如此模样,南宫昊也是哭笑不得。 想了一想后,他又记起了自己还在这枚纳戒里放了不少洛花露,急忙提醒道。 说完后,南宫昊这才拍了拍衣服,朝着房外走去,还不忘叮嘱道:“剑心,天儿,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就可以带着纳戒出发了,我先走了。” “昊大人慢走!” “阿爸再见!” 在南宫昊宽厚的背影即将消失在房门外时,他的耳边又想起了两个不同却又无比亲切的声音。 这引得南宫昊又眷念的朝后看了一眼,牢牢的记住那两张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却如同亲人般熟悉的脸,恋恋不舍的走向外面的风雪。 他明白,今后的三个月,将不为相见。 至于三个月后的一聚,带来的也许只是更大的别离。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二十九章:开幕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芒映照到洛阳城外的森林中时,那里已满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这些人在草地上站成排排紧列的队伍,队伍中的每一个人不外乎是身材强壮,就是眼神都锐利,又或是脸上,身上有着触目惊心的伤痕。 显然他们并非寻常百姓,不顾晨曦在这里站着,也应该是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而在这支庞大队伍前面的,是一排身着银白色铁甲,手持玉雪长剑,满是英气的战士。 这排战士人数不多,组成他们的人身材也并非十分强壮,看上去让人感到十分有力。 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些战士的眼神,并非锋芒,反而是深眸,平和,像是一滩平静的水湾。 相较于后面的那支队伍,这些人完全收敛了锐利,但气势却是强上数倍不止。 在这支铁一般队伍前方,是一个身着红衣,面孔坚毅的青年男子。 他背伏着一把散发着点点雷光的紫色长剑,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两支队伍,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南宫天,给我出来!” 沉寂的氛围突然被青年的怒吼打破,原来是想趁着人多眼杂混入后方队伍的南宫天被剑心用鹰锐利的眼睛捕捉到了。 发现了南宫天的足迹后,剑心当即走到了南宫天的身旁,怒气冲冲揪起南宫天的耳朵,拖着南宫天回到了原本所在的位置。 这一幕看得无数战士心惊胆战,下意识的低下了头,生怕被这个严厉的教官所注意到,也能有这样的待遇。 “疼!疼!疼!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睡过头的,快放开我的耳朵,下次我一定改!” 被剑心揪住耳朵拖在地上走,南宫天疼的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求饶道。 可剑心却狠下了心,完全没有理会南宫天的惨叫声,反而加快了速度,一会就拖着南宫天来到了两支军队的最前方。 望着面前那些凝视着自己的战士,又瞥了一眼在身旁捂着耳朵惨叫的南宫天,剑心清了清喉咙,喊道:“后面的那些弟兄,我知道你们是洛阳卫中的精锐,也曾经历过不少血战,随着昊大人一同出生入死。 那到如今依旧隐隐作痛的伤疤,便是最好的证明,也是属于战士的最高荣耀。 就在昨日,昊大人对我说,你们中的部分人可以被选入雪衣卫,成为昊大人的直系军队,整个北境最强军队的一员。 能走到这一步,我相信你们都十分渴望这个位置,大声的告诉我,渴望成为雪衣卫战士吗!” “渴望!渴望!!渴望!!!” 回应剑心的,是一声比一声洪亮的吼声。 那震动天地的声音,从森林里飘荡而出,就连离这里有着一些距离的洛阳城,都能隐隐的听到那两个有力的大字。 “既然渴望,那你们是不是应该更加的努力,让我看到你们的决心,你们的坚持啊!” 见得众人的情绪被带起,站在众人之前,剑心急忙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喉咙,推波助澜的喊道。 “是的,教官,请告诉我们要做什么,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不怕,我们是无畏的战士!” 听闻此语,后方的众多战士直直的看向剑心,咬着牙,发出了源于内心的怒吼。 “好,那么我宣布,这次为期三个月的晋级训练正式开始。 在这三个月里,你们将以五十人一组,分为四十组,分别由雪衣卫队长来带领。 三个月后,我将根据训练的成果,来晋级你们中一半的人,成为一名预备雪衣卫战士。 至于那些被淘汰的弟兄,则将继续返回洛阳卫,担任原本的职务,继续为洛阳效力。 听明白了没有!” 凝视着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剑心的心也莫名的颤抖了一下。 曾几何时,他也曾如同这些战士一样,年轻,迷茫,且憧憬着未来。 但这种失态仅持续了一瞬,便被剑心迅速的调整了回来。 “听明白了,长官!” 锐利的眼中燃起烈火,面对这个成为北境最强军队一员的机会,面对如此巨大的荣耀,每一个洛阳卫精锐战士都将奋力前进,拼尽一切,甚至以命相搏。 “好,能看到如此决心,我也算是放心了。 不过在这里,我要向各位介绍一下我身旁的蓝发少年。 他叫做南宫天,是昊大人的孩子,你们的少主。 今天,少主将在这里与诸位一同参加这次的竞技大会,与诸位一同经历三个月后的那场选拔。 至于少主的竞技方式,也与诸位也有所不同。 他将与被淘汰的一千人中最为优秀的二十人决一胜负。 若是少主赢了,他也会如同角逐中胜出的人,成为一名雪衣卫预备战士。 但是如果少主输了,那被淘汰的二十人将一同晋级。 明白了吗!” “明白了!” 回应完剑心后,后方的洛阳卫战士开始议论纷纷。 这些议论的人里有不少人用一种痴痴的目光凝视着南宫天,眼神中全然都是贪婪之光。 显然剑心的一番话,让南宫天成为了众人眼中的一块肥肉。 “老师,这样不好吧,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二十个洛阳卫战士,要不你再想想。” 面对从四处扫来的目光,南宫天不由得慌了起来。 从小到大,他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急忙恳切的看向剑心,用请求的语气问道。 “不用想了,少主,若是觉得二十个不够,那就三十个吧,谁让你今天迟到呢,这就是惩罚。” 但南宫天刚说完,他自认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请求就被剑心严厉的拒绝了。 显然这一次,剑心也是狠了心了,要惩戒自己一番了。 “别啊,老师,二十个就二十个,我接受还不行吗。” 一听到要和三十个人打,南宫天更加慌了,急忙解释道。 可他话还没说完,剑心就不理会他,而是对着议论纷纷的洛阳卫喊道:“少主说二十个人还不够他打的,所以我决定,决斗的人数增加到三十个,在座的各位认为如何?” “少主英明!少主英明!!少主英明!!!” 就当南宫天又想说什么时,源于后方潮那水般的怒吼早已盖过了他的声音,只有剑心无奈的朝他耸了耸肩,淡淡的笑着。 见得洛阳卫战士高涨的热情,鉴于刚才行为带来的后果,面对这已经无法改变的决定,南宫天也只好自食苦瓜,顺势而下。 无奈的他大喊道:“没错,我想大家都希望晋级,我也希望,但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对于我,对于诸位,都是一样的。 我,南宫天,昊大人之子,如果连三十个人都战胜不了,又凭什么与诸位一同成为雪衣卫预备战士,成为光荣之军的一员,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的,少主!” 南宫天的这一番话又再度激起了洛阳卫战士心中的热血,他们鼓足了劲,喊出了内心的声音。 原本对于这位所谓的少主,这些战士的感觉是陌生的。 但从现在开始,他们都感觉无比的亲切。 因为从南宫天的这番话中,这些战士听出了北境人才有的血性,听出了南宫昊才有的血性。 只有有血性的北境人,未来才能领导他们,去征战四方,去开创崭新的未来,在铁与火中。 当然,南宫天并不知道自己的话会对这些战士有这么大的影响。 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要“报仇”了。 “好,诸位静了静,我还有话要说!” 用手示意众人静下来,一脸真切的南宫天突然嘴角微微上扬,回眸一笑,对着剑心露出了令人寻味的笑容。 见到这个怪异的笑容,剑心当即蒙了一下。 突然间,他意识到了情况不妙,急忙清了清喉咙,想要打断南宫天准备要做的事情。 正当话还在喉咙里,南宫天却已高声喊道:“诸位,既然身为少主的我都做出了表率,那我想剑心大人是不是也该表率一下了。 他的实力我是亲眼见过的,他的名字大家应该也不陌生,但是我想能担任竞技训练的总教官,剑心大人怎么也得战胜个由九名雪衣卫副队长和一名正队长组成的小队吧。 不然我觉得可以让阿爸给诸位换一个更强一点的教官,一个自己实力都不怎么样的教官又怎么能训练一支虎狼之师呢,诸位觉得如何!” “好!好!!好!!!” “哎,少主,不带你这样的吧,昊大人可是把你托付给我了,你怎么可以坑我呢!”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这次被盖过声音的,却是成为剑心。 在那如潮水般的怒吼下,能听到剑心说话的,恐怕只的南宫天了。 别人是根本听不到的。 此刻的南宫天,正朝着剑心扮鬼脸呢,出于那种你咬我一口,我也要咬你一口的心态。 “少主说得对,既然少主都做了表率,那我也只能露一手了。 容我准备片刻,就让诸位看看我有没有资格担任这次竞技训练的总教官,如何!” 无奈的瞥了一眼南宫天,骑虎难下的剑心也只能硬着头皮应答了这件事情。 他本不想这样的。 有了决心后,只见剑心吩咐起了几名雪衣卫队长去从远处的洛阳搬来擂台,自己与众人则是都盘坐在草地上等待着。 因为剑心知道,如果自己不这么做的话,就算能压下众人的声音,以后在这批人中的威信也已荡然无存。 训练一支队伍若没了威信,是什么也办不成的。 这一战,势在必行。 搜!搜!搜! 微微的声响里,带着丝丝凉意的秋风开始吹拂而过,扫在众人的脸上。 无论如何,竞技训练总算是如约开始了。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三十章:证明 碰!碰!碰! 阵阵洪亮的鼓声从四方响起,伴随着有力军鼓声的,是等待了许久的剑心与十名脱了铁甲,只穿便衣的雪衣卫队长。 在来自四面八方目光的注视下,他们一同走上了足足有篮球场大小的擂台,在擂台两边微微站定,朝着对方鞠了一躬,然后便抽出了腰间所准备好的剑。 出鞘的,是用上好沉木所制成的木剑,并非很锋利,但打在人身上,却也足够的痛。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还要和你们这些人再打一架,可真是有意思啊!” 望着面前这十个昔日里曾被自己教导过的雪衣卫队长,剑心突然笑了起来,微微的自语道。 这场惊心动魄的擂台赛开始前,他竟麻利的脱去了红衣,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随着胸膛暴露在众人视线中,众人发现剑心袒露的胸膛除了特别结实外,竟还满是伤口结疤后留下的余痕。 不难猜出,在那些年里,这具身体的主人没少受过小伤大难。 否则的话,一个常人的身体是不会这样的。 那遍布于剑心身体的众多余痕中,有几道伤疤格外刺眼。 这些伤口大而深,哪怕是结了疤,依旧十分明显。 显然,普通兵器是无法留下这样的伤口,能造就这些骇人之伤的,恐怕也只能是战场上用于守城的重兵器,或是来自强者的凌冽一击。 直到这时,看懵了的南宫天这才明白,这个与自己相处了几十日的男人有着如此强大的实力,并非是一日之功,是用那身伤痕换来的。 他突然又想道,或许父亲的身体,也是那样的满是伤痕,坑坑洼洼,布满了峥嵘岁月所留下的痕迹吧。 碰!碰!碰! 洪亮的鼓声渐渐依稀,站在擂台上的人也开始对峙了起来,围绕着擂台绕起了圈圈。 无论是剑心,还是十名雪衣卫队长,都不急着出手,而是尽可能的寻找着转瞬即逝的机会。 “算了,雪衣卫队长们,我与你们之间的破绽看样子都很难找出来,既然你们不主动出击,那么身为曾经的教官,我就只能做个表率了,准备接招吧!” 无比紧张的气氛中,与雪衣卫队长对峙了好一会儿的剑心或许厌倦了暴风雨来前的宁静,或许是讨厌对峙所有的压抑,终于按耐不住了。 只见他朝着身前这十个警惕的望着自己的雪衣卫队长摆了摆手,从容的喊了一句。 当话语中的最后那个字从嘴里吐出后,沉寂的剑心动了,跳到了普通人无法达到的高度。 随即奔涌入而下,若九天雷霆,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严阵以待的雪衣卫队长,发起了迅捷的猛击。 见得剑心如此迅猛的攻势,围观这一幕的南宫天与无数洛阳卫战士都惊呆了。 他们这才明白自己的孤陋寡闻,这才见识到了一种从未直面的力量,剑主的力量。 哪怕握紧的只是一把木剑,剑主强者所拥有的那般力量也足以让天地为之震动,让空气为之停滞。 “列阵,组防御阵型!” 与观战的众人不同,面对剑心的猛烈攻势,身临其境的雪衣卫队长不仅没有慌乱,反而处变不惊。 在最有资历,也是实力最强的那位雪衣卫正队长的指挥下,这歌个十人小队迅速站定阵型,组成了一道有力的防御阵型。 轰! 一声巨响中,雷电剑气充斥全身而散发着雷芒的剑心与十个雪衣卫队长所组成的防御大阵就这样硬撼在了一起。 挡住剑心蕴含着极致力量一击的,是雪衣卫队长手中木剑交叠而成,密不可破的剑墙。 “给我破!” 可雷霆与剑墙的对峙仅仅持续了一瞬,便以剑心攻势的摧枯拉朽而划下一个段落。 冲散了挡住自己的剑墙后,剑心赶忙趁着雪衣卫队长没有回过神来之际,一个回旋踢将一名雪衣卫副队长踹出擂台外。 紧接着,他又转身一拳,打飞了想要救援的另一名雪衣卫副队长。 呼!呼!呼! 做完了一切后,满头大汗的剑心大口踹息了起来。 为了冲破这道剑墙,他显然是消耗了不少。 尤其是那只握剑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手中的木剑更是裂痕重重,因为无法承受霸道的惊雷剑气而处于崩坏边缘。 “换困龙阵,困住剑心大人,将他逼出擂台!” 相比起剑心的状态,雪衣卫队长这边就明显好了许多。 虽然与剑心的对抗中,足足损失了两名副队长。 可他们的元气却并未受损,当即在正队长的指挥下组成了一个举世闻名的围困大阵。 困龙阵。 困龙阵顾名思义,由五名以上雪衣卫队长方能组成发动的困阵,专门用于绞杀战场上战力特别突出的战士,是北境最强大的战阵之一。 可现在这道阵法所针对的,却是站在擂台上的剑心。 “好!” 见得雪衣卫队长连看箱底的本事都拿了出来,洛阳卫战士的喝彩声就显得愈发的浓重。 他们死死盯住台上大放异彩的八人,眼中满是渴望之情。 这些人的心也在这一刻因斗志而熊熊燃烧。 因为他们明白,只要能通过这次的竞技训练,也许在若干年后,自己的成就也能如此耀眼,如此强大。 那时,或许也能那般荣耀加身,光宗耀祖,让后人为自己骄傲。 顿时间,紧张的氛围不知不觉中如火如荼,自台上弥漫到遍布人群的台下,充斥起了整片空间。 在这种无论何处都无比紧张的气氛下,台上的决战就显得愈发的夺人眼球了。 无论获胜的哪一方,这场战斗都会在注视者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便是决斗的魅力。 “好啊,雪衣卫队长们,为了把曾为教练的我逼出擂台,都不惜用上了困龙阵,还运用的如此熟练,看来昊大人平日里训练你们很用心啊。 不过我倒要看看,这困龙阵,究竟能不能困住我这头蛟龙!” 凝视着朝自己逼近的八名雪衣卫队长,气息略显紊乱的剑心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这场胜负未定的战斗中,他至少看出了一点。 这支军队在自己五年前离开后,战斗力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是一件好事。 “那就让我看看今日的你们到底进步到了什么程度,惊雷斩!” 将周身的惊雷剑气覆盖于即将破碎的木剑,在一声豪爽的笑声里,剑心朝着包围圈中人数相对薄弱的一边,重重一挥。 刹那间,可怕紫色的剑气瞬间被木剑斩出,带着宏大的气势,破空而去,锐不可当。 “弟兄们,聚集剑气,给我守住了,别让剑心大人得逞!” 见到有着如此气势的一斩,擂台上八人也是紧皱眉头,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木剑。 思考一番后,紧握木剑的八人将所有剑气都传递给了其中一名雪衣卫副队长,以此来抵御剑心的这一击。 猎物与猎人的位置一直都在互换,劈出这一斩剑心的确低估了雪衣卫队长的实力,没有看到雪衣卫队长在这些年里真正的进步。 可雪衣卫队长也低估了剑心的力量,低估了这个曾经的教官的力量,低估了这个名震洛阳天才的力量。 他的力量,远远超乎了这些战士的预料。 只见那名雪衣卫副队长恐慌的眼中,紫色的剑气破风而来,以霸道之势完全冲散了阻挡的一切,重重的斩击在了身上,将他推到了擂台下。 “啊!啊!啊!” 被推下擂台,这名雪衣卫队长在一瞬迷茫后,便吐了一口鲜血,接而惨烈的叫喊起来。 在他的胸口处,有着一道狰狞的剑伤,涌出着滚滚鲜血。 不出一会,倒地的队长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剑者无情,落剑无悔。 就算剑心手持的是木剑,也留了一手。 但这一斩,依旧将这位直撼它的雪衣卫副队长打成了重伤。 凝视着雪衣卫队长胸前艳红的一片,数十米外的南宫天突然感到内心有什么东西在跳动,跳个不停。 这种跳动只持续了一瞬,他便清醒了过来,急忙呼喊道:“快来人,把这名战士抬下去,他出血了,出了好多血!” 被南宫天这一喊,在场的众人也是清醒了过来,数名穿着军医制服的女子也是急忙走出,将受了重伤的雪衣卫队长抬到一旁,开始进行伤痕包扎,伤口处理以及消毒。 这些军医是与之前擂台一同到来的。 显然,剑心早已明白,这一战,流血是难免的。 他所能做的,只是有备无患,未雨绸缪。 台下的救助还在继续着,台上的战斗却也没停止。 虽然又失去了一人,但剩余的雪衣卫战士已然意识到了剑心的强大,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起来。 他们不再选择硬碰硬的方式来与剑心决一胜负,而是依托着人数的优势,开始了运营。 如此情况下,紧握木剑的剑心哪怕是费尽心机,也难以再取得优势。 论爆发力,雪衣卫队长是拼不过他的。 但论持续力,自己又如何与七个人比持续力呢。 毕竟剑心只有一个人,消耗战并非优势所在。 可在这困龙阵中,作为被困之人,又难以取得主动权,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嘶!嘶!嘶! 这种对峙中,剑心被不知不觉间被雪衣卫对长用木剑砍伤了不下十剑,大大小小的淤伤遍布在了浑身各处。 不过也有一名雪衣卫队长在一瞬的恍惚间,被剑心一脚踢出擂台,倒在了台下的草地上 还有另一名雪衣卫队长则是在剑心虚晃一剑后反应不及,直接被一拳打的倒地不起,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 当然,他自然是被台下的人找到机会抬了出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对战的两方都渐渐步入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可在山穷水尽里,酝酿着新的厮杀。 “雪衣卫队长们,你们真的很强大,一点都没有给昊大人丢脸。 但是,我也不能给昊大人丢脸。 所以得罪了,希望你们能抗住我这成名绝技,惊雷剑法,沉雷地狱!” 看了一眼渐渐逼近自己的五名雪衣卫队长,又瞥了一眼还有一步可退的擂台,被逼到擂台最边缘的剑心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孤注一掷。 如此情况下,他是别无选择的。 一瞬间,只见万千惊雷剑气聚集在周围,剑心丢下了破碎到只剩剑柄的木剑,以周身之雷铸剑,引天地间雷霆之力,准备蓄力一击。 就连那个用极其珍贵材料所铸就的擂台,也在这种电闪雷鸣中颤抖了起来,开始寸寸的破碎,显然是无法承受雷霆之狂暴。 沉雷地狱所引动的,竟是如地狱降临般可怕的景象。 “弟兄们,挡住剑心大人的这一击,我们就赢了,那些倒下的弟兄身上的伤也不会白受了,困龙阵,困龙!” 剑心的尽力一击所形成的气势,也是令在场的众人感到震惊,无法直视。 可那些深陷其中的雪衣卫队长,却全然不惧。 尤其是阅历最丰富的雪衣卫正队长,依旧在沉着的指挥着。 经历过真正血战的人,是不会惧怕任何东西的。 能打败他们的,只有更硬的拳头。 有了正队长的指挥,其余的四位雪衣卫队长当即控制着有些颤抖的身体,来到了五个不同方位。 将周身剑气注入那柄握了许久的木剑后,这些人准备起了最后的一击。 随着五道不同的剑气汇聚成型,雪白的巨锁便在轰响中自天垂直而下,带着无比气势,镇压着在地上大放异彩的雷霆地狱。 碰!碰!碰! 顿时间,巨锁与雷霆在天与地间剧烈的碰撞着,光是从那碰撞中心所散发的强烈波动,便直接震的无数洛阳卫战士应声而倒,无法站起。 那些没有上擂台雪衣卫队长,则是列队死死的护在军医前,挡住沉雷地狱与困龙碰撞所产生的余波,防止这些余波打扰了军医的治疗。 只有南宫天一人,靠着天级的实力,站在离擂台最近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一切,显得有些着迷。 嘶! 随着天与地间的对峙到达了一个程度,殷红的鲜血从六人的口中流出,染红了即将崩坏的擂台。 这一刻,无论是剑心,还是五名雪衣卫队长,力量都早已用尽,只是在苦苦的支撑着,尽力的支撑着。 支撑六人的是北境人所有的意志,也是北境人所有的荣耀。 在这一战分出胜负前,他们是不会倒下的。 碰! 终于,偌大的擂台承受不住对碰所产生的可怕力量,崩塌了。 天地间的对决也在擂台倒塌的那一刹那间,分出了胜负,卷起了漫天的尘埃。 漫天的尘埃中,哪怕是离擂台最近的南宫天,也看不清擂台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赢得,究竟是谁? 咳!咳!咳! 剧烈咳嗽声突然响起,只见五名衣衫破烂的雪衣卫队长互相搀扶,走出了尘埃,一同倒在了草地上,彻底昏死了过去。 可随着五人的离开,擂台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旧是尘埃满布,阻碍的所有人的视线,以至于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剑心在哪里。 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这一战赢得人到底是谁。 剑心到底是否站在尘埃处的擂台上,到这一刻为止,依旧是迷。 滴答!滴答!滴答! 众人的注视中,时间一分一秒消散着,很是缓慢。 漫天的尘埃也是在这样的缓慢中渐渐被刮来秋风所吹散,消散不见。 随着尘埃的消散,人们隐约的望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身影正笔直的站在仅存一步之地的擂台上,那最后的擂台,属于胜利者所独有的擂台。 “剑心教官!剑心教官!!剑心教官!!!” 顿时间,喝彩声从森林各处响起,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为这位曾经的天才呐喊,为这位以一人之力,战胜了足足十个雪衣卫队长的人欢呼。 那都是来自心的声音。 通过这一战,剑心用可怕的实力,证明了自己是有资格去教导所有人,成为数千战士总教官的。 “老师,你没事吧,脚都流血,怎么不早点下来啊,不疼吗!” 扶住从擂台上下来的剑心,南宫天焦急的问道。 只有在他的位置,才能看清那剩余擂台是怎么样的。 那并非没有崩塌,只是被剑心的剑气护住了,才它支撑到了现在。 可剑心的脚,也被擂台破碎留下的碎片刺入,鲜血淋漓。 更有不少碎屑嵌入了剑心的脚内,刺的极深,几乎有一半没入了血肉中。 轰! 果然,剑心离开才一会,那属于胜利者的擂台就在一声微响里崩溃了,化为了一地碎屑,飘散在秋风中,落于四处。 “荣耀,胜利是属于最后站在台上的人,少主,现在的你也许还不懂,但在将来,你一定会明白的。 荣耀于人,有时能胜于生命。 正是如此,才让无数热血男儿愿意拔剑而起,为了所谓的功业,哪怕拼尽一切也不回头。” 望着焦急的南宫天,剑心苍白的脸上聚集了一丝笑意,微笑的开口道。 说完后,随着全身就放松了下来,剑心紧闭上了眼,昏死了过去,被一拥而上的军医抬到一旁的草地上,准备起了医治。 用钳子拔出嵌入血肉的木刺后,军医们神情严肃,目光里散发着奇异的光,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望着满是血的木刺,听完剑心这番话的南宫天也呆滞了许久,似乎是陷入了一种深思里。 晨曦,身为总教官的剑心用一场苦战证明了自己的力量,接下来就要轮到学生来展现应有的努力了。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三十一章:苦训 这是开幕后的第一天,也是入秋以来的第二天。 这一天,天气特别的好,阳光温润而不灼热,秋风飒爽而寒冷,是北境难得的好日子。 可在人人都赞美,人人都歌颂的日子里,森林里的南宫天与众多洛阳卫战士却是伴着清晨的第一缕晨曦而醒,早早起了床,开始了艰苦训练。 第一项训练并没有什么难度,就是扎马步。 扎马步对于南宫天来说,可能还有点新奇。 可对于洛阳卫战士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成为新兵那会,他们早已扎了不下数月的马步,早就对这一点娴熟于心。 就这样,时间在淡然中一分一秒的过去着,不慢,也不快。 渐渐的,感觉双腿麻木的洛阳卫战士开始用央求的目光凝视起了面前的教官,那身着铁甲之人。 因为已经过了足足半个时辰,这些面色严肃的教官依旧没有下达停止命令的打算。 “看什么看啊,不要动,动就给你们扣分,提前淘汰!” 见得无数黑不溜秋的眼睛瞪着自己,不少教官板起了脸,开口训斥,很是严厉。 被这么一说,想要用目光表达什么的洛阳卫战士只能默默的收回目光,咬紧了牙,任凭淋漓的汗水从额头上洒落,从身上滴落,一直保持那个让身体僵硬的姿势。 位于众人最前方的,是总教官剑心所带队的训练团体。 身为洛阳城少主,南宫天自然幸运的被选入其中,与众多洛阳卫战士一同接受着魔鬼训练。 滴答!滴答!滴答! 声声微响中,晶莹的汗珠从清秀的脸庞上滴落而下,洒落一地。 此刻的南宫天,早已和众多洛阳卫战士一样,身体几乎湿透,双腿已然麻木,心也很沉重。 天级实力虽给予了南宫天过人的速度与力量,但并不会过分强化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也只比普通人强一点罢了。 “南宫天,手不准动,要再是这样,你今天就不用吃午饭了!” 凝视着南宫天,浑身被绷带绑满的剑心也没少花心思折磨这个之前把自己坑惨了的少主。 这不,当瞥见南宫天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他就当即用严肃的声音呵斥道。 不过在这训练场上,剑心还是直接称呼南宫天这个名字,而非少主。 否则的话,就会给士兵们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影响了竞技的公平性。 “知道了,老师。” 回应剑心的,是南宫天那有气无力的声音。 足足半个小时的扎马步已让他精疲力尽,根本没有心思把力气用在说话上。 “喊响一点,南宫天,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面对南宫天有气无力的回应,剑心当即抓住了这个机会。 只见他假意将手放在耳朵旁,摆出一副听东西的样子,嘴里所喊的却是一番别样的话语。 “知道了,老师!” 清了清喉咙,南宫天急忙提高了几分音量,喊道。 他知道剑心听见了,只是故意装作没听见罢了。 “再响一点,还是听不见!” 可提高音量后,南宫天得到的依旧是剑心的否决。 这一次,剑心是狠心要搞他了。 “知道了,老师!” 见得如此,南宫天只好瞥足了劲道,猛吸了口气,将浑身力量聚集于喉咙中,怒吼道。 他的声音无比洪亮,就连隔壁那几个训练团体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错,南宫天,声音是够了,但这是训练场,我是你的教官,问你什么事情,不能喊我老师,要喊教官,明白了吗!” 别有意味的瞥了南宫天一眼,剑心将手放在背后,有模有样的回击道。 “是,教官!” 朝着剑心点了点头,站于人群间的南宫天也没敢顶嘴,急忙改口道。 “南宫天,扎马步的时候不准动,刚才点头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这是在违反军纪!” 点头这一微小的动作在南宫天看来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是无伤大雅的。 而在剑心眼中,这件事其实也可大可小,自己睁了一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但这一次,他要从严来惩罚南宫天 并非因为南宫天坑了自己一把,而是剑心希望这次的教训能让从未出过城主府的少主能更好的适应军旅生活,哪怕残酷一点也无妨。 指着南宫天的鼻子,剑心的脸突然充斥起了怒气,大喊道:“众将士听令,所有人原地休息,你继续扎马步,南宫天。 反了你了,敢在我眼皮子低下动来动去,大伙都给我看着他,要是再敢动一下,你们继续休息,他继续扎马步,直到不动为止!” 当休息的号令从剑心口中传出,早已双腿麻木的众人如无数软泥,瘫在了地上,大口的踹息着。 只剩一双双没有之前那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最前方依旧扎马步的少年,执行着无情的军令。 纵然这些战士内心有所不忍,可现在,为了成为那荣耀之军的一员,自己是也没有选择的。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正悄无声息的流逝着,夹杂着汗水,匆匆而落。 原本还想反驳什么的南宫天也在众人那道道目光的注视下,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是孤零零的站着。 站着,站着,委屈之感竟从南宫天的心中油然而生,无法散去。 在父亲说要送自己来这里的时候,南宫天还以为只是换了个地方游玩罢了。 就在昨天,他依旧如此天真认为。 因为昨天,什么都没发生。 可现在,南宫天发现自己错了,真的大错特错了。 这里是军队,有着铁般的军纪,哪怕触犯了一点点,都会与所有人那样,受到应有的惩罚。 除非放弃了努力拼搏的机会,重新回到父亲的羽翼下,继续做那只能在房间里孤单无比的金丝雀。 可南宫天不想这样,他想展翅高飞,在这天地之间。 “不能给阿爸丢脸,不能给阿爸丢脸,不能阿爸丢脸!” 时间在无数双眼的凝望中继续流逝着,南宫天的心底,也一直回响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声音。 正是这种声音,让他在所有将士面前一动不动,哪怕留再多汗,脚再酸,心再累,也在所不惜。 滴答!滴答!滴答! 滴滴汗水间,十分钟悄然而逝,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的剑心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南宫天的肩膀,微笑道:“很好,南宫天,你用自己的行动为过失买了单,可以休息了!” 一听到可以休息,南宫天绷紧的弦瞬间就松了,整个人更是扑通一下瘫坐在了地上,大口踹息着。 此刻的他,感受到秋风扑面,那种飒爽,是十六年来从未有过的。 结束惩罚的那一刹,洪亮的掌声也从每一位洛阳卫战士,雪衣卫队长的手中拍出,络绎不绝。 他们从未想过如此权贵的人会与自己一同受训练之苦,不分你我,一视同仁。 更何况面前的这个少年,还是昊大人的独子呢。 “看到了吗,在座的诸位,我们洛阳的少主是头小老虎,又岂会被区区训练所征服,这才是北境人该有的样子,这才是昊大人孩子该有的样子,北境人,就该这么有血性!” 无数掌声里,剑心突然高举起了南宫天的手,对着面前那数千坐下的人,十分激动的喊道。 他真正要做的,并非只是训练一支军队这么简单,而是要让这支被训练出来的军队真正认可南宫天,这个洛阳的少主。 这也南宫昊派他来此,而不派别人的最为重要,也是最为根本的原因。 “少主!少主!!少主!!!” 激情一旦点燃,就难以平息了。 这一刻,所有洛阳卫战士不顾休息的时间,纷纷站了起来,激动的扯着嗓子,大喊道。 那道道从战士口中喊出洪亮声响,震慑四方。 就连远在洛阳外的长老府,竟也能微微听到。 只是听到之人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寒冷。 “诸位,今天只是开始,我不想太为难大家,也知道在洛阳卫的体系里,扎马步无非是扎十分钟,休息十分钟的新兵玩意,不算什么的。 可我希望通过刚才的扎马步,诸位在这里能明白一点,你们被选出来,是因为优秀,但只有玄级巅峰的你们还不够优秀。 雪衣卫作为我泱泱北境的第一军,每一名战士都必须具备地级的实力,这是基础。 所以从这一点看来,你们还只是新兵,少主也一样。 从今天开始,你们要从扎马步做起,从新兵做起,从最基础的做起,从最严格的做起。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们的决心,才能不辱没我北境第一军的荣耀,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我们明白了!!!” 看着最前方的剑心,洛阳卫战士的心又再度燃烧了起来。 第一次点燃他们的是少主的不屈,第二次点燃他们就是为了梦想而战的意志。 若是能成为荣耀之军的一份子,别说扎半个时辰的马步,就算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又能如何。 对于军人来说,又有什么比荣耀更加重要的呢,又有什么比梦想更加重要的呢。 “好,能再次听到诸位的决心,我很满意,也愿意相信诸位的毅力。 只是那些没坚持下去的兄弟,我只能很抱歉的和你们说一句,你们被淘汰了。 但我希望你们明白一件事,无论在哪里,你们都是我洛阳的军队,都是昊大人的军队,没有卑贱之分,依旧很优秀,明白了吗!” 看着那些从训练团体被里挑出的战士,剑心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自己该说的话。 这是竞技训练,淘汰是在所难免的。 “明白了,教官!” 哪怕有心理准备,但从剑心口中知道自己被淘汰的消息,泪水依旧不受控制的从这些战士眼眶里掉落而下。 这些被淘汰的战士,纷纷哽咽了起来。 更有几人,泣不成声。 “解散!” 对着面前的所有人点了点头,剑心在沉默片刻后还是下达了解散的命令,宣布了一日训练的结束。 这正式训练第一天的上午,就已经淘汰了近乎三十名优秀的洛阳卫战士。 他们在秋风的陪伴下,将回到原本所在的地方。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三十二章:午饷 经历了魔鬼般的扎马步后,上午的时光也是悄然而逝,若云间浮云,一去,便无影无息。 不过眨眼间,正午就这么到来了,悄无声息的,让人捉摸不透。 与正午一同到来的,还有两样好东西,香碰碰的米饭与无数可口的菜肴。 这些菜肴与米饭,都是从森林的另一边跋涉而来的。 在那里,有着无数新建的房子,密密麻麻,挤成一片,有些臃肿。 房子里,无数厨子正匆匆忙忙的跑来跑去,十分忙碌。 这些厨子里,有人孜孜不倦洗菜,有人满脸笑意的烧菜,有人甚至是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边做起了饭。 总之,所有人都履行着来这里应履行的使命,认真对待着手头的工作,生怕有所怠慢,对不起那个请自己来这里的人。 若有人光临这里,第一眼总会感觉这里与街头客栈没什么两样,很是平凡,完全没有起眼的地方。 其实这就大错特错了。 能在这里工作的厨子,无不是南宫昊专门花费重金从洛阳负有盛名的酒楼,甚至是洛花轩里聘请而来的,为期三个月,为的就是辅佐这支军队的训练。 每天上午,无数形态不一,种类齐全的食材通过一辆辆洛阳卫战士押送的运输车,被送入其中,进而变成士兵餐桌上的佳肴。 略为名贵的食材,就不是通过运输车这种比较简便的方式来运输了。 这些食材会被提前放于最为低级的黄级纳戒里,以转移纳戒的方式来变相进行食材的转移。 虽然用这种方式所保存,转移的食材更加美味,更加新鲜,也更加的方便。 但终究没有那么多黄级纳戒可以如此挥霍的使用。 哪怕是最低级,只能容纳不过几立方米空间,且极易磨损的黄级纳戒,价格都高达数十枚金币。 而且市场上流通的黄级纳戒就差不多一百个,完全是供不应求的。 至于南宫昊给剑心的那个纳戒,就不只是区区的黄级纳戒了。 那可是一枚上好的玄级纳戒,不仅容纳空间是黄级纳戒的数倍之多,而且更加牢固,可以反复使用。 若是放在外面的市场上,这枚玄级纳戒恐怕也会成为一件炙手可热的商品。 更何况里面还有那么多千金难求的洛殇,没个万把金币,是拿不下的。 不过眼下,最主要的还是午饷问题,而不是关于纳戒的买卖。 乍一看靠着纳戒与运输车送来的食材还挺多的,可士兵人数其实比数量庞大的食材还要多。 哪怕是一车车将食材送入厨房,被做成了一眼都无法望尽的菜肴,也是无用的。 因为当这些数量庞大的菜肴被送到洛阳卫战士面前时,就不耐看了。 平均分到每个战士手上的,也就那么一碗白喷喷的米饭与一,两个盛着很浅菜肴的盘子,简直就是少得可怜。 其实早在准备这些食材时,深谋远虑的南宫昊就已经料到了这个尖锐又不可避免的问题。 奈何握在手里的,只有军权。 洛阳大部分的财政权力,依旧是由以南宫玄为首的长老府死死的紧握着。 为了阻扰这支雪衣卫被训练出来,以大长老南宫玄为首的长老们在财政这一点上可没上少下功夫。 他们不仅尽可能剥削给这支军队的经费投入,更是想办法哄抬了食材的价格,让同样的钱,只能买更少的食材。 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果然,仅有的一饭两菜送上去后,饥肠辘辘的洛阳卫战士一口气就将其消灭的一干二净。 就连战士手里的盘子,都空到散发光泽的地步,干净的连一点污渍都无法看出。 饶是如此,这些战士的肚子却依旧不争气的咕咕叫,述说着对这顿饭食的不满。 这倒也不是因为洛阳卫战士娇气,毕竟这些战士本来可都是洛阳四大分领主手下最为精锐的部队。 要放在平时,他们每顿可都是吃到撑的,根本不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 摸了摸空扁的肚子,算是刚吃完饭的洛阳卫战士纷纷面面相觑,议论了起来。 才过了一会,便有几个被商定的代表朝着剑心与南宫天所在的临时房间小心翼翼的走去。 民以食为天,即使可能会被无情的淘汰,这些人也要放映这个有关民生大计的问题。 “剑心教官,少主,我们是洛阳卫战士的几个代表,可以进来吗?” 敲了敲房间的门,数名洛阳卫战士代表恭敬的问道。 “进来吧!” 话语刚落,剑心的声音便从房门内传出,显得有些亲切,不复训练时的严肃。 得到了身为总教官剑心的许可,这些饿坏了的战士急忙推开了大门,整个动作很是轻巧,生怕过于惊动里面的两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可门刚被推开,浓郁的香味便飘入了数人的鼻间,引得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的肚子又开始抗议了起来,口水更是不争气的在口中不停的打转,几欲流出。 等走进房内,饿极了的战士这才看清,摆在桌子上的盘子并非很多,只有六,七个左右,围绕成了一圈。 由此可见,剑心与南宫天所食用的菜肴,无非是数量多了点而已,并没有多的很夸张。 不过众多菜肴里,那条色泽鲜艳,映照着点点光芒的鱼却是看得这些战士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他们知道,这条鱼看似有些怪异,可它的真名名为洛殇,是千金难求的绝世佳肴,一种极其稀有的珍贵食材。 “怎么,没吃饱吗,要不,过来吃点?” 看着战士像馋猫一样的表情,正在大快朵颐的南宫天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 吃不饱这种事情,对身为南宫昊独子的他来说,几乎是不存在的。 哪怕饿着所有人,爱子心切的南宫昊也不会亏对了自己的这个孩子。 “这,少主,还是算了吧,我们来这里,是有事情想和剑心教官商量一下的。” 对于南宫天的邀请,这些战士在上前与后退间犹豫了许久,这才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拒绝道。 说完后,他们便一同看向默默吃菜的剑心,准备讲出了此行的请求,那个关于伙食的问题。 “说吧。” 趁着南宫天被洛阳卫战士所吸引,剑心哪里顾得上面前之人,草草的回应道。 可说话归说话,夹菜的筷子却始终没有停下,生怕等南宫天反应过来,又与自己夺食。 “是这样的,剑心教官,我们来这里,代表的是所有的洛阳卫战士,向你反应一个问题,就是这午饭,实在是太少了,大伙都吃不饱。” 咬了咬嘴唇,数名战士中的一位在沉默了良久后,这才开口道。 但语气,却是极其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这位决定着自己未来的青年,此生再无缘荣耀之军。 “午饭不少啊,菜不是挺多的么,是不是你们搞错了什么?” 战士的话听得拼命夹菜的剑心一头雾水,只见他放下了挥舞的筷子,疑惑的问了起来。 像午饭晚饭这种事情,剑心都是让做饭的厨子自行安排,他只负责吃,根本不管一分一毫。 “剑心教官有所不知,您这里的饭菜确实管够的,可我们这些战士分到手里的就只有一两个浅浅的菜与一碗白米饭,这哪里够吃啊。 我的大教官,你也知道,像弟兄们这样从军的人伙食量都是很大的。” 看着满是疑惑的剑心,这名战士也猜到了什么,急忙解释道。 在他的语气里,满是请求之意。 “这的确不够吃,老师,毕竟你一个人就吃了三盘菜,太狠了吧,也不给我留点。” 就在这时,坐在剑心对面的南宫天也是发话了,抱怨道。 因为就在刚才,他发现面前原本一个满是菜肴的盘子突然就变得空无一物,甚至奇怪。 虽然这件事不用脑子想想也知道是谁干的,但南宫天还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谁让剑心上午安排了自己一手。 “住嘴,少主,再这样罚你去扎马步,是上午的惩罚力度太小了吗。” 被南宫天这么一说,剑心感觉面子上挂不住,急忙喝止道。 随即他又看向数位来汇报问题的战士,一脸欣慰的开口道:“你们能为众多战士着想,鼓起勇气向我反应这种问题,这是好的,是值得鼓励的。 但也不能只听你们的一面之词,我会去把负责饮食的厨子总管喊来,看看他是怎么说的。 若是情况属实,这个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以总教官之名向在座的你们保证。” “多谢剑心教官!” 有了剑心的保证与鼓励,这些战士惶恐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他们急忙朝着剑心与南宫天行了一记严肃的军礼,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尊敬之情。 “不必多礼,各位,这是我作为教官应做的事情。” 朝着战士笑了一笑,剑心和蔼的应答道。 随即他就起身,身形若电,消失在了房门外,留下南宫天独自尴尬的在房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诸位,要不要坐下来吃点什么,饭菜还热乎着呢。” 剑心走后,不知该干什么的南宫天饶了饶头,试探性的问道。 “不了,少主,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少主乃是昊大人之子,万金之躯,能与大伙一起训练就已经很好了,又岂能与我们这些出生草根的人一起吃饭呢,这样不妥。” 面对着食物的诱惑,又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南宫天,饿着的战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拒绝道。 可他们的心里,却是暖暖的,正涌动着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暖流,肆意的游荡。 “有什么不妥的,什么叫万金之躯啊,我的身躯和各位的都一样,只是一副血肉之躯而已,又有什么贵贱之分呢。 这样,你们不吃,我也不吃了,大不了大家一起饿肚子!” 战士回绝的话让南宫天感到怒火冲天,只见他放下了筷子,板起了脸,满脸不满的喊道。 自小,南宫天就讨厌别人与自己区分贵贱。 在他看来,人都是一样的,只有一双手,一双腿,一个脑袋,又有谁比谁更高贵呢。 可饶是如此,这些战士依旧站在原地,仿佛风化的雕像,静静等待着,丝毫没有上前的举动。 房内的气氛在这种沉默间渐渐陷入了尴尬,南宫天与数名战士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好在这时,紫色的身影再度破门而入,打破了尴尬的一切。 剑心回来了。 此刻在剑心身旁,是一个顶着厨师帽子,略显肥胖的中年男子。 “少主好,不知饭菜是否可口。” 进入房后,厨子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并非解释菜肴的问题,而是朝着南宫天哈腰敬礼,恭敬了问候了一声。 “说实话,这些菜的味道确实挺不错的,是你烧的吗?” 看了一眼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南宫天满意的朝着闯入的厨子点了点头,赞许道。 可当他要继续说下时,剑心却故意咳嗽了两下,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老王啊,这次叫你来可不是来问你菜是否美味的,而是这几位兄弟说他们的午饭只分到了一碗饭与两个菜,都吃不饱,有这回事吗?” 拍了拍身旁厨子的肩膀,剑心笑着问道。 他的话依旧是那么的平淡,可平淡里,似乎又多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这,剑心大人,你让小人怎么说啊......” 被剑心这么一问,老王的脸色苍白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有些支支吾吾,显得心事重重。 可饶是过了半天,他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如同哑巴般哑口无言。 “老王,要是你再不说,我就派人去调查了!” 见得身旁的老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迟迟不肯回答自己,剑心也有点不耐烦了。 他故作恼怒,高声喝道,随即准备转身离去。 “别!剑心大人,我说还不行吗。 并非是我不想给这些战士们吃饱,只是昊大人从洛阳运过来的食材实在是有限啊,能做到这份上,我们这些当厨子的也是尽了力。” 一听到要派人调查,老王急忙拉住剑心的胳膊,一口气说了半天都憋不出来的话语。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从实交代了。 “老王你的意思是食材不够,对吧,是不是只要食材足够,你们就能做出足够的菜肴来供给战士食用,解决眼前的这个问题?” 听完老王的话,剑心顺藤摸瓜的问道。 “那是当然,剑心大人,若是食材足够,菜肴这一点,我拍胸脯向你保证。 毕竟昊大人是花重金请我们来这里的,我们也不能拿着军饷吃干饭,整天浑水摸鱼,你说是吧。” 拍了拍胸脯,老王信誓旦旦的开口道。 论本事,他或许比不得在座的每一个人,但论厨艺,他可是宗师,这里的人几乎没有人能比得上自己。 “老王,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食材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只是你也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之前这顿饭,我的这些战士们都没吃饱,你能不能先动用晚上的食材,再去做一些饭菜,先喂饱了战士再说。 其余的,我会想办法的。” 朝着老王点了点头,剑心又提出了急需解决的一个现有问题。 若是战士们都饿着肚子,那下午的竞技训练又如何顺利的进行呢。 更何况他已经临时改变了训练内容,换成了一样更加消耗体力的内容。 让饿的干瘪的人去做这个内容,恐怕也不太现实。 “这,剑心大人,不是小人不想,只是根据昊大人的安排,晚上的食材,恐怕要下午四点后才能到,现在我也没地方去弄食材啊。” 无奈的摇了摇头,老王当即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食材运输的方式是一顿一运,这顿的早就已经用光了,身为厨子总管的他也没办法啊。 哪怕现在去买,也起码要等到下午才能集齐千人份的食材。 那也得要他们有足够的资金,有无充足的资金,此刻是个极大的问题。 “那就用阿爸给我的这些洛殇,把它们的肉全部都剁碎,加以烈火,煮成鱼汤,分给饥饿的战士们,你看这样行不行,厨师?” 听到食材不够这件事,一直沉默的南宫天却是打断了谈话的两人,指了指盘里那条原封未动的洛殇,一字一句,极其有力的喊道。 这一刻,湛蓝如水的眼里竟丝毫没有任何的不舍。 “少主,这我们可如何受得起啊,洛殇可是昊大人给予少主的绝世佳肴,我们这些战士这不过是些普普通通的草根,又有何德何能能饮用如此珍贵的东西,请收回少主这句话吧,你的心意大伙都领了。” 可南宫天说完后,最先回应他的竟是饥饿的洛阳卫战士。 他们看了一眼散发着无比香味的洛殇,咽了咽口水,不忍的拒绝道。 “是啊,少主,洛殇可是昊大人专门为你准备的,里面的灵气足以帮助你达到天级巅峰。 若是你把洛殇分给了这些战士,我又如何去和昊大人交代呢,你也不可能又坑我吧,到时候,我又要挨骂了。” 这些战士说完后,剑心也是摇了摇头,劝解道。 虽说这件事看似不是什么大事,可牵涉到太多东西,是他不敢轻易决定的。 否则的话,等三个月后,要找他算账的,可是南宫昊本人。 “老师,我南宫天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北境人,现在外面的弟兄都在挨饿,我有何德何能独自在这里痛饮美食,这一点,我做不到。 所以,还请老师将那些洛殇交于厨子,分为战士们吧。 至于阿爸那里,若是他问下来,我会自己说的,老师大可不必担忧。” 但众人的阻止并未多大的作用,南宫天依旧倔强如初,回应道。 在那湛蓝如水的眼中,也散发出了一种不可置疑的光芒,如烈日之辉,闪闪夺目。 “罢了,既然少主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照做了,在这里,我先替诸位战士多谢少主的慷慨。” 看到南宫天眼里闪动着的那抹倔强,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剑心只是叹了一口气,思索了一会,就把那枚南宫昊所给的银白色纳戒从手上取下,递给了一旁的老王。 做完这件事后,他满脸微笑的看着南宫天,目光里尽是欣赏之情。 “多谢少主了!” 小心翼翼的接过剑心递来的银白色纳戒,老王当即弯下了腰,恭敬的开口道。 他原本以为,剑心,少主与洛阳的那些权贵都一个样,只关心自己过的好不好,根本不关心别人。 可他没想到,面前的这两人人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们愿意与这些平凡的战士同甘共苦,共历风雨。 “多谢少主了!” 与老王一同说出这句话的,还有那些一直站立的战士。 他们的心里,好像燃起了一团温和的火,暖暖的,温温的,更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 “不必多说了,赶紧去忙吧,各位,下午还有训练呢。” 如此浓重的氛围下,南宫天却是突然绷不住了,舔了舔舌头,幽幽的开口道。 此话一出,那些站立着的战士们也不啰嗦了,急忙跑去房去,找地方去休息。 至于剑心,自然是焦急的送老王回厨房,抓紧时间做出从未有过,也从未听闻的洛殇鱼汤。 在突然清静了的房间里,独坐在此的南宫天望着周围空寂的一切,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笑的很开心,很肆意。 因为他发现,自己竟能帮忙解决了这么大的问题。 这让南宫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虽然这些笑容,并未有人听到。 可房里的少年,却是呆呆的笑了好久,好久。 滴答!滴答!滴答! 半个时辰的时间又是转瞬而逝。 随着灶边炉火的熄灭,一碗碗鲜美的洛殇鱼汤终于新鲜的出炉了,冒着热腾腾的气息。 在众多厨子们进行分配后,这些鱼汤终于庄重的端送给苦苦等待的洛阳卫战士,被饥饿的战士含着泪水一口饮尽。 因为从剑心与南宫天房间回来的数名代表口中,这些战士已经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那是少主为了大伙让出来的绝世佳肴。 在一口饮尽洛殇鱼汤后,不少洛阳卫战士惊喜的发现体内平静的灵气竟波涛汹涌了不少,甚至出现了涨动的痕迹。 洛殇鱼的功效,竟真如传说中的那般入口即现,丝毫没有经过任何包装,夸大。 平静的屋中,对南宫天也是与剑心笑着互饮鱼汤,一同享受着午后静谧的时光。 虽然他不知道,在漫长的午后,剑心又会对自己下什么刻苦的命令。 至少现在,两人还是一同品味美食的好队友。 至于等会,等会再说吧,也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反正怕又没用。 这是持续三个月的竞技训练里遇到的第一个阻力,在南宫天与剑心的共同努力下,算是这么被克服了。 但在以后,或许还有更多的大风大雨等着二人一同度过。 那时,就没这么简单了。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三十三章:捕鱼 时间不过下午一点,结束了休息的所有人就已聚集在了森林中,如尊尊雕塑,笔直的站着。 “各位,正午那碗洛殇鱼汤味道如何啊,可曾满意!” 望着面前这些精神奕奕的洛阳卫战士,率先开口的是剑心。 作为这次竞技训练的总教官,他自然是要在集合时说两句的。 “那肯定是美味的啊,教官,讲实话,长这么大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对食物有如此评价,那种感觉,入口即化,实在是太棒了!” “报告教官,我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这鱼汤简直就是人间珍品,光是想一想,口水就快要流出来了,完全忍不住!” ...... 一想起正午那碗美味至极的鱼汤,洛阳卫战士们不由得笑呵呵了起来,急忙抢着回答道。 在那一张张因血气充盈而有些通红的脸上,满是感激之情与灿烂的笑容。 “既然诸位觉得鱼汤美味,我想大家应该也知道把鱼汤分为诸位,可是我们少主的决定啊。 此刻,还不赶紧谢谢少主,否则的话,大家哪来的这么一次大饱口福的机会啊!” 望着满是笑意的洛阳卫战士,剑心把身旁的南宫天往外一推,便笑着开了口。 剑心明白,现在是给南宫天在军中立威的最好时机,能最大程度拉近他与这些战士的关系。 若是错过了如此天赐良机,下个机会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谢谢少主!谢谢少主!!谢谢少主!!!” 抬高了头,此刻的洛阳卫战士一同看向面前的少年,发出了源于心底的呐喊,以三声怒吼,表达自己对南宫天的敬意。 “说得好,谢也谢完了,那咋们也该开始下午的训练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先买个关子,你们猜一猜下午训练的内容会是什么?” 不等南宫天说什么,剑心便再次开了口,问道。 话语间,他更是一把拉回了这个有些不知所措的孩子,生怕这时候南宫天说什么话,让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 “扎马步!扎马步!!” “俯卧撑!俯卧撑!!” “万米跑!万米跑!!” 此问不问也罢,一问就是一波引千浪,引得洛阳卫战士纷纷猜测了起来。 凡是新兵时经历过的,这些战士都毫不犹豫的喊出了口。 毕竟上午的训练就是曾历经过的扎马步,连扎马步这样简单的训练都会出现,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可在如此之多的回答下,站在众人之前的剑心依旧笑着摇头。 很显然,答案虽多,却没有他想要的那一个。 “诸位,我再给一个提示,接下来这项训练的内容,在北境这个季节是十分常见的事情,好好的想想,再把心中的答案说出来,不要犹豫!” 见得迟迟没人回答得出答案,剑心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耸了耸肩,嘴角微微上扬,便开口提醒道。 “该不会是像渔夫一样捕鱼吧,剑心教官?” 众多的喊声中,一个洛阳卫战士可算是鼓足了勇气,犹豫着说出了心中的答案。 不过他说完便后悔了。 因为如今站在这里可都是堂堂正正的战士,又怎么会干渔夫所干的事情呢。 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在和渔夫抢饭碗吗? 只是这名战士并没看见,在说出这番有些轻巧的话时,身为总教官的剑心正微笑着看向他,露出了满意的目光。 “这位兄弟说的没错,下午训练的内容十分简单,就是下洛水河,进行捕鱼的作业。 在接下来这个短暂的下午,你们每人至少徒手捕十条鱼,这才算是完成任务,明白了吗!” 下了台,走近那位说出正确答案的战士,剑心高声喊道。 喊完后,他看到了战士们脸上的疑惑,又解释了起来:“我知道各位可能不解,毕竟无论怎么说,我们这些人合起来是军队,分开来也至少是个战士,又怎么能像渔夫一般的捕鱼呢,岂不是显得和滑稽,很搞笑吗? 可你们忘了一点,渔夫是用网和船来捕鱼,我们靠的却是用灵气来摸索,是用手来捕捉。 这看似不大的差异,造就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体系,是很考验在座各位对灵气使用的,这是其一。 我们缺乏足够的粮食,这个季节洛阳河中的鱼肥美壮硕,正是吃鱼的好时节,配合厨师那绝世手艺,定能让诸位吃到回味无穷,也顺便解决了午饭吃不饱这个要命的问题,这是其二。 我们自给自足,就能替昊大人节约一笔巨额的军费,这笔军费可以用于铠甲与武器的打造,让更多的弟兄能成为像你们一样成为光荣的战士,成为我们洛阳的战士,这是其三。 听我说的这三点,我想诸位也应该明白这项训练内容的用意了吧,捕鱼,其实是一个很有意义的训练项目!” “明白了,教官!” 听完剑心的这番话后,众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们本不愿意与渔夫为伍的,可现在,他们却迫不及待的想要向朝洛水河的方向赶去,去捕鱼,去为洛阳,为昊大人而拼搏,为未来而奋斗。 “好,既然诸位都明白了我的想法,就开始吧,万米跑步走,一队跟我走,起步跑!” 当众人以为已经理解了这个出语不凡的魔鬼教官时,他们发现自己又错了。 这个魔鬼教官的想法,根本不是自己能猜得到的。 这不,他都已经跑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起到了领头羊的作用。 见得教官都开始跑了,他所管的兵,又岂有不跑的道理。 只见红色身影的后面,跟随着蓝发少年,蓝发少年的身后,则是一排排精锐的战士。 这些人起步跑,跑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组成了一个整齐的大排队。 顺着飒爽的秋风,从森林之处开始跑起,经过足足半个时辰的快跑以及说不清多少汗水流下后,大排队终于跑到了洛阳河畔,那此行的目的地。 “呼!呼!呼!总算到了,剑心教官,我们可以下河没有!” 看着滚滚的湛蓝洛水河水,在队伍的前面大口踹息的南宫天率先问道。 再怎么说他也是洛阳少主,昊大人的孩子,相比于身后的战士,话语的重量还是很足的。 “再等一下,你们刚经历剧烈的运动,此刻下河对身体极其不好。 全员听令,从现在开始扎马步,二十分钟后下河!” 可剑心是什么人,他的鬼点子可是出了名的多。 刚让这支军队跑完,他又想出了另一招,扎马步。 借着扎马步之名,新一轮训练就这样拉开了帷幕,让人感觉措不及防,却又在情理之中。 身体开始保持着马步的那个姿势,大汗直流的南宫天这才理解当初父亲为何会让剑心担任雪衣卫的总教官,而不是其他实力远比他强的人。 因为在练兵这一点上,剑心确实天赋异禀,有着独特的理解,能变着法子让士兵得到最大的训练,而且是无法察觉的那种。 “明白了,剑心教官!” 身为洛阳少主的南宫天都带头做起表率后,众多战士也只好无奈的按照命令扎起了马步。 毕竟剑心说的是那么的诚恳,那么的有理有据,让一向能站出来为自己这些人说话的南宫天都无法反驳,又能说什么呢。 搜!搜!搜! 声声微响中,洛阳卫战士擦了擦头上直流的汗水,便开始纷纷扎起了马步。 那一眼无法望尽的身影,也让此刻的洛水河畔显得格外紧密与热闹。 只是不知为何,原本漫长的二十分钟一眨眼就过去了,让大汗淋漓的战士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或许这正是早上训练的成果吧。 “诸位战士,可以下河,开始捕鱼的训练了,不过切记一点,下河五分钟,休息一分钟,否则的话,你们会吃不消的!” 见得时间差不多了,对这一轮扎马步感到十分满意的剑心当即朝身后的众人点了点头,笑着喊道。 剑心一喊完,所有的洛阳卫战士仿佛长年没有下水的鸭子,不顾洛水河的寒冷,不顾身上的酸痛,急忙脱了上衣,噗通,噗通的潜入水中,寻找着需要的目标。 洛水河的水虽然很深很冷,可对于玄级巅峰的洛阳卫战士来说,在这样的河水里待个五六分钟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若是待得太长了,超过了五分钟这个时间点的话,即使是这些战士拥有比常人更为强壮的身体,也会受不了,甚至留下什么伤病,影响日后的作战。 为此,剑心这才在开始前就专门的嘱咐了洛阳卫战士要不停的上河休息,要恢复体温。 因为只有这样,这些战士的身体才能保持高负荷而非因高负荷受到什么不好的伤害。 这也是剑心从当年的训练中所参悟出来的一个技巧,是通过多次实践总结出来的经验。 “哈哈哈,看啊,各位,我抓到鱼啦!” “我也是,好肥的一条鱼啊,晚上可以加餐了!” ...... 随着捕鱼的开始,率先扑入河中的战士有不少人开局得胜,从离岸较近的地方抓起了一条又一条形态各异,毫无防备的鱼。 在抓到鱼后,只见这些人笑眯眯的回到了岸上,把鱼放入属于自己的篮子中,引得依旧在河中努力捕捞的人羡慕不已。 “嗯,这条鱼好肥啊,我一定要捕到它!” 离洛水河畔有些距离的水中,用灵气形成气膜来保护眼睛的南宫天正聚精会神的盯着一条甚是不凡的怪鱼,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因为经验不足,在第一波捕鱼中,他并没有收获目标,但却从其他人身上学到了不少捕鱼的技巧。 这让南宫天决定利用自身天级实力的优势,去更远的地方,进行新的捕捉。 南宫天明白,游到洛阳卫战士望尘莫及的地方,那里鱼的数量会更多,争夺也几乎是没有,自己能捕到鱼的机会非常的大。 通过水的浮力与现学而来的捕鱼技巧,浮于水底的南宫天也离那条怪鱼越来越近了。 可随着距离越是靠近,南宫天就越感觉这条鱼自己在哪里见过,好像是在某个餐桌上。 但具体是哪个餐桌,他却又记不起来了。 “给我进来!” 一声沉闷里,此刻的南宫天顾不得鱼的来历,只见他手若疾风般迅捷,朝着水的深处一抓。 这一抓,惊起了阵阵波澜的同时,南宫天也成功的将那条没意识到危机的怪鱼紧紧的抓在了手中。 噗通!噗通! 抓到了怪异的黄鱼后,心头满是喜悦的南宫天急忙拼命的朝回游去,一路上惊起的波澜吓跑了不少洛阳卫战士盯了许久的目标。 但这些战士只是无奈的朝南宫天苦笑了几下,也没多说什么,便继续弯下身子,寻找着新的目标。 毕竟这个少主,是愿意与他们共甘苦,共患难的,是千金难求的明主。 “我去,南宫天,你手里的是什么,快给我看看!” 游走于河岸上,正在四处巡视的剑心满脸笑意的看着一名名洛阳卫战士手里所抓出的鱼,点头连连。 可当他看见了从水中跑出的南宫天所握的怪鱼时,整个人却是傻眼了,急忙喊了一句。 “剑心教官,一条鱼而已!” 见得剑心如此模样,南宫天当即饶了饶头,有些不解。 不过想了一想后,他明白那一定是剑心为自己捕获了第一条鱼而感到高兴,急忙笑着回应道。 “卧槽,那可是洛殇鱼啊,南宫天,就是你让我分给战士的那个鱼,极其稀有也极难捕捉,你就咋就遇见还抓住了呢?” 到了这个地步,剑心也已经明白了一二。 他突然懂了南宫天为何如此的淡定,因为自己的这个少主根本不认识洛殇鱼长啥样啊。 尽管不久前,它还是南宫天餐桌上的食物之一。 听到了剑心的话,握着洛殇的南宫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种巨大的喜悦从心中油然而生。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如此的幸运。 可这种欣喜只持续了一瞬,南宫天就又恢复了从容。 只见他脸色淡然的把这条珍贵的鱼放入了属于自己的篮子,接而又一次的跳入水中,丝毫没有之前的拓跋,也没有任何犹豫。 因为南宫天明白,在这里,自己不再是那个高贵的洛阳城少主,只是一个平凡的战士。 身为战士,便要先完成手中所要完成的任务,而非为了一点成果就窃窃自喜,忘记了手头之事。 刚入冰冷的河中,南宫天便感觉到一种凉爽到暴的感觉便充斥着全身。 那让别人感觉寒冷的河水,却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温暖,好似母亲的怀抱,温暖也无暇,如此亲近,又如此疏远。 似乎有什么东西,还在洛水河里,等待自己的到来。 阵阵的涟漪里,静默的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当悬挂于空的太阳完全没入了西方的陆地,这场持续了近两个时辰的捕鱼大赛也顺利的宣告了结束。 随着捕鱼大赛的结束,满是辛劳的洛阳卫战士纷纷提起了原本空无一物,现在却是装满了东西都篮子,满意的放在了脚旁。 众多的篮子里,属于南宫天的那个分外显眼。 因为那个篮子里,足足装了近二十五条不一样的鱼。 只是洛殇,从第一次捕鱼后,他就再也没遇到了。 正如一句话所言,有心所为之事,往往是难以成功,但无心插柳时,柳却能够成荫。 有时候,世道便是如此。 “诸位,下午的捕鱼训练大家都辛苦了。 这次的训练中,我看到了一个很好的现象,那些已经完成了指标的战士,选择帮助那些没有完成指标的战士完成指标,这是一件好事。 虽然竞技训练是一场淘汰他人,让自己竞技的训练,但我希望诸位能够铭记,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我洛阳的战士,你们周围的这些人都是没有血缘的兄弟。 兄弟之间,就应该互帮互助,就应该团结友爱,其利断金。 这很好,对于这种行为,我感到十分的满意。” 说着,说着,剑心由衷的拍了拍手,将掌声送给了辛苦许久的战士。 这是他的赞美,送予懂得团结的战士。 “谢谢教官!” 被教官鼓励,洛阳卫战士心中都生出了一种自豪之情,满脸笑意的他们高喊道。 “另外,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诸位,作为我们一员的南宫天意外的在洛水河中捕获了一条洛殇,诸位今晚可以加餐了!” 用手示意洛阳卫战士安静下来,剑心又宣布了另一件让人感到喜悦的事情。 今晚,又有洛殇鱼汤喝了,又能喝到这种自己原本一辈子都可能无法品味到的美味了。 “多谢少主!多谢少主!!” 果然,洛阳卫战士用更加洪亮的声音表达了自己对少主的感谢。 此刻的他们,已然把南宫天当成了自己那没有贵贱之分的好兄弟。 “诸位不要谢我,这样我也很难搞的!” 南宫天的回应,也是意料中的调皮。 至少现在,他心中依旧有着孩子的一面,天真而无暇。 “诸位,还要一件事情要告诉各位,在篮子里的鱼,你们只留下一条,剩下的,都要放回洛水河中。 毕竟我们是昊大人的直系军队,这些鱼其中的一条再加其他的菜已经足以够我们吃一顿了。 可对于那些捕鱼的渔夫来说,鱼却是他们的命。 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享受断了他们的命,你们说对吧!” 这个群声沸腾的时刻,剑心又说话了。 在他说到一半时,所有战士脸上露出无不是不情愿的表情。 可他说完后,原本不情愿的战士都自觉的把篮子里的大部分鱼都扔入了洛水河中,嘴里还轻声的说着什么。 尽管那没人能听清。 噗嗤!噗嗤!噗嗤! 声声清脆的声音里,条条原本属于这条河中的鱼又一次进入了这条河中。 它们将顺流而下,去向该去的地方。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是要进入渔夫的网中,在那些辛勤劳作之人的笑意中,变成袋袋装着金币的钱袋,变成渔夫一家一年的希冀。 “最后,还是那句话,没有达标的兄弟,对不起了,你们被淘汰了。 但是请记住一点,你们依旧很优秀,依旧是我们洛阳人的骄傲,不必伤心,不必自责,只需记住这段岁月,便好!”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了许多话的剑心还是说出了最不愿说出的那几句话。 说完后,他又目送着那一个个哭着离开的身影,心如刀割。 可竞技就是这样,总有人会要离开,总有人会被淘汰。 “散会!” 这是正式开始训练的第二个项目,淘汰者,十二。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三十四章:三月 三月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其实也短,其实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 在森林里的每一天,南宫天所做的无非是扎马步,万米步这些锻炼体格,训练耐力的项目。 每天午后,他都随着剑心与众多洛阳卫战士,一同来到洛阳河中,进行捕鱼,以此来掌握灵气的熟练运用以及解决食物短缺的问题。 当然,捕鱼偶尔也有那么几次幸运的时候,能让南宫天在各种奇葩条件下捕到珍贵无比的洛殇,让大家都能喝到一碗新鲜的洛殇鱼汤,笑意连连。 洛阳河里的各种鱼类,在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被捕后,也是越来越精明了。 相比最初的傻乎乎,它们捕捉的难度比之前高了不止一点点,总能在洛阳卫战士进入河中的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四处逃散,消失无踪。 正是这一点,让一批批优秀的洛阳卫战士带着失败的遗憾,离开竞技训练,只留下无比珍贵的回忆。 该回的地方,最后仍不免回去,本该继续的生活,也只能继续下去,在那平静而多彩中。 毕竟只要是竞技,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的。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不管怎样,经历了这疯狂的三个月,无论是剩余的战士,还是那些被早早淘汰的战士,都悄无声息的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战士不仅在实力获得了巨大的提升,顺利进阶成为了地级战士,其中的大多数人,更是变得硕壮了,甚至学会了收敛眼中的锋芒。 至于南宫天,这个瘦削的蓝发少年,这个洛阳城的少主,在这三个月过后,身材更加高挑了,脸蛋开始俊俏了,脸上的稚气褪去了不少,正活生生进行少年着朝青年的蜕变。 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三个月的共同相处,他在这支军队中树立了无比的威望,以至于如今的这支军队中,这位少主的地位甚至足以与其父亲南宫昊相媲美。 只是南宫天自己总感觉内心的不安,随着时间流逝,他感觉身体正发生着什么剧变,似乎有东西快要苏醒了。 可南宫天又不说出那种不安到底是因为什么。 当然,这三个月里的变化,可不仅仅只有这处小地方,也不止这么一个如今还籍籍无名的洛阳少主。 洛阳,北境乃至偌大的帝国,在这即将结束的秋季里,都发生着无与伦比的剧变。 首先是两个月前帝京禁贸令的发布,这项阻断两境交易的严令震惊了北境的每一领主。 无论是作为镇北侯的洛阳城主南宫昊,还是凛冬城主弗灭天,以及归海,平川两位领主,他们都开始对帝京由友化敌,互相猜忌。 若是冬季前没有解决粮食的问题,北境的和平或许就不在了,战争的烽烟必将再度燃起。 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正走上不可控的边缘,在一个月前,相对懦弱的归海领主与平川领主分别派使者与镇北侯南宫昊以及凛冬城主弗灭天进行商议,协商着对应的政策。 通过这次判断的结果,两人与以凛冬城为核心的绝境长城结成了北境盟约,一同向拒绝自己结盟条件的镇北侯南宫昊下达了最后通牒。 若是一个月内南宫昊不加入北境盟约,北境的铁骑就会踏平洛阳这个通往帝京的必经之路,进而进军帝京,挥剑南下。 迫于外部以及长老院的压力,十五天前,又一次给国王书信没有得到回应后,就算是心中万般不愿,南宫昊还是咬牙宣布洛阳进入北境盟约的体系里。 至此,朔北的冰雪将会更加寒冷,孤单的野狼将聚集成群,他们的眼中散发着夺人幽光,在暗夜里窥视着帝京的一举一动。 然而在帝国核心,这座象征着皇权的帝京城市里,正开展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早在秋季来临后,每天晚上都会有许多戴着面具的人进入宫中,在皇子弗罗的配合下,杀死原本在宫中的侍女,太监,用面具将他们取而代之。 偌大的皇宫,开始渐渐被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力量清洗着,替换着,为数月后的巨大阴谋谋划着。 皇宫的地下室里,浑身鲜血,昏迷不醒的中年男子被人无情的绑在十字架上,衣衫褴褛,身形枯槁,眼神无比空洞,毫无任何光芒,仿佛死去了般。 哪怕有人偶然间发现了这里,他们也不会相信这个人竟是曾经的国王弗雷特,那个将和平一手带给大陆的男人。 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被最亲近之人背叛的王者,最终也难免沦为一个阶下废人的命运。 如今的他失去了王位,失去了执剑的心,失去了一切,唯一没有失去的,只有排放那把人皇之剑,依旧是那般熠熠生辉,从古至今,从未改变。 每天深夜里,弗罗都会来到这间房间里,在他的眼皮子低下试图把那把传奇之剑从剑鞘中拔出。 可无论弗罗多么努力,人皇之剑那与生俱来的烈阳,都会最大限度灼烧着这个疯狂皇子的皮肤,灼烧着这个疯狂皇子的心,引领他一步步走向绝望的深渊。 “为什么,父亲,这把剑为什么不承认我,为什么!” 每当炽热烈阳灼烧到弗罗握不住剑时,这个已经无比扭曲的孩子便会发疯一样的对着已经失去了一切的父亲咆哮,三个月来,每日都是如此,今日,也不例外。 “一个背叛了父亲的人,是不配握起轩辕剑的,这把剑,只属于它所承认的人,那个人,将指挥起帝王之师,荡平一切,成为天下共主,而你,不是那个人!” 曾经孩子的咆哮往往让弗雷特恢复片刻的清醒。 望着这个已经陌生的人,弗雷特只会叹气,然后重复那段说了很多遍的话。 往往说完这段话后,弗罗都会抽起所携带的鞭子,将所有怒火宣泄在这个奄奄一息父亲的身上。 可今天,他却是以外的平静,平静的让人感到可怕。 “弗雷特,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恐怕在你眼中,我一直是个贱种,是个偷情杂交出来的杂种罢了!” 意外的平静只持续了一瞬,弗罗便又恢复了之前的疯狂,怒吼道。 “不,弗罗,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孩子啊,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一切,你不该知道的,也不可能知道的。 这个秘密在你出后后,便已经被大雪尘封,那些知情的人要么被我驱逐,要么就已经死了,你不可能知道。” 当弗罗说出了之前从未说出的话语时,弗雷特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闭关最为关键的时刻,这个从来都很乖巧的孩子会联手那群神秘人,突然给与自己最为致命的一击。 原来他竟知晓了几十年前的真相。 “啊!是谁告诉你的,弗罗!我要杀了他!” 突然间,根根青筋在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头上暴出,他对着空气咆哮了起来,洪亮声音里满是愤怒,悲哀与不解。 “是我告诉他的,伟大的帝国之主弗雷特大人,人皇之剑的唯一使者,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就在这时,戴着面具的人从地下室中角落的黑暗里走了出来,对着这个疯狂的国王,冷冷的说道。 这个男人出现后,寂静的轩辕剑散发出了无比耀眼的极光,将这间漆黑的地下室照的通亮无比。 所有的黑暗,都在这一刻被驱逐殆尽。 “不亏是跟随过那位光耀的王者,代表绝对正义的人皇之剑啊,就算此刻没有主人,对我这种邪恶之人,依旧能做出如此剧烈的反应,可叹啊。 只可惜没有主人的你所散发出的光芒实在是太微弱了,像萤火虫那微弱的光芒,根本无法消除黑暗。 若是此刻握住你的是人皇,就算是全盛时期的我,也会直接凐灭的吧!” 耀眼的光芒灼烧着面具男人的全身,男子的皮肤在这圣光中寸寸崩裂,留下了漆黑的鲜血。 可他似乎并未因此而感到疼痛,只是微笑着对着地上的轩辕剑赞许了起来,哀叹了起来。 说完后,只见他将枯槁的手朝前一伸,无尽的黑暗突然从四周涌出,吞噬了一切光明,将这间地下室重新拖入黑暗中。 “你,你是失落之地的人,不可能,那里已经被封印了,没有人可以出来的,没有人!” 男子的行为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弗雷特再次陷入了癫狂,通过刚才的行为,他已经确定了这个在关键时刻偷袭自己的人来自何处。 “哦,你称呼那里为失落之地吗,可真是有意思啊,尊敬的国王大人,轩辕剑的使者,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 既然如此,就容许我正式的来向你介绍一下自己吧。” 提到失落之地四个字后,面具男子似乎也是震惊了一下。 随即他又恢复平和,说道:“我乃幽灵魔神,黑暗神殿极暗殿原罪大人坐下七十二魔神中排名第十五的魔神,统领幽灵军团一万四千余人,这次帝京阴谋的元凶!” 说话间,面具男子缓缓揭开了那满是獠牙的面具,弗雷特这才看清,眼前这个看似是人的东西,其实顶着一张残缺的脸。 “怎么,震惊了,国王大人,让我来告诉你吧,这张脸是在当初光暗大战时,我被人皇轩辕所持的人皇之剑余晖波及到才毁的。 那时的人皇之剑所散发的光芒,犹如星辰大海,我堂堂黑暗神殿,能抵抗的人,一个手指都能数的出来。” 似乎注意到弗雷特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脸,幽灵魔神脸色淡然的解释。 话语间,他也没流露出多少的惋惜之情,更多的,还是对人皇以及心中那位大人的敬佩之情。 “是魔神吗,看来如今的世道要变了,连你这种妖魔鬼怪都要出来了,是我大意了啊,否则,不会输得这么狼狈的。” 听幽灵魔神介绍完一切后,弗雷特只是摇了摇头,叹息道。 “不,尊敬的国王大人,你其实很警惕,为了除掉你,我准备了足足数十年。 毕竟你可是人皇之剑的使者,或多或少总知道我们的存在,提防着我们的出现。 若非有殿下这颗隐子,恐怕我也难以找到机会的,等你步入了死玄境,一切就更加麻烦了。” 冷笑着瞥了弗罗,幽灵魔神开始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对于这位已经沦为阶下囚的国王,他还是保持着作为对手的尊敬。 “是啊,若是没有他,我又怎会满盘皆输呢,幽灵魔神,来自地狱的恶鬼,你来到这片不欢迎你的陆地,到底想要什么。” 因过度激动而喘息了起来,弗雷特凝视着重新戴回面具的幽灵魔神,高声质问道。 “我们要什么,哈哈哈哈,多么幼稚的问题啊,人皇之剑的使者,伟大的国王,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吗。 那就让我来回答你,我们要的是毁灭,我们要的是鲜血,我们要的是战争,我们要的完成蚩尤大人的梦想,我们要的是让新的魔君于鲜血中诞生,这些你不会明白的,可怜的蝼蚁!” 面对弗雷特的质问,幽灵魔神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与此同时,他说话语也是来越来响亮,越来越尖锐。 “呵呵,可怜的蝼蚁,来形容我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恶鬼,你来这里,应该不是只告诉我这样事情这么简单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用浑浊的眼睛扫视着如今那千疮百孔的身体,弗雷特自嘲道。 走到了如今的田地,说自己是个蝼蚁,哪里有错呢。 “不亏是国王大人,果真聪慧,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对你的耐心用尽了,殿下对你的耐心也用尽了,囚禁了三个月,也该送你上路了。” 对于弗雷特的话语,幽灵魔神仿佛也是料到了般,并未露出过多惊讶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开口道,将此行目的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 “看来你真是迫不及待想对帝国下手了呢,恶魔,来吧,切断我的喉咙,结束我的生命,让我的鲜血将溅满你的全身,你必然会接受到正义的审判,那一日,并不会很远!” 可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弗雷特并不感到任何的畏惧,他反而渴望,渴望一切能够结束,渴望自己能够解脱。 在这无天无地之所被囚禁的三个月,已经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求生欲望,被自己的亲人背叛,已经让他丧失了曾有的初心。 他的心,死了。 “哈哈哈哈,弗雷特大人真的聪明,过不了多久,我也会送镇北侯与帝国之柱下来陪你的。 若是那件事情成功了,说起来,还是得归功于你啊,伟大的国王。 在你死后,你的死讯将传至帝国的每一个角落,他们会为了哀悼你,因清查你的死亡之谜而来到这皇宫里,来到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的地方,一趟究竟。 那时,金黄的宫殿将成为艳红的葬骨之所,凡是忤逆我们的人,都将被鲜红的鲜血所浸染。 这里,终将归于黑暗,漫天的黑暗,永远的黑暗!” 看着已经失去了一切的弗雷特,幽灵魔神满意的笑了起来,将后面的布局直接说出了口。 说完这些话后,他又用冰冷的眼神看向身旁的弗罗,冷冷的呵斥道:“殿下,可以动手了,送他上路吧!” 幽灵魔神的话刚说话,弗罗便抽出了刀,架在了这个养育自己十几年的人头上。 只是不知为何,他感觉握刀的手臂突然没气力了,软踏踏的,心,也在剧烈跳动着。 噗!噗! 正当弗罗犹豫之时,幽灵魔神突然用手打出了一道魔气,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弗罗手臂的关节处,发出了一声微响。 在来自幽灵魔神那股巨力的推动下,锋锐的刀刃一路破竹,瞬间就砍下了这个威震四方男人的头颅。 这一刻,艳红的鲜血从男人的脖子处喷洒而出,溅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溅落在房间每一个人的身上。 碰! 颤抖的手放下了满是鲜血的刀,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那颗人头,看着溅落在身上的鲜血,弗罗突然害怕了。 他感觉心在滴血,眼中满是晶莹的泪水。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自己与这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父亲!” 终于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弗罗大声的哀嚎了起来。 此刻的他,真的后悔,真的自责。 可有些事情,一旦走错了路,便只能头也不回的走下去,直到一切终结之时。 “真是个废物!” 看着不成器的弗罗,幽灵魔神心中冷冷的骂道。 只见他走进了地下室角落的暗影,与之融为一体,便消失在这片空间之中。 天元帝国十六年的秋天,伟大的国王死于皇宫的地下室中,帝京的阴谋也在此拉开了序幕。 没有人知道,这是乱世最初开始的地方。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三十五章:竞技 “我的各位兄弟们,今天是为期三个月竞技训练的最后一天,也是属于竞技一日。 可以说,努力了整整三个月的你们将在今日决定未来何去何从,这应当也是你们生命里值得铭记的一日。 在这里,一切起源之地,就由身为竞技总教官的我向各位宣布竞技的一些规则吧。 其实很简单,这次的竞技是由普通擂台赛为竞技形式,通过抽签的方式抽取两人一组,采取优胜者晋级的竞技机制。 当然,这一场中失败的人也不用着急,你们还有机会。 由于先前三个月已经淘汰了足足六百位兄弟,因此这第一场结束后,还有三百个名额等待你们去争取。 不过若还是失败了,请不要放弃希望,你们依旧有机会。 我身旁的南宫天,你们的少主,他将与失败者中三十个最为优秀的战士一决胜负。 只要赢了他,依旧能成为预备雪衣卫战士,明白了吗!” 当微凉的寒风吹拂着满是青绿色的大地,身为竞技总教官的剑心站在了往常所站的位置,扫视台下那成片的洛阳卫战士,怒吼道。 可他的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那般洪亮,犹如猛虎之吟,震荡四方。 “明白了,剑心教官!” 望着剑心,洛阳卫战士同样发出了洪亮的怒吼,那自心底的声音。 吼完后,这些迫不及待的人握紧了拳头,抿着嘴唇,盯着在不远处那数也不数不清的擂台。 在他们眼里,在他们心里,尽是一腔燃起的热血,身体更显得蠢蠢欲试。 “战鼓起,弟兄们,都给我上擂台,准备擂台之战!” 走进身旁那个巨大的战鼓,剑心竟从身体里抽调出了数丝剑气,缠绕于手间,亲自打起来了滚滚战鼓。 作为这支军队的总教官,三个月的时光已经让他和战士们产生了浓烈的战友之情。 所以在这一战里,他希望用自己所打的鼓声来激励这些英勇的,无畏的战士。 碰!碰!碰! 当声声沉闷的战鼓接连不断的响起后,等待了许久的洛阳卫战士脸色从容,微笑着走上了那并非很大的擂台,以最为强大的姿态站立其上。 死死的盯着对手,洛阳卫战士精光散发的眼睛里倒映出一往无前的光芒,犹如烈日之火,很是灼热。 虽然这一刻,站在擂台两边是曾经的战友,最好的兄弟。 但谁都明白,唯有全力以赴,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尊重,也是对对手最大的敬意。 蹦!蹦!蹦! 随着密集的鼓声变得依稀,站在台上的战士神经也是愈发绷紧,他们知道,竞技即将开始。 终于,当沉重鼓声停止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如开弓的箭,发起了最为猛烈的冲锋。 顿时间,无数身影便扭打在一起,开始用木剑对击着,用身体,用一切将对手逼下擂台。 不过是竞技开始短短的数分钟里,不少人早已脸青鼻肿,满身鲜血,头晕目眩,显得有些吃不消。 饶是如此,他们却依旧紧咬了牙,站在擂台的边缘,任凭对手那暴雨般的拳击轰击在自己身上,死活都不肯再后退一步。 因为这些人明白,只要今天后退了,未来也许就无法走上那别样的天地,只能继续着原本的生活。 可他们不愿,不愿意在因为失败而错失了加入荣耀之师的机会,错失了那走向未来的选择。 这不是他们向往的。 搜!搜!搜!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着,越来越多的身影以各种姿态从擂台上被轰下,重重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这些失败的人浑身各处满是伤痕,面目扭曲,咬牙切齿,无不是用尽了自己的全力。 正因为如此,依旧站在擂台上的人赢得也并非轻松,其中有些人负的伤甚至比失败的人还要多,只不过抓住了某个天赐良机,一击定了竞技胜负罢了。 “老师,不,教官,你不觉得这样子的选拔方式很残酷吗,这些战士都努力过,都拼命了,许多却依旧要被淘汰,这太残忍了。” 见得无数战士血战,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南宫天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禁问起了身旁的剑心。 在南宫天看来,这里每一个努力的人都应该有资格成为那荣耀之军的一份子,因为他们的努力,是自己有目共睹的。 “都最后一日了,还是叫我老师吧,不必称呼我为教官,就让这个称谓随风而去吧。 少主,也许在你看来,这样子的选拔机制或许是残酷的,是很不忍的。 可在我看来,并非如此,它有着那独一无二的优越性。 因为残酷的现实就是如此,有些人无论多努力,流过了多少血和泪,在无人的角落奋斗了多久,却依旧会失败,依旧会变成那个被所有人嘲笑的失败者。 毕竟没有人拍着胸脯说过,努力了的人一定能成功,但努力了的人,一定是有收获的。 正如人的梦想,是永远都不会终结的,有梦的人,才会有未来!” 对于南宫天的疑惑,剑心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便说出了内心的所有答案。 曾经何时,他也有着与现在南宫天一般的想法,天真而无暇,感慨着竞技的残酷。 但比这更加残忍的现实,却是消磨那份心中曾有的天真,教会了他残酷的法则。 “老师言之有理,是学生狭隘了。” 出乎剑心意料的是,南宫天竟如此之快的接受了这段话,快的令自己有些始料未及。 咽了一大口水,看着擂台上越来越少的人,剑心又瞥了一眼看得入神的南宫天,突然试探性的问道:“少主,其实你想帮助他们,大可以在你的那一场决斗里放放水,这样就有三十个人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反正雪衣卫预备战士这个称谓对你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哪怕你真得这么做了,我不会怪你,可你愿意吗?” “不愿意,老师,我来这里,和他们一样,我也有自己的梦想。 所以在那场战斗里,我会全力以赴,殊死一战的。 哪怕是失败,我只希望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 否则的话,也许会后悔终生!” 剑心刚问道,南宫天便摇起了头,拒绝了这个试探性的疑问。 可说完一切后,他似乎也理解了剑心那一番话里所蕴含的道理。 连自己都无法拒绝的东西,为何别人就能放弃呢。 真正促成这场竞技训练的不是别人,不正是自己与这些殊死一战的战士吗,不正是那一颗颗燃起的,灼热的心吗。 想清楚一切后,南宫天也沉默了起来,他开始欣赏着战士在擂台上绝地一战,等待着最后的结果,等待着与自己拼命的那些战士,等待着那不可以避免的一战。 当十几分钟过后,数也数不清的擂台上,只有几个被汗水浸成湿人的洛阳卫战士依旧在奋斗着,咬牙切齿的拼搏着。 剩下的那些战士,都脸色平静的坐在草地上,共同欣赏着那些依旧在台上发生的战斗。 无论是输是赢,此刻的他们都很轻松。 擂台上生死以斗的敌人,擂台下也许就是握手言谈的兄弟。 这一点,并不冲突。 “啊!” 又一位洛阳卫战士在嘶吼中被轰出擂台,这场由一千四百位战士组成的竞技淘汰赛也在这一刻宣告了结束,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扫视着坐在草地上那一个个汗流浃背的战士,身为竞技总教官的剑心哪里还克制的住心头的激动,失声喊道:“那些胜出的兄弟们,请你们出列,在这里,我先恭喜你们用拳头赢得了梦想,捍卫了荣耀,成为了真正的雪衣卫预备战士,走向了那不一样的未来。 那些输了的弟兄们,请不要灰心,好好休息,半个时辰后,将要开始第二场淘汰赛。 请记住,你们都还有机会,要相信自己,要怀着必胜的决心,去面对对手,加油吧!” 在剑心说完后,最后站在擂台上的那些战士无不留下了激动的眼泪。 有几个人,更是泪流满面,跟着小孩子一样,抽泣不已。 因为剑心的这番话,是他们足足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换来的,是他们用了无数血和泪才浇筑而成的,是他们经历了压力如山的竞技一战才取得的。 从此以后,他们将担起荣耀之军的重任,守卫洛阳,守卫北境,守卫帝国的每一寸疆土,直到生命终结之时,方才罢休。 可这些赢得了第一轮淘汰赛的战士在激动完后,戏剧性的一幕却是上演在了这座森林里。 只见这些战士动了起来,走近了对手的身边,开始安慰起了对手,鼓励起了对手,为他们打气,为他们呐喊。 除此之外,这些战士更是把引以为傲的技巧毫不吝啬的传述给了自己的对手,毫无保留。 在来自弟兄的鼓励下,输了第一场竞技的战士又一次燃起了熄灭的斗志,那原本灰暗的眼中,再度散发出了各色的光芒,犹如天上之银河,无比夺目。 蹦!蹦!蹦! 很快,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过去了,当消失的鼓声再度响起,斗志高昂的战士们也从草地上站了起来。 在教官的安排下,他们轻车熟路的走上了一个个擂台,眼神坚毅的凝视着对面之人,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战。 蹦!蹦! 洪亮的鼓声如约结束,沉寂的战士也再度陷入了为荣耀而战的搏斗中,朝着新的对手发起了向死无生的冲锋。 这次的搏斗,竟比上一次来的还要气势汹汹,来的还要摧枯拉朽,干脆利落。 不仅是因为那些赢了的战士把技巧传授给了输给的人,更是因为这些已经输过了一次的战士明白,自己与荣耀失之交臂了一次,再也没有别的机会了。 这是最后一战,必须全力以赴。 搜!搜! 如此意志下,当十分钟过去时,三百多个擂台里分出胜负的只有寥寥几个,其余的战士,就算是被打的浑身是血,依旧咬牙忍耐着,苦苦坚持着。 因为他们明白,自己是北境的战士,不能失去属于应有的荣耀,失去了,就在得不到了。 紧接着,二十分钟过去了,如此高强度的搏斗中,竟只有一半擂台出现了真正的胜利者,另一半,依旧打的热火朝天。 至于输了这一战的人,许多是因身体到了承受的极限,昏迷了过去,被迫认输的,根本不存在不尽力一说。 可以说,这场淘汰赛是惨烈的,它的惨烈程度恐怕足以媲美战场上真正的血战。 三十分钟很快也在这样的比拼里落下了帷幕,可哪怕过了这么久,依旧有三四十个擂台上站着两个淌在血泊的人,大口的踹着气。 这些人也许因为先前的力战而站不起来了,但就算是爬,他们也要分出最后的胜负。 这场竞技,是对意志的拼搏,也是对身体的检验,更是对心的试炼。 终于,时间停留在了第四十五分钟这个关键的时刻。 在这一刻,随着两个撕咬在这一起的战士被军医们从台上抬了下来,最后的擂台终于分出了胜负。 胜利者是那名昏迷较晚的战士,他在对手昏迷后,咬着牙,把满是鲜血的手抬了一下,这才闭上了眼,昏了过去。 所有的战斗随着这一对决的落幕而结束了,第二场竞技也是很完美的划下了圆满的句号。 虽然竞技名额超过了原先预计的目标,但剑心依旧破格录取了五十个洛阳卫战士,将他们的名字写入了竞技名单里。 因为战斗实在是太惨烈了,连他这个做教官的都不愿意让这些战士再搏斗一次。 或许,如南宫天所言,本不该有竞技训练这种东西吧。 当然,根据在擂台上的时间,那最后倒下的三十个人也将作为南宫天的对手,进行最后一战。 因此他们会被优先进行紧急的治疗,动用上好灵药。 至于最后的淘汰赛,也将两个时辰后如约开展。 看完了这两场擂台之战,原本相当从容的南宫天在此刻也感觉心里没底了。 与三十个实力达到地级的洛阳卫战士搏斗,对南宫天来说本就是一件极具挑战的事情。 可这次他要面对的,是三十个为了荣耀而疯狂的战士。 这样的战士,足以爆发出连自己都无法预料的战斗力。 他们所拥有的,是最坚毅的意志与钢铁的心。 如此一来,这也早已不是普通的擂台淘汰赛了。 这将是一场不休不止的战争,倒下的人,会失去一切。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三十六章:血战 “少主,上去吧,加油,弟兄们相信你,一定要全力以赴啊!” 两个时辰的时光在漫长的等待中匆匆而过,在无数战士呐喊与浓密鼓声的交错中,手持着沉木所铸之剑的南宫天与三十个身上满是各种淤青的洛阳卫战士一同来到了偌大的擂台上,迎接着最终一战的来临。 “少主,弟兄们先在这里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拳头无眼,木剑无情,待会若是伤到了少主的身体,还请少主原谅我们,我们并非有意为之,请您接受先我们的抱歉。” 嘈杂的声响中,擂台上的众多洛阳卫战士突然一同跪下,看向面前的蓝发少年,齐声道。 很显然,若非为了心中的理想,他们是不愿意伤害这位有着尊贵身份却愿意与自己同甘共苦的人。 那样的人,太少了。 “不必多言,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是擂台,犹如战场,在这里,只有队友与敌人,你们尽管出手好了,若是伤了我也没事,竞技吗,流着血总是在所难免的。” 微笑的朝着跪下的战士摇了摇头,尽数将他们扶起后,南宫天从容的回应道。 若是自己的身份成为了这些人用尽全力的阻碍,那南宫天希望在擂台上,这些人能忘记自己是谁。 啪!啪!啪! 顿时间,排山倒海的掌声突然从四处响起,见证了这一幕的洛阳卫战士发出了从心底传出的声音,即是对洛阳城少主的尊敬,亦是对这些尚未开战,便已表明内心战士的敬重。 “少主的话,小的们都记住了,还请少主放心,小的们不会因为少主是昊大人的孩子而手下留情的,也请少主别要因为怜惜小的们而手下留情,拜托了,少主。” 咬紧了嘴唇,擂台上的三十名洛阳卫战士在漫天掌声中朝着南宫天坚定的点了点头,在他们的眼里,燃起了一往无前的烈火。 “一定!” 眼里燃烧烈火的可不止这三十名战士,还有南宫天自己。 他也明白这场战斗对的重要性,为此,可以拼尽一切,在所不惜。 碰!碰! 终于,洪亮的鼓声与呐喊声在刹那里停了下来。 那一刻,站于擂台两旁的三十名洛阳卫战士与南宫天一同动了起来,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第一轮交锋便在电光火石间落下了尘埃。 虽然南宫天冲锋所携带的力量十分巨大,可在三十个地级的洛阳卫战士面前,他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以一对三十这种悬殊的人数差异呢。 因此在第一轮冲锋落下帷幕时,被顶回来的南宫天明显占了下风,被众人逼退了十几步,离擂台边缘也没几步可剩。 “围住少主,把他逼近死角!” 群龙无首的洛阳卫战士或许并不可怕,但此刻,这群战士里出现了如同指挥官般的人物。 那是上一场淘汰赛中最后被淘汰的那名战士,他竟自发指挥起了周围的众人。 “围住少主,围住少主!” 果然,在这名战士的指挥下,原本各自为战的战士们竟开始按某种排好的位置渐渐朝南宫天逼近,共同组成了一张巨大的困兽网。 至于南宫天,自然是成了网中的困兽。 “剑心大人,后生可畏啊,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些人竟在模仿我们三个月前所用的困龙阵,倒也模仿出了几分阵型,真是让人感叹啊。” 见到了这一幕,那名曾经指挥困龙阵与剑心作战的雪衣卫队长内心一颤,不由得感慨道。 要知道,困龙阵乃是雪衣卫专属的一套阵法,训练难度极高。 在短时间让一支从未接受这方面训练的军队做到如此程度,也并非易事。 “是啊,后生的确可畏,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我倒要看看,少主你怎么化解这三十个人所组成的困龙阵,这段时间里,你到底成长了多少,进步了多少。” 拍了拍那名队长的肩膀,剑心并未显得慌张,反而从容的笑了起来,眼里尽是光芒。 因为他相信,这个连自己都糊弄了好几次的少主并非省油的灯,只靠区区一个次版的困龙阵,恐怕还无法彻底打败这个聪慧的孩子。 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天级境界的南宫天所拥有着媲美剑客的实力,这三十名洛阳卫战士所面对,其实就是个剑客啊。 果然,当南宫天的手再一次握住木剑之后,他感觉到了一种与生俱来的力量,好似自己与剑之间,有着不解的缘分。 可南宫天又说不出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来自哪里,仿佛只要握住了剑,这股力量就会从骨髓里流动出来,占据着他的全身。 在这种天赋般的力量控制下,此刻的南宫天如同鬼魅般动了起来,突然来到了一名离自己较近的洛阳卫战士身旁,一剑划伤了这名战士的肚子,而后再度消失不见,留下点点残影。 明朗的战局,开始变得诡异了起来 这样的环境下,才过一会,刚消失的南宫天便再次出现了。 只见他突兀的出现在一名洛阳卫战士的身后,将一道灵气注入手中的木剑里,蓄力一砍,给予了这名战士沉重的一击。 绝对的速度面前,原本困兽的网却变成了让猎物逐个击破的肥肉。 负责指挥的那名洛阳卫战士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急忙扯着喉咙,喊道:“弟兄们,四五个自发结成一组,按小组为单位进行作战,不要给少主靠近的机会,尽可能逼迫少主下擂台!” 这一喊声犹如穿透乌云的光束,让这些被南宫天用绝对速度折磨到吐的战士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只见他们眉头一皱,便与离自己最近的兄弟靠在一起,背靠着背,肩对着肩,极其谨慎的凝视着四周,不敢所有怠慢。 如果宁静的四周稍有风吹草动,这群人便会一齐出动,给予企图接近自己的南宫天沉重打击,或是将其逼退。 在这种以小组为作战单位的战略面前,寻找数次机会无果的南宫天也明白之前那种战术已经无法再奏效了。 一不做,二不休,他竟直接来到了擂台的正中心,扫视着那数个围住自己的战士团体。 漫长对峙在这一刻开始,包围南宫天的众多战士团开始围绕着他缓缓的走了起来。 这些人并不急着发起进攻,而是在不断中寻找南宫天所能留下的破绽,以求一击获得奇效。 至于南宫天,却也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猫,警惕的扫视着四周,丝毫不敢有所放松。 紧张的氛围在这样的对峙里从擂台中心弥漫而开,无论是南宫天,还是这些洛阳卫战士,亦或是剑心与观战的洛阳卫战士,此刻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只要擂台上面的一个人动了,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引起全面的战斗。 那时,将是这场擂台之战最为精彩,也最为关键的时刻,群英乱战。 “既然诸位都不想先动手,那我就只能效仿老师的做法了,就让暴风雨,在我手中来的更猛烈一点吧,与我一战吧,伟大的战士们!” 可在这样紧张兮兮的对峙里,一直朝着四面观望的南宫天却突然间停了下来。 只见在众人不解的眼神里,南宫天直接褪去了上衣,将之甩在旁边,从容的喊道。 喊完后,左腿猛地发力,持剑的手与瘦削的侧身一同旋转,借助旋转所带来的巨力,南宫天直接以惊天一剑,劈向右边的一个战士团。 他终于率先发起进攻了,犹如下山之猛虎。 碰! 只听闻一声巨响,凌空而下的木剑与四把呈现防御形态的木剑重重碰撞在了一起。 从南宫天握剑手臂上传出的狂暴巨力,竟震裂了坚固的擂台,将四位处于防御姿态的洛阳卫战士同时打入擂台下,进而让他们失去了这场战斗的资格。 搜!搜!搜! 也趁着南宫天全力一击的这个机会,离南宫天最近那两个战士团体迅速出击,用一把把输入了灵气的木剑在南宫天那白嫩的背上留下了道道淤青,有些分外的显眼。 随即,这两个战士团体极其默契的往旁一闪,迅速与南宫天拉开了距离,丝毫不给予南宫天任何反制的机会。 被无数木剑击中,回过神来的南宫天只感觉背上传来了火烧火燎的疼痛之感,痛的有些揪心。 可他咬紧了牙,不但没有喊痛,硬是连一点轻微的声音都没发出,。 如此剧烈疼痛的刺激下,此刻南宫天的神经也绷紧到了极点,只见他瞥了一眼手中满是裂痕的剑,一个想法突兀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有了想法后,南宫天急忙将一道精粹的灵气输入离破碎仅有一步之遥的木剑里,沉吸了一口气。 突然间,他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竟把手中的木剑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洛阳卫战士团投了出去。 碰! 只见到达了极限的木剑在灵气的作用于空中崩坏而解,如同一颗爆炸的手雷,化为了无数的木屑。 这些木屑朝着这支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战士团发起了紧密而无从躲避的攻击,无处可躲。 “啊!啊!啊!” 无数飞溅木屑的散击给了这支战士团体一个措手不及。 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组成这支战士团体的洛阳卫战士就已经被尖锐的木屑扎成了刺猬,紧闭着眼睛,倒在了地上,发出了惨烈的叫喊。 “对不起了,兄弟们。” 紧接着,南宫天旋风一脚,一下子就把这四个被疼痛折磨到几乎昏厥的战士踢下了擂台,站在了这些人原本所站的地方,又开始与其他的战士团进行了新的对峙。 “干的漂亮,少主,这招实在是太干脆了,只是这样一来,你没有了剑,又如何与剩下的人对抗呢?”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观战的剑心发出了由心而出的赞许之声。 但这种赞许,却是仅仅持续了一瞬。 因为剑心知道,南宫天这么做,虽然一下子淘汰了四人,但也失去了唯一的武器,那把沉木所制之剑。 木剑于南宫天而言,犹如利爪于猛虎。 失去了利爪的猛虎,是不可怕的,没有了木剑的南宫天,定然也将失去近一半的战斗力。 这对南宫天来说是很不利的情况。 之所以陷入如此田地,其实也是被淘汰的洛阳卫战士的坚毅所造成的。 即使在浑身剧痛的情况下,他们依旧死死的握住了手中的剑,不给南宫天半点更换武器的机会。 这样的情况下,南宫天只能无可奈何的选择直接淘汰了这些人,没时间从这些人手里夺剑了。 被淘汰的四人在摔下擂台后,急忙上前的军医迅速将他们抬走到了一间临时搭建的房间里。 因为这些人的情况并不乐观,大量的失血已经令其中两人陷入了昏迷,剩下的两人意识也变得极其模糊。 可就算如此,那几把木剑依旧被这几个战士死死的拽着,好似这木剑,就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无法分离,无法变动。 抬到医疗区后,取出木屑的工作正有条不紊的开展了,根根嵌入皮肤的木屑被手法熟练的军医们用随身携带的镊子拔出,放入身旁的托盘里,鲜血淋漓。 不过有几根刺的比较紧的,竟连军医手里那把镊子都无法顺利的取出,只能凭借留在此处帮忙的雪衣卫队长用自身剑气方才能够逼出。 可见南宫天那一投,所用的力气也是巨大无比,如他先前所言的那般,丝毫没有对这些曾是兄弟的人手下留情。 台下的医疗正紧张的进行着,台上的战斗也紧张的开展着,浴血奋战的人们将无路可走,他们有的,只是战胜自己的敌人,去怀抱着属于自己的胜利,否则,便只能是失败。 一场血战,终是越打越激烈了。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三十七章:穿心 “弟兄们,少主已经失去了手中的武器,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所有人,随我一起冲锋,生擒少主!” 望着手中空无一物的南宫天,负责指挥的洛阳卫战士楸准了机会,当即怒吼了一声。 在他的指挥下,剩余五个战士团体一同发力,朝着被困在中间的南宫天,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当猛兽失去了利爪之时,便是猎人们集体出动之际。 望着没有退路的四周,陷入绝地的南宫天并未选择坐以待毙,憋足了力量的他面色决然,朝着负责指挥的洛阳卫战士所在位置发起了绝地一击,想要以力破局。 因为通过前两次的尝试,南宫天自然知晓了这个人对三十个名洛阳卫战士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他好比是智慧的大脑,控制着由三十个人所组成的强大身躯,操纵着这难以操纵的钢铁巨兽。 只要能够将这个人淘汰,剩余的人便会群龙无首,战力锐减近乎一半。 剩下的,便好办了。 当然,负责指挥的那名战士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些战士团体的重要性。 因此,以他为核心的战士团体,可是足足有八名洛阳卫战士组成,简直就是铜墙铁壁。 也就是说,南宫天如果想要顺利的将其淘汰,就必须先淘汰守护在他身边的七名战士。 这原本或许不是难事,可有了其他四个战士团体加入了,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啊!啊!啊!” 思索间,最先接触的双方在怒吼中开始了交锋。 只见战士团体最前方的两名战士眼中放光,便一同用手中的木剑劈向迎面冲来的南宫天。 面对两把正面袭来的木剑,在速度上占据优势的南宫天竟没有选择避开这直扑而来的锋芒,而是以锋芒对锋芒,丝毫没有任何退缩。 只见瘦削的手与坚硬的剑碰撞了一起,顷刻间,南宫天手上便留下两道深深的淤青格外显眼。 两名直撼南宫天的战士其实也不好受,他们被南宫天所爆发的巨力直接震退了数十步之远,离那擂台边缘也仅仅只有几步之遥。 也就是说,只要此刻的南宫天再度趁胜追击,他完全有能力淘汰这两名战士,让七人的守护瞬间减员。 可这些洛阳卫战士并没有给南宫天这个机会,转瞬间,又有三名战士紧接而上,挥剑而来,丝毫没有让南宫天踹息一二。 而南宫天身后,数个战士团体正在嘶吼声里匆忙赶来,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面对挡在面前这三人的纠缠,南宫天淋漓精致的发挥着全身每处的力量,他的手,他的脚,身体,他的一切都可以化为最尖锐的武器,都可以给这些战士最为致命的打击。 失去了利爪的南宫天,选择将自己变为利爪,以此来背水一战。 搜! 持续一瞬的战斗中,南宫天以背后被砍一剑为代价,靠着蛮力握住了从前方冲锋而来那名战士所持的木剑。 紧接着,他整个人开始飞速的旋转了起来,将这名战士狠狠甩出,撞飞了另一名企图冲上前的战士,将两人撞倒在了很远的地方。 而后,南宫天不顾休息,竟手撑擂台,借力一脚,再次出击,踹飞了最后那名已然被孤立的战士。 就这样,三名洛阳卫战士被少年的一系列反制打的根本无法站起,完全处于挨打的一方。 拍!拍!拍! “少主,精彩!” 见证了这仅持续一瞬却又决定战局走向的对碰,热血上头的众人不禁鼓起了掌来,呐喊了起来,为这名主导着战局的少主欢呼,呐喊。 就算是此刻的剑心,也没想到为什么没有经过训练的南宫天会有如此高巧的格斗技术,有些困惑。 他更加也不曾料到的是,这种格斗技术竟是这个孩子与生俱来的天赋。 有的人,生来就是战士,无论手中有没有剑,都会是战场上最闪耀的存在。 因为他自己,便是那把最为锋锐的剑。 “挡住少主,不要让他淘汰小刚,兄弟们,快砍少主的背!” 终于,用尽全力飞奔而来的众多战士团体在南宫天一拳打飞了最后那名守护的战士后,来到了离南宫天仅有一尺之远的地方。 紧接着,这些人用尽全身力气,斩出了最强的一剑,想要以此来逼退南宫天放弃继续攻击的打算。 面对着密集如雨的攻势,以南宫天的速度,是完全可以避开的。 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猛扑上去,用手握住负责指挥的那名战士朝自己刺来的一剑,另一只手则是猛地朝战士的脸上打去。 携带着巨力的拳头瞬间落下,战士的脸几乎被南宫天打的变形,顷刻里就肿起了一大块。 但他实际上所受的伤,却并非十分严重。 可南宫天就不同了,为了这一拳,他的背被数不清的木剑用重砍劈中,整片都变得淤青。 就连口中,都猛的吐出鲜血,不偏不倚的喷在了战士的脸上,模糊了战士的视线。 这突如其来的腥臭味,也令这名负责指挥的战士不由得失神一瞬,不知道该做什么。 可高手过招,一瞬的机会都是致命的。 趁着这个恍惚,身受重伤的南宫天发了狂,爆发出了超越之前一切攻击的巨力。 只见他一拳轰在了战士持剑的手上,随即一把夺过那把付出巨大代价才换来的木剑。 在握住木剑后,南宫天当即又用另一手轰出重拳,直接击垮了面前这个被疼痛折磨到几乎昏厥的战士。 负责指挥的战士,可算是被解决了。 “惊叹了,野兽般的直觉,怪物般的坚毅,多么疯狂的战术啊,好一个穿心啊!” 看完了这一切,剑心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的状态,有些木讷,喃喃道。 发起这个冲锋前,南宫天就已经把一切都计算在了计划内,就连重伤吐血这一点,都最大程度的利用了。 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摧毁敌人最为致命的大脑。 更为重要的是,赌尽了一切,可算是成功了。 一个连自己都不放过的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人。 因为那样的人,将会不顾忌一切,一往无前。 不过这种呆滞只持续了一瞬,回过神来的剑心便冲到了那名负责指挥的战士面前,从怀里取出散发着点点流光的纳戒,又从纳戒里取出了晶莹剔透的玉瓶。 打开晶莹剔透的玉瓶,剑心从里面滴出几滴黑色的液体,朝那名战士的手臂处滴了下去。 随着滴滴黑色的液体贴近战士被巨力震碎的臂膀,战士脸上的痛苦之色当即缓解了不少。 显然这种神秘液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治愈着这双也许无法再握剑的手,让他恢复之前那般健康。 只是这一刻,剑心脸上却满是肉疼之色。 能有如此功效的液体,又怎么会是平凡之物呢。 其中的每一滴,都无比的珍贵。 “多谢大人!” 这一刻,无力的声音从稍微清醒了一些的战士口中吐出,很是苍白。 被南宫天以巨力轰击手臂,负责指挥的战士的内心本是无比绝望的。 因为战士听到了手臂上传出清脆声响,他知道,那是自己的骨头破碎所发出的声音。 在知道骨头破碎的那一刻,战士就认定自己以后或许是个再也握不起剑的废人。 可现在,那神秘液体又让他重新看到了一种名为希望的曙光,如此耀眼,如此璀璨。 “少主对你出手这么重,你会恨他吗?” 见得战士苏醒,剑心却问起了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 只见他看着战士疲惫的双眼,脸色淡然的问道:“要知道,如果我没有这种能帮助你疗伤的液体,你今后就是个废人了。 告诉我,你会恨少主吗,用你的心回答我!” 剑心的质问下,战士的反应却是极其平静,那因剧痛而显得扭曲的脸上,亦是毫无任何波澜,平静如水。 看了一眼依旧在台上战斗的南宫天,战士笑道:“不会的,剑心大人,那个孩子愿意将原本为他准备的洛殇分食给我们,他愿意与我们在这里同甘共苦。 早在很久以前,我们这些人便愿意为他赴汤蹈火,死不足惜。 只失去了一双握剑的手,又有什么可以恨的。” 说着,说着,战士突然又咆哮了起来:“大人,你看啊,台上的少主是多么纯粹的战士啊,他为了胜利,可以不惜一切来毁灭敌人,哪怕是毁灭自己。 这样的人,不正是我们北境消失了许久的战士吗。 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他一定可以带领我们创造新的天地,那属于北境的未来,那曾经消逝的辉煌,那我们等待了许久的光明!” 说完后,这名战士直接昏死了过去,只是在他身旁的剑心,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显然,刚才这的番话已经触及了剑心的内心,令他的心波涛汹涌。 “这就是剑齿虎的意志吗,这就是北昭帝的意志吗,这就是北境所流传下来的意志吗,与生俱来的战士,无人能及的号召力,生长在冰原里的猛虎,北境的未来,一切都将何去何从呢?” 紧接着,一个个疑问在剑心内心充斥着,嚎叫着,久久不散。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名战士说的很对。 在台上的这名蓝发少年,或许在不远的将来,真的可以带领北境人走向更大的辉煌。 在那时,所有人都会为他呐喊,为他自豪。 他将走向冰封的王座,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称王,成为消失了许久的北境之王,北境真正的主宰者。 不过这种想法只持续了一瞬,便被剑心下意识的否决了。 他不断的暗示自己,这只是十分愚蠢的想法,眼前这个蓝发少年只是个孩子而已。 可不知在心的何处,却是依旧悸动着,散发着点点温热。 擂台上,夺过了木剑,摧毁了敌人“大脑”的南宫天又一次与剩余的二十一名战士拉开了距离,开始了新的对峙。 因为刚才的那波完美的冲击中,他把所有力量都用在了负责指挥的那名战士身上。 因此那波冲击看似凶猛,却也只淘汰了那名战士一人,剩下的那些人,只是或多或少负了伤,却依旧有着战斗的能力。 “来啊,战胜我,你们便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成为雪衣卫预备战士,只要你们能打败我!” 擦了擦嘴角边的鲜血,在剧烈的疼痛中,南宫天朝着这群群龙无首的战士咆哮了起来,怒吼道。 那是猛虎的咆哮。 重拾了利爪的猛虎将要再次露出锋芒,挡在面前的人,要么打败他,要么,只能被他的怒火所毁灭。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三十八章:剑舞 少年那洪亮的咆哮中,曾经历过血战,曾镇守一方的洛阳卫战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这一刻,握剑的手在颤抖,执剑的心在恐惧,没有人敢在这时向这个受了重伤的少年出手,仿佛众人眼里的,已经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个令人无比恐惧的存在。 轰隆隆!轰隆隆! 放晴的天空突然黑云密布,闪电交加,雷声滚滚,不知为何,烈阳毫无征兆的消失于晴空上,被那一望无际的乌云所遮蔽。 至于乌云之上,有的却是夜空才会显现的诸多星辰,它们正散发着微弱光芒似乎是脱了力一般 至于北方那七颗最为璀璨的星辰,依旧是黯淡无比,仿佛死去了一样,却又透露着生的气息。 即使是半步轮回境的谷雪老人以生命为代价,终究是无法完全封印住七星之血的。 如此伟大的血脉,象征着诸天星辰,依旧在少年体内流淌着,赐予少年以无穷的力量,无尽的欲望,却也守护他所要守护的一切。 “来,拿起手中的剑,与我一战,打败我,为了你们的梦!” 艳红的血从少年全身滴落,在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到来之际,南宫天步步穿梭在雨中,走向那二十多位内心完全丧失于恐惧中的洛阳卫战士。 他走得每一步都是那般有力,能引得无数的水花四溅而出,泛起阵阵涟漪。 这一刻,以南宫天为中心,庞大的剑意更是开始席卷四方,肆意无比,无人可撼。 剑意出现的那一刹那,南宫天那湛蓝如水的眼中也是出现了微小的一点殷红,显得有些诡异。 “这怎么可能,这是剑意,少主连剑魂都没有,怎么可能拥有剑王级别的强者才会具有的剑意。 莫非他与曾经一统天下的北昭帝一样,是天生的剑者,与生俱来就应该持剑的人!” 感受到在空气中散发出的凌冽剑意,站在台下的剑心整个人都陷入了无比的震惊,失声道。 这种没有成为剑者就拥有剑意的情况,在他所读过的所有史书中,也只有北昭帝及历史上几位著名将军这些寥寥无几的例子。 通过那黑纸白字所刻写的内容,剑心大致知晓了史书把这一类人取名为天生剑者,意思就是与生俱来的剑者。 像先天剑者这样降生就带有剑意的人,等他们真正成就剑王实力,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剑意后,这些人所拥有的剑意,也将格外的强大。 大成者甚至可以做到以意化剑,铸就剑意之剑,达到只要心中有剑,便可斩破一切敌人的程度。 在当年,消失五余载后,重新归来的北昭帝雪尘在与兽族那场无双战役里,就曾以剑意化剑阵,斩斩千人。 但每一样东西都是双刃剑,就如七星之血在赐予拥有者那无尽力量的同时,也赐予了无尽的欲望般。 这些被称作天生剑者的人,在成为剑王前修炼起来将会极其困难,要付出比常人很多倍的努力与泪水。 因为那与生俱来的剑意,仿佛无休无尽的黑洞,会不断的吞噬这些人修炼的成果,严重的阻碍他们对剑气,剑魂的修炼。 当然,这些东西也只是剑心脑海中所想之事,擂台上那场一人对阵二十人的决斗依旧在继续着。 “弟兄们,不要怕,少主已经身受重伤了,只要我们打败了他,就能成为雪衣卫预备战士,为了未来,和他拼了!” 无尽的惧怕中,二十个人竟被南宫天一人逼到了擂台的角落处,离出去仅有一步之遥。 可就在众人都要败北之际,他们中心性最好的那名战士突然克服了对南宫天的恐惧,高声喊道。 这名战士的喊声如拨云之箭,射破了笼罩在众人心头上的乌云,让他们想起了梦想,想到了荣誉,记起了对未来的渴望。 那支撑着自己站在这里的东西。 正是通过这些孕育于心的东西,所有的战士在一瞬后终于战胜了内心的恐惧,又一次真正矗立在了这座擂台上,又一次要为了心中所想而拼尽一切。 这是绝地之战,只要有人还站立在擂台上,这场战斗就不会结束。 “啊!啊!啊!” 嘶哑的吼声里,握紧了木剑的南宫天与握紧了木剑的众人再一次扭打在了一起,互相厮杀。 一方是受了重伤却斗志不灭的天生剑者,一方是为了理想,为了荣誉而拼尽一切的普通战士。 他们嘶吼着,拼搏着,在雨水与血水的交汇中,战斗着,扭打在了一起拼尽一切。 自从天空出现乌云后,南宫天就感觉身体所面临的那种疼痛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了下去。 痛,似乎不在了。 只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那柄木剑注入体内,修复着破碎的身体,南宫天再度燃烧了熊熊的斗志,愈发的疯狂了起来,眼里红芒如火。 伴随着身体的异变,南宫天又觉得一种带有魔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断催促他去战斗,去厮杀。 这种本能的控制下,渐渐失去理智的南宫天开始在众人包围中以剑起舞,用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动作描绘着一场绝世的剑舞。 每当他手中那把沉木所铸就的长剑挥落,就会有一名战士从这场擂台赛上被淘汰。 这些人不是被南宫天强大的剑意震飞,就是被南宫天以惊人的力量打落到擂台下。 更有甚者,是活生生被因为脚下的擂台尽数被南宫天破坏而掉落在地上,失去了比赛的资格。 凌冽的剑舞下,不过短短的一分钟,就有一半洛阳卫战士被陷入了狂化状态的南宫天用各种方法淘汰,倒在了外面的草地上。 就连这座擂台,也被这位已经如同野兽般的少年破坏着只剩下三分之一,显得那般摇摇欲坠,给人一种随时都可能坏掉的感觉。 即使是那些没有被淘汰的洛阳卫战士,此刻的他们也都处于淘汰的边缘,很是害怕,却又无可奈何。 可绝世的剑舞并未停歇,在漫天的大雨中,起舞的剑者依旧在舞动着,肆意的破坏着周围的一切。 没有什么是可以阻止他的,没有什么是可以拦住他的,挡在他面前的人要么失败,要么就是被毁灭。 “少主,我们认输,不要再打了,你赢了。” 虽然逃过了第一劫,但面对慢慢紧逼的南宫天,剩余的洛阳卫战士好不容易燃起来的斗志瞬间就被浇灭了,急忙喊道。 即使这些战士心中不愿,但在南宫天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他们也只好做出了弱者才做的事情,认输。 可此刻的南宫天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这些战士在说什么般,依旧在舞蹈着,依旧疯狂着。 绝世的剑舞怎能说停就停,一旦舞动起来,便只能毁灭一切。 短短的数秒钟,又有三名洛阳卫战士在狂暴的剑舞中被淘汰出局了。 “少主,我们认输,真正不要再打了!” 眼见话语没有效果,剩余的战士也是急了。 无奈的他们把刚才的话吼了出来,声音大的在座的每一名战士都听得一清二楚。 “少主!少主!!少主!!!” 就在南宫天不受控制的继续舞动之际,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在他四周炸裂而出,犹如雷震。 这让痴迷于剑舞的南宫天突然清醒了一瞬,急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那把锋锐的木剑,重重的插在了擂台上,瘦削的脸上,尽是疑惑。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赢了。 这种怪异的情况,就如同那日在对阵凶残的雪蛛时那般,打着,打着,耳边便响起带有魔力的声音,自己就会陷入一种怪异的状态里。 在那种状态里,南宫天可以摸到天上的星辰,可以在星辰间漫游,可以在众星中起舞,可以在那片星之海洋里做的想做的一切事情,发泄着所有的欲望。 但他唯独无法找到这片星辰海洋的出口,无法看到这片星辰海洋的尽头,如同一个被困在里面的人,虽然美好,却也终是囚徒。 这或许是梦,又或许是现实,却让这个连十六岁的孩子感觉由心而生的害怕。 冥冥之中,他感到只要自己完全迷失于那片海洋中,便会完全的失去自我,沦为一只真正的野兽。 随着自身意志的苏醒,南宫天随即感到一股无力的眩晕感从全身各处迸发而出,充斥着他全身的每一处角落,几欲令他摔倒。 先前拖着这副受了重伤的躯壳,完成那段绝世的剑舞时,南宫天的身体便早已到达了极限。 只是七星之血在一直维持着这种极限,他才能不倒下。 现在七星之血随着少年意志的恢复而缓的褪去,南宫天自然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了,当即重重的倒在了下去。 “乌云散去了,好亮的星星的。” 天旋地转间,倒下的南宫天无意间瞥到了渐渐散去的乌云。 在那乌云的后面,他看到了所有人都无法看到的景象,那无比璀璨的诸天星辰。 紧接着,他便昏死了过去,带着荣耀,带着胜利,带着那盛世的美景。 “少主!” 见得南宫天昏迷,站在擂台不远处的剑心急忙冲了上来? 细细的翻看南宫天伤痕累累的身体后,他只能忍着肉疼,再次取出那瓶装着神秘液体的玉瓶,将里面的液体慢慢滴了南宫天的周身。 这一次,剑心所用的液体远比医治负责指挥的那名战士手臂时多得多。 因为那位战士受损的,只有身体的一处,而南宫天受损的,是全身各处,由内而外,由外而内,几乎覆盖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神秘液体的滋润下,南宫天身上的淤青竟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着。 他那白嫩的皮肤竟变得比之前还要白嫩,他那紧凑的呼吸也开始渐渐的归于平稳。 与其说是晕倒,倒不如说此刻的南宫天就好像一个睡着了的小孩子,根本无法看出之前刚经历的那番血战。 做完这一切后,剑心瞥了一眼空了不少的玉瓶,他感觉自己的心正的在滴血,痛的惊人。 因为玉瓶中的那些液体,每一滴都是无比珍贵的,放在外面的市场,可都是炙手可热的好东西啊。 可在这里,他竟然用了这么多,就算是对自己,剑心也没有这么大方。 “哎,真是的小疯子呢。” 无奈的叹了口气,合上瓶子的剑心有些无奈的自语道。 谁让他遇到了南宫天这个真正的败家子呢,谁让这个败家子是昊大人的孩子,自己用命都不足以回报的对象呢。 只是在他心中,却是隐隐伸起了一股不安。 那些在南宫天身上发生的事,实在是在令人震惊了。 禁锢剑主的力量,实力通天谷雪老人的惨死,天际突然到来又突然散去的天闪雷鸣,汇聚成军的野兽大军。 剑心不知道,这一件件诡异事情的背后,究竟又隐藏了多大的惊天秘密,隐藏着多少阴谋算计。 可又能谁能知道,这个天生的剑者,剑齿虎意志的传人,七星之血的拥有者,不知而从而来的蓝发少年,究竟肩负着什么样的使命。 是为了毁灭,亦或是为了新生? 未来之事如池水里的水月,又有几人能够看透呢。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三十九章:离别 第三个月最后一天的夜幕在烈阳西落后缓缓的到来了,无数身上绑着绷带的洛阳卫战士也在这一刻一同站在这片待了三个月的森林中,迎受着吹拂而来的秋风,静静看着面前的红发青年与蓝发少年,等待着两人的发言。 “弟兄们,虽然很不舍得,但在这里,我还是要宣布,为时三个月的竞技训练正式结束了,这段时间里,大家都辛苦了。 通过这并未很长的三个月,我相信大家一定是收获颇丰的,当然,肯定也有不少人留下了大大小小的遗憾。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一切都过去了,在今日过后,你们中近一半的人都将归属于昊大人的雪衣卫,去那片新的天地中拼搏闯荡,遨游于九天之上,成为洛阳城新的传奇铸就者,历史的创造者。 那些依旧在洛阳卫中任职的战士,也不要气馁,你们的未来是不可限量的。 因为我相信,经过这次苦训,你们将成为洛阳卫中的佼佼者,北境军的佼佼者。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拥有地级实力的你们将能够成为所在军中的队长,副统领乃至统领。 将来的你们带领所领的兵,将为我洛阳,为我北境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你们也是最棒的!” 竞技训练的闭幕式,自然是由作为总教官的剑心率先发的言。 只见他看向那些已然熟悉的脸庞,嘴角间勉强挤出了笑意,大喊道。 不过眼眶间的泪水,却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述说着与面前之人三个月来的兴辱与共。 “剑心教官,你也是最棒的!” 见得剑心真情流露,不少洛阳卫战士也哭红了眼,自发说出了心底的呐喊。 这三个月虽然很苦,很累,但是他们看得出来,作为总教官的剑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况且自己真的收获了许多原本很难想象的东西。 “哎,兄弟们,相聚时难别亦难,在这个不可避免的离别之刻,本来我也不想弄得如此狼狈,可没想到五年前的一幕又会在这里重演,真是命运的轮转啊。 虽然不舍,在这里,我还是要对你们下达最后的教官命令,解散吧,诸位,遥远的未来在等着你们,让我们一起活在下一个瞬间吧!” 有了众人的鼓励,哭的有些哽咽的剑心这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说出了作为教官最后的话语。 可当剑心说完后,许多哭红眼的战士却自发朝他走来,张开了粗壮的臂膀,和剑心轻轻的拥抱了一下。 抱完后,他们随即又转身走向在一旁,去拥抱剑心身旁那个有着蓝发的少年。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有条不紊,仿佛就是提前被安排好的一样。 显然三个月的同甘共苦,让这群原本陌生的人有了极高的默契。 “剑心教官,以后我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不负您的期望,在雪衣卫中闯出属于我的天地。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的名字就能传入教官耳中,进而响彻整个北境。” “剑心教官,没有你的这三个月,我还不知何时能够突破地级。 虽然在擂台上,我输了,但我不会气馁的,我一定会在洛阳卫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我一定会为北境做出最大的贡献。” ....... “少主,感谢你能与像我这样的战士一同走过这三个月,也谢谢你能将那些珍贵的洛殇鱼汤分为像我这样普通的战士喝,此等大恩,是无言以报的。 只求少主在用的到我的时候能吩咐下来,只要是能完成的,就算是赴汤蹈火,我等也义不容辞。” “少主,你初来这里时,我一直以为你和那些洛阳权贵,长老之子一样,娇狠无礼,只懂得自己,不会为别人考虑。 可与你相处后我发现错自己了,简直是大错特错了,你和你的父亲昊大人一样,有着山羊般的仁慈,有着猛虎般的凶猛,狼一般的愤怒。 对于认定的兄弟,你总是会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以礼相待。 对于认定的敌人,你总是会抛开一切,尽力一战,无畏所有。 在那时,能在擂台上与你一战,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 虽然不知未来将要何去何从,但是少主,在这里我向你保证,无论将来身处何地,为何服务,只要少主需要,我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拔剑为你而战,哪怕与诸神为敌。” ...... 与剑心和南宫天拥抱的同时,洛阳卫与已经竞技为雪衣卫的战士都在两人耳边述说起了心扉之言,那源于内心的声音。 对于剑心,这些战士所说的多半是对于这名人生引路人的感激之情。 可对于南宫天,他们说的更多的却是表示自己愿意跟随少主的决心。 “各位,感谢你们对我南宫天的信任,可我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之前为大家所做的事情,也无非是求自己问心无愧罢了。 所以,在这里,我自认为现在的自己配不上诸位决定追随的决心。 在此,我恳请诸位能够收回承诺,全身心的追随于洛阳的步伐,效忠于洛阳的主人,效忠于我的父亲,伟大的洛阳城主南宫昊大人!” 听完了无数战士发自内心的话后,南宫天脸上并未露出喜悦之情,有些不忧不喜。 他明白,现在的自己还不配上这支铁一般的军队,也不希望这支军队跟随傻傻的自己。 他们是洛阳的兵,是北境的兵,最应该保护的是洛阳,是北境,而非自己。 “少主的话我等铭记于心,我等会将用生命去捍卫洛阳的荣耀,但对于少主的诺言,还恕我等不能收回,那是男儿的承诺,是千金不换的!” 拍了拍胸脯,这些战士却出乎意料的拒绝了南宫天的请求。 既然那是内心所认定的事情,他们是不会改变的,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我看就这样吧,少主。” 就当南宫天打算再说什么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剑心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 事已至此,与其开口拒绝,不如顺其自然。 被剑心这么一说,南宫天也对这件事情也只好保持了缄默的态度。 他看着那战士那一张张形态不同却一样坚毅的脸,笑了一笑,喊道:“那我南宫天就在这里多谢各位了!” “是该我们谢少主的,若是没有少主与我们一同风雨与共,我们也许都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见得少主接受了自己的承诺,这些战士也是热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肆意,笑的喜悦,笑的放纵。 几碗热烘烘的鱼汤,几月一起的训练,或许对于历史的长河来说,这算不了什么。 只是它却在少年与一支军队的心中建立了铁一般的友谊,坚不可破,无坚不摧。 那将是日后的乱世里最为强大的力量,如凶猛之潮水,势不可挡。 “好了,各位,有聚也有别,我看时候不早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们还要回军里报道呢。 那些去雪衣卫的兄弟,到时候若是有老兵欺负你们,就报上我剑心的名号,说你们是我带出来的兵,他们就不敢对你们怎么样的。 那些回洛阳卫的兄弟,你们可要加把劲啊,要把我这个教官的名号带到整个洛阳卫中。 日后若是也要训练士兵,记得帮我把用在你们身上的这一套也用在他们身上,但不要说是我让你们这么干的啊!” 见得时候也不早众人却迟迟不肯离开,剑心只好笑着下出这道逐客令。 悲伤之前已经有过了,他希望自己与这些人离开的时候,大家都还是开开心心的。 这样便是安好。 “再见了,兄弟,愿你在雪衣卫里前程似锦。” “再见了,兄弟,愿你在洛阳卫中如鱼得水。” ...... 被剑心这番话语逗笑后,无数战士都互相的拥抱了一下,与自己即将分别的好朋友告别,并致以最诚挚的祝福以及那对未来的祝愿。 整个森林的人就这样慢慢的离开了,不一会儿,偌大的森林就只剩下南宫天与剑心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沉默而无语。 “老师,他们都走了,我想我们也该离开了吧,只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这里来。” 目送着无数战士离开后,南宫天笑着看向剑心,问道。 “少主,秋季快要过去了,你也该改口了,喊了我几个礼拜的老师,三个月的教官,也该喊我的名字了,以后就叫我剑心吧。 至于以后能不能再回到这里,我想我们会回来的,他们也会回来的。 大家在这里相离,也一定都能在这里相聚,再次去洛阳河中捕鱼,再次在夜晚分享自己的故事。 一切都会如此之前那般,在那不远的未来。” 看着这个让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少年,剑心笑着回答道。 他明白,今日的离去只为明日更好的自己,就算五年前自己所离开的那样。 但他也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离开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五年前是如此,今天也一样。 只是剑心却不忍心将这种残忍的话语告诉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归根到底,南宫天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他已经为自己的身份承担了许多原本不该承担的东西了。 “走吧,老师,我相信你说的!” 听完了剑心的话,南宫天那湛蓝如水的眼中闪起了光芒的色彩,似乎不再为分别而悲伤了,笑着朝洛阳城的方向走去。 对于那天真的眼神,剑心的内心却是有所不忍的。 但他还是跟在南宫天的身后,一同走着,走着。 静谧的森林目送着最后离开的两人走出了自己的怀抱,走向那新的,尚未解开神秘面纱的天地。 也许那片天地,并非两人所愿意看到的那般美丽,却必须是他们所要面对的宿命。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四十章:秋末 结束了持续三个月的竞技,重新回到洛阳后,剑心与南宫天又开始之前那般安逸的生活。 这次的他们选择给自己放了一个不算长的假期,趁着秋天还没过去,一起去逛逛街,看看洛阳的灯会,看看热闹无比的街市,过着常人所过的生活。 当然,这个调皮的儿子回来后,处于万忙中的南宫昊也抽出了一个半天出来陪两人一同享受了一个静谧的午后,很是温馨的午后。 那个午后里,听完孩子讲述那三个月发生的点点滴滴,南宫昊严肃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但在这笑容下,总有是隐隐约约的覆盖着一层阴霾,淡淡的,却又无法消散。 那是这三个月来洛阳局势所留给这位励精图志城主的东西。 这三个月中,他已经妥协了太多,太多自己所不愿妥协的东西了。 尤其是在这个冬天即将到来的时节里,南宫昊的心就更显焦虑了。 他不知道帝京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寄出的十几封信都会被以善良持国的国王所拒绝。 难道连那个善良的国王也要看到北境的反叛,看到无数北境铁骑横渡洛水河,以不可阻挡之势,踏入中州的土地,让铁与火,漫天而飞吗。 难道乱世真的要到来了吗,在最不该来的时候? 只是南宫昊不知道的是,他所寄出的信并非是被真正的国王拒绝,真正拒绝他的,正是模仿国王字迹发出禁贸令的国王之子,弗罗。 至于那个以善良持国的皇帝,早就在半个月前死于皇宫底下的密室中,悄无声息。 帝国既已无主,硝烟即将燃起。 更有古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相比对于禁贸令的发出,更令南宫昊担忧的是作为北境盟约的盟主,弗灭天竟然在没有通知自己的情况下,擅自与归海,平川与以南宫玄为首的长老院所代表的洛阳,达成了于冬季到来后第一个礼拜,共同出兵帝京的决定。 代表洛阳方面的军队,既不是自己所掌握的雪衣卫,洛阳卫,也不是长老院名下的长老护卫军,而是一支名为洛阳护卫军的军队。 这支名为洛阳护卫军的军队似乎是无稽之谈,又或许真的存在。 这一点,南宫昊不知。 他更无法看透,长老院与弗灭天站在一起,又会意味着什么,是自己真的被整个北境孤立了吗。 这些人所密谈的条件究竟是什么,是会对自己不利,还是对整个洛阳不利,又或是对那个自己寄托一切的孩子不利? 南宫昊于冰天雪地里常常思考着这个问题。 这将决定他该不该与整个长老院撕破最后的脸皮,将一切的矛盾都放在台面之上。 一切的一切如同层层乌云,笼罩在南宫昊的心头。 他知道自己若要知晓这一切的源头,就必须去一趟帝京,去面见那个数十年前与自己达成合约,赐自己镇北侯之称谓的男人。 这一次,他要与那个男人达成自己所幻想的盟约,解除那不合实际的禁贸令,化干戈为玉帛,彻底解决北境与整个帝国所面临的危机。 可南宫昊又担忧就算自己能放下一切,冒着巨大的风险亲自去帝京,真正能得到所想要的答案吗。 现在的帝京,真正还是那个帝京吗? 一城之主,心怀天下,必心所有疲。 这是难免的。 相比于南宫昊的忧虑,此刻的洛阳城倒依旧如同往日般的繁华,未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冬天还未到来时,这些被浅短的幸福蒙蔽了双眼的居民并不知晓禁贸令的发布。 这些朴实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只要冬天一来,无数粮食必然顺着横跨洛水河上那座举世之桥,源源不断输入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天地中,给予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幸福与安康。 当然,许多以捕渔为生的人却已经预感到今年事情有所不对,隐隐间,总让他们觉得不安。 因为原本用于贩卖给中州酒楼的鱼,出乎意料的被那些精明的中州商人拒绝了。 那些商人开口拒绝时,总是神秘兮兮的往身旁角落的黑暗里望去,说起话来也是吞吞吐吐的,好像在害怕着什么东西。 连商人拒绝的理由,也是模棱两可,让人回味。 更让去往中州交易的人疑惑的是,卖鱼不成的他们想要从中州买点日常用品时,总会被中州人用奇奇怪怪的理由搪塞,什么自家的不卫生啊,过期的东西啊,非卖品啊。 更有甚者,直接塞给了想要在自家购物的北境商人几枚铜板后,用一种不太客气的语气催促这些人离开店铺,好像是送瘟神一样。 可商人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店铺角落的黑暗处,眼神之中满是畏惧。 那里,似乎真的存在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就这样,带着无数筐鱼来到中州的北境渔夫,无不是带着同样筐数的鱼回到北境,垂头丧气,很不是滋味。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往年炽手可热的东西在今年却是冷门的不能再冷门,就连一向唯利是图的商人也畏惧着这些来自冰雪世界的东西。 更令渔夫担忧的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眼里,新鲜的鱼类仿佛带着什么恶毒的诅咒,令人害怕,不得不放下唾手可得的利益。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来临了,悄无声息,却又声势浩大。 正因为中州商人这种反常的举动,略显聪慧的北境渔夫就早早拿出了积攒起来的金币,花更高的价格从东境购买大量优质的盐类。 在买入盐巴后,他们迅速腌制起了刚捕捉上来的活鱼,将它们制成可以放许久咸鱼肉罐头,进而迎接漫长的冬季到来。 反应慢了的渔夫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东境的盐产虽多,但大多都被中州的商人购去了,所剩的并非很多,再加上前面那波渔夫的疯狂抢购,价格上涨的可不是一点点。 哪怕算是这些渔夫花光了积蓄,买了那些比原价贵近十倍的优质盐类,也不过腌购了够二个月吃的咸鱼罢了。 多余的鱼,也只能被这些人无奈的放回洛水河里,反正也没有什么大用了。 倒是东土那些贩卖盐类的商铺在赚的有些怀疑人生的同时,不禁也懊恼自己为什么把如此多珍贵的盐以那么低的价格卖给了中州的那群商贩,实在是暴殄天物,后悔莫及啊。 不过盐类的危机只是席卷了北境的渔夫界,其他行业的人不仅不相信这些渔夫所说的话,反而嘲笑起这些出冤枉钱买盐的人。 这件事也是在人们的欢声笑语中渐渐不了了之,不再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 当然,不少渔夫在看见同伴被人嘲笑后,也停止了这种看似愚蠢的行为,加入了笑呵呵的队伍里。 现在的这些看戏的人根本无法看清即将来到的粮食危机,也无法看清那终将到来的乱世。 乱世之中,钱是最无用的东西,只有拿在手里的,才是最好的,也才是最为实用的。 秋末的风,吹着吹着就寒冷了起来,无情的打在路人脸上,传递着刺骨的感觉。 它是冬的使者,不知从而而来,却也宣告着秋的终结,冬的到来。 在它的吹拂下,鱼儿开始潜入温暖的河底,花儿开始渐渐凋谢,鸟儿开始慢慢消失。 在它的吹拂下,滚滚波涛的洛阳河开始冻结,低阶魔兽纷纷回到洞穴,准备着长达一季的冬眠。 在它的吹拂下,忙碌在外的人群纷纷回到屋中,烤了炉火,静静的拥抱着驱除寒冷的温暖。 秋风注定是肃杀的,它的到来预示着旧的一切事物都将结束,伴随它而来的,还有在中州之上遨游的数只血红色鸟兽。 这些鸟兽的利爪里,都有着一颗足以改变着整个北境,乃至帝国命运的石头。 那是源石,能用灵气记录一切的神秘石头。 在它里面,记录着惊天动地的秘密,一个改变了未来的秘密。 秋季的最后一天里,这些源石将从帝京而起,去往遍布在帝国四境的十三座重镇,将无尽的黑夜与尘封的硝烟带往那里。 那一日,赶往北境的除了血红鸟兽外,还有一名从中州西面的群山里走出的少女。 她坐着一只条条古老纹络蔓延全身的雪狐,凌空而上,不远万里的赶往北境。 女孩的怀里,有着一个由四只古老神兽所组成的古老玉盒,熠熠生辉。 玉盒之上,倒映着某个少年那幼稚模样。 那一日,洛水河上游的某座深山里,红发少年与黑发少年并肩而立,静静的俯看着滚滚河水从身旁经过,不悲亦不喜。 两人的身上,道道令人心悸的源气缠绕而起,显得格外强大。 更令人难以直视的,是两位少年的目光,一个光芒如火,照亮一切,一个吞噬星光,归寂所有。 可拥有这两双截然不同眼睛的人,却站在了一起。 他们在等待着,等待乱世的来临,等待那扬名立万时刻的到来,等待着举起旗帜的那天。 那一天,他们将君临天下,用心里的火,点燃整个世界。 那一日,大陆以南的某一座深山中,青发少年正跟在青发男子的身旁,静静聆听着男子对自己所说的一切。 这个少年的周身,时不时闪烁着耀眼的青色光芒。 那刺眼的光芒,竟是因少年体内剑气碰撞所产生的。 可在少年一旁的青发男子在看完这一幕后,却是叹息了起来,眼中满是担忧,似乎是在忧虑着什么。 那一日,大陆以北烈焰之地的深处,滚滚岩浆一如往常的发出着滚烫的爆裂声,甚是宏伟,颇为惊人。 这片岩浆上,有着一座烈焰之路,辽阔而长,一眼都无法望到尽头。 路的尽头,一座神秘的宫殿里,无数黑影正决然的走上了一个临时撕裂时空所产生的传送阵,去往那等待已久的地方。 那一日,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看似平静的水面,实则早已波涛汹涌,滔天之浪,终将到来。 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四十一章:往事 天元帝国三十年的夏末至秋末,那是帝国自光辉开创以来的第三十年岁,也是帝国经历了长达五年星辰变后,由盛及衰,走向毁灭的一年。 那一年里,龙死于无光之所,四野局势走向动荡,乱世硝烟开始渐渐燃起,和平终是悄无声息的远去了。 也正是那一年,却成为了一段如风的往事,一个后世帝王心中最为眷恋的东西。 无论北境遮天换日之时,还是星帝国创立之际,每当夜的深处,那位用手中之剑创造不朽神话的帝王总会无故的思念起那段时间,思念起了与父亲,老师一起吃饭的场景,思念起与兄弟,与战士一起扎马步,捕鱼的往事,思念起那个能够无忧无虑,笑声四溢,已然过去,被埋葬在记忆深处的自己。 每当思念深处,便是心的悸痛。 就算等到力可通天之时,这位无敌的战神,寂寞的帝王,剑的神话,哪怕倾尽一切,也无法再回到那段时光里,无法再用当时的心境去历经那些令人感觉愉悦的事情。 当故人都渐渐远去之时,那种空无一物的寂寞愈发笼罩着站在权力最高处,让所有人都羡慕的帝王心间,弥漫而开,久久不散。 在挥剑下,在多年的南征北战下,帝王似乎能够得到一切,也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让南宫这一姓氏传遍六荒八合,却无法让父亲见证这一幕。 他让人族达到了空前强盛,却无法令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臣服于自己。 他占据了人族几乎所有的城池,结束了长达数十年的乱世,却也不得不与所有朋友渐行渐远。 能陪伴他的,只有那段暴风雨来之前的往事,以及那个被后世称为蔷薇皇后的女人罢了。 可哪怕是最亲近之人,也会有疏远的一天。 当走到一切的尽头时,连心爱的人都会无法理解自己。 那时候,他所剩下的,就只有那段让人眷恋的往事,也只有那段让人眷念的往事。 正是这段往事,让寂寞的帝王在最漫长的黑夜里,死死的克制住疯狂血脉赐予的欲望,紧紧握住了心中最后那丝温暖,不至于沦陷成为一个只懂得杀戮的疯子,一之敌我不分的野兽。 记得星帝国余晖的某一年里,一个史官走进渐渐迷失自我的星尊帝。 在这个高傲的男人面前,史官低下了卑贱的头颅,小心翼翼的问道:“尊敬的陛下,小人是一个史官,史官的职责是将一切记录进历史中,所以小人斗胆一问陛下的生平,是什么让陛下在七星之血的侵蚀下坚持了现在。” 说完后,硕大无比的汗珠疯狂在这名史官的头上滴落而下,滴答滴答,清晰无比。 那段静谧的时间里,这名史官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不知道这颗头颅是否还能留在自己的脖子上,但他依旧要履行作为史官的使命,哪怕是死。 突然,那只把背影留给世人的帝王转过了身,出乎意料的朝史官笑了一笑。 虽然他的眼眸是猩红的,但神情却很平淡,甚至可以说是不解的。 只见帝王平静的开了口:“不要命了吗,敢来这里问关于我关于血脉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已经有二十多个史官因为这件事情被我斩首了吗,你想成为下一个被我斩首,挂在宫殿里的人!” 说着,说着,这位帝王的表情突然变得愤怒了起来。 早在星帝国创立之时,所有记载着七星血脉的古籍就都被尽数的焚毁了,那些研究关于七星之血的人,都以异端的罪名被统统处死。 这四个字,早已成为了这座千古帝国为数不多的禁忌。 当最后一个威严的字落下后,帝王的手突然动了一下,分离出一丝肉眼都无法看清的剑气。 那丝剑气离开了主人的身体,便锋锐无比,直直缠绕在史官脖子的周围,仿佛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剑刃。 只要帝王的手再轻轻一动,这把剑刃就会无情的落下,让这个叛逆者身首异处。 “阿天,说说吧,我也想听听你坚持到现在的原因,我很想知道。” 就当史官觉得已经完了的时候,清脆的女声突然从宫殿深处传出,随之走来的是如同莲花般美丽,美到可以倾尽天下的女子。 她走近了帝王的身边,轻轻的将帝王怀抱而住,尽显温柔。 “算你走远,小子,我不希望让皇后看见血这种不吉利的东西,所以这一次,我饶你一死,但是这种事情,没有下次。” 感受到女子怀抱里那无尽的温暖,陷入暴怒中的帝王渐渐平静了下来,收回了那丝凌驾于史官脖子上的剑气,冷冷的开口道。 “多谢陛下,下官马上走!” 朝着伟岸的帝王重重磕了三个头,史官感恩戴德的大喊道。 虽然他不怕死,也愿意为使命而死,但是又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 他决心从此告老返乡,安度余生,离开这繁华却又让人眷恋的地方,走向默默无闻之所。 “走什么走,既然有胆量来问我这个问题,看在皇后的份上,就站在这里听完我为什么能够坚持到现在吧,史官。 不过听完了这件事,你就必须离开这里,带着我对你不顾一切来到这宫殿上的尊敬,带着那足以让你度过余生的钱粮,此生不得在踏入一步,否则这将是你的埋骨之所!” 真当史官想要离开之际,将美的令人无法直视的蔷薇皇后搂入怀中的星尊帝却出乎意料的让史官留了下来,更是将心中的决定说成了自己的命令,用那种满是威仪的声音。 一个能看透整个神州风雨走向的男人,又岂会看不透一个史官那点小小的心思呢。 “多谢陛下恩赐!” 重重的朝帝王磕了一个头,史官拿起了笔,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了起来。 “烟儿,我说我能克制那种疯狂的,能掌握星辰的血脉,都是因为你在我身边,你相信吗?” 严厉化为笑容,星尊帝笑着看向怀中女子,轻声问道。 紧接着,他用那略显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子柔嫩的脸颊,脸上尽是惬意之情。 “我不信,阿天,记得好几次和你闹翻,我赌气回蜀山了,可那几次,你却依旧能压制体内的血脉,我想支持你到现在的,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吧。” 十分享受着被所爱的人抚摸脸颊的过程,星尊帝怀中的蔷薇皇后竟嘟了嘟嘴,摆出了一副小女孩的姿态,摇了摇头,回应道。 “什么都瞒不过你啊,烟儿,我就知道你是那种聪明到令人惊叹的女子,你说的太对了,除了你之外,让我坚持到现在的,还有一段往事。” “往事,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阿天,是在我遇到你之前发生的吗?” 凝视着这个相处了不知有多久的男子,一直以为自己完全了解眼前之人的蔷薇皇在听完星尊帝的回答后,也是迷惑了起来。 这件事情,是星尊帝从未告诉她的。 “的确,烟儿,那是在与你相遇三个月前所发生的事情,我依稀记得,那时的我,无忧无虑,很是幸福。 在那时,父亲还在,老师也还在,他们与我一起坐在餐桌上大快朵颐的吃着美味的食物,互相斗嘴。 在那秋风渐起的日子,我还和无数战士一起下洛阳河里抓鱼,然后一起在夜幕来临时喝着鱼汤,聊着以后的人生,聊着对未来的畅想。 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发生在那三个月里,多得我都无法说完。 可也有许多事情都变得模糊了起来,等我完全忘记它们的时候,我也许就剩下你了。 这就是唯一的答案,也是我的答案,我的烟儿。” 眼中泛起了回忆之色,紧紧的怀抱着一生所爱的女子,星尊帝说了那个一直埋葬在心底的秘密。 因为他隐隐感到越来越压制不住七星血脉赐予的那种欲望,他害怕有一天真的成为野兽时,自己会忘记一切,忘记那曾有的快乐。 所以星尊帝希望这个秘密会有人替自己记得,那自己最爱的人。 等真在那一日,她能将一切忘却都告诉自己。 “感谢陛下让小人听完了一切,不知小人能否将把这段话记录下来,让后世的人知晓陛下的生平,让他们不再迷惑!” 听完一切后,史官感到心头被浇灭的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只见他跪倒在了这对传奇帝王皇后的面前,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请求道。 “记录下吧,不然我为什么让你留下这里呢,希望有一天我忘记一切的时候,还能从你写的书里知晓曾经的坚持,不忘的执念。” 朝着史官微微点头,星尊帝携着蔷薇皇后一同走出了宫殿,只留下了看似威严,却又让人感到亲近的话语。 ——《后世书.星尊帝传》 在星尊帝的默许下,史官将一切都记录在了不知用多少史官的血铸成的后世书里,为后世之人理解那位传奇中的帝王提供了有力的依据。 顺着这一个一个平淡的字所组成的话语,不少后世的历史学家便会理解为何传奇的帝王会突然发动令整个大陆都震惊的末世之战,也能猜出不败的战神为何会输在最后一战上。 那是他埋葬自己的坟墓,在一切变得不可逆转前,终是要埋葬一切与那曾经的美好。 只是现在人并不知道,那三个月里短短的往事,决定了如此之多后世之事,影响着未来 那是一段美好的记忆,亦是一段曾经的流年。 它是属于一座城的记忆,也是属于一个人的记忆,将不灭不朽,让后世的人铭记于心。 洛阳往事 完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一章:寒风 秋的最后一日结束后,持续了近乎三个月的秋风在喧嚣里渐渐平息而下,取而代之是阵阵令人感到刺骨的寒风,那秋将结束的讯息。 阵阵寒风宣告着冬的来临,伴随它一同到来的,将会是冰封的一切。 虽说雪尚未大把大把的下起,但澄寂的天却已不如之前那般明亮,它早已昏暗无比,让人感觉那是一个年入黄昏的老人,随时都会支撑不住年迈的身体,会在某一刻摔到而下,一睡不醒。 若倒下的是天,紧接而来的就是无尽的雪,足以冰封一切的雪,将寒冷重新带给这片平和的大陆,将寂静重新带来这片安然的大陆,让无比繁华的,变得冷清,让生机盎然的,变得残败,让冠冕堂皇的,变得不堪。 不过此刻洛阳城楼上,身披蓝色狼皮,腰间挂着蓝光佩剑的中年男子正笔直的站着,注视起了面前一望无际的冰原,凝望着昏暗的天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个中年男子便是南宫昊,天元帝国近数十年来的第一剑修,洛阳城城主,南宫世家族长,实力到达剑王后期的绝世强者。 不似往日一人独自站在洛阳,看着这座一手开创的风雪之都,此刻南宫昊的身旁,还静静站着一个有着蓝色头发,脸庞依旧稚嫰的少年。 望向身旁的少年,南宫昊寂然的神色变得略显无奈,只见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拍完后,南宫昊语重心长的说了起来:“天儿,我最亲爱的孩子,从今日起,你便十六岁了。 十六岁意识着什么,说明你是个大人了,虽然我极其不希望这一天的到来,也迫切的希望这一天的到来,但它还是来了,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嗯,阿爸,天儿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作为南宫世家的一份子,你的孩子,过了十六岁的我明日就要参加成人礼仪了。” 对着南宫昊轻轻点了点头,南宫天用平淡的语气回答了这个问题。 话语虽淡,他的内心却已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明天,或许是十六年来南宫天最不想经历的一天。 一个相伴了数个月的好兄弟剑心告诉自己一切后,这也是困扰了他许久的一天。 因为就在明天,南宫天不得不面对所谓的成人仪式。 成人礼仪到底是什么,这并不重要。 只是按照南宫世家的族规,成人仪式后,作为南宫昊之子的他将面临两个选择,接受或放弃城主继承人之位。 如若选择放弃城主之位,南宫天就必须放弃南宫这一姓氏,放弃洛阳少主的身份,失去原本的一切生活,去迎接新的所有。 或许自此以后,他将以普通人的身份继续生活在洛阳中,平凡的度过余生。 也可能将以流浪者的身份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为每一日的生存而惶惶不安。 又或许加入父亲的雪衣卫中,成为一名勇往无前的战士,守卫着这座城,守卫着城中的人,跟随着父亲的步伐,南征北战,铁血为家。 然而这些各异的结局都不足以让南宫天感到一丝一毫的畏惧,他不害怕平凡,也不害怕平庸。 南宫天所害怕的,是成为家族的耻辱,让父亲失望,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让父亲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 那才是最为可怕的事情。 如若选择继承,那么等待南宫天就不是上述的一切了。 选择了挑战的他必须去神州大陆闯荡一番,在一年内成就剑主实力,以此证明自己的天赋,努力以及刻苦。 只要能完成这些,南宫天将获得家族的认可,成为具有城主继承人资格的少主,洛阳真正的少主。 如此一来,即使是长老院三大长老拼命反对,洛阳的未来也将落入南宫天的手中。 他将成为洛阳未来的主人,南宫世家未来的族长,执掌着洛阳,如同父亲那般。 可无论选择哪个,继承也好,放弃也罢,南宫天都深刻的明白,自己都将结束,也不得不结束十六年来安逸的生活,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人生之路。 一条他也许不愿意走,却不得不走的人生之路。 注意到孩子那清秀的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霾,平静的南宫昊突然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天儿,我的孩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尽力来保护你,这是我答应了一个人的诺言,亦是作为父亲的责任。 即使到最后,你放弃了城主继承人之位,甘于平庸,我也不会怪你的。 因为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一定要承担而起的责任。 我会尽一切让你在洛阳幸福的生活,安稳的度过余生。” 南宫昊明白,自己虽凭一己之力无法改变家族千年以来所定下的族规,却可以尽所有力量让南宫天幸福的活下去。 这是他作为一名父亲最大的心愿,也是他作为一名父亲所要承担的责任。 来自父亲的安慰微微扫去了堆积在孩子心头的那层阴霾,听完了南宫昊的这一番话,南宫天的嘴角突然微微上扬了一下。 可他脸上并未露出应有的喜悦之色,反而苦笑了一下,开口道:“阿爸,我知道你对我的这番苦心,也知道你不希望我去以身涉险。 这些话剑心老师也曾对我说过,但我的答案还是那句话,我必须选择继承城主之位,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答案。 而且阿爸也应该知道,族里那些老家伙巴不得看见我放弃那个位置,让自己的孩子取而代之,成为这座城未来的主人,借而嘲笑你雄武一生却又无能主宰这座城的未来,嘲笑你的孩子懦弱而又无用,无法继承你的大位。 因此阿爸应该知道,若是我真的放弃了,那些家伙将如何对我,那时候我将无翻身之日。 阿爸,你能守护的了我一时,永远无法守护我一世的。 我的未来,必须要由自己来守护,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情。 况且,之所有有明日的选择,我知道这是阿爸千方百计,排除众议,承受了巨大压力才争取的机会。 身为你的孩子,我岂能说放弃就放弃的,还请阿爸放心,天儿一定不会让阿爸失望的。 再说了,阿爸,去大陆上闯荡我也求之不得。 你知道吗,洛阳城我都快待腻了,听剑心老师说,洛阳城外的世界可精彩了,有繁华的不夜城帝京,有长江天险美称的弱水,有万垒所铸的钢铁城,这可是一听便让人想要去一睹为快的地方。 我更是听说,帝京那里美姬美貌如花,有闭月羞花之称,阿爸应该是在那里认识阿妈的吧。 那个地方,我早就想去见识一番,它是否真如同传言的那般美丽,是否有我所想的温暖。 这么好的机会呢,我是不会错过的。 还有一点,阿爸,听剑心老师说你在成为城主前,好像也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啊,作为你的孩子,我当然要子承父业。 这一点,我不会输给你的,你给我看好了,阿爸!” 说着,说着,一口气说了许多的南宫天突然感觉心头豁然开朗了,舒坦了许多。 他知道,既然有些事情是无法躲避的,不如以另一种眼光来看待,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听了这么一长串话,南宫昊脸上的忧郁之色也是消失不见,旋即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不禁笑道:“天儿,你长大了,都能做出自己的判断了,阿爸甚是安慰啊。 说起来,帝京也的确是个好地方,在那里,阿爸和阿妈确实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所以阿爸希望你以后有机会也能去那里看看,去看看那承载了万千的城,去找寻阿爸阿妈曾留下的足迹。 不过,天儿,阿爸还希望你记住一句话,男儿是志在四方的。 既然做出了决定,你就一定要用尽全力去做,不留遗憾的去做,让自己为自己的选择而骄傲,自豪。 天儿,不要给自己精彩的一生留下任何的遗憾,等老了再忏悔,那才是世间最痛苦的东西。” “阿爸,还请你放心,天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相信我,阿爸,总有一日,我将超越你,创造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翱翔九空。 那一日,我的名字将从这里传出,去那很远,很远的地方。” 将手放在胸间,听完了一切的南宫天坚定的开口道。 在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里,散发着四溢的,只属于少年的光芒,很是绚烂,也是耀眼,令人无法直视。 也许未来之路满是凶险,但没有什么能阻挡南宫天奋勇向前的决心。 那是少年的初心,不混不灭,直至永远。 扫视到了孩子眼中那令人感慨的目光,南宫昊走近了南宫天,走近这个不羁的孩子,用厚实的大手,拍了拍孩子尚显幼嫩的肩膀,有点茫然。 可过了一会,他那深邃的眼神里却透露着担忧,终于开口道:“天儿,你和过去的我一样,是不羁的,放纵的,不愿被束缚的。 也是,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就该有年轻人所有的血性,出去闯荡,是对的。 可是,阿爸想要告诉你的是,外面的世界远比你现在所想象的复杂,表里如一者,又有几何。 即使现在你天赋顶顶,十六岁就有天级的实力。 但天儿,你的心智却尚未成熟,现在的你过于年少轻狂,锋芒毕露,尚还不能保护自己。 所以这一次,就让剑心和你一起去外面闯荡,保护你的安危,教导你如何成为合格的剑修,掌握剑气。 只有这样,阿爸才能放心让你离开我的羽翼,去自由的飞翔在外面的世界,经历着从未经历的一切。” 说着,说着,南宫昊眼里那抹担忧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凝重了起来。 他的声音,也因此变得有些深沉。 因为只有经历过后,才能明白外面世界的凶险。 十六年来,南宫天一直在自己的庇护下安然成长,完全不懂得世道之残酷。 作为父亲,又如何能放心让孩子一个人去外面闯荡呢。 听到父亲要让剑心陪伴自己,南宫天倒是急忙摇了摇头,开口道:“阿爸,剑心老师是你最为得力的助手,也是阿爸在洛阳为数不多信任的人,他怎么能随同我前往呢,不,这不行。” 对于南宫天的拒绝,南宫昊却自信的笑了一笑,戏谑道:“天儿,阿爸我可是帝国第一剑修,在没有看到你超越我的那天,我是不会有事的。 你放心吧,阿爸什么时候骗过你,让剑心跟你去吧。” 望着面前这个带着笑意,显得有些意气风发的父亲,站在城楼上的南宫天仿佛看到那个自信从容,玩世不恭的少年,那个幼时的父亲,那个爱笑的父亲,亦是现在的自己。 这时,一阵寒风却是突然呼啸而过,夹杂着数片晶莹的雪花,拍打在他的脸孔上,拍打在这片大地的每一处角落,很是美丽,也很冷。 感受到脸上冰冷的寒意,南宫天缓缓将目光转向天空,看到了无数晶莹的雪花正熙熙攘攘的飘落而下,纷纷扰扰。 “阿爸,下雪了,今年的雪下的可真早啊,看来冬季应该会很漫长,是一个寒冬啊。” 伸出小手,接住了一片从天而降的雪花,感受到微微寒意的南宫天顿了顿,还是无奈的开口道。 “是啊,冬季将很漫长,或许如同十六年前,你这个小鬼出现在我府邸门口的那个严冬那般,万物凋零啊。“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南宫昊脸上的笑意早已消散,一抹忧虑爬上了严肃的脸颊,很是凝重。 随着这抹忧虑的出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在一瞬间就不见了,那个严肃的,以民为重的城主也是一下子就回来了,那么的悄无声息,却又如此清晰 望着父亲脸上那抹严肃的脸色,南宫天知道他又要为民而忧,又要为民而扰,又要为了这座城的那些人绞尽脑汁,去思考那度过严冬的对策了。 不忍打扰父亲,沉默了一会的南宫天只好草草的开口道:“阿爸,我去找剑心老师,先告辞了,你也要多保重,不要累坏了身子,身子才是革命的本钱,那是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也换不来的。” 随即,他便转头离开,朝着城内的方向缓缓走去,那样的走去,不快也不慢。 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孩子越走越远的背影,南宫昊终于忍不住心头所传来的悸动,大喊道:“天儿,等有一天你厌倦了外面的世界,你就回来吧。 那时候,我手中的这把寒冰魔龙剑应当由你来继承,家族也应该由你来引领,洛阳的子民更是需要你来守护。 记住,洛阳永远是你的家,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哪怕是上天!” 这声呼喊过后,远去的身影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却并没有停止脚下的步伐,而是径直离开了南宫昊的视线,消失不见。 虽然心有所动摇,但南宫天终究还是没有停下,他明白自己去意已决,离开洛阳,出去闯荡而言是必然的。 他不愿一生都待在洛阳中,或许他会如同父亲所言,在某一天厌倦了,就会回来,去继承这座城的一切,去继承这个男人的一切,但至少不是现在。 城外白雪依旧絮絮而落,在南宫天离开后,独自一人的南宫昊便沉浸在这宁静中,时而望着天空那飘落而下的雪花,时而望着洁白无暇的大地,在凌冽的寒风中,若有所思。 许久后,一个身着朴素,两鬓雪白的老人却从城内慢跑着走出,对着站立在寒风中的南宫昊微微颤颤的喊道:“昊大人,昊大人!” “老林,是你啊,什么事。” 声音落下后,南宫昊的思绪这才从城外的飞雪中恢复过来,只见他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走向自己的老人,这才不解的问道。 顾不上回答,边喘气,林管家边伸出那双苍老的手,将一颗闪闪发光的石头递给了南宫昊。 他那饱受岁月折磨的脸在这一刻显得极其严肃,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很明显是有什么急事。 看了看手中散发光芒的石头,又看了看老人焦急的神情,南宫昊那双熠熠生辉的眼中略过了淡淡的忧虑,旋即开口道:“老林,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有什么事,咋们去大厅里说,不必着急,咋们慢慢聊。”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二章:信约 离开下起了雪的城楼,走入宽广的大厅后,南宫昊从容不迫的把闪闪发光的石头紧握在手中。 只见他望向身旁站立的林管家,略带疑惑的问道:“老林,哪里送来的源石啊,让你老如此匆忙的送来,连喘气都来不及喘,可真是让你受累了啊。” 毕竟若是一颗普通的源石,直接交给城主府里那群庸人处理就好,根本不值得身为城主府总管家的林管家马不停蹄的送来,也不需要作为城主的自己来亲自过目,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非源石中内容事关重大,是决定洛阳未来的大事,不容耽误一刻,林管家才会这么做。 “昊大人,这颗源石从帝京而来,而且是由最高等级的信息传递者,整个帝国不过三只的生玄境魔兽血凤送过来的,里面的内容恐怕事关重大。 为此,老朽这才快马加鞭给昊大人送了过来,不敢耽误片刻,还请大人亲自过目。” 剧烈的踹息了一阵,平复了胸里那颗跳动不已的心,林管家这才开口道。 双眼眯了起来,听完林管家的这番话,南宫昊当即饶有兴趣的凝视着手中闪闪发光的源石。 只见他皱了皱眉毛,脸色由轻松变得严肃,开口道:“帝京方面的么,在我印像中,从帝京而来,并且由魔兽血凤亲自护送来的源石似乎也就两次。 一次是帝国建立之时,国王弗雷特派出血凤携带源石,邀请诸位领主参与国王的加冕,见证帝国诞生之日。 还有一次,则是皇子弗罗出生之日,国王弗雷特邀请诸位领主见证象征帝国未来帝国之子的出世,这才动用了如此大的规格。 哪怕当年我创立洛阳之时,他都未动用血凤送来祝贺,还有什么信息值得血凤亲自护送,是外族入侵,还是皇位传递?” 一时间,种种千奇百怪的想法充斥着南宫昊的大脑,他甚至联想到了外星人入侵神州大陆这种极其扯淡,不切实际的想法。 以多年的见识,此刻的南宫昊也根本无法想到源石中的是什么事情,又有什么事情值得如此庄重的方式传递而来,他不明白。 尽管内心充满疑问与不安,犹豫了片刻后,南宫昊还是将剑气输出了手中的源石。 他倒要看看,这源石中自己根本无法探究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随着剑气与手中的源石合为一体,平静的源石开始变得不受控制,它在产生了剧烈的震动同时,如一块正在被灼烧的煤炭,闪烁着刺眼无比的光芒,很是耀眼。 突然间,一道纤细的光芒从闪亮无比的源石上分离而出,不偏不倚的照射在了南宫昊的额头,将其中的内容传递而出。 南宫昊的神识中,衣着端庄,神色严肃,有着黑白相间之发的中年男子也是以幻影的方式徐徐而生。 他那严肃的声音随即传来:“昊大人,许久不见,老友相见照理应把酒言欢,畅谈这些日子里所发生的事情,可惜这次我带来的并非是个好消息。 这次动用魔兽血风与我亲自所铸之源石,是因为我要告诉你,帝国正面临着最大的损失。 我们伟大的国王,我们亲爱的挚友,帝国第一强者弗雷斯,他死了,死于寝宫中,死的毫无征兆,死的极其突然。 就连他最亲近的人,身为帝国宰相的我都不知道他是何时死去的,是如何死去的。 事情的起因要追究到数个月前的一次谈话,国王告诉我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契机。 为了把握这丝契机,突破生玄境巅峰,他宣布了闭关,传诏由皇子弗罗代替执政朝事,我来进行辅助。 这件事我是知道的,也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就在昨日,执政朝事的弗罗王子突然宣布国王,也就是他的父亲因冲击死玄境失败,走火入魔而死,死在了寝宫里。 这消息一出,朝野震惊,所有人都在极度悲伤中见到了那支撑起帝国四十年男人的遗容,我也一样。 可我认为这件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毕竟我算是这个世上最为了解国王的人之一。 其实早在针对北境禁贸令的传出后,我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而我最为担忧的是,国王的死只是腥风血雨的开始,这场风暴,终将自帝京而出,势如破竹,席卷整个帝国。 现在,隐藏了许久的血色已在帝京中隐隐若现,暗藏在暗中的神秘势力也终于动手了。 他们开始侵蚀这座古老的城市,想要瓦解帝国伟大的一切,将一切都拖入黑暗之中。 昊大人,我担心若是再拖下去,就真的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即刻需要帝国的第一剑修,洛阳城城主您的力量了。 带着您的雪衣卫,来帝京助我一臂之力,共同解开国王真正的死因,将帝国挽救于汹涌的暗潮之中,重现帝国昔日的辉煌。 否则的话,我恐怕昊大人您不能独善其身。 为了天元帝国伟大的未来,为了风雪之都洛阳的未来,还请昊大人请三思,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情,我在帝京等着你的到来。 另外,小心你的身后,昊大人,最为锋利的利刃往往是来自人的背后的。 我可以感觉到,那股力量动手的地方不止帝京,还有四境的许多地方,请珍重了,镇北侯,我的挚友,南宫昊。” 漫长的话语终是说完了,宇文宏所留下的幻影也开始消失不见,燃烧的源石在这一刻渐渐破裂,化为缕缕碎片,消散于虚无,不复存在,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如同往昔一般。 可南宫昊的手却是死死抓住了还未消散的源石,道道蓝色的剑气从他的身上飘散而出,向四周袭去,带着无比可怕的力量。 因为极度震惊,有着剑王后期实力的他竟连最为基本的收敛剑气这件事都忘却了,可见这个源石所带来的冲击之大。 每一道漂浮于空的蓝色剑气,都附着着无比凌厉的剑意,显得锋利无比。 剑气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变得微微扭曲,甚至出现了一丝一缕的破碎。 直视着那些溢出的剑气,站在一旁的林管家不自觉冒出了滴滴汗珠。 见得如此,他急忙喊道:“昊大人,你没事吧!” 老人的呼喊让南宫昊从极度震惊中恢复来过来,他大气的踹起了气,靠着身旁的椅子,这才支撑起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那道道溢出于空的剑气,也在南宫昊反应过来的瞬间消散于虚空中。 这一刻,微微扭曲的空间开始平静如初,什么都没变化。 望着那消散的源石碎片,南宫昊重重的叹了口气,整个人变得苍老了许多,脸上的血色也一下子消退了不少。 显然,刚才所得到的那个消息给他造成了巨大影响,短时间内是无法忘怀的。 凝视着身旁的林管家,过了许久后,自感有些回过神来的南宫昊这才缓缓的开口道:“老林,拥有生玄境巅峰实力的弗雷斯国王死了,冲击失败而死,源气逆流,气散身亡。 这听起来多么的合乎常理啊,可我南宫昊不相信,伟大的国王,我的挚友弗雷特会因为这种荒唐的理由死去,这不可能。 所以,老林,洛阳就拜托你了,我一定要去帝京查明其中的缘由,就算是族会都拦不下我。 不过想来那三个老家伙也不会反对这件事情的,更何况他们也没这个力量能拦得住我。 只是无论如何,帝国的宁静已经随着国王的死已经远去了,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到。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在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前,我还有能力用剑斩断这即将开始的一切。” 听闻南宫昊所言,林管家的脸色瞬间煞白无比,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因为南宫昊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也是最了解南宫昊的人。 正是如此,只有林管家知道,弗雷特国王于南宫昊而言,有着一份无法被遗忘的恩情。 那是在洛阳的创立期间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在那时,国王弗雷特曾多次向被所有人孤立的南宫昊伸出援手,帮助南宫昊一次又一次脱离险境。 除此外,他给予了南宫昊许多人力,物力上的帮助,甚至不惜亲自出马,替南宫昊解决了多年阻扰他建立洛阳的宿敌。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别说如此之重的恩情了。 为了报答国王的恩情,哪怕让自己身处险境,南宫昊也会在所不惜的。 因为若是没有国王弗雷特当年的帮助,根本不会有他辉煌的今日。 只见一行晶莹的泪突然从浑浊的眼中直直落了下来,林管家脸色凄惨,对着南宫昊大喊道:”昊大人,你一定前往帝京吗,逝者已逝,生者才是最重要的啊。 在如此关头,洛阳的子民需要您的引领啊,南宫天这个孩子需要您的保护啊,我们不能没有你。 若是你走了,洛阳该怎么办啊,南宫天又怎么办!” 望着脸色苍白的林管家,南宫昊急忙将他扶起,安慰道:“老林你别急,大可放心,虽然帝京非去不可,但我南宫昊并不是冲动之人。 在那里,我会与帝国之柱,首相宇文宏大人联手,共同调查国王的死因,根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至于洛阳,虽然族中三长老与我是有过节,但位于洛阳四户的分领主对我忠心不二,有如此多的洛阳卫战士镇守洛阳,我想应该也不会有事。 倒是你要忙了,老林,要帮我处理许多的事情了。” 尽管在安慰着林管家,南宫昊的内心其实也早已涛汹涌。 帝京之旅,必然凶险无比,族中那三个长老,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指不定在自己离开洛阳后耍出什么阴招。 只是帝国已经到达了土崩瓦解的边缘,如果包括自己在内的十六位领主因意见不和出现了什么矛盾,或是相互间利益的争夺,或是和皇室利益的冲突,兵刃相见是在所难免的。 那位制约帝国平衡,维护帝国和平的天平已经崩塌,南宫昊明白,若自己再不挺身而出,让一切走上正轨,帝国的和平或将毁于一旦。 那时,战争的硝烟又将笼罩着平静的神州大陆,让一幕幕妻离子散的画面重新浮现。 不仅如此,帝国外部的势力更早已虎视眈眈,海族,兽族又怎么会错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 因权力的争夺而分裂的天元帝国对这些外族来说,便是一块上等的牛排,人人得而食之。 天元帝国已然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南宫昊深知,自己接下来走的每一步都将决定洛阳的命运,帝国的未来。 若走错一步,他的亲人,族人,子民,国家,都将被这场浩劫席卷,万劫不复。 怀着沉重的心情,南宫昊终还是从大厅中走了出去,走到了洛阳城楼上,注视着这座自己花费无数心血,一手开创的庞然大物,陷入了沉思。 城外的雪在恍然里越下越大,让广阔的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白的素衣,如同南宫昊此刻的心境,被那寒冷的冰雪逐渐冰封。 望着白茫茫的一切,南宫昊突然感到了一种触景生情涌入心头。 只见他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寒风起,凛冬至,白雪飘,故人逝,天下乱,始于斯,未来路,无所行!” 半晌后,林管家颤颤微微的跟了出来,默默地站在南宫昊身旁,一言不发。 看着神色复杂的南宫昊,沉默了一会,林管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悸动,问道:“昊大人,既然您已经决定前往帝京,有什么需要吩咐老朽的,老朽定当竭力而为。” 在雪地中思考片刻,南宫昊这才神色的凝重回应道:“老林,马上让雪衣卫统领,我的弟弟南宫秦来见我。 对了,不要告诉他源石里的任何事情,至于去不去帝京,我还需考虑考虑。 毕竟我是洛阳的城主啊,我的身后,是洛阳千千万万子民啊。” 越说到后面,南宫昊越是感到心头的痛楚。 于个人而言,他必须前往帝京,让挚友弗雷特得以瞑目,阻止那即将发生的一切。 可他也是洛阳的城主,身为城主,就要心念子民,守护子民,守护着这座一手所开创出来的城市。 所以有些时候,南宫昊必须妥协,必须以大局为重,哪怕是牺牲个人的心愿,也在所不惜。 听到这些话,林管家脸上的沉重之情当即减少了一分,没有耽误,便急忙跑了出去。 南宫昊是他一手带大的,虽不是亲子,去也胜如亲子。 尽管城门着火,殃及池鱼,但林管家更不希望南宫昊为了已经逝去的国王而身处险境,成为帝京权力之争的牺牲品。 这,不值得。 片刻后,一名体形魁梧,脸上有一道伤疤的男子跟随在了林管家的身后,匆忙赶来,站在南宫昊身边,显得极其恭敬。 ”哥哥,找我何事,还请吩咐,弟弟定当竭力而为。” 雄浑的声音从男子喉间传出,充满着军人的气息,回荡在洛阳城上,久久不散。 “雪衣卫统领南宫秦,我亲爱的弟弟,我以洛阳城城主的身份命令你,做好备战的准备,静候我的命令。“ 凝视着面前的南宫秦,南宫昊平静的命令道,字里行间丝毫看不出来内心的波涛汹涌。 听闻此语,南宫秦脸上却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急忙问道:“哥哥,这是为何,现在既不是非常时期,又没有强敌来犯,为何要做好备战的准备,弟弟斗胆,还请一问。” 皱了皱眉,对于南宫秦的疑问,南宫昊脸色显得有些不满,却又迟迟没有开口。 倒是林管家注意到了南宫昊此刻的神色,急忙站了出来,开口斥责道:“南宫秦将军,昊大人的命令你照做就行了,不要问那么多,大人肯定有自己的打算,难道还要告诉你做事的原因吗?” 听明白了林管家的言外之意,深怕触怒了身旁的城主,自己的哥哥,南宫秦急忙跪了下来,开口道:“弟弟不敢,林管家教训的是,哥哥,你还有什么别的事要弟弟去办的吗,没有的话弟弟就先告退了。” 拍了拍南宫秦的肩膀,南宫昊用手轻轻擦去他头上的冷汗,将他扶了起来,脸色凝重,徐徐道:”南宫秦,我的弟弟,我最为亲近的人,哥哥很想告诉你一切,但有些事,现在告诉你为时过早。 所以,需要你做的只是服从命令,这是你作为军人的责任,也是你作为军人不得不履行的使命。 现在,哥哥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个命令的一部分原因,我之所以这么做,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也许将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又也许什么都没有,只是虚惊一场,乌有之事罢了。 不过无论如何,未雨绸缪,总胜过什么都不做,对吧,我的弟弟。 赶紧去雪衣卫那里通知这件事吧,我的弟弟,这段时间恐怕也要辛苦你为哥哥来回奔波,传达一些必要的命令了。” 说完后,南宫昊又转头对林管家说了起来:“老林啊,马上把族中长老都叫到大厅里,告诉他们族会提前召开。 对了,记得把天儿也叫上,让他穿着庄重一点,族会嘛,礼节还是要有的。” 话语落下之际,只见南宫秦与林管家互相对视一眼。 紧接着,两人都朝南宫昊微微鞠了一躬,不敢逗留片刻,便匆匆向着大厅走去,各自执行起了南宫昊的命令。 独自站在这冰天雪地,南宫昊感受阵阵寒风扑面而来,是那般的凌冽。 他脸上的表情也在寒风的吹拂下变得越来越凝重,手更是不禁摸了摸身上那散发着点点蓝光的佩剑,无奈却又坚定的叹气了气。 就这样过了许久,有些疲惫的南宫昊这才自语道:“天儿,我的孩子,没想到分别的时刻比我预想的还要早啊,不知道我还能否看到你超越我的那天,不知道我的话到底能不能履行啊。冰霜魔龙剑,我的老伙计,答应你原本主人的事情我一定做到,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我也会保护天儿到最后的。 因为这不仅是因为我对那个人留下的承诺,更是因为天儿是我的孩子啊,而我,是他的父亲!” 说完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南宫昊缓缓了走向大厅,消失在了洁白如画的城楼尽头。 这一日,最后的和平已然远去,即将到来的,是跌宕起伏的命运。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三章:族会 洛阳城主府那宽敞的大厅里,不久便已人声鼎沸,一个接着一个衣着各异的人跨过装饰颇为严肃的大门,进入了厅中。 顺着眼中所散发出的目光,这些人很快便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不慌不乱的坐了上去,显得雍容自在,很是惬意。 坐在座位上的人是各不相同的,有白发斑白的老人,有魁梧强壮的中年人,有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当然,也少不了活泼可爱的少女。 虽然年龄天差地别,样貌也是千奇百怪,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无论男女老少,能在这里的人于洛阳城都有着一席之地,他们的手中,或多或少握着一种名为权力的东西。 就在人们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议论纷纷时,在林管家的带领下,一名气质不凡的蓝发少年却从大门处走了进来,走入了这人山人海的大厅,从容不迫,尽显英气。 随着作为这场族会主角之一蓝发少年的出现,喧闹了许久的大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不约自主停止了与身旁老友的谈论,转而看向那个出现的少年,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了什么。 这样灼热的目光里,见过南宫天的人想看看三个月来,这个少年是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见过他的人想看看,这个从未谋面的少主到底是何方神圣,究竟继承了昊大人的多少。 一刹那,数百道截然不同的目光便从大厅四处蜂拥而而起,聚集在南宫天的身上,仿佛盯着一块从未目睹的绝世珍宝,也如同望见了一把从未出世的神器,连眨都不带眨一下的。 对于这些各方而来的目光,作为被凝视者的南宫天倒显得有些不以为然,似乎没有感觉到一样,从人群间匆匆走过。 但所走的每一步里,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大厅最前方的几个人,连合都没有合上一下。 坐在整个大厅最前方的男人,自然是如今洛阳的执政者,南宫世家族长,南宫昊,也是这场会议毋庸置疑的主持人。 南宫昊的身旁,却还坐着三位白发苍苍,气度非凡的老者。 他们是族中的三大长老,南宫玄,南宫战与南宫修。 三人曾经在小型族议上指使南宫野与南宫泽与自己处处争锋,因此南宫天对他们还是有点印象的。 他自然知道,那是父亲的宿敌,也是自己将来不得不面对的敌人。 看清站在大厅最前方的四个人后,南宫天瞬息便收回了淡然里夹杂着锋锐的目光,沉吸了一口气。 只见他径直走向那个离南宫昊仅有数步之遥的座位,一把坐了下去,便没有接下来的动作,静静等待着族会的开始。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么身为南宫世家的族长,我南宫昊在此宣布,南宫世家第一百二十五次族会正式开始!” 见得南宫天坐下,雄浑的声音当即从南宫昊口中飘然而出,在整个大厅里回荡而开,传入每一个人耳中,惊的这些人一个激灵,便急匆匆的朝其看去。 也就在南宫昊宣布族会开始的那个瞬息,三长老中,为首的大长老南宫玄便神色漠然,开口道:“不知族长提前召开族会所为何事? 要知道,召开族会在族中有明确的规定,除非有关乎家族重大利益的事情,否则任何人不得提前召开族会,包括你,族长。 这一点,我想族长应该没有忘记吧,若是忘记的话,身为大长老的我有责任在这里提醒一下你。” “那是自然,南宫玄大长老,身为族长,我当然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你的提醒实属多虑。 此次提前召开族会,商议的关乎族中未来的两件大事,还请长老们与在座各位听我娓娓道来,不必太过着急。” 瞥了一眼给自己拌嘴的南宫玄,南宫昊眼神中不自主的流露出一丝厌恶之情。 但族长的责任使得他不得不收敛情绪,神色严肃的回答道。 “还有此等如此紧要的大事,我怎么不知道啊,族长不妨说来听听,不要让我们等太久。” 不待南宫昊继续说下去,另一个老者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突然插话道,并没有给予眼前这位一族之长该有的尊重。 两位长老一唱一和的行为,终于让坐在下方,身为城主府总管家的林管家坐不住了。 只见怒由心生的他猛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指着插话的老者,喊道:“南宫战长老,你怎么能打断族长他说话呢! 身为洛阳城的二长老,难道你忘了族规上规定任何人不准在族会时打断族长的话语,该当何罪,你可知罪,还不认罪伏诛!” 听完林管家的指责与控诉,南宫战倒也只是“自责”拍了拍头,随即便看了一眼南宫昊,漫不经心的应答道:“族长,我年纪大了,也老糊涂了,很多事情难免会办得不好,族规也记不太清了,希望你见谅啊。” 言语虽然诚恳,可南宫战脸上的表情却是显而易见的虚伪,甚至有恶毒与不屑,丝毫不加以任何掩饰。 “无妨,想必是南宫战长老过于关心族事,无意之举罢了,林管家你也坐下吧,不必为这些小事而伤了大家的和气,不值当。 那么,接下来,就由身为族长的我宣布此次族会的第一件议事,也是在座的大家关心了许久的事情,关于族长继承人的问题。 南宫天,我亲爱的孩子,先请你站起来!” 对于南宫玄的“善意提醒”与南宫战的“故作糊涂”,南宫昊并未露出任何神色。 只见他说了一番客气的话后,便转头看向离不远处的蓝发少年,大声喊道。 因为三位长老掌握着洛阳的命脉,为此南宫昊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一次次姑息他们的挑衅之举,甚至放纵他们在眼皮子低下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这是无奈之举。 当父亲那浑然的声音传入耳中后,自感有些无趣的南宫天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灼热的目光不惧的凝视着大厅最上方的四人。 这一凝视里,那份属于少年的自信与坚毅令大厅中的每个人都感到微微佩服。 “南宫天,我最亲爱的孩子,明天就是你的成人礼了,经过我与长老院多日的商议,现在的你现在面临两个选择,接受或放弃城主继承人的位置。 下面,就让身为父亲的我告诉你这两个选择所带给你的影响吧。 若你选择放弃城主继承人的位置,就必须放弃南宫这一姓氏。 从此以后,你将与家族断绝所有联系,失去家族的庇护。 如此一来,你的生死便与家族没有任何关系,也再不属于南宫世家的一员。 这便是逃避者必须付出的代价。 若你选择接受城主继承人的位置,就必须离开家族,去外面闯荡,在三个月内成就剑主实力,并且取得大陆以北元丹境魔兽的一枚晶核,以此为证明你的能力与天赋 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你便是洛阳真正的少主,未来这座城的主人。 天儿,这是我和长老会协商出来的结果,好好想想再告诉我你的答案,也让这里的人听听你是怎么选的,哪个才是你的答案!” 凝视着站在众人之前的南宫天,自己那稚嫩的孩儿,南宫昊强忍着心头怒火,咬着牙,大喊道。 在来自帝京那严厉的禁贸令下,三位长老以控制经济,垄断粮食以及北境盟约的洛阳代表为要挟,让他不得不再次妥协。 见到这一幕,三大长老倒是当即露出了洋洋得意的脸色,丝毫不加以毫不掩盖,脸上尽是嘲讽。 这一刻,三人完全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向面前这个脸色阴暗,没有族中血脉,却比自己子孙更加优秀的少年。 这就是他们谋划已久的阴谋,是赤裸裸的报复,既要为孙子出口恶气,也是对南宫昊的一种打击。 说完一切后,南宫昊握紧着手中的拳头,脸色显得极其不自然,甚至有些难看。 只见他走到旁边,一言不发得等待着南宫天的决定。 相比于南宫昊的静默与无奈,大厅的人群则是神色不一的。 他们中有人震惊,有人窃笑,有人疑惑,有人不知所措,就那么呆呆的坐着,等待着事情最后的结果。 望着下面窃窃私语的人群,南宫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神色“严肃”,似乎是要做什么事情。 时间不过数息,自感时机成熟的他便站了起来,用手示意大家平静下来,缓缓开口道:“诸位可能对这个决议存在疑惑,就由身为大长老的老夫来替族长来解答吧。 族规上的确规定获得族长继承人的条件是在一年内成就剑主的实力,而非三个月。 可此子虽有南宫之姓氏,并无南宫之血脉。 若用族规来规定一个没有家族血脉的人,肯定是不适用的。 如此说来,一个没有家族血缘的人显然是没有继承城主的资格。 但念在族长为创立洛阳征战数年,功不可没,又无子嗣,无人传承他的衣钵。 所以在与族长多次商议后,长老会决定给此子一个机会,一个能继承洛阳城,带领家族的机会。 不过这个孩子既然不是族中之人,那要求自然也会高一些,大家应该没有什么异议吧。 这也是我们与族长综合许多因素所讨论出来的结果,希望诸位可以好好的想一想,不必心存疑惑!” 南宫玄话语一落,台下的众人便开始炸开了锅。 有人惊讶,有人惊愕,有人不解,但更多的人在短暂的不知所措后选择了迎合。 刹那间,道道幸灾乐祸的目光便从四面八方聚集而起,笼罩在南宫天的身上每个角落,是那般的灼热,那般的恶毒。 只有林管家浑浊的双眼里,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惋惜,整个人叹息连连,却又无可奈何。 “南宫玄长老,我是不是还得多谢你给了如此珍贵的机会啊!” 望着那道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南宫天整个身子不由得颤抖一下。 虽说他脸上的刚毅之色未曾减少半分,但那修长的手却已青筋四起,将一字一句的尖酸话语从牙尖挤出,很是不易。 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受此大辱,心火难平也是无可避免的。 能克制,已是尽了全力。 “哪里,哪里,少主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分内之事,也是我们这些人作为长老的职责。” 凝视让人倍感心酸的少年,南宫玄“热情”的笑了一笑,故作客气的应答道。 只是眼中的讥讽,却并未少半分,反而越来越浓重。 “够了,南宫玄,给我住嘴!” 就在这时,静默的南宫昊却如同火山般爆发了出来,凝视起了身旁那个得意洋洋的老者,高声怒斥道,像是发了怒的老虎,骇人至极。 怒斥间,道道剑气从南宫昊周身飘散而出,散发着可怕的力量。 因为这些剑气的飘出,南宫昊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了起来,帝国第一剑客的实力在这一刻尽显无疑。 离南宫昊最近的南宫玄瞬间就感受到从南宫昊身上爆发而出的凌冽杀气,急忙乖巧的闭上了嘴。 下方窃窃私语的人也早在剑气飘散时,便已如同死水般静默,不敢多言一二。 谁又敢在这时候触怒处于暴怒中的族长呢,那可是帝国四大将军之首的白衣将军南宫昊啊。 就连此刻的南宫玄也深知,若真要撕破脸,长老院并非南宫昊的对手。 只是南宫昊不愿用两败俱伤的方式来清理这些与之作对的人,这不符合他的性格,也不是他愿意所做之事。 但一旦把猛兽逼急了,也许就真只有两败俱伤这个结局了。 这一点南宫玄是心知肚明的,所以这一刻,他选择了激流勇退。 在南宫玄的主动示弱下,过了片刻后,南宫昊这才从暴怒中平静了下来,收回了四溢的剑气,消散身上那股浓烈的杀气,重重呼出了一口气。 没有理会脸色苍白的三长老,也没有管如同死水般坐在下方的族人,平静下来的南宫昊用尽显柔和的目光注视起了面孔坚毅的南宫天,他的孩子。 广阔的脸在这一刻露出了慈父般的宁静,南宫昊开口道:“天儿,我最亲爱的孩子,不用管这些人,告诉我你的决定,无论选择什么,父亲都会支持你的。 即使放弃继承城主之位,失去家族的一切,你也永远不会失去父亲,我会永远在你的身后。 所以大声喊出你的答案吧,告诉族人你最后的选择,让这些人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的孩子南宫天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南宫昊的强力造势下,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了死般的静默,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南宫天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等待着这位让族长与三大长老撕破脸皮少主的答案。 这些活得都快成精的人深知,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位蓝发少年也将走上洛阳之巅,如同他父亲一般,俯视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俯视着洛阳的每一个人,执掌洛阳,而后君临天下。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四章:决意 南宫昊那洪亮的声音落下后,瞬间就成为全场最为关注热点的南宫天当即扫视起了台上那三个面色苍白的老者,族中三大长老。 只见他嘴角微微扬起,神色“关怀“的开口道:“三位长老怎么了,身体不适的话还是少参加族会,早点找个人继承你们的位置,回去养老为好,万一哪天因为过度操劳而一睡不起就不好了。” 论实力,在这大厅里,南宫天也许根本排不上号。 但论毒蛇,他的话语足以让惹怒自己的人陷入自闭。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听闻此言,以南宫玄为首的三长老顿时就坐不住了,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可怕的愤怒。 可迫于身旁南宫昊所散发出的威压,他们只是咬紧了牙,却一点回击的声音都没发出。 见得三长老这副吃瘪的模样,南宫昊倒也少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过他迅速收敛了这丝笑意,“严肃”的开口道:“天儿,不可对三大长老不敬,他们可是你的长辈,对长辈是要保持敬畏之心的,切莫忘了我对你的那些教诲。 还有一点,关于继承与否的决定,你是否想好了,若是想好的话,就大声的告诉我,告诉你的族人,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你的决定吧。 我希望知道你的答案,你的族人也希望知道你的答案,无论它是什么,说出来吧,孩子!“ 随着话语渐渐深入,南宫昊的语气愈发笃定与洪亮,气势也愈发的具有压迫性。 通过这个具有决定性的选择,他要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样的人。 只见湛蓝的双眼凝视着父亲,南宫天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喊道:“父亲,我选择继承城主之位,即使前面道路艰难,我又何曾畏惧,三个月成就剑主,于我而言,又有何难!“ 相比于南宫昊的怒吼,少年的喊声就显得有些稚嫩,但却如同浩浩之潮水,带着不可阻挡之势,席卷了这方天地。 那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整个死寂的大厅再次陷入死般的寂静,静的可怕。 不知为何,在座的每个人看向少年的目光和之前相比开始变得不同了,他们开始都不由自主的相信少年所说的每句话,无比坚信。 因为从少年那清秀的脸上,他们看到了无比的自信与坚毅,还有不知在何时就已经遗忘了的血性,属于北境人的血性。 对着族人说完这些,深吸一口气,从嘶吼中恢复过来南宫天又看向脸色苍白的三大长老,冷声讥嘲道:”族中的三位尊贵的长老,希望待我归来之日,你们能好好出来迎接那时的我,今日之事,我南宫天当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望着少年脸上那缕缕冰冷,南宫玄突然感觉背上传来了阵阵冰冷的寒意。 但他那张苍老的脸却依旧保持着恭敬之色,不慌不忙的回应道:“若是少主通过考验,顺利归来,那是洛阳之福,老朽哪有不接待未来城主的道理呢。“ 表面上附和着南宫天的同时,南宫玄心中却略过了杀意,不禁暗暗的想道:“此子竟是如此锋芒毕露,天赋鼎然,若是让他成长起来,恐怕会比南宫昊更可怕,更加的棘手。 看来我不可心软,必须除了他,留下来必定是个巨大隐患,以后的南宫世家,恐怕没有我等的一席之地。 还是要接受那位大人的建议,与他合作虽不和我意,但至少能掌控洛阳,掌控家族,达到我一直以来的夙愿。 南宫昊,也别怪我,是你先执迷不悟的,既然你执意要推一个没有血缘的人走上洛阳城主之位,家族族长之位,我也只能不念昔日恩情了。 记住,这些都是你逼我的,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等着吧,你会输得很惨的。” “不亏是我的孩子,说的好,天儿,阿爸支持你,也为你而骄傲!” 听完孩子的这番话语,南宫昊当即爽朗的笑了起来。 只见他从座位上起身,走向南宫天,将手中的那本散发寒气的古书递了上去,开口说道:“这是极寒剑法的剑谱,就算是阿爸送给你的成人礼吧,天儿。 等你修得剑气,成为剑修后,勤加练习这套剑法,他日成就一定在我之上,阿爸很想看到这一天的到来,看到你超越我!” 死死的盯着散发寒气的古书,无论是三大长老,还是坐于台下方的男女老少,无不露出了羡慕甚至嫉妒的目光。 谁人不知,南宫昊就是凭借极寒剑法以及极寒魔龙剑打遍北境无敌手的。 继承了这套惊艳于世的剑法,这个孩子必然是前途无量,未来之成就,无人可知。 摸了摸手上散发寒气的古书,南宫天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惊喜,很是显眼。 不过在迟疑了片刻后,他还是拒绝道:”父亲,这成人礼过于珍贵,我恐怕不能收下,请收回吧。” 瞥了一眼被孩子推回的蓝色古书,南宫昊却摇了摇头,并没有因南宫天的拒绝而收回极寒剑法的剑谱,反而转头看向身旁的三位老者。 看了一会,神色严厉的他大喝道:“不仅如此,剑心还将作为天儿的贴身护卫,与天儿一同闯荡那片天地。” “族长,这......” 这一喊,让三大长老心神一颤,想要说什么。 可话尚未开口,当即就被南宫昊打断了:“这是作为一名父亲的决定,你们三个反对也无用。 天儿,既然做出了决定,剑心,带你下去准备准备,准备好了便可出发了,早一点去,也能早一点回来。” 闻言,下方座位中间,衣着清秀,背着一把长剑的红发青年急忙应声而起,巍然而立。 只见他一改平日的懒散,对着南宫天恭敬的开门道:“殿下,以后我便是您的贴身护卫,将跟随你直至天涯海角,还请殿下先随我一同回府中准备一二,为了后面的远行。” 剑心的巨大变化让南宫天不由得一愣,不过他一瞬后便反应了过来,急忙对着父亲深深鞠了一躬,感激道:“父亲,孩儿先告辞,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三个月后,待到我回来的那一日,那时的我,一定会闪耀这座城的。” 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南宫天,这个桀骜的少主,这个不羁的少年,跟在了剑心身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大厅。 他那远去的背影,也是渐渐的消失在了这座的大厅中。 注视着少年远去的身影,大厅里每个人的目光不似先前般幸灾乐祸,反而带着敬意与畏惧。 因为他们相信,今日之少年,他年定将遨游于九天,俯视众生。 待到南宫天的身影完全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静默了好一会的南宫昊这才假意咳嗽了一声。 随着这声咳嗦的发出,众人看向南宫天的目光急忙回到了南宫昊身上,盯着这个让自己感到无比震撼的族长。 用淡然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大厅中的男女老少,南宫昊神色严肃的说道:“诸位,下面我要宣布这次族议的第二件事,就在不久前,我收到了由血凤亲自护送的源石,而源石只传达了一件事,国王弗雷特死了,死于走火入魔。” 落下之话仿佛星星之火,点燃了下方的导火线,刹那里,火光燃尽一切。 在这令人震惊的消息下,坐在下面的人瞬息便已乱成一团,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不知所措。 “怎么可能!” 先是三长老之首南宫玄看向南宫昊,发出了急切的怒喊:“族长,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告诉我啊!” 然后便是下面之人的急忙迎合:“是啊,族长,告诉我们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句笑话!” 望着身旁癫狂的南宫玄以及乱成一团的下面之人,南宫昊任由苦涩的话语从嘴中弥漫而开:“虽然我也不想相信,但这就是事实,铁打的事实,不可改变的事实。 听好了,诸位,我们已经失去了那个伟大的国王,那珍贵的和平或许将会破碎,或许要又一次陷入战争的硝烟中,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南宫昊的话语落下后,三长老那庄严的姿态顿时荡然无存,神色黯淡的他们木然的站立着。 此时此刻,这三人不再是威慑四方的长老,只是三个寻常的老人。 相比于洛阳三长老,下方的众人更加夸张,有人倚靠在座位上,目光空洞,有人狠狠拍打脸颊,只想从这“梦境”中脱离出来;更有甚者因为无法接受国王暴毙的消息,直接昏死了过去。 扫视一圈陷入颓废的众人,南宫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 但在一瞬后,他还是恢复了坚毅,继续说道:“诸位,现在不是哀伤的时候,我们还有转机,家族的未来,洛阳的未来,需要你们来决定。” 身为族长,在举族为难之际,南宫昊必须做出榜样。 听了这番话,台下的众人这才微微抬起了颓废的头,黯淡的目光也在这一刻突兀的闪起一丝希望之光,但更多的还是不解之色。 毕竟南宫昊是一族之长,这么说一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只是众人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拯救轰然崩塌的帝国,将洛阳带离风暴的席卷,让维持数年的和平继续现延续下去。 也许所谓的希望,这只是一句安慰。 “诸位,帝国首相,被称为帝国之柱的宇文宏大人也出现在了源石里,希望我们能助他一臂之力,派遣最精锐的雪衣卫去稳定帝国的局势。 可这事关洛阳之存亡,不能凭我的一己之念来决定大家的生死。 所有在一番挣扎后,我决定以投票的方式来决定是否派遣雪衣卫前往帝京,请诸位慎重决定!” 南宫昊说话的同时,两个巨大的箱子被在外等待已久的雪衣卫战士搬上了大厅。 只见这些将代表洛阳未来的根根羽毛分给在座的众人后,随后恭敬的离开了。 一直主导着族议的南宫昊在这一刻双目紧闭,盘坐在箱子旁,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看看手上的羽毛,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两个大箱子,下方之人也意识到了手中东西的重要性,开始沉思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这些人依旧呆呆凝视着手中那根根洁白的羽翼,迟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一时间,消失的寂静再度席卷而出,笼罩着整座大厅,仿佛那是一道抹不去的元素,属于这场族议独有的色彩。 半晌后,终于有人打破了那压抑的氛围。 那是一个衣着华丽,资历较老的老人。 只见他杵着拐杖,微微颤颤走到了箱子旁,在对双目紧闭的南宫昊鞠了一躬后,脸色坚决的将手中的羽毛投到了一个箱子里。 这位老人已然做出了决定,那个源于内心的决定。 在老人投完后,一直左右为难的人们不再矫情,一个接着一个走向南宫昊,纷纷相仿老人的做法,鞠躬后投下羽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着,死寂的大厅却愈发的安静,此情此景,根本就没有人还顾得上说话。 在这几个瞬息里,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台上的两个大箱子,盯着那片片决定家园未来的雪白羽毛,盯着箱子里越积越厚的白色,盯着洛阳的未来。 待到最后一片羽毛落入箱子,一直静默的南宫昊睁开了双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旋即,他便重新站起,望着台下的人,那些子民,那些族人,严肃的喊道:”既然大家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南宫昊,以洛阳城城主,南宫世家族长宣布,通过这次族议的决定,我们将出兵帝京,用手中的武器,用我们的鲜血,用我们的一切,来换取所珍视的和平。 在这里,我希望在座的诸位可以明白,今日之所为,无论成败于否,我们都努力过,我们都争取过和平。 那是我们的骄傲,是我们作为北境人的自豪,哪怕输了,也值得被世人铭记。 现在,我宣布洛阳全城进入最高备战状态,还请诸位回去后开始为可能到来的战争做好准备。 与其一无所为,不如未雨绸缪,这场决定家园的战斗是需要在座每个人的努力,我需要大家的力量,点点星火,便可燎原!” 激昂的话语唤醒了权贵心中的热血,原本坐在座位上的这些人在听完南宫昊这番话后,纷纷自主站立起来,脸色坚毅的离开了大厅,头也不回的走向外面的大雪。 冒着大雪,顶着大风,他们将到那华丽的家中,寻找着所能贡献的一切,去做出最大的努力,为了这座城那荡漾在风雨中,虚无缥缈的未来。 唯独洛阳三大长老却是走入了无天无地之所,与在那里等待了他们的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魔鬼,达成了一份恶毒的契约。 众人远去后,南宫昊孤独的站在大厅中沉思了许久,笑了,又沉默了,哀叹了。 在最后,他不禁自言自语道:“希望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天儿,我知道此行凶险,必然是九死一生,但我还是要去的。 若我一去不返,希望你原谅我这个自私的父亲,希望你能明白这是我身为族长,身为城主的责任。 想来你这么聪慧,一定会理解我的吧。 哪怕死了异国他乡,天儿,希望你别怪阿爸今天故意支开你,不告诉你我会出兵帝京。 你还小,我不希望这件事会阻扰你的梦想,折断了你的翅膀,让你永远的活在我的羽翼下。 那不是你该过的一生,你的一生,应该是比阿爸精彩许多的,应该是波澜壮阔的。” 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的南宫昊又继续说道:“弗雷特,我的老朋友,我的好兄弟,你帮助了我这么多,也该轮到我帮助你了。 等着我吧,我一定会让你瞑目的,那些害你的人,我必然用手中的极寒魔龙剑斩下他们的头颅,用他们的血,祭奠伟大的你。” 说完后,南宫昊缓缓的离开了这座寂静过,喧哗过,却又决定了一切的大厅,将那短暂开启的门,再度尘封而上,只留下了轻微的声响。 这一刻,遥远的南方,一座隐秘的大山上,原本若隐若现,有着冲天而上,直插云霄之势的剑意却在这时开始变得凝实,随即慢慢稳固了下来,形成了一道剑意之柱。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五章:蜀山 “什么事情,为何打扰本座闭关,本座不是说过,在我闭关期间,除了关乎整个神州的大事,其余的事情都不要打扰我吗!” “掌门,公主连本门神器同占卜之星一起失踪了。” 直插云霄的山峰上,有着一座极其庞大的剑堂,而在这座剑堂的最尽头,青年男人正恭敬凝视着身旁那位双腿盘坐于虚空,紧闭双目的中年男子,吞吞吐吐开了口。 说完后,青年男子似乎又记起了什么,补充道:“七护法已经下山去寻找,相信不久便会将公主带回,还请掌门放心。” 听到这个消息,盘坐于虚空中的中年男子似乎坐不住了,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目。 顿时间,道道剑气从他身上飘散而出,让其周围的空间开始微微扭曲,极致凌冽。 随着飘散剑气数量的增加,空间扭曲的愈发厉害,甚至开始出现微微破碎的迹象。 显然,就连强大到极致的空间都无法承受中年男人所具有的力量,可见这种力量有多么的狂暴。 不仅如此,在中年男子的身上,更有一道宏伟的剑意之柱冲天而上,带着抹杀万物的意志,直插云霄。 那道剑意之柱极其显眼,仿佛对那些能望到这一幕的人宣告着什么。 收敛了冲天而上的剑意之柱,沉默了许久中年男子突然站了起来,他的头发和衣服都微微飘起,一种震慑人心的绝世风采也在这一刻展现在了青年男子的眼前。 仿佛这一刻,出现在青年男子面前的,不是什么掌门,而是一位出尘的仙人,不染世之烟尘,尽显无华之态。 当双清淡如水的双目看向青年男子之际,中年男子终于开口了头:“公主出走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中年男子的注视下,汗水已经湿透了青年男子的额头,他张开了嘴,却无法说出口,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阻塞了喉咙,硬生生的把想说的都塞了回去。 过了许久,这个放在外界实力不容小觑的青年男子竟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显得十分木讷。 沉默了好一会后,中年男子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急忙将自己那凌冽的目光收回。 可那飘逸的长发,却依旧在风中缓缓飘舞,肆意枉然。 更为可怕的是,中年男子身上的剑意之柱愈发浓烈了起来,几乎要突破虚妄,变为真实。 “掌门,经过这次闭关,您突破剑仙巅峰,成就剑圣的境界了吗。 在您看向我的时候,我感觉像被一把绝世凶剑夹住了脖子,连呼吸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了。 这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多么纯粹的剑意啊,恭贺掌门实力更近一步,此乃天佑我蜀山!” 在那份令人窒息的压迫突兀的消失后,青年男子那苍白的脸色这才恢复了一些。 只见他大口踹吸了许久,这才从那惊鸿一瞥中缓过神来,惊喜的喊道。 可实力通天的中年男子并未因此喜出眉颜,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心事重重。 好一会后,他这才苦笑道:“不过半步剑圣罢了,离剑圣这种无上的境界,还差的远呢。 话说回来,轩辰,快告诉我,穹烟失踪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掌门,一周前,公主连同本门神器占卜之星突然失踪了,七护法得知后,即刻下山,寻找公主。 当时掌门正处于闭关最关键的时候,七护法交代属下不要将此事告诉您。 不过还请掌门放心,有了七护法出手,公主一定会被安全寻回的。” 望着中年男子,轩辰的脸色显得极其恭敬,如实的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对着轩辰微微点头,中年男子却望向西边的虚空,在他那清淡的双目中,略过一丝担忧。 片刻后,中年男子又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轩辰啊,不久前我感受到西方世界魔气冲天,那般可怕的伟力,恐怕是七位原罪中的某一位在沉寂万年后复苏了。 除此之外,轩辰,我不知你能感受的到吗,大陆浩劫将起,黑暗将重新席卷而来,沉睡的魔,终将苏醒。 若所料不错的话,沉寂了足足三万年的黑暗神殿又要开始蠢蠢欲动了,它们的魔爪已经伸向了这片没有征服的土地,恐怕近期会有所大动作。 所以,身为掌门,我命令你即刻去吩咐蜀山的弟子们,做好应对的准备吧。 过不了多久,或许有一场恶战要降临这方天地。 届时,我蜀山,必然为天地与之一战,哪怕血流成河,亦然在所不惜。” “不可能,掌门,一定是你弄错了,黑暗神殿不是当初被太古大帝封印了吗。 以太古大帝的实力,那群肮脏的东西不可能有机会突破封印的。 即使千万载过去,也是不可能的,没有人可以从那个大阵中突破而出,没有人!” 听完了这番话,轩辰脸色突然变得极其狰狞,不顾中年男子的身份,咆哮了起来。 轩辰自小便出身于蜀山,蜀山作为当初光明神殿最大的遗泽之一,无数书籍记载着光暗神话的事迹都被收入其中。 因此,酷爱研读书籍的他自然从那行行文字中对那场万年前所发生的光暗大战所知甚多。 虽然也曾对太古大帝最后的做法感到疑惑,但轩辰依旧和大陆上的每一人一样,坚信着无人可以突破那传说中的上古大阵。 因为那是染尽了人皇鲜血的大阵,是那一位光辉一世王者最后的杰作,其之威能,震彻天地,绝贯古今,无人能敌。 面对轩辰的咆哮,中年男子却是摇了摇头。 只见他将那不染尘世的手伸向虚空,不悲不喜的开口道:“轩辰啊,我最杰出的弟子,我知道你也许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但难道你没有感受到天地间灵气变得充裕了吗。 根据那份藏于藏书阁中的上古卷轴洛阳河图记载所言,太古大帝轩辕在陨落的最后一刻就曾说过,在数万年后,一切都将发生变故。 那时候,天地间的消失了许久的灵气将会回归,西方那些沉寂的原罪也会因此复苏,他们将带着复仇的烈焰,席卷整个大陆; 北境上,命运之子将自天而将,手持极寒之刃,横扫整个八荒; 终有一日,星辰将会陨落,万物将会走向寂静,世界将迎来极致的黑暗与光明,那不可一世的存在,将会破天而出,吞噬整个天地,再续轮回; 三皇的带领下,通天彻地的大战将在神州之陆上爆发,泣血为书,悲歌长彻; 那一日,皇治的时代将会过去,人治的时代如破晓的黎明,从战争的废墟上巍然矗立,让一切风定云清。 轩辰,据多年前的天地异象,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如今西方的黑风如约吹起,天地的灵气也随着命运之子一同悄然降临,一切正如太古大帝最后所说的那般,正悄然有序的进行着。 烟儿在这时失踪,也许和她所怀的青丘皇族血脉有关吧。 那身无上的皇族血脉,便是青丘与那个人的最大的因果啊,其中牵扯了太多的过往,太多的东西,你我担心又有何用呢。 只是黑风已起,灵气渐归,帝国何殇啊!” “掌门所言何意,帝国何殇是指什么,还请掌门明示?” 迷惑的看向中年男子,轩辰开口问道。 那段破朔迷离的预言他也曾看过,却无法明白预言所言为何物。 将目光从西方收回,中年男子转而望向北方,那是帝京所在的方向,黑暗即将覆盖之所。 清澈的眼中满是担忧,中年男子微微开口道:“轩辰,我知道你担心烟儿,但担心有何用,且随她去吧,她有自己的使命,那是她与那个人之间的那段因果,不是我等能干预的。 但变故恐怕已经开始了,黑暗已经笼罩了帝京,在我闭关期间,帝国的浩劫已经开始,龙将死于无光之所,漫天鲜血会浸没那片土地的每一寸,那将是一切开始的根源。 现在,我以蜀山掌门的身份命令你,即刻下山寻找七护法,将这颗源石交给七护法。 希望一切还来及,立刻去阻止那场可怕的变故,要快!” 说完后,中年男子当即从身上分离出数道剑气,缓缓凝聚成一颗闪闪发光的石头。 将耀眼而夺目的石头握在手中,中年男子刹那后便将其递给了自己的这个亲传弟子。 恭敬的接过中年男子所递来石头,轩辰向着他鞠了一躬,恭敬的开口道:“弟子轩辰遵命,定当不辱掌门之托,救帝京于水深火热中,耀我蜀山之光辉,还请掌门放心。“ 话语刚落,他便猛然起身,化为一道青芒,向外奔去,迫不及待想要完成掌门的嘱咐,好多留点时间去找回失踪的师妹,从小就和自己青梅竹马的蜀山公主穹烟。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让轩辰不得不时刻都担忧穹烟的安危。 只要他早一分钟完成掌门交代的任务,穹烟的安全就多了一份保证。 至少此刻的轩辰是这么认为的。 望着渐行渐远的青芒,中年男子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迟迟没有说出口。 思索再三后,他还是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道:“罢了,天机不可泄露,哪怕是我,也不能枉然干预因果。” 脚踏虚空,中年男子缓缓走向大殿的边缘,将手试探性的朝剑堂外伸去。 可在手即将伸出剑堂的一瞬间,万千至阴至阳剑气却是突然从虚空中涌出,形成了无缝可钻的杀阵,向那只出世脱尘的手袭去。 猛地缩回手,实力通天的中年男子当即重重的叹了口气,满脸震惊的失声道:“师傅曾告诉我,蜀山掌门一旦踏入此殿,即入此阵,此话果真不假,诚不欺我也。 可此阵的凌冽程度,却也远超我的想象,哪怕离剑圣这个无上境界仅有一步之遥,我依旧感觉自己会在那些剑气下化为湮粉。 真不亏是那位通天彻地大能的成名绝技,剑通两仪,意同光暗,无上无下,斩尽须臾。 虽不知前辈此举所为何意,但凡果必有因,只是突破剑圣中期前,我是出不去了。 至于蜀山嘛,作为上古大阵的阵眼之一,根本无法出动过多的力量去干预世间之事。 更何况,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那些沉睡的大能正在苏醒中,他们的藏身之所需要蜀山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去保证,否则一旦那些人的哪位出了事,对这个世界都是莫大的损失啊。 哎,轩辰啊,切不可辜负为师对你的希望,帝京是安是危,就看你的了。 在那里,你将遇到那个人,他将你一生的劫,希望你能谨记为师今日所说之话,去化解那场危难,一心一意。 若是真的做到了为师所言的这一步,在将来,你将继承我的一切,甚至超越我,成为蜀山的新的神话,下一代的掌门。 可若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丝执念,他日你定万劫不复,灵体俱灭,一切修为毁于一旦,葬于尘土中,淹没于岁月的长河里,如一粒微尘,不复存在,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完一切后,中年男子不由得叹气连连。 可在转瞬间,他就回到了原位,摆出了一副修炼的姿态。 那双清淡如水的眼睛,也在这一刻带着担忧之色,再一起紧紧闭了起来,如同之前那般。 他,又要继续闭关了,闭一场不得不闭的关。 随着双目的闭合,缠绕于中年男子身上的剑意顿时荡然无存,周围的空间也在这一刻缓缓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宏大的剑堂也在这一刻只剩下无尽的宁静,无尽的寂寥,是那般的静,却又让人感觉并不静谧。 三日后,洛阳城外,数千铁骑铁正站立在雪地上,静静的看向前方,仿佛是一个个雕像,感受不到来自周身的寒冷。 众多雪衣卫战士前,身材魁梧,脸上有着刀疤的男子站在了身穿蓝色狼皮,腰间佩戴散发寒光的中年男子身旁,很是恭敬。 微微吸了一口寒气,南宫秦突然恭敬的开口道:“昊大人,雪衣卫集结完毕,三千名战士听候您的命令。” 点了点头,南宫昊望着面前这些铁骨铮铮的男儿,用力喊道:“兄弟们,现在我们将前往帝京,这是一场充满未知数的征途,我无法保证你们能否安全回归故里,也无法承诺给你们能否得到战士应有的荣誉,我所能做的是告诉你们,此行不为了别的,只为守护我们的家园,只为捍卫我们珍视的和平。 现在,我给予你们选择的权力,不愿意的就留下吧,我并不会因此而责怪你。 愿意跟我抛头颅,洒热血,为未来而战的,就和我一起走,头也不回的离开家乡,去那个地方,为家园一战!” “保卫家园,捍卫和平,我们愿意随城主征战西方,至死不渝!” 南宫昊的话语刚落,震天动地的声音便从雪衣卫战士口中传出,贯彻着天地,久久不能散去。 数千军队,竟无一人愿意留下,无人愿意苟且贪生。 他们愿追随自己所认定的那个男人,哪怕奔赴的是一场必死之战。 “好,出发,用我们的血,捍卫我们的和平!” 滚烫的热血在南宫昊体内缓缓沸腾,神色坚毅的他望向帝京方向,率先一骑而出。 随之,数千铁骑无人犹豫,急忙争先恐后的驱动了坐骑,紧紧跟在了南宫昊身后,走上了保家卫国的路途。 一路上,雪印重重,寒风阵阵。 这一日,荣耀之途,从不停歇,将士之心,天地可鉴,千乘万骑,直走北芒。 与此同时,剑心与南宫天也达到了洛阳的北户,即将离开洛阳城最后的边境。 他们去那片冰雪的世界里,用一切,去证明自己所拥有的实力。 望着背后那大大的“洛阳”二字,第一次踏出家园的南宫天竟也在这时感到了一阵心的悸动,弄得他有些不太明白。 明明离开故土,去闯荡外面世界,是自己渴望已久的事情。 可不知为何,南宫天总觉得内心有丝胆怯,总觉得下一次回来这里时会少什么东西,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能失去的东西。 怀着这丝胆怯与不安,南宫天终究还是与剑心一同踏入了无尽的荒原,踏上了所要去的道路,也踏入了不得不面对的宿命,那血色,荒漠的,却又决定着一切的命运。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六章:入关 “剑心,离潼关还有多远啊,我的脚都快要磨烂了,怎么还没到,你不是说走五天就能到绝境长城吗,这都第七天呢,太坑爹了吧!” 短短的一周一晃儿过,无尽的冰原上,蓝色少年正看向身旁的红发青年,有些不耐烦的开了道。 这一周里,剑心已经听了无数遍类似这样的抱怨,耳朵都快要磨出茧了,早已熟视无睹。 因此面对南宫天如此质问,他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没有听到任何话语般,继续埋头走着。 见此,南宫天倒也不以为未然,继续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当然,南宫天也明白,剑心是不会理会自己的。 因为自己的执意,让两人走了许多不该去的地方,干了一些比较幼稚,可也算有些新奇的事情,浪费了不知多少的间。 “少主,别烦了,看!” 正当时间在抱怨与沉默中渐渐流逝着,埋头走路的剑心突然沉寂了一下,那漠然神色也在沉寂中发生了一丝变化。 只见他用手拍拍了南宫天的肩膀,接着便指向遥远的,只能勉强看到一点轮廓的地方。 顺着剑心所指的方向,一望无际的城墙突兀的出现在了南宫天的眼中,有些魔幻,却也极其真实。 “莫非这就是潼关,绝境长城的第一站,哈哈,我南宫天终于离开洛阳,来到绝境长城了!” 见到幻想了许久的东西后,南宫天当即激动的跳了起来,那散发着灼热光芒的眼里充满了无限的向往之情,整个人更是无比的亢奋。 想都没想,被激动冲昏了头脑的南宫天就这么朝着潼关飞奔而去了,很是急不可耐。 对于长年待在洛阳的他来说,能见到外面的世界便如同小孩子得到了喜爱的玩具,显得弥足而珍贵。 最先的那丝忧愁,也早在漫长的赶路中被时间所磨灭,不复存在了。 面对这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一幕,剑心那深邃的双眸里却是略过担忧之情,尽管那是一闪而逝的。 因为在十岁这个常人都还在玩泥巴的年纪,他便离开洛阳,独自一人开始孤单的冒险之旅。 多年的经验无时无刻提醒着他,外面的世界在那华丽的外表下,其实是危机四伏,暗流涌动的。 正如同南宫昊之前所言,表里如一者,又有几何。 虽然南宫天虽然天赋及佳,又经过了几个月的军旅生涯,十六岁便有天级巅峰的实力,放眼整个帝国也是天之骄子。 但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又如此去面对残酷的世界呢。 如同一只空有武力,却无武技术之人,哪怕是对上比自己差的人,也只有挨打的份。 可在残酷的世道里,输的人所丢掉的,也只有命了。 这样的紧迫中,剑心无奈的凝视着南宫天独自一人朝潼关冲去,只好加快了步伐,紧紧跟在了南宫天的后面。 他必须要靠着丰富的经验与还算是强大的实力,尽可能的保护着这个懵懂无知的孩子。 这一刻,潼关的门口,一个瘦弱如猴的男人与一个体形魁梧的男人正无所事事的站着,很是优哉游哉。 恍惚间,瘦弱的男人无意中看到了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两人,当即大吃一惊,喝道:“来者何人,快报上名来!” 听到了守城护卫的喊声,急行中的剑心刚想开口回应,但不料被跑在面前的南宫天抢先了一步。 “我乃洛阳城主南宫昊之子,洛阳城未来继承人,南宫天,尔等何人,还不派人迎接我与老师,还在那里干看什么,吃干饭啊!” 少年淡然的呼喊中,满是身为洛阳少主的骄傲。 显然,离开洛阳,没有父亲的管教后,南宫天就有点飘了起来,恨不得把身份告诉世界上的每一个人,让他们知道,自己就是那个白衣将军的独子。 听到了南宫天这个直截了当的回答,剑心也是担忧的望了一眼面前这个不懂世事的少主。 他张开了嘴似乎想说什么,但随后却还是紧紧的闭上了,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中尽是忧虑。 同样是听见如此回答,瘦弱的男人就显得不太淡定了了,当即瞥了一眼比自己魁梧得多的汉子,饶了饶头,迷惑的问道:“老费,莫非这小子就是南宫玄大人所要“好好招待”的人,听着语气有点狂啊,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应该错不了,瘦猴,记得吗,南宫玄大人说过,洛阳城的少主有一头蓝发,身边跟随着一名剑士,眼前这两个人似乎都符合这些特征。 更何况,那个蓝毛小子自己都说是洛阳少主了,肯定错不了,看来咋哥俩今天是撞了狗屎运,离发财不远了。” 细细揣摩了一遍朝这里飞奔而来的南宫天,老费在略加思索后,惊喜的应答道。 对视了一眼后,老费与瘦猴两人同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眼神狂热的凝视着朝自己飞奔而来之人,仿佛看着一座移动的宝藏,露出了灼热的目光。 不一会儿,南宫天与剑心便在瘦猴与老费全程不闭眼的注视下抵达了潼关门口。 见到这一幕,心里有了打算的两人急忙上前迎接,丝毫不敢有所怠慢,生怕即将到手的钱袋子不翼而飞。 只见瘦猴率先跪伏在地,抬头望着面前的南宫天,这个满脸骄傲的少年,恭敬的喊道:“早就听闻南宫少主风流倜傥,英姿不凡,如天神在世,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实在是让我等大饱眼福啊!” 见得瘦猴如此殷勤,老费自然不甘落后,连忙补充道:“此次南宫少主能够光顾潼关,此乃潼关之荣幸,百姓之福,让小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是不知少主前来所为何事,我等定当竭力而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望着这神色恭敬,一直吹捧着自己的两人,南宫天嘴角愈发上扬,几乎都要扬在上天去了。 一瞬间,得意之色便四溢于他那张清秀的脸孔上,好似一个考了满分,回家炫耀的孩子。 凝视着面前恭敬的不能再恭敬的两人,只见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淡然,开口道:“差不多就好了,虽然我知道自己很优秀,但也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心里知道就好。 对了,还要劳烦二位去通知你们的关主,就告诉他我南宫天要通过潼关,让他即刻出来迎接,要快一点啊,别让我和老师等太久了,不然没你们好果子吃。 不过此事若是你们二人办得好,迎接有功,我会让关主好好赏赐你们的,这样的话,你们两人日后定会前途无量,越走越顺。” “还请南宫少主在关主面前替小的们多美言几句,小的这就去通报,老费,还不给两位大人准备座椅。” 听完南宫天说了这一大串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话后,显得有些不耐烦的瘦猴急忙起身,向关内跑去,临走时还不忘叮嘱身旁的老费。 “大人请坐,关主他马上就到。” 哪敢耽误片刻,在瘦猴的提醒下,老费赶忙恭敬的将两个座椅放在南宫天与剑心身旁,自己却是站在一旁的空地上,满脸喜悦。 面带笑意的瞥了一眼摆放在身旁的座椅,南宫天脸上得意之色也是愈发浓重。 只见他不轻不重的坐了上去,还翘起了二郎腿,摆足了作为洛阳城少主应有的架子,显然是想给所谓的“关主”一个下马威。 只是在南宫天一旁的剑心却多了一重担忧,也迟迟不肯下坐,显得心事重重。 对此,南宫天也是不语,反正他知道,这些人还是畏惧自己身份的。 就这样,城门口的气氛渐渐的静默了。 不出一会,在瘦猴的带领下,衣着华丽,春风满面,体型肥胖的中年男子便迈着小碎步,缓缓的从一望无际的关内走了出来,显得不慌不乱。 指了指远处坐在座位上的南宫天,瘦猴神色恭敬的对着身后的中年男子解释道:“罗布大人,那个坐在座位上,傻乎乎的蓝毛小子,就是洛阳当今的少主,南宫天。” 随即他又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在中年男子的耳边轻语道:“罗布大人,他应该就是南宫玄大人要求我们特别”招待“的人。” 远远瞥了瞥南宫天的模样,中年男子肥胖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欢喜的应答道:“等会好好配合我,瘦猴,事成之后,你就是我的副手了。 除此之外,还有享受不尽荣华富贵等着你,南宫玄大人赏赐给我的三件八星灵器中,我可以分你一件。” 听到了如此大的赏赐,尤其是要给自己一件万金难求的八星灵器后,瘦猴的心蹦蹦的跳了起来。 捂着胸口,他急忙迎合道:“多谢罗布大人,大人的事就是小人的事,小人一定全力配合,只要是大人所说的话,小人就算丢了这条命,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了,瘦猴,你的决心我看到了,我们也不能让客人久等了,待会记得看我眼神行事。” 从容的用手抚了抚华丽的服装,罗布不再理会身旁的瘦猴,而是朝着前方凝视而去。 可他那硕大的睛里,却泛起了贪婪之色,很是浓郁。 “南宫少主,本关主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啊!” 走着,走着,洪亮的声音从罗布嘴中飘出,向不远处坐着的二人飘去,打破了城门前的寂静。 被罗布的声响所吸引,南宫天急忙看向声音所来的方向,心中尽是期待。 可当看见说话之人竟是一名体型肥胖的男子后,那双湛蓝如水的眼里瞬间便露出了不屑之情。 清了清嗓子,冷眼扫视罗布的南宫天懒散的回答道:“那个走来的胖子,你就是关主!” 心也在这一刻暗暗的窃笑了起来,想道:“这绝境长城是得多缺人啊,还是城民对胖子情有独钟,选了这么一个肥猪当关主,眼光真是独特啊,学不来,学不来。” “在下正是关主!” 面对南宫天不屑的话语,罗布不仅不生气,那肥胖的脸上,更是叠出了一个笑容。 带着笑意看向意气风发的少年,罗布恭敬的应答道。 望着罗布脸上颤动的肥肉,南宫天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在咽了一大口口水后,他这才艰难的开口道:“对了,胖子关主,你叫什么来着!” 自责的拍了拍肥胖的脑袋,罗布笑道:“瞧我这记性,都忘了自我介绍,还望少主莫要见怪,我叫做罗布,是潼关的关主。 不知少主今日光顾此地所为何事,小人定当竭力而为!” “奉家父之命前往大陆之北历练,要通过潼关进入绝境长城,我想罗布大人应该不会反对吧。” 一改慵懒的态度,南宫天突然笑了一笑,有些认真的回答道。 尤其是说到家父两个字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听闻此言,罗布急忙摆了摆手,笑道:“怎么会呢,既然是帝国第一剑修南宫昊大人的命令,我这个小小的关主怎么敢拒绝。 少主能途径此地,乃是我潼关的荣幸” 说完后,他又抬起了肥胖的脸,望了望逐渐阴暗的天空,神色”担忧“的开口道:“少主,天色已晚,不妨在府上住一晚,明日我定亲自定护送您进入绝境长城,保证一路畅通无阻。” 瞥了一眼满脸热情的罗布,南宫天顿感盛情难却。 犹豫了片刻后,他又转头看向一旁漠然的剑心,问道:“剑心,你认为呢?” “一切皆依少主所言。” “好,那就如罗布大人所言,今晚还要打扰罗布大人了,真是让人感觉难为情啊。” 朝着罗布双手抱拳,南宫天略显恭敬的说道。 “哪来的难为情,少主真是言重了,瘦猴,老费,还不快带着少主与身旁的这位大人去府上。 对了,让下人去准备准备,今晚我要开宴会,好好为两位大人接风洗尘!” 抖了抖肥胖的身体,罗布故意加重了一分音量,对着瘦猴与老费严肃的命令道。 随即他便背向南宫天,缓缓的向关内走去。 只是那肥婆的脸上,却露出了残忍的,贪婪的笑容。 一会过后,潼关内一处宾馆的房间里,一只信鸽带着散发着微光源石飞入其中,消失不见。 待到源石上的光芒散去时,房内四个人中为首的黑衣人任凭手中源石破碎,嘴角间却是意外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布了许久的局,终于迎来了等待已久的羔羊。 只是那天真的羔羊,却还天真的以为无比安全。 迎接他的,将是一个牢笼与一把屠刀,而非一场喜宴。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七章:宴会 银月盘空,繁星满天,今夜的潼关在月光照射下显得格外宁静而质朴,流动的河水在静谧里泛起点点星光,鼓动的树木在吱嘎中迎着寒风而舞,而位于这座关卡正中间那间属于罗布的府邸,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此刻在华美府邸的大厅里,满是潼关中有着身份的社会上流人士,他们聚集在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迎接坐在宴席最前方的蓝发少年,那位来自风雪之都洛阳的少主,南宫天。 “朋友们,今日伟大的洛阳继承人,南宫昊大人之子南宫少主屈尊来到此处,光顾了潼关,这是我们潼关人民的荣幸。 在此,请容许我代替哥哥罗霍关主,代表在座的大家,敬南宫少主一杯,尽一尽地主之谊!” 在南宫天身旁,肥胖的罗布脸色从容的站起了起来,伸出硕大的双手,将盛满烈酒的杯子举向空中,大喊道。 这一刻,野猪般硕大的脸上布满了灿烂的笑容,时不时还扭动两下,似乎是炫耀着什么。 闻言,座位上的男女老少纷纷脸带笑意,从用上好材质打造而成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效仿罗布的做法,将手中杯子举向空中,静静的等待着。 “干了这杯一杯,向少主递上我们的敬意!” 摩挲了一会手中那泛着冷光的月光杯,罗布率先笑着开口道。 随着这句话语的落下,等待之人纷纷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哪怕是年迈的老人也不例外。 烈酒于地道的北境人而言,是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能提供生活于寒冷之地的人无尽温暖。 因为不会喝酒的北境人,是无法安然生活在这寒土上的。 一杯干完后,一个坐在宴席前面的老妇突然揣摩起了沉寂的南宫天,那双浑浊的眼中闪过了耀眼的光芒,试探性的问道:“早日便听闻南宫少主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今日一见,竟果真如此,不知少主可有中意之人?” 面对老妇的这个问题,只见南宫天清秀的脸上嘴角上扬,笑了一笑,独自饮完手中烈酒。 可当抬起头的他注意到老妇目光里的炽热后,瞬间也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思索了片刻,想到应答之法的南宫天这才缓缓的回答道:“还望老夫人莫笑我,我刚成年,连姑娘都没见过几个,哪来中意之人。” 老妇一听这话,感觉有戏,赶忙往旁边一闪,让身后所坐的少女暴露在了南宫天的视线里。 眯了眯湛蓝如水的双眼,南宫天这才看清少女的全貌。 那是年龄不过十四的少女,稚气未脱的脸已蕴含了淡淡的妩媚,尽显贵妇才有的独特气质。 正是清纯中夹杂着妩媚,妩媚中渲染着清秀,让年纪尚小的少女看起来格外诱人。 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姿色也是不凡,日后必然是个大美人。 抚摸着少女那纤细的手,老妇看向南宫天,笑着问道:“那少主觉得我家姑娘如何啊?” 听闻老妇的话语,少女那略带妩媚的脸变得通红无比,好似一个成熟的苹果。 只见她羞涩的看着南宫天,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日后定是个大美人,我敬这美丽的姑娘一杯。” 淡淡一笑,南宫天从容起身,走向少女,将手中烈酒与少女手中的酒杯碰了一碰,随后一饮而尽。 受到来自洛阳少主的如此大礼,少女仿佛受了惊的猫咪,用纤细的手颤抖着举起杯子,一脸幸福的喝了一口。 不知是烈酒太烈,还是少女的春心泛滥,她那原本通红的脸颊变得更火红,整个人散发着阵阵妩媚的春意。 春天,似乎来了。 见得这一幕,喝酒的众人纷纷喝彩,宴会的气氛也被推到了新的高度,就连罗布脸上的肥肉也再一次抖动了起来。 拍了拍凸出的肚子,罗布笑喊道:“南宫少主果然气质非凡,宴会不过刚开便已把小姑娘迷的神魂颠倒,这与你的父亲南宫昊城主有几分神似。” “哦,罗布大人认识家父?” 饶有神趣的看向罗布,南宫天惊讶的问道。 对于父亲的过往,他还是蛮感兴趣的。 见此,罗布只是笑了一笑,便不慌不乱的回答道:“举世闻名的帝国第一剑修南宫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我与令尊虽算不上认识算,但在年轻时,曾在一次宴会上见过你的父亲。 他和你一样,风流倜傥,把那场宴会上的姑娘迷得不要不要的。 哈哈,果真是应了一句古话啊,虎父无犬子。 在我眼里,你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实在是太像了!” “罗布大人,敬我的父亲,帝国第一剑修一杯!” 看向满脸笑意的罗布,南宫天举酒饮尽示意。 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这个肥胖的男人没有之前所看到的那般厌恶了,反而多了亲近的意味。 也许父亲曾说的话是错的,世界没有那般的冷酷无情。 只是南宫天身旁的剑心却是愈发担忧,隐隐感觉事情并没有那般的简单。 毕竟绝境长城与洛阳向来不和,潼关关主又怎会对洛阳少主以礼相待呢。 更何况罗布并非潼关真正的关主,他的哥哥罗霍才是,那么罗霍又去了哪里。 剑心一时间想了许多 可剑心所想在喝上头的南宫天心里一丝均无,这个天真的孩子在这场为自己安排的盛宴中渐渐迷失了自我,放松了最后的警惕之情,变得有些不知所以然。 漫长的宴会也在阵阵欢声笑语中渐渐走上了谢幕,喝醉的人们一个接着一个互相扶持,跌跌撞撞的离开大厅,回到家中,美美的睡上一觉,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随着杯杯烈酒的下肚,南宫天清秀的脸颊变得通红,摇摇晃晃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时而笑,时而叫,尽显醉态。 按常理说,能喝十坛醉花露的人不应如此容易就会醉倒,可是他确实醉了,而且醉的还很彻底,连眼前之物,都已天旋地转。 “少主,不要再喝了,你已经醉了,还是让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站在一旁,滴酒未沾的剑心见得南宫天如此模样,也是急忙扶住了他,关切道。 “没有,我怎么可能喝醉,我可是洛阳的继承人,未来的城主,举世无双的南宫少主啊,我不会醉的,你骗人!” 大口大口喝着手中烈酒,南宫天高声为自己辩解道。 他想要用这种方式,告诉身旁这个完全无法看清之人,自己还是能继续喝下去的。 “碰” 随着手中杯子掉到地上,化为了一地碎片,迷迷糊糊的南宫天只感觉眼前一黑,便噗通一声躺在了剑心怀中,紧闭了双眼,沉沉睡去了。 扶着刚发完酒疯,终于安静下了的南宫天,一脸无奈的剑心缓缓走向罗布为两人准备的房间,不过他的眼中,却满是警惕之色。 “肥羊终于上钩了呢,看来我也可以准备一下了。” 望着剑心与南宫天离去的身影,罗布脸上笑容四溢,自语道。 他那朦胧的眼神中,掠过了残忍之色,肥胖的手更是轻轻摩挲着握紧的袋子,触摸着袋子里那些白色粉末。 不过一会,扶着南宫天的剑心便警惕的推开了尘封的房门,准备扫视起里面阴暗的一切。 可门一开,一股迷人的香味便传入鼻中,似花之香,却又要淡许多,多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让人感到流连忘返。 “迷魂香,今夜之事果然没那么简单,少主他还是太幼稚了,把这世界看得太简单了。 我就说嘛,潼关这么会按这种好心,来招待敌人的孩子,出来吧,躲在里面的混蛋!” “不愧是剑心大人,曾惊艳到让洛阳城主南宫昊都惊叹的男人,在外游历了如此之久,果然见多识广。 若是今日不插手此事,我便饶你一命。” 在剑心发觉迷魂香,发出质问的那一瞬,冰冷的声音也是从黑暗房间里传来,传入剑心的耳中。 “无需多言,要战便战,我曾发誓效忠昊大人,现在昊大人将少主托付给我,就算失去生命,我也会护住少主的安全,岂有苟且偷生之理!” 对于房中之人的故作玄虚,剑心选择直接拔出背上的长剑,对着房内沉声喝道。 紧接着,他又抚摸着手中长剑,冷声道:“此剑名为惊雷,是用生玄境魔兽苍雷王晶核所铸的九星灵器,能死在此剑下,当是阁下的荣幸!” 伴随着剑心冰冷话语的,是惊雷剑紫色剑身在呼啸寒风中闪起点点雷光,尽显凌冽。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惊雷厉害还是我的黑哮厉害,剑心!” 一阵咆哮的话语却是突然从满是黑暗的房中传出,顿时间,一把散发淡淡黑气的长剑以惊人的速度从黑暗的房间里飞了出来,恶狠狠的刺向枕戈待旦的剑心。 碰! 用惊雷挡住黑色长剑的同时,淡紫色剑气从剑心身上散发而出,他的眼神随着淡紫色剑气的散发变得凌冽,死死盯着房间的黑暗之处。 紧握住手中长剑,剑心怒气冲冲的喝道:“南宫啸,居然是你,身为长老府之人,胆敢刺杀少主,不怕昊大人知道后将你千刀万剐么!” 在剑心的怒斥下,身形显得有些瘦削,目光空洞的男子从黑暗的房间中走了出来。 他握住被剑心剑气震飞的黑啸,脸色狰狞的看向战意凌然的剑心,笑着回答道:“现在洛阳是三长老的天下,剑心,你的昊大人都快自身难保了,哪有空来管你和这个捡来的杂种,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说完后,丝丝黑色的气息在南宫啸的周身缠绕,好似只只微小的厉鬼,让人感到说不出来的邪恶。 “南宫啸,你不配提起昊大人,你这个叛徒,你以为你说的这些话我会信吗,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倒是你,魔气缠身,没想到为了提升实力,你居然和这种下贱的东西勾结,合二为一,真是剑修里的败类,耻辱,垃圾!” 看着夹杂黑暗气息的南宫啸,剑心脸上满是不屑之色,冷冷的回击道。 “剑心,你从小便是这么的优秀,那么的骄傲,你怎么会知道我为了提升实力付出的艰辛。 为了追上你,魔气缠身又如何,刺杀这个杂种又如何,想来你这种天之骄子又怎么会明白我这种卑贱之人的感受呢。 现在,我告诉你,一直生活在你的阴影中,老子已经很是不爽了。 不过好在今日后,世间再无剑心,只有我南宫啸,只有我才是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人,唯一的胜者!” 瞥见了剑心脸上的不屑,魔气缠身的南宫啸变得疯狂。 只见他怒吼了起来,咆哮了起来,想要用这种疯狂的方式,发泄着心中攒积了不知道多久的怒火。 冷冷凝视着因嫉妒而疯狂的南宫啸,剑心握紧手中惊雷,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南宫啸,内心的黑暗已经扭曲了你的本性,你已经迷失了自我,让我来将你从黑暗中救赎回来吧。” 说完后,只见他紧握惊雷的手一挥而动,一道附带雷光的剑气便向南宫啸扑面而去,如同一轮弯月,美丽而充满着危险的气息。 望着扑面而来的凌冽剑气,南宫啸握住黑啸的手涌现出了大量黑气,微微一动,黑色剑气便暴射而出,与凌冽雷光在空中碰撞在了一起。 随着雷光与黑气互相碰撞,消磨,两道剑气逐渐变得黯淡,似乎有崩裂之势。 但显然还是附带雷光的剑气更胜一筹,带着剩余的余威,直接划伤了南宫啸的脸颊,瞬间便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感受到脸颊上传来的痛楚,南宫啸的脸色愈发狰狞,死死的凝视伤了自己的剑心,大声咆哮道:“邪魔们,还在等什么,给我上,将这两个杂种给我撕成碎片!” 随着这声咆哮,三个被黑布包裹的身影从黑暗的房间中一闪而出,直直冲向剑心与其身后的南宫天。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八章:乱魔 搜! 阵阵微响中,被黑布包裹的黑影终于发起了冲击。 这一刻,呼啸的寒风不知从何而来,有些大,发出着破风之音,声势浩然。 在它的吹拂下,散发着恶臭的黑布缓缓落下,将藏于里面的东西彻底暴露在了剑心的眼中。 那是几个有着人类痕迹,却早已不是人形的怪物。 他们的皮肤是诡异的黑色,身上也都或多或少发生了变异,眼睛却是灰暗舞步,毫无生机,仿佛邪魔般诡异,惨淡。 望着飞奔而来的邪魔,剑心脸上的神色不由得凝重了一份。 就算在外游历五年,这样的怪物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既不像魔兽,也不像人,像是一种从未出现在大陆上的物种,来自异域的邪物。 “雷斩!” 为了不让怪物离自己太近,深吸了一口气的剑心终于说出没有温度的话语。 当最后一个字从唇间吐出后,手中的惊雷顺应主人的意志,雷光大盛,倒射出凌冽的雷光,朝着邪魔飞奔而去。 面对滚滚而来的雷斩,疾驰而来的邪魔仿佛没有意识般,依旧径直冲向剑心,空洞的眼里丝毫没有畏惧之感。 搜! 随着锋韧的雷光在其中一只邪魔面前转瞬而逝,邪魔的整只手臂连同半个身体都瞬间融化在于雷光中,不复存在。 可它却拖着半副没有融化的身体,依旧不顾一切的往前冲着,好似没有灵魂的傀儡,没有痛觉,也没有一切,只懂得服从命令。 也许强大的雷斩能够以巨力破碎了邪魔的身体,却无法停止邪魔前行的步伐。 无心之物,是不会对任何东西有所动容的,除非那是死亡。 望着这一幕,剑心脸上的凝重又多了几分。 通过熟练于心的雷斩,他已经意识到这几只魔物的棘手,并不是很好对付。 “没有用的,剑心,告诉你也无妨,这些东西可是邪魔,早已被魔气侵蚀了心智的怪物。 除非完全杀了他们,否则这些怪物是不会停止的,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剑心。 但请记住一件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扫视着剑心脸上的那抹凝重,丝毫没有动手打算的南宫啸大笑了起来。 他在嘲笑着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天才,嘲笑这个自己一直都无法超越的人。 对于这一幕,显然南宫啸是早有预料的。 “雷斩既然无用,不妨尝尝沉雷地狱!” 回应南宫啸的,是剑心显得有些低沉的话语。 话语间,他顺势将惊雷剑插在地上,插得很深。 在惊雷剑插入大地深处之际,只见一股巨大的能量受到了指引,从四周虚空缓缓的向惊雷剑聚集,源源不断,生生不息,很是澎湃。 随着巨大能量的注入,惊雷剑上的雷电光芒如实质性般真实,极其耀眼。 那才是真正的雷芒,足以击穿一切的雷芒,无比可怕,也无比璀璨。 至于剑心深邃的目光,也在这一刻溢满了闪烁的雷电,杀意凌然,如利剑般锋锐,无所匹敌。 “杀!” 在惊雷被拔起的那一刹那,无数雷电之气带着狂暴的雷电之力从剑心所在的位置向四周席卷而去。 雷光过处,连那空间都微微扭曲,似乎无法承受那股狂暴的力量。 只见漫天雷光下,剑心的周围仿佛雷电地狱,冲向他的三只邪魔早在雷光下连渣渣都不剩了。 只有一股东西被烤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甚是浓烈。 那是雷电的地狱,无人生还的领域,哪怕是魔,也是无用。 “沉雷地狱果然名不虚传,雷光之下,片甲不留。 只是威力如此强大的招式,消耗想必也是不小吧,剑心。 在全盛时期,我承认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 不过现在,我倒要看看,消耗巨大的你,还如何面对处于全盛的我。 放下你手上那个杂种,让我来好好陪你玩玩吧!” 凝视着脸色苍白的剑心,南宫啸脸上的笑意又增加了一分。 只见他握着手中的黑啸,缓缓向剑心走去。 对南宫啸来说,这三只邪魔能逼得剑心消耗如此之多,已经物超所值了。 至于邪魔之死,他并不心疼,反正那也不是属于他的东西。 “如你所言。” 将护在手中南宫天放在一旁,剑心用颤抖的手握紧了有些黯淡的惊雷剑,大口的踹着气。 但他那锋锐的眼中,却毫无畏惧之色,依旧如之前那般锋锐。 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他也要护卫少主。 这是他的誓言,也是最深的执念,不惜用命所愿意保护之人。 碰!碰!碰! 这一刻,璀璨的雷光与黯淡的黑光在空中发生了无数次对撞,剑与剑碰撞的声音不停在空间各处回响。 短短数回合内,剑心那朴素的衣着早已剑痕累累,鲜血不止的从身上滴下,滴滴答答。 沉雷地狱,终究是消耗了他太多的实力。 用嘴舔了舔剑上的鲜血,南宫啸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冷冷的笑道:“名震洛阳的剑心怎么了,这么如此的狼狈不堪啊。 剑心,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今天就要用你的鲜血来祭我的黑啸,准备去死吧,恶灵噬魂!” 顿时间,无数恶灵从在黑啸中冲出,张牙舞爪的飞舞在半空中,目标却不是伤痕累累的剑心,而是沉睡在一旁的南宫天。 “剑心,看着口口声声要保护的少主在你面前被撕成碎片,而你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我要让你感受撕心裂肺之痛,哈哈哈哈!” 施放出那些恶灵后,南宫啸神色狰狞,狂笑不止。 此刻的他,已经认定了自己会是最后的赢家。 至于手段,南宫啸并不在乎。 “南宫啸,你!” 望着突如其来的一幕,剑心苍白的脸变得极其愤怒,就连声音也是因巨大的愤怒变得微微扭曲。 “南宫啸,你好卑鄙,这是你逼我的。 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伤害少主的一分一毫。 原本念及同族之情,我想留你一命,让你悔过,并不想使用这一招。 不过事已至此,哪怕剑魂破碎,剑毁人亡,我也不会让你伤害少主,这是我的誓言!” 凭借着手中黯淡无比的惊雷剑,支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重伤的剑心突然咆哮道。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这个没有多少力量的人举起了惊雷剑,站立了起来。 天地灵气在这一刻竟开始朝剑心聚集,万千雷光更是从天穹上直冲而下,仿佛天地万物在这一刻都接受着剑心的号令。 随着身体被那强大雷光覆盖,剑心似乎听到了体内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但他并不在意。 此刻,他依旧如同雷神般站立在南宫啸面前,用那双雷电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浑身散发着黑气之人,南宫家的叛徒。 在那双死神般眼睛的注视下,南宫啸感受到了如大海般连绵不绝的杀意。 他急忙割破手指,用精血催动黑啸,将原本冲向南宫天的恶灵转向如雷神般的剑心,背水一搏。 随着无数精血的注入,南宫啸脸色更显得苍白。 但那些恶灵身上的黑气却愈发凝实,发出着声声刺耳的咆哮,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喊,无比刺眼。 “剑心,我倒要看看死的究竟是你,还是我!” “天谴!” 对于南宫啸的疯狂,如同雷神般的剑心只是动了动嘴唇,说出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随着这两个字的落下,万千雷电之气在这一刻汇聚于惊雷剑之上,化为狂暴的雷电,向恶灵冲去,如雷神审判世间般,无情而强大,很是绚烂,却极其可怕。 刹那间,狂暴的雷电与浑身散发黑气的恶灵冲撞在了一起。 眨眼后,雷光便已撕裂了恶灵那显得虚幻的身体,如同一支箭,穿过了南宫啸的身体,轰击在他身后的那间房间,将原本为南宫天准备的房间尽数炸裂。 这一刻,没有鲜血,没有声响,只是被雷芒穿身,南宫啸的身体已是开始溃败,逐渐的消散着,化作片片碎片,消散于寒风中。 瞥了一眼逐渐消散的身体,南宫啸眼中满是震惊。 为了让这副身躯拥有如此力量,他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承受了多少常人不能承受的东西。 可到头来,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不甘心,剑心,为什么即使堕落于黑暗,我仍然无法战胜你,凭什么!” 满是鲜血的手死死抓住即将消散的身体,南宫啸怒吼道。 他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剑心的这一击,已然摧毁了他坚不可摧的身体,他已无力回天,只有一死。 “我说过,不会让你伤害少主一分一毫,这是我用命都要完成的事情,所以你不可能赢得了我!” 对于南宫啸的怒吼,虚弱到趴在地上,身上早已鲜红剑心轻声的回应道。 只见他用游离的双目看向逐渐消散的南宫啸,黯淡的眼里丝毫没有怜悯,有的,只是愤怒。 咎由自取者,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剑心,你战胜我又有何用,我死又有何妨,你强行使用那一招,现在剑魂破碎,等到罗布一来,你和这个杂种就会被千刀万剐,下场比我比我惨百倍,千倍,万倍。 不过在你死前,我还要让你感受到最深的绝望。 听着,伟大的剑心,不可一世的剑心,请记住接下来我要说的话。 皓月当空,木已成舟,如今的洛阳已是三大长老的天下,你所敬重的昊大人注定客死他乡,所要保护的这个杂种必然被撕成碎片。 只可惜我看不到这一幕了,真是遗憾啊。 剑心,我将在最深的地狱等待你的到来。 在那时,化为厉鬼的我将把你撕成碎片,哈哈哈哈!” 肆意的狂笑在这片空间中游荡,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南宫啸破碎的身躯在这一刻完全化为缕缕碎片,消散于虚无,带着那最后的生机。 似乎是剑心与南宫啸的打斗过于激烈,被迷药迷晕的南宫天在这一战结束之际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可映入他眼中的却是被鲜血染红的剑心,他曾经的老师,那个不羁的红发青年,如今却已是强弩之末。 急忙擦了擦眼睛,南宫天清秀的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在认清这是现实后,南宫天的脸色变得急切,开口问道:“剑心,你怎么了,是谁伤的你,我为什么睡到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少主,快走,罗布他想杀你,答应我,以后不要随意告诉别人你的身份,那会给引来杀身之祸的。 快走,少主,你现在很危险,我用了天谴,剑魂破碎,已经灯枯油尽了,别管我!” 感觉到阵阵刺痛之感从破碎的身躯中席卷而出,剑心也来不及再组织什么语言。 只见他拉着南宫天的手,毫无逻辑的说了起来,很是焦急。 说完了一切后,这个强大的男人终于忍受不了那种剑魂破碎所带来的撕心之痛,闭上了沉重的眼睛,彻底昏死了过去。 “给我封闭所有出门,捉住南宫天和那名剑士的人,重重有赏。 抓住南宫天的人赏金币千枚,抓住那名剑士的人赏金币百枚。 记住,一定要活捉,谁打死了其中一个,我立刻剥了那个人的皮!” 就在这时,罗布那雄浑的声音突然在府邸外响起,是那样的清晰,又是那样的刺耳。 “冲啊!” 顿时间,无数身穿铁甲的士兵从府邸外咆哮着涌入,生怕比身旁的人慢了半拍,错过了如此之多的金币,那足以自己挥霍一生的财富。 这队士兵最前方的人,是瘦猴。 只见他看向倒在一旁的剑心和一脸迷茫的南宫天,狂笑道:“这不是南宫少主吗,托你的福,我要发财啦,还望少主用头颅来让我换取点赏赐啊!” 这一刻,南宫天脸上的迷茫之色尽数褪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愤怒。 他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他意识到是自己铸成了一切的大错,他要用自己的手,用自己的剑,用自己的所有,去弥足那不能被挽回的一切。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九章:怒火 “瘦猴,就算我死,你也别想好过,你们这些见钱眼开,妄图挑战我南宫世家尊严的人,都得死,你们将进入最深的地狱,在灼热的地狱之火里化为灰烬,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轮回!” 浓烈的愤怒如墙上藤蔓,疯狂的攀爬着,瞬间就占据了南宫天整张脸,让清秀的,变得扭曲,变得可怖。 只见被愤怒完全操纵的他从冰冷的地上站了起来,握住了掉落在剑心身旁的惊雷剑,那尚有一丝幼稚之气的脸上毫无惧色,缓缓迎向冲来的那队铁甲士兵,发出了猛虎般的咆哮。 “停下,都停下,这小子不对,他手里的剑不是凡物,弟兄们,小心点!” 凝视着南宫天手上散发点点雷光的惊雷剑,又瞥了一眼少年脸上那抹极致的愤怒,瘦猴在第一时间就看出了一些名堂,急忙喝令铁甲士兵停止,防止生出什么事端,丢了头顶这顶乌纱帽。 “弟兄们,先围住这小子,然后一点一点将他逼入绝地,等待罗布大人的到来,再做定夺!” 所有人都停下之际,瘦猴一脸谨慎的对着众人喊道。 对于这种实力未知的敌人,哪怕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他也不敢轻敌,出现任何懈怠。 毕竟站在面前的可不是普通的孩子,那是洛阳城的少主,帝国四大将军之首,白衣将军南宫昊之子,又岂会是平庸之辈。 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再怎么说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瘦猴的这声喝令下,围住南宫天的众人急忙退后一步,有些畏惧的凝视起了南宫天手持的惊雷剑,脸上狂热却没有消退半分,反而愈发浓烈了起来。 当所能获得的利益远远大于预期值时,没有人是不愿意冒险的。 哪怕是赌上性命,被利益驱使的人也会继续前行。 除非生命已经终结,方才不得已罢休。 “瘦猴,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喝令铁甲军停下,就算你现在是我的副手,也没有这个权利,立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的话,我罗布可不是什么大善人,能给你的,自然都能收回,明白了吗!” 就在这时,罗布的声音却从铁甲军后方徐徐传出。 挤开了数名铁甲军后,他那肥胖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南宫天的眼中,很是刺眼。 “罗布大人,看,这小子的剑有古怪,恐怕是件上好灵器,所以我这才命令军队停下,为的就是等大人来做下一步的指示,还请大人明示。” 指了指南宫天手中散发着点点雷光的惊雷剑,瘦猴脸色恭敬的对着罗布喊道,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你这个废物,屁事都要老子来定,连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都害怕,我要你有何用!” 可瘦猴的辩解不仅没有起到效果,反而激怒了罗布。 只见他怒吼了一声,当即伸出有些肥胖的手,连带一道聚集于手中的源气,一把打在瘦猴的头上。 这道源气很是凛冽,直接让瘦猴倒飞了数米之远,重重的摔在了远处,倒地不起。 噗嗤! 捂住流着鲜血的头,好不容易从地上站起的瘦猴跌跌撞撞爬到了罗布身旁,紧咬着牙,喊道:“大人教训的是,大人打得好,小人知错了,小人愿将功补过,把那个贱种的头献给大人,当做小人的赔礼!” 不顾脸上传来的疼痛,也不顾心头的畏惧,说完这句话的瘦猴突然从腰间拔出长剑,脸色狰狞的冲向南宫天。 冲锋间,他还不忘怒吼道:“给我去死吧,贱种,我要用你的命,换取罗布大人的原谅!” 面对疯子般的瘦猴,手持惊雷剑的南宫天当即不惧的迎了上去,发起了勇往无前的冲锋。 眨眼间,随着紫色剑芒的划落,原本还很完整的瘦猴便已身首异处,头身分离了。 这一幕,煞是骇人。 “罗布,收好我给你的这份礼物,就当我对你盛宴的回礼了,接住,可别跟我客气!” 修长的手被源源不断的鲜血染红,只见南宫天拿起瘦猴的头颅,对着罗布怒吼道,咆哮道。 虽然这是第一次杀人,可南宫天并未感到恐惧,害怕,或是什么不适应。 相反,他感到内心萌生出了一种渴望,一种对血的欲望,说不出的快感,对杀戮的渴望。 夜空的星在这一刻更加的璀璨,似乎是在为这个第一次沾染人血的孩子呐喊,助威。 瞥了一眼飞来的头颅,只见一丝源气从罗布手间分离而出,划过了一道弧线,便与瘦猴的头颅重重的撞击在一起。 脆弱的头颅在源气的冲击下炸裂而开,漫天血雨就这般从天而下,那样肆意,那样美丽。 漫天的血雨中,罗布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怒色,反而大笑道:“南宫少主果然实力不凡,这份好礼我罗布收下了,不过身为东道主,怎么能怠慢了贵客呢。 既然一个瘦猴不够,那就都给我上,铁甲军的战士们,给我招待招待洛阳的少主大人,热情一些!” 随着罗布的一声令下,众人如饿虎扑食般涌向南宫天,生怕慢了一步,错过了如此珍贵的宝藏。 紧接着,一场血战就这样开始。 剑光下的南宫天早已忘却到底斩杀了多少个铁甲军战士,他只知道鲜血染红了全身,染红了长剑,染红目光所及的一切。 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南宫天那身华丽的衣着也早已在这样的对碰中变得破烂不堪,刀刀剑痕布满身体的各处,流着血,很痛。 尽管身上伤痕累累,但此刻的南宫天没有退缩半步,神色狰狞的他如煞血修罗般屹立在铁甲军的尸体上,死死将昏迷剑心护在身后,如同母鸡保护着老鹰鹰爪下的小鸡。 因为他知道,那是自己所要保护的人,就算拼尽一切,也不能后退半步。 退了,便将是一生的遗憾。 “南宫少主,我对你的招待可还算热情? 就算你小小年纪,就有天级的实力,是天之骄子,又能如何呢。 面对这么多玄级初期的铁甲军战士,还不是像一条败家犬般颓废,真是给你父亲,大名鼎鼎的洛阳城南宫昊大人丢脸啊。 换做是他,我这点人可挡不住他的一剑!” 凝视着与铁甲军厮杀,满身伤痕的南宫天,罗布满脸笑意的欣赏着,嘲弄着。 他并不着急出手,也不想出手。 能看着如此光耀的少年被自己那群窝囊的废物手下一刀刀击垮,也不失为一种艺术。 “罗布,不够啊,你手下的人可真的不经打,都在给我饶痒痒,一点用都没有。 倒是你这头大肥猪,要是你敢过来,爷爷我要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连站都站不起来。 有本事来吗,肥猪!” 陷于铁甲士兵的厮杀中,满是鲜血南宫天却是莫名笑了起来,脸带嘲讽的大喊道。 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竟还不忘毒蛇,还要激怒这个站在对面的男人。 “小杂种,居然敢骂我肥猪,铁甲军,都给我退下,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宫天的这番话如同一点火星,瞬间就点燃罗布心中的火。 他那肥胖的脸因为愤怒几乎变得扭曲,身体更是向着铁甲军中的南宫天飞奔而去,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见此,众多铁甲军战士只好满脸不快的撤离南宫天,朝四周散去,很是无可奈何。 “罗布大人生气了,这小子是彻底的完了。” 撤退的过程里,身穿铁甲的战士对着旁边的那名战士小声说道,双目之中满是不甘。 过了一会,似乎是气不过,这名战士又接着说了起来:“妈的,到手的金币跑了,听说叫罗布大人肥猪的人都被极尽折磨,死像惨不忍睹。” “是啊,本来一刀下去,这小子死的也痛快了,我们也有钱可拿。 可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活该。” 那名战士也是气愤的应答道。 这样的议论瞬间就遍布在了铁甲军的各个角落,源源不断。 “呼!呼!呼!” 满是鲜血的南宫天在声声踹息里站在铁甲军尸体所堆积而成的小山上,鲜血不停的从他身体的各个缺口疯狂溢出,源源不断。 这一刻,他已然忘了自己杀了多少铁甲军战士,只知道过度失血导致的头昏目眩充斥着脑海,长时间厮杀也已让身体变得异常疲惫。 这一刻,南宫天明白自己已是用尽全力。 无力的凝视着如野猪般冲锋而来的罗布,这一刻的南宫天握紧了手中的剑,却又无力挥动。 激烈的厮杀早已用尽了这个孩子体内最后的力量,无论他多么努力,也是无济于事。 夜空的星辰一会璀璨,一会黯淡,北辰的七星在夜空上发出了不甘的光芒,可似乎因为一种力量的存在,这些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光芒瞬间就消散了,诸天之力也是无法真正降下。 “小贱种,吃我一拳!” 当然,此刻的罗布眼里只有南宫天一人,自然没有目睹星空上的一切。 将附着源气的拳头重重打在南宫天的脸上,罗布瞬间就把少年那满是鲜血的脸打到变形,浮肿了一大块。 “大肥猪,你是在给我饶痒痒吗!” 可随着南宫天嘴中鲜血喷出的,还有他那讥笑的话语。 “小贱种,你还敢嘴硬,好,就让你尝尝我的流星拳!” 被这南宫天的话语激怒,只见数丝源气被凝聚于罗布拳上,他猛地一拳打在了南宫天的肚子处,丝毫没有因为南宫天的身份而留手,甚至因此下起了死手。 在流星拳的重击下,南宫天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无力的躺在地上,吐出了许多血沫。 可在这种情况下,南宫天依旧咬紧了牙,仍倔强的喊道:“一点都不痛啊,你这个大肥猪,到底有没有力气啊,跟个废物一样,没用!” “这小子疯了吧,不会是被罗布大人打傻了吧,怎么这种时候还敢喊这样的话。” “这小子骨头真硬,若是被罗布大人流星拳一拳打死倒也解脱了,不过,这下有的好戏看了。” 此刻,众多铁甲军战士也幸灾乐祸的看着被打倒在地上的南宫天,脸上满是讥讽,开始议论纷纷。 “一拳不够就多吃几拳,今天不把你这小贱种打死,我罗布有何脸面在这潼关立足,又有何脸面当潼关的代理关主!” 把南宫天踩在脚下,罗布覆盖丝丝源气的拳头疯狂倾斜而下,如同坠落流星,无情的倾斜在南宫天身体各处。 “啊!啊!啊!” 感受着从周身传来的极度疼痛之感,南宫天在罗布这般轰击下几乎昏死过去。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与世不染的背影,朝着自己转过身来。 这一刻,有着绝世风采的面容突兀出现在了南宫天的眼中,更让他感到惊颤的却是个男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黑白轮回的眼睛,散发着主宰万物的意志。 望着面前这个如仙人般的男子,南宫天心头顿时涌出一阵苦涩,难免痛哭流涕:“阿爸,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因为我的轻狂,你永远也无法看到我超越你的那一天了,都是我的错啊。 仙人,能否让我再见到阿爸一面,这是我最后的愿望,求求你了。” “天,你还没死呢。” 淡然的话却在这时传入南宫天的耳中,只见神秘男子微微一笑,微笑的望着这个自以为死去了的孩子。 “什么,我还没死。” 听闻此言,南宫天狂喜道。 只见他摸了摸身体,却发现身上连一点刀伤都没有,脸上的喜悦满随即被疑惑所覆盖,自言道:“难道我穿越了,还有这么坑爹的剧情,牛啊。” 可神秘男子并没有解答南宫天的疑问,只是用修长的手抚摸着南宫天的脸颊,嘴角却浮现诡异的笑意。 片刻后,男子脸上的笑意突然凝固,话语也变得有些苦涩:“没想到有人在我之前封印了它,可真是苦了那个人了。 天,这镜像快要破裂了,记住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 你的命定之人即将出现,我与青丘的数万载恩怨或许就要由你来还清了,那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好好的对她。 最后,请记住我的名字,剑十三,不要把这名字告诉任何人,否则会有你无法想象的灾难。 不久后,我们便会在无尽烈焰中再次见面,希望那时的你,能握住了一些力量的权柄,不要还像今天这样,连这般对手都无法对抗。 这样的你,是走不完那段路的。” “命定之人?剑十三?女孩?” 流星拳的轰击下,南宫天沉重的双目无力闭合着,如死尸般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 可嘴角间,却是不停重复着奇怪的话,那些他在镜像里所听到话。 “说什么胡话了,小贱种,怕是被爷给打傻了吧。” 可此刻的罗布哪管南宫天说了什么,依旧疯狂的捶打着。 不知打了多少拳,消耗了多少源气,他这才感到了疲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缓向府邸外走去。 临走前,罗布还不忘对身旁的铁甲军战士喊道:“来人,把小贱种和剑士拖下去,等明天休息好了,我还要好好折磨他们。” “是,罗布大人!” 闻言,几个的铁甲军战士急忙应答了一声,匆忙跑上来,准备将按罗布的命令,将倒地不起的南宫天与剑心一同拖走。 搜!搜!搜! 只见一阵破风声里,几个飞镖突兀从虚空中飞出,射在了那些刚准备走上前的铁甲军战士面前,吓得他们急忙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站定脚,避免了摔倒的下场。 “什么人!” 众人惊慌的话语里,一个黑衣少女与一只雪白的狐狸却是从天而降,凭空出现了南宫天的身旁,来的很突然,却又仿佛命定注定。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十章:援手 “哪来的女娃娃,身手倒是不错,身材看起来也是挺一流的,刚好本关主缺一个小妾,等抓住你,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至于这只大狐狸,剥了皮做件狐皮大衣,用来过冬也是挺不错的,你们觉得呢,我的战士们。” 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黑衣女子,罗布脸上的不屑之色瞬间就化为浓浓的色意,嘴巴里打转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数十年来,少女那般完美的身材,就连见多识广的罗布,也是从未见过的。 “就是,就是,罗布大人说得对!” 闻言,罗布身旁的众多铁甲军战士急忙迎合了起来,脸色恭敬,话语的样子显得十分卑微。 “战士们,给我上,谁抓住这个女娃娃,重重有赏,以后他就是我的副手了!” 听了众多铁甲军战士的回答,罗布顿时喜露言表,大喊道。 “是,罗布大人!” 朝着罗布点了点头,几名按耐不住内心冲动的铁甲军战士已然一脸色眯眯的向黑衣女子冲了过去。 毕竟对方看起来只是个会玩飞镖的普通女子,挺柔弱的,不会让自己花多少力气。 不过令这些战士担忧的,倒还是“副手”二字。 上一个成为罗布副手的瘦猴,下场似乎并不好。 “小妹妹,听哥哥的话,就从了罗布大人,好好当大人的小妾吧。 这样的话,以后有你享受的,要是哥哥是个女儿身,哥哥也愿意啊。” “是啊,小妹妹,乖乖的投降吧,不然哥哥们可是不会手下留情,怜香惜玉。 到时候要是弄疼了你那水汪汪的皮肤,不仅哥哥们心疼,罗布大人也是会心疼不已,投降了,就不会有人受伤。” 冲向黑衣女子的同时,这些铁甲军战士嘴里也是念叨个不停,劝说着面前之人放弃抵抗。 此刻的他们似乎并未意识到,站在对面这个女子并不是往日里那种手无寸铁之人,而是如南宫天般的狠角色。 听闻铁甲军戏谑的话语,黑衣女子身旁的雪白狐狸似乎有点按捺不住了,雪白色火焰在它嘴边蠢蠢欲出,几次想要发起猛烈的攻击。 对于这一点,黑衣女子只是摸了摸狐狸的头,让它放弃了喷出的想法。 待到铁甲军战士离黑衣女子只有一步之遥时,沉寂的女子动了,突然抽出了腰边匕首,弹跳而出。 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中,手握匕首的黑衣女子瞬息里完成了一系列肉眼无法看清的动作。 电光火石间,那数名离女子最近的铁甲军战士都用手捂着喉咙,满脸震惊,似乎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下一秒,艳红的鲜血便不受控制的从这些战士那有着刀痕的喉咙中涌出,源源不断,犹如泉涌。 噗通! 一声微响里,数名铁甲军战士便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应声倒下,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看完了这突然发生的一幕,罗布脸上也多了一份寒意。 有着天元境中期的实力,本该将一切掌握在手里的他竟完全没有看清黑衣女子的一系列动作。 可见这个黑衣女子的实力,并没罗布意料的那般简单,反而有些深不可测。 “这女娃娃不简单,都给我一起上,活捉她!“ 随着雄浑的声音从罗布口中浑然而出,无数铁甲军战士瞬息里便狂了,若潮水般直涌而来。 这些人握紧着手中之剑,大喊着冲向黑衣女子,声势浩大,仿佛一支发起了冲锋的军队。 不过有了先前几人的惨痛教训后,再也没有人因为黑衣女子的性别而有所轻敌,放松警惕。 这一刻,每个铁甲军战士眼中都多了一份凝重,对于黑衣女子与其身旁雪白狐狸的凝重。 “阿雪,狐火。” 望着汹涌而来无数铁甲军战士,黑衣女子只做了一件事,从容的摸了摸雪白狐狸的头,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闻言,这只有了灵智的雪白狐狸当即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只见一团苍白色火焰瞬息便在它狐嘴里凝聚而出,向那些扑面而来的铁甲军战士涌去。 离开了雪白狐狸后,苍白色火焰犹如遮蔽天地的火网,铺天盖地而来,令人无所遁藏。 在无数铁甲军战士满是恐惧的眼里,火网接触他们的身体,开始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啊! 痛苦的挣扎随之发生,可火焰却是霸道无比,直接铁甲连同里面的血肉之躯化为灰烬。 一瞬间,让南宫天血战许久的铁甲军全军竟在苍白色火焰中不见了身影,被全灭了。 “怎么会这样!” 感受到从苍白色火焰中席卷而出的热浪,罗布肥胖的脸在这一刻无比苍白,仿佛抹上了一层霜。 有着天元境中期,他深知,凭借流星拳的恐怖威能,也不过能击杀几十名玄级初期实力的铁甲军战士。 可就在刚才,雪白狐狸的随意一击,便将冲出的铁甲军全军尽数烧为灰烬,直接打出了一个团灭。 可见苍白火焰有多么的霸道,若是自己挨上,下场也不会比那些化为灰的战士好多少。 连这雪白狐狸都有着如此恐怖的实力,那黑衣女子恐怕也是一个劲敌。 一想到这,罗布不由得感觉到芒刺在背,那肥胖的脸也是没有了人色。 不过再想什么,心生恐惧的罗布急忙跪倒了下来,恭敬的大喊道:“小人愚钝,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这条狗命吧。 大人,小人上有八十岁母亲,下有刚出世的孩子,看在老母幼子的份上,大人就网开一面吧!” “你这肥猪,刚刚不是还想“照顾”我么,难道这么快就忘了,要不,我帮你回忆一下!” 漫不经心的话语却在这一刻从黑衣女子嘴边飘出。 对于罗布最初的话语,她还是耿耿于怀的。 黑衣女子的呵斥下,罗布急忙用手狠狠拍打自己那肥胖的脸,清脆的声音在空中回荡而开。 可见为了求饶,罗布所用的力量是多么的大,连打肿了脸都在所不惜。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惹怒了大人,出言不逊,该打,该打!” 不断打脸的同时,罗布嘴里也是念念有词,完全展示了何为卑微,丝毫没有之前的那种拓跋。 “那知道这小子是我的谁么,肥猪。” 面无表情的看着罗布的“表演”,过了好一会儿,黑衣女子这才指了指躺在地上几乎昏死的南宫天,脸色微寒,冷声道。 “小人不知,还请大人放小人一条生路......” 听得黑衣女子话语微寒,罗布的心也如沉于湖底,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 “这小子可是寻找烈焰之心最为关键的人物,你却将他打成这样子,打得半死不活。 要是他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好几年的努力不就要前功尽弃了么,你说你该不该死。 算了,我不想和你这种混球废话了,阿雪,用狐火烧了他,别留下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混球,真是气死我了!” 打断了罗布的求饶,黑衣女子的话语愈发凛冽,有些有了一丝愤怒的意味。 在她的命令下,雪白狐狸的嘴中凝聚起了耀眼的苍白色火焰,向跪倒在地上的罗布喷去,完全没有任何留手的打算。 “既然你想让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好受的。 女娃娃,准备付出代价吧,我会撕碎你的身体,让你知道何为痛苦,这都是你逼我的!” 感受着苍白色火焰袭来前散发的热浪,罗布自知没有了退路,他那肥胖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狰狞,大喝道。 这样的喝声里,只见罗布将一颗散发黑气的珠子从怀里取出,紧握在了手中,然后毫不犹豫的将其捏碎,整个过程很是行云流水。 随着珠子的破碎,丝丝魔气瞬间从珠身中飘落而出,毫无阻碍的进入罗布身体里,与之融为一体。 仅是吸入魔气的一瞬,罗布的体型便大了一圈。 此刻的他如同一个小巨人,死死盯着向扑面而来的苍白色火焰,眼中尽是血红。 “流星拳!” 随着一声大吼,那原本被源气覆盖的拳头变得漆黑一片,黑色气体便在罗布挥拳间喷涌而出,与苍白色火焰在空中对撞了起来。 随着耀眼的火光与漆黑的拳风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两者消融,接而一同化为灰烬,什么也不留下。 “元丹境初期的实力,还在动用了魔珠的情况下,真是够废的啊,换个人早就元丹境后期了。” 瞥了一眼被流星拳所击散的苍白色火焰,黑衣女子皱了皱眉,冷冷一哼,有点不屑的自语道。 “小贱种,还有你这个贱货,你们都得给我陪葬,流星坠!” 此刻的罗布哪还管的上黑衣女子说了什么,如同小巨人的他拼命迈开了水桶般粗壮的大腿,当即狂奔而去。 这样的冲锋中,罗布眼中剩下的那些理智也被血红色吞噬了,脑海里更是只有对血的渴望。 “已经失去理智,和邪魔无异了吗,真是个可怜人啊,阿雪,用吞天灵火解决了他。” 凝视着小巨人般的罗布,黑衣少女面色倒是没有丝毫的变化,脸色淡然对着身旁白狐嘱咐了两句,全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少女刚开口,无数苍白色火焰便已漂浮在了雪白狐狸的周身,恐怖的吸力在这一刻从狐狸雪白的身上爆发而出,疯狂吸纳着天地间游离的灵气,大有吞天噬地的气势。 随着无数在天地间游离的灵气注入,原本虚幻的苍白火焰渐渐凝实,闪烁着点点光芒。 待到光芒愈发耀眼,完全实质化的苍白色火焰当即从雪白狐狸的口中喷出,向着罗布横扫而去,将他困在了通天的火柱里。 “小贱种们,居然敢杀我,等我哥哥罗霍来了,你们一定会身不如死的,等着吧!” 随着苍白色火焰的焚烧,罗布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从火柱中徐徐传出,很是刺耳。 那是他最后的诅咒,也是这一生最后的话语。 不出片刻,漫天的火柱便消散了,火焰中的人影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化为了消散于风中的几缕灰烬,什么都不留下。 “靠外物得到的力量不过浮云,徒有虚表罢了,更何况是天资如此之差的人,实在是可笑。 阿雪,我们走,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将满身是血的南宫天搀扶到了雪白狐狸的背上,黑衣女子从容不迫的开口道,完全没有逗留下去的打算。 “带剑心也一起带走吧,求求你们了。” 就在这时,昏死的南宫天突然睁开了沉重的双眼,无助的看向黑衣女子,用几乎无法听清的话语轻声道。 在那双湛蓝色眼眸的注视下,黑衣女子突然感到自己那颗从未有过悸动的心莫名跳的很快,脸上也掠过一抹属于少女的绯红。 不过这样的异变只持续了一瞬间,便被压制而下,女子也瞬间恢复了之前的从容。 也许瞬间的失态可以压制,可心的悸动却是压制不住的。 有些人,在最初的见面就已心有所动,有些人,在陪伴了数十年后换来的依旧是心若止水。 这便是世间的神奇,也是无法改变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被世人称之为缘分。 “救他可以,但你必须为我做三件事,你可愿意?” 抚了抚心跳不已的胸口,黑衣女子略微思考了片刻,这才开口道。 “我答应你。” 可她说完的那一刻,虚弱的话语便已从南宫天的口中传出,在黑衣女子的耳边回荡。 语气虽虚弱,但却无比坚定,让人感觉莫名的可信。 只感受到肩上一沉,说完这些后,南宫天彻底的仔黑衣女子的北伏中昏死了过去,失去了所有意识。 “占卜之星所指之人,确实有点意思,比那头肥猪有趣多了。” 自顾自的笑了一笑,黑衣女子自语道。 将南宫天放在雪白狐狸背上后,她又从容从狐背上跳下,缓缓走向昏死的剑心。 可刚见到躺在地上,已然昏死的剑心,黑衣女子的双眼里便闪过了不可避免的震惊之情。 “剑魂破碎,怎么可能,父亲多次对我说过,对于一个剑修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剑魂与手中的剑。 剑魂是储存剑气的地方,剑魂一旦破碎,全身剑气便完全无法运用,这样的剑修便和废人没有了区别。 可想要破碎剑魂也非易事,你究竟做了什么,是为了那个蓝发少年吗......” 带着内心的疑惑,黑衣少女边自语了许久,边轻轻的将剑心扶起,放在南宫天的身后。 安置完两人后,她也是坐在了两人之前,帮两人挡住即将到来的劲风。 “阿雪,烧了这里,去玉雪城。 如果占卜之星所测不错,离那个地方的门口打开应该还有一个月,我们可得好好准备准备了,那里的极寒冰果我是势在必得的。” 有了黑衣女子的命令,雪白狐狸当即从口中吐出狐火,这才起身离开。 苍白色火焰如同调皮的精灵,在三人离开后瞬间就将罗布的整座府邸笼罩在了其中,让那华丽的,尽数燃烧,让那罪孽的,尽数焚毁。 无数尸体在烈焰中化为灰烬,罗布所带的数百铁甲军战士,只有那么几人幸运的从烈焰的地狱里逃了出去,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剩下。 伴随着滚滚的浓烟,月光下,巨大的白狐背伏三个人,飞离了宁静而朴素的潼关,向那隔离天元帝国与大陆之北的庞然大物,屹立于冰雪中,万年不倒的绝境长城飞去。 可等待他们的,却是新的动荡。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十一章:少女 “这是哪儿,为什么我在这里,我不是死了么,还有,你是谁啊,我可不认识你?” 一间普通的酒楼房子里,沉睡了许久的南宫天突然醒了过来,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个正趴在酒桌上睡觉的黑衣女子。 见得这一幕的瞬间,南宫天脸上便露出了不解的神色,饶了饶头,开口问了起来。 “你可算是醒了,蓝发小子。” 听得怪异声响,黑衣女子睁开了眼,发出了有些轻柔的声音,似乎是还未睡醒。 这突如其来响起的轻柔之声让南宫天感觉有些酥麻,不由得想要微微舒展一下酸痛的身体。 “啊,好疼啊!” 可谁知刚试着扭动绑满白布的身体,一股剧痛便从身体各处席卷而来,犹如决坝之水,痛的南宫天失声喊了出来。 “别动,你伤刚好,尽量不要乱动,伤口会迸裂的。” 见到这一幕,黑衣女子急忙开口道,脸上也不知不觉间透露出了一丝女性所特有的关怀。 “我睡了多久了,这是哪儿,你为什么救我,你是谁啊?” 凝视面前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子,南宫天如初生婴儿般,有着许多的疑惑,等待着她来一一解答。 “别急,蓝发小子,我会慢慢回答你,躺好听着。 首先,你已经在这里睡了三天三夜, 犹记得那天晚上你满是鲜血,受了重伤,差不多就一口气了,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就交代在那了。 至于为什么救你,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它......” 说着,说着,只见一道无暇的亮光突然从黑衣女子所佩戴的戒指上一闪而过,刺耳无比。 下一瞬,镶嵌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宝珠便出现在了其手上,散发着幽光,让人有些无法直视。 “这是占卜之星,我救你就是它指示的,因为你对于我接下来要干的一件事十分重要,所以我救了你。” 咬破洁白如玉的手指,只见黑衣女子将一滴鲜血注入其中,十分的虔诚。 等待了数息,她又开口道:“伟大的占卜之星,我以这滴纯粹之血向你提出疑问,请回答我,若想要找到传说中的烈焰之心,我该这么做?” 说完后,四道光芒刹那间便分别从四只神兽的嘴中喷出,在宝珠上互相消融,化为了一道实质性的炫彩,很是夺目。 待到炫彩褪去,一个人影却突兀的出现在没有一物的虚空之中,那炫彩原本所在的地方。 死死盯着那突兀的虚影,南宫天只看见了一张清秀的脸,渐渐凝视。 望着这张十分眼熟的脸,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数秒后,南宫天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显得有些滑稽。 因为他意识到一件很重要,却被自己下意识忽视了的事情。 那张脸,不正是自己的脸么,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就因为这个,就救了我一命,你也太迷信了吧,姑娘,要是我,肯定不救。” 紧皱着眉头,南宫天凝视着面前的黑衣女子,辩解道。 他不敢相信,这世上有人竟然会相信占卜这种东西,不免感慨世界之大,各类奇葩应有尽有。 “哼,蓝发小子,本小姐知道你不相信,但本小姐也没办法啊。 毕竟占卜之星是不会出错的,要怪就怪命定的吧,还不谢谢本小姐救了你一命,管这么多干嘛。” 冷冷的一哼,黑衣女子只是对着南宫天耸了耸肩,无奈的回答道。 “命定,等待,好熟悉的词,我好像在哪听过来着,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 当听到命定两字从黑衣女子口中说出后,南宫天不禁暗暗想了起来。 思绪渐渐倒回那个名为潼关地方,一张震慑人心,有着绝世风采的面孔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剑十三?命定之人?这人该不会是那个神秘男子和我说的命定之人吧?简直就是奇葩 我连她的样子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让我好好对她,想都别想,反正我才不信这种鬼话!” 想起了在潼关时神秘男子所说的那番话,南宫天心神顿时大震,整个人也陷入了恍惚之中。 在感到无比震撼的同时,他只好用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来安慰自己,让自己不去想那件事情。 正因为名为剑十三的神秘男子所说的话,让南宫天感觉黑衣女子手中的占卜之星迷幻了许多,仿佛隐隐弥漫着一层迷雾。 南宫天隐隐感到,那仿佛就是一段预言,对自己所谓未来的预言。 “哦,对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姑娘,剑心老师怎么样了,他还好吧,现在在哪里啊?” 不敢继续细想之前所发生的一连串怪事,有些陷入了魔怔的南宫天急忙转移起了话题。 显然,他并没有从那段话给自己带来无比震惊的话中回过神来,无论多么努力,都还是无法忘却潼关里的那个人,无法忘怀那时发生的那段事。 “这是绝境长城四大都城之一的玉雪城,你说的剑心应该是指那个剑士吧,他剑魂破碎了,比你的情况严重多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黑衣女子如实回答道,完全没有隐瞒南宫天的意味。 “剑魂破碎是什么,剑心老师他会死吗?” 听完穹烟所说的这段话,南宫天当即愣了一愣,这才有些木然的问道。 “剑魂破碎就是剑魂碎了啊,如果这么解释你不懂的话,那就我就说的简单一点。 就是从今往后,那位剑士或许就要成为一个废人了,他将一生无法动用任何剑气。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虽说成为废人,他的生命倒是没有大碍的。” 面对着南宫天的疑问,黑衣女子开口解释道,她的目光中,满是淡然之色,仿佛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该死的罗布,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一切都怪我太弱了,才把剑心老师害成这副样子,该死!” 一听到剑心会变为无法动用剑气的废人,南宫天脸上当即涌起了浓烈的愤怒,紧咬了牙,恨恨的喊道。 “那头肥猪倒是已经被我解决了,蓝发小子,这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不过也不要忘了,你还欠我三件事,这是你答应过我的,可不准你耍赖,知道了吗。” 见得南宫天如此愤怒,黑衣女子倒也没有上前安慰,只见她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什么,罗布那家伙死了,你居然杀了他,这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你这个姑娘家会是那头肥猪的对手,他可是把我都给打趴了的,虽然我也不是很弱,但他确实有一手。” 得知罗布已经死了的消息,南宫天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立刻反驳道。 他不敢相信,那个将自己打到昏死的罗布居然死在了一个女子手上,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看不起女人啊,我可比你厉害多了,蓝发小子。” 凝视着南宫天那惊愕的神情,黑衣女子不由得嘟了嘟嘴,有些不满的回答道。 不过下一刻,她脸色上却又露出了得意之情,忍不住捂住着嘴,笑了起来。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知道黑衣女子是在嘲笑自己的孱弱,南宫天没有生气,反而自嘲一笑,开口问道 “阿兰,你呢,蓝发小子?” 礼貌性的笑了一下,黑衣女子回应道。 紧接着,她便直直望着南宫天,那泛起点点水光的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楚天。” 脸色毫无改变,南宫天回应的也是干脆。 潼关的遭遇使他对任何人都心存防备,眼前的黑衣女子也不例外。 “阿兰,你一直带着面纱,不会因为你很丑吧。 我听阿爸说过,凡是不敢露面的女孩子,百分之九十九就是丑八怪,还有那百分之一是男人假扮的。 听你这声音,我想应该不是个男人,那就是丑八怪了。” 深吸了一口气,南宫天突然戏谑道。 先前黑衣女子的得意令他自感颜面尽失,必须扳回一城。 “哼,这是什么鬼逻辑,楚天,你可别忘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就算是个丑女人,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被南宫天这番毒蛇的话给呛到了,阿兰急忙怒气冲天的回应道。 自她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人说她丑,实在是听得有些刺耳。 “是,是,是,阿兰,我承认你救过我的命,可这也改不来你丑的事实啊。 有本事的话,就摘下面纱让我看看啊,没有什么是摘下面罩不能解决的事情,有的话,那就再揭一次!” 摆了摆肩,南宫天故作无奈的样子,笑道。 “行啊,楚天,厉害了你,摘就摘,谁怕谁啊。 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不要告诉别人我长的怎么样,能给你看,其实已经破例了,父亲知道,定会好好教训我一番。” 被南宫天气到说不出话来,阿兰也是动怒了。 只见她凝视南宫天那湛蓝如水的眼睛,恶狠狠的喊道。 原本以她沉稳的性格,就算南宫天这样激她,也不会这么做的。 可或许是最初见面时的那阵心悸,让她对眼前这个蓝发少年有了那么一丝的憧憬与依恋。 尽管那还在萌芽的阶段。 “果然是个丑女人,刚刚还这么得意,不敢露脸了吧,等你原形毕露,看我怎么嘲笑你。” 见到在阿兰遮遮掩掩一番后即将揭开面纱,南宫天心中也是窃笑不止,暗暗想道。 脸上带着正气,南宫天继续开口道:“我答应你,阿兰,无论你是多么丑,我都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我身为君子所必须做的事情。” 有了南宫天的保证,阿兰也是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 只见她缓缓摘下了那张遮住面孔的面纱,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瞬间出现在了南宫天的眼中,让南宫天看得眼珠子都快跳掉了下来。 透过湛蓝如水的眼眸,南宫天终于看清了少女隐藏于面纱下的脸。 那是一张精致的脸,有着纤细的眉毛,白皙的俏脸,性感的嘴唇,澄澈的双眼,脱俗的气质。 精致的五官与少女那近乎完美的身材映衬,让这个不染世之尘埃的少女看起来犹如一朵不染淤泥的莲花,美而让人敬畏。 “这个女孩应该是九天下降入凡尘的仙女,她不应出现在这肮脏的世俗里,要是她能成为陪伴我一生的人,那我的一生将会多么幸福,多么的精彩啊。” 看清了阿兰的全貌,南宫天暗暗的想道。 那是他脑海里第一个想法,也是后世星尊帝第一次见到那如莲花般美丽的蔷薇皇后时最初的想法。 只可惜世之动荡,是注定不会让如此美妙的愿望得以实现的。 除了心中那丝别样的悸动,更令南宫天惊讶的是,阿兰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老,反而是个稚气刚脱的少女。 可能看起来似乎还比自己小那么一点点呢。 当少女的稚气与倾国倾城的脸交杂在一起,让此刻的阿兰不像是个女子,更像是巧夺天工的完美艺术品,那般动人。 就连潼关中的少女和阿兰相比,也变得黯然无光,如同一粒微尘般不引人注意。 “好一个尤物,实在是太美了,真像个仙女啊。” 抚了抚动荡不已的胸口,南宫天暗暗的赞许道,眼睛却没有离开阿兰一刻。 那原本要“报仇”的想法,随着这张倾国倾城面孔的出现而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感受到南宫天眼中散发出的那道灼热目光,阿兰脸上当即掠过了一抹属于少女的绯红。 只见脸变得有些微红的她紧咬着嘴唇,脑海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空白,不知所措。 心动之人,其实并非南宫天一人。 这命定注定相依的两人在见面的最初,也是相互欣赏的。 “哎,阿兰,你手上那个宝珠怎么变暗了,是不是坏了啊。” 看完阿兰的相貌后,南宫天脸上的笑意便没有消失过。 只是不经意间,他瞥了少女手中所怀揣的占卜之星,却发现有着自己面孔的人影早已消失,宝珠也是变得黯淡无光,急忙开口提醒道。 “占卜宝珠每次占卜都会消耗巨大的能量,恐怕在一个月内都无法再次占卜,” 深深叹了一口,阿兰无奈的开口道。 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摆起了脸,不满开口道:“楚天,你之前说我什么来着,好像是丑什么的,是这样的吗?” “没有,阿兰,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我夸你漂亮都还来不及呢,是吧,美丽的仙女殿下?” 饶了饶头,南宫天一改之前的脸色,微笑着说道,显得很是无辜。 “算了,看在你夸我的份上,之前的事,本小姐就不和你斤斤计较了。 楚天,现在本小姐问你件事,愿不愿拜我为师,让我来教授你怎么成为剑修呀。 这一方面,我懂得肯定比你多。” 白了南宫天一眼,阿兰突然问道。 她那银铃般的声音,一直在南宫天心头回荡,让那颗初经世事的心,疯狂跳动了起来。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十二章:拜师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不料阿兰话刚说完,南宫天就贱贱的跪了下去了,严肃的开口道,一言一行丝毫没有作为洛阳城少主所应该有的那份尊严。 就连那湛蓝如水的眼睛,也在这一刻不争气的盯着阿兰那有着绝世容貌的脸,片刻都没有离开,连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生怕少看了一秒,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正所谓美女裙下死,做鬼也风流,此刻的南宫天完全的诠释了这句古言,甚至超越了做鬼也风流的境界。 谁让他所面对的,是像阿兰这样倾国倾城的红颜呢。 “楚天,你有没有男儿的尊严,怎么这么容易就跪下了啊,不是说男儿膝下有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吗。 还有呀,怎么能一直盯本小姐看,实在是过分,哪有你这么看女孩子的啊,本小姐不给你看了。” 注视着面前那个贱贱的南宫天,阿兰显得有些恼怒,只见她嘟了嘟嘴,不满的喝道。 “好好好,阿兰,咋不闹了啊,言归正传,你说要教导我成为一个合格的剑修,此话当真?” 对于阿兰不满的话语,南宫天倒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他也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过,引起少女的注意了,急忙转移话题道。 “当然,本小姐可从不骗人。” 自信得拍了拍胸脯,阿兰脸上瞬间就多了一抹得意之色。 不过她的语气却十分淡然:“虽然我是气修,也没有修习过剑气,但我老爹在剑术上造诣极深。 身为他女儿,我对剑修这方面的事情自然也是略微精通一二的。 也许教导剑王,剑仙这种级别的强者,我可能不行,不过教导现在的你,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看来岳父也是个绝世剑修啊,这也太有缘分了吧。” 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南宫天凝视着阿兰,一脸正经的应答道。 “什么岳父,楚天?” 南宫天这突如其来得话听的阿兰一脸茫然,不过一瞬后,她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急忙纠正道:”楚天,你怎么瞎说话的,我老爹咋就成你岳父了,太过分了。 再这样的话,我就不教你如何成为剑修了,还想沾我的便宜,没门!” 说着,说着,阿兰将头转向另一边,用背对的南宫天,很是气急败坏。 可她那美丽的脸庞上,却是突兀的闪过一抹绯红,极其迷人。 “别别别,阿兰,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只要你教导我如何成为合格的剑修,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敢在你面前皮了。 对,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你说一,我绝不说二。” 阿兰的话着实吓到了南宫天,让此刻的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阿兰身旁踱来踱去,完全不知所措。 因为南宫天深知,在剑修之路上,若是没有一个合格的引路人,是很难走的,每一都将无比艰难,事倍功半也是见怪不怪之事。 何况眼前,能帮助他的似乎只有阿兰一人了。 若是连阿兰都不愿教导自己如何成为剑修的话,三个月内别说剑主,恐怕连剑客都成为不了。 再不济点的话,可能就是三个月的原地踏步,一事无成。 也许对族人的嗤笑,长老的嘲讽,南宫天都可以熟视无睹。 但他害怕看见父亲失望的眼神,那是南宫天一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东西。 “记住你说的话,楚天,别忘了还欠我的三件事。” 瞥了一眼没有办法,一直围绕着自己转的南宫天,阿兰这才感觉解气。 只见她慢慢的转过了头,那褪去了绯红的脸也露出了得意之情。 “听着,楚天,成为剑修的第一步就是修炼剑气,哪怕修炼出的只是小小一丝,也配被称为剑客了。 当剑气到达一定数量后,你可以将窜动在周身的剑气凝聚成为剑魂,那时,便达到了剑主的实力。 不过有一点必须谨记的,楚天,一旦修炼出了剑魄,全身所有剑气便会自动储存在剑魂中,切要保护好剑魂,不要让剑魂破碎。 毕竟剑魂破碎对剑修来说意味着修为尽失,而且这种破碎是不可逆的,只有两个补救措施。 一是用凤凰真火重新锻造剑魂,二是实力通天的剑圣用剑气帮助剑魂破碎者再次打通剑门。 不然的话,破碎了剑魂的剑修今生就是一个废人了,无论天赋多么鼎然,都是无用的。” 将手放在脸颊旁,阿兰严肃的开口道。 此刻的她仿佛是一位教导学生的老师,那般孜孜不倦,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让自己的这个学生犯下一些不该犯下的错误。 “等等,你之前是不是说剑心的剑魂破碎了,阿兰,求求你告诉我如何获得凤凰真火。 他是为了救我才会这样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让他变成一个废人,摆脱了。” 从阿兰口中得知事关剑魂破碎的一切,南宫天脸上的嬉皮笑脸早已消失,满是焦急之色的问道。 这一刻,他的手也是下意识抓住了阿兰那纤细的小手,很是用力。 “楚天,你弄疼我了!” 被这么一弄,少女愤怒中夹杂羞涩的话语也是瞬间传入了南宫天的耳中。 他这才意识自己的手正死死的抓着阿兰的手,由于用力太大,少女白皙的手上已然留下了红红的痕迹。 急忙放开抓住阿兰的手,南宫天脸色略带歉意,开口道:“对不起,阿兰,是我太着急了,对不起。” “楚天,这次算了,毕竟我知道剑心对你来说很重要,但这种事情,没有下次,不然的话,可没你好果子吃,” 带着脸颊上那阵莫名的绯红,阿兰严肃的开口道。 可她自认为的严肃,在南宫天眼里却是一番别样的风味。 紧接着,阿兰又沉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凤凰真火乃是神兽霸主之一火凤凰死后所化的产物。 火凤凰一族被誉为主宰火焰的霸主,它身上所燃起的凤凰之火可以焚烧一切。 即使是实力达到剑仙,也无法抵御那种极致的烈焰。 凤凰真火,便是火凤凰那身凤凰之火去除了戾气后的浓缩,是不可多得的天地灵宝,极其稀有。” “那我便就要比剑仙更加厉害,去打败这火凤凰,去夺取那凤凰真火!” 不待阿兰说完,南宫天便神色坚定的应答了。出乎阿兰意料的是,他竟然没有因为火凤凰的实力产生任何害怕与恐惧,那双湛蓝的眼中反而愈发战意凌然,一往无前,绚烂无比。 仿佛没有什么是能够阻拦这个心坚如铁的少年。 “可是火凤凰已经灭绝了,在那场惊天动地的上古大战中,火凤凰一族连同许多原本强大的神兽尽数灭绝,最后一只火凤凰也在大战后消失了,楚天,我想这点还是需要告诉你的。” 可是阿兰接下来的话语却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南宫天心头之火。 “是吗。” 颓废的坐在了地上,南宫天痛苦的微语道。 毕竟剑心是为自己才破碎剑魂的,若是剑心从此变成了废人,他的内心也会无比的自责,痛苦,甚至变为修炼路上的一个心结,乃至心魔。 望着突然颓废的南宫天,阿兰明白是自己说的方式不对,急忙补充道:“楚天,你别急,一个月后我将前往烈焰之地,那里也许存在着最后一只火凤凰,一切还是有希望滴。” “真的么,阿兰。” 阿兰的话如同一束晨光,打破了南宫天心头的阴暗。 那湛蓝如水眼眸里的颓废在这一刻闪烁着点点光彩,那是希望之色,是无比璀璨的。 “当然,我怎么会骗你,楚天。 毕竟是占卜之星选择的你,不然我又怎么会把一切都告之你呢。 不过火凤凰实力强横无比,即使十个你我加起来也不是它的对手。 除非有那极寒中的至宝,极寒之心。” 朝着南宫天笑了一笑,阿兰从容的解答道。 不过她的话,却听得南宫天一头雾水,急忙问道:“阿兰,这极寒之心又是什么东西,在哪里可以弄到,我立刻去弄。” “如果说凤凰之火是极致烈焰,那极寒之心就是极致寒冰了。 每一颗极寒之心都汇聚了无数天地的极寒之物,价值连城之宝,珍贵无比。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楚天,我所准备的极寒之心还差一颗极寒冰果就炼制完成了。 从来这里前所做的情报工作来看,七天后,在绝境长城举行十年一度的拍卖会里,极寒冰果便是拍卖会的压轴品之一。 到时候,你可要陪我去哦。” “拍卖会什么的我才不去呢,太无聊了,阿兰,你还是自己去吧。” 对于阿兰所言的拍卖会,南宫天完全没有丝毫兴趣,直接拒绝道。 原因不是别的,就因为一件事,他没钱,口袋就那么几十枚金币,还是私藏多年保留下来的珍宝。 因为那严厉的族规,这次来到绝境长城,家族是不予自己任何帮助的。 这一点,南宫昊不得不遵守,所以才引得南宫天对阿兰口中的拍卖会没有丝毫兴趣。 毕竟南宫天从阿兰的话口中听出,这不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拍卖会,应该很费钱。 见到自己提出的事情被拒绝,阿兰脸色竟没有丝毫变化。 只见她冰冷的开口道:“翅膀硬了就敢和本小姐顶嘴,楚天,你可以啊。 如果不陪我去那个拍卖会,我就不带你去那个地方了,反正你也找不到。 就算到时候有了凤凰真火,我也不给你!” 阿兰一语就握住了南宫天的命脉。 如此情境下,他不禁感到头疼,只好认了怂,无奈道:“阿兰姐姐,我错了,别生气,你这么漂亮,我怎么可能不陪你去,陪你去可是我最大的荣幸啊,女王殿下。” 见得南宫天求饶,阿兰冰冷的脸才略微融化一些。 只见她脸色淡然,从纳戒里拿出散发着雪白冷气的心,放在南宫天面前,说道:“这就是极寒之心,给你看看啊,可别给本小姐弄坏了。” 凝视阿兰手中那颗玉洁的心,南宫天发现那颗心正中间缺少了小小的一部分。 那是一个空洞,里面什么都没有,很是显眼。 “等极寒之果到手后,极寒之心就能补全了,有了极寒之心的压制,烈焰之心岂不是手到擒来。” 轻轻抚摸了抚手中玉洁的心,阿兰开口解释道。 那迷人的眼露出了狂热之情,为了这颗即将成型的极寒之心,她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与汗水,跑了多少地方,花了许多本不该花的精力。 注视着阿兰手中那散发着雪白冷气的心,南宫天却是疑惑了起来,不禁问道:“这就是极寒之心,就这玩意能压制连剑仙都不是对手的火凤凰,阿兰,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楚天,别小看了我手中的这颗极寒之心,你知道吗,要组成这颗极寒之心我花费多少力气。 这颗心由无数天地灵物炼制而成,其中甚至还有死玄境巅峰灵兽冰域雪熊王的灵核。 不过为了烈焰之心,一切都是值得的。 正所谓一物克一物嘛,在极寒之心面前,强如轮回境神兽火凤凰夜只有生死境的实力。 不然的话,我哪敢招惹拥有轮回境神兽火凤凰,去找死啊,我可没这么蠢!” 南宫天的话如火星点燃了炸弹般,惹得阿兰口若悬河的说了起来,话语里也多了一份怒意。 “这玩意还要用死玄境巅峰灵兽的灵核来炼制啊,也太昂贵了吧!” 听完了阿兰的这番话,南宫天整个人都傻掉了。 要知道,帝国之主弗雷特不过生玄境巅峰,自己的阿爸也只有剑王巅峰的实力。 可光是炼制极寒之心的灵兽灵核,也比帝国最强要强了不止一点,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瞥了一眼满脸惊愕的南宫天,阿兰神色淡然的开口道:“楚天,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这片大陆上比你所言帝国最强强大的人多了去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好了,好好休息,明天先陪我去逛逛街什么的。” 说完这几句话后,阿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一蹦一跳的,像是只可爱的小兔子。 凝视着少女那绝色的背影,南宫天心里却满是担忧,不禁暗暗的想:“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十三章:怀抱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总是如约而至,它会刺破昏暗的天空,撕裂出一道直射而下的光芒,很是耀眼,也宣告着新的一日的到来。 可天还刚亮不久,睡醒了的阿兰就舒了个懒腰,便走入了南宫天的房中,把睡得正香的南宫天给拍醒了,满脸笑意的让南宫天去陪自己逛街。 在被阿兰喊醒后,南宫天所做的第一件事却并非对眼前这个吵醒自己的少女说什么,而是独自走到了他所在房间的另一边,一间独自的小屋中,悄悄的挖开了那用布所糊的窗帘,偷偷的往里面瞄了一眼。 映入南宫天眼帘的,是一个正躺在床上的青年男子,那个青年男子,有着一头令人注目的红发,他正以一个横躺的姿态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而那张刚毅的脸,也是平静无比,好似睡着了一般。 见到如此模样的剑心,南宫天不由得感到心头一阵酸痛,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之时,他是多么的刚毅,是多么的实力超群,可如今,却因为自己的过失而昏迷不醒,修为尽失。 “别看了,楚天,他受的伤可比你重多了,要醒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只是不知道,他是继续这么睡着好,还是醒了好啊。” 不知何时,紧随而来的阿兰却已来到了他的身边,拍了拍南宫天的背,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南宫天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在阿兰面前挤出了一丝笑容,微语道:“走吧,阿兰,看多也是无意义,有些事,发生了就无法改变,你说是不是。” 紧接着,他便一言不发的走在阿兰的前面,走出了这间客栈。 只是那瘦削的背影,却是看得阿兰感到分为的心疼,不由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却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来安慰很是难过的南宫天。 她不明白,为何同样的年龄,这个让自己心有悸动的人,却要背伏如此多的事情,承受如此多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东西。 “楚天,说好的你来陪我逛街,你倒是说几句话呗,这样逛街有啥意思啊,你说是不是!” 繁华的大街上,瞥了一眼沉默了许久的南宫天,阿兰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喝道。 自从望了一眼沉睡在房中的剑心后,这个昨日还谈笑风生的少年却是连一句话都不曾讲过,像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只知自顾自的走着,在那张清秀的脸上,也是笼罩着一层浓烈的忧伤,很是显眼。 “对不起,阿兰,我的心情不怎么好,不太想说话,你还是让我静一静吧,我现在有点难受。” 可回应她的却是少年那淡然的声音,在那淡然之中,更是隐隐的夹杂着一丝哽咽,如同少年那动荡不安的心境。 “楚天你没事吧!” 急匆匆的走到了南宫天的面前,阿兰这才发现,在那双湛蓝如水,能映射着诸天星辰的眼眸中,竟是能看出一丝显而易见的泪光。 那个在面对无数铁甲军战士,面对比自己强大的罗布时都未有所动容的蓝发少年,竟因为剑心的伤,自己的错而伤心到如此地步,令她也不由得看得心疼,平静的心也是泛起了点点涟漪。 “楚天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等我们找到了那只火凤凰,你的朋友就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凝视着这个样子的南宫天,阿兰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急忙安慰道,在安慰过后,不知为何,在下意识的驱使下,她又轻轻的拍了拍南宫天的背,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她从未给予别人的拥抱。 少女的拥抱如同和煦的春风,让处于自责中的南宫天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自从他离开了洛阳,离开了温馨的家之后,已然被潼关的遭遇伤的遍体鳞伤。 可现在,他却于幻灭的绝望中早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这更坚定了他心头的那份悸动,一份从未有过的悸动。 那个怀抱,也是后世蔷薇皇后给予星尊帝的第一个拥抱,虽然很轻,却在星尊帝的心头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在两人分离的那些年里,凭借着这个拥抱所曾与的力量,在星尊帝心头的深处,依旧是温暖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是孤单一人,在这个黑暗的,残酷的,血腥的世界中,一直有个人愿意对他温柔以待,那便是温暖,便是曙光,便足以照亮一切。 “我去,现在的年轻人这么这样啊,在街上面还这么抱来抱去,太伤风俗了吧。” “就是,就是,那个女的脸上怎么还戴面纱呀,是得要多复古啊,实在是气死我了,这让咋这种单身的人咋活啊,死了算了。” ...... 当然,这种行为在街头发生,自然免不了路人的议论纷纷,这些人看着轻轻的怀抱在一起的阿兰与南宫天,纷纷投入了羡慕的,嫉妒的,疑惑的目光,特别是那些还处于单身的人,那凶横的目光,仿佛是要把二人吃了一般,尽显凶气,犹如凶兽。 感受了从四处而来的目光,阿兰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抱着南宫天了,只见她松了自己的手,拍了拍南宫天瘦削的肩膀,在他的耳边说道:“楚天,振作点啊,你这样子我们还怎么一起去寻找火凤凰啊,加油啊,不要被那些伤心的事所打败了,我相信你。” “谢谢你,阿兰。” 抬起了自己那一直低下的头颅,南宫天真诚的说道,他眼里的那份阴霾,不仅少女的拥抱而少了不少,更是再次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很是灼热,滚滚而烫,散发着不可直视的光芒。 正是这个来自少女那有力的拥抱,让南宫天懂得了许多,他明白有些事既然做错了,就不要去逃避,不要去自责,那是无济于事的,更多的为是如何去弥足它,尽可能的弥补它。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犯过的错误得以被宽恕,让错误的一切都纠正过来,这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走,楚天,那个卖玉的摊子还不错,你陪我去看看,我可喜欢玉了。” 拉着南宫天有些温暖的手,阿兰飞快的跑到了一个卖玉的店铺之中,从那琳琅满目的美玉中,寻找着自己所喜爱的类型。 这不才过一会,她就已经从众多的美玉中挑出了一块手感顺滑的和田玉,在摸了一摸后却又放了回去,拿起了另一块形态差不多的翡翠玉,细细揣摩了起来,显得有些爱不释手。 “哎呦,这位小姐,你的眼光实在是太好了,这块玉,可是上好翡翠玉,它来自归海城寒土的玉矿之中,是上好的宝玉,我看您与旁边这位公子一起来,想必是要买一对玉吧,这样,加上我手中的这块玉,我给你们打个折,就低价卖给你,卖你两百金币吧,要知道,翡翠玉虽多,成对的却是稀少,它可象征着无上的爱情啊,可以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 瞥了一眼阿兰手中的美玉,又看了一眼在她身旁身着平淡的南宫天,店铺老板急忙从无数美玉中又挑出了一块和阿兰手中差不多的翡翠玉,说起了那套他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的话,以他多年的从商经验来看,这套话时百搭的,虽然不一定有用。 “两百枚金币,就这玉,老板,你没搞错吧,要不我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 一听到手里的这块翡翠玉要两百金币,阿兰立刻就摆出了一幅难以接受的表情,倒不是她没有足够的金币,只是她觉得,这块玉并没老板说的那般天花乱坠,它不值这么多钱,明显是在坑自己,这事,她可不上当。 最为重要的是,这位尚未搞清楚情况的店铺老板居然还把楚天这个自己才认识了几天的臭家伙说成了自己的男朋友,简直就是信口雌黄,不知道还乱说,瞎扣帽子,也令阿兰很是不喜。 “我买下了,老板。” 就当阿兰打算放下受中的美玉时,站在她一旁的南宫天却好像吃错了药一般,从口袋里掏出自己攒了不知道多久的两百金币,递到了老板的面前,然后用一种迅捷的身法从老板的手中拿走了那块散发着点点绿光的翡翠玉,放入了自己的怀中,很是宝贝,生怕有人抢似的。 “楚天,这......” 被南宫天这么一弄,手握美玉的阿兰就显得有些左右为难了,她刚想说什么,就被南宫天直勾勾的拉了出去,硬生生是什么都没说成。 “慢走啊,客观,祝你们白首偕老,早生贵子,情比金坚,有空的话多来光临本店,下次给你们打九折!” 掂了掂手中那叠沉甸甸的金币,店铺老板笑着喊道,这么傻乎乎的买家,做了不少年份生意的他也是头一次见,很是新奇。 这对翡翠玉来自归海,这话倒是不假,但价格其实也就值那么七八十个金币,他都已经做好被杀价的准备了,可谁知那个蓝发的少年竟然直接给了自己两百金币,让店铺老板不由得心花怒放,乐开了花。 只是店铺老板不知道的是,这对翡翠玉竟成为了后世星尊帝送蔷薇皇后的第一件礼物,足以被奉为国宝的存在,那番价值与意义,就算是几百万金币,甚至几千万金币都也是无处购买的,当然,这是后话,也是很久以后发生的事情了。 “楚天,你干嘛,你知不知道你被骗了,你这个大傻瓜,就这翡翠玉,哪里值得上这么多钱,我看起码能砍掉一半的价格,你个小傻瓜!” 刚走出卖玉的店铺,阿兰便甩开了南宫天握住自己的手,怒气冲冲的喝道,她不明白南宫天为什么会这么做,又为什么会如此的固执,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对翡翠玉并不值这个价格啊。 “我知道啊,阿兰,只是我想买来送给你,就当是一件礼物吧,感谢你救了我一命,感谢你在我最昏暗的时候给予我最为深沉的安慰,谢谢你,阿兰,没有你的话我或许真的可能会被悲伤所击败。” 可出乎阿兰预料的是,南宫天竟然笑了,这个之前还处于悲伤中的少年竟然露出了弥足可贵的笑容,他笑着说了起来,似乎根本没有听自己的说的话,也没有关心怀里的翡翠玉到底值多少钱,眼中尽是璀璨的光芒。 “呼,看到你这样子,我也算是放心了,既然这样,这块翡翠玉我就收下了,不过下次就别给我捣乱了,不然的话再多的钱也会被这些商人给宰光的,他们就喜欢你这样钱多人傻的主。” 见到了南宫天脸上露出笑容之后,阿兰倒也是舒了一口气,她没有多想,就把那块与南宫天怀中的翡翠玉相辅相成玉石放入了自己所佩戴的那个纳戒之中,这一幕也让南宫天看得自感有些疑惑。 “阿兰,你这神奇的戒指,到底是什么,咋能吧东西放进去?” 南宫天很想这么问阿兰,但碍于自己的面子,不让自己给少女留下啥也不懂的印象,他还是都没问,只是静静的跟在阿兰的后面,看着面前这个活泼的少女流连于各个商铺间,买了一件又一件的东西,却再也没什么是能引起他注意的。 只是那颗滚滚跳动的心,却不知在何时慢慢的沦陷,正处于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在那人生对美好的时段中,是很容易就动心的,可心一旦动了,就很难再平复了,也许直到很多年以后,都忘不了那个第一次让自己心动的人,总能在脑海的深处回想起那时的那个人,很是模糊,却又无法彻底的忘记,直至生命终结之日,方才罢休。 不过在两人的欢声笑语中,上午的时光匆匆度过,下午的时光也是渐渐流逝,两天的时光更是一瞬即逝。 当第三天夜晚即将到来之时,两人却不同往日一般回旅店休息,而是做好了逛街的准备,因为今日的夜晚是玉雪城一年一度的灯会,注定是喧嚣无比,难得一见的。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十四章:灯会 日是喧嚣着,夜是宁静的,可今天的夜,却也是别样的喧嚣,在这座绝境长城四关之一的玉雪城中,今夜,注定灯光四射,星光璀璨,人声鼎沸。 早在太阳依旧悬挂于空的时候,不少商户与居住在此的寻常百姓便开始把各式各类的灯笼悬挂在自己的家门口,有的人挂的是亲手用纸糊的纸灯笼,较为朴素,有的人挂的则是从商铺里购买而来的木质灯笼,材质就比较完好了,更有甚者挂起那些由专人所制,独具匠心的金丝灯笼,青石灯笼等造价高昂的灯笼,以此来向别人炫耀自己与众不同的地位。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有着闲钱能用来买灯笼,也并非所有人能买到灯笼后都将其悬挂在自己的房门口,有富人的地方也自然少不了穷人,无论在何地,富与贫之间那悬殊的差距总是难以避免的。 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那些处于生活潦倒中的人却不似往日一般的浮躁,他们会一反常态的守在自己的门前,静静的等待着。 因为当太阳渐渐没入西方的土地时,富甲一方的商人,或是家里略有资产的富人,也会按照每年的习惯,或者说是一直约定成俗的铁则,挨家挨户的为那些没有挂灯笼的家庭送发材质不一的灯笼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 哪怕是平日里最为吝啬的那些铁公鸡,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也丝毫不吝啬手中的金钱,笑嘻嘻的挥霍这自己心里的金钱,丝毫不会心疼。 在这样的日子里,灯笼代表着祈福,代表着曙光,代表着黎明,这是这座城千年流传下来的传统,是被居住在这户城中的人当做是习惯的东西。 不过在更早的时候,在那遥远的数万年前,这些让人看起来不觉得起眼的灯笼却还有着更为重要的作用,它们是驱赶魔兽的利器,是点燃黑夜的精灵,散发着点点幽光,美丽而又让人爱不释手。 可时间如烟,数万年在不知不觉间已然过去,曾经盘踞在这里的魔兽也早已化作烟尘,归于天,归于地,归于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如今在那遥远的北方,才是魔兽的家,那里有着它们的城市,有着它们的王,有着收纳它们的地方。 时光匆匆,弹指万年。 “楚天,快跟我出去看看,今天外面好像好热闹哎!” 昏暗的幽光刚刚吞噬耀眼光芒的那一刻,在那间显得有些阴暗的房间里就响起了少女那兴奋的声音,不出一会,一个蓝发的少年便已经被一个戴着面纱,活奔乱跳的少女拉出去了房间之中,拉出了旅店之中,奔向了热闹的大街上,尽管那个蓝发少年最初是不愿意的。 “哇!” 可当那闪亮的灯光所凝聚而成的光束映入那湛蓝如水的眼眸中之时,南宫天脸上的那抹不情愿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在这远离家乡的地方,他见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那璀璨的灯光,那往来的人潮,那繁华而又美丽的一切。 “别哇,哇,哇了,赶紧跟我来,楚天,我听说等会那边还有什么活动,要是错过了就不好了,快跟着我,别走散了啊,这边人特变多!” 在南宫天还在惊艳于旅店外这片狭小的天地时,阿兰早已如同化作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精灵,涌入了汹涌的人潮之中,朝着这座城中心的地方挤去,完全没有停下来等南宫天的意思。 “阿兰,等等我呀!” 见此,南宫天也只好悻悻的跟了上去,他的速度不快,只能勉强瞥着少女的背影前进,死死的追着那一道闪烁于人海之中的他所独爱的星光。 在这种人山人海的地方,天级的实力是没有用的,除非你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可在如此拥有古韵的城,超越剑主的强者也总是有那么一两个的,他们可不会容许外人在属于自己的地盘里撒野放肆,这是无法容忍的。 因此南宫天追的也并不快,他花了许久时间才穿过了密密麻麻的人潮,顺着少女留下的足迹,来到了一座装饰华丽,尽是人海的大桥之上。 等走到了大桥上后,南宫天却发现阿兰早已无影无踪了,急忙着急的四处张望了起来,那清秀的脸上尽是焦急之色,显得的十分的担忧。 “小伙子,猜猜我是谁啊。” 正当南宫天因没有找到阿兰而显得有些郁闷之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什么柔和的东西给蒙住了,自己的耳边也是响起了有些沧桑却无比熟悉的声音,虽然似乎刻意的掩饰了,但少女的那种温柔依旧尽显于此。 “阿兰,别闹了,我知道是你。” 轻轻的用自己的手扯开蒙住自己眼中的细手,南宫天笑着回应道,不用猜也知道,这座城里能和他玩这种游戏的也只有阿兰了,毕竟他在这里可根本没有什么别的朋友。 “哈哈哈哈哈,楚天你个大傻瓜,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正当南宫天回答完时,他的耳边却是响起了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好似在嘲笑自己的愚蠢一般,清脆动人。 急忙转过身去,南宫天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上了阿兰的当,在他耳边响起的确实是阿兰的声音,可蒙住他眼睛的却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小女孩,阿兰的帮凶。 “阿兰,你耍诈!” 将一只手放在腰间,南宫天不服气的说道,他自小聪慧,却栽在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古今精怪的少女手上,怎么能甘心。 “我不管,楚天,反正是你没猜对的,谁让你这么蠢呗,连偷天换日这一招都想不出来。” 在笑着和那个帮助了自己的小女孩挥手告别后,阿兰嘟了嘟嘴,从容的开口道,只见她扫视起了周那闪亮的灯光,繁华的一切,连眨眼都没有眨一下。 “是啊,谁叫我这么蠢啊。” 饶有趣味的瞥了一眼自己身旁沉浸于灯会之中的少女,南宫天轻轻的自语道,可他的目光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偷偷瞥着那个被灯光照亮的女孩,丝毫没有因为那万千璀璨的灯火而有所动容。 时间在这番别样的注视中流逝着,突然间,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却是不知从何处响起,很是洪亮,立刻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只见这座城中心最为华丽的建筑,那座不知有多么庞大学院门口,一群又一群青年男女在这样的声响里井然有序的走了出来。 这些人的服装,是华丽的,这些人的容貌,是不凡的,他这些人姿态,也是各式各样的,有的御剑而行,有的伏剑而走,有的借助自身的源气来进行“飞行”,有的只是和普通人一样静静的走着。 在无数人的注视下,他们走出了自己一直所在的古老的学院,来到了所有人的面前,走向城中的那片舞台之上,为今夜的喧闹更添一份光彩。 “哇!哦!哦!哦!” 顿时间,铺天盖地的呼喊声从等待已久的人群中爆发而出,每一个能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发出了自己心中的呐喊,因为他们知道这群年纪不大的青年来自哪里,这些人来自玉雪书院,那是整个北境最好的书院,能去里面的可都是泱泱北境的天之骄子,每一个都是灵根不凡,天赋异禀之人,是这座城的未来,也是这片天地的未来。 见到这一幕,那些从学院里走出来的学子也是礼貌的回应着众人的呼喊,不少人更是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一些小玩意,金币,普通灵药什么的,笑着抛给在此等待已久了的人,这也是灯会历年的习俗之一。 “看,那是萧家的大公子萧苍,好帅的一个小伙啊!” “萧苍!萧苍!萧苍!” ...... 神秘的学院里走出了一批又一批的青年男女,人群的呐喊声也是接连不断,可当一个看起来有些强壮的青年独自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时,原本亢奋的人群顿时就变得狂暴了起来,他们竟直接无视了那无数的俊郎才女,纷纷呼喊起了那个青年人的名字,因为那个人可是天门望关主萧武的孙子,未来天门望的继承人,萧苍。 有着如此深厚的背景,其余的天之骄子在萧苍面前也确实是不够看,毕竟凝聚于他身上的光环,实在是太耀眼了,如同灼日,遮蔽群星。 在众人的呐喊声之中,只见这个光耀的青年也是踱步走到了那群青年男女的面前,面色刚毅的看向自己周围的人潮,从容的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根白色的,却又类似于青草的东西,毫无表情的将它一把丢入人潮之中。 白色的青草随风而飘,渐渐飘向了人潮的某一片区域,在它刚落在地上的那一刹那,除了那些衣着分外华丽的公子哥,小姐外,其余的人眼神里满是狂热,都如饿虎扑食般不顾一切的扑入上去,生怕自己比别人晚了一步,错过了这样珍贵的灵宝。 “这群人在干吗啊,阿兰,不就是一颗草吗,有必要搞成这样子吗,难不成连草都没见过?” 见得如此诡异的一幕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南宫天不禁好奇的问道,在他看来,这群人多半是疯了,为了这么一棵看起来有些美丽的草就如此的拼命,根本犯不着这样,谁还没见过好看的草呢。 “那是生长于寒土之上,需要数百年才凝聚而出的冰霜草,楚天,若是放在拍卖会上面,起码能卖个五六百个金币,确实也是件不错的宝贝。” 朝着南宫天嫣然一笑,阿兰缓缓的开口解释道,对于自小就爱研读书籍的她来说,这个大陆上能难倒自己的东西并不多,冰霜草自然也逃不出她的法眼。 “什么,五六百金币,就这!” 在得知那颗自己看起来很普通的草的价值后,南宫天恨不得冲入那混乱的人群中,凭借自己强大的实力将这价值连城的冰霜草夺下,为自己渐渐空虚的账目狠狠的填上一笔。 只可惜的是,此刻的他完全无法离开所在的位置,因为在他后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人潮,在他面前的是一条映照着点点星光的长河,他总不能跳下去吧,这样太冒险了,也太引人注意了。 终于,激烈的冰霜草抢夺战在经历一番波折后落下了帷幕,一个身材较小的孩子凭借着自己灵活的身躯,从挤成一团的人群里悄悄的顺走了原本被一个大汉夺去的冰霜草,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人潮之中,顺利的夺下这价值连城的宝物。 而哄抢的人群在孩子离开了一会后才反应过来那珍贵的宝物已经被人夺走了,他们也只好失望的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转而看向那在广场中间的少年,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又过去了不少,突然间,沉寂的萧苍动了,只见他将无数源气聚集于自己的手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而那些在他身旁的青年男女也亦是如此。 “暴雪拳!” 随着一声怒吼,萧苍动了,他朝天打出了他凝已久的一拳,顿时间,一个蓝色的拳风冲天而上,跟随在它后面的,是无尽的风雪。 “玉龙拳!” “陨星击!” ...... 在暴雪拳之后,无数各式各类的招数也是紧随而上,它们的声势没有暴雪拳那般浩大,它们所蕴含的力量也没有暴雪拳那般的摧枯拉朽,但它们的数量确实恐怖的,繁多的。 在这些招式的相互映衬下,整个天幕都华丽的让人无法看清,那是汇聚上百名实力各异的高手的强力一击,那是凝聚无数天之骄子心血的一击,在呼喊着,在喧腾着,在怒吼着这些青年心中的骄傲,以及他们作为玉雪书院的一份子心中的自豪。 碰! 随着一声巨响,无数的招式炸裂而开,化为道道闪亮的光束,坠落于长河之中,如同飞升而起的烟花,绚丽,坠落,消散,在这片天地间留下属于自己的那淡淡印记,如同美丽的昙花,凋落前淋漓的展现出极致的美。 “哇!” 凝视着那由无数源气和剑气交杂而成的烟火,南宫天不禁感觉自己有些留恋往返,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一幕,透着那璀璨的光芒,他更是望到了比这更为璀璨的星空。 隐隐间,南宫天却是感觉那片星空也在静静的注视着自己,只是他没看见的是,在他身旁的少女对于这绚丽的一幕却是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仿佛是在嘲笑那些招数太过弱鸡了,不值一提。 搜!搜!搜! 突然间,一阵带着微凉寒意的冰雪突兀顺着微风扑面而来,惊醒了沉寂于璀璨的群星之中的南宫天。 在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冷同时,南宫天也是揉了揉自己湛蓝如水的眼眸,看向身旁的少女,轻声问道:“阿兰,那个叫萧苍的人好强啊,他打出的一拳竟能营造出这种真实的风雪,实在是太可怕了吧。” “切,那个家伙实力应该也只是在元丹期而已,又不是什么实力通天的怪物,瞧把你吓得。” 冷冷的一哼,阿兰却用一种不屑的语气对应道,以她的经历而来,一个元丹期的人自然是入不了她法眼的。 “这么年轻就有元丹期的实力,那他很强啊,至少比我强!” 可南宫天却没有注意到少女语气中的那丝不屑,依旧静静的注视的那个光耀在人群中的萧苍,不知不觉间,在他的心间泛起了一种渴望,渴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像这个光耀的少年一般站在如此多的人中间,听这些人呼喊自己的名字,享受荣光,睥睨天下。 见得南宫天沉静的望着萧苍,却不理会自己,阿兰似乎也有点生气,只见她拉住了南宫天的手,有些赌气的开口道:“走了,楚天,这灯会一点意思都没有,尽是些菜鸡互啄,太无趣了。” 紧接着,南宫天整个人就被阿兰强行扯回了旅店之中,回到旅店后,他瞥了一眼有点气呼呼的少女,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好郁闷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独自睡下,很是不解。 在漫长的夜中,南宫天意识逐渐的模糊了起来,可一副画面却是愈发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久久不散。 那副画面所映射的不是别的,正是那片璀璨的星空,那些灿烂的星光,那让南宫天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不可割舍的联系的东西。 只是他不知道,那个让雪谷老人付出生命在他身上所设下的封印,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慢慢的变淡,直至虚无,而封印破碎的那一日,强大的破军将划破天际,势不可挡,横扫着世间阻挡着他的一切,让其尽归虚无。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十五章:商会 赏灯的那日过去后,剩下的日子又是那般的平平无奇,一眨眼,四天的时光又在这样的平淡里悄然而逝,没有留下任何残余的痕迹,而属于第五日的光芒,也是如同往日般顺着窗户照入了南宫天的房中,照亮了那个幽暗的房间,很是耀眼。 “楚天大懒鬼,起床了,拍卖会要迟到了,快点,快点!” 可这一日,随着阳光进入南宫天房间的还有少女那银铃般的声音,惊的这个处于美梦中的人蹦跶一下就醒了过来,弄得有些不知所粗。 “谁啊,大早晨打扰本少爷睡觉,找死啊,当心本少爷揍得你满地找牙,跪着喊爷爷!” 在突然睡醒后,还未反应过来的南宫天也是扫视起了自己周围懵懂的一切,有些怒意的自语道,他随即拍了拍头,这才感觉昏沉的脑袋略微有些清醒,也开始记起了那些被自己抛之脑后的事情。 片刻后,意识到什么的南宫天这才想起自己答应了阿兰要陪她去拍卖会的事情,只见他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囔囔了几句,便急忙跳下了床,将那几件逛街时购买的衣服都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很是急迫。 终于,精心打扮了一番南宫天在过了足足十分钟后这才迈着自己小碎步,衣冠整整的出现在了阿兰面前,高雅至极,无比的上流。 “呦,楚天大懒鬼,没想到你还挺帅的嘛,看不出来啊。” 瞥了一眼衣着华丽,脸孔清秀的南宫天,本来还想抱怨几句的阿兰不禁收回了自己想要说出的话,微微赞许道。 通过近一个多礼拜的相处,她还真没发现眼前这个爱笑,总是说着骚话的少年还有着如此帅气的一面,不过这也要归功于南宫天不太喜欢打扮的原因。 “那是自然,阿兰,本少爷再怎么说也是众所周知的美男子,帅不帅自己有数,不用你刻意的说,谬赞了。” 听闻阿兰的夸奖,南宫天也是咧开了牙,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见他笑着的回应道,那双湛蓝的瞳孔里散发着深邃的幽光,清秀的面孔也因那抹诡异的笑容而显得很是迷人,如同夜空之星辰,诡秘而又让人无比向往 在南宫天这种目光的注视下,此刻的阿兰也是感觉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可她还是强行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清了清自己的喉咙,面色严肃:“别嘚瑟了,楚天,快点跟我走,不然赶不上拍卖会了,到时候没你好果子吃。” 不过不知为何,无论阿兰多么努力,她那严肃的话语里还是能听出那么一丝让人感到酥麻的羞涩,很是迷人。 当然,傻乎乎的南宫天了并未在意到这一点,他依旧沉浸在阿兰对自己的夸奖之中,无法自拔,也自然忽略了许多东西。 就这样,各怀心事的两人走出了客栈,来到了一如既往那般繁华的大街上,看着从自己面前经过的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望着四周那些满是高大的,各有特色的建筑物,注视着这两人渐渐熟悉的东西。 尽管这片狭小的天地只是绝境长城的一角,可透过它,却已可以发觉这城市的不凡与它那非凡的活力。 而这不就验证了那就一叶可以障目,一叶可以知秋的古话吗。 “别看了,楚天,走啦,拍卖会的事情要紧,要看下次还带你来便是了,你是说不是啊。” 注视了许久的四周,阿兰这才率先开口说道,与此同时,一只雪白的狐狸突然从她的胸口爬出,在这繁华的大街上逐渐的变大,直到变得与之前在潼关时的那番大小后,这才缓缓的停止了变化。 瞥了一眼面前这只雪白的狐狸,又看了一眼来来往往的人群,南宫天那清秀的脸上却是闪过了一丝担忧,随即他便问道:“阿兰,难道我们坐着这狐狸去拍卖会,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啊?” “它有名字的,叫阿雪,你可不准叫它这狐狸,楚天,” 抿了抿嘴,阿兰的脸上多了一份不满,不过她瞬息便将其收敛了,继续说道“这里是绝境长城,离大陆之北最近的地方,所以魔兽在这里也被交通工具作为当地贵族的交通工具,没什么引人注目,你放心好了。” 听了阿兰的这番话,南宫天才发现周围的路人看向狐狸的目光中满是敬畏和羡慕,很显然,这些人把自己与阿兰当成了所谓的贵族了。 在确定阿雪的出现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不会让周围的人对自己与阿兰起歹心后,南宫天这才用手撑住了狐狸那坚实的背,一把跃了上去。 “抓紧了,楚天,可别掉下去了。” 见得南宫天也来到狐狸背上后,阿兰也是微笑的开口道,在她说完后的片刻间,雪白的狐狸便承载着两人升空而上,一同飞向那并非很远的地方。 ....... “阿兰,要到了没啊,我好痛啊,也好累啊,好像睡去了啊。” 许久的静默后,阿兰的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了南宫天的话语,那平日少年那洪亮的话语,此刻却是格外的虚弱。 在阿雪高速的飞行下,巨大的风压早已把南宫天那张清秀的脸吹得变形,风压所带来的剧痛更是让这个倔强的孩子筋疲力尽,若非实在是无法忍受那般无处涌起的痛,他也是不愿意惊扰在自己前面的这个少女的。 “对不起楚天,我忘了你还没修行剑气,无法抵御着风压,你快抱紧我,让我用身上的源气来包裹你,不然你会没命的,快!” 认识到了自己所犯下的错误,阿兰也是急急忙忙的调转起了周身的源气,满怀歉意的开口道。 满眼疲惫的看了看自己那双修长的手,南宫天的脸色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如少女所说的那般做,但随之而来的疼痛迫使他不得不放弃了抵抗,缓缓的抱紧了少女纤细的蛇腰,不再犹豫。 在抱住阿兰腰的那一瞬间,丝丝温暖的气体便从少女的身上涌来,紧紧的将南宫天包裹在了其中,让这个身心俱疲的少年感受到了让人留恋的温暖,那来自少女的温暖,很是舒服,很是酥麻,如春风,如暖阳。 可霸道的风压带来的疼痛刚开始轻微下来,巨大的疲劳顿时在南宫天的全身了一涌而上,抵抗了许久的风压,早已让他筋疲力尽。 在突然涌出的疲惫中,南宫天也是紧闭上了自己沉重的眼,沉沉趴在少女的肩上,就那么睡去了,睡得很安静,像是个睡着了的孩子。 ...... “楚天,醒醒,我们到了,快点,别睡了!” 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在恍惚间,少女那清脆的声音才在南宫天的耳边响起,将他拉出了那种持续已久的恍惚。 当朦胧的双眼再度睁开,映入南宫天眼帘的便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在那宫殿的门口,站着数名身穿铁甲,手握长剑的剑士,丝丝剑气在着他们身上环绕,那般的显眼,也显示着这些人所拥有的不凡实力。 “真繁华啊,不亏是十年一度的拍卖会,果然不是寻常地方所能比的。” 扫视着眼前那繁华的宫殿和威武的剑士,虽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但南宫天还是不禁赞叹道,语气里尽是感慨之情,真挚而又灼热。 “楚天,你可别感慨了,拍卖会要开始了,去晚了可啥都买不到了。” 瞥了一眼在自己身旁的两眼放光的南宫天,只见阿兰从容的将一块黄色令牌从纳戒之中拿出,递给站在宫殿门口剑士中的一位。 看着少女递来的令牌,在一瞬后,这名剑士也是急忙恭敬将一个黄金的,刻着数字的牌子从怀中取出,连同令牌一同递给阿兰,整个过程都显得小心翼翼,不容的任何一点的马虎。 当然,这也从侧面反映着一件事,在这场拍卖会中,阿兰的地位并不低,应该算的上位上流人士。 刚接过用价值连城的玫瑰金所铸就的金色牌子,阿兰从容将之放入了怀中,紧接着,她又在阿雪的耳边轻语了几句,让她静静的在外候着,自己则是从纳戒之中取出一个黄金色的面具,递给了身旁的南宫天。 接过阿兰递来的金色面具,南宫天的脸上却尽显疑惑,不禁问道:“阿兰,这是为何,有这个必要吗?” “这次我要拍卖的极寒冰果太过珍贵,伪装起来可以保密我们的身份,这样可以让一些眼红于极寒灵果的人无从下手,最大程度的减少杀人越货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你可以当做这是我所准备的一个保险措施,楚天。” 瞥了一眼南宫天疑惑的神色,阿兰也是笑着的解释道,虽然年纪相仿,但她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早已超越了南宫天无数倍,自然明白凡事留一手的道理。 听闻此言,南宫天也不敢犹豫,只见他匆匆忙忙的戴上黄金色的面具,随后在剑士恭敬的目光中,与阿兰一同缓缓的走入宫殿。 刚入宫殿,一名穿着暴露的女子便走到了南宫天的身旁,将自己那白皙的手臂搭在南宫天的肩上,一脸妩媚的说道:“大人,有什么需要,那方面也可以哦,只要是你需要的,尽管提。” 看着女子胸前若隐若现的鸿沟,面对着如此赤裸裸的诱惑,南宫天不禁咽了咽口水,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刺激的画面。 “放开你的手,别碰他,要么带我们去拍卖场,要么滚!” 没等南宫天说什么,阿兰便粗暴的将那白皙的手臂拿开,语气之中满是愤怒,整个人更是像打破了醋坛子一样,尽是酸意。 感受着身旁冲天的杀气,南宫天也是在这一时间收回自己炽热的目光,转而看向四周,哼着无法听清的小曲,急忙表现一副对身旁女子不感兴趣的样子,生怕受到牵连,没好果子吃了。 “真是的。” 阿兰的发怒也让女子知趣的与南宫天拉开了距离,她那有些姿色脸色上却满是失望,自语额一句,随后便缓缓的在前面带路,再也没做什么放肆的事情。 见到女子这般动作,阿兰才略微变得平静,拉着南宫天的手跟在后面,仿佛在跟面前的那个侍女炫耀的什么。 女人的心,有时就是那样的令人难以理解,如海底之针,让人捉摸不透。 “到了,两位大人。” 走过了华丽的大门,走过了昏暗的过道,周围的坏境也开始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在带路的女子消失在过道尽头之时,一座浩大的拍卖会场也是映入南宫天与阿兰的眼帘,很是夺目。 此刻在两人眼中的,是一座无比庞大的拍卖会,它的装饰是华丽的,它的规模是浩大的,就连南宫昊所居住的城主府,也不过它的二分之一,可见其之豪华,无愧为绝境长城第一拍卖会的名头,根本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 只见金丝玉石雕成了硕大的拍卖台,一名身穿蓝色丝绸衣服的美丽女子正站在其上,用自己那妩媚到让人骨头都感到酥软的声音向会场内所有人解答着手上的物品。 随着女子的介绍,无数带着坐于座位上的人都神色狂热的盯着女子手上的卷轴,目光之中,灼热无比。 在女子那酥麻的声音的介绍下,那双纤纤细手上所抓住的那一本青白色的卷轴更是显得更加的诱人,如同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让人向往。 紧接着,阵阵高昂的报价声便不停响起,将会场的气氛渐渐得走向了高潮,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等待着这件物品最后能够花落谁家。 寻得一个偏僻的角落,南宫天与阿兰也是在这样的气氛里同时坐了下去,朝拍卖台中央那耀眼的女子手中看去,看看这引得众人狂热的到底是何物。 “这是什么,阿兰?” 瞥了一眼女子手上的那副卷轴,南宫天好奇的问道,他阅历可以说是空白的,因此对于这个世界,他不懂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应该是一本功法,就像罗布修习的流星拳,便需要流星拳的功法,不过从那本书的外表上来看来看,应该只是一本略微稀有的功法,不值一提,在我眼里就是垃圾,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弄一大堆出来。” 望着南宫天满脸的疑惑,阿兰笑了一笑,开口解释道,不过她的话语里,尽是不屑。 “那我的这本呢,阿兰?” 听闻阿兰此言,南宫天也是急忙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本散发着寒气的剑谱,放在阿兰的面前,轻声问道。 在幽蓝色的剑谱出现在阿兰的面前的那一刻,尽管戴着面纱,南宫天也能感受阿兰脸上的震惊之情,似乎自己拿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赶紧收好它,楚天,这本剑谱在大陆上恐怕也没有几本的上古剑谱,应该是属于某位上古大能的东西,若是被别人看见,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你切不可在实力不够前让别人知道你有它,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顿了一顿,阿兰急忙回答道,那面纱之下的脸上,也满是焦急之色,生怕发生在这角落里的一幕被别人所看见,迎来不好的祸端。 见得见多识广阿兰都这么说了,南宫天也不含糊,他急忙小心翼翼将剑谱放回怀中,目光谨慎的看向四周,生怕惊动了其他人。 可众人的目光都在拍卖台的女子身上,并没有注意在角落发生的这一幕,也自然没有看到那本价值连城的古书。 见得如此,南宫天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这才缓缓平静了下来,他也不敢再做出这么明目张胆的动作,整个人都低下了数分,以此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又过了不一会儿,对主持拍卖会女子手中的那本卷轴的哄抢似乎也是结束在喧闹里结束了,它最后以一千枚金币的高价被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字拍了下来,不过这样的价格在如此规模的拍卖中不算贵,当然,也不便宜。 “不亏是雪狼家族的少主须列,出手果然阔绰,不是我等所能披靡啊,实在是羡慕不来,羡慕不来。” “是啊,这碎冰破被须列拍下后,雪狼家的实力恐怕又要强上几分了,从三流势力变成二流势力了啊。”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须列也是一脸得意的走上台,他恭敬将一张卡递给女子旁边的侍卫,待到侍卫扣除卡中金币后,又迅捷的从女子手中接过卷轴,恭敬的说道:“多谢雪妮姑娘了。” “须列公子多礼了。” 可名为雪妮的女子似乎并不领情,竟是一脸漠然的回应道,丝毫没有给予这位买下了自己手中之物的公子应有的尊敬。 不过须列可并不在意这一点,只见他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手持卷轴,不慌不乱的从台上走了下来,很是得意。 望见这一幕,坐在最前排的三位老者看向须列的目光中却是没有任何波动,甚至带着一丝不屑,显然是觉得这个雪狼少主的行为太过拓跋了。 可无论如何,如烈焰般灼热的拍卖会总算是开始了。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十六章:寒剑 “在场的各位朋友们,下面要拍卖的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品之一,货真价实的好宝贝啊!” 在须列离开后,雪妮酥骨的声音便再度在会场中响起,不过她的脸上,却是掠过了一丝兴奋,因为即将到来的,是这场拍卖会中为数不多的高级物品,也是作为本次拍卖会压轴的宝物中算是有分量的一件。 “不知是哪一件,雪妮姑娘,直言了吧,不必再遮遮掩掩?” 听得此语,坐在最前面的那位灰白色头发老者倒是感到了不小的兴趣,只见他微微摆弄了一下自己那双有些苍老的手,从容的开口问道。 在老者说话的那一刻,一道无形的气势便是从他的周身席卷而出,散播到在这拍卖会每一个人的身上,直扑而去,带着可怕的力量。 感受到了这股无形的压力,不少坐在座位上的人都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只有实力稍微强的那几位,才能抵抗的住从老者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依旧站定着,可这些人牙齿却是紧咬着,也是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凌族长,这是商业机密,还恕雪妮无可奉告。” 身处老者面前,离无形的气浪最近的地方,雪妮也是艰难的开口道,颗颗晶莹汗水闪烁在她那美丽的额头上,很是显眼。 显然,老者在这拍卖会的地位极高,实力也极强,让这个不屑于须列的女子不得不认真对待,不敢怠慢一二,以生事端。 “凌禄,你急什么,拍卖会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样不是在难为雪妮姑娘么,还有没有点强者风范了。” 就在拍卖会的气氛渐渐走向沉寂之时,坐在灰白色头发老者身旁的另一位身着狼皮大衣的老者也是急忙开口道,毫无示弱的散发了出属于自身的气场。 随着身着狼皮大衣老者的出手,两股无形气场在这辉煌的拍会场中激烈对碰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共同归于云烟,让众人身上的那股难以忍受的压力也因气场的崩塌而消失不见,不由得大大的舒了一口气,舒适了不少。 冷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身着狼皮大衣的老者,凌禄或许是迫于他给予压力,又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略带歉意的开口道:“雪妮姑娘,是老夫性急了,失礼之处,多请包含,至于那件拍卖品,还是走流程吧。” 听闻此语,在台中间的雪妮也是拍着胸脯,舒了一大口气,只见她示意身旁的侍卫,让这些人匆忙把所谓的“压轴品”拿上来,完全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儿得罪凌禄,以此影响这个十年一度的盛宴,搞的大家都不好收场。 有了雪妮的暗示,数位侍卫当即心领神会,匆匆跑下了台,将一块黑布包裹下的物品小心翼翼的放到拍卖台的正中间,整个过程都显得无比的谨慎,生怕自己碰坏了什么东西,以此丢了饭碗不说,还要赔个倾家荡产。 “朋友们,现在到了下注的时间,猜对有奖哦,等十分钟后,就由我来为大家揭开这样东西的神秘面纱!” 在最初的小摩擦过去之后,随着雪妮那妩媚的声音缓缓响起,拍卖会的气氛又一次被推到了高潮。 此刻的拍卖场中,众人的目光也无不是盯着台上的黑布,根据雪妮所给的选择,纷纷喊出了自己心中的所想,等待着一睹那神秘压轴品的真容。 “那好,朋友们,就让我们一起来见证奇迹发生的一刻吧!” 漫长而又短暂的十分钟很快就过去,见得众人下完注的雪妮也是将自己的手伸向了那黑布包裹下的神秘物品,只见她那双纤细的手慢慢的拉开巨大的黑布,一把深蓝色的剑便直勾勾的出现在了拍卖台中间,散发着夺人的幽光,很是凌冽,尽显不凡。 “朋友们,你们中许多人猜对了,这件压轴品就是用三枚元丹期巅峰魔兽的晶核,由绝境长城最出色的铸剑师玄雷大师亲手打造的武器,八星灵器,寒冰剑,我想这把剑,对于身为剑修的人来说应该是件比较好的利器了吧,所以它的初步价格,就定在五千金币吧!” 细细的揣摩了一眼在自己面前的长剑,雪妮含笑道,她的目光随之在拍卖场中移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坐在前面的三位老者身上。 对于压轴品,拍卖场中的人虽多,但恐怕只有前面这三位才是主要的竞争者,毕竟他们三人代表的可是绝境长城的三大关啊。 “一万!” 微笑着的瞥了一眼在拍卖会之上的寒冰剑,凌禄举起了自己的手,摆出了一个“一”的动作,他那淡然的话语中也是略带着一丝威,完全具有着威慑性。 在这样的韩胜利,整个会场却是静默了下来,毕竟凌禄可是绝境长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族长,绝境长城的副城主,敢与他竞争就等同于向绝境长城最强大的家族之一发起挑战,尽管寒冰剑十分的诱人,但也要有命拿才行。 “嘿嘿,凌禄,看来这把剑你势在必得啊,是想给你的孙子,你们凌家天赋顶顶,二十岁就成就剑客后期实力的凌磊用吧,很不巧,我也看上了,不知你能否高抬贵手,让给我啊,雪妮小姐,我出一万三。” 就当众人沉默之际,凌禄身旁那位身着狼皮大衣的老者却是冷冷一笑,开口喊道,直接报出了更为高昂的价格。 显然,这位老者与凌禄的关系并不和谐,甚至可以说是势同水火,自然也是要借此打压凌禄一番的。 “萧武,既然你有意与我争夺这寒冰剑,我自当奉陪,一万五。” 萧武刚报完价,凌禄就又一次加价道,在这种拍卖会中,什么关系的好坏并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要有足够雄浑的经济实力,而这一点,他对自己颇为自信。 “阿兰,能不能借我点钱啊,我也想要这把寒冰剑,它看起来挺好的。” 就当凌禄与萧苍为这把寒冰剑争得火热之际,坐在台下的南宫天也是一脸炽热的凝视着台中的寒冰剑,因为他很清楚,若是让自己得到这把寒冰剑,再配上那父亲给予那套的极寒剑法,他就真的有机会短时间内到达剑主的实力。 毕竟要修习极寒剑法最基础的要求便是拥有一把冰属性的剑器,眼下的寒冰剑的确非常适合像自己这样的初学者使用,这甚至可以说是量身而制的。 “不行。” 可南宫天话都没说完,阿兰便是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丝毫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 “阿兰,你不是一直说我是打败火凤凰的关键,要与我一起去打败什么火凤凰吗,要是我连趁手的兵器都没有,那我又如何在火凤凰面前展现出我强大无比的战斗力呢。” 饶了饶自己的头,南宫天突然灵机一动,开口道。 “就算给了你趁手的兵器,你也会被火凤凰一下打趴的,所以得到极寒冰果才是当务之急,楚天,我劝你还是收好你的小心思吧,本小姐早已看透了你的小肚肠,没有用的。” 微笑的瞥了南宫天一眼,阿兰的脸上依旧是之前的那般冷漠,很明显,这件事她是铁了心了。 “兰儿,求你了,就这一次,就当帮帮我吧。” 就在这时,沉寂的南宫天突然在阿兰面前摘下面具,他那清秀的脸一时间就映入了少女的眼中,整张脸也是缓缓的靠近阿兰的脸,尤其是那双湛蓝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阿兰澄澈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 在南宫天那迷人的眼睛的注视下,在南宫天那如此妖娆的亲昵称呼下,阿兰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她那颗少女的心砰砰直跳,心里的防线更是瞬间一泻千里,急忙将一张黑色的卡片递给了南宫天,紧咬着嘴唇,克制着自己暴露于脸上的那股羞涩。 在勉强压下了心的悸动后,她这才轻轻的说道“花少点,楚天,这卡里只有十五万金币,我还要买极寒冰果呢,要是没买到,后果你也是知道的,省着点用啊。” 刚接过阿兰递来的黑色卡片,南宫天帅气的人设就瞬间就崩塌了,只见他如同一个胜利者般飞快的戴上了面具,自信的站了起来,高声喊道:“本少爷出两万,不服的来战啊!” 顿时间,惊愕的目光顿时从四处投来,凝视着后方的角落,忙于火热对拼的凌禄与萧苍也不由得一愣,都没回应过来,显得有些呆滞。 对于这一幕,阿兰虽然感到头疼,却又无可奈何,毕竟金币卡已经在南宫天手上了,她在做什么也只是枉然。 冷吸一口气,终于从这变故中反应过来的凌禄只是皱了皱眉,便率先开口说道:“小子,你现在收回这句话还来得及,在这里出风头是要付出代价的,要是你待会吃了苦头,可别怪我没告诉你这一点。” 在他的语气中,除了冷漠,更多的便是威胁的意味。 “我出两万!” 面对凌禄的威胁,南宫天全然不惧的回击道,哪怕是远超于自己的铁甲军,哪怕是实力胜于自己的罗布,他都没有畏惧,一个老者的威胁就能让他害怕了吗,显然是不能的,谁叫他名为南宫天呢,谁让他是南宫昊的儿子呢。 在听到凌禄的话被一个少年所拒绝后,众人惊鄂的目光也是随之传来,一齐看向在会场角落站了起来的南宫天,眼中满是不解之色。 “这位公子,可否让小女子看一下您卡中的金币是否足够,也请原谅我的无礼之举,麻烦你了?” 与众人一样惊讶的还有站在台上的雪妮,虽然她的脸上满是惊讶之情,但多年的拍卖师经验让她还是迅速镇定了下来,脸色妩媚的开口道。 “雪妮姑娘,那是自然。” 面对雪妮的请求,南宫天毫无犹豫之色,只见他缓缓的走向拍卖台,从容的将卡递给雪妮身旁的侍卫,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紧接着,侍卫接过了卡,在查完卡中的金币后,身体不免一颤,急忙恭敬的将卡递还回给了南宫天,然后快步来到雪妮身边,低语了几句。 可随着侍卫的几句给予,雪妮额头之上的眉头也是渐渐的皱了起来,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更是显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惊愕的神情。 “雪妮姑娘,我能下去了吗?” 见得雪妮如此模样,南宫天这才开口提醒道,淡然的话语之中丝毫没有温度,犹如极寒之冰。 “那是自然,有劳公子。” 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男子,雪妮也是不敢怠慢,满是恭敬的说道。 随着雪妮脸上神色变化,凌禄的那苍老的脸上已经满是阴霾,他已然知晓这戴着面具的男子有拥有足够的财力和自己争夺寒冰剑。 “该死的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子迟早教训你,让你这样初出茅庐的家伙好好吃点苦头!”凌禄心里不禁暗暗的骂道 “这位少侠好胆量,既然如此,老夫就不与少侠争这寒冰剑了。” 可凌禄一旁的萧武却突然的笑了起来,只见他抱了抱手,恭敬的对着南宫天说了一句,竟然选择主动退出了这场本来由他发起的竞争 “萧武,你......” 对于萧武的突然退出,凌禄的脸上瞬间怒气横溢,他冷冷的瞥了一眼身旁的这个老对手,想说什么却又气的什么都说不出。 “哎,凌族长,大家都是生意人,你也知道,萧某财浅,无力与财大气粗的两位竞争,还望凌族长见谅啊,就放了萧某这一马吧。” 凌禄刚想说什么,萧武就略带无奈的率先开口道,在他的脸角那一抹笑容却是那样浅显易见,仿佛在嘲笑着凌禄的倒霉,偏偏在这时候遇到了一个来历不明,却与之作对的神秘之人。 “凌族长你若是不出价,根据拍卖会的规定,这把寒冰剑就归这位公子,这点想必你是清楚的。” 就在这时,台上的雪妮也提醒道,不过这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施压。 顿时间,凌禄那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根根青筋,道道剑气也是从他身上飘然而出,很是凌冽。 显然,萧武的话语和雪妮态度的转变使他已经愤怒到极点了,他几乎都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凌族长,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这是我们玉霞会的地盘,若是要动手,我们玉霞会也不是吃素的!” 见到飘散而出的道道剑气,雪妮急忙呵斥道,马上搬出了自己实力强大的后台,与绝境长城四大势力旗鼓相当的玉霞会。 “既然雪姑娘都开口了,面子我还是要给的,那我就用拍卖会的方式来解决这把寒冰剑的归属问题,四万。” 一听到玉霞会,凌禄还是强压了自己心头的怒气,威严的声音瞬间从他那咬禁紧的牙关中飘出,全场顿时一边哗然,雪妮脸上那抹怒气也是立刻便消散了,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很是开心。 “既然凌族长有意与我夺这把寒冰剑,那我怎能不奉陪,五万。” 可南宫天倒也是不惧,他冷冷的报出了比四万更高一万的天价,虽然阿兰让他省着点钱,但卡在他手上,什么怎么花还是由他说了算的。 “什么,这个带面具的小子居然还敢出价,他这不是在彻底激怒凌禄族长吗,他在找死吗。” “我看这小子来头不小啊,莫非是南方来的少爷,如果真是真的话,这倒也不奇怪,南方的公子向来瞧不起北方的人,绝境长城四霸之一的凌家在他的眼里又算得上什么呢。” ...... 面对这天价一样的数字,拍卖会中的人不禁开始窃窃私语,纷纷猜测起了南宫天的身份。 “小子,别不知天高地厚,要知道在这拍卖会虚报价格可是要被千刀万剐的,你要是现在放弃,我可以用我的薄面让雪妮小姐既往不咎。” 强忍怒火,凌禄再次提醒道,显然他并不相信这面带面具的男子会有如此多的金币。 “还劳凌族长费心了,但在下并不想放弃这寒冰剑,还忘凌族长见谅。” “感激”的抱了抱手,南宫天冷冷的回击道,从他的一言一行中,丝毫没有放弃这把寒冰剑的打算。 “凌族长莫怀疑,这位公子确实没有虚报价格,倒是您老不妨高抬贵手,将这把寒冰剑让给这位公子又何妨呢,也算是给我玉霞会一个面子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雪妮那妩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笑道。 “气煞我也,小子,今天就算拍不到那件东西,我也要争夺这把寒冰剑,让你的狂妄付出巨大的代价!” 终于忍受不住心头的怒火,凌禄仿佛火山爆发一般,被一个小辈当众羞辱带来的耻辱对他来说比死都难受,这是对他们家族尊严的挑衅。 “族长,三思啊,寒冰剑很固然重要,但和那件东西才是此行我们的目的啊,断不可因小失大,不值当。” 就凌禄要与南宫天不死不休时,他身后的一名老者急忙走上前,在凌禄耳边微语道。 在老者的提醒下,凌禄那愤怒的脸才略微平静了一些,心中的恨意却是全然不减:“好小子,这把寒冰剑让给你了,这次算你赢了,不过我记住你了,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我一定会好好招呼你的,没你好果子吃。” “既然凌族长肯高抬贵手,那么我宣布寒冰剑就归这位公子所得。” 在凌禄宣布放弃寒冰剑的那一瞬,雪妮就飞快的宣布了南宫天赢下这次竞拍的消息,全场敬畏的目光瞬间涌起,只见南宫天在这样目光注视中淡然的走上了台去,将手中的黑色卡递给了之前的那名侍卫,接而用不屑的凝视着凌禄,看得凌禄气的咬紧了牙。 于此同时,雪妮也是缓缓走近南宫天,在将寒冰剑递给南宫天的同时在南宫天耳边轻语道:“不知公子今晚可否有空,不如来陪陪小女子?” 说话的期间,雪妮胸前那鸿沟也是有意无意的贴近南宫天的胸膛,很是迷人,比起之前的侍女有过之而无不及,散发着淡淡的诱惑力。 感受着胸膛传来的阵阵柔软感,南宫天虽然内心十分想要答应雪妮所提出的请求,但他又似乎感受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凶光,杀意凌然。、 在强烈的求生欲之下,犹豫了瞬息的他还是强忍了口水,宛然的拒绝道:“姐姐说笑了,我还想多活几天,今晚的事,还是算了吧。” 话语刚落下,南宫天就急忙飞快接过寒冰剑,头也不回的向自己的座位走去,生怕自己慢了几步,给阿兰落下了什么把柄,免不了一顿斥责。。 迷惑的站在台上,雪妮心里感到微微的惋惜,不禁想道:“难道是这个人是同性恋,不然今晚拿下了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我玉霞会的实力必然大增,与那玉雪书院恐怕也可以争上一争。” 毕竟自己的魅力在绝境长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在雪妮的眼中,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之下的人还没出生呢。 虽然迷惑,但拍卖会不容雪妮继续细想下去,在她那清脆酥麻的娇声中,又有不少物品被紊然不絮的以高价被买走,也有几件极其稀有的压轴品在前排三位老者的怒吼中划下落幕。 渐渐的,这场持续了许久的拍卖会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尾声,不过除了寒冰剑以外,买下其他压轴品的价格也均不超过两万金币,就连那枚离地级仅有一步之遥的纳戒也只卖出了一万九的价格,似乎没有人愿意过多的花费自己手中的筹码,就连与南宫天争的怒火中烧的凌禄,也是如此。 “在座的诸位买家,接下来是这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压轴品!” 终于,随着雪妮高昂的呼喊,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中,最后的拍卖品在等待已久后也将隆重的如约而至,它将掀起的,是属于商界的血雨腥风。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十七章:冰果 “哇!哇!哇!” 当最后的风暴即将来临之际,在全场炽热目光的注视下,在全场热烈如火的呐喊声的呼唤下,一队身着不凡的带剑侍卫也终于从通道的尽头走出,只见这群人共同抬着一个被黑布遮住的容器,缓缓的走上台,将其放在了拍卖台的最中间,放在了那个所有人等待已久的地方。 尽管此刻那件东西依旧被厚重的黑布所遮盖,无法见其真容,可那承载它的容器却早已散发出了幽蓝之光,时而闪烁,时而黯淡,显示着容器中物品的不凡之处。 “朋友们,作为本次拍会卖的压轴品,这是来自极寒之地最深处,在生玄境后期魔兽暗夜雪狐王洞穴中的极寒冰树百年才会结一颗的极寒冰果。 为了得到这颗极寒冰果,我们玉霞会可是付出了无比巨大的代价,光是牺牲的元丹境强者与剑主强者,就有三人之数,剑客与天元境等级的高手,更是数不可数,简直就是建会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次征伐。 在牺牲了这么多位强者之后,费尽了千辛万苦的我们这才从那狡猾的暗夜雪狐王手中夺取了这颗世间罕见的珍宝,将其带到了这场拍卖上,让诸位得以见证。 极寒冰果,顾名思义,它蕴含着最为浓烈极寒之气的天地灵宝,无论是修炼寒冰功法的气修,还是修炼寒冰剑气的剑修,吞噬了这颗百年得以一育的奇果都将脱胎换骨,实力大增。 据说,曾经有一名元丹境巅峰的强者在误打误间撞传入了暗夜雪狐王的洞穴中,吞噬了一颗刚结出来的极寒冰果,就一举突破元丹期与生玄境之间的那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成为生玄境的绝世强者,留下了一代美名。 所以,朋友们,想必也不用我多说这颗极寒冰果的价值多少了吧,也不用我再强调极寒冰到底有多么的稀有了吧,此刻,在你们的面前,就让我宣布此次最后竞拍的开始,起步价三万金币,一次加价至少五千金币!” 边揭开厚重的黑布,雪妮边从容有序的介绍了起来,待到黑布完全从那散发着蓝光的容器中被拿下时,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果实,只见它静静的悬浮在四壁都结了霜的容器之中,散发着耀眼的蓝光与那阵阵肉眼可见的寒气,让人一视便感到了扑面的寒意,甚是神奇。 “雪妮姑娘,何须多言,对于此等天地灵宝,我凌禄出五万金币!” 在极寒冰果刚出现在众人眼中的那一刹那,台下的凌禄就急不可耐的大喊道,他那如老鹰般锐利的眼一直凝视那颗昂贵无比,功效巨大的极寒冰果,丝毫不掩饰眼神中出现的那种狂热之色。 “凌族长看来是想借极寒冰果的中蕴含着的极寒之气来冲击剑王中期的境界啊,萧某刚好也想冲击一下生玄境中期的境界,还望凌族长高抬贵手,这颗极寒冰果就让给萧某了吧,五万五。” 急切的不止凌禄,还有萧武,在凌禄报价的那一刻,萧武也是急忙对这个自己多年的老对手笑了一笑,从容的不迫的喊道,他那张有着些许正气的脸也被一层看起来就很是违和的贪婪之色掩盖着,格格不入却又很是真实。 “萧武,在前面拍卖寒冰剑的时候你不是说自己财浅么,现在怎么倒是来和我争夺这极寒冰果了,六万五!” 面对萧武的突然出手,凌禄一脸怒气的质问道,每次轮到自己报价时,这个自己多年的老对手总是会毫不吝啬的喊出比自己更高的价格,以此来阻扰自己,让自己付出更大的代价。 瞥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凌禄,萧武却是淡然的笑了一笑,从容的回击道:“哎,凌族长,话这么说可就是你不对了,此时非彼时,萧某刚好想起来最近似乎有赚了一笔,手头有点宽裕,正愁手上的钱没处花了,眼前这不是个花钱的好机会了,萧某怎么能放过呢,还请凌族长高抬贵手,七万七!” “好你个萧武,给你个痛快,雪妮姑娘,我出九万,看你还拿什么和我争夺这极寒冰果,有本事继续报啊!” 终于,萧武的皮笑肉不笑让凌禄又一次怒火攻心,只见雄浑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席卷而出,震慑四方,仿佛一只沉睡雄狮睡醒时发出的那声咆哮,让听到的人感到无比的可怕。 “九万,九万金币可是凌家一年的收入总和啊,凌族长可真是大手笔,看来这次他不得到极寒冰果时不肯罢休了啊,我等小家族确实只能望洋兴叹。” “是啊,到底还是绝境长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凌家,底蕴可真够雄厚啊,如此天价都报的出来,那可是我们这些小鱼小虾无法想象的财富啊,更别说抗衡了,厉害,厉害。” “是啊,这极寒冰果的确很是确诱人,可惜我等无论财力浅薄,真可惜啊,只能放弃了,不知道下次这样的宝贝什么时候还会有。” ...... 雄浑的话语震慑四方,雄狮的怒吼撼人心智,在凌禄如此高昂的报价下,偌大拍卖场中不禁又想起了众人的窃窃私语,响起一声又一声由心而出的感叹,对自己处境的无奈以及对凌禄手握如此之财力的羡慕。 九万金币天价压迫的除了拍卖场中的众人外,还有萧武,只见他脸上的那抹笑意也早已消散,一脸苍白的注视着满脸得意的凌禄,却又无能为力,这种价格,已然超出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十万。” 可正当凌禄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时,一道轻柔的声音从后方的角落缓缓传出,将高的已无法令人直视的天价又推向了更高的地方。 与凌禄睡狮怒吼的声音相比,那轻柔的语气显得就有点弱不禁风,但其蕴含的震撼力,并没有少凌禄半分,反而略胜一筹。 只闻那道声音随着流动的空气,顺着偌大的拍卖场传入了凌禄的耳中,让得他震惊的看向后方,眼神之中尽是浓烈的不解与困惑。 可映入凌禄眼帘的却是一名带着面纱的女子,那名女子拿起了那块他所熟悉的号码牌,鹤立鸡群一般站了起来,显得十分的引人注目。 横视而去,满脸震惊的凌禄却又出乎意料的发现了另一件事,在女子的身旁,竟是刚刚与自己竞价的面具男子,那个正在细细的揣摩着寒冰剑的少年。 一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极寒冰草即将被这女子拍去,而她身旁的面具男子之前还令自己颜面尽失,凌禄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道道剑气怀绕在他的身上,一种可怕的想法从他的心底萌生了,他要让这对男女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你们这对狗男女,居然敢与我为敌,给我受死吧,无影刺!”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只见凌禄突然站了起来,数道剑气在他手中凝聚成一个寒冰刺,飞快的向那站立起来的女子飞去,尽显杀机。 “阿兰,小心!” 凝视着向阿兰飞来的寒冰刺,坐在阿兰身旁的南宫天急忙喊了一声,可他的身体条件却不足以让他在寒冰刺刺中少女之前替她挡下那致命的攻击。 “影舞蝶。” 感受到了来自前方的威胁,阿兰也是急忙凝集源气,瞬息间,数只淡蓝色蝴蝶便是凭空出现,紧紧的围绕在她那凹凸有致的身上,死死的将她护在中间。 搜! 带着一阵迅捷的烈风,无影刺飞快的穿透数只淡蓝色蝴蝶,狠狠的刺入了阿兰的腹部,而后突然炸裂而开,化为冰雪,刺入少女的体内。 捂着自己疼痛无比的腹部,阿兰猛然吐了一口鲜血,萎靡的倒了下去,眼中那抹属于少女的空灵,也是迅速的黯淡了下去。 “阿兰!” 在撕心裂肺的喊声中,南宫天紧紧抱住了这个即将坠落到地上的女孩,这个曾经戏弄了他无数次的女孩,悲痛却又无可奈何。 “楚天,极寒冰果就拜托你了,这是你答应我三件事情中的第一件事,一定要替我拿下它,为了炼制极寒之心,我花了整整五年,我不想我五年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求你了。” 无助的看向抱住自己的南宫天,阿兰的语气极其虚弱,她的神智也渐渐的模糊了起来,最后变成了一片空白。 “阿兰,你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一定会拿回极寒冰果的,你放心,这可是我对你的承诺啊。” 第一次见到阿兰如此脆落的一面,南宫天顿时感到自己心如刀割,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清秀的脸上却是闪过一行泪水,任凭它滴落而下。 “楚天,别哭啊,你是男孩子,怎么能哭鼻子呢,男孩子要坚强啊,一切都拜托你了。” 用无力的手擦了擦南宫天脸颊里的那抹泪水,阿兰那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轻轻的说道,紧接着,这个活泼的少女,就那般在南宫天的怀中沉沉的昏睡而去,显得无比的安静,仿佛睡着了一般。 “都怪我太弱了,连阿兰都保护不了,我一定要变强,无论是阿兰还是剑心,我一定要保护他们,我要让这个世界知道,我保护的人没有人可以伤害,阻挡的我,都是我的敌人!” 注视着怀中昏死的阿兰,南宫天心中那变强的决心又增加了一分,他那眼中的泪水,也是尽数被心中的怒火所焚干,他的心,在这一刻熊熊燃烧了起来,几乎被那烈焰所吞没。 “凌禄,你居然如此卑鄙,这可是拍卖场,你居然出手伤人!” 随着后方少女的倒下,一旁的萧武也是从惊愕之中恢复了过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让他连呵斥都来不及,就已尘埃落定。 “我就是这么做了,你能拿我如何呢,萧武,别忘了你的身份!” 面对萧武的怒斥,做出这件事的凌禄却并不以为意,他反而仰天大笑道,完全没有任何的愧疚之情,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动容,理所应得一般。 毕竟出手伤人对于一个家族的族长来说又算得上什么呢,更何况在他背后的可是凛冬之主弗灭天啊,那个能与镇北侯南宫昊斗上一斗的存在。 “那我就替天行道,冰霜破天拳!” 这一次,萧武竟也是怒了,随着凌冽的话语落下,他那硕大的拳头上满是深蓝色的源气,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向一旁的凌禄轰去。 “好啊,萧武,既然你想替这对狗男女出头,那我也不能怠慢你了,时隔多年,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冰霜破天拳厉害还是我的寒光剑法厉害!” 在萧武释放出冰霜破天拳的那一刹那,凌禄也是从腰间抽出一把深蓝色的长剑,不惧的迎向朝萧武砍去,散发出道道凌冽的蓝光。 顿时间,深蓝色的剑气与深蓝的拳风在这拍卖场的中心之处对峙了起来,碰撞所产生的余波朝四周涌去,肆意的破坏着这里金碧辉煌的一切。 在玉霞会的第一拍卖场里,出手的双方也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愈发的斗志上涌,势同水火,不可收拾,似乎要把对方吞了一般。 “各位来宾,请你们赶紧离开这里,要快,快,所有玉霞会的侍卫,全体出动,掩护客人们离开,当心飞石!” 凝视着在空中对峙的凌禄与萧武,这全力出手的两人,站在拍卖台上的雪妮急忙喊道,可她的脸上却尽是无奈之情,很浓,很浓,让那张俏脸都变得不如之前那般好看了。 因为她知道,就算这里是玉霞会最为坚固的拍卖场,也根本无法承受一位生玄境初期的高手与一位剑王初期高手的全力对轰。 更别说这次对拼的可是凌禄与萧武,这两个在同等级里佼佼的存在。 “各位来宾,不必惶恐,老夫会保护你们的,金佛变!” 就在整座拍会卖乱成一锅粥之际,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却诡异的出现在了在萧武与凌禄对峙的中间,他如同一个金色大佛一般,一手接住了那强劲的剑气,一手挡下凶猛的拳风,阻止了那萧武与凌禄那愈发激烈的攻势。 “快看,是希恩院长,希恩院长他出手了,我们有救了!” “希恩院长,希恩院长!” 顿时,震天动地的声音顿时从拍卖场的各处响起,显然老者的出手拯救了拍卖场中大部分人,使得他们免于受到萧武与凌禄打斗的余波。 “多谢希恩院长出手相助,我玉霞会感激不尽!” 雪妮也在这时发出了她由心而生的那种感谢,没有眼前的这位老者,事情恐怕真的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在如此之多的呼喊声中,希恩却是不为所动,只见他静静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萧武和凌禄,缓缓的开口道:“两位都给我住手,这是拍卖场,是卖东西的地方,不是给你们决斗的地方,要决斗,麻烦你们去外面!” “希恩,你竟然敢阻止我,别以为你生玄境中期我就怕你,等弗灭天城主从帝京回来了,我一定会将今日发生之事禀告给他,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定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哼!” 见得自己的攻势被阻,凌禄的脸上尽管满是气急败坏之色,但他的手却是飞快的将长剑插回腰间,显然对于眼前的老者,他还是十分忌惮的。 “希恩院长,凌禄他在拍卖会公然袭击后方的那为女子,若是不给于他一些应有的惩罚,我绝境长城又如何在天元帝国立足!” 一旁的萧武在这一刻也是愤愤不平的开口说道,语气却没有之前那般的咄咄逼人,也多了一份的宛然。 “凌禄,向那位女子道歉。” 瞬息间,威严的声音从希恩的嘴中飘出,他也是目击了时间的整个经过,凌禄的做法自然也是触碰了他心里的底线,是不可容忍的。 “希恩,你别太过分,能够停手已经是我给你最大的面子,还想让我道歉,不可能,我告诉你,我就是打她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面对希恩威严的话语,凌禄却并不在意,反而嘲讽道,他坚信,自己的后盾可是凛冬城主弗灭天,在这绝境长城中,还没有人敢拿自己怎么样。 “罗汉拳。” 可希恩却是没有给凌禄丝毫的反应时间,在凌禄自以为是之时,他那满是金光的拳头便已打在凌禄的脸上,将凌禄重重的打在地上,也完全打破了凌禄的认知,将他彻底的打蒙了。 “希恩,算你狠,等弗灭天大人回来,我定要你玉雪书院付出血的代价,凌平,我们走!” 在希恩的罗汉拳下,凌禄那苍老的脸被打的几乎变形,只见他捂着那满是鲜血的脸,狰狞的喊道。 此刻的凌禄,如同从一个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丝毫没有作为一族之长拥有的风度,更像是个关了许久的囚徒。 “你以为你想走就能走吗,凌禄。” 冷冷的注视着想要上前的凌平,用自己的视线喝止住他的希恩仿佛一尊怒目金刚站在凌禄身旁,满脸怒意的大喊道:“给那位姑娘道歉,我不希望我说第二次,凌禄,否则的话,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你在做梦,希恩!” 可凌禄却是软硬不吃,不仅没有按照希恩所说的做,那几乎变形的脸上更满是嘲讽之色。 “嘴够硬,金刚脚!” 如此一来,希恩也是怒了,他的腿上缠绕着金色的气息,重重的踢在凌禄的肚子上,丝毫没有因凌禄与弗灭天的关系而手下留情。 随着“哇”的一声,倒在地上的凌禄猛地吐了一口鲜血,直接昏死了过去,希恩的这一脚,已然打的他的肚中翻江倒海,几欲炸裂。 “凌平,带着你们族长,给我滚!” 看着凌禄这幅模样,希恩这才感到解气,淡淡的开口道。 在希恩发话之后,心惊胆战的凌平这才敢缓缓的走上前,抬起倒在地上昏死不醒的凌禄,在众人的注视中,匆匆的向拍卖场外走去。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十八章:烈火 “你,给我站住!” 就当所有人都已经事情这样过去之后,后方角落里的却是响起了撕裂的怒吼,那洪亮的语气之中,满是浓烈之极的怒气,仿佛帝王之怒,可怕极致。 将怀中的少女轻轻的放在座位上,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静默了许久南宫天突然站了起来,他拔出了自己刚拍卖下的寒冰剑,不惧的走向即将带着凌禄离开的凌平,那湛蓝如水的眼里,滚烫着熊熊的烈焰,烧得很旺,很旺。 “你,你想干什么,凌禄大人可是凛冬城副城主,你要动他还得看弗城主他老人家同不同意!” 瞥了一眼朝着自己走来的那个怒气冲冲的,头戴面具的少年,在凌家混迹了多年的凌平自然也不含糊,他当即将自己最大的靠山弗灭天搬了出来,整个人也尽可能的摆出一副凶态,回击道。 可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位实力不明少年都令他感到了一种少见的情绪,那种情绪名为恐惧。 面对着凌平的回击,南宫天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走着,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那般的笃定,那般的愤怒,几乎令大地都微微的震动着。 猛虎怒了,便再也没有什么能拦住他的了,他的利爪将撕碎一切,让完好的,化为虚无。 “少侠,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已经替你教训凌禄这个老东西了,还请你收手吧,别弄得大家都不好收场。” 眼见南宫天与凌平越来越近,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希恩深知大事不妙,也是急忙走到了南宫天的面前,伸出自己的手,拦住了南宫天的去路,以一种算是诚挚的语气开口劝道。 虽说此事确实是凌禄的错,但若是凌禄被杀,他也无法向弗灭天交代,到时候玉雪书院恐怕也会受到牵连,可能引发的后果,是他也不敢想象的。 “你给我滚开,凌禄他敢伤我家阿兰,今日,他必须付出血的代价,否则,我便愧对了我的姓氏!” 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如同金色大佛一般的希恩,南宫天语气坚决的开口道,他丝毫不给希恩任何回旋的余地,而是继续走着,走着,走的很是决然。 “虽然凌禄有错在先,可说到底他也是凛冬城的副城主,该由弗灭天城主来发落,少侠若是执意如此,希恩恐怕只能做少侠的对手了。” 听得南宫天那坚决的语气,希恩不禁感到头疼万分,只好强硬的回击道,想要以此来阻止矛盾的进一步激化。 “给我滚开,敢挡住我去路的人,无论是谁,我必让他血流于此,哪怕是你,也不例外!” 在撕裂的吼声中,南宫天将戴在自己脸上的黄金色面具丢至一旁,在一声微响里褪去了那层遮掩自己的东西。 直到这时,众人这才看清,少年那清秀的脸上被愤怒之色尽数点燃,甚至因愤怒而变得微微狰狞,那双湛蓝如水的眼里,更是露出了一丝猩红,很是可怕,有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魔力,却也让人感到了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心悸,仿佛心脏被人用手捏住了,随时都可能炸裂了一般,可怕至极。 夜空的星,也在这一刻变得璀璨,仿佛在回应着南宫天的嘶吼,尽管它们无法完全绽放出灿烂的光芒,与之前相比,光亮也是强了不止一点点。 “你,你就是南宫昊的那个儿子,既然来者是大名鼎鼎的南宫少主,那这分薄面老夫还是要给的,少主,请自便吧。” 瞥了一眼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蓝发少年,希恩突然想起了那个他曾在洛阳见过的孩子,当即心神一颤,退到了道路一旁,不再言语什么。 虽说他不想惹怒弗灭天,但南宫昊的怒火是希恩更不想承受,众所周知,南宫昊镇北侯之名远超弗灭天的凛冬城主之名,护犊也是出了名的厉害。 “怪不得出手如此阔绰,竟然是洛阳城的南宫少主,帝国第一剑修南宫昊大人的孩子,没想到连这等尊贵的公子都来这种地方了,真是让人惊讶啊。” “是啊,伤了南宫少主的女人,看来这次凌禄要倒霉了,鬼知道这个少主会干什么事情,毕竟他父亲可是连弗灭天大人都不惧的存在,甚是可以说是北境的牌面啊。” “呸,凌禄就他妈是活该,居然敢在拍卖场上出手,差点害老子把命丢在这里,我倒要看看,这个老东西要遭什么报应。” ...... 听闻希恩的话语,拍卖场的人在震惊之余,也都无不幸灾乐祸的看向昏死的凌禄,显然是凌禄之前的作法以及他公然出手的行为已经引发公愤了,众人自然不想错过这落井下石的机会。 “可惜了,难怪看不上我,没想到居然是南宫昊的儿子,洛阳城的少主,实在是太可惜了。”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雪妮感到自己的心中闪过了一丝丝的失望之情,若是她的那波引诱成功了,她便能傍上了南宫天这个洛阳的少主,就等于有了帝国第一剑修南宫昊这个后台,当时候,玉霞会的实力将会得到到无与伦比的增长,可惜美貌如她,竟不入南宫天的法眼,着实可惜。 “放下他,你可以滚了!” 指了指凌平与众多凌家侍卫所抬着的凌禄,南宫天那修长的手上根根青筋暴露而出,这一刻,他已经愤怒到极点了,他的耳边,更是想起了某种满是诱惑力的话语,几乎让他陷入其中。 怯弱的瞥了一眼自己眼前如同嗜血修罗一般的南宫天,凌平感觉到了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凶剑,一种突如其来的畏惧感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他心中不禁打起了退堂鼓,萌生出逃跑的想法。 毕竟眼前的少年连作为玉雪书院院长的希恩都要给三分薄面,恐怕不是自己这种小虾米可以惹的起的,可若是自己交出了族长,恐怕以后无法再凌家之中立足了,事后一定会被家族千刀万剐的,这让凌平显得有些左右为难。 权衡再三,凌平最后还是将手上的凌禄重重的扔在地上,大声骂道:“凌禄老狗,你这种对女子出手的垃圾不配做我的族长,往后你是生是死,从此与我再无瓜葛!” 骂完凌禄之后,他却又看向一旁萧武,急忙跪倒而下,可怜兮兮的请求道:“萧族长,我凌平跟着这个老家伙作恶多端,自知罪孽深重,但庆幸的是,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只是今日我将这个老东西交给了南宫少主,恐怕以后我在凌家也是无自足之地,还望萧族长收留,赐我一姓。” 看完这戏剧性性的一幕,萧武的脸上也满是笑意,微微的点了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你就是我萧家的萧平了,快起来吧。” 有了萧武的承诺,萧平这才敢站起来,朝着这个给予自己新身份的老者走去,在离开之前,他还不忘狠狠的踢凌禄一脚,怒骂道:“你他妈就是活该,你这个老东西,老子忍你很久了,这一脚,算是我为那些被你欺迫的无辜之人报仇的,吃屎啦你!” “既然希恩院长肯给我三分薄面,那我南宫天也不会将事情做绝了,让希恩院长无法交代,还请院长放心吧!” 在凌平离开之后,南宫天又瞥了一眼脸色左右为难的希恩,叹出了一大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有了南宫天的这番话,希恩那颗忐忑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若是这凌禄被南宫天所杀,那自己无论如何也都是交代不清的,怕是会麻烦不断。 “在座的诸位朋友,麻烦大家给我做个见证,今日凌禄之事,全为我南宫天一人所为,若是弗灭天日后要追究起来,还请各位告诉他,有事都冲我来,老子不怕他!” 紧接着,他又扫视了全场,铿锵有力的喊道,说完之后,竟直接举起手中的寒冰剑,毫不犹豫的向凌禄那用剑的右手一剑砍下去。 凌冽的剑光转瞬即落,凌禄那用剑的右手也与他的身体分离了,看完这一幕的众人也不禁暗暗叹息,这绝境长城恐怕要变天了。 毕竟对一个剑修来说,用剑的那只手如同生命一样宝贵,在凌禄失去用剑的右手后,其实力也就如同剑主一般,而且难以精进,强盛了不知多少年凌家怕是要因此没落了,起因竟是一个女孩,让人不禁感到唏嘘万分。 “啊!” 感受到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在一声惨叫过后,原本昏死的凌禄又缓缓的睁开了那苍老的双眼,看向那疼痛传来的地方,可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只被人活活砍去的右手。 “是哪个混蛋干的,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顿时间,凌禄疯了一样的怒喊道,咆哮道,随即,他想要凝聚身上的剑气,但那千疮百孔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霸道的剑气,在一声从他体内爆发而出的闷响身中,一口鲜血从凌禄那苍老的口中被吐出,无比的刺眼。 “老东西,你敢伤我家阿兰,这只手就是代价,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南宫天,洛阳城的南宫天!” 弯下身体,南宫天拾起断手,在凌禄眼前晃了一晃,轻轻在他耳边喊道,字里字间,是一种嘲弄,是一种愤怒,也是一种报了仇的快意。 “我记住你了,南宫家的贱种,等弗灭天大人回来了,你不得好死!” 望着自己那双血淋淋的右手,倒在地上的凌禄也是虚弱的骂道,可他的声音却是那般的无力,丝毫没有之前的那种拓跋。 “既然记住了,那就闭嘴吧你!” 残忍的一笑,南宫天重重的一拳打在凌禄断手的伤口处,巨大的疼痛令凌禄吐了一大口血,再一次昏死了过去。 “这小子出手心狠手辣,对人毫不留情,不似他父亲那般的仁慈,有枭雄之相,日后恐怕能大有所成,我得想办法让他欠我一个人情,这样对书院的未来是大大有利的。” 在目睹南宫天将凌禄打昏了的一系列过程之后,希恩不禁暗暗的想道,不知为何,他对南宫天的评价,已然远远胜过了他对帝国第一剑修南宫昊的评价,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直觉吧。 “南宫少主,这样可算满意,凌禄毕竟也是拍卖场的客人,能否卖我一个面子,让我派人将他送回凌家,也好让我玉霞会有个交代。” 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雪妮这才有些畏惧的说道,她那妩媚的声音在南宫天耳畔响起,却不似之前那般的悦耳。 轻轻的摸了摸流淌在寒冰剑之上的血迹,南宫天却并不急着回答雪妮,他揉了揉自己湛蓝如水的眼睛,似乎是在抗拒着什么。 血,一旦涌出,也许就到来的便是血流成河,艳红一片了。 “南宫少主!南宫少主!”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满脸鲜血的凌禄,又瞥了一眼似乎是在发呆的南宫天,雪妮不禁有些担心南宫天会再对凌禄做出什么,急忙喊道。 虽然南宫天让众人作为见证,独自承担这件事所有责任,但谁又能保证凌家的人看着凌禄这幅样子,会不会对玉霞会做出什么报复的行为呢,无论怎么说,凌禄也是在拍卖会出事的。 “嗯,雪妮姑娘自便吧。” 被雪妮的话语喊醒,南宫天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回应道,他没有看雪妮一眼,就独自一人走下了拍卖台,可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群星璀璨的画面,似乎又听到了什么满是魔力的声音。 对于南宫天那冰冷的语气,雪妮暗暗的感到不爽,可她的心中,却又对那被凌禄打伤的女子感到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把这南宫少主迷得神魂颠倒,让他连像我这样姿色上乘的女子都懒得看一眼,莫非是什么仙女下凡吗?” 看了一眼不远处那躺在座位上戴着面纱的女子,雪妮心中不禁暗暗的想道,但又担心自己再这么拖下去凌禄恐怕性命不保,急忙喝令侍卫将凌禄抬走。 闻言,两个侍卫从拍卖会下急忙跑了出来,不知是地太滑还是怎么的,走在前面的侍卫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冲了出去,只见他不偏不倚的压在了凌禄的身上,压的这个处于昏死中的老者发出了一声闷响,差点惊醒。 在摔倒后,用自己的双手支撑地面,滑倒的侍卫急忙起身,可在起身起到一半之时,他却是不小心张开了嘴,吐了一口唾沫在凌禄的脸上,这才解恨的将凌禄放在抬架上,目光灼灼。 尽管发生了小小的一点意外,但最终,重伤的凌禄被还是抬走了,而这一刻也预示着被中途打断的拍卖会终于又将重新开始,极寒冰果的争夺,将要蓄势待发,愈来愈激烈。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十九章:约定 “亲爱的各位来宾,十分抱歉刚刚凌族长的所作所为,作为歉礼,我们玉霞会决定在拍卖会之后大设宴会,侍卫们,现在请把极寒冰果再次拿到拍卖场上来,作为这次拍卖会的主持人,我宣布,对于最后一件压轴品,冰雪玉果的拍卖继续进行!” 扫视了一圈满目狼藉的拍卖场,作为拍卖会主持人的雪妮依旧满脸淡然的站在拍卖台的正中间,有条不紊的开口喊道,在她那张精致的脸上,丝毫无法看出刚经历的这一切。 “好,好,好!” 在雪妮公布玉霞会对于这次凌禄造事的补偿后,拍卖场上的买家纷纷拍手叫好,玉霞会所设的宴,向来都是令人感到满意的。 惊天动地的掌声顿时响起,一队带剑的护卫也在这样的掌声里小心翼翼的护送着放置极寒冰果的容器,缓缓的走上拍卖台之上,他们所走的每一步都极其的缓慢,生怕让自己手上的容器碰了一下,弄坏了容器里那天价的宝物,做出让自己一辈子所后悔的事情。 显然,在之前凌禄与萧武爆发冲突时,极寒冰果就在第一时间被撤离了拍卖场,它的优先级,竟然比雪妮本人都要高上不少,说来也正是一件怪事。 当然,这些护卫之所以能过做如此抉择,也是在作为本人拍卖会的主持人与负责人的雪妮示意下所决定的,否则的话,他们也不敢弃置雪妮于不顾。 毕竟极寒冰果的价值就摆在那里,是不言而喻的,身为拍卖会主持人的雪妮也是明白,若是极寒冰果在这次的动荡里遭受到任何闪失,那么她自己恐怕就成了玉霞会的千古罪人了。 换句话说,如果让雪妮在自己与这极寒冰果做选择,她恐怕会选择后者,玉霞会与她而言,更甚于生命,就如那落叶,更是要归根的,没有根,便失去了一切东西,活着也是枉然。 “刚才的那位昏死的姑娘出了十万金币,若各位没有出更高价者,那极寒冰果便归那位姑娘所得了!” 在看到极寒冰果依旧静静的悬浮在容器中之后,雪妮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的目光旋即在拍卖场扫了一圈,最后直直的看向在最前排萧武身旁的希恩,久久不散,很是柔和。 因为偌大的拍卖场,有能力出更高价的却只有希恩一人。 在雪妮的注视下,希恩瞥了一眼拍卖台后方的南宫天,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略带歉意的开口道:“南宫少主,我知道这颗极寒冰果对你和你身旁这位姑娘很重要,但老夫也十分需要这颗极寒冰果,还望少主见谅,若有任何得罪之处,老夫愿当面道歉,但这极寒冰果,老夫实在是无法让给你了,雪妮姑娘,我出十一万金币。” 听闻希恩的话语,南宫天握紧了拳头却又显得无可奈何,在阿兰被凌禄袭击后,为他和阿兰出头的除了萧武,便是希恩,这份恩情让他对希恩的话如何进行反驳了,而自己没有足够的财力与希恩竞争这极寒冰果,这是也是不可抹去的事实。 想清楚一切后,南宫天当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朝着希恩抱了抱拳头,不甘的回答道:“希恩院长言重了,这是拍卖场,拍卖物为高价者所得,我财不如人,与这极寒冰果失之交臂,输得心服口服,何来得罪一说。” 顿时间,激烈的掌声在拍卖场中四起,对于南宫天的一番话语,拍卖场所有人都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只是作为本人的他,却不知如何将这件事告诉昏睡中的阿兰,不禁哀叹连连。 “既然南宫少主愿意放弃这极寒冰果,我宣布希恩院长竞拍成功,恭喜希恩院长取得了这颗极寒冰果,也感谢南宫少主对于希恩院长的成全。” 听到了南宫天主动放弃的话语,雪妮也是长长的是松了一口气,只见她缓缓走向座位最前方的希恩,在全场炽热的目光中,将放置极寒冰果的容器递给希恩,这个最有威望的老者,玉雪书院的院长。 “在座的诸位朋友,请容我在这里说一件事,我之所以拍下这极寒冰果,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玉雪书院,它将作为二十日后我玉雪学院四年一度冰雪之夜的奖品,赐与冠军!” 在接过了那个放置极寒冰果的容器后,希恩却是扯了扯自己的嗓子,高声喊道,他那平淡的话语瞬间的席卷了拍卖场的每一个角落,也传入了南宫天的耳中,如同一粒星火,燃起了这个处于绝望中的少年内心最后的一丝希望。 “希恩院长,不知我可否参加你口中的冰雪之夜?” 得知自己还有希望替阿兰得到这极寒冰果后,南宫天急忙的喊道,他的双手甚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眼中也闪起了灼热的希望之光。 可希恩却是直接摇了摇头,满是歉意的说道:“南宫少主,十分抱歉,我们学院的冰雪之夜只对我们学院的学生开放,你并非我们玉雪书院的学生,按院规是无法参加的。” “那我就加入你们这玉雪学院!” 没有任何思考,南宫天便斩钉截铁的回答道,这是他能完成阿兰拜托给他的第一件事的唯一机会,怎么能随便放弃,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是要闯一闯的,更别说只是区区的极寒之夜了。 “这,南宫少主,你可是洛阳城的少主,加入我们玉雪学院恐怕不合适吧,若没有您的父亲南宫昊的同意,老夫也不敢擅自做主啊。” 无奈的摸了摸脑袋,希恩的脸色显得十分为难,若是换成别人要加入这玉雪书院,作为院长的他确实可以一个人说了算,可眼前的少年,却是南宫昊的孩子,一个连自己都不得不慎之对待的孩子,着实有些让人头疼。 听闻希恩的一席话,南宫天也是不由得失望的叹了口气,他背起了昏迷的阿兰,准备离开这让自己感到厌恶的拍卖场,可当他要走出拍卖场时,熟悉的话语却又从后方响起,传入了他的耳中。 “既然南宫少主有意参与这冰雪之夜,昊大人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我可以你破例一次,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南宫少主。” “什么条件,请院长直说?” 清秀的脸上爬过了一丝困惑,南宫天不解的问道。 凝视着这个转过身来的少年,希恩突然笑了,缓缓的说道:“南宫少主,你必须在玉雪书院遇到危难时出手相助一次,就这个条件。” “希恩院长可真是会开玩笑,现在的我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若是玉雪书院遇到危难,连强如生玄境中期的您都解决不了的事,我这个实力只有天级的人又如何相助?” 对着希恩苦笑了一下,南宫天那清秀的脸上满是自嘲之色,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虽然少主现在实力只是小小的天级,可你是昊大人的孩子,我相信在不远的未来,少主你一定能超越我,超越昊大人,站在大陆之巅,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我也愿意为此赌一把,少主,你可答应!” 注视着这个自感无力的孩子,希恩那淡然的目光却是变得深邃无比,却是蕴含着无比的信任,他相信自己,也相信眼前之人。 “我答应你,希恩院长,我愿意以我最为珍贵的东西,我南宫氏这个姓氏来对天发誓,若是玉雪书院遇到危难,我必然竭尽我的一切力量出手相助,哪怕是天塌下来,我也会替你们扛着。” 幼稚的脸上满是坚毅,南宫天将手放在那挺立的胸膛上,对着希恩缓缓的说道,尽显真诚。 他所行的,可是北境人最为圣神的誓言,那是万金都不换的东西,弥足的珍贵,让人不得不信服。 “有了少主这一句话就够了,希望二十天后,少主能在鄙院的冰雪之夜上大放异彩,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也和期待少主你的表现。” 从容将容器收入手戴的纳戒之中,希恩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大笑着走出了拍卖场,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中,没有人明白他为何笑着如此开心,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因为荒谬的承诺,因为眼前这个还很幼稚的孩子。 “既然希恩院长已是先行离开,我也不做停留了,萧族长,感谢你的出手相助,你的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日后需要帮助时,随时可以找我,雪妮姑娘,在座的诸位,我就告辞了。” 将阿兰抱在手中,南宫天也是顺着希恩院长走过的路,缓缓走出了拍卖场,那瘦弱的背影,却透露着一种饱经世态炎凉的沧桑。 “也许我这次出手是对的,我相信希恩院长的眼光,只是等弗灭天这个老东西回来,我萧家的日子可就要不好过咯,要吃苦咯。” 凝视着南宫天远去的背影,身处拍卖场中的萧武暗暗的想道,却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喜还是忧,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所谓的人情价值了多少。 拍卖场外,一只雪白的狐狸满身焦急的等待着自己主人的出现,正当它抬头望向那金碧辉煌之处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它的眼中,它急忙兴奋地向那背影跑去,看到的却是怀抱阿兰的南宫天。 注视着南宫天手中的阿兰,阿雪的目光之中满是关切之色,它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偌大的嘴张了许久,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阿雪,我们回家吧。” 将阿兰紧紧的抱住,南宫天一把坐在阿雪的背上,他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拍卖会上,他又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 听得此语,阿雪也只能无奈的向旅馆飞去,看着主人如此的虚弱,它想要做什么,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它唯一能完成的只是带主人回家。 缺少了阿兰源气的护持,一路上,巨大的风压如同利刃一般在南宫天那清秀的脸颊上划出了无数条伤痕,可这个不羁的少年却是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死死的将阿兰护在怀中。 因此尽管南宫天伤痕累累,但他怀中的阿兰却显得十分的平静,那张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微微血色,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很是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阿雪终于在一座普通的旅馆面前飞了下来,而它背上的南宫天却早已因为剧痛晕厥了过去,但那满是伤痕的手却死死地抱住了怀中的阿兰,一动也没有动过。 到了旅店的门口,阿雪急急忙忙悲鸣了几声,可坐在它背上的南宫天却是毫没有反应,仿佛睡着了一般。 小心翼翼的将南宫天从自己的背上放下,阿雪用舌头舔了舔南宫天那张清秀却满是憔悴之色的脸,企图用这种方式将南宫天唤醒,但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就在阿雪面对昏厥的南宫天无计可施之时,一双修张的手突然推开了旅馆的大门,只见一个腰间佩戴着一把散发点点雷光的青年从门中走出,走到了阿雪的旁边,目光灼灼。 警惕的望着眼前的青年,阿雪嚎叫了几声,然后它停了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用嘴轻轻的拉了拉青年的裤腿,柔和至极。 青年也仿佛知道阿雪的想法,将阿兰和南宫天一个接着一个抬回了酒楼中,然后紧紧的关上了房门。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二十章:交谈 “这是哪儿,我在什么地方?” 随着一阵恍惚消散于寂静之中华,陷入昏迷的南宫天再度睁开了自己那双满是疲惫的眼眸,朝着有些迷糊的四周扫视而去,那张清秀的脸上尽是疑惑之色,久久弥散。 “好痛啊,为什么这么痛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啊,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啊,头好痛,好痛啊。” 似乎感受到了从全身各处传递而来的疼痛之感,显得有些懵懂得南宫天也是捂住了几欲裂开的头,他的脸在这一刻因痛苦而变得微微扭曲,有些许怪异的狰狞。 “我似乎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待了很久,那里有很大的风,吹得我很痛,一种痛不欲生的剧痛。” 拍了拍有些昏厥的脑袋,在痛苦之感过去了一阵后,南宫天这才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在高空之中,死死的抱住了怀中的阿兰,然后过了很久,很久,久的自己都快忘记了。 “少主你醒了,你已经混睡了足足三天,幸亏天佑洛阳,你能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注意到了房间里发出的声响,匆匆赶入房内的剑心也是松了一大口气,微微的笑了一笑,笑的很是轻松。 瞥了一眼出现在眼前的青年,南宫天却是紧闭起了双眼,沉思了片刻,一个在脑海里尘封已久的熟悉身影这才与眼前的青年缓缓的重叠在了一起,最后合二为一。 “剑心,你没事啊,是你救了我吗,若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能再回到这里?” 随着脑海中的两个身影重叠之后,南宫天脸上的懵懂化为了浓烈的激动,有些失声的喊了出来,在自己不在这段的时间里,剑心居然醒来了,这让他的脑海瞬间多了一片空白。 “不,少主,并非我救你回来的,是一只雪白的狐狸将你和那位女子带回的,不过我也希望是我救得你,可惜我如今是个废人了,这双手也无法再握住曾经的利刃了。” 微微的瞥了一眼自己那双依旧结实的双手,剑心也是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如今的他哪怕尽全身的力气,却凝聚不出丝毫剑气,这对一个剑修来说简直就是最为无法接受之事。 “剑心,都怪我啊,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若是我当时能够明白你对我的警示,一切就不会那样了,你的手也不会再也握不起利刃了,这都是我犯下的错啊,都是我干的好事啊,可为什么要由你来承担这一切。” 凝视着剑心眼中那一抹不甘,南宫天满是歉意的回答道,他那双湛蓝的眼中上甚至在这一刻闪起了点点泪光,几乎想要掉落。 “不,少主,那不是你的错,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啊,能够在那时保护你,哪怕是丢掉我自己的性命也是无妨的,如今不过是用了天谴,剑魂破碎罢了,小事一桩,不必多语。” 急忙用自己的手擦掉南宫天眼中机欲掉落的泪水,剑心的语气中竟没有丝毫的后悔之色,尽显淡然,仿佛那是一件很是平淡的事情,根本不值得谈论。 “不过剑心,请你放心,既然你肯为我丢掉性命,我又怎么能看着你从此如同废人一般,一个月之后,我一定会想办法取得那凤凰真火,替你重铸剑魂,等你恢复了昔日的风采,以后我们还要一起浪迹大陆,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名字呢!” 不顾身上传来的疼痛,南宫天却是在这一刻猛地起身,用自己依旧酸痛的手狠狠的拍了拍剑心那厚实的肩膀,这一下,几乎用尽了他身上的所有力气,发出着一声微响。 听闻的南宫天对自己的安慰,一丝耀眼的光芒也是从剑心那淡然的眼中一闪而过,随即消逝无踪,任由苦涩的话语从口中蔓延:“少主你别再宽慰我了,凤凰真火可是上古神兽火凤凰死后所化,且不谈火凤凰那媲美轮回境强者的实力,据我所知,最后一只火凤凰也灭绝于那场惊天动地的上古大战。 少主,以后再也无法保护你了,这或许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吧,我本来还想用这双手带着你走向那很远的路,唉,不说这些了。” “不,剑心,世上还有一只火凤凰也许还没灭绝,一切还有转机。” 扫视着一脸颓废的剑心,南宫天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便开口打断了剑心的话,有些神秘的说道。 “可就算世间仍然存在火凤凰,以我们的实力也奈何不了它,又有何用呢,我可不能让少主因为我而拿生命去冒险,这不值得,也不是我所愿的,若是如此,我会生不如死的,少主!” 重重的摇了摇头,剑心坚决的拒绝了南宫天所想要去获取凤凰之火的想法,对于他来说,只要自己的少主南宫天还活着,那就比一切都重要,哪怕自己成为一辈子废人也无妨。 “剑心,阿兰怎么样了,她还好吧,没什么大碍吧?” 注意到了剑心脸上那抹倔强,南宫天知道自己单凭语言是无法说服他的,急忙转移话题道,以此来缓解房间内越来越凝重的气氛。 “那个女子吗,一段时间内可能昏迷不醒,不过我检查过她的脉象,她并无生命危险,正在缓缓的恢复之中。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受伤对于她来说或许并非单纯的坏事,也是一个得以突破的绝好契机,从她那有些紊乱的脉象中,我感受到无数微小的源气正在她的体内凝聚,等她苏醒之时,她便应该可以借助这股力量顺利突破了。” “是嘛,有你这一番话我就放心了啊,剑心。” 剑心的话语让南宫天那颗忐忑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在微微顿了顿后,他却再次凝视起了剑心,平静的神色也在这一刻变得十分严肃,缓缓的开口道:“剑心,不知你可有方法在短时间内提升我的实力,为了你,为了阿兰,十七日后的那场狂欢里,我必须赢得那玉雪书院的冰雪之夜的冠军,若是我的实力没有到达剑客后期,这也许就很难办到的事情。” 在南宫天说完这番话后,剑心也显得有些骇然,不禁用手摸了摸腰间的惊雷剑,那张神色有些复杂的脸上满是回忆之色。 只见他突然间便不似之前一般颓废,目光之中满是骄傲之色,笑了起来,说出了自己所经历的陈年往事:“是玉雪书院四年一度的冰雪之夜吗,没想到少主你也参加了啊,说起来上一届的冰雪之夜我还是第一名来着,我手里的这把惊雷剑就是上一届第一名的奖品。” 注视着剑心脸上重新出现的那抹笑容,而非是之前的那种颓废之色,南宫天才感觉自己的内心好受了许多,脸上也随之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开口道:“可有修炼之法,剑心,既然你是冰雪之夜上一届冠军,那这一届冠军非我莫属了,都过了这么久,咱们也该为洛阳争点光,为阿爸涨点脸了。” “这个嘛,若是正常的人按照正常的方法进行修炼,一个月之内能从天级巅峰跨入剑客强者便已经是奇迹了,但少主你持有可是八星灵器寒冰剑,又有昊大人的极寒剑法相辅,短短二十天冲击剑客后期也不是没可能的,不过过程可能比较艰辛,少主可愿意。” 森森的叹了口气,剑心如实的回答道,能短时间内提升实力的方法,都是要付出等量的,甚至是超量的代价。 “那是自然,若是能取得那凤凰真火,就算让我拿命去换我都愿意,区区修炼之苦,何足挂齿,剑心,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 朝着剑心点了点头,南宫天眼眸中却是毫无迟疑之色,只见他紧紧的握住了剑心那双修长的手,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少主莫急,且让我先为少主讲解一下这极寒剑法的招式,也好方便你接下来的修炼。” 将满脸焦急的南宫天缓缓的扶回床上,剑心的语气之中也多了一丝感激之情,他感受到了南宫天为了得到凤凰真火替自己重铸剑魂的那种决心,这令他备受感动。 “根据昊大人之前对我说所,这极寒剑法应该有五式,强如昊大人,却也只掌握了四式不到,可见其之艰难。 极寒剑法的第一式,名为无极冰斩,它是以极寒之气铸成冰刃,强化持剑者的剑身,以此来更好的斩杀邪魔。 极寒剑法第二式名为寒天玄冰破,它是持剑者通过自身高速的旋转,制造出一阵带有强大杀伤力的冰龙卷,撕裂冰龙卷所经过的一切。 极寒剑法第三式名为极寒天罚,可借用苍天之力,凝合天地灵气,降下天穹之剑,陨灭所斩之人。 极寒剑法第四式名为千雪无殇,凝聚万千剑雨,斩断天地万物,冰刃所过之处,寸草皆为不留。 极寒剑法名为第五式极寒灭世,有什么功效就连昊大人也不知道的,不过听起这一招的名字,就不难猜出其威力应该相当的可怕。 综上所述,这套极寒剑法霸道无比,昊大人在剑王后期时,凭借着它所带啦的加持,连剑王巅峰的强者也未必是其对手,若是少主在这二十天之内领悟到这无极冰斩,冰雪之夜恐怕也就胜券在握了,至少不会没底。 不过在这里,我请少主切记一点,万万不可强行使用尚未修炼而成的剑式,否则轻则重伤不醒,重则剑魂破碎,和如今的我一样,变成了一个再也握不起剑的废人!” 一提到剑魂破碎的事情,剑心的脸也是严肃了不少,他不希望自己的少主步自己的后尘,做出了不可逆转的事情。 “这么说剑心你是使用了尚未修炼而成的剑式才变成这样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紧咬着牙,南宫天却是突然开口道,将房内的气氛推向了一个紧张的境地。 “这,少主,有些事现在告诉你为时过早,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对于南宫天所提出的质问,剑心却只是敷衍的回答道道,使用天谴这件事,他还是不希望南宫天得知,至少不是现在。 “告诉我,剑心!” 湛蓝色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剑心,南宫天的语气也变得极其坚定,如巍峨之山,不可动摇。 见此,剑心也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回答道:“少主,我承认我的确强行使用了超越了自身境界的天谴,可当时情况紧急,若我不这样做,我们二个人也许就离不开那潼关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剑心,以你的实力,离开潼关是卓卓有余的,区区罗布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时候我醒的时候你伤的如此之重,告诉我啊!” 清秀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狰狞之色,南宫天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他很想知道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强如剑心为何也会被逼的使用最后的手段,这一切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 “少主,等你的实力到达剑主之后,我会将那些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但目前,你的当务之急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大的提升自己的实力,若是现在告诉你这些,不仅毫无作用,反而会影响你的修炼,答应我,别问这些事了,就当是我的请求了,好吗,少主。” 坚决的不止南宫天一人,剑心也是同样的坚决,他的语气不似先前一般柔弱,变得十分的强硬,只是在他的心里,却依旧无法忘记南宫啸最后对自己所说的话。 皓月当空,木已成舟,自己最为敬重的昊大人,在帝京究竟经历着什么,那段话,究竟是呼语,还是即将发生的现实,他不知道。 对于剑心苦苦的坚持,南宫天在沉默了片刻后还是无奈的放弃了继续追问的想法,将心思转移到那即将到来的冰雪之夜上,开口道:“行,剑心,我不问那晚发生的事情了,那你得要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修炼啊?” “明日,好好休息吧,少主,这可能是你这段时间睡的最后一个好觉了,待到明日的清晨,我们便要短暂离开这旅馆,前往附近深山之中,开始魔鬼特训了,至于那位女子,有那只雪白狐狸的守护,少主你大可放心。” 从容的回答了南宫天所问之事后,剑心急忙转身离开了南宫天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他生怕在南宫天的追问之下,自己说出了什么不该说出的事情。 一夜无语。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二十一章:苦修 清晨,雾气弥漫的一座深山中,蓝发的少年如同苦行僧般盘坐在碧绿的草地上,一动也不动,在他的身旁,站着一名衣着朴素的青年,那个青年正注视着盘坐着少年,目光灼灼。 “少主,现在是空气中灵气最充裕的时候,赶紧吸纳灵气,一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加油,我相信你!” 凝视着身旁盘坐在地的南宫天,剑心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严肃,只见他吞吐了一大口浊气,沉声喝道,似乎这是什么关键的时刻。 当这声喝声落下之后,一股微弱的吸力也是又一次从南宫天的身上盘踞而出,将空气中的点点灵气缓缓吸入他的体内,如同一个小型的黑洞。 随着吸力的展开,在他那清秀的脸上也是滴滴汗珠直落而下,掉流入脚下的草地里,与那清晨带来的露水交汇在一起,共同消失于土地之中,化为大地的一部分。 在无数人仍然沉睡的清晨,早早起床的南宫天已经在这草地盘坐了快一个时辰了,腰酸背痛之感早已遍布了他的全身,他那一双盘坐在地的腿甚至因为长时间没有活动而变得没有知觉,可这一切,都无法阻挡他变强的决心,因为只有变强了,他才能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才能不再那么无力。 搜!搜!搜! 不知不觉间,微弱的吸力突然停下了,见到这一幕,剑心急忙开口催促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少主,快将灵气从周身的脉络中逼至丹田之中进行压缩,成败与否,就看这一下了。” 随着身体的一阵哆嗦,只见南宫天的嘴角剧烈的抖动了起来,牙齿间也是倒吸入一口冷气,强忍住灵气穿过脉络带来的剧痛,控制着在自己身体里的四处乱窜的灵气,一丝一缕缓缓的向丹田之中涌去,如同决坝之水。 “给我压缩!” 待到丹田之中满是灵气之时,只见他怒吼了一声,顿时间,全身的注意力瞬间都集中在了丹田之中,为了这一刻,南宫天已然准备许久,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汗水,很是辛苦。 怒吼过后,无数灵气在南宫天的丹田下慢慢变得稀薄而浓稠,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也从他的丹田之中徐徐传来,源源不断。 在这样的疼痛里,只见南宫天紧紧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死死的咬紧血流不止的牙冠,不顾额头上狂流不止的汗水,拼命忍受着压缩灵气带来的剧痛,那般剧痛,几乎令他昏厥,几乎让他死去,却无法阻挡他变强的信念。 在痛苦中,时间也是一分一秒的过去着,不知不觉间,丹田之中的灵气的数量也渐渐变得稀少,待到变为两丝极为浓醇的灵气,那两丝灵气突然不受南宫天的控制,在丹田之中乱撞,不一会儿便慢慢的消散了,化为云烟。 随着灵气的消散,南宫天只感到喉咙间如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他突然猛地吐了一口血,萎靡的倒了下去,直直的朝草地之上摔去。 见此,一旁的剑心急忙上前扶住即将倒地的南宫天,扶住来这位为了变强而不顾一切的少主,他所敬爱的,用生命都要保护的人。 注视着在自己怀中大口吸气的南宫天,剑心神色关怀的开口道:”“又失败了吗,少主。” “是啊。” 尽管南宫天那双湛蓝的眼中满是不甘之色,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回答道,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失败了,但他却没有从中得到任何有益的经验。 更令南宫天不解的是,每一次灵气压缩到最后的两丝,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上一次失败是如此,这一次失败也是如此,仿佛是注定了一般。 “少主,你都尝试两次了,休息一下吧,普通的剑修都是把灵气渐渐引入丹田,花费数周来压缩,可你在一个清晨已经压缩了整整两次,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到时候反而不好了。” 望着怀中虚弱的南宫天,剑心的眼神之中满是不忍,关切的微语道,虽然他知道南宫天的身体异常坚固,但他依旧担心连续的压缩剑气会损坏南宫天那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这就不好了。 “剑心,想要短时间内提升实力,不付出代价怎么行呢,我想这点你应该十分清楚,这是我的决定,我希望你能明白,做好你该做的吧,让我休息会就开始下一场训练吧,时间可不会等着你我的,没有多久了。” 尽管在剑心怀中痛的龇牙咧嘴,但南宫天脸上的坚决之色却没有因为这剧痛而减少半分,若能变强,保护自己的所爱之人,这点痛,不算什么,更大的痛,也是无所谓的。 对于南宫天的坚持,剑心也无力反驳,他只好默默的叹了口气,可那清澈的眼中却满是敬意,对于自己少主的敬意。 半晌后,南宫天终于托起了自己那沉重的身躯,再一次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可他的身体却是歪歪咧咧的,有点不受控制,显然还未缓过来。 努力好一会儿,身形不稳的南宫天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子,这时,剑心也是将一把木剑丢给他,严肃的喝道:“少主,接下来要训练你的剑术,对于剑修来说,尽管招式威力十分强劲,但却十分消耗剑气,所以一个强大的剑修不仅拥有强大的招式,在剑术上的造诣极,也是登峰造极的。 基于这一点,自今日起,我会专门在剑术这一点上对少主你修炼,还有一点少主也请紧记,如今的我虽然剑魂破碎,无法凝集丝毫剑气,但我的剑术造诣并不会因此变弱,所以接下来,多有得罪了。” 话语刚落,剑心便猛地向南宫天冲了过来,举起手中木剑,朝着南宫天身体的一处砍去,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味。 面对剑心突然的袭击,南宫天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木剑重重的砍在了自己的肚子之上,打出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淤青。 “好痛。” 捂着被木剑重击的肚子,南宫天咬牙喊道,与他喊声一起的,还有从嘴角边流出的一丝鲜血,很是艳红。 出于对自己少主的尊敬,剑心的那一击用尽了全力,打的力道很足,完全可以将一个西瓜劈得粉碎,打在人身上,流血也是难免的。 “少主,要警惕周围可能到来的袭击,若是实战,这一击,足以使你重伤,甚至夺取你的生命。” 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南宫天,剑心将木剑放在了自己的身旁,席地而坐,微语道。 紧接着,他在顿了顿后又缓缓开口道:“不妨休息会我们再继续,不会耽误多久时间的,也好让你适应一下剑术的格斗,少主。” “不,我还可以打,剑心。” 尽管大口的倒吸冷气,可对于剑心提出休息的意见,南宫天还是擦了擦自己嘴角边的鲜血,毫无犹豫的拒绝了。 “既然少主执意,那可就小心了。” 见得南宫天拒绝了自己的提醒,剑心也不多说什么,只见他突然提起飞剑,飞快的向南宫天刺去,完全没有给南宫天任何的踹息时间,却没有如同意料般刺中南宫天的身体。 挡住了剑心的冲击的,是一把被手握住木剑,尽管因为力量不是很够,木剑的主人还是微微退后了几步,可却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同样的招数,使用两次就不灵了,剑心。” 接下剑心这一击,南宫天那因疼痛而微微狰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错,少主,这么快就学会了应对突然的袭击,但这还远远不够。” 嘴角微微的上扬,剑心猛然举起手中的木剑,在身体的旋转里重重的向南宫天砍去,直接来了一记当头一剑 毕竟决定剑术高低的,除了技巧之外,还有的便是力量,力量可以决定爆发力,也是实力的重要一部分。 碰! 只见一声微响突兀的传出,紧握木剑的南宫天直接被震飞了很远,在完整的草地上留下一条格外清晰的印记。 “剑心好强啊,我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被剑心这一记重砍击退以后,南宫天内心不禁暗想道,好不容易才稳定住了自己的身体。 虽然内心暗暗感慨着剑心剑术的高超,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分神,而是死死的盯住了剑心手中的木剑,一刻也不敢放松,等待格挡来自剑心下一次的突袭。 搜!搜!搜! 紧接着,一场持续长久的剑术训练便这样开始了,在剑心凌厉的攻势之下,南宫天的身上很快就布满了被木剑击中后留下的淤青,纵观他的整个身体,竟无一处是干净的,青青紫紫,紫紫青青,很是骇人。 碰! 剑与剑对碰的声音在空气中游荡,在接下剑心又一个重击之后,南宫天终于达到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只见他双腿一软,就脱力的瘫了下去,躺在草地上剧烈的踹息着,吸入那带着雾气的浊气。 “到极限了吗。” 凝视着倒在地上的南宫天,剑心微笑着自语道,虽然他的语气很是平淡,但在他的内心却还是暗暗敬佩支撑南宫天拼搏到现在的那种毅力。 哪怕是他,当年也是两天才能压缩一次灵气,这种短时间内压缩灵气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剧痛剑心深有体会,可眼前的南宫天,不仅一个清晨承受了整整两次压缩灵气之痛,还在经历剧痛之后还与自己对决剑术了将近半个时辰。 剧烈的踹息了半晌,南宫天这才微微的抬起了头,艰难的喊道:“剑心,我还能打,来,与我一战。” “少主,别说话了,今天的训练结束了。” “怎么就这样结束了?” 虽然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剧烈的疼痛感几乎使自己晕厥,但南宫天深知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无论是十六天后的冰雪之夜,还是二十多天后去面对那传说中的火凤凰,亦或是两个月后能否继承少主之位,太多太多的东西需要自己去完成,他不得不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来提升自己的实力,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弱小而失去自己珍视的人。 “少主,欲速则不达,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伤及你身体的根基,今日不可再训练了,你还走的动吗?” 对于南宫天的质疑,剑心急忙解释道,他不希望自己的少主因为过于追求变强反而损坏了身体,这,不值得。 “那是自然。” 闻言,南宫天也是缓缓站了起来,可刚想走一步,他却发觉浑身上下竟然一丝气力都没有,猛地跌倒了下去。 见得如此,剑心急忙闪到南宫天身旁,将他拉了起来,背在背上,戏谑的说道:“少主你看你都这样了,还把训练挂在嘴上,真是的,现在,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地方可不错了。” 感受着背上传来的温度,南宫天也是慢慢闭紧了沉重的双眼,在剑心背上死死的睡去了,这艰苦的训练,早已耗尽了他体内最后的一丝力量,若非有着执念,他根本撑不下去,现在训练完成了,他自然再也坚持不住了。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二十二章:休憩 “这是哪儿?” 当丝丝热气飘到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上,将美好的睡梦打破后,突然醒了的南宫天有些迷茫的问了起来,映入他眼帘的却是热气腾腾的一片,让他看得很是模糊,几乎遮蔽了所有的视线。 “你们离开那日,在我苏醒后,曾因为剑魂破碎而郁郁寡欢,所以就一个人跑到这座山来散散心,没想到就发现了这么一出宝地,或许是所有失去,才能有所得到吧。” 听闻耳边传来的言语,剑心也是叹了一口气,开口解释道:“少主,早上的训练已经使你达到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全身上下多出淤血不说,更是为了修炼剑气而受了不小的内伤,若是不得到好好的修养,恐怕对日后的修炼会有影响,而这温泉,便是用来休憩最好的地点。” 定神的看了看周围,南宫天这才发现自己眼前的竟是一个可容纳数人大小的大温泉,那让自己从美梦之中苏醒的热气,便是从这温泉中飘出来的,显得有些迷离,让人感到梦幻。 “少主快下去吧,这里可是一个好地方,赶紧感受一下吧。” 将南宫天从自己的背上放下后,剑心急忙笑着心催促道,苦涩的脸上也多了一分豁然之情。 听闻剑心对自己的催促,南宫天蹑手蹑脚的脱去衣裳,只见他手脚并用的跳入温泉之中,迫不及待的想要享受眼前这热气腾腾的温泉,不敢浪费一分一秒。 虽然自己能吃苦耐劳,但对于享受的事,南宫天不仅从不拒绝,更是一马当先,谁又不爱享受呢。 见得南宫天舒适的躺在温泉中,剑心微笑着从手中的纳戒中取出一个玉瓶,神色淡然将其中的浑浊的液体倒了几滴进入温泉之中,那是他曾用在三月特训中用的东西,宝贝得很。 随着数滴浑浊液体的落下,原本平静的温泉猛然间宛如滚水般沸腾了起来,一个个气泡滚滚而出,在南宫天的身旁爆裂而开,丝丝黑色气体更是从气泡之中喷薄而出,流入了他的身体之中,在这淡蓝色的水泉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清香,缠绕于鼻间,久久不散。 当黑色气体钻入身体之中时,南宫天更是感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舒适传遍自己的全身,无数汗珠宛如潮水般从他的毛孔中喷涌而出,滴滴答答的掉进了泉水里,与那冒着滚滚热气的温泉,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这是?”感受着全身的变化,南宫天心中也多了几分的好奇,不过从泉水发生的变化来看,这几滴液体应该甚是不凡。 “少主,这是大陆上最好的疗伤圣药,黑玉复灵液,我在游历大陆数年间偶然得到一瓶,这种灵液稀有无比,据传是上古时期一位医术通天之人所创,数滴便可以让一个重伤的人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除了疗伤,黑玉复灵液更是有着强身健体的作用,在被黑玉复灵液所沾染的泉水浸泡之后,少主你身体的脉络也会变得比之前更为坚韧。” 微微一笑,剑心开口解释道,说出了这瓶神秘液体那不凡的来历,说的很是起劲。 随着炽热的泉水沾染着那满是淤痕的肌肤,横躺于温泉中的南宫天也在这一刻十分清晰的感觉到那些淤伤所带来疼痛感在浸泡之后变得极为微弱,自己全身上下的筋脉也因为黑气的洗礼而变得愈发坚韧。 倒吸了几口热气,南宫天的脸上尽是浓烈的舒适之色,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几乎让他忘却了训练时的疲惫,只觉得自己很是舒适,别的,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忘记了。 “没想到这黑玉复灵液竟有如此之功效,那这又是什么,剑心?” 在感慨着黑玉复灵液奇妙的功效之余,南宫天也是指了指剑心手上的那枚戒指,好奇的问道, 对于这种能够凭空取出东西的戒指,他的内心还是十分好奇的,尽管阿兰也有这么一枚,但碍于面子,南宫天还是克制住了源于自己心底的好奇,没有去问阿兰这种戒指的神奇之处,不过眼前之人可是剑心,他就不需要顾忌这么多了,自然也是当问则问。 “这是纳戒,用蕴含空间之力的灵石所造,是神州大陆上用来储存物品的媒介,十分的稀有,若是少主喜欢,我这里刚好多了一枚,就赠与少主了。” 刚解释完纳戒的来历后,满脸微笑的剑心便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枚古朴的戒指,毫无犹豫便递给在温泉中横躺着的南宫天,整个过程都十分的行云流水。 接过古朴的戒指,南宫天急忙细细的上摸下摸,却并没有发现手中这枚古朴的戒指有任何神奇之处,除了质感有些轻柔,看起来材质很不凡外,就是一枚普通的戒指啊。 “剑心,你这纳戒是不是坏了啊,咋没反应啊,该不会拿到假货了吧?” “少主,你若是想要这纳戒有反应,还需进行滴血认主这件事啊,毕竟无主之物是不会回应你的,就像没有了灵魂的肉体,哪有自己动的道理啊。” 瞥了一眼满脸茫然的南宫天,剑心只是笑了一笑,便开口耐心的解答道,在他那坚毅的脸上,也是因为南宫天的茫然而露出了一丝笑容,有些灿烂。 被剑心当面嘲笑,南宫天倒也是没说什么,只见他飞快将手放在嘴中,狠狠的咬了一口,一滴鲜血便从手指的伤口处流了下来,不偏不倚的滴在古朴的戒指之上,瞬间便消失了。 在平静的血滴消失的那一刹那,平静古朴戒指上也是突然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瞬间便与南宫天的神识连接在了一起,那种感觉,很是微妙,痒痒的,舒服至极。 “原来如此啊,你早说要滴血认主,我就不会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了,让你见笑了。” 在弄清手中纳戒的神秘之处后,南宫天便迫不及待地将其戴在了手上,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别人抢走一样,鸡贼得很。 毕竟他从来都没得到过这般神奇的东西,对于第一次所得到的纳戒,自然很是稀奇,就如同小孩子得到了心爱之物一般,爱不释手。 这时,张望了许久的剑心脱下了自己的衣裳,淡雅的爬进了温泉之中,在南宫天的身旁躺了下来,脸上刻满了说不出的享受,嘴角更是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怅然而出。 “少主,这两枚纳戒和那瓶黑玉复灵液可是我在数年游历间从一个洞穴之中所得的宝物,那个洞穴的主人应该很是不凡,留下的尽是好东西啊,只可惜许多都加以了封印,无法打开,有时间我定带你去看看。 不过少主,你可别小看了我给你的这枚纳戒,纳戒也有天地玄黄之分,而我给你的这枚便是最稀有的天级纳戒,滴血认主后,除非主人身死,灵魂印记消散,否则就算是轮回境境界的强者,也休想从这纳戒之中得到任何东西。 当然,若是掌握法则力量的圣人境界强者亲临,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不过这世上有没有圣人还值得考究呢,鬼知道圣人这种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还会不会出现,也许就都灭绝了也不一定。” 凝视着南宫天细细揣摩着手上的纳戒,剑却是心一脸骄傲的笑了起来,放眼整个大陆,也没有多少人可以掏出如此好的宝贝了。 “没想这枚拿戒如此的珍贵啊,多谢你了,剑心,你对我真好。” 当得知自己手上所佩戴的是枚天级纳戒时,南宫天脸上的神色也激动了起来,在他的心里,对取得凤凰之火,帮助剑心重塑剑魂的念想又坚定了一分,毕竟从小到大,除了父亲和阿兰之外,没有人对自己如此的真诚,更别说送自己如此贵重的礼物 “少主不必言谢,我这条命都是南宫昊大人救的,区区一枚纳戒,和这恩情相比简直如同大海与细水一般的天差地别,不过你也别多想了,还是赶紧闭上眼,好好的休息一会吧,明天还有艰苦的训练等着你呢。” 对于南宫天最为真挚的感谢,剑心只是笑了一笑,从容的回答道,在他来说,将一枚天级纳戒送给自己眼前的这个孩子,是算不了什么的。 在迷迷糊糊间,南宫天也是听从了剑心的劝告,闭紧了疲惫的双眼,沉沉的睡去了,很是安静,仿佛一个睡着了的孩子。 恍惚中,不知过去了多久,他这才慵懒的睁开了沉重的双眼,舒适的伸了一个懒腰,微微抬起了自己的头,浑身上下有股说不出的活力与充实。 细细的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一种无法相信的神色迅速涌上了南宫天那清秀的脸庞,他发现自己的皮肤竟是白皙如玉,那被木剑击出的淤痕竟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 慢慢从温泉之中爬了出来,南宫天恋恋不舍的瞥了一眼这个让自己无比舒适的温泉,脸上却是突然一愣,因为他发觉那温泉里弥漫的那股药香不似先前那般浓郁,变得极其的淡薄,显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消失了许多。 “这黑玉复灵液果然神奇,不亏是大陆第一奇药,牛啊。” 拍了拍自己白皙如玉的嫩皮,南宫天暗暗的想道,突然之间,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涌入他的脑海之中:“既然这药如此神奇,即使被我吸收了大部分,剩下的药应该也还有一定的功效,若是将之拿给拍卖会,那我欠阿兰的数万金币岂不是可以还掉许多,而且这绝境长城离大陆之南如此之近,捕杀魔兽的雇佣兵一定数量多得很,这药用于销售,一定很抢手,不妨我让剑心先去试试看,万一就成功了么。” 有了这种想法后,南宫天看向身后的泉水的目光里也满是贪婪,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将少许泉水倒入其中,便兴奋地向外跑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是自己那看似很是幼稚的想法,竟然影响了在这个地方的雇佣兵许多年,那瓶瓶稀薄的疗伤之药,在突然流入市场后,随着消耗量的增加而变得渐渐的昂贵,最后甚至达到了三百枚金币一瓶的天价。 而在那更为遥远的未来,在那星尊帝所统治的时代,最后的那瓶从这里流出的药更是成为了富商眼中的最为珍贵的收藏品,并非因为其功效有多么的显著,多么的神奇,只是因为不知从何流传而出的消息告诉他们,这瓶药与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曾有着密切的关系,是千金都难求的,若是将这药献于星尊帝,等待他们的,也许就是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了。 在后世中,史书曾有三次对这瓶药的记载,第一次是在龙帝国的末期,绝境长城的一位退役的雇佣兵将这瓶药卖于北境第一拍卖会玉霞会的手中,而当时上任的拍卖会主持人并不知道这瓶药对于北境之王的价值,虽然也是作为一件象征性的压轴品,但只卖了不过八万金币的价格,还是被中州的一位商人所买走的,待到南宫天赶来,质问这位主持人时,这瓶药早已随着商人的离开而流入了中州。 第二次是在星帝国的中期,在一次意外的谋杀之中,这瓶药从中州的一户显贵的商户手中流入到了那年的杀手之王手里,可那个杀手之王是出生在龙帝国后期的,并不知晓星尊帝对于这瓶药,对于那个曾与他共伴了许久的人的感情,只是草草的将药放在了自己的房中,便不管不顾了,等他意识过来之时,已然被一个窃贼偷走了。 最后一次是在灭世之战之时,这瓶药破碎于那场毁天灭地的战争中,结束了它所记载着那段光辉的历史与那个少年最初的梦想,永存于青天碧草之间。 ——《野史.星尊帝篇》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二十三章:剑气 “睡醒啦,走吧,回去训练了,少主,时间可已经不早了。” 匆匆走出温泉,南宫天这才发现剑心早已倚靠在了矗立于洞口的那颗大树上,嘴里含着一颗不知从何拔来的青青之草,目光悠然,脸色去送,显然已经等候自己多时了。 “剑心,不急,不过在去训练前,我有件事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兴奋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南宫天似宝贝一般丢给了刚从树跳下的剑心,脸上尽显神秘之情。 “这不是咱们洗澡的泉水么,你拿这个来做什么,少主,难不成你还要废品利用?” 用鼻子闻了闻瓶中所散发出那股淡淡的药香,剑心脸上的兴奋瞬间化为疑惑,不解的开口问道,他完全想不明白自己的少主拿这个玉瓶有什么作用,这么稀淡的泉水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的东西啊,能有什么用。 “这个,为了买手中的这把寒冰剑,我之前欠了阿兰五万金币,虽然她没开口让我还,可我觉得身为一个讲信用的男孩子,还是要有借有还的,毕竟人无信不立嘛。 再说了,剑心,这泉水中的药力随被咋俩吸收大半,但应该还是有所残留的,若是作为疗伤药品来贩卖的话,兴许可以大赚一笔,到时候就可以将那五万金币还清了,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物尽其用的好事情。” 指了指腰间的蓝色佩剑,南宫天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了起来,对于借阿兰的金币来购买寒冰剑的事,他还是显得耿耿于怀,难以开口。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少主,我可以帮你去试试,不过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可不能偷懒哦,否则的话,休想从我这再用到一滴黑玉复灵液,明白了吗。” 从容的将承载着黑玉复灵液的玉瓶收入纳戒之中,剑心严肃的回答道,说完之后,他也是没有停留片刻,便摸黑向山下走去,走的很是轻巧,仿佛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大侠。 不过对于南宫天卖药赚钱的想法,剑心倒还是十分认同的,更何况他担心自己的这个少主会因为欠钱之事影响了修炼时的心境,这是得不偿失的。 在剑心走后,昏暗的天色也开始渐渐变亮,寂静的山林也是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响,感到时间到来南宫天也是在不一会后便如同老僧坐禅一般定座在草地之上,吸呐着空气中的灵气,开始了那漫长而又枯燥的修炼。 对他来说,只要能变强,苦,又有何妨,痛,又能何辜。 清晨,是万籁复苏之际,也是灵气最为密集之时,在那昏暗的天穹的映衬下,浓郁的灵气如同那实质化了一般,与那水汽凝结滴滴雨露混为一体,从天而降,落入大地之中,落入森林之中,落入草地之中,落入那万物之中,成为那最为精粹的养分。 淡然的瞥了一眼掉落而下的晶莹雨露,南宫天当即心神一动,数道吸力便这般从他的身上爆发了出来。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的那几道力气可不似昨日那般微弱,而是异常的强劲霸道,不出片刻便有无数灵气被这股吸力强行从雨露中撕扯而出,吸入少年的身体之中,与那瘦削的躯壳,融为一体,再无你我。 “没想到被这黑玉复灵液淬炼之后的身体变得如此之强劲,连吸收灵气的速度都变快了如此之多,真不愧是连剑心都认可的灵药,牛啊。” 在强劲吸力爆发的瞬间,南宫天心里不由得暗暗的感慨了几句,他心中对剑心的感激更是因此多了一分,因为他深知,有了这黑玉复灵液的辅助,自己修炼出剑气不再是那般的虚无缥缈,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半晌后,靠着黑玉复灵液脱胎换骨了一次的南宫天便感到了数量庞大的灵气似乎已经充盈自己的全身,只见他从容的停下了对周围灵气的吸收,双眼微微闭紧,定了定神,准备着又一次发起凝聚剑气的冲击。 在娴熟的控制下,位于周身的无数灵气也不似昨日一般乱撞,而是有条不紊的缓缓进入丹田之中,虽然南宫天的脸上依旧都是汗珠,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却减缓了许多,显然是被黑玉复灵液浸泡后,他的筋脉也开始适应了这种程度灵气的通过。 不出片刻,浓密的灵气便已完全充斥了自己的丹田,让南宫天明白,第三次压缩灵气可以开始了。 “给我压缩!” 随着一声怒吼,无数灵气顿时便在南宫天的丹田之中平静了下来,相互交融在了一起,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浓郁,短短数分钟,便仅仅剩下了两丝。 凝视着在丹田之中游荡的两丝及其浓郁的灵气,南宫天不禁感到微微的头疼,他明白,成败与否就在这一刻,这可是最为关键的时候了。 “给我聚!”’ 随着一声喝声从喉间喷涌而出的吼声,两丝灵气也是在南宫天小心翼翼的控制下慢慢的交融在一起,变得愈发的浓郁,但就在即将要合二为一之时,却是又一次消散了,消散的很是突然。 “又失败了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南宫天自责的拍了拍脑袋,当即失望的自语道,他那目光中里却满是不甘之色,完全没想到自己在努力了这么久之后,迎来的却又是失败,一次血淋淋的失败,一次迎头而来的痛击。 不过这种悲叹却只维持了短短的数秒,因为南宫天突然发觉一件奇怪的事情,在这灵气消散之后,自己并没有如同之前一样萎靡的倒下,反而微微感到神清气爽,好似又一次脱胎换骨了一般,这让他感到一丝困惑,很是不解。 在有了心底的疑虑后,此刻的南宫天急忙紧闭了双眼,扫视起了情况未定的周身,他顿时感到大吃一惊,发觉在自己的丹田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丝微小的,却又与之前的灵气大不相同,尽显霸道之色的神秘气体。 一刹那,热血涌动的南宫天便已不复平日里的冷静与沉着,只见他大喊着跳了起来,显得有些瘦削的双手也在这一刻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湛蓝的双眼中更是闪起了微微泪光,晶莹而又美丽,仿佛天上的星辰。 “啊,我成功了,阿爸,看见了吗,我没有让你失望,我与你一样成为剑修了,我迈出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步!” 这一刻,骄傲的声音在少年的口中席卷而出,深山之中游荡,传入天际,久久不散。 只是南宫天不知道的是,数万年前,那位曾屹立于大陆之巅的男人也曾在这座山上许下宏愿,从此走上了最强的剑修之路,而数万年后,旧的传奇已经落幕,新的传说却再一次从这里开始,王座的交替变这样悄无声息的完成了。 微微的舒了一大口气,休息了片刻后,平缓了最初的激动的南宫天这才继续盘坐在草地之上,准备继续吸纳着空气里所弥漫的那些灵气,寻找着刚才成功凝聚出剑气的那种感觉。 他知道,虽然自己已经成功凝聚出剑气,但单凭这一丝剑气就想要赢得冰雪之夜,简直是无稽之谈,如同蚍蜉撼树,膀臂挡车,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不能因此而停滞了前进的步伐,否则,将会功亏一篑。 静谧的时间也这般在少年的盘坐间悄然流逝,如指尖之沙,无法停留,在不知不觉间,日已过午,灼热的阳光也是愈发的毒辣,狠狠的照在万物之上,传播着烈阳的气息。 “少主,好消息啊,当地的药店愿意以五金币一瓶的价格收购此药,而且是不限量的那种!” 正当南宫天沉浸于那种冥想中的感觉时,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远方而起,传入了耳中,让他不由得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这才看见剑心正笑着从不远处向自己缓缓走来。 “剑心,我成功了!” 不待剑心继续说下去,数丝剑气便怀绕在南宫天的身上,只见他一脸骄傲对着剑心的大喊道,在那清秀的脸上,尽显得意之色。 望着那缠绕南宫天身上的那数丝剑气,剑心的脸上也是意料之中的浮现出了那抹无比的惊愕脸色,连他的下巴都在这一刻好似要掉下来了一般,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到了极点,差点吓晕过去。 要知道,能在短短两天时间便修炼出属于自己的数丝剑气,从那惊天动地的大战过后,大陆之上恐怕再无天赋如此惊艳之人,而他的少主,洛阳城城主南宫昊之子南宫天却做到了,这可真是天佑洛阳啊。 “少主,我们开始剑术训练吧。” 咽了一大口口水,剑心这才吞吞吐吐的开口道,由于过度的惊愕,他的话语变得有点不太自然。 接过剑心递过来的木剑,南宫天也没磨蹭什么,便与剑心再一次开始了交锋了起来。 碰!碰!碰! 只见剑与剑碰撞的声音刹那间便在这深山之中响起,不过这一次,面对剑心那凌冽的攻势,南宫天不仅显得游刃有余,反而有隐隐反击之势。 在接下数道重砍之后,一直处于被动防御状态的南宫天突然化守为攻,化作一道流光,猛地向剑心刺去,速度之快,连他自己都未曾想到。 对着突如其来的飞刺,剑心显得有些措不及防,他那坚挺的胸膛上也是瞬间就留下淡淡的淤青之色,很是显眼。 尽管自己的身上依旧满是淤痕,但这却是南宫天两天以来第一次用剑正面刺中剑心,刺伤了剑心,真的做到了不曾想象的事情。 在被南宫天一剑刺伤后,剑心当季有些骇然的放下手中的木剑,对着这个有些不知所措的孩子鼓了鼓掌,笑着开口道:“不亏是少主,没想到只过了两日便可刺中我,可真是奇才啊。” 在见识了发生在南宫天身上的无数奇迹后,对于自己被刺中一事,剑心反而显得不以为然,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说完之后,他又顿了顿,吸了一大口气,开口提醒道:“少主,既然你已经修炼出剑气了,是时候打开昊大人赠与你的极寒剑法了吧。” 已经修炼出剑气的人,接下来自然就该修炼剑招了。 朝着剑心点了点头,只见淡淡的光芒从南宫天所戴的纳戒之中散发而出,随着光芒散去,一本散发着寒气的古书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悠然而雅。 用手轻轻的翻开古书,南宫天脸上的那抹惊喜之色瞬间就凝固了,因为他发现手中这本无比珍贵的古书之中竟是一片空白,偌大一本书,居然一个字都没有,仿佛在嘲弄自己的无知。 “莫非这是传说中的无字天书,牛啊,不亏是阿爸给的宝贝。” 饶了饶头,南宫天倒也是郁闷的自语道,因为这《极寒剑法》是阿爸给自己的成人礼,他不曾怀疑这本书的真实性,但眼前的这一幕,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煞是奇怪。 “少主莫急,昊大人告诉过我,这本古籍与其他的那些书有所不同,需要修炼者将一丝剑气注入其中,方可知书中之内容。” 瞥了一眼茫然的南宫天,剑心却只是笑了一笑,便开口提醒道,想来若是换了自己遇上这种诡异的情况,也定要大费周章才能破解的吧,破解不出也是说不定的。 有了剑心的提醒,南宫天自然知晓自己该如何做了,只见他没有犹豫便将好不容易才凝聚而出的一丝剑气小心翼翼的注入古书之中,既害怕浪费了这丝剑气,也生怕弄坏了父亲赠与自己的临别礼物,那最为珍贵的成人礼。 在无色剑气流入古籍的那一刹那,无字的古书散发出了无比绚丽的光芒,那些绚蓝色的幽光顺着湛蓝如水的眼眸进入南宫天的眼中,化为无数信息与文字,一瞬间涌入南宫天的脑海。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南宫天也是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在自己的脑海之中蔓延,他的整个头都仿佛要炸开一般,很痛,很痛。 这样的疼痛持续了许久之后才慢慢的消散,当湛蓝如水的眼眸再一次睁开的时候,剑心消失了,草地消失了,大山消失了,映入南宫天眼帘却是一个突兀出现的美男子。 那个美男子有着一张如霜一般完美的脸,冷漠而不是威严,从容而不失雅致,最为重要的是,他的手上拿一把覆盖冰霜的长剑,一把让自己感到熟悉且亲切,牢牢记在心中的剑。 “这不是阿爸的冰霜魔龙剑么,怎么会在他的手上!” 凝视着美男子手中的长剑,南宫天从心底发出了这样的呐喊,他的内心顿时感到了无比的震撼。 不过更令南宫天惊讶的却是男子那张如同冰霜一样的脸,是那般的亲切,又是那般的陌生,好似这个从未谋面的人是自己曾经的一个故人,可他又说不出上两人在哪里见过,只是隐约间感到,在曾几何时,自己与这个人曾一起并肩,走了很久,很久的一段路。 可绝世的美男子并没有因为南宫天的震惊而停滞不动,他突然动了,挥舞起了手中的三尺长剑,开始演示极寒剑法的数个招式。 “极寒剑法居然如此霸道,不亏是帮助阿爸成就帝国第一剑修的剑法!” 凌厉的剑招在美男子的手中是那般的娴熟,在演示完数招后,南宫天心里不禁暗暗的感叹道,他已然完全被极寒剑法的威力给震慑了,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可正当南宫天看得忘乎所以醉心于此之际,美男子突然消失了,极寒魔龙剑消失了,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如同起了一层迷雾般。 紧接着,一种无边无际的黑暗从不知何处蔓延而上,将南宫天眼前的一切都吞噬的一干二净,让一切动的,都归于寂静之中。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南宫天根本没有任何的准备,他想大喊救命,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仿佛有一种什么力量封闭了一切,将自己困在了这个神秘的空间中,这个由自己的意识演变而来的空间之中。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诡异的寂静不知持续了多久,才在滚滚的雷电声之中消散而空,伴随着那道道紫黑色的闪电,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恐惧之情遍布了南宫天的心头,他感到有什么可怕东西即将出现,突破了时间,突破了空间,超越着一切的法则,想要将自己彻底的抹除。 “给我滚!” 不过就在南宫天颤抖的无法动弹之际,一阵清脆且又无比凌厉的声音突然从他的心中喊出,伴随着这道喊声,一道无比凌厉的剑光从不知何处闪起,斩断了时间,斩断了空间,斩断了那滚滚的紫雷,斩断着那一切的法则,将那无穷的黑暗,尽数斩断。 “可恶啊,剑十三,你居然没有彻底消散,又坏了我大计,真是该死!” 恍惚间,南宫天隐隐的听到了一道来自地狱深处的撕吼从被剑光斩断的地方消散,在他眼前的画面也随之发生了翻天彻底的变化,只是在那一刻,他已然昏厥。 只见穹天之极的高处,一团浑浊的黄色气体突然炸裂而开,紧接着,无数黑白之气涌入,取代了黄色气体原本所在的位置,将被困在黑白太极中的那个东西,更加牢固的包围而住。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二十四章:冰决 光,不知从何涌入,刺破了宁静的黑夜,带着黎明的符号与讯息,出现在了这片悬浮空间的不知何处,照醒了那个陷于沉睡的少年。 “我,我在哪,我还活着吗?” 在如此刺眼的闪耀中,只见双目疲惫的南宫天揉了揉酸痛的眼,这才看清自己身处何地,发出了有些疑问的话语。 因为此刻所处的并非之前那片没有一切的黑暗空间,而是一个大到足以囊括整个神州大陆的的战场,一个滚滚硝烟,澎湃涌动,血已黯淡的古老之所。 放眼望去,南宫天在隐约间似乎望到了远处一座通天的巨塔,但那座巨塔却是十分的迷糊,弥漫着一层浓密的烟雾,他所能看清的,是在巨塔之前的那片天地。 在那里,无数衣着各异的气修,无数手持各类长剑的剑修,无数形态各异的灵兽都一排排的站立着,他们一望无际,他们气势如宏,他们都摇摇的望向远方,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顺着这些人目光所指之处,南宫天瞥见了无数黑色的小点正从巨塔的对面飞袭而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得很快,可他却无法看清那是什么,只好把目光放回了近处。 在一阵扫视后,原本还甚是好奇的南宫天突然一愣,他发现由无数气修,剑士,灵兽的所组成的大军之前,一名绝世的美男子正手持极寒魔龙剑,神色平静的盯着远方看,可那双勾人心弦的眼中,却满是担忧之情。 而在美男子的身旁,站着数名服饰不同的剑士,气修以及化为人形的神兽,其中有一名剑士的背上甚至有着六对由至纯剑气所化的圣光剑翼,使得这个人显得格外显眼,是那般的与众不同,尽显威仪。 不过令南宫天感到奇怪的是,这群人的脸都是十分的模糊,除了美男子外,他竟然一张都看不清,只是隐约间,他却依旧能感受前面之人的实力都恐怖到自己无法想象,似乎其中的每一个,都已经触摸到了法则的力量,达到了圣人或是剑圣的境界。 搜! 数秒后,一阵奇异的黑风从遥远的地方席卷而来,打断了南宫天的沉思,让他停止了对面前之人的注视,转头望去。 正是这一望,这才让南宫天看清那些黑色小点是什么东西,那竟是无数的怪物,它们的形态各不相同,有三头利牙的数米巨大的野兽,有背生双翼的巨大恶魔,也有身形狰狞的三个头魔犬,也有浑身都是肥肉的多手怪物,也有冒着黑气的魔修,但数量之多,却是令他感到头皮发麻,更为恐惧的是,在它们的背后,还有更为密集的黑点源源不断的赶来。 “霜天,这片天地就交给你了,速速解决,不要浪费时间,万不可让这些怪物破坏了皇极塔,否则天地失衡,千年前的那场悲剧将会再次上演。” 望着滚滚而来的怪物潮,一个手持着一把刻着火凤剑身长剑的男子朝着美男子严肃的开口道,说完之后,他与那些站立着的人都起身去往其余的地方,镇守着这座塔的四野。 “火焱,我办事,你放心,何须多言,千年前我们已经失败过一次了,我不会让悲剧再次上演的,倒是你,要多注意身体啊,毕竟那次大战,对你的伤害太大了,至今我还能隐隐感觉到你的体内并不纯粹。” 凝视着持剑男子的远去的背影,冰霜天无乃的深叹一口气,关切的回应道,随即便淡然朝前走去。 顿时间,一道冲天的剑意从冰霜天的身后磅礴而出,沉寂的冰霜魔龙剑也在这一刻蓝光大胜,魔龙附体,可怕至极。 “极寒无殇!” 边走着,淡然而又不失威严的话语边从冰霜天的嘴中悄然而出,刹那间,天地仿佛听到了这道无情的指令,无数支由深蓝色的剑气所化的寒冰利刃瞬间凝聚,从天穹之上突然降下,形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剑雨,如同神明审判世间一般,凛冽而无情。 由利刃所成的剑雨范围极大,瞬间就将出现的所有小黑点统统笼罩在了其中,无数怪物竟没有一只能够逃脱这道剑雨的包围,愤怒的嘶吼着,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嘶,嘶,嘶! 当无穷剑雨降下的那一瞬间,被寒冰利刃击中的怪物便没有了多余的动作,它们只来得及发出淡淡的声响,接而肉体炸裂,直接化为一道道黑雾。 只是这些由怪物所化的黑雾并未消散,而是群聚而起,朝着无尽的高空飘散而去,似乎是在被什么东西召唤一样,甚是奇异。 唰!唰!唰! 随着一声声震天动地的声响,无数寒冰利直直的插落在了土地地上,刃上的锋芒丝毫没有因为穿透那些怪物而显得黯淡,反而愈发的锋锐,散发着无尽的杀机,让人一望便感觉心寒无比。 又一瞬悄然而过,以寒冰利刃插入之地为中心,方圆数里之内的土地之上立刻就被厚厚的寒冰给覆盖了,仿佛一个冰雪的世界,寂静而无声,洁白而无暇,如同遗世独立的世外桃源,与这片被战争之地显得格格不入。 “好恐怖,竟然一击破万军,一剑封大地,没想到这极寒无殇竟然这么厉害,如此之多的怪物,居然一只都没有剩余,瞬间就被全灭了。” 即使仅仅是脑海中的一幅画面,也足以令南宫天感到微微凉意,更令他感到恐怖的是,极寒无殇并不是极寒剑法最强的奥义,如此一来,这冰霜天的实力该有多么的恐怖啊,而他对那冰霜灭世的憧憬之感,又多了一分。 但冰霜天并没有因为一击灭掉如此多的怪物而显得轻松,那如同冰霜一样的脸反而变得无比的凝重,死死的盯着那冰封的尽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间,一个满是魔气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冰封的尽头,缓缓的向他走来,那个身影背后的虚空中,竟然浮现着一座巨大的淡紫色冰莲,亘古而神秘,而在冰莲的背后,是更多的黑点,更多的怪物。 “师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没想到这么多杂兵,居然连你一招都抵挡不住,真是差劲,不过也对,毕竟你可是师门的骄傲,师傅口中万年一遇的奇才,要是没有灭掉他们,我还感觉奇怪呢,既然他们不行,不如让我这个同门师弟来陪你玩玩!” 可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丝自嘲的笑意,从那身影之中荡然而出,只见那个满是魔气的身影边笑边朝冰霜天缓缓走去,他所走过的每一处地方,深蓝色的冰都渐渐转化为紫黑色,显得格外的恐怖,原本圣洁无暇的冰雪世界顿时让人感到无比的邪恶。 不出片刻,那被冰封的土地之上便有大半紫黑之色,那漆黑色的身影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缓缓停了下了自己的步伐,静静的看着在不远处脸色不定的冰霜天,阴晴不定,目光里尽是凶意。 “利维坦,你早已背叛师门,遁入魔道,居然还敢在我面前提师傅,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大义灭亲,用我的手中极寒魔龙剑来替师傅清理门户,以祭奠师傅的在天之灵。” 淡然的话语从冰霜天的口中飘然而出,向那个满是魔气的身影袭去,话语之中,却有着无尽的愤怒,以及隐隐的憎恨。 注视着青筋暴起的冰霜天,此时此刻,南宫天能够深刻的感受到他对那个魔影的憎恨程度并不亚于他对当着自己的面打伤阿兰的凌禄,这种恨意,席卷九天,永生难灭,但却又与自己的有所不同,除了憎恨,他还感觉到了一丝由心而出的悲哀。 “冰霜天,你别给脸不要脸,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我才尊敬的叫你一声师哥,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那个弱小的一无是处的我吗,告诉你,现在的我,可是极暗殿的七原罪之一,殿主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不过说起来,我能变成这样,还得拜你所赐呢,你从小就是那么骄傲,那么耀眼,在师门之中如同一颗光耀之星,怎么会明白我这种生活在你的阴影之下的丑小鸭的感受呢。 你明白吗,师傅直到临终的最后,他都没有把师门绝学极寒剑法交给了一丝一毫,但他是知道我从小就爱练剑的,却自己的一切传承都交给了你,若不是我在心若死灰之际挖了他的坟,连这朵天圣雪莲都得不到。 冰霜天啊,我也曾经试着接受这种现实,但是我做不到,我嫉妒啊,为什么那个如此光耀,如此显眼的人不是我,却是你呢,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利维坦不配吗,还是你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 越说到后面,利维坦的脸色就变得越发狰狞,声音越发的尖锐,而他身上的黑气,变得越来越凝实,仿佛时刻都要喷薄而出,溶解这片天地。 “利维坦,无尽的嫉妒已经吞噬了你,我曾经的师弟,那个爱笑,爱叫我哥哥的人已经不在了,今日我将在此诛魔,还天地一分宁静,还师门昔日荣光,受死吧,极寒灭世!”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冰霜天也是不再犹豫,只见无数深蓝色剑气从他的身上喷薄而出,附着在他手上的极寒魔龙剑之中,让极寒魔龙剑,发出了无比璀璨的,几乎照亮了整个天地的蓝光。 纠缠了数千年,他和利维坦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对自己,对利维坦,这都将是一个解脱。 随着无数极寒剑气的注入,极寒魔龙剑的剑身上雕刻的魔龙图案仿佛被唤醒了一般,随时都会破空而出,斩灭世间一切黑暗,让一切都归于冰封之中。 这一刻,冰霜天眼神之中也尽是满是冰霜,最后一丝怜悯也被厚厚的冰霜所覆盖,只见他双手举剑,朝利维坦用力一挥,一条巨大无比的冰龙瞬间从冰霜魔龙剑的剑尖猛地飞出,吐着冰息,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向那不远处的利维坦冲去。 冰龙所过之处,空间崩裂,空气凝结,甚至连时间都变得缓慢,庞大的空间,竟没有一处不是被冰雪所覆盖,白雪皑皑,霜冻之天。 “来的正好,冰霜天,我要倒看看是你用这师门绝技来诛灭化身为魔的我,还是化身为魔我斩杀如此光耀的你,浊墨染冰莲。” 可利维坦却在这一刻狰狞的笑了起来,他并没有因为冰龙的出现而感到任何畏惧,反而变得兴奋无比。 而他身后的冰莲也是爆发了一股及其强大的吸力,如同一个小型黑洞一般吸收着来自利维坦身上那源源不断的魔气,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魔气都吸尽一般。 渐渐的,原本只是淡紫色的天圣雪莲完全被转化成纯黑无比,散发魔气的魔莲,那种冰莲上的圣洁之感,已然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死寂。 “给我出,灭了这个伪善的人!” 只见被愤怒完成充斥了的利维坦怒吼了一声,他身后的黑色冰莲随着这声怒吼飞快的冲了出去,与那无边无际的冰龙在虚空之中碰撞在了一起,剧烈的厮杀了起来。 转瞬间,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便从碰撞的中心向四周袭去,接而空间破碎,天地崩塌,无尽的冰屑带着殷红的鲜血,漫天而飞,出现在南宫天脑海中的画面也在这一刻突然消失不见,化为无数的碎片,消散而开。 从那种神秘的状态之中缓过神来,南宫天这才发觉自己正躺在草地之上,而身旁的草地之上竟覆盖着一层薄冰,他的眼中,也莫名闪着点点泪光。 “剑心,我怎么了?” 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南宫天疑惑的问道,可周围却是一边的死寂,丝毫没有任何的回应,那个一直在自己身旁的剑心,在这一刻也是突然失去了联系,仿佛自己依旧处于意识的空间,而非消失已久的现实。 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不解的看了看周围,南宫天这才发现一个冰雕正矗立在草地之上,仿佛一件鬼斧天工的艺术品,栩栩如生,很是精美。 定神一看,而那冰雕之中,有着一个被冻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脸色极其惊愕的剑心。 不容思考,南宫天急忙将一丝剑气凝聚于手中,朝那个冰雕猛地一圈砸去,因为他知道,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必须先救出被冰封的剑心。 在那双紧握的拳头的砸击下,冰雕之上瞬间出现了无数道裂痕,如此厚重的冰层,竟无法挨住南宫天附带剑气的一拳,可见这一拳威力之大。 数秒后,厚实的冰雕便“碰”的一声碎裂而开,冰屑四散,里面的剑心这才得以脱困而出,重重的倒在草地之上,瑟瑟发抖。 “少主,你没事吧,先前你的身上的剑气突然紊乱了起来,我刚想上前查看,将少主唤醒,没想到一道蓝光突兀的从少主身上爆发而出,之后我好像就被冻住了,就不知道了发生什么了。” 在得救了后,剑心躺在草地之上抖得很是厉害,只见他大口踹息着新鲜的空气,在休息好一会后,这才神色复杂的开口道。 因为窒息,被困在冰层中的他差点失去意识,若不是南宫天及时运用剑气,打碎冰雕,自己是极有可能会被活活憋死在冰中。 “可能是阿爸给我的这个极寒剑法太过霸道了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剑心,下次在我修炼极寒剑法的时候,你还是尽量离我远一点,以免被误伤,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安全。” 并不想自己刚刚经历的怪事告知剑心,南宫天草草的敷衍道,那个诡异的战场太过神秘,那个暗黑的空间更是恐怖无比,在他弄清楚之前,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毕竟,那才是真正的炼狱啊。 听闻少主的一番话,剑心这才点了点头,释然的开口道:“原来如此,看来少主修炼这极寒剑法时,我得要保持距离啊,不过少主切记,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误伤了自己,那种力量,太过霸道了,实在是难以掌控。” “嗯,我会注意的,这次的事情对不起啊,别放在心上。” 对着剑心尴尬的一笑,南宫天满是歉意的说道,他的目光却扫到了正在手上缠绕的丝丝剑气,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的剑气的颜色不似之前一般雪白,竟变得微微发蓝,也多了一丝的寒意。 “剑心,这是怎么一回事?” 饶了饶头,南宫天心感困惑,当即不解的问道。 “少主,当一个天级强者修炼出剑气之后,随着修炼剑法的不同,剑气的属性也将随之改变,如同你修炼了这极寒剑法,你的剑气就开始向极寒剑气转变过去,就像我修炼的是玄雷剑法,我的剑气就是玄雷剑气。 还有一点,少主,这种转变是不可逆的,但是我得恭喜你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剑修,拥有了自己的剑气,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是吗。” 拍了拍南宫天的肩膀,剑心的目光之中满是喜悦,从这一刻开始,少主已然掌握了属于自己的剑气,成为了一个冰系剑修。 “原来如此,剑心,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我要好好参悟这极寒剑法的第一式无极冰斩了,在此期间,不要打扰我,否则,后果你应该是知道,不用我在多说什么了吧。” 得知了如此喜讯,南宫天也是爽郎的笑了一笑,迫不及待的回应道,只见他目光狂热的盯着手中的散发着寒气剑谱,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在亲眼见证过极寒无殇与极寒灭世恐怖威力后,极寒剑法的强大便已经深深映入了南宫天的内心中,久久无法使他躁动的心安静下来。他相信,既然极寒剑法如此之强,那作为第一式的无极冰斩的威力恐怕也弱不到哪去,若是彻底掌握这极寒冰斩,不仅对自己实力的提升将会有巨大的帮助,甚至这可能是自己拿下冰雪之夜的关键,最后的那块拼图。 “既然少主有如此之决心,那赚钱的事就抱在我身上了,少主大可安心修炼,不必有后顾之忧。” 南宫天的话语让剑心想到的第一件事却是赶紧开溜,那被冰封数十分钟,极致的感受窒息的体验,他可不想再一次享受一次,太难受了。 拍了拍头,南宫天这才想赚钱的事情,急忙问道:“剑心,那装泉水的玉瓶可有准备,没有玉瓶可无法实现我赚钱的大计?” “早就准备好了,少主不必担忧。” 剑心却好像知道南宫天要说什么,边回答,边控制着手中的纳戒,瞬息之间,无数玉瓶出现在草地之上,排的很是整齐,散发着微微幽光。 “那就有劳你了,剑心。” 扫视着那一望无际的玉瓶,南宫天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清秀的脸上更全然被感激之色所覆盖,因为还清阿兰的五万金币指日可待了。 收起草地上的玉瓶,剑心不敢停留片刻,飞一样的向那温泉的方向跑去,被冰封在他心中留下的阴影面积,太大了,没有个把月,恐怕是无法抹去的。 望着剑心远去的身影,南宫天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往极寒剑法中输入剑气,揣摩着无极冰斩。 可不管他多么的努力,那场位于恐怖的战争之中的神秘画面却再也没出现过,如同消失了一般,不复存在。 眨眼间,数十天过去了,苦修之路也走到了尾声。 在此期间,在南宫天不懈的修炼下,丹田之中的剑气不再是之前的一丝,竟已有整整四道剑气,不仅如此,对于极寒剑法的第一式极寒冰斩,他也已经掌握了大部分,在实战中也能一用,成为了他的底牌之一。 在剑术上,南宫天也是能与剑心可平分秋色,剑术进步之神速,令人叹而观之,他的肉体在经过黑玉复灵液的数次淬炼后,也比之前强劲了数倍,虽然不能剑气不入,但普通的刀剑,却很难再伤他一分一毫。 数天的魔鬼训练,已然让南宫天从一个天级巅峰的高手蜕变为一名拥有剑客后期实力的强者,一个在大陆之上都有着一定话语权的强者。 不知不觉间,日又一次过于午,一天的训练便落下了帷幕。 “剑心,走,我们泡温泉去,再讲讲你以前的故事。” 微微舒动了疲惫的身躯,南宫天对一旁的剑心笑道,这一刻,是他等待许久的。 “不,少主,训练结束了,明日便是冰雪之夜,我们该回去了,你也要好好的准备准备了。” 可剑心却并没有如同往日一般跟随他向温泉的方向走去,而是驻足原地,淡淡的说道。 “结束了吗,时间过得真快啊。” 叹了一口气,南宫天的略显无奈的回答道,话语之中,隐隐的有着一丝不舍,更多的,却还是豁然。 因为数十天的苦修虽然十分艰辛,但也十分充实,尤其是与剑心在温泉里畅谈,每次都会让自己受益良多。 “也对,好久都没见阿兰了,是该回去了。” 突然想到阿兰,那个美丽的少女,南宫天旋即开朗了起来,那因训练结束而感到的苦涩才少了几分,他终于可以再一次见到她了。 “少主,这是五万金币,过会你就还给兰姑娘吧,欠着姑娘钱,终归是不好的,男孩子嘛,要大方一点。” 在来回贩卖了数十次泉水后,剑心终于筹够了五万金币,将一张黑金色的卡片连同一个玉瓶递给南宫天,没有丝毫的犹豫。 “谢谢你,剑心,但这黑玉复灵液我不能收,你因为天谴而受损的筋脉需要这黑玉复灵液来修复,我不能这么自私,只为了自己。” 接过了卡片却没有收下那个玉瓶,南宫天脸色坚决的说道,剑心已经给予了自己太多的帮助了,即使自己的脸皮再厚,也无颜再收下这黑玉复灵液了,更何况,剑心受损的筋脉需要这灵液来修复,这才是当务之急要解决的东西。 “不,少主,你不是要去面对火凤凰了吗,到时候这黑玉复灵液可能会派上用场,少主,你比我更需要这黑玉复灵液,莫嫌少就是了,等你拿回了凤凰真火,我不就脱胎换骨了么,那还需要这黑玉复灵液。” 似乎意料到了南宫天会拒绝自己,剑心爽朗的笑了起来,将玉瓶死死的放在了南宫天的手中,不容置疑的说道。 手中的瓶子虽轻,但南宫天却倍感沉重,在瓶子之上附着着剑心对自己的无比信任,如同山岳一般。 掂了掂瓶子,南宫天拒绝无果后也是缓缓的将之收入自己的纳戒之中,紧接着,他对着身旁的剑心,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剑心,我们走吧。” 在烈日的照耀下,一个蓝发少年,一个朴素青年便从这寂然中缓缓的朝深山外走去,走向那更为遥远的天地。 就在此刻,一间旅馆中,一个少女也是突然惊醒,睁开了双眼,看了看寂静四周,那俏丽的脸上显得有些茫然。 闻声,门外的那只雪白狐狸当即破门而入,死死的依偎在少女的怀中,微微的鸣叫,好似在述说着什么,赖在少女的怀中久久不肯离去。 第三卷:冰雪之夜 二十五章:重逢 “阿兰,你醒啦,那个,那个.....” 刚推开旅馆的门,从远山间归来的南宫天便看见眼前那个怒气冲冲的少女,他急忙躲在剑心身后,弱弱地开口道,可一时间,脑海里竟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楚天,都是你,害的我丢了极寒冰果,你快给我滚出来,不然就让你尝尝本小姐残忍手段!” 不待南宫天说完,阿兰便狠狠的跺了跺脚,气急败坏的喊道,只见她伸出了自己的纤纤玉手,准备将挡在自己与南宫天之间的剑心扯开。 “少主,对不住啊,这种事我不方便插手啊,还有,兰姑娘,虽然不知道少主对你说了什么,但有一件事我还是要跟你说的啊,少主叫他做南宫天,不是你口中的楚天,我想你一定和少主间有什么误会,尽管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我有也必要在此澄清一下。” 见此,脸上满是刚毅之色的剑心在见到少女向自己走来后,完全不顾身后的瑟瑟发抖南宫天,以迅马不及掩耳之势向一旁的角落飞奔而去,背对着阿兰与南宫天,一言不发,甚至还揭穿了南宫天对阿兰所撒的第一个谎话。 “好啊,你还敢骗我,不叫楚天,叫南宫天是吧,连我都敢骗了,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听了剑心的这番话,少女脸上的怒气又更甚了一分,她那美丽的面孔竟在这一刻显得微微的扭曲,那如同魔抓一般的玉手缓缓伸向缺少了剑心庇护,在一旁瑟瑟发抖南宫天,骇人无比。 平日里白皙的手在这一刻却显得格外恐怖,让南宫天联想了那瞬灭千军的极寒利刃,现在自己不就是这极寒利刃下的那不堪一击的怪物么,太惨了吧。 “完了,脸都变扭曲了,看来这次我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该死的剑心,居然这种时候反水,亏我还一直这么信任你,果然,男人没一个是靠谱的。” 瞥了一眼躲在傍边的剑心,南宫天心里怒骂道,可他的身体却是不敢在阿兰面前放肆,不仅死死的低下了自己的头,更是紧闭了双眼,好像一个做出了事情的孩子,等待着来自少女的惩罚。 意料之中的疼痛之感却没有从身体之中传来,南宫天只觉得自己的鼻子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的刮了一刮,耳边也是传来了少女及其柔和的话语:“真是的,下次可不要把自己弄成这样,阿雪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虽然当时我已经昏死了,但隐隐之中还是感受你那温暖的怀抱,这次本小姐就饶了你,下次可不许骗我哦,不然我就把你的狗腿打断,说到做到。” 疑惑的抬起了头,南宫天这才看向阿兰脸上的怒气早已消散,她的目光之中也满是关切之色,丝毫没有之前的那般凌冽。 “阿雪,那只狐狸告诉你的,怎么可能?” 虽然阿兰那如同翻书一样变化的态度令南宫天倍感疑惑,但更让他不解的还是阿兰说的这段话,一只狐狸会开口说话,这真的可能吗。 “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便能听的懂狐语,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吧,谁知道呢。” 嘟了嘟嘴,阿兰也是语气淡然的回答道,这一点对常人来说的确过于匪夷所思,可她也懒得做更多的解释,反正也是解释不清的。 “对了,阿兰,这是五万金币,上次用你的钱买了这把寒冰剑,我过意不去,现在还你了。” 突然间,只见丝丝光芒从南宫天所佩戴的戒指上散发而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出现在他的手中,没有犹豫片刻,他便将其递给了身旁的阿兰。 “谁叫你还的,我不要你还,拿回去,不然我生气了!” 碰了碰略带残温的黑色卡片,阿兰便收回了白皙的小手,不满的喊道,语气之中还带着微微的责怪之意。 “哎,兰姑娘,别生气,这也是少主的一片心意嘛,少主其实还是蛮关心你的,不然的话,以他的性格,早吞了这笔钱了。” 就在这时,躲在角落里的剑心也是突然出现在南宫天的身旁,将手靠在南宫天的肩膀上,开口劝解道。 “你居然还敢过来,剑心,好大的胆子啊,真是眼里没我这个少主了吗,看来我有必要再给你尝尝被冰冻的滋味了,可别说我不手下留情!” 握紧了拳头,南宫天满是怒色凝视着身旁的剑心,开口怒骂道,对于刚才剑心丢下自己跑路的行为,他显然耿耿于怀的。 可骂完剑心之后,他又转头看向阿兰,急忙夸赞道:“要不是阿兰善解人意,恐怕我断几根骨头都是轻的,还是阿兰好,哪像你,动不动就反戈了,一点底线都没有,做个人吧。” 在听到南宫天夸奖自己后,阿兰那绷紧的脸上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笑着开口说道:“这怎么能怪剑心呢,剑心可乖呢,倒是你,南宫天,我可不允许你欺负剑心啊,不然我会替剑心报仇,好好教训你的。” 注视着露出笑容的阿兰,南宫天当即恶狠狠的瞟了剑心一眼,将那肩膀的手猛地甩开,重重的说道:“剑心,你给我听好了,要不是看在阿兰发话的份上,否则,我要你好看!” 无奈的耸了耸肩,剑心的脸上显得十分的无辜,可怜兮兮的说道:“少主,你居然怪我,你居然要我好看,你看我为了你剑魂都破碎,你居然还这么对我,若是我刚刚敢阻止兰姑娘片刻,恐怕断骨头的就是我了,少主,你忍心让一个废人去跪搓衣板啊,这也太伤天害理了吧,苍天啊,大地啊,请为我做主啊,看看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吧,实在是太可恶了啊!” 说着,说着,剑心便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语气也变得无比凄惨,清澈的眼中更是泪光闪闪,好似受到了巨大无比的伤害,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瞥了一眼眼前这个贱贱的剑心,南宫天显得十分的无语,他没想到向来都十分严肃的剑心在今日居然会因为一个女子而表现出贱贱的一面,倒真是令自己真是大开眼界,来的太猝不及防了。 “阿兰,还记得我答应过你要替你拿到那极寒冰果的事情吗。” 没有管在一旁哭天求地的剑心,南宫天突然一改先前的嬉皮笑脸,对着身旁的少女严肃的说道。 “怎么了,南宫天,虽然这极寒冰果丢了确实怪可惜的,不过只要有你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更何况这一次,我也因祸得福,阴差阳错的突破了元丹境中期,这极寒冰果,不要也罢。” 朝着南宫天微微一笑,阿兰淡然的说道,没有拍到极寒冰果仿佛对她来说只是小事一般,根本就没什么。 “不,阿兰,既然我答应你了,我就一定会做到的,你听我说,这极寒冰果被玉雪书院的希恩院长拍得的,他将这极寒冰果作为即将到来的冰雪之夜冠军的奖品,为了你,为了剑心,我一定会拿下这冠军的,阿兰,你愿意见证我夺冠的那一刻吗?” “嗯,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的,南宫天。” 注视着眼神坚定的南宫天,阿兰那倾国倾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雅的笑容,虽然对于极寒冰果,她的话语显得极其清淡,但在内心的深处,她还是十分想要的,为了这极寒之心,她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的心血了。 突然间,南宫天却是将脸凑近阿兰,不顾少女的惊愕,飞快的少女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南宫天,你,你,你,没有我的允许,你居然敢亲我,不想活了吗!” 话语虽然凶狠,语气却显得无比羞涩,阿兰那白皙的俏脸顿时变得火红火红,不知道为何,她居然不抗拒这个自己才认识了一周的男孩。 一把抓住即将逃离的阿兰,南宫天反手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在她的耳边轻语道:“阿兰,答应我,以后别再离开我了,好吗,从今往后,我会保护你的,用我手中的剑,用我的一切。” “嗯,我答应你,南宫天,以后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直到老死的那一天。” 感受着南宫天结实的胸膛上传来的微热,面对着这轻淡却又沉重的誓言,阿兰轻轻的回应道,她用那纤细的小手将他紧紧的抱住,将最初的一眼便让自己心有所动的少年狠狠的搂入怀中,抱得很紧。 这一刻,炽热的感情仿佛一座火山,在二人的心间喷薄而出,再也无法被压抑而住,那最为灼热的感情啊。 从这一刻后,在二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了对方不可或缺的一个位置,无论是谁,也代替不了相互的依恋。 “少主,兰姑娘,我们该出发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赶去玉雪书院了,否则,错了过冰雪之夜可就不好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凝视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剑心显得十分的无语,虽然表面若无其事,内心却不禁暗暗感慨这狗粮自己吃的也太猝不及防,太莫名奇妙了。 听完这熟悉的话语,南宫天这才想起剑心就在身旁,不舍的挣脱的阿兰的怀抱,脸色显得无比有些尴尬,自责的拍了拍脑袋,略歉意的说道:“瞧我这记性,都忘了正事,剑心,还好有你提醒,阿兰,去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发了,大事要紧。” “对,我要去收拾一下,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好。” 在脱离南宫天怀抱后,阿兰急切的说道,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满脸通红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中,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阿兰,收拾好了吗?” 在房门外等待许久后,南宫天始终不见少女出现的身影,只听见房间内传来各种如同被拆家一般的声响,不禁催促道,象征性的敲了敲房门,来提醒里面的少女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走可要赶不上冰雪之夜了。 就在他敲完房门之后,一双纤细的手也终于缓缓的将房门打开,只见阿兰冷漠的从房门中走了出来,那白皙的俏脸不复之前一般通红,好似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很是冰冷。 “原来阿兰是害羞了啊,没想到她也会害羞啊。” 瞥了一眼满脸漠然的阿兰,南宫天的脸上却满是笑容,心里不禁暗暗的想道,显得有些窃窃自喜。 “笑什么笑,笑死你,再笑打断你的狗腿,还等什么,走啦。” 对于南宫天嘴角的那一抹微笑,心思缜密的阿兰显然已经猜到了一二,只见她重重的拍了一下南宫天的头,不满的坐在了阿雪的背上。 “阿兰,别生气嘛,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是大哥,以后都听你的。” 摸了摸被阿兰拍打的头,南宫天缓缓的爬上狐狸的背,坐在了她的身后,一脸无辜的说道,心里却依旧窃喜着,很是开心。 “不理你了,阿雪,我们走,不要理会这个坏蛋了。” 没有理会装模作样的南宫天,阿兰摸了摸阿雪的头,亲切的说道。 听闻阿兰的话语,阿雪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抖了抖腿,猛地一蹬,朝那满是繁星的天空飞奔而去。 伴随阿雪的升空,南宫天湛蓝色的眼中满是期待之色,他看到了灿烂的群星,仿佛在为他加油,为他喝彩,他明白,明日,在那玉雪书院,自己将迎来成为剑修后的第一战,也是人生的第一战。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二十六章:挑衅 漫长而又短暂的时光流逝的总是很匆匆,不一会儿,在阿雪的尽力飞驰下,乘在其上的三人便顺利的抵达了玉雪书院的门口。 “这就是玉雪书院啊,果然气派非凡,牛啊!” 娴熟的从阿雪的身上跳下来,刚触摸到厚实的泥土后,南宫天便不免触景生情,感叹了一番。 可就在他说话之际,那个站立在玉雪书院的侍卫便热情的迎了上来了,也因此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三人的“导游”。 在带着三人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后,侍卫更是满脸热情的将他们带到了一间房间之外,指了指眼前略显豪华的房子,脸色极其恭敬的说道:“三位大人,这是希恩院长为你们准备的客房,若还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我,小人定当竭力而为。” “足够了,劳烦兄弟带我们三人走了这么多路,在下感激不尽,不敢再有所劳烦。” 对身旁的侍卫抱了抱拳,南宫天恭敬的回答道,对于帮助过自己的人,他从不会吝啬感激之情的。 “大人言重了,这是小人分内的事,何足言谢,大人若是有需要就吩咐小人,小人先行告退了。” 听闻南宫天的话语后,一旁的侍卫也先是身子一僵,随即满脸感激的从三人的身旁离开,走的很快。 虽然做了许多年的侍卫,但这是他却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大人物的感激,那种感觉,很是舒服。 “这是还真不错,比之前那个旅店好了可不是一点点啊,不亏是希恩院长啊,有钱人就是大手笔,牛啊。” 刚推开房门,屋内精美的房具便映入了南宫天湛蓝的眼帘里,有红木雕刻的座椅,有精美绝伦的大扇,有古色古香的书桌,更重要的是有一张柔和舒适的大床,一看就是超大,超柔软的那种。 当望见眼前这很是美好的一切后,南宫天也是明白了一件事,希恩为了迎接自己,也是下了一番狠功夫,房中之物,精巧绝伦,竟没有一样是凡品,完全看不出是临时打造而出的,反而像是准备了许久的样子。 突然注视起了眼前的大床,又看了看身旁的剑心与阿兰,南宫天那清秀的脸上掠过一抹疑惑之色,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不禁暗暗的想道:“三个人为什么只有一张床,希恩院长是怎么办事的,老糊涂了?” 细细的回想了前几日拍卖会上发生的一切,南宫天这才意识到希恩一定是以为只有他自己阿兰会来玉雪书院,所以就准备了一张,但那也不对啊,两个人不应该是两张床吗,可眼前却只有一张。 突然间,南宫天明白希恩的别有用心,心中怒骂道:“居然想让我和阿兰同床共枕,希恩你这个糟老头,坏得很,简直就不是人啊,没看到我们还是两个年纪还很小,是个孩子吗,实在是太可恨了,妄为人师啊。” 想明白一切后,南宫天哪敢耽误片刻,他急匆匆的向床跑去,正欲扑入床的怀抱,却发现阿兰早已睡在了床里,盖着柔软的被子,享受着床所带来的舒适,很是惬意,满脸舒适之感。 “南宫天,你给我滚,这张床归我了,睡那去。” 指了指一旁,阿兰的话语很是冷漠,丝毫不给自己一点回转的余地。 虽然在旅店时亲了阿兰一下,但南宫天也知道自己和阿兰的关系更更本没有到可以同床的地步,他只好不舍的看了一眼舒适的大床,恋恋不舍的扭头看向一旁,寻找着新的地方。 “剑心,你在干什么,赶快给我下来,这是我的!” 可映入他眼帘的却是躺在书桌上紧闭双眼,睡意朦胧的剑心,将房内为数不多可以凑合的地方给占住了。 微微的睁开眼睛,感受着南宫天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剑心也是满脸无奈的开口道:“没办法啊,少主,这间房子看似挺繁华的,可里面就这么几处地方能睡觉,兰姑娘是女子,你我都是男子,她睡床是理所当然。 至于这书桌嘛,少主你就当是照顾一下我这个剑魂破碎的病人吧,毕竟我现在身板弱,少主应该也不忍心把我从这里赶下去吧,还劳少主将就一下,睡椅子上凑合凑合,这椅子看起来应该还能睡睡的,我觉得可行。” “好你个剑心,也跟我玩这一套,算你狠啊,我可记住你了。” 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剑心,南宫天略微不满的说道,但剑心的话语他又无法反驳,所以只好认命的向椅子走去,猛地趴在椅子上,很是无奈。 赶的路虽不长,但不知道为何,在这舒适的环境中,神经紧绷的三人都倍感疲劳,微微的鼻鼾声也渐渐从房中响起,处于柔软的床上的阿兰和平坦的书桌上的剑心早已进入了美妙的梦乡之中,嘴角尽是笑意。 感受到浑身传来的僵硬之感,南宫天虽也双眼沉重,睡意朦胧,却是久久不能入睡,与房中的两人显得格格不入,甚是凄惨。 “里面的人都给我出来,不然我们就砸门了,反了你们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宁静的房外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喊声,让心烦意乱,迟迟不能入睡的南宫天感到格外恼火,简直就是怒火中烧。 也许是因为睡的太舒服,也许是因为梦到了什么,阿兰和剑心倒是睡得十分的沉,居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吵醒。 怒气冲冲的起身打开房门,南宫天这才发现门外数十个身穿玉雪书院校服的青年正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看,仿佛自己欠了他们一大笔钱的样子。 “小子,你完了,你惹怒了凌哥,不用凌哥亲自出手,今天我们就代表凌哥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人是你该惹,什么人是你该不惹的!” 只见众人之中的一个大汉松了松拳头,指了指南宫天那清秀的脸,恶狠狠的开口喊道,丝毫都没有掩饰脸上的挑衅之色,拓跋至极。 “哪来的滚哪去,你们说的什么凌哥我不认识,赶紧滚,别吵醒了阿兰和剑心,不然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没你们好果子吃!” 大汉的话语让南宫天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自己和这群人好像还从未见过,更别说什么他们口中凌哥了,但考虑到这群人可能吵醒依然熟睡的阿兰和剑心,他还是不留情面的下了逐客令,话语也说的比较狠。 “小子,还敢嘴硬,连作为绝境长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凌哥跟班你都敢骂,兄弟们,还在等什么,削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在大汉下了命令下,数十名青年顿时就暴射而出,向南宫天冲来,准备一举拿下这个敢于大汉顶嘴的蓝发少年,凶神恶煞的,可怕至极。 “原来是这凌家搞的鬼,刚好我有气没出撒,来的正好,是该好好活动一下筋骨了,舒展舒展身体了。” 当听到“凌家”这两个字后,南宫天这才恍然大悟,只见他将一丝淡然色剑气凝聚在拳头之上,朝冲在最前面的那名大汉砸去,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谁让被誉为凌家族长的凌禄与自己的关系如此之差呢。 在这一丝淡蓝色剑气的缠绕下,南宫天拳头的威力竟有着罗布的流星拳那般的威力,直接携带着破风之声,重重的打在了大汉的脸上。 紧接着,被南宫天一拳命中的大汉便应声倒飞,几颗牙齿更是从他的口中飞出,掉落在一旁的地面上,夹杂着艳红的鲜血,显得格外的刺眼。 见得为首的大汉都被南宫天一拳击飞了,数十名青年哪还敢往前冲,急忙匆匆停了下来,退后了几步,震惊的看向躺在地上,脸部变形,不省人事的大汉,全然不知所措。 “好小子,你居然敢打伤王哥,王哥可是凌哥最得力的跟班,蓝毛小子,你完了,你会付出代价的!” “没错,蓝毛小子,你别跑,等晚上的冰雪之夜,看凌哥怎么折磨你,倒是你,很快就会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大人物!” “就是,就是,蓝毛小子,你倒是挺有骨气,不过爷们想起来今天有事,先放过你一马,算你走运啊!” ....... 在内心做出决定之后,数十名青年急忙背起躺在地上的大汉,撂下了一推狠话,撒腿就跑,丝毫没有来之时的那番凶凶气势,倒让南宫天想到了一个词,狼狈,因为这似乎和逃跑也没啥区别吧。 “告诉你们的嘴里的那个凌哥,要找茬,让他亲自过来,不要像一个窝囊废一样就会派些小弟来骚扰我,要战便战,若是你们还敢再来,我保证,你们的下场你一定会比那个大汉还惨,到时候,就等着找人给自己收尸吧!” 注视着数十名远去的背影,南宫天也是竖了竖中指,冷冷的喊道,对于这伙只会仗着人多势众的人,他感到十分的厌恶。 “好小子,你的话我一定转达给凌哥,你可不要后悔!” 留下了恶狠狠的话语,数十个人跑的飞快,渐渐消失在了南宫天眼中。 “好爽啊,真舒服。” 舒展了一下微麻的身体,活动了一下矫健的筋骨后,南宫天也是一脸舒适的回到了房中,瞥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剑心与阿兰,重重的趴在椅子之上,一会便沉沉的睡去。 “你们这些废物,没有我的命令,是谁让你们去找茬的!” 在玉雪书院的某处,一个青年男子冷冷的扫视了一眼躺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大汉,对着自己眼前的数十名低头的青年怒斥道。 “还请凌哥为我们做主啊,大家也是想着替凌哥你出了那口恶气,没想到那小子辱骂我们不说,还把王哥打成这样,实在是太可恶了。” 面对青年的怒斥,数十名男子不敢吭一声,连忙跪倒在地上,满脸哀求的喊道。 “这点你们放心,那小子敢打我的人,等到晚上,我一定会给他颜色看看的,南宫天是吧,敢砍断我爷爷的一只手,这笔账我们得好好算算。” 闻言,青年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将数十颗散发着点点黑气的珠子丢给跪倒的众人。 “这是什么,凌哥?” 看着手中散发着黑气的珠子,众人不解的问道,他们感觉这颗珠子甚是怪异,有种令他们心惊的邪恶。 “别问这么多有的没的,等到冰雪之夜时,我叫你们服用,你们就服用,明白了吗。” “明白了,凌哥。” 扫视着对自己唯唯诺诺的众人,青年男子那张略微帅气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遥望着南宫天所在的方向,恶狠狠的开口道:“南宫天,等着血债血偿吧,冰雪之夜,就将是你的埋骨之地,哈哈哈哈!”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二十七章:规则 日沉于西,月显于空,在房中三人微微的鼾声中,下午的时光便匆匆过去了,过得很快,一眨眼,便已来到了幽黑一片的夜晚,宁静而又无华。 而在这样的夜晚里,本该平静无比的玉雪学院却不似往日那般的寂静,反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无数穿着统一制服的师生正满脸兴奋的聚集在了书院最大的广场上,一同用灼热的目光凝视起了那位于主席台上的老者,他们的院长,希恩。 “亲爱的学生们,今天可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四年才仅有一度的冰雪之夜就在今夜,这是属于我们玉雪学院的狂欢之夜,距离开幕也仅有十分钟了,我知道大家对此都很兴奋,不过在开始前,身为院长的我还唠叨唠叨一些注意事项的,你们可都要给我听好了,别给我弄到最后啥都不知道啊!” 清了清自己有些干涩喉咙,位于主席台上的希恩也是娓娓的开口喊道,只闻他那庄严的声音轰然响起,与流动的空气汇聚如一,接而共同进入了众人的耳中,久久不散。 “首先,让我们欢迎来自洛阳城的少主,帝国第一剑修,镇北侯南宫昊大人的独子南宫少主,他是我专门请来的特殊嘉宾,也是贵客,除此之外,他更将参与冰雪之夜的狂欢,成为今日午夜狂欢的一份子!” 随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希恩也是当机立断,用洪亮的声音宣布了洛阳少主南宫天也要参与此次冰雪之夜的消息。 这个消息来得很是震撼,令无数站于下方的师生愣了许多才缓过神来,木然的用自己的手鼓起了掌,以表示自己对远道之人的欢迎。 顿时间,热烈的掌声四处而起,源源不断,在这样隆重的欢迎仪式里,一位有着蓝发的少年也终于从人群的尽头出现了,只见他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出了一条道路,从容的朝着希恩所在的主席台走去,每一步走的都是那般的自信。 在这名蓝发少年的身后,跟着一名戴着面纱的少女,身材很是迷人,却无法看清少女那张面纱之下的脸,显得神秘莫测,让人联想万分。 少女身旁也有一位红发的青年,那位青年气宇非凡,背伏紫色长剑,长剑之上点点雷光四溢而起,让人一眼便可知其并非凡物。 凝视着朝自己走来的三人,站于主席台上的希恩突然皱了皱雪白的眉毛,他的注意力也是集中到了红发青年的身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脸上的表情也因此显得有些不自然,让人觉得很是奇怪。 “这是惊雷剑,你是剑心,上一届冰雪大赛的第一名,是哪阵风把你都给吹来了啊,怎么不提前和老师打一声招呼,还有,这南宫少主又与你是什么关系啊,还不给老师道来!” 随着眼中那张熟悉的脸孔与脑海里的一张年少轻狂,稚气未脱的面孔缓缓重叠,合二为一,希恩那苍老的脸上尽显疑惑,急忙开口问道。 “希恩老师,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现在的我可是南宫少主的贴身护卫,这次拜访老师没有提前知会,也是学生的考虑不周,还请老师见谅。” 微微一笑,剑心也是当即朝位于主席台上的希恩拱了拱手,脸色恭敬的回应道,对于希恩,自己的恩师,剑心还是显得极为尊敬,不敢有所怠慢的。 “什么见谅不见谅,这都可都是小事情,剑心,不过老师在这里还有夸夸你的,你不亏是当年老师最出色的学生,果然前途无量,不错,不错,居然年纪轻轻便当了南宫少主的贴身护卫,老师是真的为你骄傲啊!” 顺着剑心的回答,搞清楚了自己当年这个学生与洛阳城少主南宫天的关系后,平日里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希恩竟当着玉雪书院所有师生的面,拍了拍自己有些厚实的手,一脸骄傲的沉声道,脸上的威严也因为剑心的出现而少了数分,多了几分亲易近人。 在希恩的心目中,自己这名最出色的学生还是有着一席之地,虽说数年未见,分量依旧不减当年的。 “希恩老师过奖了,与德高望重的老师比起来,学生的这点成就还算不得什么,况且此次学生也只是陪同南宫少主来参与这一届冰雪之夜的,和老师你叙叙旧也只是顺道而为之事,也正好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尽了尽对老师的尊敬!” 面对昔日恩师的谬赞,剑心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更何况希恩的这番话让此刻的自己无形了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这并不是他的初衷。 “没想到那名大剑士居然是上一届冰雪之夜的冠军啊,太厉害了吧,可连如此厉害的人居然还给那个来自洛阳的少主当起了护卫,看来今年的冰雪之夜应该很有意思了,真羡慕啊。” 用自己的手指了指台上的剑心,一位身材矮小的学生对着身旁另一个有些壮壮的学生开口道,在他的眼里,闪烁起了羡慕与期盼这两种相近的神色。 “是啊,今年的冰雪之夜应该是往年以来最精彩的,原本就云集了凌家的凌磊,萧家的萧苍,玉霞会的雪瑶,罗家的罗江,那几乎绝境长城年轻一辈中所有的佼佼之才啊,现如今又杀出了一个洛阳城的南宫少主,如此一来,谁能取得冠军就很难说了,可不管怎样,今夜的这场狂欢一定是精彩绝伦,胜负难分,精彩至极的。” 瞥了一眼在台上的那个无比耀眼的蓝发少年,壮壮的学生兴高采烈的回应道,显得无比兴奋。 而类似于这样的讨论,在这聚集了数千人的广场上,也是比比皆是,到处都在响起。 “刚才我的学生说了几句,耽误了大家几分钟,我希恩先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不过言归正传,接下来我就要宣布这狂欢之夜的规则,也请诸位竖起耳朵,给我好好听着。 首先,我要说的是关于冰雪之夜独特的传送机制,等待会我与诸位导师齐力打开传送阵之后,进入传送阵的每位参赛选手将会被随机传送到冰雪之路的第一部分,冰雪森林的一处。 不过值得注意的一点事,这次传送地点并非固定一处,而是完全随机的,所以这也意味着冰雪森林将是狩猎单个猎物最好的地方,你们可以在那里解决自己的第一批对手哦。 第二个我要宣布的是这次冰雪之夜的计分机制,在狂欢开始之前,我会给每一个参赛选手的都发放一张名为冰雪卡的特殊卡片,每张卡里的将有预存着的一点冰能点,通过击败其他参赛选手,可以夺取他们手中所有的冰能点,不过需要切记的是,这只是切磋,断不可伤及他人性命,否则将会受到学院最为严厉的惩罚,到时候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轻饶。 在前两条比较重要的规则说完后,我也要说说冰雪之夜的获胜机制了,获胜机制根据具体的情况分为两种,根据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而定。 第一种获胜机制是参赛选手能够在明日六点前走出冰雪之路的情况下触发,最先走出冰雪之路,并且拥有不亚于五十点冰能点的那个人将成为这次冰雪之夜真正的的冠军,他将获得属于冠军的终极奖品,百年难遇的极寒冰果。 不过若是明日六点前无人走出冰雪之路,那么都将启动第二种获胜机制了,此次的冰雪之夜会以无冠军的结果处理,以冰能点的数量决定各位参赛选手的排名,从亚军的奖品开始逐一发放。 说到这里,肯定有人想问除了冠军外的人奖品有哪些,不要急,听本院长缓缓的道来,此次冰雪之夜亚军的奖品是三枚元丹期巅峰魔兽的魔核,季军则的奖品得一枚极其稀,离地级仅有一步之遥的纳戒,剩下的人则可以将手中的冰能点兑换成金币,灵药,以及一些灵器,兵器等物品,我就不在就这里和大家一一阐述了。 以上便是这次极寒之夜的所有规则,大家明白了吗,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提,我会一一解答的!” 与剑心叙了几句旧之后,希恩便用手示意一下全场安静下来,用自己雄浑的讲述起了这次冰雪之夜的规则,说的很是起劲。 “不亏是玉雪书院,果然大手笔,无论是那属于冠军的极寒冰果,还是属于亚军的三枚元丹期巅峰魔兽的魔核,亦或是属于季军的纳戒,这些东西可都不是凡物啊,哪一个不是价值连城,没有几万金币都买不下的宝贝。” “哎,真希望自己也有强大的实力,就算得不到那些宝贝,能赚点金币也不错啊,一点冰能点可以兑换足足八十枚金币呢,能凑足十点的话,甚至能兑换普通攻击型六星灵器了。” ...... 随着希恩话语的落下,无数人也是眼神狂热的盯着台上这个书院的院长,议论纷纷,全场的气氛顿时在这样的讨论里被推倒了新的高潮,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等待着那冰雪中狂欢的到来,等待着四年才有一度的最强之夜。 “时间也差不多了,现在,开始发放冰雪卡!” 瞥了一眼愈发昏暗的天空,希恩突然高声喊道,在说完之后,只见他的手掌一扬,一大把雪白色的卡片便突兀出现在其手掌里,被其紧紧地握住。 扫视了一圈台下的无数参赛选手所在的位置,希恩拿着卡片的手上也是聚起了丝丝源气,只见他随手一掷,雪白色的卡片暴射而出,犹如长了眼睛一般,漂浮在每一位参赛选手面前,很是神奇。 “没想到这希恩院长控制源气竟然如此的入微,不亏是生玄境中期的强者啊,实力竟是如此的恐怖,怪不得连凌禄那个混蛋都不是院长的对手。” 注视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雪白色卡片,南宫天不禁怔了一下,他这才伸手将之握于掌中,细细的揣摩了起来,有些爱不释手。 随着细嫩的皮肤与白雪的卡片相触碰,冰雪卡带来南宫天第一感觉竟是一种极其柔和的触感,很显然,这些卡片定然是用什么不凡的材料所制而成,而在卡片的背面,竟有着一个“一”的数字,雪白无比,却也极淡。 “这就是显示卡里冰能点的数字,看来得要获得这冰雪之夜的冠军,还要击败许多人啊,这才能筹齐希恩院长所说的五十点。” 瞥了一眼倒映在眼里的那个淡白色的数字,南宫天暗暗的想道,紧接着,他便谨慎的将冰雪卡收入自己的纳戒之中,目光也是向台下的参赛选手飘去,扫视起了这群即将成为自己对手的人。 直到这时,南宫天这才发现台下的参赛选手中,无数人正死死的盯着对手手中的雪白色卡片,丝毫不掩盖自己的眼中的贪婪之色,犹如豺豹。 在冰雪之夜尚未开始之际,竟有不少参赛选手竟已经在觊觎他人的冰能点了,可见冰能点的珍贵程度,也预示着接下来所要到来的这一夜必然是激烈无比,精彩万分的。 “时间到了,我宣布,冰雪之夜正式开始,请各位参赛选手依次进入冰雪之路,我和诸位导师,贵宾将在这里等待出现各位的身影,祝你们好运吧,参赛者们,让今夜变得喧嚣与不同!” 当时间走到了某一个固定的节点时,整个广场的气温骤然下降了许多,仿佛什么力量开始影响着这片空间的法则,而这时,等待了许久的希恩也是将无数源气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轻轻念诵起了一段古老而威严的咒语。 随着一个个无法听懂的词汇从希恩的口中念出,虚幻的巨大传送阵在一旁的空地之上徐徐而生,只见所有导师在传说阵出现的这一刻陡然发力,有了无数源气涌入的传送阵也是从虚幻转向了凝实,变得微妙无比。 “参赛者们,抓紧时间进入其中,这个传送阵只能维持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内没有进入其中的人将被直接剥夺参赛资格!” 注视着眼前的那个凝视的白色传送阵,念完咒语的希恩发生了一声洪亮的怒吼,随即他也将属于自己的拿到到源气注入其中,让本就凝视的传送阵又凝实了数分,给人一个无坚不摧之感。 “冲啊!” 希恩话语刚落,无数参赛者便满脸狂热,没有丝毫犹豫就涌向了传送阵之中,找了位置站定了。 为了这属于他们的狂欢,这些人已经等待了许久了,此时自然也是急不可耐的,连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随着最先的那批参赛者整齐不一的涌入传送阵,几乎占满那个传送者的每一处地方后,一道光芒也是在希恩念完咒语之后一闪而过,这些人的身影在这样的光芒里便彻底的消失了,似乎去往了传送阵里某处不知名的地方。 “剑心,你那次最后获得了多少冰能点,说来听听啊,让我看看作为阿爸最倚重的少年天才,你到底有多牛。” 瞥了一眼自己不远处的那个散发着别样魔力,再次人满为患的白色传送阵,南宫天那湛蓝的眼中尽显期待之色,他笑着问道。 对于这冰雪之夜,南宫天也如那些急不可耐的少年天才一般,早已想一展身手了,更何况这将会是他成为剑修后的第一战,意义自然是非凡的。 “一百二十点,少主,不过这次的冰雪之夜可是卧虎藏龙,可以说是天骄之子齐聚于此,比我的那次自然也要困难的多,少主你可得小心啊,尽量要多团结一些人,不要听信一些小人之言,这样你获得冠军的希望会变大许多。 除此之外,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少主的,作为冰雪之路最后一关,冰雪迷宫号称千百年来无人能破,少主你若是尽力而为,就算通不过而不应自责,因为那个迷宫,实在是太混乱了,每一个路口,都是不同的选择,一步错,便会步步错。” 看了一看自己面前已然迫不及待的南宫天,剑心无奈的提醒道,将自己经历上届冰雪之夜的经验说了出来,丝毫没有任何的保留。 “我知道了,剑心,一百二十点么,我一定会超过你的,至于你说的冰雪迷宫,我也一定能通过的,在终点等我凯旋而归吧,剑心,这次的冠军非我莫属,你做不到的事,我一定能做到了,我可是南宫天啊。” 肆意的一笑,南宫天便飞快的冲向那传送阵所在的地方,他的身影也在这一道光芒里缓缓的消失在了传送阵中,只留下了属于少年的自信话语,在微风中缓缓的荡漾,很是悠扬,却也久久不散,缠绕在天地之间。 片刻后,待到最后一名参赛者的身影消失在白色传送阵里,那个巨大白色传送阵这才因为众多导师与希恩的收力瞬间破碎,化为了漫天的冰雪。 在剑心的扶持下,脸色苍白的希恩也是与诸位导师一同重返了主席台上,颤颤巍巍的坐在了一个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座位上,显然为了维持先前的传送阵,对于生玄境中期的他也是消耗巨大,几乎连站着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尽管书院外的狂欢在这一刻终于落下了帷幕,可那冰雪中的盛宴却是才刚刚开始。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二十八章:伊始 似梦似醒的恍惚过后,南宫天这才缓缓的睁开了自己那湛蓝如水的眼睛,可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颗被积雪覆盖的古树,一颗他从未见过,在神州大陆上或许已经绝迹了很久的史前物种,美丽而又独特,尽显古老之意。 单从外貌而言,这颗古树便已高耸入云,不知已在岁月的长河里滚动了多少年,沉淀了多少年,但它那粗壮的树干上,它那被积雪所覆盖的绿叶下,却是不难看出那饱经岁月沧桑还可以依旧浓郁的生机,一如当年植树人种下时那般,未曾改变,变得,只有那曾经的物是人非,滚滚的历史洪流罢了。 “看来这片地方已经存在了很漫长的岁月的,不知当年是谁开拓了这里,真的令人惊叹的大手笔啊,光是这样的数就已珍贵无比,更别说里面的那些东西了,叹然啊。” 瘦削的手轻轻抚抚古老的树干,感受到从树上传递来的微微凉意后,南宫天心里不禁又一次暗暗的感叹一番,随即放眼四周望去,扫视起了周围平凡而又不凡的一切。 透过点点绿荫以及那皎洁的一切,他这才发现此刻的自己正处于一片茂密的,一望无际的古老森林里,无数与眼前古树相似的树木仿佛一座浑然天成的囚牢,将自己囚禁在了其中,也囚禁着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 唉! 无奈的叹了口气,在苦苦思索一番后,脑海里依旧空白一片的南宫天也没有想到任何能够走出森林的办法,他只好漫无目的的在这片广袤的林海里瞎逛了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之前与自己一同传送进来的人。 “学弟,别再挣扎了,乖乖的交出手中的冰能点吧,否则的话,就不别怪学长好好伺候你,让你感受一下来自学长的温暖了。” 可就在南宫天仿佛一头无头苍蝇,摸不着头脑的乱逛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喊声却是从森林的一边传来,传入了他的耳中,有些刺耳。 闻声跑去,只见一个满身肌肉,身材魁梧的大汉与一个体型娇小,给人一直柔弱之感的青年一同映入了他的眼中,在那湛蓝如水的眼里,满身肌肉的大汉正凶神恶煞的将瘦弱的青年向一颗树逼去,显得咄咄逼人。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冰能点给你的,你不要做梦了!” 摸了摸身后的那颗古树,瘦弱青年知道自己山穷水尽,无路可退了,俨然摆出一副拼命的样子,嘶声吼道。 “学弟,既然你自讨苦吃,那学长就成全你,让你知道什么到底什么才叫做天高地厚,也算是给你上上老师没有教会你的那些东西!” 见得瘦削青年死活都不肯配合自己的心意,大汉的脾气也是上来了,他没有犹豫就抬起了粗壮的手臂,一拳重重的打在了瘦削青年的脸上。 铁拳过之处,强劲的拳风若一把锋锐的利刃,使得瘦弱青年的那瘦弱的脸迅速浮肿了起来,仿佛一个鼓起的小皮球。 这一拳,大汉并没有因为瘦弱男子与他的同校之谊而手下留情,反而愈发用力,砸的很重。 一只手捂住被打的脸,另一只手却死死拽住被紧握着的雪白色卡片,瘦削男子的脸色显得十分的坚决,脸上的坚定也没有因为火辣辣的疼痛而减少一分,反而愈发的浓烈。 “骨头硬,我喜欢,刚好最近新练成的破天拳还没有处使,学弟,今天学哥可就要拿你来练练手,看看威力如何了,你准备好了吗。” 注视着瘦削青年脸上的那一抹坚定,大汉先是惊愕了一下,随即便残忍的笑了起来,将一丝源气缓缓聚集在偌大的拳头上,有些蠢蠢欲试。 随着这一丝源气的注入,大汉那原本硕大的拳头更是增添了一分浓烈的霸道之色,变得霸道无比,显然是蕴含了可怕力量的。 啊! 没有任何犹豫,大汉便重重的向瘦弱青年的肚子砸去,这一次,他显然不想留手了,要彻底击垮这个敢忤逆他的瘦弱男子,用最为残忍的方式,去夺取那珍贵无比的冰能点。 可就在那破天拳要砸中瘦弱青年的肚子时,一只修长的手却是凭空出现,挡在了青年的面前,紧紧的握住了大汉的拳头,将其握于掌中。 皱了皱眉,见到自己被阻,大汉当即就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准备用蛮力将这个突如其来的拳头撞开。 可就算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却始终无法撼动修长的手一分,仿佛那是一座矗立于此的山岳,巍然不动。 “打劫,交出你的冰能点。” 与此同时,淡然的话语也是在大汉的耳边响起,在微微抬头后,他发现一张秀清的脸徐徐出现在了自己混浊的眼中,而那张脸上,有着一双湛蓝无比的眼睛,一个十分引人注目的特征。 “你,你就是希恩院长所说的南宫少主,小人眼拙,不知道这位学弟是少主你的人,这样,为了给少主你赔不是,小人的这点冰能点归你了,还请少主高抬贵手,放小人离去。” 在看清眼前之人的全貌之后,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大汉却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不仅脸上的那股凶神恶煞化为无比的震惊,更是急匆匆的从怀中掏出一张雪白色的卡片,没有犹豫便递给了眼前的少年,很是害怕。 满意的瞥了一眼大汉递过来的卡片,南宫天这才点了点头,缓缓放开了大汉那有些硕大的手臂,将那张承载着珍贵无比的冰能点的载物从容的放进自己的怀中,从容不迫。 “多谢少主,多谢少主!” 见得南宫天放开了握紧自己的手,收下了自己献上的雪白的卡片,尽管心有不甘,此刻的大汉也是不敢耽误片刻,抱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想法,匆匆转身而去,一秒钟都不敢停留。 “别走啊,我说过你能走了吗,既然来了,再多待一会也是好的呀,免得别人说我自持身份高贵,目中无人,是不是啊,学长?” 可大汉前脚刚是离开,南宫天后脚就一闪而出,挡在了大汉的面前,那清秀的脸上满是笑容,缓缓的开口道,仿佛是在接待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很是彬彬有礼。 “不了,不了,少主的美意犹如天恩,小人实在是受不起啊,看在小人献上所有冰能点的份上,少主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一次,若是日后有需要之处,尽管吩咐小人便是,小人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被南宫天阻挡了去路,大汉的内心虽然感到极其的不爽,但他的脸色却依旧恭敬如初,热情的开口回应道。 在玉雪书院混了这么多年,他自然是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若是现在反抗眼前的少年,一顿皮肉之痛是在所难免的,更何况南宫天脸上那抹灿烂的笑是那般的诡异,令人心惊。 “我可没你这么多的想法,之所以挡住你,是因为你打了我朋友一拳,礼尚往来嘛,这份厚礼还是请你收下吧,也就不必客气了。” 可在大汉准备继续口若悬河之时,一记重拳便已突然出现,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应声倒飞了数米,狠狠的撞在了一颗古树上,这才停下。 搜! 被大汉这一撞,古树上的积雪若一场暴雨,瞬间倾泻而下,让大汉的身形也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狼狈不堪。 “好了,你可以滚了。” 瞥了一眼手上残留的血迹,南宫天冷冷的开口道,恃强凌弱这四个字对他来说,是最为不可容忍的事情,若非在冰雪之夜里,他可不会就如此轻易放过这个大汉的。 捂着传来阵阵灼烈疼痛的脸,此刻的大汉早已被吓破了胆,他哪敢再说什么,连忙连滚带爬的消失在了南宫天的眼中,生怕再被这个瘟神挡住了去路,再挨一顿毒打,到时候连哭都来不及。 在赶跑这个令自己心生厌恶的大汉后,锋芒毕露的南宫天突然收敛了脸上的那抹令人骇然的阴森,只见他友好的朝着倚靠在树干上踹息的瘦削青年走去,走的很是清然。 “你,你想干嘛,别过来,我是不会将冰能点交给你的,别过来啊!” 见得南宫天离自己越来越近,瘦弱的青年只做了一个动作,那就是赶忙将雪白的卡片死死的护在怀中,高声喊道,可他的语气显得结结巴巴,更有那么一丝的害怕。 “别怕,我不会抢走你的冰能点的,起来吧,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为什么就算被揍也不肯交出手中的冰能呢,对于这一点我很好奇,我希望从你口中得到答案?” 将自己的手伸到瘦弱青年的面前,南宫天却显得很是友好,在他那清秀的脸上,也丝毫没有之前对大汉的凶神恶煞,尽是灿烂之光。 看了一眼伸到面前的那只手,瘦削青年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这种犹豫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便是烟消云散了,只见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南宫天那只沾染着丝丝血迹却让自己感到无比温暖的手,借助着那只手传递而来的力量,缓缓的站了起来。 “少主,我叫林井,是玉雪书院在读的一名二年级的学生,这张冰能卡对我十分重要,因为我娘病了,非常需要钱来治病,而卡里这一点冰能足以换取数十枚金币,能让我凑够我娘治病的钱,所以很抱歉,我不能把它交给你,更不会把它交给那些所谓的学长的,对不起了。” 摇了摇嘴唇,林井也是将心中的难处告诉了眼前这个从未谋面的人,虽然他也知明白,像面前之人这种出生便无比尊贵的千金之子是无法理解自己所面临的处境,但他还是说了出来。说着,说着,他更是想起了昨夜告别娘亲时的那抹诀别,语气不禁哽咽了起来,眼眶也是被滚烫的泪水所润湿了。 “林井,听到了你的故事,我也很难过,不过说实话,其实我心里还是挺羡慕你的,你的娘亲虽然生病了,但她至少还在,只要她病好了,她还能一直陪着你,不是吗。 可我的娘亲啊,她在我小的时候就已经走了,她是除了阿爸以外最疼我的人,在别人欺负我时,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为我打抱不平,我记得小时候身体弱是,时不时就会生病,每当我生病之际,她总会不顾劳累,亲自熬汤给我喝那一碗碗热汤啊。 要知道,她自己的身体也不是不好啊,却从没给自己熬过一次,后来我稍微大了一点,身体也好了不少,她便突然开始咳嗦了起来,没日没夜的咳嗦,尤其是在阿爸出去打仗的那几年里,她总是咳出红色的东西。 可在那时候,幼小的我并不知道那红色东西是什么,她也总是安慰我自己没什么事,直到她离开的前夕,我才知道那是血,我才知道这个把我当做心头肉的人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我才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在她的葬礼上,我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别人骂我冷血,骂我无情,但他们不知道我的泪早已哭干了,而我的心,一直在滴血。 所以,林井,你要爱你的娘亲,你要珍惜她,不要像我一样,等到幡然醒悟时,一切都已来不及了,那是世间让人悔恨无比的事情啊,是弥天的大错啊,这种错,是要悔恨终生的!” 望着已经成为泪人的林井,南宫天只是轻轻的用手拍了拍他的背,本想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可恍惚间,却是说出了数年来一直埋葬在心底的秘密。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他更是想起了那个早已被自己早已遗忘的女人,那个爱他的娘亲,顿时间,只见淡然的脸上透露出了隐隐的难过,看了让人很是心疼。 “对不起,少主,都是我的错,我一直以为像你这么出生尊贵的人是不会理解像我这样出生贫贱的人,可是今天,我却是发现我错了,我彻底的错了,对不起!” 擦了擦眼角边的那浅浅的泪水,林井急忙收敛了脸上的那抹难过,强作振作,开口道,他从未想到一座城未来的主人竟会把心底的秘密告诉自己,这是莫大的荣幸啊。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林井,你又没做错什么,而且我还要要谢谢你,告诉了你这个事之后,我感觉心里也是轻松了不少。” 对着林井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南宫天从容的说道,说着,说着,他那湛蓝如水的眼眸浮现出了星光般灿烂的色彩,闪动起了太阳般耀眼的光芒。“ 更何况现在我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她叫阿兰,我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娘亲的影子,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心里就暗暗发誓自己一辈子要保护这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这个总是为别人着想的女孩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那颗浮躁的心会平静下来,我才感觉这个世间还有爱这种东西,我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那便是我认为自己最为幸福的时刻,一生都无法忘怀的时刻。“ 微微一笑,南宫继续道。 “少主说出的女子是那个与你一同到来的蒙面姑娘吗?” 瞥到了南宫天眼中的那抹光芒,林井也是露出了笑容,笑着问道。 “没错,就是她,而且我来参加这次的冰雪之夜,也是为的替她拿下那枚属于冠军的奖品,极寒冰果,为此我将不惜一切,一往无前。” 对着林井微微一笑,南宫天坚定的回答道,他的语气是那样的不可置疑,是那样的铿锵有力,仿佛那些敢于忤逆他的人,都将被这个看起来有些孱弱的人给予最为致命的打击。 “少主,既然这样,我这张冰能卡就送给你了,虽然里面只有一点冰能点,但我希望我也能为少主夺冠尽一份绵薄之力。” 突然间,听完了这番话的林井却是将紧握在手中那张视为生命的冰能卡递给了南宫天,笑着开口道,这一刻,他犹豫了很久。 当这个来自洛阳的少主在自己面前说出那段隐藏于心的话后,林井就已经动摇了,但听到了这个少主的愿望后,他终于还是做出自己本以为不会做出的决定。 “林井,谢谢你,你的这份心意,我收下了,但阿爸经常教导我做人要懂得礼尚往来,你给与了我如此珍贵的东西,作为回报,这张有着一千金币的金币卡你还是是要收下的,可不能拒绝哦,否则的话,我会于心不安的。” 接过了林井手里的那张极轻却又极为沉重的冰能卡后,南宫天没有犹豫就从纳戒里取出了一张存取了一千金币的黑色卡片,虽然他知道这点冰能点或许不值这么多,但他同时也明白,林井的那份心意是无价的,是再多的金币也换取不了的。 “少主,谢谢你。” 看了看南宫天递来的那张用点点黑金镶嵌而成的卡片,林井木然的开口道,他感觉此刻所经历的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梦,而非现实,可那脸上的疼痛与汹涌而来的寒气却是无时无刻提醒着他,这就是现实,并非梦境。 “林井,你打算用这些钱来干什么呢,能和我说说吗,我很想知道?” 拍了拍林井有些瘦的肩,打醒了这个处于混沌中的青年后,南宫天笑着问道,通过之前的对话,他已经从林井身上看到了自己太多的影子,所以他才会迫切的想知道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人会用这笔巨款做什么,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我啊,我想在治好我娘的病后,用少主给我的钱开一家药店,为那些像我一样没钱的人提供免费的药与救治,这是我从小就一直想做的,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要放手一搏的!” 看了看手中的黑色卡片,又暼了一眼望着自己的南宫天,林井喜悦的开口道,他的目光之中满是期望之色,那对未来的期待,那对梦的憧憬以及渴望。 “嗯,不错的梦想呢,我没有看错你,林井,这是我很想听到的答案,这是现在许多世人早已忘记的东西,能从你的身上看到,真好,不过言归正传,你待在这玉雪书院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能给我讲讲这冰雪之路是什么吗。” 笑了一笑,对于林井的梦想,南宫天还是十分的赞同的,不过他更想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这对他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嗯,少主,据我这段时间做的调查,这冰雪之路大概分为三段路,这是第一段冰雪森林,也就是我与少主现在所在地方,再过去应该是一处极大的冰原,名为冰雪之原,如果我猜的没错,那里应该聚集着数只队伍,分别代表着罗家,凌家,萧家,以及玉霞会,而冰原的尽头,是一座名为冰雪迷宫的迷宫,据说那个迷宫近百年来是无人通过的,森罗万象,神秘万分。 不过有一点少主可要小心,之前的参赛者中那些服饰相同的,代表了他们是结盟的,就如先前那个打我的大汉衣服之上有一面旗子,他就是罗家的象征,而衣服上刻画着一个拳头的,是萧家,衣服上有着一枚金币的,是玉霞会,衣服上有着一把小剑的,便是凌家了。 从当下的局势来看,我认为少主你应当去找人联盟,组成一股以你为核心的势力,否则我担心凭借少主一人之力,想要夺冠十分的困难,毕竟双手难敌四拳啊。 唉,时间也差不多了,少主,失去冰能点后的我一个马上便会就要被传送出去了,最后,祝你取得冠军,为了那个你心爱的姑娘。” “你也是林井,相信吧,你一定会在终点处看见我的身影的,我会带着你的冰能点走到最后,先告辞了,不过有一点我还有要说的,千万不要把我告诉你的话说给那个姑娘听,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一定,少主!” 随着一阵空间的荡漾,一股巨大的排斥力直接将林井送离了这片空间,在挥别了这个自己所看好的人后,南宫天也是缓缓的向森林的另一端走去,不过他的内心,却不复之前那般的迷茫,嘴角边也多了一丝显而易见的笑容。 而在此时的冰雪森林中,也是发生着抢夺无数幕关于冰能点的争斗,无数强者在一顿拳打脚踢后,从弱者手中夺取冰能点,却极少有人如同林井那般的幸运,能够遇到一个像南宫天一样的人,保全了自己,也成全了他人。 雪漫于林,焰灼其心。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二十九章:援助 银月当空,月如圆盘,皎洁的月光从这片空间独有的寒月上照应而来,徐徐落落,将被冰雪覆盖的森林照应的如同在白昼中一般,光耀无比。 在明月的照应下,巨大的森林也如同坚挺的骑士,矗立在片寒土之上,与那天空中的点点星光互相衬托,略显有些梦幻,仿佛是一片独立于世的土地,那被人们为称为世外桃源,令无数人无比向往的天堂。 单从这片土地所布下的格局上,就可以看出这里曾经主人的不凡,那一定是一个情趣高雅,充满仪式感的人,只可惜如今在这美丽且有梦幻的森林中,却是发生着格格不入的一幕幕,如果当年的主人知道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也一定为痛心疾首,蔚然叹息吧。 “你们可要想好,现在加入我们还来得及,罗江学长可是开金口了,凡是加入我们的人,只要夺取一点冰能点,不但奖励三十金币,罗江学长以后还会罩着你们,成为你们大哥的,有了罗江学长的保护,在这玉雪书院,你们就算是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什么,懂吗!” 在冰雪森林的一处,数名服饰相同的青年正将另一伙穿着各异的青年死死的围困在了一片狭小之地,服饰相同的青年里,那个脸上有着一条狰狞伤疤的大汉也在这一刻摆出了一副无比凶狠的神态,对着另外一伙青年的为首者微微开口道,语气里却是透露出了一丝胁迫之意,很是明显。 听闻这一番话语,被围困的数名男子当即便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对身旁的人也多了几分警惕,但这些人中为首者,脸色却如之前那般从容,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 “兄弟们,不要听他妖言惑众,若是我们不联合起来,下场无非就是被抢走冰能点后,再被毒打一顿,他就是想分裂我们,从而来逐个击破我们,我们不能信他的鬼话,我们要团结,将分散的力量化为铁拳,凝结成山岳,这样我们才有对抗他们的资本!” 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喉咙,只见为首者高声喊了起来,顿时间,他身旁的所有人都放下了对于“兄弟”的警惕,同仇敌忾的注视起了带伤疤男子一方的众人,目光灼灼,一致对外,绝无私心。 “苏华,看在大家都是三年级学生的份上,老子在这里劝你一句,别继续冥顽不灵,负隅抵抗了,带着你的人投降吧,你可不是这些屁事都不知道的新生,应该知道罗江大哥实力的,那你也应该知道忤逆罗江大哥的下场,那会以你们所有人的冰能点被白白的抢走而告终,是没有别的出路的。 可身为书院的一份子,我可不想看着你们进入火坑,自焚于此,所以我在这里再问你们最后一次,有没有人要加入我们,若是没人愿意加入我们,我们就要亲自动手来取你们手上的冰能点了,到时候,你们不仅什么都没有,还被我们狠狠的揍一顿,想清楚了吗,我的耐心可可已经不多了!” 没有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面孔上有着一道狰狞伤疤男子也是显露了几分怒色,但他依旧强行摆出一份“友善”,夸夸其谈了起来。 不过有一点却是明显的,男子的耐心也是极其有限的,若非苏华等人加在一起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他又担心在这里损耗什么战斗人员,早就亲自动手了,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这时,被围困的数名男子中,一名高大的男子终于忍受不住那般诱人的条件,突然一拳打在另一名较为矮小男子的肚子上,将矮小的男子打倒后,又一把抢过他手中那张夺目的雪白色的卡片,急忙向面目狰狞的男子飞奔而去,丝毫不念及之前的同甘共苦。 “齐龙,你居然敢偷袭伙伴,实在是令你的弟兄失望,准备为此付出代价吧,电斩!” 见闻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苏华脸上野早已充斥起了滚滚的怒气,只见他将一丝淡紫色剑气凝聚在自己手中的长剑上,正缓缓凝聚出着一道紫色光芒,煞是夺目。 苏华万万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才团结的伙伴关系在狰狞男子利益的诱惑下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可谓是人心不古啊,若是自己再不做出什么措施,恐怕这种破裂的关系将会更为的脆弱,甚至一触即逝,化为乌有。 “给我出,服诛吧,卑鄙之人,紫色的电芒将虚化一切的罪孽,极致的雷霆将让受尽皮肉之苦,背叛者,都得死,片甲不留!” 随着苏华满是冷意的话语,变得实质性的紫色剑芒带着浑厚的力量,飞快的向处于飞奔状态下的齐龙横扫而去,对于这个曾经的盟友,如今的背叛者,他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来的好,我倒要看看同为书院三年级的学生,咋俩又是一个班的,我倒要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碎狮拳!” 在这一刻,丝丝源气也是在狰狞男子的手中聚集成,只见他猛地挥出了一个重拳,由拳气所化的巨大狮子头便腾空而出,飞扫而出,瞬息便张开了庞大的血口,将直袭而来的紫色剑芒吞噬殆尽,朝着苏华飞去。 噗嗤! 当炽烈的拳气狠狠的击中了苏华的肚子时,一大口鲜血猛地从他的口中喷射而出,他那原本生机盎然的脸顿时就苍白了许多,仿佛抹上了一层白霜。 “齐天,干的不错,这三十枚金币是奖励你的,穿上这套衣服,你以后可就是罗江大哥的小弟了,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与立场啊。” 接过齐天递过来的雪白色卡片,有着狰狞伤疤的男子当即破天荒笑了一笑,满意的将一丝源气输出到手指所佩戴的那枚纳戒中。 数秒过后,一套特制的衣服以及一捆沉甸甸的装着金币的袋子就凭空出现在了狰狞大汉的手中,不过他却是连看也没看一眼,就扔给了一旁的跪倒的齐天,仿佛是将吃的只剩下骨头的东西丢给小狗一般的随意。 “多谢罗丰学长,我齐天愿为罗江学长战斗到最后一刻,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在所不惜,从今往后,凡是学长说东,我绝不往西走任何的一步。” 飞快的接过满是金币袋子与衣服,齐天的目光尽显贪婪之色,他想也不想就把钱袋放入怀中,把有着一枚旗帜的衣服套了上去,丝毫不在意面前的狰狞大汉对自己说了什么。 “既然齐天这么好的榜样都出现了,我亲爱的各位学弟,你们还在抵抗什么呢,现在,再给你们最后的一个机会,只要谁能将苏华手中的冰能卡夺下,并且交给我,那个人就依旧可以受到如同齐天一般的待遇,甚至是比齐天更加好的待遇。 不过我在此还要提醒诸位学弟一句,这也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好好把握吧,我只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哦,要是过了这一分钟,那我也只能和诸位学弟说声抱歉了,学长可不是什么好人,该给你们的那顿毒打还是该打的,你们是逃不掉的!” 瞥了一眼萎靡不振的苏华,罗丰的脸上尽是讥讽之色,笑着说了起来,因为他明白,齐天的行为已经动摇那些被围困的人的信心,如同制酒一样,只要再发酵一会,酒就会香醇,那时,自己的目的便如同香醇的酒一般达到。 同甘共苦换来的风雨与共终究还是输给了一点蝇头小利带来的诱惑,只要时间磨灭了心里最后的堡垒,这些人组成的联盟自然就会不攻而破,而自己则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这数十点唾手可得的冰能点,兵不血刃的完成这次的狩猎。 听闻罗丰所言,苏华周围的数名青年都只做了吗一件事,那便是微微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因为他们在罗丰话语的诱惑下显得左右为难,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归根到底,毕竟苏华再如何,手中的冰能卡只有一张,也就是说,只有一个人可以再罗丰之处得到赦免以及金币的奖励,其余的人都将沦为牺牲之品。 但只要有一个人出手了,无论他是谁,那么这个好不容易才得以出现的联盟就如将要倾倒的大厦一般轰然倒下,等待剩下的人的命运只有一个,不过是手中冰能点被抢,以及再挨一顿毒打,没有第二个选择。 就这样,时间在静默中一秒一秒的过去,短短的一分钟也即将到达了尽头,眼看着时间快要到了,苏华身旁的一名青年终于按捺不住了躁动的内心,只见他突然出手一拳将被罗丰重创,有些萎靡不振的苏华重重的打在地上,抢过苏华手上的雪白色卡片,准备撒腿向罗丰跑去,换取属于自己的自由。 可就在刹那间,青年的行为便已如同星星之火,虽不起眼,却是点燃了导火索,一时间,身旁的数名男子当即朝他扑去,将他扑倒,纷纷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抢夺青年手中的雪白色卡片。 顿时间,在矛盾变得无比尖锐的这一刻,罗丰的计划成功了,他让本是盟友的众人殴打在了一起,完全忘记了与自己殴打之人曾都是生死相依的伙伴。 注视着扭打在一起的数名青年,凝视着自己苦心经营的联盟顷刻间便已支离破碎,苏华那原本苍白的脸更是显得毫无人色。 突然,一抹震惊之色浮现在了他的脸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因为在这一刻,一名有着蓝色头发的少年出现在了那绝望的眼中,让他那绝望的眼中随之浮现出了一丝名为希望的曙光,亦如黎明之光,照亮繁浊之世。 “都给我住手,自己人打自己人成何体统,要是你们不住手,我就打的你们住手,想试试的话,就继续打啊,大不了看看谁的拳头更硬!” 在苏华一眨眼的功夫间,远处而来蓝色少年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旁,用严厉的声音喝止正在地上扭打的一群人,在那双湛蓝如水的目光里,也充斥起了一股由心而生的烈火,很是滚烫,足以点燃这个世界。 “是洛阳城的南宫天少主,大家快住手,都别打了,洛阳城的少主来救我们了,我们有救了。” 慌乱中瞥了一眼的蓝发少年,扭打成一团的青年们纷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满脸惊愕的喊道,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想到,那个连希恩院长都慎之以待的少年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吧,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你好好休息,交给我吧,我一定不会让罗家的人得逞的,放心好了。” 走近倒在地上的苏华,南宫天微微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坚定的语气说道,眼中尽是灼热之光。 在说完之后,只见他从容不迫的走到了被压在被底下的青年身后,在那些青年惊愕目光的注视下,一把从他们手上夺下那张属于苏华的冰能卡,没有犹豫就将其还给了苏华,在所有人都不敢反驳的情况下。 “你就是洛阳城的那个南宫天,来的正好啊,罗江学长的哥哥罗布大哥的死和你可是脱不了关系的啊,现在你又坏我好事,今天我要废了你,让你明白敢动我们罗家人的下场!” 冷冷的凝视着在自己不远处的南宫天,罗丰脸上的最后一抹笑容也随着扭打在地上众人的停手而缓缓消散,只见他的脸上尽是沉沉的阴霾之色,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南宫天看,身上的源气则是随脸上升腾的怒气而微微聚集,给人一种岁数都有可能暴射而出,给予这个少年致命的打击的感觉。 望着眼前飘散着丝丝源气的罗丰,南宫天也深知一场苦战是在所难免的,他当即将手伸向腰间,那尘封已久的寒冰剑也在这一刻被纤细的手缓缓的拔出了剑鞘。 既然战都已是不能避免,那便战个痛快,无论是胜是负,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不会再有任何的遗憾被留下了,在这里诞生,也许就是新的一个冉冉升起的强者。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三十章:碾压 “蓝毛小子,能败在我拳下可是你的荣幸,还请你记住,进入打残你的人名为罗丰,罗家的罗丰,那么,请收下这一拳吧,碎狮拳!” 随着数丝源气从体内流淌而出,朝着罗丰的手臂汇聚而去,他那紧握成拳头的手也是隐隐出现了一个狮子头大小般的拳气,煞是惊人。 瞥了一眼战意凌然的南宫天,罗丰的脸上尽是不屑之色,只见他一拳将自己聚集了好一会的碎狮拳猛地打出,嘴角尽是笑意。 毕竟眼前这所谓洛阳城的少主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对于身处天元境中期的他来说,这能有什么威胁,难不成自己还会败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吗。 瘦削的手紧握着了寒冰剑,南宫天的脸色却显得极其的平静,对于罗丰打出的这道汹涌而来的拳气,他仿佛没看见一般,一时间竟没有任何的动作,显得有些木然。 “难道这小子被我的碎狮拳吓傻了,哈哈,我就说嘛,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屁孩能有个啥子的危险,居然能将罗布大人干掉,可真是丢脸我们罗家的脸,果真对着起罗布大人身上的那些彪肉与没啥东西的肥猪头。” 凝视着不为所动的南宫天,罗布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疑惑的神色,旋即他豁然的想道,脸上的不屑更是多了一分,心里的自信也是满的不能再满了,已然胜券在握。 “南宫少主,这碎狮拳霸道无比,它可以吞噬比自己弱小的力量,你可要小心啊!” 一想到之前自己的电斩被这碎狮吞噬殆尽,而那携带着巨力拳头离身旁的蓝发少年越来越近,倒在地上的苏华急了,开口提醒道,他那黯淡的眼里,尽是浓烈的焦灼之色。 因为苏华深知,眼下南宫天正是自己最后的倚靠,若是这一拳打实了,导致南宫天不敌罗丰的结果,那么自己也就只能在这冰雪之夜黯然退场了,多年的努力也将付诸东流。 可就在狮子头一般的拳气即将触碰到南宫天那清秀的脸上时,一把深蓝色的长剑却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挡在了他的脸前,此刻的长剑与之前相比也是截然不同,剑身之上赫然缠绕着一道淡蓝色的剑气,绚丽却不失霸道。 “给我破!” 随着握长剑的手轻轻一挥,那将苏华的电斩吞噬殆尽的拳气却如同切豆腐一般,被长剑一切为二,消散于天地之间,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没想到我引以为傲的碎狮拳在他面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这小子小小年纪就有着如此恐怖的实力,若是不在今日废了他,日后恐怕会成为我罗家的大敌。” 见到了自己的碎狮拳被南宫天用剑轻易化解的这一幕,罗丰不禁感后背微微寒意,脸上的不屑也尽数被谨慎所替代,显然,他已经意识到了眼前这个的蓝发少年的棘手之处。 “你就这么点实力么,罗丰,对不起,我高估你了,就你这点水平,还真不配我出剑,你们罗家可真是后继无人了,废物尽出啊。” 缓缓的将手中的寒冰剑收回剑鞘之中,南宫天却是有些失望的开了口,作为自己成为剑修后的第一个对手,罗丰的实力显然与他预料中相差太多了,以至于他身上那股本来很是凝视的战意都快消散了。 “小子,你找死,面对我,堂堂的罗丰,罗江少爷最得力的助手,你竟敢如此冷落,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碎狮拳,让你看看什么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受死吧,混蛋!” 顿时间,罗江那狰狞的脸上被一种浓烈的怒气之色所充斥,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冷落,让他的心头如同受到重击一般。 当最后一个字从口中吐出时,只见一道凝视的源气从他那微微颤抖的身体中分离而出,缠绕在了偌大的拳上,尽显霸道之色。 随着滚滚源气渐渐凝聚,这一次,用尽全力的罗丰汇聚出来竟是一只威武的雄狮,与先前的狮子头相比,它不仅霸道无比,而且更凝实了许多,最为重要的是那无比的真实,仿佛是真的存在一般。 “去死吧,你这个洛阳城里来的臭小子,胆敢羞辱我,羞辱我的家族,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重重的将手中的雄狮打出,罗丰那怒气冲冲的脸当即苍白了数分,显得极其萎靡,他的身体更是仿佛脱力了一般的摇摇晃晃,整个人差点倒在雪地之上,显然这一拳,凝聚了他全身所有的力量,不失为其全力一击。 “既然你都这么卖力了,我怎么能怠慢呢,我的这一招倒还没有名字,不妨就取名为极寒拳吧,接招吧,罗家的忠犬,只会嗷叫的废物。” 凝视着汹涌而来的雄狮,南宫天当即微微皱了皱眉头,只见一道淡蓝色的剑气凝聚在他的拳间,接而暴射而出,他整个人也在这样的冲锋忠无畏的迎了上去,一拳重重的打在雄狮最为尊贵的头颅之上。 刹那间,一人一狮便在空中猛地撞在一起,一声如同爆炸一般的声音也是从碰撞的中心向四周传去,就连那远在冰原上对峙的人都能隐隐听见这浑然而成的巨响。 “你这次的碎狮拳倒还是有几分力道的,只可惜在我的面前,终究是太差了,如果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的话,那也就只是不堪一击罢了。” 瘦削的身体在半空间凌空一翻,南宫天便稳健的落回了地面,甩了甩微微发麻的手,抹去手上淡淡的血迹,淡然的开口道。 “南宫少主,南宫少主!” 凝视着眼前着个屹立不倒的身影,苏华身旁的众人热烈的喊了起来,他们中有人语无伦次,有人喜极而泣,有人几尽抓狂,但唯一相同的是,每个人眼神中尽是喜悦之情。 因为南宫天的身影略显得狼狈,但他的神色却是十分的淡然,而站于一旁的罗丰却已山穷水尽,源气枯竭,无力再战。 “你们赶紧回去找罗江大哥,我来拖住他,不能让这小子拿走我们辛辛苦苦才搜刮得来冰能卡,赶紧走,记住,罗江大哥会为我们出头的,罗家家训,有仇必报!” 见势不妙,罗丰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未了到的事情,只见他突然将身旁的数名青年往后重重一推,大声喝令道,眼神之中尽是焦急之情。 因为他明白,以自己的实力是无法奈何眼前这位蓝发少年的,但他还是选择猛地朝南宫天飞扑而来,犹如飞蛾,直冲烈火。 趁着罗丰以自己的飞蛾扑火为代价创造出来的契机,原本还有些呆滞的众多罗家子弟与那些依附于罗家的人也是立刻如同一盘散开的流沙,夹着尾巴,向四处逃散而去。 “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给我追,夺下他们手中的冰能点,为那些无辜的同学报仇!” “兄弟们,有南宫少主给我们撑腰,都给我狠狠的凑他们,让这群敢压迫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 眼见罗丰的手下纷纷逃散,苏华身旁的众人哪里还按捺的住,只见一道道身影暴射而出,无数惨叫声在冰雪森林中冉冉响起。 凝视着带着汹汹气势朝自己冲来的罗丰,南宫天倒也没闲着,直接凝聚数丝剑气,一拳将他拍倒在地,接而准备追击罗家众人。 可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的罗丰却如同癞皮狗一般,死死的拽住南宫天的裤角,让他无法走动寸步,更别说去追赶那些逃散的罗家子弟了。 见次,南宫天也是没有任何的仁慈,直接狠狠踢了罗丰的肚子数脚,这才将摆脱了他的纠缠,得以继续前行。 可罗丰的这一耽误,终究还是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的死缠烂打后,南宫天发现那逃向四周的众人早已消散在茂密的森林中,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就这一张,都怪这只癞皮狗死死的拦住我,真是气死我了,该死!” 见得即将到手的无数冰能点就般插翅而飞,南宫天气的七孔冒烟,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他当即便重重朝着罗丰的脸打了一拳,打的极狠。 可在打完这一拳后,他却也只好紧咬着嘴唇,无奈的叹了口气,略带遗憾看向手上那张雪白色的卡片,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当刻在冰能卡上的那个雪白色的数字“二十”缓缓映入了湛蓝色的眼眸时,他因错失冰能点的遗憾瞬间就被冲去,脸上的阴霾也早已消散不见,化为浓浓的笑意,笑得咧开了牙,几乎合不拢嘴。 只见南宫天狠狠的亲了亲手中的冰能卡,这才满意的对着倒地不起罗布开口道:“冰能点还挺多的啊,癞皮狗,看在这么多冰能点的份上,就免去你的皮肉之苦了。” “小子,别高兴的太早,罗江少爷会替我报仇的,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嚣张,南宫家的小混蛋!” 虽然被南宫天一拳打得都快说不出话了,可罗丰那狰狞而又肿胀的脸上依旧是满满的咒骂之色,他那双满是鲜血的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南宫天,恶毒的喝道,心中怒火中烧。 “你好烦,癞皮狗,果然是应对了古话里的那句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既然如此,那么我只能让你闭嘴了。” 随着手上纳戒散发着点点光芒,一捆胶带出现在南宫天的手中,他当即笑眯眯的走向罗丰,将罗丰的整张嘴都捆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南宫天这才满脸舒适的开口说了起来:“总算清静了,罗丰啊,你的本事不大,嘴上功夫实在了得,真像只烦人的苍蝇。” “南宫少主,我们一共缴获了四张冰能卡,总共二十三点冰能,那背叛我们的混蛋齐天也被我们抓住了,还请少主发落。” 就在这时,一个略微高大的青年却是出现在了南宫天的面前,指了指趴倒在地上的齐天,脸色恭敬的把四张雪白色的卡片递给了这个以一己之力改变了局势,这个拯救了自己的少年。 “苏华,这个齐天是你的人,应该由你发落,我就不插手了,至于冰能点,我的确需要,也不和你们客气,就都收下了啊。” 在收下了青年手中的那堆雪白的卡片后,南宫天只是朝着苏华摇了摇头,随即便向一旁走去,表明了自己对于这一件事的立场。 他深知,对于像齐天这样的“叛徒”,还是由苏华出面比较好,也算是送了一个顺水人情。 “苏华大哥,我错了,都怪我贪财,求求你放过我吧,是我鬼迷心窍了,都怪我,都怪我,我他么就是个混蛋,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见得握紧着话语权的南宫天如此表态,齐天自知大事不妙,寂寞爬到苏华旁边,边用手狠狠打拍打自己鼻青脸肿的脸,边苦苦哀求道。 他明白,如今树倒猢狲散,若是无法得到苏华的同情,苏华的原谅,自己的下场恐怕比躺在地上,被打的不成人形的罗丰好不了多少。 “弟兄们,给我打,狠狠的打,让这个混蛋知道背叛我们的代价,背叛者,绝不姑息!” 瞥了一眼跪倒在地的齐天,苏华却是冷漠的开口道,没有给予他一丝的同情。 因为齐天背叛伙伴的行为对他来说是不可饶恕的,苏华明白,若不是南宫天的突然到来改变了这里的局势,现在被打倒在地上,苦苦求饶的便是自己这群人了,而那时,最为得意洋洋的只会是组织这场狩猎的罗丰以及背叛同伴,获取最大利益的齐天。 有了苏华的开口,数名青年也是急切的冲了上来,对跪倒在地上的齐天上来就是猛地一顿拳打脚踢,尤其是那个先前挨了齐天一拳,被齐天夺取冰能卡的青年,在打完后还吐了一口口水在齐天那臃肿不堪的脸上,怒骂了一句,这才解气的收了手。 “各位朋友,能得到如此之多的冰能点大家都有功劳,我愿意给大家每人两百金币作为你们辛苦的酬劳,现在,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麻烦大家,麻烦各位前往森林各处去宣传一下,就说我南宫天愿意以五十金币一点的价格收购多余的冰能点,上不封顶。 除此之外,你们还顺带帮我问问他们是否愿意加入我的联盟,凡是加入的人,在比赛结束后,还将获得我给予的一百金币作为额外奖励,弟兄们,你们愿意帮助我一起成就者冠军之梦吗,我需要你每一个人的帮助!” 微笑着的从纳戒之中取出数个满是金币的麻袋,南宫天毫无犹豫便递给一旁的众人,脸色严肃的喊了起来。 “愿意,我等愿为南宫少主效劳!” 这一刻,众人皆跪倒在地上,满是感激的接过南宫天递过来的袋子,坚定的回答道。 原本这些人加入这个所谓的同盟也就只是为了保留手中的冰能点,在大赛结束后换取一些金币,如今南宫天不仅出手救自己于危难之中,更是仗义疏财,给予自己如此之多的金币,若是再不为南宫少主赴汤蹈火,恐怕天理不容。 “有了大家的话,我也是放心了,那就让我们就携手去缔造冠军之梦,一同创造出属于冰雪的狂欢吧!” 将跪倒的众人扶起,南宫天激动的喊道,他明白,属于自己的联盟即将从这冰雪森林中缓缓升起,向那冰原发出洪亮的怒吼。 这一刻,冰雪之路将为他咆哮。 闻言,数道不同的身影立刻从南宫天身旁暴射而出,带着南宫天结盟的消息朝森林的不同方向跑去,一个能与冰原上四大联盟抗争的第五个联盟也将在冰雪森林中冉冉升起,五盟鼎立,冰雪狂欢。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三十一章:出林 “南宫少主,我古兴,我古真,我们两兄弟愿意加您的联盟,为少主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冰雪之林的某一处,在把手中多余的冰能点兑换成为数百枚黄灿灿的金币后,一高一矮的两名青年便微微跪扶在了一位蓝发青年身前,神色恭敬的大喊道,语气里尽是信服之意。 “好,那就有劳二位了。” 从容不迫的将面前的古兴,古真两兄弟双双搀扶起来,南宫天当即便朝这二人抱了抱拳,以表示自己对他们的尊重,而在他的身后,已然有着几十名身着玉雪书院校服,显得有些摩拳擦掌的青年了。 依靠苏华以及最初数位伙伴的齐力帮助,离之前森林的缠斗不过过去了短短的半个时辰,南宫天便招募了足足三名天元境初期,一名剑客中期,一名剑客初期以及数十名天级的强者,组建起了一种颇有规模的联盟。 “出林!” 望了望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群,又瞥了一眼头顶那满天的繁星,估摸着离那冰雪之夜结束所剩下的时间后,站于众人之前的南宫天清了清喉咙,从容不迫的喊了一句,显然,留给自己这群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等再多召集些帮手了吗,还有很多人在赶来的路上了,少主?” 听到从南宫天口中说出要出林的这个消息后,苏华却是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 他相信,若是给予充分的时间,也许还可以召集数名散布于冰雪森林里天级以上的强者,这对夺得冠军的几率或多或少都会有所增加。 “不了,苏华,往天上看一看,离天色变亮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估计还有五个小时这冰雪之夜就会结束,若是再继续在这冰雪森林驻足,我担心剩下时间会不够。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这些人所组成的这个联盟已经有了一定实力基础,就算能再招募一两名天元境或是剑客强者,恐怕成效也不会明显,与其继续在这种地方白白消耗时间,不如主动出林,奔赴战场。 更何况依你之前所言,冰原上正进行着什么重要的谈判,这可是大好的搅局机会啊,要是咱们错过了,可就不太好了,你说是不是。” 指了指于昏暗里透露出破晓之意的天色,看了看周围那摩拳擦掌的周人,南宫天微语道,他那明镜如水的湛蓝色眼睛里,不禁略过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担忧之色。 因为他深深的明白,若是没能在六点之前通过作为这次狂欢夜最后一关的冰雪迷宫,恐怕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要白费了。 “那就依少主所言,各位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准备出林,冰原之上有着无数冰能点等着我们去拿,可别让那些宝贝不翼而飞了!” 听完这番话,苏华也是当即清了清喉咙,对着身后的几十名青年喊道。 既然作为联盟盟主与财主的南宫天都发话了,担任着代理人的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你们给我站住,罗江学哥,凌磊学哥正在和萧苍学哥,雪瑶学姐进行谈判,你们这群人哪来的就回哪待着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否则,别怪学长们不客气,让你们尝尝拳头的滋味! 数几十分钟后,在以南宫天为首,众人的快马加鞭下,偌大的冰雪森林也将要走到尽头,随着一片满是冰雪的平原隐隐约约的进入众人眼帘的还有几十名服饰各异的青年以及一道不太客气的呵斥。 “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洛阳城主,帝国第一剑修南宫昊大人的儿子南宫天,同时,他也是希恩院长所请来参加冰雪之夜的贵宾,你们这群人识相的话就赶紧让路,否则,我倒要看看是你们不客气还是我们不客气!” 在赶了几十分钟的路,经历了前也是树后也是树的处境后,以南宫天为首的众人也是感到有些心烦意乱,听闻这声扑面而来的呵斥后,在众人中地位仅次于南宫天的苏华顿时怒由心生,一脸不爽的回应道,丝毫没有任何的示弱。 “对,苏哥,削他们,这些人胆子可真够肥的,连南宫天少主都敢拦,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以后我们怎么在玉雪学院混啊!” “就是,就是,崔哥说的对,苏哥,揍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联盟可不是吃素的,一点都不比那些大家族出来的子弟差!” ...... 苏华的话语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众人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涌动怒气,纷纷回应道,有些气愤填膺。 “都消停点,打什么打,待会还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呢,我们现在要做的事保存实力,若是把身子打累了,我们还怎么去抢冰原上的那些白花花的冰能点啊,大伙说是不是啊!” 凝视着身后这群热血沸腾,蠢蠢欲动的青年,为首的南宫天不禁有点感到头疼,急忙扯了扯喉咙,喊了一句。 他那冰冷的话语如同一盆水,当即浇灭了众人心中的烦躁之火,在南宫天的提醒下,众人才恍然大悟,急忙闭紧了自己的嘴,脸色恭敬的看向最前方的蓝发少年,等待着他的决定。 “好家伙,想动手是吧,还和学哥讲客气,可笑,兄弟们,如此大辱我们怎么可以忍,你们说是不是!” 在听完苏华的回击后,一个略微矮小青年走到一个衣服上印有旗子的青年耳边,低语几句。 在这之后,那名青年便摆出了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向周围的人喊道,想要将更加激化自己这方与南宫天一方的矛盾。 因为这里闹得越乱,对冰原上的谈判来说越是有利,越能使得以罗江为首的罗家势力获得最大化的利益,作为罗家的一份子,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学哥说得对,那些混蛋辱骂了我们的人格,岂能善罢甘休,抄起家伙,干他们,让他们清楚谁才是玉雪书院的大哥大!” 闻言,青年身后的另外数名青年义当即怒吼着的回应着,作为玉雪书院四个天之才子的跟班,周围的那些寒门子弟数年来对他们一向尊敬有加,可今日竟是被这么人当众凌辱,心中之火,怎能不旺。 “不可,罗羿,别扇风点火,草率行事,要知道,我和你在这里的决策权是平等的,我不同意来在没搞清楚状况就贸然出手,更何况在那边可是洛阳城尊贵的少主,南宫昊的儿子,出了事你敢说你能负责?” 就在这时,一位衣服上印着钱币的少女却是站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开口否决了这个决定,语气坚定无比。 “雪华,这就是你不对了,是这群混蛋先挑衅我们的,我这怎么能叫草率行事呢,更何况我们绝境长城与洛阳向来不和,你这次竟帮着洛阳城的那个贱小子说话,雪华,你该不会和他们一伙的吧,你这个洛阳的走狗,绝境长城的败类,学院的耻辱!” 撇了撇嘴,在雪华话语刚落之际,罗羿便立刻反咬了一口,质问道,他那张略显帅气的脸在这一刻多了一份显而易见的不满,目光更是变得森冷而毒辣,仿佛处于狩猎状态的毒蛇,让人感到一种胆战心惊。 “罗羿,你少混弄玄虚,血口喷人了,我可是玉霞会的一员,与生俱来的绝境长城人,又怎么可能是洛阳的走狗,你要是再敢在这里乱咬人,我这就去禀报雪瑶学姐,请雪瑶学姐定夺!” 闻言,雪华那有些青涩的脸上也是弥漫起了一层怒意,语气强硬的回击道,话语之中多了一分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气势,属于御姐才有的强大气场顿时扩散而开,笼罩着躁动不安的众人。 “还需你告诉雪瑶学姐,这种事不应该是罗江学哥来定夺吗,雪华,我劝你最好还是识相一点,虽然这里确实有你的一半决策权,但现在还轮不到一个女孩子来做主,尤其是像你这样吃里扒外的货色!” ...... 顿时间,无尽的谩骂,激烈的争吵在这冰雪的森林尽头回荡起来,原本聚集在一起的数十人在这样的争吵中隐隐分成了两派,剑拔弩张的气氛也瞬间弥漫而开,尤其是身为为首者的雪华与罗羿,两人更是吵得不可开交,几乎到了要打起来的地步。 “麻烦各位兄弟先让个路,可以吗,在下洛阳城南宫天,先前失礼之处,请各位兄弟多包含!” 凝视着不战而乱的罗丰,雪华一行人,南宫天自感有些无语,他那清秀的脸上也是满是不解之色,饶了饶自己的头,开口问道。 “我代表雪瑶学姐欢迎南宫少主进入冰原,参与谈判,少主请!” “冰原不欢迎你,南宫天,感紧滚远点,不然小心我们不客气,等罗江学哥来了,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可回应他的却是各执一词的雪华与罗羿,只见两人一同转头,朝着被这一幕所震惊的南宫天喊去,表明了截然相反的两种意思。 “那就多谢雪华学姐的迎接了,兄弟们,我们走。” 在这样的回答里,南宫天却只朝着雪华抱了抱拳,便伸手示意了身后的数十名青年,一同向着剑拔弩张的两对人中间的那处空隙处走去,至于罗羿对自己的谩骂声,他选择给予忽视,并没有理睬。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南宫天,我叫你滚远点,从哪来的回哪里去,别挡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看着越走越近的蓝发少年,罗羿当即跺了跺脚,很是气急败坏,他没想到自己的警示就这么被南宫天给无视了,这对罗羿来说是莫大的羞辱,如同往脸上丢了一坨粪一样,心态直接炸裂。 毕竟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罗江少爷手下的一把手,比远出搜寻冰能点的罗丰都要高上一级的存在,堂堂天元境中期的顶尖高手,放眼整个玉雪书院,地位也是极其尊崇,让人不由自主的崇拜的那种。 “哦,是雪瑶学姐邀请我来的,管你这跳梁小丑什么事情,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吧,还有,告诉你嘴里的那个罗江学哥,在我面前,他就是个屁,记得一定要替我亲口转告他哦,可别忘了。” 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罗羿,南宫天只是无可置疑的笑一笑,随即便不屑竖起了中指,冷冷的回击道,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挑衅之色。 他深知,反正自己与罗家早已不共戴天,眼前的罗羿又能如何,罗羿口中的罗江又能如何,怎么会被自己放在眼里,与他们撕破脸皮又有何妨呢,反正都是迟早的事。 “小兔崽子,你找死,胆敢骂罗江学哥,今天我我就要废了你,让你知道一个道理,人做错了事,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南宫天的毒蛇让罗羿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被气的七窍冒烟,脑海里最后的那丝理智也早已被愤怒冲昏,对于矮小青年告诉自己罗丰被打败一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消于九霄云外。 这一刻,脸色显得极其狰狞的罗羿终于出手了,汇聚起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源气,朝着南宫天一拳扫去。 若是侮辱自己,罗羿尚且可以咬着牙忍受,可若是对他如同偶像一般崇拜的少主罗江不敬,罗羿便会向疯狗一般与其拼命,眼前的南宫天,显然已经触犯他的底线,成功将他激怒,让他失去了最后的理智。 罗羿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令雪华等人始料不及,她们想张嘴提醒南宫天,但令出人意外的却是下一秒发生的事情。 只见罗羿那冲出的身体便倒飞了回来,那张略微帅气的脸上已然浮现了一处红肿,如同受到重击一般,显得有些变形。 不过电光火石间,胜负竟已分晓,而这一对战的接过,却是以天元境中期的罗羿如遭受重创,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萎靡的倒在雪地上为结局。 这样的结局,很是出人意料。 喝!喝!喝! 口中吐着无数血沫,几进昏沉的罗羿却是突然抬起了流着血的头,只见他咬着牙,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还没说出口一个字,便被从容走来的南宫天一击重拳打昏了过去。 “还有谁认为我不配通过冰雪森林的,都可以站出来,我南宫天倒是要在这里领教一二,若是没有人,那我就领着我的人过去了!” 娴熟的拿走罗羿腰间的雪白色卡片后,南宫天用幽冷的目光扫视起了罗家的众人,他那清秀的脸,也在这一刻也变得穷凶极恶。 见证南宫天以鬼魅一拳,瞬间击倒罗羿的现实,罗家的众人哪还敢多说什么,他们急忙低下了头,一言不发的看着蓝色少年带着一大群人从眼前走过,显得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继续向前走了数步百路,等到身后的雪华,罗羿等人已经望不见自己远去的背影时,走了许久的南宫天这才喝令身后的众人停下来,自己则和苏华朝前走去了数十步,显得有些神秘,似乎要干什么大事情。 不过才走到一半,南宫天却是猛地从口中吐出鲜血,脸上从容的神情也瞬间萎靡了不少,与之前意气风发显得截然相反。 “南宫少主,你怎么受伤了,你没事吧,都吐血了?” 见此,一旁的苏华急忙走上前扶住大口踹息的南宫天,脸上不免产生了一些困惑,他不明白,明明怀中这个少年之前还是如此意气风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拳打趴了嚣张罗羿,现在为何显得如此的萎靡,实在是有些不合理啊。 “没事,苏华,不过之前正面挨了罗羿一拳,再加上消耗了太多的剑气而已,若是我不演的淡然一点,哪有这么容易混进来,那雪华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傻子,不比罗羿好得了多少。” 对着苏华笑了一笑,南宫天缓缓的解释道,他深知,尽管雪华说雪瑶学姐欢迎自己进入冰原,但这其实不过一句气话,若是自己没有展现足以强大,能够压服众人的恐怖实力,不仅雪华恐怕不会轻易放自己进来。 不仅如此,若是这件事处理不好,她更可能与罗家的数人联手来对抗自己,因为但凡多一个人参与冰原上的谈判,就意味着多一个人瓜分利益,对于玉霞会,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瞥了一眼南宫天嘴角边那一抹灿烂的笑容,苏华这才明白在先前的对拼之所以结束的如此迅速,完全是眼前的少年以伤换伤以及耗费自身大部分剑气换来的结果。 其实,天元境中期的罗羿并没有众人眼中如此之弱,相反,南宫天也没有众人想象之中的那么的强,待到罗羿醒来,冰雪森林的众人便会醒悟过来。 而这便是南宫天在罗羿张开嘴巴前一记重拳将其彻底打昏的根本原因,也是他喝令众人停下来的原因所在。 一想到这,苏华的额头之上竟满是汗珠,背上也是微微寒意,他发现眼前这个不过十六的少年不仅在实力上已经超过了像自己一样二十出头的人,心机之深,更是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一个与生俱来的阴谋家。 “苏华,快装作和我谈论事情的样子,我现在的样子可不能让他们看见,否则人心会乱,且让我微微休息,便可以再度出发,直取冰原。” 擦了擦嘴角的微红,南宫天继续开口道。 闻言,苏华急忙提高了几分音量,摆出一副和自己讨论事情的模样,仿佛两人正在这里开什么会议一般。 借着苏华带给自己的掩护,南宫天这才从纳戒之中取出一个玉瓶,将玉瓶中的数滴黑色液体涂抹在衣服之下的拳印上,微微的调息体内紊乱的气息。 在没有被稀释的黑玉复灵液涂抹下,南宫天那被罗羿打伤之处的淤血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而他体内紊乱不堪的剑气也在瞬间平静了下来,身上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酸爽之感。 “多亏了这黑玉复灵液,不然我的冰雪之路之类恐怕要栽在这里了,还是剑心这一手想得周到啊,我不如他。” 数分钟后,随着脸上那层萎靡不振渐渐的褪去,南宫天当即舒爽的吐了一口浊气,在从心中微微的感激剑心后,他这才领着苏华朝身后的众人走去。 “兄弟们,跟随我的脚步,为了冠军之梦,直取冰原!” 在远处而来的激昂口号中,等待许久的众人急忙兴奋的感到了那个有着蓝发的少年身后,欢呼雀跃了起来,一同朝着冰原深处飞奔而去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三十二章:谈判 “萧苍,雪瑶,这次冰雪之夜的冠军我是势在必得,只要你们两人肯让出这第一名,我和罗江愿意补偿你们二人每人五千金币以及一枚元丹境魔兽的魔核,你们觉得意下如何?” 寒风阵阵的冰原上,站着四队服装各异的人,他们左右而立,曾现出二二对峙之势。 左边那队人是以一名俊俏的青年为首的,那名青年腰间佩戴着一把淡蓝色长剑,散发着点点蓝光,显得很是不凡。 而这位青年的身旁,站着一个看上去很是邪魅的男子,男子背负血色长枪,身长八尺有余,双目迥然如雷,仿佛在世之吕布,颇为惊人。 右边的那对人则是以一位身着婆娑之裙,黑丝三千如玉的女子为首。 女子负手而立,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气势,让人一眼便看出了一种领袖般的气势。 而在女子的身旁,则是站着一位脸色如铜,虎头熊碑,站着便让人感觉像是一座巍峨大山的青年,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天曾见过的萧家继承人,萧苍。 “凌磊,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一枚生死境魔兽的晶核和区区五千金币就想打发我和萧苍,你当我们是叫花子啊,你以为只有你能和罗江联手,我就不能和萧苍联手了吗,现在我们四人实力相当,大不了大家就各凭本事来争夺这极寒冰果,这谈判也没什么好谈的,咋们凭实力说话!” 在听闻凌磊开出条件后,雪瑶那张美丽的脸瞬息就充斥起了怒气,不满的回答道,凌磊那天真的想法也在这样坚定的回答中便被她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语气里甚至还有那一分责怪之意。 “雪瑶姑娘别生气,谈判还是要谈的,继续僵持在这冰原上对大伙来说也不是个事,若是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通过冰雪迷宫,没有人是能得到任何好处,不如这样,除了那颗极寒冰果外,雪瑶姑娘条件随便开。” 见得雪瑶有些生气,凌磊急忙赔笑道,并没有因为她的一番说辞而显得气急败坏,反而有些儒雅。 这倒也不是凌磊的性格使然,其实他的内心还是很不爽的,不过他更明白一件事,若是自己与面前之人真的动起手来,极寒冰果归属权可就难说了,这是他更不希望看到的一幕。 “好,既然凌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们让出这极寒冰果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亚军与季军奖品都要归我和萧苍二人所得,除此之外,你还得补偿我们二人每人一万金币作为损失。 若是凌公子你肯答应这个条件,这冰雪之夜现在就可以结束,你也可以现在就可以去闯那个无人能过的冰雪迷宫,你可答应?” 听完凌磊的回答,雪瑶脸上那股不悦之色瞬间便已烟消云散,她的清眸更是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凌磊,笑着提出了心中所想的条件。 虽然极寒冰果极其珍贵,价值更是高得离谱,但却要穿过冰雪迷宫,难以获得,和一枚地级纳戒加上三枚元丹期魔兽魔核相比起来,她内心更倾向于相对保守的后者,更何况还有两万金币的诱人补偿呢。 “这,雪瑶姑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这样的条件我若是接受了,你让我身旁的罗江兄弟怎么办,极寒冰果又不能一人半个。 不如这样,你我各退一步,你和萧苍中的一个人拿地级纳戒和另一个人拿一枚元丹期魔兽的魔核,我再总共补偿你们一万金币。 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雪瑶姑娘你就当卖我一个面子,答应了吧。” 美人之笑,此刻却显得毫无趣味,只见凌磊摇了摇头,拒绝道。 尽管他十分想要这极寒冰果,去闯一闯冰雪迷宫,但若就此答应了雪瑶的条件,他不仅无法向培养自己的家族交代,更无法向一旁的罗江交代。 若是失去了罗江的支持,以自己一个人的实力又如何染指极寒冰果呢。 “你的面子不值钱,凌磊,我们已经谈了将近半个时辰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我明确的告诉你,想要空手套白狼或者拿一些比较差的东西来敷衍我和萧苍,这是不可能的,若是你还拿不出与极寒冰果等价的条件,我想也没有谈的必要了,就用拳头说话吧!” 冷笑一下,雪瑶毫不留情面的冷声道,属于御姐的气场在这一刻从她的身上尽显无疑,在实力对等的情况下,她又怎么会让凌磊半步呢。 “雪瑶,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点好处就该知足,你以为我怕你啊,不谈就不谈,要不是看在凌兄的面子上,老子早就给你点颜色看看了,表面一副高冷样,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你和你姐姐雪妮一样,不过就会卖弄风骚的贱种,哦,不对,你怎么能和你姐姐相比呢,你姐姐再怎么风流也比不上你啊,就我看,你以后一定是个被万人骑的东西吧。” 这一刻,凌磊身旁的罗江却是跳了出来,他的脸色显得极其不耐烦,这将近半个时辰的谈判也将罗江心中为数不多的耐心快消磨光了,只见他从背上拔出了一把暗红色的长枪,紧紧握在手上,不顾情面的便嘲讽了起来。 “罗江,你敢骂我,还敢骂我姐姐,谈判是你们提出来的,既然你话都说的这么绝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姑娘们,动手,让这群人见识见识我们玉霞会的本事,可别让别人看扁了我们!” 随着一道源气聚集在了雪瑶那凹凸有致的身体上,纤纤玉手里也出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玉箫,她那漂亮的脸蛋却是因为罗江这番话带来的极度愤怒而微微扭曲。 从出生到现在,这是雪瑶第一次受此大辱,若是这都能忍下去,恐怕她以后在玉雪书院也无法立足了。 见此,罗江身后的数十名青年与雪瑶身后的数十名女子遥遥对峙,丝毫不掩盖从自己身上散发而出的源气与剑气,冰原之战一触即发。 “罗江兄,冷静一点,这样两败俱伤对大家都不好,雪瑶姑娘,罗江心子急,他的话你可别当真,在这里我替罗江兄先向你赔罪。 这样,在原谈判结果上,我再补偿你五千金币,就当我赔不是了,请雪瑶姑娘再给我凌某三分钟,我定能提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方案!” 不顾脸上的肉痛,凌磊急忙制止暴怒的罗江,在他耳边低语数句后,然后对着雪瑶喊了两句,认了怂。 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已经谋划了许久了,又怎么能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计划就这样白白的泡汤呢。 “对不起,雪瑶姑娘,是在下失礼了,我罗江在此赔罪,还请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把在下的那番无心之词记在心里。” 听了凌磊的话,罗江急忙将手中的暗红色的长枪收回,脸色极其不自然的对着雪瑶说道。 在对雪瑶道完歉后,他又用手示意身后数十名男子收回源气,以平息冰原上剑拔弩张的气氛。 “好,罗江,看在凌公子的面子上,这次我就不计较了,不过没有下次,凌公子,三分钟我可以给你,但我希望你可不要让人家再一次失望了,失望多了,便不会有继续听下去的耐心了。” 面对罗江那假惺惺的抱歉,雪瑶只是冷冷的笑了一笑,淡然的回答道。 虽然她并不介意用武力来争夺极寒冰果,但若能不用武力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更是她想看到的局面。 反正有五千金币作为补偿,自己和眼前之人也已经谈了半个时辰了,不差这三分钟,三分钟,又能掀起什么大浪呢。 顿时间,冰原上紧张的气氛随着两队人马的同时收手而缓和了不少,而凌磊的内心也是暗暗的做出了什么决定。 可就在这时,一个蓝发少年却是领着数十名青年,突兀的出现在了气氛紧张的冰原之上,走到了他们的中间 只见他那淡然的话语也随之而来:“学哥,学姐们,都在谈什么呢,怎么不叫上我啊,难道是我南宫天没资格来参与这谈判吗,你们这样我会很纳闷的,会让我觉得你们看不起我洛阳少主的身份!” “烦人的苍蝇,本来想等取得极寒冰过之后在再他算账,没想到自己找上门来了,爷爷的仇,定要用这小子的血来偿还。” 冷视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蓝发少年,凌磊当即皱了皱眉,脸上的歉意也尽数被阴霾所取代,为了得到极寒冰果而压抑的本性也在这一刻尽显无疑。 “南宫少主言重了,我们怎么敢看不起少主呢,少主也当然有资格参与我们的谈判,之前没有叫上少主,是我等的失礼,还请少主多包涵,凌公子,对于这一点,你想你是没意见吧。” 和凌磊的阴霾不同,雪瑶的俏脸之上却是寒意顿去,笑意盎然,她早就听闻雪妮姐姐对于南宫天的那番描述,想见识一番这令雪妮姐姐都赞不绝口的洛阳少主到底是什么模样,今日一见,倒果真是不凡。 “就依雪瑶姑娘的吧,洛阳城的少主地位极其尊崇,肯屈身来与我等参与谈判,我能有什么意见。” 感受着身体之中微微传来的魔气,凌磊明白,现在还不是撕碎脸皮的时候,尽管内心极其不爽,他还是脸色恭敬的附和道。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从命,我也就不客气了,在这里还是要谢谢学长们和学姐们所给的这次机会啊,尤其是凌磊学哥,你说是吧!” 既然对峙的两方都同意了自己的加入,南宫天那清秀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淡雅笑容,他带着以自己为核心的队伍走到的雪瑶的身旁,与雪瑶所带的那队人并肩而立,然后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瞥了一眼脸色阴霾的罗江与凌磊,“客气”了起来。 “不必言谢,南宫少主,既然少主肯来此地,等这极寒之夜结束后,我愿意献给少主一份大礼,替我的爷爷!” 咬紧了牙,凌磊恨恨的把一个又一个字从嘴里吐出,他感觉自己的心因为怒火而燃烧了起来,烧得很旺,散发着灼热的光芒。 “到时候我一定收下这份厚礼,凌磊公子,与我何必见外呢!” 只见清秀的脸上透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南宫天故作不知情的回答道,他的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好似凌磊真的还给自己准备一份真正的大礼。 可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已经感觉到了,原本气氛紧张的冰原在南宫天踏入之后更是暗潮涌动,那冰原上的水平在这一刻谈判也发生了倾斜,尽管谈判仍在继续,冰原之战,结局已成注定。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三十三章:破裂 “这样吧,再退一步,我和罗江兄只要属于冠军的那枚极寒冰果与一枚元丹境魔兽的魔核,其余的都归你们三人所以,另外,我再补偿你们一人一万金币,雪瑶姑娘,南宫少主,萧公子,这方案你们可算满意。” 随着南宫天突如其来的加入,凌磊也是不再吝啬,不惜开出了这令自己大出血的条件,因为他深知,冰原上的平衡已然朝着对方的那面倾斜而去,若是再耽误下去,恐怕形势只会越来越不利,况且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个方案我觉得不错,若是他们两位没意见的话,就依凌公子所言了,毕竟时候也不早了,再僵持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 形势比人强,此时非彼时,在南宫天加入这场谈判,又多了一个瓜分利益的对象后,对于这一万金币以及一枚生死境魔兽的晶核的条件,雪瑶还是觉得十分满意的。 更何况因为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凌磊还会额外补偿自己足足五千枚金币,那可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呢。 “既然雪瑶姑娘觉得可行,那我萧苍也同意凌公子的这个方案,南宫少主你认为呢?” 在雪瑶率先表态之后,萧苍也是面色淡然的附和道,他的想法与雪瑶的无出二致,无非就是趁着这个冰雪之夜替自己所在的家族捞一笔财富,因此转头看向南宫天时,目光里也是少了一分戾气,多了一分满意。 顿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南宫天,这个突入出来加入这场谈判,改变了原本局势的人身上,只是这个蓝发少年在故作沉思一番后,却是摇了起头,古怪的笑了起来,笑得众人有些不解,心头弥漫起了一层疑惑。 “南宫少主如此模样是为何意,是对我所提出的方案的不够满意吗,还是嫌我开出的筹码不够的高,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 望着如此模样的南宫天,凌磊死死地握紧了手中的拳头,高声质问道,在他说话的语气里,有着一丝浓烈的愤怒与憎恨。 “没错,凌磊,我就是觉得你开出的条件不够好,说实话,这条件实在是太差了,因为我觉得此刻的你还没有认清现在冰原上的的局势,所以提出了这么一个一点都没有合理性的方案,我倒有一个更好的方案,不知雪瑶姑娘与萧苍兄弟可想听?” 冷冷的瞥了一眼凌磊,南宫天直截了当的开口道,丝毫没有给这个凌家的人一点面子。 “哦,既然南宫少主有此想法,但说无妨,反正也是无伤大雅的。” 漂亮的俏脸上略过一丝疑惑,雪瑶好奇的问道,她也想看看眼前这个令姐姐刮目相看的洛阳城少主能提出什么“更好的方案”,是否能满足自己的胃口,让她放弃凌磊所提出的那个还算是不错的补偿方案。 “首先,极寒冰果我是要定了,这是我提出的这个方案的铁则,然后,我认为以我与二位联手的实力,哪是对面的那些垃圾比的上的,所以就算是瓜分,也轮不到他们来参与。 除此之外,根据我收集的情报中,萧家与凌家本就是死对头,罗家与玉霞会也是矛盾也很深,与其便宜了那两个垃圾,还不如成全我,卖我南宫天一个面子。 倘若两位同意了与我一致对外,共迎外敌,在冰雪之夜结束后,我愿意补偿你们二位三枚元丹期魔兽的晶核,一枚地级纳戒以及每人一万五千金币,不知意下如何?” 清秀的脸上满是温和之色,南宫天的语气也是显得及其不经意,他微笑着说出了所想的方案,但淡然之中却又透露着一丝坚定。 不过与凌磊不同,他的话语少了一种作态,更多的却是直接表明了自己与罗江和凌两人撕破脸皮,殊死一战的决心。 听闻南宫天的这充满着挑衅意味的话语,凌磊再也装不出一分淡雅,那原本俊俏的脸在这一刻显得极其狰狞,随即破口大骂道:“你骂谁是垃圾,你这个南宫家的贱种,还有脸骂我们,啊,不服来战啊,你们这些渣粹,混蛋!” “哎,不要误会,凌磊,我可不是针对你,我说的垃圾可是你们凌家与罗家的各位,你们都是垃圾,不要理解错了哦,搞的我只针对你一个人一样。” 朝着凌磊邪魅一笑,南宫天耐心的解答道,他那清秀的脸却显得十分正经,仿佛是他人做错了什么事情,自己在好心提醒一般。 “你,你,你这个南宫家的贱种!” 被南宫天那一番“正经”的说辞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凌磊当即将手紧紧的放在腰间,握住了那个有些幽蓝的剑柄。 待到雪瑶与萧苍表态后,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与南宫天决一雌雄,以雪洗今日之耻辱,否则,愧为玉雪书院书院一霸。 “我同意南宫少主的方案,罗江,你这小混蛋先前敢骂我,这仇老娘可不能不报,更何况少主有一点并未说错,你们罗家处处与我们玉霞会争锋相对,想要我和你合作,门都没有!” 在被南宫天的一番花言巧语逗笑后,雪瑶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脸色铁青的罗江,解气的喊道,虽然之前她嘴上同意不计较罗江的话语,但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也是该到了翻脸的时候了。 “雪瑶姑娘说的好,我萧苍愿为南宫少主马首是瞻,凌磊,我萧家本就与你们凌家势不两立,无须多言,我这就向你讨教一下你们凌家引以为傲的剑法,吹雪剑法,先吃我一拳!” 相比雪瑶,萧苍的做法更是直接,只见他直接将数道源气聚集在手中,将手紧握成拳,便急切的向凌磊发起了进攻。 因先前半个时辰谈判而憋气的其实不止雪瑶,罗江二人,他的心头也满是怨气,如今局势骤变,正给了他一个宣泄的机会。 “来的正好,我倒要看看是作为萧家的年轻一辈中气修第一人的你厉害,还是作为我们凌家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剑修的我更厉害,收招吧,萧苍,吹雪无痕!” 将蓝色长剑从剑鞘之中拔出,凌磊猛然怒吼,随着数道剑气从他身上流入的剑气被蓝色长剑吸入,无数雪花瞬间从他的头顶的上空飘落而下,凝聚在他的身旁,凝聚成一把把雪花构成的雪剑,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朝自己而来的萧苍暴射而出,化为一道虚幻的剑阵。 碰!碰!碰! 只见在一声声清脆的微响里,淡蓝色的拳头毫不退缩的朝着飞袭的数把雪刃打去,随着雪刃纷纷崩裂,萧苍前行的身影也是慢了下来,脸上的神情更是凝重了数分。 滴答!滴答!滴答! 清脆之声跌宕而起,萧苍那紧握成拳的手也是因为硬接下数道雪刃显得伤痕累累,滴落着有些微红的血,泛起了阵阵涟漪。 “凌磊,你所施展的吹雪无痕以雪为刃,锋利无比,果真是厉害啊,不过既然你都这么热情的招待了,再不回礼就显得我怠慢了,暴雪拳!” 淡然的瞥了一眼正流着鲜血的手,萧苍沉声喝道,他没有多言便将自身的源气注入那已经受了点皮肉之伤的手中,重重的向自感得意的,嘴角上扬的凌磊挥去。 顿时间,道道耀眼的蓝光冲天而下,依附于强劲的萧苍那拳风,一同席卷而出,所过之处,如同暴雪袭过,凌冽至极。 这一击,俨然就是萧苍那日曾在灯会上所用的招数。 凝视着声势浩大的蓝光冲向自己,凌磊因打伤萧苍而略显骄傲的脸却是再也骄傲不起来了,单论攻击力,他的吹雪无痕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萧苍暴雪拳的对手,而因为得意与懈怠,自己已失去了躲开这暴雪拳最好的时机,只好咬紧着牙关,将浑身的剑气再次聚集在淡蓝色的长剑上,硬着头皮朝这道拳气砍去,以力克力。 碰! 尽管这一击集中凌磊身上所有的剑气,但在以攻击力著称的暴雪拳面前,终究还是显得不堪一击。 随着一声巨响,只见凌磊的身影重重的倒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冰原之上,一时间整个人都显得极其萎靡,没有了之前的那分生气。 “凌磊,吹雪无痕向来都是以诡异而闻名的,可你居然选择和我的暴雪拳硬拼,真的愚不可及,没想到从上一次交手后才阔别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已经如此不堪一击,真是天助我也。” 舔了舔嘴,萧苍大笑道,他淡然的朝倒地不起的凌磊走去,却并未如同凌磊一般露出骄傲之色,而是显得十分的谨慎。 萧苍明白,尽管此刻的凌磊被暴雪拳击中,受了重伤,可若是这时凌磊回光返照,倒戈一击,那自己也许也会付出一些代价。 不过谨慎归谨慎,萧苍也不可能错过这痛打落水狗的时机,现在的凌磊已是强弩之末,也正是自己夺取他冰能点,将这个多年的宿敌淘汰的最好的时机,怎么能错过呢。 而就在凌磊与萧苍爆发冲突的那一瞬间,罗江也举起了暗红色的长枪,一脸阴暗的朝雪瑶冲去,发起了属于他的凌冽攻势, 面对罗江的冲击,雪瑶自然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从容不迫的拿出了玉箫,十指紧扣于玉萧的个个空洞处,淡然的吹了起来。 随着一股股源气在她的娴熟控制下流入玉箫中后,悠扬的萧声也是在冰原上回荡,如同高山流水一般,令人倍感舒适。 就这样,古老的萧声与凌厉的枪法在冰原上展开了交锋,在那萧声的掩映下,对峙的双方也是冲撞在了一起,扭打在了一起。 这一刻,无数的人影开始在偌大的冰原上混战了起来,无数道源气,剑气也在混战中徐徐爆发,象征着冰原之战的正式打响。 因为人数上的劣势,无数罗家,凌家的人在混战的开始就被玉霞会,萧家以及南宫天所雇佣的人所围攻,一时间显得狼狈不堪,手忙脚乱,不一会儿便已被淘汰了不少人。 而在这般的对拼中,一道深蓝的身影也是在混战的人群里闪动而过,显得极其的引人注目。 那是洛阳城的少主南宫天,他在混战的人群中四处寻找罗家与凌家的天元境与剑客的高手,与这些人对决,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有数名天元境初期的高手被他夺走了冰能卡,打的倒地不起,淘汰出局,这使得原本就在困境中的罗家与凌家更是火上浇油。 冰雪之路的最终狂欢已经拉开了帷幕,冠军的争夺也在这激烈的对决中缓缓走向高潮,两方联盟各不相让,唯有铁与血才能停止这一切的纷争。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三十四章:突变 “萧苍,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若是平时,我怎么会露出如此大的破绽,我怎么会选择与你硬碰硬的这个方式来结束我们之间的战斗呢,不过也无妨了,既然你选择了跟随那个小贱种来与我作对,你的命运就已经尘埃落定了,审判即将来临!” 微冷的寒风阵阵吹拂而来,在那阵阵刺骨的寒风中,倒在冰原之上的凌磊微微抬头,看一眼向自己走来的萧苍,突然大笑了起来,他那苍白的脸虽然极其狰狞,却又笑意盎然,更是透露着一丝诡异的黑色。 刹那间,一种无比邪恶的气息也是开始疯狂从凌磊身上涌出,几乎笼罩了凌磊的全身,覆盖在了他身体的每个角落,恐怖而又骇人。 “凌磊,你疯了吗,你做了什么,身上怎么在散发着黑气,难道你和那些邪恶的东西结伴为伍了,你应当知道,若是这件事被希恩院长知道,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凝视着凌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地上站了起来,萧苍双目骇然,大喝了一声后,急忙催动源气,身形朝后暴退,脸色变得极其凝重。 虽然不知道那种在凌磊身上缠绕的黑气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但他已然感受到了凌磊所散发出的那股压迫之感远远胜于自己,似乎依靠着黑气所带来的增幅,此刻的凌磊已然远胜于此刻的自己。 “哦,居然现在还有闲心关注我,萧苍,你该不会还以为你能活着出去吗,可笑啊,待到我血洗了这里,取得了极寒冰果,就火速逃往凌家,借助冰果所蕴含的那种力量,一举突破剑主的天障,成就剑王。 到时候,就算是他希恩亲自出面,也是奈何不了我的,倒是你,现在想退,晚了,我挨了你那一下就是为了让你靠近我,那么也该尝尝我的反击了,魔雪杀阵,启!” 眼见萧苍匆忙暴退,凌磊却是肆意的笑了起来,高声的喊道,他那原本澄澈的眼眸开始被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所侵占,瘦削的身体也是缠绕着一种诡异的黑气,整个人看起来更仿佛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迫不及待的想要吞噬一切的生灵,嗜血而又骇然。 随着一道夹杂着黑气的剑气注入手中的淡蓝色长剑后,无数黑色的雪花当即从天穹降下,在凌禄的控制下,倾倒而下于萧苍的周围,然后飞快的旋转起来,形成了一道高速旋转的阵法,将萧苍死死的困在中间。 在此期间,更有片片黑彻的雪花突然从急速旋转的黑雪之中暴射而出,仿佛一把把锋锐的利刃,源于大阵的四面八方,向着被困在杀阵中心的萧苍杀去,散发着阵阵夺人的杀意。 见状,萧苍哪里还敢含糊,飞快的凝集出了数道拳气,精准的将数片黑雪直面而来击落,解除了它们对自己可能造成的威胁。 可在凌磊的精心控制下,黑雪杀阵不仅没有因为掉落了数片黑雪而有所损伤,反而声势逐渐浩大,愈发的凌厉了起来。 “该死,这些黑色的雪花太过诡异了,只能用暴雪拳试试了。” 握紧了依旧在流鲜血的手,萧苍也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他将自己体内的力量聚集在拳头之上,打出了气势惊天的暴雪拳 随着暴雪拳的射出,整个杀阵里都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声势,可当暴雪拳真正接触到黑色的杀阵时,这个平日里排山倒海一般的招数却只留下了一个极其短暂的缺口,而下一瞬间,这个缺口就会被别处的黑雪所修复,整个杀阵与之前相比也是丝毫没有变化。 见得暴雪拳如此的被吞没,此刻的萧苍已然明白了像暴雪拳这般的招式在魔雪杀阵里根本发挥不出威力,只能白白消耗身体里为数不多的源气,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而已。 “萧苍,你刚刚不是挺嘚瑟的么,现在怎么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绵羊啊,这还是你吗,萧家百年难遇的天才,才二十岁就把暴雪拳练得炉火纯青,与我齐名的存在,依我看,你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没用的废物!” 在萧苍又一次被自己操纵的黑雪划伤了身体的数处后,凝视着那个被困在黑雪杀阵里的狼狈身影,凌磊面色狰狞的大笑了起来,任由嘲讽之色在脸上弥漫而开,如同一个即将战胜宿敌的胜利者,张显骄傲之情。 面对来自昔日对手的嘲讽,萧苍却只能皱了皱眉,咬牙切齿的回应道:“凌磊,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就出来揍你,到时候一定揍的你满地找牙,认不出东南西北,你给我小心了。” 虽然萧苍的话语显得极其硬气,但过多消耗的源气以及身上无数不停滴血的伤口已经使得他走向了穷途末路,发出了最后不甘的怒吼。 除此外,阵阵袭来的头昏目眩更令萧苍明白,若是再拖下去,恐怕结局也不过一个,死在这凌磊为自己而布下的黑雪杀阵里,留下一副骸骨。 毕竟自己与凌禄本来就是死对头,知道的东西又如此之多,在凌磊不顾一切暴露黑气之时,知道了这个秘密的自己恐怕就已在劫难逃,而外面的数人或许也是凶多吉少,既然凌磊敢铤而走险走到这一步,他是不可能没有后手的。 在又抵挡了数片锋锐的黑雪后,精神高度集中的萧苍突然感觉头脑里闪过了一片空白,过度的失血让他在那一刻失神了一秒,而在这最为关键的一秒里,一片黑雪已然接近了他,离他的脖颈只有一寸之远,他根本来不及用拳来抵挡。 高手过招,一息之间,生死已定。 绝望的闭上了眼,萧苍明白,这一息之间所留下的破绽,已然让自己输得彻彻底底,内心也不禁懊恼也何要和凌磊撕破脸皮。 或许,这是他这一辈子犯过的最大的错误吧,做下了一个决定自己未来的决定。 瞬息后,数秒时间又是过去了,可深陷于绝望中的萧苍却是感觉喉咙上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那般疼痛,而是传来的一股鲜血特有的芳香。 见此,萧苍也是面色不解的睁开了那近乎绝望的双眼,向着周围扫去,他这才发现,一只修长的手竟是挡在了面前,替自己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滴答!滴答!滴答! 滴滴鲜血在这一刻从那只修长的手上缓缓落下,掉入雪地之中,发出着点点微响,让雪地少了一分圣洁,多了一分红彻。 顺着镶嵌着黑色雪花的手臂望去,映入萧苍眼帘的却是一张神色淡然的脸,一张熟悉的脸,一张清秀的脸,一张自己忘不掉的脸。 “南宫少主,你没事吧,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外面的情况怎么样,雪瑶她还好吧。” 摸了摸额头上流下的冷汗,萧苍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这才平复了死里逃生的心境,急忙关切的问道,问了许多自己想问的东西。 “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么多了,萧苍,你先出去,外面需要你,雪瑶一个人完全不是罗江的对手,需要你去帮忙,我们的人也正在溃散,你出去的话可以安定军心,至于凌磊,他就交给我好了,我和他自己还有一大笔账呢,也跟他好好算算了。” 注视着满脸焦急的萧苍,此刻的南宫天却是完全没有心思回答他所提出的疑问,只是从容的收回了自己那只修长的手,拔出了那片嵌入血肉之中的黑色雪花,语气平淡,目若无物。 丝毫没有在意从手上疯狂涌出的鲜血,只见南宫天一把抓死了萧苍那破碎的领口,用一种巨力重重的将其扔出了黑雪杀阵。 做完这一切后,他这才面无表情的注视起了控制着黑雪杀阵的凌磊,那双湛蓝如水的眼眸里,杀意盎然。 自己与凌家的恩怨,是该又一次做个了断了。 “南宫少主,这些黑雪组成的杀阵诡异的很,拥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千万要小心,不可大意啊!” 尽管突如其来南宫天被扔飞了,但身处半空之际,萧苍依旧反应了过来,急忙拍了拍自己拿还没回过神的脑袋,开口提醒道。 在如此变故发生后,他已经和南宫天已然成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承受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命运。 萧苍深知,此刻只有一致对外,才能从绝望的灰烬里找到那么一丝丝的希望,赢得这场狂欢之夜的胜利,让自己能拥抱未来。 “南宫家的那个小杂种,没想到为了救萧苍这个废物,你竟是自己跑上门来了,我还以为你早就逃命去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费时间去找你,我爷爷的断臂之仇也该好好和你算算了,准备纳命来吧,杂种!” 眼见南宫天当着自己的面,救下了身受重伤的萧苍,凌磊那原本得意的脸瞬间就变得狰狞无比,只见他紧握着淡蓝色长剑的手臂上露出条条清晰可见的青筋,眼中的鲜红在这一刻鲜艳了数分,有些红彻。 “也是,阿兰的账也该好好和你们凌家的人算算了,还客气什么,来吧,凌磊,不要像垃圾一样只会喊喊口号,很丢脸的。” 冷视着面目疯狂的凌磊,南宫天不仅没有露出丝毫的畏惧,反而挑衅的笑了一笑,以剑相指,战意盎然。 随着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这挑衅的话语所摧毁,凌磊开始不管不顾的朝紧握的剑中疯狂注入魔气和剑气,他要彻底的抹杀这个给自己以及自己所在的家族带来耻辱的人,他要彻底摧毁这个斩断自己爷爷一只手臂,让凌家无法在绝境长城四家家族里立足的人,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 随着无数剑气与魔气的注入,黑雪杀阵的威力又一下子变强了数分,不仅那阵中黑雪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连黑雪的数量也比之前足足多了一倍。 这一刻,黑雪杀阵爆发出了最强的攻击力,直袭向那个有着蓝色头发的少年。 搜!搜!搜! 在如此之多黑雪的围攻下,深陷阵中的南宫天也显得有些猝不及防,尽管丹田中的数道剑气已经运转到了极限,但身上还是顷刻间出现了数道伤痕,一时间,竟处在绝对的下风里,显得极其被动。 眼见袭来的黑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南宫天也只好叹了口气,咬了咬牙,举起了手中的寒冰剑,凝聚起了身体之中的剑气,任凭阵中的黑雪划伤身体的各处,依旧巍然不动,仿佛一座千钧的山岳。 “无极魔刃,一斩千钧!” 只见在剧烈的疼痛中,南宫天将身上所有的剑气都凝聚在寒冰剑上,在这一刻,他发出了一声嘶吼,那属于少年的咆哮,那属于雄狮的怒吼。 自凌磊开始拼命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自己没有了退路,若是再拖下去,身上的伤口只会越来越多,最终也会像萧苍一般因失血带来的眩晕而被飞舞的黑雪结束了年轻的生命,与其继续坐以待毙,不如拼命孤注一掷。 只觉猩红的双眼死死的盯住了少年剑上那耀眼的蓝光,虽说已完全失去理智,可凌磊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危险之感,凭借着本能,他将身上剩余不多的黑气与剑气一股脑注入黑雪杀阵中,选择了正面一决。 刹那间,深蓝的剑气缠绕在了南宫天的周身,一把巨大的冰刃也是缓缓的在寒冰剑上凝聚成形。 没有丝毫犹豫,南宫天便用尽全身的气力,将手中那巨大的冰刃朝周围黑雪挥去,斩出了一斩八荒之势。 而在凌禄的全力以赴下,黑雪杀阵也已发挥出了最为强大的力量,可在魔刃的斩击下,依旧摧枯拉朽般破碎而开,显得那般的不堪一击,很是嘲弄。 随着锋锐的魔刃以自己为原点,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圆弧,无数黑雪瞬间便停下了飞舞的身影,纷纷扰扰,从天而落,不复之前的那般凌冽,变得十分的柔和,那将萧苍逼得山穷水尽的黑雪杀阵,竟被南宫天一斩而破,极寒剑法之霸道,从这里便可尽显无疑。 “怎么可能,黑雪杀阵可是那位大人亲自教授我的,他说过,就算是剑王的强者,也难以打破这变化莫测的黑雪杀阵,现在怎么可能被你这一个仅有区区剑客实力的混蛋打破,大人,你是不可能骗我的,可我为什么会输,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随着黑雪大阵被破,凌磊的身体也是瞬间就被一斩千钧斩成了两段,他不甘的咆哮道,破碎的身躯也在这样的咆哮里重重的倒在了猩红的冰原之上,鲜血如注,涌流不止。 而在身躯破碎的同时,凌磊眼中的通红也是慢慢的褪去了,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冰原之上,无力的扫视起了身边横躺的尸体以及那些如同邪魔一般的青年,那些他曾经的朋友,那些曾喊他大哥的人。 直到这一刻,这个癫狂的人这才明白自己被骗了,被那位不可一世的大人给骗了,因为那不该有的一己私欲,陷入了那位大人所布下的那个必死的杀局里,成为了举重若轻的棋子,葬送了太多太多的生命,也毁了自己,更毁了自己的家园。 因为凌磊深知,待到自己与罗江死在这玉雪书院之中后,绝境长城四大城邦间的矛盾会再一次激化,一场在故土上的内战便会轰然爆发,这是那位给予自己魔珠与黑雪大阵的大人想要的战争,一场内耗的战争,一场鲜血横流的战争,一场令故土崩裂的战争。 一想到这,被痛苦折磨的面无人色的凌磊心中感到心如刀割,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而善吧,只见他对着黯淡的天空,无奈却又不甘的自语了起来:“对不起,爷爷,我终究还是没能为你报仇啊,或许是我们都错了吧,那位大人是骗我们的,这魔珠在增强我们实力的同时,更会侵蚀我们的理智,那个人利用了我对南宫天的恨意,策划了这一切,无论我成败与否,在吞噬魔珠的那一刻,我便会渐渐沦为一只只明白杀戮的邪魔。 而如今,孙儿实力不济,被他打败了,或许就是天意吧,也许这个名为南宫天的人,我最大的仇家,真的是我北境人的希望吧,爷爷,孙子不孝,先走一步了,愿故土能安葬我无处可去的灵魂,让我不再流离失所,天佑北境。” 随着一滴浊泪从满是忏悔眼中缓缓的溢出,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也在流干了最后一滴泪后失去了生机,不可一世的凌磊在这一刻带着无尽的悔恨,在这片被鲜血染红了的冰原之上死去了,在死前,他最渴望的竟是被这片养育自己的土地所宽恕。 而故乡之土注定是仁慈的,无论是孩子犯下了多大的滔天之错,它都会像母亲一样选择呵护,选择原谅,选择宽容。 在凌磊的身旁,一击破了黑雪大阵后的南宫天也已油尽灯枯了,他那瘦弱的身躯在这纷扰的黑雪中显得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倒下不起。 这一刻,漫天的黑雪缓缓而下,飘落在南宫天那张清秀的脸上。 感受着雪上凌冽的温度,他微微的睁开那双湛蓝的双眼,映入眼中的却是无数散发着滚滚黑气,双眼通红变得仿佛邪魔一般的青年,他们死死的追击着自己雇佣的手下,以及雪瑶,萧苍的人,猎杀着双目所能看见的一切。 此时,偌大的冰原不再洁白,已是被鲜血染红,冰原之上横躺着无数青年的尸体,经管死相不一,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他们的眼中满是惊愕之色,似乎在死前看到了世界末日一般的画面,骇人而恐怖。 而在魔气最盛的地方,满眼通红的罗江挥舞着他那暗红色的长枪,死死的压制着正在吹箫的雪瑶以及满身是血的萧苍,展现出了出了无人能挡的实力。 尽管凌磊已死,但冰原上的杀戮并不会因此而停歇,冰雪上的狂欢俨然变成了一场杀戮的盛宴,而在这场盛宴中,无人能够生还。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三十五章:花落 “萧苍,你快去救南宫少主,我来拖住罗江,南宫少主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若是他死了,我们恐怕也都无法活着走出这片冰原!” 余光凝视着在漫天黑雪中几欲倒下的南宫天,雪瑶急忙推开身旁的萧苍,神色坚决的大喊道,她身上的源气在这一刻飞速的涌入口中,曲曲高昂的萧声就此而出,死死的缠住手持血枪,面目疯狂的罗江,让这个实力远胜于自己的人动弹不得。 “雪瑶,若是我走了,你怎么办却,一个人面对罗江,你会死的,我不能走,我不能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我做不到!” 飞驰的身影微微停了下来,萧苍极其为难的开口拒绝道,眼前的罗江已经如同野兽一般,疯狂的撕碎身旁的任何东西,自己的数名兄弟已经死于罗江这般疯狂的攻击之下,若是自己再留下这个已经满是伤痕的少女,也许她将是下一个被撕碎的对象。 可如今,雪中的蓝发少年又是如此摇摇欲坠,若是自己不去,他无疑会被无数已经失去理智的青年撕成碎片,留下让心悸的血红。 就这般,命运的抉择悄无声息的自天而降,意外而又不意外的到来了,在这天平的两边,是自己所珍视的人,是救过自己命的人,无论是失去两个中的哪一个,萧苍明白,自己都将从这一刻后备受煎熬,留下一生的遗憾。 在沉默一瞬,思绪了万千后,紧咬着嘴唇的萧苍终于在这般抉择里做出了决定,他只望了一眼仍在苦战中的雪瑶,突然喊道:“雪瑶,保重啊,其实我一直喜欢你,答应我,要活下去,千万不要死了,一定要活下去啊!” 听闻萧苍的话语,陷入苦战中的雪瑶当即心神一震,她那玲珑有致的身体也是突然微微颤了一颤,艳丽的眼睛却是凝视着萧苍远去的背影。 只见鲜血溢出的脸颊上默然闪过了一丝微笑,雪瑶用只有自己听的到轻语:“傻瓜,我其实也喜欢你啊,答应我,活下去,带着我的爱,活下去啊,一定要活得不留遗憾,活得精彩。” 下一秒,那一抹属于少女的微笑便悄然而逝,凝重的神色再一次爬上艳红的脸颊,她又一次吹响了口中之笛,义无反顾的朝着罗江发起了层层进攻,那孤单的背影,是那般的无畏以及决然。 数秒后,属于萧苍的身影也是破空而出,带着浩大的声势,如同巨神天降,出现在漫天的黑雪之中。 这一刻,做出了决定的他终于赶到了南宫天的身旁,决然而一往无前。 碰!碰!碰! 随着凝聚于手的源气化为钢铁的巨拳,萧苍以摧枯拉朽之力瞬间击退数个离南宫天近在咫尺的红眼青年,他急忙走了上去,用手扶住眼前这个摇摇欲坠的蓝发少年,眼中余光却扫到了一旁被极寒魔刃一斩为二的凌磊,有些刺眼。 一瞬间,萧苍那张被鲜血染红的脸上布满浓烈的震惊之色,他深知凌磊的黑雪杀阵是自己拼上性命也无法打破,可被自己扶住的这个少年却做到了,以不可能之姿,行不可能之事。 正当萧苍因为凌磊一事儿而震惊不已时,一道极其沧桑的萧声却是传入了他的耳中,突然间,他明白了雪瑶的真正意图,眼角不禁被突然涌起的泪而微微湿润了,有些晶莹,映射着点点光芒。 因为他懂了,雪瑶让自己救下南宫天,并不是因为与南宫天之间的交易,而是她深知,只有南宫天才有实力结束眼前的浩劫,才有实力带自己走出冰雪之路,一切才会有一丝的生机。 在一切开始之际,她要决定用如绽放之花般美丽而又脆弱的生命来拖住已经疯狂的罗江与无数如同邪魔的青年,要以命换命啊。 而在自己离开的那一刻,她就强行用了玉箫笛法的禁忌,那混沌迷魂曲的禁忌招式,来囚禁已经失去理智的罗江与无数红眼青年,为自己创造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带着南宫天逃离的机会,一个有机会生还的机会,也是一个痛失所有的机会,血淋淋的。 随着脑海里混沌的一切归于清晰,萧苍强忍着突然到来的天崩地裂之感,急忙转头看向那个心心念念,如花一般美丽的少女。 可他却发现此刻的少女正如同一个破碎的洋娃娃,缓缓的从天空之中飘落而下,那原本倩丽的脸在这一刻显得苍白无比,黯淡的眼却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用那只有自己听得懂的唇语说着什么。 那唇语是这样说的:“快逃吧,小傻瓜,其实我也喜欢你,带着我的爱,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啊,活的精彩,比任何人都精彩。” 这一刻,萧苍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他那坚定的脸上瞬间便已满是泪痕,整个人如同身淋大雨一般湿彻,泪若雨花。 可泪尚未凝固,他便死死的抱紧了怀中的蓝发少年,怒吼着,嚎叫着,不顾一切的朝冰雪迷宫的方向飞奔而去,像极了一只丧了家的野狗,疯狂而又让人悲哀。 因为他深知,自己可以战死在这里,可以带着的骄傲而死去,却不能辜负了雪瑶眼中散发出的那种期望,那灼热的光芒。 所以他要活下去,要带着她的爱意活下去,哪怕是屈辱的活下去,也要活得比谁都久,比谁都精彩,一定要让罗家血债血偿啊。 刹那里,复仇的烈焰燃起了萧苍体内原本快要枯竭的源气,他拼命的从身体里榨取一丝一毫的力量,头也没回往前跑去,一路狂奔。 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一旦再一次看到少女苍白的脸颊,就算死也不会离开这片满是鲜血的冰原,他宁愿与少女一起赴死,也不愿一人独自苟活。 一路上,萧苍不知道撞开了多少如同邪魔一般的青年,他也不知道自己被绊倒了多少次,但心中却只有着一个信念,带着怀中的蓝发少年,一直向前,抵达冰雪迷宫,完成雪瑶给自己最后的嘱托,不辜负心中之人。 望着萧苍抱着南宫天安然离开,雪瑶那被长枪划伤的脸总算是浮现出了释然的微笑,她瞥了一眼在混沌迷魂曲下双眼紧闭,丝毫不动弹的罗江与众多红眼青年,苍白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罗江,我用我的性命来赌玉霞会的未来,我赌你们罗家一定会亡与南宫少主之手,在他那双湛蓝无比的眼中,我看到了一只雄狮,我看到了一头猛虎,虽然我看不到最后的结局,但我相信有一日,他定会屹立于大陆之巅,这是一个女人的直觉。 萧苍,请原谅我幼稚的任性,带着我的爱,一定要活下去啊,我相信将来的你,一定也能在大陆上闯出一片天地的,只要你能跟着今日被你所救之人,那时,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多一个我,少一个我是没有任何区别的,要活得精彩啊。” 说完心中的一切后,雪瑶缓缓的闭上了那美丽的眼眸,如同绽放许久之花,终究迎来了花落的那一刻。 原本在经历血战后,她就已经源气枯竭,又强行用了混沌迷魂曲后,生命已如同风中摇曳之蜡烛,所剩无几了。 如今所爱之人已经逃离困境,最后的执念也自然随之消散,与之一同的,是那年轻而又美丽的生命。 只见漫天的黑雪仍然纷纷扰扰的下着,覆盖了鲜血艳红的冰原,覆盖了那无数艳丽俊俏的少年少女,也抹去了那一场冰雪中的杀戮盛宴所留下的痕迹,剩下的,只是无尽的沉寂,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生机的沉寂。 这样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一双艳红的眼睛确是突然缓缓的张开了,凶光凛然。 随着覆盖在身上的黑雪被抖去,一把暗红色的长枪被重重的插入雪地之中,刺破了宁静的一切,宣告着喧嚣的来临。 原本陷入沉寂的罗江,终于在这一刻突破了混沌迷魂曲对自己的限制,睁开了那火红如血的双眼,再次苏醒,渐渐恢复身体的机能了。 而在罗江苏醒后只过了一会,无数满眼通红的青年也是在一声声微响里重新复苏,冰原的宁静在一刻被打破,雪瑶用生命换来的混沌迷魂曲也在这一刻也失去了作用,冰原将再次化为狩猎场,猎物,将无处可逃。 感受着身体里澎湃涌动的力量,罗江当即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依然残留着的血迹,他那狰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仿佛猎手闻到了属于猎物的气息,宛如一头发了疯的野兽,猛然朝一个方向暴射而出。 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着无数道猩红的身影,如同一群饥饿的豺狗,疯狂而狰狞。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跨越了多少的路,在罗江苏醒了以后并未过去多久,一座偌大的迷宫渐渐出现在了萧苍的眼前,他这才缓缓的停了下来,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筋疲力尽的躺在冰原之上。 虽然复仇的烈焰燃起了不可能燃起的源气,但也透支了萧苍那满目疮痍的身体,再加上背着南宫天长时间的赶路,此刻的他,再也走不动一步了。 伴随着萧苍缓缓的倒下,南宫天也是因为那刺骨的寒冷而渐渐睁开了自己那双沉重的眼睛,片刻的歇息令得他恢复了一丝生机,丹田之中已然滋生出了数丝剑气,虽然不多,却怎么说也多了一丝自保之力。 “萧苍,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我怎么在这,大家都没事吧,雪瑶呢,怎么不见雪瑶学姐,还有大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拍了拍有些沉重的脑袋,又看了一眼眼前偌大的迷宫,南宫天有气无力的问道,他那清秀的脸上在这一刻满是疑惑之色,只依稀记得自己最后了用极寒魔刃所创造的极寒冰斩,打破了黑雪杀阵的束缚,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不过按照常理来看,此刻的自己应该还躺在冰原上,而不是出现在这里,而现在自己的确是出现在了这里,这令南宫天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五味成杂。 “南宫少主,别问这么多了,你眼前的这座迷宫就是冰雪狂欢的最后一关,冰雪迷宫,你快点通过它吧,大家的命都掌握在你手上了,你越快通过,能救得人越多,一切都靠你了,你还在等什么,走啊,快点走啊,若是你也被罗江追上了,一切都完了,所有人的牺牲就都白费了!” 没有回答南宫天的疑惑,萧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咆哮道,这是他现在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他已无力再帮助南宫天了,也无力再完成自己对那个女孩的承诺了,已然走到了路的尽头。 “我明白了,萧苍,坚持住,我一定能通过冰雪迷宫的,我一定能不会浪费大家对我付出的一切的,等着我,千万别睡去啊,要活下去!” 不顾身上的疼痛,不顾心头的迷惑,听萧苍说完这番话的南宫天也是用坚定的语气回应道,已然或多或少猜到了冰原上发生的事。 当然,知道的越多,便是明白了自己对冰原上那些流亡之人的重要性,自己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恐怕是无数人用鲜血,乃至生命换来的。 在这般的思绪觉悟下,只见南宫天紧咬着牙,拖着那副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躯,在萧苍的注视中,踉踉跄跄的朝迷宫之中跑去,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那巨大的建筑物中,彻底的离开了漫长的冰原。 “雪瑶,你看见了吗,南宫少主他进入冰雪迷宫了,你看见了吗,他真的进去了,我没有辜负你对我的嘱托,我没有,可现在,我真的好累啊,好想睡一觉啊,不知在梦里,我能否再看到你的笑靥,那如同春风一般的笑靥。” 感受着周围寂静下来的一切,在南宫天消失后不久,萧苍终于闭上了沉重的眼睛,在昏迷的前一刻,他依旧渴望着再见到那一个自己所心爱的女孩一面,却不知残花已落,便只有了满地的鲜红与肃杀的一切。 这一夜,杀戮于冰雪之中盛开,于冰雪之中消沉,只是看似结束的一切,却依旧没有结束,在那冰雪迷宫的深处的,是答案,亦或是救赎。 在那里,往昔的宿命将会浮现,命运的齿轮将会转动,黯淡的七星将会再次绽放明亮的光芒,吞没灰暗的一切,污秽的所有。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三十六章:信念 拖着虚弱无比的身体,心急如焚的南宫天一个健步便冲入了被誉为千年来无一人能走出的冰雪迷宫中,映入他眼帘却是数道高大却略显破败的墙壁,墙壁之上镶嵌着颗颗晶莹剔透的玛瑙,无数玛瑙掩映着这座迷宫昔日的辉煌,也记录着建造他的人过去所有荣耀。 面对这座略显残缺却又极致精美的古老迷宫,南宫天并未因此而停下步伐来驻足细赏,他知道,自己的每一分钟都是别人用血,用命换来的。 可令他困惑的是,这座存在了不知有多少岁月的古老迷宫给了自己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之感,每当走完一个有些绕的岔路,下意识就知道下一个岔路该走哪,仿佛这里自己曾经来过,还来过许多次,多的自己都数不清了。 虽然没有因为曲折的岔路而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可偌大的迷宫依旧漫长无涯,给了南宫天一种走不尽路的感觉,每当他刚走完一个路口,想要舒口气时,总会来迎来形态相似的新路口,仿佛这里是无穷无尽,没有终点的。 除此之外,更糟糕的情况却也在南宫天的身上发生着,那是遍布在他身上的数处伤口,因为飞奔所带来的剧烈动荡而开始疯狂的崩裂,崩裂的伤口总在缓缓的滴下艳红的鲜血,使得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迷宫之中荡然而开,浓烈却不失清香。 感受着伤口崩裂所带来剧痛,南宫天急忙催动神识,可那装载着疗伤圣药黑玉复灵液的玉瓶却并没如同意料里里的那般随着光芒而出现自己的手中,反而消失了,不见了,不复存在了。 不解的看了看空荡如也的双手,南宫天整张脸都彻底的阴暗了下来,他发现手上的纳戒如同被蒸发了一样,早已不知其踪。 这一刻,南宫天终于明白自己已身处绝路,后有追兵,前路漫漫,唯有背水一战,穷尽一生所能,方才能有寻得光明的机会,即使很是渺茫。 虽然心里的极其不甘,此刻的南宫天却只能停下了飞奔的步伐,摸着迷宫中厚实的墙,缓缓的向前摸索而去。 少了黑玉复灵液的他,若是继续如之前那般剧烈的奔跑,不等到走出迷宫,便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厥,而那一刻,也即是死期。 越是深入这个古老而又熟悉的神秘迷宫,南宫天愈发感觉一种由心而生迷惑,冥冥之中,他总感觉这座迷宫自己曾来过数次。 可这又是他第一次来绝境长城,第一次踏入冰雪之路,第一次走入冰雪迷宫,应该没有理由知道在迷宫中下一步往那里走啊。 或许这就是自有天定吧。 漫长的时间不知又过了多久,迷宫的墙壁也开始不再如同之前那般破裂,而是变得愈发完整,精致,细腻,古老的墙壁上开始蒙起了一曾厚厚的尘埃,好似一扇许多未开的家门,等待着远行的主人娓娓而来。 凝视着眼前变化的一切,南宫天深知偌大的迷宫离尽头不远了,只有迷宫的最深处,才没有因寒风而风化,才可以保存着如此完好的墙壁。 这一刻,心中的困顿化为了浓烈的喜悦,他明白,自己终于要找到迷宫的出口了,终于要救下那些曾与他一同欢笑着的人了,终于结束这不该发生的一切了。 而在惊喜之余,南宫天却也发现伤痕累累身体开始濒临破碎,快要到极限了,过多的失血已经令他感到头脑微微发昏。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一句熟悉却有陌生的话语缠绕于耳畔:“十三,快来我家玩玩嘛,堡垒就在不远处,耐心点,到时候给你见识一下我养的寒冬铁树,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朦胧间,一张帅气而又冷漠的脸浮现在了南宫天的眼前,他想看清,却又模糊不定,只留下那淡淡的话语在耳边回响,起伏,久久不能散去,如同来自一个故人的请切问候,跨越万古,未曾动摇,亦如当初。 就当南宫天拼命想走出迷宫时,一个猩红的身影也终于出现在了迷宫的起点,与洁白的冰原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停下了飞驰的步伐,通红的双眼瞥了一眼已经彻底昏死的萧苍,匆匆归来的罗江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他那狰狞脸在这一刻露出了无与伦比的笑容,笑的很是灿烂,也弥漫着一丝残忍。 可就在他刚要用手中暗红色长枪刺死倒地不起的萧苍,夺去这个昔日对手的性命时,一阵寒风却是突兀的从古老迷宫中呼啸而出,携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传入罗江的鼻子中,传入了罗江的脑海中,传入了他体内每一个细胞里。 刹那间,刚欲发力的罗江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头死死的朝冰雪迷宫看去,竟直接无视了地上的萧苍,化作一道流芒,暴射而出,进入了迷宫之中。 “南宫天,你破坏了我和凌磊所制定的计划,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准备去死吧!” 在身形暴射的同时,罗江也是狰狞的喊道,他那通红的眼中当即掠过了一丝不一样的暴虐。 也许是太深的恨意,也许是浓烈的不甘,让已经失去理智的罗江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猎物,不顾一切的追赶迷宫之中的蓝发少年,发起了最后的狩猎。 虽然因为意外的侥幸,此刻的萧苍逃过了罗江的魔掌,但等待他的还有无数双眼通红仿佛邪魔一般的青年,那些人足以将他碎尸万段。 既然这些人中实力最强横的罗江已经抵达了冰雪迷宫的入口,剩下的人也不远了,留给萧苍的时间也是所剩无几。 拍了拍昏重的头,脑海中回荡的身影这才缓缓消散,本以为结束了这一切的南宫天却发现眼前又浮现了另一人的身影,那是一个手持着一把覆盖冰霜的长剑的中年男子,他的父亲南宫昊。 当父亲伟岸的身影浮现在了眼前,南宫天已经明白了一件事,因为失血过多,自己已经开始出现了幻觉了。 可饶是如此,他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前行的步伐,反而走的更为坚决了。 如今,已然没有退路了,他所能做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前进,头也不回的向前,一路走下去,哪怕前路漫漫。 顺着熟悉的感觉,在眼前满是幻觉的情况下,南宫天依旧坚定的踏出了自己的步伐,用尽身体里仅剩的气力,死死的朝前走去。 终于,那瘦弱的双腿再也坚持不住沉重的身体,他整个人仿佛脱力一般死死的倒了下去,倒在了迷宫的地上,发出了一声微响,动躺不得。 而在南宫天倒下的那一刻,他恍惚间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可那声音却如同来自地狱诅咒一般的尖利刺耳,更是带着滔天的恨意。 来不及细想这么多,自感即将昏死而去的南宫天开始不顾一切朝前面爬去,他用手,用脚,用自己还能动的一切东西,尽力的爬。 一道长长的血痕随着少年身体的蠕动在迷宫的地上依稀可见,很长,也很刺眼。 继南宫昊之后,林管家,剑心也徐徐的出现在了他的眼中,而传入耳边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越来越尖锐,如同即将到来的死神,带着极致的杀意,想要夺去自己的生命。 而在迷宫的出口,数道猩红色的身影也终于渐渐的出现了,一个脸部残缺,尽显狰狞的青年率先赶到了,只见他擦了擦嘴边还未凝固的血迹,贪婪的盯着地上的萧苍,似乎是在看着一道美味的佳肴。 而在这个青年的身旁,另一个满身是血的青年似乎感受了他的意图,拼命的扑向这个最先出现的男子,开始疯狂的撕咬了起来,与之扭打在了一起。 面对地上仅剩的一个猎物,猩红的身影开始了互相残杀,而他们中决胜的人,不仅可以吞噬其他人,更能享受一口咬碎猎物喉咙的快感,成为最后的赢家,也即是最强的魔。 “南宫天,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顺着浓郁的血腥味,罗江的身影出现在了南宫天的身旁,他终于赶上了这个让自己无比仇恨的人,发出了属于胜利者的咆哮。 望着在地上攀爬,满是血迹的蓝发少年,罗江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凝聚到了极点,他将手中的暗红色长枪狠狠的刺入南宫天千疮百孔的身体中,然后不顾地上少年的惨叫,一把拔出,带着那红彻的鲜血。 舔了舔枪上还未凝固的鲜血,此刻的罗江表现出了匪夷所思的满足感,竟一时满脸享受的回味起来,反而忽视了在地上的缓缓爬动的蓝发少年。 在血色长枪所带给的巨大疼痛感的刺激下,南宫天朦胧的双眼前出现的幻觉尽化虚无,令得他几乎昏死过去,发出着一声清脆的蒙响。 可就在他即将昏厥的那一刻,眼前又浮现出一个美丽到令人看过一眼后就难以忘怀的少女,那个少女就在不远处朝他张开了怀抱,面带笑意。 “阿兰,等着我!” 在倾国倾城的少女浮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后,南宫天那破碎不堪的身体突然爆发了巨大的力量,他不顾一切的朝少女爬去,很是疯狂。 这一刻,他忘却了疼痛,忘却了过往,甚至忘却了自己是谁,唯一想做的就是爬入少女的怀抱,感受那来自少女的温暖,倾吐自己一路所受的委屈。 一步,两步,三步,在不记得自己爬了多久,终于拖着破碎的身躯,南宫天来到了少女的身旁,他想抱住少女,却发现自己怀中的少女如同一个泡沫,开始破碎,开始幻灭,开始消失不见,开始化为灰烬。 “阿兰!” 紧紧的抱住那破碎开来的少女,南宫天用尽全身的力量咆哮道,这一刻,他紧紧的闭上了双眼,感受到了真正的绝望,无助的泪水顺着脸颊划落而下,可泪水烧干以后,留下的却是无尽的愤怒,足以让这个世界颤抖的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从我的身边夺走阿兰!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将重要的人从我身边夺走!我不甘,我不甘啊!” 突然间,这个身体里没有一丝力量的少年站了起来,发出了令天地都为之失色的咆哮,在他那湛蓝如水的双眼,开始被一种绯红之色取代,在他那濒临破碎的身体,开始被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修复,他的意志,开始变得坚固而不可动摇,他的内心,开始燃起极烈的地狱之火。 此刻,玉雪书院上方的天际之上,群星璀璨,散发出了耀眼的星光,而在北辰的那一边,那名为北辰七星的星辰正疯狂的明亮而又黯淡,黯淡而又明亮,那谷雪老人用生命所设下的封印,也开始寸寸的破碎而开。 诸天之意,不灭不朽,承意之人,必斩四方。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三十七章:星战 恍惚间,陷入某种混沌状态的南宫天只感觉好像来到了一片星辰的大海里,那片大海,广袤而无垠,美丽而不失神秘,寂静而不失淡雅,而自己,如同一个被群星缠绕的孩子,被困在这片大海的正中间,不知去往何处,不知所为何事,没有困惑,也没有了一切。 “这是哪里啊,有没有人啊!” 对着这个神秘的地方,南宫天发出了呐喊,可周围的一切却依旧是那样的寂静,依稀间,他记起了自己正身处在一个迷宫里,可他又忘了自己在那里迷宫里要干吗,是要做什么事,还是要等什么人? 拍了拍一片空白的脑袋,南宫天还是记不起任何之事,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要干嘛,只是在下意识的驱使下,他顺着那些星辰的指引而走,一直的走,永远都不能停下来。 直觉告诉他,他必须要走出这片星辰大海,否则将永远的迷失在这里,永远的出不去了。 这是南宫天的意识之海里发生的场景,而在冰雪迷宫中,他那失去意识的身体却是漠然站了起来,散发出了一股无形而又可怕的气场,手也是拔出了眼前的利刃,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罗江。 “你,你是什么怪物,你究竟是什么怪物,别过来!” 当猩红的眼眸对视着血红的眼眸,罗江突然恢复了那被魔气吞噬的理智,只见他倒退了好几步,颤抖了起来,失声道,眼中尽是恐惧。 可南宫天并没有回应处于极度恐惧中的罗江,只见他紧握着手中的寒冰剑,一步步的走进这个片刻前还扬言要杀死自己的人,淡然却不失威严,宛如一个从天而降的神明,带来的只有审判。 “别过来,别以为我怕你啊,小混蛋,我发起火来我自己都害怕!” 眼间南宫天离自己越来越近,后退连连的罗江急忙呼喊道,他握紧了手中的暗红色长枪,却没有与南宫天一战的勇气与信念。 隐隐间,他总觉得此刻的蓝发少年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似乎被某种可怕的力量附身了,变得极为的纯粹,如同一把锋锐之剑。 “所有人惹怒诸天的罪人,都将受地狱之火的鞭笞,都将承受极致之火的焚烧,永失轮回,生不如死。” 边走着,南宫天边开口说道,他说的并不快,却是那般的威严,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对着世间下达了无法改变的命令。 那是神令,是世间最为无情的东西,抹杀着阻拦其的一切东西,哪怕是另一个神,也无法逃出无可避免的命运。 当最后一个冷漠的字从口中吐出之后,只见南宫天举起了手中的寒冰剑,猛地一剑朝罗江斩去。 这一剑,没有用任何的剑招,却又胜过了世间任何的剑招,如同凝聚天地之力的劈天一斩。 “我和你拼了,怪物,你只有剑客的实力,你是不可能打败我的!” 在巨大的求生欲的驱使下,罗江感觉自己不再害怕,他将全身所有的力量都注入了手中的长枪之上,猛地格挡而出,气势无穷。 他相信自己能挡下那看似恐怖的一击,因为吞噬了魔珠后,自己的实力无限接近元丹期的巅峰,而南宫天之前所展现的实力只有剑客后期,与他整整差了一个境界,那是什么都不值得弥补的差距,犹如天沟。 碰! 可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在一声微微的响声之中,暗红色的长枪发出了一声哀嚎,炸裂而开,而蓝色的长剑,一如它原本的轨迹坠落而下,在罗江不可置疑的眼眸中,将他整个人都一斩为二,是那般的利落。 刹那间,艳红的鲜血从罗江的身上蓬勃而出,映入了南宫天那没有感情的眼中,漠然如水。 在这样的艳红里,他只是看了一眼这个死在自己剑下的人,却依旧不为所动,静静的等待着。 突然,只见南宫天眼中闪过一道雷芒,当你凌空一剑,刺破了某处的空气,那人无法看清的地方。 “啊!啊!啊!” 在这一刻,一声常人都无法听见的哀嚎随着南宫天所出的这一剑而产生了,这凌空的一剑击碎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罗江的灵魂。 至此,这个名为罗江的人将永远从神州大陆这片土地上抹除,无论是肉身,还是灵魂,任何的轮回里,都不会再有他的身影。 搜!搜!搜! 随着灵魂被破,罗江那死去的肉身也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化为了一副枯骨,他身上的鲜血顺着脚下的土地消失不见,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而做完这一切后,南宫天依旧握着寒冰剑,慢慢的朝外走着,他将走出这座冰雪的迷宫,重新回到冰雪的冰原,冰雪的森林之中,做完自己之前没做完的事情。 碰!碰!碰! 迷宫门口的血战终于在数个身影倒下之后落下了帷幕,那个还站着的残缺青年,便是最后的胜利者。 拖着破碎的身躯,缓缓的走进昏死的萧苍,青年那血迹斑斑的脸上,满是其他青年身上喷射而出的鲜血,但这些鲜血却依旧无法掩盖出他脸上的那抹兴奋。 可就当这名青年的嘴要咬破萧苍的喉咙之时,这个吞噬了无数同类的人却是突然颤抖了起来,他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那座巨大的迷宫,眼神之中满是不该有的东西,恐惧。 在本能的驱使下,残缺的青年似乎感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从迷宫里面出来了,仿佛是脱离了封印的绝世魔兽,急忙朝后狂奔,头也不回。 搜! 可就当这名青年放弃萧苍,撒腿逃跑之际,一道凌冽的剑光从迷宫中穿透而来,带着不可违抗的意志,直接贯穿了这名青年的身体,将他一斩为二。 碰!碰!碰! 在清脆的脚步声的掩映下,蓝发的青年以一个斩击的姿势走出了错综复杂的冰雪迷宫,他只是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萧苍,刚要抬起剑的手突然又放下了,血红的眼中也是闪过一丝茫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片刻后,沉寂的南宫天又动了,他无视了倒在地上的萧苍,继续朝着冰雪森林所在的方向走着。 在于困顿里苏醒的那一刻,他便对这片空间下了命令,将要清除所有的忤逆者,那些敢于违抗神的意志的人,他要让这些人中的每一个人都受到极致的毁灭,一个不留。 刹那间,偌大的冰原上,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哀嚎,那是一个人对一群人的杀戮,是一个神对一群人的杀戮,无论在南宫天面前的青年有多强,都无法逃脱那被剑光泯灭的命运,仿佛这个蓝发的少年所过之处,杀戮同至,寸草不留,留下的,不过遍地的骸骨。 终于,在斩了不知多少个青年之后,这片寂静的天地再度回归了寂静,无论是冰雪森林,冰原,还是冰雪迷宫,除了被萧苍这个昏死的人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被南宫天一斩而二了,没有人可以逃离毁灭的命运,就算是躲在了冰雪森林深处的那些邪魔,依旧如此。 做完了一切,南宫天又回到了冰原之上,只见他安静的坐在了一片雪地,摸着那堆积在地上的雪,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似乎是在追忆着什么。 在那里,在这片雪地所在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可在很久以前,那里却可能有着许多东西,只是那些东西,都无声的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之中。 摸了好一会儿,南宫天这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将被鲜血染红的寒冰剑屹立在寒冷的土地之上,任凭自己的伤口被寒风冻干,却依旧魏然不动,仿佛一座雕像一般,只是那艳红的眼里,却是空洞了不少,更多的,还有茫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着,在这种寂静之中,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眨眼间,整整四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雪一直在下,渐渐的淹没了困惑的南宫天,淹没了昏死的萧苍,天空上的那轮寒月也是渐渐被云层遮蔽,让明亮的,化为黑暗,让黑暗的,等待破晓。 终于,六点的钟声在寂静中如约到来,那一刻,冰雪之路里的整个空间的法则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这片天地的每一处,都散发出了一股巨大的排斥力,将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尽数排斥而出,无论是谁。 “星辰之子,七星血脉的掌控者,你果然还是如约到来了,你果然如同封神榜所预料的那样,结束了寒冰之下的杀伐,在这里等待我的到来。” 在排斥力爆发而出的那一瞬间,一阵威严却又亲切的声音却是在这片空间里荡然而开,这片空间的主人的虚影俨然出现在了南宫天的身旁,他用自己那虚幻的手点了一下南宫天的脑袋,随后整个人便是化为碎片,完全消散。 只是随着这一点的落下,万千冰霜突兀的凝聚在了遥远之外的北辰之上,将那被星辰撕碎的封印再度凝聚,将那疯狂挣扎的星辰再度困于牢笼之中。 而在南宫天的意识之海的深处,那片星辰大海里,也是出现了一扇由冰霜所铸的门,经营而美丽。 “星辰之子,这是你的意识之海,顺着这扇们,你就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重新掌握你的肉体,但请记住我最后对你所说的话,千万不要迷失在这里,否则,你的肉体将化为只懂得杀戮的野兽,将你珍视的一切,都毁灭殆尽。” 熟悉的声音与冰霜所铸之门一同出现在了那片星辰的大海中。 望着突兀出现在这里的“冰门”,南宫天疑惑的问道:“这是哪里啊,你是谁啊,你为什么能够和我说话,听得到我说什么吗?” 可那威严的声音却是不再响起,没有回应南宫天的疑问,而在他面前的这番冰霜之门,也是越来越虚幻,越来越虚幻,仿佛快要破碎开来一般。 “算了,信你一回。”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犹豫了一番后,南宫天终于走入了那番门里。 随着他的走入,这个星辰的大海突然崩塌,化为了一片灰烬,他整个人也是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三十八章:落幕 此刻的玉雪书院广场上,一队学院执法队正死死得将其每一个角落都围困而住,这对执法队人数众多,约莫有一千人之多,他们这每一个人都手持各种各类的兵器,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广场正中间所在的位置。 在这个被血色笼罩的地方,有着不少已经发生了变异的学院学生,不过与之前相比,此刻的这些人已然化为了无法动弹的尸体,残缺的抱在一起。 当六点的钟声缓缓响起时,这只执法队的为首者也是站于千人之前,急忙对着旁边的老者喊道:“希恩院长,时间到了,时间到了,这该死的时间终于到了,里面的人都要出来了,请求院长大人的下一步指示!” “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进行绞杀计划,无论变异的是谁,哪怕是洛阳城的南宫少主,都给我一概绞杀,明白了吗!” 望了一眼那些横躺在地上,似乎被什么暴力力量击打得粉碎的尸体,紧咬着牙的希恩当即沉默了片刻,可在沉默之后,他还是说出了最为无情的话语。 原本这一刻,那象征着冰雪之夜结束的铃声与光芒应该是让他感觉无比兴奋的,此刻,却是那般的刺耳与耀眼,仿佛在嘲讽着自己的无能。 “快,快让我,快我进去,你们这些该死混蛋,谁都不许伤害天,不然我打死他,绝不留情!” 广场的一处,戴着面纱的少女却在钟声响起的这一刻拼命的撕喊着,她想要用武力挤出一条路,进入广场里,却被在数名导师死死的摁住,一步都动弹不得。 “兰姑娘,别挣扎了,里面的情况已经完全失控,你现在进去也是无济于事的,我相信南宫少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死死的摁着面前的少女,数位导师中的一位在她的耳边轻声的安慰道,但在安慰阿兰的同时,她看向广场的目光里也满是担忧,因为在那冰雪之路里,也有着不少自己的学生。 “放开我!” 可阿兰挣扎却依旧疯狂着,她的心,更是被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占据着,那泛起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一片死寂广场,凝水而莹。 因为她知道,等那个人出现的那一刻,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的,哪怕那已经是个失去理智的邪魔,也无所谓。 谁又在乎这些呢? 终于,蓝色的光芒随着钟声的落幕而闪耀在了整座广场之上,在那刺眼的光芒的掩映下,众人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而等他们睁开眼睛时,每一个人都看见了终身难忘的一幕,可怕而又让人哀伤的一幕。 “这,这是什么,怎么会这样!” 最先发出哀嚎的是在人群最前方的希恩,他的实力在所有人里是最强的,自然也是第一个从蓝光中睁开自己的双眼,可这,并非好事。 因为倒映在希恩眼帘的不是哪无数挥舞着爪牙的邪魔,不是那已经变异的学生,而是在满天黑色雪花映衬下堆积着的尸体,满地的尸体,占据整个广场的尸体。 “天啊,地啊,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出现在我们玉雪学院,是天要降下灾厄给我们吗,为什么啊!” “是啊,苍天你开开眼,凭什么要让这么多明艳的花朵如此颓然的坠落,他们还很年轻,他们每一个都是我们的未来啊,凭什么啊!” 在希恩之后,许多学院执法队的战士也看清倒映于眼前的场景,目眦尽裂。 这一刻,只见无数的兵器从这些战士的手间划落而下,他们的脸也由血色化为了惊人的煞白,仿佛涂上了一层白霜,白的惊心。 更为动人的是,其中有不少人竟是因突如其来的失力而跪倒在了广场之上,发出了属于自己的悲鸣,声声悲绝,句句诛心。 “天,你一定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啊,我相信你还活着,我相信你还记得我们的誓言,求求别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了。” 而阿兰,也在这一刻脱离了那几名束缚自己的导师,从那些失去斗志的执法队战士身旁飞快的跑过,冲入广场之上,寻找着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少年,那心中之人。 可广场是那么的大,尸骸是那么的多,她又去何处找到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呢,找到的,真是还是他吗。 “所有人听令,立刻寻找生者,立刻寻找生者,别愣着了,给我去找!” 呆呆的忘着少女独自冲入广场的背影,希恩先是惊愕了一下,随即开口喊道,他不愿相信出来的只有尸体,所以他还未放弃最后的希望。 威严的话语还未席卷而开,心急如焚的希恩便已暴射而出,紧紧的跟在了阿兰的后面,丝毫没有落下少女一步。 “对,院长大人说得对,也许还有人还活着,弟兄们,今日就算是用手扒,也要救下还活着的人!” “是,队长!” 希恩的话仿佛一道惊雷,喊醒了悲天悯人,无法自已的众人,他们于困顿中纷纷站了起来,如若潮汐,一同冲向广场,因为他们也不愿相信,如此多人会没有一个生还之人。 “不是这个,这个不是天,也不是这个,天,你到底在哪里啊,天!” 看着眼前这一张又一张陌生的面孔,这一个又一个残缺的尸体,阿兰感到沉重的心跳得飞快,她害怕在那些人中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害怕自己熟悉人的人会出现在那里。 可过了许久,她还是没看到南宫天的身影,映入眼帘的,只有血红的一片,飘入鼻中的,只有让她感觉反呕的味道,很浓的血味,很重的腥味。 不知翻开了多少具倒地的尸体,冥冥中,阿兰走向了广场那个不起眼的角落,不知为何,她感觉所寻找的那个让自己担惊受怕,让自己瑞瑞不安,曾轻吻过自己,被自己所喜欢的人就在那,不需理由,只由因果。 终于,在咬着牙,用手又翻开了一具残缺尸体之后,熟悉的面孔映再一次入阿兰的眼中。 那是一张清秀的脸,一张安静的脸,是一张让自己莫名有了一丝心的悸动的脸,熟悉而又亲切。 “天!” 不顾满身的鲜血,阿兰用尽全身力气把那个平静的像睡着了一样的少年抱了起来,抱在了柔情的怀中,抱着很近。 这一刻,少女那被面纱所覆盖的脸颊尽是泪落之痕,明亮的眼也因少年身上的污渍而黯淡了不少,让人感到一种由心而生的不忍。 “快救救天,他快不行了,他流了好多血,他会死的,会死的!” 只绝一阵天昏地暗之感扑面而来,阿兰私心裂肺的大喊道,无助而不知所以。 听闻少女那撕裂的呼喊,心神一颤的希恩急忙赶了过来,当他看到了在少女怀中的那安静的少年后,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疑惑,但随即他便放下了心中那丝疑惑,急忙喝令急救队赶过来。 闻言,四五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男女共同抬着一个急救用的扁担,飞快的跑到了希恩的身旁,接过了身受重伤的南宫天,与阿兰一同朝着玉雪书院的救急室所在的方向赶去。 “之前我看到的每一具破碎都是被一种怪异的剑气一分为二的,而活着的人中,除了刚才被王导师发现的萧苍外,也只有南宫少主了,可萧苍所学的是源气,而非剑气,莫非这些人是被南宫少主这个孩子所杀的,这怎么可能啊,他不可能拥有这种力量的。” 见得重伤的南宫天被急救队匆匆抬走,身处血红广场上的希恩拾起了掉落在地上,显得有些血红的寒冰剑,皱了皱眉,暗暗想道。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他随即细细的揣摩起了手中的剑,可当看到寒冰剑剑身之上那隐隐的一丝裂痕时,希恩整个人也是不受控制得颤抖了一下,眼中的深邃也尽数被震惊取代。 凭借多年的经验,他自然看出寒冰剑剑身上的那丝裂痕是因为其承受了什么无法承受的力量所造成的,可能让八星灵器都无法承受的恐怖力量,应该不是一个年仅十六岁,有着剑客实力的少年所拥有的,除非那个少年的身上有着什么他无法知道的秘密。 “看来这个来自洛阳的少主不简单啊,希望未来他能成为我们玉雪书院的朋友吧,否则我现在不除掉他,可就是养虎为患了,养的,还是一头属于北境的猛虎啊。” 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希恩边想着,边放下了手中的寒冰剑,用一种轻的只有自己听到的话语自言道。 随即他又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担忧的说道:“不过无论如何,从今日后,玉雪书院算是遇到大麻烦了啊,不知道等弗灭天这个老混蛋回来,会做什么让我惊讶的事情。” “院长,雪瑶,雪瑶她死了!” 就当希恩在沉思之际,一名中年女子跑到了他的身旁,哭诉道,在她的怀里,躺着一个安静的少女,美丽却又苍白,如同一个破碎的洋娃娃,让人感到无比的心态。 注视着这个曾经光鲜亮丽的女孩,那个曾一直缠着自己教导的学生,希恩的脸上也满是一种痛惜之情,心中自然有说不出的痛。 不过相比于雪瑶的逝去,更令希恩心痛的是这一届冰雪之路,玉雪书院五百名最优秀的学生,只有数几十人生还,而其中大部分还是因为被淘汰的早而幸免于难的。 “导师们,执法队的战士们,清理一下现场吧,逝者已逝,让这些可怜孩子们安息吧,从今往后,我宣布,玉雪书院将再无冰雪之夜,这将是我们值得铭记,引以为戒的一天!”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希恩突然沉痛的喊道,说完之后,他亲自用手在广场上挖开了一片土地,与女导师一起将那个已经无法再缠缠着自己的女孩埋下。 见此,广场上的许多导师与无数的执法队战士也效仿希恩的做法,将那一具具尸体,那一个个逝去的青年男女都埋于寒土之下。 无论如何,故里便是魂归之所,这是万年都未曾变过的东西。 “老师们,战士们,今日之后,这片广场将会永久的封闭,它将成为这些孩子的安息之地,我希望不要有人再打这些曾光鲜艳丽的人呢,让他们沉寂的睡下去吧!” 走到了广场的最中间,看着那一个个新翻动过的土堆,那一个个学生的坟墓,希恩嘶吼的喊道,说完之后,他便带头走向玉雪书院的方向,带着那无数的战士,那无数的导师一同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 等这些人走了许久后,天空下起了纷纷扰扰的雪,淹没了这承载着无数亡魂的广场,在这一刻,所有喧嚣的,终归宁静,无论是冰雪的狂欢,亦或是杀戮的盛宴,终将掩埋在这场大雪之中,就像那场惊天动地的光暗之战,终究会被时间的长河抹去。 这一日,年轻的美梦,青春的热血,苍白的躯壳,埋葬于大雪之中,永陷沉静,只有那一丝缕思乡的魂,在这片寒土之下,得以安息。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三十九章:何夕 “阿兰,别走,不要离开我,不要去那里,不要啊!” 伴随着一阵凄惨的呼喊,在床上躺了许久的南宫天仿佛做了噩梦般,猛然起身,他那清秀的脸上,尽是滴滴肉眼可见的汗水,湛蓝色的眼中也夹杂着一滴晶莹的东西,浊泪。 “天,我在这,别怕,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不会离开你的。” 见此,在一旁等待了许久的阿兰急忙伸出纤纤玉手,一手握住少年那微微颤抖的身体,一手轻轻的抹去少年眼角的泪痕,温柔得安慰了起来。 突然,那双颤抖的手一用力,阿兰这般便被南宫天紧紧的抱在怀中,那张清秀的脸也在这一刻死死的贴在少女柔弱的肩膀上,滴滴泪水瞬间掉落而下,发出着微弱而又蕴含喜悦的声音。 与冰雪之夜经历了九死一生的磨难后,能再一次感受所爱之人所带来的那种温暖,哪怕坚强如他,也不免喜极而泣,热泪盈眶。 “天,别哭,我会陪着你的,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我们终将不离不弃,直到天荒地老,直到一切归于尽头的那一日。” 玉手轻轻的拍了拍南宫天那瘦弱而又坚定的背脊,阿兰开口安慰道,她明白,怀中的蓝发少年在那段冰雪之路上经历了太多生死离别,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说到底,他终究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而已。 这样的温暖持续了许久,南宫天这才愿意松开自己的手,只见他将头凑近少女,在少女的耳垂边说出了轻轻的话语:“阿兰,别再离开我了,你是我唯一无法妥协的事,我不愿意失去你,答应我,好么?” 少年的话语虽是轻薄,却也是十分的坚定,更带着一丝请求的语气。 在阿兰的面前,南宫天终究还是露出了脆弱的那一面,他可以忍受苦修带来的煎熬,可以忍受压缩剑气带来的剧痛,可以忍受被黑色白雪割伤的刺骨,被血色长枪贯穿的咬牙,也可以忍受众人的凌辱,嘲讽的心底之殇,可有一点却是他唯一无法接受的,那便是是失去怀中的少女。 不知不觉间,阿兰已成了南宫天心底最大的那个软肋,胜于一切。 “我答应你,天,我发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就算沧海化为桑田,就算诸天陷于归墟,这个誓言,永不会逝。” 轻巧的点了点头,阿兰坚定的回应着,她那美丽的俏脸渐渐靠近南宫天,如同小鸡啄米般在那张清秀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方可罢休。 不知何时起,自己也已然离不开这个爱笑,爱闹,也很是坚强的少年了,尤其是在广场上见到遍地尸体那一刻,她真的很害怕,害怕那些人里有这个所爱的少年,害怕终究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少年,那该是多么大的悲哀啊。 “阿兰,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在冰雪迷宫之中看见了你,然后你在我的怀中破碎而开,化为了丝丝缕缕的碎片,接着我便好像来到了一片满是星辰的大海,很美丽,后来,啊,我的头好痛,好痛啊!” 被亲了一下的南宫天显有些得心慌意乱,急忙转移起了话题。 可是说着,说着,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头快要炸裂一般,传来了无比剧烈的疼。 而冥冥中也有种感觉提醒着他,万万不能说出在冰雪之路里看到的一切,否则一定会发生很是糟糕的事情,比一切都糟糕。 “别想了,天,别想了,没什么好想的,发生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活着,你还有我,这就够了!” 紧紧的抱住头疼欲裂的南宫天,阿兰看在眼里,痛在心中,急忙用轻柔的话语安慰道,眼中尽是一种急迫之色。 “对了,阿兰,萧苍他怎么样了,还好吧,没出什么大问题吧?” 片刻后,刚从那阵剧烈的疼痛中缓过神来,南宫天便踹息着问道,在那阵疼痛间,他想起了是萧苍把自己带到冰雪迷宫的,可他不知,那个生来便带着萧家继承者光环的少年是否还能如当初那般从容淡然。 “萧苍吗,他比你早醒一天,醒来后便一声不吭的赶回了萧家,可能是雪瑶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一时半会恐怕是无法接受现实的。” 一提到萧苍,阿兰那灵秀的眼中也是掠过了一丝惋惜。 原本阳光开朗的少年在经历了痛失朋友与喜欢的人双重变故后开始变得冷漠无比,变得憎恨一切,也许他的眼中,所剩下的只有复仇这一种极端的情绪了吧。 “是么,本来还想当面向他道谢呢,若是没有他,我恐怕也会丧生在冰原里,说起那个冰原,我内心倒还有一个疑惑要请教希恩院长,阿兰,麻烦你帮我请希恩院长过来一下,拜托你了。” 摸了摸阿兰的玉洁的手,南宫天也不禁叹气连连,开口嘱咐道,他的语气显得有些虚弱,失血过多带来的无力感依旧充斥着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以至于他现在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嗯,我这就去叫希恩院长,近几日他总是时不时就来看看你,如今见到你醒来,想来是一定会很开心的。” 微微用力,挣脱那双修长的手,阿兰只是轻巧的笑了笑,便匆匆的向房门外走去,宛若一只活蹦乱跳的精灵。 对于南宫天的请求,她又是何曾拒绝过的。 望着绝色的少女消失在了视线之中,片刻的时间也这般匆然而逝,随着一阵微风拂过的声音徐徐响起,一位头发苍白,满脸慈祥,却又不失威严的老人便轻轻推开尘封的房门,快步来到了蓝发少年的身旁。 注视着眼前这个已经苏醒的蓝发少年,希恩严肃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破天荒的笑容,开口说道:“南宫少主,你可算是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体没什么大碍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赶紧说出来吧,没关系的。” “不舒服的地方倒是没有,就是有些浑身无力,想来也是之前受的伤尚未恢复所引起的,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多谢院长的关心。” 闻言,躺在床上的南宫天只是耸了耸肩,他想起身与希恩交谈,却在双手刚撑住床板时,便被希恩那苍老的手给按了回去,不得起身。 轻轻的拍了拍南宫天的肩膀,希恩脸色严肃的劝慰了起来:“南宫少主你刚醒,身体的各项机能还需时间来恢复,我犹记得,那天你从冰雪之路里出来时,瘦削的身体满目疮痍,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幸好阿兰姑娘找到了你,又抢救及时,否则恐怕是大罗神仙降世,你也是完蛋了。 所以现在,你更得好好休息,至于请教老夫的事,少主但讲无妨,若是老夫所知,定到告知,必然不会有所隐瞒。” “希恩院长,我想知道这冰雪之路是怎么回事,是你们玉雪书院的先辈建造的吗,还是本来就存在的?” 凝视着着眼前的希恩,南宫天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中满是坚定之色,只见他抿了抿嘴唇,不解的问道,目光却是灼热无比,很是滚烫。 因为早在冰雪迷宫时,回荡在耳边的声音使他感到了深深的疑惑,那声音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仿佛一个故人的低语,却又像一句陌生的问候。 更何况除了这古怪的低语外,还有那扇出现在那片星辰大海里的冰霜之门,总是隐隐约约让他联想到一个与自己有关而又无关之人。 可希恩却在听完这个问题后对着南宫天摇起了,苍老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敬意,极其恭敬的解释道:“不,少主,并不是我们玉雪书院建造了它,而是它成就了我们玉雪书院。 根据玉雪书院的纪年史中记载,我们玉雪书院的先人偶然进入了这一片空间,误打误撞走出了冰雪迷宫,从其中带出了大量玛瑙以及金银财宝,在这片大地上建立了玉雪书院,后来便逐渐形成了如今的玉雪城。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冰雪之路被发现时的模样与如今大不相同,那时候冰原并不空寂,曾有着一座宏大的堡垒矗立其上,堡垒之中的有着一个被永恒之冰所封住的王座,上面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冰霜天。 我想大概那就是冰雪之路原本的主人,一个我们这些人无法想象的大能的名字吧,而那冰雪之路,应该是他的府邸所在之处。 后来,随着时间的飞逝,日渐严重的风化以及先人为了扩大学院的规模,从冰雪之路中获取了大量的玛瑙以及其他物品的举措让那座宏大的堡垒渐渐的消失在了冰原上。 少了那座堡垒的冰雪之路又过了不知多久,便成为了如今的冰雪之路,也即是少主所见的冰雪之路。 不过话说回来,少主你问这些事情干吗,难不成另有隐情,说来听听?” 对于南宫天询问冰雪之路的历史,希恩虽然尽数的说了出来,但他的心里却是疑惑的。 因为这一刻,他联想起了那把有着裂痕的寒冰剑,但却又无法想明白这毫无关联的二者间有什么隐隐的联系。 “院长说笑了,哪来的隐情啊,晚辈只是对这些过往之事有些好奇而已,毕竟那个冰雪之路如此的古老,让人联想翩翩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在瞥了一眼希恩后,南宫天仅用了一瞬之息便收敛了脸上的那抹震惊,开口草草的敷衍道。 可话语虽是清淡,心中的疑惑却又是多了一分,因为他感觉南宫世家,或者说是自己与这冰霜天似乎有着某种联系,深而不绝。 毕竟自己的父亲南宫昊的佩剑冰霜魔龙剑就是冰霜天曾经的佩剑,自己与父亲修习的极寒剑法又是传承于他,又是他将自己带出了星辰大海,仿佛都是命中注定一般。 可这种神秘的联系具体是什么,南宫天又说不出来,他只感觉到了熟悉与陌生这两种不太搭配的关系,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是天意吧,又或是曾经的守望,过去的誓言,催动着命运的齿轮,迎来那安排好了的一切。 “哎,只可惜从今往后,冰雪之路却是要永远的封闭了啊,这次的变故如此的可怕,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南宫少主可曾知道冰雪之路里道理发生了什么,那些邪魔是如何被一斩为二的,罗江的尸首你可曾见过?”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希恩试探性的问道,他想要从南宫天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一些端倪。 可等到问完最后一个字时,少年的表情依旧是那般的淡然如水,好像什么事都与自己无关一样,希恩也是丝毫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我不知道,希恩院长,当时我也昏过去了,也许是他们不慎触发了那里曾经主人留下的什么机关,才引发了这场灾难的吧。 至于罗江学长的事情,我也并不知情,不过我倒是有一个请求,虽然此次冰雪之夜发生了极大的变故,但我希望院长还是能把极寒冰果给予我,我真的十分需要它。” 对着希恩重重的摇了摇头,南宫天脸色平静的回答道,他那湛蓝如水的眼眸好似一滩汪洋,就连希恩也看不出里面泛起的波澜。 只是在提到极寒冰果时,平静的语气里这才多了一丝显而易见的请求。 毕竟这是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的承诺,重于泰山,不得到便是无信,人若无信,何以立足于天地之间,何以拔出三尺之剑,创立不朽之业。 “南宫少主果然还是想要那颗极寒冰果啊,老夫早就猜到了这一点,之前还怕少主你好面子,不肯收下了,不过既然都发话了,这冰果老夫自然是要给的,就当是对让少主经历了这可怕的一切的歉意吧,实在抱歉。” 无法看出南宫天说的这番话到底是真是假,希恩只好叹了一口气,作罢此事,不继续深究。 随即他便笑了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散发着寒气,脉络情绪,晶莹的如同一颗宝石的蓝色果实,毫不犹豫便将其放在了南宫天的手上。 不管怎么说,南宫天也是洛阳城主,帝国第一剑修,南宫昊的儿子,这次冰雪之夜实在是过于凶险,若是南宫昊知道此事后怪罪下来,这会令原本处境就十分艰难的玉雪书院更是雪上加霜。 一个剑王后期的强者的怒火,可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就算放眼帝国,何人不是如此。 不过送了这颗极寒冰果作为歉礼,也算是帮了南宫天一个大忙,这件不太愉悦的事就应该可以不了了之了。 花钱消灾,何乐不为。 “那就多谢希恩院长了,院长,我现在感觉有些累,想要休息了,麻烦你出去时帮我叫一下阿兰,哦,让她晚点过来,多谢了。” 在从希恩手中得到极寒冰果后,达到了心中目标的南宫天突然感觉自己也是无话可说了,他害怕希恩再从自己口中问出什么,便以休息为借口,委婉的想要把希恩支开。 毕竟这一刻,他心里唯一所想也不过把手中极寒冰果交给阿兰,至于希恩,一边凉快去吧。 “举手之劳而已,少主不必言谢,倒是老夫还要谢谢少主大量,不怪罪那个该死的变故。” 朝躺在床上的南宫天抱了抱拳,希恩当即微笑着离开了房间,头也不回。 有如此想法的可不止南宫天一人,还有他自己。 既然无法从南宫天口中继续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倒还不如赶紧离开呢,毕竟有了萧苍这个人证,他还要和玉霞会与萧家商讨许多事情,尤其是如何与弗灭天该战,还是和。 待到希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房间之中,南宫天急忙准备把极寒冰果藏了起来,想给阿兰准备一个大大的惊喜。 “天,你找我啊,就知道你不能离开我片刻,没事,我来啦!” 可正当他思索藏哪里的时候,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已然传入耳中,随之而来的还有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谁知希恩前脚刚走,阿兰后脚便冲入房中,这令没有防备的南宫天吓了一跳,他那只拿着极寒冰果的手也在这一刻悬挂在半空中,一时间显得极其尴尬,有些惴惴不安,不知放在何处。 “咦,这不是我心心念念的极寒冰果吗,这是你为我准备的惊喜,爱死你了,天!” 余光扫到了南宫天手上那颗散发着寒气的蓝色果实,阿兰高兴的有些恍惚所以,只见她快步上前,一把就其抢了过去,离开时还不忘重重的在南宫天的脸颊上亲上一口,作为对他的奖励。 一天之内被阿兰连续亲了两次,南宫天再也压抑不住心头间的那股快感,顿时间,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如今到达了巅峰,一股飘飘欲仙的感觉油然而生,而少女的香味更是在鼻间久久不散,香的让人无法忘怀。 不知不觉间,南宫天那吸纳了太多清香的鼻间已然鲜血如注,停也停不下来了。 “好香,好幸福啊,我不行了,一天被阿兰亲两次,这谁顶得住啊,我要死了,阿西吧。” 在微微的感慨一句后,南宫天踹息着用手抹了抹鼻间的血迹,一股失血过多的无力感便席卷了他的全身,他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一般,重重的倒在了床上,久久不能苏醒,而那苍白的脸上却满是幸福之色,嘴角也是上扬了许多,得意万分。 “天,你没事吧,来人啊,救命啊,快来救救天!” 见得南宫天突然倒下,满口鲜血,阿兰急忙将珍贵的极寒冰果丢到了一旁,冲出门外,大声呼喊道。 此刻的她自然以为南宫天的伤口因为之前活动太多而再一次崩裂,却未曾想到,自己的亲吻对这个眼前的蓝发少年有着比任何剑招都强大的杀伤力。 不过眨眼片刻,数名穿着白色大褂服饰的女子抱着数袋血浆,匆匆闯入了房中,她们看了一眼倒在床上,血流不止,面色苍白的南宫天,立刻做出了一种的决定,给他输起血来,大口大口的输血。 这些女子手法之娴熟,令一旁的阿兰也不得不暗暗佩服,为了尽可能的保证南宫天的安全,希恩竟把玉雪书院最优秀的医生都派到了他的身旁,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进行留望,生怕出了那么一点点的意外。 随着鲜血源源不断的注入,充斥着苍白无力的身体,南宫天那毫无人色的脸这才渐渐浮现出了一种红润之色,整个人开始慢慢的恢复生气。 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扫视了一眼南宫天鼻间还残留的鲜血,为首一名女医生脸色凝重的对着一旁的阿兰嘱咐道:“姑娘,别再刺激他了,他之前受伤过度还没恢复,刚才被你这么一刺激,差点就伤口再次崩裂了,幸亏这次抢救及时,若是再晚一点或是他伤口崩裂了,那就是伤上加伤,到时候,恐怕连大罗神仙就救不了他,记住了吗。” “可我没刺激他啊,医生,是不是你搞错了?” 女医生的话语使得阿兰倍感疑惑,她立刻开口反驳道,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干,只是高兴的看着冰寒冰果,怎么就刺激了床上的南宫天。 恍惚间,阿兰突然感觉茅塞顿开,灵光一现,她似乎想到了自己的高兴与南宫天会受到委屈间存在着什么联系,所以就有了受刺激之说,内心顿时满是自责之情,责怪着自己不该为一颗极寒冰果而犯下如此错误,开口道:“医生,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嗯,姑娘明白就好,南宫少主应该马上就要醒了,好好照顾他,别再刺激他了,记住啊。” 见得阿兰脸上的那抹豁然之情,为首的女医生慢慢的点了点头,因此也没说破这件事,便带着数名医生走出了房门,心中怅然。 因为她相信,阿兰已经明白了自己想要的表达的意思了,却不曾想到自己的想法竟被误解的这么深,深的自己都想不明白。 “阿兰,太给力了,我感觉我都快要死了,不过全身好痛啊,我这是怎么了,咋就昏过去了?” 医生离去不久,随着好几口空气被吸入肺中,南宫天这才不舍的张开了沉重的双眼,凝视着一旁的少女,疑惑中夹杂着残留的激动。 “天,你受了刺激,失血过多,混过去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极寒冰果,第一件事你就算完成了,你还欠我两件事情啊,可别忘了。” 板着一张脸,此刻的阿兰却是冷漠的回应道,虽然她的内心还是十分喜悦的,但心却是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再刺激南宫天,不能再笑了。 注视着阿兰表现出一副对极寒冰果可有可无的样子,南宫天当即皱了皱眉,不禁叹了口气,暗暗的想道:“果然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明明之前那么开心,还亲了我一下,现在就么如此冷漠了,莫非是对极寒冰果已经失去兴趣,还是责怪我没有给她准备惊喜。” 静默了数秒,在看到阿兰并没有改变脸上的冷漠后,南宫天的心头弥漫起了浓烈的疑惑,急忙转移话题道:“阿兰,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完善极寒之心吧,我想看看这耗费了你无数心血的极寒之心在完善后是什么样子的,想来一定是非常美丽吧。” “不行,这样会刺激你的,若是完善极寒之心,我会忍不住笑的,医生说了,你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则伤上加伤,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在南宫天提出要完善极寒之心的想法后,阿兰以为他又开始想不开了,急忙满脸冷漠的否决道。 她明白,若是完善耗费无数心血的极寒之心,自己根本无法压抑心头的那股喜悦,到时候,恐怕南宫天会因为受刺激过重而暴毙身亡,这是她绝不允许的。 “等下,完善极寒之心和我受刺激有什么关系啊,你忍不住笑就笑呗,又没事,你这样板着一个脸倒还可能会吓坏我,太骇人了。” 顿时间,南宫天那清秀的满是疑惑之色,不解的问道。 阿兰莫名其妙的话语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更令他害怕的是阿兰板着一张冷漠脸看向自己,让他感觉若是再被这张冷漠脸盯着的话,可能真要想阿兰所说的伤上加伤了,一世英名也将毁于一旦,将要英年早逝了。 “天,我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你的苦我知道,既然又不能笑又不能板着一个脸,那我只能这样了,这样你应该会就不会感到难受了。” 突然间,阿兰却是满眼委屈的看向南宫天,那清澈眼中满是泪水,水汪汪的,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为了不让南宫天受到刺激,她自以为做出了极大的牺牲。 “阿兰,你这是干嘛,我做错什么了吗,难道是我让你不开心了吗,都是我的错,阿兰,你别哭啊,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我发誓。” 面对如此委屈的阿兰,南宫天显得手足无措,急忙用手抹去少女眼中的泪水,紧紧的将少女搂在了怀中,柔和的安慰道。 毫无头绪的他认为是自己先前的话语吓到阿兰了,内心顿时便涌起了浓烈的自责。 可就在这时,在南宫天怀中的阿兰却是突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片刻后便挣脱了他的怀抱,欲哭无泪。 “天,你再这样我都快演不下去,我知道笑会让你受刺激,所以我忍住不笑,摆出一副冷漠脸,你又不喜欢,那我只能委屈一点了,你又要抱住我,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自己说吧!” 咬着牙,阿兰气急败坏的开口道。 听得阿兰的这番话,南宫天如同拨云见日般恍然大悟,他总算是懂了这荒诞的一连穿事情里隐藏的联系 原来这件事的起因竟是因为阿兰错误以笑会刺激自己,这才摆出了一幅冷漠脸,虽然不知道这妮子为什么会这么想,但她还是十分关心自己的。 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在想清楚一切后,南宫天也当即笑了一笑,亲切的解释道:“阿兰,你弄错了,我之前受刺激是因为你亲了我一下啊,怎么会是因为你的笑容呢,你笑起来这么美丽,我喜欢还来及呢,又怎么会受刺激呢。” “居然是这样啊,不好意思啊,天,我以为你是因为受了太多委屈而心里不平衡,看不得我笑,是我弄错了。” 在南宫天解释清楚一切后,阿兰显得极度的尴尬,嘟了嘟嘴,轻轻的说道,心中却暗暗责骂自己怎么会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清,闹了如此一个笑话。 “哈哈,不提这码事情了,还不完善极寒之心,让我见识一下这极其珍贵的宝贝,就算你对我的道歉吧。” 微微一笑,南宫天当即大笑了起来,爽朗的说道。 在他的提醒下,阿兰也是当即拿回了被放在一旁角落里的那颗极寒冰果,又从纳戒里缓缓取出了残缺的极寒之心,然后用数道源气将极寒冰果碾成滴滴浓缩的蓝色液体,滴入极寒之心残缺的那个空白之处。 随着无数深蓝色液体的滴入,残缺的极寒之心也逐渐完整起来,变得愈发美丽与晶莹。 在最后一滴深蓝色液体的注入后,黯淡的心瞬间散发出激烈的蓝光,变得耀眼无比,好似天际那颗最为明亮的星辰。 这一刻,汇聚天地灵宝的极寒之心终于凝聚而成,而阿兰脸上的喜悦之情,也到达了极点。 数年的心碎,终得收获。 注视着那颗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极寒之心,南宫天也是明白自己获得凤凰真火有望了,剑心破碎的剑魂也终于有机会再一次聚合了。 可令他害怕的是,之前在潼关,那位神秘名叫十三的男子对他所说的无尽的烈焰,这恐怕和几天后的那场探险有关,让他感觉那火凤凰的藏身之地的危险程度恐怕不会低于冰雪之夜,搞不好自己与阿兰就会葬身其中。 隐隐间,南宫天更是感到背后传来了一阵凉意,不好的感觉由此油然而生,仿佛预示着什么变故会发生,可他又说不出这种感觉具体指的是什么。 但无论如何,他都即将和玉雪书院诀别了,或许很久以后,他将再一次踏入这片土地,而那时,带来的却只有身后的千军万马与那铁与血的铁则。 第三卷:冰雪之夜 第四十章:终别 两日的时光在宁静的休息间匆匆而过,经过这两日的休憩后,南宫天自感身体已恢复了大半,气血充盈的他在检查全身有无留下病根时却是突然面露喜色。 因为他惊喜的发现,自己丹田内的剑气竟是增加了整整十道之多,那场冰雪之路里的血战在摧毁他身体的同时,也使得其突破了身体的极限,实力更是因此达到了剑客巅峰。 只要假以时日,成功凝聚出剑魂,他将成为天元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剑主,或者说,是神州大陆数千年来在剑修这一脉最有天赋的佼佼者之一,其实这也不为过。 虽然这意外的收获让人十分喜悦,可现在南宫天并没时间去这么做,大陆以北的烈焰山脉中的传送阵将在三日之后打开,而他将奔赴那里,在那极天极烈之地,去挑战那传说之物,完成自己对阿兰,对剑心的许诺。 听闻南宫天要离开书院的消息,希恩也在匆忙之余携众导师来送别,尽管他曾多次劝说南宫天在这里继续休息几日,可南宫天也表明了自己去意已决的心意,这使得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尽一尽地主之谊,送这个来自洛阳,带着无数秘密的少年最后一程。 “南宫少主,此去大陆之北,切记小心,大陆以南可不似我天元帝国,那里的山脉中魔兽出没,元丹境,生玄境的魔兽比比皆是。 而在一些天地灵气汇集之地,更可能存在着传说中的神兽,若是遇上这等传说之物,少主切记不要贸然攻击,火速逃命即可,我就曾经就遇到过这么一只身燃火焰的凤凰。 那时候我还年轻,和我一起去的人都因为害怕而贸然出手,可凡人之力哪能是通天神兽的对手,不出意外,所有人被源于凤凰的极致之火烧成了灰烬,唯独我活了下来。 所以在我的观点里,这些神兽应该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但无论受到什么冒犯,它们都将毫不留情的将冒犯者撕成碎片,毫不留情。” 众人中,为首的希恩拍了拍南宫天坚挺的肩膀,缓缓的讲述了自己曾经在大陆以北的冒险经历,语气里有着一份显而易见的苍凉。 通过这惨痛的过往,希恩希望能这位对即将去往那片凶险之地的少年有所帮助,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帮助,也总好过没有。 虽知相识几天,但南宫天在希恩心目中已有一席之地,他不希望如此一个惊艳的少年会断羽于那片凶险之地,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院长的教导,晚辈定当铭记于心,若是正遇到了传说之物,定当如同院长所言,不会停留片刻,离去即安,请院长放心。” 朝身旁的希恩抱了抱拳,南宫天满是恭敬的回答道,若他人对自己送之以礼,他定当还之以礼,这是他的原则,一如既往,从未有变。 对着南宫天点了点头,希恩也没多说什么,便朝一旁走去,站于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个有着蓝发的少年。 这善意的提醒,已经是希恩给予南宫天最后的帮助了,再有什么,那也是他力所不及的东西,不过都只是空谈尔尔,不如不说。 “少主,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大陆以北吧,昊大人认命我为你的近身护卫,我必须如骑士般忠实守护在你的身旁,寸步不离。” 希恩离开后,等待了已久的剑心也是急忙走到南宫天的身旁,哀求道。 作为南宫昊亲自任命的贴身护卫,他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少主南宫天独自一个人去冒如此大的危险,这是不可容许的事情。 可那张清秀的脸孔却摇了摇头,只见南宫天重重的拍了拍剑心的肩膀,劝慰道:“对不起,剑心,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一个人去面对一切,但是你为了我做的够多了,现在的你,不仅无法在那种地方给我提供帮助,可能还会拖我的后腿,这是我不想说而又不得不说的事实。 再说了,留在玉雪书院,聪慧的你还可以替希恩院长出谋划策,现可在是希恩院长最需要你的帮助,也是你回报母校最好的时候,人嘛,总要对帮助过自己的东西有所感激的。” 安慰着多日陪伴于侧的剑心,南宫天的语气之中有着一丝不忍,但更多的却是坚定。 他明白,如果自己不说的绝情点,剑心是绝对不会留在玉雪书院的,那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也许伤人的话语会伤痛剑心的心,却也可以最大限度保证剑心的安全,这才是南宫天最想要的,活着,便有了往后的一切。 “拖油瓶吗,我明白了,少主,我会在玉雪书院等你归来的,你也不要让我失望了啊,我愿意相信奇迹,尤其是发生在你身上的。” 深邃的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剑心任由苦涩的话语在口中弥漫而开,聪慧如他,怎又会不知南宫天所以说的如此绝情,是为了自己好,是想保护自己。 只是可作为一名剑士,作为一名南宫昊亲命的贴身护卫,他更愿意与少主同生共死,而不是在这玉雪书院做一个窝囊废。 死,又有何惧,剑心害怕的并非死亡,而是无法完成昊大人的嘱托,若是南宫天死了,他也无颜苟活于世,恐怕自裁也不主以谢罪吧,那可是世界最为深彻的罪啊。 “剑心,待到我取回凤凰真火,助你重铸剑魂,我们还要一起浪迹江湖,你要做的是养好自己的身体,别灰心丧气,我向你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以后不管是面对什么,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我们永远会在一起!” 边爬上阿雪的背,南宫天边坚定的喊道,剑心于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少主与剑侍的关系了,在他心目中,剑心已然是他的兄长,剑心可舍命保护自己,自己亦可以为剑心赴汤蹈火。 感受到南宫天在背上坐稳后,阿雪当即用力蹬了一下地面,猛地朝九天之上飞去,化作了一道耀光而又绚丽的流光,美丽而又动人。 “少主保重啊,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千万要小心,一定要活得回来啊,别忘了你答应过我,我们要一起浪迹天涯,去看尽那大山大河呢!” 在南宫天的安慰下,剑心心中的那抹苦涩顿时便已烟消云散,只见他的脸上重新浮现了一抹自信,朝那远去的背影喊道,明亮而又动人。 从南宫天的身上,剑心曾看到了太多太多的奇迹了,因此他坚信,自己的少主这一次也可以平安归来,完成许下的承诺,亦如从前。 “凤凰真火,难不成就是那个曾把我的同伴都烧成灰烬的神兽所化的东西,看来我的话都白说了,不愧是南宫昊大人的孩子啊,果然不简单啊,希望这个孩子会有好消息吧。” 听到了凤凰真火这四个字,希恩的记忆仿佛就回到了他年轻的时候,他想了那时候发生在火焰山上经历的一切,顿时间,苍老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心神也是骇然。 可等他反应过来时,那个骄傲的少年早已带着心仪的女孩消失在了九天之上,远去于蓝天白云之间,犹如飞鸟,气吞山河,翱翔九天。 “阿兰,这一次让我用剑气来护住你,可以吗。” 在阿雪的背上,南宫天凑到阿兰的耳边,轻轻的微语道。 虽然阿兰实力仍然强于自己,并不需要剑气来护持,但他作为雄性动物,还是想出一点风头的。 “嗯。” 可出乎南宫天意料的是,阿兰竟然朝自己点了点头,微笑着回应了,没有拒绝。 得到阿兰的默认,南宫天舔了舔嘴唇,急忙小心翼翼的从身上分离出数丝剑气,将眼前的少女包裹在其中。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保护所爱之人,所以显得分外细心,几乎灌注了所有的心神,精确的计算了每一丝剑气所在的位置。 只见丝丝剑气井然有序的缠绕在阿兰凹凸有致的身体上,隔离那强大的风压,死死的保护着美丽的少女。 突然,阿兰却是猛地回头,靠在了南宫天的肩旁上,柔和的笑道:“天,我有点累了,借你的肩膀一用,让我睡一会,就当是你欠我的第二件事情吧。” 先前那几天,为了照顾重伤的南宫天,她没有几乎没怎么好好的休息,而现在,她终于可以美美的睡一觉了。 更何况,把这当做南宫天欠自己三件事情中的第二件事情,也是变相对南宫天替自己拿回极寒冰果,补全极寒之心的奖励。 “好。” 笑了一笑,南宫天瞥了一眼将头凑到自己肩上的少女,感到很是酥麻。 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刻,他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幸福之感与满足,好似一个拿到了心仪礼物的孩子,目光所及,尽是喜悦。 可随后,一丝担忧就从那双湛蓝色的眼中一闪而过,消失无踪,似乎没有出现,却也无法抹去其存在的痕迹。 因为他不知道,这样的幸福还能持续多久,或许不久后便会转瞬而逝吧,又或许会被什么他想不到的事情打破吧,又或许,会一直这样下来,让自己沉沦,放弃了所有。 “剑十三,冰霜天,极寒剑法,手持刻着火鸟剑身的长剑的男人,星辰大海......” 悠扬的思绪在大风中飞扬而起,渐渐的,南宫天的脑海浮现出了许多毫无联系的名词,但他总觉得,这些词汇之间有着什么自己不知道,却又一定存在的联系。 只是此时的他又无法知晓,这所谓的联系到底是什么,尤其是那个曾出现在那个战场上的那个手持火鸟剑身长剑的男人,使得他总能隐隐的感觉与剑十三所说的无尽的烈焰有关。 可是,这些真的有关吗,真的不是巧合吗? 这点连南宫天自己也回答不上来,在经历了这么多玄幻一般的事情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真的是自己吗,那冰雪迷宫里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那星辰大海里那对星辰之子说的话又是什么,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另一个“自己”的呢,为什么每次昏迷,总会出现死伤,那些人的死真的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吗,那为何,在冰雪之路里生还的,只有自己和萧苍呢,是运气,还是天意? 看着澄澈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天际,陷入沉思中的南宫天木然了,他那湛蓝如水的眼中愈发显得迷惑了起来。 自从离开了洛阳以后,他已然渐渐的看透了时世间的残酷,见到了那剑心曾告诉自己的真实的世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可他渐渐的看不明白自己了,渐渐的迷失自己了,再也不觉得那个有着蓝发,幼稚的少年是如今的自己了,那么,如今自己倒是是谁? 沉思了不知多久,渐渐的,风雪不再,片片森林出现在了南宫天的眼中,他离大陆以南越来越近了,那天元帝国,已然在他身后。 这是南宫天铁血戎马的一生中第一次走出帝国,也是最为和善的一次,往后余生,他所能带出的,或许只有铁与火吧。 第三卷:冰雪之夜 上架 今日起开始上架,更新时间改为每日晚上八点半 《问天纪》第三卷:冰雪之夜 上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问天纪》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序章:大陆之北,烈焰之城 神州大陆的北方,是一片祥和的土地,是无数魔兽所在的家园。 与长年冰封,万物凋零,寒风皑皑,白雪纷纷的天元帝国北境截然不同,在这里,遍地都是飞禽走兽,花草树木,天蓝云白。 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这片土地都彰显着盎然生机,似乎只要视野所及之处,就不少了那些活奔乱跳的小精灵。 不过,大陆以北的气候却并不单一,而是错综复杂,毫无规律可寻的。 就如帝国交替而生的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在这里却会于同一时间出现在各处,不失为神州一大奇景。 正如谚语有云:君自夏,朝一处,渐百里,寒刺骨,始明悟,已入冬。 说的就是当你身处一个炽热无比的区域,只要一直朝着固定的方向不停赶路,就会慢慢感到刺骨的寒冷。 等回神来,尚未意识到一切剧变的你会恍然发现所处的地区已然霜冻如冬,好似身处冬天。 这也许听起来神奇,好像一个童话故事,却是大陆以北气候的最好写照。 在这里,截然不同的气候随处可见,春,夏,秋,冬四处皆起,烈阳与霜天并存,春暖与秋寒共立。 祥和的土地造就的却是奇异多样的气候,这一直是大陆以北千年来始终无法解开的迷。 不仅如此,其地形也与大陆各处迥然不同,无一相似之处。 就拿大陆正中的天元帝国来说吧,天元帝国的地形囊括起来不过四个字,一马平川。 帝国疆域中多为一望无际的平原,只有极少数地方有着巍峨连绵的山川,或是清澈见底的湖泊。 可在这片土地上,山脉,湖泊,草地却是比比皆是,还有许多让人看见了便难以忘怀的奇幻地形,三潭映月,枯松倒影...... 当然,有地的地方就会有人,有了人的地方自然会有城市。 不过这里的城市可不是单单由人类所统领,而是由魔兽与人类共同治理。 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由灵兽与人类共同治理。 当魔兽的境界突破生玄境时,便可聚天地之灵,涅槃成形,变成拥有人形,精通人性,实力通天的灵兽。 在大陆以北这片土地上,灵兽与人类在久远前便已通婚,诞下一代又一代混合两个种族血脉的混种。 渐渐的,灵兽与人类混血而生的后代便建立了一座座城市,形成了大陆以北如今的局面。 如今,大陆以北已有数十只实力强劲的灵兽,他们以城主的身份分别镇守座座要塞,守卫着这片祥和的土地,保护它不被外物所侵袭。 这其中最强的,便是一只名为帝江的神鸟。 帝江与别的灵兽不同,他并不是魔兽涅槃而成的灵兽,他生而为神兽,刚出生便可调动天地之灵,拥有通天彻地,无所不及之大能。 古籍曾记载,帝陨之后,其四象之力,化为四兽,名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守大陆之四境,护人族万年太平,直至终决。 帝江便是朱雀的化身,也是四兽之中唯一被世人所知晓身份的神兽。 作为这片土地天生的王者,人皇陨落所化的四兽之一,他是土地孕育的精华所在,在深受这片土地恩赐的同时,也肩负起了守护这片土地的重任,以及人皇所留下那守护人族的宣言。 为了坚守与生俱来的重任,帝江选择长年镇守在这片土地的最核心,一座拥有万年历史的古城—万兽城。 如同帝王般的帝江也是这片土地上的一个巨大的谜团,谁也不知道他存活了多久,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强,唯一能证明他活着的是那一条条带着神鸟之羽颁发出来的诏令,从亘远上古传承至今,从未间断。 可那无数诏令里,却没有一条诏令是与战争有关的。 无论对于大陆之中的人族,亦或是对于大陆以东的海族,还是大陆以南冥族,他都持和平相处的态度,始终践行的那个诺言:不挑起过任何争端,不插手任何纷争,直至天将陨,地将裂的那一日到来。 正因如此,随着时间飞逝,作为执政者的帝江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成为名副其实,立于传说之中的存在。 但即使这样,大陆以北的人对这个传说中帝王的敬畏并未因此而减少一分一毫,反而愈发浓厚。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帝王一直在这片土地的某处,静静凝视着发生的一切。 这次,南宫天与阿兰所去的烈焰山脉,就在帝江所统御的城市之一,烈焰城。 烈焰城,作为大陆以北的数十座堡垒之一,位于大陆以北与天元帝国交界的不远处,是天元帝国进入大陆以北的第一座必经重镇。 可令人感到诧异的是,烈焰城气候极度炽热,与天元帝国北境所特有的严寒形成了极大对比,它们的交界就仿佛是烈焰与极寒的交界。 在烈焰城方圆百里内,四季炎热如夏,夏季最热的时候,湖泊干涸如旱地,森林矗立如枯木,就连平民家中储藏的水也会沸腾,蒸发一空,只留下空桶。 这种极其炎热的气候导致了烈焰城中的人经常用一些天元境魔兽的魔核,火属性草药,以及钢铁等物品与绝境长城远道而来的商人交换大量廉价的冰雪,来满足生活生产的需要。 数万年过去了,这种贸易关系早已变得坚不可摧,如同铁则般存在于两座城市之间,心照不宣却又久久矗立。 不知不觉里,这两座城市在也成为了天元帝国与大陆以北联系的桥梁,双方交流信息的唯一手段,也是互相试探的唯一路径。 烈焰山脉则是烈焰城附近最炎热的地方,它位于烈焰城的东北方向十几公里处,因其独特炎热的环境,无数火属性魔兽都在这片寸草不生的山脉上游荡。 对于这些魔兽来说来说,这片山脉是它们最宝贵的修炼圣地。 如今烈焰城城主也是从烈焰山脉中走出的灵兽,它的真身是一只赤焰雄狮,在修炼百年到生玄境后,涅槃成为了一个极其威武的人,自名狮山。 百年前的一日,狮山与原来城主铁翼,一只从烈焰山脉走出的火焰鸟,决战于孕育它们的烈焰山脉,是为生死之决。 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打了足足三天三夜,两方势均力敌,互不相让,都拼尽了全力。 最后,凭借更年轻的优势,狮山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铁翼的晶核打碎了一部分,从而赢得了决战胜利,成为了烈焰城新的城主。 虽然晶核破碎,实力大减,但铁翼却不甘败北,以断翅为代价,逃离了狮山的绝杀,隐匿于烈焰山脉中,组建起了忠于自己的实力,以图来日卷土重来。 铁翼败北之际,数名铁翼原本的心腹也悄无声息的率领着铁翼亲位,虏走了烈焰城中的数百名平民,而后逃离了烈焰城,如同人间蒸发般,到至今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有人知道这些人以及被这些人掳走的那批平民的下落,只是在决战后的第四年,一个名为鬼焰的杀手组织却是在烈焰山脉中突然崛起。 鬼焰旗下有无数穿戴火鸟面具的杀手,他们猎杀烈焰山脉上较为弱小的魔兽夺取晶核,也猎杀来往的路人,商客,以夺取货物。 随着以鬼焰为名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其渐渐成为了烈焰城附近最臭名昭著的实力。 鬼焰为首者,便是一个佩戴着火凤面具的断手男子,曾经的城主,如今的贼寇,铁翼。 鬼焰崛起后,面对这颗眼中钉,肉中刺,狮山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直接多次出动大军围剿它,企图将它连根拔起,一举斩尽。 奈何鬼焰藏于烈焰山脉的深处,扎根极深,难以根除。 再加上烈焰山脉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狮山所组织的围剿都每一次付出了极大代价却收获了极小的回报,以损失惨重退回烈焰城而告终。 每次围剿过后,隐匿起来的鬼焰杀手却如雨后春笋,纷纷冒了出来,继续着杀人越货的行动,丝毫不加以掩饰。 在最接近成功一次围剿,也是最近的那次围剿中,狮山以极大代价请来了花影城城主花魅,一朵修炼成人形,实力到达生玄境后期的千年玫瑰,出动了烈焰城最精锐的部队,赤焰军全军。 面对两名生玄境中后期强者的全力围攻,晶核破碎,实力只有元丹境巅峰的鬼焰首领铁翼所能做的不过节节败退。 在身受重伤后,他逃到了烈焰山脉最深处—炽焰谷。 铁翼手下的鬼焰杀手也在这一战中几乎被屠杀殆尽,数名心腹更是死伤大半,仅存微己。 可狮山和花魅追入炽焰谷后,却发现铁翼如同蒸发了一样,消失在炽焰谷中,只留下了地上的斑斑血迹以及空荡荡的山谷。 那显眼的血迹,在自某处便突然断了。 为此,狮山派人整整搜查了炽焰谷三天,几乎把整个山谷都翻了一遍,却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更别说发现铁翼的身影。 因炽焰谷的极度炎热而死了数十名赤焰军士兵后,在怨声四溢的情况下,狮山也只能灰溜溜的撤离了烈焰山脉。 这一次,他铁定铁翼已经死了炽焰谷某处,鬼焰也将毁于一旦,自己付出巨大代价所换来的征伐,是大获成功的。 可不久后,那个佩戴着火凤面具的男人却再一次袭击了一只比较庞大的商队,抢走了无数物资,更是以血字写下了挑衅的话语。 虽然狮山等人都不愿意相信,但那个鬼影,鬼焰组织的首领,名为铁翼的男人,他又一次从地狱的最深处,带着滔天的仇恨回来了,又一次向世界宣告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烈焰。 至此以后,作为烈焰城城主的狮山再也没有组织过一次针对鬼焰的大规模围剿。 他明白,这是徒劳而功的,自己已经尽力了。 为此,狮山下了一道决然的命令,以烈焰城城主的身份永远封停烈焰山脉的商路,采取了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来断绝鬼焰的补给。 可成果却没有如同意料中那般美好,在铁翼的带领下,鬼焰以烈焰山脉为根基,日益强大了起来。 在没有得到商路补给的形势下,它们竟然开始了往外扩张的道路。 从那一日后,鬼焰杀手开始主动袭击一些在烈焰城名下的小村庄,将村民虏掠而去,用村庄抢来的物资来弥补商路被封停所带来的损失。 作为城主的狮山对此却十分无奈,只是象征性的出动了一部分军队,去赶跑那些侵扰村庄的鬼焰杀手,却没有什么进一步动作。 烈焰城已经因封停商路元气大损,没有足够资金来发动围剿,更没有力量去承担围剿失败带来的后果。 随着狮山这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法,鬼焰的气焰变得日益嚣张,多次将带着挑衅的血书送至烈焰城门,各种羞辱狮山的无能,宣扬只有铁翼大人做城主才是正途,才能带来和平。 这种言论如同病毒一样在烈焰城中扩散而开,越来越多的人甚至开始用游街的方式来表达对城主狮山的不满。 这些人深受鬼焰的毒害已经太久了,对于它们来说,谁是城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能带来和平。 尽管这种趋势令自己的威望越来越低,但狮山却还是隐忍不发。 他明白,若是自己再次围剿无功,甚至不用铁翼动手,自己的城主之位也将不保。 因此必须慎之又慎,来寻找最为合适的时机。 可就在最近,铁翼派出了数名死士,把烈焰城中一户较为有名的,支持狮山的家族给血洗了。 整个家族三十三口人,上至年迈老妇,下至满月婴童,无一幸免。 这一次,狮山怒了,若是再任凭鬼焰为非作歹,他有何脸面再在烈焰城中立足。 为了替那户家族报仇,他要竭尽全力让鬼焰血债血还,哪怕失去一切,在所不惜。 随着无数围剿令传出,烈焰城中最强的军队赤焰军再次枕戈待旦,一支新的围剿联盟逐渐在烈焰城中组建起来。 这一次,不是他死,便鬼焰彻底剿灭,两者只能活其一。 这样氛围极其紧张的时间节点里,一只雪白狐狸却是带着南宫天与阿兰,在烈焰城城门口停了下来。 而这一次围剿,也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两人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燃烧于烈焰山脉的复仇之火,终被来自北境的寒风所熄灭,自亘古而燃起的炽焰,也将沉寂于一旦。 烈焰之歌,始。 第二章:入城之日,杀意缠心 “现在是非常时期,为确保城内人员的安全,防止鬼焰势力渗透,想要入城的人就必须接受例行检查,还请少侠与姑娘见谅,配合我们的工作,秦某在此感激万分。” 望着腰间佩戴深蓝色长剑的少年与头戴面纱的少女一同坐着巨大白狐,于天而降,自城门口缓缓停下来,负责镇守城门那名的侍卫当即咽了一大口口水,急忙喝道。 虽然语气极其严厉,可这名侍卫的神色却是十分恭敬,没有露出一丝的不满。 对于眼前这来历不凡的两人,他并不想有所得罪。 多年的守城经验让侍卫明白,这种人并不是所谓的善人,也不是什么好处理的角色。 饶是如此,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把眼前这两位拦了下来。 因为若是两人是鬼焰派来的杀手,因为自己没有盘查而被轻易放入城中,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更会成为这座城中最大的罪人。 见此,两人中那位有着蓝发的少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那清秀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神色的变化,只是注视起了朝自己靠近的侍卫。 在那双如利刃般锋锐眼睛的直直凝视下,侍卫当即感到芒刺在背,哪敢进行严格搜查,只是草草的在少年身上摸了一通,便颤抖的点了点头,对不远处喊道:“小萍,这位姑娘你来搜查,我不方便!” “好的,秦哥,我马上就来。” 闻声,只见一名穿着侍卫服饰的女子匆匆走出,急忙应答道。 不经意间,女子的余光不小心偷瞄到了身旁那个帅气逼人的蓝发少年。 刹那里,那属于少女懵懂的心开始怦怦直跳,那属于少女青涩的脸也开始变得火红,女子整个人都仿佛要烧着了般,很烫。 感受到身体发生的巨大变化,阿萍急忙缅甸的走向少年身旁的神秘少女,目光不敢在少年身上逗留片刻,深怕把控不住自己。 刚走近神秘少女,阿萍便感到十分好奇,如此俊俏的美男子所带少女居然带着一个面纱,这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更为诡异的是少女隔着面纱都能散发出来的气质,甚是奇异,仿佛站于眼前的一是位与生俱来的女皇,高贵的令人无法直视。 “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能给我这种奇怪的感觉,又为什么要戴着一个厚实的面纱,难道是因为这个她的脸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不行,我一定要揭开这一切,让这位公子多注意注意,最好还能留下他的住址。 啊,好羞耻啊,我怎么能这么想呢,不对,没有这回事,留下他的地址是为了盘查做准备,绝无非分之想。” 想着,想着,阿萍感到春心泛滥,脑海里也是回荡起了各种奇怪的想法。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少女脸上所戴的面纱,想解开那将倾世之容所遮蔽的最后一道封印,让那极致的美丽,再次展现于世人眼中。 这时,秦哥却是突然感到身后寒意冲天,仿佛有什么嗜血修罗要苏醒了般,深冷如冰,漠然如水,很是骇人。 为此,他急忙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身后,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因为自己最近工作太累而产生的错觉。 不瞄不知道,一瞄吓一跳,那双有些混浊的眼里倒映着身后的一切,吓得秦哥差点魂飞魄散。 因为彼时,沉默许久的蓝发少年已然将手放在了深蓝色长剑的剑鞘上,静静注视着即将揭开少女面纱的阿萍,目光之凌冽,稀世罕见。 “小萍,不必检查了,赶紧过来,我代表烈焰城欢迎二位入城,先前得罪之处,还请大人多多包涵,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见得如此一幕,秦哥哪敢再耽误,急忙呵斥道。 他明白,若是再晚半步,待到阿萍揭开了女子面纱,自己与阿萍恐怕也将身首异处。 在秦哥的呵斥下,阿萍的手在离面纱只有一指之遥时停了下来,满是困惑的朝秦哥慢慢走去,目光之中,尽是浓烈的不解。 虽然她不明白秦哥为什么让自己停止搜查,但秦哥毕竟是看守了十余年城门的老护卫,经验丰富,自己这样的新人还是得听老前辈话的。 “多谢小哥,小哥的这番好意,我心领了。” 秦哥身后的杀意随着阿萍缩回的手戛然而止,蓝发少年在这一刻微笑着的开口道。 说完后,他头也不回的牵着神秘女子的手,朝烈焰城内走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时,雪白狐狸也是急忙跟了上去,紧紧尾随在两人身后,寸步不离,显得极其亲昵,也很是可爱。 眼见蓝发少年与神秘少女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中,秦哥这才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大口吸了几口气,把阿萍拉到了一个角落中,面无人色的开口道:“小萍,还好我让你停了下来,不然就酿成大祸了。” “这是为何,秦哥,我也没做什么啊,只是例行检查而已,而且我还不明白,为什么不让我揭开那个少女的面纱,万一那个少女是个坏人呢,那岂不是辜负城主大人所下的铁令吗!” 脸上露出了浓浓的不解,阿萍疑惑的质问了起来。 她不明白秦哥为什么去阻止自己搜查那个带面纱的神秘少女,更不明白秦哥口中的酿成大祸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自己偷瞄了一眼那个美男子吗,还是自己因为好奇的想看看那个女子长什么样子。 一时间,阿萍心里思绪万千,想了许多,却依旧不知原因所在。 “小萍,先前那对男女并不简单,你是没有看见,在你要揭开那个女子面纱的时候,那个少年正死死盯着你看呢,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可怕的杀意,而他的手更是握在了佩剑之上,像是快要出手的样子,还好我阻止你阻止的快,不然我们可能都活不到现在了。” 闻言,秦哥急忙开口解释了起来,那微苍白的脸上掠过了笑容,似乎还在为躲过一劫而感到窃喜。 听闻秦哥的一番话语,阿萍的脸上红润之色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变为了苍白之色。 她这才明白,自己只看到少年俊俏的脸,却没有意识到蓝发少年腰间锋利的剑,更没有看透少年冰冷的心。 往往有时候,温儒尔雅的脸之下所隐藏的,是一只嗜血的野兽。 那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这一刻,阿萍更是明白了一件事,并非所有人都像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守城也不是简简单单的看见人就上去盘查。 对于守城,她还要学很多,还要懂得变通,还要像老道的秦哥一样学会察言观色,随机应变,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想清楚一切后,阿萍擦了擦额头上冷汗,心中萌生了感激之情,开口道:“原来是这样啊,秦哥,多亏你阻止了我,不然我现在可能就命丧黄泉了,看来我要向你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呢,希望你也可以不吝赐教。” “那是,你秦哥我守城十年多,那本事,又不是盖得,来,让哥来给你讲讲将那光辉的十年。” 笑了一笑,秦哥拍了拍胸脯,满是得意的说了起来。 很快,蓝发少年与神秘女子的事便被热血上头的秦哥抛之脑后,他又开始自鸣得意的和阿萍讲起了自己守城的故事。 边讲着,秦哥还不忘边添加与夸大许多子虚乌有的事情,使得小萍听的津津有味,沉醉于自己那根本不存在的光辉十年中。 烈焰的城门处也在这一刻不复喧嚣,恢复了寂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走入烈焰城中,阿兰与南宫天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繁华之景,偌大的街道空空荡荡,行走的路人依稀可见,家家户户都关上的大门,商铺残败不堪,只有队队身穿红色甲胄的军队在街道旁巡视,每个战士脸色都极其凝重,似乎是在盘查着什么东西。 “难怪入个城都要搜查,看来现在这烈焰城内不怎么太平,阿兰,我们得小心点。” 见得个个脸色坚毅的军人在扫视了自己几眼后从身旁走过,南宫天低下了头,在阿兰耳边轻语道。 “先不说这个,天,之前你为何眼眸中满是杀气,你想杀了那个女子是不是,告诉我,为什么,我不可希望所看重的人是个滥杀无辜之人的魔头,这样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虽然之前的那一幕小萍没有看到,但实力已有元丹境后期的阿兰却早已收入眼底,急忙质问道。 自那时直至现在,她根本不明白平日里与自己谈笑风生的南宫天为何仿佛变了一个人,要杀害一个从未谋面的少女,那个少女又与自己又无冤无仇,这根本说不通。 “阿兰,你太美了,你明白吗,面纱之下那倾国之容足以让那些守城侍卫心生歹念,到时候我们不仅无法到这里,甚至可能会因此而陷入本不该有的险境,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先前那个女子虽与我从未谋面,无冤无仇,但若她敢揭开你的面纱,我一定会血刃于她,然后带着你逃离这里,接而另寻他法。 说到底,我也不是什么善人啊,圣人啊,我只愿用手上的剑,保护所珍爱的人,这是我的信念,也是我战斗到如今的理由。” 面对阿兰的质疑,南宫天脸色淡然的解释道,并没有因为自己差点杀害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女而感到丝毫愧疚。 他明白,极致的美丽是把杀敌伤己的双刃剑,若是自己没有足以让那倾国之颜展露于世的力量,那便一定要将这份容颜守护在面纱之下。 听闻此语,阿兰当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摸了摸南宫天那清秀的脸,微语道:“天,原来是这样啊,我错怪你了,还是你想得周到啊,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找个酒楼休息吧,我有点累了。” “嗯,我看前面那家就挺不错的,就那家吧。” 点了点头,南宫天拉住了阿兰的玉手,朝不远处的一家酒楼里走去。 在夕阳的映照下,一男一女一狐狸的身影被拉得格外修长,倒影在烈焰城的街道上,久久不散,很是温馨。 第三章:昔日往事,浮现于世 “欢迎,欢迎,二位客官,来到本店里有什么需要小人服务的吗,但说无妨,本店里东西繁多,应有尽有,定能满足客官的所有需求!” 刚走近酒楼,南宫天与阿兰便得到了热烈的欢迎,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站于酒楼门口处,出现在了两人的眼眸里,满脸尽是笑意。 “老板客气了,我与这位姑娘只想要在贵店居住一日,不知贵店还有房间否,一间足矣?” 微微一笑,南宫天很是从容开口应答了,脚步却在酒楼门口处停了下来,似乎没有走进酒楼的意思,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当然有,别说住一日,就算是住十日都是没问题的,客官与这位姑娘只需要登记后便可以入住,手续简单,不会耽误您多长时间的。” 见此,老头当即笑着回应道,急匆匆走近,伸出了苍老却又精干的手,想把南宫天与阿兰都拉入酒楼内,很是热情。 “老板不必如此,若是符合需要,不需你劳烦,我也会进来的,但很明显,你的酒楼不符合我的要求,在下告辞了。” 推开那双苍老的手,南宫天毫不犹豫便说出了心中答案,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因为老人热烈似火的迎接而有所动容,反而转头向后,似乎准备离开。 “客官有话好说,是本店哪里不满足客官的要求,尽管开口,是价格不满意,还是什么,凡事可以商量啊,不行我给你打折,打八折!” 眼见南宫天即将离去,老头心里急了,急忙大喊了起来,语气比之前还要恭敬了不少。 显然,他是不会任凭即将到手的钱袋子不翼而飞的,哪怕对手只是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孩子。 听得老头的这番话,南宫天这才停下了离去的步伐,诡异的笑了一笑,转头道:“老板啊,你想我与这位姑娘居住在这里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不能在这里登记我的信息,若是你答应,我这就入住。” 说着,说着,南宫天用手比划了一个一,在老头面前晃了一晃,脸色极其无所谓,毫不在乎。 “客官,这不是为难我吗,若是在平时,这倒也无妨,可现在烈焰城可不太平啊,登记信息乃是城主狮山大人下的死命令,所有酒楼都必须照做的啊,我也不敢不尊崇。 况且少侠与这位姑娘应该也看到了街道上的那些赤焰军战士了吧,他们的职责之一就是负责盘查我们这种酒楼,风声实在是太紧了。” 面对眼前这个少年的诱逼,老头显得十分为难,既不想错过一门生意,又不敢私自让这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入住自己的酒楼。 因为若是眼前两人被查出来是鬼焰派来的杀手的话,他就完了,酒楼也完了,一切就都完了。 那不仅是死罪,更是身败名裂,让祖上蒙羞。 “那我出五倍的房价,并且保证我与这位姑娘不会被那些负责盘查的赤焰军战士发现,老板你看如何。” 不待老头继续天花乱坠的说下去,南宫天突然开口道。 说着,说着,他故意拔出了背上的寒冰剑,在老头面前拨弄了两下,展现出自己拥有不凡实力的信息。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在五倍房价的极致诱惑下,在南宫天惊人实力的极力保证下,财迷心窍的老头哪还管狮山的命令。 只见他瘦削的脸上露出了精明的笑容,仿佛一个赢得了赌博的胜利者,嘴角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既然客官有这份实力,愿意出五倍房价,小人也愿意赌一把,将房租给客官。 不过小人还是要提醒一下客官,近来查的实在是严,客官切莫小心谨慎,不然被发现了,咋俩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顿了顿,老头悠悠道,眼里尽是赌徒才有的狂热之情。 “那是自然,既然老板都不惧,我自然不会拖累老板后腿,不过有件事我得问问,不知最近烈焰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盘查的如此严格,是在抓什么人吗?” 伸出了修长的手,轻轻握了握老头那双苍老的手,南宫天自信的笑道。 对于自己与阿兰的实力,他还是十分自信的。 至少凭区区数名赤焰军战士,还是奈何不了两人的。 可对于烈焰城的现状与士兵日以继夜的搜城一事,南宫天依旧一无所知。 这令他有些疑惑,很像搞清楚这一系列事情的情况。 狡黠一笑,老头却在这一刻紧闭了双眼,将苍老的手伸出,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 关于南宫天所问之事,却是丝毫未提,仿佛没听到般,毫不在意。 看了一眼老头伸来得手,南宫天只是会心一笑,没有犹豫便从怀中取出了数枚金币,丢在了老头手中,然后便静静等待着。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沉甸甸的重量,老头那紧闭的双眼也眯开了一条缝,定睛看了看手中之物。 在看清手中的东西是数枚金币后,老头目光瞬间便已狂热无比,苍老的脸上更是露出了极度的喜悦之情,差点就笑出了口。 “大人,是这样的,就在最近,烈焰城里发生了一件大命案,我听住那附近的人说,应该是前几日凌晨四五点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夜深的很,大伙也都睡得好好的,突然听到了持续好久的惨叫声,这才起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不看不知道,一看可就真是吓一跳了,摸着黑的大伙依靠点点星光,发现了艳红的鲜血从伊家大门内缓缓流出,便赶紧报了官。 等官兵赶来进去后,在外等待的大伙这才知道残缺的尸体在伊家大门内遍地都是,就连伊家那刚满月的一个婴儿,都被人用长枪钉死,可真是惨烈啊,让人惨不忍睹。” 深吸了一口气,老头一脸正经的说起了当日发生的灭门惨案,语气很是严肃。 “还有这种事情,怪不得烈焰城现在会查的如此严,想必是凶手还没绳之以法吧,只可恨那下手之人实在是太黑了,连小小婴儿都不放过,实在是毫无人性。” 闻言,南宫天也在第一时间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恨恨的回应道。 在一瞬间,他也明白了为何城门口会有如此森严的盘查,为何进入酒楼需要登记身份。 原来是烈焰城内发生了如此可怖命案,那一切便情理可通了。 “是啊,客官,伊家再怎么说也是当地大家族,平时对穷人都像对客人一样的好,毫不吝啬家财,真不知道那些杀千刀的混蛋是怎么想的,把如此好的一个家族给灭门了,哎,真是苍天不长眼,好人没好报啊,” 重重叹一口气后,老头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在得知伊家被灭门后,城主狮山大怒,他认定这是鬼焰杀手所做的,准备亲自讨伐鬼焰。 这不,在讨伐前,连最精锐的赤焰军都派出来巡逻了吗,就是为了搜出那些杀害伊家的凶手以及防止鬼焰杀手再来袭击烈焰城。 不仅如此,城主狮山更是出了重金来召集能士,我看大人实力不凡,恐怕也是从外乡来的,莫不是来此应招?” 说着,说着,老头皎洁一笑,突然开口问道。 虽然答应了不盘查南宫天的身份,但他还是想摸清楚南宫天的底细,这是十分必要的事情。 毕竟现在南宫天尚未入住,一切都还有可以改变的时机。 “没错,我就是来应召的,店长,还有其他的消息吗,鬼焰杀手又是什么货色?” 点了点头,南宫天并没有否认关于应招的事,急切问道。 掌握越多的消息,去烈焰山脉就更有把握,他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有价值的消息,那都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鬼焰是个与烈焰成对立的杀手组织,大大小小有许多火鸟杀手,客官,小人手里还有一个关于鬼焰组织比较隐秘的消息,不过为了打听这个消息,小人也是花费了不少心血,客官能不能再给一点,一点点就好,权当是体恤一下小人。” 才说到一半,老头便故技重施,又卖起了关子。 只见他伸出了手,毫不掩盖脸上的贪婪之色,开始等待了起来。 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再狠狠捞一笔呢,反正眼前这只羊肥的很,光是撸下来的羊毛就足够自己花的呢。 然而这一次,南宫天却没有丢给老头更多金币,而是将腰间长剑拔出,在老头前面拨弄了一下,似乎无心,实则有意。 “不知老板要的是钱还是命呢,贪心可不是个好习惯,我劝老板还是老实把消息告诉我吧,别把大家弄得都难堪,到时候,这里说不定是烈焰城最新发生命案的地方,反正别人说起来,也一定是鬼焰杀手干的,与我何干。” 摸了摸手中长剑那锋锐的剑身,南宫天脸色很是悠然,可悠然里,多了凛冽。 在看到长剑被拔出的那一瞬,老头的脸便已苍白了数分,见得南宫天又是如此坚决,急忙跪倒在地,哪还敢隐藏什么,恭敬的开口道:“大人饶命,小人这就说,那鬼焰的首领,据说是烈焰城的前城主铁翼,在争夺城主之位失败后,便藏匿于烈焰山脉,创立了鬼焰这个组织,为的就是又朝一日能推翻狮山,重新夺回城主的位置。” 听完老头交代的一切,南宫天这才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被丢在了他的面前,微笑着开口道:“老板,这是你的酬金,但请你记住了,我能给你这么多钱,也有剥夺你这些钱的权力,若是敢出卖我,我敢保证,你没有命去享用它,阿兰,走。” 将金币递出后,南宫天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带着阿兰走进了老头为两人准备的房间,重重躺在了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行走了一路,即使他与阿兰实力都不凡,但难免也会感到疲惫。 在南宫天离开了数分钟后,老头这才缓缓抬起了头,捡起了那袋金币,放在手中掂了掂,苍老的脸上顿时笑意盎然。 虽然这个蓝发少年不好服侍,但他给的酬金,也确实令人满意。 正因为如此,老头心中那暗暗的不爽也在收到钱袋子后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沉寂的房内,横躺在床上的南宫天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因为困扰他许久的问题终于有办法得到解答了,他也终于知道自己该如何混入烈焰山脉,完成对阿兰的承诺了。 第四章:应召之策,以力正己 美美睡了一觉,将长时间赶路所带来的疲劳都一扫而空后,南宫天这才从床上爬起,舒了舒身子,让酸痛的身体不再酸痛。 “阿兰,起来啦,别睡了,再不起来太阳要晒你的屁股了!” 紧接着,他便走近另一张床,对着依旧在睡梦中遨游的阿兰喊了一声,以此来唤醒依旧在沉睡的少女。 “谁喊本小姐,找死啊!” 睁开朦胧的双眼,尚未从混沌里回过神来的阿兰在下意识的驱使下回击道。 在意识清醒了一些后,她这才嘟了嘟嘴,安静了下来,不再抓狂。 不过那美丽的脸孔上,却是多了一抹显而易见的不满之情。 “阿兰,去办正事了,赶紧起来,还想不想去烈焰山脉。” 知道阿兰心里不爽,南宫天只是淡然一笑,从容的开口道,想都不想就拿去烈焰山脉这大事来激起阿兰的兴趣。 果然,一听到烈焰山脉,阿兰就仿佛打了鸡血般,脸上困意瞬间一扫而空,急忙起身开始打扮。 片刻后,她便与南宫天一同走出旅馆,朝一处临时军营走去,走得很是从容,每一步都若蜻蜓点水般轻盈。 通过老人所给的消息,两人知道要混入被完全封闭的烈焰山脉,就必须加入狮山手下的赤焰军中。 至于加入赤焰军的前提,便是参与军营里的应召。 “这是军营重地,闲人勿入!” 可两人还未走到,站在军营门口那两位身穿红色甲胄的士兵便站了出来,沉声喝道,语气决然。 与守城门的那些侍卫不同,眼前这些人可是真正的军人,服从命令便是他们的天性。 尽管眼前的一男一女十分神秘,这些战士也不曾感到畏惧。 在成为军人的那一刻,他们就已随时做好了时刻为家园牺牲的准备。 “小哥,听说狮山城主近日出重金征召有能力之士,在下不知能否一试,献丑一二?” 抱了抱手,南宫天不似先前那般桀骜不羁,恭敬的对着守门的赤焰军战士喊道。 对于军人,他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不知为何。 “原来如此,二位请留步,我们只是负责看门的士兵,无权决定你们是否能应召,还待我去请慕华队长。” 听到南宫天来这里的目的后,士兵一改之前严厉的语气,客气的回应道,脸上也多了笑意。 说完后,其中一名直接身体一转,急忙朝军营中跑去,留下另一名士兵看着二人,以防事端。 “天,为什么要加入他们,还有两天烈焰山脉的传送门就要开始了,我们可没时间浪费在这里,现在就应该起身,想办法前往那边。” 凑近南宫天,阿兰低语道。 她完全无法理解南宫天要参与应召,以此来进入赤焰军,成为其中一员的做法。 在阿兰看来,以自己和南宫天的实力,本就有足够的力量横扫阻碍,进入烈焰山脉,寻找那个传送阵。 加入赤焰军,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阿兰,我知道你觉得以你我的实力进入烈焰山脉是搓搓有余的,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个传送阵被不知名的重兵把守,万一那个传送阵里面凶险万分呢。 跟着这些人一同进入,我们既容易混入烈焰山脉,又等同于多了个免费向导,也能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完成凭借你我难以完成的事情,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笑了一下,南宫天从容的解释道。 阿兰所想的他并非没有考虑过,只是南宫天觉得烈焰山脉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简单,最好能找到实力强大的盟友。 就比如说赤焰军,这才是上上之策。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了,就按你说的做吧。” 听完南宫天的解释后,阿兰又细细的想了一番,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笑着回应道,没有继续犹豫下去。 “阿兰,等会你不必多语,看我发挥,我会让你我都通过应召,加入赤焰军,我相信,这些战士一定能替我们解决很多麻烦的。” 轻轻摸了摸阿兰的脑袋,南宫天在她耳边轻语道。 说完后,他这才转头看向神秘军营,等待着士兵口中那位名为慕华的队长出现。 不一会儿,在先前那名士兵的带领下,一个身穿着红色甲胄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眼中,缓缓走来。 与普通士兵不同的是,这名战士的衣服上俨然多了一颗星的标记,证明着与众不同的身份。 走到二人面前,慕华先是看了一眼南宫天,随即又瞥了一眼阿兰。 突然,他的脸上多了一道怒意,对着旁边的士兵怒骂道:“这两个毛头小子就是你说的应召之人,军令不是儿戏,阿山,我们要的不是花瓶和这种戴面纱的小姑娘,我们要的是真正有本事的人,难道你忘了三十年前那次围剿有多么惨烈么,我们不能把两个孩子带去那样的战场,这会害死他们的。” “对不起,队长,是我的疏忽,听到有人要来应召,我太激动了,所以才没发现他们只是两个孩子,我愿意为这个低级错误接受惩罚。” 对于慕华的责骂,阿山只是低下了头,不敢多说什么,已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在之前听到有人要来应召时,他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现在定睛看了看,才发现要应召之人居然是一队少男少女,看年纪也就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匪夷所思的是,自己居然听信了这两个孩子的鬼话,实属迷惑。 在阿山为自己的鲁莽行为而感到自责的时,南宫天却盯住了慕华的眼睛,沉声道:“长官,可否给我一次机会,我年纪虽小,但我相信可以用实力来证明自己。” 闻言,慕华当即饶有兴趣的看了南宫天一眼,却发现眼前少年的眼神竟是如此凌冽,连多年参军的自己都感到微微寒意。 不过他更愿意相信这是错觉,是自己好几天没好好休息带来的后遗症。 毕竟如今世道里,天之骄子都是各个府邸的掌上明珠,家缠万贯,又怎么参与这种危险性如此之大的围剿。 虽然对眼前少年倍感兴趣,但慕华还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孩子们,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这里乃是军队重地,不是来给你们娱乐的,你们还小,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但军令如山,若是你们还是执迷不悟,我若发现你们无法表现出惊人的实力,你们将受到严厉的处罚。” 话语落下,南宫天却并没如同慕华意料中那般害怕逃离,反而笑了起来,自信的回应道:“有劳长官费心了,不过我还是想试试,若是我能一击击败长官,长官能否接受我的应召,让我与这位姑娘一同加入赤焰军。” “那是自然,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言了,出手吧,孩子,希望这次以后,你能记住这个教训。” 听了南宫天这番话,慕华也没多说什么,便微微聚力,飞快一拳向南宫天打去,连聚力都没聚。 这一拳,是他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一个教训,因此也只用了不过五分力道,根本没有将之放于心上。 不过一会后,慕华便发现自己错了,眼前少年并没有如同想象那般弱小,实力反而深不可测,远超出自己的预料,如同深井,不见其底。 因为自己用五分力道的一拳竟被少年那看似柔弱的手紧紧握住了,而少年的脸更显得十分轻松,额头上连一滴汗都没有流下。 “长官,这样行吗,我可有资格加入应召?” 忽的发力,南宫天便将慕华猛地推了出去,笑了一笑,问道。 那清秀的脸上,满是属于少年才有的骄傲之色。 “小子,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不过这还达不到应召要求,除非你能接下我的火焰拳否则的话,你和那位姑娘还是回家吧。” 见此,慕华不敢再有所怠慢,只见他手上突然出现了丝丝源气,疯狂吸收着空气中漂浮的火属性。 凝聚了数秒后,慕华那带着火焰的拳头便已重重朝南宫天砸去,一路显得势不可挡。 这一次,慕华用尽了全力,丝毫没有因为南宫天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而有所留手,使出了最强的火焰拳。 军令如山,他不得不这么做,即使对手是一个妇孺,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便是真正战士应有的觉悟。 面对来势汹汹的火焰拳,南宫天眉头一皱,只知对方这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见他凝聚了数道淡蓝色剑气于手里,朝前一握,竟然硬生生接下了慕华用尽全力打出的火焰拳,犹如山岳,不可动摇。 “长官,现在可以了么。” 见得聚力而出的火焰拳消失于少年手中后,慕华当即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这一次自己的确看走了眼,眼前少年的实力比自己想象中强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通过这个不轻不重的教训,慕华以后再也不会通过年龄来判断人的强弱。 用手扶起阿山抬下的头,慕华只是笑了一笑,便拍了拍其肩膀,高兴的开口道:“阿山,是我错怪你了,这次干的不错,回头给你记一等功啊,下次也要勇于如此,不可胆怯。” 面对慕华的嘉奖,阿山自然是露出了憨厚的一面,笑了起来,开口道:“队长,这哪是我的功劳啊,得多亏了这位少侠年少有为,当然,阿山在这里也恭喜队长应召了两位能人,相信狮山城主一定会嘉奖队长的。” “好了,别吹捧了,阿山,赶紧带他们去准备准备,围剿差不多也要开始了,到时候,你们两个就跟在我队伍中,希望这次能将鬼焰一网打尽,灭了这个该死的毒瘤。” 拍了拍阿山的肩膀,慕华有些沉重的开口道,没有因为南宫天与阿兰的加入而变得喜悦。 一提到围剿之事,他眼中浮过了一丝担忧的神色,无数仇恨已经让自己所在的赤焰与鬼焰不死不休。 这一次的围剿,无论输赢,赤焰都将付出巨大代价,艳红的血,也注定在烈焰城与烈焰山脉间逆流成河。 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情,也是无数岁月里沉淀出来的唯一结局。 就在慕华思绪万千时,一声嘹亮的号角声却是从烈焰城内响起,悠远而绵长,颇为惊人。 自狮山成为城主以来最惨烈的一次围剿,也将因此拉开序幕。 那将是场无天之地的血战,无人能逃。 第五章:围剿伊始,骨已满地 碰!碰!碰! 以空气为媒介,一声盖过一声的沉重号角从远处的城主府所在之地响起,顺着徐徐清风而来,传入众人耳中,传入众人心中,引得众人内心深处产生了丝丝震动的涟漪。 “所有人上马,准备出发!” 最先从号角声中反应过来的是慕华,只见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便直接拉上了有些恍惚的南宫天与阿兰,回到自己所在的营地。 将两人安顿在烈焰犀牛所拉的车箱里后,慕华就独自跳到了烈焰犀牛那宽厚的背上,轻车熟路的驾驶了起来。 “阿兰,围剿就要开始了,准备好了吗?” 度过了最初的恍惚,南宫天这才从象征着战争的号角声里反应过来,紧握住了阿兰的玉手,开口道。 这一刻,湛蓝如水的眼里有兴奋,有期盼,更多的却是害怕,一种对战争的害怕。 在那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里,在那古老的战场上,南宫天是见过战争的,是见过手持冰霜魔龙剑的冰霜天阵斩千人的,也依稀的看过那些凶狠的魔物与英勇战士厮杀在一起,营造出血肉横飞的场景。 从心底说,他还挺害怕这些场景的。 毕竟论年纪来说,南宫天只是个孩子,十几岁的孩子。 “我准备好了,天。” 抿了抿嘴唇,阿兰轻声的回应道。 不过她知道,这话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罢了。 一个连血都难得一见的女孩,又怎么会做好参与战争的准备呢。 那可以鲜血逆流成河之地啊。 可有些事,不得不为。 “嗯!” 对着阿兰点了点头,南宫天走近了这个有些忐忑不安的女孩。 两人就这样互相倚靠在了一起,在这颠簸又晃动不安的车箱里相互取暖。 时间的流逝里,以火焰魔兽烈焰犀牛为首,慕华带领着数百赤焰军,在天亮后不久便来完了十几里路程,穿越了城市,穿越了山庄,穿越了荒漠,来到了距离烈焰山脉只有数十里地的地方,战争所在之地。 这里,焦灼的空气里已然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很是浓厚,让人感到一种隐隐的不安。 嗷!嗷!嗷! 就是踏上这片焦土之时,为首的烈焰犀牛突然不受控制的畏惧了起来,发出了咆哮,不肯上前一步,似乎害怕着遥遥可望的远方。 随着烈焰犀牛的畏惧,赤焰军战士所坐的血色宝马自然也显得躁动不安,嘶吼连连。 见此,慕华只好在南宫天与阿兰走出车箱后放开了对烈焰犀牛的束缚,让自己的这位老伙伴离开这是非之地。 有了慕华的表率,无数赤焰军战士当即摸了摸柔顺的马毛,就从爱马上横跳而下,一动不动的站在地上,列成一排。 果然,才刚被解开束缚,烈焰犀牛就率先朝后面狂奔而逃,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的。 在它身后,万马奔腾,很是壮观的场景。 似乎所有生灵都不愿靠近这片烈焰之地,都在畏惧这片烈焰之地。 它们对这里,是敬畏的,也是害怕的。 “别看了,小子,这些魔兽是通灵的,它们知道再靠近的那个地方就是真正的战场,它们可不想和我们一起在这样的战场上白白送命,能送我们来这里,它们已是尽责了。” 瞥了一眼身旁茫然的南宫天,又望了望那正逃跑而去的烈焰犀牛与无数血色宝马,慕华无奈的开口解释道。 这片土地不似神州大陆,这里的人和马因为都有着魔兽血统,难以驯服。 想要将这里的马训练成真正的骑兵坐骑,一同奔赴沙尘飞扬的战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烈的马也会被人降服,只是你们这些人做不到罢了,若是父亲在这里,我相信没有一匹是他所驯服不了的,事实便是如此。” 摇了摇头,南宫天却一脸正经的开口否决道。 在那湛蓝如水的眼里,充斥着对这种坐骑逃跑,骑兵无能行为的浓浓不屑。 “话倒是很犀利,也没有亏待你这身本事,看来你的父亲一定教会了你很多东西。 不过眼下可不是讨论能不能驯服这些马的时际,我们要出发了,小子,等会看见血和尸体可别哭啊,我提醒过你的。” 笑着鼓了股掌,慕华从容道。 他已然嗅到了空气里那股浓烈的血腥味,自然没有功夫继续搭理南宫天了。 在走到三军之前后,慕华选择带领这支赤焰军战士朝前走去,奔赴那明知不可却依旧要行之的宿命。 “哼!” 冷冷一哼,南宫天平静的跟在慕华身后,快步走着。 虽然他不认同慕华对于自己的态度,但有一点慕华说得对。 现在的确不是讨论问题的时候,战场已然不远了。 就这样,在慕华的带领下,众人很快都来到了一片赤地。 在这里,躺着无数穿着红色甲胄的赤焰军战士与戴着火鸟面具的杀手。 尽管发生在这里的那场战斗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但从躺在地上的尸体就已不难看出这里别样的惨烈。 在真正的战争里,这却是显而易见的东西。 哪有战争是不惨烈的呢? 说到底,每一场战争都注定是血流满地,骸骨纵横的。 顺着广袤的赤地望去,慕华发现越是靠近烈焰山脉的方向,就横躺越多的尸体,骇人至极。 那些尸体是七七八八的,是破碎的,不仅有许多带着火鸟面具的杀手,更有许多为了开拓前路而牺牲的赤焰军战士。 那些人是他的战友,不畏生死的男儿。 更让慕华感觉震惊的是,有数名赤焰军战士竟与一群鬼焰杀手死死拥抱在一起,好似就别许久的恋人,一抱即是永恒。 可不过一瞬之息,慕华便发现自己错了。 这些人与其说是抱在一起,不如说是狠狠撕咬在了一起,用属于野兽的天性战斗着。 可见在弹尽粮绝后,这群身怀魔兽血脉,将生死度外的人战斗的有多么疯狂,竟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来宣泄内心深处的仇恨。 类似如此的情急,从某处开始,便没有停下来过。 只是离烈焰山脉越近,地上的尸体越多,血味越浓罢了。 如此血色的一幕幕看得南宫天,阿兰与所有不曾经历过战场的人触目心机,几欲呕吐。 就在这时,一名赤焰军战士却是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山野上,独自一人。 在看到了慕华与无数红色身影后,这名战士当即拖着血迹斑斑,破碎不堪的身体,又跑了几步,终于力尽,重重倒了下来。 而在这位战士身后的不远处,无数黑色身影正飞速的追赶着。 那些人俨然是追杀而来的火鸟杀手,属于鬼焰的力量。 见此,慕华急忙暴射而出,毫不保留的施展出了火焰拳,将紧紧追来的鬼焰杀手燃成了灰烬。 做完这一切后,他这才跑到那名奄奄一息的战士身边,轻轻将他托起。 这一刻,战士死死抓住了慕华的手,久久不肯放下。 只见他用力凑到了慕华面前,用尽最后的力气,低语了几句。 在某种强大信念的支撑下,这名战士拖着垂死的身躯,用生命传递了最后的消息。 现在,他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使命,在大口踹吸了数口后,浑浊的眼神便开始涣散而开,就这般死在了慕华怀中。 放下了怀中战士,慕华将战士那依旧睁开的双眼轻轻抚上,坚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泪光。 他凑近战士耳边,坚毅的说道:“兄弟,你完成了使命,可以瞑目了,那些还未走完的路,由我们替你走,该死的鬼焰,我们一定会让它血债血偿,放心吧,故土将是你魂归之处,再见了,无畏的战士。” 做完这一切,他这才转头看向身后的数百名赤焰军战士,那双眼睛已然不复之前那般清澈如水,刻满了仇恨之色,浓烈至极。 “弟兄们,这位兄弟在死前告诉我,先头部队在火焰山谷中遭到了鬼焰杀手的袭击,数百战士死伤惨重,他也是在无数兄弟牺牲性命的掩护下才得以突围,逃到这里的。 在这里,他完成最后的使命,死去了,但围剿并不会因此而停息。 只要鬼焰一日不除,烈焰城便永无宁日,战争就一日不会停息。 如今,我们所能做的只是为逝者默哀,为生者奋战,继续走下去,头也不回的走下去。 要记住,弟兄们,我们这些人是踏着无数兄弟的血骨才来到了这里,脚下都是血淋淋的,很红。 现在,我们也要用自己的血骨去攻克通往烈焰山脉的最后一道屏障,火焰山谷,让身后的兄弟顺利进入烈焰山脉,奔赴那最后一战。 也许我们都会命丧于此,但请告诉我,你们害怕吗,畏惧吗,后悔吗!” “不害怕,不畏惧,不后悔,我们愿跟随慕华队长的脚步,战至流尽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我们要灭绝鬼焰,将烈焰城带向和平!” 只见响天彻底的喊声从慕华身后响起,犹如雄狮怒吼,气吞山河,声势浩然。 见证一个弟兄用生命传递消息,在面前死去,又听到了慕华一番激励人心的话语后,赤焰军战士个个脸色狰狞,不约而同的看向不远处隐隐若现的火焰山谷,心中满是怒火。 在这些人的眼里,也没有因为满地横躺的尸体而产生恐惧,而是燃起了熊熊复仇烈火,燃烧着敌人也烧尽了自己。 此刻,只有鬼焰杀手的血,才能平息这些战士那颗颗躁动不安的心,别无他法。 扫视着群情激愤的赤焰军战士,直到这时,南宫天这才明白了战争的可怕之处。 它能让人在怒火与仇恨的驱使下,安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去为了虚无缥缈的荣耀与梦想,将一切毁灭殆尽,也在所不惜。 正如眼前的赤焰军战士,这些人所要的,无非就是将鬼焰毁灭殆尽这一个目的。 无论会流多少血,会有多少人会因此妻离子散,他们都不再会在无论乎,他们都不关心。 除非自己也流尽最后一滴血,亦或是鬼焰走向毁灭的深渊,这些人才会停下来,战争才会平息,死者也才会得以瞑目。 否则,生命一日不熄,战争便一日不止,谁都无法阻止这复仇烈火的熊熊燃烧。 在这所有矛盾都爆发的日子里,无非也只有两种结果。 不是赤焰灭,就是鬼焰亡。 数十年的仇恨已让双方不死不休,他们将用身体里的最后一滴力量去撕咬对方,去杀死对方。 唯有铁与血,才能让一切得到安息。 望着这片满目疮痍,横尸遍野的土地,南宫天已然忘却了应召的初衷,甚至有一些后悔自作聪明,想着利用赤焰军战士来替自己开路,从而让自己与阿兰身处如此险地。 可这一刻,南宫天却并非退缩,因为他更深知一个颇为浅显的道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既然这一次,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不如跟随慕华,从这里杀出一条血路,这样才能达到所要去的烈焰山脉。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完成对阿兰的誓言,南宫天并不在乎用血染红手,也不在乎让走过的路血流成河。 但一颗向往和平的种子却已然播撒在了他的心头,让其内心深处充满了对和平的渴求。 紧紧握住阿兰的纤纤细手,南宫天在她耳边轻语道:“阿兰,希望这是我参与的最后一场战争,战争太可怕了,流血太多了,我不喜欢战争,等这次回去后,我会继承洛阳少主之位,我们就这样一起在洛阳,厮守终身,共度余生,生一群孩子,做一对平凡夫妻,好不好?” “嗯,天,这次回去之后,我也不回家了,就跟你回洛阳,然后,我们一起平静的生活下去吧,慢慢看着沧海变成桑田。” 强压住心头想要呕吐的冲动,阿兰平静的回应道。 虽然她实力强大,出生也不凡,但终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 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满地都是那些破碎的躯体,这她哪里受得了,多番干呕。 可为了不让眼前的蓝发少年分心,她却必须忍受着这一切,直到所有重返轨迹,直到洛阳为家,新的开始。 虽然不愿意杀人,但为了所爱之人,此刻的阿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疯狂了,她肆意了。 “兄弟们,愿意抛头颅,为烈焰城而战的,就与我一同去赴死,用我们的血,筑起通往烈焰山脉的路,为了烈焰城,为了狮山城主!” 这时,慕华高高呼喊着,竭力咆哮着,好似没有看到脚下的东西一样,从无数尸体上踩过,不顾一切的朝火焰山谷冲去。 随着亲手埋葬了那位用生命传递消息的平凡战士后,慕华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发起了无畏的冲锋。 他是这支部队的队长,便是这支部队的旗帜,无论在哪里,都必须身前士卒。 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慕华也不能有所畏惧。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身后的这些战士勇往无前,绝不畏惧。 “为了烈焰城,击垮鬼焰,为了烈焰城,击垮鬼焰!” 见此,赤焰军战士都红了眼,咬紧着牙,跟随着慕华的步伐,朝那被血染红了的火焰山谷冲去,一往无前,无所畏惧,不知生死。 数百战士,竟没有一个退缩的身影,也许等待这些人的是鬼焰精心所设的伏击,是死的寂静。 但他们依旧义无反顾,不曾后悔。 “走吧,阿兰,跟着那些人杀出一条前往烈焰山脉的血路,我们已无路可退,哪怕鲜血染尽了白衣,我也不会再后腿一步。” 眼见慕华发起了壮烈的冲锋,南宫天不再迟疑,紧握着阿兰的手,跟随在无数红色身影的后方。 既然杀戮已经不可避免,不如让它来的轰轰烈烈。 后方已无路可退,能走的只有漫漫前路,哪怕那是一条鲜血所铸之路,也要铸剑而起,一路向前。 这一刻,黎明的初晓照亮昏暗的大地,夜空的宁静被嘶哑的呼喊划破,无数的血终将燃起火焰山谷,燃破寂晓的天。 在那里,亡者将会呼喊,生者将会咆哮,每寸土地都将流出鲜血,任何东西都无法浇灭熊熊升起的复仇之火,无法阻止那场宿命注定的血战。 第六章:血燃火谷,影碟乱舞 “兄弟们,冲啊,前面就是火焰山谷的中谷地带,只要我们能够突破那里,后面的部队就可以一往无前的进入烈焰山脉,一举粉碎鬼焰的势力了,冲啊,为了烈焰城的明天,杀出一条血路!” 踏过厚实的赤地,踩过血红的土壤,慕华是最先来到火焰山谷谷口的那个人。 倒映在他眼里,却只有堆积在谷口处的无数尸体,如小山般高大的尸体,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尸体,极其刺眼。 这些尸体里,有许多是赤焰军的战士,他们有的被长箭穿身,死死钉在了谷壁上,有的被利刃割破喉咙,横躺在了赤地上,有的更因看不出人形,只能靠那副熟悉的铠甲来辨别其身份。 当然,除了赤焰军战士外,其中也有不少尸体是鬼焰杀手的。 这些杀手与慕华等人之前遇到的不同,每一个都配备了锋利的短刃,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勇于正面迎敌的部队。 扫视了一眼横躺在地上那七零八碎的尸体,慕华突然明白之前那名战士所说的话。 这支赤焰军应该就是那支被鬼焰杀手伏击的先头部队,仓促迎击,勇战而败,力竭而亡。 因为双方人数的死伤并不在一个程度上,几乎达到了一比三的高额战损比。 若是正面会战,被称为烈焰城精锐的赤焰军是不可能输的如此狼狈。 可饶是如此,依旧有不少鬼焰杀手在这里被毙命。 而鬼焰用于伏击所准备的地形,也被这支赤焰军战士用狂暴的方式尽数破坏,只留的满地渣碎。 停下跑动的身影,慕华紧咬了牙,向着这支不畏惧死亡的部队敬了一个最为神圣的军礼。 然后他又那么不顾生死的往前冲去,头也不回的往前冲去了。 慕华知道,也许在不远处什么地方,也有鬼焰杀手对自己的伏击,也会如这般伏击自己。 可他依旧是那般勇往无前,像那支在谷口拼尽全力的队伍一样,用全力去打开新的路口,为了后面部队铺出一条血路。 嗖! 寂静的火焰山谷中,一支锋锐的箭突然划破了山谷的寂静,显得有些刺耳。 那是从山谷上那片绿荫里破空而下的,目标正是谷下火影最前方,作为队伍旗帜的慕华,射的极其精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慕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但多年军旅生涯救了他一命,让他提前感觉了一种扑面而来的极度危险感。 在下意识的驱使下,他急忙朝旁侧身闪去,竭力躲开那不知从和未来,却是针对自己的偷袭。 尽管慕华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去规避那股心悸的危险感,但奈何箭的速度对他来说还是太快了,不偏不倚的射中了其左臂处。 那一瞬,巨大的冲击力不仅将慕华整个左臂的肌肉当场撕裂,更是连人带箭插入地上,在溅出满地鲜血的同时,使其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小心,鬼焰的埋伏在这里,兄弟们,赶紧寻找遮蔽物,不要管我,快走,能走一个是一个!” 不顾左臂之上传来的阵阵剧痛,慕华紧咬牙,脸色狰狞的开口提醒道,发出了危机的讯息。 他明白,这支锋锐之箭只是开头,更多的箭将随之而来,那将是长箭所组成的巨网,会无情的带走自己与身后兄弟们的生命。 此刻,唯一能活命的方法便是倚靠火焰山谷天然的地形,利用岩石来躲避飞袭而来的弓箭。 果然,如同慕华意料那般,在这支箭射出后,无数支箭从山谷上倾倒而出,如同天罗地网,朝那片火红色身影飞射而去,想将所有人都覆盖在其中,完成最后的收割。 依靠着慕华的提醒,跑在最前方的那些赤焰军战士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急忙躲入一旁的岩石后方,以此来躲开鬼焰杀手提前设下的绝杀。 可后面的赤焰军战士却没有如此幸运了,他们并没有看到这一幕,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然拼命朝前方冲去,勇往无前的冲入了漫天而下的箭雨中,冲入鬼焰为他们准备的坟墓里。 “快停下来,兄弟们,躲到岩石后面去,躲开啊,再不躲什么都完了,一切皆休啊!” 直到慕华第二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传出,这些人才如乱了阵的兵马,一涌而散,朝四周拼命跑去,逃的很是仓促,连基本的阵型都没保持。 尽管慕华强忍疼痛,又一次提醒了身后的赤焰军战士,但终究为时已晚,大错已铸。 在惯性的作用下,无数赤焰军战士无法停下狂奔的步伐,赤裸裸的暴露在了箭雨下,没有任何阻碍。 下一秒,这些人就被无数利箭穿身而过,葬身于这波箭雨,倒在了血泊中,再也没有了生机。 望着飞射而来的无数长箭,慕华认命而又绝望的闭上了双眼,脑海也是一片空白。 他知道,自己被那支突入起来的箭限制住了,已经错过躲开箭雨最好的时机。 等待他的,只有冰凉的死亡以及死后的寂静。 不知不觉间,一滴灼热的泪水却是从紧闭的双眼中溢出,滴落在了赤地,溅起了晶莹的水花。 死,慕华并不怕,若是可以用自己的死换来鬼焰的灭亡,让烈焰城沐浴于和平的光辉中,即使以生命为代价,慕华也愿意。 可是,自己的死真的能换来和平吗,真的不是无用的牺牲吗? 一想到这,慕华心中满是不甘,不甘无法亲手用敌人的鲜血来祭奠那位死在怀中的兄弟,不甘因极度愤怒而将兄弟们带入险境,更不甘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白白死去,无所作为。 可不甘,又有什么用呢? “慕华队长,慕华队长!” 这一刻,躲在岩石下的赤焰军战士无不向着那个冲锋在前,暴露于箭雨下,无法动弹的年轻男子看去,大声呼喊着熟悉的名字。 那是他们队长的名字,他们最为依赖之人的名字。 可如今,那个平日里亲易近人,与自己畅谈梦想,畅聊未来的队长就要死了,自己却是这般无能为力。 听到熟悉的呼喊,虽然愤怒,不甘,但慕华心中更多悲凉。 他知道自己将要葬身于箭雨中了,他知道满腔热血只能白白洒在这火焰山谷中了,自己即将死去。 可这样的死法,对于一个战士来说,却是最耻辱的死法。 谁又愿意在白白送死间结束数年戎马的生涯呢? 数秒时间一晃而过,慕华听到了无数哀嚎声在身后响起,传入耳中,连绵不绝。 他知道,那是赤焰军战士正在被箭雨所屠杀的惨叫,那是因为自己的愤怒而害死的兄弟发出的悲鸣,那是勇敢之人将一腔热血归于尘土的哀嚎。 可在漫天在哀嚎中,他却听到了夹杂在其中的另一种声音。 那是一种兵器与兵器对碰的声音,清脆而又洪亮,仿佛两种正在弹奏什么的金属乐器间碰撞所奏响的歌谣。 尽管这段歌谣是这般格格不入,却让此刻的慕华听得格外入迷,醉心其中。 直到数秒过去,他这才明白自己没有被想象中的万箭穿心,心里顿生疑惑,有些不知所以。 缓缓睁开被泪水所浸湿的双眼,慕华又一次看到了那个自己所熟悉的世界。 他这才发现一个朦胧的身影握着深蓝色长剑,已然挡在身前,挡下无数长箭,让自己现在依然能够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虽然进入眼眸的身影因眼睛被一层水雾弥漫尽显朦胧,但那头苍蓝的秀发却是清晰可见。 从乱箭中救下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刚通过应召进入部队的蓝发少年,那个之前还和自己顶嘴的小子。 “慕华队长,别来无恙啊,我现在就把贯穿你手臂的长箭斩断,这个过程会有点痛,要忍住啊。” 清秀的脸上掠过笑容,不容慕华思考片刻,南宫天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支嵌入慕华血肉中的长箭一斩为二。 啊! 长箭折断之际,剧痛的痛直接令慕华大喊一声,竟昏厥了过去。 见此,南宫天急忙一手挡箭,一手托住慕华,将其带到了一块岩石的后面。 而在这一系列动作发生之际,数只黑色蝴蝶也紧紧怀绕在两人的周身,将飞舞而来的长箭抵挡而下,为南宫天争取了充足的时间。 早在慕华中箭倒地,箭雨袭来时,这场救援就已经在南宫天与阿兰的默契中开始了。 跟随父亲南宫昊的这些年,虽不曾亲自操纵过兵马,但南宫天自然耳濡墨染了许多关于军队的知识。 若是将一支军队比喻成一个机器,指挥官就是机器最重要的核心,指挥官战死会让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打折数分。 而慕华,俨然是这支赤焰军的指挥官,主心骨,核心所在,是最为关键的那一部分。 南宫天明白,这一刻,自己还要利用赤焰军的力量进入烈焰山脉。 所以现在,他还不能看着慕华这般碌碌无为的死去。 虽然神色淡然,但为了挡下这波箭雨,南宫天其实已经消耗了丹田中的数道剑气,清秀的脸也因此显得苍白。 很明显,射向慕华的箭并不是普通的箭,它们是用精钢为原料,经过复杂工艺铸成的玄铁箭,每一支都锋刃无比,蕴含了极大力量,都需要南宫天消耗数丝剑气来化解箭上锋芒。 在这波由玄铁箭组成的箭雨中,就算是拥有着剑客巅峰的实力,南宫天也无法坚持多久。 自保尚且可以,若是没有阿兰影舞蝶的帮助,他根本替慕华挡下箭雨,更别说成功的救下了慕华。 不过阿兰却有着足够的源气支撑,在指挥影舞蝶替南宫天挡下无数飞箭的同时,也顺手救下数名赤焰军战士。 通过这一对比,元丹期后期强者与剑客巅峰强者间的实力差距,自然是一目了然的。 尽管在乱箭中救下了慕华,但火焰山谷的战斗并不会因此而停止。 那些将赤白之箭染红的鲜血并没有宣告着战争的结束,而战争真正的帷幕,才刚刚被拉开。 自长箭攻势被阻后,接下来必然是短兵相接的近战。 先前的赤焰军已用全军覆没的代价突破了火焰山谷谷口,打开了第一条防线。 若是这一次,谷中再被慕华所带领的赤焰军攻下,那么赤焰军将长驱直入,突破到达烈焰山脉的最后屏障。 这是鬼焰所不允许的事情。 既然铁翼在火焰山谷设下了重防,岂能让赤焰军安然通过。 等待慕华他们的,将会是无数训练精良鬼焰杀手所组成的杀手团。 今日,长剑与短刃将会在这边赤地上交错,书写着血的挽歌,燃尽这片天地。 第七章:鬼焰出击,谷底激战 “主上,在我们的天罗地网下,这群赤焰逆贼已经原气大伤,属下请求带领五十名火鸟杀手,去将这群逆贼彻底消灭干净,为主上扫除那些想要进入山脉的小老鼠。” 寂静的火焰山谷上,一名带着特制火鸟面具的中年男子站于其上,目光却是凝视身旁断了一臂的男子,焦灼的语气里带着浓烈的恭敬。 说着,说着,中年男子那幽暗的目光里,闪起了一种灼热的烈火,很旺,很灼热,似乎要把一切都点燃。 “铁殇,别忘了,那群赤焰逆贼不仅害死了你的哥哥铁墨,那个骄傲的鬼焰战士,他们更是支持狮山那个老杂种,一起合谋夺走了本属于我的城主之位。 我知道,你恨他们,我也恨他们,恨得咬牙切齿,恨得肝胆寸断。 所以今日,我赐予你复仇的机会,带着一百名火鸟杀手,去让这些不知好歹的人感受一下鬼焰的复仇之火吧,感受了一下自从上次重创我们后,那积攒了足足三十年的烈焰。 去焚尽他们吧,我的孩子,燃烧起你的心,一往无前,走出属于你的血路!” 握紧起青筋暴露的拳头,铁翼咬着牙,宛如一个身处狂风暴雨里的疯子,张牙舞爪的大喊道。 他知道这些赤焰军战士是赶了许久的路才来到火焰山谷谷中的,他也明白谷下之人早已筋疲力尽,此刻又中了所设埋伏,损伤惨重。 既然鱼已疲惫,是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多谢主上,属下定不辱使命,让那些逆贼血债血偿,还请主上休息片刻,属下定取敌将头颅回来复命。” 对着铁翼跪伏了下来,铁殇感激的喊道。 在烈焰山脉中蛰伏了几十年,为的不就是替己死去的哥哥报仇吗。 如今机会来了,又怎能不激动,不感激呢。 “去吧,铁殇,若是灭不掉这群败兵残将,你也别来见我了,以你哥哥为榜样,为鬼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吧,这是作为杀手的宿命,我所建立的鬼焰,不需要失败者。” 朝着铁殇摆了摆手,铁翼冷漠的开口道。 他深知,与狮山这一战的结果,不是赤焰灭,就是鬼焰亡,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若是铁殇没有成功消灭慕华所带领的赤焰军,那就让他在这山谷中成仁吧。 失败过的人,在鬼焰里,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 “兄弟们,跟我走,消灭这群赤焰逆贼,夺回属于我们的烈焰城,让铁翼城主,再一次踏上那个位置,哪怕是用尽我们的鲜血!” 朝身后的火鸟杀手挥了挥手,铁殇高声呼喊了起来。 铁翼的这一番话语让想起了上次围剿中,他那个拼命镇守火焰山谷的哥哥,铁墨。 这一次,他将继承哥哥的遗志,守住这片哥哥曾经坚守的山谷,记住那曾经的坚守,不变的坚持与噬心的烈火。 跟随着铁殇的步伐,无数火红色身影如飞鸟般从山谷上徐徐滑下,与想要通过这里的赤焰军决一死战。 他们早已被复仇的烈焰点燃了内心,是无惧生死的。 “不好,弟兄们,是鬼焰杀手,他们出来和我们决战了!” 这时,一名躲在岩石后面的赤焰军战士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想侦查周围的环境。 可映入他眼帘的却是无数火红色的身影,从天而下,仿佛一场自天而降下的火红流星雨,颇为壮观。 哪敢犹豫,这名战士急忙扯起了喉咙,在第一时间发出了敌袭的警报。 “弟兄们,随我出战,用流淌于我们身体里的热血,为那些死去的弟兄报仇,宰了这群小兔崽子,杀啊!” 听闻鬼焰杀手来犯的消息,慕华哪里还按捺的住心头的怒火。 只见他不顾手臂上涌下的血,径直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利刃,大喊着冲向那些火红色身影。 这一瞬,勇往直前的背影是那般无畏,不惧生死,不顾一切,若一道绚丽的风景线。 “弟兄们,跟着慕华队长的步伐,剿灭那些鬼焰的畜生,为了烈焰城!” 见得队长一马当先,赤焰军战士们纷纷从岩体后面跑出,怒吼了起来。 紧接着,这些无畏的战士便提起手上长枪,紧紧跟在慕华身后,朝着从天而降的鬼焰杀手,发起了向死无生的冲锋。 此刻,火焰山谷的沉寂终于一旦,最激烈的战斗将在这里打响,血的哀歌也会缓缓奏起。 与之一同的,将会是一场无尽的厮杀,只有一方之人完全倒下,才会停息。 “火焰拳!” 在两支队伍最先接触的时间点里,冲在队伍最前面的慕华就直接将数丝源气凝聚于燃起烈焰的手中。 他没有多说什么,便朝最近的两个火鸟杀手一拳轰去,打出了属于赤焰军的气势。 “啊,啊,啊!” 被火焰拳击中,两个鬼焰杀手身上很快便燃起了熊熊火焰,撕心裂肺的惨叫了起来。 不一会儿,慕华的火焰拳上所附带的恐怖温度,便将两人燃成了灰烬。 但在死前,那种烈焰焚身之痛,却是持久的。 见得眼前两人化灰,慕华丝毫没有怜悯之情,甚至连眉毛都没眨一下,就朝其他的鬼焰杀手冲去,继续着可怕的杀戮。 因为他未忘记,自己是军人,对于敌人,是不能手下留情的,必须放弃心里那所谓的仁慈。 更何况为了来到这里,已经牺牲了太多的兄弟了,熊熊的复仇之火,早已焚尽了心中最后的怜悯,甚至已经焚毁那颗滚滚跳动的心了。 就在慕华拼命杀敌之时,南宫天自然是不甘落后的拔出了寒冰剑,没有眨眼就冲入了火鸟杀手群里,开始疯狂斩杀起了鬼焰杀手。 身为慕华队伍的一份子,南宫天早已明白自己是没有退路的。 他所能做的,不过是跟随这支队伍的队长慕华与组成其的无数战士,一起用血与火杀出一条血路。 至于怜悯,早已被藏在了心的深处。 “影舞蝶。” 站在南宫天身旁,阿兰脸色在这一刻显得极其凝重。 在她那聚精会神的控制下,纤纤玉手急速凝结着某种手法,召唤着一只只黑色的蝴蝶,美丽而又暗藏杀机,如同带刺玫瑰。 不出片刻,密密麻麻的黑色蝴蝶便聚集在阿兰身旁,蓄势待发,静静等待着她的命令。 “影舞蝶,去杀了那些带火鸟面具之人。” 扫视了一眼身边那密密麻麻的蝴蝶群,阿兰明显犹豫了一下。 可那种犹豫只持续了一瞬,她便不再犹豫,冷冷对着蝶群下达了无情的命令,心也若玄冰般寒冷。 虽然不喜欢杀戮,可任何阻挡自己追求幸福之人,她都会没有任何犹豫的除去。 罗布亦然,鬼焰杀手也一样,没有什么,是可以让她与面前这个蓝发少年分开的。 “啊!啊!啊!” 在影舞蝶密密麻麻的攻势下,铁殇所带领的鬼焰杀手没出一会就损伤惨重,撕心裂肺的叫声从四周响起,连绵不绝,奏响着绝世的哀乐。 不过短短一分钟的时光,死在影舞蝶攻击下的鬼焰杀手就远远超过死在火焰拳以及寒冰剑手上的人数。 一时间,影舞蝶竟成了火焰山谷中最为强大的杀器,无情着收割着这些燃烧的生命,将他们彻彻底底的杀死。 “不能让阿兰抢了我的风头,我得使用无极魔刃来扳回一城,不然面子往哪里放啊。” 见得阿兰操纵影舞蝶大杀四方,南宫天当即心里一沉,决定不再保留实力,使用引以为傲的极寒剑法第一式,无极魔刃。 作为一个男子,他怎么能让所有风头都被心爱的少女抢走呢。 面子还是要一点的,不然脸搁哪放。 随着心神一动,淡蓝色剑气慢慢在深蓝色长剑之上凝聚,一把巨大的冰刃随即凝聚而成,覆盖了剑身,结为厚厚玄冰。 不过与先前绝境长城与凌磊一战不同,这次的无极魔刃显得虚幻而不凝实,锋锐也少了数分。 对于眼前的这些鬼焰杀手,南宫天明白自己完全没必要使用全力,必须保留力量应对接来下的战斗。 所以这一次,他只用了五分力量。 尽管保留了很多力量,但无极魔刃作为极寒剑法的第一式,其威力也是不言而喻的。 一击之下,冲向他的无数鬼焰杀手瞬间便已身首异处,当即死亡。 凡人之躯,又如何能抵挡住连黑雪杀阵都能切开的无极冰刃呢? 这就好比于拿着一个撞向石头的鸡蛋,哪有鸡蛋不碎,石头碎了的道理。 眼见自己所带领的鬼焰杀手瞬息里战死了大半,铁殇的脸色渐渐阴暗了下来,如同覆盖了一层阴霾。 明明他已经拼尽了全力去斩杀周围的赤焰军战士,死在其手上的人也早已达到了两位之数。 两位之数听上去并不少,可与阿兰的影舞蝶以及南宫天的无极魔刃相比,这个速度还是摇摇不及的,根本不够看,完全被碾压。 更何况这已是出乎铁殇意料的情况了,他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主导着战场的人是何时加入赤焰军的。 明明在决战的前几天,自己派了不少人去收集赤焰军的情报,却也完全没有得到关于两人的一点一丝的消息。 仿佛两人是凭空出现般。 “该死的,本来这套斩杀计划是完美无缺的,怎么会迎来了如此变数,竟是前功尽弃,功败垂成啊。 看来这一次,只能使用铁翼大人所给的那颗魔珠了。 对不起,哥哥,弟弟无能,终究还是只能用命来守护这片挥洒过你热血的土地,请原谅我吧,我来了。” 凝视了一眼火红的天际,铁殇咬牙切齿的自语道。 一个邪恶的想法正在他的大脑内暗暗的酝酿着,变得愈来愈清晰,愈来愈决然了。 面对那漫天飞舞的黑色蝴蝶以及在火红色身影间所向披靡的巨大魔刃,铁殇终于横下心来,决定孤注一掷了。 不成功,便成仁,这是铁翼曾对他说的话。 铁殇也明白,自己可以死,但一定要死的光荣,一定要让更多赤焰逆贼给自己陪葬,一定要让死去的哥哥感到骄傲。 只有这样,才能不负至亲之血,才能不负恩人之托,才能对得起那些随自己的火鸟杀手,以及那些横倒在地上的鬼焰杀手,那些勇士。 无数鲜血的映衬下,火焰山谷的战斗渐渐走向了白热化。 双方都将揭开最后的底牌,用最后的力量让对方永葬于这片赤焰之地。 而看似倒向一边的局势,也将因此发生剧变。 魔物终究还会降临,生灵终究难免涂炭。 诛魔之战,即将来临。 第八章:路尽于此,异变伊始 “兄弟们,这次我们恐怕是在劫难逃了,既然如此,何不用铁翼大人所给的魔珠,化为邪魔,与这些逆贼最后一战,让赤炎逆贼知道,鬼焰的勇士是永远不会屈服的!” 随着山谷内鬼焰杀手数量的越来越少,下定了决心的铁殇终于说出了那漠然如冰的绝杀命令。 喊完后,他当即从怀中掏出了一颗散发着魔气的珠子,拿捏在手上,凝视了一会,开始不由自主的苦笑了起来。 这颗散发着魔气的邪珠是鬼焰主人铁翼在战斗开始前交给每位鬼焰杀手的秘密武器。 铁翼曾交代每一位人,不到最后一刻,就算是战死,也不准服用它。 这次的火焰山谷之战,铁殇本是胜券在握的。 他在战前便派人侦查,制定严密的计划,先用箭雨重创敌人,杀死敌人主帅慕华,再亲自将残留的赤焰逆贼一网打尽,以最小代价将这支赤焰军消灭于火焰山谷的谷中。 可奈何天算不如人算,南宫天与阿兰的强势加盟让铁殇的一切算计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了消灭这批赤焰军所做出的努力也一下子付诸东流,没有取得应有的成果。 先是慕华没有如同意料般被漫天箭雨射死,有效的组织起了反击,让自己不得不面对士气高昂的赤焰军所带来的疯狂反扑,背水一战。 接着是南宫天与阿兰表现出的惊人战力,让原本在战力上占据优势的鬼焰杀手团瞬息里付出了极其可怕的代价。 两者相加,让铁殇在战争伊始之际便损失了大半战力,一百名鬼焰杀手,此刻也不过仅剩三分之一还在苦苦的坚持。 这种坚持,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的无用之举罢了。 眼见越来越不利的一切,铁殇已经明白这一战大势已去,自己想要完全消灭这支赤焰军几乎是不能的,所能做的只有尽一切力量来消磨赤焰军的力量。 为了达到这一步,他只能用最后的方法了,服用魔珠,借用魔珠所带来的狂暴力量,来挽回不可能挽回的一切。 一想到这,铁殇便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咬紧了牙,将散发着浓郁魔气的黑色珠子一口吞入肚中,面色决然。 随着魔珠入肚,他那原本灰暗的双眼变得满是鲜红之色,脸上也开始狰狞的笑了起来,笑的很肆意,很灿烂,似乎很是开心。 因为这一刻,铁殇感觉全身都涌动着力量,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一股足以让扭转败局的力量,一股能够彻底消灭这支赤焰军的力量,逆天魔力。 “啊,啊,啊!” 突然间,撕心裂肺的喊声却是取代了脸上的那种盎然笑意。 本还喜悦的铁殇突然发现,魔珠在赐予自己强大力量的同时,所产生的魔气竟也在无时无刻侵蚀着自己的理智。 自己快要不属于自己了。 随着理智的丧失,铁殇脑海里愈发充斥着对鲜血的渴望。 他想要血,想要源源不断的血,想要那散发着芬芳香味的鲜血,美味而迷人。 随着叫喊之声愈发惨烈,铁殇突然倒在了地上,四肢开始抽搐,身体开始颤抖,身上的衣服也一下子就爆裂而开,戴在脸上的火鸟面具更是被慢慢变大的脸庞被撑破,成为一地碎屑。 只见根根丝线从承受着磨难的身体中喷薄而出,刺穿了铁殇的身体,也将他包围其中。 就这样,铁殇整个人开始化为一个血红色的茧,显得格外妖艳。 见得一直在血战铁殇倒在了地上,化为了怪异的血茧,数名赤焰军战士急忙走了上去,散发着杀气眼里充斥着一种怪异的激动。 如今铁殇化为血茧,无法动弹,这些人怎么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呢。 眼前的这个怪物之前斩杀自己许多战友,现在也该是到了复仇的时候了。 果然,这些战士刚靠近血茧,那数只长枪带着复仇烈火,破空而出,朝那颗血红色茧刺去,毫无阻碍的刺破了白线所铸的茧身,刺入了那巨茧很是柔软的内部。 随着长枪刺入,黝黑的鲜血开始从刺入处滴滴掉落,很快便疯狂的涌现了出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似乎这一战,即将因铁殇的陨落而结束。 可突然间,那些手持长枪的赤焰军战士却是心神一颤,脸色也在瞬息里变得苍白无比。 他们纷纷想放下手上的枪柄朝四周逃散,可平日里拿放自如的长枪却在这一刻好像被涂上了胶水般,与这些战士的手粘合在了一起。 无论握住长枪的手如何挣扎,这些赤焰军战士都无法与长枪的枪柄分离,仿佛融为了一体。 就在这时,丝丝白线突然从血茧中飞射而出,顺着刺破血茧表壳的长枪,缓缓而上,扎入赤焰军战士手中,将丝丝血红色鲜血从战士身体里汲取而出,反哺那静静矗立在战场上的血茧。 没过多久,这些被汲取鲜血的赤焰军战士便在痛苦的挣扎里失去了生机,变为了一具具干瘪而下的枯尸。 从血茧上分化而出的白丝,已然将这些人体内的最后一丝鲜血与养分都吸收殆尽了。 在铁殇变为血茧的同时,那些吞入魔珠的鬼焰杀手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人并没有如铁殇般蜕变为血茧,而是在服用魔珠后便开始身体膨胀,不一会儿便炸裂而开,化成阵阵弥漫着黑气的血雾。 怪异的血雾与可怖的血茧间,似乎有着一种奇妙的联系,让人无法看见,也可以隐隐感觉的到。 这不,血雾刚刚出现,就仿佛长了眼睛般,纷纷朝战场最中心,那颗由铁殇所化的血茧飞去。 随着一团团血雾飞舞而去,没来得及躲开,被血雾触碰到的赤焰军战士只过一会便开始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浑身化脓,最终为变成一滩滩脓水,在满是鲜血的土上流动着。 每一团鬼焰杀手所化的血雾被血茧所吸收后,血茧都会变大一圈,茧内更是发出一种奇怪的声响,好似在品食着什么世间美味。 “没想到铁殇这小子这么不成器,最后还是使用了噬魂血珠,和他哥哥一样,真是个废物,无用。 不过这样也好,既让他满足了复仇的愿望,也足够让狮山喝一壶的了,真是物尽其用,人尽其力。 有了这只怪物,这座火焰山谷没什么防御的必要了,剩下的人跟我走,回鬼焰神殿,准备执行最终计划。” 瞥了一眼谷底那颗越变越大的血茧,在火焰山谷上的铁翼先是有点生气,可他又突然笑了起来,话语从冷漠变得有些自喜。 紧接着,他带着剩下戴着火鸟面具的鬼焰杀手头也不回的向烈焰山脉走去,走向那个散发着道道红光的传送阵,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再无身影。 因为在看到血茧的那一刻,铁翼就已经明白铁殇已经服用自己曾给与的噬魂血珠。 那么自己这个忠心手下最后一丝价值也已经被榨干了,没有了回收的必要。 铁翼深知,破茧而出的铁殇将变成一个不分敌我,只懂得杀戮,坚守着某种执念的魔物。 这只魔物会顺着铁殇生前的执念,游荡于火焰山谷中,替自己解决那些企图想要染指烈焰山脉的赤焰军,阻挡想要冲入烈焰山脉的狮山。 既然有这只魔物镇守这火焰山谷,铁殇怎么会浪费时间来欣赏这场战斗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在那无天之所,他还要实施最后的计划,给狮山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至于化为怪物的铁殇,就当是给狮山餐前甜点吧,虽然这个甜点并不会十分可口。 在鬼焰杀手服用魔珠,炸裂成血雾,铁殇化成血茧的第一时间,慕华,南宫天以及阿兰便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只见三人纷纷凝聚剑气与源气,以不同招式朝血雾以及最中心的血茧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奈何血茧极其坚硬,任凭三人攻击再强,都无法伤其一丝一毫,仿佛巍峨山岳。 尝试数次无果后,三人只好把攻击目标从血茧转移到向血茧飞去的血雾上,去阻止血茧的继续成长。 血雾虽不似血茧般坚硬,但却极其诡异。 除了南宫天的极寒冰刃外,慕华的火焰拳以及阿兰的影武碟都无法产生多大的作用。 更为诡异的是,每当那附带着炽热温度,足以将人燃为灰烬的拳气在打中血雾时,会一瞬间就会被血雾所吸收,好似从未发生过一样。 同理,那足以切碎人的身体如切豆腐一样黑色蝴蝶在进入血雾犹如羊如虎口,只能让血雾变得更加浓郁,如同被吸收了般。 只有那巨大的魔刃落下之际,诡异的血雾这才被一劈为二,彻底消散于天地间。 这也是目前消灭这些血雾的唯一的办法。 不过无极魔刃每挥舞一次,都要消耗南宫天身体内的大量剑气。 以他剑客巅峰的实力,在连续斩破数道血雾后,也终于感到了力竭,手臂很是酸痛。 随着剑气的过多消耗,再也无法挥舞无极冰刃的南宫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雾融入血茧中,想阻止却又而无可奈何。 没有了无极魔刃的阻挡,血雾进入血茧的过程变得异常顺利,基本就是一路顺风的。 没过一会,血茧便吸收了数团血雾,已然有三分之一的火焰山谷那般大小。 更可怕的是,这种变化还在有条不紊的持续着,不少血雾离那巨大血茧也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在最后一团血雾被血茧所吸收后,平静的血茧突然剧烈震动了起来,发生着不太一样的变化。 它开始慢慢破裂,好似是要蜕化而开,让其中孕育的东西破茧而出,再临天地,屠戮众生。 望着满是裂痕的血茧,南宫天紧紧握住了阿兰的手,神色变得十分复杂,甚至有浓烈的担忧之情。 他明白,接下来自己也许要面对的是一个无法战胜,却又不得不与之一战的强大魔物。 他也明白,这火焰山谷的变化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意料,而在身旁的慕华,也如自己般的满是担忧。 路在何方,该继续前行,还是知难而退? 此刻,火焰山谷不远处,威严如雄狮般的中年男子在这一刻皱了皱眉,目光迥然,深深的吸入空气里弥漫的浊气。 似乎感受到了山谷中发生的剧变,片刻后他便迈开脚步,化作了一道红色的光芒,朝火焰山谷所在之地赶去。 那在赤地上奔跑的背影,犹如一只烈焰雄狮,肆意悠扬,留的无限生机。 第九章:血茧破裂,魔物降临 时间在这般寂静里一分一秒的流动着,血茧也在这种剧烈震动中缓缓褪去了那层坚固的躯壳,一切显得那么井然有序,平和而又不变。 可突然间,一双漆黑无比的手却从血茧的裂痕中腾空而出,疯一样的撕裂着剩余血茧,那束缚着它的躯壳。 在这双漆黑的手疯狂的撕裂下,原本坚硬无比的血茧如同豆腐般柔软,一下子就被撕碎了大半。 刹那里,只见无数血红色碎片从十几米高的高空坠落,瞬间掉落了一地,发出着噼里啪啦的重物坠地之声,听得谷内众人人心惶惶。 好一会后,这个疯狂的血茧这才缓缓平静了下来,恢复了之前那般寂静,无声而又胜过有声。 就在这时,被困于茧中许久的巨婴终于用手扒开了血茧所给予的最后束缚,就这么赤裸裸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令所有人都十分诧异的是,眼前这个巨婴额头上竟比常人多了一只眼睛,一只巨大的,散发着邪恶幽光的魔眼。 巨婴全身各处,竟同样布满了密密麻麻,仿佛嵌入了血肉中的小眼球,连接在一起,煞是骇人。 吼! 随着一声让人心悸的吼声,巨婴额头上的那只魔眼在一阵蠕动过后缓缓睁开了,散发出耀眼之光。 这一刻,陷入沉寂的巨婴仿佛苏醒了,只见他抖了抖身体,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眼睛瞬间就全部睁开,死死盯着身处火焰山谷里的每个人。 随着魔眼的睁开,诡异的光芒瞬间扫荡而出,几乎将整个空间囊括其中。 在这般诡异光芒的照射下,任凭赤焰军战士征战多年,无数次出生入死,也是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 那种恐惧犹如无数死在枪下的冤魂来索命,要将自己一起拉入地狱中,要让自己万劫不复般。 终于,有一名赤焰军战士内心的恐惧被魔眼所散发出的光芒放大到了极点,发出了惨烈的哭喊与怪异的笑声,可是疯狂。 随着这阵阵让人心寒的哭与笑,这个战士的整个都身体“碰”的一声炸裂而开,化成了一道带着诡异黑气的血雾,腾空而起,迷离万分。 而、这一幕似乎被巨婴额头上的那只魔眼所洞察了,巨婴在这一刻竟笑了起来,那邪恶的脸变得十分满足,凭空张开了满是獠牙的嘴,似乎等待着什么。 果然,巨婴打开嘴后,那团悬浮于空的血雾剧烈震动了起来,接受了来自巨婴的召唤,径直朝巨婴飞去,消失在了那张满是獠牙的嘴中。 吸收了那团血雾后,巨婴的脸变得有些狰狞,眼睛却是眯了起来,似乎是那团血雾带来了什么伤害,让他正忍受某种无法言语的剧痛。 过了好一会,这种疼痛的表情才从巨婴的脸上消失,消散于云烟间,不复存在。 就在这时,他那漆黑无比的左臂上有处地方却是突然蠕动了起来,好像要有什么东西将要从这里破体而出,重见天日。 不顾剧烈的疼痛,巨婴急忙用漆黑的右手在那处蠕动的地方绕了起来,以平息从左臂上传来的阵阵奇痒。 在疯一样的扰动下,不一会儿,巨婴左臂上的蠕动处便被他自己给抓开了,裂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显得格外骇人。 当最后一滴鲜血流尽时,巨婴因为自己带给的剧痛而昏厥了过去,一只邪恶无比的眼睛却从空无一物的口子里钻了出来,死死凝视那些还在挣扎的赤焰军战士。 看完这诡异的一幕,南宫天脸色变得极其复杂,瞬间都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巨婴身上为何有那么多邪恶的眼睛。 原来这些眼睛并不是巨婴天生所具有的的,而是由被他所吸收的血雾所化,是那些死者所留下的怨念与恐惧,也是巨婴力量的源泉。 虽然不知道自己和阿兰为什么没有受到魔眼的影响,可南宫天明白,若是让巨婴继续吸收剩下的那些赤焰军战士所化的血雾来增加怨念的力量,自己和阿兰就更加不是巨婴的对手了。 那必然只有一个结局,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趁着巨婴还未完全复苏时,一切还有转机。 也唯有此刻,依旧能够把握命运。 深吸了一口浊气,南宫天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他在想能做点什么,才能挽救这支濒临破碎的铁血军队,才能挽救自己与阿兰那不可避免的宿命。 “阿兰,用影武蝶结束那些赤焰军战士的生命吧,这些人是战士,本该战死沙场,带着属于战士荣耀而死,但现在这可能做不到了。 即使如此,也不该让这些英勇的战士变成这个怪物的养分,这对他们来说是巨大的耻辱,简直就是在侮辱赤焰军的赫赫威名,动手啊!” 思索再三,想不到什么两全之计的办法下,南宫天终于横下了心,对身旁的阿兰大喝道。 他可不是会讲大道理的圣人,若要在这支赤焰军的生命与自己和阿兰的生命间进行选择,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况且现在也只能选择后者了。 闻言,阿兰乖巧的点了点头,一下子就明白了南宫天的想法。 随着那双纤纤的玉手凝结出了某种手法,无数黑色蝴蝶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身旁。 “影舞蝶,绝杀这些身穿红色甲胄的赤焰军战士,让他们安息吧,动作一定要快,这样这些人便不会感到痛苦了。” 虽然心有不忍,但阿兰还是朱唇微动,下达了这道绝杀的命令。 如同南宫天所言那般,这些人是光荣的战士,本不该如此憋屈的死去,这是自己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给予他们死的寂静。 搜!搜!搜! 阵阵破风声里,黑色蝴蝶飞快的在红色身影间迅捷飞过,那双尖锐的翅膀在飞过的同时,割碎了每个沉浸于恐惧中赤焰军战士的喉咙。 这样的做法如同之前割开鬼焰杀手喉咙那般轻松无比,就连有着一道伤痕的喉咙上流出的鲜血也是那般相似。 只是倒下的,却不是一类人。 尽管黑色蝴蝶速度极快,南宫天与阿兰下定决心没有拖泥带水,但奈何赤焰军战士数量太多了,足足有百人之数。 到最后,依旧有几十名赤焰军战士在影武蝶到来前,便屈服于极致的恐惧下,爆裂成团团带着黑气的血雾。 “愿你们得到安息,赤焰军的战士们,我将用剑斩断你们的罪孽,用寒冰带给你们安息,无极魔刃!” 凝视着道道向巨婴飞去的血雾,南宫天紧握着手上的寒冰剑,将体内仅剩的数道剑气一股脑儿注入剑中。 顿时间,寒冰剑上凝聚出了一把巨大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实的蓝色冰刃,尽显锋芒。 为了让这些赤焰军战士得到应有的安息,他已然不顾后果,使出全力。 “给我去!” 随着一声属于少年的怒吼,巨大魔刃旋转飞出,朝血雾群飞去,若一道蓝色的流光,瞬间斩过那数十道浓郁的血雾。 每一道被无极魔刃斩过的血雾,也不似之前般被一斩为二,而是直接化为虚无,消散于天地间,什么都没有留下。 “噗嗤!” 用完这最强的无极魔刃后,南宫天再也支撑不住力竭的身体。 只见他吐了一大口鲜血,重重的倚靠在了一块岩石上,那苍白的脸色正死死望着依旧被血红布满的天际,整个人就这样沉沉的睡去了。 他尽力了,却无法斩断所有血雾,却无力改变这场注定的战局。 在南宫天倒下后,剩下的血雾无比轻松的朝着巨婴飞驰而去,再也没什么东西能够阻扰他们与巨婴合二为一,再也没有东西能阻止他们与巨婴共为一体了。 他们,自由了。 望着一团团血雾离巨婴越来越近,阿兰感到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她明白,若是让这些血雾与巨婴合二为一,巨婴的实力恐怕将要得到质的飞跃,变得更加强大。 到时候,自己和南宫天就死定了,也无法逃离化化为巨婴养分的命运。 抚摸着悬浮在周身的黑色蝴蝶,阿兰的那双纤纤玉手几次想要凝结什么手法,却又不甘的伸了回去。 到最后,她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弃了用那一招的想法。 可除了用那一招,阿兰真的感到有力不能使。 影武蝶不仅对血雾丝毫没有杀伤力,反而如会同养分般,会让血雾愈发壮大。 别的招数自己又一点都不会。 真的该用那一招吗? 阿兰暗暗的想道。 就在阿兰倍感绝望之际,一个雪白脑袋却是急匆匆的从阿兰怀中探出,毛茸茸的,很是可爱。 似乎怀中沉睡的阿雪感觉到主人正身处绝境,想要给予主人帮助,竟是苏醒了。 “阿雪,怎么把你给忘了,快出来干活,别装了!” 感受到怀中传来的异样后,阿兰惊喜的叫唤道。 自从在潼关遇到南宫天后,她把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那个让自己有所心悸的蓝发少年身上,把这个从小到大的伙伴都给忘了。 拍了拍因惊喜而有些昏沉的脑袋,阿兰这才想起平日里这只爱睡的狐狸总是变小后在自己怀中休憩。 而阿雪的狐火带有最为纯净的诛魔之力,不正是这些血雾的克星吗。 听得主人的呼唤,雪白狐狸当即抖了抖微小的身子,立刻从阿兰怀中跳了出来,站于焦土。 虽说她对主人忽视自己的行为有些不满,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干起了活。 呼! 猛地张开了狐嘴,无数天地灵气顿时涌入了阿雪肚中,它的身影瞬间就已壮大数倍,重新变回了那只掌握着天地间灵火的巨狐。 “阿雪,用吞天灵火烧死那些血雾,替我报仇!” 眼见血雾离巨婴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阿兰那还能让阿雪继续磨蹭下去,急忙催促道。 “嗷!嗷!嗷!” 听到阿兰的话,阿雪急忙嚎叫了几声,随即苍白色火焰便在它嘴中快速凝聚,变得愈发炽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不一会儿,一道炽热无比的火柱便从阿雪口中暴射而出,向那些没有被无极魔刃击碎,即将与巨婴合二为一的诡异血雾冲去。 爆裂的火柱瞬息里便冲碎了无数企图接近巨婴的血雾,在这种苍白色的火焰焚烧下,整团血雾都发出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不一会儿便完全消失殆尽了。 似乎感受到了火柱所传来的那种炽热温度,巨婴身旁的慕华艰难的睁开了懵懂的双眼。 他终于从梦魇之中挣脱了出来,很是不容易。 慕华在苏醒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四周望去。 他想看看那些与自己同生共死多年的兄弟现在如何,是否与自己一样做了极其可怕的噩梦,陷入了无路可走的困境。 可映入眼中的却是血,鲜红的血,满地的血,到处都是的血,曾经与自己风雨与共的兄弟的血。 如今这些人都死了,都死在了山谷中,死在了巨婴的手上。 定神一看,慕华这才发现除了苟活的自己外,每个兄弟的喉咙处都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在变成血雾前,他们都被阿兰的影武蝶所割喉,无情的夺去了生命。 “混蛋,给我去死吧!” 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慕华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那清澈的双眼变得通红无比,死死盯着昏厥不醒的巨大巨婴,几欲放火。 他知道,那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本不该出现于世的魔物。 不知哪来的勇气与力量,慕华竟忘却了被魔眼注视的恐惧,从地上捡起一把本属于鬼焰杀手的短刀,将身上所有源气聚集于手中,猛地一甩,朝巨婴额头上那只极其诡异的魔眼扔去。 “不!” 看到短刀于空中划过优美弧线,飞向巨婴的那一刻,阿兰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喊道。 可慕华这一切都做的是在悄无声息,再加上自己的注意力也都聚集在阿雪身上,等反应过来时,刀已经飞出,一切成定局。 疑惑的凝视着摇摇欲坠的慕华,阿兰根本没有无法明白这个被梦魇所困之人为什么会忽然苏醒,又为什么会对巨婴发起如此凌厉的攻击。 只是她知道,若是巨婴从昏厥中苏醒,那么一切皆休,自己和阿雪乃至南宫天都将被置于死地,局势又将变得极其不堪。 可短刀却是不会改变轨迹的,在巨大力量的推动下,它精准的刺入了巨婴的额头,刺破了那只诡异的魔眼。 顿时间,黑色液体如水柱般从巨婴额头上流下,流入地上,发出着“呲!呲!”的声音,听上去很是骇人。 “哇!” 因为剧烈的疼痛,巨婴瞬间就从之前的昏厥中苏醒了过来,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那血红色的眼睛,也在这一刻猛地睁开,散发出可怕的红光。 大口的踹息了数息后,巨婴这才伸出了漆黑无比的手,将那把刺入额头的短剑拔去,握在手中,捏为湮粉。 可原本诡异的的魔眼,也在这一刻已是化为了暗黑的血窟窿,触目惊心。 “我要杀了你们这群蝼蚁,居然敢刺伤我的力量本源,还毁坏点心,真是罪不可赦!” 浓烈的怒火瞬间就充斥着巨婴全身,他大声的吼叫了起来,发出着怪异的咆哮,愤怒极致。 因为他看见了一头雪白狐狸正喷出苍白色的火焰,焚烧着血雾,破坏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点心”。 当眼前又一片血雾即将化为灰烬,巨婴急忙高举那双奇黑无比的手,朝正在喷射狐火的阿雪砸去,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无数血肉所铸造的巨婴终于发起了进攻,血的挽歌也将在这片伏尸千里的土地上响起。 巨婴之战,正式开始了。 第十章:漆灭之瞳,殊死一战 在巨婴那漆黑色手掌砸下来的一瞬间,阿雪便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危险之感。 见此,她急忙往旁边一闪,十分轻易就躲开了巨婴这致命的攻击。 虽然身体朝一旁闪去,但阿雪口中喷射的火焰却是没有停下片刻。 在躲开巨婴攻击的同时,又一片血雾在它所喷射的灼热火焰中化为了云烟,归于虚无。 既没有砸中狡猾的雪白狐狸,又无法阻止苍白色火焰破坏自己的点心,两样目的一样都没达到,这令巨婴感到气急败坏,咬牙切齿。 在不甘的吼叫中,那双漆黑无比的手一次次高举而下,疯狂朝着正在喷射吞天灵火的阿雪砸去,势必要将阿雪砸成一团肉泥。 随着巨婴不顾一切的砸击,阿雪虽然灵活,却也不得不认真对待,慎之以慎,以防可能的变故。 只见雪白色身影若一道流光,闪来闪去,划出了道道美丽的弧线,仿佛是随着什么节奏起舞了一般。 凭借着自身灵活的特点,阿兰成功躲开了巨婴的乱砸一气,那一次次足以让自己丧命的攻击。 可在这样心神灌注的闪避里,她却也没有功夫再喷射吞天灵火,来焚烧最后的几团血雾。 没有了吞天灵火的围困,走到绝路的血雾从毁灭边缘逃了出来。 它们一闪而过,趁着这个间隙,向巨婴飞去,钻入巨婴的身体,与巨婴合二为一,再无你我。 随着血雾入体,巨婴感觉一种熟悉的力量流淌在了身体各处。 那般感觉,如初沐之春风,很是舒适。 与此同时,巨婴额头上那个血窟窿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了起来,似乎要重现生机。 果然,时间不过瞬息,一只诡异的眼睛出现在了巨婴的额头处,让他再次取得得到了对身上魔眼的控制权,再一次掌握了毁灭的力量。 “好熟悉的力量啊,是我的本源之力,哈哈哈,卑贱的蝼蚁们,你们居然成功的阻止了我一次,但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最终还是要输给我的,感受寂灭的力量吧,漆灭之瞳!” 在恢复力量的那一刻,沉底的声音从巨婴口中发出,无数魔眼也同时睁开,散发出可怕的幽光。 漫天幽光中,睁开的魔眼再次光芒大盛,扫射出道道漆黑之芒,朝阿兰,阿雪,慕华以及山谷中每个方向射去。 天罗万象,无处不及。 这一刻,巨婴要消灭一切想要伤害自己的人,要毁灭所有在这片山谷里的生灵。 这片山谷只属于他一个人,所有的东西都是外来物,都要被毁灭。 “快躲开,慕华,被那道光芒射中,你会死的!” 在漆黑色光线从魔眼中散射而出的一瞬间,阿兰立刻暴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呆呆看着巨婴,无动于衷的慕华拉到岩石后。 做完后,她也紧闭着双眼,也不让自己去看那些诡异的光芒。 碰!碰!碰! 紧接着,阵阵令人心悸的声响便是接荡而起,漆黑的光线也在这样的响声里与无数东西碰撞在了一起,疯狂湮灭着山谷里的一切事物。 其中自然有不少光线照射在了那些已然死去的赤焰军战士身上,一闪而过,无影无踪。 被这种诡异的光芒正面射中,战士死去的身体瞬间干瘪了下去,浑身发脓,不一会儿便化为了一滩脓水,流淌在地上,消失不见。 “这些光线好可怕,居然把活生生的人变化一滩滩脓水,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变成那样。 哎,没想到这个魔婴竟会拥有如此力量,这下可不好办了,看来我还是得要用那个东西了。” 见证了这让人震惊的一幕,躲在岩石后面的阿兰感觉背上传来了微微凉意,悻悻想道。 作为一个爱美的少女,她宁愿体面的死去,也不愿活生生变成一滩脓水。 不知不觉间,阿兰也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印有长剑的玉佩,紧紧握在纤细的手中,很是犹豫。 她知道,若是自己捏破了这块玉,发生在这里的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无论是可怕的巨婴,还是山谷里的鬼焰杀手,甚至是铁翼本人,都将被她背后的那股势力完全抹去,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 可是在看了一眼不远处脸色苍白的南宫天后,阿兰却又沉默了起来,思索了一会,最后还是将玉佩重新放回了怀中。 捏碎玉佩虽然能解决当下的一切问题,但那般代价,未必是她承受的了的。 或者说,是她害怕南宫天无法接受那样的结果。 心有所困,行事也会不决。 碰!碰!碰! 在又一阵剧烈的声响过后,巨婴发起的第一轮攻击终于落下了帷幕。 尽管凭借着天然屏障岩石的阻挡,阿兰,慕华以及阿雪都躲开了那些诡异的光线,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可若是再来一次,三人就未必有如此幸运了。 释放了无数漆黑射线后,消耗了不少力量的巨婴脸色显得苍白。 只见他瘫坐在山谷中,大口踹息着,似乎还未缓过气来。 这漆灭之瞳虽说威力惊人,但对刚获新生的巨婴,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 尤其是在本源被破坏过一次,尚未完全修复之时施放了如此之多的力量。 扫视着寂静的山谷,瘫坐在地上的巨婴突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是骇人的,那张狰狞无比的脸上却显示出了心满意足的感觉。 在巨婴的认知中,是没有人可以躲过漆灭之瞳的。 原先挑衅自己的人,在这一刻也都应该已经化为一滩滩浓水。 自这一刻起,整个火焰山谷已然是自己的天地。 这种归属感,实属美妙。 顺着铁殇生前的执念,瘫坐好一会后,巨婴终于拖着沉重的身躯,站了起来,朝谷口慢慢走去,发出着让人骇然的笑声。 从今往后,他将守护这座山谷,他要占有这座山谷,他要毁灭任何一个企图通过火焰山谷的人。 无论那是敌,还是友,都毫不留情。 若是释放放漆灭之瞳后,巨婴只是平静的原地休憩。 那么只要阿兰,南宫天,阿雪以及慕华都不发出声响,三人便算是安全了,自然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了。 可巨婴偏偏朝谷口走去,那么事情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因为只要巨婴走到四人身旁,遍布其身体各处的魔睛便瞬间能够发现躲藏在岩石之后的四人,将这个信息传递给巨婴。 到时候,四人将无处可藏,将赤裸裸的暴露在诡异光线下,化为湮粉。 听着巨婴践踏土地所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响,越来越近,阿兰的神经也变得高度紧张。 她脑海中正浮现着一个又一个应对的方法,却也否决一个又一个应对的方法。 想了许久,阿兰还是无法想到一个能够不惊动巨婴的情况下全身而退的办法,她当即决定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凝视着身旁的阿雪,阿兰突然开口说道:“没办法了,阿雪,用地煞魔焰焚尽这个魔物吧,虽然那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但等我替你取得了烈焰之心,那般代价是不算什么的。”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破釜沉舟。 地煞魔焰是阿雪的保命神技,可召唤地煞之火来焚尽一切魔物,比之前释放的吞天灵火的威力强了数倍不止,是极其强大的招式。 只是地煞之火来自地心深处,霸道无比,温度极其炽热。 以阿雪元丹期巅峰的实力来吸入它,无异于玩火自焚,不仅会对身体造成巨大伤害,更会损伤根基,甚至对它步入生玄境后涅槃产生永久性的损伤。 虽然十分心疼阿雪,可阿兰还是让她这么做了。 因为眼下也只有这一招可以试一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若是活不下去来,一切皆休。 闻言,阿雪也是面色决然,嗷嗷叫了几声。 那几声嗷叫很是悠扬,去也夹杂着可怕的力量。 随着嗷叫之声落下,道道青色火焰突然从地下冒出,静静浮现在了阿雪身旁。 扫视了一眼身旁的青色火焰,阿雪微微犹豫了一会,可它最后还是猛地这些火焰吸入口中。 随着青色火焰入口,阿雪那张美丽的狐脸瞬间变得狰狞无比,巨大的身体更是冒着丝丝热气,就连那雪白的毛也自己燃烧了起来。 在地煞魔焰出现的一瞬间,巨婴便发现了阿雪的位置。 之所以能发现的如此之快,不仅是因为巨婴感受到了强大的能量波动,更是因为阿雪身旁的岩石早已承受不住地煞魔焰的恐怖温度,直接被融化成一团团淡黄色液体,缓缓向四周流去。 凝重的望着如同火狐般的阿雪,此刻的巨婴感受到了自出生以来最大的威胁,一种自己可能会死去的感觉。 “给我去死吧,魔物,地煞魔焰!” 愤怒的嗷叫了一声,一道青紫之色的冲天火柱便势如破竹的从阿雪口中喷出,带着燃尽一切的温度,向巨婴冲去。 这一击,凝聚了它身上的所有力量。 待到最后一丝火焰从口中喷出,阿雪变得极其萎靡,不仅无法维持巨大身体,瞬间就小了数圈,身上那些雪白的毛更是被燃尽一半,露出了被地煞魔焰烧成黑色的皮。 现在的它不仅不似之前那样可爱,更是变得丑陋无比,好似脱了毛的丑小鸭,在赤地上摇摇欲坠。 见此,阿兰急忙身影暴出,心疼的将阿雪揽入怀中,微微抚摸了起来。 她知道,阿雪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都是为了自己,或者说是为了自己对南宫天的私心。 原本只要捏碎玉佩,或许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可她却没有那么做,只因为那丝心的悸动。 “漆灭之瞳,寂灭之光。” 凝视着那道射向自己的青紫色火柱,巨婴整个人都吓傻了,哪里还敢留手,当即催动体内的魔气,怒吼道。 随着魔气凝聚,巨婴全身的魔眼都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将力量传递给中枢,额头处的那个魔眼。 在丝丝奇异光芒的掩衬下,巨婴额头处的魔眼顿时间光芒大盛,暴射出一道漆黑无比,能够吞噬一切光线的光柱。 这一刻,死者在咆哮,生者在奋战,血,在这片山谷中,缓缓流淌,永不停休。 第十一章:一人一心,一剑一诺 碰!碰!碰! 随着剧烈声响开始交汇,恐怖的地煞魔焰与寂灭的耀眼光芒在空中猛然交汇在了一起。 刹那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青紫色火炷与诡异光柱的碰撞,冲击与厮杀。 如此狂暴的冲击中,碰撞中心周围的空间皆因这惊天动地的碰撞而变得微微扭曲,整个火焰山谷也在这一刻发出了属于它的哀嚎。 啊!啊!啊! 受制于地煞魔焰的极致焚烧,隐约间,青紫色光柱里竟是传出了阵阵凄凉的惨叫,每一声都是那样的撕心裂肺,好似有无数人在被火焰焚烧,即将烧成碎片般,甚是可怖。 这是被寂灭之光所释放光柱里的那些灵魂所发出的惨叫,是那些化为血雾被巨婴所吸收之人的灵魂被焚尽时喊出的悲鸣,是无数被困在巨型魔婴体内,无法前往轮回之人的灵魂与这个世界的告别,悲天悯人,声声泣心。 许久后,这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才停了下来,那些被困在光柱中的灵魂,无论是鬼焰杀手的,亦或是赤焰军战士的,都已被地煞魔焰所燃尽,化为了什么都没有留下的灰,漫天而飞,犹如雪下。 这些可怜的人,也将随着灵魂的消散而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受到世间最为严厉的惩罚,无法踏入轮回,无法重获新生,堕落于最深的地狱,直至永恒。 当最后一个被困在寂静之光的灵魂消散后,诡异的光柱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力量,猛地消失于天地间,化为烟尘,归于虚无。 没有了寂灭之光的阻扰,地煞魔焰带着浩大声势,带着可怕余威,重重撞击在了巨婴身上,炸裂而开,升华而燃。 一瞬间,滚滚烈焰便燃遍了巨婴全身,让此刻的巨婴变得如火焰巨人,受到烈焰无尽的焚烧与折磨。 “好烫啊,好痛啊,快救救我!” 感受到全身各处传来的剧痛,巨婴哀嚎着,滚打着,乱撞着,却无法扑灭这来自地心的烈火,来自亡者的怒火。 挣扎了许久后,巨婴身上的火焰慢慢丧失了最后的力量,消散了,熄灭了,归寂了,不复存在了。 直到这时,狼狈不堪的巨婴可算是停下了四处乱撞的身影,眼神怨毒的凝视着不远处的蒙面少女,怒吼了起来。 虽然出生未久,灵智不高,但吸收了无数血肉所铸就的他也知道,是少女怀中的那只狐狸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的痛苦。 那是让自己受烈焰焚身之苦的最大原因。 被地煞魔焰焚烧过后,巨婴自然免不了遍体鳞伤的下场。 除了额头上的魔眼依旧散发淡淡的生机,全身各处的所有眼睛几乎在同一时间都化为了窟窿,血流不止。 更令巨婴气恼的是,魔眼是其力量的源泉,为了抵挡阿雪的舍身一击,他的实力从生玄境初期直接降到了元丹境后期,更是被伤了本源。 这种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去死吧,你们这些贱种,居然敢伤我力量本源,毁了我魔眼,我要你们以命抵命,化为养分!” 无法按捺住内心烈火,巨婴恶毒的诅咒着。 只见他高举那双漆黑无比的手,猛的朝阿兰砸去,丝毫没有留手的打算。 或是被火与光交杂的宏伟场面所震撼,或是被撕心裂肺的哀嚎所触动,这一刻,阿兰竟微微失神,呆呆站着,完全没有感受到来自天空的威胁。 若是被砸中,巨婴拳上毁天灭地的力量足够夺取她以及在她怀中沉睡之狐的生命,让这个美丽动人,如同莲花般惊艳于世的女子烟消玉殒于一旦,让后世那个星薇时代最为令人敬畏的蔷薇皇后不复存在。 “想伤害阿兰,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你休想!” 可历史是必然的,既然是后世的蔷薇皇后,又怎么会陨落在这种烈焰之地呢。 就当阿兰因惊愕而忘记躲避巨婴这全力一击时,一道怒吼却是随着蓝色身影暴出而响彻整个天地。 原本因力竭而陷入沉睡的南宫天,在这一刻苏醒了。 为了保护那个令自己心悸的女孩,南宫天枯竭的身体里涌现出了无尽的力量。 只见他高举着深蓝色的长剑,朝巨婴最后的那只魔眼发起了最为猛烈的攻击,一往无前,向死而生。 “卑贱的蝼蚁,竟然还想偷袭本座,简直就是膀臂挡车,不自量力,归于寂静吧,漆灭之瞳!” 可巨婴的反应竟是比南宫天想象的还要快。 虽然因为自身重量的关系,巨婴无法停下手头的动作,但其额头上的魔眼,已然散发着点点诡异光芒,正在聚集着某种诡异的光线。 漆灭之瞳,一触即发。 “不要,天,快躲开,你会变成一滩脓水的!” 直到这时,阿兰这才从之前的失神中缓过神来,撕心裂肺的喊道。 在那清澈的眼中,蓝色身影与诡异光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再过几秒,两者将碰撞在一起,一同归于寂静。 而那时,那个笑得极其灿烂的少年,那个让自己心悸的男孩,他也将和那些死去的赤焰军战士一样,化为脓水,消散于天地。 这一刻,湛蓝色眼中映照着诡异的光芒,是那般的刺眼,几乎令那双闪耀过漫天星辰的眼眸无法直视。 见此,南宫天也是明白,这一次自己是死定了,再也无法逃脱被诡异光线照射的命运。 所以他选择紧紧的闭上双眼,放弃了所有防御,孤注一掷,拼死一搏。 直至最后一瞬,那清秀依旧是十分宁静,并没有因为死亡的到来而有所动容,甚至还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能为了心爱的女子而死,死又有何憾呢,至少不会后悔。 可死亡却并未如约而至,诡异光线在与南宫天接触前,被一个火红色身影用伟岸的身躯死死的挡住了。 死神的镰刀也因此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直砍而下,毫不留情。 那个人,名为慕华。 “慕华,为什么要替我挡住这道魔光,你不知道吗,这样你会死的。” 望着面前的那张熟悉的脸庞,滴滴泪水从南宫天湛蓝的眼中飘落而下,无法抑制。 因为他看到慕华用身体替自己挡下了致命的一击,用最为珍贵的东西换回了本已不属于自己的生命。 “之前你救过我,应招之人,现在,这条命给还你了,我慕华,从不欠人任何东西,活着的时候不欠,死了也不欠。 不要哭,朋友,今日,我的兄弟,朋友都死在这片火焰山谷,尘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死了就死了,也好给他们做个伴。 但你还小啊,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你还有喜欢的人,你不应该止步于这里,用我这条没有意义的命换你未来可期的命,我觉得值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来这里,请答应我这个将死之人,灭绝鬼焰,还烈焰城一个宁静吧,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孩子。” 中了漆灭之瞳,慕华的身影瞬间就开始腐烂而开,可他却用还未腐烂的手轻轻擦去了南宫天眼角间的泪水,宁静的开口道。 可刚擦完南宫天眼角流下的泪水,那破碎的身体都再也坚持不住了,慕华整个人也是就化成了一推脓水,从天空挥洒而下,只留下淡淡的话语,那最后的请求。 “慕华!” 随着漆灭之瞳被慕华用身体挡住,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扰南宫天前进的步伐了。 他将一往无前,他必须一往无前,为了逝者,为了生者,为了一切。 在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中,只见手持利刃的南宫天暴射而出,带着暴怒的深蓝色长剑,猛地插入巨婴额头处的魔眼中,将最后那只魔眼化为血的窟窿,化为了一切都没的虚无。 随着额头处的魔眼被破,巨婴那巨大的身体怔了一怔,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旋即眼前一黑,不可一世的巨婴便是失去了最后的生机,猛地倒了下去,发出了一声巨响。 那原本砸向少女的漆黑的手,也在这一刻是变得柔弱无力,倒在了少女面前的赤地,再也无法动弹。 “我答应你,慕华,我一定会走完你没有走完的路,你一生荣耀,自当安息于故土,故土会接纳你无处可去的灵魂,再见了,朋友。” 在慕华消失的地方,南宫天将手中的寒冰剑插于赤土之下,用锋锐的剑气划开手掌,任凭鲜血坠落而下,严肃的许诺道。 那是他最后对这个战士的承诺,也是他对这个用生命替所热爱的部队打开了火焰山谷之门的人的诺言,是穷尽一生都必须完成的事情。 随着巨婴倒下,整个火焰山谷变得如同死去般寂静,不复之前的喧嚣,好似睡着了,一切都不复存在。 无论是曾埋伏在这里的鬼焰杀手,还是曾奋不顾身的赤焰军战士,都连同这场惨烈的战斗成为了过往,消散于云烟间,消散于山河下。 如同那曾经的光暗之战,血腥,惨烈,却也依旧消失于历史的长河里,留下一个个至今都无法解开的谜团,让后世的人去推测。 “如今魔物已经死去了,火焰山谷又一次寂静了,一切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可为什么我会感到如此的不安呢,为什么呢。” 扫视着满地尸体,凝视着寂静山谷,南宫天怅然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躁动不安的胸口,不禁暗暗的想了起来,想了很多。 可隐隐间,他总感觉事情并非如此的简单,巨婴的死才是一切的开端,真正的敌人并未出现在眼前。 敌人究竟在何处呢,那股胸口的不安又来自哪里? 这一切的一切困惑着南宫天的心,让他不禁思绪万千。 想着,想着,南宫天突然又抬起了头,他看见了原本不应出现在正午的一幕,美丽而又迷幻的一幕。 那是漫天繁星悬挂天际,可这些星辰散发出的光芒却是闪亮中夹杂着黯淡,似乎又在提醒着他什么,似乎又在暗示着他什么。 片刻过后,星辰消失了,烈阳所散发出的阳光又一次照射在南宫天带着疑惑的眼中灼热无双。 一切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第十二章:暗日吞天,真魔显世 蹦!蹦!蹦! 突然间,寂静的火焰山谷再次剧烈的震动了起来,好似是地震到来般,天崩地裂,暗日凌空,万物齐哀,像极了某种可怕灾难到来前的征兆,让人惴惴不安。 如此可怕的震动持续了好了会儿才停下来,南宫天与阿兰也是好不容易才从疯狂的震动里缓过神来,抚了抚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可两人尚未来得及做些什么,庞大的吸力便从失去生机的巨婴身上发出,无差别的吸纳着山谷间的一切生灵。 在这股庞大的吸力下,整个火焰山谷都在发出猛烈的哀嚎,无数鲜血,脓水,生物连同那些逃过了寂静之光的尸骸都被直直吸到了巨婴身旁,重重压在了的巨婴身上,仿佛一座天降之山,镇压一方。 “阿兰,小心,这个家伙有古怪,可别被吸过去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南宫天急忙喊了一句,提醒道。 情急中,他一只手拽住庞大的岩石,一只手死死拉住少女的纤纤玉手,这才没有被那股可怕的吸力吸走,幸运的逃过了一劫。 可正当这股吸力停下之际,根根熟悉的白丝却突然从巨婴枯萎的身体里冒出,将那些堆积在巨婴身上的东西统统包裹了起来。 那些白丝是诡异的,竟在汲取着压在巨婴身上的东西里残存生命精华以及艳红的鲜血,疯狂反哺着刚刚死去的巨婴,似乎是想要给予巨婴新的生机。 “不好,这个魔物想要借助生灵的力量再次复活,阻止他!” 见得这一幕,南宫天那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咽了一口大口水,这才震惊的开口道。 可才过一会,他又发现事情似乎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并非是自己想的那样。 复活的人,或许不是巨婴,是另一个怪物。 因为无意间,南宫天发现在吸入无数鲜血及生命精华后,巨婴的身体不仅没有如同预料般修复,反而出现了更多裂痕,开始慢慢破裂而开,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隐隐约约间,南宫天更是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悬浮在巨婴体内,很是静谧。 可根根掠夺生机的白线,正是从这个身影体内发出的。 正当南宫天看得出神之际,那个寂静的身影却是动了一动,开始疯狂的撕扯起了缠绕在身体各处的白线。 随着越来越多的白线脱落,一双猩红的眼睛在这一刻悄然睁开,死死盯着注视自己的南宫天,散发出血腥幽光。 仅仅是巨婴肚内那个人的随意一瞥,就让此刻的南宫天感觉芒刺在背,心神也大震,差点当场吐出鲜血。 这种感觉提醒着他,被困于巨婴肚中之人所蕴藏的力量,并不比巨婴弱,那是一种容错了邪恶,诡异,以及怨恨的可怕力量。 这一刻,南宫天甚至觉得那个身影因为灵活,战斗力应该在死去的巨婴之上,是个可怕的敌人。 “阿兰,快走,有个怪物要破体而出了,必须在那之前离开这里,我们已经没有力量去和那东西战斗了,赶紧跟我离开这是非之地!” 想清楚一切后,南宫天急忙怒吼道,拉着少女的手,用尽一切力量朝远处跑去。 可他和阿兰刚经历血战,体内根本没有什么力量,很是无力。 尽管两人搀扶在了一起,尽力的跑着,但跑的却也不快,根本与巨婴体内那个身影撕扯白线的速度相比较。 果然,两人尚未跑出几步,那个身影已然撕裂了所有限制行动的白线,一闪而过,拦在了南宫天与阿兰的面前。 定睛一看,南宫天这才发现眼前之人十分熟悉,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服用魔珠,化身血茧,被巨婴所吞噬了的铁殇。 此刻的铁殇也不是过去的那个铁殇,他的身上正散发着道道逼人的魔气,额头处更是有着一只如巨婴般诡异却又蕴藏着无穷力量的魔眼。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不是变成那个巨婴了吗,你不应该和那个巨婴一同死去了吗,你为什么还能活着,这不可能?” 凝视着魔气腾腾的铁殇,南宫天脸上满是震惊之色,高声质问道。 他不敢相信这个化身为巨婴之人不仅还活着,还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似乎是盗取了巨婴的全部力量。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还活着吧,说实话,在服用魔珠的那一刹那,我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天不亡我,我居然是数万分之一,那位大人口中可以抵御魔气,被称为真魔的存在,实在是太幸运了啊!” 扫视着新生的躯壳,铁殇大笑了起来,肆意至极。 不过笑着,笑着,他突然又变得极其狰狞,指了指巨婴那个空无一物的身躯,冷冷的开口说了起来:“虽然真魔这种体质可以让我不被魔气侵蚀,可这个家伙实在是再强了,在他面前,我的意识就如同沧海里的一滴水,根本是无用,连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 现在能站在这里,其实也要感谢你们啊,赤焰逆贼,是你们替我消灭了这个该死的混蛋,泯灭了他企图控制我,进而变得更强的野心,让我得以将他吞噬,重获新生!” 说着,说着,铁殇突然凝聚了一道漆黑无比的气体,冷冷瞥了一眼在身后已然死去巨婴,毫不犹豫的挥洒了过去。 黑色气体摧枯拉朽,带着极致仇恨,将巨婴死去的躯壳瞬间就摧毁的一干二净,什么残痕都没有留下。 做完了这一切,铁殇这才怅然舒了一口气,重新看向面前的南宫天与阿兰,笑道:“二位对我而言,确实有着大恩,这就让我很难办了,只奈何你们是赤焰逆贼,与我本就不共戴天,作为谢礼,就直接送你们去见那些死去的兄弟吧,就不折磨你们了。 对了,忘了给你们介绍,我叫铁殇,是鬼焰一队杀手的队长,也是镇守火焰山谷的守门人!” 笑意化为冷光,在最后一字落下之际,铁殇那原本红润的手随着体内魔气的凝聚而变得漆黑无比,一股及其霸道的吸力在手臂完全黑化的那一刹那从指间发出,将南宫天与阿兰吸了过去,紧紧握住。 “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赤焰逆贼,这是我能给予你们最后的仁慈,愿你们来世不要再给狮山那个混蛋卖命了,好好活着不好吗。” 紧紧掐住了阿兰与南宫天的喉咙,铁殇冷冷的笑了起来,可那冷笑中,却有着显而易见的骄傲与自豪。 因为他知道,自己灭绝了慕华所带领的那队赤焰军战士,守住了作为烈焰山脉最后一道屏障的火焰山谷,完成了铁翼大人的嘱托,没有让死去的哥哥失望。 曾经的坚守化为执念,终将成真。 烈日的映照下,铁殇缓缓加大着手臂的力道,已然下了杀心。 随着那股巨力作用于细嫩的脖子,猛烈的窒息感充斥起了南宫天与阿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中,令两人无比难受。 这一刻,南宫天知道自己要死了,死在这片烈焰之地,死在这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和那个让心有所悸的女孩,永葬于这片火焰山谷中,被人遗忘,被后世遗忘,被时间抹去。 “能和阿兰死在一起,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对不起,阿爸,终究还是让你失望了,终究还是无法超越你啊,愿我的亡魂能回归故土,得以安息,不再痛苦,拜托了。” 最后的想法在南宫天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清秀的脸竟在这一刻露出了微笑,并不喜悦,却也不悲。 尽管有着不甘,可湛蓝的双眼终于缓缓闭上,无法睁开。 此刻的南宫天已经到了弥留的状态,他即将死去了。 “住手,鬼焰逆贼,放下你手上的两个娃子,吃我一击,烈焰斩!” 就是这时,一道红光却是带着威严的声音,从远处袭向铁殇,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那是在看到巨婴出现后便火速赶路的狮山,他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了火焰山谷,来拯救即将死去的两人。 “没想到堂堂狮山城主都亲自出马了,小人自当好好迎接,这两人,就当是小人卖城主一个面子,至于城主你嘛,还是早点安息为好,漆灭之瞳,灭绝之光。” 饶有兴趣看了一眼横飞而来的红芒,铁殇狂笑了起来,没有多想就丢下了因缺氧濒临死亡的南宫天以及阿兰。 只见额头处的魔眼光芒大盛,凝聚无穷魔气的铁殇发出了一道足以扭曲空间的光线,带着可怕的气势,杀向狮山。 只是铁殇没看到的是,在头顶那被云雾遮蔽的地方,一个黑衣男子也在他放下南宫天与阿兰的那一刻,放下手中那把足以吞噬星光的黑色长剑,消失在了这片天地六合之间,好似没有存在,也没有出现过。 当然,这是天穹之上所发生的事情,天穹之下是不会有人知道的,也没有人知道那个黑衣男子是何人,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保护南宫天这个十几岁的孩子。 只是他身上那若隐若现的魔气与那把连星辰之光都能吞噬的黑色长剑,毫无保留的显示出男子那非凡的力量。 那般力量,足以逆天。 搜! 寂静的火焰山谷中,诡异的光线与烈日般耀眼的红芒在空中相互碰撞了起来,散发着阵阵可怕的涟漪。 不过一会,两个强力的招式便没有发生任何声响,消散于天地间,一同泯灭。 眼见烈焰斩被破,狮山不禁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震惊之情。 要知道,虽然烈焰斩是他随手而发,但以生玄境中期的实力,足以摧枯拉朽。 就算是元丹境巅峰的高手,也无法接住狮山的这一下。 可这样强大的招式,却被这道诡异的光线如此轻易的挡住了,实在是有些不合逻辑。 “难道这道光线有着泯灭的属性,怎么可能!” 似乎想到了什么,狮山突然大惊失色,直直盯着面前得意洋洋的铁殇,将心中所想大喊出口。 “不亏是烈焰城城主,狮山大人果然见多识广,灭绝之光可是寂灭之光以及漆灭之瞳的升级版,的确附带着泯灭属性,你猜对了。 今日,就让我用灭绝之光,用它独有的泯灭属性,让你变成灰都不剩的渣渣,伟大的狮山大人,接受鬼焰给你的复仇与问候吧。” 感受着体内蓬勃流淌的战意,铁殇无声的大笑了起来,朝着威武的狮山竖起了中指,挑衅道。 今天,他终于有机会手刃这个杀害哥哥的罪魁祸首了。 “我活了这么久,除了铁翼外,你是第一个敢这么挑衅我的。 既然如此,我也该给死在你手上的赤焰军兄弟一个交代了。” 这一刻,狮山怒了,活了这么久,几乎没有人敢挑衅他作为城主的尊严。 可是眼前的铁殇,偏偏就这么做了。 这口恶气,他咽不下。 两个生玄境的高手终于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厮杀了起来,数十代的恩怨或将了断与一时,或将在这片土地上继续蔓延,直至永世。 十三章:生死之境,强者为决 灼灼烈阳自天而下,点亮着天,映射了地,带来了焰的气息,热而赤,火辣辣的,似乎不把人烤成焦炭是不肯罢休的。 就在如此天际下,处于火山焰谷里的狮山与铁殇却足足鏖战了近乎半个时辰,打的很是焦灼,许久都不分胜负。 这是一场旧时代的生玄境强者与新时代的生玄境强者间的对决,也是属于两个时代的一种较量。 狮山年长,经验沉稳,出招招招致命,但却力道不强,耐力不够,往往有心而无力。 铁殇年少,力道奇大,魔气数量不仅庞大,而且持久,却因经验不够,出招稚嫩,失误连连,无法打出致命攻势。 这样双方有优有弱的条件下,漫长的对决也进入了僵持阶段,谁也无法奈何的了谁,只能苦苦相战,共受烈焰之苦。 “受死吧,铁殇,我承认你确实很强,但这还不足以支撑你向我发起挑战,此刻,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烈焰圣杀!” 似乎是耐不住气了,在拉开距离后,只见低沉的吼声从狮山嘴中蓬勃而出,无数源气也在这一刻自他体内疯狂运转着。 随着体内源气的运作,狮山那粗实的胳膊上燃起滚滚烈焰,身形若流光般暴射而出,带着锋锐的气势,向不远处的铁殇冲去。 为了削弱自己作为烈焰城主的威严,铁翼曾多次主动发起挑衅,制造了一系列的事件。 对此,狮山虽隐忍不发,心中恶气却愈发浓重。 现在,他必须将这口恶气在作为铁翼手下的铁殇身上撒一半,让铁殇明白,烈焰城是鬼焰永世无法染指的地方,所有敢于向自己发起挑战的人都将焚于烈焰,万劫不复。 “狮山城主,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连烈焰圣杀这种极致杀招都用出来了啊。 既然如此,作为后辈,我只能穷尽毕生所学,好好陪你玩一玩了,魂啸魔拳!” 面对狮山强有力的杀招,铁殇非但没有任何畏惧,反而从容无比,战意盎然。 只见黑色魔气缠绕于铁拳,让原本红润的粗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无比,散出着一种一破千均的霸气。 刹那里,汇聚完魔气的铁殇高举铁拳,猛地朝狮山那双燃烧着烈焰的拳头砸去,选择以硬碰硬这种最为刚烈的方式。 一时间,黑光与焰火在空中对碰,狮山与铁殇也是各不相让,直到附着于手臂上的力量完全消散,两人这才随之落下。 这一击,竟是以打成了平手告了终,对拼的两人都在这样程度的对拼里受了小伤,谁都没有得到半分好处,谁也没有落下对方半点下风。 “狮山城主,看来你老了啊,竟用烈焰圣杀这种杀招还拿不下我这样的后辈,还是早日滚出烈焰城,将城主之位让给铁翼大人吧,这样对大家都好,你说对吧。” 点点红光于漆黑的拳间缓缓消散,松了松几乎麻木的拳头,铁殇开始狂笑不止,又一次毫不留情面的挑衅道。 运用这挑衅的话语,他要摧毁狮山作为城主最后的尊严,来发泄心头那燃烧了许久的怒火。 面对铁殇的再次挑衅,狮山面色瞬间就阴暗了下来,混浊的眼中燃烧起了可怕的战意。 这一刻,沉寂的火山在心中猛然爆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狮山彻底被铁殇的挑衅所激怒了,疯狂了,魔怔了。 “是你逼我的,铁殇,魔兽变!” 随着惊天怒吼,冲天的红光突然从狮山身上暴发而出,向着四周席卷而去,如同中午之日,耀眼无比,让人不可直视。 待到光芒散去,原本那个威严的烈焰城主狮山消失不见了,一只通红的雄狮却在狮山消失之地横空出世,威然无双,散发着无双气息。 在普通的魔兽到达生玄境时,可以吸纳天地之力,化为灵兽,涅槃人形。 不过因为天性的丧失,涅槃为人形的灵兽相比于原本的魔兽形态,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实力都会下降许多。 只有重新解放魔兽形态,灵兽才能发挥出最为强大的战斗力,变得不可阻挡。 可既已涅槃,则当为人,每一次解放力量,重新变为魔兽形态,都会给完成涅槃的灵兽带来不同程度的反噬。 这种反噬绝大多数会让灵兽在一段时间内实力大跌,只能发挥出原本七八层的力量,代价甚大。 不过为了解决眼前这个拥有泯灭属性,多次挑衅自己,极其棘手的劲敌,此刻的狮山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变为魔兽的代价虽是沉重,但也可以让他短时间获得极其庞大的力量,一股足够将忤逆之人从这个世界抹除的力量。 “狮山城主,原来你还能变成小猫咪啊,真是厉害啊,要不我跟你一起学猫叫吧,我是一只小母猫,一起喵!喵!喵!喵!喵!” 凝视着眼前的红色雄狮,铁殇丝毫没有感到任何慌张,那狰狞的脸反而变得无比正经,微笑着开口道。 他并非魔兽,也不知道魔兽变能带给狮山多少力量,否则便不会如此了,定然仓促而逃,头也不回。 “你找死,学猫叫是不是,我倒是要看你怎么和我学,狮吼碎金吟!” 见此,怒火攻心的狮山只做了一个动作,猛地张开了血盆大口,疯狂吸纳着游离于空气各处的灵气。 下一秒,一道足以让人魂飞魄散的吼声便从赤焰雄狮口中徐徐传出,若同无形的冲击波,势不可挡,冲天而去,震彻云霄。 在这道无形冲击波的威慑下,就连躲藏在烈焰山脉深处的魔兽都感到微微失神,不自主的朝声音传来之地跪伏而下,显得极其恭敬。 “怒狮一吼,万兽臣服,狮山这家伙的狮吼碎金吟真是愈发厉害了,看来我得抓紧时间完成最后的部署了。 不过铁殇可真是我的好孩子啊,能把狮山逼到这一步,也让计划变得更加顺利,真是天助我也,鬼焰当兴!” 不知何处的宫殿中,戴着火凤面具的中年男子在隐隐听到这声威严十足的吼声后,竟是感到微微失神,不禁加快了手上那复杂的动作。 可在这个男子的嘴角边,却浮现出了极其浓烈的笑意,甚至直接笑出了声。 作为狮山的多年宿敌,又同为魔兽,铁翼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禁忌啊,触碰者,多半是没有好下场的。 “好痛啊,我的耳朵,为什么我什么都听不见了,你这老家伙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该死的混蛋!” 双手捂着流血的耳朵,铁殇的脸色一下子铁青无比,惨叫了起来,身形暴退,满脸痛苦,目眦尽裂。 由狮山发出的这道无形声波,直接彻底震碎了铁殇的耳膜,打破了构成其听觉的重要部分。 从今往后,他将变成了一个聋人,再也听不到世之声音。 “来学啊,学猫叫啊,喵喵喵啊,舒服不舒服,你和你哥哥铁墨一样,就是个废物,就是个不择不扣的垃圾!” 见得铁殇如此狼狈,赤焰雄狮张开了血盆大口,舔了舔舌头,发出了极其戏谑的声音。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次,轮到狮山来挑衅已经聋了的铁殇,让他为自己之前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可以侮辱我,可以挑衅我,可你不能侮辱我的哥哥,我要杀了你,混蛋,逆贼,受死吧,灭绝之光!” 虽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但从雄狮的嘴型中,铁殇还是明白了那些话意味着什么。 那是在嘲讽自己与哥哥啊。 顿时间,怒火燃遍了铁殇全身,那双鲜红的眼睛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红艳,再也保持不了之前那般冷静。 此刻的铁上只知,要复仇,要让这个把震破自己耳膜,侮辱哥哥的家伙付出血的代价。 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侮辱铁墨,就算是铁翼也不行。 额头上的魔眼似乎感受到了铁殇内心熊熊燃起的怒火,散发了极其璀璨的光芒,汇聚成一道比之前大了足足一倍的灰色光线,带着极致的泯灭与杀意,杀向狮山。 对于被魔气侵蚀之人来说,极致的愤怒便是最好的催化剂,足以让身体内魔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运转起来,爆发出无穷的战力。 不过这样的变强是以完全摧毁最后残留的理智为代价的,会让铁殇变得不顾一切,不分敌我的厮杀一切生灵,成为疯狂的邪魔,真正的邪魔,而非足以抵御魔气的真魔。 真魔将消失,邪魔将降临于世。 “烈火焚天!” 随着熊熊烈火自赤焰雄狮身上熊熊燃起,狮山双腿猛然发力,那巨大的身影便暴射而出,朝那道射灭绝之光撞了过去,显得无所畏惧。 刹那间,漆黑的幽光直直照射在狮山的身体各处,却没有如铁殇意料般将狮山彻底泯灭,而是与熊熊烈火交杂在一起,不分上下,发出着道道可怕的巨响,闪耀起遮蔽一切的光芒。 带着无限黑光,狮山身影如同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般,以鬼魅的迅捷,竟是穿过了铁殇,在其身后缓缓停了下来。 停下后,捂住胸口的狮山大声踹息着,显得很是疲惫。 “你这一招也有泯灭的属性,怪不得我的灭绝之光无法泯灭你,狮山。 哥哥,对不起,我用尽力了,却依旧没有守住这片土地,只好就此来陪你了,一同归寂吧。” 眼中的鲜红随着胸口传来的剧痛而缓缓褪去了,铁殇抬起了头,仰望起了空无一物的天空,哽咽的开口道。 就算他拼尽一切,化身为魔,却也依旧无法守护火焰山谷,守护这片自己与哥哥铁墨曾经宣誓要用生命来守护的土地,守住曾经的坚守。 有些东西,是注定无法守护的,哪怕拼尽全力。 滴答!滴答!滴答! 只见灼热的泪水从铁殇那张苍白的脸上缓缓滴落,他的身躯也随着泪水的落地而轰然倒下,逐渐变冷,不出一会便失去了生机。 只有那双灰暗的眼中,依旧有着不甘之色,似在诉说这个疯狂之人曾有的执念与不甘的心。 可这又如何呢? 赤焰雄狮穿身时携带的那般烈焰,早已焚尽了铁殇的五脏六腑,将他那份与天俱来的执念,共同留在了这个心心念念的土地,留下余灰。 眼见铁殇死去,化为赤焰雄狮的狮山再也无法抑制住胸口传来的沉闷,当即瘫坐在了焦土上,很是无力。 伴随着熊熊烈火飞快褪去,他又以鬓发雪白,身形枯瘦老人的姿态再次出现。 相比与之前,此刻狮山的脸色苍白无比,仿佛抹上了一层白霜。 若是年轻之时,化为魔兽后,也断然不至于如此狼狈。 可现在狮山老了,已经活了将近一千年了,早已超出了正常魔兽的寿命极限。 再加上那次与铁翼大战伤了根基,除非能够顺利突破生玄境后期,夺取天地精华,以增阳寿,方有生机。 若不如此,离死是不远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五谷陈杂的狮山当即凌锐的目光扫了一片空荡的山谷,突然间,他那混浊的眼中闪烁起了不可思议的光芒。 因为狮山看见,在铁殇那冰冷的尸体旁,蓝发少年与蒙面少女正安详的躺在地上,竟没有受到自己与铁殇大战的影响,很是迷离。 两人身上,更是笼罩着一层无形光罩,光芒而无暇,凛冽而圣洁,有些诡秘,却散发着某种可怕的波动。 擦了擦有些混浊的眼,定神一看,狮山这才发现在少女身旁,漂浮着一个刻有四兽的宝珠。 那个宝珠正悬浮于半空之际,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显示其非凡独特之处。 “占卜之星,蜀山至宝,这两人莫非是蜀山之人,不行,我必须问个清楚!” 一瞬间,震惊两字便布满了狮山那苍老的脸庞,只见他缓缓走到了少年与少女身旁,静静等待了起来。 这一刻,太多太多的谜团困扰着狮山,只有等待这两个人苏醒,才能解答心头疑惑。 时间在这般静谧中缓缓过去着。 渐渐的,太阳西沉,夕阳的余晖照耀着死寂的山谷,照耀山谷中冰冷的尸体,平息了亡者的哀嚎,平息了山谷的烈焰,宣告了夜的到来。 第十四章: 吾等何人,可否知蜀 当皎洁的月亮完全出现于明朗的夜空,散发出明亮的光芒时,倒在赤地上的蓝发少年却是突然咳嗽了起来,每一声都是那般剧烈,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 “你醒了,小伙子,感觉怎么样啊,不舒服的话再休息一下,不用着急起身。” 见到这一幕,狮山急忙将眼前之人扶起,在他耳边关切的开口道。 随着数秒沉寂过去,湛蓝的眼睛这才缓缓睁开,一个颇有几分威严的老人当即倒映在了南宫天的眼眸中,却没有那个熟悉的女孩,那张美丽的侧脸。 “阿兰呢,放开我,让我去找阿兰,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老头!” 没见到阿兰,心急如焚的南宫天一下子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只见他猛烈的挣扎了起来,对着扶住自己的狮山怒斥道。 挣扎的同时,湛蓝的眼睛并未在狮山身上有所停留,而是蕴含着焦急之色,在赤地上寻找着少女的身影,寻找着那个有所心悸的女孩。 “不要激动,小伙子,那个姑娘没有大碍,只是她的体质不如你,再过一会就会苏醒。 请放心,在你昏睡的期间,我绝对没有动她一丝一毫,我用我的荣誉向你发誓。” 死死摁住在怀中挣扎的南宫天,狮山急忙开口劝慰道。 让他担心的是眼前少年会因情绪失控而再次昏去,不知何时苏醒。 当然,这并不是最让狮山担心的事,最让狮山担心的莫过于少年的剧烈挣扎引发自己与铁殇大战中留下的伤口,崩裂那些好不容易才结上的疤印,让自己伤上加上,直接重伤,影响后续的作战部署。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救我和阿兰,到底有什么目的?” 幸运的是,扫视到阿兰的身影后,南宫天便已渐渐停止了疯狂的挣扎,没有造成任何不可承担的后果。 只见他饶了饶头,满是疑惑的问了起来,那湛蓝如水的眼里,满是显而易见的谨慎。 “我的小祖宗,你总算停下来了,可真是累死我了,都快把这副老骨头给弄散架了,” 踹息了数口后,狮山这才慢慢解释了起来:“我啊,是烈焰城现任城主狮山,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要从许久前说起了。 在那时,我正带领着焰军主力,与埋伏我们的一小股鬼焰死士全力激战,打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天昏地暗,不死不休。 可突然间,火焰山谷中传来了可怕而又不祥的气息,让身处战斗中的我心神颤抖,感到隐隐不安 定神一看,我这才发现火焰山谷里竟是出现了一个和山谷差不多大的血茧,这还了得,就急匆匆赶了过来,想要弄清事情原委。 等赶到时,我第一眼看见却是你和这位姑娘被铁殇死死握在手上,脸色青白,已然窒息,离死仅有一步之遥。 见此,我哪能袖手旁观,就当即出手救下了二位,打败了铁殇,然后就是现在这副情景了。” “原来你就是狮山城主,久仰大名,之前失礼处,还请城主多多包涵。” 搞清楚老者的身份后,南宫天急忙朝狮山抱了抱拳,恭敬的喊道。 他万万没想到酒店老板口中那个神秘莫测,实力通天的狮山会以这个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实在是有点超乎南宫天的意料。 “没关系,不必多礼,少侠,不知者不怪,不过从占卜之星这点来看,二位想必应该是蜀山之人吧,请代我向穹浩掌门问个好,感谢他当年的救命之恩,就和他说,多年未见,狮山希望能在寿尽前见他一面,麻烦了。” 指了指在静静悬浮在虚空中的占卜之星,狮山拍了拍南宫天的瘦削肩膀,爽朗的笑了起来。 在说出这段话时,他的语气十分谦逊,丝毫没有作为烈焰城城主的威严,和蔼可亲到了一种让人无法想象的程度。 “狮山城主,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是你说的蜀山之人,也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个名为穹浩的掌门指的是谁,我名为楚天,只是一个四海为家,喜好打闹的无名之辈,一个劫富济贫,喜欢游离四方的游侠。” 皱了皱眉,南宫天疑惑的回应道,说话时不忘编撰出自己新的身份。 不过有些话,他并没有骗狮山。 毕竟十六岁前,南宫天都是在洛阳城主府中生活,根本不知道蜀山指的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狮山口中的穹浩指的是何人。 “怎么可能,你在说慌,小子,那一年穹浩掌门下山游历,曾救老夫一命,因为缘分,他告诉了老夫很多蜀山之事,也让老夫见了一眼占卜之星,蜀山至高的神器。 若你不是蜀山之人,占卜之星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深知,穹浩掌门实力高深莫测,早已超脱世间,没有人可以从他手中抢走蜀山至宝,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南宫天否认自己是蜀山之人后,狮山谦逊的态度突然就消失了,整个人也是阴沉了下去。 一下秒,只见他暴跳了起来,用怒目死死盯住南宫天清秀的脸庞,高声质疑道,显得十分愤怒。 伴随着凛冽的话语,道道源气从狮山身上飘散而出,缠绕在他周身的各一处地方。 那属于烈焰城城主的威严,也在这一刻震彻四方,可怕至极。 “狮山城主莫急,请容我把话说完,占卜之星并不是我的,这是实话,可我没有说这不是与我一同的那位姑娘的。 只要等阿兰醒来,我相信她会解答你的所有疑惑,那也是我的疑惑,我也希望从她口中知道一些事情。” 眼见漂浮在空中的源气愈来愈多,滴滴汗水出现在南宫天的额头处,他急忙指了指还在地上昏睡的阿兰,强作从容的解释道。 若是狮山因自己不知道蜀山之事在暴怒之下失去理智,做出什么危害自己和阿兰的行为。 到时候,南宫天怕是连哭都来不及。 毕竟狮山有着生玄境中期的实力,比铁殇还要强上一分,也顺利的打败了铁殇。 即使自己和阿兰联手,两人都不可能狮山的对手。 更何况自己现在虚弱无比,阿兰还在昏睡,别说联手,连自保之力都没有,还怎么打。 “原来是这样,楚天小友,是老夫失礼了,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对着你发火,实在不像话,还请少侠多包涵啊。” 渐渐冷静下来后,狮山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似乎有失礼节,满是歉意的开口道。 可正当南宫天要客气的回礼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他的耳中,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蜀山,蜀山怎么了,是谁在本小姐面前提蜀山啊,蜀山不是好好的么,有什么问题呀?” 这时,倒在地上的阿兰站了起来,拍了拍依旧昏沉的脑袋,好奇的问道,语气也很是懒散。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有人说起“蜀山”二字,但那语气,似乎在为了“蜀山”而争吵着什么。 “这位姑娘,你醒了,楚天少侠说个占卜之星是你的,想必你应该是蜀山之人,麻烦请你帮我向蜀山掌门穹浩大人转达一句问候,就说是烈焰城主狮山感谢他当年的救命之恩,希望在寿尽之前见他一面,了却多年的心愿。” 看到蒙面少女站了起来,狮山急忙走到她的身旁,急切的开口道。 那语气,是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让人感觉是在讨好自己的上级一般,谦卑二字,并不为过。 可听到楚天二字时,阿兰却是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的极其开心,根本停不下来。 她万万没想到楚天二字忽悠自己竟还不够,现在南宫天居然还在又用这个名字来忽悠眼前的狮山,而且还装的极其逼真,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真假难辨的地步。 只可惜这里没有影视业,南宫天没有机会能成为演员,可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浪费天赋啊。 否则的话,那便是一代奥斯卡影帝的成才之路。 “姑娘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莫非是拜托姑娘之事过于唐突,那实在是太失礼了,抱歉?” 对于阿兰莫名其妙的笑,狮山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苍老的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一本正经的开口问道。 虽然见多识广,可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少女之所以笑得如此灿烂,是因为身旁的南宫天对自己撒了个小小的慌。 “没什么,狮山城主,话我会替你转达给穹浩掌门的,求求你别问这些了,好不好,这样我有点顶不住了。” 捂着肚子,阿兰花了不少功夫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丝丝话语,可狮山那严肃的神情却是如同一盆油,让她心中的“笑火”愈发旺盛,停都停不下来,基本已是笑魔症晚期,没救了。 “别笑了,阿兰,没什么好笑的,我不就忽悠他一下吗,有必要笑成这样吗,搞得没有被我忽悠过一样。” 轻轻抚了抚阿兰的背,南宫天凑到阿兰耳边,低语道。 作为谎言的发布者,他自然清楚少女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笑起来。 只是南宫天不明白,少女为什么会狂笑不止,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忽悠了狮山一下吗。 “你还好意思提那件事情,找死啊,南宫天,吃我一脚。” 听到了对自己所说的话后,阿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只见她一手抓了南宫天的蓝发,轻声道。 说完后,她还不忘积蓄力量,给南宫天脚上来了个凌空一击,痛的南宫天喊爹喊娘,在地上打起滚来。 “敢惹本姑娘,这就是下场,知道错了没有,楚天老弟!” 冷冷一哼,阿兰笑着的开口道。 为了蒙骗狮山,她对南宫天的称谓也改成了楚天老弟四字。 只是笑语间,银月已然当空,散发出淡淡幽光,照射着幽静的山谷,照射着谷中的众人,显得纯洁而不失去神圣,美丽而又无暇。 “兄弟们,前面就是火焰山谷了,狮山城主就在那里,我们也要加快速度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 月光的掩映下,一望无尽的火红色身影终于踏着战友的尸骨,踏着敌人的鲜血,走出了赤地,来到了火焰山谷。 这些人中,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严肃的,坚毅的。 因为他们明白,一寸山河一寸血,自己之所以能顺利来到这里,是无数人付出巨大代价换来的。 然而一切却才刚刚开始。 巨婴之战,完。 第十五章:汇聚之日,心化成灰 月光凝实,夜空宁静,自南宫天,阿兰苏醒,又是半个小时的时光在这般寂静里一晃而过,悄无声息。 转眼间,一个身强力壮,肌肉发达的大汉跨过了无数血红的路,终于出现在了火焰山谷的谷中地带,来到了三人面前。 “城主大人,属下焰立,带领赤焰第三军,前来烈焰山谷,与你汇合!” 见得狮山三人就在眼前,男子当即跪扶而下,恭敬的开口道。 而在他的身后,是那无尽的火红色身影,是那无数手持利刃,目光决然的赤焰军战士,是名震烈焰城的赤焰第三军,一支王者之师。 “辛苦你了,焰立,袭击我们的鬼焰死士都被消灭了吧,可从他们口中套出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快说来听听?” 轻轻扶起跪倒的大汉,狮山只是微微一笑,便从容不迫的开口问道。 对于由自己亲自带领并操练出来的赤焰第三军,赤焰军最精锐的部队,他还是有着绝对的自信。 “回城主,四十五名鬼焰死士均被当场杀死,另捕获十二名,只可惜的是,这些人均在严刑逼供中服毒自尽,无一开口。 对于此事,属下自认无能,没能发现这些人放于舌头底下的毒药,还请城主大人责罚,剥去属下的职位。” 低下了头,焰立满脸羞愧有些不愿的回答了狮山的这个问题。 他明白,因为自己的疏忽,给赤焰军带来了无法挽回的损失,也这次征伐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困难。 这一点,让焰立几乎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让惴惴不安的心好受那么一点。 “焰立,这件事不能怪你,鬼焰死士行事一向绝烈,我心知肚明,哪怕你发现了藏在他们舌头底下的毒药,其实也是无济于事的,这些人还会用不同的方法求死。 不然的话,我也不至于苦心经营百年,围剿数次都没有发现鬼焰的核心基地,将鬼焰一网打尽。” 听得鬼焰死士自尽的消息,狮山的脸色顿时阴暗了下来,只见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才不甘的开口道。 可瞬息后,狮山又豁达了起来,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话语里也丝毫没有责怪焰立的意味,更多的依旧是无奈。 在之前数次围剿中,他也曾抓获无数鬼焰死士,也曾用各种方法企图撬开这些人的嘴巴,从而找到鬼焰核心基地的位置。 但遗憾的是,狮山一次都没有成功,无论是用什么办法来阻止鬼焰死士求死,都是徒劳无功的。 就算能搜尽鬼焰死士身上的毒药,甚至将这些亡命之徒扒的一干二净,鬼焰死士也会在说出鬼焰核心基地的最后一刻自燃起来,被最为炽热的烈焰焚烧而死,死的很痛苦。 有了以往血的教训,这一次,焰立没用从鬼焰死士身上套到一丝情报,也属情理之中。 对此,狮山并未因此而感到任何意外,很是淡然。 可这样的淡然里,总会有着不甘。 “城主大人,属下虽没有从鬼焰死士口中套出什么情报,但属下却在其中一人身上搜到了一份密信,还请大人过目。” 就在这时,寂静了许久的焰立却是突然双眼放光,目光灼热,似乎要说什么。 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封被密封的书信,恭敬的将信呈放在手上,脸带笑意的开口道。 这是焰立从鬼焰死士身上唯一获得的收获,可奇怪的是,这份信放的位置实在是太明显了,好似是敌人故意送给自己似的。 “还过目什么,赶紧念给我听听,焰立,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等结束了围剿,我就把这个城主之位让给你,你就是新的烈焰城主了!” 凝视着焰立手间那封被密封的书信,狮山脸上的威严尽数化为喜悦,惊喜的开口道。 这一刻,他急切想的要知道这个意外收获能给自己带来什么的,那一定是个有价值的消息。 除此外,狮山更希望通过这个收获替焰立立威,让焰立名正言顺的继承自己的一切,成为烈焰城新的城主。 “多谢城主!” 听闻狮山的话语,焰立感激的回应道。 来不及细想,他就急忙撕开书信上的密封条,从其中取出了一张墨迹斑斑的信,拿在手上,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 只是焰立没注意到的是,在取出这封信时,一丝无声无味的东西顺着握住信的手,进入了他的体内,流散在身体的每个角落。 “我的老朋友狮山,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有数百年之久了,我想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每次围剿,你都无法将我彻底打尽吧。 没关系,现在我就告诉你原因,因为我的核心基地,根本就不再烈焰山脉的任何一处地方。 自那次与你角决城主之位失败后,走投无路的我逃入烈焰山脉深处,却因祸得福,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散发着红光的传送阵。 通过这个诡秘的传送阵,我带领数位心腹以及数百名烈焰城无辜民众一同进入了一个建立在岩浆上的神秘之地,而我的核心基地,就建立在那个神秘之地深处。 说到这里,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就算搜索整个烈焰山脉,都无法找到传送阵。 其实也很简单,除了我进入的那次外,那个传送阵在这些年根本也没打开过一次,一次都没有。 到这里,你一定会问为什么传送阵不开,我却可以来去自如吧。 也很简单,因为我通过血祭数位心腹所带来的烈焰城数百民众,与那片神秘空间的主人换取了自由进出的权力。 我知道,看到这里时,你一定是愤怒的,不甘的,甚至憎恨的。 没关系,我还要告诉你更加震惊的事情,你可要听好哦,老朋友。 明日,那个传送门将要再度开启,就让我们的恩怨了断于那片空间,我在鬼焰总殿等候你的到来,那会是一个完整的我,没有缺陷的我。 好了,明白一切了吧,我的老朋友狮山,我的仇敌狮山。 既然如此,我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也可以安心的去死了,等着在无尽的折磨中死去吧,感谢我对你最后的仁慈吧。 ——一个你念念不忘的人 铁翼。” 越读到后面,焰立额头处的汗滴越来越多,犹如雨下。 他的身体也仿佛着了魔一样,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每一根体毛都算出瑞瑞不安的警告。 读完信的最后那个字,心神恐惧到了极点焰立当即将信扔在地上,还不忘重重的踩了几脚下去,似乎想要毁灭某种可怕的东西。 可那诡异的信早在落地的瞬间,就已诡异的化了开来,变成了一缕缕青烟,随风而逝,仿佛是完成了应有的使命。 盯着消散的书信,狮山静静沉思了起来,思考着信中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铁翼让自己安心的去死。 这是实话,还只是句大话? 狮山不解。 沉思无果后,狮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用狐疑的用余光看向读这封信的焰立,自己最为信任的心腹。 突然间,一抹震惊布满了那历经岁月的老脸,狮山指着焰立拿起书信的手,心神骇然的大喊道:“焰立,你的手怎么了,那些黑斑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那封信干的好事!” 惊奇的看向握住信的手,焰立眼中的澄澈在这一刻化为恐惧,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 因为他发现无数黑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手上蔓延而开,冲向全身各处,似乎要完全把自己吞没。 “怎么可能,这封信在我怀中放了这么久都没事,现在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些黑斑,为什么啊!” 见得身上疯狂扩散而开的黑斑,焰立怒吼了起来,几乎目眦尽裂。 困惑的他不明白,那份信明明之前存放了这么久都没事,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发生了如此变故。 难道这就是天意吗?难道真的是自己命该绝吗?难道烈焰城注定不配自己来掌控吗? 一想到这,焰立的心渐渐变冷,渐渐成灰。 “啊,啊,啊!” 不待到焰立细想,撕心裂肺的痛楚突然从全身各处疯狂袭向大脑,让他惨叫了起来,几乎死去。 那是一种犹如万蚁噬心,筋脉俱断的痛楚。 这种痛楚极其可怕,连从军多年,心智极其坚韧的焰立都完全无法容受,一下子就摧毁了那颗坚毅的战士之心。 幸运的是痛楚来的快,去的也快。 在剧烈的痛楚过后,焰立又感受身上奇痒无比,好似有无数蚂蚁乱爬似的,又好似是被无数怪异的虫子扰动般,痒的让人完全无法忍受。 为了止痒,在下意识的驱动下,他想都没想就用尽全力,撕裂了厚实的甲胄,把皮肤暴露在光天化日里,也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原本黝黑的皮肤在这一刻极其恐怖,片片黑斑在瞬息间侵染了焰立的全身,在他胸膛处以及背处的两块大黑斑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向脖颈,想要进一步侵蚀脸孔,或者说,是要侵蚀焰立的大脑。 似乎感觉到自己要死了,焰立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再痛苦的挣扎。 下一刻,只见他用尽了全力,不顾一切的扑向不远处的狮山,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以一个怀抱之姿。 死,焰立并不怕,可他希望死在这个对自己来说亦主亦父的老者怀中。 这是他最后的愿望。 面对着焰立的全力一扑,狮山显得那般无动于衷,整个人都呆住了。 因为这时,他已然失神于焰立身上发生的诡异变化,沉思着那片片黑斑的由来,思考着为何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 这,到底是为什么? 狮山不知,却又十分想知。 毕竟对狮山来说,焰立可不仅仅最为得力的心腹这么简单。 他还是狮山心目中的那个干儿子啊,是狮山花了无数心血所培养的接班人,烈焰城未来的主人。 为此,狮山已经未雨绸缪了不知多少年,甚至将其统领的赤焰第三军都完全交给了焰立,为的就是替焰立铺路。 可如今,发生如此变故,他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接受的了。 不过电光火石间,焰立离呆滞住的狮山已然越来越近,近的不能自已,近的几乎重叠。 可就在焰立的手离狮山还有一寸之远时,黑色蝴群突然冲出,将这个没有多少生机的大汉猛地撞向地上,无情的割断了他的喉咙,结束了他的生命。 “焰立!” 眼见焰立头颅与身体分离,狮山从失神中猛然苏醒,当即跑向黑斑满布的尸体,一掌打散了漫天而飞的黑色蝶群,想要再抱一抱那个还有残温的尸体,想要抱了抱这个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付诸了无数心血的人。 这时,一只纤细的手却死死拽住了狮山,冰冷的话语也从阿兰流着鲜血的口中说出:“狮山城主,还请节哀,切不可触碰这俱尸体,不然你也会像他一样,黑斑满身,痛苦而死。 若是如果我所猜不错,那封信上,应该是涂抹了传说中的黯然销魂散。” 少女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扑灭了狮山不顾一切的执念之火,理智又开始慢慢的回到这个苍老数分的老者身上。 “黯然销魂散是什么,我为何从未听说过,是奇门毒物吗?” 活了这么多年,狮山听闻过许多怪异的毒药,从未听过了这么一门毒药,不解问道。 他想要知道,这个夺取自己最为珍贵之人生命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来路,为何出现在这里。 “狮山城主,如你所言,我来自蜀山,而蜀山,有着世间最为丰富的古籍,其中有很多是关于大陆以西,那片失落之地的介绍。 据传,大陆以西有三大神殿,武神殿,魔神殿,以及极暗殿。 三大神殿共同组成了曾经不可一世的黑暗神殿,拥有着主宰大陆的恐怖实力。 极暗殿坐下除七大原罪外,有着象征着七十二魔神柱的魔神,其中的一个名为万毒魔神,会吐出一种液体。 这种液体无色无味,可以涂抹在任何地方,轮回境之前的强者根本无法察觉它,因此它也被史书称为极影魔液。 极影魔液平时是没有什么危害,可一旦沾染了魔气,哪怕是一丝魔气,就会转化为剧毒之物,就是我刚才所说的黯然销魂散。 中了黯然销魂散的人会时而感到万蚁噬心之痛,时而感到万蚁爬身之痒,被这两种感觉轮回折磨,直至黑斑完全吞噬身体与心智。 更可怕的是,这种滋生的黑斑残留着黯然噬魂散,若有人接触,将会传染给接触他的人。 在上古的那场光暗大战时,万毒魔神就曾运用此毒祸害苍生,搞的神州大陆人心惶惶,乌烟瘴气。 所幸烈焰之主及时出手,将它七段而断,将那些沾染黯然噬魂散的尸体均以烈焰之火焚毁。 至此,此毒就已然消失于天地,只是不知为何,它会在数万年后的今天出现在这里。 不过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逝,生者为大,我还是希望请狮山城主你理智一点,用火把这具尸体烧了吧。 否则一旦这种毒扩散开来,毁灭的也许就是整个烈焰城了。” 轻轻叹了一叹,阿兰耐心的解答起了黯然销魂散的由来,顺便还说出了不少万年前的隐秘之事,关于大陆以西与这片土地的联系。 这种奇毒,别人可能不知,但与蜀山有着巨大渊源的她,却是一清二楚,知晓甚多。 只是隐隐间,阿兰却感觉这一切的事情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源头。 无论是之前的那颗魔珠,还是现在的黯然销魂散,似乎是在隐隐的指向一个人,一个应该消失在万年前,归于尘土的人。 迷雾团团,所指何人? 痛心的凝视着焰立那不成人形的尸体,狮山咬了咬牙,在心里做了一番斗争后,还是一团凝聚在手中的烈火,猛地了砸了下去。 阿兰说的对,焰立已死,他不能让那种毒继续通过自己所在乎的人而扩散开来,毁灭自己所在乎的一切东西,尤其是烈焰城。 只见烈火燃烧着满身黑斑的焰立,将那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慢慢化为了灰烬,毁灭了万年前的奇毒,也将一颗脆弱的慈父之心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月,依旧静静的矗立在天空,自亘古以来,未曾有变。 月光下,却已物是人非。 第十六章:万千战魂,皆归尘土 “狮山城主,还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焰立将军虽死了,但我们却还活着,我们还要为他与那些死去的将士报仇,鬼焰尚未灭绝,至少现在,还不是悲痛的时候。” 拍了拍身旁苍老了数分的狮山,南宫天开口劝慰道。 将心比心,他完全可以想象在狮山心中,一种名为疼彻心扉的东西正在微微发酵。 若是死去的人换成自己,恐怕父亲也应该会如同狮山这般伤心欲绝,痛哭流涕。 不,父亲一定会比狮山更加的悲伤,被悲伤完全击垮,会被痛苦完全吞噬。 那时,或许不可一世的镇北侯会变为一个普通的男人吧? 南宫天默默想道。 于情于理,他知道自己现在都不应该打搅狮山,不应该打搅这个正沉浸于丧子之痛中无法自拔的老者,应该让狮山静一静。 可眼下南宫天必须却这么做,别无选择。 因为明日便是赤焰与鬼焰的决战,也是数百年恩怨的了断之日。 在这一日,双方必然将拿出最大的力量进行殊死较量,失败的一方将被置于死地,万劫不复,化为灰沫。 若是狮山依旧沉浸于悲伤中无法自拔,明日又将如同迎战一生的宿敌,如何杀死对他来说如同儿子般焰立的罪魁祸首,鬼焰的首领,生玄境强者,名为铁翼的那个男人呢。 “对,我不能再颓废下去了,我还要给焰立报仇,我还要完成对烈焰城的每一位子民带来和平的承诺,我必须振作起来,我不能就此倒下,我是狮山,是烈焰城的城主啊!” 或许是南宫天安慰的话语取得了作用,或许是空荡的内心依旧有着一丝执念,狮山黯淡的眼中突然闪烁起了点点微光。 只见他抬起了自亲手焚化焰立后再也来有抬起来的头颅,扫视着身后那片站立的红影,坚定的喊道。 如今的自己,便是这赤焰第三军的军魂,将重掌雄军,奔赴那决然一战。 “消灭鬼焰,替焰立队长报仇!” 顿时间,阵阵嘶哑的怒吼从狮山身后猛然传出,震彻云天,打破了火焰山谷自铁殇死后的寂静,也让老者的内心得到了那么一丝的慰藉,很是温暖。 “这才是我所认识的狮山城主,明日,请允许我与你们一起并肩而战,共同剿灭鬼焰,还烈焰城一个宁静,让那些死去的战士得以安息!” 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南宫天心头的一颗石头在这一刻悄然落下,他旋即看向狮山,极其郑重的请求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信乃立人之本,人无信不立。 既然曾答应了慕华要还烈焰城一个宁静,他就一定要做到,就像答应帮助阿兰取回极寒冰果那样坚决。 “楚天少侠,明日是我与鬼焰的决战之日,必然凶险万分,怎能连累了少侠,所以这个请求,还恕老夫不能答应少侠,请原谅我。” 凝视着那双湛蓝如水的眼睛,狮山沉寂了数秒,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蜀山于狮山,如同再造之恩,而眼前这个蓝发少年与着来自蜀山的少女有着莫大联系,他怎么能将恩人的朋友推入火坑。 这一点,自问扪心的狮山是做不到的。 听得请求被拒绝,南宫天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悦,反而显得极其淡然,仿佛已经预料到自己会被狮山拒绝一样,心无波澜。 “狮山城主,我希望你收回你的这句话,我必须加入你们,与你们共同剿灭鬼焰,这是我对慕华的承诺,我不希望这个承诺会变成一句空话,你知道这样我会很难办的。” 湛蓝的双眼对视起了浑浊的双眼,南宫天不容置疑的开口道,丝毫没有因为老者的身份而有所顾虑,反而说出了坚决如铁的话语。 “楚天少侠,你让我再想想。” 望着如此坚决的南宫天,狮山在这一刻也不免犹豫,开口道。 作为男人,他明白承诺这两个字的分量重于泰山,是千金都不换的。 可若在这里答应了南宫天的请求,就会有负于给予自己新生的蜀山,有负于那些那个名为穹浩的男人。 这让狮山感到十分为难,踌躇难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抉择。 犹豫再三,他还是无法做出决定,只好无奈的看向那个来自蜀山的少女,算是寻其帮助。 可就是这一望,让狮山看到了少女正朝自己微微点头,目光也很平和。 “既然少侠有此一诺,老夫就答应了这个请求,不过还请少侠多加小心,明日之战必然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也许就再也走不出这片山谷。” 征得少女同意,狮山苍老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丝笑意,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南宫天的请求。 毕竟眼前正是用人之际,他必须聚集更多的力量来为明日决战未雨绸缪,若非考虑蜀山对自己有着如山般厚重的恩情,早就答应了这个送上门来的免费战力。 “对了,少侠既然提到了慕华,不妨告诉老夫,慕华现在如何,赤焰二军又在哪,是进入了烈焰山脉了吗?” 在南宫天提到慕华二字后,狮山这才想起自己尚且不见赤焰二军的踪影,急忙问道。 可隐隐间,他却感到了一丝不安,由心而生的不安,很是浓重。 “慕华连同所带领的赤焰二军,都永远的留在了这片山谷,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他未走完的路,我一定会替他走完的,这也是我愿意与城主你一起赴汤蹈火的原因,因为我欠了他一个承诺,属于男儿的承诺。” 回忆似水,带着悲伤之感,一瞬间如同潮水般涌入南宫天的心头。 只见他沉默了一会,这才沉痛的把慕华连同赤焰二军战死的消息告诉了狮山,没有任何隐瞒。 毕竟狮山是赤焰军的最高统帅,也是慕华心中举足轻重的人,有权利知道这个消息。 “慕华他也死了吗,对不起,老伙计,我终究还是没能让你的孩子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我对有你愧,对你有愧啊!” 一听到这个消息,狮山直直跪倒在了火焰山谷的焦土之上,对着苍天,怒吼道。 这一刻,一行清泪在从他那历经沧桑的的脸上缓缓落下,掉落在这片挥洒着鲜血的无声之地各处。 瞬息里,他想起了和自己并肩作战多年,消失在记忆深处的一个人。 那个人名为慕垒,是个爱笑,十分幽默的汉子,也是为赤焰军无数次出生入死的一名铁血军人。 犹记得,慕垒是死在了三十年前那场自己所发起的围剿中,死在那场可怕的血战里。 就在那一日,自己失去了一生之交的挚友。 时光随着回忆流转到了三十年前的烈焰山脉,狮山又想起了那些封存许久的记忆。 在那年,为了保证自己与万花城城主花魅能够长驱直入烈焰山脉,顺利进行斩首行动,不被两面受敌。 慕垒不顾命令,带领数十名赤焰军战士,死死守在了火焰山谷的谷中地带,顶住了那批原本会让自己布局毁于一旦的鬼焰杀手。 待到击溃鬼焰的主力,赶回身去救慕垒时,狮山却是发现,一切皆已为时太晚。 那一幕画面是至今依旧历历在目,冲忙赶回去的他看到了一把短剑插入了慕垒胸口,刺穿了慕垒的身体,破碎了幕磊的心脏。 慕垒的拳头,也直直打入了那个刺穿他心脏之人的胸膛处,与那批鬼焰杀手的首领,那个名为铁墨的男人共归于尽了,共葬于赤焰之地。 在哀痛的埋葬了自己最亲密的伙伴后,狮山从那被血液染红的服饰中搜到了一份血书,一份记载他这个挚友最后遗愿的信。 等到围剿结束,狮山便顺着血书中所描述的地址,来到了一片比较偏僻的村庄,找到了那个正在河边嬉戏的少年。 那个少年名为慕华,是慕垒的遗腹子。 看到慕华的那一瞬间,狮山便认出了他的身份,不由得老泪纵横。 因为他与小时候的慕垒实在是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依照慕垒的遗愿,狮山把慕华带离了那个偏僻的村子,带入了烈焰城,让他自己选择生活,决定自己的命运。 虽然狮山希望慕华自此能够在烈焰城中幸福的活下,但天不遂人意,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成年后,慕华还是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何而死,还是义无反顾的加入了赤焰军,还是走了父亲的老路,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所发动的围剿中,死在了这片被命运诅咒的山谷里。 难道这就是宿命吗,轮回不止,永转不休,永不停息。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会死在这里,死在我发动的围剿中,苍天啊,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要如此惩罚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死死看向满是繁星的夜空,狮山突然怒吼了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所珍爱之人会一个个离自己而去,为什么自己要一次又一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错的是自己,还是这个世界? “狮山城主,我知道慕华的死你可能无法接受,同样,我也不想接受。 但逝者已逝,当以入土为安,如今还有这么多战士魂无可归,就让他们安息在这里吧,也算不埋没了这些忠魂与一腔热血。” 这时,南宫天却指了指依旧横躺在地上的赤焰军尸体,那一具具枯骨,硬着头皮打断了狮山的自我发泄。 他知道,一日之内心碎两次,任凭是谁都会无法接受,狮山也不例外,自己更不例外。 可他还是要这么做,为了那个诺言,也为了自己与身旁少女。 “赤焰军听命,按照楚天少侠所说的做,让这些死去的战士安息吧,他们本该葬于故乡,但我狮山无能,只能委屈这些战士了。” 扫视着身后的那片依旧坚挺的红影,嘶哑的声音从狮山口中说出,可他脸上早已满是泪水,身影也显得摇摇欲坠。 但无论如何,狮山却没有倒下,也不能倒下,他必须坚强起来,哪怕心已破碎,万念俱灰。 终于,在众人的努力下,一具具枯骨带着生前的荣耀,慢慢被埋葬入焦土,葬入了故乡所在之地。 这些人将在平静的土地下永陷长眠,赤焰二军在这一刻终于得以安息。 那将是最大的安息。 可复仇之焰却是在这片被血染红的土地上熊熊升起,焚烧着生者的心,燃尽着死者的骨。 此间之势,愈演愈烈,烈焰之战,一触即发。 第十七章:男儿一诺,自当千金 “城主大人,末将尤中,带赤焰四军前来助阵!” “城主大人,末将伏定,带赤焰五军前来助阵!” 等待许久后,两位年轻中年男子带领着两队火红色的身影,终于来到了狮山的身边。 “你们总算来了啊,尤中,伏定,鬼焰没派人伏击你们吧。” 舒了一口气,狮山沉重的拍了拍尤中,伏定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回城主,我与伏定在来这里的路上并未受到鬼焰杀手的袭击,不过,在我们来的路上,遍地都是鬼焰杀手与赤焰军的尸体,城主大人,齐南,慕华与焰立大哥他们没事吧,赤焰一军和赤焰二军呢,为什么没看见他们的身影。” 在回想起来到火焰山谷之前见到的一幕幕惨烈的战况,尤中抱了抱手,恭敬的问道,他想知道与自己多年战友现在如何,会不会也成为那堆积在地上的尸骨之一。 “齐南,慕华与焰立都死了,为了攻入火焰山谷,赤焰一军以赤焰二军都全军覆没了。” 静默了数秒,狮山还是艰难的开了口,让苦涩的话语从他的口中向四周传出,他的心,在这一刻,也剧烈的痛了起来。 “城主大人,这怎么可能,焰立,慕华与齐南大哥都武艺高超,实力深不可测,怎么可能都死了,我不相信!” 虽然心里有着一定的准备,但尤中还是被狮山的话语震惊到了,他不敢相信他的三位前辈就这样死了,他必须一探究竟。 “他们都死了,慕华是为了救我死的,焰立是中了铁翼涂抹在信上的黯然销魂散死的,至于你所说的齐南,他应该是在与火焰山谷中的鬼焰杀手血战而死的。” 看到狮山久久无法开口,一旁的蓝发青年走到了尤中的旁边,淡淡的解释道。 “慕华大哥是为了救你而死的,是你害死了他,要你偿命,火焰破!” 一只手抓住蓝发少年的衣领,尤中的另一只手上燃起了熊熊烈焰,猛地朝蓝发少年清秀的脸打了过去,在暴怒的驱使下,他一定要让这个间接害死他慕华大哥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附带着熊熊烈火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下来,一只苍老的手握住了尤中打向南宫天的火焰破,而那只苍老的手的主人,竟然是沉浸于悲痛中无法的自拔的狮山。 “尤中,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这位少年名为楚天,是我们的盟友,既然慕华愿意舍命救他,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你这一拳下去,岂不是让他的牺牲都付诸东流了吗?” 紧紧的握住尤中的手,狮山抬起了底下的头,怒斥起了尤中,决战在即,若是再窝内斗,不就正中了铁翼的下怀吗,更何况,赤焰已经损失了三个顶尖战力了,南宫天若是被尤中这一拳打跑了,那只会举步维艰的赤焰更加雪上加霜。 “对不起,楚天少侠,是我冲动了,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过失。” 狮山的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尤中心头的怒火,唤醒了他的理智,他这才意识到他之前行为的莽撞,急忙朝蓝发少年半跪下去,略带歉意的说道。 “尤中将军,我不怪你,我能理解的行为,毕竟慕华他们对你而言十分的重要,若是失去了如此珍贵之人,我相信我也会像你一样失控的。” 摆了摆手,南宫天的脸上并未露出不悦之色,他轻轻的将尤中扶起,豁达的说道。 “尤中,伏定,楚天,赤焰军的每一位战士们,再过不久我们就要对鬼焰发起总攻了,这一战,也许我们能满载荣耀而归,也许我们会葬身于鬼焰杀手的刀刃之中,但无论结果如何,无论是胜是负,我都会接受最后的结局,毕竟我已经尽力了,但在出征之前,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与我一起宣誓,让葬身于这片火焰山谷中的赤焰一军与赤焰二军的战士们听听我们的决心,让为了剿灭鬼焰而战死的三位将军听听我们的意志,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得以安心。” 微白的头发在风中缓缓飘起,目光扫过那片火红色的身影,狮山郑重的说道:“我狮山在此宣誓,愿战至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血,灭绝鬼焰,换烈焰城一个太平,给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代,兄弟们,用我们的手里的剑,让复仇的烈焰终结于这一代,让珍惜的和平永驻烈焰之城,让一切都走上正轨吧,为了烈焰城!” “我等愿追随城主战至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血,共同灭绝鬼焰,换烈焰城一个太平,就算肝脑涂地,也九死不悔!” 惊天动地的响声在火焰山谷之中爆发了出来,每一个赤焰军战士都不约自主的跟随着狮山郑重的宣誓了起来,刚毅的血色映红了他们年轻的面孔,激励的话语唤醒了他们沉睡的心灵,生死已被抛诸脑后,现在,他们将为烈焰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不然,他们将如何面对他们足下的土地,如何面对那为些被埋葬在底下的战友,如何面对养育自己多年的烈焰城。 “好,兄弟们,男儿一诺,自当千金,我相信这些话是出自你们内心的,现在,即可前往烈焰山脉,让一切阻扰我们步伐的敌人都化为灰烬,我们终将战无不胜!” 看着一张张坚毅的面孔,狮山高喊了起来,即刻下达了进击烈焰城的命令,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趁着现在最高昂的士气,他必须一击击垮鬼焰。 火色的身影汇聚成一条直线,赤焰军战士们踏着坚定而又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烈焰城走去,无论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都无所畏惧,都将被他们石破天惊的力量所击溃。 烈焰山脉的深处,原本平静的空间在某种力量驱使下突然扭曲了起来,一个巨大无比的传送阵突兀的出现在了空间扭曲之处,静静的等待着每一位想要进入其中的人的到来。 烈焰之地,遍地血染,双焰之战,一触即发。 第十八章:破竹之势,远去之风 “砰,砰,砰!” 沉重的步伐踩过赤红色土地,军人以飒爽英姿缓缓走出了沉寂的火焰山谷,火红色身影时隔悠悠三十载岁月,终于又一次踏入了这片被鬼焰盘踞已久,哭泣了不知多少年的土地。 若是数百年前,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城主之决还未开始时,这片土地还是万物蓬勃的,魔兽遍布的,是无数生物安居乐业的家乡,是让人羡慕的宝地。 可如今,百年之后,这里却已空荡无比,满地疮痍,不仅连一个魔兽的身影都看不到,圆方百里,更是无一生灵,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望着这片死寂的一切,狮山突然感觉心里的某个地方开始痛了起来,不由得重重的叹了这口气,自语道:“没想到这里会变成这样,我的故乡,烈焰山脉,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害了在这里生活着的生灵啊,这都是我的错啊!” 说着,说着,在他的脑中,浮现出了烈焰山脉昔年的光辉,浮现出了一只只弱小的魔兽在这片土地上努力变强的身影,弥足可贵。 而如今,却是早已物是人非,往日的一切都已变为了泡沫,随风而去,一去不返,能留下的不过是那数不尽的哀愁,望不完的悲伤。 “狮山城主,这不是你的错,这里的生灵是被鬼焰杀手弑杀的,这里的万物是被混蛋铁翼屠戮的,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终结这罪恶的一切吗。 况且若是没有城主你,烈焰城何来的百年和平,赤焰军何来的赫赫军名,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城主至今还被所有生活在铁翼时代的烈焰城子民所歌颂,是你将他们拉出了无尽永夜,让他们见到了黎明的曙光!” 见得狮山如此模样,尤中急忙安慰道。 毕竟养育了自己的家乡变成这样子,任谁都难以接受。 别说是狮山,此景此景,换成谁都是一样的。 “赤焰逆贼,受死吧,凡是踏入烈焰山脉者,杀无赦!” 就在狮山自怨自艾与尤中安慰不止时,一道嘶哑的喊声却从不远处突兀响起,传入了两人耳中,打破了那哀愁的氛围。 顺眼望去,狮山看到了几个身着黑衣,头戴火鸟面具的男子正疯了一样冲向赤焰军,手持利刃,无畏向前。 这些亡命之徒竟在这里对这支号称烈焰城最强的军队发起了猛烈的冲锋,无畏生死。 虽然不解这几个鬼焰杀手为何会发起自杀式进攻,但狮山还是毫不留情朝这些黑影挥出了一道红芒。 他心中暼了太多的怒气需要释放,眼前这批来送死的敌人不正是最好的人选吗。 只见锋锐的红芒破空而出,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极其轻松的穿过了鬼焰杀手的身体,让这些疯狂的人瞬间就一分为二,横倒在地上,失去了最后生机。 可在倒下之前,杀手脸上表情却是轻松的,渴望的,更有着一种解脱的意味。 似乎死亡,才是这些人最为渴望的东西。 “别管这些人了,让赤焰军继续行军,以最快速度前往烈焰山脉深处的焰之谷,可不能让我的老朋友等久了,他会不耐烦的,我也是!” 冷冷看了一眼倒在地上那几具身首分离的尸体,狮山心间并没有产生丝毫的罪恶感以及羞愧之情,当即脸色从容的吩咐道,毫无波澜。 不过那见到故乡物是人非所带来的伤感,却随着锋锐无比的红芒一去不返,消散于天地,只留下了一片冷冷的寂寥。 “明白了,狮山城主,交给我可。” 对着狮山点了点头,尤中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身旁的那片火红色身影。 下一瞬,他便怒吼道:“赤焰军全军听令,全数前往焰之谷,即刻启程,不得有误,以最快的时间达到那里!” 随着威严军令的下达,所有赤焰军战士都是身影一震,不顾赶路疲惫,纷纷加快了步伐。 对于这些人来说,军令就是一切,哪怕是上刀山或是下火海,也会义无反顾,在所不惜。 可当众人真正走入烈焰山脉后,又有一批鬼焰杀手如同之前的那些人般,对着赤焰军发起了自杀式进攻。 在这些人喊声传出的瞬息,狮山也如此之前那样身影暴出,飞快将那几名鬼焰杀手斩于拳下。 可那张苍老的脸,在这一刻却满是疑惑,浮现出浓浓的不解之情。 作为铁翼多年的宿敌,狮山了解铁翼的,他深知铁翼是不可能让自己的手下来白白送死,除非他们的死对铁翼来说是有价值的。 可眼前这两批鬼焰杀手只是白白来送死的,根本就起不到丝毫作用。 这真的是铁翼的命令吗,这些人真的存在价值吗? 狮山心头顿生浓烈困惑。 疑惑归疑惑,他并没有因鬼焰杀手的反常举动停下前行步伐,反而变得更加坚决。 既意已决,除了死亡,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狮山灭绝鬼焰的决心,什么都不行。 哪怕在焰之谷的是一个赤裸裸的陷阱,他也要义无反顾的往下跳,从荆棘里斩出一条路,从艳红里劈出一条谷,从迷雾里寻找一个答案。 可奇异的现象并没有因为两批鬼焰杀手的自杀式进攻而结束,这两批鬼焰杀手似乎只是这场闹剧的开端。 待众人离焰之谷还有一半距离时,他们已经前后遇到六批鬼焰杀手的疯狂冲击。 待到他们抵达烈焰山谷外围时,遇到的自杀式进攻更是高达十三次之多。 原本谨慎行事的鬼焰杀手在今天像是吃错了药一样,不要命的一次次螳臂当车,而非集中力量,与自己在这片赤焰之地展开决战。 更为诡异的是每个死去的鬼焰杀手脸上的表情都是轻松的,解脱的,似乎是逃离了什么不得不面对的宿命,可怖而诡秘。 尽管手上染满了鬼焰杀手的鲜血,尽管心里充满了无尽疑惑,可无论如何,历经万险,跨越万里后,赤焰军全军终于还是来到了焰之谷的外围,来到了决战之地的开端。 在踏入焰之谷外围的这一刻,狮山便感受到了从焰之谷中传来的磅礴空间之力。 焰之谷里,恐怕真的存在一个自己从未发现的巨型传送阵,如同铁翼信上所说的那样,百年一现。 这些话,并非假话。 随着越走入焰之谷的深处,狮山就越能感受到那股空间之力的强大。 这种力量,恐怕已经渐渐超越生死,达到轮回。 显然,创建这个传送阵的人,也就是铁翼所说的那个神秘空间的主人,最起码是轮回境以上的强者,甚至可能是传说中的圣人。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空间之力在变得强大的同时,却也不复之前般纯净,而是夹杂了丝丝黑暗的气息。 这种气息,与铁殇身上的那种魔气别出二至,似乎是出于同一本源。 又一次击溃鬼焰杀手的自杀式进攻后,狮山所率领的赤焰军终于来到了焰之谷的中心地带。 接下来的一幕,却令每一个人都感到无比震撼,几乎站不稳脚步。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火红色的,由烈焰所铸就的巨大传送阵矗立在那焰之谷的中央地带。 道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息从传送阵中永无止休的泄露而出,煞是壮观,煞是迷人,却也煞是令人心惊。 “看来鬼焰的核心真就在这传送阵内,怪不得我之前费尽心机都没有彻底剿灭鬼焰,是天意如此啊。 它注定让我今日才发现这里,注定让我在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后才有机会剿灭那个可恨的组织,那个可恨的人,注定我在寿尽前有机会手刃仇敌。 天,你可曾负我,又何曾不负我!” 站在传送阵的百米开外,狮山深深的哀叹了一声,仰天大哮。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数次围剿为何会无功而返,也终于明白了鬼焰为何那么的生生不息,仿佛一只永远都打不死的小强。 原来是赤焰在外,鬼焰在内啊。 在这种客观的条件下,他又怎么可能能完全击溃鬼焰呢,又怎么可能结束这场持续百年的纷争呢。 原来最公平的,依旧是天,于狮山亦是,于铁翼亦是,于众生皆是。 天让狮山赢得了那场不死不休的烈焰之争的胜利,赢得了烈焰城,成为了百年城主。 它亦让铁翼在折翼后发现了这片奇异空间,创立了以复仇为目的的鬼焰,让复仇的烈焰,百年不灭。 搜!搜!搜! 突然间,一阵微风袭来,吹起了狮山鬓间的白发,拂过那双明暗交杂的双眼,带来了一幕幕沉沉浮浮,带来了荡漾不断的回忆,让这个风光一世的老者陷入了静静沉思。 这一刻,他想起了数百年的那场烈焰之战,想起了数百年来自己与鬼焰的数次交锋,想起了不久前为了灭绝鬼焰而战死的齐南,慕华,焰立,还有那万万千千的战士。 今日,便是一切的终结之日。 相争几百年,他累了,铁翼也累了,是该做一个了断了。 鬼焰殿深处,一双紧闭的双眼这时猛然睁开,透露出可怕的凶光。 这双眼睛的主人,那个带着火凤面具的男人,却在这一刻无声的笑了起来,几乎无法抑制心头的某种病态。 因为他知道狮山还没死,知道狮山已经来到了焰之谷的中心,知道自己所等待的人终于将要如约而至,带着滔天仇恨,与自己一战。 血,荡漾在烈焰之地,风,吹拂着葬骨之所,故人的身影依旧尚未走远,宿敌的凝视仍然缠绕眼前。 战,依旧不止,死,依旧不休,就如那生生不息的轮回,始终如一,始终不灭。 双焰之战,始。 第十九章:携手共进,赤焰之地 “赤焰军听令,全军枕戈待旦,准备进入传送阵,一举击溃鬼焰总部。 为了这一战,我们已经等待了三十年了,整整三十个碾碎。 今日,势必让鬼焰血流成河,哪怕付出再大代价,也不后退半步,也不让出一寸土地!” 扫视着身后那片火红色身影,狮山在深思了片刻后,终于发出了最为决然,也是最为无情的命令。 也许阵内诡异无比,可对于未知的那些事物,只有探索了才知道是真,亦或是假。 否则,往往只会永世不可知,不明白,不知所以。 更何况,为了这一日,所有人都已付出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让此刻的众人都感到了一种麻木。 一种可怕的麻木,一种流再多少血,死再多人都无动于衷的麻木,一种唯有战才能平息的麻木,一种无法抑制的麻木。 “我认为此举不妥,狮山城主,像眼前这种传送阵我就曾经遇到过,可我遇到的那个传送阵会将人随机送至阵内空间的一处,在某种条件达成后又会将所有人都传送而出。 若是依据你现在这个入阵的命令,我认为不仅会打草惊蛇,惊动了里面的鬼焰众人,让他们有所戒备,更会造成巨大牺牲,让无数战士再也无法重回故土,这样,会流太多的血造成太多不必要的牺牲!” 就当枕戈待旦的赤焰全军列队站在传送阵前,准备执行狮山所下达的命令时,南宫天却是挡在了这些人的面前,开口阻止道。 “哦,楚天少侠,你的话语并非不无道理,只是你也许不知道,鬼焰这颗毒瘤在我心间,在烈焰城心间已经有多久了,哪怕今日是壮士割腕,以硬碰硬,我也要彻底将它根除!” 出乎南宫天意料的是,面对自己的阻止,面对可能付出的巨大代价,狮山的态度竟是如此坚决,如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狮山城主的决心我是知道的,只是我心里也许有了一个更好的方案,不知城主可否想听?” 凝视狮山脸上的那一抹怒目,南宫天顿了一顿,随即面色淡雅的走到了狮山身旁,坚决的开口道。 “既然是少侠的方案,老夫自然还是要听一听的,少侠但说无妨!” 对着南宫天点了点头,狮山脸上的表情从严肃变得从容,似乎是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当了数百年的烈焰城城主,狮山又岂是只懂独断的人。 对于别人的忠言,哪怕逆耳,他也是会听的。 “狮山城主,我的方案名为斩首行动,斩首行动,顾名思义,就是以最为锋利的力量,一举摧毁敌人核心,也就是如今鬼焰领袖,你的宿敌,铁翼。 在我的设想中,执行这个方案的应该只有五个人,便是你,我,阿兰以及伏定,尤中两位将军。 届时,我和阿兰可以拖住除了铁翼本人以外的那些鬼焰杀手,由你和两位将军来进行对铁翼的斩首,三对一,胜算很大。 待到铁翼身陨,群龙无首的鬼焰杀手必然人心涣散,仓皇逃出那片空间,化为乌合之众。 届时,他们将出现在这里,被镇守在此的赤焰军战士无情绞杀,完成所有斩首。 这个方案还有另一个好处,若是里面的人都失败了,烈焰城依旧可以保留大量的有生力量,避免鬼焰魔爪,城主认为如何。” 湛蓝的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南宫天在狮山身旁轻语道,说出了心中的那个计划。 “少侠心思确实比老夫所想缜密的多,这个斩首行动老夫也会考虑的,请容我与两位将军讨论一下,再定出最后结论。” 对于南宫天的这个想法,狮山很明显的迟疑了起来,显得犹豫不决。 如此情况下,他看向身旁的伏定,尤中二人,阐述起了南宫天所提出的斩首行动。 等阐述完后,狮山又急切问道:“这就是楚天少侠对我所述的想法,两位认为如何?” “城主,末将认为楚天少侠的想法可行,若是能一举剿灭鬼焰的核心,击杀铁翼,我们又何愁鬼焰不灭,烈焰和平不再。 况且现在出动所有的赤焰军战士,虽然能最大程度的保证战力,确实也容易打草惊蛇,到时候就免不了生灵涂炭。” “是啊,城主,即使如今的鬼焰已然成了瓮中之鳖,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出动所有赤焰军战士,成则无碍,可若是失败了的话,那烈焰城,我们所捍卫的家园,就真的完了,它将覆灭,它将沉沦,它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不复存在。 执行斩首行动的话,即使失败了,我们还有他们,这些无畏的战士依旧能保卫那个我们为之付出了鲜血的地方,依旧可以让故土生生不息,所以我也同意楚天少侠的想法。” 听完了狮山所阐述的斩首行动,尤中与伏定在相视一眼后,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均表示了赞同的意味。 此刻在两人心里,更是对眼前这位少年产生了微微敬意。 这位少年年纪虽轻,才智却已过人,更有心怀天下的胸襟,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懂得如何运筹帷。 这一点,是自己这些人比不了的。 “既然你们都认为可行,那就如同楚天少侠所言,就由我们五人进入传送阵中,执行斩首计划吧。” 对着二人点了点头,狮山赞同的说出了心中的答案。 如今他所信任的人,也只剩下尤中与伏定两人了。 既然两人都同意了,自己也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更何况,这个方案在狮山内心也是被认可的。 内心有了这种想法,狮山当即转头对着身后的赤焰军喊道:“赤焰军听令,即刻在传送阵外集体待命,凡是有从传送阵中窜逃而出的鬼焰杀手,均给我当场绞杀。 不过若是三天后我们五人依旧还未出现,就撤回烈焰城,坚守不出,守护家园,至死不渝!” 既然决定五人孤身涉险,那便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狮山明白,这道命令可以让赤焰军保留实力,就算自己五人都葬身于传送阵内,赤焰军依旧能够守护烈焰城,鬼焰的目的也不会得逞。 到时候,山河依旧,烈焰城百年和平终究还是会被新的城主所延续下去的。 尽管那个时候,自己与身旁四人可能已归于尘土,可那又何妨呢。 “城主,这怎么行,我们不能弃你而去,烈焰城也不能没有你,就让我们跟你一起去吧,哪怕是死,也心甘情愿,在所不辞!” 听到这道命令后,赤焰军战士却纷纷看向为首的狮山,央求道。 他们知道守在这里有很大的希望能生还,可他们却不愿那个被自己一直敬重的人去冒如此大险,去奔赴那凶险无比的宿命之决。 “都住嘴,这是军令,你们没有权利反驳!” 怒目扫向身后的火红色身影,狮山的脸色变得铁青,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喝道。 在他眼中,没有拒绝两字,有的只是服从。 在听到“命令”两字后,赤焰军战士纷纷低下了头,握紧拳头,却一言不发。 狮山说的没错,自己是军人,服从命令便是天职,无论是放弃性命,还是放弃眼前的城主,都必须执行,都一样得执行,都不得不执行。 “走吧,尤中,伏定将军,楚天少侠,还有来自蜀山的阿兰姑娘,我们该出发了,不如未来怎么样,在这里,我先谢谢各位,但愿苍天保佑我们这一次能势如破竹。” 听得后方寂静无声,狮山终于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看向身旁四人,率先踏入了传送阵,走的时候甚至有些面带笑意。 既然赤焰军都已经被安定,他也没有了后顾之忧,该是启程的时候了。 在狮山进入后,尤中,伏定自然脸色决然的尾随而入,站在狮山身后,心中不免情绪万分。 两人自然是明白其中凶险的,也做好了回不来的打算。 只是南宫天与阿兰的脸色进入传送阵时,脸色却显得轻松,似乎心中并没有那般沉重。 对于这两人来说,能够进入传送阵是一件值欢悦的事情。 毕竟南宫天与阿兰本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到这里的,现在又多了三个盟友,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随着五个人进入,蓬勃的空间之力在传送阵中荡漾而开,传送阵旁的烈焰也在这一刻剧烈的燃烧了起来,好似要把阵中五人都烧成灰烬才肯罢休。 如此可怕的一幕吓得所有赤焰军战士脸色如雪般苍白,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下一个瞬间,五人的身影却随着烈焰一同消失不见,只留下死死盯着传送阵的那些脸色雪白,一脸呆滞的赤焰军,恍然而不知所措。 又是一阵似梦似醒的感觉,恍惚过后,南宫天这才得以苏醒够来。 可眼未睁开之际,他便感受了炽烈的温度从周边冒出,正灼烧着身体的每个角落。 在这种气体的灼烧下,南宫天急忙睁开了湛蓝无比的眼睛,想看看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可在这双湛蓝色的眼睛中,映照出的只有红,火一般的红,犹如鲜血般的赤红,一望无尽,极其绚丽。 随着眼睛缓缓睁大,南宫天这才看清那无尽的红,竟是无数滚滚流动的岩浆,漫天而飞的岩浆。 自己竟被这些岩浆包围在了最中间。 之前传递在身上的热气,自然是岩浆透过脚下那条路间的空隙传递而来的,看得南宫天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头上脚下的岩浆不会掉下来,为什么此刻的自己会被岩浆所包围,可南宫天却明白一点。 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唯有向前,也只能向前,顺着这条唯一的赤焰之路,一往无前。 因为只有那里,才有可能有着出去的方法,只有那里,才有可能存在那只可怕而又迷人的火焰凤凰,自己所寻找的东西。 “天,这是哪儿?” 正当南宫天直直望向前方,准备出发之际,少女那银铃般的声音却是突然从身后缓缓响起,吓得南宫天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度过最初的惊慌后,南宫天这才反应过来这倒熟悉的声音是属于谁的。 急忙朝后望去,南宫天果然看到了那个自己所熟悉的少女。 正是这一望,也让他看见了少女身旁那些自己所熟悉的身影,本不该出现的三人。 “阿兰,尤中,伏定将军,狮山城主,怎么都在这,难不成你们早就醒了,还都找到对方了,可真是难为你们了啊?” 见得四个原本应该分散在各处的身影,南宫天满是尴尬的开了口。 不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知道自己应该是错了。 这个传送阵并不是像玉雪书院里的那个般,将人随机传送,而是定点传送。 这让南宫天羞愧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可恨脚下地缝没有,岩浆倒是一大片,下去就当场被红烧了,变成了一块大大的红烧肉。 “楚天少侠,看来这个传送阵与少侠之前所遇的那个有所不同,不过在下还是得谢谢少侠的,若不是少侠的一番话,那么恐怕赤焰军都将陨落于这片岩浆之地。” 看清了周身的环境后,狮山不仅没有责怪南宫天,反而朝其抱了抱拳,恭敬的开口道。 因为他发现这片岩浆之地太过诡异了,不仅毫无生气,更是有一种隐隐的压迫,极其可怕的压迫。 在这里,恐怕以自己五人的实力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别提只有玄级实力赤焰军战士,来了也只有送死的份,屁用都发挥不出。 “狮山城主言重了,都是我考虑不周,以偏盖全,信口开河,差点害了大家,幸好鬼焰没有在这里设伏,否则这次就正的有来无回了。” 摆了摆手,南宫天满是自责的应答道。 狮山没有怪罪对他来说就已是宽宏大量了,又何来言谢之说。 “少侠客气了......” “楚天少侠,城主,我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现在的处境,而不是认定谁对谁错,我看此地凶险,不宜久留,赶紧出发吧。” 正当南宫天与狮山在互相在承担责任之际,伏定突然插话道。 尽管他的境界是元丹期后期,但硬实力却是五人中最弱的。 正因为实力不足,那从地下滚滚而来的热浪已经让伏定感觉略微不适,胸口沉闷得很。 若是再继续在这片地方待下去,他也许会因为无法忍受炽热而晕厥过去。 “伏定将军说的对,与其争论这些无用的东西,不如先走出这片赤焰之路再作打算。” 尤中在这一刻也是点了点头,补充道。 随着两人打破了愈发激烈的谈论,顿时间,众人都开始向着前方走去,可映入眼帘却是有着一条赤焰之路。 这条路,一望无尽,散发着可怕的热气。 在这条路的尽头,隐隐浮现着一座巨大的府邸。 显然,那就是鬼焰核心所在之地,也即是这次决战的目的地。 只是五人并不知道,在府邸最深处,一口巨大无比,雕刻精巧的烈焰之棺却在这一刻剧烈的震动了起来,声声惊人。 不过某种强大的封印之力在震动出现的同时便在烈焰之棺上爆发而去,让震动的烈焰之棺再一次沉寂了下来。 “十三,是你来了吗,这一日,我等了几万年啊,希望那个你所选择的人,不会让我失望啊,否则,这便是他的葬身之地。” 只有极其微弱却又沧桑无比的声音在封印之力爆发前从烈焰之棺中传递而出,久久不能散去,似乎是棺中之人对故友的呼唤万年匆荣,依旧如故。 第二十章:焰可焚心,狮当破空 嘶! 刚踏上赤焰之路的那一刻,灼热的焰浪便从四周涌起,一股脑扑面而来,带着层层如白雾般的烟气,缠绕在南宫天周围,遮蔽了他视线所及之处,仿佛云游于爱丽丝仙境般,久久不散。 “这温度好烫啊,身体都快要脱水了,简直了!” 被如此恐怖的热浪覆盖,南宫天因措不及防的炙热而大喊了一声,不禁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几欲摔倒。 好不容易才稳定了身形后,他随即调动起体内的极寒剑气,企图抵挡这种焚烧到骨头缝里的烈火。 可就算是极寒剑气全速涌动,灼热之火依旧灼烧着南宫天脆弱的皮肤,灼烧着他那坚固的心灵,灼烧着他那高贵的灵魂。 啪!啪!啪! 随着如此恐怖的热浪持续的灼烧,南宫天竟听到了身体里发出噼里啪啦之声,好似是什么东西被烤熟般独有的清脆,可怖至极。 越是深入赤焰之路,他就越能感受热浪里的那种炽热与烈焰之路的可怕之处。 突然,南宫天明白了为何鬼焰杀手不在这赤焰之路的起点设伏,放弃了这种最能给予自己这些人致命一击的绝佳圣地。 因为在这里,就算是实力达到剑客巅峰,有着极寒剑气护体的自己,也根本忍受不了这种遍布于空气间的灼热,难受无比。 连自己都如此了,更何况是连地级实力都没有的鬼焰杀手呢。 南宫天敢保证,只要鬼焰杀手敢在赤焰之路上待个一,两分钟,少说烤掉成皮,多则焚为枯骨,一点渣渣都不留下。 漫长的时光在这样痛苦的煎熬中一分一秒过去着,很快,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不知某一刻开始,除了热浪外,无数团无形的火焰突然在赤焰之路上熊熊燃烧了起来,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它们所散发出的恐怖温度竟无时无刻都焚烧着众人的身体,由内而外的灼热让身处困境中的众人更是感到火上浇油。 在这种无形火焰的焚烧下,南宫天脆弱的皮肤开始破碎而开,滚烫的鲜血缓缓的从身上的伤口处如泉而涌,化为丝丝血雾,消失在赤焰之路上,不复存在。 在鲜血流出的那一刹那,无比剧烈的疼痛在南宫天全身的每个角落爆发而出,如同汹涌而来的潮水般势不可挡,痛的南宫天直咬牙。 若是换成常人,这种疼痛足以使其迷茫,使得其晕厥,使其死去。 可南宫天哪是常人啊,他连灵气压缩之痛都能够忍受,他连长枪穿身之痛都能忍受,这点痛,还是能够依靠自身强大的意志力忍受的。 尽管如此,南宫天却依旧满脸担忧朝身后的那片地方扫视而去。 因为他怕阿兰会受不了这种烈焰焚身之痛。 毕竟这种痛,痛如焚心。 不过当湛蓝的眼眸倒映出身后的一切时,南宫天却发现自己多虑了。 阿兰不仅没事,还像活蹦乱跳的精灵一样,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对这片神秘之地十分感兴趣。 足以将人焚成枯骨的炽焰,也对她如不存在般。根本没受影响。 “阿兰,你没事啊,你不觉得这里很热,好像是在火架子上烧烤一样?” 凝视着活奔乱跳的阿兰,嘶哑的声音从南宫天口中缓缓传出。 因为灼热的温度,令此刻的他全身都处于极其严重的脱水状态,每说出一个字都是莫大的痛苦。 “这里一点都不热啊,天,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没事吧,身上在流血啊,好多的血。” 听到了嘶哑的声音,阿兰这才从周围的奇观中缓过神来,不复之前那般迷离,急忙关切的问道。 在某种迷茫中,她根本没看到那个平日里与自己谈笑风生的少年,此刻竟如同血人般可怖,跟个鬼似的。 “没事,阿兰,不用管我,我还撑得住,这点伤不算什么的。” 踹息了数秒后,南宫天这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吃力的开口道。 随即他便义无反顾的朝前走去,每一步都可以留下一个赤红的血脚印,煞是可怕,却也坚定无比。 不过眼前少女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能够一点事情都没事,却也可以使得他没有了后顾之忧,足以一往无前。 担忧的望着少年那满身的鲜血,弱不禁风的背影,那脚下的血印,阿兰显得无可奈何。 她虽不受赤焰之路一丝一毫的影响,但也根本没有任何能够帮助南宫天的办法。 能不能走出这片赤焰之地,只能凭借南宫天自身的毅力与执念,自己是无能为力的。 时间在这般剧痛中一分一秒过去着,痛苦也在时间流逝中一分一秒发酵着,渐渐浓郁。 随着越来越靠近赤焰之路尽头的宫殿,遍布于赤焰之路上的热浪也是愈来愈恐怖了,更是呈现出一种能够焚碎虚空的趋势。 终于,在又走了几分钟后,走在阿兰身后的伏定终于在一阵胸闷后,支撑不住了。 只见他沉重的倒了下去,倒在了炽热的土地上,身上竟没有一处皮肤是完整无缺的。 尤其是伏定左手上的那些血肉,更是被赤焰之路上的热浪消融,露出了黑色枯骨,煞是可怖。 若不是有着还烈焰城和平的执念,伏定是根本走不到这里的。 这里,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哪怕执念再深,也无法继续朝前走出一步。 见得伏定突然倒下,在队伍最后方的狮山急忙快步上前,将伏定背在身上,从身上分离出丝丝灵气,来包裹这个已经失去意识的人,一步步朝前走去。 路还未走完,倒下了,或许就再也醒不过来。 这般前行的过程里,数不清的汗珠从狮山身上缓缓流下,化为阵阵烟气,消散不见。 即使有着生玄境中期的实力,但在条这赤焰之路上行走也是属实不易。 更何况此刻还要分离出源气来包裹背上的伏定,这极大加剧了源气的消耗,快速消磨着狮山为数不多的力量。 又走了不知多久,遥远的路可算依稀能看到了尽头,赤焰之路的征程终于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就在此刻,这条诡异的路上所传递的热浪居然也不单单只有炽烈的温度,它更能焚尽人体内所残余的力量。 众人中,也只有南宫天极寒剑气的极寒属性与阿兰天生体质才能抵挡这种侵蚀,其余人身上的源气,都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消逝着。 那般速度,远远超过了包裹自身的消耗。 在如此恐怖的外界条件下,尤中没走几步也显得摇摇欲坠,眼间迷离。 他的实力比伏定并没有强多少,原本或许还能强撑着走几步,甚至走出赤焰之路。 可眼下这种诡异的火焰在极短时间内就将尤中体内的源气完全焚尽,让那还有着力量的身体变得枯竭一空,空无一物。 没有了源气的护持,灼烈的热浪便毫无保留的席卷着尤中全身,摧毁着他的意识,让这个历经沙场的将军连抬起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来是天意如此啊,若再不用这一招,除了蜀山的那位阿兰姑娘与我外,恐怕没有人能活着走出这诡异的地方了,拼了,魔兽变!” 见得尤中倒在面前,狮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使用原本准备与铁翼的压箱底绝招。 这一招,名为魔兽变。 毕竟眼下突如其来的动荡让此刻的狮山顾不上这么多了,唯有殊死一搏,才能博取那一线的生机。 若是继续在赤焰之路上耗下去,也许自己还有机会能凭借雄浑的源气支撑逃出去,但伏定与尤中是必死无疑了,南宫天也是凶多吉少。 连最后的朋友也失去了,那么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被世界遗忘的人,将是一个无处可贵的孤魂,与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随着这声惊天咆哮席卷而出,只见冲天红光突然从狮山身上暴发而出,向着四周汹涌袭去,如红日般耀眼无比。 就算是火红无比的岩浆,与狮山身上所散发的红光相比,也显得有些黯淡,甚至可以被忽略。 待到光芒散去,狮山消失不见了,一只鲜红无比,极其威严的雄狮却在狮山消失之地横空出世,静静矗立在赤焰之地上,发出着属于兽中王者的咆哮。 猛地吸收了一口炽热的空气,化为烈焰雄狮的狮山赶忙暴射而出,直接将阿兰,南宫天以及快要支撑不下去的尤中都拖到背上,用尽全身力量拼命朝前跑去。 每一步都是那般迅捷,那般争分夺秒,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一点都不磨磨唧唧。 在狮山的全力奔跑下,巨大府邸不再隐隐若现,反而逐渐凝视了起来,愈来愈大,愈来愈近。 他们离赤焰之路的尽头,终于不远了。 但当狮山跑过某处后,伏在它背上的南宫天感到自己的心似乎在被某种无形的烈焰所燃烧着。 那赤焰之路的最后考验,居然是传说中的焚心之焰,一种能焚烧人内心的火焰。 一刹那,深入骨髓的痛在南宫天体内荡漾而开,泛起了阵阵可怕的涟漪。 这种痛不似灼烈皮肤之痛,是由内及外的痛,连灵气压缩之痛都无法与之比拟。 巨大的痛苦正疯狂侵蚀着南宫天的神智,几乎将他拖入黑暗的深渊。 为了不完全失去最后的意识,南宫天开始剧烈踹息着,用手划破皮肤,用牙齿咬破舌尖。 凡是能让自己微微恢复清明的办法,哪怕是要自残的,此刻的南宫天也是在所不惜,不计任何代价。 南宫天明白,若是自己真的在这里睡去,就真的完了。 自己完了,剑心恐怕一辈子都无翻身之地了,阿爸也会与痛失焰立的狮山城主那般伤心欲绝。 这是决不允许发生的事情,决不允许。 红色的府邸在少年的倔强中愈来愈近,过了某一点后,灼热的温度可算是缓缓降下来去。 感受到了这种温度的变化,与炽热之火斗争了许久的南宫天在历经那无法用言语所诉说的疼痛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过在他嘴角间,却是浮现着淡淡的笑容。 他明白,在温度在降下来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赢了彻底赢了。 “哈哈哈,终于走出赤焰之路了吗,狮山,快点来吧,我都迫不及待与你一战了,让我看看你走出了那片被诅咒着的地方,还有几分力量,还如何与我一战!” 赤色府邸正中间的一座殿宇里,浸泡在血池中的中年男子在这一刻发出了狰狞的笑声,自语道。 凭借着与府邸主人的契约,他感受了即将有生物要进入烈焰府邸,他也明白那应该就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宿敌,狮山。 火,依旧在燃,焚烧着万物,焚烧着一颗颗原本满是生机的心灵,让完整的,变为破碎,让坚固的,变为不堪,让渴望的,变为绝地。 唯有那滚烫的鲜血,唯有那锋锐的利铁,可以让一切流动的,变为止休,让一切纷争的,变为寂静。 第二十一章:血之悲歌,逆流成河 拼命狂奔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数十分钟就那样流走了,悄无声息的,让人无法察觉。 这一刻,燃烧着赤焰的雄狮终于在划破寂静的长空,走出了一望无际的赤焰之路,踏入了路之尽头的红色府邸。 随着一个箭步冲入了红色府邸,狮山慢慢停下了飞速前行的步伐,收拢着体内流失的力量。 待到完全站稳后,他这才娴熟的放下了身上众人,随即化为双鬓斑白,身影枯槁,满身鲜血,狼狈不堪的老者姿态。 灵兽化形后的每一次魔兽变都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狮山短时间内魔兽变了足足两次,这一次魔兽变又持续了很长时间,自然是极大损耗了根基的。 恐怕从今往后,他的实力将从生玄境中期永久跌落至生玄境初期,并且终生难以再往前踏出半步。 实力下降的后果是严重,若是以原本生玄境中期的实力,狮山也许还能苟延残喘个几十年,也还有机会能够冲击生玄境后期,再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可如今,他所剩下的时间不过数个月之短,就算能赢得这场与鬼焰的战斗,等待他的除了荣誉外,剩下的也只有冰冷的死亡了。 不过对狮山来说,若是能还烈焰城长久的和平,这又有何妨呢? 千年了,早已看淡了世间的一切,也厌倦了。 咳!咳!咳! 随着胸口一阵剧痛,狮山开始剧烈的咳嗦了起来,咳出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踉跄了一下,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擦完嘴角处的艳红后,满脸痛苦的狮山这才重新站起,摸了摸胸口处。 在那里,承载着一颗微微破碎的灵核。 可在这样的抚摸里,在这样的痛苦中,他的脸色却是平静的,转头看向身后,目光之中满是慈祥。 因为在那里,有着足以让自己付出如此代价的人,最后的下属,也即是最后的伙伴。 可正是这一视,却让狮山足以肝肠寸断,那颗脆弱不堪的心,也随之化为缕缕碎片,万劫不复,破灭为殇。 通过浑浊无比的瞳孔,狮山看到了自己所熟悉的四人。 他发现阿兰只是因为高速移动所带来的巨大风压昏厥了过去,一看就知道没有什么大碍。 南宫天虽说衣衫不整,面色显得十分痛苦,但至少全身依旧完好无损,似乎也没什么事。 可伏定与尤定,这两个自己所珍视的人,这两个人自己最后的朋友,他们的胸口处,竟有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空洞,那块原本承载心脏的地方,早已消失一空。 地焰之浪,可以焦肤,无形之火,可以灼灵,焚心之焰,却能弑心。 尽管狮山已经用尽了全力奔跑,但尤中与伏定终究还是输给了焚心之焰。 那空无一物的胸口,便是最好的证明。 “悠悠苍天,何薄于吾,吾尽吾力,魔变有二,肝脑涂地,无所不极,为何所爱,仍葬于焰,为何所爱,仍葬于焰!” 顿时间,颗颗晶莹的热泪从苍老的脸颊上猛地落了下来,落在了这个亘古而又神秘的赤焰府邸。 只见狮山满脸惆怅的抬起了头,看向原本属于苍穹的方向,不甘的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东西,就算是用尽了全力,却依旧无法守护。 慕华亦然,焰立亦然,尤中与伏定也亦然。 那么,烈焰城,会不会也那样呢,那会是一切的结局吗? 枯瘦的手摸了摸尤中与伏定依旧残留着温度的脸颊,可那两张原本生机盎然的脸却早已苍白无比,面无人色。 一想到这,狮山再也忍不住心头汹涌彭拜的悲伤,悲痛欲绝的哭了起来,痛哭流涕的呼喊了起来,悲彻天地。 如今,自己最倚重的赤焰军已经折损有二,所珍爱之人更是无一得以幸存,这使得狮山那破碎的心里,剩下也只有对烈焰城和平的执念以及对铁翼的复仇烈火,别无一物了。 “狮山城主,还请节哀啊,虽然尤中与伏定将军都留下在了这里,但你至少还有我,我会陪伴你直到灭绝鬼焰的那一刻,至少还有烈焰城的子民啊。 别忘了,他们也期盼着你凯旋而归的消息呢,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能停下来,哪怕都牺牲了,也要将鬼焰一举毁灭在这里!” 正当狮山痛哭流涕之际,一双瘦弱无比的手却是拍了拍他的肩旁,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嘶哑无比的声音。 不知何时,处于在昏厥中的南宫天醒了过来,静静站在了狮山身旁,安慰起了这个与寻常老人已然无异的老者,说得很是动然。 可狮山并没因为南宫天的安慰而有所好受,反而哭的愈发厉害了。 又有谁懂,焚心之焰焚毁的不仅仅是尤中与伏定的心,更焚毁了他自己的心。 心已化灰。 若不是仍有一丝执念尚存,若不是顾及烈焰城数几十万的子民,恐怕自己现在已然选择了赴死,而非如此苟活于世,苟延这条残命。 见到安慰没有起到作用,南宫天只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一旁。 他明白,一颗心若是破碎了一次,还有平复的可能,若是破碎了两次,就会留下一道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伤疤。 可狮山的心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破碎了整整三次,他的心看似尚存,实则已空,空到一无所有。 自己所能做的,却只是重复着那句无力的话语,那句自己已经安慰了老者数次的话语,那句看似有力实则无力的话语。 “天,让他哭吧,哭出来了也许会好受一点,狮山城主需要静一静,你不要再打扰他了。” 南宫天醒了一会后,阿兰也苏醒了,急忙阻住了南宫天安抚狮山的做法。 作为更懂人情的女子,她更能理解狮山那已然破碎的心。 现在安慰狮山,只会适得其反。 “走吧,天,让狮山城主独自在这里呆一会吧,我有事情跟你说,恐怕这里并没有所想的这么简单,我们还是过于天真的。” 纤纤玉手握住了南宫天已经被烈焰灼伤的手,阿兰担忧的开口道。 随即她猛地拉着南宫天朝不远处走去,把偌大的府邸留给了依旧痛哭不止的狮山,独自一人。 “天,你知道这座府邸的主人曾经是谁吗?” 离狮山很远后,阿兰终于停了下来,对着南宫天极其严肃的问道。 先前那条赤焰之路,唤起了尘封已久的记忆,让她想起了久远前看到的一本书,一本关于这片空间的书。 再加上之前的黯然销魂散,更是坚定了阿兰内心的某个想法。 “府邸的主人吗,阿兰,我想这片天地有着如此之多的火焰气息,这里一定是尚存于世的那只火凤凰的巢穴吧。 既然魔兽都能在步入生玄境后可以幻化成人形,那么火凤凰作为神兽,这对它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拥有一座府邸也不足为奇。” 听了阿兰的问题,在沉思了片刻,南宫天满脸严肃的回答道。 以他的见识,确实也只能猜到这么多东西了。 摇了摇头,阿兰却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极其苦涩的否决道:“若真如同你所说的,我倒也放心了,拥有轮回境实力的火凤凰虽强,但在我的极寒之心面前,终究还是不堪一击的。 只是通过先前观察以及那本书上的描述,我发现这里与上古时期某位大能的住所居然惊人的一致。 那位大能,名为火焱,是上古时期被誉为烈焰之主的男人,手持炽焰火凤剑,拥有极其可怕的力量。 虽然烈焰之主本人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我们要面对的那只火凤凰,或许就不是普通的火凤凰,而是他的坐骑,与他签订了古老誓言的火凤凰一族王者,实力初步步入圣人境界的超级神兽,凤雷。” “圣人境界,火凤凰之王,这也太恐怖了吧,阿兰,那极寒之心对他还有用吗,若是没用的话,我们岂不是完蛋了!” 听到“圣人”这两个字后,滴滴冷汗直接从南宫天的额头处流淌不止,以至于让他惊恐的喊了出来。 若是连阿兰费尽心血所打造的极寒之心都没用了,在帮助狮山灭绝鬼焰后,还是趁早打道回府,不要去觊觎凤凰真火与烈焰之火比较好。 谁有能惹得起拥有这种实力的怪物呢? “极寒之心是火凤一族的克星,就算是火凤凰之王也不例外,我只是担心火凤凰之王被极寒之心削弱后,实力依旧是十分强悍,到时候,我俩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更担心在这里待了不知多久的铁翼获得了烈焰之主的传承,那他的实力就算是我们所有人联手,也难敌其一。” 沉默了一会,阿兰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毕竟普通的火凤凰在被极寒之心削弱后还有着元丹境后期的实力,火凤凰之王在被极寒之心削弱恐怕至少有生玄境初期的实力。 面对生玄境强者,自己与南宫天联手真的能取胜吗,真的能于破败里找到一丝希望的? 阿兰不知道。 “阿兰,我们一定会赢的,就算敌人再强大,我们又何曾畏惧过!” 可是南宫天却是摸了摸阿兰的头,坚定的开口道,眼中尽是灼热之芒。 他相信,没有什么能阻挡自己前进的步伐,就算是生玄境境强者也不行,就算是上古时期大名鼎鼎的烈焰之主也不行,谁都不行。 “嗯,我相信你,天。” 乖巧的点了点头,阿兰突然赶到了一种不曾感到的信心,从容回应道。 她相信,少年一诺,可抵千金。 风依旧再吹,路依旧要走,就算悲伤会逆流成河,就算前路茫茫,又有何妨,有些路,是一定是要走下去的啊。 第二十二章:前行之心,从未止步 恸哭许久后,深陷于悲伤的狮山可算是平静了下来,用苍老的手抹去眼角处显而易见的泪痕,从灼热的焦土上站了起来,来到了南宫天与阿兰身旁。 “狮山城主,你来啦,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见得狮山从巨大的悲痛中恢复了一二,南宫天这才上前询问道。 毕竟狮山已经活了千年之久,经验与见识早已达到了一定境界,是自己这些后辈无法与之比拟。 所以在大部分事情的决策上,南宫天都会选择听狮山的意见,以此来避免自己可能存在的失误。 “楚天少侠,阿兰姑娘,待我埋葬了尤中将军与伏定将军,就一同深入殿宇深处吧,铁翼那个混蛋应该就在那里面等着我们,我跟他之间,必须有个了断。” 怀抱起尤中的尸体,狮山决然开口道,眼中杀意弥漫。 在进入这座殿宇的那一刹那,他便感受了从殿宇深处传来的杀意,杀意之浓,竟是举世罕见,犹如滔天之浪。 除了铁翼外,狮山想不出世间还有谁会如此恨自己,还有谁值得自己如此去恨,咬牙切齿的去恨。 “那就如狮山城主所言,先埋葬了尤中与伏定两位将军吧,这两位都是赤焰军无畏的战士,本该怀抱荣誉而死,可如今,又该葬于何处,还是由城主来亲自决定吧。” 怀抱起伏定,南宫天肃然起敬的走到了狮山身旁,静静看着这个脸色悲伤的老者,等待着他最后的决定。 “伏定,尤中,你们两人将一生都奉献给了烈焰城,奉献给了赤焰军,本该安息于故土,得到平静。 可我狮山无能,无法将你们带回烈焰城,只能委屈二位在此永眠。 这一世,是我对不起二位,愿下一世,能够再与二位共同携手,那是我狮山莫大的荣幸啊!” 滴滴热泪再次从眼中弥漫而出,狮山愧疚的大喊道。 无声的寂静里,他缓缓走出了殿宇,来到了赤焰之路旁,凝视着赤焰之路下滚滚流动的岩浆。 突然,这个悲伤的老者竟轻轻松开了手,让那个原本躺在自己怀里的尤中随风而落,如一片无处可去的落叶。 “两位将军,一路走好,我一定会继承你们的意志,将鬼焰灭绝,换烈焰城一个宁静,青山处处埋忠骨,现在只能委屈你们了!” 见到狮山如此,南宫天自然效仿了他的做法,用尽力气对着那两位永远都无法苏醒的赤焰军将军喊道。 说到底,两人的死与自己的决定也有着一定关联。 对此,南宫天内心不免感到十分愧疚。 依靠惯性的作用,伏定与尤中的身躯直直飘入了岩浆深处,引起了阵阵迷人的荡漾。 就这样,两人的大半个身躯瞬间就完全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那年轻的,依旧平静的,没有痛苦也没有悲伤的脸颊,在岩浆中缓缓直下,直至完全被吞噬,消失不见。 这决然的一幕全数映入了南宫天的眼帘,而狮山却在放开尤中的那一刻决然转头,沉重的朝殿宇深处走去。 他的心,已然波涛汹涌,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冲击,再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被岩浆所吞噬。 “别看了,天,两位将军在这里能一定得到安息的,狮山城主已经走远,我们赶紧追上去吧,也许接下里是一场没有希望的恶战。” 眼见狮山越来越远,南宫天却依旧死死盯着岩浆,阿兰急忙提醒道。 说完后,她便身形一动,朝狮山所在的地方飞奔而去。 “哎,欠赤焰军的可真是越来越多了啊,不灭绝整个鬼焰恐怕都难以还清了吧未来,该如何呢?” 轻轻叹了一口气,南宫天朝着滚滚而动的岩浆投去了最后一瞥,便紧紧跟在了少女身后,飞速朝着殿宇深处赶去。 当真正踏入后,南宫天这才发一件事,赤焰府邸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般庞大,鬼焰的核心基地也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般隐秘。 因为不过了约莫数十分钟,一座矗立于赤焰府邸中,较为别致小型建筑物便映入了其眼帘。 与之一同的,还有建筑物大门处悬挂的那块牌子,牌子上刻着“鬼焰总堂”四个字,血淋淋的,格外显眼。 谁又能想到看起来如此简陋的地方竟是鬼焰最为核心的基地呢? 不过令南宫天感到诧异的是,丝丝鲜血正从鬼焰总堂门口缓缓溢出,显得格外怪异。 难道有人赶在自己之前就将鬼焰总堂屠戮一尽了,难道是自己还没有从赤焰之路里睡醒,所见的都是梦境,难道..... 一时间,南宫天感到思绪万千,心如乱绳般交错不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下一瞬,他又忍着扑面而来的恶臭,否定了自己所想的一切。 毕竟这片天地中,与鬼焰为敌只有自己与身旁之人,周围的炽热之气也足以否定梦境一说。 这一切,竟都是真的! “好浓重的血腥味,各位小心,这可能是铁翼的阴谋,他一定是在里面酝酿着什么。” 同样嗅到了弥漫在空气里的那股令人发呕的腥味,狮山表情变得极其严肃,开口提醒道。 凭借这千年的见识,以血为献,以灵为祭的邪恶阵法他是见识过不少的。 当然,见识的那些自然是被狮山也亲自摧毁了。 这种邪恶之物,又怎能被容许存在于世间,哪怕一日,也是不行的。 可如此浓重的血腥味倒是狮山平生也是第一次所见。 这种浓重,已然完全超过了当日伊家被灭门时发生一切,可见里面一定存在着让人无法想象的屠杀。 “狮山,我敬爱的老朋友,既然你都来了,那就进来吧,还在外面等什么呢,害怕了吗。 只可惜我给你精心准备的见面礼,那封发自肺腑所写的信,竟没有要了你污浊的命,还是让你出现在了这里,实在是可惜啊!” 正当三人在鬼焰堂的面前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之际,带着笑意的话语却从鬼焰总堂的深处徐徐而来,仿佛在殿宇中的不是别人,而是一个等待了许久的朋友。 被里头之人这么一激,狮山哪里还按捺得住心中怒火,急忙冲了进去,想看看里面的到底是什么。 可就在进入鬼焰总堂的那一刹,这个怒火冲天的男人却是呆呆的怔住了,甚至都忘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眼见狮山停了下来,南宫天与阿兰生怕狮山中了什么法术才这样的,急忙跟了上去,警惕的朝堂内扫视而去。 莫非是铁翼变性了,莫非是里面有什么迷惑人心的邪物,否则还有什么能让狮山看得如此投入? 看清堂内之物前,南宫天与阿兰都想了许多 可在真的看清鬼焰总堂内的景象后,南宫天也如狮山般沉默了下来,阿兰却是感到胸口翻来了恶心之感,随时都可能呕吐出来。 让三人呆住的不是别的,正是鬼焰总堂内的累累白骨,以及无数难以看出人形,身体零碎的鬼焰杀手。 从这些人极其恐惧的脸色中不难猜出,在死之前,他们必然是经历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而在堂内的正中心处,正横躺着巨大的浴缸,浴缸上,有着根根白色的诡异丝线。 这些丝线正是贯穿着每个鬼焰杀手身体的锋芒,不少丝线上还残留着微微艳红,甚至滴下了尚未凝固的血,骇人至极,无法直视。 “惊讶吗,狮山,你不是痛恨鬼焰这个组织吗,反正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这个组织也是没有价值了,那我就帮顺手帮你毁了它。 看看吧,这血红的一切,这是给你这个远道而来好朋友的礼物,是不是很开心,可不用太过感激我,这也是我分内之事。” 这时,灿烂的笑声突然响起,只见一只修白的手从浴缸中猛地伸出,用力的甩了甩,将依旧附于手上的鲜红色液体尽数抖落。 浴缸中的人在这只手出现后,也即将破缸而出,横空于世。 “你这个疯子,连自己的手下都不放过了吗,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铁翼,为了打败我,你失去了人性,失去了作为人的一切!” 听完了铁翼的笑语,狮山脸上除了浓烈的震惊外,还有极致的愤怒。 步入这里时,他就已经认出了这些鲜红色液体不是别的,正是粘稠的鲜血,让人惊悚的献血。 而杀害那些鬼焰杀手的人,却也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首领,曾经烈焰城的城主,自己一生的宿敌,铁翼。 这一切,实在是可笑啊,嘲笑着自己,也嘲笑着敌人! 与狮山感同身受的,还有南宫天,这个初见世面的孩子,这个惊愕到几乎说不出话来的人。 此刻的南宫天脸色惨白,湛蓝如水的眼眸里也多了一丝困惑于心的迷惘。 在他看来,伙伴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是值得自己生死以付都要守护的人。 可今日所见所闻,却让南宫天发现有人居然可以为了自己的目而不择一切手段,甚至连自己的手下,效忠自己的人都不放过。 这样的人,与禽兽又有何益,这样的人,又有何脸面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之上,这样的人,不就是蛀虫吗,不正是败类吗? 哪怕世界是残酷的,是黑暗,却也是有情的,却也有道,却也有人情。 无道之人,终为世之不允,人人得而诛之,天地不容。 突然间,南宫天突然想清楚了之前在进入焰之谷时,为何有如此之多的鬼焰杀手选择了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 那并非自取灭亡,那是寻找灵魂的解脱啊。 因为这些人明白,与其在这里死在那个一直统领着自己的人手中,不如死在敌人手中,哪怕是白白送死,又有何妨。 这一刻,瘦削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了丝丝雷芒,南宫天突然也开始恨透了铁翼,恨这个人的无情,恨这个的人的所作所为。 哪怕只有一丝的机会,他也要用手中的剑去终结这个罪恶之人的生命,用心中的火燃尽这个罪恶之人的所有。 这一日,血从四方而聚,终聚于一处,怨从心中而生,集于一点,赤焰与鬼焰一战,将在这艳红的鲜血里慢慢拉开了最后的帷幕。 这一日,年轻的铁翼将与年老的狮山在这片赤焰所燃,鲜血所染的土地上,进行着百年,千年时间所积攒的宿命之争。 无论两人间将会留下的是哪一个,都将为那持续百年的双焰之战划下最后的句号。 来自极北的寒风,也将在这里与无尽烈焰碰撞出璀璨的火花。 第二十三章:噬灵之阵,重现生机 一团血雾随着白嫩的手的出现在浴缸之中冉冉升起,让浴缸周围呈现出血红色的一片,原本清晰可见的浴缸在这一刻显得极其神秘。 “狮山,三十年未见,没想到你已经老成这样子,时间果然是世间最强大的东西,我都无法想象你这么一个糟老头曾经是如何夺去我城主的位置的。” 一双散发着红光的眼睛出现在了红雾之中,死死的盯着有些惊愕的狮山,缓缓张开了口,嘲讽道。 “铁翼,别在这里装神弄鬼,躲在血雾里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出来决一死战,狮吼碎金吟!” 怒斥了一声,猛地吸纳了一口气,狮山将空气中的灵气尽数吸入口中,朝那团血雾喷射而去,当即施展出了直接能将铁殇耳膜震碎的神技。 庞大的灵气在被狮山吸入口中,所压缩后,形成了一道足以让人肝肠俱断的声波,带着强劲的风压,朝那团显得诡异的血雾吹拂而去。 轰! 伴随着席卷一切的声波,血雾咻的一声就迅速的散去了,一个皮肤白嫩,满头银发,眼眸散发着红光的青年男子便直直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神色淡然,毫发无损。 “他就是鬼焰的首领铁翼吗,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怎么会,这明显不复合逻辑啊。”在看清青年男子的全貌,南宫天迷惑的问道,那张清秀的脸上也满是震惊之色,他全完没想到,狮山是如此年迈,而铁翼却如此年轻,他们真的是宿敌吗? “不可能,在我上一次围剿鬼焰时铁翼已经白发纵生了,他一定只是铁翼的一个替身。”摇了摇头,狮山坚定的说道。 虽然这个人与年轻的铁翼几乎无异,但狮山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铁翼,他与铁翼交手已经有数百年了,他老了,铁翼也老了,而眼前之人依旧年轻,朝气蓬勃,散发着青春的活力,明显不是铁翼,也不应该是铁翼。 “不,狮山城主,也许他就是铁翼,据我了解,有一种名为噬灵阵的阵法便有如此功效,可让人返老还童。”盯着那个装满鲜血的浴缸看了许久,阿兰还是将她的猜测说了出来。 “噬灵阵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摸了摸头,南宫天不解的问道,他从未知晓有这么一种诡异的阵法。 ”噬灵阵就是根据施法者的实力,以不同数量的人血祭进行,用无数年轻的鲜血来替换施法者体内的鲜血,并汲取被献祭者的生命精华,以达到施法者返老还童以及增进实力的功效的阵法。这套阵法的发明者正是当年七十二魔神之一的血魔神,他曾经以万人血祭,将自己的实力从魔皇后期提升到魔皇巅峰。不过血魔神已经陨落了在了那场上古大战之中,那这套阵法也早已无人知晓,我也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噬灵阵。”思索许久,阿兰还是不确定的说道,毕竟那段岁月已经过去了数万年,认识曾经凶名赫赫的七十二魔神的人大多也已陨落,剩下的还在沉睡之中,仅仅通过习读古籍中,她对血魔神的了解也极其的有限,也准确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不是噬灵阵。 “没想到这位姑娘见识如此广博,连如此隐秘之事都知晓,没错,这的确是噬灵阵,是血魔神的最高杰作,虽然血魔神已经陨落,但这套阵法,却被斩灭他之人所截获,那斩灭他之人,真是这座府邸的主人,是他,把这套阵法教授给了我,让我能够重返巅峰,所以,狮山,震惊吧,颤抖吧!“ 淡笑了起来,铁翼毫不掩饰的说道,噬灵阵不仅恢复了他晶核破碎的旧伤,更是让他的实力突破了了轮回境初期的瓶颈,到达了轮回境中期。 若是狮山有着原本的实力,他倒还是畏惧三分,但现在狮山不仅年迈,更是已经伤痕累累,他坚信,凭借他的年轻气盛,就算眼前这三个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有着绝对的实力,还要隐藏什么呢。 “铁翼,你脸皮真厚,居然还有脸承认自己拿追随自己的手下来血祭,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指着铁翼,狮山怒骂道,这种人,是他最为不屑的。 “厚颜也好,无耻也罢,又有何妨呢,自古成王败寇,这有胜利者才有话语权,正如你当初从我手中夺取烈焰城一般,谁会在乎作为失败者的我的感受,现在,看看你如此伪善,得到了什么,白发渐生还是命不久矣,倒是如此卑鄙的我,不仅实力大增,更是返老还童!” 并没有因为狮山的怒斥而有所动容,铁翼反而对着他冷笑道,脸上布满了嘲讽之色,风水轮流转,他终于有机会一血前耻了。 “既然如此,老夫就要提天行道,灭了你这个人神公愤之人,金光破天!” 淡淡的金光凝聚在狮山的手上,他猛地朝得意洋洋的铁翼打去,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 金光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破空而出,朝不远处的铁翼打去。 面对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金光,铁翼却诡异的不为所动,依旧淡淡抚摸着自己新生的肌肤,享受着那种水润的触感。 突然之间,在铁翼的前方,一个已经不从人形的鬼焰杀手的尸体站了起来,径直的挡在了铁翼与金光之间。 金芒扫过,尸骨没发出一声挣扎的声音便已经融化一空,而那金光之上浓烈的光芒,也是减少了一分。 一个尸骨也许对金芒并没有多少影响,但在第一个尸骨获得新生后,铁翼周身的那些尸骨都诡异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向狮山。 在无数尸骨的阻挡下,金光的颜色越来越淡,在击破第三十个尸骨后,终于丧失了最后的力量,消散在了天地之中,但堂中尸骨,依旧源源不断。 “忘了提醒你们,被噬灵阵所献祭的人都会化为魔尸,为我所服务,狮山,你想挑战我,先解决这些喽啰吧。” 啧啧的笑了起来,铁翼对着那些在他身旁喊道:“魔尸们,撕碎这些人,让他们感受一下来自地狱的恐惧!” 在铁翼的命令下,眼神没有任何生机的鬼焰杀手的尸体动了起来,朝南宫天,狮山以及阿兰三人缓缓的走去,在他们的意识之中,唯一剩下的只有一道命令,那便是杀死这三个人。 烈焰之府,血宇之巅,生死之决,油然而始,百年恩怨,终于一战。 着这里请允许小雪说那么几句,首先,最近这段时间,这部作品的更新时间基本都会在晚上8点以后,每天固定一更,偶尔双更,再者,多多投推荐票,多多点击,让这部作品能够脱颖而出,顺利签约,签约当日,小雪定当日奉上十更,最后,最后,最后一件事,感谢各位书友能看到这里,万分感谢!!!! 第二十四章:枯骨成影,魔尸成群 “楚天少侠,阿兰姑娘,小心了,我的金光破天足以将元丹期后期的高手一击毙命,却被仅仅三十具骸骨所化解,这里的骸骨并不简单,恐怕每一具都有着天元境初期的力量!” 凝视着朝自己缓缓靠近的魔尸之海,狮山皱了皱眉头,严肃的开口道。 金光破天拥有多大的力量他是深知的,因此,他也知道这些没有灵智的尸骸有多么的棘手。 更何况,如今的狮山只有巅峰实力的一半,灵核的伤尚未完全恢复,根本发挥不出多少力量。 随着闷沉的声音徐徐而出,狮山迅捷的调动起了体内源气,将数道流光聚集于满是伤痕的手里,缠绕其上,率先朝魔尸之海冲去。 顿时间,黑漆一片的魔尸之海里闪起璀璨金光,紧接而来的是阵阵清脆的击打声,接连而起,宛如一首绝世之乐。 在这样的绝世之乐里,倒下去的是无数魔尸,它们化为一堆堆支离破碎的白骨,重重掉落在赤红的地上,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阿兰,冲吧,咋们可不能拖了狮山城主的后腿,杀出一条路来!” 见得狮山一人独战魔尸之海,南宫天刹那里燃起了盎然战意,只见他匆匆拔出腰间的寒冰剑,便朝最近的一个魔尸砍去。 “碰!” 随着蓝色长剑重重砍在了魔尸胸间,一瞬间便斩去了那些腐烂的血肉,却没有斩断魔尸的白骨,只是发出了沉重的碰撞声。 “该死,这些魔尸比我预想的还要坚硬啊,这下可麻烦了。” 见到这一幕,南宫天不禁暗暗的想道,心神骇然。 而在这一想一对峙间,他不仅加重了握住寒冰剑的力量,更是从身上释放出了一丝凛冽的剑气,缠绕在寒冰剑的剑身各处。 在手臂加力以及缠绕剑气的共同作用下,沉寂已久的寒冰剑终于动了起来,开始一分一毫的嵌入坚硬的白骨中,发出了一声闷响。 不一会儿,这只魔尸便被缠绕剑气的寒冰剑一斩为二,变成了一具无法动弹的白骨,重重倒在了赤地上,失去了生机。 可在这只魔尸倒下后,更多魔尸却站了起来,纷纷围聚在了南宫天周身,如同一张天罗地网,不留一丝空隙。 更为惊人的是,这些魔尸身后,无数魔尸正源源不断的赶来,企图完全截断南宫天的退路,让他无路可退,无路可走。 “无极魔刃!” 见得密密麻麻的魔尸群正要包围自己,南宫天也是不敢耽误,他知道这些魔尸的厉害,当即将剑气聚集于寒冰剑,凝聚成为一把古朴而又凛冽的巨大冰刃。 当断则断,不断则乱,一只魔尸就把自己弄的够呛了,若是完全被魔尸群所包围,当时候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毕竟连拥有生玄境初期实力的狮山所打出的金光破天都只能消融仅仅三十具魔尸,更何况只有剑客巅峰实力的自己凝聚的无极魔刃呢。 随着巨大冰刃一扫而过,南宫天竟是没有受到任何阻挡之感,那些坚硬的魔尸在无极魔刃面前,脆的好似一块豆腐,碰一碰都破了。 一瞬间,包围南宫天的那群魔尸便被无极魔刃齐齐腰斩,连同身上白骨,化为缕缕黑烟,消失一空。 借着这个空隙,南宫天急忙提着无极魔刃,朝一个方向杀了出去,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他知道,自己必须马上打开一个缺口,否则这里便是葬身之处。 在斩杀数十只魔尸后,巨大的冰刃由于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显得有些虚幻,有着隐隐破碎之势。 这一刻,南宫天的脸变得无比苍白,滴滴汗水滚滚落下,宛如雨下。 无极魔刃虽锋利无比,但要维持这种状态,每时每刻都在消耗南宫天身体里的剑气。 若是实力到达剑主的境界,也许无极魔刃足以维系到斩灭大半魔尸之海的时候,他也不必如此狼狈的杀出一条血路。 可如今,南宫天只有剑客巅峰巅峰的实力,缺少剑魂的加持,身上根本没有足够的剑气能以如此恐怖的速度来消耗。 更何况就算消灭了魔尸之海,还有铁翼这个生玄境中期的强者在等着他,他必须保留几分力量,为自己保留一条后路。 碰! 一声巨响中,虚幻的冰刃又一次与森森白骨猛烈的碰撞在了一起,摩擦出了剧烈的火花,好似一场绚丽的烟花。 随着火光归于希冀,无极魔刃在斩灭这具魔尸的同时,也已承受不住斩击所带来的反噬之力,开始崩坏而开。 只见丝丝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冰刃与白骨的接触点出现,飞速扩散着,一瞬间就覆盖了巨刃本身。 随即,整把冰刃破碎而开,化成满天冰屑,掉落在南宫天身旁,晶莹而无暇,很是美丽,像是一场漫天而下的大雪。 在无极魔刃破碎的那一刻,南宫天满眼疲惫的握住了有些破碎的寒冰剑,将其插入赤地,剧烈的踹息了起来。 那双湛蓝如水的眼眸却是十分平静,静静凝视着那些朝自己走来的魔尸,那些离自己很远的魔物,平静如水,却又波涛汹涌。 伴随着许久血战,南宫天终于凭借无极魔刃所附加的诛魔之力,成功从魔尸之海里杀出了一条血路,将自己与魔尸之海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可以踹一口气了。 而在血战的最初,与南宫天一同被魔尸之海包围的阿兰却是敏捷的朝一旁躲去,凭借灵活的身影与飞快的速度,脱离了战圈。 这倒也不是阿兰贪生怕死,只是她所释放的影舞蝶面对血肉之躯倒有奇效,对付这些坚硬的骸骨却是根本无计可施。 与其继续在魔尸群中做个累赘,不如独善其身,保留战力,迎接接下来的战役。 如此一来,庞大的魔尸之海里,一蓝一紫,两道身影都已暴退数里,停留在了战场边缘,只剩下一道金光,依旧苦苦坚持着,不曾懈怠。 “狮山,看来你的手下也没那么忠诚啊,大难临头就各自逃命去了,倒是你,还在魔尸之海里坚持着什么呢,不如早早束手就擒,也能早死早超生啊!” 见得南宫天与阿兰退却到了战场边缘,浴缸旁的铁翼冷笑了起来,开口劝解道,似乎很友善。 他并不急于出手割破狮山的喉咙,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铁翼的目的乃是让狮山在死前也饱受众叛亲离之苦,要慢慢玩弄这个宿命的敌手。 “铁翼,别妖言惑众,你这个无耻之人,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拿手下血祭,来换取强大实力吗,我不是你,我愿意相信楚天少侠,也愿意相信阿兰姑娘,一直坚信,直至生命走向终结!” 可狮山并没有因铁翼的这番话而有所动摇,一边继续清理着身旁的魔尸,一边不甘示弱的回击道,脸色决然,面红耳赤。 虽然作为生玄境初期的强者,狮山体内的源气极其充裕,几乎支撑他战斗许久。 可每消灭一只魔尸,都需要消耗体内的数丝源气。 这种消耗速度就算狮山也是顶不住的,按照这种情况下去,过不了多久,其体内的源气便会消耗一空,不复存在。 可即使如此,狮山又无法停下身影,踹一口气。 因为这样,南宫天与阿兰就危险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狮山,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倔到什么时候,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魔尸硬,给我杀了他,喽啰们!” 听得狮山如此回击,怒色瞬间爬上的铁翼的脸颊,只见他整张脸变得极其狰狞,高声咆哮了起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狮山没有如同预料中那般愤怒,为什么狮山神色依旧如此淡然。 这不是铁翼想要的,也不是他所相信的。 这对铁翼来说简直就是侮辱,是对铁翼人格的一种践踏。 在这种极致愤怒的驱使下,铁翼念起了一串串咒语。 那咒语仿佛来自地狱的沉吟,恶毒而凄凉,血腥而可怖,让人无法入耳。 这是那个传授噬灵之阵的人所交给他的东西,可以让魔尸变得极其狂暴的古老巫术。 但铁翼不是当年的血魔神,想要激发魔尸最大的力量,是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以如今的实力催动这段咒语,便要损耗铁翼十年阳寿所化的精血方可。 一般来说,魔兽的寿命极其漫长,同阶段的魔兽强者比同阶段的人族强者寿命长三到六倍,甚至更多。 作为一只拥有生玄境中期的灵兽,铁翼至少能活近一千年,甚至更长。 可他本就与狮山的那次决战中身受重伤,灵核受损,伤及本源,寿命大减。 接而苦心经营鬼焰数百年之久,为祸烈焰城,阳寿也在这样的峥嵘里将近了。 若不是借助噬灵阵之威,实力提升到了生玄境中期,又添了不少阳寿,铁翼早已走到了尽头,撒手人世。 不过噬灵阵终究是外物,与自身修炼变强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这种变强,仅仅只能增加五十年的阳寿,远不及自身修炼所得之多。 所以为了催动这段咒语付出的这十年阳寿的代价,对铁翼来说也不可谓不大。 随着这段古老的咒语被徐徐念出,极致黑雾突然从铁翼周身弥漫而开,缓缓流入魔尸体内。 而在这些黑雾流动的瞬间,诡异的红光也从狮山眼中暴射而出,直直照耀在走向狮山的数只魔尸身上,仿佛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一样,进入了那些魔尸体内,与之融为一体。 在被诡异的红光照耀后,本该继续前行魔尸突然停下了,那道道构成身体的白骨浮现出了点点血红色符咒,似乎是某种古老的东西。 只见这些魔尸静静站立着,一种如角质层一样的物质在白骨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出来,弥漫了开来,将这具白骨包裹在了其中,好似一副银白色的甲胄,包围着里面的骑士,又好似一个白色的蛹,等待着里面的生物破茧而出,重获新生。 在这命定的一日里,消失了万年的红寂之光重新出现,亡者以枯骨的姿态重临世界,耀眼的金光企图在黑色的海洋里打出一片破晓,可却依旧无法逃过血亦成空的宿命。 第二十五章: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金雷拳!” 见得如此诡异的一幕,狮山急忙疯狂调动起体内为数不多的源气,将这些源气凝聚于流着金光的拳间,朝着那几个白蛹打去。 从这些正在蜕变的魔尸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危险,一种和魔化铁殇散发出的感觉无出二致的东西。 那是邪魔,诡秘,怨恨,咒念,不详结合起来的产物,是普通魔物不具备的特质。 正是这些特质,让狮山明白,待到这些魔尸完全蜕变之际,恐怕以如今三人的状态,死无葬身之地是唯一的结局。 唯有提前阻止一切,方才有一线生机。 如此觉悟下,只见硕大的拳头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狮山如闪电般迅捷,直接打向那只离自己最近,在红光照耀下正发生巨大变化的魔尸,毫不留情。 趁他弱,要他命,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狮山也是深知的。 如今这些魔尸正处于蜕化的紧要关头,不正是自己消灭他们的最好时机吗。 碰! 随着璀璨的雷芒闪动四方,携带着恐怖力量的金雷拳重重打在了魔尸的白骨上,却没有如狮山预料般势如破竹,而是发出了一声沉闷。 顿时间,狮山除了有些惊愕外,脸上的血色也被一种无力的苍白所取代。 他万万没想到金雷拳不仅没有将魔尸消融一空,居然连对魔尸实质性的伤害都没有造成,仅仅在那被角质层所覆盖的皑皑白骨上留下了一个拳印与丝丝裂痕,将魔尸震飞到了数米之外而已。 在这种诡异红光刺激下,由白骨所分泌出的角质层,竟是如此强大,能够狮山的强力一击轻松化解,其之坚韧,不言而喻。 更为糟糕的是,如今拥有这种角质层的魔尸数量还在二位数之上,可见铁翼这次下的血本有多足,收获就会有多丰厚。 眼见一击无果,狮山急忙凝聚手中金光,准备再一次发起猛烈的攻击,将这个即将完成变异的魔尸彻底击溃。 他倒要看看,这角质层到底有多硬。 可就在这时,那只被狮山一拳震飞,失去了红光照耀的魔尸竟是撕裂了白蛹,破茧而出,缓缓睁开尘封已久的眼睛。 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在这一刻却散发出黯淡而又诡异的红光,虽不似铁翼眼中的红光那般艳红,但也已有了几分锐红,令人心惊。 只见微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正在凝聚金光的狮山,变异魔尸脸上刻写着说不尽的愤怒与怨恨,仿佛要把狮山活活剥皮。 在这种可怕的凝视中,变异魔尸突然动了,那黑色的身影若一道流光,疾射而出,以一种肉眼无法看不清的速度贯穿了狮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滴答!滴答! 这一些,滴滴艳红的鲜血疯狂的从狮山的腹部涌出,掉落在枯萎干涸的赤地各处,其手间的金光也随之熄灭,留下点点星芒。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强力一击,就连有着千年战斗经验,实力强至生玄境的狮山都完全反应不过来,可见这一击是多么的恐怖。 “啊!” 一瞬间,剧烈的疼痛从被袭的腹部袭向狮山全身的每个角落,是潮水般波涛汹涌。 只见他咬紧了牙,转过身去,用聚集着源气的手紧紧捂住被魔尸贯穿所造成的那个窟窿,封住伤口,另一只手却是谨慎的挡在身前,准备随时迎接来自变异魔尸的下一波袭击。 做好了这一切,狮山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数步,每一步走的都很缓慢。 可那只袭击了他的魔尸却依旧保持着那个贯穿的动作,好似一尊雕像,从未有所变化。 近了身,狮山这才发现魔尸眼中的瑞红色早已消失一空,变得与原本一样灰暗无光,空洞无比。 正是这一发现,也狮山在一瞬间就明白了魔尸眼中的红光为何物,为何会让魔尸变得如此强大,甚至足以将自己击伤。 因为那是生命力量啊,是铁翼通过某种秘法,以诡异红光作为媒介,将自己的生命力量注入魔尸体内,从而强化这些由其操控的魔尸,来与自己抗衡。 一旦失去了这种红光的照耀,魔尸就失去能量来源,只要将储存在他们体内的红光消耗一空,这些魔尸就会如同失去了灵魂的傀儡,再也无法有所行动。 想清楚一切后,狮山却依旧没有所。 他虽知晓了魔尸变异的秘密,但魔尸那种诡异的一击,自己又能承受几次呢。 说到底,他老了,光光在腹部的一个窟窿就已让狮山感觉力不从心,再来几次,哪里还承受着住,必死无疑啊。 死,狮山倒也无所畏惧,毕竟已经活了近乎千年了,倒也不在乎能否再多活十几年。 只是他不愿意在看到鬼焰覆灭,铁翼身死前黯然陨落。 否则,死后将无颜面去见为烈焰城而赴汤蹈火的赤焰军兄弟,无颜去见慕华,焰立等视自己如父的赤焰五将,无颜去见烈焰城的父老乡亲,愧对养育,成就自己的土地。 权衡再三后,狮山决定趁着这些魔尸依旧在蜕化中,先行撤离,与南宫天与阿兰汇合后再做打算的决定。 只有借助蜀山之人的力量,或许才有机会破解这场困局。 毕竟蜀山的力量,也是超越认知的东西。 内心做出决定后,狮山不敢犹豫,直接调动了体内已经寥寥无几的源气,将金光覆盖全身,以一种野蛮的姿态,朝战场的边缘,阿兰与南宫天所在之地跑去,宛若一头疯牛。 碰!碰!碰! 眨眼间,无数魔尸便已被狮山狂暴的撞开,更有不少直接被撞了个粉碎,留下一地碎骨。 毕竟这些魔尸没有经过红光的照耀,尚未开始变异,身形依旧脆弱,哪里经得起狮山的撞击,更何况是以如此野蛮的姿态。 余光扫到狮山撞离魔尸之海的一幕,铁翼当即皱了皱眉,冷冷一哼。 虽说散发着红光的眼中满是不甘,身体却没有什么实质性动作,依旧保持着一种静止。 因为这种血咒是无法停止的,在那数具魔尸完全蜕变前,他将无法动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狮山离开这里。 更何况,如今的铁翼也不敢踏出这鬼焰总堂半步。 否则的话,后果是难以想象。 “逃了又如何,反正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就让你在活的久一点,小老鼠们。 等魔尸王出世了,别说是你们,就算是整个烈焰城的赤焰军全力出击,也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 到时候,我铁翼必将带着血雨腥风,重新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凝视着狮山狼狈逃串的身影,铁翼冷冷的自语道,他的内心,也并不焦急。 因为铁翼明白,进入赤焰府邸必须要经过赤焰之路,同样,在没有这片天地主人的同意下,出赤焰府邸也要经过赤焰之路。 赤焰之路是何等凶险,铁翼也是感受过的。 因此他深知,以狮山现在的状态,别说通过,恐怕连三分之一的赤焰之路都无法走过,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哈哈哈!” 想清楚一切后,鬼焰总堂里响起了铁翼那久久不散的笑声,是那般肆意,那般洒脱,将等待已久的野心,响彻整片天地。 搜! 随着一阵破风之声的传出,身受重伤的狮山终于来到了南宫天与阿兰的面前。 这一刻,他重重的倒了下去,胸口处那流淌着鲜血的窟窿是这般的刺眼,这般的艳红。 “狮山城主,你没事情吧,胸口怎么被贯穿了,是谁干的?” 见得狮山伤痕累累的倒在了面前,阿兰快步上前,关切的问道。 说话间,手却是从容不迫的将一道源气打入纳戒,从中取出了一瓶外表不凡的玉瓶,将玉瓶里那数滴黑白之色的液体倒出,轻轻敷在狮山伤口处。 “这不是剑心给我的黑玉复灵液吗,阿兰怎么也有。” 定神一看阿兰所用的黑白液体,南宫天暗暗的想道,不过他随即就释怀了。 既然阿兰来自狮山口中神秘的蜀山,连像极寒之心这种天地灵宝都能凑齐,有这疗伤圣药黑玉复灵液也不足为奇。 嘶!嘶!嘶! 黑玉复灵液当真不亏为大陆第一疗伤圣药,阿兰手中的那瓶似乎也比剑心所有的那瓶功效更好,浓度更高,区区数滴就已快速修复了狮山身上的伤害,那被变异魔尸所贯穿的窟窿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新肉,不用多久便会完好如初。 感受到体内源气在快速的滋生,震惊于黑白液体的药效之余,狮山将自己在魔尸群中所遭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面前的两人。 如今,三人俨然成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没必要隐瞒彼此。 “变异魔尸竟有如此之强,连城主也无法奈何吗,必须在他们完全蜕化前将其消灭,否则后患无穷。” 听完了狮山的描述,南宫天极其严肃的开口道。 就算是对付一只普通的魔尸,他都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若是等魔尸完全变异,岂不是连渣渣都要不剩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楚天少侠所言极是,据我估计,那数只被红光所照耀的魔尸快要蜕变完成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点了点头,狮山担忧的回应道,自从亲自领教了过蜕变一半的变异魔尸那恐怖的实力后,他心里便对此多了一种畏惧。 若是等这些魔尸完全蜕变,自己恐怕也不是这些变异魔尸的对手。 到时候,一切皆休。 “阿兰,你认为呢?” 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少女,南宫天开口问道。 阿兰也是这个小团队的重要一份子,她自然有着与自己和狮山同等话语权,甚至超越了自己和狮山的话语权。 “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天,就依你所言,主动出击吧。” 思考了一番后,阿兰对着南宫天与狮山点了点头,赞同道。 随着共识的达成,三人急忙身形暴出,再次朝鬼焰堂赶去。 时间紧迫,一分一秒都不容错过。 突然,奔跑中的阿兰慢慢的停下了步伐,把手摸向胸口,微微解开了衣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见得阿兰这一系列动作后,南宫天与狮山都不解的看向少女白嫩的胸口,脸色微红。 两人都不明白阿兰这么做是在干嘛,难不成...... 莫非,是太热了? 还是...... 一时间,千奇百怪的想法充斥着两人的脑海,久久不去。 可正当两人不解之际,一个雪白的脑袋却是从阿兰微微揭开的衣领处向外探出,毛茸茸的,很是可爱。 沉睡的阿雪,苏醒了。 第二十六章:青光漫天,火狐涅槃 “阿雪,你终于醒啦,可担心死我了。” 将雪白的狐狸紧紧的抱在怀中,阿兰惊喜的说道,她的心情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喜悦,甚至都忘却了自己身处绝境之中。 被纤纤玉手所抚摸,阿兰怀中的阿雪显得极其享受,用毛茸茸的头轻轻蹭少女的手,来表达自己对少女的亲昵之感。 虽然时间紧迫,但看到一人一狐相偎在一起的暖暖的一幕,南宫天与狮山还是不约自主的选择了默不作声,不愿打扰沉浸在喜悦中的阿兰,他们明白乱世之中,欢乐太少,忧愁太多,能享受到的每一丝快乐都来之不易。 相偎许多,阿兰才不舍的把阿雪放在地上,这时她才发现阿雪原本被地煞魔焰所灼烧的皮毛竟然已经完好无损,光滑如初,好奇的问道:“阿雪,你的伤不是要修养很多才能恢复吗,怎么好的这么快。” 在被放在地上后,阿雪的身形顿时庞大了数圈,俨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白狐,美丽而威严。 对于主人的疑问,阿雪急忙发出了嗷嗷的叫声,好似在回答的主人它恢复这么快的原因。 南宫天与狮山都无法听懂的狐语,在阿兰的耳中却是异常的清晰,她嫣然一笑,豁然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阿雪,没想到你居然因祸得福,运气真好。” “阿兰,阿雪她说了什么呀?”饶了饶头,在费尽心神理解那几声狐叫无果后,南宫天放弃了最后的挣扎,问道。 不知不觉间,阿雪对南宫天还说也不止是一只宠物,他更是把阿雪看成了自己的伙伴,自己的家人,或与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阿雪说,之前那条赤焰之路上的无形之火以及焚心之焰对于它们狐族来说都是大补之物,经过这两种极其稀有的火焰的洗礼,不仅消除了它使用地煞魔焰的后遗症,治愈了全身各处所受的伤,更是让它的实力突破了生死境巅峰,在沉睡中完成涅槃,步入了轮回境境初期,它现在可以化形了。”轻轻的摸了摸阿雪的头,阿兰耐心的解答道。 “真的么,那赶紧让阿雪化形啊,我想看看它能化形成什么样子,毕竟它这么丑,一定是个丑八怪。” 湛蓝的双眼盯着雪白的狐狸看,南宫天戏谑的说道。 阿雪顿时怒了,不待阿兰的命令,便扬天长啸一声,一道庞大的蕴含着巨大力量的青光自天而下,耀眼而绚烂,将阿雪紧紧的包裹在其中、 一时间,连天地间都发出了哀嚎,显得黯淡无色,无法与青光争夺一丝一毫。 “这只白狐化形竟能引发天地异象,难道是传说中的青丘之狐,怎么可能。” 看到这一幕,狮山的脸色变得极其的震惊,甚至惊愕的连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同为魔兽的他知道,整个兽族中,化形能够引发天地异象的也只有排行前的二十魔兽,而这二十种魔兽中具有狐形的只有青丘之狐,但青丘之狐远在南方的涂山,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极北之地。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狮山看向那道青光的目光之中仍然满是嫉妒之色,一般来说,能引发天地异象的魔兽,其潜力不可估量,不仅能在魔兽形态与人形态之间任意切换,其实力到达圣人之境也可是说是指日可待,更有希望冲击传说中的高级圣人的境界,而他奋斗了一辈子,努力了一辈子,都无法踏入轮回境后期,这就是天赋的差异,种族的差异。 随着时间的流逝,青光不似之前一般的庞大,愈来愈小,而天地之色,也开始慢慢的恢复如初。 待到青光完全褪去,一个美丽女子倩丽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丰满玲珑的身躯,三千青丝的秀足,妩媚到极致的眼眸,纤细无比的蛇腰,性感而又可爱的狐耳,犹如在世之妲己,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三笑倾尽天下。 如果说阿兰的美是清秀,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的美,那么阿雪的美便是妖艳之美,是那种卿舞转身一回眸,负尽天下不负卿的妖艳之美,不过单论美貌,阿兰还是略胜一筹。 天直直的盯着化形后的阿雪看,南宫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虽然又一次被打脸了,但他内心还是无比的快乐的,毕竟又有一位美人要相伴在他左右,有着两位气质不同的极品美人相伴,神州之大,恐怕也就他一人有此艳福了吧。 “丑八怪,你全家都是丑八怪。”妩媚的声音从少女的口中传出,刚刚化形的阿雪便不满的对南宫天回击道,明明她这么漂亮,居然在化形之前被眼前的这个蓝发少年戏谑的说成了丑八怪,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嗯。”南宫天依旧流连于阿雪的美貌之中无法自拔,哪还管阿雪对他说了什么,便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阿雪与阿兰同时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在赤焰府邸中回荡起,轻灵而优雅。 在看见两个少女都狂笑不止时,南宫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情,丢了多大的脸、 用手捂着脸,此刻的南宫天,多么希望他能收回自己刚才的话语,可惜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一去不返。 就在南宫天想挖个地洞钻下去时,一个足以让他拜托找个困境的想法突然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旋即装出一副极其委屈的样子,对着依旧在嘲笑自己阿兰说道:“阿兰啊,阿雪骂我丑八怪倒是无所谓,我本来就丑嘛,只是可惜了你,我的命定之人,我将来的家人,她居然你也是丑八怪,这太过分了。” 被这么一提醒,阿兰转念一想,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下来,南宫天这句话的逻辑十分清晰,完全没有任何的错误,如此说来,阿雪骂的丑八怪中岂不是将她也涵盖了进去。 握紧了纤纤玉手,阿兰的脸色变得极其阴暗,对着身旁的阿雪斥责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被主人斥责,阿雪哪还敢笑,急忙低下了头,好似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亲昵的抱着阿兰的一只胳膊,开始了她的必杀技,撒娇。 “好,好,这次我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许这样哦。” 阿雪的撒娇让阿兰心头的怒气一会就消散一空,她轻轻的摸了摸阿雪的青发,郑重的说道,毕竟这也只是阿雪的无心之举,若是再责怪,就显得她小气了。 乖巧的点了点头,阿雪露出了开乐的笑起来,虽说她已经化形,但在她的心目中永远是她的主人,能够得到了主人的原谅,对她来说是一件十分快乐的事情。 狐牙与阿雪妩媚的脸交相辉映,这种夹杂着妩媚与可爱这两种对立元素的,如同天使一般的笑容,别说是南宫天,就连狮山,这个已经活了一千年的男人都看的口水直流,不仅如此,狮山更是有着一种想要跪倒在地喊阿雪女王大人的冲动。 “时间不多了,阿雪姑娘,阿兰姑娘,楚天少侠,我们耽误的时间有些多了,必须赶快前往鬼焰堂,去阻止铁翼。” 拍了拍沉重的脑袋,狮山这才从倾国一笑中回过神来,想起了被耽误很久的正事,满是担忧的说道。 不过即使没有这种事情,狮山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钟了,从阿雪开始化形到现在整整数十分钟,他都如同空气一般,被三人所忽略,这谁受的了啊。 在狮山的催促下,四人再一次身影暴出,朝群尸乱舞之地,鬼焰堂奔去,在那里,他们将于鬼焰做一个最后的了断。 第二十七章:烈焰焚骨,邪魔出世 已然成为决战之地的鬼焰总堂里,心神全然灌注的铁翼依旧操纵着诡异红光,照耀那数具即将完成蜕变的魔尸。 不过诡异的红光却不似之前那般强烈,已经褪了极致的红,转换为暗红,一种淡然之色。 在暗红之光的照耀下,数具变异魔尸身上那层如盔甲般厚实的角质层变得愈发凝视,几乎覆盖了身上的每一部分。 就连处于最边缘,被红光照射最为稀少的那只变异魔尸,身上的角质层都已经覆盖了全身的三分之二,散发着点点心令人悸的银芒。 至于所有变异魔尸里处中心之地的那个幸运儿,更是离完全蜕变仅有一步之遥,已然散发出极其可怕的压迫力。 “狮山,没想到你这个胆小的老鼠居然还敢带着如此性感的帮手回来,是给我来送老婆吗,看在这份上,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随着耀眼的流芒一闪而过,铁翼当即皱了皱眉,重新凝视起了出现在鬼焰总堂的四人,开始冷笑了起来。 在这骇人而又冰冷的笑声里,他的目光却是直直的在阿雪身上停留,肆意的上下扫荡,似乎是在欣赏一件绝世的工艺品。 对于如阿雪这般妩媚到骨头里的绝世女子,普天之大,又有几人能够抵御那无可救药的魅力。 就算铁翼活了千年,也在这一刻动了已经死去的心,不免产生怜香惜玉之情。 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铁翼突然觉得,若是能在最后的几十年与如此绝色的女子共享鱼水之欢,此生就真的死而无憾了。 只是他不知道,阿雪身旁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也是那般美丽绝伦。 “鬼才是你老婆,你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谁会要啊,活该一辈子打光棍,还想着本姑娘,做你的白日大梦去吧!” 就在这时,阿雪却是走上前一步,对着铁翼怒骂道,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怒。 身为妩媚的代言词,她怎么容许有人可以如此侮辱自己,打量自己呢。 就连帅气如南宫天般的美男子都不行,更何况眼前阴阳怪气的老男人,老怪物,老混球。 “丑婆娘,嘴还挺厉害的啊,居然还敢骂我,等解决了狮山,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男人的滋味,到时候必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对于阿雪的谩骂,铁翼并没有露出怒色,反而兴奋的大笑起来,似乎很是享受。 若不是那位大人之前突然传话,不允许自己开噬灵之阵,他早就亲自出手解决眼前三个碍事的家伙了。 不过现在也是无妨了,只要等待变异魔尸完全蜕变,成为生玄境中期的魔尸王,狮山也一样会死于魔尸王之手。 一旦狮山战败,铁翼相信,这个美得不可收拾的女子就和烈焰城一样,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到时候他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谁也无法干预。 “混蛋,臭东西,癞蛤蟆也妄图吃天鹅肉,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闻言,阿雪又不甘示弱的骂了回去,一时间有些许咄咄逼人的意味。 就在阿雪怒骂铁翼之时,红光中央处的那只魔尸那紧闭的眼突然睁开了一条缝,显露即将蜕变完成的征兆。 “阿雪姑娘,别和他废话了,赶紧动手吧,我看这些魔尸快要蜕化完成了,到时候事情恐怕会很不利于我们,万不可给一点机会啊!” 见到这一幕,心急如焚狮山心神不由得一颤,急忙开口催促道。 因为他相信,一只能够引发天地异象的青丘之狐,完全有力量打破现在的困局。 “好,就让你这个敢骂本姑娘的混蛋尝尝被阵法反噬,生不如死的滋味,吞天灵火。” 话语间,只见道道苍白色火焰在阿雪那细洁的手间翻腾着,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几乎点燃整个空间。 “出!” 对着铁翼冷冷一笑,阿雪猛地将手中那团烈焰扔向了在红光照耀下的数只魔尸,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丝毫没有任何犹豫。 完成化形后,阿雪的吞天灵火才真的配被称为吞天灵火,与绝境长城焚烧罗布的那次相比,威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除此外,如今的吞天灵火更是效果如其名字般强悍,竟是蕴含着一种能够吞噬天地的伟力,显得格外恐怖。 虽说红光照耀下的这群魔尸已经吸收了铁翼的无数生命之力,但在完全蜕变前,它们依旧不会有属于自己的灵智。 对于即将袭来的吞天灵火,这些无灵智的魔物自然也没有做出任何挣扎,直接被苍白的火焰正面命中了。 被吞天灵火正面砸中,这群变异魔尸刚开始并未受到什么直接性的伤害,覆盖在他们身上的角质层顷刻间便将这股强大的冲击力尽数挡下,以至于连微小的动弹都没发生。 不过那些没有变异的魔尸就比较倒霉了,完全被阿雪这强力一击摧毁的一干二净,不是被巨力砸死,就是被火焰烧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覆盖于变异魔尸身上的这层角质层虽坚硬无比,但构成它的材料却也是最好的燃料。 寻常火焰尚且还奈何不了这般坚硬无比的角质层,可阿雪的吞天灵火哪是寻常的火焰,那是来自涅槃能够引发天地异象的超级魔兽所凝聚出的绝世之火,威力是不言而喻的。 通过燃烧脆弱的普通魔尸,苍白色的吞天灵火越来越旺,竟是渐渐烧到了变异魔尸身上,点燃了覆盖在这些魔尸全身的那层角质。 不出一会,红光照耀的那片区域已然化为一片苍白色火海,拨动着灼热焰浪,堪比赤焰之路上的恐怖温度。 凝视着眼前如此壮观的一幕,南宫天四人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离自己最近的那只变异魔尸在吞天灵火中剧烈的挣扎了起来,状若疯狂。 因为这种燃烧是猛烈的,这只魔尸身上的角质层很快便像蜡般融化而开,片片掉落在燃起火的地上,由此露出森森白骨也直直暴露在了火海深处,显得格外吓人。 啊!啊!啊! 在无数变异魔尸被苍白火海剧烈焚烧的同时,铁翼整个人都变得极其萎靡,惨叫了起来,疯狂的哀嚎,疯狂的咳血。 一种痛入骨髓的反噬之痛正通过与变异魔尸间的红光,源源不断的传导到他的体内,进入他身体的每个细胞中。 刹那间,那双散发着红光的双目便流下了殷红的鲜血,化为两条血柱,显得无比恐怖。 “你们这些杂种,居然敢破坏血魔阵,我一定要让你们尝到千倍的痛苦,一定要你们血债血偿,你们一定会生不如死的!” 只见恶毒的话语从铁翼口中传出,在鬼焰总堂中回荡而开,久久不散。 此刻的铁翼宁愿失去了魔尸王这个顶尖的战力,也不愿再继续承受这种深入骨髓的剧痛。 那是一种不堪忍受的痛楚,犹如万箭穿心。 可天不遂人愿,血魔之阵一旦开启,以他的实力,根本无法停下来,所能做的,只是无能怒吼罢,自食苦果罢了。 “自作自受,混球,痛死你,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求生不如,求死不能,烧,给我狠狠的烧,烧死他!” 这一刻,银铃般的笑声从阿雪口中传出,毫不留情的嘲笑着这个处于在极端痛苦中的铁翼,嘲笑这个之前敢在语言上羞辱自己的男人。 在阿雪看来,如此后果是铁翼作茧自缚罢了,根本不值得任何同情。 片刻后,在苍白色火焰中剧烈挣扎的身影俨然从七具变成了三具,四具蜕化较慢的魔尸连同身上的角质层与白骨完全被燃尽了,尽数化为一堆灰烬,一点渣渣都没有剩下。 又过了一会,剩下的三具白骨那挣扎的身影也是越来越弱,渐渐无法动弹。 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迎来如同之前那些魔尸般黯淡的结局。 “啊,啊,啊!” 随着变异魔尸于滚滚烈火里化为灰烬,铁翼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惨。 每当一具变异魔尸被吞天灵火燃尽之时,他身上的痛苦便会增加足足一倍。 待到七具皆毁,那比之前足足有七倍之强的痛苦恐怕足以夺取铁翼的生命,让他的雄心壮志与一腔热血归于尘土。 这一刻,铁翼后悔了,他不该如此贪心,施放这血魔阵来自掘坟墓的,。 本来只要静静的等待一段时间,等待那位大人允许自己走出噬灵的那一刻,便可以轻松解决眼前的这些人。 但现在,死的就可能是自己了,苦心谋划了百年的心血,也会随之付诸东流。 “大人,帮帮小人吧,看在小人为你赴汤蹈火如此多年的份上,做牛做马这么多年的,哪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救一救小人吧,用您的伟力,用您那不可一世的力量,救小人一命吧,求你了!” 对着身后的虚空,铁翼开始大声哀求道,每一声都是那般的谦卑。 话语间,除了眼睛外,他那七窍中另外五窍也开始流血,新生的身体也因无法承受巨大的反噬之痛,炸裂出了一朵朵璀璨的血花。 现在的铁翼,就如同一个被鲜血完全浸染的血人,惨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可饶是如此,他的哀求依旧没有起任何作用,仿佛只是嘲弄自己的笑语。 火依旧在烧,血依旧在流,身后依旧一片寂静,如同前夕。 甚至连南宫天四人在警惕了片刻后,也开始觉得铁翼口中的那个大人是虚构的,并非真实的存在。 只有阿兰的眼里闪过了浓烈的忧愁,她越来越肯定心中的那个猜测了,或许万年前那个驰骋天地的男人,根本没有死去。 白色的火海中,第五个,第六个变异魔尸的身影随着时间流逝而缓缓倒下,在滚滚烈火中化为了一团灰,失去了身影。 铁翼则因升华数倍的疼痛而昏厥了过去,失去了最后的知觉,邪魅的脸上苍白无比,看不出一丝红润之色。 在第六道身影倒下后,原本旺盛无比的苍白色火海也因失去了易燃的角质层与普通魔尸开始由盛而衰,小了下来,有着熄灭之势。 突然间,从铁翼眼中射出的红光消失不见了,庞大的身影却是迈着沉重的步伐,从失去了威势的火海中缓缓走出,直直看南宫天等人,猩红的眼中满是杀伐之气。 带着极致仇恨的枯骨,经过烈焰的焚烧,变异魔尸里的王者终于洗尽铅华,涅槃重生了。 只待铁翼一声令下,他便要让那些曾经伤害自己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第二十八章:燃尽之灰,余尽之骨 “哈哈哈,狮山,终究是我成功了,无论你如何阻止,魔尸王不还是出世了吗,赶紧睁开你的浊眼,看看吧,这巧夺天工的杰作,是天不灭我啊,天不灭我!” 浴缸旁,披头散发,满身鲜血的铁翼因魔尸王的出世而再度苏醒了过来,扫视起了四周。 当看到那只挡在自己面前的庞然大物时,森冷的笑声便从这个疯狂之人的口中肆意而出,很是不易。 这样的笑声中,显而易见透露着浓烈的杀意,冰冷若霜。 被铁翼用流着血的双眼凝视,南宫天四人都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很是不舒服。 因为阿雪的吞天灵火摧毁变异魔尸所造成反噬之痛,此刻的铁翼跟个厉鬼一样,双目已然化为血窟,耳间鲜血如注,整个人丝毫无法看出人形,如同来自地狱的索命使者。 在决战尚未开始之际,铁翼已经瞎了,聋了,失去了昔日那帅气的容貌,失去了作为人所拥有的形态。 但在那颗贪婪,邪恶的心里,却是没有一丝后悔之情。 因为代价虽是高昂,却也带来了一个顶尖战力,一个足以扭转战局的决定因素,一场赌博能够翻盘的关键筹码。 生玄境中期的魔尸王,一个听命于自己的忠心奴仆,也足以帮助自己取得决战的胜利,成为百年纷争最后的赢家。 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哪怕付出如此代价,也是值得的,也让铁翼觉得可以接受。 “不过是我的吞天灵火侥幸熄灭了而已,否则那个黑漆漆的东西早就没命了,老混球。” 嘟了嘟嘴,阿雪是第一个开口的,语气里尽是不满之情。 “不过也别嚣张的太早,吞天灵火多的是,我到要看看一个灵火下去,你付出如此沉重代价的魔尸王是如何慢慢化为灰烬的,看好了!” 随着话语渐渐冰冷,数团凝视的苍白色火焰在手间疯狂凝聚,散发着灼热之光。 当这种光芒很是耀眼之际,只见阿雪重重一甩,蕴含着恐怖温度的白色火焰便以闪电般的速度,直袭魔尸王胸口处,尽显杀机。 碰! 刹那里,火光冲天,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清脆而又动人心弦的巨响。 这样的巨响中,苍白色火焰化为狐形,直接和魔尸王的身躯碰撞在了一起,一下子就点燃了魔尸王身上的白色角质层。 见此,阿雪的脸上当即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她知道,这意味着最后的魔物将在灼热的火焰立化为灰烬,将会不复存在。 随着坚固的角质层燃起烈火,魔尸王整个身体都剧烈的燃烧了起来,发出着道道耀眼的红光,散出波波可怕的热浪,格外刺眼。 感受到了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本该慌乱的铁翼却表现的极其反常,不仅一点都不慌,反而给人一种轻松之感。 虽然在遭受反噬之痛后,他瞎了,也聋了,完全失去了对人来说十分重要的两大感官。 但作为生玄境中期的强者,铁翼能够通过从体内溢出的源气来感应周边,用这一种别样的方式来“看”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可对于燃遍魔尸王身上的烈焰,他却显得这般无动于衷,似乎很是自信与笃定。 事情,似乎即将发生剧变。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只见白色灵火滚滚而起,不一会就燃尽了魔尸王身上的大部分角质层,壮观无比 可在燃烧完角质层后,它却仿佛失去了力量,变得越来越小,无法深入魔尸王身体,无法继续燃烧下去。 待到最后那片角质层被燃成灰烬,金白色骨铠这才显露在众人眼中,是那般的绚丽,是那般的可怕。 那是极易被燃烧角质层所孕育的,竟是一副能够抵御天地烈火,坚硬无比的骨铠,真正的铠甲。 “怎么会这样,吞天灵火在火元素如此丰富的地方居然无法穿透这套铠甲,没有道理啊,这套铠甲要多么可怕啊。” 将这一幕完全收入眼底,阿雪妩媚的脸上顿时失色,带着极度的惊讶,开口道。 因为她知道,在化形后,吞天灵火的温度提高了足足数百度之多,变得恐怖无比。 再加上这片天地间完成充斥的某种狂暴的火元素,甚至可以让此刻的吞天灵火到达一千五百的恐怖温度,一种将达到钢铁熔点的温度。 这种温度连钢铁都可以硬生生融化成铁水,却在这副金白色的铠甲面前显得不堪一击,可见其恐怖的防御力,颇为惊人。 “哼,别说是吞天灵火,就算是狮山这老混蛋出手,都伤不了我的魔尸王一丝一毫。 在蜕变完成后,魔尸王骨铠的防御力堪比生玄境巅峰强者的顶尖防御力,岂是你一个区区破火能破的,又有何用。 不过也不用忘了,是你用这种破火废了我的双眼,耳朵,让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待会我会活活折磨你,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残忍,臭婆娘!” 冷冷一哼,铁翼的神色突然变得极其疯狂,对着阿雪怒吼道,直接撂下了横绝的话语。 对阿雪的占有欲,在少女亲自出手焚毁变异魔尸,让自己尝尽血魔阵反噬之痛后,已然都转变成了滔天恨意。 说到底,铁翼现在的这副样子,可都是拜阿雪所赐的。 若是少了吞天灵火,就单凭南宫天,阿兰以及狮山三人,就算能倾力打破一二具魔尸,也定力竭,又怎么如此轻松就毁灭整整六具便已魔尸,整整六个生玄境中期的奴仆啊。 这种代价,不是少女的魅力所能替代的,就算再加个阿兰,也无法弥补。 “铁翼,你想要动阿雪姑娘,请先踏过我的尸骨啊,否则你想都别想!” 面对来自铁翼那赤裸裸的威胁,狮山沉声吼道。 那属于烈焰城城主的威严在这一刻尽显无疑,仿佛只要有他在,就没人有可以伤害他所要保护的人。 哪怕是用言语,这也是狮山不被允许的。 毕竟所认识的人,也只剩下这几个个了,若再不拼命保护,这世间,迟早是会孤身一人的。 孤单是最可怕的东西,若是世间之人无人再识,这与死,又有何异。 “狮山,你都泥菩萨过河小,自身难保了,还想保护着这些杂种呢,真是能说大话啊。 尽管现在我又瞎又聋,但凭你如今年老体衰的废物模样,只有生玄境初期的实力,拿什么来和我作对。 听好了,狮山,你欠我的,我会一样一样从你身边夺走,那封涂了黯然销魂散的信便是这一切的开始。 既然能活着走到这里,我想死的应该就是你最钟爱的焰立吧,那种失去所爱之人的感觉还不错吧,哈哈哈!” 对于狮山的挺身而出,铁翼显得不屑一顾,直接冷冷嘲讽起了这个曾经的对手,现在连让自己正视一眼的资格都没有的老人。 “哦,我怎么把赤焰之路和火焰之谷发生的事情給忘了啊,如此看来,死去的赤焰五将可就一个不止焰立一个吧。 让我猜猜,曾经不可一世,名冠烈焰城的赤焰五将现在还剩几个,二个,一个,不会都死光了,真的太遗憾了,本来我还想亲自取下他们头颅的!” 冰冷的话语刚落,铁翼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大笑着补充道,毫不留情。 刻薄的话语宛如一把尖锐的刀,在狮山心口狠狠的剐了一下又一下,让他破碎的心,尝尽千挡万剐之痛。 “住嘴,铁翼老匹夫,给我住嘴,你这样的混球不得好死,阎罗王都不会收你的!” 捂着跌倒的胸口,狮山如受重击,直直倒了下去,当即吐出了大口咳血,脸色苍白如霜。 做完这些,稍微恢复了一些的他这才对着不远处的铁翼咆哮了起来,愤怒至极。 “你越叫我住嘴,我就是越要说,狮山,就是你的自大害死了他们,害死了焰立,齐南,慕华,尤中,伏定这五个人,赤焰五将!” 听得狮山咆哮,铁翼脸上顿时布满了笑意,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厉,一句一字的将那五个名字念了出来,用嘲讽的语气。 他明白,狮山失去爱将之痛,如同自己当年失去烈焰城之痛。 这种痛,痛入骨髓。 不过铁翼可不介意多让狮山感受感受这贯穿心扉的剧痛,反正有的是时间,不用着急。 “噗嗤!” 又一次听到那五个熟悉的名字,生死离别的画面清晰在狮山眼前再次浮现了,那血淋淋的一切,告别时的辛酸。 这一刻,他再也压制心头翻滚的热血,又猛地一口吐了出来,整个人更是萎靡了不少,有些摇摇欲坠。 “焰立,齐南,慕华,尤中,伏定,你所忠爱的人都死了,狮山,怎么还不去死啊,是你害死了他们!” 脸上笑意愈发浓密,铁翼又一次将五个禁忌的名字重复了一遍,脸色淡然,心无愧疚。 既然这招有如此奇效,为何不用呢? 自古成王败寇,没有人关心胜的人是否胜之不武。 若是今天能活活气死狮山,那恐怕会是铁翼今生最快乐的事了吧,也算是奇闻一件。。 “你给我去死吧,老混球,金雷拳!” 再也无法忍受,狮山心中那座静默的火山彻底爆发了出来,让他高声的怒吼道。 随着混浊的双目变得通红,空无一物的手间也是凝聚点点金光,狮山终于向铁翼发起了最为猛烈的冲击,不顾一切,不畏生死。 今日,不是他死,就是铁翼死,两者必留其一,必陨其一。 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结局,哪怕是人皇在世,也无法改变。 见得狮山率先而出,南宫天,阿兰与阿雪三人纷纷运转起周身的剑气,源气,施展出自己的招式,身形暴射,紧紧跟在狮山身后。 “好啊,狮山,我早就想动动筋骨,和你碰一碰了呀,魔尸王,那三个小兔崽子都交给你了,我要亲手解决狮山,红莲霸破。” 边念起了喃喃的咒语,铁翼边将源气凝聚于手臂,那原本苍白的手臂刹那间便变得通红无比,有着隐隐如出之势。 这一刻是铁殇已经等了许久的,因为那个加持在脚上的烈焰牢烤终于消失了,到了清算一切的时候了。 接受到铁翼用催动秘法传达命令后,魔尸王停滞的身影开始微微动了起来,眼中更是红芒大盛,咄咄逼人。 只见道道黑气从它身上滚滚而出,金黄色骨铠就这般被漆黑之色遮蔽而下,变得一副坚如堡垒的黑甲。 碰! 在一声连着一声的巨响中,红黑两道身影分别冲向了金红紫色青四道不同的身影,重重的与之碰撞在一起, 从这历史性得一刻起,象征着宿命之决的烈焰之战终于真正的爆发了。 纵横的鲜血,将会四溢在这片艳红的土地上,等待着烈焰之中的歌谣,响彻这片无天之地。 第二十九章:二人一狐,共战白骨 碰! 鬼焰总堂中,散发着浓密魔气的身影与颜色各异,气息不同的三道身影在虚空中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剑与拳在这样的碰撞中相互加错,火与骨在这样碰撞里缠绕为一,而后黑色蝶影漫天而飞,与金黄白骨激烈的交锋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声响。 搜! 激烈的碰撞过后,巨大的碰撞之力让对碰的四人同时向后暴退,化作四道各异的流光。 这样的后退中,魔尸王仅仅暴退了数十米就停了下来,松了松微麻的身躯,显得不慌不慢。 就在此刻,南宫天,阿兰以及阿雪依旧各显神通,试图稳固身影,完全没有魔尸王那般的轻松淡然。 可那股巨力是那般强大,迫使三人无法控制身体,丝毫停不下来,只能退后,一直退后。 猛烈的对碰,竟以魔尸王占据完全优势而告终。 至于南宫天,阿兰,阿雪三人的强强联手,在魔尸王面前,在那副坚不可摧的骨铠面前,依旧处于绝对的下风。 嘶! 将寒冰剑插于赤土,带着震耳欲聋的破土声,在暴退了数百米后,心神聚集的南宫天这才缓缓停下了身影,将狂暴的冲撞之力尽数化解。 他是三人里退的最远的,也是轻伤受的最重的。 轻轻抹去嘴边的血迹,南宫天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魔尸王,熊熊战意从湛蓝色的眼眸中直射而出,仿佛一道沉寂的星光,不灭不休。 就在刚才,他,阿雪与阿兰都凝聚了剑气,源气,各种发出了强力的一击。 可面对如此凛冽的攻势,魔尸王仅仅以骨铠强大的防御力,在不动用招式的情况下,就将三人的联手一击尽数挡下,甚至还反显优势。 这勾起了南宫天深埋骨髓里的战斗欲望,那种与生俱来的可怕欲望。 对手越强,南宫天就越想与之一战。 真正的强者之路不正是靠着超越极限,不惧生死才能走出来的吗? 与那些能够完全碾压自己的对手殊死一战,才能最大程度激发身体存在的潜能,尽可能在更短的时间里提升实力。 而他,最缺少的就是时间,达到剑主所需的时间,得到族中之人认可所需要的时间,打败火凤凰之王所需要提升实力的时间。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强,有多硬,由铁翼费尽千辛万苦构建出来的魔尸王,你那身无敌的骨铠究竟能否挡住我这一招,无极魔刃!” 自信一笑,南宫天撑起有些酸痛的身体,松了松微微作响的骨骼,整个人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将无数剑气凝聚在寒冰剑之上。 随着蓝色剑气的疯狂涌入,一把古朴而锋利的冰刃在寒冰剑上凝聚而成,寒芒四射。 只见手持无极魔刃的南宫天用力一蹬,整个人便跳了起来,呈现出一副挥砍的样子,从天空中笔直而下,带着狂暴无比的力量,向那散发着黑气的魔尸王直直镇压而去。 碰! 随着一声巨响徐徐而出,无极冰刃与暗金色骨铠重重的碰撞在一起,一道裂缝自碰撞口处传递至冰刃的整个刃身,将冰刃上的古朴之感尽数毁去,也毁去了冰刃本身。 不一会儿,这把锋利无双的传奇之刃便完全的破碎了,化为了片片碎裂的冰屑,散落在天地六合里,如若一场轻盈之雪。 可是这样的斩击下,魔尸王连同那副金白色的骨铠却只是受到了微微震荡,依旧熠熠生辉,没有发生多大变化。 “我的无极魔刃居然就这样破碎了,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 见得手上冰刃尽数破碎,被魔尸王以巨力震开的南宫天不禁显得有些呆滞,喃喃自语道。 要知道,自从练成这一招后,无极魔刃的锋芒便是无人能挡。 无论是凌磊,还是火焰山谷那数团诡异的血雾,都不是这一招的对手。 可就在这一次,那近乎无敌的冰刃居然不仅没有伤魔尸王半分,更是直接破碎了。 这让南宫天怎么敢相信,甚至让他对自己锐不可当的实力产生了严重怀疑。 自己,真的是个强者吗,还只是一个自诩着强者的跳梁小丑? 南宫天不知。 趁着南宫天这个恍惚之际,魔尸王嘴角露出了邪恶的笑容,随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了进攻,蓄力一拳朝着这个有些懵懂的少年打去,执行着铁翼格杀的命令,丝毫不给南宫天一点机会。 心神一松,等到南宫天从那种深思里反应过来时,带着毁天灭地力量的重拳已离他只有数尺之远。 感受着可怕的劲风,南宫天知道,凭借自己的身手,根本无法躲开魔尸王如此蓄力一拳的。 高手过招,招招毙命,一瞬之息,足定胜负。 若是正面挨上魔尸王的这一拳,南宫天就算不死,也必然浑身筋骨尽断,失去战斗力。 或许从今往后,这个天赋异禀之人将会成为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废人,如同伤仲永那样,闵然众人。 后世,也将没有那个辉煌无比的星王朝,那属于星薇的时代。 可历史是不容改变的,它那样就是那样,它所注定的,注定会发生,它所没有的,也一定不会发生。 果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魔尸王那偌大的重拳在离南宫天只有一寸的地方怔怔的停了下来,剧烈挣扎了起来。 黑色气体在拳上汹涌而出,似乎是在加大巨拳所拥有的力量。 饶是如此,巨拳却无法再前进丝毫。 因为一团黑色的物体,挡在了南宫天的面前,死死地守护着他。 那是不知不觉间来到南宫天身边的无数黑色蝴蝶,脆弱又强韧的影舞蝶。 不过影舞蝶的这种阻拦并不能持续多久,仅仅片刻,无数影舞蝶就再也顶不住了那般巨力,化为了一片黑色粉末,尽数被魔尸王那锋锐的拳风所泯灭。 远处的阿兰,也在这一刻吐出了鲜血,那面纱之下的脸,尽显苍白之色。 虽然影舞蝶只争取了短短数秒的空隙,但对于南宫天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只见他急忙运转起来身体里的剑气,以轻伤自己为代价,朝后暴退,瞬间就与魔尸王拉开了近百米距离。 “阿兰,你没事吧,都怪我刚才失神了,才把你害成这样的,你伤的重不重啊。” 来到阿兰身旁,南宫天满怀歉意的开口道。 因为自己的失误,显然让身旁的少女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若是没有阿兰不顾代价的替挡下那一击,自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没事,天,不必责怪自己,这个家伙厉害的很,恐怕除了刚完成化形,实力步入生玄境初期的阿雪外,我们两人连伤他都难。” 从纳戒中取出黑玉复灵液,口服数滴后,阿兰迅速调整体内有些紊乱的气息,无奈的开口道。 蜀山底蕴极深,武学秘籍数不可数,门殿的藏书阁中更是有着无数让大陆之人都眼红无比的稀有招数。 可因为贪玩,在师傅教她的众多招数中,阿兰居然只学会了这个显得鸡肋的招式,影武蝶。 这一点令现在的阿兰很是头疼,若是之前认真的学了一些师傅所教的招数,比如帝印决,天地之封,归元之咒等曾用于和魔神,魔皇级别对手过招的招式,随便一招就可以将眼前这个魔尸王轰的连渣渣都不剩,哪用的着如此纠结,进退两难。 问题就是她一招都不会啊,就会个简单的影舞蝶,还是因为好看才学的。 就在阿兰思索万千时,阿雪已经与魔尸王纠缠了起来,疯狂的交锋着。 她是三人中实力最强的人,也只有她现在有实力可以与魔尸王一战,保护其他两人不受魔尸王的伤害。 顿时间,苍白色火焰与散发着魔气的黑雾一次次交锋在了一起,火焰燃尽了黑气,黑气吞噬了火焰,这种轮回在这战场上重复这一次又一次,一波又一波。 又一次交锋后,阿雪终于停了下来,剧烈的踹息着,锐利的眼神有些溃散,皎洁的身体也已是血迹斑斑,丝毫没有之前那般妩媚之感。 在这场交锋下,她最终还是落尽了下风,受了不小的伤。 无论从速度,攻击力,防御力这三个方面,魔尸王的实力都远在阿雪之上,她唯一有优势的就是恢复力与技巧。 可这两样看似很强的优势在绝对实力面前有着什么用呢,真正的高手之间的战斗都是短时间内分出胜负的,哪有人和你比拼恢复的能力。 轻轻叹了一口气,阿雪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要用魔兽的形态来与魔尸王战斗,这样她才有一线生机与魔尸王对抗,南宫天与阿兰也能有一丝活着走出这里的希望。 虽然是涅槃能够引发天地异象的灵兽,将来能并肩神兽的存在,但她刚涅槃不久,灵核尚未完全稳固,若是此刻化形,对身体也是有着一定的损害。 不过这种损害,与狮山化形所付出的代价,还是小的很多的。 “阿雪,让我来,师傅对我曾经说的一段话,影舞蝶这个招式,看似很弱,其实很强,其中的那一招,应该足够打破这魔尸王的骨铠,毁灭这个魔物。”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却是从身后轰然响起,喝止了阿雪想要化形的决定。 只见阿兰莲步上前,不惧的看向魔尸王,那清澈的眼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更有着一丝决然之色。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一刻,一幕幕尘封已久的往事也再次在阿兰的脑海中沉沉浮浮,挥之不去。 第三十章:往日之影,烟消云散 “小烟,今天叫你来,师傅是想告诉你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许多年前,雾气缭绕的蜀山上,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双手伏在腰间,凝视着身旁那个扎着马尾辫,目光如水的小女孩,缓缓开口道。 “什么事情啊,师傅,这么急着叫我来,再大的事情明天再说也不迟嘛,我今天还要和轩辰哥哥他们一起去玩呢。” 调皮一笑,小女孩回答是漫不经心,目光却是紧紧注视着空中飞翔的蝴蝶,一会扫向东,一会扫向西,很是飘忽不定。 “小烟,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别看那些蝴蝶了,为师要告诉你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听完了这件事,你再去玩也不迟的!” 小女孩的漫不经心,让中年男子满是威严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怒意,带着这丝怒意,他有些恼怒斥责道。 与此同时,道道磅礴的源气因为这丝怒意而下意识在中年男子身上浮现,有着隐隐欲出欲出,碎裂天地之势。 生怕吓到身旁的小女孩,中年男子急忙微微调息,极力克制着体内那股由怒气引发的源气动荡,将自己语气却保持之前般温和。 对于眼前的小女孩,自己的名义上的徒弟,中年男子还是感到十分头疼的。 在教授小女孩帝印决,天地之封,归合之咒等自己的成名绝技时,小女孩也是如此的不着心。 否则,凭借小女孩的出生以及天赋,她这个年纪最起码已经能匹敌生玄境巅峰的强者,实力不应该只停留在元丹境初期,除了最简单的影舞蝶,一无所学。 似乎也感受到了中年男子的怒意,小女孩这才收敛玩心,轻轻抓着中年男子的手,撒娇道:“师傅别生气,小烟在听,小烟在听。” “哎,小烟啊,你天赋绝佳,举世罕见,血脉之源在整个大陆上更是可以说无人能敌,无人能撼,就算作为你师傅的我,与你相比,也是黯淡失色的。 只可惜你现在玩心太重了,根本无心学习,待到你有一日真正的想要变强了,我相信你的成就一定是非凡的。 毕竟你是那个人的孩子啊,你继承的是他无上的血脉啊,而他,生无敌手,战无败绩,剑彻古今,意彻天地。” 重重叹了一口气,中年男子却不似往日般威严,尤其是在提到那个人这三个字时,更是显得十分敬畏,十分虔诚,如同一个教徒,朝拜教皇时的那般不拘一格。 对着虚无缥缈的山顶,说话这段话的中年男子莫名低下了头,将双手放在胸间,行了一个大礼。 在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故人的身影,清晰而模糊,熟悉而陌生。 那个身影的主人,曾无人能敌,无人能挡。 那个身影的主人,曾一人战天地,一剑断万古。 那个身影的主人,曾创造出了至今都无人能超越的神话,一段血与泪铸成的史诗。。 那个身影的主人,就连震惊万古,被后世成为的太古大帝轩辕与万古圣人蚩尤,在他的光辉面前都会显得黯淡。 “师傅说的是那个人是指我的阿爸穹浩吗,没想到阿爸这么厉害啊,哈哈哈!” 这奇怪的一幕让小女孩有些摸不着门道,不过天真的她还是笑了一笑,无邪的开口道。 虽然她不明白师傅为什么不直呼阿爸的名字而是用那个人来代替,也不知道为什么师傅为何突然要对朝山顶敬礼。 朝着小女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了头,中年男子几次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好似是什么禁忌之事,让他无法开口。 纠结许久后,中年男子还是选择了沉默,转移话题道:“小烟,我将要闭关修炼了,也许要五年,也许要十年,也许要更久,总之,接下来我无法再陪伴着你了。” “啊,师傅,你为什么要闭关了啊,你走了小烟怎么办啊,谁陪小烟玩啊,小烟不想一个人,那会很无趣的!” 听到中年男子要走,那还得了,滴滴眼泪立刻从小女孩的俏脸上掉落而下,她用那泪意朦胧的双眼凝视着中年男子,质问道。 在五岁那一年,眼前的中年男子撑着一把古朴的伞,在一个风雨之夜来到了自己身边,说要成为自己的师傅,教授自己很多东西。 可如今,她已经十一岁,那个足足陪伴了六年之久的人却要走了,阿兰怎么舍得。 在阿兰的心目中,中年男子与长年闭关的阿爸地位无异,都是自己的长辈,自己的亲人,自己无法割舍的人。 轻轻拉开腕口,一双满是血丝,十分枯槁的手突然出现在了阿兰眼前。 看一眼残败不堪的手,中年男子脸色无奈的开口道:“小烟,我也不舍得离开你啊,但我苏醒的时间太长了,虽然蜀山相对于大陆,应该属于高魔大陆的阶段,但我的这副身躯在灵气如此稀薄的地方已经快撑不住了。 若是再不返回灵气最为充裕的灵池,再过几个月,我就将陨落,所以不得不离开你。 现在,我要告诉你最后一件事情,是关于你所学的影武蝶的一招招式。 既然其他的武学也没时间学了,这应该将成为你最后的杀手锏,要听好了。” “师傅,只要你不要死,什么小烟都听!” 中年男子那双死气沉沉的手显然吓到了阿兰,阿兰眼中的泪水愈发充盈,哽咽道。 这一刻,她害怕中年男子真的离自己而去,再也不回来。 用手抹去了阿兰眼间的泪水,中年男子严肃的开口道:“小烟,一定要记住为师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这关乎到影舞蝶的终极奥义。 首先你要明白一点,影舞蝶并不是单纯由源气所化,它们是以源气为引,召唤出上古时期大名鼎鼎的凶兽,虚空之蝶的投影。 正因为影武蝶是虚空之蝶的投影,因此它们是可以进行血食的,通过吸收施法者的血,来增强自身的威力。 你的血,是天地间最精粹的血。若是你用血为引,影舞蝶便可以爆发出终极威力:乱蝶之舞,虚空杀阵。 这一招足以让战胜比你强大数倍的对手,是不择不扣的杀手锏。 不过,一旦你使用了这一招,就必须尽快返回灵池来找我,让我替你清除那部分因血食而变异的影舞蝶。 记住,这一切一定要快,不可拖延,否则,血蝶噬主,你将万劫不复,就此陨落,痛苦的死去,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师傅,我会记住你的话的,你赶快回灵池吧,小烟不要你死,小烟要继续陪伴小烟很久很久。” 虽然中年男子的这一串话阿兰并没记住多少,但她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认真的回应道。 她害怕再继续拖延下去,中年男子真的会死。 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那好,师傅走了,小烟,你要保重,一定要记住师傅最后所说的话,每年此时,师傅会来看你的,希望那时候你会让师傅刮目相看。” 叹了一口气,中年男子轻轻的摸了摸阿兰的头,还是决然的朝远处走出。 丝丝白发在空中微微飘逝,随风而舞,只留下最后叮嘱少女的话语。 那孤单凄凉而又落寞的背影,在阿兰水汪汪的目送中一去不返,渐行渐远。 走了许久,中年男子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冲动,朝后远眺,偷偷的瞥了一眼依旧在凝视着自己远去的阿兰。 他明白,自己这一去,不知何日能返。 而在这般距离回眸,阿兰已然无法看见自己回头的背影,但自己却可以记住阿兰最后的样子,记住那张可爱的脸。 这会是漫长的沉睡间唯一寄托,将陪伴自己渡过不知许久的岁月,等待着那一日的到来,等待着那已经等待了万年的应许之时。 看了许久,中年男子终于还是转过了身,又一次迈出了向前的步伐。 既已决意,何再言归,多看阿兰一眼,只会徒徒增加相思之苦。 疯狂驱动体内的源气,中年男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这片空间中,在涟漪的空间波动中,他来到了灵池深处。 灵池是位于蜀山的最深处,一片荧光灿灿,波光粼粼,是灵气充裕到足以化成液态的湖池。 灵池中,正躺着无数服饰各异的男子,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座座木雕,精美而又华丽。 只有这些人身上那有着红润之色的皮肤,证明着他们依旧活着。 那含着充裕灵气的灵池之水,正无时无刻从四周溢出,毫不费力的进入每个人的体内,被他们所吸收,融为一体。 众人间,中年男子选择了偏中的位置,静静躺下来去,紧闭了眼眸,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沉睡的状态。 他手上的血丝,也在没入灵池之水后退散了许多,开始慢慢恢复了生机。 在中年男子离开后,阿兰又在蜀山独自待了五年之久。 五年后,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往日之事,一瞬之间,已然变迁,留下的,只有那依旧有着残温的回忆。 现在,她要为自己而活。 在中年男子又一次回来看自己后,曾经的女孩,如今的少女终于铁定了心,带走蜀山至宝占卜之星,逃离了蜀山,去寻找那烈焰之心,直到与蓝发少年的相遇。 第三十一章:百花残败,血蝶破空 “师傅,小烟要你临别之时交于我的杀手锏了,希望你能保佑小烟,度过这次难关。” 鬼焰总堂里,此刻的阿兰心神凝聚,凝结的某种手法,微微自语道。 随着复杂的手法完成数个结印,无数黑色蝴蝶齐现而出,在阿兰身旁浮现,形成密密麻麻的蝶群,将其包围在了中间。 “影舞之蝶,饮吾之血,听吾之令,行吾之志,斩灭邪魔!” 有序的手法突然变得凌乱,瞥了一眼身旁那密密麻麻的蝶群,阿兰脸色上满是决然之色,说出了严肃的话语。 她明白,只有这招才能逆转乾坤,扭转战局,挽回不可挽回的一切。 手法的变化带动招数的进展,只见无数黑色蝴蝶由静而动,用锋利的羽翼,在少女光洁的皮肤上划开了道道小小的伤口,从中汲取着来自少女身体里的滚烫鲜血。 自影舞蝶开始吸收阿兰鲜血的那一刹那,不远处的魔尸王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变得疯狂,以极其野蛮的姿态向被蝶群包围的阿兰横冲而来,那艳红的眼里,除了疯狂,还有一丝浓烈的恐惧。 汲取了阿兰的鲜血后,影舞蝶瞬间就从原本的黝黑之色转变成了血红之色,微小的骨架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古老纹路,似乎是进行着某种蜕变。 几只吸食较快的影舞蝶更是一闪而出,直直挡在了魔尸王面前,死死护住那些企图接近阿兰的人。 血蝶虽小,却坚如磐石,与魔尸王那巨大的身影碰撞在了一起,竟然僵持许久,才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数只血蝶倒下后,更多的血蝶破空而出,立刻接替了那些死去血蝶的位置,将那黑色的巨大身影挡在了之前的位置,寸步不让。 漫长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着,阿兰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体内的鲜血也是自然越来越少。 那被影武蝶划破的面纱下,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张毫无血色,苍白无比的俊脸,丝毫没有之前那般绝世之美。 即使这样,阿兰还是没有停下口中的咒语,竭力克制着失血所带来的那股眩晕之感,还在苦苦坚持着,必须苦苦坚持着。 阿兰明白,这一招能否成功施展,决定了自己,阿雪与南宫天的生死,在虚空杀阵构建完成前,不能停下来,就算是死也不能停下来。 “阿兰,快住手,快停下来,让这些蝴蝶从你身上滚开,你会死的,快住手啊!” 失去了大量鲜血后,阿兰的意识也是变得越来越涣散,在她耳畔,却是突然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熟悉而亲切。 早在影舞蝶吸食阿兰鲜血的那一刻,冲向阿兰的除了魔尸王,还是阿雪与南宫天。 只不过两人都被血蝶死死挡在了少女的身影外,无法接近在蝶群中的阿兰一步。 不顾手上鲜血,南宫天拼命用拳头锤击着血蝶看似弱小的身躯,一点都不害怕疼痛。 可无论他多么用力,都无法将那几只阻挡自己的血蝶推开一步。 连魔尸王都难以击破的东西,又岂是一个剑客巅峰实力之人所能撼动的。 数拳无果后,南宫天颓废的倒了下来,湛蓝的眼无助的看向那渐渐虚弱的少女,滚滚恨意在心海中荡漾而开,泛起点点血波。 他恨啊,恨铁翼召唤出的魔物阻挡自己前行的步伐,恨魔尸王要将自己三人逼入如今绝望的境地,但更恨却是自己。 恨自己的无用,恨自己没有力量保护阿兰,恨自己没有力量阻止阿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兰在眼前,仿佛一朵过季的花朵,渐渐枯萎下去,失去原本之美。 只见滴滴鲜血从阿兰身上滴落而下,掉落赤裸的土地里,流入地的裂缝中,凄美而不失哀愁,宛如一首哀歌,动人心扉。 随着艳红的鲜血流入赤地,朵朵鲜红的花朵却是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含苞,彰显着生命的色彩。 无数血之花绽放于被精粹之血所染的土地,妖艳而绚丽,如同一副盛世的美景。 在这一刻,血蝶悄然离开的阿兰的身体,收敛起了锋锐的翅膀,在火红的花朵上停驻足,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绽放的花朵突然闭合了起来,将停流在其上血蝶尽数“吞噬”,紧紧的包在花苞中,将从根部汲取的大地之灵尽数反哺而上。 火红的花海如黄昏将至般迷离而又神秘,阿兰却在这样的花海里随风而舞,跳起了最为纯正的群蝶之舞,一段只要看了一眼便是终身无法忘怀的绝世之舞。 艳世的花海,歌舞的少女,火红的天际,三者构成了一幅倾世画卷,令这片天地里的每个人都感到微微失神,眼光不自主的随着少女左右游荡,一瞬都不敢离开。 在少女那惊世舞姿的映衬下,血红的花瓣先是盛极,接而开始凋谢,整个花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尽数溃败,一瞬之间,百花俱残。 这一刻,无数蝴蝶却是从残败花朵中破体而出,让整个天地都呈现出了血红之色,异常炫目,却又无比诡异。 众多血蝶的最中央,最大的那朵血之花也是缓缓走向衰败,如灰烬之余,令人惋惜。 只见一只灰白色蝴蝶在血花完全凋谢前从容不迫的飞出,雍容而尊贵,轻轻停留在少女手间,无比亲昵,却又不是无比亲昵。 在灰白色蝴蝶身上,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压威,一种只有实力极其强大的强者才有的压威。 这种压威,竟让涅槃能引发天地异象的阿雪都在灰色蝴蝶出世的那一刻感到强大到无法描述的窒息之感,仿佛那是来自洪荒的凶兽。 皱了皱眉,阿雪这才清晰的感受到那只灰白色蝴蝶是一只与自己相比只强不弱的魔兽,它在在众多魔兽中排名恐怕也是极其靠前,恐怕已经跻身神兽,或者说是凶兽的行列了。 而那只与血蝶显得格格不入的蝴蝶不是别的,正是虚空杀阵的核心,在上古时期最为强大的魔兽之一,虚空魔蝶。 阿兰的血之精粹,远远的超过了当年她师傅的预料。 用她的血培育出的,除了血蝶外,竟然有着一只处于幼年期的虚空魔蝶,曾经凶名显赫的绝世魔物。 虽然召唤出了虚空魔蝶,能够大幅度增强虚空杀阵的威力,让虚空杀阵真正的具备碾碎虚空的能力。 但也意味着在虚空之阵释放完毕后,将要噬主的,也不是血蝶,而是凶名极其鼎盛的虚空之蝶。 以血蝶的反噬速度,想要吞噬施法者,要花费足足一个月之久。 而虚空之蝶,便将这漫长的一个月缩短到了紧紧一日之短,可见其之凶悍,令人骇然。 毕竟虚空之蝶是魔兽界的霸主,与血蝶这种残次品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实力极其强横,斩起敌来也快,噬起主来也快。 “乱蝶之舞,虚空杀阵!” 虚弱的话语从阿兰毫无血色的唇间吐出,在失去意识前,她成功的锁定了虚空杀阵的目标,那个被困在血蝶群中的魔尸王。 顿时间,一声声尖锐的叫声从阿兰手尖发出,虚空魔蝶若一道流动的光,带领着数也数不清的血蝶,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将击溃无数血蝶的魔尸王完全吞噬。 虚空魔蝶那尖锐的叫声下,魔尸王竟用手护住那颗只剩下枯骨的头,连最基本的反抗都忘却了,似乎那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呻吟。 碰!碰!碰! 无数锋锐的蝶翅在魔尸王僵硬的骨铠上留下了道道恐怖的伤口,为首的虚空魔蝶更是直接卸下了魔尸王的一只手臂。 艳血之泽,血蝶之舞,百花焚尽,虚蝶幻出,蝶之杀阵,斩尽一切。 在虚空杀阵的高速切割下,连空间都显得极其扭曲,魔尸王身上魔刃都无法斩破的骨铠,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慢慢走向奔溃,浮现出道道清晰可见的巨大裂痕。 终于,骨铠再也承受不住乱蝶的冲击,猛的一声炸裂而开,化为丝丝骨屑,伴随着那无数血蝶尽数化为灰烬,漫天飞舞。 在完全割裂骨铠后,虚空杀阵也失去了最后的威能,除了虚空魔蝶外,万千血蝶,皆化为灰,让平静的天地间,满飞着艳红的粉末。 魔尸王骨铠的强度,并不是铁翼所预料的生玄境巅峰,他是血魔之阵最大的产物,是血魔神呕心沥血才培育出来的东西,已经隐隐的与死玄境巅峰所媲美。 若非有着虚空之蝶,光凭血蝶的虚空之阵只能微创魔尸王的骨铠,别说打破骨铠,连重创都做不到。 在骨铠爆裂后,魔尸王显得极其狼狈,不仅浑身黑色腐肉显现在了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恶臭,那只手臂,更是被虚空之蝶完全斩成粉碎。 如今的魔尸王,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手,显得有些怪异。 在完成虚空之阵后,虚空魔蝶并没有受到一丝损伤,也没有继续对魔尸王发起进攻,而是若闪电般冲到阿兰眉心,停留了一会,便与阿兰融为一体。 虚空魔蝶消失的同时,阿兰眉间也莫名多了一颗黑痣,那纤纤玉手,开始与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黑。 反噬,已经在阿兰体内开始了。 从这一刻起,虚空魔蝶无时无刻在汲取着阿兰体内的血液,待到阿兰全身完全变黑,也即使体内的血液完全被榨干时,虚空魔蝶将会破体而出,成为天地间巨大的祸害之一。 死死盯着身形狼狈不堪的魔尸王,南宫天紧握着手中的寒冰剑,在他眼中,燃起了滚滚烈火,那来自地狱的最为精粹的复仇之焰。 他知道,自这一刻起,一切敢忤逆自己的人,一切敢伤害他自己要守护的东西的人,都必须死。 第三十二章:究天之怒,万剑斩骨 “魔物,你胆敢伤害阿兰,我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万劫不复!” 轻轻将陷入昏迷的阿兰抱到一旁,暴怒的话语从南宫天口中喷薄而出,他的脸在这一刻变得极其狰狞,青筋暴露,整个人更是如同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可怖骇然。 因为在抱起阿兰时,南宫天看到了原本阿兰那纤细精致的手多了格格不入的黑彻之色。 他知道,那一定是天灭地的招式带给阿兰的巨大反噬,一定是很痛的。 顿时间,无数湛蓝的剑气在南宫天体内疯狂运转着,流入寒冰剑,与之融为一体。 只见他手持寒冰剑,疯了一样冲向不远处的魔尸王,那股速度,已然超越了身体的极限,却也并非身体极限。 拼命挥动着持剑的那只手,道道刀刀凌冽的蓝光从南宫天手间的寒冰剑上爆发而出,形成一张无缝可钻的剑网,切裂着魔尸王身体的每处角落,发出着阵阵清晰的声响。 “你给我去死,你给我去死,你给我去死!” 边用寒冰剑斩击魔尸王的身体,南宫天边怒骂了起来。 这一刻,他要用手中的利剑来宣泄心中怒火,将这个敢忤逆自己,伤害所爱之人的魔物千刀万剐。 随着不知多少剑的斩下,无数小缺口遍布在魔尸王身体的每个角落里,密密麻麻的。 那些缺口中,流淌的东西并非鲜血,而是一种类似于肉质腐烂后会产生的东西,散发着阵阵恶臭。 魔尸王本就为死去之人,身上鲜血早就流失殆尽,剩下的不过一副骨架,一推腐烂的血肉一种拥有神识的秘术力量罢了。 如今身体被破,自然流下的是腐肉以及与腐肉有关的一切。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大汗淋漓的南宫天终于感觉到了一股由心而生的疲倦之感。 这段时间里,他在魔尸王身上砍了不下一千剑,而魔尸王却好似依旧沉浸在虚空杀阵所带来的恐惧中,连一点反抗都没有,好似自己所砍的只是一具死物,而非一个曾伤害过自己与阿兰的仇敌。 “为什么你伤害阿兰的时候这么的生龙活虎,现在连反抗都不会,你给我动,你给我动啊!” 放下了寒冰剑,南宫天嘶哑的怒吼道。 怒吼中,他竟抡起了拳头,疯狂锤击着魔尸王只剩下枯骨的部脸,用这种最为原始的方法,宣泄着心中无法消散的愤怒。 随着一拳拳的挥出,拳上那脆弱的皮一次次的破了,血也流了一波波的流出。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渐渐的,从拳间流下的鲜血竟把南宫天整条臂膀都染的鲜红,仿佛被涂抹了一层颜料,极其刺眼。 造成如此后果,还因南宫天的手本就因捶打血蝶而被砸破,现在又不要命的敲打比血蝶还要硬的魔尸王头颅,伤上加伤打的后果必然是血染红臂。 可让南宫天没有注意到的是,魔尸王失去生机的眼在这般身体遭受捶打中竟是突然绽放出了不太一样的幽光,迷离而魔幻。 这一刻,它终于脱离了虚空杀阵带来的恐惧,要再一次完成主人所给的命令,格杀这些该死之人。 每一个,都是罪人,都将被送到最深的地狱。 当血红的双眼看向正疯狂捶打自己,给自己饶痒痒的南宫天时,只见魔尸王调动体内沉寂已久的魔气,身形一动,毫不犹豫的轰出了一拳,打在了南宫天的胸口处。 随着这一拳的轰出,一股巨力将南宫天整个人都倒飞而去,使得他重重撞击在了赤焰府邸的一根柱子上,砸出了一个人印。 顿时间,双眼发昏的南宫天只感觉五脏六腑好像都破碎了般,整个人都显得萎靡无比,好似要死去了般。 “恢复过来了吗,居然被我砍了这么多剑都没事,看来终究还是我太弱了啊,要是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你早就该死了。” 捂着胸间的凹陷处,南宫天脸色变得很是震惊,他不敢相信,在自己那一千多剑的砍击后,魔尸王依旧有力量对自己发动反击。 这一刻,南宫天内心又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力之感,对自己的无力。 剧烈的踹息着,此刻的南宫天紧咬牙齿,忍受着从胸间传来的阵阵剧痛,一时间显得极其恍惚。 他明白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过分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低估了魔尸王肉身的强度,忘记了魔尸王的一个特性。 即使失去了骨铠,魔尸王还是有着不下生玄境中期的恐怖实力,本身还只是一具尸骨。 而自己那一千多剑看似绚丽而强大,真正造成的成效,是极其微弱的。 毕竟被秘术洗礼的尸骨可不是普通的尸骨,坚硬程度已然超越了大部分的普通灵器。 “南宫天,小心那把剑,快闪开!” 就在这时,熟悉的话语却是从不远处传来,在南宫天耳边回荡,久久不散。 听得这熟悉的话语,失神许久的南宫天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朝魔尸王所在的方向望去。 不待他看清发生了什么,一把深蓝色的长剑已然破风而来,直直的插入了南宫天的身体体内,将他死死定在了那根柱子上,仿佛是将异教徒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接受审判一样。 啊,啊!啊! 伴随着长剑刺入身体的深处,深入骨髓的疼痛阵阵袭来,南宫天不禁惨叫了起来,用涣散的目光看向刺入体内的长剑是为何物。 他这才发现,这把剑不是别的,正是之前放在地上的寒冰剑,自己的佩剑。 可魔尸王却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向自己发动了袭击。 显然,在从普通的魔尸蜕化后,它的灵智也变得十分的高。 “啧,啧,啧。” 见到投掷的寒冰剑正中目标后,魔尸王竟发出了一阵怪笑,仿佛在庆祝自己一击制敌,又仿佛是为之前所受的伤得以报仇而感到由心而生的喜悦。 “南宫天,你还好吧,快起来,我给你止血,你流了好多血啊,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一把拔出贯穿南宫天身体的寒冰剑,阿雪轻轻将南宫天搀扶了起来,满是担忧的安慰道。 “没事,阿雪,我还有一战之力,我还能打,我一定要杀了那个魔物!” 此刻的南宫天,不仅衣衫褴褛,胸间处更是有着一个巨大窟窿。 可饶是如此,他的语气却依旧倔强如初,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钢铁般坚不可摧。 “别这样,先让我用源气来帮你止住血,至于那个魔物,交给我吧。” 死死摁住南宫天,阿雪脸色坚决的拒绝道,不敢让其继续作战。 随着话语的落下,只见数团光芒从她手尖飞出,进入了南宫天被寒冰剑所贯穿的巨大伤口中,止住了那流淌的鲜血,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修补着他那濒临破碎的身体。 “不行,你快放开我,我不需要治疗,我还能打,我要替阿兰报仇!” 可南宫天却好似没有听见般,剧烈着扭动着破碎的身体,在那湛蓝如水的眼里,甚至出现了一丝别样的微红。 “南宫天,你不能再动了,刚才的那一剑已经伤到了你的内脏,再动会内脏大出血的。” 用源气检查过南宫天的全身后,阿雪是知道眼前这个少年那破碎的身体里有多么的千仓百孔,急忙严肃的开口道。 “我不管,我必须要干掉那个混球!” 可此刻的南宫天心已乱如丝球,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东西,直接大吼了起来,宛如一个疯子。 “南宫天,别怪我,我必须这样做。” 见得南宫天已然陷入了某种魔怔中,阿雪的内心终于做出了决定。 只见她便蓄力一击,在电光火石间打晕了南宫天,趁着魔尸王还在恢复被剑气斩伤的身体的时机,把他扶到了阿兰身旁,一同守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这只怪物,不仅伤害了我的主人,还打伤了我的朋友,今日,我必然用滚滚烈火,将你焚尽,让你尝尝来自地狱的火焰!” 安顿好南宫天后,阿雪莲步向前,无畏的走向魔尸王,冷声呵斥道。 她要亲自手刃这敢伤害自己朋友与主人的魔物,她要替阿兰和南宫天报仇,为竭尽战力的两人开辟出新的生路。 “啧,啧,啧,小狐狸,你主人那个虚空杀阵确实厉害,差点就要了我的命,不过就凭你,又如何奈何的了生玄境中期的我,你的下场不会比那个趁我不备,砍伤我的青年好多少!” 听闻阿雪的话语,魔尸王突然开口了,发出了一串十分扭曲却又无比清晰的话语。 在他周身,滚滚魔气又一次的四溢而出,展现其非凡的力量。 离蜕变有了一段时间后,在灵智得到提升的同时,魔尸王竟然掌握了语言的功能,这让阿雪一时间有些措不及防,不禁有些惊愕。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魔物,你现在骨铠被我主人所破,又被南宫天这个臭小子千剑所斩,受了不小的伤,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斗!” 从惊愕中恢复过来后,阿雪冰冷的开口道,眉宇间尽是一股杀气。 在下意识的驱使下,她加快了自身冲向魔尸王的速度,如若雷影,声势无穷。 因为阿雪担心,时间再拖下去,技巧之类的东西也会渐渐的被魔尸王所掌握。 到时候,自己要面对的,就是一个各方面都比自己强的生玄境中期强者了。 “你不说我还忘了,小狐狸,等解决了你,我便要从你主人体内挖出那只死蝴蝶,待我吞噬了它,天地之大,任我遨游,还能顺手把那个企图控制我的铁翼给灭掉,真是天助我也。 哦,对了,看在帮我这么多的份上,你们的尸身我会好好保存的,我会让你们成为我的第一任下属,我的亲卫,成为与我一样永生的存在,活到天地将崩的那一刻!” 桀桀的笑声回荡在整片空间的每个角落,魔尸王在这一刻身影暴出,朝着阿雪杀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获得“自由”了,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吞噬在阿兰沉睡中的虚空之蝶了。 他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能吞噬虚空之蝶,实力至少也能提升到死玄境中期。 到时候,外面的世界,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自己的呢。 世界,将任自己傲游。 骨铠碎为灰,血蝶亦为沫,真正的决战,终于爆发了。 只是在那九天之上的天空,黯淡的星辰却渐渐的闪耀了起来,似乎是在聚集着什么力量,又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可在世人眼里,那不过是繁星漫天的景象,他们永远都不看透星空的意义。 不过在另外一些世人之外的人眼中,那是繁华,亦是枯败,那是不朽,亦是破灭。 第三十三章:无敌之密,不过如此 碰!碰!碰! 火焰燃起天空,黑气笼罩大地,声声让天地哀愁的巨响接连而起,火红之色与墨黑之色互相交错,碰撞,缠绕,分离,仿佛是两个天空中的舞者,共同演绎着一场绝世舞蹈,又仿佛是两颗燃烧的星辰,勾画出别异的星空。 这样的画面持续了很久,直到火红身影在一次交锋中被墨黑身影抓住了机会,对峙的平衡这才得以告终。 紧接而来的便是艳红的流星从天而坠,重重坠入赤色的大地上,溅起漫天尘埃,遮蔽起了天地间的每个角落。 “为什么他明明受了如此重的伤害,却依旧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就算有着生玄境中期的实力,也无法轻易化解我的这般凌冽攻势。” 白焰无情燃起尘埃,从火焰中走出的阿雪暗暗想道,内心满是疑惑之情。 她不敢相信,魔尸王在经历阿兰的虚空杀阵与南宫天的千斩断身后,依旧会有着与自己匹敌的恐怖力量。 这不科学,一定有什么隐秘的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那个东西,便是打败魔尸王的关键。 这种想法的驱使下,只见阿雪急速凝结手法,直接压缩了体内十分之一的源气于手间。 随即她便将如此数量源气转化而成的苍白色火焰扔向紧追着自己的魔尸王,以此摆脱魔尸王的穷追不舍,争取思考的时机。 吞天灵火虽未凝聚成形,但由于聚集了大量源气,威能自然是极其恐怖的。 魔尸王在自身巨大的惯性作用下,竟被吞天灵火正面轰中,完全没有避开一点锋芒,便已被恐怖的火焰正面轰中。 借助那些已经腐烂的血肉,苍白色火焰瞬间在魔尸王周身燃起来,不可阻挡,越烧越旺。 不一会儿,滚滚烈火便形成了一片密集火海,犹如灭世烈焰,焚烧着一切邪恶。 趁着吞天灵火剧烈焚烧之际,阿雪却不似之前那般着急追击被困在火海中无法动弹的魔尸王,而是用自己那敏锐的狐眼扫视四周,细细着寻找着蛛丝马迹。 映入清澈眼帘的,除了满地枯骨,那些不知何时死去的魔尸尸身,似乎什么都没有。 不过有一点却是极其奇怪的,每具死去的枯骨身上,都或多或少有着肉眼可见的伤痕,好似被什么东西切割过一样,而且还不止切了一下,应该是被多次打击过了。 扫视了许久后,阿雪又看到了与众不同的另一幕,离她不远处横躺的一具白骨上,正冒着诡异白烟,如同正被火焰焚烧般。 可这具白骨与自己有着一定距离,再加上自己的控火技术十分精准,按理来说不应该被吞天灵火所波及到。 更何况白骨周围的其他枯骨,一点白烟都没有冒出,也足够从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莫非由高温引发的自燃,还是这片空间诡异的火焰属性所引发的,可为什么只有这一具枯骨会这样,其他却都不会冒烟,而且那种枯骨上的伤痕,又是什么导致的呢……” 饶了饶无绪的脑袋,阿雪思考起了种种可能引发这种现象的可能性。 每一种都显得有些玄幻,没有足够证据可以证实,都被她思索了一会后排除了。 突然间,一道灵光在阿雪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明白了魔尸王为何能在死玄境巅峰强者都无法承受的虚空杀阵中切割存活,被有着诛魔之力的极寒剑气千斩后依旧安然无恙。 原来那些显而易见的东西,才是最为关键的。 其实魔尸王其实并没有她所想象的强大,也没有南宫天想象的那般的无敌。 甚至可以说,在虚空杀阵爆发之时,他就已经死了。 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死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些东西,一种不起眼却又不容忽视的东西。 眼前的魔尸王,竟是用了某种媒介,将那些足以杀死自己的伤害转移了。 至于转移的目标,应该就是倒在地上的那些枯骨,那些不知为何,不知何时便已暴毙的魔尸。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阿雪死死盯着那具冒着白焰的枯骨,等待着它进一步的变化。 这将是一切谜团的切入口,也能让她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的唯一途径。 终于,吞天灵火在焚尽了魔尸王身上剩下的所有腐肉后,渐渐熄灭了下去,不复存在了。 这一刻,黑色的身影却从火海中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带着滚滚直冒的热气,带着火焰残尽的余温。 在苍白色火海失去威力的同时,阿雪看到了那具冒着白烟的枯骨伴随着魔尸王走出火海而渐渐化为灰烬,连一点渣渣都没剩下。 此刻,热气散去,魔尸王身上什么伤痕都没有,如同白玉般整洁,连之前南宫天斩了那么多下的伤口都不存在,完整无缺。 一瞬间,阿雪便探查探了所有真相。 魔尸王与定然周围枯骨有着某种无法探知的紧密联系,准确的说就是,那些枯骨可以替他承受一切致命的伤害。 这也是枯骨之上有着恐怖伤痕的由来,那是虚空杀阵与极寒千斩共同造成的结果。 “魔尸王,你的秘密我已知晓,你之所以没有被连空间都能切碎的虚空杀阵所凐灭,就是因为那些地上的枯骨可以替你承受所有致命的伤害,我没有猜错吧。” 从容一笑,阿雪满是自信的揭示道,毫不犹豫的将魔尸王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 虽然说得十分自信,但阿雪心里却也是没底的。 她知道若是要完全确认自己之前的想法,还差最后一步。 这一步,就是看魔尸王在听到这个所谓的结果后,神情是否会发生变化。 这也是阿雪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件事情的根本原因。 果然,听到这番话,黑色身影突然怔了一怔,魔尸王那只剩白骨的脸上也不再发出桀桀的怪笑,而是变得十分不自然,好似是自己什么告不得人的秘密暴露在世了。 不过这种变化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魔尸王就恢复了之前一般的神态,不曾看出有所动容。 刚获得的灵智告诉它,即使最大的秘密被人知晓,也要表现出淡然的神情。 因为只有这样,才有机会保住最大的秘密,让对手得到错误的判断。 虽然这种变化只有短短的一瞬,但已然被尖锐的狐眼尽收眼底。 这一刻,阿雪脸上的笑意变浓了,冷冷的开口道:“果然如此,别装了,魔尸王,就你这个已经萎缩的大脑,还想在我面前装,有什么用,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桀桀,竟然被你发现了,小狐狸,不过那又有何妨,我敢打赌,那个女子已经释放不出虚空杀阵,那只蝴蝶已经在反噬她了,就凭你一人,还是奈何不了我的。” 被阿雪识破后,魔尸王却是不急,又一次怪笑了起来,极其自信的开口道。 除了那连天地都能破碎虚空杀阵,又有什么值得自己害怕的,躲避的呢。 毕竟有着生玄境中期的实力的打底,凭阿雪的实力,根本奈何不了自己。 这是魔尸王与阿雪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除非阿雪化形成魔兽形态,那就得另当别论。 不过,阿雪化形就像阿兰构建虚空杀阵一样,需要付出施法者沉重的代价为基础。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她是根本不会使用这一招的。 “魔物,别得意的太早,阿雪她一个人奈何不了你,那就由我和她一起做你的对手,我南宫天还没有倒下呢,还能一战!” 就在这时,一道怒吼却是从突然不远处暴发而出,在空间中微微荡漾,传入了魔尸王的耳朵,久久不散。 转头看向怒吼的传来之处,魔尸王看见,那个被自己重伤,被阿雪打晕的蓝发少年竟是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死死盯着自己看。 那湛蓝如水的眼里,居然隐隐有着一点诡异的微红,特别的妖艳。 在这种诡异的目光注视下,魔尸王突然有了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内心深处也莫名暴发出了一股极其庞大的恐怖,甚至超过了虚空杀阵给带来的恐惧。 他总觉得,在南宫天那燃烧着滚滚战意的湛蓝色眼中,有一样极其可怕的东西即将破体而出。 那件东西足够让天穹城府,让大地颤抖,有着主宰一切的力量,有着毁灭一切的力量,有着超越一切的力量。 强压下内心的恐惧,魔尸王心有余悸的开口道:“不就是多了一个乳臭未干,受了重伤的小子,站了起来又有何妨,本王丝毫无是惧怕你们,待到我将你们二人通通解决了,本王一定要挖下你那双湛蓝如水的眼眸,让我看看藏在这双眼里的,究竟是什么。” 在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后,魔尸王坚信,那双能让自己都害怕的眼中,一定有着无比巨大的神秘力量。 若是吞噬了这双眼睛,它也许就有机会成就大道,成为那能够与天地相通,与日月相连,与时间并存的强者,无与伦比的强者。 这个机会能够到来,是何等的幸运啊。 “南宫天这个臭小子怎么会这么快就醒了,这不科学啊,明明之前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若非他身上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且在他的眼里,我确实也感受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如同亘古的歌谣,又仿佛是璀璨的星河,更多,却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所言的东西,很锋锐,似乎要斩断一切。” 困惑的除了魔尸王,还有见证这一幕的阿雪。 同为魔兽,同为生玄境的强者,她也能感受到南宫天的眼睛有什么让自己迷惘的东西。 不过既然南宫天能从昏睡中醒来,至少也说明一件事,他起码已经恢复了不少实力。 这对自己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第三十四章:烈焰地出,寒冰天降 “南宫天,我来拖住它,你赶紧去毁坏那些地上的尸骨,这个魔物可以凭借那些尸骨来转移伤害,只要没有了那些地上的尸骨,打倒他也只是一击的事情!” 眼见南宫天从沉睡中苏醒,阿雪急忙大喊道。 话语落下后,只见她调动起身上剩余不多的源气,滚滚烈火又一次在手间燃烧了起来,整个人更是化为一道绚丽的红光,若闪电般冲向魔尸王,与其纠缠了起来,死死拖住这个强劲的敌人。 在阿雪暴射而出的同一时间,南宫天再一次祭出无极魔刃,拼命冲向横躺在地上,已经为数不多的魔尸尸骨,发起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原本干涸的身体不知为何,自从醒来后,南宫天感到了源源不断的力量从浑身的各个细胞里疯狂的散发而出,充斥着全身。 眨眼间,巨大的冰刃挥动而下,地上的枯骨随之化为一阵黑烟,消散于天地间,不复存在了。 这一刻,无极魔刃所附带的诛魔属性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使得南宫天砍起这些组成噬灵之阵的尸骨显得无比轻松,基本就是刃落骨裂,连一丝阻力都没有。 “可恶,再这样下去我的骨儡会被那个臭小子给毁光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眼见自己用于转移伤害的枯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耗着,魔尸王开始变得焦虑,开始变得咬牙切齿。 它想从阿雪的纠缠中抽身而出,先一步解决实力较弱的南宫天,以阻止这种现象的发生。 可奈何阿雪的纠缠实在是紧,根本不给魔尸王这个机会,他进阿雪就退,他退阿雪就进,他攻阿雪就守,他守阿雪就攻,就算他放大招,阿雪也依旧是以轻伤为代价硬拼着,寸土不让。 “你以为我真的没办法解决你,小狐狸,只是我不想支付如此代价而已,不过现在看来我也没必要保留什么了,万骨妖斩。” 重重叹了一口气,魔尸王也是下定了决心,只见他心神一动,在地上无数枯骨就突然爆炸而开,化为道道黑雾,从四周聚集,凝聚在魔尸王手间,形成了一个紧闭着双眼的黑色枯骨,诡异而恐怖,邪恶无比。 “去吧,解决那只烦人的苍蝇,将它拖入地狱深处,让它万劫不复!” 在魔尸王轻轻一点后,一道极黑的魔气流入了黑色骷髅中,与之融为一体。 下一刻,沉寂的黑色骷髅竟睁开了流着鲜血的双眼,将阿雪锁定而住。 只见漫天红光突然闪起,黑色骷髅以一种肉眼都无法看清的速度径直朝阿雪飞去,锁定了阿雪每一处能够闪避的空间。 “管你什么妖魔鬼怪,在本姑娘面前都不堪一击,地煞魔焰!” 见得如此,阿雪也是不敢怠慢,团团青色幽火从赤焰府邸四处涌起,随着她周身源气的流动而聚集,凝聚在了手中。 在阿雪娴熟控制下,手中青焰渐渐合成了一个与黑色骷髅头大小无异的火莲,炽热而五彩斑斓,散发着阵阵可怕的波动。 将数团地莲之火凝聚成火莲这一点就可以明显看出,阿雪的实力在涅槃后增加的不是一点两点,是得到了质的飞跃。 虽然现在施放地煞魔焰,她的身躯依旧不是很能承受,但要支付的代价,却是小了许多。 只见有着恐怖温度的火莲与散发着黑气的巨大骷髅仿佛一条线上的两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对方冲去。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会两者就要碰撞在了一起,一较高下。 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黑色骷髅头竟穿过了由数团地煞魔焰所组成的火莲,飞快朝阿雪打去,仿佛是不存在的一样。 “怎么可能会这样,这个黑色骷髅居然有着穿透物质的属性,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个魔物的灵智,该死,功败垂成啊,看来如今也只能依靠南宫天了,但愿他能战胜这个魔物吧。” 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色骷髅,尚未从力量震荡里回过神来的阿雪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感慨之声,甚至连化形都来不及,就被携带着恐怖力量的黑色骷髅正面轰中了。 碰! 在一声剧烈的轰响中,血红身影带着漫天鲜血,从空中坠落而下,仿佛一夺坠落的红玫瑰,美而哀伤,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 独战魔尸王许久的阿雪在被魔尸王聚力爆发的万骨妖斩击中后,竟直接昏迷了过去,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纵然恢复力强盛,她也需要很久才能恢复。 而阿雪所凝聚的火莲在被黑色骷髅穿透后,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它的呢。 只见在一声巨响里,火莲直接砸在了魔尸王身上,以魔尸王为中心爆炸而开,化为漫天烟火。 轰! 惊雷般的炸响突然又一次响起,铺天盖地的火浪从爆炸中心朝四方席卷而去,形成了一片足以遮蔽天地的火云,好似天地间的一大奇观,美的让人惊心动魄,美的让人无法直视。 “没想到这只蠢狐狸的全力一击威力如此之大,幸亏本王机智,否则这一招足以让本王陨落于此,真是赢了一线啊。” 许久后,黑色身影这才狼狈的掠出绚丽的火云,魔尸王满是后怕的开口道。 刚才这恐怖的一击,给他留下的恐怖印象并不比虚空杀阵少多少。 在魔尸王从火莲中脱离的同一时间,整个鬼焰总殿里所躺的数百具枯骨尽数爆炸而开,连一点渣渣都没有留下,显然是承受了巨大力量。 就算将大部分伤害都转移给了枯骨,魔尸王还是受了不少的伤,三分之一的身躯已然被来自地心的火焰燃成灰烬,再加上之前一只手被虚空杀阵切的粉碎。 可以说,如今的魔尸王只剩下半个身躯了。 正是受了如此伤害,也让他的战斗力降到了元丹期巅峰,直接进入了虚弱的状态。 不过能以如此代价换得阿雪失去战力,这对魔尸王来说,也不算亏的。 毕竟他这一底牌已经暴露,这些枯骨迟早是要被南宫天毁灭的,能采取以伤换伤的方法,已经发挥了枯骨最大的价值。 “哈哈哈哈,小狐狸,就算你机关算尽,就算你聪慧过人,又有什么用,最后还是我赢了,哈哈哈哈!” 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满身鲜血的阿雪,魔尸王开始狂笑了起来。 在付出如此代价后,他终于将这个足以与自己一战的妩媚少女打败了。 现在,谁能挡他。 “就算阿雪被你击败了,别忘了,还有我,只要我不死,你的目的就不会达到!” 可是虚弱却又倔强的声音打断了魔尸王的狂笑,只见南宫天手持寒冰剑,吃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灼然。 此刻,南宫天的上半身空无一物,红灼的皮肤暴露在了空气中,一时间显得无比刺眼。 不过那双湛蓝的双眼,却一如之前般坚定,仿佛一座山岳,什么都无法动摇。 先前火莲爆炸时,那滔天的火浪波及了正在毁灭枯骨的南宫天。 虽然只沾染了小小的一丝,但也在他身上留下了足够的痕迹。 阿雪在聚集着如此密集火元素的赤焰府邸中施放地煞之火,其之威能,增强的可不止是一点,而是数倍之多 哪怕是一丝的威力,也足以堪比天元境巅峰高手的全力一击,这让南宫天受了不小的伤。 “桀桀桀,连那个实力与我相仿的小狐狸都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这只蝼蚁,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又拿什么阻止我!” 不屑的凝视着眼前这个连身形都站不稳的蓝发少年,受了重创的魔尸王开口冷嘲道。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南宫天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只卑贱的蝼蚁而已。 至于那双让自己心悸的眼睛,也不过他看错了罢了。 “没错,我的实力是弱,不然我怎么会守护不了想要守护的人,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伤害阿雪和阿兰,不然我怎么可能容许你依旧站在我的面前啊! 论实力,我的确比不上你和阿雪一样生玄境的强者,是个不折不扣的弱者。 底牌,我的确也比不上有着虚空杀阵的阿兰,是个没有底牌,只有一把剑的无用人。 但我,依旧有着想要守护的东西,依旧有着想要用心守护的东西。 这便是我今日站在这里的理由!” 只见庞大的蓝光突然在南宫天的身上闪烁了起来,在魔尸王浑浊的双眼中,他看见了一个虚幻却足以主宰天地的身影与蓝发少年的身影渐渐重叠在了一起,融为一体。 “你这卑贱的魔物,竟然敢伤害我想要守护的东西,竟然敢忤逆我的意志,不可原谅,不可饶恕,极寒天罚!” 下意识的驱动下,此刻的南宫天进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竟然在说起了着不属于自己,却又代表着内心某种意志的话语。 伴随着毫无温度的话语从口间说出,无数冰矛自天穹之上猛地降下,形成一个冰霜牢笼,将魔尸王紧紧困在中间。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错了,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这一刻,巨大的恐惧感在魔尸王内心深处炸裂而开,充斥着其整个心神。 从变得湛蓝色的天穹上,从满是繁星的天穹上,他感到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降下。 那是神罚,亦是断罪。 自己将会死于那件东西上,万劫不复,魂飞魄散,永远都无法踏入轮回。 “所有逆命者,都将被冰冷的剑,贯穿在地狱的最深处,永劫不复。” 闪耀着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光芒的寒冰剑在这一刻决然高举,一把巨大到足以贯穿天地的寒冰之剑从天穹上破空而出,朝寒冰囚牢中的魔尸王落下,一斩千机。 这一日,天罚将至,无处可逃。 轰! 只见可怕的巨响从寒冰之剑坠落处轰然响起,贯彻天地,以不可阻挡之势。 这一刻,魔尸王那巨大的身影被锋锐的冰剑尽数破裂,化为灰烬,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就这样,这个让三人苦战许久的魔物便失去了最后的生机,永远消散了。 “一切都结束了。” 施放完极寒天罚后,南宫天疲倦的自语道,也在这一刻也昏迷了过去。 极寒天罚原本是生玄境强者才能使用强大招数,以南宫天如今的低微实力,虽然在外力的影响下强行施展出了了这一招,也是付出了严重透支身体的代价。 随着南宫天倒下,漫天星辰也是黯淡了不少。 可这种黯淡,似乎是再等待着更强的辉煌。 可怕的寂静,再一次开始充溢着这一片曾流尽鲜血,曾发出过撕裂的怒吼,曾爆发过殊死决战的殿宇中,仿佛一切都没发生,又仿佛一切都发生了。 只有流动的风,依旧在吹着,一如往昔。 第三十五章:宿命之决,烈焰之战 在南宫天,阿兰,阿雪三人联手,与魔尸王纠缠在一起,打的天昏地暗之际,狮山与铁翼的身影也是碰撞在了一起。 近乎千年的纠缠,终于这一刻爆发了最后的决战,自这片决战伊始之地。 “狮山,这里施展不开,不如随我去赤焰之路,我们在那里一决死战,如何!” “正合我意,铁翼,刚好将你诛杀在赤焰之路下,给我的爱将伏定与尤中陪葬!” 激烈的对拼中,狮山与铁翼这两个活了千年的对手居然在某一时刻达成了让人不解的共识,决定一同去赤焰之路决一生死。 随着共识的达成,红金两道光芒当即从鬼焰总殿中掠出,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赤焰之路飞去。 “去死吧,狮山,黯然销魂针。” 才飞到一半,飞在后面的铁翼就突然发起了袭击。 只见他催动了体内的源气,将一支灰白色长针打向依旧处于飞行状态的狮山,显然是要攻其不备。 灰白色长针破风而去,显得极其隐秘,几乎与天地融为一体,却在靠近狮山身边时,被一圈金光所阻挡了,散发出了淡淡的涟漪。 “铁翼,你果然如同和当年一样,卑鄙无耻,你以为我没有防备吗,真是可笑!” 停下了飞奔的身影,狮山转头看向铁翼,冷嘲道。 在他的话语里,满是对铁翼用这种暗器伤人的不屑之情。 因为这种招式,铁翼几百年前的那场决战就已经施展过了。 当时自己年轻,不慎中招,差点就因此败北,输掉了那场宿命之战。 现在,百年已过,在这里,自己又怎会再次中招呢。 “狮山,看来你人虽然老了,脑子倒还没糊涂,比那个时候的傻样,确实进步了不小啊。 只可惜现在的你,实力却是远远不如当年啊,像一个小病猫一样无力,而非威严无双的赤焰雄狮。” 对于暗袭未达到目的,铁翼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任何意外,很是淡然。 毕竟狮山也是活了近一千年的人,要是被如此简单的暗袭就给解决了,那他真的是可以笑掉大牙了。 “何须多言,铁翼,你我之间,必有一死,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否则我无颜去见那些奉我为城主的人,无颜去见烈焰城的百姓,金狮破天拳。” 懒得与铁翼多嘴,决然的话语便从狮山的唇间吐出。 只见他疯狂起了调动体内的源气,当即便施展与自己的三大成名绝技,比狮吼碎金吟还要声明显赫的金狮破天拳。 金狮破天拳,顾名思义,金狮一族的终极奥义,炼制大成,一拳足以破开天际。 不过万千年来,金狮一族中也只有一人曾做到这一步。 一个存在于光暗传说时代的人,实力到达轮回境境界的超级大能。 可惜那般大能也终究是陨落在了万年的那场天地大战中,与许多比他还强的存在一样。 那是那群人的宿命,亦是那个时代的悲歌。 万年已过,留下的却只有那不灭的传说,依稀的歌谣,以及让人无法看清的过往。 万年前的历史已然难以考究,也已经成为了随风而逝的往事,只有活着的人,才能继续写下接下来的笔墨,为漫长的历史继续增添不一样的故事,留下一个又一个血与泪撰写的字。 而在这片无天之地所发生的事情,这个身老却心不老的烈焰城城主,也因后世星尊帝的缘故,成为了后世书里轻描淡写,却也意义非凡的一笔,成为了后世之人研究星尊帝早年经历时十分重要的一个部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在烈焰府邸里的战斗依旧进行着,不竭的厮杀着。 随着源气的运转,金色光芒在狮山拳间再次流动,散发着某种恐怖的威能,似乎因聚集太多而即将蓬勃欲出。 见此,狮山当即大手一挥,朝不远处的铁翼连续打出了数拳,一只只雄狮就这样从他手间奔跑而出,带着怒吼,带着咆哮,朝人模鬼样的铁翼袭去。 “也对,是该做个了解了,狮山,毕竟你都把我搞成这副样子了,再不让你付出点代价,也显得我太不热情了,幽冥之火,魔灵鬼焰!” 凝视着朝自己冲来的烈焰雄狮,铁翼竟显得有些呆滞,目光里却是突然燃起了某种灼热的火焰,很是明亮。 与此同时,那些冲向铁翼的烈焰雄狮突然被幽白色火焰燃了起来,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声,重重倒了下去,化为一阵白烟,完全消失。 “这是幽冥之火,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霸道的火焰,这种火焰必须从活在壮年的轮回境境界魔兽幽冥兽体内提取,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以你的实力,别说是打败幽冥兽,就算打败了,也根本不可能炼制而出,究竟是如何得来的!” 在苍白色的幽火出现的那一刹那,狮山脸色变得极其震惊,甚至到了骇然这一地步。 要知道,金狮破天拳所凝聚的每只烈焰雄狮都凝聚了他体内二十分之一的源气,不应该如此的不堪一击。 不过在幽冥之火面前,如此脆弱也属正常,根本不值得感到奇怪。 只是令狮山震惊的是,铁翼竟会有幽冥之火,这是一件可能性几乎为零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没想到吧,狮山,你说的没错,以我的实力也许到死都无法获得如此霸道的火焰,但不巧的是,在这片空间里,我遇到了一位传说的大人物,我没有的东西并不代表那位大人也没有。 按照那位大人的吩咐,我每年将捕获的三百名百姓都血祭给了他,让他维持着某种古老而又沧桑的仪式。 作为回报,他将幽冥之火作为二百份,逐年传给了我,并且帮助我培育真正的鬼焰死士,一种只效忠于我的存在,真正的战士。 现在,漫长的两百年过去了,虽然鬼焰死士已尽数成为了我的养分,但我终于完全获得了幽冥之火,这种霸道的火焰,这种惊人的力量。 说实话,狮山,拥有强大力量的感觉,还真不错啊,仿佛天地都是属于我一人,仿佛众生都是蝼蚁般的存在!” 苍白色幽火随着铁翼越来越疯狂的神情而越燃越盛,连他周边的空间都被灼热的温度燃烧的有些变形,几乎要崩裂而开。 对着狮山,铁翼从容不迫的讲述了自己这些年在这无天的鬼地方做了什么,受到了多大屈辱,又是如一条狗般寄人篱下。 “住口,铁翼,你居然拿百姓血祭来换取自己的利益,你还是人吗,在你这副皮囊包裹的,居然是一颗连禽兽都不如的心。 都怪我,我不该放纵你的,是我对不起那些百姓啊,是我对不起他们的啊。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百年前,我定斩你于这片山脉,哪怕是付出再大代价!” 听闻了铁翼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狮山怒骂了起来,但更多的却是痛心。 这种痛,疼彻心扉 他想起那些年自己的不作为,想起了面对一个个村庄被鬼焰劫掠时的无动于衷,更想象出了那些淳朴的村民站在诡异的阵法中,化为血水时的惨像。 可他,却什么都没做,让铁翼口中的一切,成为了不可改变的事实。 “上天是不会再给你机会的,狮山,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苍白,枯朽,衰败,就这样也配骂我,若不是你,我有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不过说起来,那些百姓被血祭时发出的惨叫竟是如此的悦耳,好似天籁之音,听的我还是很享受的。 而且没有对你的恨意,我也不可能在这鬼地方待上两百年,也不可能有机会获得了如此力量,透过这一点,我还得要感谢你呢!” 淡然的笑了一笑,铁翼从容的开口道。 亲手葬送如此之多百姓,对他来说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毕竟连手下都会用来炼祭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乎自己的手上有多少鲜血呢。 这样的人,早已忘记了羞耻,早已忘记了作为一个人的初心。 在他的心里,只有对无上力量的追求和永无止境的杀戮欲望,只要杀尽一切阻挠自己前行的敌人。 “我和你拼了,你这个没有人性的怪物,你这样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铁翼那恬不知耻的态度极大刺激了狮山,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以至于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燃起的怒火,不顾一切的朝铁翼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有着幽冥之火的加持,面对如此疯狂的狮山,铁翼虽然节节败退,却还是显得游刃有余。 这不,他不仅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反而一次次在狮山身上留下不少的伤害,好似这场对决只是铁翼操纵所下的一场游戏罢了,想什么结束,就什么时候结束。 不知不觉间,狮山与铁翼竟战入神秘的赤焰之路中,周围温度在两人进入赤焰之路后开始有了恐怖的提升。 这种提升,正以一个恐怖的趋势增长着,似乎不会停歇。 虽然也感受到了炽热的温度,但狮山并未因此停下飞舞的拳头,反而加大了攻势,进攻角度也变得更加刁钻了。 他必须要让铁翼血债血偿,方能解心头之恨。 “该死,怎么到了这里,狮山你是疯了吧,在这里决战对我们都没好处,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快滚开!” 接下了狮山的又一拳后,铁翼当即怒骂了一声。 因为他发现自己离赤焰之路中最艰难的那一段路越来越近了,他更发现赤焰之路对自己的压制越来越强了。 狮山的全力出击,自己的漫不经心,已然让这场战局已然脱离了控制,使得自己不幸的成为了被动的一方,只能一直朝后退。 后面,是无穷的烈焰,是吞噬一切的烈火,是那条该死的,无法望尽尽头的路。 一瞬间,忧虑之情布满了铁翼的脸颊,他明白在这里就算是自己赢了,也难以走出赤焰之路,到头来搞不好还得给狮山陪葬,搞个同归于尽出来。 终于,一团团无心的火焰开始在狮山与铁翼的内心处燃起,不受控制的焚烧着。 尽管千般不愿,两人还是来到赤焰之路最为凶险的地方,有着焚心之焰的路段。 忍受着那种将心放在火上烤所带来的剧痛,狮山逐渐终于停下了暴动的身影,剧烈踹息了起来,那年迈的脸上,毫无人色。 为了逼得铁翼来到这里,那般疯狂的攻击耗尽了狮山体内大部分源气,完全透支了年迈的身体,降低了战斗力,却也达到了想要的目的。 狮山明白,自己已经年迈,不可能是借助噬灵阵重返二十岁的铁翼的对手。 这一战,其实是必败无疑的。 不过现在,只要自己能拖住铁翼,就算铁翼能战胜自己,也未必有命活着走出这片凶恶之地。 “随我一同奔赴地狱吧,铁翼,这才是该有我们的结局。” 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狮山轻轻的开口道。 或许,自己与铁翼,在纠缠数百年后,结局便是同归于尽罢了。 这也是他最为想要的终结。 滚滚烈焰,焚烧着两颗跳动千年的心,。 日,两者之间,或是你死,或是我亡,又或是共赴黄泉。 第三十六章:最后决意,魔狮三变 “铁翼,你知道为了进入这该死的鬼焰总堂,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你知道在这这条赤焰之路下,埋葬着我的两位爱将吗,他们都死了,都永远沉睡在了这该死的地方,可他们曾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有活力,本可以有着鲜明的未来,可现在,什么的没了,留下的不过一堆灰,什么都没有的灰!” 凝视着脚下滚滚流动的熔岩,与铁翼处于一种僵持中的狮山突然平静了下来,任凭苦涩的话语从口中说出,任凭如刀切割的痛楚在心里发酵。 这一刻,苍老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之前拼命时的那种血色,也看不出作为烈焰城城主该有的威严,有的只不过是一种悲伤,一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一种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般对命运多舛的悲戚。 这段燃着火焰的路,这片红赤的天地,不禁让这个心已成灰的老者再次触景生情,让他想起了那两张年轻的面容,那两个执着的人。 可就是那样的人,却在他的面前如同浮烟般散去,消于天地,沉于归墟,一去不返,永世难见。 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狮山,告诉我这些是要博取我的同情吗,可笑,我现在就告诉你,听到这个消息,我可真是开心啊,甚至还不忍住大笑出来!” 望着如此模样的狮山,残忍的笑意在铁翼的脸上愈发灿烂了起来,毫不避讳的话语也是自口中蓬勃而出。 虽然不知道狮山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但听到伏定与尤中惨死在赤焰之路上这个消息,还是让铁翼挺开心的。 毕竟这两个赤焰军的将领过去也坏了自己不少事情,对铁翼来说也算是死有余辜的。 “伏定,尤中,是我狮山无能,不能将你们救出赤焰之路,不能将你们的尸骨带回烈焰城,带回魂牵梦萦的故土,但我答应你们,我一定要让害死你们的罪魁祸首给你们陪葬,让你们不再孤单,哪怕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 没有理会一旁狂笑的铁翼,狮山独自虔诚的跪伏了下来,凝视着脚下那滚滚而流的岩浆,极其的庄严的大喊道,仿佛所说的,那两个人真的能听到一般。 “拿我去陪葬,就凭现在的你,狮山,别高估自己了,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是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不过看在你是我多年的宿敌的份上,我还是能够对你网开一面的,既然你觉得他们孤单,我就把你送下去陪他们了,这样你们三人也能团聚了,不孤单了,多好啊!” 双手伏于腰间,铁翼大笑了起来,此刻的他觉得狮山只是在装模作样,便冷嘲热讽的开口道。 在铁翼看来,狮山这种看似虔诚的行为不过是伪善罢了,没有人可以为已死之人恸哭,没有人可以为已死之人舍弃性命,至少他不会。 突然,一道红光从狮山体内暴射而出,形成了一道庞大的红柱,将其包裹在其中,很是壮观。 随着红光的凝聚,一颗炽热的晶核在狮山胸间剧烈燃烧了起来,显得异常绚丽,如同那繁华的烟花,壮美却又短暂,却能在天空中留下缕缕不散的痕迹,也能在人们记忆里留下那最为辉煌的一刻。 “狮山,你疯了吧,燃烧晶核会万劫不复的,这样就算是你赢了,也守护不了烈焰城,又有何用,快停下来,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大不了我不要烈焰城了,给你呗!” 这一刻,不可一世的铁翼开始急了起来,他没想到狮山会一言不合就使出燃烧晶核这种不要命的手段,急忙劝解了起来。 说话时,语气甚至都变得温和至极,好似狮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生怕这个朋友出了什么意外。 毕竟晶核于魔兽,亦如心脏于人,一旦燃尽,魔兽是必死无疑,甚至连轮回都难以再次踏入。 可在燃尽前,燃烧晶核却能提供魔兽超越巅峰的力量,一股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力量,一股连天地都可以拂逆,乾坤都可以扭转的力量。 果然,铁翼的话语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颗在狮山胸间燃烧的晶核所散发的光芒也是越来越亮,片刻间就已经燃尽了三分之一。 这也意味着,狮山已经耗尽了三分之一的生命,时日所剩不多了。 耀眼的晶核燃烧的愈发剧烈,丝丝金发开始也代替狮山原本苍老的白发,他的皮肤由松弛变得紧致,脸更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由青涩代替苍老,以白嫩代替枯朽。 “没想到在死之前还能感受到青春之时的那种感觉,真不错啊,仿佛时光又一次的怜悯了我这个可怜的人,仿佛现在的我可以像当年一样洒脱,不羁,自信,笃定。” 望着赤红的岩浆倒映出的那张年轻的,孔武有力的脸,苍老的心产生了点点涟漪,狮山在这一刻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那是过去的他,曾经的他,年轻时候的他,承载着狮山最为怀念的那一段岁月,是最好的印证,也是永远都回不去的东西。 “可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啊,我所能做的,就是要创造未来啊,魔狮变!” 轻轻叹了一声,狮山还是从留恋于曾经的感觉中走了出来,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他将化形为烈焰雄狮,获得足以主宰战局的力量,用自己将要逝去的生命,做完百年前就该做完的事情。 滔天的红光在这一刻以狮山为中心,朝四周席卷而开,笼罩了整条烈焰之路,散发出无穷的威能。 在这样的威能中,连天地都显得黯然失色,无法与之争锋。 吼! 随着一声令人心惊的怒吼,威风凛凛,浑身通红,犹如正午之日般耀眼的雄狮从闪耀的红光中走了出来,死死注视着有些呆滞的铁翼,目光灼灼,如同烈阳般刺眼,让人无法躲闪。 三度化形,燃烧晶核,虽然带给狮山了巨大的力量,但留给他的时间,又剩多少呢? “狮山,既然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不全力以赴了,虽然我不想支付如此代价,但现在看来,也是没办法了,火鸟变。” 眼见狮山以命相博,铁翼也是无奈,当即心神一动,施展出了最强的招式。 在他话语落下后,丝丝白丝从铁翼身上分离而出,将其包裹在了其中,形成了一个由白丝组成的白蛋,静静横躺在赤焰之路上。 可这种寂静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滚滚烈火突然在白蛋上疯狂的燃烧了起来,白蛋的蛋壳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 吼! 随着一声厉吼,只见燃烧着幽幽白火的火鸟从白蛋中破体而出,凌空而起,肆意而动。 在这只火鸟的身上,倒也有着一丝属于凤凰的味道,让人感觉到一丝的古朴与沧桑。 只不过火鸟的脸上,却有着一双苍白而又空洞的眼睛,将本该有的美感,尽数破坏了。 魔兽化形与本尊的状态密不可分,之前铁翼在鬼焰总堂中因反噬之痛瞎了的双眼,也以某种方式传导给了他所化形的火鸟。 当然,他所化形的火鸟也自然因为本尊的缘故而继承了幽冥之火的力量,一种霸道的力量。 “真像当年啊,狮山,那时候你也是这样注视着我的,从我手中夺取烈焰城主的位置,可惜我现在看不见了,不过即使如此,我相信这一次你是必败无疑的。” 苍白的眼眸与火红的眼眸对视了起来,火鸟张开了尖锐的长嘴,极其自信的开口道。 在那张残缺的脸上,竟也有了一丝对于往昔之事的追忆。 可恍惚间,千年已逝,所谓的往昔,也不过是过往罢了。 “是吗,铁翼,还记得当年我用嘴巴咬下你一只引以为傲的翅膀,将你逼到这鸟不拉屎的赤焰之地吗,现在,我依旧做到到!” 张开了血色大口,雄狮从容不迫的反击道。 既然当年自己能将铁翼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今日也一样能做到,也一定能将这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再次拉入永世不得轮回的地狱。 “今日不同彼时,狮山,当年的你,英姿飒爽,如初生之日,确实强大,输在你手上,不冤,我也认了。 不过现在你都到了燃烧晶核的地步,如同落日之辉,又何必与你正面刚呢,只要等你晶核燃尽,我便可不战自胜,轻松将你解决。” 边说着,由铁翼所化的火鸟边张开那残留的那只红艳羽翼,若一道炽热的红光,朝赤焰府邸的方向飞去。 活了一千年,铁翼是何其的精明,在有更好的选择时,又怎么会选择与狮山正面刚这种愚蠢的做法。 能以巧取胜的局,何必以力取胜,自讨苦吃呢。 飞向赤空之际,一副雄伟的蓝图在铁翼脑海间被勾画了出来,他已经想好在战胜狮山后自己该做什么了。 只等狮山身陨,自己便可以与唯命是从奴仆魔尸王汇合,然后借助魔尸王的恐怖力量,统治整座烈焰之城。 到时候,只要再献上更多的百姓给那位大人血祭,说不定自己还能获得巨大的好处,甚至有可能在那位大人的帮助下夺天地一丝灵气,成为轮回境的强者。 显然是识破了铁翼的意图,只见狮山猛地一蹬地,火红色身影便暴射而出,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小火箭,速度极其的快,快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地步。 狮山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若是这一扑扑空了,也许自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晶核燃烧带来了回光返照的力量,让已经过去的曾经,再一次的重现。 只是心里渴求的,真的能实现吗? 最后所带来的会是喜悦,还是更深的不甘。 第三十七章:金狮坠地,焰鸟飞天 嘶! 吼! 尖利的嘶鸣与雄浑的狮吼交杂而起,如同一曲杂乱无章却又血色悲凉的交响曲,在赤焰之路的每个角落响起,被铁翼与狮山这两个命运的敌手共同演绎,如同一场完美的表演,盛极而美,美极而悲,令人感叹不已,只知此为最后的谢幕。 碰!碰!碰! 赤焰之路下,平静的岩浆也因两人战斗的余波开始又有所变化,从原本的平静如水变为如今的暴躁如火,泛起着可怕的涟漪。 顿时间,道道灼热而又炽红的岩浆火柱带着灼烈气息冲天而起,连绵不绝,显得极为壮观,仿佛是大地在咆哮,在为这场带着千年恩怨的表情而高声喝彩。 “该死,没想到燃烧晶体后狮山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失算了,若非如今只剩下一只翅膀,我也不至于到如此田地,真是该死!” 在以划伤翅膀为代价,躲开了狮山蓄力已久的飞扑后,铁翼心里暗暗怒骂道,脸色也因此显得极其的=不爽。 在他的计划中,原本是想通过拖延时间的手段来解决处于巅峰状态的狮山的。 这样一来,便可以微弱的代价不战而胜了。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让铁翼没想到的是,狮山在燃烧晶体加魔狮变后的实力,竟远在火鸟变的自己之上,速度也比自己快的不是一点点。 这才导致了刚才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幕,自己竟然直接被狮山一爪子在仅有的那只残翅上划出了大口子,严重影响了飞行能力。 一招失算,满盘皆输,若是真硬拼起来,狮山也许还真不是拥有幽冥之火的自己的对手。 可自己真的敢与狮山硬拼吗,就算拼赢了,又真的走出这段火与血之路吗。 铁翼不知? 早在狮山处心积虑选择以赤焰之路作为决战之地时,他便料定了在这里,铁翼不敢用出全力,一定会留余力走出赤焰之路的。 否则,就算硬拼惨胜,下场不过也是落得共归于尽,一同奔赴归寂。 或许这不是铁翼想要的结局,却是狮山最为渴求的落幕。 “铁翼老贼,哪里逃,留下你的性命来祭奠我的两位爱将,准备受死吧!” 怒吼了一声,狮山并没有因为第一击没有完全拿下铁翼而有所迟疑,又一次凝聚体内源气,发动了更猛烈的冲锋。 这一刻,他完全摆出了一副不要命的姿态,以生命为代价,换取最为一往无前的攻势。 狮山明白,铁翼因惜命而有所顾忌,但自己已怀死志,可以竭尽全力,不计后果。 连死都不怕了的人,世间又有什么还值得他所顾忌的呢? 在生命消散前,他便会如同大海中的帆船,乘风破浪,一往无前,与滚滚波涛同在,撞翻挡在前面的一切障碍。 “顾不得这么多了,看来只能用这一招了,但愿能阻止狮山这个疯子吧,幽冥之火,出,幽冥火墙,起!” 对于狮山这种不要命的攻势,铁翼变得有所胆怯,当即祭出底牌。 只见他不顾脸上的肉痛之色,从身上幽冥之火本源里分离出了整整三分之一,组成了一片白色火墙,阻挡在了自己与狮山的中间,将两人彻底分离而开,想要借此来扭转此刻的战局,达到最后的目的。 “一堵破墙就想阻挡我的步伐,你在做梦,铁翼,在取下你性命前,没有什么是能阻止我的,哪怕是神,也不行,金狮破天!” 这时,化身为赤焰雄狮的狮山却是高昂的吼叫了起来,并没有因为火墙的出现而停下飞奔的身影,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朝火墙冲了过来,用身体与那如同实形般的白色火墙碰撞在了一起,以最为猛烈的冲击,来迎接这不可阻止的宿命。 轰! 白色火墙随着一声巨响轰然倒塌,化为一阵阵白雾,滚滚而上,与天地融为了一体,黯然失色,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锋锐。 这正是幽冥之火在从本源中被分离而出后,一旦受到足以将聚集转态打破的攻击,便会从内而外自行分解,消散于天地间的特征。 也就是说,狮山的这一击,让铁翼足足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幽冥之火,让他六十多年的努力一下子就付诸东流。 白色火墙倒塌后,赤焰雄狮的身影很快就再次出现了,却不似之前那般雄伟,而是显得狼狈不堪,明显是受了极重的伤。 此刻的狮山,与其说是一只雄赳赳的赤焰雄狮,倒不如说是一只体型巨大并且病恹恹的猫咪。 不仅象征雄狮的鬃毛尽数被幽冥之火焚尽,身上更是血迹斑斑,露出了空无一物,几乎完全被烤熟的皮毛,甚至还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是诱人。 虽然通过晶核燃烧与魔狮变这两个不计后果的终极手段,狮山的实力也早已超越了生玄境后期,隐隐逼近生玄境巅峰。 可幽冥之火毕竟是货真价实的轮回境之火,不是现在的狮山所能承受的。 之所以才付出这么点代价就毁坏由足足三分之一幽冥之火本源构成的火墙,除了火墙尚未凝实外,地形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若是在其他地方,即使铁翼匆忙分离出幽冥之火的本源,也足以将狮山阻挡在外,说不好还能重伤狮山,一击毙敌。 可这里是赤焰之路,还是赤焰之路最凶险的一段,有着焚心之焰的一段路。 焚心之焰,可灼人心,有着如此凶名的它又岂会是普通的火焰可比。 它的主人可是在万年之前的玩火之圣,在光影之战前就名闻天下的烈焰之主,火焱,一个能被称为传说的绝世强者。 说起火焱,就不得不提及他那身深不可测的实力了。 据古籍记载,在光暗大战前,火焱的实力远超剑仙境界,有着剑圣的实力。 而他所使用的焚心之焰,实力也与主人一样超越了剑仙的境界,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火焰,名副其实的圣火,连剑仙级别与轮回境级别的强者都无比忌惮的东西。 正如古籍所描述的,焚心之火前,万火将会臣服,身为火焰家族里成员之一的幽冥之火自然也是受到了极大压制,发挥出的实力连原本的五分之一都无法达到。 否则就算是不用火鸟变,铁翼也足以凭借幽冥之火的加持,打的狮山找不着北,甚至将狮山灼烧的魂飞魄散。 正是有着如此强大的底牌,让铁翼觉己有恃无恐,才想要戏弄狮山,故意放水,让狮山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退至赤焰之路。 不过到了赤焰之路后,铁翼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他发现身上的幽冥之火不似之前那般旺盛,仿佛受到什么压制,已是萌生退意。 可狮山的孤注一掷更是令得事态急剧变化,才把铁翼逼到了如此绝境。 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若是早点便使出全力,铁翼又怎么会自掘坟墓,连三分之一的幽冥之火的本源都搭上了,依旧无法解决狮山,面临着被狮山拖死的困境。 “我的幽冥火墙啊,可恶,没想到这都没有阻止你,该死,该死!” 瞥了一眼身后,铁翼不由得怒骂了一声。 因为他发现自己支付了如此巨大代价的幽冥火墙已然不复存在,一点能够回收的幽冥之火都不剩下,只留下了一只狼狈无比的,依旧在踹息的赤焰雄狮的身影。 “狮山,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幽冥之撞!” 当看到狮山如此狼狈后,铁翼当即调转鸟头,燃起了身上的幽冥之火,发起了可怕的反击。 他要让狮山也付出与自己那般的代价,这才解恨,才能觉得幽冥之火的付出,是值得的。 碰! 一声巨响中,被苍白色火焰包围着的铁翼重重的与因体内源气震荡而无法动弹的狮山碰撞在了一起,撞得很是猛烈。 那源于铁翼的巨大撞击之力,让狮山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直接摔在了赤焰之路边缘地带,完全可以感受自下而上的那种灼热。 此刻,狮山的身躯已然有三分之一悬空,直直暴露在了岩浆下,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掉下去的感觉。 “不行,我还不能倒下,我不能辜负了尤中与伏定,我必须站起来,我必须打败你,铁翼!” 这一刻,剧烈的疼痛充斥着狮山的全身,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完全散架了一样。 可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已然不可能站起来的人却用尽全身的力气,以一种不可能的姿态勉强的站了起来,虚弱却又坚定的喊道。 在他心中,升腾起了一股那强大的意志力,苦苦支撑着只副脆弱不堪,临近奔溃的身躯。 不过狮山刚站起来,铁翼又带着巨大的力量将他击溃在地,而后静静的在盘踞在天空,却不急着发起最后的进攻。 只有这种肉体加上精神的折磨,才能平复铁翼内心那因失去整整三分之一幽冥之火本源所带来的空缺,才能让他感觉内心微微好受一点。 也许这是一种病态的折磨,也是一种病态的心理,可铁翼本就是一个病态的人,有这种病态行为,也并不奇怪。 赤焰之路上的宿敌之战,在剧烈的壮美里走向了最后的尾声。 只待狮山失去意识,或是掉入滚滚岩浆,铁翼便可取得最后的胜利。 胜利后,他将破天而去,走出赤焰之路,走出这片天地,将自己的魔爪,再次伸向那片纯洁的土地。 这一次,他将带去的是滚滚的烈火,是复仇的烈火,是焚尽一切的地狱之炽。 第三十八章:狮落鸟坠,黯然之局 “狮山,看看你现在的这副样子,之前不是还跟我拼命啊,现在怎么就躺在地上,像一只病猫一样,起来,给我起来,你不说过要取了我的狗命的吗,不是想替那几个惨死的手下来向我报仇的吗,来啊,我就在这里,杀了我,你将得到渴望的一切!” 冷冷凝视着倒地不起的狮山,铁翼高声的怒斥了起来,手舞足蹈的咆哮着。 现在的他真的很生气,他想要摧毁的是一个能与自己匹敌的强大雄狮,而不是一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病猫。 若是狮山再起不来,他就要一招解决自己这个昔日的宿敌了。 因为从狮山身上,铁翼已然找不到当年那个打败自己的青年所有的残影。 那个青年终究还是死了,死在了岁月的长河里。 听闻此语,不甘受辱的狮山当即双腿猛的发力,调动了全身所有力气,努力想要站起来。 可软绵绵的身体却仿佛脱了线的玩偶,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一点力气都聚集不起来。 尤其是大腿,变得极其无力,仿佛不存在般。 “起不来是吧,狮山,那我打到你起来为止,有本事就永远别起来啊,继续装啊,我倒要看看是我的拳头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这一刻,熊熊怒火在铁翼眼中燃烧了起来,只见他从嘴中喷出了一团烈火,重重打在了狮山身上。 顿时间,熊熊烈火便弥漫了狮山全身,灼烧着他那脆弱不堪的肉体,冷漠而无情。 在阵阵灼灼的痛楚下,狮山终于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强忍着剧痛,再次站了起来,整个过程很是艰难。 只见无力的浊眼凝视着在空中飞舞的火鸟,此刻的狮山想要扑上去,却又什么也做不了。 他已经没有力量了。 “终于起来了,狮山,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这场游戏可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见得狮山再次起来,铁翼脸上的阴暗之色一瞬便已烟消云散,他直接狰狞的笑了起来,笑得很肆意,笑得很喜悦。 笑完后,燃起烈火的火鸟高展独翅,在空中回转了几圈,然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发起冲锋,撞向才微微站稳的赤焰雄狮。 在之前的碰撞中,铁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一种能让身体得到舒适,心灵得到升华的感觉。 因此对他来说,与其让狮山死的痛痛快快,还不如慢慢折磨来的爽。 只见火鸟划破天空,展翅而飞,速度快的若一道闪电,离赤焰雄狮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一颗坠落的流星,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可就在铁翼离狮山仅仅只有数步之远时,狮山竟是突然发力了,无畏迎向火鸟,以不可思议的姿态,发起了孤注一掷的一击。 或许是灼烈的剧痛,或许是将死之前的回光返照,狮山突然感觉破败的身体里依旧有着最后的一份力量,一份足以让他扭转败局的力量,一份缠绕了千年的执念。 “什么,为什么狮山还有力量能反击,这怎么可能。” 面对狮山的殊死一击,铁翼的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来不及细想,便在下意识的操纵下收敛残翅,想要减下速度,调转方向,以避开狮山最后的锋芒。 可巨大的惯性已经带动了麻木的身体,使得铁翼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不得不继续前行,便那般直直的与狮山碰撞在了一起。 这场碰撞没有爆炸,没有巨响,有的,只是漫天飞舞的鲜红,哀伤而艳红,悲壮而孤戚。 狮山的殊死一击,并没有铁翼想象中的那般强力,反而显得极其无力。 若是没有减速,自己的利爪早已将其贯穿,此刻的狮山也应该是死透了。 可正是通过剧烈的碰撞,铁翼双脚处的爪子完全嵌入了赤焰雄狮的胸口处,给狮山造成巨大伤口的同时,也被狮山用身体所困住了。 更为糟糕的是,在铁翼残翅上的那道伤口,在这一刻崩裂而开,化为艳丽的血花,美而不哀,飞舞而下。 “与我一起奔赴地狱吧,铁翼,尤中,伏定已经等你很久了,那些死去的赤焰军战士与鬼焰杀手也等你很久了,让我们坠入熔岩中,洗尽积攒了千年的罪孽吧。” 无力的话语这一刻自铁翼耳边响起,竟显得那般可怖,仿佛恶魔低语。 不知哪来的力量,狮山竟伸出了沉重的双爪,与铁翼死死的抱在了一起,阻止了铁翼那试图扇动残翅的想法,打断了其最后的挣扎。 对此刻的铁翼来说,若只有自身的重量倒还好,可再加上狮山的可怖重量,这就不是简单的一加一了。 在这种巨大重量的压制下,铁翼带着狮山,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着,如同正在做抛物线运动的小球,无法停下。 两人的下方,正是平静的岩浆湖,足以吞噬一切东西的绝地,真正的地狱之门。 进去了,便再也出不来了。 “狮山,放开我,你这个疯子,你这个该死的混球!” 感受到来自死亡的威胁,铁翼拼命的朝狮山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穷尽浑身解数,试图摆脱狮山的怀抱,重新振翅而飞,遨游于九天。 可无论是被幽冥之火焚烧,还是被尖锐的嘴捉击,狮山都不为所动,迟迟不肯放开双爪,仿佛石化的雕像。 狮山明白,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若是错过了,一切皆休,那就真的可以死不瞑目了。 不出一会,狮山脸上就已经伤痕累累,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在那原本眼睛所在之处,更是变成了两个血淋淋的血窟窿,可是可怕。 下坠中,他被铁翼尖锐的嘴捉瞎了双眼。 双目失明所带来的那种痛到不能自已的剧痛几乎让狮山意识涣散,几乎要放开了死死拽住铁翼翅膀的双爪。 他快坚持不住了。 可恍惚间,两张满是鲜血的面孔在狮山的脑海中浮现而出,静静的盯着自己看,很熟悉,也很陌生。 那两张脸孔,虽是年轻,但却苍白无比,毫无人色,脸孔上那双漆黑的眼眸,更是睁的极大,完全不肯闭上。 在那两张脸的注视下,狮山的心剧烈颤抖了起来,竟是压制了肉体的剧痛,将溃散的意识重新凝聚了起来,再次夺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意识恢复清明后,狮山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聚集全身剩下的所有力量于双爪处,双爪猛地发力,抓铁翼的翅膀也抓的也更紧了 “该死,怎么又紧起来了,狮山这混蛋着了什么魔道,竟然这样都摆脱不了他,该死!” 趁着狮山刚才的恍惚之际,铁翼已然将将大半个身躯脱离了该死的死亡之拥,只差一步便可振翅高飞。 可狮山的这一抓,令得其前功尽弃不说,更是给铁翼的处境雪上加霜,带来了阵阵可怕的剧痛。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下坠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如若流光,一闪而逝。 再过数秒,两人就要坠入岩浆,坠入那地狱之门的深处。 到时候,结局无非尸骨无存,同归于尽。 千年的恩怨,也将因此而消失在烈火中,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可突然间,一种悸动却是从胸间传入狮山的全身,使得他紧抓铁翼的双爪软了下去,松开了死死拽住的铁翼。 在狮山松开双爪的瞬间,铁翼急忙瞪了一脚狮山巨大的身体,借力向上飞去,高展残翅,冲向赤焰之路,飞离这通往地狱的道路。 凝视着远去的铁翼,狮山疑惑的摸了摸胸口,脸色极其复杂。 他这才感觉到,胸间那有本有着晶核的地方已然空无一物。 他的晶核,燃尽了。 就差一秒,便可以拖着铁翼共同坠入岩浆中了。 可这一放,一切已然功败垂成,所有的努力也尽化泡沫。 他输了,彻底输了。 “啊,啊,啊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就燃尽了,就不能再给我一秒啊,一秒就足够了啊!” 这一刻,悲凉的嘶吼从狮山口中喷薄而出,他的身形也从魔兽形态渐渐变成了人类形态,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而后急速的坠入岩浆之中,坠入那极致的地狱。 伴随着不甘与撕心裂肺的喊声,这位统御烈焰城数百年的城主终于完全沉入了岩浆里,唯一留下的,只是一声并不是很响的微声。 “狮山,你终于死了,终于死的连渣渣都不剩了,我赢了,赢了一切,可我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真的赢了吗?” 瞥了一眼微微荡漾的岩浆,铁翼先是狂笑不已,笑的几乎癫狂。 可笑着,笑着,可怕的笑声中便多显而易见的苦涩,一种一听便能听出的黯然。 到最后,铁翼只是发出了一句不知是说给谁听的疑问,连自己都无法解答的疑问。 从火鸟形态逐渐变成人类形态,铁翼轻轻抚抚了抚胸口,感受着体内炙热却依旧在跳动的心,处于融化的心。 虽然没有被狮山拖入岩浆,可在下坠的过程中,他吸收了大量从岩浆深处冒出的热气。 这种热气,竟有着催化的作用,加剧了体内灼烧不止的焚心之焰。 心中之火,烧的更旺了。 自心间传来那深入骨髓的剧痛,让铁翼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心正在被这种无形的火焰摧毁着,快要焚无了。 恐怕今日,自己也无法走出赤焰之路了。 “狮山,虽然你看不到,但最后居然还是你赢了啊,输得人是我啊。” 苦笑了一声,铁翼静静躺在了赤焰之路上,任凭灼热的火焰燃烧着自己,无力的望向天空,等待着最后一瞬的到来。 他知道,自己将步狮山的后尘。 这一刻,一滴泪从苍白的眼眸中流出,铁翼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枭雄的一世,想起了无数次在生死间挣扎,怀着雄心壮志,几度欲夺回烈焰城的决心。 可他不曾想到,自己最后居然是以这种结局黯然退场,离开这个心心念念的世界。 或许这就是宿命吧,滑稽,却又无法改变。 赤焰之路上的决战,如同赤焰之路下的滚滚岩浆,终于沉寂了下去,静谧的空无一物,仿佛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却又留下了许多东西。 第三十九章:若火之约,棺中异变 “铁翼,听到的吗,如果听到的话,请赶紧回答我一下,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就当铁翼万念俱灰之际,一阵虚弱却又熟悉的声音却是在他耳边突然“响”起。 这道声音并是正常的途径传播的,而是以不知名的方式,跨越空间距离,跨越了有法则,在他聋了的情况下,进入了他的脑海里的,是那样的清晰,却又是那样的冷漠。 “大人,是你吗,是你来救我了吗,你果然没有抛弃我,大人,我听到了你的话语,我听到了,哈哈哈,天不亡我!” 紧闭的双眼慢慢张开,铁翼当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先是狂笑不已,而后不顾胸中传来阵痛,朝着鬼焰殿的方向跪了下去,极其虔诚的喊道,好似和自己说话的对象是一个神明,而自己则是神明最虔诚的教徒。 “铁翼,你听好了,将下来我会以御火之术将你体内的焚心之焰驱逐,并且安全的护送你离开这赤焰之路,而你则需替我做一件事。” 神秘的声音继续响起,轻而笃定,有些飘渺之感,让人感觉那是不存在的,只是一种幻听罢了。 可这样的声音在此刻的铁翼耳中,却是最为神圣,最不容亵渎的神语。 “什么事,大人!” 再次恭敬的跪伏而下,铁翼小心翼翼的问道,心中不由得弥漫起了淡淡的疑惑。 一般来说,以那位大人的实力,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解决不了的,又有需要自己来做呢? 铁翼不知。 “马上前往鬼焰总堂,将额头上有着一颗黑痣的女孩毫发无损的带到我的身边,若是办成此事,我便赐予你足以媲美生玄境境巅峰的力量,并重塑你的身躯,让你浴火重生,铁翼。” 不待铁翼继续思考下去,威严的声音便道出了所谓的事情,竟是与那位之前与自己对阵的女孩有关。 这让铁翼感到了隐隐的不安,似乎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即将发生。 "明白了,大人!" 不过听到能有机会获得生玄境巅峰的实力时,铁翼便已经狂彻了,哪里还顾得上所谓的不安,当即大笑着回应道,心中很是喜悦。 “但你若是敢伤她一分一毫,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千火焚身,烈焰焚心,业火毁魂,那将是真正的万劫不复,铁翼!” 似乎是听到了铁翼的回应,这道声音再一次在他脑海中徐徐响起,平静如水。 只是越说道后面,声音所携带的那种语气就越是凌冽,如剑般令人难以入耳。 尤其这段话的最后一句,夹杂在其上的杀意,竟让铁翼感觉到了极致的死亡之感。 铁翼不得不相信,哪怕仅凭这一句话,就足以将自己杀死,让自己带着极致的痛苦死去。 呼!呼!呼! 大口的踹息了许久,铁翼这才从那股极致的杀意中挣脱了出来,脸色却变得极其苍白。 “大人,我一定遵从你的吩咐,不敢伤害那位姑娘一分一毫,天地可鉴,天地可鉴,否则就让我死不超生,永世不入轮回!” 死死捂住不安的胸口,铁翼高声喊道,态度是不敢不虔诚的。 “那便交给你了,铁翼,莫要让我失望,焚心之焰,收,烈焰之罩,起。” 伴随着从远处飘来那道话语的落下,焚烧着铁翼内心的那团热焰如同听到了什么命令般,突然熄灭了,不复之前之威。 而在铁翼周身,也出现了一个由纯粹之火所组成的屏障,将他与焚心之焰隔离而开,将他与烈焰之路隔离而开,将他与死亡隔离而开,甚至还在修复着他所受到的伤害。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小人定为大人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感受到身体发生的巨大变化,重新看到未来希望的铁翼又一次跪伏而下,痛哭流涕了起来。 天不亡他,他命不该绝啊。 就算狮山抛弃了一切,也注定无法将他毁灭。 这才是宿命最后的决定,百年之争注定赢的人只会是自己。 可就在这时,那道威严的声音却如同消失般,沉寂了下去,迟迟没有回应铁翼的感激。 见得如此,铁翼不敢耽误片刻,赶忙朝鬼焰总店的方向狂奔而去,生怕惹怒给予了那位大人,让生的希望,再次化为死的绝望。 时间又在寂静里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双苍白的手终于打破了这般寂静,重重推开了鬼焰总堂虚掩的门,若鬼魅般一闪而入,进入了鬼焰总堂中,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魔尸王呢,该不会被这三个小鬼解决了吧,没想到我花费十年阳寿的到的居然是个废物,该死,可真是枉费我的一番心血!” 在“看”到周围的一切后,铁翼当即怒骂了一声,很是生气。 因为他发现在自己的感知中,整个鬼焰殿中除了倒在地上的三个小鬼,别无一物。 那些地上的枯骨不见了,魔尸王的身影也消失了,那个自己原本用来夺取烈焰城的最后手段,就这么没了,连几个小鬼都打不过,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啊。 不过铁翼不知道的是,魔尸王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弱,反而强的超乎他的想象。 若是换成他,光是阿兰的虚空杀阵就够死好几回的了,别说是阿雪的地煞火莲与南宫天的极寒天罚了,简直就是在鞭尸。 “算了,这个废物死就死了,反正那位大人许诺了如此丰厚的条件,足以弥补损失,正事要紧,我可真的想要感觉踏入生玄境巅峰啊。” 一想道有着那位大人对自己的承诺,铁翼突然豁然了起来,赶忙走进阿兰,轻轻将她怀抱了起来,甚至用源气小心翼翼的缠绕着阿兰的身体,生怕伤到了少女的一分一毫。 “滚蛋,休想带走阿兰,快把阿兰放下,不然我和你拼了!” 就在这时,虚弱的喊声从铁翼耳畔响起,在他不远处的南宫天突然苏醒了,完全见证了这一幕,发出了自己那无力的怒吼。 突然的话语吓了铁翼一跳,不过在定神看了一看后,他发现吓到自己的竟是一个衣衫不整的蓝发少年。 若是放在平时,铁翼一定会出手清理这个对自己不敬的忤逆者的,让他知道忤逆自己是要付出多大代价的。 可在这时,他竟选择了网开一面,带着阿兰飞快的跑了起来,头也不回的逃了。 显然先前那位大人的话语在铁翼心目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让他连那位大人的一个字都不敢忤逆,也不敢让那位大人等的太久。 “站住,你给我停下,停下啊!” 眼见铁翼带着阿兰,从眼皮子底下拔腿而跑,南宫天当即用尽全身所有的气力,大喊道,想要从地上站起。 可等他刚站起还没追出一步,就又一次重重的倒了下去,摔得很痛,很痛。 虽然在某种力量的催动下,南宫天使出了远超自身实力的极寒冰罚,但身体的透支程度也远超乎他的想象,几乎走向了崩坏边缘,仿佛是一块完全干涸的海绵,连一丝力量都挤不出来。 “为什么我保护不了我想要保护的东西,为什么啊!” 湛蓝的眼中溢满了不甘之色,南宫天脸色变得无比苍白,除了眼睁睁的看着铁翼带走阿兰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在这里,南宫天对力量的渴望又多了一分,一种由心而生的渴望,很浓,很浓。 “大人,我把你说的那个女孩带来了,大人,大人! 跑了不知多久,铁翼终于带着阿兰来到了烈焰府邸的深处。 在赤焰之棺旁,他轻轻放下了怀中阿兰,极其恭敬的大喊道,一点都没有昔日烈焰城主的姿态,是那般谦卑,那般放低自己的姿态。 可赤焰之棺却是死寂如枯木,没有丝毫回应。 铁翼口中的那位大人,仿佛是陷入了沉睡,或是根本不存在,或是是根本不想理他。 “别喊了,铁翼,莫要打扰主人长眠,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正当铁翼想要去继续大喊时,一道极其威严的声音却从赤焰之棺旁那盏长灯中传出,进入了铁翼耳中,打断了他的请求。 “凤雷大人,你的主人许诺了,只要我把这个女孩带来,他便会许诺给我匹敌生玄境巅峰的力量,帮我重塑身躯,这是他说过的。” 对着长灯跪伏了下来,铁翼小心翼翼解释道,似乎不敢反驳长灯所说的每一句话。 “赐予你生玄境巅峰的力量,铁翼,我看你是想力量想疯了吧,我家主人何时说过这种话了,我怎么不知道,想要活的话,赶紧滚吧!” 可从长灯之中传出的,却是冷冷的讥笑。 铁翼的请求,直接被他口中的凤雷大人否决了,连一丝回转的余地都没有留下,是那般的彻底,那般的冷漠。 “不可能,那位大人不可能骗我,他之前也没骗过我,现在也不会!” 从长灯中传出的话语几乎让铁翼失去理智,使得他目眦尽裂,几尽疯狂,大吼道。 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那位大人会骗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明明之前在烈焰之路上,那位大人给了自己许诺,将自己救出了绝境,给了自己活下去的勇气。 “你不滚,就休怪我无情了,铁翼,这些年来,你作恶多端,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现在,也该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既然你曾用噬灵阵吞尽千人精血,如今我就要用你的晶核来唤醒主人。 伟大的火焱大人,你已沉寂万年,时机已到,那个人即将到来,所以我代表凤凰一族,以此晶核为献祭,迎接您的回归,用您的剑,再一次划破天穹,用您的火,再一次燃尽大地!” 高昂的凤鸣从长灯之上的那一团不灭火焰中传出,铁翼在这一刻只感觉巨大的吸力在自己胸间爆发,甚至连一丝反抗都没来得及,胸间的晶核便连同最后的生机一同被吸出了,直直悬挂在赤诚的天空,平凡而又不凡。 这个赢得了赤焰之路决战的男人,这个潜伏在烈焰山脉数百年的鬼魂,这个带着地狱之火,身怀天下的枭雄,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了,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沉沦了,留下的,也不过一具枯骨罢了。 在铁翼倒下之后,带着鲜血的晶核也受到了那团不灭火焰的某种引导,飞舞而上,重重坠入了烈焰之棺,与其上的巨大封印融为了一体。 随着晶核融入,烈焰之棺开始剧烈震动了起来,其上的封印直接变得满是裂痕,随时都可能完全破碎而开。 待到封印破碎之时,棺中之人将破棺而出,再一次重临神州大地,睥睨天地万物,凝视日月星辰,剑指苍天大地。 第四十章:不灭之焰,凤凰之王 “阿雪,快醒醒,我需要你的帮助,阿兰需要你的帮助,快醒醒啊!” 隐隐约约里,阿雪好似听到了有人在呼唤自己,十分迫切的想要得到自己的帮助。 可她实在是太累了,不想睁开眼睛,不想从这样的睡梦里苏醒,不想面对残酷的现实,不想面对那苦苦挣扎却又难以获得的一切。 有时,不知何为痛,不知何为喜,不也是一种解脱吗,有何不乐,有何不安? 可当阿兰这两个字交杂于朦胧中,隐隐约约的响起时,阿雪还是睁开了疲惫的眼,舒了舒麻木的身子,急忙站起了来,扫向四周,四处寻找着主人的身影。 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张清秀却又无助的侧脸,那个喜欢自己主人的人,也是自己唯一的好朋友,南宫天。 而主人的身影,连同魔尸王都消失在了鬼焰总殿里,只留下那满地的残痕,枯朽而衰败,尽无生气,仿佛一块死地。 “南宫天,我主人怎么不见了,那个魔物怎么也不见了,我在中了那一招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赶紧告诉我?” 一瞬间,焦急之色便浮现在了阿雪那美貌的俏脸上,只见她走近南宫天,开口质问道。 也许魔尸王消失她可以不管不问,但阿兰的消失可是个大问题,她必须弄清楚来龙去脉。 “魔尸王应该被我解决了,但阿兰,阿兰她。” 提到魔尸王之时,南宫天的回答是迅速的,是毫不拖泥带水的,可当提到阿兰之时,他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语气也由从容变得苦涩。 “南宫天,我主人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你要急死我啊,有事说出来不就好了么!” 眼见南宫天迟迟说不出主人的行踪,阿雪心里那叫一个急啊,仿佛一只在热锅上的蚂蚁,赶忙催促道,内心的忐忑不安也到达了极点。 “阿兰被铁翼带走了,他们应该前往了赤焰府邸的深处,阿雪,赶紧带着我追上去,这件事没发生多久,现在赶过去还能阻止一切。” 深深呼了一口气,南宫天这才平复了蕴藏于内心的那种难受,一鼓作气说出了阿兰的行踪。 说完后,他用湛蓝如水的眼眸紧紧盯着阿雪,可那晶莹的湛蓝下,却带着一丝的请求的意味。 “南宫天,就算你不说,我也带你会去,毕竟阿兰是我的主人,而你也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看到了湛蓝眼里的那抹别样的请求,阿雪感到自己的心突然颤抖了一下,很是奇异。 不过这种感觉随即便被她用从容掩盖了,仿佛那颗心,不曾颤抖过一般。 安抚了动荡的心后,只见阿雪强装从容的开口道,说的很是淡然。 说完后,随着阵阵源气在体内有序的调动了起来,阿雪直接带着南宫天,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赤炎府邸的深处追去,丝毫没有一点之前受过重伤的感觉。 阿雪不亏为涅槃能引发天地异象的超级魔兽,即使中了魔尸王的万骨妖斩,还是凭借极其恐怖的恢复能力,在短时间内就从重伤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 就算是踏入轮回境的强者,单纯从恢复力这一点上,也都无法与之媲美。 不知过了许久,在走过来无数的艳红,见证了一幕又一幕可以被称为奇观的地方后,阿雪与南宫天这才顺着铁翼留下的痕迹,来到了赤焰府邸深处的一处天地里。 这是充斥着一股神秘力量的地方,一幅幅宏伟的壁画刻写在赤红的墙壁上,有魔气吞天之图,有万人御剑之图,还有许多各式各样的。 不过在这些壁画中,最为奇特的莫过于处于赤红之壁正中心的那副壁画,它并没有周围的那些壁画宏伟,尽显平凡。 可正是这种平凡,深深吸引了南宫天的注意,甚至让他到了目不转睛的地步。 因为在画上,刻画着四个笑意盎然的男子,他却认识了其中的两人。 位于壁画左侧的,摆着一张冷漠脸的男子,一眼便可认出是冰霜天这个高冷男了。 而在壁画最中间,身着一袭白衣,笑得合不拢嘴的男子,自然便是那个可怕的男子,剑十三。 不过在壁画里,他的眼睛是明亮的,无法看出那主宰万物的意志。 而壁画右侧的,是一个微微一笑的红发男子与一个盘坐于地的青发男子。 这两人是谁,南宫天就不得而知了,他只是感到很熟悉罢了。 可为何冰霜天会与剑十三出现在这样的壁画里,那两个神秘的男子到底是谁,这个问题一时间困扰在了南宫天的心头,无法散去。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何不进来一叙,何必执着于外面的那些往事!” 就当南宫天凝视着这副神秘的壁画,思考着可能存在的隐秘联系时,一道威严的声响却是从壁画旁的一个隐秘入口里传出,犹如凤凰之鸣,足以驰骋九天。 “谁是你的朋友,乐乎你个头,快把阿兰还给我们,老混球!” 随着思绪被这道怪异的声音所打断,自感心乱的南宫天当即高喊着回了一句,话语决然。 可话语虽是决然,那湛蓝的眼里依旧有着担忧之情。 对于阿兰的安危,他又如何不担忧呢。 “还请二位放心,你们的朋友暂时还没什么事情,不过接下来我就无法保证了,所以你们最好赶紧进来,别让我与主人等太久了!” 面对南宫天的大喊,那道声音的回答是沉着的,可那语气,依旧威严至极,不容挑衅。 见此,南宫天也是无奈,只能与阿雪一同走向那个神秘莫测的入口,每一步都极其的小心,生怕遭到什么突如其来的偷袭。 可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完全没有任何的意外情况出现,这令两人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在完全踏入声音所来之处的那片天地后,当即环顾四周的南宫天并没有发现这威严的声音来自何方,映入眼帘的不过远处的一口古棺与长伴于旁的一盏明灯罢了。 这片天地,似乎是某个人的坟墓,那阿兰到底会在里面吗,外面的那些壁画又记录着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让南宫天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那道声音引自己来此的目的。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将体内的剑气凝聚于喉间,发出了一声能震荡空间的怒吼:“你是铁翼的手下吧,别躲了,现身吧,交出阿兰,我饶你一死,否则,你将死无藏身之地!” “铁翼的手下,可笑,铁翼那个卑贱之人,也配当我的主人,他已经亲手被我解决了,倒是你这个臭小子,语气很狂嘛,竟妄言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恐怕真等我现了身,死的是你啊。” 似乎听到了南宫天的怒吼,那道沉寂了许久声音再一次响起,不过语气里,却满是对铁翼的那种不屑之感。 仿佛铁翼在发出声音的人面前,只是一只随时都会被踩死的虫子而已。 卑贱的蝼蚁,又岂是强者会畏惧的东西。 “什么,铁翼死了,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被你杀死了,你到底是谁!” 听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南宫天差一点就倒了下去。 许久后,他这才平复了跌宕起伏的心境,开口质问道。 “想要知道一切,就快点到那个有着那口烈焰之棺旁边吧,臭小子,一切的答案都在这里,我就在这里等你!” 夹杂着阵阵笑意,满是威严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直接道给了南宫天揭开一切的方法。 在说完这一切后,声音便沉寂了下去,任凭南宫天如何询问,也没有任何回答。 数次询问无果后,南宫天只能紧咬着牙,再一次带着阿雪朝前进发了。 如今的二人,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可就当两人走到烈焰之棺旁时,映入南宫天眼帘的却只有之前所见之物,根本没有预料中的那个人影。 “我和阿雪姑娘已经到你说的地方了,你也该出来了吧,前辈!” 凝视着寂静的四周,不知所措的南宫天瞥足了一口气,高声喊道。 他相信那个声音的主人完全没有必要戏弄自己,既然他说在这里,那就一定在这里。 “目中无人啊,臭小子,本尊可在这里静静的看了你许久,你却一点都没有发觉,真是个实力低下的孩子!” 喊声刚落,沉寂已久的声音便伴随着明灯上火焰的熊熊燃起而再次响彻底天地,很是可怖。 南宫天这才发现,那个之前与自己说话的人,似乎是那团在明灯上所燃起的烈火。 “少故弄玄虚了,虽然我读书少,但一团火焰是不可能发出声音的,若是你在不显形的话,当心我毁了这口火红色棺材,踢翻这盏明灯!” 最初的震惊过后,南宫天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种被人欺骗才有的愤怒,吼道。 只见他离走向自己不过数尺的明灯与烈焰棺材,那清秀的脸上,燃起了灼灼怒火。 “南宫天,你这个毁棺材的做法不怎么好吧,死者为大,本小姐不赞同,更何况我们还没弄清这里的情况,贸然动手万一激怒了那个说话的人,主人怎么办啊。” 眼见南宫天真的要踢灯毁棺,阿雪有些急了,急忙开口阻止道。 在来到这里时,她总是感觉这个棺材里有着什么不凡的力量,隐约却又清晰,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足以燃尽天地。 “住手,两个无礼之人,谁告诉你们那是棺材的,那可是主人的沉睡之地,若是你们再对主人出言不逊,我定将你们焚于烈焰之中!” 当南宫天离烈焰棺材不过一尺之地,足以焚烧虚空的火墙突然凭空而出,挡在了南宫天面前,随之而起的还有一阵暴怒的嘶吼。 凝视着挡住自己去路,正蔓延而开的火墙,南宫天识趣的退后了几步,不敢硬闯。 见得南宫天似乎放弃了前行的想法,足以焚烧虚空的火墙这才缓缓消失,化为云烟。 这一刻,南宫天似乎与释放火墙之人达成了某个约定,都不再向前,止步于此。 “看来你没骗我,你确实就是明灯上燃起的那团火焱,我答应你,不再向前了,可以告诉我是谁的吧,可以告诉我阿兰在哪里了吗,说吧,你让我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凝视着眼前那团燃烧于明灯中的烈火,南宫天再次后退数步,这才开口道。 “我是谁,听好了,臭小子,我乃火凤凰之王凤雷,是烈焰之主,火焱大人的伙伴与坐骑。 之所以保持着这种鬼状态,是因为我的身躯几乎完全被魔气所侵蚀了,也就是魔化了。 而且过不了多久,我连这个形态都保持不了,届时我将破体而出,化身为真正的火之凤凰。 那时,心中的善念也将化为灰烬,我也会变成一个只懂得杀戮的怪物,真正的怪物。 至于你所说那个姑娘,她对主人有用,我可以让你见她一面,但见面后你必须离开,不要来妨碍我与主人,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瞥了一眼凝视着自己的南宫天,不灭火焰淡然的回答着他的疑问,述说着自己是谁,来自何处,将要做什么。 说完后,只见在一阵火光突然闪起,很是美丽,如同夜之烟花,夺人眼球。 紧接着,那层掩盖着阿兰的虚空法则在这样的火光里消失了,那个昏睡着的绝世女子也一次出现在了南宫天眼前。 眼见少女失而复得,南宫天与阿雪的心都颤抖了起来。 两人发现阿兰正平静的睡着,而她手间的那抹漆黑,也似乎被这里的什么东西而抑制了不少,不再生长。 只是那遮盖少女绝世面容的面纱,却不知在何时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让少女的风华绝代,再一次展现于世。 “凤雷,我与阿雪都不会离开的,除非你让我们带走阿兰,否则,就算是死,我们也决不离开这里半步,我说到做到!” “没错,除非你放了主人,不然就算是一场血战,我们也奉陪到底!” 瞥了一眼平静的少女,南宫天与阿雪一同无畏的看向那团不灭火焰,决然的喊道。 除非能带走阿兰,否则就算命葬于此,两人也是寸步不让的。 “可笑啊,多么年轻的狂语啊,多么可笑的话语啊,居然妄图挑战高高在上的我,居然妄图挑战高高在上的火焱大人,实在是太可笑了。 臭小子,小狐狸,虽然不知道你们与这位姑娘有什么关系,但火焱大人吩咐了,这个姑娘与他的一位故人有着莫大的联系,只要这位姑娘在这里,那个人一定回来。 所以,身为大人守护者的我是不会让你们带走这位姑娘的,至于战,你们也没那个资格,赶紧滚吧,在我发怒前!” 凝视着眼神决然的南宫天与阿雪,凤雷没有片刻犹豫,便一口拒绝了两人的请求,冷言道。 在用话语拒绝时,他还在不忘在两人与阿兰之间筑起了一堵庞大的火墙,一道只有轮回境强者才能打破的烈焰之墙。 虽然之前善意的提醒过两人,但凤雷其实根本不在意两人会不会离开。 这些年来,沾染在他手上的人命已经数不可数了,也不在乎是否会多一条。 更何况在更早的久远之前,在遇到火焱之前,他的凶名,也是震慑整个神州大地的。 “火焱,火焱不是冰霜天口中的人么,难不成他也认识冰霜天,看来情况不算很坏。” 又一次听到了火焱这个名字,这让南宫天记起了自己第一次接触极寒剑法的情景。 在那时,他曾进入了一段极其诡异的战场,见到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回忆。 而在那诡异的回里,在那个生灵涂炭的战场上,冰霜天也曾喊过这个名字,火焱。 “我想你所说的那个人,你主人的故人,应该是指我吧。” 指了指自己,南宫天突然郑重的开口道。 他知道,只要让眼前的那团火焰,那个名为凤雷的火凤凰之王相信这一点,自己应该就有资格带走阿兰了。 哪怕希望渺茫,这也是不得不为之的。 “你又如何证明呢,小子,主人并未因你的出现而有所动静,这说明你不是主人等待的那个人,所以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这句话的。” 听到了南宫天那惊人的话语,不灭火焰先是闪烁了几下,旋即又一次发出了冰冷的声音。 在没有切实的证据前,一切都是空谈,所以凤雷并未收回那堵庞大的火墙 “若我猜的不错,你的主人火焱应该认识一个叫做冰霜天的男人吧,而我,则与冰霜天有着一种密切的关系!” 缓缓走向连虚空都能焚毁的火墙,淡然却不失重量的语气从南宫天的嘴里吐出。 只见他一语便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没有任何保留。 因为连此刻的阿雪,看向南宫天的目光也是惊讶的,不敢相信的。 为了能救出阿兰,南宫天将一往无前,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的,就算是火凤凰之王也不行,就算连虚空都能焚毁的火墙也不行。 “有意思了,没想到你这个臭小子居然知道冰霜天大人,没错,臭小子,冰霜天的确与主人的关系不一般,他是主人的好兄弟。 既然你连冰霜天这个名字都知道,我就姑且相信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啊,臭小子。 记住接下来我所是说的每一句话,要救这个女孩,你必须要打败我。 而我的本身是火凤凰之王,实力到达了圣人境界中期的超级神兽,以你两人的实力,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当然,从那个主人很是在意的女孩身上,我感觉到了凤凰一族的克星,极寒之心,世上唯一能够压制我的东西。 不过就算是极寒之心,也只能压制我数十分钟,要抓紧时间打败我,赶快去拿极寒之心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臭小子,我希望丢掉性命的是我,而不是你!” 收回了即将焚碎南宫天的火墙,凤雷在片刻的震惊后脸色淡然的说了很多。 因为他没想到眼前之人会出说冰霜天这个名字沉寂已久的名字,也没想到如今的神州竟还有人能知晓万年前的往事,连自己的记忆里都已经模糊不清的往事。 不过既然这个南宫天说出了这个名字,就算他不是主人等待那个人,也与那个人有着莫大的关系,应当给予一个挑战自己的机会。 随着恐怖的火墙缓缓消散,南宫天急忙快步上前,不敢有所耽误。 只见他走近阿兰,轻轻从阿兰怀中拿出一颗散发着蓝光的冰心,将之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间。 南宫天知道,这将是自己与火凤凰之王决战能否取胜的关键,重要无比。 虽然不舍,取得了极寒之心的南宫天在最后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少女后,还是离开了她,无畏的走向那团不灭的火焰。 他明白,以自己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强行带走阿兰。 唯一的选择,便是利用极寒之心所带来的优势,战胜无法战胜的火凤凰之王。 眼见南宫天离开阿兰,不灭火焰开始越燃越旺,越烧越旺,逐渐形成了一道冲天的火柱,绚丽,妖艳,却又充溢着恐怖的气息。 在火柱顶端,一只浑身燃烧起滚滚烈火的凤凰在声声高傲的鸣叫中冲天而上。 它即将突破困了自己不知多少个轮回的火柱,重新遨游于世间,如同往昔。 冷冷看向绚丽的火柱,熊熊战意在南宫天湛蓝的眼眸深处疯狂燃烧着。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拔出了寒冰剑,握之于手中,握得很紧。 南宫天明白,再一会儿,自己就要与阿雪联手对抗这个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对手,进行一场殊死的决战。 也许这一次,自己与阿雪都将血染于此,归于尘土。 但他不会因此而逃避,而离开。 因为这一战,是注定。 这一日,是天元帝国第三十年的那个寒冬结束前的一日,也是盛极而衰的天元帝国在遭到巨大毁灭前的一日。 这一日里,南宫天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到那段尘封在三万年前的往事,也是他第一次遇到了掌握法则之力的对手。 这一日里,他也将赌尽自己的一切,去挑战那个自己所不能战胜的对手,在破灭中得到成长,在绝望中得以觉醒。 正是这一日,震惊神州的大事一件又一件的发生了,沉寂的力量得以复苏,西方的魔爪将会停歇,天与水将断,剑与心将陨。 那个被认为消失的人,在这一日再一次的出现了,将力震神州,势压群雄,在无形中,改变着整个神州大陆的格局。 这是天谴的一日,亦是悲悯的一日,火与剑的交锋,心与铁的成长。 剑与焰之决,始。 第四十一章:火凤出世,冰心封骨 嘶!嘶!嘶! 随着明灯化为冲天的火柱,完全消失于天地六合之地,尖锐的凤鸣声也在这一刻从火柱中滚滚而出,宛如一阵狂雷轰鸣,夹杂着狂暴的力量,响彻这方天地的每个角落。 哪怕是在传送阵外的赤焰军战士,也能隐隐的听到了这种可怕的凤鸣之声,不由得心感恐惧,瑟瑟发抖了起来。 他们感到,这声音仿佛是天地在怒吼,是整个天地愤怒的一种化形,让人肝肠寸断。 而这,才是真正的凤凰之鸣。 凤凰之鸣,平静时如天上之乐,乃是万籁之音,是世间最美妙的一种音乐之一。 可一旦这种平静化为了暴怒,万籁不再,剩下的不过滔天之浪,排山倒海之威,足以将一般人吓得肝胆俱裂,连正视的勇气都不复存在。 可南宫天哪是一般人,他可是天元帝国第一剑修南宫昊之子,洛阳城少主,冰雪之夜冠军。 这点声音,能震慑赤焰军的战士,却不足以震慑到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他。 脸色平静的凝视着冲天而起的火柱,在南宫天湛蓝如水的眼眸中,倒映出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一幕。 一只满身燃烧着烈焰的凤凰突破了冲天火柱,徐徐的出现在空中,高展双翼,傲游九天。 这只火凤凰身上,有着一种圣洁却不失威严的美感,有着一种睥睨苍生的王者之感,只是那双眼眸,是不该存在的血色的。 凤凰的身上,弥漫的除了滚滚烈焰外,还有一种浓郁到极致的黑色魔气。 显然,凤雷所言并非虚假,他已经完全被这种格格不入的气息完全侵蚀了。 “没想到凤雷说的是真的,他的身躯的确被魔气完全侵蚀了,灵魂恐怕也已经死了啊。 虽然这个混蛋喜欢怒斥我,责骂我,但终究他还是没有伤害我,阿雪,阿兰中的任何一个,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可惜。 我会拼尽全力让你安息的,曾经的王者,这不该是你的结果,也不该是我的!” 亲眼看见火凤凰身上的黑气后,南宫天轻轻叹了口气,心中骇然,大喊道。 这一刻,灼热的焰点燃了战鼓的心,瘦削的手握紧了锋锐的剑。 因为凤雷身上那种黑气,南宫天认得,的确是魔气无异。 那么,本该属于凤雷的意识恐怕已被这些黑气所泯灭了,那最后的善念。 可在感受到火凤凰那股黑气后,南宫天却是皱起了眉,整个人不由得开始紧张了起来。 他发现这些缠绕在火凤凰身上魔气的浓郁程度远超出了自己的意料。 如果将魔尸王和铁殇身上的魔气与凤雷身上的魔气相比,无论从质量,还是从数量上面,两者都有着天壤之别,仿佛一个只是汪洋里的一滴水,另一个却是整个汪洋。 “是生灵的气息,好美味啊,好想用火焚烧你们啊,可怜的蝼蚁。 心中的善念,你曾封印了我万年,终究还是阻止不了我的出世。 这是注定的,你我都明白,你我都无法改变,不正是因果缠绕所留下的宿命吗? 现在,我要用被你封印的这副身躯,屠尽神州的每一寸土地,用血染尽的路,来迎接吾皇的回归。 极致的黑暗,终究可以灭世!” 正当南宫天无比震惊之际,残忍的怪笑却是从凤雷口中喷出,血色的凤眼也在这一刻闪起了浓烈的贪婪之色。 只见此刻的凤雷贪婪的直直看向南宫天与阿雪,口中烈焰隐隐欲出,眼里火光闪烁不已。 在被心中的善念封印万年后,完全被邪念所占据的凤雷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用烈焰将眼前的这两个人焚烧成两堆灰烬。 看着卑贱之人在滚滚烈火中剧烈挣扎的快感,是凤雷已经很久都没享受的。 这种忍耐,已存在了万年之久。 周身烈火随着凤雷内心杀意升腾而燃,一时间,凤雷周围的那片空间都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破碎,扭曲,坍塌,融化,最后化为了虚无的一片,真正的虚无。 “这就是圣人境界的实力吗,好强大,竟然连空间也抵御不了如此炽热的温度,这该是多炙热的力量啊,好可怕啊,恐怕只需一丝,就足以将我和阿雪焚烧的连渣渣都不剩。” 凝视着凤雷周围那黯淡无比的虚空,南宫天几乎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一时间,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能力。 一个连空间都能融化的怪物,在实力被压制后,真的是自己与阿雪联手就能够战胜的吗。 高啸一声,此刻的凤雷却不急着朝面前两人发起进攻,而是张开了血口大嘴,自上而下的吞噬那道冲天火柱,重新吸收力量的本源,回归巅峰实力。 “南宫天,快使用极寒之心,主人说过,在火凤凰吞噬本源力量的时候使用,极寒之心能起到的效果最好,而现在,正是唯一的时机!” 见到冲火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阿雪急忙催促道,生怕错过了这个绝佳的机会,无法最大程度削弱眼前的火凤凰之王。 在制作冰寒之心的那几年间时,阿兰曾在不经意间告诉她,在火凤凰回溯本源时使用极寒之心,成效比平时至少强三分之一。 运气好的话,更是能对火凤凰体内的烈焰之心产生巨大影响,直创其力量本源。 在阿雪的催促下,南宫天不敢耽误片刻,生怕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见他在第一时间催动了体内剑气,心神聚集为一,按阿兰教导的方法启动起了极寒之心。 顿时间,无数蓝光从极寒之心上闪耀而起,包裹在了极寒之心的周围,浓郁而莹。 在这种蓝光的充斥下,极寒之心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化为一道流硕的光,瞬息就进入了凤雷体内,没有受到丝毫阻拦。 这一刻,可怕的蓝光在凤雷体内闪耀而起,几乎遮蔽了烈焰的那种红。 待到蓝光消失,寒冷的冰开始顺着炽热的火,流入了凤雷身体各处,让他体内灼热的温度瞬间就冷却了下来。 除了流向全凤雷全身的寒冰,更有几缕寒气直接流入了进入了凤雷身体深处,融入了烈焰之心中,让那颗剧烈跳动的心变慢了许多。 “好痛啊,好冷啊,你们这些小虫子,究竟对我干了什么,我定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该死的混蛋!” 刹那里,剧烈的痛苦从在凤雷周身的无数地方一同爆发,仿佛是体内发生了一种可怕的爆炸,很是痛苦。 尤其是心脏处,好似有一条条毒蛇在游动,在一点点吞噬着心脏,让他感受那种极致的噬心之痛。 伴随着惨烈的凤鸣,凤雷身上那种恐怖的气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散着。 他那也鲜红的身躯开始变得黯淡,他那周身的烈焰开始褪去,他那血色的凤眼开始无光。 若是仔细看得话,甚至还可以看清在凤雷体内的那股幽蓝之色,极寒之心所带来的可怕封印。 就在这时,虚无的空间也趁着恐怖温度消散之时,开始缓缓聚拢,渐渐变回了坍塌的状态。 过不了多久,这片空间便会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碰! 随着一声巨响,高傲的凤雷坠落而下,重重倒在了赤土上,摔的很重,溅起了漫天灰尘。 在极寒之心的作用下,他的实力已经衰落到了极点,不仅周身的火焰被寒冰冷却,其力量源泉,那颗滚滚跳动的烈焰之心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甚至连翅膀,都变得难以挥动。 “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类,我要让你葬身于烈焰之中,居然敢让本座受到如此的痛苦,不可饶恕,实在是不可饶恕啊!” 虽然极寒之心极大幅度的削弱了凤雷的实力,但也最大程度的激怒了他,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作为火凤凰一族的王者,那位足以震撼大陆超级大能的守护者与坐骑,从古至今,何人敢对他不敬,何人敢人对他不崇。 可就在今天,竟有人让他受到如此痛苦,实在是无法饶恕,实在是无法容忍。 “伤你又如何,你不过是凤雷体内的邪念而已,又不是真正的凤雷,那个曾经的王者。 而且就算你是真正的凤雷,我也不惧,我也会与你一战。 任何阻止我带走阿兰的人都要付出血的代价,该死的人,是你这个混球!” 面对暴跳如雷的凤雷,南宫天那湛蓝的眼中当即闪起了剧烈杀意,一种几乎凝视的可怖意志。 只见他凝视着眼前这个体型与实力都与自己不在一个档次的恐怖对手,愤怒的咆哮道。 有了极寒之心的压制,凤雷的实力已经锐减至了生玄境,他又如何会惧。 只要与阿雪联手,未必不可与之匹敌。 “南宫天说的没错,本小姐会亲手用烈焰将你焚毁的,恶心的寄生虫。 主人说过,凤雷与烈焰之主火焱在万年前可是为神州大陆付出了许多许多,不是你有资格接触的东西,混球!” 见得如此模样的凤雷,阿雪的脸上也是有着一丝惋惜与愤怒。 同为兽族排名前二十的超级神兽,同为兽族中驭火的专家,凤雷的遭遇让她不免有了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她这一生,最为反感的就是鸠占鹊巢这种做法。 这些魔气,这些卑微的寄生虫,根本不配,也根本没有资格能够寄生在凤雷身上。 这简直就是对整个兽族的侮辱,是兽族兽兽得以诛之的事情。 “狂妄而自大,小蝼蚁们,既然你们妄图挑战高高在上的神,本尊今日就给予你们一次机会,来,让我看看,被极致寒冰所封印的我,究竟是不是你们所能战胜的。 放心,待到你们身死之后,我会用你们的献血,献祭给我们战无不胜的帝王,他在天穹之上已经沉睡太久了。 可在不久之后,他会复苏,会带着极致的破灭,再一次毁灭这个世界,没有是能阻止他的,哈哈哈哈!” 对于阿雪与南宫天的怒火,凤雷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自顾自的说着,自顾自的笑着。 在他眼里,即使自己是如此状态,也依旧不是这两个人所能对抗的。 寒冷的冰,封住了灼热的火,战鼓的心,燃起了灼烈的杀意,烈焰之地的终极一战,也随着火与冰的杂融而拉开了序幕。 第四十二章:战鼓之心,人凤之决 “好了,本尊说的话也够多了,你们这些卑贱之人,去死吧,胆敢挑战本尊的尊严,就必须接受无尽的怒火,去吧,怒炎之火!” 话语刚落,一团有着点点蓝光的烈焰便在化身为火凤凰的凤雷嘴边凝聚,转眼化成一道气势浩然的火柱,喷向不远处的南宫天。 “我倒要看看传说中火凤凰之王到底有多么强盛,那所谓的怒火,能否将我南宫天焚成灰烬,无极魔刃!” 面对滚滚而来的火柱,南宫天只是从容一笑,一把凝实的古朴冰刃顷刻间便已凝聚于寒冰剑之上,尽显锋芒之色。 紧握住手中的无极魔刃,此刻的南宫天凝视起那道暴射而来的冲天火柱,手腕一发力,便是一记重斩,当即发起了向死而生的绝地冲锋。 随着使用无极魔刃的次数越来越多,对于极寒剑法的第一式,南宫天愈发熟练了。 不仅凝聚所需要的时间缩短了一大截,冰刃的凝实程度也比之前凝视了数倍,这样下来威力增强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碰! 只见锋锐的冰刃与可怕的火柱在半空中碰撞在了一起,冰刃斩尽了烈火,烈火焚烧尽了冰冰,一时间不相上下,难以让人分辨胜负。 片刻后,尽显锋锐的无极冰刃与势不可挡的怒炎之火一同凐灭在了空中,以同归于尽化为了最后的结局。 “该死,要不极寒之心这个混蛋东西,本座这一招的威力怎会如此的小,你们这些小虫子早该被融化成为虚空中的一丝尘埃了!” 见得一击受阻,凤眼中不由得闪过一片浓密的阴霾,几乎遮蔽了那原本的血色。 显然,对于打成平手的这个结果,凤雷是并不满意的。 毕竟没有极寒之心的压制,他这一击足以击杀南宫天,甚至还能带走南宫天身旁的阿雪,将天地尽化虚无。 “原来传说中火凤凰之王实力在被压制后也不过如此,看来是我想太多了啊,既然如此,让我们好好的碰一碰吧,凤雷!” 瘦削的手握住颤抖的剑,南宫天从容不迫的站起身,开口嘲讽道。 本来他都已经打算躲开这一次对碰的余波,只是出乎意外的是,自己这一击与凤雷的怒炎之火竟是打成了平手,不分上下。 “可恶啊,蝼蚁何时有资格蔑视神了,真的奇耻大辱啊,小子,你会为你的这番话付出血的代价的!” 被南宫天挑衅,凤雷气的脸色铁青,一时间竟有些言语梗塞,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是他身上那滚滚烈焰,却是燃的愈发旺盛了,散发出可怕的威波。 “这家伙的实力竟然在缓缓恢复,阿雪,看来时间不多了,我们一起上,解决他,九天玄冰破!” 紧握住手中的寒冰剑,南宫天感受到了来自凤雷身上的那股可怕压力,当即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心悸的开口道。 说完后,只见他手持寒冰剑,以一种高速震动了起来,形成了一道由极致寒冰组成的冰龙卷,向着凤雷席卷而去,毫无畏惧。 不知为何,在使用完极寒天罚后,南宫天自然而然的学会了作为极寒剑法第二式的九天玄冰破。 而这里,他刚好可以试一试这一招威力,是否配称得上极寒剑法第二式的威名。 当然,这也是南宫天目前最强的底牌。 “嗯,速度速决,不能让凤雷恢复了原本的实力,否则一切皆休,地煞魔焰!” 对着南宫天点了点头,阿雪脸色也是凝重了数分,变动起了手间印法。 只见一团团青色火焰因阿雪的召唤,从地底浮现而出,在她手尖游荡,在她身边燃起,散发出无穷的热浪。 在阿雪精心的控制下,这些青色火焰迅捷凝聚在了一起,化为了一个巨大的青色火莲,与冰龙卷一同冲向凤雷,发起着最为猛烈的攻击。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阿雪也明白,极寒之心给能给自己与南宫天争取的时间不多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极寒之心所起到的作用会越来越微弱,甚至弱到被忽略不计的地步。 现在,凤雷的实力依旧受到极寒之心的极大压制,是自己一击制敌最好的时机。 否则,等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她就只能用最后的,最不想使用的底牌了。 顿时间,锋锐的冰龙卷与巨大的火莲在两人的共同控制下交杂在了一起,互相缠绕了起来。 只见声声巨响里,无数青色火焰从火莲上分离,融入了冰龙卷的每个角落,冰龙卷高速的旋转也带动起了火莲的速度,让速度并不快的火莲得到了一个极大的加速度,变得极为恐怖。 就这样,这两个强力的招式竟是不可思议的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既有烈焰之灼热,又有玄冰之寒冷的青色龙卷,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凤雷轰去,带着极致的毁灭,带着气吞山河的气势。 “有点意思,看来我也得要认真一点了,让你们真正的见识一下神的力量,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吧,蝼蚁们,凤焰火羽,焰之风暴!” 感受着青色龙卷中传来的恐怖威能,站在赤土上的凤雷并没有产生任何的畏惧,反而从容的笑了起来,张开了燃着烈焰的翅膀,以一种肉无法捕捉的速度,飞舞到了空中,遨游在了九天之上。 下一瞬,片片带着火焰羽毛从凤雷那燃起火焰的翅膀上掉落,轻轻的浮在他周身,美丽而动人,如同一副极美的画卷。 随着聚集在周身的火羽数目越来越多,凤雷开始挥动起了翅膀,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飓风,产生出可怕的气浪。 阵阵狂风的吹拂下,掉落的火羽开始高速旋转,一个由火羽组成的风暴就这样挡在了凤雷面前,隔开了他与恐怖的青色龙卷。 轰!轰!轰! 声声巨响里,青色龙卷与火羽风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碰撞在了一起,产生了足以湮灭空间的可怕爆炸。 在其碰撞的最中心,红与青闪耀而起,冰与火缠绕不息,烈焰与霜天互立,天空与大地哀嚎,煞是可怕。 那阵阵刺目的闪光更是让南宫天与阿雪都无法看清凤雷是否顶住了自己如此强力的一击,但他们知道,这一击威力必然十分强大。 待到冲天火光缓缓散去,两人这才看到漫天火羽从天空上坠落而下,美丽而隽永,仿佛一场金红色的雨。 青色火焰也在这一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化为云烟,消散于天地间,归于虚无。 只是在爆炸的中心,却依旧矗立着一只凤凰的身影,是那般高大,是那般神圣,又是那般刺眼,使得两人的心紧绷在了一起。 接了南宫天与阿兰的最强一击,凤雷竟是安然无恙,在那庞大的身躯上,甚至连一点伤痕都看不出来。 “居然没事,怎么会这样,明明这一招,连生玄境后期的强者都不可能接下来。” 面对这一幕,南宫天与阿雪面面相觑,脸色都顷刻间冰冷了下来,一时间都变得不知所措。 如果这一击都无果,那么除非用最后的那些底牌,否则自己与阿雪恐怕已经无法伤到凤雷一丝一毫了。 通过这一击,两人也很是清楚的感受到凤雷的实力正以恐怖的速度恢复着。 之前使用怒炎之火时,凤雷的实力应该只保持在生玄境初期,两人尚有一战的可能。 可使用火羽风暴时,凤雷却已恢复到了生玄境中期,实力直接得到了质的飞跃,变得极其棘手。 更为恐怖的是,生玄境中期不过凤雷恢复实力的起点,他的终点可是传说中的圣人境啊,一种无人能敌的可怕境界。 “该死,没办法了吗,看来这能使用这一招了,愿上天保佑,让我一击将他毁灭。” 心一横,一个决定在南宫天心中瞬间就被做出了,无奈却又决然。 南宫天明白,自己必须再次透支不堪的身体,使出极寒天罚,审判了天空中的凤雷,在他完全恢复之前,将其完全毁灭。 一瞬间,恐怖的气息便从南宫天全身各处爆发而出,带着一股吞天的气势,席卷而出。 只见他高举寒冰剑,凝视着飞在空中的凤雷,湛蓝的眼眸中掠过决然之色,冷冷的开口道:“凤雷,你欺人太甚,出言不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力量,极寒天罚!” 顿时间,平静的天穹出现了微微动荡,仿佛听从了南宫天的号召,正在凝聚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见此,凤雷心中一阵骇然,当即收敛起了羽翼,准备朝远处逃遁而去,避开这可怕的一击。 从南宫天身上爆发的那股气息中,凤雷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一种久违了万年的可怕感觉。 就连在南宫天身旁的阿雪,也是被南宫天这一突然举动吓到了,目光呆滞,神色黯然,有些不知所措。 阿雪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少年竟会有着如此恐怖的底牌,让自己都感到心悸的招式。 下一刻,没有意料中的那声爆炸,没有想象中的通天长剑,没有最后的审判,准确的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南宫天身上凝聚那股恐怖气息,也在一阵寂静中慢慢消散了,鸦雀无声,很是尴尬。 顿了顿,有些疑惑的收回了刚才还蓝光大盛的寒冰剑,放在手中琢磨了许久,南宫天这才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极寒天罚根本就不是自己最后的底牌,先前能使出这一招,纯属只是运气而已。 或者说,是目前的自己根本没有达到极寒天罚的触发条件。 “蝼蚁,你居然敢骗我,让本尊丢了这么大的脸,真是气煞我也!” 感受到南宫天身上的那股恐怖气息突然消散了,滚滚烈焰在凤雷眼中燃起,几乎燃尽他的全身。 这一次,自感被骗的凤雷是真的暴怒了。 他曾纵横神州万年,今日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吓到了,这是在太丢人了,人都不知道丢哪去了。 如此羞耻,怎么能忍,今日,不是自己死,就是南宫天亡。 顿时间,可怕的气息在凤雷身上爆发而出,席卷着天地的每个角落。 经历了先前那场闹剧后,他已经恢复到了生玄境后期。 凤雷明白,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会,融化更多束缚住自己的玄冰,实力就可以恢复到死玄境。 到时候,任凭南宫天与阿雪再强,都奈何不了自己了。 毕竟生玄境与死玄境间,有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火越燃越盛,照耀着两张年轻的面孔,照耀着静静躺在烈焰之棺旁那个若莲花一样的女子,照耀着赤焰的府邸,印证着一场不死不休的烈焰之战。 第四十三章:灭世之焰,足以焚天 “桀桀桀,卑贱之人,你们胆敢欺骗本座,我要用最炙热的火,焚尽你们的身躯,让你们在极致的痛苦中,走向毁灭!” 闪耀的火光从凤雷的身上四射而出,他的身躯竟然剧烈的燃烧了起来,燃起了赤红无比的烈焰。 好似主宰火焰的霸主,凤雷那魔气腾腾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无比,看向不远处的南宫天与阿雪,一字一句,极其威严的说道:“蝼蚁们,能够死于我这一招之下,感到足够的荣幸吧,灭世之焰!” 一时间,火,无尽的火,足以燃尽一切的火,缭绕在凤雷所处的那片天际,遮蔽了天,遮蔽了地,遮蔽了一切,唯一能看到的,也不过是一片通天的火红之色。 熊熊烈焰聚集在凤雷的周边,整个天地都开始燃烧了起来,漫天的烈焰形成了一个以巨大的网,缓缓袭向南宫天与阿雪所处的位置,万千之火,足以灭世。 “该死,没想到这一招竟然如此的恐怖,恐怕都要接近圣人境界强者的一击了,这样下去我和南宫天都会死的,不行,看来只能这样了,拼了,灵兽化形,青狐变!” 在看到如此恐怖的一幕后,阿雪只是微微犹豫了一下,就开始转换成魔兽的形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筹码与漫天的烈焰一战。 青光从阿雪的体内喷薄而出,形成了一道冲突的青色光柱,一只雪白的狐狸从光柱之中缓缓走出,脸色凝重的看向灭世的烈焰。 在化形后,无论从力量,还是速度,还是什么其他的方面,阿雪的实力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但面对火凤凰的灭世之焰,她还是感受到了极致的死意,心的悸动。 “南宫天,我们联手破了这一招,这一次,你必须使用你口中的极寒天罚,而我,也会使用我的青火焚天,这样才有机会!” 缓缓的看向身旁的蓝发少年,阿雪极其郑重的说道,就算相隔甚运,她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灭世之焰中所蕴含的恐怖的力量,若不尽力而为,她与南宫天恐怕都将死在这一击之下。 顿时间,青色的火焰从阿雪的口中喷出,布满了她与南宫天所处的那片天际,让整片天地都变成了淡青之色。 虽然与火凤凰的灭世之焰相比,阿雪的青火焚天显然要弱,但也仅仅逊色三分而已,那般威力,也甚是恐怖。 重重的点了点头,南宫天将全身的心神都聚集在心间,开始尝试着进入那种极其诡异的状态,那将是他能够使出极寒天罚最大的前提。 “吾心所指,吾剑所往,吾剑所往,锋芒毕露,任何企图阻拦我与阿兰之间的逆命者,都将被极寒的冰,打入地狱的深渊,极寒天罚。” 在极致的努力之下与巨大的压力的共同作用下,南宫天终于进入了之前的那般状态,说这不属于但又代表他意志的话语。 伴随着那毫无温度的话语的落下,青色的天穹又多了数分幽蓝之色,一把巨大到足以贯穿天地的巨剑破天而出,冲向火凤凰所处的天地。 碰! 先是青蓝色的火焰与赤红色的火焰缠绕在了一起,互相消磨了起来,紧接着,巨大的寒冰之剑与通天的火网碰撞在一起,顿时间,整个天地,都被冲天的火光所覆盖。 在两种火焰的焚烧下,那片灭世之焰与青天焚天,极寒天罚合击对碰的区域的空间都变得无比的扭曲,极致的破碎,而在最核心的地方,整个空间更是化为了一片虚无,变得空无一物。 能让空间化为虚无的力量,至少也得超越轮回之境,而灭世之焰与青火焚天与极寒天罚合击碰撞所产生的力量,竟能与圣人之境高手的全力一击所媲美。 轰! 天际上,弥漫着毁灭波动的火焰风暴从爆炸的中心处向四周席卷而去,除了赤焰之棺所处的区域,任何在其扩散范围内的生物都造到了毁灭版的打击。 “噗嗤。” 被爆炸波及的火浪重重的击中了胸口,一大口鲜血从南宫天口中喷出,他那清秀的脸顿时变得无比的苍白,毫无人色。 原本使用超越身体极限的极寒天罚已经让他的身躯严重的被透支了,再加上如此严重之伤,他再也无力支撑无比破碎的身体,瞬间就倒在了地上,无助的看向身旁的阿雪。 此刻的阿雪也不好受,她从一只白狐已然变成了满身鲜血的血狐,庞大的身躯上血迹斑斑,没有一处皮毛是好的,那灭世之焰与她和南宫天合击碰撞的余波所产生的力量,显然超越了她的预料,让她身受重伤。 相比一重伤一失去战斗力的两人,凤雷的情况都好多了,他以强劲的实力以及迅捷的反应躲开了碰撞所带来的余波,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 而且在使用焚世之焰后,他好似被点燃了一般,他体内的温度在急剧的上升,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融化着堵塞他筋脉的那些寒冰,他心脏的跳动速度,也是快了不少。 随着极寒之心越来越弱的威力,凤雷已然有了轮回境巅峰的实力,离那圣人之境,也紧有一步之遥,再过片刻,就将无人能敌,无人能挡。 “蝼蚁们,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们的结局,这就是你们敢与挑战我的下场,螳臂当车,终究还是无用的,楼依就是蝼蚁,就算有极寒之心也是无用的,哈哈哈哈!” 狂笑了起来,火凤凰满脸不屑的看向动弹不得的南宫天与身受重伤的阿雪,抛出了冷冷的嘲讽,在他看来,这一战,他已然大获全胜。 “死凤凰,你别高兴的太早,今天就算是要重回蜀山,休载数年,我也要把你灭了!” 捂着胸口,阿兰虚弱的说道,她已然决定使用自己最后的底牌,那足以逆转战局的底牌,只不过,这底牌的代价,也是巨大,要让她数年的沉睡之久。 在爆炸之后,赤焰之棺也产生了微微的震动,其上的封印,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消散了一半,只不过,这一幕,剑拔弩张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在烈焰与寒冰交汇着这片天地,烈焰之战将走向最巅峰的时刻,来自青丘的狐火,终将跨越时间,跨越空间与凤凰的烈焰对碰在一起,燃出一片火的天地。 上车了,上车了,车门已经焊死,第一更,送到,等会二更,三更,肥宅微笑。 第四十四章:终极解封,青丘之意 “逝去的先祖们,我阿雪,青丘第四十七代传人,青帝青皓与紫帝洛琦之孙女,在这里祈求你们赐予我青丘最后的力量,消除灾厄,斩尽鬼邪,解封,青丘之力!” 顿时间,可怕的青光犹如一条条巨蟒一般,疯狂的自阿雪的体内暴涌而出,顷刻间,天地为之动容,日月为之失色,星辰为之黯淡。 在阿雪的背后,突兀的出现了无数服饰各异的身影,那些身影不约而同的伸出手,将力量传输到她的体内,朝她的身上疯狂的灌注青丘之力。 那些身影们各不相同,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少的,但有一点却是一样的,他们的背后都有数条狐尾,他们都曾是狐族之人,他们都是与阿雪血脉相连之人。 扫视了一眼那些身影,南宫天惊奇的发现,有一位身影身着青衣,手着青伞,背伏青剑,有着惊世之颜的中年男子在给阿雪注射青丘之力的同时,还正静静的看着自己。 在这个帅气到逆天的男人的身旁,依偎着容貌与阿雪和阿兰都有着数分相似的紫衣女子,美丽而端庄,妩媚而清秀。 男子帅到逆天,女子美到倾世,这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样子,被称为神仙情侣也不为过。 张了张嘴,中年男子静静的看着横躺在地上的蓝发男子,仿佛在说着什么。 “十三,数万年都过去,能再一次以这种形式见到你,真好。” 在漫天的青光里,南宫天终于清晰的认出中年男子的口型,一时间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恍惚。 十三,又是十三,这个名字好似梦魇一般,一直缠绕着他,无论是远去的冰霜天,还是现在的青衣男子,都把自己称呼为十三,连他自己都快分不清他到底是他们口中的十三,还是洛阳城的少主南宫天。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时,漫天的青光也慢慢的褪去了,一只散发着恐怖到令人窒息的气息的青狐,静静从青光之中走,朝火凤凰走去,无喜而无悲。 “你是,你是,你是!” 凤鸣锐起,凤雷满脸震惊的看向走向自己的青狐,尘封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慢慢的复苏过来。 虽然时间过去了太久,那些古老的记忆虽已残缺,却也告诉了他许多足以让他恐惧无比的信息。 如果说自己是火凤凰之族的王者,那么朝自己走来的青狐便是整个兽族的王者,是在数万年前曾统御整个兽族的青丘一脉的传人,是足以逆天的存在。 在数万年前,兽族分为仙兽与凶兽两个对立的阵营,仙兽之中曾现五帝,五个足以俯视整个兽族的存在,而五帝之首的青帝青皓与五帝之一的紫帝洛琦便都是出自青丘一脉,可见青丘一脉的实力之强。 更可怕的是,青丘一族与那个剑断天地,意彻古今,光泽万世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祸福相依,休辱与共的联系,那种联系,传承至古,连载至今,未曾断绝。 “主人救我,主人救我,火焱大人救我!” 恐惧感如同一颗颗惊雷,在凤雷的内心之中爆裂而开,他不敢再细想下来,用最快的速度朝向赤焰之棺旁,用翅膀遮住了头,好似一条丧家之犬,再没有火凤凰之王的一丝尊严。 面对底蕴如此强大的青狐,凤雷连一丝战意都没有,甚至连反抗一下都忘记了,他唯一想做的,便是逃到赤焰之棺旁,寻求他的主人,那位被尊称为烈焰之主的男人的庇护。 “青丘之后辈,吾等将力量借助于你,助你斩灭妖邪,消除厄灾,汝亦当继承吾等之意志,尽汝之力,随它陨落,随它沉落,引它重返万年之盛,让青丘一族重现昔年之荣光,青丘之力,焰灭天地!” 震彻云霄的声音从阿雪背后的无数身影中穿荡而去,响彻整个天地,就连在神州大陆上,凡是实力超越圣人境的人都隐隐约约的听到了。 那是属于青丘一族的意志,那是属于青丘一族的宣言,他们终将回来,亦如昔年一般,重拾荣光。 无数身影与巨大的青狐融合在了一起,青狐身上在这一刻也燃了起来,燃起了滚滚青焰,燃起了一种足以把空间都燃成虚无,足以将天地灭绝的青焰。 “焰灭天地,青焰巨浪!” 伴随着一声怒吼,滔天的青焰从青狐身上分离而去,犹如焰之巨浪,一路破碎虚空,带着极其恐怖的力量冲向赤焰之棺旁的凤雷。 “主人,主人,主人!” 看着滔天的青色巨浪离自己越来越近,火凤凰变得癫狂了起来,目眦尽裂,它内心的恐惧到达了极点。 虽然就在刚才,凤雷已经恢复到了圣人之境的实力,但从那滔天的青焰之中,他依旧感受到了浓郁的死亡气息,若是棺中之人不出手,这一击,他必死无疑。 “是青丘一族的焰灭天地吗,既然青丘一族的人都来了,看来那个人应该也到了,那么,我也该破封而出了,青鸾炽焰阵。” 威严的声音从沉寂的烈焰之棺中徐徐而出,一个玄奥的阵法突然出现在了凤雷与滔天的青焰巨浪之间,无数各色各样的火焰从阵法之中冒出,形成了足以贯彻天地的火幕,阻挡了青焰巨浪前进的步伐。 一场火与火的对碰在赤焰之棺与青狐的中间爆发了,漫天的火海在虚无的空间中剧烈燃烧,形成了一幅绝世的美景,夺目却骇人。 轰! 一阵阵携带炽热的温度的热浪从对碰的中心朝四周席卷而去,一时间,整个赤焰府邸都有融化之势,躺在地上的南宫天更是感觉自己仿佛在被火烤一般,浑身散发着热气。 虽然火幕无比的顽强,生生不息,但在抵抗数分钟后,还是被青焰巨浪冲破,尽数散去。 若是完全形态的青鸾炽焰阵,或许还能阻挡住有着青丘之力的焰灭天地,但有着赤焰之棺之上那道封印的阻挡,棺中之人并无法完全发挥自己的实力,残缺的青鸾炽焰阵,又如何阻挡完全的焰灭天地呢。 没有火幕阻挡后,青焰巨浪一路势不可挡,在火凤凰无比恐惧的眼神中,砸中了他巨大的身躯。 第二更!!!! 第四十五章:火凤之陨,烈棺始开 “啊,啊,啊,好痛啊,我的皮毛,我的身体,为什么这种火焰熄灭不了,我的凤凰烈焰对它一点用都没有,这样下去,我会被烧成灰烬的,可我不想死啊,主人,救我!” 灼热的青焰燃遍全身,凤雷在被焰灭天地正面命中的那一刻,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 只见他开始疯狂的挣扎了起来,似乎有种剧烈的痛苦在巨大的身体里发酵,使其无法自拔,使其深陷其中。 那惨叫之声,也是一声比一声惨烈的,一声比一声痛苦,听得人头皮发麻,不由得感到寒颤。 除了由内而外的痛苦外,更令凤雷心悸的不仅是周身毛皮被烈火焚尽的痛楚,而那种体内五脏六腑开始慢慢融化而开的可怕感觉。 这意味着什么,凤雷不可能是不知道的。 他深刻的明白,待到五脏六腑完全融化成粉末的那一刻,自己将要陨落了,真正的陨落,谁也无法逆转的陨落。 火凤一族,本就以控火闻名于神州大陆,是不折不扣的火之神兽。 但在真正的青丘之焰面前,火凤一族的王者却也在这一刻露出了不堪的一面。 最擅长玩火的超级神兽,却被火所伤,被火所噬,即将被火所灭。 这倒也怪不得凤雷,毕竟火凤一族出现时,是神州大陆飘零之际,处于一切变故的节点上。 那时的青丘狐族早已名冠天下,已然成为了真正的玩火第一种族,甚至是兽族第一种族。 这般底蕴,自然是火凤一族不能相比的。 “主人救我,看在我万年的服侍下,看在我一片驰腾的忠心上,救我一命吧!” 青丘之焰的剧烈灼烧下,凤雷自感清明的意识正快速的溃散着,急忙拖着破碎不堪的身躯,踉踉跄跄爬向赤焰之棺,哀嚎道。 走向赤焰之棺的每一步,凤雷都显得无比艰难,但他依旧忍着浑身的剧痛,拼命走着,不敢停留。 因为凤雷知道,烈焰之棺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是最后能赐予生的地方。 到不了那里,留下的便只有死了。 “凤雷,别挣扎了,没用的,青丘之焰是不灭不尽的,燃尽敌人前,它不可能熄灭,就算我可驭万火,对这种至尊之火也没有丝毫办法。 更何况如今的你,已经不再是你了,可这不是我希望的结果,凤雷,我最诚挚的伙伴,我最好的朋友,你已不在了。 万年里,都是你替我护的法,你也该歇息了,就让我来替你驱逐这些魔气,让你再次成为那个曾经的你,好好的和这个世界告别吧。” 眼见凤雷如此,轻轻的叹息伴随着无奈从烈焰之棺中传来,那个沉睡在其中,被称为烈焰之主的男人在这一刻无奈开了口。 即使是他,曾被称为万火之尊的存在,对这些燃烧在凤雷身上的青焰都没有什么办法,无奈的束手无策。 唯一能做的,不过替凤雷吸收侵蚀意识的影流之气,让凤雷恢复清明,再看一看这个曾为之付出一切的世界,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在回归归墟前。 嘶!嘶!嘶! 伴随着声声轻响,在棺之中人精确的控制下,越来越多的影流之气从凤雷身上分离而出,漂浮在空中,紧接着朝烈焰之棺飞去,渗入其中,被那个人完全吸收了。 大部分影流之气顷刻间被吸入烈焰之棺,凤雷血色的眼睛因此转换成为了微红之色,弥漫在他身上的黑气消散了,他终于脱离了影流之气的控制,再一次恢复了本有的神智。 “火焱大人,别这样,我已无力回天,就让我和这些影流之气一同奔赴地狱吧,你不能再吸收我体内的影流之气了。 你明白的,你本被侵蚀的比我厉害,这样下去会进一步加剧你体内的侵蚀速度,你会完全被魔化,成一个只懂得杀戮的怪物!” 恢复清明后,凤雷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检查身体的伤势,或者做一些拯救自我的动作,而是对着烈焰之棺喊了起来。 那高昂的凤鸣,声声入耳,深深泣心。 通过这些话,他竟企图阻止自棺中之人替吸纳自己魔气的行为。 因为凤雷明白,这样自己是解脱了,可棺中之人却是在毁灭自我,踏入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不必担心,凤雷,既然那个人已经来了,就算我真的化为一只只懂得杀戮的怪物,也无妨了。 只是你啊,为了让我撑到现在,已经浑浑噩噩了如此之久,不知道度过了多少的岁月。 在生命的最后,若是再不让你感受到一丝清明,我这个做主人的,做兄长的也是问心有愧啊。 凤雷,先下去吧,去往归墟,去往彼岸,那里有朋友,有家人,有族人,也有一切。 待到我完成最后一件事,就来黄泉之路上陪伴你,让我们一同等待应许之时的到来,让我们在那时为这天地再最后奋斗一次吧。” 可棺中之人却没有因为凤雷的阻挡而收手,反而脸带微笑,淡然的开口道,拒绝了凤雷这个诚挚的请求。 他不希望眼前这个陪伴自己万年之久的伙伴在浑浑噩噩中结束光辉的一生。 这不该是他的结局,也不该是这一代人该有的结局。 “火焱大人,兄长,在应许之时到来前,后会无期了,希望下辈子还能与你在一起,走完那一段路啊。 我凤雷,火凤凰一族最后的王者,此生所做之事万千,但唯一无法忘却的,就是那一年与你并肩,与你携手,走到了如今。 哪怕是今天这样的结局,我一点都不后悔,能与你在一起,万年孤寂,万年折磨,又有何妨呢!” 深情注视着那个承载着自己一生为之奋斗之人的烈焰之棺,滴滴火红的泪水不停息从温润的凤眼中流了出来,很是动人。 这一刻,凤雷已经明白了那个他所选择的人的决意了。 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够阻止的。 用尽全身力气,回光返照的凤雷又一次支撑起了破败的身体,慢慢走近那口沉寂的烈焰之棺,慢慢走近了自己所抉择的那个人,撑开了破碎的双翼,轻轻怀抱了上去。 万千火羽伴随着这个怀抱,尽数飘落,化为灰烬,留下余烟。 完成这个拥抱后,凤雷横躺在烈焰之棺上,一动也不动。 若是细心看那黯淡却又不失色的凤眼,便可知道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生机,彻底陨落了。 作为火凤凰之族最后的王者,凤雷光辉过,也落寞过,曾驰骋天地,也曾孤军奋战,经历了不为人所知的一切。 数万年过去后,他终于在这片赤焰之地,怀抱着自己的主人,伴随着万年的记忆,永陷宁静了。 “后会无期,凤雷,你我的意志,终究有人会传递的,你走完了你的路,我也必须做完我最后的事。” 感受到凤雷最后所做的一切,沉睡在棺中的那个男人眼角里流下了一滴悲痛的泪水,晶莹如雪。 可随即,他的语气又变得豁然了。 虽然凤雷之死让他伤心欲绝,可到他这种境界后,就会明白一件事。 生死枯荣,本就是世间万物的规律,万物终将归于尘土,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放开的。 更何况为了天地大义,为了应许之时,为了最后一战,他所牺牲了还少吗,里面甚至还包括了自己的一切。 凤雷死后,那庞大的身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化为了一推高傲的枯骨,保持着那个最后的拥抱。 唯独那颗滚滚跳动的烈焰之心,依旧在凤雷那空无一物的胸口有力的跳动着,看上去十分诡异。 燃在凤雷身上的烈火则是化为了一颗极小的火苗,一颗燃烧着的火苗,聚集在了凤雷口中,生生不灭。 在每只火凤凰死后,都会将一生修为聚集于烈焰之心,将一身烈火化为凤凰真火。 这大概便是所谓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吧。 施放完焰灭天地这一绝杀后,阿雪的身影从数米之高急速缩小,严重缩水着,仿佛是在退化。 在时间的流逝下,只见她化为了一颗淡青色的蛋,矗立在赤焰府邸上,静谧而不凡。 在达到圣人境界前施放青丘之力,解锁这种足以灭绝天地的力量,哪怕有着先祖的庇护,施放的也只是一小部分。 可就只算是一小部分,阿雪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这种可怕的力量不仅要完全毁灭了现有的身躯,还要让她再花费数年光阴来重新凝聚新的身躯。 虽然狐族寿命极其悠长,可活千万载,但以数年光阴作为代价,这种代价,也不可谓不大。 这其中,除了时间的损失外,更多的是无法与心之所悸之人的陪伴,要陷入孤寂里的黯淡。 这一刻,整个赤焰府邸从之前的数百生灵到如今,神识清晰的除了埋葬在烈焰之棺中的那个人外,也只有南宫天了。 他是最后一个还醒着的人。 “又一次寂静了吗,赤焰之府,看来也是时候该轮到我上场了,也是,毕竟这也是最后的一件事情了。” 感受到了这种寂静的氛围,寂寥的话语又一次从烈焰之棺中徐徐而出,不悲亦不喜。 随着话语落下,横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南宫天清晰的看到,一只修长的手从烈焰之棺中伸出,疯狂撕裂着烈焰之棺上的那道封印。 原本烈焰之棺上的封印就被铁翼的晶核毁坏了大半,在那只修长的手的撕裂下,是那样摧枯拉朽,不出一会就被完全撕裂而尽。 掀开了棺板,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从烈焰之棺中站了起来,静静凝视着横躺在地上的南宫天,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对视数秒,南宫天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被火凤凰称为主人的红衣男子所特有的容貌。 那是之前那张壁画里的红发男子,有着一双赤红色瞳孔,可那种赤红给人的感觉却不是血红,而是纯正的烈焰之红。 男子的面孔跟冰霜天与剑十三相比虽算不得帅气,但却无比坚毅,给人一种坚定如山的感觉。 在男子的背上,则是背负着一把刻有火凤图案的长剑,与冰霜天的冰霜魔龙剑相互对应,在霜天与烈焰中代表着烈焰。 唯一让人看起来邪恶的地方,是在男子眉间的那点黑痣,一颗诡异的黑痣,一颗冒着黑气的痣。 身着烈焰之人,终将埋葬最后的伙伴,踏着曾走过的故土,背对大地,剑指苍穹,用烈焰焚尽世间的一切。 第四十六章:烈焰之主,生死考验 “蓝发小子,吾乃火焱,烈焰之主,万火之尊,炽焰火凤剑剑主,火凤凰之王凤雷的兄长,这片赤焰府邸的主宰者,你为何人?” 突破赤焰之棺的强劲封印后,火焱却并不急着出手,而是神色淡然的看向躺在地上的南宫天,问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是洛阳城少主,天元帝国第一剑修南宫昊之子,冰雪之夜的冠军,你的挑战者,南宫天!” 扶着插在地上的寒冰剑,用尽全身力气,南宫天这才勉强站了起来,高声回应道。 此刻的他已然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敌人,那个人有多么的恐怖,多么的实力通天。 可饶是如此,哪怕心在颤抖,南宫天却也不曾退缩一步。 他知道,自己所能做的,不过一路向前。 “南宫天,是个好名字,不错,我很喜欢。 听好了,洛阳城的南宫天,虽然我很欣赏你,但若是想要救下这位美丽的姑娘与那只可爱的小狐狸,你就必须通过我的考验。 否则的话,一切都是妄谈。” 赤红的眼眸倒映出少年的不甘,火焱心神微动,笑着回答道。 很显然,他对南宫天的初次印象是满意的。 因为在眼前这个孩子的身上,火焱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倒影。 那是一个故人,那是一个久伴之人,那是一个曾与自己走过很多路的人。 那个人,名为剑十三。 不过欣赏归欣赏,火焱也不会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而直接放了阿兰与阿雪,反而会更加严格一些。 这不,在说话期间,一道烈焰已然将南宫天与阿兰,阿雪两人隔离而开,组成了一个类似竞技场的地形,让自己与这个孩子对立而站。 “什么考验,赶紧回答我,火焱,如何才能让我带着阿兰与阿雪离开这里!” 尝试冲破烈焰的包围无果后,南宫天这才看向这个将自己与阿兰,阿雪分开的人,咬牙切齿的问道。 他知道,自己要救下阿兰与阿雪,就必须通过那个所谓的,有些虚无缥缈,不太可能的考验。 否则,以如今的实力,自己也只能被人家玩弄于鼓掌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不可能胜的。 “南宫天,你太心急了,这样的心境,可不是一个强者所需要的,这种偏执,迟早会害了你的。” 面对南宫天的咆哮,火焱依旧是那样的不紧不慢,说出了自己对南宫天未来的担忧,但却迟迟不说出考验的内容 火焱的迟迟不语让此刻的南宫天更加心急了,只见他又一次吼道:“红毛怪,不要再磨磨唧唧了,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你只需要告诉我考验到底是什么!” “红毛怪,有意思,万年前所有人都称呼我为烈焰之主,万火之尊,可没想到如今的神州,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都敢那般称呼我了,真是可笑啊,是时代变了,人也变了。 既然如此,狂妄的南宫天,看来现在我说的再多也是没用的,你还需要靠自己去慢慢的成长。 至于你问我那个所谓的考验,我也不和你卖关子了,很简单,这考验分为三个截然不同的部分。 第一部分,我会将自己的实力与你的实力共同压制为零,而那时,你只需要用剑招来打败我即可。 第二部分,我将从身上的影流之气里幻化出一个失落之陆魔神的虚影,将你的实力提升到与它一样的水平。 届时,你可以用我给你的炽焰剑法来打败他,也可以用你自己所学的剑法来打败他,只要你赢了,不管什么手段,这个考验算通过了。 至于最后一个,等你通过前两个时自然会告诉你的,现在告诉你,还为时过早了。” 听得南宫天对自己的称呼,火焱倒也不生气,微微一笑,便将自己所准备了百年之久的三大考验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说了出来。 “放马过来吧,火焱,论剑招,除了剑心外,我还不输过谁!” 对着火焱做了挑衅的手势,南宫天傲然喊道。 这一刻,那双湛蓝如水的眼里,升腾起了一股浓烈的战意。 只见瘦削的手拔出了背上的寒冰剑,南宫天将其握手中,缓缓走向对面的火焱,无畏无惧。 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将挑战那个万年前便名震神州的男人,挑战那个曾被誉为烈焰之主的绝世强者。 “对了,在考验开始前,我再善意的提醒你一下,南宫天,那位美丽的小姐现在正受到虚空之蝶的反噬,留给她的时间可不多了,据我初步估算,她离死亡还有半天之久。 若是你在这半天里都无法通过我的考验,那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像一朵美丽的花朵那样枯萎,想想还是挺可惜的。 毕竟这个女孩确实很美,美的让人窒息,美到让人产生了怜香惜玉之意。 但若是你打败了我,我可以考虑动用力量来救她一命。 记住,南宫天,那个女孩的命,掌握在你的手里。” 凝视着缓缓逼近自己的南宫天,火焱身形一站,突然提醒道。 说话的期间,一道道烈焰腾空而起,闪耀起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分别进入他与南宫天的体内。 这一刻,两人身上流动的剑气突然停滞了下来,好似被某种东西所阻碍了,无法再流动一分。 一种无力之感,也在这一刻充斥着南宫天的全身,令他十分难受。 那是剑气被封印所带来的。 “阿兰的生命,只剩下半天了吗?” 听到了从火焱口中说出的这个惊人消息以及失去力量所带来的不适之感,南宫天整个人直接后退了好几步,嘴里喃喃的自语道。 之前在的鬼焰总堂时,他就已经看到了阿兰身上的异样之处。 那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很可怕,让人感觉不安。 这一点,南宫天心知肚明 可他不曾想道,那种异样竟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要了阿兰的命,是那般严重,那般可怕,那般不容忽视。 不过在脑海里的那片空白过去后,南宫天清秀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种疯狂之感,不顾一切的再次朝前冲去,以最凛冽的攻势,斩向静立不动的火焱。 这一斩,他融合之前从剑心的剑招中获得的所有顿悟,斩的角度也是十分尖锐,丝毫没有给火焱任何躲避的余地。 碰! 下一瞬,只见赤红色剑鞘挡住了深蓝色剑身,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微响后,将其直接拦下。 在南宫天发起攻势时,火焱早已反应了过来。 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出剑的打算。 “你这一斩,确实出乎我的意料,若是在与你同样年纪的对手里,我想十有八九是难以挡下的。 只可惜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所面对的谁,南宫天。 你所面对的可是一个被称为烈焰之主的人啊,是一个活在传奇的人。 面对这样的人时,你做的不应该是疯狂,而是静下心来,寻找我可能存在的破绽,一瞬即逝的弱点,从而一击击溃我。 可像刚才你所使出的那一招,虽然致命,但也给了对手致命的机会,如此而来,你会输的很惨的。” 从容的握住赤红色剑柄,火焱深深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似乎很不开心。 刚才他之所以说出阿兰身体的情况,除了想要激发南宫天最大的潜能外,就是还想知道南宫天是否能够在这种绝境下沉下心来,谨慎的与自己一战。 可从结果来看,火焱终究还是失望了。 南宫天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根本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处之泰然,虽然这也是在火焱意料之中的。 “火焱,你告诉我静下心来,这么可笑的话,如果是你所在乎的人面对如此情况,你能静下心来吗,废话少说,受死吧!” 听了火焱的一席话,南宫天不仅没有沉着,反而愈发疯狂了起来,仿佛一只发了疯的野兽,不咬到人是誓不罢休的。 在那响彻四方的怒吼声中,南宫天手臂所使出的力量也是达到了顶点,暴露的青筋几乎要破体而出了。 可饶是如此,他依旧无法撼动火焱一丝一毫,仿佛所面对的,是一尊不动的雕像,是一座巍峨的巨山。 见得南宫天如此坚决,火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随即加重了手臂上的力量,将南宫天一击震飞。 完成这一击后,他又长剑持地,借力一脚,重重踹在南宫天胸口处,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味。 噗嗤! 伴随着倒飞而去的那种微声,一大口鲜血从南宫天口中吐出,只见他重重倒在了有些灼热的赤红之地上,溅起了漫天尘埃。 “不可能,为什么他能挡住我的全力一斩,为什么!” 擦了擦嘴角的微红,南宫天难以置信的从地上站起,那满是冷汗的脸上,尽是一种夹杂着疑惑的震惊。 他本以为以挡住那一斩所用的力量来看,火焱这一脚所能达到的力量至少能踢碎自己的几根骨头,甚至直接一脚毙命。 可当真正挨上这一脚后,南宫天这才发现一件事,这一脚所蕴含的力量不过比常人稍微大上一点,根本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恐怖。 “你没有骗我,火焱,你确实压制了自己的实力,可那样的话,你又是如何挡下我那一斩的。 除非你借助了什么力量,足以抵挡一切的力量,那样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你又是如何使用的!” 捂着有些震荡的胸口,南宫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声质疑道。 问完后,他更是静静的看着在自己对面的火焱,等待着这个被尊为烈焰之主的男人的回答。 “南宫天,你虽然冲动,固执,但脑子倒还是挺好使的啊,终于意识到了这容易被人忽略的一点吗。 没错,先前我之所以挡住了你的致命一击,是因为我利用剑招,借助了大地的力量,用大地的力量抵抗了你的全力一击。” 对着南宫天微微一笑,火焱脸色淡然的的开了口,说出了自己能够如此轻松挡住这致命一斩的原因,丝毫没有避讳。 下一瞬,他便静静的凝视起了南宫天,等待着能否从南宫天身上看到所要的惊喜。 或者说,是火焱想听一听南宫天能否从刚才的对决中有所顿悟,得到什么自己想要教授的东西。 弯下身去抚摸着平和的大地,南宫天在这一刻陷入了沉思。 第四十七章:以剑论道,剑即万物 “火焱,你的意思是可以借用万物的力量来增强自己的力量,以此来施放出最为强大的剑招?” 经过了一番沉思后,从大地上站起的南宫天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毕竟于情于理来看,自见面的这一刻到如今,火焱对自己都没有太大的敌意。 与其直截了当的说火焱是敌人,不如说是亦敌亦友,令人捉摸不透的一个神秘人。 更何况到此刻,南宫天都还没弄清火焱的目的是什么,也根本不清楚火焱留下阿兰与阿雪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困住自己,还有有着什么更大的计划。 “孺子可教也,南宫天,你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在如今的时代里,你迟早是会站在舞台的正中心,演绎出属于自己的一段传奇的。 虽然你说的这段话不太准确,大致意思倒也是有了,简单的说,我想告诉你的只有四个字,万物可御。” 听完从南宫天口中说出的这一席话,火焱平静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当即微微点头。 显然,对南宫天能够从自己的提醒中猜出万物与自身间的那种隐隐联系,火焱还是倍感满意的。 “万物可御?” 饶了饶毫无思绪的头,南宫天疑惑的重复了一遍火焱对自己总结的那四个字,心中所想万千。 虽然已经隐约猜出了火焱想告诉自己的东西,但他依旧不知道万物可御到底是什么,更不知道火焱是如何做到借用大地力量的。 “没错,南宫天,这才是我希望你能真正所掌握的剑招,也可以说是天地间最为强大的剑招之一。 万物可御,顾名思义,便是驾驭万物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它所要求持剑者能做到心神合一,用自己静如止水的心去感受这天,这地,这山,这水,去感受天地间的一切,而后将自己的心神与的感受合二为一。 当你真正明白我所说的一些后,你便可以驾驭万物,运用万物的力量,成就最强的剑招。 这是我希望教授给你的东西,至于你之前所学的剑招,虽然也十分的不错,但终究还是局限于手中的那把剑。 这样的招数,看似强劲,实则不过天地一偶,在真正的强者前,实在是让人连正视的资格都没有。” 对着南宫天点了点头,火焱微笑着开口解释道,在那赤红如焰的瞳孔下,有着一丝对南宫天之前所用剑招的不屑。 “局限于手中的剑,不过是天地一偶,真的是这样吗? 不,火焱,这不是真正的剑招,真正的剑招是由心而生,由剑而出的,由意所凝的 既然我们身为剑修,真正所要依赖的便只有手中的剑。 手中的剑,便是我们所有的万物,用剑所斩下的,便是我们的意志,我们的一切。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或许也是很强的剑招,但我并不认同。 我会用手中的剑,来证明我说的才是对的,才是真正的剑道,才能产生最强的剑招。 还有一点,火焱,我不允许你侮辱剑心交给我的一切,我会用行动做给你看得!” 可出乎火焱预料的是,南宫天在听了这一番话后,竟得出了并非自己所得出的结论。 在自己看来的万物可御,到了南宫天的心中,竟然演变成了剑即万物,一时间弄得火焱也有点不知所措。 “那便战吧,南宫天,这一次我会用尽全力的,也希望你能真正证明所说的那番话,用手中的剑,来打败我所驾驭的万物吧!” 将炽红色长剑从尘封的剑鞘中拔出,一把剑身上雕刻着火凤凰图案的长剑就这样被火焱直直握住了。 只见他凝视着南宫天,怒吼了一声,赤红的眼中便缓缓燃起了万年不曾燃起的战意。 这一次,火焱把南宫天当做了真正的对手,而非一个孩子。 “首先让你见识一下大地的力量,南宫天,这种力量是厚重的,是极为坚韧的,若是你连这都打不破,也不用跟我扯这么多了,没有实力的理论,不过只是空谈罢了。” 静如止水的心神与厚重的大地合二为一,在火焱的心神中,他仿佛处在了无尽的大地上,又仿佛无尽的大地就是他所化的一般。 在这种状态下,手握赤红色长剑的火焱对着天际随意一挥,一道道无形的玄黄色气息便这般扑面而出,朝着南宫天打去,将其包围而住。 凝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玄黄色气息,南宫天的神经紧张到了极点,心神全然灌注于一。 从这些看似普通的玄黄色气息中,他感受到了一种可怕的厚重,仿佛这不单单只是虚幻的气息,而是大地的一角,是真正的大地,无穷无尽的大地。 感受着由火焱带给自己的巨大压力,直流冷汗的南宫天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寒冰剑,微微踹起了气。 在这些气息离自己还有一尺的时候,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斩了下去,斩出了吞天之势,斩出了浩然之威。 一瞬里,只听得一声虚幻的巨响,玄黄色气息便被无形的剑光所斩破,化为碎屑,化为尘埃。 呼!呼!呼! 握剑的手开始颤抖,南宫天在彻底斩完玄黄色气息之际,开始大口的踹气了起来,显得十分疲惫。 为了挡下火焱的这一击,他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神,耗费了多少意志,耗费了多少短时间内难以恢复的东西。 这一刻,南宫天这才明白火焱在失去力量的情况下,为何能如此轻易的挡下自己之前的全力一击。 因为真正的剑修拥有的,是最为强大的心与最为强大的意志。 这才是剑修力量的源泉。 至于力量,力量终究是有上限的,而意志却是无限的,却是能够比天还高,比宇宙还辽阔的,比一切还宏大。 也正是这一刻,让南宫天也明白了每个真正的剑修,都会有属于自己那独一无二的剑招。 万物可御便是火焱所领悟的剑招,是一种将万物的力量集中于剑上,集中于心中之剑的招式,是一种对于天地,对于万物的敬畏。 这种剑招,是不适合自己的。 像自己这样的固执的人,所能倚靠的并非万物,而是手中的剑,也只有手中的剑。 碰! 突然间,一声清脆的响声却是打断了南宫天的沉思,将他拉回了对自己并不友好的现实。 顺着这声声响看去,此刻的南宫天看到了蓝色的碎片掉落一地,残存的剑柄却依旧被自己紧紧握着。 在这场剑招与剑招的对决中,在这场意志与意志的交锋中,原本就有着隐伤的寒冰剑竟无法承受住那般狂暴力量,完全破碎了。 这完全出乎了南宫天的意料。 “剑即万物,很强大的剑招,也是很强大的意志,南宫天,你有资格与我一战了,我也很期待你与我这一战了,我甚至都觉得你有机会能够打败我。 只可惜,被你握在手中的不是圣器,也不是神器,只是一堆废铜烂铁,一柄配不上你的凡人之剑。 这样的剑能挡下炽焰火凤剑的一击,实属不易了。 但是我说过,只有你打败我,我才会让你通过这一个考验的。 否则的话,那个美丽女孩的性命可就真的不保了,别忘了,她快死了。 所以,用尽你的一切力量来打败我吧,南宫天!” 见得这一幕,火焱倒是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情,依旧战意凌然,并不打算停下一切,也不急着出手。 毕竟被他所握住的,可是神器,真正掌控着一方法则的超级武器,并不是寒冰剑这种区区用魔兽晶核来打造的灵器所能相比。 南宫天为了抵挡自己的万物可御,所施加在寒冰剑上的意志是极其恐怖的,寒冰剑无法承受而破碎,倒也是情理之中。 更何况这把剑本来就受损了。 说话间,火焱更是心神一动,故意破开了烈焰的一角,让阿兰再一次出现在南宫天的视线中。 随着烈焰的散开,少女苍白而美丽的脸颊映入了湛蓝如水的眼眸,与之一起的还有少女双臂间格格不入的漆黑之色。 见到这一幕,南宫天恨的牙直直打哆嗦,差一点便失去了理智。 自从火焱告诉自己虚空之蝶的事情后,他知道这种黑色的东西将会吞噬这个美丽的少女,会把这般美丽的,绽放的花朵变成一朵枯萎的,衰败的残花,更有可能会让少女像焰立那般痛苦的死在自己面前。 “让我出去,火焱,我要救阿兰!” 怒火的嘶吼与重新聚合的烈焰一同爆发而出,南宫天直直与火焱对视了起来,喊出了命令般的话语。 那湛蓝如水的眼眸里,已然在这一刻多了一点不一样的绯红,红的有些让人感到心悸。 显然是阿兰此刻的模样,极大的刺激了南宫天不稳定的心神,让他陷入了某种可怕变幻的边缘。 “南宫天,放你出去又有何用呢,放你出去你又能做什么,我说过,只要你通过我的考验,我便会出手救她一命。 否则的话,就算是大罗神仙来到这里,以命相博,恐怕也难以保下她的性命。 虚空魔蝶并非浪得虚名,记住这一点。 所以,用你的剑招来打败我吧,打败我她才有被救的机会,不然你就看着她死在你的面前吧,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似乎也感受到了南宫天身上的异样,火焱又一次的嘲讽道,开始了火上浇油的行为。 初见眼前少年时,他就感觉少年身上有着一股自己所熟悉的力量,古老而强大。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火焱才故意设下了这一幕,尽可能的刺激南宫天,逼出那股神秘的力量。 “你找死,火焱,你会死的很惨的,如同之前的那样逆命者,罪恶的你们终将被极烈的火焰所吞噬,万劫不复!” 听了火焱的嘲讽后,南宫天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那股力量,血红之色发了疯一样弥漫在他的双眼间,让那湛蓝的眼,变得火红。 这一刻,恐怖的气息更是缠绕在了南宫天周身,虽然被火焱以巨能压制住了修为,但他的力量,他的意志,增长的可不止一点点。 这种增长,是一种从小溪变成汪洋的增长,是石块化为大山的增长,巨大而无穷,指数爆炸,让人震惊。 漫天星辰也似乎因南宫天的变化而变得璀璨,一种神秘的力量从星辰间分离而出,去往了某种不知之名的地方。 与此同时,随着南宫天空无一物的手对着天穹一伸,一把弥漫着光芒,以星光所铸的无形之剑便这样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凛冽而极致。 真正的剑招之战,开始了。 第四十八章:星辰铸剑,血花如火 “这是星辰之力,莫非这孩子也有着与万年前蚩尤所拥有的那般力量,怪不得见到他时我就感到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看来猜的没错。 只是为什么他爆发的时候所呈现出的力量如此的弱,这真的是七星之血所带来的星辰之力吗,似乎不太对啊?” 凝视着如此模样的南宫天,火焱当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微微的自语道,心神微动, 可是紧接着,他又用从南宫天身上发现了一个致命的漏洞,内心不禁又弥漫起了新的疑惑。 若是这种力量真的是传说中的星辰之力,是不可能连自己所设下的禁忌都无法打破的。 这一点,很奇怪。 毕竟当年的魔尊蚩尤,利用这股力量在整个神州掀起了可怖的血雨腥风,其所到之处,皆是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不过此刻的南宫天可不会回答火焱的问题,也没有理会火焱的必要。 只见他握紧了手中那把由点点星光所铸的晶莹长剑,朝着火焱走了过去,走的并不快。 可就在这样的缓步中,让被尊为烈焰之主的火焱都感到了由心而生的一种压迫之感,不浓烈,却也不能忽视。 只因南宫天所走的每一步,都让火焱感觉到了一种如滔天巨浪袭来的错觉,又仿佛星辰坠落,诸天降临。 “看来眼下并不是考虑这个东西的时候了,这小子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也想着和我碰一碰,有了这种力量的加持,他所能发挥的力量应该也不亚于此刻的我,我倒要看一看,是如今的你所信奉的剑即万物厉害,还是我万年来所奉行的万物可御厉害,海洋之力!” 感受到从南宫天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不亚于自己的压威,火焱来不及再细细的想下去,当即握紧了手中的赤红色长剑,将心神融入广袤的大海中,滔天的巨浪下。 随着骇然的心神凝聚为一,悸动的心如水般宁静,此刻的火焱感到仿佛就是大海里的一滴水,又仿佛整个大海里的每一滴水都由他所化的,整个大海都由他而生。 在这种登峰造极的意想下,滔天巨浪拔地而起,挡在了火焱与南宫天面前,如同天幕,无懈可击。 “滚开!” 不过下一瞬,冷冷的话语便从南宫天没有任何表情的嘴里说出,散发着微光的长剑也在这一刻斩下。 南宫天所斩的,看似只是空无一物的空气,可在火焱的眼里,他却一剑斩断了整片大海,那片夹杂着自己意志的大海。 一时间,火焱骇然的心神再次微微震荡,脸上的表情也因此有些古怪。 因为他万万没想道,自己以意识连接之海竟会如此轻易的泯灭在了南宫天的剑光下,那本该是无坚不摧的。 噗嗤! 来不及继续思考,随着滔天巨浪化为满天水花,火焱与南宫天身形突然暴退,两天几乎同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虽然先前的交锋看似以南宫天的轻描淡写占据上风,实则这种意志的对抗是不分高低的。 看的,是谁能坚持到最后罢了。 正因为如此,由意识所演化之物的每一次对碰,对碰的双方都会受到强烈的伤害,吐血不过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表现形式罢了。 从根本上来说,这种伤害是从精神乃是意识上转换而来的内伤,是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才能恢复的。 “挺厉害的嘛,南宫天,既然海洋的浩瀚无法将你阻挡,我倒要看看,天空的辽阔能否将你拦下,天空之力!” 擦了擦嘴角边的鲜血,火焱丝毫不在意体内所受的伤,当即又施展出了象征着辽阔的天空之力。 顿时间,寂静的天幕剧烈的震动了起来,好似要将被其锁定的南宫天镇压而下,直至万年,直至亘古。 碰! 可迎接天幕的,依旧是凌冽的剑光,与星辰同在的剑光,象征着少年那点点心意的剑光。 在这种剑光下,庞大的天幕破碎了,化为了虚无,化为了空寂,化为一方破碎的天地,与剑光一同归于了希冀。 这是多么可怕的场景的,是多么浩然的一切啊。 下一瞬,对碰所带来的伤害以肉眼无法看清的状态疯狂涌向了完成对碰的两人,来得突然,却也在意料中。 在如潮水般汹涌的反噬下,本就带着伤的两人被伤的更重了,开始剧烈的咳嗦了起来,不受控制的咳出了血,无法停下。 随着鲜红的血点燃了赤红的大地,是那样的艳丽而美,不失其华,却也看得让人揪心,不由得心生畏惧。 饶是如此,两人似乎都没有停手的打算,支撑火焱的,是决心,是足以等待万年的决心,支撑南宫天的,是执念,是对自己所求之物最深的执念。 剑招与剑招的对决,逐渐演变成为了一场决心与执念的战争,意志与意志的对拼。 无论是来自万年前的烈焰之主,还是这个万年后的北境少年,走到了这一步时,都不会停手了。 除非有两人中有一方彻底倒下,除非两人有一方取得最后的胜利,这场纷争,才会终结。 “好啊,南宫天,既然万物中的一物都无法将你阻拦,那我让你见识一下万物可御真正的力量,万物之力!” 眼见离缓步走来的南宫天离自己不过数十步之遥,火焱不再犹豫,当即凝聚所有心神,将意志凝聚成万物,将万物聚于剑上。 这样的万物里,有天空,有海洋;有大地,有山峰;有火,有水;凡是天地间所有的,都缓缓在出现在了火焱的心里。 顿时间,整个天地都开始随着这种意志的出现而开始崩裂,发出了一种怪异而凄凉的哀嚎。 因为真正的剑修,向来所做之事都是逆天而为。 因此大成剑修的意志,是足以忤逆天地的存在,更何是像火焱这般剑修里的佼佼者。 随着越来越多物体的凝聚,在火焱的眼睛里,他看到了由自己意识所组建的一个大千世界,形形色色,森罗万象。 “出!” 寂静的心神微微一动,这个囊括着一切的大千世界便腾空而出,朝着南宫天飞去,带着极其恐怖的力量,几乎毁灭一切。 当然,为了防止自己失手将南宫天从意识层面抹杀,火焱还是随时都做好收手的准备的,哪怕是反噬了自己。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大千世界厉害,还是我的剑即万物厉害!”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恐怖的气息,南宫天似乎从混沌中恢复了一丝清明,恢复了那么一点的意识。 只见他凝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千世界,高举起了手中的星辰之剑,重重的斩了下去。 这一斩,看似与之前的所有斩击都一样,但所蕴含着意志,却是那般生生不息,源源不绝,无穷无尽。 在这道斩击下,天空开始破碎,群星开始降临,一把贯彻整个天地的巨剑,在漫天星辰的包围下重重坠落,与大千世界碰撞在了一起。 碰! 这种程度的碰撞是可怕的,一场巨大的风暴当即席卷而出,直接震的整个烈焰府邸颤抖了起来。 碰!碰!碰! 近乎一半的柱子在这场风暴中炸裂而开,还有一半依旧在颤颤巍巍中支撑着整座宏伟的府邸,显得很是孤单。 “这是什么?” 传送阵外的赤焰军全军在这一刻感到了心神恍惚,不禁失声大喊,内心泛起了浓烈的恐惧。 因为这场发生在赤焰府邸内的对碰,让这些人的眼前突然变得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看清的空白,空无一切的空白。 这种空白,足足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才缓缓消散。 外界损伤如此,在风暴后,南宫天与火焱的身形却依旧是那般的屹立不倒,犹如巨象,镇守一方。 可突然间,两人似乎是有着默契,在同一瞬间朝对方发动的冲击,那最后的冲锋。 星沉所铸之剑与炽焰所化之剑随着两人的冲锋而撞在了一起,爆发出灿烂而迷人的火光。 这一击,倾注了两人的所有力量。 啊!啊!啊! 撕裂的吼声中,火红色长剑与散发着星光的长剑以一种固定的姿态保持着,对碰两者的实力竟是那般的不相上下。 可突然间,一股强大的剑意却是从南宫天身上蓬勃而出,彻底压制了使出全力的火焱。 在这股剑意的加持下,散发着星光的长剑终于压制了火焱手中的赤红色长剑,气势如虹的斩了下去,在南宫天赤红如血的眼中,重重砍在了火焱的肩上,炸裂出了一朵艳红的血花。 当血花绽放而开之际,两股烈焰又不知从何而起,一股震开了南宫天,一股打入了南宫天体内,将他体内沸腾的鲜血压制而下,让他眼中的血红再次化为湛蓝。 细细抚摸了万年没有流血的肩膀,火焱对着恢复理智的南宫天笑道:“没想到你是天生的剑者啊,南宫天,这一番考验,算是你通过了。 不得不说,你确实用实力证明了所有的道与属于你的意志,剑即万物是一个很强的道,也是很强的剑招,也许等你大成之际,我所掌握的万物可御也不是你的对手。 只可惜我也没有这等功夫去等这一日,我也没有这心思去见那一天,现在,就开始第二道考验吧。” “等一下,火焱,在考验开始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就当火焱准备催动体内的剑气,执行第二道考验时,南宫天却是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开口道。 “什么问题,你说吧,如果是我所知道的,并且不影响那件事情的,我都可以如实的告诉你。” 对着南宫天友善的笑了一笑,火焱丝毫没有之前的那般杀伐,回应道。 不过在隐隐间,他已经猜出了南宫天会问自己什么。 “我刚才是如何打伤你的,为什么我的记忆会如此的模糊,每当我觉得愤怒的时候,是不是会发狂,我体内到底有什么东西。” 湛蓝的眼眸直视着火红的眼睛,南宫天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问道,问的很是诚恳。 话语落下之际,他的眼神里散发出了一种浓烈的渴望,一种彻底了解自己的渴望。 “你果然问这个,南宫天,虽然我很想回答的你的问题,但如果那件事符合我的猜测,在得到一个确认之前,我还是无法和你说。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告诉你的,未知的力量是把双刃剑,它可以保护你,也可以伤害你,在你尚未知晓它的时候,也不必害怕它, 因为世间本无两全事,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这个道理,我希望你能懂得。 意料之中的问题,得到的必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在南宫天提出这个问题前,火焱已然猜到了南宫天大致会问的是什么。 可他没想到的是,南宫天在说出这个问题前,也已经估摸着自己所说的这些会被拒绝。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似乎太过神秘了,又牵扯了太多的东西,许多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所以等到火焱真正婉拒的时候,南宫天也没流露出太多的不甘。 倒是火焱的那番话,让一直困惑于自己身世的南宫天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也许火焱说得对,世间本无两全事,若是自己没有这种力量,或许也遇不到阿兰,遇不到阿雪,也不可能与像站在面前的火焱发起挑战。 正是因为继承了这种不知为何的力量,他才有资格站在这里,去为之奋斗,去为之拼搏,去为之不顾一切。 有了这种想法后,南宫天感觉困顿的内心突然豁然了许多,如同拨云之日,光耀的有些让人恍惚。 对着沉默的火焱,南宫天开口道:“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问了,那么,第二场考验该开始了,火焱,我希望在通过所有考验后,你能履行那个诺言。” “一定。” 意志与意志的对碰终于落下了帷幕,可剑与焰所刻画的歌谣,却才刚刚开始。 第四十九章:血色之城,罪恶之地 “炽热的火焰啊,诡异的影流之气啊,我以烈焰之主的身份命令你们,进入这个孩子的身体里,化为那方天地,让他困顿,让他沉沦,让他去迎接过去那一切,烈焰之镜!” 既然南宫天都催促了,火焱也不犹豫,在第一时刻便念出了准备已久的咒语,那一个个带着魔力的字。 随着古老而带着神秘气息的话语从口中被字字念出,道道黑色的魔气与团团炽热的烈焰当即从火焱周身被分离而开,汹涌的流入南宫的眉心处,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随着越来越多的黑气与烈焰涌入体内,南宫天只感觉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困意席卷全身每个细胞。 渐渐的,他支撑不住疲惫的身体,重重倒在了赤红如焰的土地上,彻底昏厥了过去。 在南宫天昏下去的那一刻,火焱一下子就吐了大口鲜血,缠绕在其身上的影流之气也是突然沸腾了起来,疯狂朝上而涌,企图彻底掌控这个被誉为烈焰之主的男人。 但在层层烈焰的灼烧下,这种黑气又只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增长着,仿佛是乌龟在爬,却也不容忽视。 虽说凭借烈焰护身,火焱还能暂时性的压制住体内的影流之气,使得它们无法掌控住自己的身体。 但从周身分离影流之气形成秘术之镜与吸收凤雷身上影流之气这两个动作,已然在无形中破坏了他对影流之气的压制力,迟早还是会被影流之气完全控制的。 留给火焱的时间,不多了。 淡然的瞥了一眼散发着阵阵黑气的身躯,火焱的脸色却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依旧毫不动容。 早在许久前,他早就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的,这便是当年一战后自己不得不迎接的命运。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觉悟,此刻的火焱贯彻心神所注视的并非自己的身体,而是在他面前的一面镜子。 一面由烈焰与黑气共同组成的镜子,一面承载了过去往事的一面镜子,一面他准备了不知多少年的镜子。。 镜子里,倒映着一个少年的身影,孤单而弱小,却又是那般的坚定与决然。 “这是哪儿?” 从漫长的沉沦中苏醒,南宫天望着这片与自己所处天地截然不同的地方,不禁自语了起来。 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红赤赤的天,是红赤赤的地,以及在这天地之下的一座城,一座孤零零的城,一座被血色映红的城。 “南宫天,这片天地将是你的第二个考验,现在我会赐予你剑仙后期的实力,而你则需要去那座城,战胜一个我曾经面对的对手,身为七十二魔神之一的血魔神。 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你能打败他,这个幻境便会结束,这第二个考验也算你通过了。 可若是输了,你将永远的沉沦于这里,直到寿尽之日,直到一切化为荒芜之时,永受折磨,再无机会见到那个女孩!” 正当南宫天手足无措之际,洪亮的声音却是从这天地之上席卷而来,进入他耳中。 他知道,这是火焱在对自己说的话,也是自己所要面对的第二个考验,孤城血战。 果然,在火焱的话语落下后,这方天地便飞速的运转了起来,竟是产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只见一道极其恐怖的气息从被血色笼罩的城里冲天而上,伴随而来的是撕裂的哀嚎,痛苦的哭喊以及令人心悸的狂笑。 在这方天地发生变化时,南宫天感到自己体内也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凝聚于体内,让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变得异常兴奋,仿佛嗷嗷待哺的幼兽。 随着这股力量的疯狂注入,在南宫天的眼中,竟是渐渐倒映出了天地的法则,一种古老而神秘的东西。 从这一刻起,南宫天对天地的理解开始渐渐深入,尽管身体无法动弹,但他却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终于,在漫长的半个时辰过后,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这才缓缓消失了,化为了虚无。 此刻的南宫天,感觉自己好像了掌握了整个天地,天地之间,没有什么是能束缚自己的东西,只要心神一动,哪怕是自己那不可攀登的父亲,都会直接神形俱灭,什么都不留下。 “这就是剑仙后期所拥有的力量吗,这就是千年前北昭帝雪尘所拥有的力量,好可怕啊!” 体会到这种力量的惊喜之余,南宫天更是感受到了一丝心悸与后怕,一时间思绪万千。 若是如此恐怖的力量不用于正道,该是多么恐怖的一幅场景。 那时的天地,恐怕将会沦为真正的地狱,而自己所熟悉的一切,也会被这种力量轻易的摧毁。 南宫天默默想道。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为何北昭帝时代会有千年盛世,为何没有人垂涎那象征着一切的帝位。 这不正如剑心所告诉自己的那样,北昭帝实在是太强了,强到足以轻易抹杀所有反抗他的敌人。 如此一来,又有谁敢与他为敌呢? 就算是他死后所留下的余威,也足以震慑属于他的时代过去后的百年,当世人无法忘怀那个堪比天人的帝王。 “桀!桀!桀!” 正当南宫天沉浸于思考之际,一阵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笑声却是从那座被血色笼罩的城里传来,很是惊心。 随着这阵笑声的传出,持续了不知多久的哭喊声停息了,让人感觉悲哀的哀嚎声平静了,仿佛除了这道声音外,天地都是宁静的。 可突然间,这道笑声也停止了,从城里弥漫而出的那股恐怖气息随着消失的笑声一同消失,整座城就这样在红赤的天地下变得宁静,变得死气沉沉,变得幽深可怖。 好似在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又也许什么都有。 “考验开始了吗,看来我得要亲自去这座城里一探究竟啊。” 望着矗立在夕阳之下的孤城,南宫天当即咽了一口口水,喃喃的自语道。 说完后,他便调动起了体内源源不断的剑气,化作一道流光,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孤城的门口。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南宫天傻眼了。 顺着目光,他竟看见艳红的鲜血正源源不断的从封闭的城门里流淌而出,把脚下的那片土地染的艳红。 “这,这,怎么会这样。” 如此恐怖的一幕让南宫天惊讶的连话都几乎说不出来,有些语噎。 虽然他曾亲历赤焰军与鬼焰杀手的厮杀,可如此之多的血,却也是第一次见到,不免会心生畏惧。 可当脑海里默然浮现出少女倒在地上,被一种不属于自身的漆黑所慢慢侵蚀的画面后,南宫天又突然觉得这些都不可怕了。 只见他毅然的推开了这尘封的城门,那通往地狱的大门,心里没有一丝应有的恐惧。 哪怕在这扇门后面的是魔鬼,也无法阻挡南宫天前行的步伐。 这一切,只因一个少女。 尘封的门在少年的手用力一堆下竟是土崩瓦解,门后的真相也在这一刻显露而出。 透过有些混浊的双眼,南宫天看到了自己迄今为止所见到的最为恐怖,也是最不愿见到的一幕。 门后面的,不是别的,竟是成堆的尸山,竟是高耸入云的枯骨,竟是经历过杀伐后的一切,竟是一片生灵涂炭。 静静看着那血红过的一切,南宫天心里竟产生了滚滚怒气,他看到了无数处于人生最为美好阶段的少女带着恐惧而死,他看到了无数男人女人在最后一刻相拥而死,他看到了年幼孩子眼角的泪痕,他看到了年迈老妇脸上的惊愕,他看到了那些与自己之前所见到的普通人民以种种姿态死去,他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心,在这一刻颤抖,手,在这一刻紧握,牙齿,在这一刻紧咬,火,在这一刻燃烧。 带着从内心深处蓬勃而出的愤怒,南宫天慢慢的走着,南宫天不甘的走着,南宫天心如死灰的走着。 他走过了弥漫着尸体的大街小巷,他走过了遍布着丝丝白线的繁华道路,他走过了被鲜血浸没的海洋,他终于来到了那一切开始,也是一切结束的地方。 在那城市最为中央的地方,在那巨大的广场上,一颗血红的巨茧正静静矗立着,仿佛一尊不动的雕像。 那颗茧,与他之前在火焰山谷见到的很像。 可那些从茧上冒出的白线和整个广场上遍布而出的白骨,也是与在鬼焰总殿里见到景象无出二至。 这个茧,似乎是两者的结合版,或者说,铁翼与铁殇所取得力量的方法,便是从眼前这颗茧的成形上分离而出的。 这才是一切的源头。 望着那血色如红的巨茧,极致的愤怒涌上的南宫天的心头,如同一团火,燃烧了起来,再也无法熄灭。 在下意识的驱使下,只见他朝着后背摸去,从那本就空无一物的后背上,竟真的感受到了一种真实的触摸感。 猛地一拔,一把本不该出现的剑却是出现在了南宫天手中,散发着十分可怕气息,灼热无双。 那是一把剑身上雕刻着火焰凤凰的长剑,那是一把被丝丝火焰所缠绕的长剑,那是一把创造了无数神话,经历了无数血战的长剑,那是一把名为炽焰火凤剑的长剑,它本该属于一个名为火焱的男人,可如今,却是出现在了南宫天手中,被其紧握。 血红的眼冷冷的瞥了一眼手中的剑,此刻的南宫天没有管那么多,在他那燃烧的心里,所想的只有一件事情,去摧毁那个巨茧,去给那些因此死去的城民报仇,去给那些不甘的冤魂平冤,去终结着罪恶的一切。 赤红的剑慢慢逼近巨大的茧,南宫天瞳孔也随着慢慢的走近而放大了起来。 在走向巨茧的每一步里,他都会听到无数亡者的哀嚎,无数嘶声裂肺的哭喊声,无数让心神颤抖的东西。 每一声,都是那般凄惨,每一声,都是那般让人揪心,都在让他迷失着自我,都让他感到极致的恐惧,极致的害怕。 可困顿,终被愤怒所吞噬,听惯了这种哭喊,听惯了这种哀嚎,南宫天竟也开始麻木了起来,眼中的一切都消失了,唯一剩下的,只有那个巨茧,那个罪恶的源泉。 他的身体,也在这种麻木中来到了巨茧的旁边。 “去死吧,魔物!” 一声撕裂的诅咒声中,赤红色长剑划过一道流光,便刺入了那个不知窃取了多少血肉的巨茧内部。 南宫天脸上的表情,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痛苦,变成疯狂,从麻木,变成解脱。 在这万年前的血色之地,少年终将得到身体与心灵上的双重成长,潜移默化的蜕变。 在这里,他体会到了从未得到的力量,也见到了从未见过的血色,这为日后追逐力量与迷失于血色的道路埋下了深刻而隆重的一笔。 只是等真的得到力量的时候,他又不知这力量是为了杀戮,还是为了守护,又或是为了什么。 第五十章:无天之地,魔神降临 嘶!嘶!嘶! 赤红色长剑在声声嘶鸣中划破巨茧那坚固的外壳,无数血红的液体顺着破裂的茧壳蓬勃而出,如同根根硕大的藤蔓,蔓延在广袤大地的每一处角落,也如同溅射的水花,散落到南宫天身上,与他的皮肤粘在一起,散发着浓烈的腥臭之味。 “这是被浓缩了无数倍后的精血?” 随手抹了抹溅射到脸上的液体,南宫天的瞳孔在这一刻放大了数倍,喃喃道。 因为他发现,那些凝聚在手上的液体不是别的,正是浓浓的鲜血,是被不知浓缩了多少倍后产生的精血,那些从具具枯骨,个个鲜活的生命中抽取的生命精华。 “卑劣的小虫子,真是罪不可赦啊,为了这一日,本尊足足等了百年之久,好不容易才凝聚了如此之强的噬灵之阵,好不容易才聚集了如此之多的贱命,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能汲取万民的最为新鲜的血液,为的就是晋级成魔帝的强者,成为排名前十的魔神。 可你做了什么,你居然打破了本尊的涅槃之物,你打破了本尊成为魔帝的唯一机会,实在该死。 本尊要用将你扒皮抽筋,浸入血池,化为血水,方解此恨!” 随着越来越多的精血的流出,在巨茧里沉睡的魔物苏醒了,睁开了那象征着罪恶的双眼。 望着超乎预料的一切,他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不甘的怒吼以及恶毒的诅咒。 碰! 最初的咒骂声在一声巨响中停息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却是整个巨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下去,干瘪着。 至于被储存在巨茧中的精血,也是以同样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压缩着,流失着。 到最后,这个庞大的东西竟成为红衣男子手中的一颗红色小球,被红衣男子紧紧握着,仿佛被他握住的,是自己的命运。 看了一眼手中那个红到无法形容的小球,红衣男子一把就吞了下去,没有任何的犹豫。 在吞入小球后,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愈发恐怖了起来,以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速度增长着。 可红衣男子脸上的表情,却是恶毒的,却是冰冷的。 这样的表情下,他凝视起了出现在面前不远处的南宫天,咬牙切齿的开口道:“小子,就是你做的好事,万人的精血被你这么一弄,足足少了四分之三你知道吗。 若是没有你这个混蛋来搞这么一下,三日之后我便可踏入帝境,跟随蚩尤大人,为我血魔一族争取一方天地。 可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能用你这副强大的躯壳,来为我铺平成帝之路。 去吧,我可爱的魔尸玩偶们,将他撕碎!”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后,随着红衣男子心神一动,在地上沉睡着的那些枯骨竟以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如同鬼焰总堂里一般。 这些站起的魔尸的身体是干涸的,可在它们那枯死眼里,却是冒着诡异的红光,骇人至极。 在那个埋藏于脑海深处命令的操纵下,它们包围住了南宫天周身的各个方位,死死将南宫天困在其中,没有留下一条退路。 “无论是从体型,还是从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这些魔尸都比我与阿兰她们在鬼焰总堂里遇到的要强上不少,数量也到了夸张的程度,又堵住了我后撤每一个角落,所做之事竟有点类似于军队的排兵布阵,那么我不就成了被困在其中的野兽了吗,这可如何是好啊。” 感受到从每只魔尸身上冒出的强烈气息,南宫天不由得从愤怒中冷静了下来,暗暗想道。 这一刻,他已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也知道眼前这些魔尸并非庸庸之辈,起码都有着元丹期的实力 只是他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是否能够冲去尸海的包围,去挑战那造成这一切的元凶,那位于广场之上的血之魔神。 可正当尸海慢慢逼近时,一道道不属于南宫天的记忆却是疯了一样的涌入他的脑海中,仿佛开堤之水,势不可挡。 “这是炽焰剑法的剑招,为什么这些记忆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莫非天不亡我!” 摸着头痛欲裂的头,南宫天脸上除了震惊外,更多的还是溢于言表的惊喜。 只见他望向空无一物的天穹,有些激动的喊道,心也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在这一刻,他感受自己与手中的炽焰火凤剑产生了某种用无法用言语所形容的羁绊,好似一同征战许久,依偎许久,是生死以付的好伙伴,好兄弟。 “烈焰之阵!” 有了这种熟悉的感觉,南宫天当即顺着脑海里流动的记忆,催动起了体内剑气,准备破釜沉舟,以力开天。 在剑气规则的流动下,只觉炽焰火凤剑上燃起了滚滚烈焰,一种狂暴的力量也在剑身里悄无声息的凝聚着。 趁着这个时机,他将这炽焰火凤剑插入了大地,没过了大半个剑身,只剩下了那个雕刻契机精美的剑柄流露在外。 随着燃起烈焰的剑与大地融为一体,可怕的红光瞬间弥漫而开,笼罩了整个广场,将一切覆盖其中。 “启!” 冰冷的话语在尸海离自己只有一尺之遥之际猛然吐出,涣散的心神在这一刻凝聚而起,南宫天突然发力了。 只见整个被红光笼罩的广场在这声话语落下之际被滚滚烈焰燃烧了起来,所有在这广场上的枯骨,魔尸以及死去的尸体,都开始在声声噼里啪啦声中融化而开。 他们的躯壳,消散了,他们的灵魂,释放了,他们的一切,化为漫天的飞屑,随风而飞,消失在天地间的每个角落,只留下了漫天的灰。 “安息吧,诸位,我会替你们报仇的,哪怕赌上了自己的这条命。” 凝视着漫天而飞的灰白色雾尘,南宫天冷冷自语道。 这一幕,很像家乡北境冬天时发生的场景。 只不过,家乡所飘舞的,是洁白的雪,而这里所飘舞的,是无处可躲,无处可去的灰,是一个又一个不甘的魂。 “好小子,还是有两下子的啊,竟然一招就彻底的毁了我的噬灵大阵,毁了我的魔尸之海,不亏是能打破我涅槃的人,这样的话,事情也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不过你放心,任凭你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到达我所在的高度的,不用再存在的幻想。 所以等你战败后,我可不会直接将你杀死,我会将你体内的鲜血一点一滴与你分离,用这种最为残忍的方法慢慢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为所犯下的蠢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白色的“雪”,纷纷扰扰,烈焰的火,燃尽四方,天与地,似乎无处可归。 这种情况下,广场的一处却是传来了阴森的话语,仿佛来自地狱的诅咒,恶毒而凄冷,让人难以入耳。 顺着声音所在的方向看去,南宫天看到了广场的一角,一个血球正傲然矗立着。 它在烈焰的焚烧下是那般悠然,似乎不为滚烫的烈焰所伤。 之前的声音,也是从血球中传递而出的。 “出来受死吧,血魔神,今日我必将你诛杀在此,以此告慰这座城里那些含冤死去的亡魂,你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血的代价的!” 将插在地上的炽焰火凤剑拔出,对着血球里那个魔物,南宫天冷冷的开口道,那湛蓝如水的眼眸里,瞬间便燃起了浓烈的战意。 在炽焰火凤剑从土地里拔出的那一刻,持续了许久的烈焰之阵也瞬息就停止了运转。 感受到周身没有了恐怖的温度,躲在血球里的血魔神终于站了出来,带着脸上的那抹嘲讽,从容不迫的笑道:“不过是一座城里的居民罢了,又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打抱不平的,伪善的人类,你难道不知道吗,在如今的乱世里,普天之下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就算你今天能打败我,就有用了吗,明日依旧会有更多的人痛苦的死去,你就能救下所有人了吗。 你所做的,你所坚守的,就是一个笑话罢了,可笑至极,令人不齿!” 冰冷的话语顺着流动的空气,进入南宫天耳中,显得格外刺耳,让他不由得犹豫了那么一下,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是否是正确。 可在下一刻,南宫天便催动了体内的剑气,驱使手中的炽焰火凤剑,朝着血魔神斩去,斩出了一道红芒。 也许救不了这乱世里的所有人,但至少自己要救下那些有能力救下的人,哪怕那一个,也是值得自己全力以赴。 “既然你始终都无法褪身上那层伪善的外衣,那么我会让你带着所忠爱的这层外衣,一同奔向地狱的,伪善之人,出来吧,血海!” 艳红的眼冷冷的盯着朝自己冲来的南宫天,血魔神只是冰冷的笑了一笑,随即沉声喝道。 随着这一喝,无数血肉能量开始在天地间凝聚,一团巨大的流动鲜血液开始从他周身弥漫而来,渐渐汇聚成为鲜血的海洋,将他吞没,将整个天地吞没。 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南宫天谨慎的停下了前行的步伐,握紧了手中的炽焰火凤剑,目光中不由得多了显而易见的焦虑。 就在刚才,他看见一团尚未来得及熄灭的烈火被诡异的红色海洋所吞没了,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要知道,在烈焰之阵中所产生的烈焰,是足以将没有经历过雷劫的剑王强者一下子就给焚灭的。 可眼下,这道烈焰却是极其轻易的被诡异的血海所吞噬,可见血海的威力之大,完全不亚于自己之前所施展出来的烈焰之阵。 更为恐怖的是,血海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膨胀着,仿佛它的成长,是没有尽头的。 而在广场外的那些尸骨,也不知何时被血魔神全部复活了,化为无穷无尽的尸海,阻断了南宫天的退路。 前有魔海,后有尸海,这就是南宫天现在所面临的绝境。 此刻的他,要么选择一往无前,用手中的炽焰火凤剑打败藏于血海中的血魔神,要么就只能冲向身后的魔尸之海,在血战中的打开一条朝后的路。 可一座红色的结界,已然在血海产生的那一刻,笼罩了整座孤城,将他困在其中,阻断了所有退路。 之前烈焰之阵所焚毁的,终究只是噬灵之阵的一方核心。 可这,并不会影响整个噬灵之阵的运转。 毕竟那是血魔神准备了百年才施展而出的产物,岂是会如此轻易的就失去本该拥有的威能。 今日,这个饮血的魔物也是铁了心想要取下南宫天全身的所有精血,来弥补自己之前的损失,哪怕这是微不足道的。 血色如红,剑心如归,孤城之战,终是无可避免的。 曾经所发生的,今日注定会重演,历史的轮回,永远都不会停息。 第五十一章:血海之囚,前行之心 “既然没有了后路,也就只能破釜沉舟了,做好与我一战的觉悟吧,血魔神,我将一往无前,摧毁你所渴求的一切!” 瞥了一眼身后那密密麻麻的尸海,又看了看远处那通天的红色结界,南宫天毅然决然的握紧了手中的炽焰火凤剑,缓缓朝前走去。 他所选择的,是不顾一切的朝前,哪怕前路漫漫,也要以剑为刃,开出一条无往之路。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决意,平静的炽焰火凤剑在这一刻发出了声声嘶哑的吼叫,犹如凤鸣,响彻九天,震慑着整个天地。 “火光烛天!” 磅礴的剑气随着心神凝聚聚集在了炽焰火凤剑上,在离血海还有二十步距离时,南宫天果断的施放出了炽焰剑法的招式之一,火光烛天。 顷刻间,整个天地都剧烈的燃烧了起来,好似被什么东西点燃了般,可怕无比。 “竟然能点燃这方天地,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有如此后手,看来是我小瞧你了,不过凭借这点力量,你还是不可能打败我的!” 感受到如此炽热的温度,藏于血海中的血魔神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随即他便调动起了体内那磅礴的魔气,操控着血海去对抗那漫天的烈焰。 在血魔神精心的操控下,巨大的血色之海与漫天烈焰激烈的碰撞了起来,发出着一声盖过一声的巨响,毫不留情的摧毁着企图将自己燃尽的烈焰。 “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血魔神,等着被极致的烈焰燃成灰烬吧,该死之人!” 狂暴的血海一下子摧毁了三分之一的火海,就在这时,南宫天却做出了一个血魔神万万没有想到的动作。 只见他褪去了上衣,以一种野蛮的姿态冲入了正全力与漫天烈焰对抗的血海中,消失在了广袤的血色深处。 “这小子疯了吧,我这血海可是连剑王级别的强者都可以腐蚀着连渣渣都不剩的招数,虽说他实力已然超越了剑王,达到了剑仙后期,但也无法在我这血海之中坚持很久。 本来还担心这样跟他消耗下去会付出巨大的代价,看来是我多虑了,废物终究是个废物啊,空有实力,毫无心智。” 南宫天的这一系列动作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血魔神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待到反应过来之际,他这才看着南宫天消失的方向,发出了桀桀的怪笑,自语道。 身为血海的主人,血魔神自然知道南宫天这一扑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舍生取义,而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罢了。 可下一秒,血魔神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被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所取代。 因为他发现自己对血海的操控力一下子下降了许多,这是万千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可以说在这一刻,这片血海已经变得失控了,而创造他的自己则是成为了为牢笼中的困兽。 “怎么会这样,混蛋,你到底对我的血海做了什么!” 凝固的脸变得扭曲,庞大的血海内响彻起了血魔神那撕心裂肺的怒吼。 在感受到被困于自己所创的血海中,血魔神急忙遁入了庞大的血海深处,在茫茫赤红间寻找着南宫天所在的方位。 此刻,在广袤血海的深处,也是漂浮着一个少年的身影。 那是一个昏厥的蓝发少年,他的面容,很是清秀。 可清秀的脸上,却毫不掩饰着一种痛苦之情。 他的眼睛,是紧闭的。 可透过那紧闭的眼睛,也隐隐的看出了在昏厥前这个孩子曾受了多大的痛苦。 只有缠绕在其周身的熊熊烈焰,依旧在孤零零的运转着,阻挡着滚滚血流,保护着这个陷于沉睡间的孩子不受血海侵蚀。 “呼!呼!呼!” 时间在这种诡异的静谧中渐渐流逝着,突然间,剧烈的踹息声却从少年嘴间蓬勃欲出,昏睡了有一段时间的南宫天终于从昏睡中苏醒了过来。 在苏醒的那一刻,南宫天就感觉身体好像受到了千刀万剐之痛,痛的几乎令他咬牙切齿,再次昏死。 可等到扫视了身体后,他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的多,简直就是坏透了。 不仅浑身上下许多地方都被血海所蕴含的那种恐怖力量所侵蚀了,活活掉了几层皮。 在左手处,南宫天的整只手更是化为了黑色枯骨,显得格外恐怖。 相比于空无一物的左臂,让南宫天感到更为糟糕的是其体内的剑气竟是被这诡异的血海吞噬了三分之二。 若非最后一刻顺着之前涌入脑海的记忆成功开启了炽焰火凤剑与生俱来的烈焰属性,这次他早就没命了。 不过有风险才有回报,进入了血海后,凭借烈焰属性的一瞬间爆发,南宫天至少泯灭了血魔神对这片血海一半的控制权。 只要他在尽可能毁灭血魔神在血海中所遍布的灵识,到时候,这血海不仅无法成为血魔神的利器,反而会成为他的埋骨之地,他的囚禁之所,他最后的归宿。 在想清楚这一切后,南宫天顾不得身上剧痛,拖动着破碎的躯壳,开始了行动。 只见他紧握住手中的炽焰火凤剑,凭借着烈焰属性,肆无忌惮的在血海中畅游,摧枯拉朽的摧毁血魔神所设下的那些灵识。 “混蛋,你给我出来,你到底对我的血海做了什么,为何我布下的灵识会被你摧毁如此之多,快给我住手!” 无数蕴含着灵识的血水在顷刻间被凌厉的剑光所泯灭,可当南宫天正竭力破坏着一处的灵识时,血魔神那毛骨悚然的声音终于响起了。 顺着对血海的感应,他已然找到了南宫天所在的位置。 “住手,多么可笑的一个词啊,血魔神,在你血祭那么多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住手,在听到那么多人苦苦哀求的时候,可曾想过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想,在你看来,他们不过是与猪狗一样的存在,你屠杀他们,是天经地义的,那么,我为何不能毁灭你呢,我又凭什么住手呢!” 转过头去,又一次见到血魔神,南宫天冷冷的开口道,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脸上被一种疯狂之色所取代。 那双湛蓝如水的眼里,更是弥漫着一种愤怒,一种恨意,以及一种血色。 当着血魔神的面,南宫天再次高举了手中的炽焰火凤剑,以恐怖的温度完全焚毁了所在的那片天地里血魔神残留着的灵识,让血魔神一下子又失去了许多对血海的控制力。 见得如此,血魔神几乎是目眦尽裂的。 要知道,这种灵识是伴随血海的形成就存在的,因此要重新建立这些灵识,要花费血魔神极长的一段时间。 可当今的天地剧变的局势看来,时间是最为宝贵的东西。 南宫天的这一焚,又延长了至少数年被困在自己的血海中的时间。 这般代价,不可谓不大。 更何况,在这段时间里,若是被敌人所察觉自己所在的位置,可就真的完了啊。 血海虽强,也抵不过众多强者的合击,也抵不过更高存在的打击,终究还是不够强的。 “你找死,混蛋,血流八方!” 因此,为了避免继续被抹杀灵识,血魔神怒吼一声,当即调动起了周围流动的血水,化为鼓鼓暗流,带着恐怖的力量的朝南宫天涌去,企图一下子把南宫天给没入其中,完全摧毁,彻底绞杀。 可当血流八方所增幅的庞大血水冲向南宫天的周身之际,那些在其周身的烈焰瞬间就完全将血水蒸发了,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炽焰火凤剑的烈焰属性,竟是如此的恐怖,连魔皇巅峰血魔神的全力一击,都难以化解。 “该死,这些烈焰是由天地间法则所凝聚而成的烈焰,完全克制了我的血水,这下麻烦了,看来我必须想办法拖住他。” 见到如此一幕,血魔神脸上的忧虑又是多了一重。 他已然辨认出了缠绕在南宫天周身的烈焰是什么东西,不免忌惮万分。 毕竟那不是普普通通的烈焰,而是由天地间所有烈焰汇聚而成的最强烈焰,所代表的,是一种炽热的法则,组成天地法则之一。 正因为如此,这道烈焰属性虽然逆天,但其所持续的时间,也仅有短短的三十分钟。 而且在这次使用以后,接下来极其漫长的时间里,炽焰火凤剑再也无法施展出这种属性。 如此逆天的属性,汇聚所需要的时间也是极其漫长的。 此刻距离南宫天施展出烈焰这道属性,已然过去了整整二十分钟。 也就是说,南宫天还有十分钟的时间能在血海内完全压制自己。 等到烈焰完全的消失后,就算自己不动手,庞大的血海也足以将没有了防护的南宫天吞噬,将他腐蚀化着渣渣都不留。 血魔神暗暗想着。 “血魔大法!” 有着这种想法,他自然也是不犹豫,用锐利的手隔开了身体,将体内鲜血融入血海各处。 顿时间,庞大的血海里出现了无数血水所铸的魔兽,死死将南宫天困在中间,没有留下一个空缺的角落。 至于血魔神的心神,也在这一刻完全放在了操控这些魔兽上。 嗷!嗷!嗷! 对着南宫天,血魔兽们发出了阵阵扭曲的嚎叫。 它们在南宫天的周围踱步,却碍于缠绕在南宫天周身的那层烈焰,不敢直接发起进攻。 “可笑,区区数只血魔兽还想困住我,你也太小瞧我了吧,血魔神,天焚寰宇!” 对于这些企图困住自己的血魔兽,只见冷冷笑意在南宫天脸上灿烂而开,他毫不犹豫就施展出了炽焰剑法中更为强大的一招,天焚寰宇。 随着持有炽焰火凤剑的手臂一挥,数只血魔兽毫无征兆的燃烧了起来,竟是直接化为了阵阵血水。 这些血水在融入血海后,依旧在燃烧着,以至于血魔神周身开始燃烧了起来,烧的很旺,似乎要把这个血海点燃。 “小子,你以为作为极暗殿七大原罪坐下七十二魔神前二十的存在,我是这么容易解决的吗,这一击确实很强,但最后收益的只会是我!” 望着在周身燃起的烈焰,血魔神并不着急,反而大笑了起来。 只见他划破了一道口子,竟是放出了更多的血融入了血海中。 那些燃烧着的血水在这一刻也被血魔神自身的鲜血所感染了,在他操控下组成了一只庞大的血魔兽,一只燃烧着滚滚烈焰的血魔兽。 这只血魔兽站在了南宫天的面前,用庞大的身躯直直拦住了南宫天的去路。 在这剩下的数分钟里,他将肩负起拖住南宫天的重任。 血海之战,何其漫漫,对战的双方,终会不死不休。 第五十二章:剑断余罪,心若利刃 啊! 血色目光直直凝视着站在血海中的南宫天,已然重现生机的血魔兽发出了足以让人肝肠寸断的吼叫之声。 随着声声震耳的吼声从血色大嘴中传出,在血魔兽身上燃起的烈焰也变得愈发旺盛了起来。 仿佛那就是他的怒火,永无止境的怒火。 面对这一幕,南宫天的目光却是淡然,湛蓝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只见他直接无视了站在自己对面的血魔兽,冷冷对着血魔神喝道:“只会吼叫么,血魔神,这就是你所谓的血魔大法所制造出来的结晶,实在是太可笑了,今天我就要在你的面前将他摧毁干净,看着吧!” 话语落下的那一刻,火红色长剑伴随着飞舞的烈焰,一同在空中画出笔直的线,若一道流光,急速而过。 紧接着,血魔兽胸口处便突兀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显得格外骇人。 “不错嘛,小子,你表现出来的实力真的是越来越让我感到惊喜了,你越强,我吞噬你时获得力量就越强,这么一想我还真希望你变得更强呢。 不过你太天真了,凝聚以为我的血魔大法真的会这么不堪一击吗,那你也太小看我血魔神了,太小看纵横大陆以西,让人闻风丧胆的血魔兽了!” 脸色淡然的可不止南宫天一人,见证了刚才这一幕,血魔神也如同南宫天一样的平淡,心神丝毫没有因刚才所发生的这一切而有所动摇。 若要用八个字来形容此刻血魔神心境的话,那便是平淡不惊,心如止水了。 只见血色的眼眸瞥了一眼血魔兽胸口处的那个大窟窿,淡漠的话语便从血魔神的口中微微吐出。 血魔神说话之际,血魔兽胸口处的那个巨大窟窿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从四处涌来的血水所填补,修复着。 不出一会,这个巨大的窟窿就轻易被涌动的血水所修复,变得完好如初。 见此,血魔兽也是发出了狰狞的怪吼,似乎是在为主人加油助威。 若非缠绕在南宫天周身的那道烈焰其是万般顾忌,无法触碰的东西,血魔神早就冲上来将南宫天撕成碎片,吞噬殆尽了。 “能用血水来无限制的修复自己的身体吗,如此看来,在这片血海中,这只魔物几乎是无敌的,所有的血水都是它上好的疗伤圣药,除非能一击将它泯灭,否则我迟早会被它给拖死的,那么只能这样了。” 见得血魔兽似动非动的样子,南宫天不由得脸色阴暗,低下了头,想了许多。 他想到既然血魔兽顾忌自己身上的烈焰,迟迟不敢出动,自己完全可以主动出击,用烈焰将其击垮啊。 可下一秒,南宫天又否定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先不谈这样主动出击会缩少烈焰多少的持续时间,就算自己追上了血魔兽,真的有办法凭着烈焰完全泯灭眼前的这个魔物吗? 就算自己运气好,能泯灭了血魔兽,剩下的力量足够干掉血魔神,赢得这场血战的胜利吗? 无数思绪在南宫天的脑海里流动万千,肆意飞舞。 随着飞速运转的大脑模拟出了一个又一个存在的可能性,南宫天终于放弃了使用烈焰一击必杀这个想法。 因为他深知,无论是自己用烈焰一击干掉了血魔兽,干不掉血魔神,还是两个都干不掉,都会前功尽弃,输的很惨。 而用烈焰同时击杀两个如此强劲的敌人概率太小了,小到连南宫天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也正是这一刻,让南宫天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对他来说,烈焰这道逆天的属性只是最强的盾,却并非最强的剑。 最强的剑,依旧是手中那把缠绕着烈焰的炽焰火凤剑。 若要摆脱眼前的困境,去战胜血魔神,也应该靠这把与自己并肩而战的武器,自己的一切,而非逆天的烈焰。 想明白这一切后,只见南宫天握着炽焰火凤剑的手在不知不觉里又紧了一分,身体内的炽焰剑气也疯狂的翻滚了起来,很是汹涌。 他知道,就眼下的情况来看,留给自己的时间最多也就七分钟。 也就是说,他必须在三到四分钟内完全解决挡在面前的血魔兽,才有足够的时间赶在烈焰消失前战胜血魔神,逃离这片绝地。 所以,必须主动出击,不得不主动出击,只有打破眼下对自己不利的对峙,才能在进攻中寻找着绝佳的机会。 可任凭南宫天握剑的手有多么的紧,任凭南宫天主动出击的决心有多么的大,他的身体却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发生多大变化,小心翼翼的与血魔兽对峙着。 并非南宫天不想主动出击,而是他没有办法主动出击。 无论是火光烛天,还是天焚寰宇,对血魔兽的效果都是微乎其微的。 也许只有这炽焰剑法的终极奥义烈焰焚世,才有机会能做到真正的泯灭血魔兽,彻底击垮这个强敌。 可以现在体内剑气的数量来说,这一招南宫天只能用一次。 也就是说,他若是将这一招用来斩杀血魔兽,就算血魔兽真的被烈焰焚毁,又拿什么来对抗比血魔兽更强的血魔神呢,又凭什么战胜比血魔兽更强的血魔神呢? 凭自己的口炮与毒舌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南宫天再次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怔怔望着手中的炽焰火凤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思绪随着炽焰火凤剑上滚滚而起的烈焰飘荡而出,突然,一个敏锐的问题浮现在了南宫天的脑海间。 他这才记起自己此刻所面对的,是当年火焱所经历过的。 那么当年的火焱,是如何战胜如此强大的血魔神的呢,只是单单靠着炽焰剑法,还是靠着别的什么? 摸着头疼欲裂的头,南宫天任由无数的可能性在脑海之中模拟,实践,付之行动。 他知道,自己必须在不可能中找到可能,找到一种不消耗体内剑气的情况下,战胜血魔兽的方法。 只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我明白了,原来我可以这么做,血魔神,这一战你必输无疑,当年火焱可以打败你,如今的我也可以!” 在大脑如此高度的运转下,一分钟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缠绕在南宫天周身的烈焰也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过去了一分。 可就在时间过去的最后一瞬,南宫天脸上终于露出了豁然的表情,对着血魔神咆哮道。 在那湛蓝如水的眼眸中缠绕着因过度思考而下的血丝,可这遮住血丝里留下的却是万分的兴奋。 “火焱,什么火焰?” 被南宫天这么一说,血魔神也是当场就蒙了,反问道。 他不知道是什么火焱当年打败了自己,也不知道南宫天到底在说的是什么。 毕竟这个时空是以火焱的意志所构造出来的,而此刻南宫天所取代的,也是当年的火焱。 所以在血魔神的意识里,自然就没有了火焱这个人。 因此他自然不会懂得南宫天这番话的意思。 可不管血魔神懂了还是没懂,南宫天都已然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顺着脑海里那套方案的步骤,只见他淡然的将眼睛闭上,似乎什么都不打算做。 可正是这一刻,恐怖的气息却是突然从南宫天周身席卷而出,震慑整个血海,十分可怕。 “血魔兽,快给我阻止他,这小子一定是在凝聚着什么,不能让他成功!” 眼见如此,血魔神也不再纠结于火焱到底是什么东西,急忙对着血魔兽怒吼道。 与此同时,他又一次割破了整条胳膊,让滚滚鲜血融入血海,增强血魔大法所发挥的力量,再一次提高血魔兽的实力。 嗷 有了主人的命令后,血魔兽当即不顾一切的冲向南宫天,发出着可怕的怒吼。 这个过程中,血海内那些被血魔神鲜血所感染的血水纷纷凝聚在血魔兽那巨大的身体上,化作一副铮铮血铠,将他整个包围在其中。 而血魔兽的体型,也自这一刻起急剧膨胀着,变得愈发可怖。 气息,无比恐怖的气息在南宫天身上终于凝聚到了极点,在血魔兽即将撞击自己的那一刻,南宫天站了起来,用手中的炽焰火凤剑轻轻的朝着魁梧的血魔兽一挥,喃喃的轻语:“剑即万物,星辰俱陨!” 这一挥,没有任何的气势,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也没有什么令人感到可怕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只是在这一挥落下后,奔跑着的血魔兽突然凝固了,凝视着这一幕的血魔神突然呆住了,两人抬头望向天际,那空无一物的目光里,泛动着点点恐惧的幽光。 轰隆隆!轰隆隆! 果然,才过去那么一瞬,平静的天际传来了无比恐怖的巨响,那被血色所笼罩的结界,就如同一层薄纸般破碎,化为了丝丝缕缕的碎片。 只见一把巨大的剑伴随着一堆足以掩盖整个天际的辰星,从血色结界的缺口处疯狂向下而涌,将血魔兽,血魔神,乃至整片血海都覆盖在了其中,疯狂打击着,无所遁形的打击着,毁灭着一切。 碰!碰!碰! 四处都是巨响,何处都是碰撞,可南宫天却是看得流连忘返,忘乎所以。 在那湛蓝色的眼里,他看到了自己所领悟的剑招是多么的强大,看见了血魔兽被巨剑所贯穿,看到了血魔神被星辰吞噬,看见了囊括整个天地的血海被群星给砸的烂七八糟。 在这种程度的攻击里,无论是血魔兽,还是血魔神,都是没有还手之力的,只有挨打的份。 坠落的流星终于停了,巨大的长剑终于消了,持续了近一分钟的剑招,也是在完全发挥了统御战场的恐怖力量后结束了。 这一刻,挥下它的南宫天却是感到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波涛般涌上了心头,涌上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此刻的他感觉大脑似乎都在用完这一招后停止了运转,更别说体内的那些器官了。 也许用完这一招后,自己要枯萎了,要消散了,正在死去。 呼!呼!呼! 剧烈踹息间,眼前的一切突然天旋地转,南宫天竭力支撑着无力的身躯,只觉得胸口很闷。 他吸入的,是新鲜的空气,呼出的,却是沉着的,仿佛死气一样的东西,一种有些粘稠的东西。 饶是如此,一种强大的信念依旧在南宫天心底发酵着。 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知道战斗没有结束,血魔神还没有死去,知道路还未走完。 可哪怕如此,南宫天却依旧是那般想要睡去,想要堕入无尽深渊,想要归于混沌,归于沉寂。 死去,又有何妨。 噗嗤! 突然间,剧烈的呕吐之感弥漫在了南宫天喉间,蓬勃欲出。 在下意识的作用下,他哇的一口吐出了大口鲜血,整个人也是应声倒在了地上,痛苦的蜷缩着。 迷离间,南宫天看到了狼狈的血魔神从血魔兽那巨大的尸体上站了起来,极其怨恨的看着自己,朝自己慢慢的走来。 最后的战斗,终于要在漫天鲜血的掩映下开始了。 只此刻的是南宫天,却依旧在承受着剑招给他带来的反噬中,无法自拔。 以他现在的状态,等的能战胜无路可走的血魔神吗? 第五十三章:神剑奥义,烈焰焚世 “你给我起来啊,小子,你不是很厉害的吧,不是要把我毁灭殆尽吗,来啊,再用一次刚才那个招式,再召唤一群辰星啊,来啊,来把我砸成碎片啊,不要像一条癞皮狗一样,就会躺在地上装死,给我起来啊!” 满布血色的手破开苍白的皮肤,没入南宫天几乎破碎的的身体里,汲取着源源不断的鲜血。 于此同时,这双手的主人,狼狈不堪的血魔神也在南宫天的耳边怒吼道,发泄着内心的积攒已久的愤怒。 刚才的星辰俱陨,几乎完全破坏了遍布在这片血海各处的灵识,让这片血海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将原本致命的杀招,变成了坚不可摧的牢笼,而囚禁的,却是作为施法者的自己。 可即使是被血魔神如此折磨,躺在地上的南宫天依旧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座石化的木雕。 并非他不想动,只是准确的说,是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动弹,连感知都不复存在。 因为星辰俱陨那强大破坏力所换取的代价,是施法者在短期内将透支所有生命力,进入假死状态。 此刻的南宫天,正处于这种状态。 随着折磨的继续,血魔神脸上的怒意渐渐平息了不少,被一种奇异的脸色所取代。 因为他感受到,从南宫天体内汲取的血液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在恢复自身的同时,更让他隐隐的感受到了一丝契机。 一丝能够突破的契机,一丝能够成为魔皇的契机,一丝能够将付出的努力化为满意果实的契机。 “这小子的血不简单啊,好似蕴含着什么神奇的力量,如果我完全将他吸食,也许就能成为真正的魔帝,到时候这片血海再为坚固,在魔帝的实力面前,终究只是小丑的戏法罢了,真的天助我也!” 一想到这,血魔神又一次露出了属于胜利者的笑容,将另一只手嵌入南宫天体内,以更快的速度汲取着最为新鲜的鲜血。 脑海里杀死南宫天的想法,也在这一刻被血魔神抛到九霄云外了。 拥有这样的鲜血的人,圈养着不是更好吗,杀了只能呈一时之爽,错过的,将是一步通天之路。 “啊!啊!啊!” 似乎是感觉到了无处不在的痛,微微恢复了些生命力的南宫天开始撕心裂肺的惨叫了起来,猛地睁开了湛蓝如水的眼。 透过混浊的眼眸,他却是看到了离自己近在咫尺的血魔神那得意洋洋的嘴脸,那自己所厌恶的嘴脸。 “放开我,血魔神,我要与你一战!” 顿时间,愤怒便充斥着南宫天的整个脑海,只见他对着血魔神怒吼道,想要扭动自己的身躯。 可这一刻,南宫天却发现竟无法控制破碎不堪的身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魔神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不能加以反抗。 “不要做无所谓的挣扎了,卑微的小虫子,你放心,本尊是不会杀死你的,你将成为本尊的血奴,无时无刻为本尊提供着最为新鲜的血液,在这种永无止境的折磨里度过余生,这就是本尊对你最大的惩罚!” 血红的眼凝视少年眼里的那抹不甘,血魔神丝毫不掩盖脸上的那抹得意之色,笑着说道。 此刻他看南宫天的眼神里,只有微弱的杀意,更多的是看一块绝世美玉的珍视之感。 “你做梦,血魔神,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看看身后吧,我说过的,你终将最烈焰焚毁!” 可在这一刻,虚弱不堪的南宫天却是做出了血魔神难以预料的动作。 他竟然笑了,肆意的笑了起来,目光也从血魔神身上,转向那虚无缥缈的后方,仿佛那里有着自己所谋划已久的东西。 在南宫天话语落下的那一刻,血魔神竟真的感觉一种恐怖的温度从后方席卷而来,自己身后,恐怕真是热浪灼天,焰立天地。 “小虫子,谅你的实力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本尊倒要看看在身后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还妄图将本尊焚毁,是多么可笑啊!” 看了一眼身躯破碎的南宫天,血魔神料定此刻南宫天无力反抗自己后,急忙转过身去。 正是这一望,这才让血魔神看见一种蓝色的火焰在自己身后的那片血海上弥漫而开,仿佛春风拂过荒原上的野草般肆意燃烧,而且以一种极其迅捷的速度朝自己与南宫天所在的位置滚滚而来,似乎真的有南宫天口中的焚毁一切的趋势。 “你这小虫子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火焰会焚烧血海,现在的你不应该还拥有这种力量,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手,快让它停下!” 见到这一幕后,血魔神顾不得继续汲取南宫天的鲜血,气急败坏的将南宫天抓了起来,怒吼道,咆哮道。 虽然南宫天的鲜血确实让他恢复了许多力量,但这种蓝色火焰也让血魔神感到了一种心悸的感觉。 现在可以唯一确认的一点是,这种火焰起码有着三千度以上的温度,理论上确实能够将自己焚毁。 “它停不下来的,血魔神,千算万算,你终究还是算漏了,既然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让我提醒一下你吧,你记得我最初点燃天地时使用的招式吗?” 痛苦的脸上浮现了扭曲的笑意,凝视着热锅上蚂蚁般的血魔神,南宫天竟是无声的笑了起来,笑的很痛苦,也很快乐。 “点燃天地用的那一招,难道那一招本尊没有破解吗,那也不可能,以它的温度是不可能进入我的血海中的!” 思绪回到了最初开战的时候,血魔神也记起了当时南宫天的确是使用了那么一招招数。 可既然他对那一招没有印象,就说明那一招招数的威力并非很强,完全不可能和现在的蓝焰相比。 “没错,火光烛天虽然看起来十分华丽,但以它的温度,却是无法进入到这片血海。 但它无法进入的,是完全密封的血海。 可如今你的血海还是完全密封的吗,它不是。 既然有缺口,火光烛天就可以进入,就可以焚烧一切,就可以倚靠焚烧变得更强,更为致命!” 枯瘦的手点了点破碎的天穹,南宫天竭力维持着清醒,双目怒睁,开口喊道。 周身的温度,也在他的咆哮声里以一种极快的温度增长着。 “破碎的天穹,你连这一点都利用了吗,小子,你可真是个可怕的对手啊,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相信你说的,因为就算它能进入其中,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本尊不相信,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别的手段!” 密集的血丝蔓延在血红的眼中,血魔神高声回击道,话语里尽是不可置疑。 只见他直直看着那些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蓝焰,眼里尽是不甘之情。 血魔神不相信,自己谋划了百年之久的计划,就会毁在这些蓝焰上,被其焚为灰烬。 这不是他所预料的结局。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血魔神,难道你忘了我之前还拥有过一招吗,它名为天焚寰宇,能让附着的一切事物都燃烧起来。 可若是天焚寰宇附着火光烛天所引起的那片的火焰呢,再加上这里是血海是最为天然的燃料地,成为蓝焰有什么不可能的!” 冷冷瞥了一眼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血魔神,南宫天高声的喊道,在他身上,竟泛起了白气冒出,变得灼热不堪。 “原来是这样,是我小看你了啊,小子,你和那些卑微的虫子们不同,你确实很强,甚至都让我感觉了畏惧。 可你别忘了,这种火焰需要依附到东西上才能燃起,只要本尊以力破开了这片血海的一段,它就会熄灭,所以还是你输了!” 听明白一切后,血魔神急忙调体内的魔气,将无数魔气凝聚成锋锐的魔刃,硬生生将身前的那片血海给切成了两断。 可令他不敢相信的一幕发生了,生生不息的蓝焰在他还未切完时便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黯淡了下去,最后熄灭了,消失了。 “你在耍什么鬼把戏,小子!” 骂骂咧咧的将头转回南宫天所在的方向,血魔神又看到了一幕自己更加不敢相信的画面。 此刻的南宫天正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仿佛要爆炸了般,在他身上各处,都冒着滚滚白烟,而一种红色纹络,也是遍布在其身体的各处。 “你在做什么,小子,你想要点燃自己吗,快停下,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别这样想不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见到如此模样的南宫天后,血魔神的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急忙妥协道。 他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阻止南宫天最好的时间了。 “商量,血魔神,那些死在你手中的人和你说这句话时,我想你是不会这么回答的。 今天,我就以自身之血为引,点燃整个天地,让这里化为真正的火海,为那些累累枯骨报了这个血海深仇。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了,两种火焰互相点燃的鬼话你都相信,简直可笑。 若是我有这种能力,直接点燃你个血海不就完事了吗,何须以命相搏,受死吧,烈焰焚世!” 感受到再也无法压抑体内滚滚而动的火焰,南宫天在最后一刻点燃了全身,只见化为火人的他死死的抓到血魔神,疯狂到了极致。 紧接着,整个血海都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天地在这一刻化为了虚无,南宫天的意识也是在一刻回归了开始时的那种混沌,那种让人沉沦的混沌,无法苏醒。 历史,总是以惊人的方式重复着,虽然过程会变得曲折,会变得各异,但结局,终究还是相同的。 无论是万年前,还是万年后,亘古未变,该失败的,过了万年已久会因种种原因失败,而该成功的,就算前方千难万险,结果也依旧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第五十四章:未来之谈,何为初心 沉沦,天地都归于虚无的沉沦,日月都消于混沌的沉沦,一切都是沉沦,一切都不复存在。 此刻的南宫天,只依稀记得在孤城里发生的事,记得那场血战冰山的一角,便陷入了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中。 在这种状态里,他只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被抽空,似乎是什么东西正在和自己分离一般,很是难受。 “呼!呼!呼!” 终于,在漫长如同永夜般的沉沦里,一种火光突然燃烧了起来,将沉沦照亮,将混沌灼尽,将迷惘尽数驱散。 随着意识里的火光几乎点燃整个世界,南宫天终于睁开了湛蓝如水的眼睛,剧烈的踹息着。 他,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真正所在的空间里。 “终于醒了吗,南宫天,从烈焰之境里,我看到了你在那座城里所做的一切,说实话,我还是挺震撼的,你做的真的十分的好。 如果那时的我只有你这点实力,恐怕早已陨落在了那里,也不会有后世史书所写的孤城之谋,七段之斩。” 赤红如焰的眼睛凝视着躺在地上的少年,火焱笑着开口道,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说话间,他收回手中的那面古朴而神秘的镜子,将其放入怀中。 而在火焱收回镜子时,南宫天无意在镜子上瞥见了自己的身影,瞥见了自己在那孤城里独自奋战,不顾一切。 那是多么疯狂的一个少年啊,坚毅,顽强,执着,不屈。 南宫天有些黯然。 “火焱,照你这么说,当时的你比镜子的我要强上不少吧。” 将视线从神秘的镜子中转向凝视着自己的火焱,南宫天随即紧咬嘴唇,开口问道。 他知道若非那只是幻境里发生的一切,自己以血为引,释放出的烈焰焚世所焚毁的除了血魔神外,还有自己。 而火焱,却能在万年前战胜血魔神后,完美无缺的出现在这里,甚至还留下了七段而斩这般不灭的神话。 可见其实力远远在幻境里的自己之上。 “没错,那时的我确实比你要强上许多,与血魔神风决战,也没你想的那般艰难,是完全碾压他的。 但在你这个年纪拥有剑仙后期实力的话,我决不可能战胜血魔神。 因为血魔神除了实力,更多的是狡猾与心机。 不然哪来孤城之谋,哪来的万人血祭,这都是他用智慧布下的局,我不过是个破局人罢了。 再说了,哪怕我费尽烈焰之境制作出来的再强,也无法完全复制出真正的他。 你所面对的血魔神,其实力也许可以完美的复刻,但智商起码下降了两个等级,甚至更多。 不过如果说你是我的替代品的话,你的实力与那时的我起码差了五个等级,空有剑仙后期的境界,所真正打出的战力,其实也就剑仙中期左右,否则也不会如此艰难。” 面对着南宫天的这个问题,火焱很坦诚的直接告诉了他一切,丝毫没有隐瞒。 毕竟能成为极暗殿七十二魔神中前二十的存在,血魔神的实力与智慧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这一点让南宫天早点知道,对他来说也是有益无害的。 或许在不远的未来,他将真正的与那些站在暗面顶端的人接触,面对那不得不面对的苦战。 若是在与这些人对决时抱有什么幻想,是会输得很难看的。 所以提前打个预防针,和是十分有必要的。 这也是为什么火焱愿意花费百年的时间来设计这一场戏,为的就是让南宫天提前明白自己与这些人的差距。 毕竟如今的时代并非自己所经历的时代,在这里,早已有着无数人与自己一样,坐在了传奇的王座,睥睨天下。 若非天地限制以及那座以人皇之血所铸就的传奇之阵阻挡着一切,单凭那些人的力量,别说征服天元帝国,就算是征服整个神州也不足以令人感觉奇怪。 “只有剑仙中期左右吗,我还以为我发挥的实力早已超越你赋予我的境界,看来是我自大了。 那么我的对手,也就是你用烈焰之境所幻化出来的血魔神,他所发挥出来的实力跟我差不多吧,根本没有我所想象的那般强大。” 在听到火焱对自己的描述后,南宫天先是愣了一下,显得不太自然。 紧接着,那双湛蓝如水眼眸里的那种湛蓝也是黯淡了数分,变得不再如开始般熠熠生辉。 但在最后,南宫天还是咬着牙接受了这个中肯的评价,释怀的开口道。 毕竟在这些活在传奇里的人的眼中,无论是从实力还是从年龄来看,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连被这些人正视的资格都没有。 “能承认自己的不足是很难能可贵的,南宫天,虽然现在的你很弱,但并不代表着未来的你也会很弱。 如今的天地,尚且还是安宁的,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去学习,去成长,去传承着我们这些过去之人留给你们的一切。 只要你有着一颗变强的初心,等到许久之后,你一定也为站在那大陆最为顶尖的地方,俯视着天,俯视着地,俯视着像我一样的人,俯视着天地间所有生灵。 但是在那之前,你也许会哭,你也许会输,你也许会一无所有,也许会遍体鳞伤。 但请记住一点,不要放弃,走下去,才会有一切。” 对着南宫天点了点头,火焱笑着劝慰道,一下子说了很多。 至少在他看来,能让南宫天有这样的感悟,这次的烈焰之境也算值得了,自己为了设计这一切所花费的百年时间也算是没有白白的浪费。 至少,还是有收获的。 “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吗,我能成为比你更强的存在?” 对于火焱给予如此之高的评价,按理来说南宫天应该是感到欣喜的,可现在的他却怎么也欣喜不起来,更多反而是焦虑以及疑惑。 毕竟在此之前,南宫天所希望的不过是通过这次的考验,然后和阿兰一同回到家乡,那片四季都被冰雪覆盖的地方,去度过平淡的一生。 能够如此,哪怕无法铸就新的传奇,也是无憾的。 可是如今,阿兰身受虚空之蝶反噬,危在旦夕,阿雪躯壳破碎,命悬一线,自己又受制于此,任凭风雨吹打。 所有的一切,都早已超乎了南宫天的想象与预料,而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别人博弈上的一颗棋子,一颗不受命于自己的棋子。 “会有的,任何被歌颂为传说的人,在成名之前也不会相信自己能成为那样的人。 正如最初的我,也以为自己可以在那个地方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辈子,哪怕默默无闻,哪怕穷困潦倒,哪怕天天被人耻笑,又有何妨呢。 可命运让我遇到了那群人,让那时的我却做出了连命运都无法让我做出的选择。 那时,我是可以选择留下的,可我最后却还是选择加入了他们,成为了他们的一员,只因一份突然到来的友谊。 直到许久以后的功成名就,变成了举世闻名的烈焰之主,也肩负起了烈焰之主该有的那份责任。 现在回想看来,就算没有那时我,也会有另一个代替我所在的位置,去完成我所经历的事情,去铸就我所铸就的传奇。” 见到这副模样的南宫天,火焱仿佛见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自己,那个让自己在孤单的野望中不迷失自我的自己。 因此他对着南宫天点了点头,说出了心里想告诉南宫天的这一番话,没有任何顾虑。 “是吗,很可惜我没有像你一样遇到我所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那一批人,我也不会像你一样因为一时脑热而去做出那般的选择,我可以十分认真的告诉你我的愿望,我想要带阿兰回家,平平淡淡的终其一生,做一个像我父亲一样受人敬佩的城主。 至于旧的传说,就连他留在过去好了,而新的传说会想你说的那样,会有人去铸就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便是打败你,完成我的愿望。” 既然火焱都坦诚相待了,南宫天也是说了自己的心里话。 讲实话,在遇到阿兰前,他也想像北昭帝雪尘般在这乱世之中举那三尺之剑,铸不朽之功业。 可如今,他只想平平淡淡,享受着儿女成群的天伦之乐。 至于抱负,至于传奇,让这些东西都见鬼去吧。 可出乎南宫天预料的是,当自己这么回答时,火焱的神情竟然是平淡的,竟然是波澜不惊的。 看着面前这个有些惊讶的孩子,火焱一如既往的笑了起来,开口说道:“是吗,南宫天,很不错的愿望呢,其实你说的生活挺不错的,若是可以,我也希望你能按你的愿望活下去,平淡一点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只是你不明白,天地之间,总会有人需要站出来的,那个人也许是你,也许不是你。 若真的是你,该发生的注定还会发生,你是逃不掉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宿命吧。” “宿命?我不相信所谓的宿命,火焱,我只知道我还差一个考验就通过你所说的三个考验,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兑现承诺,救一救阿兰,拜托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开始吧。” 瘦削的手饶了饶头,南宫天突然转移话题道。 此刻的他现在最为关心的,可不是未来为发生的,而是眼下之事。 所以南宫天所要要做的,不是高瞻远瞩,想未来如何,而是完成火焱对自己的考验,救下阿兰,然后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做最想做的事情。 “你又开始急了,南宫天,真的这么迫不及待要接受我的第三个考验吗,也行,是该见见我的那位老朋友了,不知万年的时光过去,他是否是初见时的那般样子,真的让人期待啊。” 凝视着南宫天那眼眸的深处,火焱面色从容的回应道。 只是在那赤红的眼里,却是倒映出了另一个的影子,一个自己的故人,一个改变了自己一生的人。 第五十五章:心之觉醒,昔日之影 “第三个考验十分简单,就是你打败我,不过说实话,以你如今的实力,就算是再磨练个几十年,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所以我劝你还是将这个女孩子抱走吧,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去埋葬了她,虽然可惜,但也没得选,谁叫你这么弱呢!” 当第三个考验真正来临的时候,火焱的态度也是出乎了南宫天的预料,从之前的柔和,和蔼变得冷漠,无情,如同一块万年的玄冰。 更让南宫天所料不及的是,他竟在考验开始前便让自己放弃了这次考验,放弃了这个唯一可以救下阿兰的机会。 虽然火焱说的确实是残酷的实话,可希望,总是在绝境里存在的。 “火焱,为什么,我是不可能走的,明明我已经通过了两个考验了,离救阿兰也就一步之遥了,你现在让我放弃,不可能!” 紧咬着牙,南宫天无力的回应道,大口大口的吸入空气里残存的浊气,整个人很是疯狂。 这一刻,他的语气坚定如铁,可坚定如铁的语气下,却有着一颗动摇的心。 因为南宫天知道,自己哪怕穷极一生,也许都不会是火焱的对手。 毕竟火焱活于传说,乃是令人尊敬的万火之尊,一个极其可怕的人。 可自己真的应该放弃吗,若是连自己都放弃了,那阿兰又怎么办呢,阿雪又怎么办呢,剑心又怎么办呢? 自己所爱的,所珍视的,又都会如何呢? 经过了内心激烈的斗争后,南宫天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他决定在这里一往无前,他决定在这里殊死一战,他决定在这里为了所爱,所关切的人赌上最后的东西,最为珍贵的东西,生命。 面对南宫天那坚决的态度,火焱却是表现的依旧冷漠,内心毫无波澜。 只见他大手一挥,包围住自己与南宫天的烈焰便瞬间出现了一个缺口。 进入缺口,火焱将那个身体已然有半数地方化为黑色的女孩带了出来,缓缓走到了南宫天的面前,边走边冷冷的开口道:“滚吧,南宫天,我说了,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去埋葬她,这才是你和她最好的归宿,就算留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的,谁叫你这么弱呢。 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看来血魔神说给你的话还不够让你深刻的理解这个世界,那我再告诉你一遍,在如今即将到来的乱世里,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人命。 听好了,南宫天,你自以为自己能带着这个女孩去安守一方土地,平平淡淡的度过平凡的一生。 可你想过吗,你真的守着住么,你守得住自己想要的一切么,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迟早让想要守护的都被熊熊战火焚毁,什么都不留下,到头来,终究会是一无所有!” 说完后,火焱更是一把将阿兰丢向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南宫天,丝毫没有之前的那种怜香惜玉之情,仿佛所扔的,只是一件普通的物品。 眼见陷入昏迷的阿兰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南宫天哪敢怠慢,急忙下意识的撑开双手,调动周身剑气,准备接住了那个莲花一样美丽的女子,再进一步和火焱对峙。 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救回阿兰的性命。 可谁知火焱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南宫天,当蓝色身影在空中与紫色倩影即将汇聚在一起时,火焱喃喃道:“对不起了,南宫天,不要怪我,这恐怕是现在唯一能让你觉醒的方法,也是唯一能救这个少女的办法。 除了十三,世间恐怕没人能解开反噬在少女体内的虚空之蝶,毕竟那种东西,是连虚空都足以吞噬的。 只是再不解开反噬的虚空之蝶,她的身体将受到永久性的伤害,真的会如残花一样苦朽。 现在,南宫天,接下这一招,让那个在你体内的人成功复苏吧,火之杀阵,永恒之焰。” 轻轻的话语萦绕在耳畔,决然之色也是在火焱坚定的眼眸中闪过,他出手了,将出现在手间的白色火焰化为一道白芒,打向悬浮在空中的少女,那个蓝发少年最为珍视的东西。 因为火焱明白,要让南宫天觉醒,用别的方法都是无用的,必须用最想要守护的东西来威胁,让南宫天真正的破后而立,败后而成,达到心之觉醒。 只有这样,南宫天才能爆发出最大的潜力,才有可能真正的阻止自己,打败自己,弑杀自己。 毕竟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阿兰,小心身后的那道白芒!” 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在察觉到火焱的永恒之焰袭向空中的阿兰后,南宫天怒吼了一声,用力一蹬,冲天而上,死死挡在了少女面前,将昏迷的少女护在身后,露出了坚挺的后背。 眼见白芒离自己越来越近,南宫天瞳孔愈发放大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真的要死了,他知道那道白芒上的力量足以将自己完全的泯灭于这个世界。 只是在那一瞬,他又想起了那个在异国他乡的父亲,他又想起了那个在云雪书院里苦苦等待自己的红发男子,他又想起了那个为被复仇的烈焰吞噬,名为萧苍的男子,他又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 “也许就这样结束我的一生,会有很多的不甘吧,可是,这次真的要走到尽头了吧。” 最后那一瞬,浮现在南宫天脑海里的竟是不甘而又无可奈何的话语。 只见他紧紧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毁灭的来临, 就当南宫天万念俱灰,放下一切时,时间却在白芒击穿他的前一秒被什么神秘力量定格了。 与此同时,南宫天又一次进入了似梦非梦的状态,如同自己面对罗布时的那种状态。 “天,好久不见啊,我说过我们会在无尽的烈焰之中再次见面的,现在我来了,你还好吧。” 恍惚间,南宫天睁开了紧闭的眼,朦胧中看到了一个坐在刻满无数长剑王座上的背影,一个男子的背影,以及男子那从容不迫的话语。 “我还好,十三,是你吗,你应该很强吧。” 凝视着坐在王座上那个与世不染,孤寂而凄凉的背影,南宫天顿了顿,突然问道。 显然他已经认出了那是何人。 只是这一次,南宫天一定要弄明白自己与眼前的这个男人间的关系,弄清楚为什么那么多人称呼自己为十三,弄清楚为什么自己每次将死之时都会来到这个神秘的地方。 自己的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背影明显颤了一颤,这才转过身来。 这一刻,那张有着一黑一白瞳孔的绝世面孔再次出现在了南宫天的眼中,熟悉而陌生,令人难以直视。 可这一次,湛蓝如水的眼眸却是与散发着主宰万物剑意的瞳孔对视了起来,南宫天竟是不惧。 只见如仙人般的男子对着南宫天笑了一笑,从容的开口道:“天,我的确很强,强的可能超乎你的想象。 在那个东西出现之前,整个神州大陆,我都无人能敌,无人能挡,几乎没有人更够战胜我。 后世之人,只用了八个字在形容我的强大,剑断天地,意彻古今。” “剑断天地,意彻古今? 十三,既然你这么的强,为什么选中了我而非比我更优秀的人? 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一个十分平凡的人,整个神州里,比我强的人多如漫天之星辰,为什么是我?” 听到十三的回答,南宫天又一次追问道,语气里尽是不解。 这一次,他必须抓住机会,来问出一切的缘由。 鬼知道下一次进入这种状态是什么时候了,也许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再来到这里了。 “天,你真是变得越来越敏感了呢,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为什么的,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既然你追问我,我可以告诉你,我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是整个神州万千年来唯一能继承我意志的人,是你的出现引动了我尘封万年的意志,是你求生的本能让我在那片土地里复苏了过来,所以准确的说,是你选择了我。” 黑白相间的瞳孔里散发出了点点幽光,剑十三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开口道,道出了南宫天完全没有想到的答案。 他根本不知道,也万万没想到,原来是自己早已在冥冥中做出的选择,原来这条路,根本无所谓命运,是自己所选的啊。 “是我选择你的,十三,原来如此,我想我也没有那般幸运,能得到你的青睐。 不过我还是不知道我为何要继承你的意志,你的意志又是什么呢?” 饶有趣味摸了摸头,南宫天咽了口口水后,这才开口道。 他想知道冥冥之中为自己选择的,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到底是不是现在自己所愿意去走的那条路。 “我的意志吗,天,你问的问题真的越来越深入了,越来越涉及那些不可言语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等你吸收这些光球,知晓我的一部分记忆后,便会知道一切了,就会明白我的意志到底是何物。” 可十三并未多言,他直接将无数晶莹的光球凝聚在了手间,轻轻朝南宫天打去。 对于自己与南宫天的缘由,十三还是要用令一种方式告诉南宫天所谓的答案。 只见苍白的手轻轻一推,晶莹的光球便动了起来,以极其迅捷的速度飞向站在不远处的南宫天。 “等一下,十三,在这之前,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求求你替阿兰解开那个反噬的虚空之蝶,既然你这么强,一定能够做到的。” 眼见晶莹的光球离自己越来越近,南宫天突然喊道。 之前将阿兰护在身后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少女身上所散发出的浓重死气。 留给阿兰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放心吧,天,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我了,你已经尽力了,如今的你踏上那个舞台,终究还是太早了。” 点了点头,十三郑重的承诺道。 就算南宫天不这么说,凭借自己与阿兰的关系,十三怎么可能不帮助阿兰解开反噬的虚空之蝶呢,怎么能允许这种东西继续侵蚀少女的身体呢。 灿烂的一笑,在有了剑十三的保证后,南宫天毫无恐惧的伸出了一只手,去触摸那个漂浮在他面前的光球,任凭光球顺着瘦削的手毫无障碍的进入体内。 整个过程里,他都是那般安静,那般纹丝不动,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能救少女,就算让他去死,南宫天都愿意,更何况只是接受一段记忆而已。 瞬息里,无数晶莹的光球就毫无阻碍的与南宫天融合在了一起,化为一幅幅映照着不属于自己记忆的画面,冲击着他的脑海。 破后而立,败后而成,烈焰之巅,心之觉醒,最强之剑,始出于此。 第五十六章:前世今生,梦醒梦沉 “啊,好痛啊,我的头好似要炸开了一样,这到底是是些什么啊!” 随着神秘的光球进入身体里,巨大的信息量也在一瞬间疯狂涌入南宫天的脑海深处。 顿时间,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不由得惨叫了起来,每一声都是那般声嘶力竭,让人感觉不寒而颤。 可在不堪忍受的痛苦渐渐消散后,一张年轻的面孔却是出现在了南宫天眼前,清晰无比。 那是年轻时的剑十三,在成为传说前的剑十三。 而自己,将见证这个人如何成为传说的一部分记忆,见证那些后世万千历史学家苦苦探究,却终其一生都不可自知的东西。 记忆的最初,南宫天看到了那座自己成为剑修的山上,年轻的剑十三也曾出现在这里,遇到了一个足以改变一生的人,一个只残留着一丝灵识的老者。 感受着从老者身上散发而出的波动,南宫天便已知晓那一定也是个出现在传说里的人,一个存在更久远之前的大能。 紧接着,这段记忆突然就模糊了,画面一转,出现在南宫天眼前是一个极其偏僻的村庄。 在那里,他看到了许多如今难以一见的古老建筑,看到了许多淳朴的村民。 这些村民都是火属性剑气的修炼者,每日所做的自然也是与所有剑修都做的事情,修炼,修炼,一直修炼,永无止境的修炼。 可村庄的平静却是被一个男子的到来打破了,那个男子名为剑十三。 他来这里初衷是为了寻找一位对火焰了如指掌的人,帮自己打造一件趁手的兵器。 不过交涉并不顺利,似乎是觉得这个人打破了村庄的宁静,那个有着火红头发,眼神十分坚毅的男孩却和剑十三打了起来,打得很凶。 那个男孩名为火焱。 这场切磋过后,剑十三顺利在这里获得了趁手的兵器,当即准备离开,继续自己的冒险。 可那个名为火焱的男孩,却在众人的劝说无果后主动跟随着他离开了那个平静的村庄,离开了那个后来魂牵梦绕的地方。 村庄的记忆在这里就黯然了下去,出现在南宫天面前的画面在这一刹那也是跳转到了一处满是风暴的地方。 在那里,年轻的剑十三与火焱强强联手,一同挑战了一个青色头发,身影如风的少年。 那个少年名为风岚。 不打不相识,从此,三兄弟一同浪迹神州。 顺着记忆的痕迹,在风暴平息后,南宫天又来到了一座南方的都城里。 在那里,南宫天见到了之前那个注视着自己的青衣男子,威严不迫,宛如帝王。 直到这一刻,他这才知道,那个人名为青皓,是青丘之主,兽族之王。 在那里,剑十三,风岚与火焱也是见到了那位传奇的兽族之王,甚至挑战了他的威严,与他的数名手下大战一场。 自此,三人与青丘的帝王有着一段不解之缘。 紧接着,巨大的古城突然坍塌,那位世代无双的帝王也与古城一同消失在了记忆的片段里,光球里所记录记忆带着南宫天流转到了冰天雪地的一处。 在那里,兄弟三人与出生神秘门派的冰霜天结识,义结金兰,并一同组建了后来纵横神州的无上剑殿,铸就了真正的王者之心。 而后,一场举世闻名,震惊万古的战役爆发了。 那一战,名为仙魔之战。 在青帝青皓的邀请下,兄弟四人加入了仙兽的阵营,一同抵抗来自远古的凶兽,一同捍卫神州的荣光。 战争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白热化了,在决战那一日到来之际,半步通天的剑十三竟以一敌四,以一己之力逆转了整个战局。 他不仅斩杀了万千凶兽,更是封印了四大传奇凶兽,带领仙兽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战争结束后,在青帝的主持下,剑十三在无数的祝福声中迎娶了青帝之女,那个名为洛依的女子。 那是他一生中度过的最为快乐的时光。 可时间忽的又来到了那一日,那个让光球都发出声声哽咽的一日。 漫天樱花中,以苍生为念的剑十三终于还是放开了洛依的手,斩断了最后的羁绊,走向了最强的剑修之路。 那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那是一条虽万千人吾往矣的道路,看不见尽头,找不到归路。 在那白色的背影消失于天地间的那一刻,残缺的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了,南宫天又一次回到了那片似梦非梦的空间。 滴答!滴答!滴答! 汹涌的泪水这一刻自湛蓝如水的眼眸中掉落,剑十三的过往竟然让南宫天哽咽了起来,留下了最为真挚的泪花。 “这就是你的过往吗,十三,为什么在最后你还是要放开洛依的手,明明她是那么的爱你,你也是那么的爱她?” 用手抹去了眼角间无法止住的泪水,南宫天高声质问道,语气中尽是不解。 在那段残缺的记忆中,他见证了变强之路,那是一段峥嵘艰辛的岁月,一段光纤背后的阴暗,一段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岁月。 “我也不想放开她的手,可我没得选择,天,这一路走过来,我笑过,也哭过,放弃过,也得到过,迷惘过,也奋斗过,可到一切的尽头,终究还是失去了她。 因为我不失去她,苍生便会受苦,天地便会化为炼狱,我没得选,我必须做出抉择。” 轻轻摸了摸南宫天的头,剑十三神色淡然的开口道,道出了自己选择的缘由。 只是那淡然的语气中,竟有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苦涩。 这也是南宫天第一次从这个没有任何表情流露男子身上看到一丝真情的流露,很是难得。 “为了天下而放弃自己所爱之人,真的值得吗,真是是对的吗,十三。” 沉默了一会,南宫天还是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继续问道。 他不明白有人为何能做出如此抉择,能舍小家为大家。 如果让自己来选择,真的会步剑十三的后尘吗? “不值得,也值得,我爱一人,亦爱苍生,我爱苍生,亦爱一人,一人与苍生间做选择,并没有什么对错,能替你做出决定的,只是内心的声音,而以苍生为念,便是我的意志。” 一丝幽光在有着主宰万物意志的瞳孔之中闪过,剑十三脸色从容的回应道。 这一刻,他脸上甚至看不出任何表情,不喜亦不悲,没有痛苦,也没有快乐。 “那么你的意思是,在阿兰与苍生之间做选择的话,继承你意志的我会选择苍生,而不是阿兰吗?” 听到了剑十三的这个回答,南宫天继续追问道,心神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记得剑十三说过,自己是整个神州大陆上唯一能够继承其意志的人。 可自己,真的会为了苍生而放弃阿兰吗? “没错,你最后一定会选择天下苍生,而不是所爱之人。 因为你是我,我亦是你,这一点,你我都很清楚。 我们终究会做出相同的选择,这就是我们的意志,这就是天地的意志,虽然我也不希望你做那样的抉择。” 对着南宫天点了点头,剑十三无奈的开口道,道出了如预言般的话语。 也许南宫天会不相信自己所说之言,但他还是要这么说。 因为这,就是南宫天无法躲避的命运,亦是自己无法逃避的命运。 “不可能,我宁愿为阿兰负了天下之人,也不会为了天下之人而背负了阿兰。 我不是你,也不会是你,虽然不知道为何你选择了我,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坚决的摇了摇头,南宫天有力的反驳道,当场便回绝了剑十三所说的一切。 他可不认为天下之人会比自己所爱之人重要。 只要能与所爱之人共同生活,任凭天下如何变迁,任凭沧海化为桑田,于自己又有何妨。 “在最后的选择到来之前,一切尚有无限的可能性,天,你的选择我无法知晓,也无力改变,一切随心所动,即可。” 从容的笑了一笑,剑十三并没有否决南宫天所说之言。 在他内心深处,更是希望南宫天能为所爱之人放弃一切,而不是重蹈自己的覆辙,铸就滔天之错,让一切都变得不可挽回。 “十三,我一定会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我会用我的行动,实践心中的道。” 自信的光芒从湛蓝的眼中散射而出,在这一刻,南宫天与剑十三并肩而望,一起享受着最后的平静时光,独立于世,与世无争。 “天,没有时间了,镜像即将破碎,而关于我的一切,也会从你脑海中忘却,化为云烟,至于你的路,还得自己去走,自己去摸索。 现在,把身体交付给我吧,让我结束你还没做完的事情。” 眼见周围发生剧变,静谧了片刻,剑十三突然开口说道。 话语间,丝丝裂痕已经出现这片空间各处,预示着这片空间即将破碎的事实。 “嗯,拜托你了,十三。” 对着剑十三点了点头,南宫天在这一刻闭上了眼睛,昏昏沉睡去了。 他的脸,是平静的,他的心,是淡然的。 因为南宫天知道,剩下的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干涉的,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 凝视着沉睡过去的南宫天,在天地破碎的前一瞬,剑十三搀扶住了南宫天的手,与他一同走向那个刻满无数宝剑的王座,共同坐了上去,俯视天地众生,主宰世间万物,孤寂而悲凉。 时间在这一刻又流动了起来,而冲向南宫天那道恐怖白芒,却是直接被泯灭了,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一点征兆都没有。 在白芒消失的那一刻,南宫天依旧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衣衫依旧破碎,秀发依旧苍蓝。 唯一变化的,只是眼眸,变得一黑一白的眼眸,散发着主宰万物气息的眼眸。 现在,南宫天不再是南宫天了,操控这副身躯的人,已然变成了数万年前曾剑断天地,意彻古今,站在大陆之巅的男人,剑十三。 将怀中少女放下后,只见剑十三轻轻的用手指朝少女眉间的那个黑痣点一下,柔和的剑光便从指尖射出,毫无阻碍的进入了少女体内。 下一秒,那在少女体内有着凶名赫赫的虚空之蝶便炸裂而开,化为了虚空,连一点渣渣都不留下,如同不存在过一般。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曾荡十九洲,十三,果然是你,只有你才能如此轻松的凐灭虚空之蝶。 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一切交给你了。” 见证虚空之蝶被一指灭绝的一幕后,一旁的火焱却是大笑了起来,笑的很是肆意。 只见他放弃了抵御影流之气的行为,任凭影流之无孔不入的侵蚀着自己,脸带笑意,毫无悲伤。 不过一瞬,那双赤红如焰的眼睛,便只剩下血红之色。 既然南宫天已经觉醒,剑十三的力量也已经出现,就算自己化为了一只懂得杀戮的怪物,有何什么关系呢。 终极一战,还是来了,自亘古而不熄的烈焰,与那斩断万古之剑锋,终究会碰撞在一起,勾勒出一副绚丽而不灭的诗画。 它名为,剑与焰之歌。 第五十七章:万剑之上,四剑诛仙 “血,血,我想要血,我想要更多的血,快给我血,给我你的血,我从你的血里嗅到了别致的味道,快给我!” 完全被影流之气侵蚀后,那个儒雅的男子瞬息里便已化为了云烟,只见道道邪恶纹络开始遍布于火焱全身,他的脸也浮现出本不该有的狰狞,煞是可怕。 这一刻,渴求的话语念念有词的火焱被念出,他的身影若一道闪电,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冲向剑十三,发起了最为疯狂的进攻。 此刻,在火焱的脑海中,已然变成了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唯一剩下的,便是对鲜血的渴望。 早在影流之气遍布全身之际,新生的火焱就已意识到了眼前这个有着黑白瞳孔的少年是自己最好的猎物,一道极品的佳肴。 因为从这个少年体内的鲜血里,火焱嗅到了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极其宏大,极其壮美。 他知道,那种力量必然是无比鲜美的,是自己最需要的东西。 正因如此,此刻火焱看向南宫天的目光,犹如是犯了毒瘾的人看见毒品,怎么能忍受着了内心对血的渴望。 所要做的,不过是撕碎南宫天的喉咙,去汲取那蕴藏在身体里的芬芳罢了。 “只知道血了吗,看来火焱这小子已经完全被影流之气侵蚀了,真是的,又得让我动动筋骨,把你这个臭小子给打醒了。” 松了松筋骨,面对如此状态的火焱,剑十三丝毫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惧怕之情,反而一脸轻松的迎了上去,顷刻里便与冲向自己的火焱扭打在一块。 一红一蓝两道身影就这般在赤焰府邸的上空交锋了起来,交错于天地六合所在之地,各不上下,互不承让。 一时间,锋锐的剑气从剑十三与火焱对碰的中心向四周卷去,就连传送阵外的赤焰军战士都隐隐看到了冲天的剑光与不灭的剑意。 “不够啊,不够啊,我要杀了你,只有杀了你,我才能有鲜血,快让我吸收一下美味的鲜血吧,火之杀阵,永恒之焰。” 眼见多次出手无果,所达到的效果仅仅只能与有着黑白瞳孔的剑十三对峙,却不能击溃剑十三后,新生的火焱怒了。 在这种愤怒的驱使下,战意盎然的他将无数白色火焰在手尖凝聚成数道白芒,朝在空中的剑十三打去,毫不留力的施放起了杀招。 因为在火焱的认知中,自己的招数动用乃是法则之力,是足以杀死所有的一切的。 只见道道白芒若流硕的光,一路破碎虚空,朝剑十三打去,呈现出势不可挡之力。 其中每道白芒中所蕴含的力量,都可以与剑仙后期强者的全力一击相媲美,可怕到了极点。 就连天元帝国第一人弗雷特,恐怕使用浑身解数都难以抵挡白芒中的一道,只能黯淡的在白芒中化为碎片。 “连永恒之焰都用出了吗,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我,看来我要认真了一点,就使用这一招吧,无尽之雪,极寒无殇!” 皱了皱眉,剑十三显然感受到了白芒中夹杂的恐怖力量,当即催动体内能使南宫天放出极寒天罚的终极力量,破军之力。 只见一黑一白,透露着主宰万物意志的瞳孔在这一刻散发出了无比的光芒,可怕的幽光几乎将剑十三整个人都点亮起来。 随着越来越多破军之力的汇聚,天际星辰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它们开始变得黯淡,不似从前光耀。 唯有位于北辰的七星却是变得格外明亮,好似星辰中的君王,进行着属于自己的加冕。 伴随着这种天际的变化,道道肉眼无法捕捉的力量从最为明亮的七颗星辰上分离而出,降下世间,进入剑十三体内,与之融为一体。 恐怖的气息自这一刻在剑十三的身上爆发而出,极其可怕。 毕竟破军之力本就是蕴含在南宫天血液最深处的力量,与这个拥有七星之血的孩子本为一体。 若是这种力量运用得好,足以堪比圣人境界的顶尖强者,甚至连圣人境界的强者都难敌其锋芒。 再怎么说当年的魔尊蚩尤,就是凭借着破军之力掀起了一股万年来最为宏大的腥风血雨,杀的整个神州都人心惶惶。 只不过破军之力在极端强大的同时,也是极其隐晦的。 催动它条件无比苛刻,以至于拥有其的南宫天自己都没有发现体内蕴含着如此之强的力量。 正是如此,他才会一二再,再二三认为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弱者,一个谁都无法拯救的铁废物。 殊不知,自己拥有的乃是神州历史上最为强大的力量之一,星辰之力。 可剑十三是谁,他可是曾经主宰神州大陆的男人。 走完那漫长的最强之路后,又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呢。 于南宫天手里无法被运用的破军之力,在他手上自然能够最大限度的使用,完全发挥出其本有的实力。 果然,在剑十三精确的控制下,丝丝血红色气息从南宫天血液中被分离而出,流入他所紧握着的那把新生的星辰之剑上,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有了无数破军之力的加持,此刻的剑十三当即剑指虚空,以星辰之剑为笔,勾勒出了一副深蓝色的画卷,古朴却有着恐怖的威能。 随着某种手印的完成,在他面前的那副画卷竟真的徐徐打开了,散发出让天地都失色的耀眼光芒。 待到这般光芒散去,众人这才看清神秘的画卷里空无一物,有的只是无尽的风雪,足以覆盖天地的冰雪。 风雪虽多,气势浩然,却依旧无法阻挡白芒的步伐。 横冲直撞的白芒在最后一刻终于与神秘的画卷在空中碰撞在了一起,谁都不输给谁。 能做到这一步,还要依托于构成白芒的火焰并不是普通火焰,而是生生不息的永恒之焰。 既名永恒,又怎么可能被普通的风雪熄灭呢。 轰! 只见一声并非很响的声音从白芒与画卷碰撞中心席卷而出,势不可挡的白芒与神秘莫测的画卷竟同时泯灭在了空中,唯一留下的,不过是天际上那个迟迟都无法恢复的窟窿。 作为极寒剑法巅峰招式之一的极寒无殇竟是与作为炽焰剑法巅峰招式之一的永恒之焰打成平手,以一同泯灭作为对碰的结局,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道的结局。 随着漫天烟尘换换散去,剑十三手握的星辰之剑弥漫起了无数的裂痕,不一会儿碎裂而开,化为了点点星光,掉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星辰之剑果然还是认主的啊,我所操控的与南宫天这个孩子所操控的,相差竟有如此之多。 不过破碎了也好,既然我无法真正的使用星辰之剑,就只好用自己的武器了,说起来也好久都没用了。” 瞥了一眼散落在地的星光,剑十三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喃喃道。 身为曾经神州的执掌者,他自然知道星辰之剑是为何物。 那是七星之血拥有者真正的佩剑,是灵魂相通,意志相连的一种古老契约所构成的东西。 就算自己可以占据南宫天的身体,可以动用的了南宫天体内的破军之力,却无法动用那把与南宫天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剑,真正的星辰之剑,破军。 再加上极寒剑法再怎么说也是十大魔兵之一,冰霜魔龙剑的从属剑法,其第四式极寒无殇更是临近极寒剑法的最终奥义,又怎么可能是自己手中那把有着巨大瑕疵的星辰之剑所能完全承受的。 能释放出来,已然是凭借着自己对剑道最为高深的理解,剑碎了,在正常不过了。 “天地万物,听吾之令,日月光辉,从吾之意,蜀山之巅,万剑之上,诛仙四剑,尽数归一!”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只见一种极其威严,足以让天地万物都臣服的声音从剑十三的唇间淡淡吐出。 既然无法使用真正的星辰之剑,那么他也该使用自己的兵器了,当即发达了无情的号令。 随着这声令下,此刻蜀山之巅一处插着无数剑的山峰上,四把颜色不同的长剑好似受到了某种感应,冲天而上,破碎虚空,朝天地间某处飞去。 “剑帝,剑帝,剑帝!” 随着四把长剑破空而出,铺天盖地的响声从蜀山的每个角落发出,见证了这一幕的蜀山弟子都不由自主的朝着四把长剑飞去的地方虔诚的跪了下来,大吼道,咆哮道。 这一点,就连蜀山的掌门,穹皓,那个实力即将到达剑圣的强者,也是不例外的。 因为这些人都知道,那四把剑是曾经叱咤天地,杀尽四方的诛仙四剑,是十大魔兵中的足足四把。 但自从那个人陨落后,这四把剑就处于无主的状态,一直守护在蜀山之巅,静静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等待着他陨落时所说的话。 那句话的原意是这样的,在万年后,踏遍轮回的他一定会回来执掌天地的,四剑破天那一日,便是一切的开始。 现在,诛仙四剑一齐破天而去,就代表着那位剑断天地,意彻古今的大能已经重现于世了,那个诺言成真了。 也就是说蜀山离恢复昔日的荣光,恢复无上剑殿之名,已经不远了。 这是万年的坚守所换来的希冀,身为蜀山之人,又能怎么够抑制住内心的喜悦之情,又何尝不沉醉于无上之名。 “十三,你终于出现了么,看来应许之时也快要到了啊,我们万年的等待,终究还是没有错的。” 蜀山深处的灵池里,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也在这一刻感受到蜀山之巅所产生的异动后,喃喃自语道。 只是那双紧闭的眼,却迟迟没有睁开。 虽然故人已经出现,但在应许之时来临前,他必须继续沉睡下来,恢复在数万年来流失的力量,以备最后的决战,那天地间的最后一战。 在主人的召唤下,诛仙四剑划破虚空,击碎空间封印,从远在千里外的蜀山之巅赶来,静静漂浮在了剑十三的周身,散发着无穷凶光。 只等着主人的一声令下,它们便会势如破竹的一同裂空而去,镇压邪魔,消除灾厄,如同万年前那般,无所披靡。 诛仙剑,呈雪白之色,可破天下万法。 戮仙剑,呈血红之色,可诛天下万物。 绝仙剑,呈碧绿之色,可化天下万剑。 陷仙剑,呈赤黑之色,可灭天下万道。 诛仙四剑齐聚首,杀尽天下无忧愁。 真正的杀伐之剑,已然到来了,传说之战也即将在剑光与烈火的交错中,徐徐拉开最后的帷幕。 第五十八章:焰焚万物,剑诛天地 “强大的气势,极致的杀意,真是个不简单的对手啊,看来我也要动真格,不能再怠慢了啊。” 感受着诛仙四剑上传来的极致杀意,理智竟短时间内压制了火焱对血的渴望,充斥在火焱脑海的各处。 只见他缓缓从腰间抽出了燃烧着滚滚炽焰的长剑,直直凝视着剑十三周身的诛仙四剑,目光中却蕴藏深深的惧意。 虽然被影流之气完全侵蚀了,但在巨大求生欲的作用下,火焱仅有的数丝灵智还是被唤醒了。 他明白,光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与诛仙四剑所匹敌的,必须要用炽焰火凤剑的力量,这样才能与传说中杀戮四方的诛仙四剑所匹敌。 “诛仙剑,出。” 随着手指轻轻一点,在剑十三周身悬浮那把的雪白色长剑便已暴射而出,与手持炽焰火凤剑的火焱纠缠在了一起。 顿时间,无数雪白色剑光与火红色剑光硬生生的碰撞在了一起,它们中的每一道都是那般锋芒无比,足以平山川,分大海。 蹦!蹦!蹦! 巨大声响也在这一刻从剑光碰撞处徐徐传出,同为十大兵之一,诛仙剑与炽焰火凤剑本身所具有的力量其实是差不多的。 因为诛仙剑是杀戮之剑的原因,其力量甚至还隐隐在炽焰火凤剑之上,略胜一筹,具有更强的攻击性。 可局势却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变化,只见炽焰火凤剑上的红光越来越刺眼,握住它的火焱自然越战越勇,反观诛仙剑却是节节败退,其上的白光更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去。 无人操控之剑与有人操控之剑,终究还是有着天壤地别的差距。 更何况操控炽焰火凤剑的是有着剑圣实力的烈焰之主,火焱。 因此这把剑的威能,自然是被火焱发挥到了极限。 “戮仙剑,出。” 眼见诛仙剑即将落败,在远处观战的剑十三依旧不动声色,当即快速凝结了一道手法,将力量开始距离于手间。 随着这道手法的凝结,一把火红色长剑冲天而上,加入了火焱与诛仙剑的交锋中,散发出可怕的威能。 有了戮仙剑的加入,诛仙剑所面临的压力明显小了很多,黯淡的白光又一次闪耀了起来,之前的溃败之势瞬间就被扭转了过来。 “再这样下去,我必败无疑,看来得换一种方法了,既然剑术不行,那就碰一碰剑招吧。” 见得自己越来越无法招架诛仙剑与戮仙剑的合力追击,一丝精光也是闪过火焱血红的眼眸,转瞬而逝。 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不能与眼前这个男人比剑术,要用剑招才有机会胜过这个男人的诛仙四剑。 的确,火焱虽剑术绝贯神州,但单论剑术,光是诛仙剑与戮仙剑联手,就可以隐隐略高于他。 只要绝仙剑与陷仙剑其中一把再出手,火焱是必败无疑的。 可剑招就不同了,剑招是以剑气为基础施放的强力招式,这一点,有着剑圣实力的自己绝对强于这种状态下的剑十三。 若是原本的身躯,剑十三在剑术与剑招上都是无人能敌,就算是十个火焱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可是如今,他借用的是南宫天的身躯,一个原本实力只有剑客巅峰的身躯,脆弱而又不堪。 即使凭借破军之力的加持,也不足以弥补与火焱这种有着剑圣实力强者间剑招威力的差距。 “该死的长剑,如此烦人,吃我一击,苍炎日无极!” 又一次用剑气震退诛仙剑与戮仙剑的同时,火焱怒吼了一声,疯狂调动起了周身剑气,准备施放出除了炽焰剑法外最强的招式,苍炎日无极。 既然剑术是自己的短板,何不用剑招这个优势来与剑十三决斗呢,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随着炽焰剑气与影流之气在体内疯狂的运转,一个火红的,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光球出现在了炽焰火凤剑之上,蓬勃欲出。 只见火焱残忍的一笑,便将这颗光球扔向漂浮在空中的诛仙剑与戮仙剑,脸带笑意。 “还是低估了你,火焱,没想到诛仙四剑竟唤起了你的理智,这下麻烦了,看来只能这样了,绝仙剑,陷仙剑,出。” 火焱一用剑招,剑十三就有点耐不住气了,当即催动在体内的破军之力,快速凝结了两道手印,让诛仙四剑中剩余的两把也加入了这场剑焰之战中。 原本他是想通过剑术,用诛仙剑与戮仙剑慢慢磨死火焱的。 但现在这么做,显然是不现实的。 “诛仙四剑,御。” 在绝仙剑与陷仙剑加入战场之际,剑十三当即脸色极其严肃的喝了一句,手间印法随之急速的变化了起来。 伴随着手间印法发生了变化,绝仙剑上的碧绿色剑气顿时光芒大盛,其他三把剑则是将自身剑气源源不断的注入绝仙剑中,以让其暂时成为四剑中担任主要位置的那一把。 随着绿光愈发在绝仙剑上弥漫而开,只见把把看都看不完的百米巨剑从天而降,挡在了光球与诛仙四剑间,形成了一片剑之星海,璀璨而不失其威严。 自天而降的每一把巨剑,样式都不一样,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 它们都是威泽神州的名剑,都是古代的神兵利器,让人视而寒颤。 这些剑里,不仅有冰霜剑,干将剑,莫邪剑,巨阙剑,七星龙渊剑等凡世利刃。 更有着圣器太虚剑,圣器归墟剑,圣器冰之哀伤等传奇之剑。 碰!碰!碰! 阵阵巨响里,耀眼的光球与遮蔽天地的剑幕直直碰撞在了一起,无数名剑在光球恐怖的温度下瞬间就破碎了,化为灰烬。 而光球在破碎了那遮天的剑幕后,更是一路破碎虚空,直直砸在了诛仙四剑的剑身上,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毕竟组成剑幕的名剑只是投影而已,本就脆弱无比,不堪一击。 不过就算在这里的是名剑本身,下场也恐怕比这些投影好不了多少。 在神兵面前,凡铁再强也都是不堪一击的。 “不亏是绝仙剑,可化天下万剑,果真名不虚传,连我的苍炎日无极都无法完全打破剑幕,可惜,终究不是我的对手。” 摸了摸脸上流落的鲜血,火焱略微赞许道。 在苍炎日无极摧枯拉朽时,那些遍布于空中的传奇之剑竟没有选择防御,而是朝自己暴射而出,直接贯穿了自己的半个身躯。 若非反应的快,及时避开了要害,火焱可差点就要小命不保了。 “是吗,火焱,虽然你躲开了我刚才所设计的以伤换伤的局,但竟连这点都没有发现吗。 看来被侵蚀后,你剩下的灵智也不是很多,那我就提醒一下你,你还认得它吗。” 眼见杀招落空,剑十三并未流露出太多的遗憾,自信的笑了一笑,微笑道。 说完后,他直接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图纸,一张印着流血山川河流,破碎天地星辰的图纸,一张在万年前的最后一战就消失的图纸,一张连世人都快已经忘记了的图纸。 “山河流血,星辰破碎,天地寂灭,这是诛仙剑阵的阵图,难不成你想使用诛仙剑阵吗。 疯子,你难道不知道那个阵法不应该存在于世上吗,用它就是逆天而为,所有逆天者,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瞥了一眼剑十三手上的图纸,又将目光扫向周围,火焱震惊的发现,自己的苍炎日无极所产生的冲击力竟将诛仙四剑震向了四个方位。 施展诛仙剑阵的首要条件,便是将四剑放于四个位置。 也就是说,此刻的自己虽然躲过了剑十三最初所设下的杀局,但在剑十三的精心布置下,依旧陷入了诛仙四剑的中心,一个被诛仙剑阵完全锁定的位置。 “逆天而为,这样的事情我们还干的少吗,火焱,可惜此刻控制你的是影流之气,是那个东西的爪牙,自然是畏惧诛仙剑阵的。 不过这样也好,我刚好可以在这里告诉你,藏在火焱身体里的影流之气,你记住我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 告诉你的主人,万年前那个将他斩断的人又一次回来了,万年前那两个化为天地两仪的男人也会再次回归于这片天地! 所有逝去的,终将会回来,我们人族是不灭的,人族的意志,自古而起,将传承万万年之久,不曾断绝,也不曾消逝! 等他苏醒那一日,哪怕天地为炼,哪怕山河皆碎,人族也会与他奋战到底的,如同万年前的洪荒圣战,如同万年前的光影圣战! 如今的时代,人族定以三皇为首,引万民为军,彻底的将他毁灭于黑暗的深渊里,记住了!” 凝视着深埋在火焱眼睛深处那种不属于他的畏惧,剑十三突然咆哮了起来,脸色疯狂,神情蔚然。 在这里,他要告诉那个自认为高高在上的天心底的意志。 剑十三相信,在万年前自己那一代人没有完成的,在万年前轩辕,蚩尤那一代人拼尽一切都没有完成的事,终会在这一代彻底的终结。 未来的三皇,三个于血火中巍然矗立的新生皇帝,必将接下自己这些过去的王者所埋下的局,去战,去完成那诸神的黄昏,去重炼风火,让皇治的时代成为旧说,让人治的时代成为那永恒的存在,让自己这些过去之人心中所愿,所为之奋斗了一生的,成为后世不灭的传颂。 声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咆哮声中,火焱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极其可怕的颤抖了起来。 准确的说,颤抖的不是火焱,而是藏在他体内的影流之气。 它们感受到了这位曾经人族最强者的决心,也知道末日即将到来了,害怕,却又无可奈何。 等待这些魔物的,只有毁灭这一种结局。 “好了,影流之气,和你废话这么多,也该结束了,你侵占了我兄弟的躯壳万年,让我兄弟再痛苦中度过万年,这个仇,就由我这个做大哥的来报吧,诛仙剑阵必然让你粉身碎骨!” 锐利的眼中闪过无尽的烈火,剑十三咬牙切齿的对着火焱喊道,对着藏在火焱体内的影流之气怒吼道。 今日,他必将结束这万年前就该结束的一切。 而一剑绝万物,二剑陨星辰,三剑诛天地,四剑碎洪荒,杀尽天下的诛仙杀阵,也将随着这场终结之战,在这里重现昔日荣光。 第五十九章:诛仙剑阵,天地惊色 “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 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 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 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伴随着毫无温度的话语自剑十三口中徐徐而生,那张印着流血山川河流,破碎天地星辰的图纸终于被打开了,它飞到了虚空中,散发出耀眼的,冲天而上,光彻天穹的火红之光。 那气势宏大的红光连神州大陆最远处,那些存在于世界角落里的隐世之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而且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毕竟诛仙阵图血染山河之名可不是子虚乌有的,那冲天而上的红光,自然也是有着透过了空间,贯穿着天地的威能。 无论多远,都能清晰而见这可怕的一幕。 只见无穷的杀戮之气在这道贯彻天地红光的召唤下,在这个杀戮之源的吸引下,从广大神州各地每处存在着杀戮的地方,源源不断的漂浮而来,渐渐聚集。 随着杀戮之气聚集的越来越多,这种可怕的气体竟化为了股股实质性的杀戮洪流,疯狂涌入近乎破碎的赤焰府邸,无休无止,无源无断。 在血色的杀戮之气里,除了浓重的血腥味,还响起了某种喊叫声,凄凉却又恶毒,不甘却又无奈。 那是怨灵的嘶吼,那是亡者的哭泣。 这些无地所归之物诅咒着天,诅咒着地,诅咒的束缚他们的那四把杀戮之剑,却又无能为力,却又无力反抗。 有的,只是满满的不甘与波涛般汹涌的长恨。 谁让这些生灵死在了那四把代表着杀戮的剑下呢。 只要是死在这四把剑下的生灵,除非被诛仙四剑的主人特赦,否则他们的灵魂将化为怨灵,永世被束缚在诛仙剑阵的杀戮之气里,不得超生,不得轮回,化为剑阵力量的一部分。 直至沧海化为桑田,轮回终结之日,方才与天地同灭。 望着这极其恐怖的一幕,火焱那满是血色的眼里流露出了无限的恐惧,蕴藏在他体内的影流之气也是第一次见到了眼前这个万年前被称为人族最强之人的恐怖之处。 从那无尽的杀戮之气里,影流之气清晰看到了肉眼无法数尽的强大怨灵,多的甚至连它们都看不完。 不过单从看得清的怨灵里,影流之气便看到了无数身形各异,大小各异的上古凶兽,有着人脸,身体却无比狰狞的强大魔物,以及一些身上散发着某种奇异气息的人类。 这些魔物里,魔神,魔皇境界的强者可不在少数,甚至还有更强的存在,那被誉为魔帝的存在。 也许经过这一战后,自己也将成为这四把剑所囚禁的东西,成为那永世不得轮回的囚徒。 影流之气暗暗想道,已然感到畏惧。 更为恐怖的是,从血色的光柱里,影流之气还感受到了十分浓烈的气息,古老而熟悉。 正是这一点,让这些只懂得依附于强者体内的寄生虫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 一个名为一人一剑,灭尽三千域外邪魔的传说。 虚无缥缈,却又不容忽视。 也许在那之前,影流之气还能仗着身后那个高高在上的天,认为有着一丝可能,战胜这个人族最强者如今躯壳的可能。 可现在,可怕的传说被那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恐怖景象所印证,那是真的。 眼前这个人,确实如此做过,哀嚎着的怨灵,便是最好的见证。 随着杀戮之气的愈发强烈,凄凉的呼喊也愈发惊天动地。 通红的赤焰府邸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恐怖,好似身处末日世界,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赤焰府邸外的那片空间,那些位于烈焰传送阵旁的赤焰军战士,他们中的大部分在诛仙剑阵启动的那一刻便倒在了地上,昏厥了过去,无法承受远处飘来的杀戮之意。 只有少数意志坚定的赤焰军战士还站立着,如同死尸般站立着,无比震惊的盯着传送阵所在方向看,见证了如此骇人的一幕。 在这些没有昏死之人那恐惧的眼里,倒映出了只有在地狱中才能存在的场景,惊悚,可怕,血性,恐怖。 此时此刻,这些人恨不得自己昏死了过去,这样就不会留下能铭记一辈子的恐怖回忆了。 当诛仙阵图完全被打开的那一刻,诛仙,戮仙,绝仙,陷仙这四把杀戮之剑也同时猛烈的震动了起来,在爆发出了无尽剑光与无边杀戮之气的同时,以自身那不灭的光辉迎接着那个曾让世界铭记名字的来临。 那个名字,名为诛仙剑阵。 在诛仙剑阵的剑阵里,诛仙四剑的力量是可以发挥到极点的。 以这四把杀戮之器临近巅峰的力量,别说是灭绝天地,就算让这片土地彻底化为虚空,万年不复,都不是什么问题。 毕竟在十大器里,这四把剑只代表一个法则,杀戮。 此刻在神州上,无数兵器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发出着嗡嗡的声响。 越是锋锐的神兵,越能感受到那股从诛仙剑阵中流露出的气息有多么的恐怖,也自然厉害的颤抖了起来。 片刻后,这些颤抖的神兵都不约而同的朝赤焰府邸所在方向跪拜了下去,好似臣民朝拜自己的君主,虔诚而恭敬。 而这些兵器所朝拜的,是那四把能够汇聚天下所有杀戮之气的杀戮之剑,真正的剑中帝王。 见到如此怪异的一幕,神兵主人自然是不解的。 心生困惑的他们不由得凝视起了手里那颤抖的兵器,困惑的看向平日里视为生命般珍贵的爱器所朝拜的地方。 可这些人看见了什么,他们看见了遥远的天际上那片无尽的绯红,那片连天地都为之黯淡的红。 就算身处万里外,这些人都能感觉如此场景的恐怖之处,也是感受到那种从红光里映射出来的巨大压迫力。 那是圣战,亦是传奇矗立之处。 只有蜀山之人在这一刻怀抱着手中颤抖的兵器,流下了激动的泪水,用颤抖的声音喊出那两个不朽的字,“剑帝”。 因为那贯彻天地的绯红,因为那从绯红里流露出来的压迫,是只有诛仙剑阵才能引发的天地异象。 这印证了什么,印证了那个曾经纵横神州,创立无上剑殿之人将要回归,将再次引领自己重回无上之名。 一想到这,蜀山弟子又怎么能克制内心的喜悦之情呢,何人不想追随传说,何人不想成为传说? 正是这一点,让不少蜀山弟子因为过于兴奋而直接昏死了过去,倒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可这些人面色虽说苍白如霜,昏睡不醒,嘴角边却能显而易见的能看到怪异的笑容。 “如此极致的杀戮之气,这是诛仙剑阵的力量,十三,是你回来了吗,看来我的守望将要终结了,我的使命也要结束了,我终于快要得到宁静了,万年已逝,宁静终归!” 南方一处赤红之地,满头青发的中年男子却在见到这一幕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在他脸颊上,流露出了无比疲惫的神情。 因为这一刻,是这个男人已经等了数万年之久的。 为此,他已经度过了连自己都数不清的岁月,见证了太多沧桑变化,物是人非。 或许对于每一个常人来说,活着便是一切,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未来。 可对于这个满是青发的人来说,一切都是那样的截然相反,死去反而是最大的奢侈,活着便是正在经历的最大痛苦。 但这位男子背上那把赤青色长剑却没有如同主人那般颓废,不仅没有像普通神兵利器一样朝诛仙剑阵所处的方位跪拜而下,反而缠绕起了极其强大的气息,抵御着四把剑所散发出来的压威,散发出属于自己的意志。 神器,又怎会跪扶神器,能让神器臣服的,只有那个所选中的人。 “十三,你这个负心的男人果然回来了,果然又一次踏入轮回了,看来我漫长的等待是值得的。 别急,过不了多久,你欠我的,我都要亲手拿回来,我要用你的血,来弥足心间的那道裂痕,让你知道,你抛弃我是多么错误的选择!” 与大陆断绝的迷失之地,大陆以西的殿宇里,一双倩丽的双眼却在这一刻猛然睁开。 而那双眼的主人所发出的,却是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随着这番撕心裂肺的哭喊,弥漫在这座殿宇上的黑雾渐渐散去了,那双倩丽双眼的主人终于露出了她本有的模样。 那是一个有着与阿兰相似面容的女子,如同莲花般美丽,不染尘世之烟火,让人惊叹。 只是在这个美丽女子的心间,却有着一道肉眼可见的伤痕,好似被烙铁烫过般,无比鲜红,无比狰狞,印证着一段峥嵘的岁月。 一顿发泄后,这个美丽女子脸色突然变得无比憔悴,她知道自己复苏的时间尚未到来,哭喊也是无用的,因此选择又一次闭上了眼眸,沉睡了过去,继续在沉睡中等待,等待那一日的来临。 在那一日,她将亲手宣泄内心的复仇烈焰,向那个负心的男人。 喧闹的殿宇随着女子的沉睡而恢复了往夕的宁静,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没有人注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毕竟这座殿宇就算是在凶名赫赫的大陆以西,也都被称为禁地的可怕存在。 若是没有那位美丽女子的允许,就算是七大原罪都不敢强行进入殿宇中,乱了心照不宣的规矩。 谁又敢忤逆这个与曾站在大陆之巅的男人有着非凡关系的女子呢? 就算那位男人已经消失了数万年,他的威名在这里又何尝因为消失而不复存在呢,反而愈发浓烈,印刻在这里每个人的心中。 毕竟这片土地曾经的主宰者,被称为万古圣人的魔尊蚩尤,就是那个人的学生啊。 而另一个与他有着紧密关系的通天者,也是无时无刻不再关心的这片土地,关心着这座宫宇。 除了这两处地方外,这种场景在神州大陆数处地方都相同的被演绎着,一模一样的上演着。 凡是活了数万年的老妖怪,都不约而同的喊出了那个相同的名字,十三,剑十三。 从北方那片被杀戮之气染红的天际中,他们已经明白了一件事。 那个剑断天地,意彻万古的男人又回来了,他将再次站在大陆之巅,回望这片曾经走过的路,悠远而漫长,独孤而落寞。 整个神州大陆的格局都随着诛仙剑阵所引发的天地异象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西方的黑暗选择再次蛰伏了起来,东方的怒潮不得不做出了退却的决策,弥漫于北方的硝烟无奈的散去,一切不利于人族之事,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期的延迟。 天地之间,又有何人,胆敢在那个人出世后,染指人族一丝一毫,又有何人,胆敢挑战那个人锋锐的剑。 那可是人族最强的剑啊。 神州的一切,都在这段短暂的时间里剧烈的变化着,不可思议的变化着。 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似乎都在渐渐的发生着。 神话与传说,终于开始回归了这片神弃的土地。 一切的一切,如同有着齿轮的命运,在有序的进行着。 第六十章:旷世之战,如诗如画 “来吧,都来吧,十三,让我尝尝传说中的诛仙剑阵的滋味是如何的,万年了,为了这一刻,我等待了万年,终于这一次,我可以实现我自己的夙愿了!” 眼中的恐惧被耀眼的光芒所取代,火焱的脸突然变得极其的狂热,兴奋的对着不远处的十三喊道,他那握剑的手,在这一刻都因为兴奋而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在诛仙剑阵布下的那一刻,大阵中的杀戮之气就已然彻底压制了火焱体内的影流之气,现在掌握他身体的并不是影流之气,而是他的一丝执...... 汹涌的气血从擂台之上爆发,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林墨倒退三步,在擂台上留下三个深深的脚印。 黑色手枪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点点寒光,李爱国的眼睛都直了。 他们能说,天庭里能够匹敌那位玄坛海会威灵天尊的,基本上不愿意出手么。 和莱伊和琴酒的墨绿色眼睛不同,哥伦白那只绿色的眼睛颜色更浅更亮一点,和这颗宝石在阳光下的样子相差无几。 “我们不给出一些优厚的条件,人家会愿意来吗?”秦毅冷哼一声。 布鲁斯已经习惯了管家的嘲讽,他正准备组织语言反击,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这相貌,虽然不能说比郭奎强,但燕双双的前夫王玮那是强了不少的。 他四处张望,目光定格在南方,往南而行,便可返回东碣郡,回到双龙江。 其余随从非常有默契地留在身后十步开外,保持在一个既听不见他们说话,又能一夹马腹就赶上来的距离里。 看不到人,一片安静的直播画面,声音就变得极清晰,夏季的夜晚连虫鸣声都不能将那道声音掩盖。 冯洪生笑笑,也不在扯这话,其余留下的男士,也不会问冯洪生和黄林海引见之后,该怎么做? “有生之年能够参与打造这灵舟,我死而无憾!”玄青看着灵舟感叹,已是泪眼婆娑了。 事实证明,古神仙第三条腿不权厉害,时间也长,而且金枪不倒。 所有人,听得玲珑真人的话之后,皆是无语。本来宁渊听到无药可解,心中绝望,苦笑一声之后便沉默不言,此时听得玲珑真人的话,倒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罢了罢了,至少争取到了一些时日,可以处理一下身后事。 纳兰似乎一点也没有听出罗本送客的意思。反而顺着罗本的目光望向了坐在一边,身上缠了不少绷带的休。 “即便是抢,我也要抢回去!今日,谁敢拦我!”凌云大声道,浑身便散发出极强的气势。 “呸!”玲珑真人吐了口唾沫。她之前全身上下都罩在斗篷里,这个时候将斗篷一掀,威压淡淡一施,浑身上下都罩了一层朦胧的白光,她仙气飘飘,脚踏祥云,俨然天上飞仙。 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芒之中,一片只有卡莱尔身上那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声音的寂静之中,巨大的嗡响,开始震动着大地。 方皓天身上携带的还是安德森jiāo出来的两粒,在毁灭天罚秘密基地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去抢夺超级战士,甚至当时都是把坎贝尔连人带yào一起干掉的。这种yào物的成份,要不要告诉关敏呢? 让诺拉有些兴奋的是,路德长老说未来他们将可以自由穿行于城市之间,无论是集市、剧院抑或酒馆之类的场所都能随意进入。不过在第一个月的时间里,所有人都只能在卫兵指定的区域内活动。 而今,一听她如此之言,莫非,她竟真是杨贵妃杨玉环?而这眼下的杨家人,竟乃是她的后世子孙? 第六十一章:魔气消散,故人如归 “好久没见啊,十三,没想到在我清醒之后,第一眼见到你居然会是这幅样子,居然如此的狼狈,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哎,我胸口怎么这么好痛啊,我靠,怎么有这么大的一个窟窿,你也对昔日的兄弟怎么不下手留情之点,真狠啊。” 当失落的神志回归破碎的身体后,又一次见到十三的火焱便开始络绎不绝的说了起来,可在嘲笑十三这幅狼狈样子之时,他感受到了从自己胸口之处所传来的无比剧烈的疼痛,但当他真正看清遍布在自己胸口的那个巨大...... 唐程一笑,往后一撤,还招呼了声嘉儿卡让开,让后才一剑挡下。 才子又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去了希拉穆仁5次。结果都没有任何的效果,她还是不愿意接受才子的任何帮助。 才子见说服不了娜莎,就看看哈顺格日丽说:这事还是问你妈吧,你妈同意我没意见? 萧晨看得比较清晰,因此他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落水了,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檀香,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这跟你所说的事情有关么?”傅雪瑶狐疑道,脸色逐渐沉重起来。 此刻,青云已经不打算再等下去了。他在风摩洞留下了讯息玉简,随后简略地布置了一个阵法将洞口掩住,就向魔界进发了。 升元丹,属于五品灵丹,可以在使用者服用后七十二个时辰内修为暂时提升一个级别,包括越阶,只是事后会极大地损耗神识和真元,一个月只能服用一次,否则会留下极大的隐患。 “来人,立刻给我派人前往翼州,把王芬给我抓来!”盛怒之下,刘宏立刻吩咐下去。 风哭星,处于银河星系偏僻之处的一颗无人星球。在这颗星球上,常年狂风不断,只有一些原始的妖兽生活在其上。大片大片茂密的森林,看起来生机勃勃,却不知为何上面竟然没有一个修士。 于是她打算把这事儿先放一放,门头进了惩狱。离出口最近的地方,二哥秦落和三哥秦溟正对坐下棋,看那模样似乎并没有吃苦,她暗松了口气。 如今这庙中虽然长满了草木,但是这宋金龙竟然毫不在乎,依旧拼了命似的向前穿行。 湖上的船越来越多,周鹏让唐毅先写了一点,给他改了一遍,唐毅后面写的,他一点都不做评价。就算是想推荐唐毅出去,也不能防水太多,以后对唐毅不好。 你还别说,这石有山指挥的能力还真的不错,全队士气仅被其一句话,瞬间点燃,提升到了一个极点,只见众人背靠背围成了一个圆,彼此之间是不留任何空隙。 一大早,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自己是去干正事儿的,问一问王同学要不要一块回去,好歹是个伴,他还能保护一下她。 自打换了皮肤,0393就多了一个功能,它说话就不用背着人了,只能清瑶嫩听见,刚才它就喊清瑶先不要回家。 在星星平台直播的主播们也是全被吸引了过来,毕竟自己的直播间人气一下子便是消去了一大半,就算再直播下去也没有意思,全都聚焦在了mini和汐梦的直播间内。 除了美得不可方物,还真没什么其他的,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这对傲人的双峰。 芳奈和香磷的血继限界在正常状态下是用自身的血液与查克拉治疗别人受到的伤害,但如果查克拉不足时,消耗的便是她们生命力。 看到她神色变化,沐正霖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索性干脆让她彻底承认。 第六十二章:迷之过往,洪荒真相 “火焱,既然你都这么问我了,我也就告诉你吧,在洪荒之战后,我并没有消失,你们所想的都是错了,其实那场关乎整个神州大陆的战争里,死的除了那千千万万的剑修,千千万万的邪魔,还有我自己啊,那一战,也是我的终结之战。” 轻轻的一笑,十三对着火焱淡淡的说道,他用仅仅数个看似简单的字,便道出这些年来被称为最大谜团的真相,洪荒之战中最大的谜题,他的去处。 “陨落了,怎么可能,十三,你都已经成就大道,突破剑圣巅峰,成...... 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这破理论,也确实在宴会上没吃饱,更好明天还能休息一天,去就去吧。 贞妃脸色微变,把她比做绣娘,这是夸奖吗?可看着乌云珠一脸的真诚,她又觉得自个只是多心了。 他想要吞并血蝴蝶,现在就要先解决叶枫,谁让对方是血蝴蝶男朋友? 也难怪贾兴不敢相信,他可是从长生天那里知道了很多信息,灵石即使在灵族也很少,用来布置这种阵法需要不少灵石,地球根本找不到这么多灵石才对,更别说这叶枫一次性竟然布置了这么多个阵法。 我想徐明辉也是和我一样的反应,我们两个都象木鸡一样呆呆地伫立在那里,看着这令人措手不及的一幕场景。 同往常一样,早上陈默菡是被闹钟闹醒的,睁开眼睛,感受到身边是冷的,可知那个男人早已经醒来。 显然,这是蒋龙翔本身想不到的事情,在叶云裳眼中他并没有太过重要。 而且,还有一些汤水不长眼睛地滴在了赵秉燕那张涂着脂粉显得异常秀美白皙的脸庞上,这样一来,震撼的效果又增加几重。 来福布庄,是清廷在昆明城里的一个暗哨联络点,这一次,除了准备好的路引,孙延龄为了安全,就把四贞她们夹在来福布庄出城倒卖货物的商队里,跟着进城。 做完,叶枫才满脸冷漠的将蟒蛇甩出去,砸在地上滑出了几米远,地上拖出了长长的血迹。 虽然被抓捕的噬魂傀儡实力极弱,但这却让塞尔拉亲王等人心情又些沉重和烦躁。 得到消息后,霍德华伯爵震怒不已,再次召集族内超凡者组成绞杀队伍派往伊尼苏城支援。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裴笙放下手,侧过身子,很认真的看他。 当然这是对张步凡而言,给佟丽亚的还要多一道工序——张步凡一手长筷子一手漏勺,一点点的把里面的花椒和大块调料都挑了出来。 当灵力能量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普通人的肉眼也能够看到灵力之光。 这时李灵声音不悦道:“好了哥哥,你不要再说了。郭堂主,大少爷到底被何人所劫?可查清楚了吗?”她这么一说,李灿果然再也没有发出声音了。 这不,龙亦涵找了一堆青年才俊,包括外国友人罗伯特在内,轮番灌着御疏林灵酒。 慕蒂怜不想被鲜血浸染,时修宸更舍不得她被鲜血浸染,所以她的功力除了内力会涨,其他的一直都停留在这里。 随之,亿万毒虫浮现,他们竟然融为一体,化成一头巨大无比的毒物,扑杀向叶无尘。 但蝎的视线却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那个奶奶——她紧紧地牵着他,好像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一般。而另一只手,却匆匆的擦过因为又急又气,而泛红湿润的眼眶。 “但与你说,有何用。”道人摇头,继续画推背图,而李青的古今道体,也无法再出声。 因为刚刚出生不久,幻想一下某些事情的唐三便感觉到一阵疲惫,渐渐的便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第六十三章:夜之破军,星之帝王 “告诉我这副身躯的主人的身世,十三,莫不成他的身世关乎整个神州的未来,他就是那三个有机会成就大道的人之一吗,不会吧,就这小子?” 拍了拍自己的头,在听完十三这番话后,火焱露出了恍然大悟一般的神色,开口说道,虽然不能完全知道十三告诉自己这一点的意图,但他也是略微猜出了一二的。 “火焱,看来影流之气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恐怖,不过如此嘛,在侵蚀你数万年后,依旧能让有如此挺灵活的大脑。没错,这次你猜对了,南宫天...... 众人根本不相信沐寒的话,他们的计划滴水不漏,没有任何漏洞。 我摇了摇头就继续朝着前方走,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现幻觉了,我原本在村子里走着的时候,突然周围居然变成了一个古院内,而且周围的天色,也都渐渐的黑了起来,在我的面前有着一口古井。 此时此刻,皇甫谨也想到傲辰刚才所想的,祖师爷鬼谷子三百岁,服丹导引,平地飞升,如果这是真的话,这话是指成仙还是破碎虚空? 失去冷静的人往往比魔鬼还可怕,终于在京举办的奥数大赛结束,米锦初获得全国第一名的时候,贺南在学校的角落里憋到了董子敖。 萧龙对于这些也不在意,知道了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之后就行了。 这时候,萧龙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脑袋之上响起,他们这才注意到天空之上突然出现的身影。 一提出了这个假设,苏贤的眼中爆射出了无限精光,胸膛微微起伏,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毕竟这个想法实在太可怕了。 风雷蝼蛄震怒一鸣,翼翅剧烈抖动,一股令人臣服的威势陡然间荡漾而开,周身瑰丽的紫光大盛,似乎在酝酿着一种极具威胁的进攻手段。 昙儿扶着父亲坐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父亲也是为了成全自己,一时间也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责备。 三胖子在潭水中,就像是一个汤圆,在沸水锅里,不停的上下沉浮着。 宋江慌忙打开,确见信中交代宋江切勿轻易离开梁山,并且说自己收拾停当不日就前来投奔云云,把宋江看的是云里雾里的,怎么突然要投奔自己了? 但是,面对着如此强劲的能量冲刷,云轩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换做一般人,可能早就选择中途放弃。 那几年内,我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身边又有一大票丫鬟前呼后拥的,百里川对我也很是宠爱。除了洛华那臭丫头时不时的会惹的我跺脚叹气外,旁人待我这个脾气不好的二夫人则是又敬又怕。 一直到最后,在边彼岸的帮助下,范飞还得到了85年代的橙色斧头——影之哀伤,跟血色死亡战马的缰绳。 这尸山,并不陡峭,想要往上爬,并不苦难。但是,脚底下踩着的,是一具具高度腐烂的死尸,踩在这些死尸的身上,给人一种奇怪而诡异的独特感觉。 “嘿嘿,嫂子觉得好吃就好了。”看到夏方媛露出一副真心觉得好吃的满足模样,宫纤纤的嘴角也挂起满足的笑,因为自己的东西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的认可。 “兄弟,撞击效果如何?”成功引入那个大陨石,两个龙特监察兵即兴奋又害怕,要知道这事如果暴露的话绝对是掉脑袋的事。 穿好衣服后,云轩便背上事先准备的行李背包,而后静悄悄离开了房间。 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清晰的感觉到,这血眼婴灵,来到了我的面前,冲着我张开了嘴巴,然后奔着我的脖子咬了下来。 第六十四章:冰冷焰炽,剑魂双生 “可以开始了吗,十三,留给你我的时间都已经不多了,想来这次传承结束之后,我也将追随霜天的步伐,前往万剑山,以日月为墓,星辰为伴,共赴永寂,直到那应许之时的到来,才能再度苏醒,与你一同,去战那天地。” 将自己因血液流失过去而渐渐冰冷的双手贴近十三的后背后,火焱淡然的说道,在这个一刻,这个曾为烈焰之主的男人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即将陨落而有所落寞,反正,对他来说,自己的兄弟冰霜天已经在那里等他了,他并不会孤单...... 所以,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修为,店铺中的事务处理完毕,他就试图突破到聚核境,可是一直没有成功。 “王林。”江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然后那个背影顿了一顿,转过身来看是谁在叫他。 而他的死,直接引发了杨汉第一次大战,杨国八大家族家臣、五大宗门子弟,精锐齐出,可最终结果,却是被汉国大军打得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看了眼信息后,刘仙儿才看着同样被樊辰那一枪吓到的武朝昆道“本来想直接收购你手中的股份,但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改变主意了,你手中的股份我不要了。 原来他们的意思便是让自己在龙门秘境内将自身的肉体锻造至最强,锻造至无所畏惧,管他来得是天道种子下的极致之冰,还是什么红莲业火,即然来了,那就通通练化吸收。 洛归臣看了后者一眼,他方才只顾探究那一团邪恶的气息,倒是对祖龙刀散发出来的一种苍凉感伤之意不甚在意。 “那你和我讲一下基本的情况把。”蔺薄生靠在椅子上,然后对墨爵说。 这个时候,才有两声厉喝同时传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让人靠近了家主,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剑劈下,像是将空间都一分为二般,瞬间将白虎裂光波一劈两半,在其没合成导弹状的金光波前,在其没爆炸前。 而在他怀中的幽冥灵猫,也是变得有些躁动,金色的眼眸,流露出渴望。 这固然是他推演能力强大,但也可见此神魂水晶的特殊功效,心中对于这名元婴期修士不由更加感到哀叹,从一名高高在上的元婴期尊者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生不如死。 白已冬目测,要接球这球必须要有两米四的身高和乔丹的弹跳,缺一不可。 “比赛的局势被森林狼牢牢控制在手中,但比赛的走向并不明朗。”艾伯特看着比分,第三节打完,森林狼以10分的优势领先太阳。 本来想着今天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但因为这场从早上就下到现在的大雨,搞得这一整天的,店里都没什么客人。 “它很虚弱,它比一些十几岁的狗都要虚弱,心安对它来说作用不大了。”医生对白已冬说道。 要是早点想清楚这点情况,他们肯定是十分乐意派自己真正的好兄弟带着手下去加入进去的。 张志平扫视众人一遍,右手的拂尘一拂,众人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了起来,一连窜礼仪稍显繁琐,如果不是苍羽子强力上诉说一些礼仪必不可少的话,张志平也懒得布置这些。 “藤宫,你觉得人类就该被毁灭吗。”我梦试图说服藤宫博也,可惜藤宫太相信自己设计的光量子电脑了,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咂个屁的嘴,你喝个雪碧弄得像在喝茅台似的。”沐茗一脸嫌弃的在桌子的另一端坐下。 解决了电火花的白堂镜,毫不费力地撕开交叠在一起,钢铁的车架与底盘。 第六十五章:永别之叹,惜君之往 “十三,看来时间到了啊,我该离开了,真想再多陪陪你啊,和你说说话啊,在这万年里,我一直在想自己最后会如何壮丽的死去,可没想走到最后,陪我走完,却是你,真好啊,其实我这一辈子,一直都想回去,回那个与你相遇的地方,回那个本该属于我的地方,只可惜,现在是没机会了。” 看着那从破碎从自己的半个身躯传递到自己厚实的臂膀之上,火焱知道自己该走了,可在这最后的时刻,他却依旧对着淡淡的笑了一笑,毫无波澜的说道,只...... 金兴修与孙玉宸二人看着柳江手段,都不由咽下口水,惊讶的无法言语。 所以,他也只能,在外面安静的守着,等待万剑尊者,完事了之后,再告诉万剑尊者,此时他来的目的。 跟去老山上开荒一样,这个时候山里的蛇虫鼠蚁很少,可以放心大胆地清理山上的茅草灌木,陶蒲协调着大家干活,从下往上并排成一排,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安全。 在场的人大多只是听说过三塔寺老僧的威名,可其实心里并不全信。江湖传言,有时也是胡乱传的,不可信也。而他们大多会乖乖静肃与此,也是因为他们大多都自知没有那个夺宝的实力,只是来碰碰运气,所以并不敢闹事。 秦羽的资质,让领悟火神传承的他,都是感到强烈忌惮,以及,妒忌。 他内心深处恐惧在此期间被不断放大,令他逐渐失去思考能力,身体一软,竟直接跪倒在柳江跟前。 此时,老刘哪里还不知道,凡尘肯定也是,叶少那么级别的大少,他可惹不起。 里面的液体能量犹如滔滔大江一般之多,李言要是将里面的液体能量全部吸收,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其他人也是神色各异,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玩味的,也有毫不在意的。 一个个、一位位、一尊尊高级半帝、顶级半帝、巅峰半帝都在天空中喊打喊杀,追逐着李言的身影。而李言就好像一条灵活的泥鳅一般,往往每次都能够躲开他们的追逐,跑到另外的地方捣乱。气得他们哇哇大叫,郁闷吐血。 她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像是被人所操控一般,看着屏幕上的b被按下,满心惊慌。 可投诉。该城市是海滨沙滩长连30公里,四季如春的越南最佳的海滨场地之一的,东南亚最佳避暑区旅游城市之一的避暑区。 在冷云峰获得士兵突击二等勋章的时候,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声。 路上我们见多好几具丧尸死体,我暗中数了数,竟有七具之多,难道这全是唐晓正和锦茉两人干掉的?战斗力怎么会这么足? 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刚才还有人为卓亦凡喝彩,嘴巴还没闭上呢。 弗利沙的面目表情狰狞可怕,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深沉的紫色气息。 然后,张山绕到这棵树的另一边,在更低一点的位置,继续以45度角砍树。 所以认识一下也是好的,华丽大赛的参赛者里面,有的是以冠军为目标,但也有很多只是一时兴起,所以来参加看看的,这在联盟赛中也有类似的。 今天的园子,看起来很漂亮,上身是一件淡红色的露肩装,要是没有脖子上那一圈丝带的话,看起来就好像浴·衣了。 不过既然她说不挑那就不挑吧,但愿待会儿可可那丫头给她点的东西她会吃。 听到报酬,杜崇顿时眼前一亮,不过仔细想想手上,还有那么多忍术没有消化吃透,在要其他忍术也没时间修行。 第六十六章:在汝之侧,唤汝之名 再度睁开湛蓝的眼眸,南宫天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赤焰府邸之中,而那片镜像的国度,已经连同十三的沉睡一同消失不见了,似乎完全与他所处的世界所割裂了。 “居然有两个剑魂,哎,还有一团火焰,想来就是焚心之焰了,十三这个家伙,果然没骗我,好强大的力量啊,真该在离开之前再谢谢他的。” 当用剑气扫了一遍自己的全身后,南宫天惊喜的说道,他可以清晰感受到了在他=自己丹田之中,有着一蓝一红两个如同内丹一样的东西正静静的悬浮...... 主意打定,先把实力高的灭掉,在留下十八个“练兵”。为了更稳妥一点,孟缘先将十八个被打入寒冰刺的怪物用捆仙绳捆住,在将所有怪物的尸体以紫雷天火焚掉。临走时将冰洞的冰柱打断,顶部塌陷,填满冰洞。 节目组这次大方了一些,没让他们吃食堂,顺便带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开了几个包房。 “孩子,你怎么哭了,谁又欺负你了,对不起孩子,是我没用,哎!”老人一边安慰一边自责道,话语中透露着对生活的无奈。 黄雪身为王妃,是没资格进入太庙的,也不能参加祭典的,因此她此时也没有足够的信息进行推理,只能找机会求教商王了。 好在她的能力还不算,如果从练习生时间算起的话,她进这个圈子已经五六年了,已经面对过不少次镜头,如今也算从容了许多。 月夜对孟志泽的称呼,顿时便由‘孟大哥’直接改成了‘大哥’,这一声大哥喊出口来,立时让彼此更亲近了些。 月神一族修士团团围住了嬴天,看着冲过来的敌人,脸上渐渐露出疯狂之色。 点器楼主嘿嘿一笑,这般说法,自然料到是自己前来。看来纳兰先生并没有生自己的气。 因为这种张口胡说的本领,在她和燕北归相处久了之后,竟然也不知不觉的学了回来了。 唐雪哭了很久,眼泪哭干,眼睛也已经红肿了起来,白杨就这么看着对方,但是心里却很痛。 原本于珊珊是不想带上叶思秋的,但是叶秋执意要带过去,于是只好带了过去。 张洪飞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然后就发现自己正抱着椅子正在亲热,老脸立刻红了,看向莫妮卡的眼神相当幽怨。 当他到达现场的时候,刚刚想要进去,突然眼睛看到ktv的名字,眼皮开始跳动起来。 “得了吧,就叶锋那点水平,你至于这么防着他?还是说……你对我没信心?”姬寒天眼神越来越冰冷。 既然市里面的两个老板都讲话了,那么肯定没有反对,这事情也就下来了。 “成功的男人嘛,还算是有个魅力的。”夏温暖是这么评价梁景琛。 工头愣了下,他没想到叶帆根本不怕,一时间变得有些左右为难。 下山的时候邓月茹将段正明送的令牌戴在了身上,凭着这个令牌,想见到段正明还不容易。 海亲王狠狠骂了一声,有些不甘,又有些愤怒,最后却是无可奈何。 “对了,欢姐,明天我就回诊所上班去了。”戚锦年笑着对沈欢说。 此石头是土灵界,最坚硬的石头,没有大多用处,就是特别坚硬,九阶的实力都不一定能打碎。 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下,剑和斩龙剑不断地交接,剑气碰撞,击发出惊动地的剑气漩涡和元气风暴,整个虚空都是晃动不已,密集的剑气狂流肆意呼啸而下,令得四面观战者都有些心有余悸。 刘山的实力在刀疤帮可是相当于刀圣的左膀右臂,如果直接把他狠狠的除掉,再对付刀疤帮也就轻松了些。 第六十七章:浮华如梦,心已成殇 “小心,阿兰!” 在逃出烈焰府邸的路上,处于高速奔跑中的南宫天突然对着跑在自己面前的阿兰猛喊一声,他陡然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将阿兰从她原本要经过轨迹之上重重的撞开。 轰! 这突如其来的一撞让阿兰感到一阵头冒金星,一时间显得有些恍惚,待她回过神来,她才发现在她原本要经过的地方,一颗尖锐的岩石轰然砸下,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看到这一幕后,丝丝冷汗从阿兰的背上冒出,若是没有南宫天的这舍身一推,她就...... 他们停在了空中上方,底下就是深蓝色的海水,波澜壮阔,时不时会翻滚出浪花。 而她呢,是一定要和霍祁劭一起吃晚饭的,她有话要说,如果苏语婧在的话,怕是也不方便。 如果领悟等级差的,就只能学会较为简单的魔法,而且容量也很少。 村民们受了一夜的惊吓,闻言马上啜泣起来。杜德永向杜德仲和包慧燕简单的汇报了这里的情况,又观察了一下村里的形势,见有些房屋将要出现倾塌的迹象,急忙带领村干部游过去,将那几户人家转移到了村委办公楼上。 “姐姐高抬,妹妹初来乍到的,见二公子的面都比不上姐姐的次数多,要说和二弟谈论诗赋,姐姐下次和二弟相约时记得带上花泣见识见识。”花泣懒懒的看了庄暮因一眼,耍赖谁不会?泼脏水谁不会? “什么人?”就这一声叹息,却被留下来的那个保镖听到了。他迅速从腋下摸出手枪,抬手瞄向程黎平所在的位置。 花厅,岚梅端来特疼疼的茶水,给静荷斟了一杯,也给雪杀和雪枫两人斟了一杯。 凤栖和他的父亲之间,一定有着点什么事情,否则,他们的父子关系看起来不会这么怪异。 钟含听着电话里面的忙音一愣,随即脸色一喜,赶紧朝着一边的王波走了过去。 “大海终将用她的宽容带走一切,但是……有些人,不是宽容得了的。”南夏想到了她的亲生母亲,还有自已大脑中那些残缺的断片。 这一推,仿佛推动了周围的气流,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直接冲向那些蓝影子蛊。 梁慎气急攻心,陪伴父母,打理公司,都是他在做,她梁瑾凭什么坐收渔翁之利? 而辰贵妃想的则是,幸亏只有自己能听到晚晚的心声,不然怕是她们娘俩长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公孙家在金都虽然是第一大势力,想要得到的东西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婉如的离去也给了向母台阶下,嬷嬷顺理成章把对牌钥匙等物收了回去。 “该死,若是我的全部力量没有被压制,根本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局了!”猪八戒很是恼火。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不过是你太弱罢了!”君扶摇淡淡开口道。 比他们先行一步的四个玩家在上方,当灯光照过去的时候,隐约能在雾气中看见他们的脸。 之所以没有把对方当成客人,是因为男子腰间明晃晃悬挂着空冥学院的院长令。学院内一人一牌,只有院长才有资格佩戴。 虽然空冥学院将弟子划分为阵、符、灵、武、兽、丹六大学院,但在入学的前三年依旧会大类教学,确保弟子们能充分了解修炼体系,再择优选择进修方向。 说孟德曹操到,王伟刚刚想着到时候怎么也要鼓动李治去收拾一下那两个龌龊之地呢,外面李恪已经带着李治进院子了。 此刻的韩风哪顾得上回头看上一眼,周身的灵力被吸完之际,突然那八棱的怪石“嗡”地一震,抱着怪石的双手被一弹而开,身子向下一滑,从丈许高的青石上滑落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第六十八章:魔龙伴影,命中劫数 搜!搜!搜! 在一阵猛烈的空间波动后,南宫天与阿兰几乎同时出现在了烈焰山脉之中,而那火红色的传送阵也随着他们的出现而彻底的泯灭了,消散于天地之间,化为点点红芒。 “楚天少侠,阿兰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鬼焰组织覆灭了吗,铁翼那个大魔头死了吗,哎,怎么不见城主大人,尤中将军与伏定将军呢,他们还没到吗?” 在见到消失的两人重新出现后,无数赤焰军战士急忙簇拥而上,迫切的问道,先前在出现在传送阵中的那些天地异象,...... 她缓缓向祁风看了一眼,但见到祁风淡漠的神情,她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默默地站在了祁风身后右侧一寸的位置。 那就想平常酒馆里的收银员,业务到好,无论来什么人,都会问就行头话。 别误会,他可不是在为卢爷心疼,而是觉得这玩意似乎对自己的炎阳体质有所帮助。 “姐,我们好好安排一下。”叶铭缓缓松开双手——之前他一直保持着握拳的紧张姿势。 坐车上山的时候,打开窗户,外面的山风一阵阵的吹来,在这个燥热的夏天格外令人舒服。 折腾了一大圈,喝了茶之后,如果不是景秋娴拦着,景澈还要拉着他再聊半天,偏偏景澈还是一个压迫感很强的人。 林凡随手打了个电话出去,他总感觉今天晚上的行动,恐怕没有那么的平静。 随即她手中青剑轻轻一挥,却是红色剑气带着火焰之力直击窦擎宇而去,打出这一击后她身影变得模糊。 左经理的话很尖锐,林天看了一眼旁边的时良,立马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因为璃雾昕的话,梦璇颖却是猛然僵了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何永泰接到信息也是忍不住地暗暗惊叹,前方叶天羽今晚展现的实力他自然是看在眼里,这样的人确实可怕,若是成为对手的话,必然麻烦之极。 他轻柔地抱起璃雾昕,在暗室的温泉边为她清洗身子,一点一点擦拭过去。如果不是璃雾昕已经半昏迷状态,疲惫的不行,否则他心头火起恨不得在这里就吃了她。 寂然子也不说话,运起内力用拂尘在空中画出八卦,似乎将月光和尘埃的力量汇集起来。周围黯淡了,而吴一物处更加黑暗,他也信守承诺等待寂然子出招。杨再兴与大牛二人看呆了,此等层次对决下,自己竟如蝼蚁一般。 “我意已决,”说完,龙羽看了看王妃和音铃,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我去,叶天羽心中郁闷地想,你们就不能问点有建设性的问题,整的什么乱七八遭的,况且,你未婚夫还在对面,有你这么问问题的吗? “咱也别客套了,你想问什么就直接说吧。”叶天羽要了一杯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真香。 “你自己吃饭,别管我的。我还要拍戏呢,吃不下,也怕吃了又吐,你知道的。可你又不用拍戏。”辰星突然睁开眼,望了望身边一筹莫展的佩月月,轻声道。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与此同时,辰星看历史资料的心情似乎也受到了顾恋目光的干扰,不由对眼前一直杵着的顾恋问道。 但宋依依不说,她只得转身出去,去了太平侯府的冰窖,按宋依依说的用冰镇起来。 哪怕苏木雨之后道歉,也进行了赔偿,只是违反规矩,就是违反了规矩。 姜邪点了点头,服务员就将其打了开来,为两人的杯子上倒满了深红色的红酒,随后就去忙碌其他事情了。 第六十九章:三千雪衣,天地为墓 “虽然你是穹烟的师兄,但无论你多强,我都不会让你带走穹烟的,这是不可能的,要想从我手中夺走我所心爱的女孩,唯一的方法,就是打败我!” 静默了数秒,南宫天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率先开口说道,在他湛蓝的眼眸中,并没有因为白衣男子是蜀山之人而产生丝毫畏惧,有的,只是临危不惧的从容。 “蓝发小子,你的勇气我很钦佩,你是数十年来第一个敢于挑战我的人,不过带不带走穹烟,并不是你说了算,”对着南宫天轻蔑的一笑,在听完这...... 他们也是被聂钧蒙蔽,裴照江自然不会跟他们计较,他有些心不在焉,视线穿过他们,落在顾南枝身上,整颗心像是浸泡在温泉里一样,他眼中不自觉溢出一抹柔光。 金宝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在舒婵离她还有两步距离时,便伸手拦住了她的冲势。 匪四说道,说着还偷瞟了骑马跟在马车侧边不远处的匪大一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苏烟儿的内功可以先修行天毒经,可除此之外,是传授她掌法,拳法,还是刀法……江然就有些纠结了。 “不会吧,这个是违法的吧。”李敏觉得对方不至于做这样的事。 烟火绽放的声音太大了,现场很暗,黎逸寒的眸光没能搜寻到那个身影,等了一会,直到烟火的表演结束了,现场亮了灯,殷盼盼还是没有回来。 而那队禁卫,迅速将其他匪徒控制,一个没走脱,皇甫坚长习惯性的开始审讯去了。 再招募几个食材的采购员,请一个设计伙食搭配的营养师,也属于正常需求范围内吧? 就连昭华公主都被那朵并蒂莲吸引了目光,她双目灼灼,余光不由得落在谢逆身上,扭头吩咐一旁的侍卫,摘下那朵粉白相间的并蒂莲。 “姑娘,属下还有要事在身,大人就暂且交给姑娘了。”霍岑一个激灵,他撂下这句话,拔腿就跑,生怕跑的慢了,那两百鞭笞就落在他身上了。 孙秀谨心里冷笑,不担心?就算生了编的理由再好,也免不了人家说个婚前苟且的罪名。还有裴芫的亲事,就不怕不牢靠了!? 听她说的玄乎,另一个姑娘也凑过去看,然而在看到这新闻时,也吓了一跳。 齐冷寒手握短刀,向前一步说道:“我过去看看。”从刚才进来开始,他手里就一直握着短刀,稍稍放松,正在他准备收起来短刀的时候,突生异变,冰门紧关,他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 那随之出现的人头,在此时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涩,随之腾身而起,双手在地面一按,整个身子如同箭矢一般,瞬间的消失了开去。 一旁的萧景钰看着轩辕璃夜抱着语儿离开的身影,更是心疼不已。 之所以选择刘东海,主要有三个原因,一,对方没有什么后台,好拉拢;二,刘东海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否则早就被汪仲华给拿掉了;三,刘东海也需要找靠山,之前钟南和他见面时,他隐隐透露出投靠的意图。 他看到陆一琛的时候,脸上绽放了一抹异样的光彩,“一琛,你终于来了!”说着慕晴笑着迎了上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落石声,从声音上判断,像是从黑毒谷的深处传来的,五人眉头都是稍稍一皱,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谷中一定有什么生物,生活在阴暗中的生物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他大呼上当。鬼丫头啥时学会的激将法?还是个顺杆儿爬的马屁精!或许这样也好,至少他不用太过担心雪海受人骗。 第七十章: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别光顾着悲伤了,南宫天,既然这些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我与你的账也得好好算算了,首先我再重申一遍,穹烟我必须带走,这是蜀山掌门的命令,我必须执行,你拦不下我的!” 在看到南宫秦将一切都告诉南宫天后,静默了许久的轩辰又一次开口道,反正南宫天已经粗略知晓帝京发生的一切,也该轮到他着手解决穹烟的问题了,毕竟这些问题是南宫天所面临的个人问题,对他而言,他所要做的,就是带穹烟回家。 “轩辰师兄,我现在是不会回蜀...... 杨航瑜眼睛不时眨眨,把包裹拿起來左看右看,十足老顽童的样子,杨嘉祯在一边看着,脸色有些崩裂。好吧,他老爹恢复元气之后就是这种样子,反正又不是啥大事,让他玩玩也好。人都老了,开心一点有什么错? 好不容易起得来床了。千期月设了三个闹钟,之间间隔了三分钟不到,终于起来了。她第一次知道被硬叫醒是有多痛苦,拿着牙刷,她吐掉了牙膏沾水刷牙。好吧,她脑子根本就没有清醒过来,还在梦游。 “哈哈。。。”听着恶魔皇肆无忌惮的大笑,陆明尘嘴角扯起一抹嘲笑,恶魔就是恶魔,虽然力量强大,可是脑袋确实不灵光,哪怕这一只是如此的特别。 就在这时,两辆三轮破开风雨急速的出现在老西街的路口,耳轮中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过耳际,一行十数人身穿雨披而下,当先一人瘦削高挑,正是折无敌。 昏迷不醒,挣扎在死亡边缘的神行无忌竟然做梦了。要知道自从在灵鬼教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不过龙蛇兰虽然效果逆天,单服却也会让药效损失,只有练成丹药,才能更好发挥作用。 徐邪想不来也不成,在轴承厂徐邪也是一号人物。面子是互相给的,虽说不是一条道,不相为谋,但彼此千丝万缕,牵扯不断。 不过神行无忌可懒得做这种决定,于是他很干脆的也盯着柴智令。 杨航瑜站在王丹荷面前,看着木质的牌位若有所思:丹荷,我会找到你的,你等我好不好,你等着我。 “无忌兄,打扰了!”来者是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的楚辰。 加莱将自己的肉身力量强化到了极限,燃烧生命之能强化后的十万奔雷却依旧没有能够杀死幕极天。 邓芷依和王梦潇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击杀人吓得脸色煞白,王梦潇更是差点就要尿了。 葵花老祖也明白,这样的机缘是无法强求,他只能说他们暮藤国没有这样的福份了。 “破!”一声巨吼,直接掩盖了这道音韵,这一声能将巨石整裂的声音,仿佛就不像是人能够发出来似的,震耳欲聋。 何林泽这是在向他们保证着,也是在他们的面前刷着存在感。当然是为了自己以后上任疗养院院长打一点基础,毕竟这些都是股东。 叶天一剑直接穿过了漠峰的身体,在他没举锤之前就已经挥下,一剑斩掉了漠峰的生机,虽然他没有立刻死去,却也是必死无疑了,右手的梭子刚刚出手,却已经定格在了这一刻,身体还在散发着寒气。 大概在距离17师80公里处的一个高坡上驻扎了费列来大约两个团的装甲师。 长生君寂非桀看着沈长安的笑,突然有些不安,可是,那不安,在沈长安接过他手的酒壶和酒盏,冲着他笑时都散去了。 公司里,办公桌区到处趴着午休的同事,从公司门口进去,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趴在办公桌上,心情愉悦的周浩在脑中勾勒一张张符箓,双手背在脑后靠在办公椅上。 第七十一章:相见无期,夕暮飘零 “哦,挑战我,既然阁下正有此意,那么我就接下了,得罪了,洛阳城的少主,南宫天殿下,烈日千阳!” 在听到了南宫天要挑战自己的消息后,红衣青年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拒绝,他对着南宫天自信的笑了一笑,开口说道,说完之后便迅速的在自己的手间凝聚了一团团散发着圣洁光芒的火焰,朝着南宫天所处的地方的扔去。 烈焰千阳,顾名思义,既有烈焰之炽热,又有阳光之圣洁,最强的形态足以召唤千团圣焰,焚尽一切罪孽,是作为蜀山七护法红...... “停车,”木清扬正气愤着呢,忽然又想起来,如果此时他不去见赫连晟。 伸手脱掉他的裤子,将毛巾沾湿,谁知刚碰到他的腿,他就大叫了起来:22凉!22说着,还把右腿收了回去,不让她再碰。 最开始的他们,现在微博上,放出了几张根本没有经过多少精修的时尚照片,南疏的九宫格照片。 嘎嘎一听,两眼冒光,一下子从银球上窜起来,急不可耐的拉着铁喜就要去中厅。 试想一下,对于这等乌龙事,乌龙账,木清扬肯定是不能认的,他若是付给老鸨银子,那便坐实了他招姑娘的事实。即便偷偷摸摸的去付银子,以青楼老鸨爱显摆的性子,她能闭嘴几天? “我听说你的妻子是结城家的公主?”冢原墨龙看似无意的问道。 其中有一具干尸也随着他们跳了起来,可是被凤老头一脚踩中头顶,硬生生地给压回了地面,乖乖地变成冰雕。 “伯陵!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我一定会把你找到……”江余跃进挪移法阵之中,还是听到了那云歧的声音,那声音之中充满了极度的愤恨。 自长京到玉门关,陈澈与六姐再没来往,唯一一次见到她,是在汉皇刘邦制造的气镜中,当时六姐明明是枯圣谷的圣姨,可气镜中的六姐却是站在未垮塌前的安夏门前。 好吧,扯远了点,话说回来,白城府还真的是非常听欧阳夏莎的话,欧阳夏莎说走,他便老老实实的跟着,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疑问都没有,真不知道,是该说欧阳夏莎这人变态呢?还是变态呢?亦或是变态呢? 李凤轩喝了口咖啡就放下了,他俩很熟悉,熟到连看到都不用看,就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波动。 楚遥并不说话,只是视线落在凤吟的额头上,那个方才清欢受伤的位置,淡淡的目光里透着寒意。 教皇皱眉,如果自己娶了妻子,面临这样的局面,他是会爱孩子多一些还是保持爱她的心不变? “等等,我有点晕……你真的是凌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玉清原紧紧地抓住玉凌的手,神情激动得不能自已。 至于巨型蜘蛛,当然也没有落得什么好,那么多白家人一起使用祭魂剑法第三式的合击,力量有多大,想想之前的巨型蜈蚣,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我也没想到,确实是很幸运。”说到梁修,岑宇桐忍不住口气变软。 轩儿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好吧,他不得不承认,娘亲这伪装的能力的确是太高了,就连他此刻都忍不住要相信了。 金锦香走过去看见大皇子在与兰瑞对招,人不大但武功招式都有板有眼。 可是为什么,明明该是听着让人暖心的话,楚遥却觉得如此心酸呢? 这一报告让艾斯德斯直接命令他亲自去调查,如果真的找到了,那么「狩人」就会出击,这让时尚很荣幸的接受了。 “呵呵,那是因为我聪明!”许含得意的说道,自从被统哥提升了智商之后,自己不管是做什么,都有那种一目了然的感觉。 第七十二章:日暮阳关,几人能还 这是自南宫天来到烈焰城后的第三天,在烈焰城中心的广场上,依旧和前两天般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来到这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跪扶而下,泪流满面的凝视着那座位于广场正中心的巨大墓碑,哭喊着,默哀着,舒发着内心的悲痛之情。 这座墓碑,并不繁华,有着,却是一种朴实之感。 在其上的最高处,只是简简单单的刻着六个人的名字,分别是狮山,伏定,尤中,齐南,焰立与慕华。 作为曾经的城主,狮山的名字理所当然的被位于墓碑的最上方,最为显眼的地方。 在其下,才是赤焰五将。 不过,这并不影响赤焰五将在烈焰城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只要是为烈焰城赴汤蹈火的人,都会被烈焰城的人民所铭记,被这片他们所付出了一切的土地所铭记,直至许久。 除了狮山与赤焰五将的名字外,巨大的墓碑上还有着一条条白色的横线,横线数目多的让人数都数不清,几乎占据了墓碑的全部,让人感觉这座墓碑,就是由那缠绕在其上的那些白色横线所构成的。 可这些横线中的每一条,却都有着无比非凡的意义,并未漫无目的的刻画在其上。 他们都代表都是一位为烈焰城战至最后一刻的赤焰军战士,这些战士虽生前无名,死后无名,却都是烈焰城的英雄,都将随着这座墓碑的延存将而流芳百世,让后世之人知道,他们曾经存在过,曾经奋斗了,曾经为了这座城付出了一切。 此刻,在这座坟墓的不远处,一位身穿红色甲胄的青年男子与一位有着蓝发的少年正伫立在广场边缘,静静看着广场上络绎不绝的人群,巍然不动,犹如两座静谧的雕塑。 “南宫少主,去看看新修建的英雄墓吗,我知道狮山城主与你的关系是很不错的,反正时间还多,看看倒也是无妨。” 对着身旁的蓝发少年微微一笑,穿着红色甲胄的青年男子在一阵沉默后率先开口道。 他是赤焰第三军最年轻的副队长,如今烈焰城新的代理城主,秦安。 “不了,秦安城主,你也应该知道,在这里只不过是一座空的坟墓罢了,除了纪念外,它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完全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地方,就让它一直矗立在那里吧,让烈焰城的人民知道,他们曾经有一名城主,名为狮山,与其手下的赤焰五将为这座城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对着秦安摇了摇头,南宫天回答的很是平静,那清秀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悲伤之情。 准确的说,是任何的动容,仿佛这件事,与此刻的少年全然没了关系。 “说的也是,那只是座空的坟墓而已,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呢。” 轻轻的叹了口气,听完这番话的秦安只是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墓碑,自嘲道。 话语间,他并未停下步伐,而是继续紧跟着南宫天,向烈焰城的城门处走去。 只是在秦安心间,却想起了那些死去的兄弟,那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孔,那一个个熟悉的,爱笑的人,以及一个名为狮山的老人。 潇潇易水何其寒,日照阳关几人还。 出发时还是整整五千赤焰军,再次回到烈焰城,却只剩下了两千之数。 另外的三千人,都死于与鬼焰的决战中,身葬青山,天地为墓,永远的留在了寂静中,永远的留在了那场决定烈焰城未来的战争中,无处可归,无家可去。 原本在返回的途中,就是否要将那些横躺在地上乱骨带回烈焰城这个问题,秦安与南宫天商谈了也不止一次,甚至产生了分歧。 可是在考虑再三后,他们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选择了空手而归。 毕竟那一战过于惨烈,完全无法区分出哪些尸骨是赤焰军战士的,哪些尸骨是鬼焰杀手的。 若是将鬼焰杀手的尸骨混杂到赤焰军战士的尸骨中一同带回,放于祠堂上,进行供奉,岂不是在玷污这些战士死后的荣耀。 况且为故乡而战者,葬于青山,又有何妨。 虽然无法将赤焰军战士的尸骨迎回家乡,但他们的精神却将被每一个烈焰城百姓所传承,他们的事迹也将被每一个烈焰城百姓所铭记。 这些战士,将死而不朽。 “南宫少侠,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我,我想狮山城主并没有和鬼焰首领铁翼同归于尽吧。” 走着走着,秦安看向身旁的蓝发少年,突然开口问道。 在他脸上,有着以一种对于自己话语的自信与坚决,仿佛自己所言的,便是事实。 “你猜对了,秦安,铁翼的确不是被狮山城主所杀,最后那场决战,狮山城主应该是输了的,不过这点你不应该知道的。” 对着秦安点了点头,在承认这个事实后,南宫天清秀的脸上依旧是露出了不解之色,反问道。 他不明白秦安为何这么问自己,明明穹烟演的和真的一样,连自己几乎都要相信了。 所以南宫天坚信,秦安也不会从穹烟那番天衣无缝表演中找出什么破绽,应该是通过其他的途径才知晓这些的。 “我猜的,因为我了解狮山城主,他为了烈焰城日夜辛劳,不要命的为烈焰城百姓着想,又如何能在这种生死决斗中赢得了一心只想复仇的铁翼呢。 更何况在那一天,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位姑娘身上,我却是从你的眼里看到了疑惑,那时我就知道,你们所说的,都是不是真的。” 对着南宫天笑了一笑,秦安如实的回答道。 在他年轻有活力的眼中,倒影出了一位面容慈善老人的背影,曾经的城主,狮山。 “是啊,无论狮山城主年轻时有多风光,他终究还是老了啊。 秦安,没有人敌得过岁月,哪怕是天地间最为强大的人,在岁月的摧残下,终究是会死去的,成为传说,成为故事。” 听完了秦安的这番话,南宫天先是怔了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怅然,在感叹于岁月不饶人的同时也终于明白了身旁这个年轻人为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胜任烈焰城的代理城主。 除了聪慧过人这一点外,更多的是因为秦安有着与狮山一样的愿望,为烈焰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 可以说,他完完全全的继承了狮山对于烈焰城的意志,对于烈焰城的执念。 “不过还要谢谢那位姑娘那么说,说了那么一个善意的谎言,否则的话,恐怕赤焰军将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变得迷茫,变得沉沦,失去目标吗,困顿下去。” 沉默了一会,秦安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要是没有穹烟的那一番即兴表演,此刻在赤焰军眼中流露的,应该是无尽的悲伤,而不是对未来的期望。 听到有关穹烟的事情后,南宫天的身影突然颤抖了起来,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对着秦安应答道:“穹烟她一直都是这样,她对谁都很好,总是为别人着想,不得不说,她是我见过所有女孩子里心底最善良的一个,可惜身份却如同一把锁,一直束缚着她。” “是啊,身份这东西本来就这样,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有些人,生而为王,有些人,落草为寇,有些人,注定平庸,有些人,一定不凡。 每个人自将生起便肩负了上天赋予的身份与使命,都有着生来就有要做的事情。 有些选择,即使违背本心,也要如此去选,这就是命,也是无可奈何而又不可避免的,不是吗,南宫少主。”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秦安无奈的回答道。 被身份又何尝只束缚着穹烟呢,自己与南宫天不也是一直被身份所束缚吗。 他们又何尝不是被所承载的命运压的无法动弹,做出了一个个违背本心,却又不得不做的选择。 听得秦安的话语,南宫天顿时陷入了沉默,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在漫天樱花中,斩断了自己与所爱之人最后的羁绊,走上了一条孤单的不归路的人。 那个人,名为剑十三,是曾站在大陆之巅之人,是天地间最为强大的人。 可他却也因为自己的身份,不得不做出一些违背本心的选择。 “在天下苍生与穹烟之间抉择,我真的会选择穹烟吗?” 突然间,万千迷惑涌入南宫天心间,他暗暗想道,在那湛蓝如水的眼眸中,有的除了迷茫,别无一物。 如果没有经历父亲之死,穹烟之别,对于这个问题,南宫天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说自己会选择穹烟。 可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后选择的是所爱之人,还是天地苍生。 或许在这个选择来临之前,自己是真的无法做出来的吧。 至少在这一刻,南宫天自己连都不知道本心所想的到底是什么。 入西的太阳坠落于西边长河,夕阳终于在这般沉默里缓缓到来了,它的余光拉长了南宫天与秦安的身影。 在往烈焰城门口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了起来,从两人紧皱的眉上可以看出,两人的内心都是无比的沉重。 他们想了许多,却又不知道要不要将所想的告诉对方。 或者说,在两人看来,告诉了对方自己心中所想,又有什么用呢,用能改变什么呢。 有些事情,早已注定,该发生的,终究还是会发生。 第七十三章:焰灼其华,剑定何方 “南宫少侠,秦安城主!” 伴随着烈焰的余晖,南宫天与秦安在漫长的沉默中终于来到了烈焰城城门的不远处,就在这时,一道吼声便从城门之处徐徐传来,震彻天地。 远眺而去,南宫天发现,平时空荡荡的烈焰城门,此刻正站着一个个火红色的身影,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拥挤。 原来在得知南宫天要离开的消息后,每一个赤焰军战士都不约而同出现在了这里,与已经成为烈焰城英雄的南宫天作最后的告别。 “秦安城主,这是你安排的吗,可真是兴师动众...... “咚”在逃跑的路,杨天在飞射出不远后,好像装了一道看不见的墙一般身体倒飞了回来,落在地面。 “这个就要依靠你自己去寻找了,我不知道。”斗笠哥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余飞一眼。 “特么的,今天老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咣咣当当,这回不止是一拳头那么简单,他两只拳头来回交替在我身上一阵乱砸。 我整理好心情,转过去正视着他:“大清早的,谁的嘴巴那么臭,是不是吃屎了。”我也学着安以辰说话的口气回应他。 他跟惹过上的蚂蚁一样,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终于明白奶娘跟狗子这俩狗曰的为啥将他堵在三楼,原因是三楼高,跳不下去,跳下去就是半残,看他还怎么去米国。 当然最终我还是被带到了警局里面,而徐州城的警局倒是比马王县的气派多了,楼层高耸,而且四周环境也不错,不是马王县的那个破陋警局能够比拟的。 只是他的模样有些狼狈,看上去憔悴了很多,但是眼神依旧高傲的看着杨天。 只是用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问她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回家,她说和昨天晚上差不多。 邪道佛也讲究轮回,他甚至怀疑,叶凌风是不是上古某位大人物轮回转世,不然的话,又怎会这般强悍。 大姐住的是九楼,楚韵拍了几下电梯,不知是她太心急,还是电梯故障,总觉得等了许久电梯都没动静。楚韵不敢再继续等下去,她拨通江锦言的电话,希望他还没有走远,疾步朝着楼梯跑去。 可这只是传闻,因为喻楚楚身边的人都不知这个地方在哪,她一度以为这只是江湖传闻,却没想到,安城还真有这样的场所。而尤碧晴就是在哪里呆了差不多一周。 所谓族选,就是指族长在族中未婚男子中挑选数位口德优良者,而这些被选者需经学习、考试,最后取当中成绩最优者当选为萨满。 她在心底冷冷一笑,就连订婚都可能是假,婚礼,他穆厉延还是赔得起。 正想着,又有几位尊人和主神从殿门的那条空间裂缝传送了出来。 “好,黑木,开阵吧。”香狐王说道,在她一旁的黑木伸手一挥,图腾塔前的广场上响起轰隆隆的响声,幻神阵的大门再度浮现了。 而乾隆在与吴谦和刘裕铎描述手术之法的时候,也深深的感受到了何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焦急无奈与孤独寂寞,乾隆甚至对吴谦和刘裕铎的头脑与医术都产生了一丝怀疑。 电话响了一声,舒凝还没接,对方就已经挂了,她正纳闷的时候,一条短信提示,是穆厉延发的信息,让她去景江酒楼。 医院的后勤室,一位老伯穿着一件黑不拉几的白衬衫,裤腿卷起来,脚上穿着解放鞋,瑟瑟的坐在的凳子上。 当神识变强大后,明雾颜发现自己的理解力和记忆力也比之前好了许多,这速度很自然的再次提升了许多。 尾声:浮沉之世,烈焰之歌 那是一场绚丽的烈焰,那场烈焰,焚尽了鬼焰的怒吼,焚尽了赤焰的铁血,焚尽了火焱的光辉,焚尽的,还有一颗脆弱的心。 有些人,有些事,终将在烈焰中化为灰烬,永远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间,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如同远去之风,流尽之水。 可是,那颗脆弱的心,却依旧在跳动,浴尽烈火,于灰烬之中重生,变得坚不可摧。 经历了那些事,那个幼稚的少年已经随风远去,留下的,只是一个独立于天地间的男人,伴随着滚滚的烈焰之歌,发出对整个世界的咆哮。 围剿伊始,天地齐嚎。 血染于地,骨埋四方。 火烧于谷,群蝶芬芳。 血茧遮日,巨婴咆哮。 白丝涌动,其意未销。 金光冲天,万兽皆倒。 黑白之墨,蚀骨之殇。 红艳之阵,意何决然。 火烧赤路。悲然于心。 血染红殿,亡灵哀嚎。 烈焰焚骨,魔影乱舞。 血色之莲,阵碎虚空。 天降冰刃,惩尽罪恶。 火鸟长鸣,金狮悲吼。 凤凰出世,焰燃青狐。 三生之往,梦醒梦碎。 天之骄子,剑之帝王。 剑断天地,意彻古今。 万年神州,因彼辉煌。 蜀山之巅,四剑破天。 火焚万物,剑诛天地、 四剑齐出,锋锐何挡。 永别之叹,惜君之往。 吾生吾焰,尽赠与汝。 继吾之志,永战四方。 烈焰山脉,故人归来。 父仇家恨,何日可销。 执汝之手,曾想到老。 轻放汝手,吾心飘荡。 与汝之别,何其悲伤。 日暮阳关,几人可还。 烈焰之城,故游之地。 墓立于地,恸哭连天。 远去之影,青衣飘飘。 风吹于谷,凤鸣龙咆。 星满于空,剑定何方。 浮沉之世,几人安好。 唯有烈焰,一曲长哮。 第一章:南方深山,往昔如影 在大陆以南的一座充满着死亡气息的山中,一个满脸疲惫的中年男子正盘地而坐,感受着丝丝清风从他身边流过,而他的身旁,站着一位满头青发的青年男子。 “风岚师傅,你此次为何如此着急喊我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吩咐弟子的吗,弟子定当竭力而为。” 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青年男子边大口踹吸边说道,显然他赶来的十分匆忙,连一丝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咳咳,风耀,为师这次叫你来,是希望你能替我下山去辅助一个人,一个有机会改变整个人族命运的人。在不久后,他将遇到生命里的第一次命劫,受烈焰焚心,寒冰刺骨之痛,而你,便是他躲过这一劫的关键。” 咳嗽了两声,风岚极其吃力的说道,每一字都显得无比的沉重,都感觉在耗费他为数不多的生命力。 “咳咳,噗” 还没待风耀说什么,风岚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手捂胸口,猛地吐了一口鲜血,将赤红的土地染的更红。 “风岚师傅,你怎么了,你在咳血。” 见到这一幕,风耀急忙冲近风岚身边,将手放到风岚那略显佝偻的背上,疯狂调动体内的剑气。 淡青色的剑气顺着风耀的手尖,渐渐的流入风岚的体内,慈润着风岚破碎的身体,。 “别再为我输剑气了,风耀,没用的,为师已经不行了,为师好累啊,让为师休息一下吧。” 摇了摇头,风岚沉沉的闭上了眼,一脸疲惫的说道,万年的守护已经让他心力憔悴,已经磨灭了上天赐予他的光阴,他的大限已至,已无力回天,风耀为他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而已。 “风岚师傅,怎么会这样,一定又办法能治好你的,一定有办法能治好你的,阿耀不想你死,你是阿耀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阿耀不能没有你。” 紧紧握住了风岚的手,硕大硕大的眼泪从风耀澄青的眼中滚滚的掉落,他哀求道,一幕幕于师傅在一起的回忆涌上了他的脑海。 那是在他五岁的那一年,一场百年难遇的大旱席卷了大陆以南,天不泽雨,地涸成漠,人人自危,就杀人饮血,饮鸠止渴的做法在当时也是屡屡发生。 更为恐怖的是,当人们因为干旱而不择目的去抢夺水源时,被当地人们称为恶魔的蛮族也出动了,自最南之处北迁,所过之处,见村屠村,见人戮人,没有生灵能够逃离的了他们的刀刃,所过之处,血染赤地。 在数十个村屠尽后,厄运终于还是降临了,蛮族的步伐踏进了风耀所在的那个村,一时间,血涌成河,全村上下,数百人口,尽遭屠戮。 在蛮族入侵的那段时间内,五岁的风耀躲在一个木桶里,他清楚的听到了父亲的哀嚎,母亲的惨叫,鲜血的喷涌以及蛮族人的狂笑。 直到很久过去了,那种在村中遍布的哀嚎之声才伴随着蛮族人的离去渐渐平息下来,但他却迟迟不敢出来,他害怕,那些吃人的怪物会再回来,回来将他也一同杀死。 饥饿,寒冷,孤单,尸臭如同四把鞭子,无时无刻在抽打着这个无助的孩子,终于,在蛮族离去的第三天,风耀终于从木桶之中爬出来了。 一个个冰冷的尸体浮现在了泪水汪汪的瞳孔中,风耀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了倒在自己面前的父母,已经不能人形的村民,他看了毁于一夕之间的村子。 这一刻,这个只有五岁孩子的内心瞬间就崩塌了,看着那些横躺在地上的尸体,风耀呆若木鸡,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 轰隆隆!轰隆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惊雷从天空中一闪而过,带着无比洪亮的巨响,将已经陷入死寂的风耀给打醒了。 不解的看向周围,他发现,赤红的天暗了下来,狂涌的风从他的脸庞上拂过,天要下雨了,持续了数个月的干旱要结束了,一切都要出现好转了。 蹦!蹦!蹦! 惊雷只是一切的开端,在惊雷过后,一阵火红之色的人影从北方不顾一切的向南方逃串,在他们的眼中,布满了恐惧之色,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蛮族,因为某样东西的出现,颤抖了,害怕了。 无数在蛮族从风耀身边跑过,双手抱头,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之情。 可就在这时,这个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的孩子不知哪来的勇气,从地上捡起了一把插在他父母身上的长剑,一剑刺向其中的一个蛮族。 因为几天已经没吃东西,再加上个子矮的原因,风耀的这一剑只在那个蛮族的腿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痕,却不足以致命。 一旦受到攻击,就连最普通的一个人都会进行反抗,跟别说被攻击的是一个嗜血如命的蛮族,而攻击者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可惊人的一幕发生了,这个被划伤的蛮族不仅没有攻击风耀,好似收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反而双手抱头,加快了自己逃串的速度。 这样的情况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结果却是大同小异,连风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砍伤了多少个蛮族,直到那个男子的到来。 那是一个手持散发着青光的长剑,有着一头青发,御驶着疾风的中年男子。 这个男子的身影并不魁梧,面容也不狰狞,甚至可以说时和蔼可亲,只是在他的驱使下,蛮族之人就仿佛老鼠见了猫,除了逃串,别的,什么都不留下。 似乎也注意到了正在无力挥舞长剑的风耀,那个中年男子停下了御风的步伐,赶到了他的身边,将一团碧绿的光芒注入了他的体内,直到很久以后,风耀才明白,那团光芒,名为御风剑气。 “孩子,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将手伸到风耀的面前,中年男子和蔼可亲的说道,在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凶气。 “那些坏人,他们,他们杀了爸爸妈妈,他们杀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风耀哽咽的说道,他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何会哭,明明在近乎绝望的三天中,他一滴眼泪没掉落,在见到父母,村民惨死的尸体时,他也不曾流泪,可在这陌生的中年男子面前,他哭了,他嚎啕大哭了。 “孩子,别哭,我来替你报仇。“ 轻轻的抹去风耀眼间的泪水,中年男子一脸正经的说道,道道碧绿色的剑气从他的体内冒出,他怒了,他为风耀遭受到的一切而发怒了。 拉着风耀的小手,中年男子带着他一同御风而出,朝那些逃串的蛮族追去。 “小子,看好了,风之刃,死亡之风。“ 随着中年男子的一挥,一阵有着无数剑刃的龙卷风从他那把散发着青光的剑上射出,袭向那逃串的蛮族人,将肉眼的无法看尽的蛮族人,一击尽灭。 “好厉害啊,叔叔,我也想想你一样厉害,要是我能想你一样厉害的话,爸爸妈妈就不会死了,你能教我吗。“ 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在自己声旁的中年男子,风耀请求道,他也想要变得这么厉害,这样他就能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一切了。 回眸一凝,中年男子从那风耀水汪汪的眼中看到了一道青光,那是有资格继承他所学的标志,旋即一笑:“想要学这么厉害的招式没问题,不过你以后得管我叫师傅,叫我风岚师傅。“ “风岚师傅,求求你教我这么厉害的招式,我的名字叫风岚。“ 抓了抓风岚的衣角,风耀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惹怒了自己的这位师傅。 “好” 就这样,五岁的风耀拜入风岚的门下,刻苦的学习风岚给交他的一切。 十年一瞬而过,风耀的疾风剑法而有所小成,直到这一天的到来,他的师傅风岚,告诉他,自己要死了。 “生死枯荣,本为世之常态,阿耀,你不是一直问师傅活了多久了吗,师傅已经在这里,守护了数万年了,在数万年的时光里,唯独在遇见你之后,师傅才感到一丝温暖。” 喜悦的笑了一下,风岚平静的说道,从他的脸上,丝毫看出不将死之人的悲伤,他一直渴望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可是,师傅,可是。” 风岚如释然一般的话语并没有让风耀的内心有所好受,在他的心中,除了师傅即将离去所带来的悲痛,别的什么都没有。 “可是什么,没什么好可是的,阿耀,跪下,听好了,我以御风之主的名义,将我所持之神器疾风无痕以及我的剑法疾风剑法一同赠与我的徒弟风耀,从今以后,你将代替我完成对那个人的誓言,奉他为主,与他一同开创新的时代!” 严厉的呵斥了一声,风岚突然恢复了生机,好似回光返照一般,将碧绿色剑气,连同他背上的那把长剑以及一本绿色的剑谱一同传给了跪倒在他面前的风耀。 “吾之疾风,自古而吹,从未停息,从未涌动,自此之始,风过于吾,随汝之身,伴汝左右,以吾之名,随汝而战……!” 伴随着风岚威严无比的声音,碧绿色的剑气以越来越快的速度传入风耀的体内,而风岚头上的青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白,疾风传承,正在消耗他为数不多的生命力。 ...... “吾之力,吾之智,吾之所学,尽传于汝!” 时间在这种传承中飞快流逝,许久之后,风岚终于喊出了最后的话语,此刻的他,与一个真正的老人无异,白发布满额头,手上满是皱纹。 “阿耀,一切都交给你了,我们终究是属于旧时代的人,新时代没有属于我们的位置,我们自也当随风而去,但未来属于是你们的,这个时代当以你们来命名,既是属于剑的时代,又是属于皇的时代,是属于剑与皇的时代啊。阿耀,再见了,火焱和霜天那两个小子已经等我很久了,我要去万剑山了,以日月为墓,星辰为伴,再见。” 挥了挥手,风岚平静的笑了起来,在他的脸上,能看出的,只有属于老人的安详,他终于可以安息了。 风,漫天而过,吹起了他鬓间那满头的白发,吹散他破碎已久的身体,带着那青色的碎片,朝南方吹起。 那个身影如风的青发男子,终于还是敌不过岁月的变迁,终究还是伴风而去了,带着他曾经的光耀,归于尘土。 “师傅,师傅,师傅!” 跪倒在地上,风耀手握师傅最后给他的那把青色长剑与古朴的剑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从今往后,他真的将孑然一身,无依无靠,以风为伴,独走天涯。 “师傅,我一定会完成你吩咐我的事,尽吾所能,助他为王,愿我等之风,永世不歇,再见了师傅。” 在重重的朝风岚坐化的地方磕了三个头,风耀起身,头也不回的朝大陆之北走去,去往那边满是冰雪的土地,去结识那个相伴他一生的人。 一人一剑一阵风,一卒一家一座城,前路漫漫,疾风为伴,剑指何方,吾心亦殇 第二章:如影之风,自由而荡 那是一个手持散青光长剑,有着一头青色长发,御驶着千丝疾风而行,与滚滚雷声一同到来的神秘男子。 男子的身影并不魁梧,面容也不狰狞,身上更没有散发出那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怎么看都是和蔼可亲的,给人一种邻家叔叔的感觉。 只是在男子的驱使下,残暴的蛮族人就仿佛老鼠见了猫,除了逃串,别的,什么都不留下,什么都不敢做。 前行的路途中,似乎注意到了在人群中无力挥舞长剑的秋陌,似乎注意到了秋陌嘴角变所残留的鲜血,中年男子突然停下了御风的步伐,赶到了秋陌的身边,将一团碧绿光芒注入了秋陌体内,让这个濒临死亡的身躯再度散发出生的活力。 直到很久以后,风陌才明白,那团进入生机光芒的名字,乃是疾风剑气。 “孩子,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为何大地是如此千疮百孔,天地会如何血红如虹?” 将修长手伸到秋陌面前,摸了摸秋陌脑壳的中年男子和蔼可亲的问道,在他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凶气,有的只是如春风般的和煦。 “那些坏人杀了爸爸妈妈,杀了村子里的所有人,他们是恶魔,他们是怪物,他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叔叔,请替我报仇!“ 看着中年男子脸上的那抹温暖,秋陌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哽咽的应答道。 这一刻,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哭,明明在近乎绝望的数天中,一滴眼泪没掉落,在见到父母,村民惨死的尸体时,也不曾流下一滴虔诚之泪,可在这陌生的男子面前,竟是哭了,嚎啕大哭了,无法抑制脸颊流下的泪滴。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或许这就是宿命相伴的必然吧。 “孩子,别哭,我来替你报仇,让那些鄙夷之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轻轻抹去秋陌眼间的泪水,中年男子咬牙切齿的开口道,心中燃起了熊熊的烈焰之火。 这一刻,他怒了,为秋陌所受到的一切而发怒了,为这个村庄的遭遇而狂彻了。 只见道道碧绿色剑气在男子的体内凝聚,一股极其可怕的威势自其体内油然而出,令无数蛮族人肝胆俱裂,不由得加快脚间步伐。 下一刻,拉着秋陌的小手,中年男子从体内分离出了数道青色的锋芒光芒,缠绕在秋陌身体的各处,带着他一同御风而出,朝那些逃串的蛮族追去,宛若一阵飓风。 “孩子,看好了,这一招名为风之刃,死亡之风。“ 随着中年男子手一挥,一阵有着无数剑刃的龙卷风从他手间那把散发着青光的剑上暴射而出,袭向那逃串的蛮族人,将肉眼的无法看尽的蛮族人一击尽灭,尽化枯骨,只留下漫地的残红。 施以暴行的人,终究还是因其做过的事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好厉害啊,叔叔,我也想像你一样厉害,要是我能像你一样厉害的话,爸爸妈妈就不会死了,你能教教我吗,我叫秋陌。” 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身旁的中年男子,秋陌用一种渴望的语气请求道。 他也想要变得这么厉害,这样他就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一切了,再也不会看到所向往的东西在面前化为灰烬,不复存在了。 回眸一凝,中年男子本想拒绝的,可话未说出口,他却从秋陌水汪汪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道青光,如此耀眼,如此迷离。 男子知道,那道青芒便是命运的指引,是有资格继承自己一生所学的标志。 见到青光后,只见中年男子灿然一笑,便开口道:“想要学这么厉害的招式没问题,不过你以后得管我叫师傅,叫我风岚师傅,而你也不再名为秋陌,你的名字将变成风陌,只有这样,你才能成为我的亲传弟子。“ “风岚师傅,求求你教我这么厉害的招式,只要你愿意教导我,我听你的,以后我就叫风陌了。“ 抓了抓风岚的衣角,风陌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他生怕惹怒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让自己失去了这个唯一可能为家人报仇的机会。 “好。” 对着风陌点了点头,风岚当即对自己的这位亲传弟子投去了赞成的目光,似乎很是满意。 就这样,五岁的秋陌成了风陌,成为后世举足轻重的一个人,他拜入风岚门下,刻苦的学习风岚给交予的一切。 十年一瞬而过,这当中风陌学习了许多很难看懂的兵法,看了许多记录着谋略的书,也干了不少的活,帮师傅风岚做了不少差事,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这份得来不易的师生关系,不敢造次一二。 直到一年前,考核完成,即将步入成年的他这才开始学习风岚所赐予的疾风剑法,那高深而又强悍的古老剑法。 然而短短的一年时间,疾风剑法便在风陌手中有所小成,其之招式也已被风陌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直到一年后这一天的到来,他的师傅风岚告诉他,自己要死了。 “生死枯荣,本为世之常态,阿陌,你不是一直问师傅活了多久了吗,师傅已经在这里,其实守护了数万年了,在数万年的时光里,唯独在遇见你之后,师傅才感到一丝温暖,只可惜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若是我早点能遇见你,该多好啊。” 疲惫的脸上勉强凝聚出了一丝笑容,风岚平静对着风陌的开口道。 从他脸上,丝毫看出不将死之人的悲伤,毕竟他一直渴望的,不就是这一刻吗,不就是去迎接死亡,拥抱死亡吗。 “师傅,可是......” 风岚的话语并没有让风陌的内心有所好受,在他心中,除了师傅即将离去所带来的悲痛,别的什么都没有。 此刻的风陌也只知道,自己又要死去一个关心的人了,又要死去一个亲人了。 “可是什么,没什么好可是的,阿陌,跪下,听好了,我以御风之主的名义,将我所持之神器疾风无痕以及疾风剑法一同赠与你,从今以后,你将代替我完成对那个人的誓言,奉他为主,与他一同开创新的时代!” 严厉的呵斥了一声,垂死的风陌突然恢复了生机,好似回光返照般,将碧绿色剑气连同背上的长剑以及一本绿色剑谱一同传给了跪倒在他面前的风陌,是那般威严,仿佛当年一幕的重演。 “吾之疾风,自古而吹,从未停息,从未涌动,自此之始,风过于吾,随汝之身,伴汝左右,以吾之名,随汝而战……!” 伴随着风岚蕴含无穷威能的声音,碧绿色剑气以越来越快的速度传入风陌体内,而风岚头上的青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白。 疾风传承,正在消耗风岚为数不多的生命力,让他离死亡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吾之力,吾之智,吾之所学,尽传于汝!” 时间在这种传承中飞快流逝,许久后,风岚终于喊出了最后的话语,让其在这片天地中久久不散。 此刻的他,与一个真正的老人无异,白发布满额头,手上满是皱纹,只是那张脸上,依旧流露出和蔼的笑容。 “阿陌,一切都交给你了,为师终究是属于旧时代的人,也当随风而去,未来属于是你们的,以后的时代,当以你们来命名,它既是属于剑的时代,又是属于皇的时代,是属于剑与皇的时代啊。 阿陌,再见了,火焱和霜天那两个小子已经等我很久了,为师要去万剑山了,以日月为墓,星辰为伴,永陷沉寂了。 只是在最后,为师还是希望你能放下心中的怨恨,真正的做到与风同在。 为师也知道,你是个图谋天下的人,你的性格和为师相反,很像我的一个故人,以后注定是不凡的。 最后,为师你希望能好好的活下去,为了自己,以后会有机会再见的,在那应许之时。” 紧握风陌的手终于无力的放下,在最后一刻,风岚平静的笑了起来,在他脸上能看出的,只有属于老人的安详。 这一刻,疾风之主终于可以安息了,在万年后的这一天。 风,漫天而过,吹起了风岚鬓间那满头的白发,吹散他破碎已久的身体,带着那青色碎片,朝南方吹起。 那个身影如风的青发男子,终于还是敌不过岁月的变迁,终究还是伴风而去了,带着曾经的光耀,归于尘土。 “师傅,师傅,师傅!” 见到这一幕,风陌跪倒在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发出了自内心而生的恸哭。 因为他知道,从今往后,自己真的将孑然一身,无依无靠,以风为伴,独走天涯,再次流露。 “师傅,弟子不孝,无法放下心中仇恨,蛮夷之仇,毁家之恨,弟子是放不下的,只是弟子也一定完成您吩咐我的事,尽吾所能,助他为王,愿我等之风,永世不歇,再见了师傅!” 重重朝风岚坐化的地方磕了三个头,风陌站了起来,他头也不回的朝北方走去,去往那边满是冰雪的土地,去结识那个相伴一生的人。 一人一剑一阵风,一卒一家一座城。 前路漫漫,疾风为伴,剑指何方,吾心亦殇。 这便是后世北境四杰之首风陌在踏上乱世前的故事,而他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整个乱世的发展。 第三章: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这是天元帝国第三十一年的二月,是北境最冷的时间点。 在这个时间点里,暮冬的寒风肆无忌惮的吹拂着,它们仿佛自由奔腾的骏马,整个北境都是它们自由奔腾的草原,它们的国度。 这些寒风自遥远的西部飞驰而来,顺着一望无际的洛河之水,浩浩荡荡的去往大陆的另一端,那由七海所构成的海洋的国度,去那遥远的彼岸,消失在水与天间,消失在诸天之所。 有了风,自然也是少不了雪的。 自暮冬以来,雪就未停息过,那是冬天里飞舞的精灵,伴随着萧瑟寒风而起舞,以婀娜的多姿飘荡在广袤的河山各处,飘荡在枯萎的花草之间,飘荡在每个旅人匆匆赶路的背上,带着一丝凉意,一丝来自故土的问候。 在天元帝国北境那片寂静的冰原上,一个瘦弱的身影却在此刻迎着呼啸而来的寒风行走着,逆风而行,步履艰难。 白嫩的雪花在狂舞的风中飘打在那个身影清秀的脸上,飘打在那头浓密的蓝发上,飘打在他身体的各个角落,发出着一声声轻微的声响。 时间在这种安然的声响中过去了许久,少年那苍蓝的秀发上在不知不觉间已然覆盖了一层淡白的积雪,而更多的雪,却是无情的拍打在他的脸上,堆积而下,几乎遮蔽了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让他的视线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感受到了从冻僵的脸上传来的寒意以及因风雪吹拂而渐渐模糊的眼眸,似乎感受不到一切的少年终于动了。 只见他轻轻抹去覆盖在眼间的白雪,而后一会扫向周围,一会朝远处远眺而去,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只是在少年的腰间,却是怀揣着一块黑布,那块黑布极其寻常,但其所包裹的东西,却是两把足以令大陆之人震惊失色的神器,炽焰火凤剑与极寒魔龙剑,器之二。 从踏入这片冰原时,这个少年就已经走了许久了,一刻也没歇息,一刻也没停留,既不遮蔽那拍打着脸颊的寒风,也不拂去那覆盖在眼间的白雪,唯一所做的事,只是走着,走着,向着所要去的那个地方,一刻不停的前行着。 那是一条漫长的回家之路,道阻且长。 在看清周围陌生的一切后,少年似乎意识到自己尚未到达所要达到的地方,于是耸了耸肩,用手不轻不重的锤了几下几乎麻木的肩膀,将包裹着神器的黑布移到了腰的另一侧,便继续迈动着几乎冻僵的脚掌,在广袤的冰原上行走着。 时间不知又过了多久,在纷纷扰扰白雪的映衬下,奔走的少年终于在四天四夜不知疲倦的赶路后来到了冰原尽头,走尽了这一段路。 只见他缓缓停了下来,注视着面前之物,在那双有些灰暗的眼中,倒映出一座横跨了整个冰原的钢铁堡垒。 那是天门望,绝境长城的入口,横跨在天元帝国与大陆以北间的第一道屏障雄关,险要无比,魏然通天。 据传此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属于绝境长城四大家族之一,萧家的领地。 而萧家,也凭借着天门望独一无二的地理位置,靠着跨境商人高额的过路费用以及一些贸易活动,愈发强盛了起来,已然与凛冬城的凌家不相上下。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少年还未走到天门望门前,在天门望上负责巡逻的一名守卫便已从疲倦中惊醒了过来,高声质问道。 在漫天大雪下,能出现在冰原上的绝对不是什么善茬,更何况如今是冬禁期间,整个冬天最冷的时候,就连最渴望利益的商人,都不会在冬禁解除前去踏上那片被冰雪所掩盖的土地,在寒风里奔赴那遥远的北方。 因为那几乎是自寻死路的做法,除非奔走的人拥有高深的实力,足以抵御这种可怕的寒冷。 因此喊出这句话时,侍卫便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武器,死死盯着逼近天门望城门的少年,等待着其余人的赶来,以应对可能发生的事件。 出乎侍卫意料的是,在看到自己凝视的目光后,那个有着蓝发的少年竟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从容的将黑布连同里面的神兵利刃从腰间取了下来,插入前面的雪地上,紧闭着双眼,静静等待着。 随着双把神器在黑布的遮蔽下插入雪地,一道无形的气势席卷而出,几乎令所有守城的侍卫身形一震,差点摔倒。 不过做完这个动作后,少年也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仿佛一尊在大雪中无法动弹的雪雕,矗立无华,静候城上之人的回应。 就这般,怪异的对峙开始了。 滴答!滴答!滴答! 如此对峙中,时间慢慢流逝着,终于在近三分钟过去后,一队身着甲胄的战士在一名身形如虎的男子带领下突兀出现在了侍卫的眼中。 这一发现让侍卫紧绷的弦在这一刻放松了不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知道,援助已经到来,至少自己是安全了。 “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来到此处,究竟所为何事!” 清了清喉咙,天门望城楼上的中年男子凝视着城下少年,用一种还算是客气的语气询问道。 作为萧家军的副队长,面对这种怪异的情况,他显然还是能让自己保持极度冷静,不做出不符合萧家待客之道的事情。 “洛阳城,南宫天!” 与沉默的与侍卫对峙不同,当看到问自己话的是一名有着一定权力的军官后,南宫天终于动了。 他先是自顾自将包裹着神器的黑布又一次放于腰间,而后凝视着那个询问自己的中年男子,开口应答道。 在那语气里,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无喜亦无悲,好似一台冷冰冰的机器,重复着某些无趣而冰冷的话语。 “洛阳城,南宫天,这不是洛阳城那个传说中的少主么?” 当听到城下的少年所说的这些后,中年男子的表情是惊愕的,不由自主的自语道。 随即他便皱了皱紧锁的眉头,开始将信将疑的打量起了那个矗立在雪地上的少年,一时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打量许久,依旧无法做出决定的中年男子只好木讷的开口道:“有何证据能够证明你就是洛阳城的南宫少主,总不能是个人称自己为什么少主我就放行吧,若是没有证据,还恕鄙人无法开门放人!” 说话的时候,中年男子已然将手放控制天门望大门的控制器上,迟迟没有摁下。 他在等,等待着少年给予自己的答案。 面对这个凌厉的问题,矗立在雪中少年当即沉默了起来,他并没有说出什么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话语。 只是突然间,他低下的头颅猛地抬了起来,湛蓝如水的眼眸在这一刻与城上男子对视了起来。 通过少年那湛蓝的眼眸,中年男子竟在湛蓝色的深处看到了令自己灵魂都足以威慑的东西。 那是似乎是冰封一切的冰,又好像是滚滚而燃的火。 此刻的中年男子知不道自己看到的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的东西,如此可怕,如此真实,竟能直击灵魂。 这一对视后,他赶忙摁下了迟疑在按钮上的手,朝着那个在雪地里的少年喊道:“恭迎南宫少主登临天门望,先前失礼处,还请少主多包涵!” 轰!轰!轰! 随着中年男子之手摁下开关,轰鸣的巨响很快掩盖了微彻的呼喊,天门望那沉重的青铜之门在这种嘶哑的声音里,在这种齿轮与齿轮转动的声响里,开始缓缓朝上收去。 这一刻,钢铁所铸的巨兽打开了紧闭的大门,为了一个来自他乡的亡魂。 见到这一幕,南宫天终于又一次动了起来,从容的走了上去,每一步都是那般的决然。 声声惊天动地的齿轮转动声中,他踏过了那古老的城门,来到了天门望城内,来到了自己所熟悉的的地方,北境。 “南宫少主,有何吩咐,小人之前的失礼之举,还请少主多多包涵,不要见怪,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好了。” 南宫天进来后,中年男子急忙带着一队侍卫满脸笑容的迎上去,赔笑道。 他发现越是靠近眼前这个神秘少年,自己的身体颤抖的越是厉害,内心深处更是升腾出一种无法言语的恐惧,一种面对危险到来前的本能反应。 不过能镇守天门望大门的,都是萧家中最为精锐之人,而作为小队长的他,更是有着元丹境中期的实力,也算是一大强者了。 可就算如此,中年男子感觉若是之前的行为触怒了眼前之人,那种怒火,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这也是他在下意识的驱使下打开城门的根本原因,并非因为少年自报了身份,而是对于那双倒影着冰与火瞳孔的畏惧,对于未知的畏惧。 只有未知的事物,才是最为可怕的。 “你不过是在行使自己的责任罢了,何来失礼之举,不需要我的包涵,而且我也知道你害怕着什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就是洛阳城的南宫天,我没有恶意。” 看到中年男子颤抖的身体后,南宫天一脸平静的开口道,那清秀的脸,好似一块冰封了千年的寒冰,根本看不出一丝的表情流露。 “多谢少主理解,不知少主来这天门望所为何事,若是能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小人定肝脑涂。” 对着南宫天深深鞠了一躬,中年男子试探性的问道。 在他的眼神深处,却有着一抹显而易见震惊。 因为此刻的中年男子发现,以自己近几十年的阅历,竟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如同深潭般的内心。 这种情况,还是平生第一次所见。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回家。” 浓浓的叹了一口气,苦涩的话语从南宫天唇间吐出,精简却又意味无穷,却又显得极其真诚,以至于没有人会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回家?” 摸了摸毫无思绪的头,中年男子疑惑的重复着。 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该要做什么。 但说完这句话以后,南宫天却是再度沉默了起来,没有理会站在面前的中年男子,也没有理会那些木讷看着自己的萧家军战士,而是笔直的走了上去,朝玉雪书院的方向走去。 在那里,有着一个等待自己许久的人。 见得少年离自己越来越近,在下意识的驱使下,萧家军的战士们自觉朝着一旁闪去,让出了一条道路,而选择不是上前阻拦。 “南宫少主,一路保重啊,现在的绝境长城可不安全,尤其是潼关的那一段路,切莫暴露了身份,一定要谨慎啊!” 直到南宫天离开了许久后,中年男子这才回过神来,转头望去,看着那远去的而又落寞背影,不自主的相信了南宫天所说的每一句话,高声提醒道。 因为在这时,他才能从之前的话语里听出隐藏在不经意间的悲伤,比无尽深渊更深的悲伤。 这是他从少年身上所听出的唯一的感情,因此他相信,少年并没有欺骗自己,真的只是要回家罢了。 听到了中年男子善意的提醒,少年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可那远去的身影却没有停留,而是便径直走入了流动的人群中,与密密麻麻的人群融为了一体,消失在了这队战士的视线里。 “这个自诩为南宫少主的人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有着如同狮子般的犀利眼神,却又是显得无比平静,可平静之下,又是逆流成河的悲伤,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为何他对回家的执念如此之深?” 重重舒了一口气,中年男子边饶着头,边喃喃道。 他心中有着说不尽的疑惑,不过他也知道,没有人会再回答他了。 走回天门望的城楼上,中年男子亲自注视起了平静的冰原,看看这位少年是否会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他注视了很久,很久,却依旧没有再看到任何走动的生灵。 面对这种结果,中年男子甚至感觉自己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幻想罢了。 可即使如此,那个瘦削的背影却依旧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这种印象,在他将死之日来临前,恐怕无人能够撼动。 因为在很多年之后,这位男子才知道自己这在这里见到的那个落魄之人,那个流落他乡的亡魂,竟是北境的雄狮,未来的北境之王。 漫天之雪,偌大之原,雪中之影,背伏双剑,无喜无悲,何来之殇,家在何处,心在何方,归家之途,何其满满,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归家之途,始。 第四章:此路归家,何人敢挡 漫天的雪,纷纷扰扰的下着,如同降下漫天的鹅毛,遮蔽了亮丽的天幕,吞噬了残余的幽光,宣告着黑夜即将到来的讯息。 不知不觉间,风已吹起,拍打在寂黑里的一切,飞起那漫天而落的雪花,也吹拂过了有些许繁华的街道。 在夜风的吹拂下,一个身着有些许暴露的中年女子借着那浑然而成的夜光,坐在了街道中心那间庞大酒楼的门口,打量着夜里落幕时来来往往的人流,眼中散发出灼热的光芒。 人群中,不少人因她的存在而进入了那间神秘莫测的酒楼,不少人路过时虽未进入,却也热情的打起了招呼,说着那套已快说烂了的客套话,生怕搏了女子的面子。 不过许多经过此处的良家妇女看向这间酒楼的目光却是怨恨的,不屑的,当即拉着丈夫的耳朵,快速走过。 对此,中年女子也不过谄媚一笑,抛去眉眼,以无声之方式,胜于有声之一切。 不过当目光注意到一个衣着不凡的少年夹杂在酒楼外的人群经过时,这个精干的女人却是心神一颤,急忙迎了上去。 只见挡在了少年的面前,妩媚的开口道:“天色已晚,公子要去何处,不妨在丽春院里歇息一晚,先养养精,蓄蓄锐,何必浪费大好时光,明日再走也是不晚,如何?” 话语间,中年女子更是不自觉间的滑落了肩间衣带,那件松弛的衣服一下子失去了唯一的束缚,瞬间就脱落了下去,露出了大半雪白的肩膀,一时间显得可可诱人。 “别挡我的路,闪开!” 可中年女子的花枝招展换来的却是少年一句不屑的话语,被拦住去路的南宫天当即重重推开了这个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继续朝前奔走着,丝毫没有因此而有所动容,甚至连瞥中年女子那自感娇美的身体都懒得瞥一眼,很是不耐烦。 见过莲花般美丽的人,又怎么会对凡物产生兴趣,更何况面对这个身处红尘女子的,是一个来自他乡的亡魂呢。 “小子,口气倒是不小嘛,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只好让我们请你进来了。 老田,老莫,都给我出来,有人在我丽春院的门口惹事,还不给我动手,好好招呼招呼这位小客人!” 诱惑不成反被推倒在地,中年女子精巧打扮过的脸上当即升腾起了滚滚怒意,变得分外扭曲。 只见她从冰冷的地上站了起来,朝身后那间五光十色的酒楼里怒吼一声,显然是要叫来什么帮手。 若是南宫天没有理会她,也许纠缠一阵无果后这位女子便会知趣的离开,自然也不会怒火中心,恨由心生。 可是南宫天推了她,用那肮脏的手将她推倒在了地上,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听闻女子呼唤,两个身穿黑衣,满是肌肉的大汉急忙从酒楼里匆匆跑了出来,站在了中年女子身旁,如同两尊怒目的金刚。 “大姐,什么事情啊,尽管吩咐我们。“ 看向身着有些暴露的中年女子,一名大汉在咽了咽口水后急忙收回了视线,恭敬的问道。 但他脸上却显露出不耐烦之色,从那衣衫不整的服饰来看,不难猜出,这位男子之前还在做那种事情,还没完事就被中年女子喊了出来,很是不爽。 “那个小子把我推到了地上,还辱骂我,老田,老莫,立刻给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拉近丽春院里,替我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弄残被放出来。 尤其是这小子推我的右手,一定要给我弄断,那样肮脏的东西,居然还敢碰老娘,实在是让人泛起恶心。 对了,声音别弄得太大,不要打扰了其他客人的情趣,坏了丽春院的招牌,不然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指了指在不远处的南宫天,中年女子尖锐的喊道,毫不留情的下达了惩戒的命令。 在这一片地方,她不仅是出了名的老鸨,更是与附近最大的势力黑龙帮勾结在一起,自然要得理不饶人,惩戒那些不听话的人。 再怎么说,黑龙帮帮主黑浊姘头之名又岂是浪得虚传,惹怒了她,就等于触怒了整个黑龙帮,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除此外,中年女子还会把赚取的利益从中拿出一部分来,献给绝境长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凌家,以求凌家的保护。 综合这四点,在这片土地上还没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就连凌家的人来这里,也是对她有礼三分。 可眼前的这个蓝发小子,却触碰了她的底线,怎么能不恼怒,怎么能不复仇心切。 “明白了,还请大姐稍安勿躁,稍作休息,我等这就去替大姐报仇。“ 恭敬的朝女子抱了抱手后,听完这番话的两名大汉急忙暴射而出,以一种迅捷的速度,来到了南宫天面前,死死将他挡住。 “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大姐都敢推倒,今天爷们就让你尝尝什么叫苦头,让你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什么是不知天高地厚!“ 松了松硕大的拳头,老田率先对着南宫天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开口道。 玩弄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可是一件让他都感到十分有趣的事情,定然能得到愉悦身心的感受。。 不过老田现在脑海里想的是,如何尽可能在这个过程里减少孩子发出的惨叫,满足大姐吩咐下来的要求。 “滚开,别拦我的路,否则,死!” 冷冷的看向挡住了自己去路的大汉,南宫天冷冷的喝道。 这一刻,一种极致的杀意从他体内散发而出,如同冰冷的怒潮,蔓延而开,很是可怕。 随着凌冽的杀意自南宫天身上散发而出,老田与老莫同时尬尬的停滞在了原地,面面相觑,不仅少了之前的汹汹气焰,更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做什么。 原本两人对自己元丹期初期的实力有着无比自信,可从南宫天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几乎实质性的杀意实在是太可怕了,却让两人的内中升腾起了一股巨大恐惧感。 他们感觉,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个二十岁都没到的孩子,而是一个满身是血的修罗,一个经历过他们无法想象血战的人。 “老田,老莫,还在等什么,动手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老娘平日里供着你们,还免费让你们嫖酒楼里的姑娘,现在倒好,你们两个像死人一样站在那里,该不会连个小屁孩都害怕了吧。 要是连这个屁大的孩子都搞不定,我要你们还有何用,小心我告诉你们的黑浊老大,你们两个一起对我做过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以黑浊老大的心性,到时候你们定被千刀万剐,连骨头都不留下,等着去死吧!” 见得两位大汉迟迟不肯动手,中年女子急忙开口催促道,脸上怒意也因更盛了不少。 她没想到自己付出了巨大代价乃至献身两人才愿意留在丽春院里的堂堂黑龙帮的护法竟连个孩子都怕,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虽说中年女子是这一代赫赫有名的老鸨,但一个风尘女子又如何能感受的到从南宫天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意。 她自然也不明白两位大汉对于那种未知恐惧的顾虑。 “没办法了,老田,若是大姐把我们对她做过的事情告诉老大,我们怕是再也无法在黑龙帮里立足下去了。 当今之计,只能我们一起上,将其拿下,按照大姐的吩咐,完成大姐的命令。 记住,对手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 “嗯,他只是一个孩子,那种感觉,一定是错觉,一起上吧。” 对视一眼,两名大汉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感,调到起了体内那道道肉眼可见源气,将这些源气附着于拳间,而后论起满是横肉的拳头,打向离自己只有一尺之遥的南宫天,毫不留情。 形势所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老田与老莫甚至,若是自己再不出手,不仅在这里混不下去了,就连在黑龙帮,都将成为被唾弃的人。 所以就算是龙潭虎穴,今天两人都要去闯一闯,更何况只是一个实力神秘的孩子呢。 可让围观众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在老田与老莫还未接近南宫天,两人已经倒飞而出,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在他们脸上,都有着一个陷的很深的拳印,而喉间,鲜血更是喷涌而出,如同失去了闸门水泵,再也不受控制了。 鲜红的血染红了白赤的雪,这一路倒飞,无数鲜血飞溅而开,滴落在被雪覆盖的有些深厚的街道各处,洒满了一地。 直到老田而老莫的身体重重摔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这一切才得以结束。 捂着喷血的喉咙,身受重伤老田张开想说什么,可他什么都说不出,只能发出并未人语的怪响。 这一刻,浓重的血腥味布满了鼻间,喉咙处的声带更是被一拳击成粉碎。 老田知道,自己要死了 在先前的那一刹那,他已在电光火石间被南宫天重创,打出了致命的伤害。 至于老莫,更是因为实力不济的原因,直接死在南宫天的雷霆一击下。 剧烈的挣扎了几下,老田沉重的身躯终于倒下了,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只见滚烫的鲜血从他喉间涌出,将他冰冷尸体完全的浸泡在了自己所流下的鲜血中,显得格外骇人。 而这,便是拦路之人的下场,一个只想归家的人,会铲除阻挡自己的一切。 第五章:红莲业火,灭世之浊 “啊!啊!啊!” 见得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幕,四周围观这一切的路人难以克制由心而生的恐惧,纷纷发出了源于内心惊叫,身形飞快朝后退去。 再怎么说,老田老莫两人也是黑龙帮两大护法,在这片地方算是赫赫有名的穷凶极恶之徒,手上所染的鲜血不计其数。 有着黑龙帮撑腰,打狗也要看主人,所有人都相信,哪怕这个少年真的赢了,也不过给予两人一点教训罢了。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打破了所有围观之人的认知,让他们知道,这个少年是不好惹的,惹怒他的人,会付出血的代价。 更何况连当地臭名显著的老田老莫都在大街上被这个少年光明正大的击杀了,自己这些小鱼小虾要是继续留下来,恐怕也会有生命危险。 万一那个少年是个杀人狂魔呢? 一想到这,路人逃串的速度就更快了,一会儿就让此地从人满为患变得寂静无声。 “怎么可能,老田,老莫可是黑龙帮的护法,都是元丹境强者,你居然杀了他们,黑浊大人他饶不了你的,混蛋!“ 众人逃散之际,恐惧之色布满了中年女子的脸颊,让她不顾一切的怒吼了起来。 她不敢这是真的,有着元丹期初期实力的老田与老莫竟被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孩子击杀了,而且是一击双杀,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恐惧归恐惧,中年女子说到底是个明白人,当即知道自己闯大祸了,继续留着只会小命不保。 为此,趁着众人逃散所带来的杂乱,她急忙朝酒楼内跑去,企图躲在自己盘踞多年的地方,以此苟且偷生,留得一命。 可她尚未还未退到酒楼内,就被突然出现的南宫天抓住脖子,如同一件玩具般拎了起来,举到半空中。 “本来我不想管这种事情的,不过你挡了我的路,浪费了我太多的时间,这让我很生气,知道吗? 阿爸曾告诉过我,人一旦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我决定烧了你引以为傲的丽春院,它本就不该继续留在北境,不过毒瘤罢了。” 凝视被手中这个刚才还扬言着要弄残自己的人,南宫天冷冷的开口道,说出了审判般的话语。 脸色随着话语的落下而阴暗了不少,南宫天不知道这种事情在这里发生多少次,但他知道此刻就是这一切的罪恶终结之时。 “对不起,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挡了大人的路,还望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一条贱命,小人愿做牛做马,做什么都行,小人保证,这就关了丽春院,这辈子离开这里,远走他乡,只求大人饶了小人一条贱命吧,小人不想死了。” 感受脖间传来的窒息之感愈发强烈,中年女子哀求了起来,哭喊了起来,心里满是后悔之情。 本来只有不接触这个神秘的少年,她依旧可以在这片地方依旧顺风顺水,横行霸道。 可自己偏偏咽不下这口气,非要逞能,惹上这个年纪轻轻却如同修罗般的少年,葬送了原本的一切乃至生命。 “希望下一世,你能好好做个人,老鸨这种职业,我本来就嫌恶,非要惹我,这条命我收下了,记住我的名字,洛阳城,南宫天。” 对于中年女子的哀求,南宫天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反而加重手间力气,握的更紧了。 从离开洛阳的那一刻起,杀的人还少吗,走的路还断吗? 怜悯,只是弱者的标志,在他心中,早已没有这种东西。 随着手间挣扎越来越弱,南宫天清楚的感受到中年女子的生命力正飞速的流逝。 这本是一件常人所不忍的事情,可是,在他脸上,却出现了满意的表情。 夜之破军,本就象征着杀戮,杀戮对作为破军转世的南宫天来说,整个过程简直是一种帝王般的享受。 那种猎物在手间慢慢失去生机的感觉,好似一场盛大的典礼,清脆而美妙,每一秒都是极致的奢华,宛若一场盛宴。 终于,又微弱的挣扎了一下后,中年女子失去了最后的生机,仿佛一具没有了脊椎的虫子,软了下来,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被南宫天重重的扔出,扔在了丽春院的门口。 “啊!啊!,来人啊,来人啊,老鸨被人杀了,救命啊!” 闻声,数名衣着暴露的女子被外面的动静吸引了,从喧闹的丽春院深处走出,却见证了如此恐怖的一幕,赶忙惊叫了起来。 “滚,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重重拍了拍头,死死摁住蠢蠢欲动的右手,南宫天才将内心滚滚而出的杀意渐渐镇压了下去,冷冷的吼道。 他怕自己迷恋上刚才那种感觉,可杀戮之路一旦开启,便永远无法回头。 既然手已经被滚烫的鲜血染红,他只会在这条满是尸骨的路上越走越远,留下孤寂却又绯红的身影。 “啊!” 随着南宫天从喉间发出的怒吼,数名正惊叫不已的女子赶忙散成一片,朝四处逃串,混入人群。 至于丽春院内的那些人,也在被惊动后纷纷出来一探究竟,想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影响了自己的雅致。 可当看到门外发生的一切后,这些人不顾裸露的肌肤,朝着四周散去,连最为基础的羞耻之心都忘记了。 一个连黑龙帮四护法都敢杀的少年,岂是自己惹得起的。 裸身逃散的人里,大多是当地之人,不过也夹杂了四大家族中慕名而来的一些子弟。 可在今天,赤身裸体的他们将家族的脸都丢尽了。 惊慌如同蝴蝶效应,在丽春院内弥漫而开,再也无法抑制。 不出一会,这间红尘之所便已空无一人,只留下浓重的胭脂味,金钱的铜臭味,以及红尘的糜烂味。 那属于它最后的味道。 “既然都这样了,好人就做到底吧,顺便再灭了这个在天门望与玉雪书院间的地头蛇,黑龙帮,就当为民除害了,焚心之焰,出。” 见得繁华的丽春院由喧闹变得空寂,一团无形的火焰当即出现在了出现在了南宫天手中,熊熊燃烧着。 随着嘴边微语,只见他猛地一扔,跳动的火苗便轻易的窜上了丽春院门口,势不可挡的燃烧了起来,将整座金碧辉煌的酒楼,化为火海。 碰!碰!碰! 声声声的巨响中,支撑丽春院几十年的梁柱在烈火的焚烧下轰然倒塌,化为湮粉,化为灰烬,随风而散。 这一刻,整座失去了支撑的丽春院就这般崩塌了,散发出烧焦的味道,弥漫在街道的每个角落。 可没有人敢在这时出来围观如此壮观的一幕,大伙担心的,不过都是自己的安危罢了。 尤其是家住丽春院周边的那些人家,每一秒都处于提心吊胆的煎熬,生怕火势蔓延,把自家也给烧了。 不过作为造成一切元凶的南宫天却早已考虑到了这一点,在其精心的控制下,竟没有一处建筑是受到焚心之焰的波及。 它们依旧矗立在丽春院废墟的周边,亦如丽春院尚未倒塌时那般,似乎没变,却也变了。 这让周围之人在看到火势消散后微微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那些良家妇女,纷纷拍手叫好,脸上道不尽嘚瑟二字。 “这只是一切的开始罢了,所有罪恶终将被我所终结,那些看不得光的东西,那些阿爸与剑心都无可奈何的东西,我一定会亲自根除它。 与我而言,北境的明天,应该是无暇的,光明的,而不是被这些烟尘所遮蔽,被这些金钱所埋葬,那不该是属于北境的东西。 北境人的血,可以洒在战场上,可以洒在异乡,但不能洒在这些阴暗的角落里,洒在那些肮脏的人手上。” 见得眼前的污秽之地化为灰烬,化为虚无,南宫天冷冷的开口道,说出了所给自己的话语。 原本他希望在战胜洛阳三长老,剑指整个北境时,再进一步清除这些隐藏在黑暗里的北境毒瘤。 可丽春院的遭遇使他决定提前完成这件事情了,尽可能的尽自己所能,完成心中之梦。 因为南宫天不知道,自己真的能否战胜洛阳三大长老,那三只狡猾的,足以与父亲作对的狐狸,也不知剑指北境的梦想能否真的实现。 如果旅程结束在了完成这一切的路上,像丽春院这样的东西岂不是可以继续在这片养育自己的故土上继续逍遥法外,不受制裁。 这是南宫天决不允许,无法容忍的。 他不希望这样的东西继续残害着那些无辜的北境人,那些与自己一样流着北境之血的人。 终于,在一阵冰冷的寒风拂过过后,燃烧在丽春院废墟深处的最后那点火苗也是渐渐熄灭了。 至于南宫天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这片土地的每个角落,如同鬼魅般不见了。 可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忘不了在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忘不了那座名为丽春院的建筑在这一天化为了灰烬。 因为从此之后,无数生长在这里的花季少女可以逃过了那沦为红尘的命运。 至少这,是可喜的。 第六章:雪山之巅,虫蚁齐聚 位于玉雪城与天门望必经之路处一座巍峨的雪山之巅,铸建着一座由无数精铁所造就的寨子,不仅工程浩大,一眼便让人感觉坚固无比。 走近寨子的门口,可望见的除了一望无际的雪地外,还有印着三个由暗红色液体所刻下的大字,“黑龙帮”。 门旁的空地上,则是矗立着数个由梨木所定制而成的十字架,横插各处,错落有序。 每个十字架上,都捆绑着一个已经看不清形状,死去已久的人。 这些人的鲜血顺着腐朽的十字架一路流下,染红了脚下的那片土地,接而凝固,变得腥臭,引来无数虫蚁,围绕在高耸的十字架旁,仿佛是膜拜着神明的囚徒,久久不肯散去。 而这,便是这片地方最大的地头蛇,黑龙帮所在的大本营。 “黑浊老大,不好了,丽春院没了,田长老与莫长老也死了,就连立春大姐都被人活活掐死了!” 寂静的氛围笼罩着这座狰狞的钢铁巨兽,可一名瘦弱男子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一切的寂静,发了狂一样的呼喊着。 只见此人无视了门口那些可怕的十字架,边喊着边冲进设有层层防御的寨子,来到了其最核心的地方,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接而跪倒而下,脸色惊慌的喊道。 此刻,在瘦削男子面前的黑色龙椅上,正坐着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黑浊。 “符锐,你说什么,立春院没了,田莫两长老和立春还是都死了,是谁干的!” 听闻了符锐的这番话,原本优哉游哉的黑浊即刻从黑色龙椅上起身,重重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怒吼道。 他的脸因为极致愤怒几乎都要变形了,尤其是眼间处的那道伤疤,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狰狞。 “黑浊老大,这次行动的凶手是一个有着湛蓝色长发的人,衣着很是不凡,应该是来自什么地方的贵公子。 看他的衣料却像是大陆北边那些城市兽族的城市所出产的,颇有烈焰城的风格。 不过那个小子的眼睛却不是黑色的,而是蓝色的,怕是兽族与人族混血的产物。 还有,老大,那小子的年纪应该二十岁不到,看上去还有些稚嫩,似乎成年了还没多久。 对了,那个小子腰间还别了一块黑布,小的粗略一看,里面包裹的应该是某种怪异的兵器。” 细细回忆起之前在丽春院看到的恐怖场景,符锐有着后怕的开口描述了起来。 一想起那个平静注视着血泊,看着熊熊烈火焚烧世间的少年,符锐就感到芒刺在背,心悬于上,骇然至极。 尤其是少年无意间瞥到自己的那一眼,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窒息感,仿佛在那时,命已经不属于了自己。 “二十岁不到,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孩子就把实力有元丹期初期的莫长老和田长老给灭了,还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是兽族余孽? 符锐,这种情况下,你还敢和我开玩笑,现在,连我这个当大哥的都敢骗了吗,好大的胆子啊,实在是不像话! 光天化日下,谁有命敢染指丽春院,谁敢和我黑龙帮过不去,这件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 可你告诉我丽春院被灭了,我看是你脑子坏了吧,符锐,还不滚,是要我请你走吗?” 听完了符锐对于凶手的描述,原本怒火中烧的黑浊冷冷一哼,突然大笑了起来,笑道。 伴随着爽然大笑,他又坐回了那把特意定制的黑龙椅子上,冷冷对着跪倒在地,冷汗不止的符锐下达了逐客令。 “黑浊大人,小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小人真的没有和你开玩笑啊!” 用力爬到了黑浊身旁,用手握住黑浊那件尊贵的黑龙战袍,符锐无比真诚的喊道。 可若是他没有见到丽春院所发生的的那一幕,也许也不会相信自己所小子说的这些大实话。 “给我放开,符锐,再不放开休怪我无情,我给过你机会的!” 重重一脚揣在了符锐的肚子上,黑浊冷冷的开口道。 他被符锐弄得已经有一些烦躁了,要是符锐在不知天高地厚,继续纠缠自己,黑浊真的想动粗了。 但此刻的符锐一心想证明自己说的是正确的,想证明自己没有骗作为黑龙帮帮主的黑浊,哪里还想的了这么多,哪里还听得进黑浊那冰冷的话语,哪里还看的到黑浊那渐渐扭曲的脸。 他唯一想的,便是让黑浊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因此无论黑浊如何的斥责他,都死死不放开手,不放开这个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终于,伴随着一声怒斥,黑浊再也受不了符锐这般死缠烂打,当即催动体内的源气,身形暴出,用手卡主了符锐的脖子,用力一握,直接把这个可怜的人的脖子给掐断了。 “来人,把符锐的尸体给我挂到门口的十字架上,用刀割破他的血管进行放血,并且告诉兄弟们,这就是翅膀硬了,连大哥的话都敢不听之人的下场。 对了,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准取下他,谁也不准替他求情,否则,明天被挂在十字架上的,就是那个人!” 松了松用了不少力的手,黑浊毫无感情的对着宫殿之外喊道。 话语未落,便将手中符锐直接往外一丢,仿佛丢一件垃圾一样随意。 紧接着,两个守护在宫殿外的侍卫便急冲冲的赶了进来,怀揣着符锐的尸体,走向寨子门口。 “符锐兄弟可真是晦气啊,干什么不好非要惹怒了大哥,大哥的脾气他又不是不知道,可惜了自己那条薄命不说,还要害兄弟们干一番吃力不讨好的活。” “是啊,要知道每次换十字架上的尸体,大伙都会被那些盘踞在下的虫子咬的浑身脓包,要不是老大练功还要靠这些东西,真想烧了那些十字架。” “就是说,要不是这个时代太乱,谁愿意来这山寨里当土匪呢,可离开了这里,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哎,这也没办法,谁叫我们倒霉,没有出生在绝境长城的四大城邦在内呢,在这种穷乡僻壤,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 更何况在这里当土匪,除了换十字架上的尸体这个活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其他都挺好的,在干几年就可以攒下娶媳妇的钱了。” ...... 把符锐的尸体抬到寨口的路上,两个侍卫轻声谈论了起来。 他们在抱怨要完成黑浊吩咐命令的同时,又述说着自己身不由己的无奈。 没有出生在玉雪城,凛冬城,潼关与天门望的绝境长城人,生活注定是飘零的。 他们必须在层层压榨,在剥削下苟且偷生。 无数穷困潦倒的男子只能无奈的成为臭名昭著的山匪,女子更是不得不陷入红尘的枷锁,永世难以翻身。 在一声又一声的感慨声中,两位护卫终于来到了寨子门口,一路感慨万千。 可当两人正准备取下其中一个十字架上的尸体时,一个自远处而来的少年却是映入了两人眼帘,缓缓朝他们走来。 当看到少年深蓝的眼眸后,两位护卫的身体突然颤抖了起来,想起了之前在门口无意间听到的黑浊与符锐的对话。 顿时间,恐惧之情布满了两人心间,开始发酵,开始不受控制的扩大着。 也许符锐说的,都是事实。 “这里就是黑龙帮,挺豪华的么,看来平时没少压榨下面的百姓啊,才能在这种地方建立如此豪华的巨寨。” 钢铁堡垒随着南宫天的走进渐渐映入眼中,看着这座仿佛是天门望缩小了无数倍的巨寨,南宫天漠然的开口道。 可随即,他便注意到了面前两位正呆若木鸡的护卫,当即催动剑气,一闪到了两人面前,冷冷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手中抬着这具尸体要干嘛,这些十字架又是干什么的?”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们正执行黑浊大人的命令,将符锐兄弟的尸体挂在十字架上,给大人练功准备材料。” 见得南宫天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自己面前,两位护卫可谓是吓得肝胆俱裂,急忙对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很多的孩子磕起了头,哭喊了起来。 “练功的材料,看来你们的黑浊大人练的是一门邪功啊,需要如此多的虫蚁,不过这些被挂在十字架上的都是何人,还不快快道来。” 看着跪倒在地的护卫,又看了看那些聚集着虫蚁的十字架,南宫天一时间也感觉胸口一闷,有些恶心。 毕竟十字架下那么多密密麻麻的虫蚁,漆黑一片,怎么看都感觉十分难受。 不过在经历了最初的不适应后,他还是迅速调整了情绪,逼问道。 “这......” 可当被问到这个问题时,两名护卫一时间都语涩了起来。 他们虽知道这些人真实的身份,但谁都不愿意告诉面前这个少年,这个比自己小了许多的孩。 毕竟那稚嫩的外表下,是连田,莫护两护法都难以对抗的实力,以及敢把丽春院的老鸨立春大姐都敢杀害的胆量。 第七章:漫天灰烬,人已恍惚 “快说,要是你们不说的话,当心我用些什么手段逼着你们说,当时候刀剑无情,万一伤着那里了,我可不管!” 见得跪倒在地的两位侍卫谁都不愿意告诉自己这些干尸的来历,南宫天也是有些恼火,故作怒气腾腾的样子,吼道。 “这些人多半是山下那些交不起保护费的百姓,他们不愿意拿儿女来抵债,惹怒了黑浊大人,然后就在背地里被黑浊大人残忍的杀害,挂在十字架上,作为吸引虫蚁的诱饵。 对了,除了杀害这些人外,黑浊大人还把这些人的儿子贩卖给凛冬城的一位大人物,而他们的女儿则是直接被迫进入丽春院,成为接待客人的一员,沦落红尘,很是辛苦。” 被南宫天这么一吓,两名护卫哪里招架的住啊,急忙一五一十的将这些人的来历以及黑浊的罪行娓娓道出,丝毫不敢有所隐瞒。 听着两名护卫所说的这些,灼热的火在南宫天心头燃烧了起来,愈发浓烈,愈发灼热。 只见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开口道:“这些人是你们说的那个名为黑浊的人,也就是你们黑龙帮帮主所杀害的。 为了用于吸引虫蚁的诱饵,来帮助自己练功的,他居然残害了如此之多的家庭,让无数人流离失所,失去了原本的命运,是在可恶!” “是啊,大侠,黑浊大人练的九毒神功就是通过摄取这些虫蚁的毒性,与自身所修炼而出的源气结合,来提升源气的杀伤力与破坏性。 随着大量毒素的摄入,这些毒素更是会帮黑浊大人滋生出带有着毒性的源气,以此来帮助黑浊大人实力的增进,使其变得更为强大。 至于那些被他所残害的家庭,确实也是蛮可怜的,若是交的出钱,又何必走到这一步呢。” 放开了抬着的符锐,两人急忙指着十字架下那漆黑的一片,开口道。 可在他们的说话时,无数虫蚁似乎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纷纷从十字架底部汹涌而来,钻入符锐的体内,汲取着他身上尚且存有的养分。 嘶!嘶!嘶! 顿时间,怪异的声响从符锐体内各处轰然传出,似乎是虫蚁吞噬血肉所发出的享受,也仿佛是饥饿的魔鬼饮用盛餐所传递的满意之情。 这一幕吓得在两位护卫急忙跳了起来,不顾一切的躲到了南宫天身后,仿佛这样两人都可以不被这些虫蚁伤害般。 “原来如此,这些十字架竟是有着这般作用,这个黑浊虽说心狠手辣,但却也是个聪明之人。” 见到眼前这一幕,南宫天不由得感叹了起来,微语道。 此刻的他终于明白了这些十字架的作用,它们仿佛挡在虫蚁与干尸间墙壁,这些以死亡为食的虫蚁可以在十字架下嗅到死尸所散发出的香味,可以饮着那已经干涸的鲜血,却无法真正爬上十字架,真正饮用期待已久的美味。 而在贪心的驱使下,这些虫蚁是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美味,它们会一直的游荡在这十字架下,仿佛无处可去的游魂,在不经意间自愿成为了黑浊练功的作料。 但如今不一样了,由于这两位侍卫无意放下符锐尸体的行为,无意间打破了这样的平衡。 这些饿了不知多久的虫蚁终于在今日如愿以偿的品尝到了最为渴望的东西,可一旦他们饮用了新鲜的血肉,便不会满足于十字架上的干尸,而是变得急剧攻击性,主动去攻击那些活着的人。 这也是饲养这般邪物难以避免的问题,邪物的反噬。 果然,在符锐尸身迅速的化为枯骨后,密密麻麻的虫蚁并没有回到十字架下,而是如同一支浩瀚而来的大军,朝着离十字架不远的南宫天三人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焚心之焰,出。” 见得虫蚁大军浩荡而来,南宫天也是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随着心身一动,只见一道烈火突兀从地上冒出,以南宫天为中心围成一圈,将这些失控的虫蚁困在了其中。 因为南宫天明白,若是放任这些虫蚁离开这里,恐怕那些山下百姓会遭到血光之灾。 这不是他所乐意看见的。 “你们二人是黑浊的手下,既然他喜欢用山下的无辜百姓来血祭这些虫蚁,如今也轮到你们了吧,是自己进入,还是我送你们进去?” 转头看向身后两位颤抖的护卫,南宫天冷冷的开口道,抛出了一个两难的选择。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也轮到这些助纣为虐的暴力者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小的们投靠黑龙帮,为的也就是帮助自己的家不被黑浊所残害。 这样,小的们发誓,来这里以后,绝对没有干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做的不过是扫扫地,换换尸体这种劳动活。 若是小的说的话里有一句是假的,就被这些虫子咬死,被冤魂缠身,永世不得超生!” 看着火圈突然出现了面向自己的缺口,两位护卫吓得当场脸色如冰霜般的苍白。 只见他们指着天,赶忙发起了可怕的毒誓。 因为只有这样,也许才有一线生机。 “原来如此,那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去山下找出地方,好好为人吧。 若是让我再知道你们做这些事情,你们的下场,会比你们说的还要惨!” 听完护卫为了自保所发下的毒誓,空缺的缺口瞬间闭合,那些企图冲出火圈的虫蚁也在烈火的焚烧下化为灰烬。 至于南宫天,自然对着面前两人说了起来,仿佛老者教训后辈般,所得很是勤恳。 除了他觉得这两个胆小的人没有欺骗自己外,更多是他没有从面前两人身上感受到任何杀气。 不知为何,自从经历了烈焰府邸发生的那些事情后,只要站在前面的人曾经杀过人,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南宫天就能感受了那么一丝不一样的东西,一种无形的杀气。 杀的人越多,这般杀气在南宫天眼中便会愈发实质化,甚至变得如同真实的一样。 正是如此,他才会选择放两个护卫一条生路。 得知这位如神明一样的少年饶了自己一命后,两位护卫哪敢耽误,急忙夺命而逃,向着山下飞奔而去,甚至连在山寨积累已久的财富都不要了。 在命面前,再多的钱,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唯有留得青山在,方可不愁没柴烧。 “焚心之焰,焚!” 等到两位侍卫远去之后,南宫天这才心神聚一,挥动起了某种有些生涩的手法。 在这些手印结完后,地上的火圈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紧缩了起来,直接焚烧着那些已经失控的虫蚁,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犹如烈狱之火,焚烧着这个世间般可怖。 在天下第一焰焚心之焰面前,虫蚁那脆弱的身板完全就是弱到不堪一击,一秒都扛不住。 不出一会,黑色赤潮便化为了灰色灰烬,散落一地,仿佛焦炭一样,散发着某种别样的味道。 熊熊燃烧的烈火,也在尽数烧完了这些魔物后才缓缓停了下来,停滞在十字架的周围,没有前行一步。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我也不知道你们叫做什么,但是今日,我南宫天愿意在此替你们报仇,终结罪恶的一切,还请你们放下心中的执念,一路走好,不要再在这世间逗留了。” 走近满是血迹的十字架,看着那些被悬挂在上面的干尸,南宫天低下了头,虔诚的开口道。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让这些无辜之人的灵魂得以解脱,能洗净这些人生前的罪,消除他们的恨意,让他们再入轮回。 等到最后一个字从南宫天的口中说出后,等待了许久的烈火这才一拥而上,疯狂燃烧着,将那无数的十字架,连同其上的干尸,一同焚尽,发出着金属融化的声响,很是响亮。 这一刻,漫天灰烬如同余烟,飞快落下,在南宫天湛蓝的眼中闪烁着,在寒风的掩映下飞舞着,渐渐消失不见。 如此景象令他有些恍惚,突然想起了帝京的那一切,想起了三千雪衣战死的那个消息,想起了父亲最后的结局。 南宫天不知道,父亲与三千雪衣最后的结局是否如此刻的灰烬般,随风而逝,不复存在。 他也不知道,那般烈火,究竟焚烧的是何,是至亲之血,还是一段自己不曾见过的东西。 那里,那处,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堂堂帝京的白衣将军会落得如此结局,为何名震洛阳的三千雪衣终究在那里走近了尽头。 这一切的一切让南宫天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想了这么东西。 突然间,一阵寒风吹拂而过,又一次将南宫天从恍惚里打回了现实,打回了如今的雪山之巅,打回了此时此刻。 摸着胸口处,安抚了那颗滚滚跳动的心,怀揣着无数破碎家庭仇恨的南宫天眼中再度冷芒四射。 这一次,他将踏入了黑龙帮的大寨中,开始清洗之旅。 第八章:神剑出鞘,鲜血满地 “来者何人,为何闯我黑龙帮,不知道此地乃是黑浊大人手下的地盘吗,速速离去,饶你一死!” 刚入黑龙帮大本营的寨子,南宫天便被与之前那两个护卫穿着无至的另一群护卫给挡住了去路。 只见这些人握紧了手中装载着长箭的弓,仗着人数优势,咄咄逼人的质问了起来,每一个都是那般凶神恶煞,丝毫不把南宫天放在眼里。 “我名为南宫天,来这里是为了毁灭这一切,包括你们中的每个人。” 面对着气势汹汹的众多护卫,南宫天冷冷的回应道,语气是那般冷漠,犹如玄冰。 在他脸上,丝毫没有任何动容,仿佛在面前的一切都是不存在般。 蝼蚁,又如何能吸引的了猛虎的注意呢? “这小子,好大的口气啊,竟扬言要灭了我黑龙帮,实在可笑至极,兄弟们,都放箭吧,还客气什么!” 对于南宫天的目中无人,侍卫里为首那个资历较老的中年男子立刻就坐不住了,大笑了起来,对着身旁众人命令道。 他的手更是直接离开了握住的弓上的箭,任凭锋锐的箭破空而去,射向不远处的南宫天,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在这名战士眼中,丝毫没有任何怜悯,仿佛自己这么做,是天经地义的。 可下一秒一切都发生了剧变,破风而去的利箭突然折断,而在远处的那个少年,更是不知何时来到了众人面前,微微站立着。 至于那个叫嚣着灭掉南宫天的人,早在前一瞬就被锐利的剑气割断了脆弱的喉咙,直直倒在了地上,不复生机。 “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啊!” 见得为首者都撑不住少年诡异的一招,在场所有人几乎是同时松在了放在利箭上的手,连人带弓对着南宫天跪扶而下,选择了缴械投降。 虽说这些人是黑龙帮的守卫,但他们大多和之前两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一样的,只是单纯的为了混口饭吃罢了。 在真正威胁生命的事情出现了后,这些人的立场自然随风而倒,偏向强者的一方。 “你们可以滚了,这辈子都别让我在这种地方看见你们,至于你们的命,我替你们收了,因为你们曾铸罪孽,如今也到了偿还的时候。” 这一刻,冷冷的话语自少年唇边吐出,随风而荡,进入众人耳畔。 不待跪倒的众人听清南宫天说的是什么,便有不少人捂着流血的喉咙,重重倒了下去,失去了最后生机。 这些倒下之人在最后一刻,脸上的表情都是那般不可置疑的,连他们自己都未意识到下一秒生命便会结束,自己便会死去。 看着倒下的同伴,没有被南宫天杀死之人脸上并未有什么愤怒,怨恨之类的表情,反而是喜悦的,高兴的,豁然的。 因为这些人知道,死神的诏令已然下达,而诏令里,没有自己的名字。 如今,只要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他们依旧可以活着,哪怕是卑微的活着,总好过死去吧。 “多谢大侠饶命之恩,多谢大侠饶命之恩!” 来不及做过多的感谢,这些人便争抢着朝外涌去,与之前那两个人一样,连积累的财富都不要了。 他们现在所要的,也是他们唯一所要的,活下去。 可这些人离去后,更多的人却是被打斗之声吸引而来,叫嚣着要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当然,赶来之人的结局也无外乎是一群人死了,另一群人逃了罢了。 就这样,南宫天在斩杀了不知多少手里沾染过鲜血的黑龙帮护卫后,终于来到了黑龙帮最核心的地带,黑浊所在之地。 “老杨,老冯,外面的打斗声停息了,看来是那个闯入者俯首就擒了,快把他给我绑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胆子这么肥,连我黑龙帮的地盘都敢闯了!” 听得渐渐停息的打斗声,依旧坐在黑龙椅子上的黑浊看向站在身旁的两位大汉,冷笑着吩咐道。 自黑龙帮从这片地方的无数帮派里杀出名声后,数十年里,这是第一次人有人胆敢光明长大的入侵这块地盘。 这简直就是对其威严的一种挑衅,是黑浊无法忍受的事情。 “不用劳烦诸位来绑了,我自己来了!” 正当两名大汉开始朝着宫殿门口所在的方向走去时,尘封的门却被重重踹开了,发出着嘎嘎声响。 随着尘封的门被一脚踹开,一同到来的是有着湛蓝如水眼眸,年纪不过二十岁的少年。 可眼前少年的一切,和符锐描述的那个所谓凶手完全那般相似,几乎所有特征都对得上,完全没有不对的地方。 “莫非符锐那小子没有骗我,丽春院与田,莫护法真的死在这小子的手上,我记得我也没有这号仇家啊,莫非是哪位仇人的遗腹子?” 看了一眼闯入殿中的南宫天,黑浊内心顿时满是疑惑,但从表面上来看,他的神色依旧那般淡然,尽显着一代帮主应有的风范。 理了理有些混乱的思路,黑浊终于开口了,看向注视着自己的南宫天,用一种威严的语气试探性的喝道:“小子,你就是那个焚烧立春房,杀害我帮田,莫护法的凶手,还不速速认罪伏诛!” “没错,你说那两个护法确实都是我杀的,而且那个什么房也是我烧的,我来这里,就是要让你的黑龙帮化为血海,不复存在。” 可出乎黑浊意料的是,南宫天竟是直接轻蔑的一笑,轻描淡写的承认了他尚且不确定的事情。 在那湛蓝如水的眼中,更是闪过不屑之情,很是浓厚。 “黑龙帮帮众听令,给我杀这个小子,杨冯二长老,你们也给我上,带回他的头颅,我要做收藏品,挂在寨门口。” 被南宫天嘲讽,黑浊面子哪里还挂得住,当即怒吼道。 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仿佛要把南宫天生吞了一般。 毕竟黑浊可是堂堂黑龙帮帮主,一个威震四方的男子,怎么能容许别人嘲讽他,更别说是个嘲讽自己的是个孩子。 “兄弟们,上,给这个小子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我们黑龙帮的厉害,让他明白惹怒黑浊大人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伴随着黑浊的怒斥,无数身着黑衣的男子手持长剑,怒吼着从殿宇后方冲来,朝着南宫天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与之前那些随风而倒的人不同,这些人可是黑浊亲卫,是跟随过黑浊闯荡的人,每个都是亡命之徒。 此刻的南宫天,在这些亡命之徒眼里,就好似一块可口的肥肉,散发着令人难以抵御的香味。 谁能拿下他,谁就有机会得到黑浊的青睐,接替田,莫护法的位置,成为黑龙帮新的护法。 到时候,荣华富贵自然会随之而来,与之一同的,是权力,是决定别人生死的力量。 “看来要提前使用这把剑了,本来打算用三长老祭剑的,不过现在看来得先用用了,毕竟名剑,总是需要用血来祭的。” 见得冲出的每个黑衣男子身上那抹游离不去的杀气后,南宫天没有犹豫,当即做出了决定。 只见他轻轻一扯,任凭腰间黑布掉落而下,让剑身刻着火凤图案的长剑与魔龙图案的长剑在这一刻直直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凌冽杀气。 从这两把尚未出鞘之剑的剑身上,众人竟是隐隐听到龙嚎与凤鸣,内心已是萌生了退意,身体也难以控制。 炽焰火凤剑,冰霜魔龙剑,这个神州都尚只有几把的之器,竟在这沾满污秽与浑浊的地方,问世了整整两把。 这是万年来神州闻所未闻的事情,却自这一日将成就新的神话诞生而起。 随着被冰霜覆盖的长剑被南宫天飞快从剑鞘中抽出,他的脸中当即闪过一丝决然,便独自一人朝那些冲向自己的黑衣男子发起了冲锋,迎着剑刃而上,决然如铁,至死不渝。 下一刻,艳红的血从冰霜魔龙剑剑尖缓缓滴落,汇聚成一个深泊,让金碧辉煌的地方多了那么一股不堪忍受的腥味。 包括杨冯二长老在内,数十名黑龙帮帮众,黑浊的亲卫,瞬间成为了剑下亡魂,去阎罗王那里报到了。 “黑龙帮帮主,有什么就放马过来吧,你的这些手下,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轻轻扶去冰霜魔龙剑剑刃上流淌的鲜血,南宫天微笑着开口,丝毫没有因为一下子杀了数十个人而有所动摇,仿佛已经习惯了鲜血一般。 与其说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少年,黑浊突然觉得,此刻站在面前是一个嗜血修罗,与自己一样经历过无数杀伐的人。 更让他担心的,是这个少年身后的背景。 恐怕这已经不单单是一件普通的事情了,恐怕是四大家族中有人之心,针对黑龙帮的计划。 那些混蛋竟然想要灭了自己,一想到这,黑浊就很是生气。 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少年的身份,少年定是来自天罗山庄的人,受人之邀,来取自己性命。 因为只有那个地方的人,才会小小年纪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此刻,少年已然化为刀刃,黑浊却成为了板上鱼肉。 第九章:黑龙已死,心血未灭 “这是什么神兵利器,你到底是天罗山庄的什么人,是凌禄副城主雇你来的,还是希恩院长派你来的,为何与我黑龙帮过意不去。” 满脸震惊的看向如同血色修罗般的南宫天,黑浊眼中充斥着恐惧之色,先前南宫天暴射而出的身影,居然连有着元丹境巅峰实力的他都没有完全看清。 “你猜错了,黑龙帮帮主,我并非你口中的天罗山庄之人,本来也不想来管这破事,要怪就怪那个什么房的老鸨吧,她惹怒我了。 至于你所说的凌禄,过不了多久我就送他下来陪你,你不会孤单的,会有人来给你作伴的。 对了,既然你不肯出招,我也只好换种方式来结果你了,焚心之焰,出。” 看到了黑浊眼中的那抹恐惧之色,南宫天当即将手中的极寒魔龙剑收回了剑鞘,开口道。 紧接着,随着他弹指一挥,在其胸口处的某一点突然红耀了起来,一团无形的火焰就这般在南宫天的丹田某处燃烧了起来,熊熊而烈。 啊!啊!啊! 伴随着南宫天胸口处红点的闪烁,黑浊捂住自己的胸口,剧烈惨叫了起来,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喊声。 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心好似在被一团火焰燃烧着,快要融化了般,传来了极其可怕的痛楚。 焚心之焰,不亏为世间第一焰,无声无息,可焚人心。 当初伏定与尤中就是死于焚心之焰手之手的,两人的死很大程度上源于一点,那便是因赤焰之路而心生的恐惧。 恐惧,是焚心之焰最好催化剂,能让焚心之焰最大程度的焚烧起来。 这种火焰完全可以点燃人心中的恐惧之情,从而将其由内而外的融化,死的悄无声息,不明不白。 唯有勇敢的人,才能与焚心之焰的持有者真正一战,不至于见到就直接被抬走了。 “啊!啊!啊!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愿意把整个黑龙帮都送给你,立刻滚出这片土地,大侠,只要你肯饶我一命,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那些人许诺给你的,我给你双倍,三倍也可以!” 在一声比一声惨烈的叫声里,黑浊重重倒了在了用上好沉木所铸就的地板上,打起了滚来,哭喊了起来,苦苦哀求眼前少年能给自己一次机会,一次生的机会。 直到这一刻,他依旧认为南宫天是天罗山庄之人,是收人钱财才来除掉自己的。 面对黑浊的苦苦相求,南宫天却是不为所动,一种淡然的光芒在他眼间流动而开,泛起点点可怕的凶光。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曾也听到过多少次这样的呐喊,听到过多少个家庭的人苦苦哀求着他,请求他放过那些人一马。 可黑浊做了什么,他让那些哀求者化作了十字架上的枯骨,化为了虫蚁口中的美餐,他让那一个又一个完整无缺的家化为了点点碎片,变得破碎不堪,变得流离失所。 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啊!既然你不能放我一马,我也不会让你好受的,虫蚁们,我愿以血肉为食,唤你们前来,去啃食那个将我杀死的混蛋!” 随着一声呼喊,黑浊那穿着威风赫赫黑龙战袍的胸口渐渐化为虚无,露出了可怕的枯骨。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在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秒,处于极度痛苦中的他终于完成了某种邪恶的秘法,以血肉为代价,让这个将自己逼到绝路的少年受到他的报复,血淋淋的报复。 终于,当最后一个扭曲的字从黑浊口中迸发而出,他那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没有了生的气息。 这个在这片区域作威作福了几十年的男人,就这般死去了,至死都认为杀害自己的天罗山庄所雇佣而来的杀手,而非一个一时起意,惩奸扬善的少年。 毕竟乱世里,利益才是超越一切的东西,情义,十分廉价。 嘶!嘶!嘶! 黑浊死去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突然焉了下去,变得干瘪,化为枯骨。 随着其血肉被某种东西快速腐蚀着,黑浊死去的身体各处发出着一股怪异的味道以及一种令人感到心悸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将要从他身体里破壳而出般,甚是骇人。 “焚心之焰,焚!” 见得如此,南宫天当即又一次催动了丹田处的焚心之焰,彻底点燃了黑浊死去的身体。 他知道黑浊要以身为引,吸收什么,培育什么。 因此他怎会给黑浊这一个想以外力为企图打败自己,拉着自己一同陪葬的人机会呢。 果然,在焚心之焰开始燃烧起来后,无数虫蚁铺天盖地般从黑浊身体的每个角落朝外涌出,仿佛一支黑色大军,又如同一直逃难的人潮。 这些虫蚁原本是想等吸食完黑浊的血肉后再冲出来的,可自焚心之焰将黑浊身体再次点燃后,它们明白,继续待在那里,就等于送死。 看看密密麻麻的黑虫从黑浊体内冒出,南宫天又采取了之前的战法,利用焚心之焰铸就了一个满是火焰的牢笼,将这些罪恶的虫子都困在其中,然后将整个牢笼渐渐缩小,任凭这些虫子苦苦挣扎,直到其完全化为灰烬。 就这样,这个黑浊用生命换来的大杀招就如此轻易的被南宫天化解了,一点实际的效果都没有打出来。 这倒也并非黑浊不强,若是他用九毒神功去面对与自己同等级,甚至是比自己还强一级的高手,黑浊都有着一战之力。 可他的对手南宫天却是拥有者神器者与天下第一焰的主人,未来能够站在大陆最顶端的人之一。 面对这样的人,就算是比其还强许多的人,都是没有机会的。 更别说硬实力还不如南宫天的黑浊,败,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果然,在黑浊与那些从其血肉里滋生出来的邪虫都被毁灭殆尽后,苍白色火焰在南宫天的默许下开始肆无忌惮的燃烧了起来。 它们沿着沉木所制成的火苗,蔓延在这座钢铁巨兽的每个角落,将整个精铁所造就的巨寨,完全拖入了火焰的狂欢中。 因燃烧而升腾气的滚滚浓烟,在这片土地的每个地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是那般的清晰,那般的刺眼。。 当看到升腾的黑烟从黑龙帮所盘踞着的土地上随着寒风四散而去的时候,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先是麻木的,惊愕的。 随即他们停下了手中的活,纷纷结团而上,想一看究竟,去看看这是场意外还是盼望了已久的东西。 等到这些人顺着蔓延的山路赶上去时,他们这才发现熊熊燃烧的火焰早已熄灭,黑烟也已不再,一切发生的已然结束。 只是原本的钢铁巨兽,那困扰了这些人多年的噩梦,就这样在一场大火中焚成了灰烬,只留下数个用凌冽的剑气所写下的大字:黑龙已死,所有敢于压榨这片土地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这些醒目而又有些可惧的字深深镌刻在这片土地之上,深深镌刻在看到这一幕的每个人的心里。 至于写下它的人,早已经在漫天火光的掩映下,步入了大雪中,如同幽灵般,又一次消失在了世人眼中。 第二日,得知黑龙帮被别灭帮以及灭帮之人所写下的那串字后,许多盘踞在这里的帮派在极端恐惧下都纷纷选择了解散,化作云烟。 唯独仅次于黑龙帮的荒雪帮对这些流言嗤之以鼻,他们不相信这是真的,认为一定是黑龙帮惹怒了什么城邦里的大人物才落得的下场。 现在是轮到这些人上位的时候了。 可日刚过于午,一个陌生的身影便携着一把冰蓝色长剑闯入了荒雪派所信奉的神殿,“荒芜之寨”,在那里直接斩杀了自称荒雪圣主的荒雪帮帮主与以及其手下的荒雪七长老,让罪恶的血再次染红了白彻的雪地,染红这片红赤的大地。 这一战消息在当天下午便被仓皇出逃的荒雪派帮众带到了土地的每个角落,传入了人们耳中。 得知这个消息后,那些怀着侥幸心理的小帮派终于无奈的解散了。 他们知道,这不是威胁,是真的会发生的事情。 强如荒雪派,最后都免不了血流成河,更何况是自己呢。 第三日,这片土地上竟没有了任何帮派,而那些原本归属于帮派的山匪,也是在经历了这次帮会清洗后洗心革面,开始了平凡却又充实的生活。 “该去玉雪书院了,剑心已经等我很久了,希望我这么做,能够给这片土地上的人带来一些希望的曙光,让他们不再受到帮派的毒害,能终其一生,老有所归。” 这是在离开这里前,南宫天最后所说的话语。 他是在黑龙帮灭帮后的第三天才离开的,只是经过这两场战役之后,在其身上所缠绕着杀意变得愈发旺盛了。 这一次,他不得不用被鲜血染红了手,在其眼里,相对之前,也多了一丝猩红,少了一分湛蓝。 黑龙已死,烈火已灭,心中黑血,仍然无熄,所过之处,鲜血满地,夜之破军,一语成谶。 第十章:漫天之雪,雪中之人 雪,漫天的雪,纷纷扰扰的雪,自天而下,自地而堆,形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让这片如同裹着白色新衣的土地显得寂静而神秘,圣洁而不染世之尘埃,那般让人迷离,那般让人难以忘怀。 在这被雪覆盖的路上,有着苍蓝头发的少年正撑着一把有些破旧的伞,轻轻踏过柔软无比的雪地,悄无声息的走着。 漫天大雪里,少年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但他走的每一步却都十分有力,一旦踏出,必然在雪上留下一个重重的脚印,在极远处都能清晰的看见。 时不时有路人经过这我少年的身边,诧异的看向这个在雪中显得无比孤单的身影,感叹着世道的艰辛,对着这个游离在外的孩子投去那怜悯或同情的目光。 不过看到少年头上那头苍蓝秀发以及那双魔鬼般魔力的蓝瞳后,走过的路人纷纷低下了头,畏畏缩缩的向一旁躲去,满是恐惧的目光中却又满是敬畏之情。 自黑龙帮被南宫天屠灭后,从那场烈火中逃出来的黑龙帮帮众都将他形容成了如恶鬼般嗜血,满头蓝发,幽蓝瞳孔中散发出血色红光的可怖怪物。 更有甚者信誓旦旦的开口道,凡是被那双被诅咒的瞳孔看到的人,都会无情的被南宫天撕成碎片,堕入地狱的最深处,万劫不复。 起初人们是不相信那些满眼通红,举止癫狂的黑龙帮帮众所说话语的。 毕竟这些人平日里横行霸道,欺负乡民的事情也没少做,这种人说出的话,他们怎么会信。 可是没过多久,当远远望见黑龙帮总部所处的位置冒出了越来越浓烈的黑烟后,不少百姓动摇了。 因为这一现象完全符合了那些狼狈无比的黑龙帮帮众所说之话,实在是太过巧合了,巧合的让人害怕。 直到那些从山上下来之人告诉了百姓黑龙帮覆灭的消息,山下之人这才恍然大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关于南宫天一夕之间将黑龙帮屠灭的传闻,便深深扎根于人们的心底。 更有一些迷信的人,将这个神秘的怪物称呼为来自地狱终结罪恶的魔鬼。 可是在第二日,荒雪派弟子也带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荒雪派帮主与荒雪七护法,皆死于一个有着蓝发的怪物之手,死像惨不忍睹。 这时候,再没有人不相信这个有关少年的传言了,在私底下,他们甚至把南宫天称呼为”蓝色死神”,是上帝派来清扫人间罪恶的神明。 有了这种恐怖而又令人敬畏的印象后,绝境长城四大城邦外每个见到了这个帮助他们屠灭黑龙帮之人的本尊后,都选择了望而生畏,敬而远之的态度,不由得低下了头。 没有人愿意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去与这种善恶难辨的怪物接触。 若是善,倒还好,若是恶,那他们的下场也许比黑龙帮好不了多少。 毕竟无论是谁,身上或多或少也有着一些罪,遭到审判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 谁又能判断别人的审判标准呢? 不过对于路人的行为,南宫天倒并不关心,甚至可以说是一点都没有注意,好似那些路人与一直伴随在周围空气并无诧异。 对他来说,此时此刻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去玉雪书院,找到剑心。 煮汤圆别的,都是浮云罢了。 又有什么能吸引来自他乡亡魂的注意呢? 沙!沙!沙! 踏雪之声的映衬下,赶了整整五天路的南宫天终于来到了玉雪书院外,微微站着,吸入了一口冷气。 他知道,自己那个一直心心念念的兄弟就住在这里面。 可等到了,竟有一点近乡情怯的意味了。 “请问来者是南宫少主吗,我叫小李,是负责看守大门的人。” 模糊的瞥一眼走到书院门口的身影后,一个小童却在这时走了出来,低下了头,微微驱身,恭敬的说道。 在他那幼稚的脸上,有不安,有害怕,但更是露多的依旧是兴奋。 能在这里见到最后一届冰雪之夜的冠军,对于小李来说,就好像一个铁粉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偶像一样,怎么能不激动呢。 更何况,眼前这个南宫少主还有着一段恐怖的传闻,他倒要看看,这个人是否真的如路人所传的一样恐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我是南宫天,小李,这么冷的天你还在这里开门,是因为我要来这里吗?” 扫了一眼低下头的小童,南宫天平静的应答道,湛蓝如水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之情。 在如此冰天雪地之日,按理来说,玉雪书院应该紧关大门的。 可是,这扇门却出乎他意料的敞开着,好似一直在等待着,准备迎接他这个来自他乡的亡魂。 “是,也可以是说不是。 南宫少主,首先,看守大门本就是我的职责,所有我在这不过是在做本职工作罢了。 不过在之前,剑心大人专门吩咐我了,一旦南宫少主来到这里,就让我带去见他,所以少主也可以理解为我在这里就是在等你。 劳烦少主跟我走一趟吧,剑心大人已经等你很久了。” 笑了一笑,小李略显激动解释了起来,生怕错过了一两个细节之处。 不过好奇心的趋势下,他时不时小心翼翼抬起底下的头,朝南宫天的脸瞥去,想看看这个脸,是否是别人描述的一样的恐怖。 尝试再三后,小李终于看清了这张脸的模样。 那是一张有着湛蓝如水瞳孔,无比清秀,甚至可以说还略显稚嫩的脸。 在这张脸上,小李根本看不出一丝杀戮的猩红,也没有看到那双散发着血光的魔瞳,更是一点都不可怖。 那些黑龙帮帮众对南宫天的描述,简直就是无稽之谈,都瞎扯到天际去了。 至于荒雪派的那些人,更是无中生有,血口喷人。 当然,若是小李见证在黑龙帮总部与荒雪派的荒芜之殿里发生的血腥的那一幕,他肯定会站在黑龙帮帮众的一边。 毕竟,那就是事实啊。 那时候,在杀戮之气的引动下,南宫天瞳孔中散发出的除了淡淡的幽蓝之光外,还有血红的红光。 这点,黑龙帮帮众描述的的确没错。 至于荒雪派的弟子,更是见到了施展极寒剑法,鬼魅般的南宫天。 他们说的,也并非是假话。 “怎么了,小李,是我的脸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摸了摸脸,南宫天有些疑惑的问道。 小李偷窥他的那几次他都注意到了,只是南宫天不明白,小李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长的太帅了? “没事,少主,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脸与路人口口相传的是否一致。 不过很明显,他们都错了,少主的脸不仅不恐怖,而且还十分清秀,让人感到一丝沁人心扉的温暖。” 撇了撇嘴,小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极其开心的开口道。 待会,他就可以凭借这一点在小伙伴面前炫耀了,好好嘚瑟一番了。 “我的脸很恐怖,小李,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呀,这不是在污蔑我吗,那些人污蔑我的人还说了什么吗,是否对我有什么别的描述。” 饶有兴趣的看向一脸兴奋的小李,南宫天笑着问道。 他想要从这个小童身上确认一件重要的事情,一件关乎的数十条人生命的事情。 “是这样的,少主,在你灭了黑龙帮与荒雪派后,两个帮派里不少帮众逃了出来,这些都是他们所说的。 至于别的,别的还有什么呀,那些人就说了这么点东西,还是假的,真是群混蛋。” 拍了拍头,小李略显恭敬的回答道,如实的道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话语间,他更是努力回忆着之前那些人对自己说的话。 不过无论他怎么回忆,似乎没有别的什么,那些人告诉他的,的确只有这些啊。 “没有就算了,我就是问问。” 重重舒了一口气,南宫天故作失望之色开口道。 不过他的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因为那些黑龙帮帮众知道了极寒魔龙剑的事情而专门去将他们灭口。 这又浪费时间,又没有多大的意义,还要造成不少的杀戮。 “到了,剑心大人就在里面,我就不陪你过去了,再见,南宫少主。” 说着,说着,小李突然结束了之前的话题,朝不远处的一片竹林指了一下,开口道。 对话间,两人已不知不觉来到了剑心所处的地方,他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顺着小李之手指所指的方向,南宫天看到一个有着酒红色头发的青年正在竹林间自由穿梭,拼命的训练着自己。 这个身影,有着一张让南宫天倍感温暖,如同兄长般的脸。 见此,他不知觉的张大了嘴,喊道:“剑心!” 在这声呼唤下,那个穿梭在竹林里的身影停下了魔鬼般训练的步伐,转头看向那声呼唤传来之处,想看看是谁在呼喊自己。 当湛蓝如水的眼眸与坚毅无比的眼眸相对视的那一刻,南宫天与剑心眼中涌起了阵阵雾气,都湿透了,不争气的流下了泪花。 人生最大的幸运,莫过于在昨日一别后,今日又能重逢,在历经坎坷艰后,依旧有人在那个地方等你,不离不弃。 雪,依旧在下着,越来越大,似乎不会感到疲劳,要把整个世界都埋葬了般。 但雪中之人,却在这一刻不再寒冷,他们的心,终有归属,终有依靠,终有陪伴。 君似陌上雪,雪如陌下君。 在风雪之夜,两把漂泊的剑将重新聚集在一起,以其之锋锐,横扫整个北境,将那些背弃之人,一一诛灭。 第十一章:相逢之日,悲从心涌 “少主,一月未见,你变了,变得成熟了,长大了,开始有男子汉的气概了。 在最近,我听说连当地的地头蛇黑龙帮与荒雪派都被你灭了,翅膀硬了啊,不再是当年那个缠着我,让我给你讲故事的孩子了。” 重重拍了拍南宫天的肩膀,剑心哈哈大笑了起来,在那无比坚毅的脸上,流露出了故人相逢而有的无尽喜悦。 在南宫天去往烈焰城历练的这段时间里,他曾多次尝试打听南宫天的消息,可是烈焰城与绝境长城毕竟有着一国之差,就算是剑心再努力,终究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无所获罢了。 不过,苍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前几天,当听到黑龙帮与荒雪派被一个蓝发少年灭了以后,剑心就知道,自己的少已经主回来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来找自己的,需要做的,不过等待,等待这一刻的到来,等待这期盼已久的重逢之日。 “剑心,你也没比我多大几岁啊,别拿着一副大人的模样来和我说话。 这几天,我不过灭了一个巅峰战力就元丹境巅峰的帮派与一个战力巅峰在元丹境后期的帮派而已,这些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我相信,若是剑魂没破碎,你也做得到,甚至比我做的更加的轻松,难道不是吗?” 耸了耸肩,南宫天故作不满的反问道。 灭绝黑龙帮对见识了如此多大风大浪的他来说并不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况且他本来也没有这个打算,只是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 不过,南宫天脸上有的,却是一种如剑心般浓烈的喜悦。 因为这一刻,他何尝不是期盼了很久。 又有什么,能比亲人相聚来的更加珍贵。 “不,少主,就算我剑魂没有破碎,我也不会这么做。 因为黑龙帮背后是凛冬城的凌家,荒雪派背后则是潼关的罗家。 这两个帮派虽然实力不强,但若是去灭了他们,就等同于和凌,罗两家直接宣战。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能够在这片土地上横行霸道了这么久,却无人敢管的根本原因。” 笑着对着南宫天摇了摇头,剑心直接否认了南宫天那简单的想法。 换做是他,绝不会为此而给自己树敌。 这样做,会平添许多麻烦的。 “原来如此啊,剑心,可惜我与凌,罗两家早已不死不休了,这样做,就当是给他们个教训了吧。” 对着剑心耸了耸肩,南宫天在听到剑心的回答后并未有任何动容,依旧一脸轻松,开口道。 反正凌,罗两家他早就得罪了个遍,也不差这一点了。 “若单纯只是这两家,少主自然是不怕的,我也一样。 只是这种肮脏的利益链背后还有一个难以对付的人,凛冬城的城主弗灭天,。 这些帮派是在他的默许下才形成的,每年都可以带给他巨额的利润。 少主你灭了这些帮派,毁了他的黑色产业,他迟早是要报复你的。” 听完了南宫天的这番话,剑心继续道。 可不知为何,当他提到弗灭天三个字后,南宫天的身体突然颤了一下,神情也不似之前那般自然,整个人更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沉默中。 “对了,少主,兰姑娘呢,怎么没和少主你在一起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持续了足足三分多钟的沉默之后,剑心终于明白了南宫天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回答自己了。 虽然他内心有些隐隐的不安,但还是机智的选择了转移话题,问了另一个想问的问题。 显然,剑心已经注意到这次来拜访自己的只有少主一人,而那个一直相伴着少主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以之前被秀恩爱的次数的经验看来,剑心可以确定一件事,孤身一身并不是南宫天的作风。 一定是在离开的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或是变故,才会导致今日的结果。 “剑心,别称呼她为兰姑娘了,阿兰的真名叫做穹烟,是蜀山公主。而在我和她从赤焰府邸出来时,她被接回蜀山了......” 随着剑心这个问题的提出,正处于恍惚间的南宫天突然清醒了过来,脸上因相逢而产生的喜悦之色也在瞬间就消散了一大半。 对南宫天来说,阿兰这个名字无疑是心里的一个巨大伤疤,一个直到如今都还未微微作痛的伤疤,一个难以忘怀的伤疤。 尽管内心万般不愿,此刻的南宫天还是勉强控制住了涌起悲伤的内心,咬着牙的对剑心解答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那些愿意为你掏心掏肺的人面前,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隐藏的。 因为只有那些人,才能替你保守住最后的秘密,是你最大的依靠。 “少主,我很抱歉知道这个消息,兰姑娘是个很好的姑娘,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她。 少主,请相信我,无论相隔多远,无论有多少艰难险阻,你们一定能再度重逢的。 没有什么,是能够阻挡两情相悦的人,哪怕是再高的山,再远的路,也是阻挡不了的。” 轻轻抱了抱南宫天,剑心开口安慰道。 此刻,他能感受到,在南宫天心底里那股波涛汹涌的悲伤,无休无止,逆流成河。 “对了,剑心,还有一件事情,关于父亲的,我也不想瞒着你,但在我告诉你之前,希望你能做好心理上的准备。” 重重呼吸了几下,南宫天这才勉强让自己从那种因穹烟离去而产生的巨大悲痛中脱离出来,恢复了平静。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即将与剑心一同陷入更大的悲伤,一个不愿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昊大人怎么了,少主,快告诉我,昊大人怎么了!” 紧紧握着南宫天的手,剑心急切的问道,整个人突然有些恍惚。 在他心底,泛起了之前的不好的预感。 恐怕,这不会是个好消息。 “父亲,父亲他死了,死在了帝京,连同三千雪衣卫,被弗灭天这个无耻之人给杀害了!” 滴滴泪水从湛蓝如水的眼眸中掉落,南宫天哽咽了起来,吞吞吐吐的说道。 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接受父亲死去的事实。 “昊大人,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你要丢下我和少主,独自一人离开,你的恩情,剑心一辈子都报不了了,不过我一定会保护少主,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昊大人,一路走好!” 重重跪倒在了雪地上,剑心在这一刻目眦尽裂,撕心裂肺的喊叫了起来。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此时此刻的剑心,是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梦,只是少主对自己说的一句玩笑话。 可是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往往就会打碎那些脆弱的美梦,让美好的,归于破碎,让不堪的,深埋人的心底。 “剑心,父亲已经走了,我们要坚强,擦干那属于弱者的泪水吧。 你放心,家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会让那些背弃父亲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站起来,协助我,拿下洛阳,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不能让三千将士的血白流!” 擦去眼间泪水,南宫天蹲了下来,看向扑倒在地上的剑心,对着那张一如既往般坚毅的脸,怒吼道。 他知道悲伤是没有用的,与其被悲伤击垮,不如紧握拳头,让复仇烈焰在心间熊熊燃起,吞噬自己所要毁灭的敌人。 在南宫天的怒吼下,紧咬着牙关的剑心如同发疯般,将全身力气都集中到了手间,用无力的双手试图支撑起无力的身躯。 一次,他倒下了,两次,他倒下了,第三次,他还是倒下了....... 这样的挣扎中,剑心不知倒下了多少次,但他却一直不肯放弃,一直咬着牙坚持着。 因为在他耳边,一直萦绕着少主的那句话:站起来,协助我,拿下洛阳,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啊!啊!啊! 不知尝试了多少次,剑心终于站了起来,边踹息,边直直看向在面前的南宫天,怒吼道:“少主,我一定伴你左右,夺回洛阳,为昊大人报仇,至死方休!” “剑心,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这是凤凰真火,是我和穹烟费尽心思才得到的东西,让我助你重铸剑魂,重新变回那个昔日被我称为老师的男人。” 对着剑心重重点了点头,南宫天用手握紧了剑心那无力的手,从怀中取出一颗赤红无比的“内丹”,毫无犹豫将它递给剑心,放在了这个眼睛充血的青年手中。 这凤凰真火,或许是他从烈焰城回来后唯一的一个好消息。 除了这,又有什么是值得喜悦的呢,又有什么是所希望的呢? 曾经的灯塔,终沉大海,理想的乌托邦,还是输给了血淋淋的现实,放下长剑的手,终究还是会将希望放下的东西又一次在握在手中,不希望走的路,也会在无从选择里负重前行。 故人相逢之日,悲却从心而涌。 从今以后,背负着熊熊复仇烈焰的,又多了一个人。 他们将用悲痛的心,烈红的焰,让那些逆命者,以血来偿,以命来补,为这些人的罪,得到应有的惩罚。 第十二章:涅槃真火,焚心之痛 “少主,这是,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神兽火凤凰死后所化的凤凰真火吗,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得到了,我的天哪,这可是传奇之物啊!” 细细的揣摩手中的红色内丹,剑心脸上的那种悲哀瞬间就被震惊之色所取代了,仅仅靠皮肤接触,他就可以感受到在这内丹那股的力量是多么的狂暴,多么的宏伟,仿佛来自上古古神的通天伟力,弹指之间,天地可碎,虚空皆裂。 不过在感慨着凤凰真火所蕴含着巨大力量的同时,剑心也知道为了得到这传奇之物,南宫天一...... “——这所医院的院长的师兄,也就是市立医院的院长的老师,的老师——”细嚼,慢咽,郑秀慧慢条斯理地抬起螓首。 孙景辉还有些犹豫,汪军则拿过来就喝,喝过后,立刻说好喝,过了一会又说全身都感到说不出的舒坦,孙景辉见状也饮了起来,果然感觉很好。 而且这次圣域,之所以觉醒天骄之战,并非是真的想要从外宗,招收弟子进入主脉,更多的,只是做做样子。 当时我也有几分纳闷,好象破庙那点事他瓮中捉鳖,手到擒来的事。 羽箭转瞬即逝间就来到了岩土尸人的面前,羽箭打在了尸人的身上。岩土尸人来不及防御,它甚至是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遭受到了攻击。 赵晓晨话说完了,看看白无常,这里她才是老大,所以自己说了他们不听,还是白无常说了有用,那么白无常马上就是明白过来了,点点头。 只是,双方的境界差距,还是太大了,天神的永恒之矛,只是坚持了几个呼吸,长矛已经破碎,那巨大的风龙之爪,已经狠狠的向天神的身躯碾碎过来,天神面露苦笑,已然准备闭目等死。 凛点到即止,擦着头发坐到了床上。摸着手机,他停顿了几秒,还是挪开了,转而拿起一本经济学,翻着看了起来。 “我真没有想到来租我房子的竟然是两位姑娘。”赵先生喝口水说。 刘向南和于素云结婚了,然后刘向南那个时候还没有升营长还没有来得及申请随军,所以于素云结婚后就留在刘向南老家,等孩子生下来半岁了,才来到部队随军。 一把抓在战台上,坚硬的地面就如同脆弱的豆腐一般,一抓就烂,让人心生寒意。 “多谢太后恩典,如绘身子这么弱,哪里能让她离都呢?”安氏大喜,连忙与裴氏一起跪下谢恩。 只是这样一来,她岂不是要长留京都?而且把全身心都放在这一块,自己的公司就顾不上了? “原本的太子妃会是谁,你可知道?”苏如绘叫南子搬了绣凳在自己下首坐了,略一思索,问道。 楚少云此刻气势无双,凶悍的如出山的魔兽,看着苏铮挑衅,他怒吼一声,身躯砰的一下就冲了上来。 “你有把握治好?”景王虽知道她精通医术,但是,云雾楼的势力如此庞大,想必天下间的名医都被他寻过,旁人都治不好,他如何能有把握治好? 毛乐言苦恼地看着那玉佩,若是不用轻功,只怕是无法取下的吧。自己一米七的个子,若是助跑跃起,还有点希望。 季同被贺兰瑶的眼神骇着,再看看一旁从开始就没变过表情的龙绍炎,总觉得龙绍炎那表情似乎是在说他一斤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一见这样,季同哪还有胆再威胁贺兰瑶。 张天毅眼睛一动,对着楚惊蛰喊道:“你照顾好她。”说完,就向里面冲去。 叶辰逸不屑的撇撇嘴,手上力度加大,平整的纸片被蹂躏成了一团。 第十三章:冰封火燃,昔人之意 点点幽蓝色光点的映衬下,剑心胸中处的红光变得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明亮,好似烧着般。让人感觉随时都可能发生从内而外的剧烈爆炸,彻底的炸裂,化为灰烬。 虽然有着极寒剑气与焚心之焰的共同压制,使得凤凰真火灼热的温度下降了许多,但这种由火凤凰一生精华所铸就的烈焰依旧有着足以焚尽虚空的高温,可以轻易将普通人的身体化为最为虚无的灰烬。 在有着如此炽热温度的火焰灼烧下,剑心丹田处那颗破碎的剑魂渐渐融化而开,似乎有着破灭的趋势。 不出一会,其上的半数就都已化为了灰烬,顺着流动的血液,离开了剑心的丹田,如同废渣般消失不见了。 只有原本三分之一的剑魂还在剑心的身体里负隅抵抗,经受着凤凰真火的煅烧,死死挣扎着,在烈焰焚烧中发出不甘的怒吼。 “剑心,接下来我会用庞大的极寒剑气将你进行更深度的冰封,并收回焚心之焰,来一举焚尽那破碎的剑魂。 不过,一旦我这么做,便会加剧凤凰真火焚烧所带来的痛苦,你可一定要忍受住啊。” 凝视着眼前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不止,处于恍惚中的剑心,南宫天沉声数句,话语灼然。 他知道,在凤凰真火长时间的焚烤下,剑心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这个意志坚强的男人快支撑不住了那种霸道的火焰带来的痛苦了。 可这还不算最糟糕的。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如果说如此温度下的凤凰真火能够完全融化剑心丹田里残存的剑魂,那南宫天也不必采取如此激烈的做法。 只是那残留的剑魂居然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恐怖的温度,出现了可怕的耐火性,再难以被双重压制的凤凰真火所燃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剑魂这种非生物的东西会出现生物才会独具的适应性,但事到如今,深究其因不如放手搏一搏。 既然长痛不行,就让短痛来的轰轰烈烈,就彻底解除焚心之焰对凤凰真火的束缚,让凤凰真火以前所未有的温度燃烧起来,烧彻剑心的身体,烧断那最后的剑魂,做一次最后的决断,大不了就输的彻彻底底,也好过继续这样干耗着。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理也是这个理,但在真正要执行这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方案时,南宫天依旧显得有些犹豫,甚至可以说是害怕。 他无法确定剑心真的能承受住完全形态的凤凰真火,那可以足以将剑仙境界强者化为灰烬的温度啊,那可是火凤凰一族王者才具有的炽焰啊,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来吧,少主,别再犹豫了,相信我,我答应你,在报答昊大人的恩情,助你夺回洛阳前,我是不会死的,放马过来吧!” 就当南宫天踌躇不决时,已经长久没有声息的剑心突然睁开了疲惫不堪的眼睛,用满是血色的眼睛看向那个犹豫的蓝发少年,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喊道。 尽管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扭曲,都令他那般的痛苦,可这却是来自心底的怒吼啊,是来自骨子的意志啊。 “剑心,我会尽力助你护住心脉的,一定要活着回来啊,可不要死了,我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你了!” 湛蓝如水的眼眸与血红如火的眼眸对视的那一刻,南宫天迅速的点了点头,喊道。 那深埋于满是血色眼眸里的坚毅,促使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吾心所指之处,吾剑亦当相随,霜天兄,火焱兄,让你们残留在冰霜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上最后的羁绊,来助我一臂之力吧!” 随着凌冽的话语从南宫天嘴间吐出,一道冲天的剑气从他身上散发而出,直插云霄,让人无法凝视。 紧接着,在其背上的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也是突然出现了锐利的魔龙嚎叫声与凤凰轰鸣声,声声微彻天地。 这两把剑择他为主的神器,终于在这时与南宫天产生了共鸣,一种真正的共鸣。 当力量的洪流愈发汇聚在身上达到鼎峰时,一个身着白衣的绝世美男子与一个身着红衣却有着坚毅无比脸庞的男子同时出现在了南宫天身后,散发出极其可怕的气息。 那是属于那双把剑曾经的主人,冰霜天与火焱所残留的意志,也是他们与相伴一生的兵器间所拥有的最后羁绊。 “极寒剑法第三式,极寒天罚,分解式!” 高举着极寒魔龙剑,亿万蓝光从南宫天湛蓝如水的眼眸中流露而出,汇聚于极寒魔龙剑的剑尖所指之处。 这一刻,在其身后冰霜天也是散发出了一股冲天的,足以冻彻天地的剑意。 这股剑气,无比强大,仿佛昔日之人,真的回归了那般。 原本平静的天穹随着这道剑气之柱的出现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其上的法则正被一种可怕的力量改写着。 刹那里,天昏地暗扑面而来,完整的天幕突然出现了巨大的窟窿,一把足以贯彻天地的寒冰巨剑从窟窿里挣脱而出,直视着广袤的大地。 但这一次,寒冰巨剑却没有和以往那样用摧枯拉朽的方式降下,而是直接分解成一道蓝色光柱,自天而降,疯狂注入了极寒魔龙剑中,让这把被冰霜所覆盖的长剑变得更为湛蓝,更加凌冽。 “极寒剑气,给我出,狠狠的出,将他冰封吧,剑心,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别让我失望啊,别让父亲失望啊!” 震彻天地的喊叫下,巨大的寒冰力量从南宫天手中的极寒魔龙剑上喷涌而出,疯狂注入了剑心的身体,在一瞬间就已冰封住了剑心全身的各处,把剑心整个人都化为了冰雕,就连在他丹田处的凤凰真火都在这一刻被纯粹到极致的寒冰所封彻了,散发着微微幽光。 “焚心之焰,收,凤凰真火,燃!” 在对剑心的防御措施做完后,南宫天不顾脸上的疲惫,再次凝聚心神,将那焚心之焰收回了体内。 而他旁边火焱的虚影,则是随着焚心之焰的消失而朝剑心所在的方向轻轻一点,将一道赤红无比的剑气从指尖弹出,击穿层层厚冰,直直的与被冻住的凤凰真火碰撞在了一起,融入了凤凰之火中,与之化为了一体。 在没有焚心之焰的压制的情况下,又被烈焰之主火焱的炽焰剑气注入催化,覆盖在凤凰真火各处的寒冰瞬间就被融化了,温度更是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值,远远超越了在赤焰之路上还在沉睡的焚心之焰所拥有的温度。 可以说,此刻的凤凰真火足以与普通状态下的焚心之焰斗上一斗。 当然,这是在没有焚心之焰被压制的情况下,若是考虑到焚心之焰的压制效果,凤凰真火的力量还是不足的。 可在有着如此恐怖温度火焰的燃烧下,在剑心体内极寒天罚分解所成的寒冰能量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飞快化为虚无。 幸运的是,破碎剑魂也在瞬间就燃尽了一半之多,剩下一小部分也是燃起了滚烫的烈焰,显着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完全的融化。 “焚心之焰,出!” 时间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缓缓流动着,当最后一丝破碎剑魂被凤凰真火燃尽后,满眼血丝的南宫天急忙又一次召唤出了焚心之焰,继续压制凤凰真火,消磨它的威力。 否则再过一会,被凤凰真火燃成灰烬除了破碎的剑魂,还是剑心自己。 当焚心之焰再度出现于碧空时,凤凰真火却是更加剧烈的燃烧了起来,甚至发出了隐隐的凤鸣之声,企图与这个名为天下第一焰的火焰一较高下。 可这种怪异的情况仅仅维持了一秒不到,它所发出的凤鸣就变成了哀嚎,在其之上的温度更是迅速的低了下去,甚至比之前被压制时更低上了不少。 与天下第一焰争雄,以凤凰真火的实力,就算有了炽焰剑气的相助,终究不过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罢了,自讨苦吃罢了。 “剑心,交给你了,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看你自己,能破还是能立,全凭你的一念之间,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做完一切后,南宫天凝视面前屹立不倒的剑心,用微弱的声音喃喃道。 说完后,他重重的倒了下去,狠狠摔在了寒冷的土地上,那原本清秀无比,血色盈满的脸,也是以一种极快的变得苍白,变得无力,到最后甚至连一丝血色都难以看出。 以南宫天剑主中期的实力,光使用极寒剑法的第三式极寒天罚,就是在透支着身体。 再加上两度召唤焚心之焰与之前传入剑心体内的极寒剑气,可以说,他已经榨干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量,甚至让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处于负能量的状态。 为了这个亦兄亦友的人,南宫天尽力了。 当南宫天倒下后,冰霜天与火焱的虚影也是带着最后与这两把剑的羁绊消散于虚空中,不复存在。 从此以后,这两把神兵利器就完全属于南宫天了,就与这两个曾经创造过历史的人,再无瓜葛。 但他们的名字,却是会因那个倒在地上的少年而又一次让神州之人知道,让整个天地知道。 尘封的冰,在黯淡的凤凰真火的焚烧下,依旧在慢慢消融着。 过不了多久,等那个横躺在竹园里的冰雕完全融化的那一刻,便是一切努力的终端,重铸剑魂的开始。 第十四章:洗尽铅华,重铸剑魂 当执着的少年倒在了覆盖着一层寒冰的赤地上时,宁静终于又一次回归了这天地间的一偶,似乎一切都回来了,如同往昔那般,静谧无声,悄然无息,雍容尔雅,岁月无心。 可经历了凤凰真火与极寒剑法激烈的对碰后,原本美如诗画的竹园却已不复之前那般的诗情画意,半数竹子化为了灰烬,另外半数则是被覆盖上了一层沉重的冰霜,好似整片竹园,经历过了冰与火的共同冲刷,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可怕打击。 而两种截然不同属性的分界点,却是那个位于它们交界处有着人形的冰雕,一动不动却又是一切的始源。 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滴答!滴答!滴答! 阵阵细微声响里,滴滴掺杂着血红液体的水滴却在时间的流动里从冰雕各处缓缓滴落,渐渐染红了冰雕周围的那片赤地,融入土层。 又不知过了许久,当玄黄的土层已然变得有些鲜红时,尘封在男子身上的冰终于彻底融化,化为晶莹的水,消失在了大地深处。 这一刻,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了,睁的很大,瞳孔里散发着可怖的幽光。 而这也只意味了一件事,那个不知被冰封多久的人苏醒了。 “少主,你没事吧,你怎么躺在地上了,少主!” 从恍惚的黑夜里醒来后,剑心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朝着四周扫视,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直到一阵恍惚过去,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少主正安静的躺在地上,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是宁静之色,仿佛一个睡着的孩子,与世无染,如同自己第一次在洛阳街头所见到的那样。 可对于蕴含关切意味的声声呼唤,陷于深度沉睡的南宫天并没有给予应有的回应,依旧横躺在地,一动也不动。 在之前,他已经把能做的都做,现在自然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当呼唤数声无果后,剑心自然明白一切,停下了这种不会有结果的行为。 可其脸上却是出乎意料的没有露出担忧之色,因为剑心发现,自己体内那原本破碎的剑魂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瞬间剑心就明白了一件事,少主一定是为自己做了什么这才筋疲力尽,彻底昏迷的。 现在,该轮到自己去走完最后的一步了。 “剑气,出,从于周身,沉于丹田,给我聚!” 猛地一喝,在剑心体内平静的剑气在这一喝落下之际疯狂的动荡了起来,发出了轻微却又明显的声响。 只见它们顺着微冷的筋脉,从剑心全身各处向丹田所在的位置飘荡而去,划落而下,沉凝聚于那颗空无一物的丹田深处。 随着道道剑气的沉入,剑心的丹田从淡紫色逐渐变成了深紫色,不出一会,便被汹涌而来的惊雷剑气完全灌满。 接下来即将到来的,便是他期盼已久的一件事情,重铸剑魂。 重铸剑魂与凝聚剑魂虽只有二字之差,但却是天差地别的两件事情。 凝聚剑魂与压缩剑气可以说是殊途同归,相差不大, 但重铸剑魂就不一样了,它先是用凤凰真火将残余的剑魂焚尽后,只留下最初的那一丝。 再然后,以这一丝剑魂为根基,将无数剑气焚成剑魄的以堆积形成更加坚韧的剑魂,这便是重铸剑魂的整个过程。 纵观所有步骤里,这一步是剑魂重获新生里最后的一步,也是最为轻松的一步。 在衰弱到极致的凤凰真火焚烧下,在剑心体内满满一丹田的剑气不出一会就被彻底的焚尽,变成了一颗绿豆大小的剑魄,游荡于巨大的丹田中,好似微空里的一颗尘埃。 “不是吧,这剑魄怎么这么小吧,这也太坑爹了吧,一定是失误,一定是这一波剑气不够凝实,一定是……” 感受到体内剑魄的大小后,剑心脸上当即呈现出了一个囧字,整个人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他没有想到,多到足足将丹田填满的剑气居然只能凝聚出这么点剑魄,这兑换比例实在是太夸张了。 不过,要是凤凰真火的温度再热一些,剑心倒也不会这么担心了。 毕竟这样的话,什么事情都会变得很方便,只要他不停往丹田中注入剑气,就可以轻松将剑魂凝聚出来。 但现在就不是这么一个情况了,以现有的条件,他起码得再凝聚数百次,才有机会能凝聚出完整的剑魂。 这不是要累死剑心,要了剑心的老命吗。 尽管嘴上说不愿意,但剑心的身体还是挺老实的,依旧一脸不愿意的又一次开始了凝聚剑气。 若是只为了自己,也许剑心可能已经放弃了,也不会这么的用功。 可他不能辜负了少主之前的努力,这样,他太对不起少主了。 更何况剑心明白,自己还背伏了昊大人的血海深仇,一个哪怕用一生也要完成的事情。 所以他必须成功,必须坚持下去。 在这种想法下,道道剑气在剑心周身再度闪烁而出,流入丹田。 不过一会,这些剑气便再次变为了一颗如同绿豆大小的剑魄,流淌在丹田内,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我靠,这,难道我的剑气真的只能凝聚出这么小的剑魄吗,一定是假的,这不可能会是真的。” 当一丹田的剑气再度凝聚成功后,剑心脸上的囧字变得更大了。 他再度惊讶的发现,一颗绿豆与两颗绿豆其实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与完整剑魂相比,它们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此刻的剑心还不相信这是真的,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以他的资质,不应该分分钟就把剑魂凝聚出来吗,怎么会只能凝聚出这么小的剑魄呢? 不是作为主角团重要一员该经历的事情,更何况自己也不是废柴啊。 “少主的这一波,好难受啊,一定是这火有问题,我的剑气应该是没问题的,对,一定是这样的。” 叹了一口气,剑心突然暗暗的想道。 紧接着,他再度凝聚全身剑气,满怀信心的凝聚起了剑魄。 然后第三颗绿豆出现了,更可恨的是,这颗剑魄与之前那两颗没有任何的区别,依旧是那般渺小。 “啊,这么还是那就这么点,一定是失误,俗说得好,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再来一次,下次一定能成功的。” 擦了擦脸上的汗,剑心彻底抓狂了起来,安慰起了自己。 美好的安慰间,第四颗绿豆呱呱落地,依旧莫得什么区别。 “不可能,一定是……” 第五颗,第六颗,第七颗…… 当第十颗剑魄出现出来后,剑心几乎都要虚脱了,大口踹着气,倒在了地上。 要知道,如此形势下的每次凝聚剑气都等于掏空身体一次,短短时间内掏空十次身体,任谁也受不了。 如果说身体受的伤是其次的,那么,剑心的心灵就彻底遭受了重创。 通过这十次尝试,他不得不承认一点,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自己确实只能凝聚出如此大小的剑魄。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啊,再这样下去,恐怕在凝聚出剑魂前,我早就累死了,这十颗剑魄连完整剑魂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拍了拍毫无意思的头颅,剑心停下了手间动作,苦恼的思索了起来。 显然,这样可下去不是办法。 既然质量不行,就必须从数量入手,也就是说,他必须想出别的方法来。 否则的话,恐怕十天十夜过去了,他依旧是还无法成功的拼凑出如同之前那般大小的完整剑魂。 正当剑心因为剑魂凝聚的速度而苦恼不已时,一道灵光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剑心想起来了一件事,一件被忽略却十分重要的事,一件能解决这个谜团的关键事情。 这件事情源于一个现象。就是之前在他企图用剑气控制凤凰真火时,所投入的剑气都被凤凰真火吞噬了,让凤凰真火越燃越旺了。 也就是说,对于凤凰真火来说,剑气就如同柴火般,就要将剑气注入凤凰真火中,就可以让凤凰真火重新燃起来。 这一点要是控制得当,就可以解决眼下的这个问题,轻松凝聚出剑魂。 “不愧是我,好,就这么决定了,先用一丝来试试,一定要成功啊。” 自信一笑,把握十足的剑心果断控制起了体内剑气,让一丝剑气朝黯淡的凤凰真火漂泊而去,并顺利融入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凤凰真火。 随着这丝剑气的注入,凤凰真火如同脱了水的鱼再次得到了水般,温度瞬间就高上了不少,散发出的光芒也是明亮了不少,仿佛重获新生了般。 “太好了,果然有效果,我果然是个天才。” 爽朗的笑了起来,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剑心开始大胆的往凤凰真火注入剑气,不再如之前那般的谨慎。 他知道,只要凤凰真火到达了一定的温度,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在注入不少剑气后,凤凰真火的温度果然蹭蹭蹭的往上增长着,不出一会便比之前高了足足三分之二。 有了这种温度的支持,涌入丹田的剑气瞬间就变为一颗颗晶莹无比的绿豆,掉落满地,很是惬意、 有了如此速度,剑心离凝聚整颗剑魂的距离也是愈来愈近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倚靠如此状态下凤凰真火的帮助,一个剑魂在繁华落尽,洗尽铅华后终于重新出现在了剑心那空无一物额丹田中,静静悬浮着。 这也说明自潼关那一战后,颓废了整整一个月的剑心,那个曾经名冠洛阳的天才,经历了重重磨难后,终于愿了自己的梦,能够再次与少主并肩而战,驰骋整个北境了。 不过事情并未因此就结束,在一波才平之时,又一波往往在紧随其后,如同大海的潮汐,连绵不断。 期盼已久剑魂虽是成功的凝聚了,可在剑心体内的凤凰真火也是越燃越旺了。 这团承载着可怕力量的火焰甚至已经开始主动吸收在剑心体内的剑气以增强自己的实力,散发着越来越可怕的温度。 若是再不采取应对的措施,用不了多久,剑心就会彻底被恢复巅峰的凤凰真火焚尽,化为一堆连枯骨都不剩的灰烬,消失在整个天地间。 这,或许已成定局。 第十五章:火灭人出,雷惊天地 “为什么,为什么我费尽心思终于把剑魂重铸了,又会出现如此变故。难道我命该绝于此,不,这不会是结局,就算这是结局,我也要把他打破,我命由我,不由天!” 摸着温度炙热无比的胸口,剑心不甘的吼叫了起来,脸色狰狞到了极致。 他不相信,自己与少主为了这一步努力了这么久,奋斗了这么久,最后所换来的结局,依旧是无路可走。 难道之前的努力,都是无用的吗? 难道无情的苍天,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给予他吗? 剑心默默的想着。 在剧痛间思考这些问题的同时,他也是控制着踉踉跄跄的身体,步履蹒跚的朝南宫天走去,每一步都很是艰难。 这一刻,剑心的脸色显得十分苍白,十分难看,一点生机就没有透露,尽是死气。 在凤凰真火的极致焚烧下,他真的快不行了,甚至已然于恍惚间看到了最后的结局。 可哪怕到了这一步,剑心依旧想来到自己愿意付出一切而守护的人身边,哪怕是在其身边死去而无妨。 步履蹒跚间,南宫天为其护体所准备的极寒剑气终于无法承受凤凰真火的长时间焚烤,在极致高温下化为了灰烬。 随着极寒剑气的消耗殆尽,剑心摇摇欲坠的身体当即涌现出了一种红色血气,飘散在了四方,很是灼热。 那是他身体被直接暴露在凤凰真火下所造成的后果,是血液被蒸发才有的现象。 如今的剑心,是根本无法承受如此霸道火焰的洗礼。 可就算如此,他依旧选择负重前行,奔向那心有所悸之处。 那里才是一生的心愿所归之处,哪怕结局黯然。 不过造成血气涌出的这种可怕的情况倒也不是剑心的肉体太弱所造成的。 毕竟血肉之躯是无法抵抗连剑仙境界的强者都能够焚尽的凤凰真火,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算因为之前重铸剑魂的过程让剑心的身体出现了极强的耐火性,可用不了数秒,足以粉碎虚空的热焰依旧会让他化为灰烬,万劫不复。 “不,不能放弃,一定有什么办法的,给我冷静下来,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定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暴动的凤凰真火的,一定有的。” 在“哇”的一声吐出了大口带着腥味并且红到极致的气体后,剑心脱离这种变故最初带给他的惊恐,大口的踹起了气。 在步履蹒跚的同时,剑心的脑海也开始高速运转起来了,计算着一切存在机会的方法。 越是危机的情况,他就越是要冷静。 因为失去理智是没有用的,只有冷静,才会给予最后的机会,一丝生机。 满是血丝的眼睛在天昏地暗里向着模糊的周围扫去,剑心无助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精光,一道希望之光。 因为真的他发现了唯一的机会。 在南宫天手间的一样东西或许能救他。 那件东西名为极寒魔龙剑。 极寒魔龙剑,由天地间最为纯粹的法则而诞生的神器,代表着极寒,乃最为纯粹的极阴之物。 至于凤凰真火,则是火凤一族穷极一生精华所铸就的东西,汇聚着极强的烈焰之力,是极阳之物。 阴暗两物本就相冲,若是发生对碰,必有一伤。 这便是唯一的生机所存在的地方。 按照理论上来说,以极寒魔龙剑十大魔兵之一的身份,破碎凤凰真火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点剑心倒是没必要担心,问题就出在凤凰真火在其丹田内,离剑魂仅有一尺之遥。 这种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的可以说是咫尺之间。 可以说,用极寒魔龙剑去破碎凤凰真火,对于剑心来说,无异于是一次冒险,是一场可怕的豪赌。 所下的赌住,便是他新生的剑魂。 只要稍有不慎,那颗剑魂便会破碎在极寒魔龙剑那锋锐的剑刃下,再次失去作用。 若真如此,那么他与少主之前的努力都是白费了。 尽管使用极寒魔龙剑这种方式很冒险,可他还有的选吗? 就算硬着头皮,剑心也必须走这一条路,在绝望处,寻找着最后的希望。 毕竟试还有一线生机,保住少主费尽心思换来的成果,不试,便真的无路可走了,等待他的,必然只有被愈发滚烫的凤凰真火烧得一干二净的下场,那最后的接过。 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若是凤凰真火在烧他后依旧没有熄灭,那么玉雪书院就危险了,他的少主就危险了。 这是剑心决不允许发生的事情,是他就算牺牲自己也要阻止的事情。 “少主,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啊,我能不能保住剑魂,就看你的极寒魔龙剑了。” 决然的从南宫天手间抽出极寒魔龙剑,剑心喃喃道。 下一瞬,他把将映射着幽幽蓝光的长剑举起,用剑尖顶着胸口,准备一刺而入。 可突然间,剑心那双举着极寒魔龙剑的手却颤抖了起来,完全不受控制。 用剑刺入胸口,和自残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这一刺还关乎心心念念的剑魂,这让剑心迟迟无法下手,左右为难,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啊!啊!啊!” 虽然剑心显得踌躇不决,但他丹田内的凤凰真火可是不会犹豫的,依旧剧烈的焚烧着。 这段时间里,它已然再次吸收了不少剑气,变得更加炙热。 因为凤凰真火的灼热,剑心身上燃起了滚滚烈焰,疯狂飘散出血红的气体。 当断不断,不断则乱,在越来越猛烈的痛苦的折磨下,剑心终于也不再犹豫了,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只见他咬紧了牙,直接朝极寒魔龙剑的剑柄发力一推,将整把剑刺入胸中。 毕竟用极寒魔龙剑来做殊死一搏,大不了就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好歹也曾尝试过了,总比丢了性命,还给这所热爱的土地留下巨大隐患要好一点。 在极寒魔龙剑进入皮肤的那一刹那,一种剧烈无比的痛苦在剑心身上爆裂而开,尤其是在丹田处,格外猛烈。 这种痛苦几乎都要让剑心昏厥过去了,甚至是直接死去。 那是凤凰真火在感受到了极寒魔龙剑的存在,变得疯狂了起来,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反抗所造成的剧痛。 “啊!啊!啊!” 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剑心咬紧到牙关几乎出血,用尽全身力气推动着极寒魔龙剑的剑柄。 他一定要在倒下前,毁掉凤凰真火。 随着极寒魔龙剑寸寸的深入,剑心的瞳孔变得越来越涣散,几乎无法映射出一点光芒。 这是一场意志的较量,要么他屈服了凤凰真火最后的挣扎,要么凤凰真火泯灭在他的手中,没有第三种可能性。 终于,在完全失去意识前,只觉得体内一阵翻江倒海,那满是冰霜的剑尖便已重重撞击在了猛烈燃烧的烈火本源上。 可翻江倒海后,剑气却依旧流畅,完全没有即将消失的征兆。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极寒魔龙剑与凤凰真火真的在没有波及他剑魂的情况的碰撞了。 他赌赢了,在极其渺茫的机会下,幸运的成功了。 “少主,看见了吗,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赌赢了,你的极寒魔龙剑果然能够刺碎凤凰真火!” 在剑心爽然的笑声中,凤凰真火以碰撞点为中心,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裂痕,最后化为了一缕缕极其渺小的碎片,飘荡在其丹田各处。 就连在他身上的烈焰,在这一刻都是消散一空,不复存在。 至于极寒魔龙剑,只是微微震荡了一下,依旧是那般锋锐,那般势不可挡。 毕竟极寒魔龙剑是凝聚着天地法则的东西,就算凝聚了火凤凰一族最为精粹的凤凰真火,依旧是难以与之睥睨的。 就好比一个人,是难以对抗整个世界的。 带着极度的喜悦之情,剑心大笑了起来,不顾疼痛,直直将极寒魔龙剑从身上拔出去,而后盘坐在地上,大口踹息着。 在用重新凝聚而出的剑气赌住胸前的那个窟窿后,剑心随即用衣服擦去这把神器上的血迹后,然后轻轻把剑放回南宫天手间,凝视着。 对于此刻的剑心来说,这把极寒魔龙剑,已经不仅仅是一把魔兵这么简单了,它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怎么能不供着。 只是剑心不知道的是,若非他天赋异禀,有着被神器承认的资格,拔出极寒魔龙剑带来的反噬,就足够要了他的命。 “惊雷剑,给我出,天地之雷,为我而动!” 在郑重的安顿好极寒魔龙剑后,剑心不顾从身上的每个角落传递而来的剧痛,控制着有些麻木的身体,站了起来,开始调转起了从丹田内新生的剑魂中所储存的惊雷剑气,对着苍天大吼道。 他已经失去了力量太久了,对于尝试新生的力量,早已迫不及待。 随着惊雷剑气在满是疮痍的身体内渐渐汇聚,晴空万里的天穹突然被乌云所覆盖,天地苍穹,在这一刻竟为剑心所动。 这是只有剑王实力的强者,才具有的力量。 在火凤凰之王凤雷所化的凤凰真火帮助下,重铸剑魂后剑心可以说是彻底的夺胎换骨了,不仅仅实力冲破剑主与剑王间的障碍,在他丹田更是有着无数凤凰真火破碎后所化的碎片。 别看这些碎片数量多,体积小,他们可是构成凤凰真火的一部分,每一片都蕴含了极其庞大的力量。 若是剑心完全能够吸收这些碎片,就算无法成为一代剑仙,实力到达真.剑王巅峰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毕竟这颗凤凰真火是凤雷一生精华所铸,归根到底还是凝聚圣人境界的力量,其所化的东西,功效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火灭了,骨换了,魂铸了,雷现了,那位曾经洛阳城最风光的少年,被昔日洛阳城主南宫昊最看重的属下,在历经了无数劫难后,终于又一次有资格站在南宫天,站在那个他一心认可的少主的面前,竭力辅助,助其称王,让天地间的惊雷,响彻云霄,一同将如今混乱的北境带向一个新的,从未有过时代,一个属于北境的时代。 第十六章:承诺为何,孤单之世 “这是哪里,我怎么了,剑心呢,该不会出事情了吧,不行,我得要赶紧去看看他。” 从朦胧的混沌中苏醒,南宫天擦了擦有些浑浊的眼眸,嘴里不禁喃喃了起来。 这一刻,一种说不出来的酸痛感随着苏醒而遍布在了他的全身,刺激着南宫天有些衰弱的神经,所带来的感觉很是焦灼。 更重要的是,此刻的他不知为何正躺在床上,而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这两把绝世神器就那样安静的放在身边,静静矗立着,散发着淡淡的威迫感丝丝隐隐的联系。 一切都是那般的宁静无华,可真是这种宁静无华这让南宫天觉得一切都很是诡异,仿佛做梦般诡异。 最主要现在的他还不知道剑心的处境,这是南宫天迫切想要知道的。 但沉重的无力感却令他不得不放弃了起身的打算,似乎是身体在经历了剧烈的伤痛后,还没有从中恢复过来。 这让百般无赖的他显得无所事事,便开始用剑气扫描起了身体,看看最近数日可否有些进展。 正是这个无意间的小动作,让南宫天那清秀如水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惊喜之色,几乎在一瞬间忘记了所有的烦扰。 因为通过这次随性而起的全身扫描,让南宫天发现了一件事,一件让他惊喜万分的事情。 比起之前,他似乎变得更强了。 虽然之前为帮助剑心重铸剑魂,南宫天透支身体到了几乎破碎的境地,几乎是赌上了自己的生命。 但正是那种透支,一定意义上也是对身体的一种淬炼,一种变相的突破。 通过使用超越自身极限的极寒天罚,让南宫天不仅对极寒剑法的运用越来越熟练了,更让他突破了剑主中期,达到了真正的剑主后期。 这意外的收获,不可谓不丰富。 何况他的战力在剑主初期时,元丹境后期的黑龙帮黑浊与元丹中期的荒雪派的荒雪圣主便其轻松击败,整个过程很是青云流水。 如今突破,若是全力一战,生玄境初期的强者未必能拦下南宫天,随时都有被其打败的风险。 若是底牌尽出,不动用禁忌力量的前提下,他甚至生玄境中期的强者堂堂正正的背水一战。 这让南宫天怎么能不开心,至少对于洛阳的部署时,他又多了一份把握。 有时候,当你掏心挖肺的帮助他人时,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帮助。 上天怎么会亏待善良的人呢,怎么会亏待那些愿意帮助别人的人呢,所有的付出,终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就在这时,另一件喜悦的事情发出了。 那是从屋外传来了他所熟悉的声音所带来的:“少主,你醒来了,还好吧,感觉自己有什么不适的吗,快和我说说?” 果然,在这道声音落下后,紧闭的房门被一双强健的手推开了,那个有着红发的青年面带春风的走入了房中,笑嘻嘻的看着南宫天,如同他预料的那般。 “剑心,看你这样子,重铸剑魂成功了,恭喜啊。” 瞥了一眼满脸笑意的剑心,南宫天略有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开口道。 虽然实力上得到了巨大突破,但那种身体透支所带来的后遗症显然还没过去。 在完全恢复前,南宫天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更重要的是,他心病未愈。 “当然,少主,毕竟我可是你的贴身护卫,要连这点东西都办不成,也没脸留在少主身边了。 更何况少主你都竭力而助了,我可不能丢了少主的脸,小事一桩。” 双手插在腰间,剑心嘿嘿的笑了起来,开口道。 在他的脸上,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仿佛重铸剑魂,对他来说,就像一日三餐那样的平淡,完全没有之前拼命的那股狠劲。 毕竟在少主面前,剑心当然要表现的自然一点的。 那种重铸剑魂付出的苦,深埋在心中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杞人忧天。 “剑心,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重铸剑魂有多艰难吗? 破碎剑魂,重铸剑魂,这几个字,看似简单,实则如同受千刀万剐之苦,为此,你受了不少苦吧,辛苦你了。” 拍了拍剑心的肩膀,南宫天重叹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又怎么会不知重铸剑魂之路有多凶险,剑心所言,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而已。 “一点都不辛苦,少主,能为少主赴汤蹈火,是属下的荣幸。 属下希望,有朝一日,少主能登上那属于你的王座,完成昊大人曾经的宏图大志,一统整个北境,成为那北境之王。 请少主放心,在此之前,属下一定不会死,我曾诺。” 轻松之色被严肃之色所取代,剑心突然信誓旦旦的许诺道。 既然自己善意的伪装已经留不住了,不妨把心里瞥了很久的话都一起说出来。 这样,他也能舒服一点。 在遇到南宫天之前,剑心不曾相信,这世间有二字,名为奇迹。 可现在,他信了。 从南宫天短短二日就压缩出剑气的那一刻起,剑心就一直相信自己的少主不是泛泛之辈,一定会在有一日将踏着尸骨所铸成的路,走上大陆之巅,完成昊大人曾经的梦想,一统整个北境,成为北境之王。 “剑心,没必要对我承诺,承诺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 犹记得,父亲曾许诺在我超越他之日到来前,他是不会死的,可他还不是死在了远离故乡的土地上。 犹记得,穹烟曾许诺她永远不会离开我,希望与我一同在洛阳共度余生,可在蜀山施加的巨大压力下,她还是不得不离开了我。 现在,你告诉我在一统北境之前,你是不会死的,可我已经不相信承诺这种东西了,不过我相信你说的话。 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剑心,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我现在有的,只有你和南宫秦叔叔了。 千万别抛下我,剑心,我不害怕死亡,我不害怕痛苦,但我害怕一个人在深夜里孤单前行,找不到前路,找不到归处。” 对着剑心摇了摇头,南宫天咬着嘴唇缓缓道,被承诺伤的遍体鳞伤的他,又如何再相信这种看似坚定却又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说着,说着,那通红的嘴唇上炸裂出了一朵小小的血花,似乎是南宫天说的实在太投入了,太用力了,以至于嘴唇都被他给咬破了。 可他竟还在说着,仿佛对于这种程度的疼痛已经完全麻木了一般。 “少主……” 望着脸色平静却又泛过一丝孤单的南宫天,剑心想说什么,却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已经分辨不出自己的少主到底是平静还是孤单,亦或是悲伤。 准备的说,他已经看不透这个在几个月前还单纯无比的孩子,那个称呼自己为“老师”和“教官”的孩子了。 剑心总感觉,在自己身边的是一潭平静的,深不见底的深潭。 那般平静,只会带给更大的动荡罢了。 世界,或许就是如此残酷,就连曾经那个一心渴望着幸福生活的孩子,在流尽最后一滴热泪,疼到心已麻木后,也会消失不见了。 所留下的,只是一颗冰冷的心,还有一个如此孤单,却又如此强大的人。 而在一个人最孤单的时候,往往就是那个人最强大的时候。 因为他会将软弱的那一面泯灭在心底,然后倚靠着无路可走的孤单,一直强大下去。 他会告诉自己:既然世界抛弃了我,我就要颠覆这个抛弃我的世界,在它的废墟上,建立出新的国度,让一切扭曲的重归秩序,让一切破碎的事物重归于完整,让一切的一切变回最初的模样,哪怕只是心中的乌托邦而已。 而他的少主,那个有着蓝发的少年,那个名为南宫天的孩子,不正是这样的人吗? 在经历了一个月间发生的种种后,他还是选择了埋葬过去,重生成为了一个有的只是复仇利刃,变得如同剑般无情,锋锐,凡是剑光划落之处,必是血染四境的一个人。 也许最初的那个孩子,也没想道自己最后会变得如此吧。 “剑心,说说绝境长城现在的情况吧,我想之前冰雪之夜死了这么多各族子弟,那些家族不会如此轻易的罢休吧,在这一个月里,一定是暗潮涌动的。” 冰冷的话语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南宫天看向剑心,淡淡的开口问道,仿佛之前他没有因为情绪的失控而动荡过,也没有因为承诺的事而困扰过,又变回了那个冷静的令人害怕的男孩。 因为在离开烈焰城后,经历了那么多的意料之外的事情后,南宫天突然明白了许多事情,一些他想的过于天真的事情,一些动一动脑子就能明白的事情。 那个曾经对他温柔以待的世界,已经在他离开洛阳后便是一去不复返了。 从此以后,他必须要看清这个残酷的世界,然后,将整个世界掌握于自己的手掌间。 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再失去想要守护的东西。 孤单之人,终将踏着满是鲜血之路,走上骨之王座,朝世人发出咆哮:错的不是我,而是整个世界! 这个世界,终将被我的剑所颠覆,归于废墟,化为灰烬,化为混沌! 新的一切,必然于铁与火之上铸就,那将会是远离一切的安理乡,一个令人沉醉的乌托邦! 第十七章:纷飞战火,绝境之乱 “少主,你真的想知道现在绝境长城的处境吗,只是……” 看了一眼南宫天,剑心却是略微停顿一下,随即沉默了下去。 只是这一刻,他脸上的轻松之色在说话间直接消失一空了,被一种沉重的严肃所取代。 显然,剑心即将说出的并非一个好的消息。 “这是自然,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别忘了,剑心,我还欠希恩院长一个承诺呢,我答应过他,在玉雪书院最危急的时刻,一定会出手相助。 所以,我想知道现在的绝境长城的局势有多严峻,以此来决定下一步动作。 告诉我吧,剑心,无论局势多么的严峻,我都能接受的。” 拍了拍剑心的肩膀,知道剑心在想什么的南宫天从容的应答道,毫无掩饰的说了询问绝境长城现状的目的。 除了像十三存在这样真的无法说出口的秘密,南宫天又有什么事情是不会告诉剑心的呢。 “既然如此,少主,那我也不隐瞒你了,说实话,现在玉雪书院在绝境长城的局势很糟糕.....” 轻叹了一声,剑心终于缓缓地讲述了起来,只是在他的语气中,却是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苦涩。 毕竟剑心也曾是从玉雪书院出身的,与这座培育了他的玉雪书院有着休戚与共的联系。 从心里说,他还是不想看到玉雪书院遭遇如此危机,甚至会毁于一旦。 但剑心更不希望因为绝境长城的事情,而阻挡了少主前行的步伐。 “绝境长城的局势有多糟糕,剑心,你说吧,说的越仔细越好。” 当从剑心口中听到糟糕二字后,南宫天当即皱了皱眉,诚挚的问道。 对于他来说,夺回洛阳只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他的野心可没有父亲这么小,要做的如同千年前北昭帝所做的那般,一统北境。 作为北境最大城邦的绝境长城,便是南宫天的下一个目标。 有了如此目的,对于绝境长城的现状,当然是知道的越多越有利。 “少主,在你离开之后,凌家与潼关就开始联合了起来,以凌磊与罗江之死为由,从经济等方面战开始制裁玉雪书院,拒绝将从帝国中运入的粮食等东西运入玉雪城。 希恩院长得知后,自然不吃这一套,在萧家与玉霞会的支持下,便展开了猛烈的反击,从各个方面大打出手。 这种强烈的对峙下,双方各不相让,矛盾也是越闹越大,越闹越大,甚至演变到了最后的兵戎相见。 原本在萧苍的指挥下,以玉雪书院所在的玉雪城为首的三方同盟将凌家与潼关的联盟打得节节败退,甚至打到了凛冬城的城门下,做到了真正的兵临城下。 可眼看胜利在望,外出了数个月的弗灭天竟突然率领数千铁羽军返回了绝境长城,回来的很是突然。 这让萧苍在一番挣扎后不得不做出了退回冰原的决定,之前所做的努力也因此而前功尽弃。 毕竟铁羽军是绝境长城最精锐的军队,在北境,除了我们洛阳已经覆灭的雪衣卫外,无人能挡。 由它镇守的凛冬城犹如天障在身,攻入的难度可想而知。 在此之后,三方同盟只能无奈的与弗灭天所带领的铁羽军在偌大的冰原上对峙了起来,既无对决之意,又无撤兵之意。 令人担忧的是,凛冬城的实力在这种对峙中正渐渐恢复着,如同一头受伤的猛兽正修补着破碎的身体。 不过,少主,我从小道消息听到一件事,弗灭天似乎受了极重的伤,正处于闭关中,在短时间内应该不可能有什么动作。 这大概就是他迟迟不发兵的原因吧。 至于铁羽军的人数,也是折损其多,如今正疯狂的招兵买马,不知道下一步会有什么新的动作。” 点了点头,剑心开始把所知道的一一讲述给南宫天,一下子说了很多,很多。 原本他还好奇弗灭天为何会莫名受到足以让其闭关的重伤,现在总算明白了其中的原有。 那是自己所敬重的昊大人给这个可恨之人造成的不可逆伤害。 “听你这么说,我大概明白了,剑心,简单的说,现在绝境长城就是处于一种冷战的状态,对吧。 如此甚好,没乱了我的计划,看来我也得加快夺回洛阳的步伐啊,在一些事情上不能再犹豫了,该赌的,也要赌一赌。 毕竟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弗灭天出关之日,便是绝境长城变天之时。 到时候,狼烟必起,绝境必乱,枕戈待旦的铁羽军必定在其带领下攻城略地,企图达到大一统的目的。 那时候,我是一定要带领洛阳铁骑与他做个了断的。” 重重叹了口气,南宫天自顾自的开口描述了起来。 说话的间隙,他慢慢朝远处走去,望向冰原所在的方向,静静望着。 虽然在那湛蓝如水的眼眸中,什么都没有,但南宫天却在这种凝视里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一种只有他能感受到的东西。 那是一股战役所残留的杀戮气息,它们顺着漂泊的凛冬之风,从远处而来,飘入他的鼻中,沁人心扉,香甜可口。 这让南宫天的心中有一种极其向往之情,不受控制的进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 作为夜之破军的转世,对杀戮的向往已经深埋在了南宫天的骨髓深处,犹如一种顽固却又无法根治的顽疾,好似一种与生俱来的毒瘤,仿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 它会让南宫天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只要完全的将其吞没。 在这个过程中,南宫天越是苦苦挣扎,只会愈发加快这种下陷的速度罢了。 这不过是自取灭亡前的无用之举罢了。 虽然南宫天自己都不知道隐藏在身体内的这个秘密,但他却时常感觉,有一个恶魔正在内心深处沉睡。 那个恶魔是不是会低语一二,说它会给予自己无尽的力量,诱导着自己去杀戮一切,让血流尽四野。 尤其是灭绝黑龙帮时,那种恶魔低语响的都快震裂南宫天的耳膜了。 可当他回神之际,却发现偌大的黑龙帮里,除了自己之外,剩下的不过是些流血的尸体罢了。 所谓的恶魔低语,不过是源于心底的幻觉罢了。 可就在那时,南宫天的心底就已经泛过了一丝浓烈到极致的恐惧。 那是对于未知的恐惧,也是对于自己的恐惧。 或许有一日,当他压制不住体内的那个恶魔时,真的听从那个一直诱惑着自己的声音时,就会像当年蚩尤那样,真正的大杀四方,让数万年前血腥的那一幕再度重演,让沉寂了万年的血再次涌动在这片生机盎然的大陆各处。 而那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少主,你怎么了!” 就在南宫天沉醉于某种无法说出的怪异状态时,剑心却是拍了拍他那有些厚实的肩膀,着急的问道。 因为从刚刚才开始,南宫天就一直保持这副凝视远方的样子,极其怪异。 更重要的是,在南宫天眼中,一种浓郁的血红之色正慢慢的涌了上来,而在他身上,更是冒起了浓浓的杀意,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杀意。 这些东西看得剑心不由得感到一丝害怕。 “没事,剑心,我只是有点恍惚,没什么大事,这可能与我之前为了拿下那颗凤凰真火的经历有关吧,小事而已。”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南宫天大呼了一口气,极其敷衍的应答道。 说话语间,他眼中的血红之色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着。 不一会儿,那双眼睛就已恢复了湛蓝,变得清澈如初。 “真的没事吗,少主,你刚刚好可怕啊,身上冒出极其浓烈的杀意,眼眸红艳如血,仿佛恶魔将世一样。 这种如此诡异的情况,就连游离大陆过年的我都未曾见到过,看来这次少主所经历的,一定是与“烈焰焚”那个天地异象有关,还请少主告之属下一二。” 紧紧抓住南宫天的肩膀,剑心脸色着急的问道。 他担心南宫天这样子迟早会出什么事情,必须要一探究竟。 更何况,这般景象像极了那一日大陆北方那令所有神州人都惊恐的天地异象“烈焰焚”。 “剑心,十分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不过相信我,我真的没事。” 对着剑心摇了摇头,南宫天坚决的拒绝道。 火焱,十三,冰霜天终究是离剑心太远了,南宫天并不希望剑心也掺和到从上古就产生的漩涡中,无法自拔,无法挣脱。 更何况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或许变了,又或许什么都没变,这才是真正的自我,卸下伪装后的自我。 “少主,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 轻叹一声,剑心也没有追问下去,豁然道。 既然少主不想说,作为属下,他应该也给少主应有的尊重,而不是强迫少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这与剑心的本心不符。 “谢谢你,剑心,我对自己的身体清楚,如果感觉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可是我兄弟啊,我又怎么会骗兄弟呢。” “没错,我们可是好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一直到死,永远不变。” 相识一望,南宫天和剑心同时笑了起来,互相说道。 兄弟间的有些事,不必言说,便已经知晓。 这就是这两个字所有的分量,那重于泰山的分量。 “对了,剑心,在离开这里前,带我去见见希恩院长吧,也该去拜访他老人家一趟,跟他商量一些必要的事情了。” 笑着,笑着,南宫天又一次开口道。 既然目标是统一北境,那么希恩便是这条路上十分关键的一个人。 若是有了希恩的支持,自己乃至洛阳以后的影响力都将大大的增强,超越父亲统御时的那般。 毕竟希恩的学生遍布整个绝境长城,甚至连北境一些杰出的年轻人背后,都有着这个老人的影子。 “就依少主所言,去拜访一下老师吧。” 对着南宫天点了点头,剑心赞许道。 于公于私,他都希望南宫天能与希恩院长联合在一起,而不是在某一日后兵刃相见。 否则等到那时,他恐怕真的将用剑指向曾经的老师了。 师恩如山,却依旧不及相遇之恩。 在剑心的话语落下后,一道红色的身影与一道蓝色的身影便同时暴射而出,朝希恩所在的位置赶去,去商谈那决定绝境长城未来的决定。 第十八章:昔人再见,长城之约 “南宫少主,之前就听说你来绝境长城了,请宽恕老夫最近实在太忙,无法早一点迎接少主,还要让少主抽身来找老夫,实在惭愧啊!” 当看到南宫天与剑心的身影同时出现在院长室内,正在处理公务的希恩急忙站了起来,面带喜色的对着从风雪里走来的两人抱了抱拳,略带歉意的开口道。 这一刻,他额头上凸显的皱纹显得格外明显,脸上也少了一分自信与从容,眼间更是有着浓浓的一圈黑影,丝毫不像数个月前那个神光满面的希恩院长,更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 可见那个被血色笼罩的夜晚对希恩的打击是有多么的大,可以说,从那开始,希恩是没有一日能睡到安稳觉的。 平日里,他不仅要日夜为前线的战备操劳,也要为玉雪书院的将来考虑,更要时时刻刻被那个夜晚带给他的伤痕所缠绕,所侵袭。 仿佛那个夜晚已经成了希恩内心深处的一个梦魇,成了他变强道路上的最大障碍。 “不必多礼,希恩院长,论岁数,你是我的长辈,长辈对晚辈,并无迎接这一说法,只有小辈来拜访长辈,哪有晚辈来迎接小辈呢? 况且绝境长城如今的情况晚辈还是略有耳闻,知晓一二的。 在此,晚辈恳请院长在为玉雪书院尽力之余,多注意身体,切莫因次失彼。 毕竟身体还是革命的本钱,若是身体垮了,什么就都没了。” 对着希恩友善的一笑,南宫天满怀关切的开口道。 透过那泛着蓝光的瞳孔,他看出了如今希恩的身体并不乐观。 尽管希恩有着生玄境中期的强大实力,可以做到体内源气生生不息,身体素质也比常人强上数倍。 但过度劳累依旧令希恩气血渐空,无时无刻消磨着其体内并不充裕的生机,使其走上了一条离死亡越来越近的道路。 这并不是南宫天想看到的结果。 “少主的心意,老夫领了,只不过玉雪书院自先祖传承,百代有余,若是在我的手上毁于一旦,我如何去面见逝去的先祖。 所以,老夫为了它,就算是力竭而亡,也在所不惜的,还请少主理解。 我想少主是个聪明人,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先说说你来这里的目的吧,你我都是明白人,不必遮遮掩掩。” 对着面前的南宫天摆了摆手,希恩摇头婉拒道。 说话间,他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渐渐从晚辈对小辈的那种温和态度变成了代表两个区域的领主谈判时那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这次见面,可以说是完全颠覆了希恩对南宫天的认识,改变了他对这个孩子的一些看法。 初见时,南宫天给希恩的感觉是那种倔强却又幼稚,是属于孩子的那种感觉,特别的纯真,看了就让人很是喜欢。 可今日,依旧在玉雪书院,此刻的南宫天给希恩的感觉却是从那种少年有的幼稚变成了成年人才有的冷漠与残忍,仿佛印证着他的猜测。 那个在拍卖会里见到的孩子,终究是会变成一个于乱世里大放异彩的枭雄,终究会走上一条不愿走却又不得不走的路。 短短一个多月里,不仅改变了自己,也改变了那个曾经锋芒毕露的蓝发少年,改变的他都快要不认识这个少年了。 从今往后,看待南宫天,希恩更多的以洛阳少主的身份,而非一个孩子。 因为他知道,那个孩子已经远去了,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中,消失不见,无影无踪,再也回不来了。 “不亏是希恩院长,语出惊人,一语道破我心,说出了我来这里的最大目的。 我这次来见院长,的确不是简单的拜访故人,更希望能和院长做一个交易,一个以绝境长城为筹码的交易,一个以北境为筹码的交易!” 自信的笑了起来,南宫天高昂的喊道,话语里仿佛有着可怕的魔力,如同来自远古魔神的低语。 这一刻,他眼眸中流露出了闪烁的光芒,不过在其眼眸的更深处,有的却是一种让人看不透的冷漠,血性,或者说,是孤单。 如此一来,便让此刻的南宫天仿佛是一只对着世界咆哮的野兽,一只对着世人怒吼的雄狮,怒目而刚烈,令人难以直视。 “这,南宫少主,并不是老夫不想答应,是我实在是不能害了少主,也不忍受害了少主啊。 少主,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现在的绝境长城并不是我说了算的,凛冬城主弗灭天已经回来,他才是最有可能统一绝境长城的人。 这种事,你应该和他去说,和我说,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说再多不过是妄谈。” 重重叹了一口气,希恩却是豁然的笑着应达道,那爽然的笑声中,有着难言的苦涩。 虽然南宫天看似说大话的话语让他感到莫名的一种从未有过的信任,但希恩也明白,自己必须认清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哪怕拉上萧家与玉霞会,他们所组成的联盟依旧难以与弗灭天争霸,弗灭天才是最有可能统一绝境长城的人,也是南宫天最好的选择。 南宫天跟着自己,恐怕得不到想要得到的东西。 “不,我不可能与弗灭天合作的!” 希恩的话语刚落,就被南宫天直接拒绝了。 带着一股深冷的杀意,只见南宫天向前走去,凑到希恩耳边,用极重的语气轻语道:“因为我的父亲南宫昊,我最为敬重的人,死在了帝京,而害死他的人,正是绝境长城的城主弗灭天,我与他,只有不共戴天之仇。” 听闻南宫天的轻语,希恩的身体瞬间就颤抖了起来,僵硬了起来,那浑浊的眼中,更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不敢相信,这段时间内竟发生了如此变故,不仅是国王弗雷特暴毙而亡,就连帝国第一剑修,整个帝国实力排在前三的洛阳城主南宫昊都接连去世了。 这一切实在是令希恩大为震惊。 “南宫昊大人,他......” “希恩院长,这些事我希望你能深埋在心中,不要说出来,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局势尚未明朗,这个消息的暴露只会令我们陷入更为被动的局面,所以现在你愿意听听交易的内容吗?” 苦涩的话语刚要从希恩口中吐出,就被南宫天立刻制止了。 这几句话,若是不小心被经过的人偷听到,后果将不堪设想,甚至为捣乱他部署的整个计划。 “既然少主有此意,但说无妨。” 重重的点了点头,希恩急忙转移话题道。 这一刻,他也意识到自己差点将如此重要的事说出口,还好被南宫天阻止了。 否则,一旦消息有所泄露,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既然南宫天与弗灭天之间有着如此不共戴天之仇,对他来说倒也是有利的。 只要南宫天提出的条件不太过分,希恩肯定是立马答应的。 他太需要力量与弗灭天争霸了。 “这个交易在之前我答应院长的承诺上,分为两个内容,一个对我,一个对你。 只要院长答应在平定绝境长城后,承认我才是唯一的北境之王,我愿意在你与弗灭天的决战之日,带领洛阳的千军万马,踏着鲜红的雪地,踏过辽阔的冰原,前来助阵,竭尽一切。 那将是一场万军之战,新生的王会与血海之中诞生,而我也将在那场战争中要么陨落,要么血洗家父的仇恨,那不共戴天之恨。” 嘴角微微上扬,南宫天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笑道。 可笑着,笑着,他身上却多了一股冰冷的寒意,一股令希恩都感觉颤抖的寒意。 “北境之王吗,没想到南宫少主竟有如此野心,这倒是印证了那句英雄出少年的古语,看来那一日在拍卖场上,我果然没看错你,真是后生可畏啊。 不过少主也应该明白,说这话是的有资本的,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现在的是你可以说是一穷二白,我又如何相信你有实力收回洛阳,从那三只狡猾的老狐狸和那四个满是野心的领主手中收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呢,难道只是靠一张嘴吗?” 对着南宫天点了点头,在赞扬南宫天所拥有的勇气与野心后,希恩脸上却是露出了谨慎之色,从容的问道。 不过在他看向南宫天的目光中,却依旧满是期望之色。 他在等待,等待这个眼神中藏着狮子的男孩给他准备的惊喜,等待着那足以颠覆北境的东西出现。 面对着希恩这个致命的拷问,南宫天并没有说什么,显得沉默无语。 因为他知道自己多说是无意的,因此只是神色淡然的取下了腰间所携带的那块黑布,然后当着希恩的面将黑布拂去。 顿时间,一把被冰霜覆盖的长剑与另一把满是烈焰的长剑便自然倒映在了希恩浑浊的眼中,散发着阵阵可怕的能量波动。 “这是你父亲的佩剑,极寒魔龙剑,一把名扬天下的神器,还有这一把火红色的长剑,竟也是一把神器,你有两把神器,怎么可能!” 见到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的同时,希恩整个人都可以说是傻掉了,嘴张的老大,身体也是颤抖了起来。 这一刻,他看见了什么,看见了只要有一把就足以驰骋整个天元帝国的神器,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可眼前的蓝发少年,那个来自洛阳城的少主,却是有着足足两把。 这般潜力,不可谓不恐怖。 “没错,这把剑是父亲所给予我的极寒魔龙剑,而另一把,名为炽焰火凤剑,同样是一把货真价实的神器。 院长刚才不是问如何相信我有收回洛阳的实力,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凭我手中的炽焰火凤剑与极寒魔龙剑。我的一切。 现在你愿意答应我所说的交易了吗,希恩院长?” 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炽焰火凤剑与极寒魔龙剑,南宫天从容不迫的怒吼道。 在他那清秀的脸上,有着如湖面般的平静,丝毫无法看出一丝一毫的内心想法。 “既然少主神器在握,老夫岂有不答应的理由,那就一言为定了,南宫少主。 我相信在那场万军之战中,少主一定能再度绽放光彩,正如在冰雪之夜中一样的夺目,让人难以直视。” 得知南宫天有两把神器后,希恩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当即答应了这个所谓的交易。 这一刻,别说是成为北境之王,就算南宫天说要统一整个天元帝国,希恩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因为从之前所发生的历史来看,拥有神器的人哪个是平凡的,哪怕是一把神器,都造就了弗灭天一统天元帝国的故事,造就了南宫昊成为镇北侯的神话,更何况如今拥有着两把神器的南宫天了,只要任其发展,给予充分的时间,未来的成就一定能在其父亲之上。 “那就多谢希恩院长了,说起来,这本就是我的承诺,所以说是我占了院长你的便宜,那就让最为晚辈的我替院长清理体内的杂质作为补偿吧,剑心,我们走,回洛阳。” 当苍老的手与年轻的手死死握在一起后,南宫天与剑心转瞬就离开了诺大的城主府,消失在了漫天的风雪中,只是留下一句令希恩倍感迷惑的话语。 既然长城之约已成,也是回归洛阳之时了。 只不过,在南宫天离开的下一秒,希恩感觉体内好似有什么火焰在焚烧般。 他的筋脉,他身体的每个角落都在这种隐隐焚烧中发生着巨大变化。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多年的经验还是让希恩赶紧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双腿盘坐在地,开始调控着体内源气的流动。 渐渐的,滴滴冷汗从希恩的额头处划落而下,紧闭的眼睛也突然闭的更紧了,仿佛此刻的他,正在经历着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 时间在这种静谧中渐渐流逝着,眨眼间,一个时辰便悄然划落,感受到体内火焰消失的希恩睁开了疲倦的双眼,一股比之前更加庞大的气息随着眼睛的睁开而向着四周扩散而出,将整个院长室笼罩在其中。 借助焚心之焰力量所带来的一丝契机,希恩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突破了。 “呼!” 将一大口浊气从口中吐出,此刻的希恩感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轻松,他的心,似乎随着自身的突破变得更为淡然。 那个困扰他许久的夜晚,那个满是血色的冰雪之夜,终于无法再对他产生任何的影响了。 焚心之焰除了能够焚毁物质层面的东西外,也有着焚烧精神层面的力量。 正是这一点,帮助希恩的身体洗尽铅华的同时,更是帮助他突破了接近生玄境后期最后的那一道屏障,那个困扰时时刻刻他的梦魇。 正是如此,其实力自然得到了巨大的飞跃。 这是连南宫天都未想到的收获。 只是漫天之雪,依旧纷纷扰扰的下着,与天同在,与地长存。 在这雪舞的一日里所留下的看似平淡的约定,却在极远的将来足以让整个北境都感到颤栗。 今日那个消失在雪地里的蓝发少年,他年将在未来的万军之战中,为父证名。 第十九章:数月未归,洛阳已变 此刻的洛阳大街有些肃静与冷清,在这冬天最冷的时候,就算是习惯了寒冷的北境人,大多也在家中休憩,靠着那点炉火带来的温暖,享受着凛冬中最后的那丝温存,就连那些摆了数个月的商贩,也早已因为肃杀的寒冷而不得不放弃经营了许久的摊子,躲入屋檐下,等待着凛冬的过去。 而且今年的冬天还特别的不太平,自从秋季禁贸令的颁布后,缺少了中州粮食涌入令得整个洛阳的物价直接暴涨了数倍之多,堪比那年星辰变时的物价,简直就是高到了离谱的地步。 这让无数人在冬天开始之际就已饿到前胸贴到后背,眼里泛着绿光,虎视眈眈的盯着来往路人,眼中没有原本的质朴与善良。 只有那些早已准备好无数咸鱼的渔夫与财大气粗,家有余粮的贵族,才能在这种时候依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淡然,似乎这场来临凛冬的灾难,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然,渔夫多半是没有余粮的,但贵族就不一样了,自从星辰变的灾难过去后,通过整个血的教训,许多贵族家里都囤着足以数个冬天的干粮以及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酒水。 贵族中不乏一些好心肠的人,他们将自家多余的干食熬成粥,做成稀疏的菜肴,供给无处可去的穷人,饥饿不堪的旅人,让这些人在最冷的时候得到那么一丝仅有的温存。 可粮食总有吃完的一天,冬天却依旧无比漫长,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它的尽头在何处,不知它在哪一日才能结束。 在这般萧条的洛阳大街里,一个蓝色身影却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的走着,每一步都是那般的不着人注意。 若是细细的看,便不难发现这个不惹人注意的身影穿着十分单薄,甚至有些破烂,顶着一头脏乱的蓝发,年纪也似乎只是个青年。 他那裸露的手臂瘦削无比,被寒风冻得通红,脸颊更是红的发紫,与街上那些东躲西藏的流浪汉并无多大的区别。 至于那双空洞的眼神,更使得整个青年看起来像是一条丧家之犬,无路可去,无处可走。 “妈妈,你看这个蓝发哥哥好可怜啊,你看他穿的这么少,会不会冻伤啊,要不把他带回家里面吧。” 看着如此怪异且可怜的青年从面前走过,走在大街上的一个小女孩急忙用手拉了拉妈妈那有力的手臂,用带着请求的语气试探性的问道。 “别说话,怡怡,听妈妈的话,千万别说话,有什么事,回家再说也不迟啊。” 紧紧将小女孩抱在怀中,中年女子的回答很是着急,生怕孩子会多说什么,引得这个可怜人的注意,而不得不把他带回自己的家,增添家中负担。 这倒也不是这位中年女子没有爱心,只是她自己的家也早已山穷水尽,不仅家里所有积蓄都用来换取贵如黄金的煤炭,就连自己与小女孩的伙食也是靠着洛阳大户人家李氏的施舍与那么一点与李氏远房亲戚的关系才能每天排队领到,自保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在如此情况下,她又如何能帮助别人呢,她又凭什么帮助别人呢? 不过值得幸庆的是,这个穿着破烂的青年似乎并没有关注到发生在他身旁的一幕,也或者说是并未理会心惊胆战的母女二人。 只见他继续朝前走着,漫无目的走向那所要去的地方,去做完那该做完的事情。 在这个青年走的有点远后,中年妇女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把小女孩从怀中放开,深深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开口道:“怡怡,记住妈妈的话,以后遇到这种穿着破烂的人,无论是哥哥还是姐姐,别说话,装作没看见,好吗?” “为什么呀,妈妈,你平时不是教导我要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为什么现在又不让我带那个哥哥回家呢,是不是蓝发哥哥是个坏人?” 睁大了水汪汪的双眼,看着身旁的母亲,小女孩嘟起了嘴,疑惑的问道。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想从妈妈嘴中得到不愿意帮助那个蓝发青年的答案,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言的那样。 “是的,怡怡,穿成这样的人都是坏蛋,以后离他们离的越远越好。” 沉默了良久,中年女子这才不自然的点了点头,开口道, 她很想告诉孩子自己所说的是错的,可最后她还是没有那么做。 因为相比于这个,她更加害怕让孩子看清血淋淋的现实,那深藏于洛阳每个角落的凛冬,真正的灾难。 “知道了,妈妈,你放心,怡怡以后会远离那些坏蛋的。” 张开了嘴,露出虎牙的小女孩微微一笑,对着身旁的妈妈点了点头,应答道。 在她的眼里,满是信任的光芒,而那纯洁无暇的笑容,更是让人感到如沐清风,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舒适。 可看到孩子眼里那无暇的光芒时,中年妇女不仅不喜,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刻,她仿佛老了数岁,几次想要张开嘴告诉孩子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有些事,说出来了又有什么用了,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至少,那不会心生困惑。 拉着女孩稚嫩的手,中年妇女继续踏着回家的路,如同行尸走肉般走着,走的很慢。 虽然周围的一切似乎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但她的心境与之前相比,已然变得迥然不同,少了一丝原本没有的苦涩之感。 就连那记忆,似乎也回到了很久之前,一切开始改变的那一日。 自从作为城主的南宫昊带领最为精锐的三千雪衣卫离开洛阳,决然的奔赴遥远的帝京的那一天后,整个洛阳城就变了天似的,在静默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作为主城的这里。 不知从何时起,在繁华的洛阳主城中,莫名出现了一类衣着奇异的怪人,开始无理由,无征兆的袭击洛阳城居民,在大街上公然抢夺财务,殴打他人,甚至做出更为恶劣,更为人所不忍的事情…… 面前这种公然挑衅的暴力行为,尚未面临着食物危机的洛阳城居民纷纷怀着满腔热血,一股脑涌到长老府的面前自发请愿。 那游行的队伍,塞满了长老府门外空旷的场地,甚至连几公里外街道上都满是人的身影,像极了佳节时的那般喧闹。 游行队伍里的为首者,是那些从仅次于玉雪书院的洛华书院里毕业的有志青年,他们当着所有参与游行的人的面,写下了一封可歌可泣的声讨书,希望通过这份信,让深居于深院里的长老们知道如今洛阳所面临的问题,以此派遣与洛阳卫齐名的长老护卫队来镇压这些让人人心不安的怪人。 当那封承载着所有人希望的书信从青年的手上传递到长老府侍卫的手中,接而消失在那紧闭的门后时,所有的游行者都发出了兴奋的呐喊,那属于胜利者的呐喊,甚至手舞足蹈了起来。 但是令游行者们感到诧异的是,自这封联名书进入长老府后,换来的却是整整三天的寂静,整整三天的悄无身息。 仿佛那封信根本都没送进去过般,完全消失不见了。 至于第四日的那个清晨,平静的长老府却如发动的机器般疯狂的运作了起来,更给了游行者一个措不及防的“惊喜”。 在那一日,穿着红色甲胄的士兵突然从四处涌入游行队伍,他们在所有人愤怒的目光下以蛮狠的姿态将那些书写请愿书的有志青年以虚假谎报的罪名所逮捕,粗鲁的压入了那诡异的深院里。 不仅如此,更多的士兵也在这一刻出现,将游行的人团团围住,防止可能出现的暴动。 极其紧张的气氛,就这样弥漫在了长老院面前的空地上。 这一刻,游行队伍与穿着甲胄的士兵遥遥相对,灼热的目光与冰冷的凝视开始对碰了起来。 只要再来一点动静,一场战斗,或者说是一场杀戮便无可避免了。 时间就在这种凝重里一分一秒的过去着,直到那消失在长老院里被抓捕的青年再次出现,才结束这对峙的一切。 可那已经是傍晚才发生的事情了。 昏暗的月光下,沉重的脚链声打破了势同水火两股人的静默,激荡着安静的旷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些曾意气风华的青年排成了一排,来到了众人面前,木讷的阐述起了欺骗民众的罪过。 可那看似真诚的话语间,却是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那从这些人溢出鲜血的口中所散发出的味道。 至于原本一双双锋锐的眼睛,也在这次变故后变得空洞无比,失去了原有生机。 在这番所谓的忏悔结束后,迫于冰冷的刀剑与上位者的无情,游行队伍最后还是不情愿的解散了。 那些参与了游行的人,无不神色黯然的回到家中,有的瘫坐在床上,有的倚靠在椅上,有的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这些人眼中泛动着失望的神色,那原本流淌在他们体内的热血也随着这次事件的打击而迅速冰冷了下去。 他们的眉宇间更是少了一股英气,那对洛阳未来的期盼。 反抗的声音最后还是败给了猛烈的暴力,在三长老的这种绥靖与放纵的政策下,在洛阳城依旧繁华的外表下,其内部开始慢慢腐化了。 可以说,这已经是一座让人感到人人自危,人心惶惶的城市了。 因为自从经历了游行事件,只要你走在洛阳的大街上,就极有可能会被莫名其妙的被人殴打一顿,然后被抢走所携带的所有财务。 这与那些受害者,他们只能看着那些不法之徒在面前潇洒离去,却又无法反抗,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是木讷接受。 如今的洛阳,真的还是过去的那个洛阳吗? 第二十章:密谋之议,剧变之始 日渐酝酿的不安与麻木随着凛冬的到来变得更为浓厚,虽然怪人们因为寒冷的到来而减少了许多,但吃完家中余粮的洛阳居民走上大街这才发现,粮店里的粮食早已贩卖了许多,仅剩下那为数不多的粮食也已贵如黄金,根本不是常人能够买得起的。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况,不明真相的洛阳居民急忙焦急的问了起来,想要弄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出现如此情况。 不问不知道,这一问这才知道才让这些被蒙在鼓里的人知道,原来那些怪人抢钱并非用来挥霍,竟都用来买了粮食,以此抬高粮价。 当发现了这一点后,彻底的不安席卷了洛阳的每个角落,生活在里面的人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冬天,也许还要了他们的命。 这也是之前中年妇女为什么不让孩子说话另一个的理由,她害怕这个穿着破烂的青年是凛冬尚未来临前“怪人”里的一员,若是自己与孩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搞不好就招致灾祸,让她们原本不客观的处境变得更为的雪上加霜。 凛冬将至,这风雪更冷的,是人心。 “等等,蓝发青年,这个人该不会是......” 可突然间,思考良多的中年妇女却是停下了疾行的步伐,牵着孩子,呆呆的站在大街上,目光空洞。 因为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与之前那个衣着破烂的青年年纪相仿,外表相符合的人,传说中南宫城的少主,城主南宫昊的孩子,南宫天。 不过等她再回身望去时,那个穿着破烂的蓝发青年却早已远去,消失在了路的尽头,消失在了这被雪所覆盖的洛阳的大街上,不复存在。 “哎,一定是错觉罢了,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是昊大人的孩子呢,那般雍容尊贵的孩子,又怎么会这副样子呢。” 收回有些懵懂的心神,中年妇女暗暗的想道,安慰着自己。 有了这种想法后,她又继续牵着小女孩在回家的路上走了起来,很是优哉游哉。 只是女子不知道的是,她看到的这个人竟真的是洛阳城当今少主,城主南宫昊的独子,南宫天。 而不久后,这个青年将引发让整个北境,甚至是天元帝国都震惊无比的一件大事件,洛阳剧变。 “玄兄,这已经是第五次我们安排在街上的眼线说是看到一个穿着破烂的蓝发青年了。 根据眼线的描述,那个蓝发青年与南宫昊儿子身形十分相似,头发是苍蓝之色,眼睛也是深蓝色,应该是南宫天这个小兔崽子无疑了。 另外,眼线还说,此人眼神空洞,灰头土脸,如同一只丧家之犬般,似乎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啊?” 长老府中,一个满头白发,身形瘦削的老者在读了一张下人送来的纸条后,飞快的从舒适的座椅上站起了来,边踱步,边直直看向坐在另一个座椅上那位显得十分威严的老者,焦急的问道。 “战弟莫急,若是南宫天这小子真的能在这个时间点回来的话,还真能给我们省下了不少事情呢,对于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看到南宫战显得惊慌失措时,南宫玄却是从座位站了起来,拍了拍南宫战的肩膀,大笑了起来。 在他脸上,除了浓重的笑意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玄兄这是何意,南宫天这兔崽子回来不是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吗,兄台为何会希望他能回来,更把这说成是一件好事呢,小弟愚钝,还请兄台明言。” 饶了饶头,看着大笑的南宫玄,南宫战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他不明白,明明南宫天回来对自己这些人来说是种威胁,为何南宫玄不仅不惊不慌,反而笑了起来。 难不成是今天忘记吃药了? “战弟,今时不同往日,若是放在昔日,南宫天这个洛阳城继承人回来对我们的确是种威胁,是我们的眼中钉,手中刺。 但现在南宫昊已经死了,他已经失去最大的保护,就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更何况战弟是忘了眼线的描述么,那个蓝发青年像一条丧家之犬,灰头土脸的。 一个失去了利爪的人,对我们来说又能有什么威胁呢,看来他所历练,比我想得还要成功了!” 凑近南宫战的耳边,南宫玄轻语解释道。 尤其是在提到南宫昊三个字时,那威严无比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神色。 但说到后面时,南宫玄的语气又突然很大,大的足以穿透好几个房间,似乎是在发泄着多年的积怨。 “玄兄所言极是,这么看来这小子就算回来也的确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但玄兄为何要笑,还笑的如此的开心,小弟愚钝,恳请再问。” 对着南宫玄点了点头,听完了这番话的南宫战刹那间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急忙点了点头。 但他只知道南宫玄为何显得如此淡然,依旧不明白南宫玄为什么笑的如此的开心。 这太出乎常理啊。 “战弟啊,战弟,你可真该多读读书啊,空有一身本事,脑子还是这样的不灵光,是要吃大亏的。 现在,让为兄慢慢告诉你为兄为何会笑,还笑的如此开心,一点都不慌张。 首先,战弟要知道一点,那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那小子不知道啊,不然他怎么会傻呼呼的送上们来,肯定会地方躲起来或者不顾一切的找我们拼命,应该没傻到直接回来送死。 再者,战弟啊,你忘了南宫天这小兔崽子的身份了吗,他可是洛阳城的继承人,南宫昊的儿子啊,如今的他失去了锋芒,正是我们最为需要的傀儡,也是我之前想了许久计划的最好实施人。 战弟,我们完全可以借助他的身份将那些一根筋追随南宫昊,不服从我们的人,与那些利用南宫昊之名为幌子,公然与我们对抗的人都召集到这来,在纸包不住火前,将他们一网打尽,统统灭掉,永绝后患,从而彻底掌握洛阳,实现我们的宏愿。 你说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情吗,难道不值得我们高兴吗,战弟!” 对于南宫战的疑惑,南宫玄的脸上却是掠过笑意,不慌不慢的开口说了起来,慢慢的向南宫战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不亏是玄兄,妙啊,小弟佩服,兄台此计,一举三得,即将南宫天那个小兔崽子的价值完全的发挥了出来,更是可以扫去那些阻扰我们的人,最后还能实现我们等了数十年的宏愿,实在是太妙了,愚第在此先恭候兄台成为洛阳之主,洛阳之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猛烈的鼓起了掌,南宫战的脸上的疑惑也尽是化为笑容,只见他缓缓跪倒在地,满是诚挚的恭迎道。 在南宫战的心中,对南宫玄这个心思周密兄长的敬佩之情又是多了一分。 若是他,绝想不到这些事情的,只会任凭这个极好的机会在手间白白消失,甚至还会为直接除去南宫天而自诩得意。 “哎,战弟,打住啊,计划还没成功你就这么急着给兄台改称谓了,为时过早了吧。 况且你我几十年兄弟,若是我真的成为了洛阳主人,那你就是在我之下的第一人,岂是还要这些礼节,这不是坏了我们兄弟感情吗!” 满是笑意的将跪倒在地的南宫战扶起,南宫玄笑着应答道。 在他的脸上,浮现着一种洋洋自得之感,浓烈到根本无法掩饰的地步。 显然南宫玄的那声洛阳之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喊的他感觉自己仿佛真的成为了这座城的主人一样。 那种站于全力巅峰的感觉,已令南宫玄的心头怒花绽放,但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离那个位置还有一步之遥,那决定着命运的最后一步。 “多谢兄台,是小弟操之过急了,这不小弟想要看到兄台里早日登上那个位置,完成多年夙愿嘛!” 嘴角微微上扬,南宫战也是笑了起来,开口道。 在他看来,南宫玄的计划是完全无缺的,根本没有存在失败二字。 “既然如此,战弟你还不传我的命令,修书一封,以一种真诚的语气说我们在风雪台等待少主来进行继承仪式。 对完这件事后,你要派信得过但又不会引起南宫天警觉的人将这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书送到南宫天手中,让其管阅。 另外,再派人告诉洛阳的那些分领主,让他们来参与少主的继承仪式。 如果他们不信,就告诉他们一句话,风雪台上风雪变,风雪台下猛虎出。 战弟,只要你说了这句话,他们就一定会来的,到时候,等这些混蛋的,将是你我布置的天罗地网。” 深吸了一口气,南宫玄突然收敛了笑意,开口吩咐了起来。 在他眼中,渗透着出了丝丝阴霾之色,深埋于眼底。 在那阴霾之色的深处,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恶。 那准备了许久的清除计划,终于要开始了。 第二十一章:物是人非,斗转星移 洛阳深处,长老的密谋已经在暗中悄无声息的涌动着,但此刻在洛阳大街的某处,却是发生着极其骇人的一幕。 那是一个年不过二十的少女,她正被一群男子紧紧围住,困在了一个深巷中,那瘦削的身影贴着冰冷的巷壁,显得十分无助。 很显然,这位少女已经被这群“怪人”们盯上,成为了“怪人”们眼中垂涎欲滴的猎物。 “小娘子,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吧,快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否则别怪爷们对你不客气,请你去爷们的家里做做客,给爷们乐乐,也给你暖暖身子,把你喂喂喂饱!” 这一刻,粗壮的手重重靠在了少女稚嫩的肩膀上,这群男子中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笑眯眯的走到了少女面前,从腰间掏出了一把短剑,架在少女那白嫩嫩的脖子上,轻轻笑道。 他的话是那样的肆意,那样的露骨,毫不掩饰话语里的那种挑衅之感。 话语间,黑衣男子没有握住刀的另一只手却是顺着少女单薄的衣服,渐渐往下探索着,似乎在探索着什么宝贝。 “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谁给救救我啊,求求你们,别碰我!” 无助的看着走在深巷外那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被吓坏了的少女扯开了喉咙,大喊了起来。 但在那把短剑的威胁下,她只能任由黑衣男子那肮脏的手摸索自己的身体,并不敢进行什么剧烈的反抗。 因为她害怕一旦反抗了,自己那脆弱的生命也就结束了,会被悄无声息的被眼前的这群人从这个世界抹去,毫不留情。 可在听到少女那无助的哭喊后,深巷外的人群依旧来来往往,如同之前那般,该走的走,仿佛没有人听到深巷里发生的一切。 尽管这令人胆颤的一幕其实被许多人注意到了,但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指责这群在深巷里在公然抢劫,公然行暴的不法男人,帮助陷于危难中的少女。 有些人甚至还加快了前行的步伐,生怕引起这群怪人的注意,殃及自身。 在经历了游行事件与如今的凛冬后,曾经风雪之都的居民已然彻底的失去了原本的血性,他们在堕落,在逃避,在渐渐变得麻木,在苟延残喘中失去着自我。 “喊吧,喊的大声点,让大街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你的声音,不然我就用这把剑划破你的脖子,这是多么美妙的声音啊,真是让人兴奋!” 听到了少女的哭喊,为首的黑衣男子不仅不生气,更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少女柔嫩的俏脸,狰狞的笑了起来,威胁道。 话语里,在他那有着一道伤疤的脸上,流露出了无法言语的病态喜悦,似乎很享受少女的这种反抗行为。 “呜,呜,呜!” 在黑衣男子的恐吓下,少女越喊越响,喊到连喉咙都沙哑了,喊到连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断断续续的哭声里,满是委屈与恐惧,听得让人很是心疼。 “别哭啊,给我喊啊,我可没让你停下来,你不是很喜欢吗,多喊几声,给我喊,喊的越大声越好,不然的话,刀可是无情的,它不会像我一样怜香惜玉!” 听得少女那凄惨的哭声,黑衣男子脸上的兴奋顿时就被厌恶以及不耐烦之色所取代,当即怒骂了起来,毫不怜香惜玉的挥动持刀的手。 顿时间,女子雪白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显眼的伤痕,滴滴殷红的鲜血掉落而下,显得格外红艳。 “呜!!” 可黑衣男子这种威胁显然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女子哭的愈发厉害了起来。 脖子传来的痛楚间,细微的哭声渐渐演变成了嚎啕大哭,而且越哭越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面对少女的这种行为,黑衣男子心中的不耐烦也快达到了极限,竟直接用手掐住了女子流血的喉咙,脸上的伤疤更是变得狰狞了起来,犹如一只凶恶的猛兽,即将发飙。 这一刻,他已经受够了。 被黑衣男子用手抬起,在流血感和窒息感的双重作用下,少女清澈的眼眸变得越来越浑浊,留恋的看着那飘落着雪的天空。 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可当余光扫到深巷时,眼里却多了一份不甘与悲哀。 因为少女发现街道上的那些人都只漠不关心的看着深巷里发生的一幕,却依旧熟视无睹,完全没有救自己的意思。 那不是她所认识的洛阳,那不是她曾认识的一切。 “放开她!” 就在少女感到万念俱灰,缓缓闭上眼睛之际,一道锐利的吼声却是不知从何响起,响彻整个深巷,如同猛兽怒吼。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黑衣男子在下意识的操纵下松开了一些自己握住少女喉咙的手,转头扫去。 但当看清说话之人只是穿着破烂,如同流汗汉般的蓝发青年后,这种惊慌顿时就变成了从心底迸发出来的不屑。 冷冷一笑,黑衣男子不由得开口怒斥道:“哪里来的丧家之犬,还敢在这里办英雄,找死啊,没看见爷们正在办事吗!” 说话间,黑衣男子那些手下自然开始附和起了眼前的这个老大,不由得松了松拳头,扭了扭脖子,眼里泛起了凌冽的凶光。 那一阵阵骨头摩擦的声音,听得深巷外的路人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不由得低下了头,刻意回避起了港内这些恶徒所射来的目光。 “放开她,否则死。” 可对于黑衣男子的威胁,蓝发青年却依旧朝前走着,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只是他的语气在变轻的同时,也变得无比冰冷,甚至夹杂了杀意。 “就凭你这个小身板,来十个爷也照样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还想让我死,也不买面镜子照照自己狼狈的样子。” 听完蓝发青年的这番话,以黑衣男子为首众多男子纷纷用手捂住肚子,开始狂笑了起来。 他们在洛阳大街横行霸道了这么久,何人敢对其指手画脚。 可今日,居然有个不知死活的人来这里威胁自己这群穷凶极恶之徒,说出了这番大言不惭之词。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这一刻,深巷外的那些人也纷纷幸灾乐祸的看向那瘦削的背影,脸上露出木讷的笑容,似乎也在附和巷内恶徒的行为。 可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个笑话的时候,令人们震惊的一幕突然发生了。 只见离黑衣男子还有十多米的蓝发青年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暴射而出,以一种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来到了黑衣男子身旁,没有丝毫任何犹豫,直接一拳轰出。 下一瞬,那携带着极寒剑气的拳头毫无阻碍的洞穿了黑衣男子的胸口,如同打在豆腐上一般的不费力气。 碰! 当蓝发青年收回自己的拳头时,黑衣男子整个人就在一瞬后应声而倒,艳红的血从他胸口处弥漫而出,染红了身旁的那片雪地。 至于那个被他所胁迫的少女,也是捂着受伤的脖子大口踹息着,眼神毫无光芒。 直到这时,她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得救了。 “你们给我滚,否则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指了指被自己一拳轰杀的黑衣男子,蓝发青年冷冷的开口威胁道。 他的目光如死神般在黑衣男子每个小弟脸上扫过,那些人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至于那颤抖的身体,更是展现出了此刻这些所谓的穷凶极恶之徒此刻正处于的恐惧心境。 “小子,你完了,你杀了二哥,有本事就告诉我你的名字,站在这里别走,等大哥来,与你决一雌雄!” 沉默了数秒钟后,黑衣男子的小弟们当机立断的抛弃了已经失去生机的黑衣男子,如同丧家之犬般,朝远处逃散而去。 在临走前,他们还不忘烙下几句狠话,已驳回几乎已经无法驳回的面子。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洛阳城,南宫天!” 擦了擦手间血迹,南宫天朝着远遁而去的男子们,大声喊道。 这段话里每个字都显得那么的铿锵有力,就连整条洛阳的大街上的民众都在这一刻听得清清楚楚。 当听到南宫天这三个字后,男子们逃散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步伐也突然加快了不少。 这一刻,每个人都用出吃奶的力气来逃命。 要知道,南宫天这三个字可是当今洛阳城少主的名号,像他们这种小喽啰,又怎么惹得起这般大人物呢。 而围观事情经过,原本打算离开的众人在听到南宫天这三个字后,也是直接停下了步伐,恭敬的看向那个在人群中间的蓝发少年。 因为那是他们洛阳城的少主,一个也许能结束当今洛阳乱局的人。 至于那个被他所救的少女,脸上更是闪过了一阵红晕。 她不敢相信,竟是传说中的洛阳少主救了自己的性命。 虽然这身破烂的衣服,完全不符合洛阳少主该有的风度,但那一拳击杀黑衣男子的实力,却是足以说明很多的东西。 洛阳之局,终于要出现改变了。 第二十二章:时过境迁,风雪依旧 洛阳城大街某处深巷外,躁动与不安这两种并不友善的情绪正疯狂的传播着,仿佛一场突然爆发的瘟疫,始源不知何处,来历不知为何,传播却是格外的快,几乎一下子便已闹遍大街小巷,飞入寻常百姓家中。 面对着越来越多洛阳城居民的围观,身为当事人的南宫天没有展现出丝毫的动容之色,内心更是波澜不惊,心若止水。 只见在众目睽睽间,南宫天“噗”的一声盘坐在了冰冷的土地上,犹如老生禅定,所见所谓,即为心中所悟,眼中心中,皆无三千红尘。 这一幕,让围观的众人很是不解,不少人纷纷绕起了头,不假思索的想了许多,思索着这件事背后藏匿的原因所在。 可如此多余的举动,哪怕思索再三,众人不解的依旧不解,完全想不出如此行为的动机何在。 但这件事对于南宫天来说,却是必须所做的事情,仿佛饭前祷告,是种不谋忽视的生活仪式。 因为不知为何,自离开烈焰城后,每次只要手上沾血,在南宫天的脑海深处总有声音回荡。 那声音似恶魔低语,催促着他去杀,去杀光那些围观的人,去杀戮一切不该存在于世上的东西,只要有罪,皆可审判。 为此,南宫天明白自己必须马上压抑起这种杀戮所带来的快感,抵御脑海深处的恶魔低语。 他怕自己会沉沦在那种魔幻的声音下,做出什么无法想象的事情。 “南宫少主回来了,在洛阳三街的深巷里,据说他还杀了孙二湖这个臭名昭著的恶霸,为我们这些老百姓狠狠出了一口气。” “是吗,那还睡什么觉,快去看看,我们可不能错过如此机会,去晚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毕竟南宫少主可是昊大人的独子啊,早就想领教领教其风范所在了。” ...... 自南宫天于深巷深处杀恶霸的消息传出去后,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洛阳城居民从四野赶来,只为一睹这位存在于传闻中的少主真容,想看看这个昊大人的独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尤其是那些经历过游行事件的人,更在第一时间来到了这个带来曙光的地方,想看看洛阳城少主身上究竟有没有期盼已久的东西。 一时间,人群拥堵,整个深巷各处被洛阳城百姓围的水泄不通,以至于平日里没有要站的铺位竟在如今卖出了极高的价格,变成了炙手可热,可遇而不可求的抢手货。 这事看起来虽是荒唐,却此刻此地的最好写照。 时间在这种喧闹中飞快的流逝着,直到一个狰狞大汉在一群男子的簇拥下,急急忙忙撞开了聚集的人群,来到了南宫天所处的地方,才结束了如此荒谬的一切。 “你是来给这个人报仇的吗,如果是的话,尽管出手吧,不必客气。” 微微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感受到大汉到来的南宫天从容不迫的说了起来,心神很是泰然 从那无喜无悲的面孔上,竟完全无法看出南宫天此刻的心情,好似一块晶莹的玉般纯洁无瑕,用一种天然掩盖住了一切。 “不,不,不,南宫少主别误会了,老二的事情我听说了,他敢顶撞少主,的确该死,死有余辜,真乃为民除害之举。 至于我来这,其实只是将这封信交给少主,绝无恶意,更无非分之想。 若是少主允许,可否让小人带走老二尸首,找个地方埋了,毕竟我与他兄弟一场,这点情谊还是要有的,否则日后难以服众。” 听闻南宫天要自己出手的话语,狰狞大汉那叫一个着急啊,不仅一瞬便朝南宫天重重摆了摆手,更是开口解释了起来。 这一刻,在他的额头处满是冷汗,脸上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尊敬之情,犹如老鼠见了猫般,除了尊敬,别无一物。 对于这位杀害他兄弟的人,狰狞大汉心中倒并非没有恨意,只是人家是洛阳城少主,其父亲可是洛阳城城主,帝国第一剑修,南宫昊。 惹怒城主之子,就算给大汉十个脑袋,恐怕都不够掉的。 更何况连如今洛阳城三长老在得知这件事后,都已经人都派人找上他了,这不是无声的警告吗? “把那封信给我吧,至于他的尸体,你要带就带走吧,对了,要约束你的手下,否则他就是其他人的榜样。” 伸出了瘦削的手,在接过大汉手中的那封书信后,南宫天当即撕开信封,在心中默念了起来。 至于黑衣男子的尸首,他直接是无视了,不过随口说了两句,做出了很随意的决心。 毕竟这份信,才是等待已久的东西,也是夺回洛阳计划里的第一步。 “致亲爱的南宫少主 听说少主已经历经磨难,重新回到洛阳,老夫对此喜悦备至,日不思饮,夜不能寐。 奈何肩上所承昊大人之命,重任加身,日夜操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故此,老夫暂时无法亲自迎接少主,望少主见谅,宽恕老夫无法尽责之过。 犹记得自少主离去时,老夫想前思后,觉当日所议之事过于无礼,为礼节所不容,更与先祖所述不复,甚是内疚。 故无论少主通过考验与否,老夫代表长老院数十位长老,表达对少主继昊大人之位的无条件支持与赞许。 明日清晨,老夫定带着长老院众人于风雪台所在之处,恭敬少主的到来,见证少主继承之日,亦完成昊大人所付之重托。 长老府首席长老,南宫玄,拜上。” 当默读完手中这份来自长老院的信后,南宫天脸上却露出了仿佛重获新生般的喜悦,几乎声泪俱下。 只见下一刻,他便满脸惊讶的走到了狰狞大汉身边,用颤抖的手指着手中的信,轻声问道:“此信可是玄长老托你送来的,当真?” 说话间,那湛蓝如水的眼里甚至涌动着点点迷离的泪光,让人感觉此刻的南宫天仿佛是被大赦的囚犯般,虔诚而惊愕,丝毫没有之前杀伐时的冷酷。 看着南宫天脸上那真挚的表情,狰狞大汉有点蒙,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不过在下意识的驱使下,他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低下了头,恭敬的点了两下,象征性的做了应答。 只见点头间,他的态度却是说不出的卑微,简直比舔狗还要舔狗。 “还请告诉玄长老,就说多谢他愿意给我这次机会,成全我从小到大的梦想,明日之约我定准时赶赴,不会迟到一分一秒。 对了,贤弟之事是我鲁莽了,我在此向你抱歉,望兄台不要记在心上,记恨我与这些无辜的人。” 扶起了坐在地上的狰狞大汉,南宫天态度突然转暖,带有歉意的轻语道。 这些话,他显然是说给狰狞大汉一个人听的,语气好似蚊子在身旁时发出的“嗡,嗡,嗡”的声音。 至于那些围观的人,几乎没人知道两人在谈论着什么。 “少主不必自责,二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您,至于玄长老之事,小人定当不辱使命,还请少主放心。” 坚定的看了一眼南宫天,狰狞大汉信誓旦旦的应答道,甚至还不忘拍了拍胸脯。 自这一刻起,他完全相信了南宫天与玄长老间有着十分紧密且友善的关系,当即招呼着手下带着黑衣男子的尸体离去了。 随着这群人一同离去的,还有人群里几个贼眉鼠眼的男女,那些所谓的眼线。 见得狰狞大汉与人群里那几个一直盯着自己的人走后,幽深的冷光这才又一次回到南宫天深缪的眼中。 这一刻,他似乎是变了一个人,转身看向满是人潮的洛阳街道,重重叹了一口气。 那声叹气里,满是无奈与悲哀。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斗转星移,洛阳还是过去的洛阳,未曾有变。 乍一看,高楼依旧矗立,风雪依旧飘落,冬天依旧凌冽,好似一切的一切,又回到了离开前的时候。 只是居住在其中的居民却是变了,他们失去了原本的热血,变得麻木,变得冷血,变得只顾自己,变得漠视一切,变得连曾经的他们都不认识如今的模样。 只是那个昔年从这里出去的蓝发少年变了,变得冷酷,变得杀伐,变成了如今的蓝发青年,怀揣着一颗冷冰的心以及燃燃不灭的复仇烈焰,再次踏上了这片养育着其的土地上,来到了无数子民之前,隐忍而发,伺机而动。 无论如此,通过这初来洛阳时所做的伪装,通过着自己隐忍不发的坚忍,南宫天终于成功的迷惑了狡猾的对手。 哪怕执掌洛阳几十年,与其父亲分庭抗争了几十年的老对手,洛阳城三大长老,也难以逃出这层层迷雾里的枷锁。 南宫天知道,那些撤走的人都是进入洛阳后用于盯住自己的眼线。 但他更知道为了不让自己有所发觉,这些眼线暂时是不会再来的,会真正的消失。 也就是说,在明天去往风雪台前,无人会再监视他,他将拥有这座城最为渴望的自由。 在这段极其宝贵的时间里,南宫天必须开展着计划里的第二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第二十三章:热昂之情,铁血溢心 “洛阳城的子民们,从进入洛阳这一路走来,你们所受的苦难我都看见了,我都知晓了。 我明白,直至今日,有着无数如同之前那位少女一样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无故恶霸欺凌,被公然劫财务,甚至被残忍杀害。 虽然不知道在父亲离开后,三长老为何对你们的请求熟视无睹,置之不理,但今日,我南宫天以洛阳城主南宫昊之子之名,在此对你们宣誓,我的出现定然会让洛阳焕然一新,让这些骑在人民头上的人付出血的代价,让自由与和平的曙光降临洛阳,如同往昔,如同过去!” 叹息随着寒风吹拂而化为云烟,一抹厉色突然涌上了南宫天的脸颊,只见他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将剑气聚集于口中,怒吼一声。 那声音,震彻云霄,缠绕在这条大街上的每一个人的耳中,涌入了他们空无一物的内心,仿佛一股暖流,直击心底的每一处地方。 “南宫少主!南宫少主!南宫少主!” 在这激动人心的誓词下,无数原本打算离开的洛阳城百姓先是一愣,随即便感到气血翻涌,热烈的回应了起来。 此刻南宫天所说的,不正是这些人的心声吗,不正是在这些人心底蕴藏已久的东西吗,不正是苦苦期盼而不得的一切吗? 自从作为的城主南宫昊离开,少主南宫天也离去后,压迫的枷锁又一次戴在了每一位洛阳城居民的脖子上,锁住了他们的血,锁住了他们的心。 当公然抢夺财务的行为发生时,他们无能为力。 当长老院的冰冷无情展露时,他们无能为力。 当一切与心不符的事件爆发时,他们依旧无能为力。 直至这一日,这些流淌着北境之血的人已经隐忍太久了,他们渴望打破这种人心惶惶的生活,他们渴望自由,和平,他们渴望那个在昊大人统御下处于和平,幸福,安宁的洛阳,真正的风雪之都,而非一座罪恶之城。 “百姓们,我知道身为北境人,我们每个人都是与生俱来的战士,我们体内都流淌着战士才有的热血。 在今天,我问你们,可否愿意追随我,与我共进退,同生死,做一个梦,用胸间滚烫的血,挥洒出一首属于我们的歌,用手上锋锐的剑,创造出一段属于我们的神话,让洛阳之名,响彻整个北境!” 扫视着群情激奋的众多百姓,南宫天清了清喉咙,再次喊道,眼中燃起滚滚烈焰。 通过这段话,他要唤醒深埋在百姓心中的那份热血,唤醒那在长老院压迫下已然消失的血性,那属于北境人所独有的血性。 “愿意,少主,我们愿意追随少主的步伐,乃至献出生命依旧在所不惜,心若不悔。 少主,当今长老院不仁,我们就推翻它,没有人可以站在我们头上撒尿,没有人可以,洛阳是属于洛阳人的洛阳!” 昂扬的热情感染下,这条街上的每个洛阳城子民都站了起来,他们无论老小,无论来自何方,纷纷将手放在胸间,向这位洛阳少主行尊敬的礼节。 这一刻,这些矗立于故土之上的人都选择相信这位少年所说的每句话,也愿意相信这位少年说的每句话,与他一同去改变那已然腐化的故乡。 洛阳剧变就这样进行着,而身在长老府的洛阳三长老还在准备着明日要进行的少主继承典礼,很是高枕无忧,浑然不知街上发生的一切。 之所以造成如此的信息差,这还要归结于避免这位从小就十分聪慧的少主在最后关头看出什么端倪的考虑。 在南宫玄的吩咐下,洛阳内每处眼线都在这一日此刻都隐匿了起来,聚集在长老院后院,安然的交谈着如今洛阳的局势,歌颂着以南宫玄为首的长老院那雷厉风行的作法,继续炫耀着这段时间里收刮过来,巧取豪夺来的民脂民膏,让喜悦之情弥漫至每个角落。 正是这么一步之差,让南宫玄又一次失去了对南宫天重新认识的机会,忽略这个在南宫昊死后对他来说最大的敌人,潜在的威胁。 这一战,他终究还是轻敌了。 “既然诸位都有此意,就听我说,先回各自家中,自行准备武器,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以不变应对即将到来的万变。 记住,长老院火光冲天之日,便是我们推翻它之时!” 朝着四周的洛阳城民众点了点头,南宫天毫不掩饰开口吩咐了起来,竟冒险将计划的一部分托盘而出。 有时候,必须赌,不然便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况且这一刻,南宫天深知时机未到,此时长老院还不是自己所能动摇的。 毕竟长老府所属的长老护卫队可是一支拥有万人并且全副武装的军队,作战实力完全不在洛阳卫之下,不容小觑。 除此外,长老院的长老大阵也是堪比剑王巅峰的可怕招数,更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对抗的。 如此情境下,南宫天明白自己需要隐忍,自己必须隐忍,唯有继续削弱对手,增强的实力,拉近与长老院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才有一战之力。 听闻南宫天的这番话,围观的洛阳城居民只能咬着牙默默的离开,他们回去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铁匠铺购买一把趁手的武器,藏于家中。 当然,铁匠里也有不少人见证了这一幕,被南宫天的那番话所感染,不仅没有将这件事上报给长老府,更是免费向一些没有足够的钱购买武器的有志之士提供所需的装备,来为推翻长老府做好最为完备的准备。 一切的密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进行着,虽泛起点点波涛,却完全无人注意。 只是位于湖面上的洛阳,依旧是那般平静,殊不知其下早已暗潮汹涌,两股不同的漩涡已经开始渐渐凝聚。 就这样,一日时光悄然而过,伴随着第二日曙光划破昏暗的天际,心情格外舒适的南宫玄早已率领长老院的众多长老来到了风雪台,这个位于洛阳主城以南百里外洛水河畔的圣地,等待着少年的到来。 风雪台咋一听是一座极其宏伟的地方,其实不过是一座常年都被风雪所覆盖的祭坛,大小近乎半个教室,故得此名。 它之所以神圣,除了在洛阳创立之初,南宫昊曾在这里接受了弗雷特国王的加封,成为了洛阳城的城主外,更是一处埋葬着神秘力量,能助人脱胎换骨的宝地。 如此而来,风雪台可以说洛阳的象征,也是整个洛阳唯一一处足以被称为圣地的地方。 自从南宫昊开始,南宫家族就明确了一点,凡是对洛阳十分重大的事情,都必须在风雪台上进行,以此做出的决定才具有有效性。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真正在风雪台上进行的除了洛阳创立那件事外,也就那么三件事情。 长老院创立,南宫昊大婚,南宫天降生。 这些事情,无不是决定着洛阳未来的走向,决定着南宫世家未来走向,是不必言语的头等大事,用的自然是以最为严肃的仪式。 所有说,只有借用风雪台之名,作为如今洛阳掌权者的南宫玄才有资格召回那些被南宫昊派去镇守洛阳不同城池的人,逼迫他们赶到主城。 否则的话,这些人给南宫玄的回复只有一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除非召回他们的是南宫昊本人。 雪突然又下了起来,纷纷扰扰,自天而下,飘零在清澈的洛水湖底,飘零在广袤的森林各处,飘零在这些衣着厚实,实力不凡的老者肩上,飘落在他们兴奋而又焦急的心间。 纷纷而下的大雪里,众多洛阳城的长老又仿佛木雕般站了许久,许久,久到忘记时间,久到近乎麻木。 “玄大长老,南宫天那小子不会放我们鸽子吧,都快过去一个时辰了,他怎么还不到来。” 终于,忍不住那种焦急等待所带来的落寞与寒冷,南宫玄凝视起了身旁的南宫玄,有点气愤的开口问道。 饶是以他剑王中期的实力,手都已是冻得通红,脸颊更是发紫,感到彻骨的冰冷。 “是啊,玄大长老,你想想办法吧,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在南宫战开口后,其余长老纷纷应道了起来,话语很是诚恳。 况且相比与南宫战的情况,这些人现在可就不乐观多了。 由于实力不济以及老迈的原因,除了外表的寒冷外,寒气已经顺着厚实的大衣,渐渐侵入了他们躯壳各处。 若是再不离开,这种寒气很有可能会消磨这些老人为数不多的生命力,为他们日后修炼留下巨大的隐患。 毕竟风雪台的位置可是洛水河畔,况且如今正值凛冬,顺着洛水吹拂而来的寒风在一日内足以摧毁剑主级别的强者,故有着“鬼风”的可怕称谓。 “众多长老,我知道你们的担忧,在这件事完成后,我会分发给你们一定数量的天地灵宝,弥补鬼风带给你们的伤害。 但今日,洛阳少主南宫天继承城主之位的日子,我希望诸位能明白这个日子的重要性与洛阳的巨大意义。 在这里,别怪我这个做大长老的狠心,我话放这里了,哪怕等一天,你们也必须给我等下去,明白了吗!” 看着众多长老脸上的不愿,南宫玄语气淡然的开口说了起来。 可说着,说着,他的语气渐渐高昂了起来,严厉了起来,犹如一头咆哮的猛兽,直接冲散了长老们心中的退意。 之所以将威势展现的如此淋漓精致,倒也不是说南宫玄真正觉得南宫天继承城主之位有多重要。 只有今天这个日子对南宫玄来说,确实是漫长的生命里一个至关重要的日子。 如今南宫天的到来,使得他可以借南宫天之手诱导出明面上的所有敌人,布下一个绝杀的局。 退一步说,若是南宫天迟迟不来,他也可以借助鬼风加上暗中手段来有理有据的解决那些一直不好动手的人,长老院中依附于南宫昊的一派长老。 也许这批长老实力并不强劲,不足与自己为敌,可是南宫玄知道,他们所带来的麻烦是巨大的,是那种在长老会议时的反对,是那种自己组建洛阳护卫军时消息的外露,是那种完美计划受到阻拦的不甘。 虽然南宫昊离开洛阳后,这些长老或多或少受到了不小限制,无法入往昔般嚣张跋扈。 但一旦南宫玄真的想动手除去这批人,那镇守洛阳的四大领主对其的态度也会因此变得强硬起来,甚至会联手来对抗长老院。 这是南宫玄不想看到,也不想尝试的结果。 可如今不一样了,有了鬼风长时间的吹拂,这些老东西的死就可以变得那么顺理成章。 通过这种方式来除去这些眼中钉,肉中刺,就算是洛阳四大领主,也根本抓不到任何把柄,自然没有任何理由能与之为敌。 除非四大领主为了与自己这个大长老为敌,宣布退出了洛阳,不再是洛阳的人。 失去了洛阳人民的支持,他们又能对掀得起什么大浪? 一副如意算盘,在南宫玄心中打的十分惟妙惟俏,殊不知算盘里的变数,已经来到了这片广袤的森林一处。 第二十四章:昔日少年,如今犹在 广袤的森林一步,一个瘦削的身影正迎着漫天风雪,踏着脚下那厚厚的雪层,一步一步朝着风雪台所处的地方走来,似乎每一步都走得很是艰难。 那印刻在雪地上的脚印,极浅且是断断续续,让人感觉猜下这些脚印的人没有多少气力,少了一种应有的自信与笃定。 “南宫少主,别来无恙,你这个小家伙总算是来了,可把我们这些老骨头等坏了,都要被鬼风吹得提早去见阎王了!” 细细审视着从远处到来的南宫天,当看到那红到发紫的脸颊,破烂不堪的衣着,空洞而无力的眼神后,南宫玄悬挂着的心猛地落下了,开口笑道。 话语间,他还不忘关注起了南宫天身上每一个存在的细节,无论是神态,还是猜下的脚印,都在南宫玄的打量范畴内,都不会被南宫玄锐利的鹰眼所放过。 可无论南宫玄观察的多么仔细,一切的一切似乎只说明了一件事。 昔日少年,似乎已经完全的死去,被三个月的历练磨平了最初棱角,失去了原本锐利,只剩下了一种令人厌恶的平庸以及一股腐烂的味道。 这让南宫玄对南宫天所保持的警惕出现了松懈的迹象,不知不觉间缓缓的消散着。 毕竟一头没有了爪牙的老虎,是不值得浪费精力去关注的。 若是原本剑心还在南宫天身边,南宫玄还担心剑心将南宫啸的消息告诉南宫天,让南宫天对自己产生警惕。 如今看来,这般警惕似乎是多心了,也印证了三个月前安排南宫啸去刺杀南宫天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虽没有直接杀死南宫天本人,却是消灭了那个能给南宫天成长带给最大帮助的男人,五年前洛阳的天纵之才,南宫昊所留下的一张王牌,剑心。 “玄长老,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切莫为了洛阳而累坏了自己,等父亲回来,我一定会在他面前替您老美言几句,让他好好嘉奖嘉奖你。” 瞥了一眼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南宫玄,南宫天紧咬着牙,死死握住拳头,强忍着心中恨意,远远朝这个帮助弗灭天杀害父亲的仇人敬了一个本不应该敬的礼,率先开口问候道。 当低下的头再次抬起时,南宫天紧握的拳头已然放下,眼中锋锐也早已消散,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空洞无光,仿佛不曾锐利过。 为了最后的计划,南宫天只好忍着心间痛楚,再次调整起了情绪,不把内心的一切暴露于表面。 至少现在还不行。 “多谢少主关心,老夫身为长老院首席大长老,又受昊大人离别重托,为洛阳日夜操劳是应该的,不敢有所邀功。 不过,少主,老夫斗胆一问,与你一同离去的剑心兄弟呢,怎么不见他的身影,可曾安好?” 注视着南宫天看到自己后发生的变化,南宫玄并未发现可疑处,当即笑了起来,和蔼可亲的问道,字里行间尽是长辈风范。 “实不相瞒,玄长老,剑心过潼关遇害了,那时,我们遇到了不知可从而来了的一队黑袍男子,他们处心积虑的想要刺杀我,剑心为了保护我,不惜一切与他们作战,最后落了个共归于尽的下场,被我亲手埋在了遥远异乡的一片山地里。” 缓缓走近南宫玄,南宫天重重叹起了气,清秀的脸上露出了无限悲伤,须臾后就已愁容满面,连那湛蓝的眼里也饱含了痛苦的泪水,仿佛所说的那件事对他的打击非常非常的大,至今都难以抹去一般。 “少主,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竟发生了如此令人感到悲痛的事,实在是令人痛心啊,剑心可是洛阳的骄傲啊,可惜如此一个天纵之才,落得了这么一个黯然陨去的结局,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将手放于眼边,南宫玄假意擦去眼间泪水,装出了一副十分悲伤的样子,很是伤心的说了起来,字字动心,令人叹燃。 “不过老夫在此还请少主节哀,如今来了洛阳,回了家,若是有人胆敢再欺负你,老夫定将他们碎尸万段,让其万劫不复!” 说完后,他又走近南宫天,拍了拍南宫天瘦削的肩旁,轻轻安慰了起来,将长者风范展现的淋漓精致。 然而在南宫玄心中,暗暗所想的却是:“真是天助我也,连老天都站在了我这边,没想到南宫啸竟真的解决了剑心,真的太漂亮了,我还以为那小子又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是我小看他老了。” “在剑心与黑袍男子同归于尽后,潼关暗代理关主罗布也是突然翻脸,领兵围住了我,差点就把我杀死在了潼关里。 要不是玉雪书院的希恩院长刚好经过,认出了我的身份,接而出手救了我一命,我早就死了那里,也就没办法在这里再见到长老与诸位了。 玄大长老,你说外面的人怎么都这么假仁假义呢,之前还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好兄弟,后来翻脸比翻书还快,就为了点蝇头小利,实在可恶!” 在南宫玄的安慰下,南宫天表现出来的却是越来越悲伤,甚至眼角边都溢出了滴滴热泪。 在这种悲伤的氛围里,他讲述起了游历时的一个个故事,讲述起了自己满怀信心却遭遇了一次次的挫折,变得不再相信一切。 见得如此一幕,又听了南宫天真情自述,南宫玄身后的长老实在是忍不住心头喜悦,纷纷朝南宫天投去了兴灾惹祸的目光。 尤其是离南宫玄最近的南宫战以及南宫修,在这一刻捂起了嘴巴,几乎都快要笑出声来了。 “怎么,少主如此悲惨的境遇很好笑吗,南宫战长老,南宫修长老!” 注意到了这一幕后,南宫玄直接起身,重重扇了离其最近的南宫战一个耳光,接而身后那些长老怒斥了起来。 这一刻,在他那苍老的脸上,流露出了极致的威严,那属于长老院首席长老才有的威仪。 “玄兄你居然……” 捂着肿起的脸,南宫战想说什么,但看到南宫玄投来的目光后,还是将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转身对看向南宫天,又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开口抱歉道:“少主,是我的错,身为长老院的二长老,我竟嘲笑少主的经历,实在罪大恶极,还请少主宽恕战的过失,否则战心不安。” “战长老,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关系的,玄长老,是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辜负了父亲对我的期望,我到现在都只有剑客中期实力,更没有取得魔兽的晶核,不配继承洛阳少主之位,等父亲回来,我便亲自向他负荆请罪,让他罢免了我这个城主继承人的身份,去洛阳城外找块田地,做个普普通通的农民算了,至今不用再经历那些打打杀杀,尔虞我诈!” 扶起倒地的南宫战,南宫天哭的更加厉害了,任由苦涩的话语从唇间吐出,任由自嘲的话语从口中磅礴而出,再无遮拦。 他知道,自己必须通过这种手段让南宫玄这只老狐狸放松警惕,这样才能一击制敌,实现最后大计的可能。 为了最后的结局,一切都可能忍,无论那是多么耻辱的事情。 因为胜者终为王,败者沦为寇,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是不论那过程如何的,结果才决定了一切的所有。 这是从古至今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少主,你是昊大人的孩子,无论怎么样,都应该有资格继承城主之位,这一点,不必我多言,相信这里的诸位都很明白。 至于之前的事情,是我这个做大长老的考虑不周,我不该以实力来决定一个人的未来,也不该用这种刻薄的条件来对待你,让你经历了那么多危险的事情,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那么多事情,实在是罪过啊。 在这里,我南宫玄代表整个长老院向少主道歉,希望少主能原谅我这个做大长老的过失之处,原谅我身后这个做了错事的长老们。 等昊大人从帝京回来后,我南宫玄定会亲自向他阐述罪过,请他让我面壁思过一年,以实惩戒。” 拍了拍南宫天的肩膀,南宫玄急忙安抚起来,甚至主动认起了罪,说出了本不该在计划里的一切。 在南宫天故意的示弱下,此刻的他完全放松了对南宫天原有的警惕,直接把南宫天看成了一个掀不起大浪的纨绔子弟,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毕竟一个连剑主都未达到的孩子对生玄境初期的南宫玄来说,岂不是如同蝼蚁般的存在,一只蝼蚁,又有何值得担心的呢。 只要他愿意,杀死南宫天不过举手之力,留着这条贱命,不过是没有这个必要罢了。 在安慰完南宫天后,自鸣得意的南宫玄这才不紧不慢扫视起了身后的众多长老,深邃的目光里尽是威严之情。 微微磨成后,他终于说起了正事,直言道:“众长老听令,准备祭奠仪式,开启风雪传承。” 第二十五章:风雪台中,风雪传承 “少主,等会我和众长老将合力打开风雪秘境,等你进去后会看到九座风雪池,每一座都蕴含着无比强大的风雪之力,可以助少主淬炼实力,铸造躯壳,达到洗骨脱胎的作用......” 站在风雪台旁,南宫玄语重心长的对着南宫天说了起来,仿佛一个长辈对一个即将做大事的晚辈交代一些事宜,一口气说了许多许多。 话语间,他更是将从手中纳戒里取出一颗刻满符文的丹药,没有犹豫便放在了南宫天手中,幽幽道:“我手中的这颗丹药名为息风丹,是一颗增强全身抗性,尤其是对风雪抗性的珍贵丹药,有着御风之神效。” 见得南宫天收下息风丹,南宫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微笑着继续开口道:“凭少主剑客的实力,再加上息风丹的神奇功效,至少能够引动一座风雪池的力量,重新洗漱一遍身躯,争取达到洗骨脱胎之效。 好了,少主,老夫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那些时间只有少主进去后倚靠自己来发觉,老夫也是不知。 不过少主切记一点,风雪秘境开启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一定要在关闭前出来,否则将再也出不来,永困其中,得不到救赎。” 将一切大小适宜都告诫完南宫天后,南宫玄旋即瞥了一眼身后的众多长老,没有言语。 通过这一瞥,众多长老们纷纷心领神会,开始凝结起了某种手法,伸出苍老的手,共同指向矗立在风雪中,被风雪所覆盖的洛阳圣地,那个古老而又神秘的祭坛,风雪台。 顿时间,无数由源气,剑气组成的雪白色光柱从每位长老手间射出,在虚空处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光柱,共同注入风雪台中凹陷的那一块地方,犹如长龙坠世。 在蕴含着如此力量的巨大光柱注入后,平静的风雪台突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散发出了无比耀眼的蓝光,直射四方。 那耀眼的蓝光,让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不敢注视一二,仿佛那是神启之地,不容世俗的一切。 待到蓝光散去,众人这才看清原本风雪台所处的位置已然化为了一座巨大的传送阵,滚滚风雪正从阵中朝外面漂泊而出,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寒冷与彻骨的冰凉。 “少主,赶紧进入风雪秘境中吧,传送阵维持不了多久的。” 看到传送阵出现后,咽了一口口水的南宫玄急忙开口催促了起来。 此刻,他显得格外激动与兴奋,几乎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内心。 “玄长老,我害怕,我不想一个人进去,你能不能陪同我一同进入啊,这里面的力量好像太恐怖啊。” 感受着滚滚而来的风雪,南宫天却是突然颤抖了起来,天停了下来,直直看着它,躲在了南宫玄身后,湛蓝如水的眼眸尽是恐惧之情。 “少主,现在可不是发小孩子脾气的时候,为了洛阳城的未来,老夫只要得罪了。” 见得南宫天如此模样,南宫玄这回可耐不住了,当即拉住了南宫天的衣服,催动体内源气,凝聚巨力,直接将其推入了传送阵。 且不说维持传送阵每一秒都要消耗在场每位长老的大量源气,最重要的是,若是传送阵消失了,南宫天就无法引动风雪池共鸣,那样的话,密谋已久的计划将会毁于一旦,宏愿也将落空。 毕竟镇守洛阳各处的将领都是南宫昊亲自挑选的人,每一个都聪慧无比,十分谨慎,在没有看到风雪池引动的异象时,他们是不会买长老院的账的,更别说出兵迎接即将出世的少主。 这些人知道,唯有风雪秘境的异象才是无人能够替代的,是象征着城主之位交替的征兆,无论是长老院,还是什么,都无法刻意制造。 因为进入风雪秘境者,必须掌握一种剑气,极寒剑气。 普天之下,除了南宫天与南宫昊,没有人掌握极寒剑气,自然也没有人能够进入其中。 况且进入风雪秘境引发风雪池共鸣这个方案是南宫昊为了南宫天未来亲自定下的传承条件,是所有条件里的最后一步。 这是洛阳众人有目共睹的事情,也是为什么南宫玄在南宫天出现后才定制这套计划的根本原因。 身形被突然到来的巨力重重一推,尚未反应过来的南宫天如同炮弹般倒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被推到了传送阵中,静谧的传送阵在他进入的这一刻爆发出了更加耀眼的光芒,连同他本人一同消失。 随着南宫天与传送阵的消失,风雪台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南宫天消失处,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玄大长老,你怎么能如此对待少主呢,他可是昊大人的孩子啊,你该当何罪!” 见得南宫玄推南宫天进入传送阵的这一幕,南宫玄身后长老中走出了一个双鬓斑白的老者,他指了指着面前这位威仪的首席大长老,怒斥道,苍老的脸上刻写着数不尽的愤怒之情。 “南宫破长老,你也知道若是任凭少主这么磨磨唧唧下去,传送阵迟早是会消失的,若是那样的话,以昊大人先前所说,我们又要继续等一个多月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宝贵光阴。” 面对着南宫破的呵斥,南宫玄并未露出怒色,神色淡然的解释了起来。 只有那张仍有着当年几分英气的脸上在这一刻依旧残留着一丝笑容,毫不掩饰的笑意。 “哼,等昊大人回来了我看你怎么解释,南宫玄,若是你迎接回少主,这件事就一笔勾销,否则的话,我们可不会善罢甘休,走!” 冷冷一哼,南宫破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什么,旋即便带着依附于南宫昊的那些长老径直离开此地,头也不回。 毕竟为了维持风雪台,他们这些老人消耗的心力实在是太多了,若是继续在鬼风吹拂下坚持一个时辰,实在是一种对身体的摧残。 更何况南宫破相信,借助昊大人的威望,南宫玄只能接受他提出的任务,担负起迎接南宫天回归的重任。 不一会儿,一席白影便带着其余众人从容的消失在了森林尽头,走的很是匆容。 见得以南宫破为首的众人离开了视线,南宫玄这才拍了拍肩上的风雪,懒洋洋的开口道:“南宫破啊,南宫破,你自以为你在算计我,其实你这么做不正是在成全我么,原本一个时辰后我还要花费源气进行所谓的迎接仪式,现在你离开了。倒是省去了我这个麻烦走吧,长老们,他们都走了,我们还留下来干什么呢,等那个孽种出来吗?” “玄兄,要是我们走了南宫少主怎么办,一个时辰后没有我们源气的注入,风雪秘境将永远封闭,他不就必死无疑啊!” 饶了饶头,尚未反应过来的南宫战却在这一刻着急的开口道。 之前被南宫玄怒斥后,他已经把南宫天看成了自己人。 对于自己人,南宫战还是很讲义气的。 “战弟啊,战弟,你这脑子真的是,哎,南宫天这小子的生死管我们什么事情啊,只要他能在里面引发风雪池共鸣,对我们来说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我们干嘛要浪费源气来把他送出来,还要在这里苦苦受着鬼风吹拂,多此一举啊。” 拍了拍头,南宫玄哭笑不得的看向身旁的南宫战,解释了起来,一时间显得十分无语。 “原来如此,玄兄,是小弟愚钝了,不过小弟还是不明白玄兄为何将息风丹如此宝贵的东西交给那个孽种,既然他不是我们的人,为他浪费了一颗息风丹岂不是大亏特亏?” 看了一眼已然平静的风雪台,南宫战又好奇的问道,道出了心中疑惑。 要知道,息风丹是一种珍贵无比的丹药,可以短时间内将附着在空间各处的风雪之力都纳入服用者体内,并且在这种纳入的过程中增加服用者的全身抗性,以淬炼服用者的肉体,有着显著的强身健体之效。 拥有如此奇效的丹药放眼整个洛阳都没有十颗,可现在,南宫玄居然拿出私藏已久的一颗给了南宫天,这实在匪夷所思。 “战弟,知道一句话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息风丹虽珍贵,但若是我们能完全掌控洛阳,还愁没有息风丹吗。 再说了,若是我不给他这颗息风丹,你以为就凭他那剑客的实力,真的抵抗得住风雪池中那恐怖无比的风雪之力吗,怕是一座都没引动就被撕成碎片了,根本无法到达我们所求的目的。 再说了,战弟,你以为我给南宫天那个小兔崽子的息风丹没有什么问题吗,在那颗息风丹里,我还掺杂了一种无色无味,毒性缓慢,但毒发时却无比剧烈的奇毒。 只要他服用,等他引动了风雪池后不久便会在没有疼痛的感觉下命丧黄泉,这也算是我对他最后的仁慈吧。” 皱了皱眉,南宫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直接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说完后,他又开始狂笑了起来,笑得十分肆意。 在南宫玄看来,这次南宫天是必死无疑了,而他的计划也是十有八九可以成功的。 多年的夙愿,终于有朝一日能够实现,南宫玄能不激动么。 “玄兄妙啊,此计天衣无缝,恭祝玄兄成为洛阳之主。” 听完南宫玄所说的一切后,南宫战顿时就茅塞顿开,大笑了起来。 在南宫战看来,洛阳已经尽在他们兄弟的掌握中了。 因此早一点称呼南宫玄为洛阳之主,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说得好,战弟!” 面对如此称谓,这一次南宫玄却是没有拒绝,反而欣然的接受了这个自己等待了十几年的东西。 不断的笑吟声中,以南宫玄为首的长老院众长老踏着冰雪,慢悠悠回到了长老府中,显得很是悠然。 回到长老府后,以南宫破为首,依附于南宫昊一派的众多长老突然被囚禁了起来,而长老护卫军与那些怪人,更是开始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长老府周围,无情驱赶起了当地的居民。 至于南宫玄本人,则是盯着风雪台所在的位置,静静地等待着风雪秘境中的结果,等待着计划实施的那一刻。 汹涌的暗潮终将破浪而出,席卷整座风雪之都。 ...... 擦了擦迷茫的眼眸,在一片混沌的感觉过后,又一次醒来的南宫天从冰冷的地上站起,可算是苏醒了。 苏醒后,南宫天所做的第一件事松了松略感酥麻的筋骨,任凭怪异的声响从筋骨各处响起。 自从来这里后,他便感觉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酸痛。 定了定神,尚且有些迷茫南宫天开始朝四周扫去,观察起了此刻周围的一切。 他发现,此刻在其周围,有着九座高大无比的冰池,显得无比壮观。 这些冰池在条条粗壮特质铁索的束缚下,被死死摁在这片空间里,不知过去了多少个岁月,显得格外神秘而古朴。 “常听父亲说风雪秘境内奇妙无比,有九大风雪池,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实在让人感叹啊。 若是今日气运加身,能够尽数吸收池中的冰雪能量,想必我就能直接冲击剑主巅峰了。” 感受到每一个风雪池中所承载风雪能量的浓密程度后,南宫天的脸上当即露出了惊喜之色,感慨道。 他知道那些池水是数百年冰雪之力的精华所在,所蕴含的力量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若非南宫天是天生剑者与双生剑魂,成就剑王前需要的能量比常人多出数倍不止,风雪池中的冰雪之力足以让他冲击剑王初期,甚至是剑王中期。 虽然十分惋惜因这两点而无法在执行计划时到达剑王实力,但南宫天也知道双生剑魂与天生剑者这两个极其苛刻的属性能带来多大力量。 那般力量,足以弥补他在境界上的差距。 更何况如今的他还拥有传说中的神器。 这样的自我安慰下,南宫天动荡的心境平稳了下来,眼中的空洞也是随之消失了。 这一刻,锐利又一次回到了少年身上,在个片只有一人的空间里,他不再需要继续掩饰自己了。 “碰!” 一声细微的声响中,南宫天催动剑气,狠狠捏碎了南宫玄给他的那颗息风丹,丝毫不因其珍贵而有所动容。 正当化为粉末的息风丹想要从手中流逝之际,一股烈火自他手间燃起,将那些青色粉末烧成灰都不剩的东西,真正的虚无。 “南宫玄,你这条老狐狸竟然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我之仇,南宫天必会亲自来取,你的下场,定和这颗息风丹一样,挫骨扬灰。 对了,你不是想要利用我来引发风雪台共鸣吗,我就满足你的愿望,让四野之兵,将长老院化为废墟,让你所要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凝视着化为灰烬的粉末,南宫天怒吼了起来,那撕心裂肺的怒吼让整个风雪秘境都颤抖了起来。 那是虎的咆哮,将来必将响彻天地。 发泄完心中怒吼后,南宫这才盘坐下来,紧皱眉头,准备开始引动冰池之力,来淬炼自身,增进实力。 毕竟想要复仇,哪怕是用攻其不备的奇招,也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行。 否则的话,最后的结果只会是功亏一篑。 第二十六章:梦碎梦醒,风雪炼心 “风雪之力,引!” 凝视着眼前那九座深不见底,映射着点点幽光的风雪池,自感已经完全做好准备的南宫天当即怒吼了一声,大喊道。 紧接着,他便开始调动起了蕴含在体内的极寒剑气,准备以极寒剑气为引,催动池中的风雪能量来再次淬炼肉体,以增进实力。 “一台起,风雪至,极寒杀阵。” 可刚调动起极寒剑气,一道轻微却凌冽的声音便不知从何而起,传入南宫天的耳畔,进入他脑海深处。 不过此刻的南宫天注意力都放在风雪台上,对于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自然是听的有些虚幻,并不是很清晰。 只是原本平静的风雪台在这道声音说完后却是突然震动了起来,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神秘的风雪秘境,即将开启恐怖的试炼。 剧烈的震动开始不过一秒,一道由无数冰雪能量所化的的巨大冰柱就率先从离南宫天最近的冰雪台中蓬勃涌出,横冲直撞,疯狂溢入他的身体,以一种蛮狠的姿态,与南宫天合二为一,再无你我。 “这些风雪能量在淬炼我体内的极寒剑气,这种感觉好舒服啊,好似躺在雪地上那般的柔软。” 随着这道冰柱源源不断的进入体内,南宫天满脸的惊喜的开口感慨了一句。 通过身体各处传来的信号,他可以明显感受到在神秘冰柱催动下,体内被调动的极寒剑气竟是以一种更快的速度运转了起来,吸收着那些散落在体内各处的冰雪能量。变得越来越浓烈,越来精粹,越来越强大。 这便是实力增加的一种明显征兆,冰雪力量,正在助其变强。 不过南宫天脸上的这种喜悦之情只持续了短短一秒,就在下一秒,他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甚至摆起了苦脸。 因为就在下一秒,这道柔和的光柱竟变得狂暴起来,化作道道锋锐冰刃,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穿过了他的身体各处,仿佛一种极刑。 冰刃虽为虚幻之物,但那种穿体之痛却是无比真实的,仿佛那是真的,他真的被万刃穿身了。 不过如此痛苦下,南宫天除了咬着牙,脸色发生了巨大变化外,竟是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这点程度的痛与父亲之死,穹烟之别相比,又算的上什么呢,又有什么不可忍受的呢? 可以说,他几乎都已经感受不到了,或者说,这具身躯已经是麻木了,对疼痛的麻木。 伴随着万千冰刃从南宫天身上划过,第一个风雪池内的冰雪能量几乎也是消耗一空,迅速黯淡了下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 至于南宫天身上极寒剑气的数量,与之前相比却是增加了足足三分之一,更是变得更为凌冽,多了一种可以感受得到的凶狠。 显然这些力量均是风雪台中的冰雪之力凝聚而成的,但这番收获,倒也是十分丰富了。 “既然一台无用,那便三台齐出,冰雪之境。” 在第一个风雪台中的冰雪能量完全被南宫天吸收后,那道冰冷的声音在风雪秘境中再度响起,肃杀而凌冽,犹如冰雪般寒冷。 这道声音传出后,南宫天皱先是了皱眉,旋即清秀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浓烈到极致的震惊之情,几乎不敢相信。 因为这一次,他辨认了声音的主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出现在自己记忆中许多次的人。 那个人,名为冰霜天,乃是冰霜之主。 如此说来,冰霜天与南宫世家的缘分可谓是一言难尽,先是极寒魔龙剑与极寒剑法,再是绝境长城的冰雪森林,现在又是洛阳河畔的风雪台,紧密相连,犹如一张巨大的网,层层叠叠,共指一处。 那么网的尽头所指向的,到底是什么呢? 不待南宫天细想自己与冰霜天那种冥冥中的联系以及那一切事情最终的走向,三道冰雪色光柱便已分别从三座冰雪池中暴射而出,汇聚成了一阵极寒的风暴,带着寒冬的力量,吹过他的脸颊,扫过了他瘦削的身躯。 面对如此恐怖的冰雪风暴,南宫天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将手挡在脸庞前,尽量减少即将到来的刺痛。 可预料中的疼痛之感并没有到来,不仅如此,此刻的南宫天还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温暖,一种来自心的温暖,仿佛一股暖流,席卷全身。 “天,是我啊。” 不知何时,一只纤细的手已经放在了他的脸颊上,随之而来的是在耳边回荡,犹如银铃般的声音,那熟悉的话语。 紧闭的双眼在这一刻猛然睁开,滴滴泪光从湿润的眼角间悄然滑落,南宫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因为一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女正站在他的面前,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烈焰城与之分别的穹烟,所爱之人。 “烟,真的是你吗,你怎么来了,是蜀山那边让你来的吗。” 大跨一步,南宫天急忙走上前,紧紧抱住了眼前少女,把头埋在了少女的肩膀处,已然泣不成声。 伴随着这个久违了的拥抱,南宫天的身体也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完全不受控制。 “天,是我,真的是我,我来了,来陪伴你了,让我们就这样永远停留在一刻,永远在一起,好吗?” 摸了摸南宫天坚挺的背,穹烟轻声安慰了起来,用自己那柔和的身体,尽可能给予南宫天无尽的,如春风般和煦的温暖。 “烟,能再次遇到你,是我人生幸福的时刻,虽然我很想就此沉沦,很想就这样与你相守一生,直到天长地久,海阔天空。 可是啊,可是父仇未报,三千尸骨,葬埋他乡,无法安息,这都是我必须要完成的使命,宽恕我,烟,对不起了,我现在必须离开。” 这样的怀抱持续了很久,只是不知何时,冰霜魔龙剑不知从何处出现,插入了少女柔嫩的身体中,刺碎了在少女胸膛里滚滚跳动的心脏。 而持着这把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天自己。 见到穹烟的那一刻,南宫天便已经明白一件事,自己已经进入了某种幻境中,某种极其逼真,几乎可以复制心底最软弱处的幻境。 可算知道自己是在幻境中又如何,就算知道穹烟是假的又何如,南宫天依旧不忍打破这个幻境,也不愿打破这个幻境。 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美好了,美好到他想一辈子都在幻境中沉沦下去,美好到他不愿意再次看到少女消失在眼前。 但无论现实多么残酷,那终究是现实,是需要要面对的,无论这幻境是多么的安逸,那终究是环境,是要破碎的。 只要一想到那埋葬在他乡的三千亡魂,南宫天的心便在颤抖,只要想到那个十六年来对自己胜过对任何人的父亲惨死在帝京,南宫天的心便在哭泣。 他明白,自己不能沉沦,自己必须做出决定,做出那令自己所不忍的,却必须做的决定。 “天,没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我早就知道你发现我是假的了,因为这件事连我自己都无法骗过自己,更何况骗过从小便聪慧的你呢。 可是,天,即使在这里,我也希望你答应我,带着我对你那些虚幻的爱,勇往直前,披荆斩棘,去拯救你记忆的那个人。 我可以感受得到,她真的很爱你,真的愿意为你而付出一切,别让她等你太久,答应我,好吗?” 凄美一笑,满身鲜血的穹烟躺在南宫天的怀中,轻轻抚摸着那张清秀的脸庞,在他耳畔轻语道,述说着那虚幻记忆带给她的一切以及那最后的话语。 因为身体在冰霜魔龙剑插入心脏的那一刻造成了不可逆的破坏,让她在说话间仿佛一朵破碎的花朵般,渐渐枯萎,化为缕缕碎片,进入了南宫天心间,与他的心,融为一体。 “穹烟!” 可当真的看着在怀中慢慢消失的穹烟时,南宫天却是大吼了起来,脸色疯狂,目眦尽裂。 他知道这不过是对自己的考验而已,死去的不会是真的穹烟,却依旧能够清晰感受到心如被万千刀刃割裂,千刀万剐的痛楚。 可这样的痛斥却又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修复,然后继续被破碎,修复,破碎,进行着永无止步的轮回。 千锤百炼,方能铸心。 在穹烟破碎的身躯完全消失后,南宫天摸着看似完好,实则已千疮百孔的胸口,用尚有的一丝温存的举起冰霜魔龙剑冰冷的剑鞘,凝聚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决然对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地方冷冷一挥。 随着这一挥的斩下,美好的幻境完全破碎而开,冰霜魔龙剑随之消失,风雪秘境的场景再次出现在了南宫天眼前,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已然有四座冰池空无一物,显然是耗尽了其中所有的风雪能量,不再波光晶莹,什么都不剩下了。 然而这不过考验的三分之二罢了,最后的一道难关,依旧尚未开始。 第二十七章:灵魂之视,风雪聚一 身已受苦,心已受累,伴随着前两道考验的结束,属于冰霜天的话语再度响起:“千锤百炼,方能铸心,只有承受碎心之痛,方可铸就钢铁之心,试练者,接下来便是五台齐出了,切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坚持下去吧!” 当冰霜天的话语落下后,最后五座风雪池中充溢的风雪能量同时冲天而上,静静悬浮在虚空上,合五为一,化为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这双蓝色的眼睛不仅巨大无比,更是散发着诡异的蓝光,仿佛有着无穷魔力,能够看穿你的心底一样,一视便让人感到一种害怕。 若是南宫昊在场的话,他一定会露出惊讶的目光,喃喃的说出那个久违了的名字。 因为那就是在他与冰霜天初次见面时,冰霜天所施展的极寒魔眼。 在如此巨大的极寒魔眼注视下,南宫天感到自己的脑海正逐渐变得一片空白,很多东西都在缓缓消失。 因为极寒魔眼攻击的对象既不是肉体,也不是心灵,而是灵魂,一个人最为珍贵,也是最无法接触,理解的东西。 肉身之痛,尚可痊愈,心灵之痛,永世难抹,灵魂之痛,痛彻九霄。 与炼体,炼心相比,最难的便是炼魂。 为了这一步,足足耗费了五座风雪池的冰雪力量,可见其难度有多么的大。 啊!啊!啊! 在这种无比恐怖的力量注视下,南宫天惨叫了起来,哀嚎了起来,丝丝殷红的鲜血从那双湛蓝如水的眼眸中缓缓流出,一时间让这个清秀的青年显得十分恐怖,仿佛是身处地狱的厉鬼,即将述说着可怕的亡语。 毕竟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也是庇护一个人灵魂的最后一道屏障,坚固无比,是难以摧毁。 极寒魔眼的作用是人的灵魂,自然会先攻击守护灵魂的屏障,人的眼睛。 若是眼睛瞎了,挡在极寒魔眼面前便是南宫天的灵魂了,那个脆弱的灵魂将在刹那间完全被泯灭。 随着灵魂消散,南宫天变为一个没有任何思想的植物人,永远停留在风雪秘境中,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在丝丝殷血从南宫天眼间横流的同时,一段段记忆从他脑海中分离而出,消失不见。 这一刻,南宫天只感觉自己在沉沦,却无力反抗极寒魔眼所带给的巨力。 可突然间,那个女子凄美的一笑却是从南宫天眼前一闪而过,格外清晰,而后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不要,把那段记忆还给我,快还给我!” 在这段记忆一闪而过的同时,已然放弃抵抗的南宫天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极寒魔眼怒吼道。 此刻的他变得十分茫然,疯狂寻找着有关那个女子的一切记忆。 可是一切都没有了,在他脑海中,有关于那个女子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无论是真的穹烟,还是假的穹烟,都在这一刻与他毫无关联。 在完全确认穹烟的记忆消失后,南宫天眼间的茫然化为了极致的愤怒,流血的眼也在这一刻蓝光四溢,可怕至极。 只见手往上一抬,一把由星辰所组成的星辰之剑便突然出现在了南宫天的手中,被其紧紧握住。 紧接着,握住星辰之剑的南宫天犹如一只暴怒的猛虎,不顾一切的跃起,斩向悬浮在空中,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极寒魔眼。 没有碰撞之声,也没有爆炸之声,没有任何的声音。 随着星辰之剑一斩落下,化为点点星光,那直击人灵魂的极寒魔眼在这一斩下完全破碎而开,化为道道冰雪能量,注入南宫天体内,修复着他那受损的灵魂。 就算是剑十三在这里,也会为刚才南宫天的所作所为而惊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因为从理论上来讲,自当初与火焱旷世一战后,南宫天体内的破军之力应该彻底消耗完了,在接下来的一年内,更是无法使用一丝一毫的破军之力。 可就在刚才,黯淡的星辰突然亮起,破军之力突然化为星辰之剑,再次出现在了南宫天手中,助其一臂之力。 这本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也许,这就是奇迹吧。 南宫天,注定是个能创造奇迹的人,那些不可能事,在他手中,或许什么都有可能了。 “一台铸身,三台铸心,五台铸魂,极寒魔龙剑的传承之人,极寒剑气的拥有者,恭喜你通过了我设在此处的最后考验,从此以后,万千风雪铸一身,世间再无风雪台!” 随着怅然长叹,冰霜天的声音连同他的虚影再次出现在了南宫天的眼眸中,用清切的目光注视着南宫天,机械化的开口道。 “晚辈南宫天见过前辈,感谢前辈对我与父亲的极大帮助,若是前辈有所请求,晚辈尽竭力而为之。” 对着冰霜天的虚影跪扶而下,南宫天朝他重重行了一礼,开口道。 毕竟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冰霜天于他与父亲都有着莫大恩情,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可对于南宫天恭敬的行为,冰霜天的虚影却未有任何回应,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继续凝结着某种手法。 抬起了低下的头,南宫天这才看清那道虚影的眼睛处一片虚无,最后一道考验中的极寒魔眼,竟是这道虚影的眼睛所化。 如此说来,在极寒之境中,是南宫天与冰霜天虚影之心的对碰,在极寒杀阵中,是南宫天与冰霜天虚影的肉身之碰。 那道虚影,把一切都给予了他。 “多谢前辈给予之恩,晚辈永身难忘!” 想清楚一切后,南宫天再次跪扶在地,重重行了一礼。 面对如此大恩,他有用什么来偿还呢,他又有什么可以拿来偿还的呢? 这一次,虚影似乎感受到了南宫天的礼节,淡淡一笑,开口道:“去吧,继承吾意志之人,去开创属于你的神话吧,若是有缘,等那应许之时,你与我的真身会再次见面的,那一日,消失的都会回来。” 话刚说完,虚影竟化为一道深蓝色的传送阵,以一种巨力将南宫天吸入其中,直接让南宫天眼前一黑,意识便彻底的模糊了。 随着意识的模糊,南宫天的身体在这一刻出现在了风雪台外,只是那附着在风雪台上属于冰霜天的部分力量,却是完全消失不见了。 这座于万年前所铸就的东西,终于在万年后成为了无主之物。 碰! 巨响在这一刻不知从何而起,一条风雪所铸就的巨龙在南宫天通过考验后自风雪台所在的位置直冲云霄,连千里之外的地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显然,这就是南宫玄所说的引动风雪台时发生的共鸣,他等待许多的异象。 喧闹过后,时间继续流逝着,只是不知何时,一个黑衣男子却是出现在了南宫天身旁,静静等候着。 “少主,你终于醒来了,我在这里守护你已许久。” 漫长的沉沦后,湛蓝如水的眼眸终于缓缓睁开,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也是传入南宫天的耳中。 那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隐匿起来的的剑心。 相比于洛阳的长老,鬼风对剑心的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甚至忽略不计的。 因为重铸他身躯的可是火凤凰之王凤雷一生精华所化的凤凰真火,蕴含着极强的烈焰之力,象征着极阳。 因此即使在这里为昏迷的南宫天护法了近一天,剑心的身体依旧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更不会留下所谓的隐患。 “剑心,经过这风雪秘境的试炼,我的实力已然到达了剑主巅峰,现在,把冰霜魔龙剑和炽焰火凤剑都还给我吧,是时候去长老府好好闹一闹了,让那些染满父亲鲜血的人为他们曾经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感受到此刻流淌在体内的力量,刚从地上站起的南宫天便在拍了拍衣服上的雪屑后,便从容的开了口。 为了能够进入风雪秘境而隐忍的一切,终于可以不再掩饰了。 现在,号角吹起反击的时刻,该把一切债都讨回来了。 “是,少主!” 听闻南宫天的这番话,剑心赶忙把包裹着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的黑布郑重的递给了自己的少主。 为了不引起南宫玄的注意,在单刀赴会的几天里,南宫天故意没有把剑放在自己身上,而是交给了隐匿在洛阳一处的剑心。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南宫玄的警惕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意料,直到进入了风雪秘境后,南宫玄这才放下了所有的警惕。 接过两把神器后,南宫天细细抚摸了剑的锋锐,心中不由得感叹万千。 毕竟在这里,他又遇到了其中一把剑主人的虚影。 或许在冥冥中,这两把剑的主人根本没有离开过自己吧。 不过这番思绪只持续了一瞬,在下一刻,南宫天便再次凝视起了身旁的剑心,开口道:“剑心,我们走,目标,洛阳城主府!” 紧接着,一红一蓝两道身影终于踏着厚厚的雪,走上了他们的复仇之路 第二十八章:夜幕以至,暗潮汹涌 昏暗的天渐渐被黑暗吞没,漆黑的长夜在最后一丝光芒消失后悄无声息的来临,乌鸦嘎嘎的叫声依旧那般凄凉,仿佛亡者的低语,实在难听,又好似婴儿的啼哭,让人感觉浑身不太舒服。 虽然外面的白雪依旧熙熙攘攘的下着,在平静的夜里飘落而下,可此刻的长老府却显得十分反常,不似往日那般灯火通明,而是漆黑一片,四处都弥漫着寂静的气息,如同停止了运转的机器,依旧巨大,却无法发挥出往日里的力量。 为了打开埋葬在洛阳圣地风雪台中的风雪秘境,居住在此的每位长老都在前一日消耗了过多源气,再加上足足一个小时鬼风的吹拂,就算有着后来南宫玄所补偿的天地灵宝,此刻这些人却是无一不在房间里酣睡,休憩,紧闭双眼,任凭浓浓的鼾声就这样充斥着这座繁华府邸的每个角落。 不过与其他长老不同的是,作为洛阳城首席大长老的南宫玄却并没有横躺在床上,直接在鼾声里沉睡自我。 此刻的他正微微垂首,倚靠在房中的椅子上,摆出了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让人感觉模棱两可。 之所以选择倚靠在椅子上而非睡在床上,主要是倚靠在椅子上可以保持全身源气顺畅的流动,让体内源气形成一股有力的气场,包裹着周围的一切。 如此一来,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将南宫玄惊醒,可以有效地防范敌袭的这种小概率情况的出现。 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南宫玄可不想出现什么叉子。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南宫玄一直是个警惕的人,哪怕睡觉,他都会对周围做出一定防范,像极了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当然,警惕归警惕,在南宫玄嘴角边,不难看出正悬挂着一抹甜甜的笑意,显而易见,浓烈至极。 因为他知道,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成功在今日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几十年来的夙愿终于要有机会实现了。 只是南宫玄不知道的是,在他与众多长老正酣睡的期间,一个蓝发青年与一个红发青年已然借着夜色,悄无声息躲开了众多洛阳护卫军的严密搜查,来到了长老府的房顶上,并跳入了其中一个房间内。 “少主,这应该是洛阳十长老南宫林的住所,在昊大人还在洛阳城的时候,此人就已经公开支持南宫玄,与昊大人作对。 而且据属下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人平日里收刮民膏民脂的事情没少干,更是做了不少欺压百姓的恶事。 加上其实力在近一年内才达到元丹期后期,是十大长老里最弱的一个,先解决他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也当是练练手吧。” 指了指躺在床上酣睡的一位老者,剑心凑近南宫天耳边,将有关南宫林的消息直接道出,话语很是轻盈。 早在先前,他便趁着众长老迎接南宫天离开之际,顺利潜入防备松懈的长老府,顺利了解了每间房间的主人是谁,也成功松动了房间上的瓦砾,为今晚行动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原来是南宫玄的走狗,还是十长老之一,做了这么多恶事,留不得,就从他开始吧,让我们的复仇之焰燃遍这座府邸。” 听完了这番话,心中依然做出决定的南宫天当即对着剑心微微点头,开口回应道,应肯了这件事情。 紧接着,他便从纳戒中取出一把短刃,与剑心一同悄无声息走到南宫林身边,仿佛两只暗夜里的精灵,没有声息,却让人胆战心惊。 可怕的杀戮随即在一瞬间开始了,先是南宫天将剑气附着于手中,接而持刀划落,重重在南宫林的喉咙上割了一刀,任凭鲜血如注而流。 于此同时,南宫天的另一只手则是充斥起了凌冽的极寒剑气,死死捂住了南宫林的嘴巴,结成厚厚的玄冰,将可能发出的声音掐断在手中,不让南宫林发出一点呼喊之音。 这一刻,剑心则是在南宫天刀落之际催动惊雷剑气,用巨力死死摁住南宫林的身躯,让他动弹不得,避免南宫林剧烈挣扎情况的出现。 嘶!嘶!嘶! 锋锐的刀刃划破白嫩脖子的一瞬,剧烈的疼痛刺醒了沉睡的南宫林,在本能的驱使下,他想要开始激烈的挣扎了起来。 可奈何南宫天与剑心配合的实在是太好了,控制得实在是太完美了,硬是让有着元丹期后期实力的南宫林连动弹的机会都没一丝一毫,更别说发出声音了,警告府邸里的其他人了。 毕竟南宫林所面对的是一个剑主巅峰实力,拥有双生剑魂的天生剑者与一个剑王初期实力,曾经过火凤凰之王凤雷一生精华所化的凤凰真火重铸剑魂的巅峰强者。 这样的两个人注意被称为可怕的怪物,就算是南宫林正面遇到,都不可能一点反抗之力,更别说是在这种暗袭的情况下。 落得如此结局,不得不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果,并不奇怪。 就这样,随着体内鲜血从喉间那个巨大伤口处疯狂涌出,这个曾在洛阳挥风唤雨的老者也在微弱挣扎中结束了稀里糊涂的生命。 直到死亡完全降临的那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于谁人之手,是得罪了什么狠角色,才遭得如此厄运。 感受到被束缚住的南宫林失去了最后生机,南宫天与剑心在互望了一眼后都明白了各自心意,同时选择了放手,让南宫林轻轻横躺在床上,似乎与之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在顺利的将手松开后,两人先是以极寒剑气所化之水擦了去上的血迹,将那股浓烈的血腥味从手上抹去,防止下次刺杀时有所暴露。 紧接着,南宫天与剑心便同时调动起了体内剑气,一跃而起,穿过之前进入房间时打开的瓦砾缺口,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间弥漫着血腥味的房内,消失在了幽暗的夜空里,如同鬼魅。 不过眨眼,两人顺着之前预定的计划,迅速进入了下一个房间里,整个过程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般。 若是有人见证了南宫天与剑心联手暗杀南宫林的整个过程,一定为惊叹于南宫天与剑心刺杀技术之老练,刺杀心性之决然,毫无犹豫的认为两人是属于一个职业的杀手团体,来自那南方深处的天罗山庄,为财而索命。 也会感叹南宫林这个倒霉蛋怎么就惹了不该惹的人物,遭到如此截杀,实在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可这些人殊不知这个认知会错的一败涂地,眼前两人根本不是天罗杀手的人,也根本就不是正规的杀手。 两人的配合是在洛阳树林深处那三个月的魔鬼训练时所练就,之所以能配合的这么完全无缺,靠的便是对对方那无条件的信任,而非杀手那种血腥里铸就的铁则。 第一次下手暗杀完南宫林后,一个时辰的时间不知不觉间就这么过去了,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仿佛根本不存在般。 这段时间里,随着南宫天与剑心配合的渐渐完善,死在两人手上的长老已经有十余名之多,甚至还囊括了十长老中以智慧与心机著称的四长老与七长老,举重若轻的两位。 只要剑心告诉南宫天在睡梦中的长老曾与父亲作对,是属于南宫玄一派的长老,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一点犹豫都不会存在。 毕竟南宫天刚经历完风雨秘境,无论是心性还是意志,都已是达到了极点,已然登峰造极 至于为什么只暗杀了十长老,七长老与四长老而不暗杀十长老的剩余几人,是因为这些人的实力多半都接近元丹期巅峰,甚至更强。 到了这个境界的人即使在睡梦中,都会因体内源气的流淌而存在一定范围的感知,警惕性完全超越了没有达到这一境界的众人。 如果南宫天与剑心要暗杀这些长老,就会存在被发现的风险,做好随时准备战斗的可能。 到时候一场激烈的流血搏斗恐怕是在所难免的,激烈一战有时也会难以避免。 若是因此惊动了整个长老府,惊动了以南宫玄为首的洛阳三大长老,麻烦可就大了,事情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还不如尽可能除去长老府中除了这些人外的战斗人员,尽可能折断长老府的羽翼,以削弱敌人来变相的增强自己,方是可行之路。 这样一来,最后的计划就有实现的可能性了,重掌洛阳也并非是不可能的呢。 可天不如人意,意外总是会悄无声息的来临,哪怕是最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也因一个小小的意外与疏忽而暴露出巨大的缺陷,导致满盘皆输的结局,落得殊死一战,背水而搏的境地。 今晚的杀戮计划也不例外,一个即将将其推向万劫不复深渊的人即将到来,已然走在了幽暗的黑夜里。 那个人,普通,与常人并无区别,甚至还不如普通人,由此才离开了南宫天的视线,令其并非考虑到这件事情的发生。 第二十九章:百密一疏,大战将至 就当南宫天与剑心穿梭于长老府间,如同手握死神镰刀的恶魔,无情屠戮着那些在睡梦中的长老的时候,那个带来变故的人终于出现了。 她并非威风凛凛,也非孔武有力,不过是个穿着暴露,面带红晕,十分成熟的风流女子,每一频,每一笑,尽显着妩媚二字。 这个女人在笑着经过镇守在外的侍卫同意后,满脸喜悦的朝南宫林所在的房间走去,一扭一扭的,很是迷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林保养已久的情妇,一个不折不扣的姘头,满身魅弓的坏女人。 每当夜深人静之际,她就会顺着许久前的约定,悄无声息的来到南宫林房中,与他共享鱼水之欢,天伦之乐。 今晚夜黑风高,自然是不例外的。 “老色鬼,今天人怎么不在,莫非睡过头了,竟然连这种时候都不主动了,难不成老娘不够漂亮了?” 走近那个熟悉的房间,看到南宫林房外空寂无人时,风流女子心里顿时感到了一丝诧异,心中暗暗想道。 因为每一次,南宫林都会焦急的在房门外等待她的到来,将她拉入房中,疯狂啃食,发泄着原始的欲望。 有几次南宫林甚至在外面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将她拖入旁边的草地上,便开动了。 幸好如此深夜,几乎没什么人会来到这个地方,能看到这大饱眼福的一幕。 不过风流女子并没有把这点微小的变化放在心上,依旧满怀期待,甚至将胸口挺起,以此来表现出自己的风雅熟韵。 因为在昨日,南宫林就已经表现出了一副极其疲惫的样子,实在反常,让女子暗暗不爽,自感魅力大不如前。 犹记得,那时的南宫林在见到她后不禁不似往日般惊喜,更是直接将她轰走,让她今日再来。 这一点上来看,南宫林今天没有出现在门外也属于情理之中,并不让人感觉意外。 “老色鬼,是我翠花,我来了,想我了没啊,是不是想的都流口水了,快出来吧,翠花已经迫不急的想要了?” 有了如此想法后,女子笑眯眯的对着房内喊道,任凭妖魅的声音自吼间传出,完全展现着自身的魅力。 随即她便轻轻推开了尘封的房门,可伴随着吱啊一声的传出,门是开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却也是扑面而来,让原本这个满脸笑意的女子直接吓得摊在地上,脸色如霜,满目骇然,眼神空荡,仿佛失了灵魂般,一时间显得不知所措。 呼啸间,一阵寒风猛地吹过,吹散聚集在门口的那股凝重血腥味的同时,也刺醒了这个被吓到四神无主的女子,让心狂跳不止的她下意识的喊了起来:“啊,来人啊,林长老死了,长老府有刺客,快来人啊,救命啊!” 随着女子嘶哑的叫声很快便顺着寒风传到各处,陷入沉睡中众多长老都被吵醒,那些没来及被南宫天与剑心光顾的长老急的甚至连穿衣服都没穿齐,便急急忙忙冲出了房门,想要一探究竟。 听到这道声音的除了那处于睡梦中的众多长老外,还有正在实施刺杀,即将得手的南宫天与剑心。 那一刹那间,两人就已经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知道自己恐怕已是暴露了。 “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还有人进入南宫林的房中,失算了,赶紧动手,剑心,别给他一丝踹息的机会!” 紧咬着牙,自知暴露的南宫天当即怒骂了一声,心中很是愤怒与不甘。 下一刻,他便催动体内的极寒剑气,飞快冲到从睡梦中惊醒的南宫法面前,精确将手中的短刃朝南宫法的脖子送去,毫不留情。 可这一次,意料中四溢的鲜血并没有出现,在下意识的驱使下,南宫法即使刚醒,意识尚未有些模糊,还用手挡住刺来的致命一击。 在用巨力震飞冲向自己的南宫天后,南宫法急忙捂住血流不止的手,脸色狰狞的喊道:“该死的毛贼,我可是南宫法长老,元丹期后期的强者,就凭你这点功夫,还想杀我,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痴人做梦,准备受死吧,我会让你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的!” 虽然不知眼前这个刺客是何人,但南宫法相信以自己元丹期后期的实力,应该足以击败这个暗杀失败的刺客,让其万劫不复。 毕竟刺客的奥义在于刺字二字,刺杀失败的刺客在正面作战这点上难以与同等级的强者对抗,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更何况从刚才这一击来看,这个刺杀的实力未必强的过自己,他是有机会的,甚至说是机会大得很。 “是吗,南宫法长老,恐怕在极致中死去的人是你吧?” 可伴随着冷冷一笑,一把散发着点点雷光的长剑却不知在何时从后方刺出,毫无阻碍的进入了南宫法的身体中,精确无疑的刺碎了他的心脏,随即响起的,还有另一位青年那冷冷的声音。 “这不可能,为什么会还有一个人,这不可能,为什么!” 感受从胸口处传来到足以撕心裂肺的剧痛,南宫法极其艰难的开口道,视线逐渐模糊。 他不敢相信这个时候居然会发生如此变故,也没有料到想要杀自己的不止一人,是二个人,一人于明处,一人于暗处。 而且南宫法更加想不到的是,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刺客,至少刺出这一剑的那个人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这并非刺杀,这是暗袭,赤裸裸的袭击。 “忘了告诉你,我可是一名剑王,会的可不只是刺杀,正面作战,你对上我也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这是南宫法在这个世上听到的最后声音,声音里似乎有几分嘲讽他的意味,但他却听得不是那么清晰,而是十分模糊。 在这一刻,南宫法明白了或许自己从刚开始就做错了,若是选择直接逃跑的,才有一线生的可能。 可他却自持实力,自认为刺客暴露后,实力是不济的,不适合正面作战。 这才输得如此狼狈,输得一点机会都没有。 当然,上天可不会给南宫法第二次机会,他也没有了第二次机会,因为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少主,我们暴露了,下一步该如何做,请少主明示!” 一把推开已经失去生机的南宫法,边擦去惊雷剑上的血迹,剑心边问道,内心不免有些忐忑。 南宫法自鸣得意的那几声,已经完全暴露了两人的位置,恐怕此刻有不少长老已经在来这间房间的路上,甚至包围住了这间房间。 “还能怎么办,剑心,我们只能杀出去了,如今洛阳十长老已折损三人,根本发动不了长老大阵,凭借你我的实力,尚有一战之力。 更何况即使在这里,已然存在的支持我们的人,我们不会是孤军奋战的,知道吗,长老府火光冲天之日,便是决战只可。” 耸了耸肩,在如此情况下,南宫天的回答也很是无可奈何,也没有丝毫转弯抹角。 反正到这一刻已经杀了这么多元丹期巅峰境界以下的长老,作战目的也算是勉强达到,背水一战,未尝不可。 更何况如此情况下,他也是想不出任何脱困奇招的。 “大胆毛贼,竟敢杀害长老府数十名长老,我南宫玄今日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还不赶紧现身,以求一死,保个完尸!” 果然,意料中的暴怒声在南宫法刚死不过几秒后就从门外徐徐传来,很是浓烈。 在度过了最初的惊恐期后,南宫玄便已带领着剩余的长老,将原本属于南宫法的房间层层包围,仿佛包饺子般困住了所有的人。 “玄长老别来无恙啊,你怎么能把你的少主称呼为毛贼呢,再怎么说,我好歹也已经是洛阳城主的继承人了,你说是吧。 再说了,我来这里处决几个败类,只是在行使我作为洛阳城城主继承人应有的权力罢了,岂有盗贼之说,实在可笑 还有,就算我真的处决了他们,以你的身份,配让我碎尸万段吗,可别忘了你还要面壁思过整整一年呢!” 南宫玄话语刚落,一双修长的手便已经将紧闭的房门徐徐推开,与之一同的还有带着挑衅的话语。 紧接着,一个面目清秀,满头蓝发的青年便一脸淡然的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无所畏惧的凝视起了数十米外的南宫玄,开口嘲讽道。 “你是南宫天,怎么可能,你不应该死在风雪秘境中了吗,我给你的息风丹里,有着剑王强者都无法免疫的剧毒,你怎么可能没有死 再说了,就算你没有死,也不可能从风雪秘境中出来啊,没有外力的干预,它是不可能开启的!” 看清从房中出现的人全貌后,南宫玄脸上的暴怒瞬间就被震惊所取代,不敢相信的喃喃道,眼中甚至闪过了害怕的情绪。 因为站在他对面的那个人,正是之前已经被他亲手埋葬在风雪秘境中的洛阳少主,南宫天。 第三十章:争锋相对,一触即发 “难道给我息风丹,我就一定会吃吗,南宫玄,怎么连如此精明的你都会产生了这种错觉啊,别忘了,我们可是敌人啊。 再说了,我能如此有底气的站在这里,其实还得谢谢你和这么多长老耗费如此多的源气把我送进了风雪秘境去好好试炼了一番。 不然现在我哪来的机会杀了这么多虚弱的长老以及面对如此虚弱的你呢,其实一直给我创造机会的人是你啊。 更何况在风雪秘境里,我的实力可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全托了大长老的照顾!” 死死凝视着脸色铁青的南宫玄,从房间里幽幽走出的南宫天开始从容不迫的说了起来。 话语间,在那湛蓝如水的眼眸中,却是闪过了蕴含着弑杀之意的血色,与湛蓝色显得格格不入。 听得此语,南宫玄身后的众多长老当即分成了两派,剑指对方,呈现出一种争锋相对之势。 “不可能,南宫天,就算你隐瞒实力能从风雪秘境中逃出,也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杀害这么多长老,你做不到,说,你的同谋是谁!” 冷哼一声,从震惊中恢复了些许理智的南宫玄立刻开口反驳道,是那般的不可置疑。 显然,南宫玄不相信仅凭南宫天一人之力就可以悄无声息干掉如此多的长老,即使那些长老十分虚弱。 “是我啊,南宫玄大长老,你怎么把作为少主贴身护卫的我给忘了啊,看来你真是的老糊涂了啊,凭少主一人之力,也许干不掉那么多拥护你的人,再加我,结果可就不一定了!” 就在这时,爽然的笑声也是从阴暗的房间中突然传出,只见一个背伏散发着点点雷光长剑的红发青年笑着走到了南宫天身旁,转头看向在不远处的南宫玄,略带刺讽的应答了南宫玄所提出的质疑。 “惊雷剑,洛阳城曾经的天纵之才剑心,是你,原来你没死,该死,没想到我活了这么多年,见多如此多的大江大浪,今日居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给骗了,实在是气煞我也!” 听得剑心自报家门,南宫玄当即握紧拳头,瞋目裂眦的怒喊道。 纵观一生的经历,唯有总结出一点,他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是个喜欢把对面玩弄于鼓掌间的老家伙。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城府极深,配得上老狐狸称谓的人,竟被故意示弱的南宫天用一番精巧的表演蒙蔽了双眼,被耍的团团转,既赔了夫人又折了兵,落得了如此境地。 对此,南宫玄怎能不生气,怎能不愤怒。 “骗,你还好意思和我说骗,南宫玄,在这世界,你是最没有资格和我说骗这个字的,你根本不配跟我说这个字!” 听得南宫玄的怒吼,南宫天当即对着他冷冷一笑,有些愤怒的怒吼了起来。 说话间,他眼中的血色增加了数分,变得更为浓烈,不知里面沉淀的是何物。 不过有一点是明显的,怒火之花正在他心中慢慢发芽。 “别故弄玄虚了,南宫天,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么,再说我南宫玄一生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凭什么你说我不配对你说骗这个字。” 虽然内心感到极致的不安,但南宫玄好歹在洛阳城大长老这个位置上混了几十年了,如此心境下,他依旧能够面不改色,回击道。 “好一个光明磊落,好一个问心无愧,南宫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父亲做了什么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三千雪衣卫做了什么吗。 家父之躯,尚未寒彻,三千尸骨,仍在他乡,有本事你就指着内心告诉我,这些都不是你干的。” 指着南宫玄的鼻子,南宫天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怒斥道,每一个字几乎都要把自己的肺给吼出来。 今日,他就要当着所有长老的面揭穿南宫玄伪善的面具,让所有人都看清这个所谓的洛阳城大长老到底个怎么样的人。 “你知道南宫昊的事情了,怎么可能,这不应该啊,你怎么可能知道,你也不应该知道啊。” 闻言,南宫玄身影猛地朝后一退,恐惧之色充斥着眼眸各处。 他万万没想到,如此绝密的消息竟被南宫天得知,还在这种地方被公布于世。 这对南宫玄来说,是极其不利的事情。 果然,当他回头望去时,刚刚脱离隐性囚禁的南宫破已经不知何时带着数十个长老与其手下之人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在这些长老的眼眸里,不免看出中烧的怒火以及至生死于身外的决心。 “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天道有轮回,苍天绕过谁,南宫玄,今日要死的不仅仅是这些长老,就连你的命,我也要一同收下,我要用你的血,来祭奠父亲的在天之灵,让你血债血偿!” 怒斥了一声,滚滚战意愈发在南宫天心中燃起,丝丝血色也在这时开始侵染他湛蓝如水的双眼。 只见他轻轻扯下腰间黑布,将一把完全被冰霜覆盖的长剑抽出剑鞘,当即身影暴出,朝南宫玄发起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猛烈进攻。 “该死,这是冰霜魔龙剑,没想到南宫昊居然把这玩意也给了你,这下麻烦,战弟,还不助为兄一臂之力,更待何时!” 见得南宫天手持极寒魔龙剑冲向自己后,南宫玄心头当即一沉,急忙呵斥道。 作为洛阳城首席大长老,南宫玄可以说是与南宫昊接触最多的人,自然知晓极寒魔龙剑的强大。 那可是神器,整个神州大陆也仅有数把传说武器,足以将一个原本实力平平的人的战斗力提高到极端恐怖的东西。 听得南宫玄的呵斥,在其身旁的南宫战急忙催动体内源气,一个健步来到了南宫玄身旁,上前助战。 洛阳城三大长老,南宫玄主谋略,南宫修主商业,主战的便是南宫战。 说到底,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实力也是达到了生玄境中期的地步,无异是三长老中实力最强的存在。 “小子,休得猖狂,让我来领教一下极寒剑法的威力!” 只闻一声怒吼,深蓝色剑气,玄黑色源气与赤红色源气同时从战场两边冲天而上,碰撞在了一起。 随着南宫天与南宫玄,南宫战三人的强势出手,长老府邸外的第一场战斗就这样悄然拉开了序幕,紧接而来的,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 “长老们,昊大人死了,死在了南宫玄那个混蛋的手中,身受昊大人大恩的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我想,我们能做的便是陪少主一同战斗吧,哪怕是赴死,老夫也在所不惜,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见得三人开始了对拼,已然下定了决心的南宫破当即怒吼了起来,喊出了心底的声音。 在他那热烈激昂的吼声下,数十个长老毫不余力的爆发出了最强的剑气,源气,将自身实力都提升到了最巅峰的状态下。 他们深知,这一战必然是无比艰难的。 但他们已然有了必死的决心,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恩情如山,当以死还。 时光不过刹那,数十个苍老的身影便一同暴射而出,冲向人数比自己这方多了一倍,拥护着南宫玄的众多长老。 这些人的背影,是毅然的,这些人的步伐,是坚定的,这些人的心,是沉着的,这些人的气势,是一往无前的。 看到气势汹汹的南宫破以及其身后的众多长老,拥护于南宫玄一派的众多长老们开始面面相觑了起来。 与那些人不同,他们平日里为十长老马首是瞻,如今可是说是群龙无主,不知该干什么。 面前这种自杀式冲锋,众多长老未免有些胆怯,都选择了观摩,等待。 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谁也不愿意当第一个冲在前面的人。 “都给我上啊!” 见到众多长老唯唯诺诺,南宫修不由得有些恼火,当即怒吼了一声,带着十大长老里剩下的四个以及另一个备用的十大长老一同往后方的战场赶去。 只要有了他们这些人的领导,群龙无主的众多长老便拥有了新的核心,那么后方战场的局势将会呈现出一边倒的结局,迅速结束,从而影响整场局势的改变。 可这么明显的一点,南宫天岂会是不知道,在南宫修带领五位大长老到达前,一道红色身影便已经挡在了他们面前。 不难猜出,那个身影的主人正是剑心。 “去哪呢,南宫修大长老与众多大长老,你们的对手是洛阳的无名之卒,剑心,请多多指教啊,希望你们待会别哭着对我求饶!” 对着脸色铁青的南宫修以及五位大长老一笑,剑心礼貌性的开口道。 说话间,他却早已紧握着手中那散发着点点雷光的惊雷剑,将自身气势提升到了极限。 “你现在是剑王,该死,众多大长老,与我干掉这个与玄兄为敌的臭小子!” “是,修大长老!” 见此,南宫修与五位大长老顾不得支援与南宫破率领的众多长老混战的那些长老,选择直接冲向剑心,打算以最快的速度除去这个给自己带来压迫的青年。 “来的正好!” 手持惊雷剑,剑心当即满脸战意的迎了上去,大笑道。 自从用火凤凰之王凤雷所化的凤凰真火重铸剑魂后,他的实力虽为剑王初期,却也不是简单的剑王初期,是那种能够媲美普通剑王中期强者的剑王初期。 可以说,除了掌握两把神剑以及焚心之焰的南宫天外,他在这里实力是最强的。 就连众多长老中实力最强的,拥有生玄境中期的南宫战其实都隐隐越弱于他,没有达到他那恐怖的战斗能力。 有了强大的实力为后盾,剑心以一敌六看似是张狂之举,实则确实有此资本。 就这样,在阵阵极寒风暴与声声电闪雷鸣的交错中,洛阳城偏北的长老府外,最为惨烈的一场战斗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在战场最中央,蓝发少年将在这里一雪父仇,为父证名。 第三十一章:一剑轻安,千里冰封 “无极冰刃!” “一刀万斩!” 洛阳长老府外,手持极寒魔龙剑的南宫天与手持大刀的南宫战在夜幕的印证下同时暴出而出,以一种野蛮的方式硬撼在一起。 碰! 伴随着一声剧烈声响从碰撞中心轰然传出,深蓝色声音与赤红色声音各退了数十步,不过南宫战退后的距离明显比南宫天多了不少,而且还不停的咳血,显然是受了不小的伤。 虽然在境界上,南宫战以生玄境中期的实力稳稳碾压处于剑主巅峰的南宫天,似乎有着巨大的优势。 可南宫天持有的却是十大兵之一的冰霜魔龙剑,一把让世俗无法直视的神器。 在冰霜魔龙剑与其特有的极寒剑气的加持下,无论从速度,力量还是爆发力等各方面,南宫天都隐隐胜过了身处生玄境中期的南宫战。 这也是导致南宫战在这初次对碰中就处于下风的根本原因。 “战弟小心,此子有神兵相助,战力强盛,你再拖片刻,待为兄解决这团诡异火焰,自来助你,共同诛杀此子,绝不能将他留下!” 见到南宫战一击失利,在其不远处的南宫玄当即喝了一句,那威严的脸上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可饶是如此,南宫玄的目光却依旧盯着闪耀在面前的那团诡异火焰,那纠缠了他许久的东西,焚心之焰。 就在决战开始之际,南宫玄就准备联手南宫战,共同解决孤身一人的南宫天。 可还没等他出手,南宫天便先人一步,毫无犹豫将体内的焚心之焰分离而出,用来拖住他。 起先,对于这团看起来诡异的火焰,南宫玄并没有放在心上,根本没把其当成一回事。 因为他从未见过一团火焰从一个修炼极寒剑气之人的体内分离而出,独自战斗的诡异情况。 所以南宫玄下意识的认为这团火焰是南宫天用来吓唬自己的,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战斗力。 可在接下来的交锋中,南宫玄发现自己完全错了,根本不存在吓唬一说。 焚心之焰不仅强,而且强的离谱,不仅实力完全不在自己之下,更因为烈焰的属性,攻击力甚至比自己还要强上不少。 这完全超乎了南宫玄的预料,打得他有些措不及防。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焚心之焰已经与南宫天合为一体,无法长久脱离南宫天的身体,独自战斗。 否则就算是南宫玄也不得不承认一点,自己不是这团诡异火焰的对手,迟早会败在这团诡异火焰下的,而且是输得一塌糊涂的那种。 因为焚心之焰有这个缺点,南宫玄虽被其打得节节败退,十分狼狈,却并未露出阴暗之色,反而显得自信满满。 反正只要拖过这段时间,自己必胜无疑,并不值得担心。 但另一件事,却让南宫玄无比担忧。 以自己生玄境初期的实力,在加上非凡手段,在焚心之焰面前,的确有着很强的自保之力。 但南宫战就不一样了,他未必能熬过这段时间,毕竟他面对的是心怀复仇之焰,手持极寒之器,体经风雪秘境锻造的南宫天,一个横跨过生死,如同亡魂般的怪物。 这样的怪物在生死相搏的时候往往十分的可怕,比其强的对手都未必能保证战胜眼前这个青年,更别说是自己这些人了。 对于南宫战,南宫玄虽依旧保持着当初的信心,担忧却也满腹。 因为他知道南宫天既然敢如此做,必然会出动杀招来对付南宫战,毫无保留的那种。 如此一来,这番杀招南宫战到底能不能接下,还是个问题。 “极寒玄冰破!” 果然,正与南宫战交战的南宫天在一剑将其震飞后,便开始催动了体内的极寒剑气,准备施放起了杀招。 随着凌冽的话语落下,他手上的极寒魔龙剑突然与身体共同高速的旋转了起来,渐渐形成了一阵无比恐怖的极寒风暴。 至此,一种恐怖的气势也随之弥漫在偌大长老府的每个角落,席卷在每个人的心间。 “这是昊大人的极寒玄冰破,没想到少主竟在如此年纪就练成了,实在是让人惊叹啊,天佑洛阳!” 见此,身为南宫昊一派长老中为首者的南宫破是第一个面露喜色的,他几乎跪倒在地,惊叫出了心中所想。 随即,几乎所有长老停下了手间动作,转头看向处于极寒风暴中心的蓝色身影,眼中满是震惊。 再怎么说这些长老都是洛阳城长老,与南宫昊度过了无数岁月的人,自然知道南宫天正要施展的招式是什么。 那可是极寒玄冰破,极寒剑法五式里的第二式,连南宫昊都练了足足两年才学的东西。 可他的孩子,那个名为天的青年,却在短短三个月内就完全掌握了这一招。 这完全说明了这个青年的天赋远远在其父亲,甚至在整个帝国的所有人之上。 只要加以时间的磨练,他的成就必然是不可限量的。 一想到这,原本拥护着南宫玄的长老中有不少人就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心思,琢磨起了立场的问题。 毕竟并非所有人都是南宫玄忠心的拥护者,之所以帮着南宫玄,只是因为他们觉得南宫玄在这场决战中稳握胜券,想要在决战后获得更多的好处罢了。 可如今南宫天展现出了令人望尘莫及的天赋以及与惊人的战斗力,让这些中立派觉得自己的决定也许是错误的。 现在,还有改正这个错误的机会。 果然,有了这种想法后,在极寒玄冰破还未完全释放而出之际,不少中立者长老便已经开始了倒戈,开始联合南宫破,一起攻击那些死心塌地拥护着南宫玄的长老。 战局的天平在这一刻开始了根本性的变化。 “出!” 终于,在凝聚了近乎五秒钟后,极寒风暴终于脱离了南宫天本体,以一种更快的速度旋转了起来,朝着南宫战飞驰而去。 那番速度,足以掀翻阻挡它的一切东西,哪怕天幕,也无法阻挡。 “极寒玄冰破,南宫天,你可真是能带给我惊喜啊,原本我以为这一生都无缘与这一招过手了,看来是天不负我啊。 今日我就用作为武痴的尊严与你一战,只要我能战胜你,必然能一日万里,突破我与生玄境后期最后的那道天堑,受死吧,一斩千机!” 面对如此恐怖的极寒风暴,南宫战并未畏惧,反而燃起了滚滚战意。 这一刻,他不仅挺直了熊腰虎背的身躯,更是疯狂调动起了体内源气,把一切力量都压在了那把名为九天玄铁刀的利器之上。 有了无数源气的注入,在南宫战手上的九天玄铁刀当即散发了一种实质性的,锐不可当的红芒。 除了红芒外,刀锋间更是隐隐传出了虎啸声,那属于他意志的咆哮。 手持九天玄铁刀,只见南宫战猛地一蹬地,一瞬便跳到了极高的高空中。 朝着席卷而来的极寒玄冰破重重一挥,南宫战当即使出他武痴生涯中最得意的创作,一斩千机。 嘶! 在一声令人心惊的撕裂声中,一斩千机所化的巨刃与极寒龙卷对碰在了一起,散发出阵阵掀翻所有的气浪。 如此的对峙发生了数息后,南宫战竟直接将极寒龙卷一劈为二,用带着余威的九天玄铁刀劈向不远处的南宫天。 轰! 刹那间,冰屑漫天,烟尘落地,在极寒风暴破碎产生的寒流中,只能隐隐看到见到一把巨刀直直朝一个身形消瘦的青年劈去,与那个青年一同变得模糊。 “玄兄,我赢了,南宫天那个小兔崽子最后还是死在我的最强一击下......” 阵阵寒流中,从高空降下的南宫战大口踹息着,虚弱的朝南宫玄所在的方向喊了一声。 此刻,他确信南宫天是不可能扛着下自己最强一击的。 因为这一击,哪怕是生玄境后期的强者都抵挡不住,实力之恐怖,让人叹燃。 “战弟,小心啊,这小子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快躲开!” 可他话还没说完,南宫玄撕心裂肺的喊声就传出寒流,进入了他的耳中。 因为这一刻,在南宫玄身旁的焚心之焰已然消失不见了。 “小心?” 听闻南宫玄的话语,南宫战迷惑的饶了饶头,想转头看向南宫天原本所在的位置,搞明白兄长为何这么说。 可迎接他的却是一只燃着无形火焰的修长之手。 一瞬间,火影一闪而过,南宫战的胸口就连同体内的心脏被滚滚烈火尽数化为灰烬,整个人就这般重重倒了下去,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直到最后一刻,南宫战脸上因胜利而产生的喜悦之情都没有消失,完全意料不到会有如此变故。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战弟啊!我的战弟!” 重重拍了拍自己的头,南宫玄目眦尽裂的大喊道。 他脸上的威严早已消散一空,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伤与自责。 就在南宫天与南宫战开始激烈的对碰时,南宫玄就发现原先与自己纠缠的那团诡异火焰突然消失了。 可在下意识的驱使下,他想当然的认为那是焚心之焰力量用尽的情况,就没有提醒南宫战。 但南宫玄却忽略了一件事情,既然焚心之焰是南宫天主动分离而出的,那么,他也同样可以主动将其收回。 就是这一念之差,给了南宫天奇袭南宫战,一击制胜的机会,进而导致了南宫战的惨死。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啊。 蓝色长发在寒风中微微荡漾,血色眼眸在这一刻显得更加红艳,踏过南宫战的冰冷的尸体,南宫天一脸漠然的凝视起了着陷入无比悲痛中的南宫玄,毫无温度的开口道:“南宫玄,尝到失去所爱之人的悲痛了没有,不要急,接下来我就送你下去陪他,他不会等太久的!” “南宫天,你这个小兔崽子,我要你死,为战弟陪葬,啊!啊!啊!” 这一刻,长老府外,南宫玄与南宫玄已然不死不休,而在两人的开始战斗时,剑心与剩余的六长老也正进行着死战。 第三十二章:冥雷地狱,万雷惊落 “剑心少侠,迷途知返,尚且不晚,你从小便惊才艳艳,名震洛阳,是大家所公认的天纵之才,现在弃暗投明,加入玄大长老还来得及,不要不知悔改,继续跟着南宫天这个无权无势的野种,把美好的前程葬送了,这不值得。” 清了清有些干涸的喉咙,包围剑心的洛阳城六长老中,为首的南宫修率先开了口,试探性的问道。 “是吗,南宫修大长老,可是加入玄大长老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既然你说我是洛阳的天纵之才,难不成你认为我会做亏本的买卖?” 听闻此语,剑心却是装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目光狂热的凝视起了南宫修,儒雅的笑道。 “好处当然是有的,若是少侠愿意加入玄大长老,助玄大长老夺下洛阳,老夫一定力荐玄大长老,让少侠做洛阳未来的兵马大元帅,并且保证少侠一生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如何?” 浑浊的双眼大放异彩,看到有机会策反剑心后,南宫修急忙向剑心描绘起了加入南宫玄后光耀的未来,内心更是在这一刻变得嘚瑟。 对有着奸商之名的南宫修来说,利益是一切事物的出发点,只要利益够高,就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此刻,他认为开出的价码已经足够高了,在如此庞大的利益诱惑下,剑心会被自己不费一兵一卒的拿下,接而毁灭南宫破为首的反抗者。 “南宫修大长老,不得不说你开的条件可真是够诱人的,可惜我并不认为这些条件比昊大人对我的救命之恩来得重,所以现在,我明确的告诉你,请你与你身边的这些人去死吧,这便是我的答复!” 漠然的对着南宫修竖起了中指,剑心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南宫修所说之事,原本儒雅的态度也在刹那间变得无比冷酷。 只见下一瞬,道道蓝紫色剑气便已充斥起了剑心的全身,完全表明其立场的同时,述说着一颗一往无前的心。 “惊雷闪!” 伴随着冰冷话语的落下,点点雷光突然自剑心全身各处闪耀了起来,将其包裹在了其中,如同雷人般令人骇然。 随着周身雷光愈发浓烈,剑心动了,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朝惊愕的南宫修冲去,俨然发起了猛烈而有力的进攻。 “剑心这小子不知好歹,居然攻击修长老,各位长老,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好,武长老,今日我们就用长老大阵将这个叛逆之人诛杀于此,让他知道不服从玄大长老的下场!” ...... 见到剑心突然动手,六位长老立刻反应过来了,急忙催动起了体内源气,以南宫修为核心,构建长老大阵。 长老大阵乃南宫世家自亘古就传下的护族大阵,由族内十大长老掌控其中,完全形态足以与生玄境巅峰强者相互抗衡,处不败之地,是强横无比合招。 可惜在之前,十长老中已有三人死于南宫天的暗杀,南宫玄与南宫战这两个最强长老也正与南宫天抗衡,以剩余五长老与一个备用长老为人选施展出长老大阵,恐怕连原本形态力量的五分之一都没有。 不过就算如此,长老大阵剩余的威力也是无比恐怖,是常人无法抗衡的强大招式,足以毁天灭地。 毕竟催动它的可是五位元丹期巅峰强者与一位元丹期后期强者,汇聚源气之大,足以让剑心狠狠吃一壶了。 在长老大阵被构建而起的那一刻,原本打算一击击溃南宫修的剑心迅速反应了过来,立刻打消了这种不太实际的做法,以最快速度停下冲锋的步伐,收敛起外流的剑气,开始再度蓄力,准备以力撼力,以招拼招。 毕竟在发动长老大阵后,南宫修与其余五人便处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状态,刺杀一人,等同于刺杀其余五人。 以剑心当前的实力,显然还是完不成以一刺六的壮举,一下子击垮眼前劲敌。 如此情况下,此刻剑心所能想道的最好办法不过是硬拼而已,以力克力,以招逼招。 这也是长老大阵另一个可怕之处,足以逼迫对手以最为原始,也是最为猛烈的方法来决定胜负,有效避免被敌人攻击一处薄弱的地方,进而攻破整个阵法的情况。 “沉雷地狱!” 随着威严的声音从剑心口中吐出,深紫色剑气在他体内疯狂运转了起来,惊雷剑上顿时雷光大盛,聚集着实质性的雷电气息,那属于剑王的气势,同样在这一刻荡然而出,仿佛雷神降世,让人难以直视。 “给我出!” 当雷光耀眼至极之时,无数雷电之气刹那里便从惊雷剑上疯狂涌出,渐渐形成了一个雷电地牢,朝身形不定的六位洛阳长老笼罩而去,大有所向披靡之势。 “各位长老,调集源气,用六芒星阵来抵御这一招,一击镇杀那小子!” 眼见气势浩然的沉雷地狱离迅速逼近,六长老为首的南宫修在沉着思考后当即下达了对策。 只见他急忙变换手中印法,边将体内源气注入长老大阵,边对身后五人下达了新的指令。 闻言,五位长老纷纷效仿起了南宫修的做法,不留余力的朝长老大阵注入源气,将几乎全身的所有力量都注入其中。 因为这些人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剑心这一招是多么的可怕,是多么的难以对付。 在无数源气的注入下,闪烁着光辉的六芒星在虚空中悄然构成,阻挡在了六位长老与沉雷地狱间,光耀而神圣,仿佛天障。 轰! 一声震彻天地的碰撞里,沉雷地狱重重砸在了六芒星阵上,无数雷电之力顿时噼里啪啦的闪起,与那些闪耀的光辉对碰了起来,爆发着波波可怕的能量涟漪,令得天地都微微震荡了起来。 “剑心,你果然很强,你的成名绝技沉雷地狱也确实恐怖无比,若是单打独斗,恐怕南宫战长老也难以与你一战,不过你终究还是敌不过我们六人合力的六芒星阵,准备受死吧!” 时间不过瞬息,本该摧枯拉朽的沉雷地狱却开始不敌六芒星阵,不仅被其完全压制,更是变得黯然不少。 见得如此一幕,南宫修脸上泛起了森森冷光,对着剑心面目狰狞的吼了起来。 他相信,这一战胜负已分,自己将亲手扼杀这个曾经的天纵之才。 “是吗,南宫修,若是在离开洛阳前,我的确输了,不过现在,输得却是自以为是的你们,凤凰之力,狱冥万雷落!” 凝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沉雷地狱,剑心却是任凭浓烈的笑意在脸上蔓延而开,大喊道。 话语刚落的那一刻,他突然以更为疯狂的速度催动起了全身的惊雷剑气,几乎让远远注视这一幕的众人无法看清剑心那旋转的身影。 原来这样的速度才是剑心能够达到的极限。 顿时间,只见万千紫红色剑气从剑心体内汹涌而出,注入沉雷地狱各处,仿佛无休无止般,可怕至极。 原本即将溃散的沉雷地狱在这样的动荡中变得血红无比,更加锋锐的同时,在其上的道道雷电之力都发生了剧烈的改变。 它们由完全的紫蓝之色化为了紫红之色,并且施放着一种可怕的高温,令整个空间都变得微微扭曲。 用凤凰真火重铸剑魂后,剑心在增强自身实力的同时,对剑道的领悟也是变强了不少、 通过这番领悟所得到的狱冥万雷落,才是此刻剑心最强的杀手锏,那留存于心底的最后底牌。 最令人骇然的是,这一招竟不仅包含了剑心一向引以为傲的雷电之力,更在雷电之力的深处隐含着烈焰之力,是雷电与烈焰的结合招数。 这才是狱冥万雷落最为可怕的地方。 “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你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剑心!” 随着沉雷地狱化为狱冥万雷落,六位长老几乎同时哀嚎了起来,不可置疑的凝视着被无数紫红色雷电瞬间摧毁的六芒星阵,眼中露出了最为绝望的神色。 他们不敢相信,剑心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而自己即将输在这种可怕的力量下,化为灰烬,变得万劫不复。 “可恶啊,要不是你们卑鄙无耻,杀害了这么多大长老,在长老大阵的十方俱灭下,你们原本必败无异,真是可恶啊!” 最后那声狰狞的怒吼突兀传来,万千雷电瞬间轰然砸下,覆盖了六个瘦薄的身影,将十大长老中的六位瞬间完全抹杀,只留下在他们原本所处位置那层层能量轰击所造成的极度扭曲。 “终于结束了,没想到这一战竟是如此艰难,我也低估了他们六人啊。” 大口踹息了数秒,见得六人灰飞烟灭的剑心打包发货捂住胸口,艰难的站立在了地上,吐出了一口血,微语道。 显然狱冥万雷落在极其强大的同时,也几乎抽干了剑心体内的全部剑气。 不过在他苍白的脸上,却溢出了满意之色,洋溢着显而易见的笑容。 至少这一战,他虽取得惨胜,但终究还是赢了。 随着剑心与六大长老死战的结束,以南宫破为首,支持南宫昊的那派长老与中立长老的强强联手也是将拥护南宫玄的一派长老完全镇杀。 虽然南宫破等人同样付出了巨大代价,几乎是一换一点五比例的损耗,但最后还是以人数优势取胜了。 当然,六十多名长老混战所活下的人数也只有不过十多人,大多还是属于中立派的长老。 长老府三处的战斗,几乎在同时落下了帷幕。 南宫天与南宫战,南宫玄一战,南宫战卒,南宫天轻伤,剑气消耗近一半。 剑心与六长老一战,六长老卒,剑心重伤,剑气消耗十分之八。 长老混战,四十七名长老卒,南宫玄一派长老全部阵亡,南宫破一派长老剩余十分之一,中立长老剩余十分之三。 如此战果便是洛阳内战最后的结果,似乎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倾倒到了南宫天的这边,一切已然成为了定局。 可就在这时,点点火光却在长老院四周闪起,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已然赶到了长老院四周,将南宫天,剑心与多名长老团团围住。 长老护卫军,或者说洛阳护卫军,出动了。 第三十三章:四野所在,万军突显 随着点点火光突兀燃起,无数身影也是自外而内,如钢铁洪流般冲入其中,将南宫天以及所属众人包围其中,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玄大长老,属下南宫灭率领四千长老护卫军救援来迟,令众多长老战死,还请大长老责罚!” 众多长老护卫军中,一名身形魁梧的大汉率先站了出来,身躯跪扶在下,朝有些狼狈的南宫玄望去,十分恭敬的开了口。 不难猜出,眼前这个彪形大汉正是这群人的首领,也是南宫玄手下得力下属中不可或缺的一位。 “南宫灭,你来得正好,真是天助我也,让我南宫玄走到山穷水尽时,又走出了一条新的路,又找了新的改变天平的砝码! 长老护卫军战士听我昊令,谁能诛杀此子,赏黄金万两,土地百亩,封爵封侯,代代世袭! 战弟,若你在天有灵,张开眼,看看为兄,为兄这就诛杀南宫天,替你报了这血海深仇!” 见到南宫灭带领众人到来,南宫玄阴暗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指着被无数长老护卫军包围在其中的南宫天,怒气沉沉的喝道。 这一刻,条条如巨蟒般粗壮的皱纹爬上了南宫玄的额头,遍布在其额头各处,显得格外骇然。 今日,他必须用南宫天的血来祭奠跟随了其一世,与其羞辱与共的长老亡魂。 “杀啊,玄大长老说了,诛灭此子者,得黄金万两,封爵封侯,还有土地百亩啊,冲呀!” 这般巨大的利益下,惊雷般的喊声顿时在长老府外震天彻底,响遍每一处天,每一处地,每一寸土地。 有了数万两黄金的保证,构成长老护卫军的那些战士早已忘却了生死,纷纷手持武器,满眼血红的朝南宫天杀去,眼中尽是杀意。 因为那是足以抵得上整个洛阳一年收入十分之一的巨大财富,若是真的得到,恐怕一辈子都不用再为金钱而感到担忧,更能直接改变家族所在阶级,跻身富豪前一百的超级家族,实现真正的土鸡变凤凰。 这是何人不盼望的喜事呢? “你们这些宵小之辈,在这里的可是洛阳城主,帝国第一剑修南宫昊之子,南宫天,洛阳正统继承人,你们谁敢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见到如此之广的人潮汹涌而来,剑心脸色一沉,急忙呵斥道,以一种大义凌然的语气。 虽然剑气早已在与六长老的一战中消耗许多,但剑心的气势却如之前般锐利,甚至因为诛杀六长老变得愈发凌厉,接近所能发挥的巅峰。 一瞬间,紫红色的无形光芒掺杂在剑心吼声间传递而出,那种无形光芒可是剑王以上的强者才有的气势,也可以被称为剑势。 因为蕴含在其中的,是滚滚剑意,是属于剑心内心的意志,一个剑王内心所拥有的意志,可怕而坚韧,让人难以接近。 碰!碰!碰! 巨响间,冲天剑势扫荡而去,宛如一道流光,无形而凌冽,冲击在长老护卫军战士的心头,停留在其心间。 在如此剑势的凌冽压迫下,最先冲向南宫天的长老护卫军战士瞬间就胆怯了,身体也随着双脚乏力而摔倒在地,眼中也满是畏惧之情。 显然,对于这些只有玄级实力的人来说,剑势无异是十分可怕的东西,是难以承受的巨力。 “不要畏惧,他们都已是强弩之末,给我上,狠狠的杀过去!” 见得如此情景,一声怒吼当即从南宫玄口中传递而出,同样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与剑心所爆发的吼声猛烈碰撞在了一起,一下子冲散了许多隐匿在剑心吼声里的紫红色光芒,将之毁灭殆尽。 至于冲散紫红色光芒的,正是南宫玄吼声里携带的另一种无形黑芒。 那是属于南宫玄所特有的源势,是生玄境以上强者才具有的东西,效果与剑势一概而论。 决定这种源势大小的,只有个人所处的境界与心境,而非实力。 因此在南宫玄源势的释放下,虽无法完全阻挡剑心所施放的剑势,但已然让剑势失去了最初那般摧枯拉朽的效果。 “什么洛阳正统继承人,没听说过,玄大人才是我们公认的洛阳之主,哪个鬼小子算昆仑哪根葱啊!” “是啊,这个南宫天是谁啊,兄弟,你知道吗,南宫昊我倒是听说过,好像是什么城的什么城主来着,算了,我记不起来了!” “什么狗屁洛阳继承人,谁挡了老子的财路老子就砍谁,谁来都一样,就算是国王也没用!” “没错,国王也没用,能挡住我们步伐的,只有财神爷,别的,都免谈!” 有了南宫玄施放源势来解开剑势之围,冲在最前的长老护卫军战士终于从剑势的束缚中恢复了过来,面带怒气,继续发起了冲锋,冲得愈发汹涌,甚至还在冲锋时喊起了激励自己的话语。 反正这些人只明白一件事,只要杀了不远处的那个青年,自己就发财了。 至于其他的,其他能有这么多钱来得重要吗? 在这些战士眼里,金钱便是一切。 “为了利益,居然连少主都不认了,你们还配称得上是洛阳子民吗,你们对得起昊大人的栽培吗,你们简直连禽兽都不如,不配做人!” 清了清喉咙,雄浑的声音当即从剑心口中喷薄而出,源源不断。 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了,因这些长老护卫军战士的行为而怒气四溢,无法抑制。 剑心完全没想道,在眼前这些人的眼睛里,情义竟会如此廉价,利益竟会是如此重要。 当然,这一喊剑心并没有动用剑势,因为这会消耗其体内为数不多的剑意。 “剑心,别喊了,没用的,这些人并不是洛阳正规军,也不是真正的长老护卫军,根本不可能听你我之劝。 因为南宫玄知道,真正的长老护卫军是不敢向我下手,也不敢将矛头指向护卫洛阳的四大领主与这些人统御下的洛阳卫战士。 所以他一定以某种名义把那只军队调离在了某个地方,让他们无法干扰其精密的作战计划,排除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这一点,凭其洛阳大长老的身份还是可以做到的,随便找个理由便可滴水不漏的完成这件事情。 据我观察,组成这批所谓长老护卫军的人应该不过一些游离杀手,撒泼无赖,无耻流氓,还有监狱恶徒等等。 恐怕之前在洛阳为非作歹的怪人也就是眼前的这批毒瘤。 他们和杀手一样,只为钱卖命,不会管我和你是谁的,有着什么身份,背景。 哪怕站在这里的是父亲,只要你能给予足够的利益,这些人也会照冲不误,为一点点所谓的希冀赌上所有。 除非我们能给出更高的利益,或者拥有令他们真正畏惧的力量,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才能让这些人知难而退或是直接为我们卖命。 否则的话,对付这些人只有唯一的一个办法,便是战,以战止战!” 握住了剑心的肩膀,南宫天摇了摇头,叹息着说出了心中所想的一切。 从那广袤的人潮中,他已然推测出其中不少人的身份完全符合之前在洛阳大街上横行霸道,公然抢夺他人财务的怪人。 至于其余的人,南宫天是从未在洛阳见到的,想来之前就已隐匿在长老府周围,为今日的出现做了许久准备。 “原来如此,少主,这可坏了啊,原本我以为借用你的名义,赌他们是否敢与洛阳少主为敌,看来是我想多了,听你这么说,他们根本不会在乎这些,那么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听闻南宫天的一番话,剑心脸上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不少,目光却是死死盯着离其越来越近的人潮,紧紧握住了手中那把散发着点点雷光的惊雷剑,将其握得很紧。 因为刚才南宫天所说的一切对于此刻的剑心等人来说,既是个坏消息,又是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这些长老护卫军不会因为南宫天是南宫昊之子,洛阳第一继承人的关系而有所顾虑,选择停手。 因为这些人丫的只认钱,根本就不认人啊。 好消息是这些人只是人数多了点而已,并没有掌握属于军队应有的阵法,战斗力只是比平民强了一些罢了。 可是面前的长老护卫军足足有四千人,四千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就算剑心没有受伤,以其剑王初期的实力都无法面对的人数。 因为无论剑心是施放沉雷地狱,还是狱冥万雷落,最多也只能解决集中的数百个人。 至于剩下的人,足以将其淹没,让其死无葬身之地。 一人之力,难抵万军。 这就是军队的可怕之处,以数量优势来消耗单个实力恐怖的个体,从而将其解决,达到质量不行,数量取胜的奇效。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若是个体强大到一种境界,这种人数优势便毫无卵用。 比如在达到剑仙境界的强者面前,如此多长老护卫军根本撼动不其一丝一毫。 但若是换成一支拥有阵法的正规军,或许又是另一番的结局。 总而言之,军队对阵强大个体的情况只能结合诸多要素,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并没有什么一定的答案。 真正强大的军队可以战胜真正强大个人,真正强大的个人也可以战胜真正强大的军队,看得,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罢了。 这便是战与战的关系。 只是洛阳之争,不过刚刚揭开序幕罢了,更大的烈火,即将燃起,在那无尽的黑夜里。 第三十四章:楚歌已起,垓下何在 幽暗的天色下,广袤的人潮犹如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疯狂推进着,在震耳欲聋的巨响间侵蚀着寸寸土地,尽可能压缩着南宫天等人的生存空间,将其逼之绝境所在,让其无路可走,不留下一片生的可能。 “剑心,不必着急,按时间来算,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个时辰,援军便能赶到,我们便能脱离如此境地,走向不一样的未来。 就在刚才,我已用焚心之焰点燃了长老府府邸,制造了漫天火光,应该会有一支自发组成的民兵来帮助我们渡过眼前这个难关。 所以在这些民兵兄弟到来前,尽力活下去吧,剑心,不死便是最大的胜利,是所有人当下最大的任务,明白了吗!” 边催动起周身的极寒剑气,南宫天边从容的说了起来,道出了计划第二阶段的所有安排,将一切都说了口。 既然南宫玄准备了后手,他为何会没有相应部署呢? 向剑心解释清楚准备的一切后,南宫天旋即手持极寒魔龙剑,暴射而出,直撼冲向自己的人潮,心中没有任何的惧怕之情。 刹那间,蓝色光点便没入黑色海洋各处,散发着耀眼的光辉,荡起了点点波涛,犹如烈日下的赤潮,美丽而多彩,妖艳而绝美。 这仿佛是一个绝世舞者听到了响彻天籁的音乐,随风而舞,跳起了惊艳世间的剑舞,一舞便是倾尽天下所有。 “一个时辰过后援军就会来吗,真不亏是少主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加油活下去吧,一定要活下去啊!” 大吸了一口浊气,在听闻南宫天的这番话后,剑心凝视起了手中的惊雷剑,独自喃喃了起来,内心不免多了一种之前没有的安定。 话语间,那对黯淡到什么都无法看清的眼睛里闪耀起了浓烈的希望之色,变得光芒多彩,变得让人惊愕,变得让人难以直视。 只见众目睽睽间,剑心化作红芒,冲向黑色海洋,当即在黑色海洋里撕裂了一条口子,一路摧枯拉朽的往前冲,紧紧跟在南宫天的身后。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剑心都会无条件的相信南宫天说的每句话,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少主不是泛泛之辈,是个能够创造奇迹的人。 毕竟南宫天是得到过传说之物的,这样的人,自己又怎么能不信呢,若是不信这样的人又能信谁呢? 顿时间,蓝红两道身影在黑色人海里发起了猛烈的冲击,它们每次交锋所留下的,只是声声嘶吼与滚烫的鲜血,只是遍地狼狈的一切。 如今血战,注定还是无法避免,它发生了,就这般彻彻底底的发生了,来的很突然,却也在意料之中。 “破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跟着少主一同冲锋,还是......” 见得南宫天与剑心同时暴射而出,与肉眼都无法看清的长老护卫军厮杀在一起,作为中立派长老之首的南宫诚急忙来到了南宫破身旁,焦虑的问了起来,眼中尽是犹豫。 说话间,南宫诚的内心已然有些后悔,要早知道南宫玄有长老护卫军这一手,他又怎会冒着如此风险,带着中立派来加入南宫天的阵营。 可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无数长老的血已经染红了双手,南宫玄与他们早已不死不休,唯有一战,才能分出胜负,方能了解一切。 “不然呢,诚兄,莫非你还天真的认为南宫玄那个疯子会放过你,还存在过如此天真的想法? 想知道,你我同为多年的长老,应该明白南宫玄是个参差必报的人,恐怕在他眼里,你我是没有任何区别的,都是背叛者,是反贼,是最该死,最该千刀万剐的人。 这点诚兄想必心知肚明,不必我多言什么吧。 何况诚兄刚才也听到了,少主说只要我们坚持一个时辰,援军就会到来,如此境地就会发生改变。 所以加油活下去吧,这才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这才是我们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才是唯一的希冀啊!” 对着南宫诚瞥去一眼,南宫破的目光很是清淡,语气也是波澜不惊,直接道出了心中所想,说的很是直白。 事到如今,他也不怕南宫诚再次倒戈,做出什么伤害自己,或是背叛南宫天的事情。 因为南宫破明白,就算南宫诚再次倒戈,此刻的南宫玄也不会放过他的,会也在这一战结束后将其碎尸万段,让其万劫不复。 这一点,南宫诚自然是心知肚明,不可能不明白的。 说完这番有着告诫意味的话后,南宫破不顾老迈的身躯与先前一战的巨大消耗,跟随在剑心后,一同率先发起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紧跟他的,是四位双鬓斑白的长老,四个衣服被鲜血染成通红的老人,四个与其生死与共的人。 一瞬间,五个瘦削的老者便一同消失在了黑色海洋里,只溅起了点点血花与涟漪,便隐没于冲天的喊杀声里,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南宫破这老小子说的对,弟兄们,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向前,头也不回的向前,向前便是一切。 希望这次,我没有赌错,没有对不起那些之前在血战里死去的老弟兄,对不起还活着的你们,让你们和我一起活下去,活很久。 如果真的赌错的话,那也是天意,我们这些罪人也可以不用怀着愧疚度过余生,可以安然去地下见昊大人了,不会是罪人了。 今日这一战,就当是老夫等人为了洛阳未来再拼一次,燃尽体内热血,燃尽风烛残年吧! 哪怕血溅故土,今日也是在所不惜!” 见得南宫破带领最后四人发起了冲锋,南宫诚当即看向身后负伤的数名长老,那一个个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弟兄,咬着牙,怒吼了起来。 他知道,如今的自己早已无路可走,唯一能做的便是一条道上走到黑,头也不回的跟着之前的决定走下去,直到尽头。 可不知为何,当说完这段话后,南宫破却感觉体内那消逝已久的热血突然变得滚烫了起来,仿佛现在的自己回到了年轻时的模样,变成了那个曾经踌躇满志的少年,那个已经消失了许久许久的少年,那个早已在记忆深处模糊不清的少年。 “没错,诚兄说的都是兄弟的肺腑之言,我们这些老家伙生是洛阳人,死是洛阳鬼,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背叛昊大人,背叛我们的南宫少主,背叛生养我们的故土,属于我们的洛阳。 今日,哪怕血溅故土,我们也必追随诚兄的步伐,守护我们的少主,守护家园的未来,守护明日的希望,守护那值得我们守护的一切!” 令南宫诚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些兄弟在听完这番话后不但没有反对,竟同样热血上涌,纷纷怒吼了起来,道出心底之语。 或许他们这辈人都不甘于在淡然里结束曾经辉煌过的一生吧,所盼望的,是在道消身殒前能够再次热血澎湃,如同往昔般,闪耀于世。 哪怕这次热血澎湃所消耗的,是已于残烛的年华,是生命之火最后的点点黑芒,这也是在所不惜的。 扑向火的飞蛾,总能在最后一刻得到光芒,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是悲壮却也美丽的一幕。 这般澎湃的热血中,只见八个苍老的背影一同飞驰而出,撞入一望无际的黑色人海中,很快便撕裂了人海里的一片幽静区域,消失了。 那是向死而生的冲锋,是属于洛阳长老府中立派长老的最后冲锋,也是为了捍卫洛阳未来的老一辈人最后用生命燃尽的代价创造的冲锋。 与冲锋一同的,还有他们那爽然,不羁,淡然生死,忘却一切的大笑,还有那摇摇欲坠,不知何时便会消失的生活之火。 “哈哈哈,南宫天,南宫破,南宫诚,你们都疯了,居然敢主动对四千位长老护卫军发起冲锋,看来老夫还是高看你了,实在是愚不可及的一群蠢货,看来最后赢得人还是我南宫玄啊,你们努力至此,终究是输了一切!” 见到南宫天与剑心分别化作红蓝之芒,带着众多背叛自己的长老冲向一望无际的长老护卫军,没入广袤的人海中后,南宫玄便狰狞的笑了起来,用自己只能听得到的声音讥讽道。 虽然南宫天将十大长老中除了自己以外的九位全部击杀了,虽然南宫天用精巧的伪装将自己欺骗了,虽然南宫天拥有南宫昊亲传的极寒剑法与十大魔兵之一的极寒魔龙剑,那又有何用呢? 千军万马面前,南宫天依旧是只蝼蚁,追随他的人依旧是群蝼蚁,蝼蚁之力,安能撼象。 最后赢的人,还会是他,洛阳,最终还是会属于他的,他将成为洛阳新的城主,未来的执掌者。 四野之处楚歌起,万军阵前一人矗,红染长剑血染衣,幽幽剑气荡心中,旷世血战终于火与暗的交汇之处开始了。 第三十五章:雷落冰封,满地枯骨 “受死吧,你们这些混蛋,无极魔刃!” 冲入黑色的人海深处,面对如此之多长老护卫军战士的层层包围,饶是以南宫天强悍的实力,也不得不认真对待起了这赌上所有的一战。 因此在开战前,他便催动起了体内剩余不多的极寒剑气,施展出极寒剑法的第一式,无极冰刃。 伴随着毫无温度的话语落下,只见数道极寒剑气从南宫天周身汹涌而出,凝聚在极寒魔龙剑剑身之上,转瞬便把剑身不足一米的极寒魔龙剑化作足足有四米之长的极寒巨刃,在黑夜的幽光中散发着冰冷的寒芒,令人难以直视。 “去死吧,兔崽子们,这是你们欺负洛阳百姓所付出的代价!” 握住无极魔刃的散发着微微凉意的剑柄,南宫天再次催动蕴藏体内的极寒剑气,用力一挥,将着四周横扫而去。 随着这一挥动的进行,无极魔刃瞬间化作耀眼蓝芒,重重打在了脸色凶狠,气势汹汹的长老护卫军战士胸口住处,发出了声声盔甲连带五脏六腑炸裂所造成的巨响。 噗嗤! 在无极魔刃的第一轮打击下,无数鲜血从些被击中的长老护卫军战士口中猛地吐出,四溅在了南宫天的周围,很是耀眼。 下一瞬,这些人便重重倒在雪地上,面色萎靡,生机淡然,再也没有之前扑腾时的那股蛮劲。 显然,南宫天这一击已然震碎了他们的五脏六腑,断绝了他们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令人骇然的是,这些疯狂之人刚刚倒下,便被其身后之人毫不顾忌的践踏而过,进而继续朝南宫天发起猛烈,不顾生死的冲锋。 毕竟南宫天值万两黄金,地上的那些人跟自己又没有什么关系,踩死就踩死了,根本不值得怜惜。 更何况那些人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本就活不了,这一脚只起到了加速的作用罢了。 踏!踏!踏! 当人性的光辉隐没于金色的利益后,声声躯壳碎裂的声音听起来便是那般清脆刺耳,那般让人不敢直视。 在无数后来者的践踏下,倒地的人瞬间化为了朵朵艳红的血花,被踩得血肉模糊,看不清是为何物。 艳红的血在这一刻疯狂而出,流在了这片曾和平数十年的土地各处,宣告着和平的离去。 那属于战争的年代,终于在幽暗的夜幕下再次到来了。 “连战友都不放过,你们也真够冷血的,不亏是南宫玄所组建的长老护卫军,与南宫玄简直一个德行,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们一程吧。” 见证这一幕,南宫天却是冷冷一笑,毫不犹豫的再度挥动起了手中的无极魔刃,步步没入人潮深处,只留下了孤寂的背影。 嘶!嘶!嘶! 随着阵阵嘶哑声接连而出,锋锐的巨刃再次暴射而出,然后又有数十名长老护卫军战士步了之前人的后尘,被践踏成团团血肉模糊,不知名状的东西,令人感到恶心。 曾践踏着别人身躯的人,与那些被他们所践踏之人的结局,是别无二致的。 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然而在死了两批人后,源源不断的长城护卫军战士依旧脸色疯狂的朝南宫天扑来,一半是源于巨大的利益,一半是无法停下的苦衷。 因为一旦他们停下来,就会被身后之人踩成肉泥,变得和前面的那些人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此刻,这些人已然无法阻止后面之人的疯狂,也无法阻止自己的疯狂。 有些路,踏上了就注定无法回头,只有一路向前。 “没用的,南宫天,你就杀吧,杀吧,尽情的杀吧,用尽一切杀吧,等你杀累,杀都不动了,就是你死之时,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灭亡的,如何在血战里耗尽所有的!” 注视着无极魔刃在黑色人潮中疯狂挥舞,扫荡出片片有着血色之花的焦土,远处的南宫玄依旧保持从暴怒中恢复后的阴暗,自语道。 只要能诛杀南宫天,就算这些长老护卫军战士都死光了,南宫玄也是在所不惜,连眨眼都懒得眨一下。 何况南宫玄可不认为凭南宫天,剑心与那些处于强弩之末的长老,能与四千长老护卫军抗衡。 毕竟就算组成长老护卫军的人再垃圾,也是足足四千人,一个不容小觑的数目。 至于无极魔刃,就更加不用南宫玄担心了。 只要是个有点实力的气修或剑修就能看得出来,维持这玩意时时刻刻都要施法者消耗大量的剑气,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除非其施法者所拥有的力量早已超越了人的力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很显然,此刻的南宫天根本不具备这般可怕的力量。 果然,在倒地的尸体堆积在膝盖之高时,南宫天手中的无极魔刃已然尽数破碎,化为了无数冰屑,漫天飞舞。 此刻,他确实再无力维持无极魔刃这种锋锐不可挡的状态了。 再加上之前与南宫战大战所消耗的剑气,使得南宫天体内剩余的剑气连原本三分之一都不剩下,几乎要见底了。 至于长老护卫军的战士,也在无极魔刃破碎后默契的退后数步,与这个被鲜血染红的青年摇摇而望,保持起了一定的距离。 如此前提下,两方开始对峙了起来,悄无声息的对峙着,在静默里让一种可怕的气氛慢慢酝酿。 一方是穷途末路的狂徒,一方是利欲熏心的魔鬼,无论是哪一方,都明白只要站端再起,便再无停下来的可能。 可满地的尸骨,却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处于主动一方的长老护卫军战士,仿佛只要越过眼前的那条线,便会迎接死神的拥抱。 如此境地下,沉默再次出现在了黑色的人海里,如同海潮与海潮间所间隔的等待,可见却不可及。 可再长的等待也会有结束的一刻,更何况是发生在瞬息万变的战场里。 “兄弟们,一起上,不要给这个小子机会,他可值整整数万两黄金啊,只要我们齐力砍下了这小子的头,大伙就都发财了!” 终于,对峙了不知多久后,一个站在众多长老护卫军之前,看起来很是精瘦的人扯着喉咙,突然喊道。 巨大的利益在这一刻已然压倒了他的理智,迫使他踩着脚下高耸的尸体,目色疯狂的朝南宫天冲来,已然失去了原本所有的神智。 看见有人做出表率后,其余的长老护卫军战士不顾一切的往前发起了冲锋,再也没有犹豫。 这些人害怕因为自己的胆怯,让如此巨大的财富被别人夺去。 他们更害怕,若是再不冲,后面的那些人就会将自己踩在脚下,践踏而死,万劫不复。 “好,既然你们执意来送死,就怪不得我了,九天玄冰破。” 看着脸色疯狂的长老护卫军战士朝自己冲来,大口踹息的南宫天再次站起了来,将身上剑气一股脑儿注入手中的极寒魔龙剑。 他深知,这种持久战自己是必输无疑,所以必须独孤一掷,发起最为猛烈的一击。 有了无数极寒剑气的注入,从未如此明亮湛蓝的光芒在极寒魔龙剑剑身各处闪耀而起,与南宫天一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了起来,散发着可怕至极的气势,震慑着每个长老护卫军战士的心头。 恐惧又一次在心中泛滥而开,感受着这种可怕的力量,冲锋在最前面的长老护卫军战士冒着被践踏的危险,赶忙停了下来,想要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机会。 至于那些处于后面一点的长老护卫军,更是直接撒腿就跑,生怕自己比别人慢了一步,无法逃离生天。 如此极端混乱的情况下,无数长老护卫战士在人潮中被践踏致死,就连密不可分的人海,也在这一刻出现了难以一见的真空期。 碰!碰!碰! 终于,短暂而漫长的凝聚顺利结束,一道恐怖无比,疯狂旋转的蓝色龙卷从南宫天身上分离而出,浩浩荡荡,将无数围在其周围的长老护卫军战士卷入其中,然后,撕裂,绞杀。 一刹那,无数艳红的鲜血在天空上慢慢落下,化作一场红艳的雨,降临在长老府的每一处地方,降临在每个人的心头。 每个人,都有罪,每个人,都染过了鲜血,每个人,都唯有死战才有生还的可能。 铁与火,已然将彻底燃遍长老府所在的这片土地。 呼!呼!呼! 施展完九天玄冰破后,从天空上降下的南宫天面色显得苍白,当即将手中的极寒魔龙剑重重插入燃着血的土地,大口踹息了起来。 在他前方,原本数千名长老护卫军所在之处,竟是空无一人,只留下了近百具化为碎屑的尸体与惨不人堵的满地狼藉。 一击之力,可灭千军。 “既然少主都这么拼了,那我也努力一下吧,沉雷地狱!” 擦了擦溅脸上残留的鲜血,血战已久的剑心见到了南宫天尽力一战后,当即催动起了体内剩余的所有剑气,施放出现在能施放出的最强招式,沉雷地狱。 轰隆隆!轰隆隆! 在惊雷剑的指引下,原本平静的天穹竟出现了朵朵乌云,电闪雷鸣,雷声阵阵,甚是骇人,瞬间就将所有人的目光从南宫天所在的方向转移了过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沉雷地狱,万雷齐出,给我灭了南宫玄这个叛逆之人,杀!” 随着剑心一声怒吼脱口而出,朵朵雷云上的雷电之力开始汇聚于南宫玄头上的那朵,紧接着,一道无比巨大的霹雳在众人惊骇的眼中降落在了南宫玄头上,直击南宫玄的天灵盖。 “什么,该死,居然突袭我,没想到还有这一手,真是该死!” 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击,正看着剑心酝酿沉雷地狱的南宫玄显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只来得及聚集数道源气,就被冲天雷电直直砸中。 碰! 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徐徐而出,原本南宫玄所在之处被一个巨大的黑球所取代,无数雷电之力正疯狂冲击着黑球各处,发出可怕的声响。 “呼!呼!还好那位大人给予了我黑魔罩这件保命之器,不然还真的栽在了这一招下了。 长老护卫军的战士们,这些逆贼已经用尽了剑气,变得与常人无异了,现在是拿下他们最好的时间,杀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闻嘶哑的喊声从黑球中徐徐而出,让剩余三千名不知所措的长老护卫军看到了希望。 那可怕的两个人,似乎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力量,跟随着南宫破与南宫诚的那些长老,也已伤亡了近乎一半。 现在,他们又有机会了。 第三十六章:血泽天地,修罗魔舞 当无数长老护卫军战士在南宫玄的“提醒”下再次汹涌而来时,南宫天与剑心默契早已在这些人尚未反应过来时来到了对方身边,紧握着手中佩剑,背靠着背,死死盯着已然虎视眈眈的敌人,锐利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剑心,你还有多少剑气能够使用?” 率先砍死一名冲向自己的长老护卫军战士后,南宫天依旧保持如往昔般淡然的神色,开口问道。 显然,他想要知道此刻自己与剑心到底还有多少实力,以此来应对即将出现的危机。 “我还剩一层不到,少主,你呢?” 用惊雷剑解决一名企图偷袭自己的长老护卫军战士后,剑心当即匆忙的应答道。 虽说他对南宫天的话语表示自己的剑气还剩一层不到,但其实其体内已无剑气所用。 因为对每个剑修来说,都必须分离出为数不多的剑气用以维持体内剑魂的正常运转,避免剑魄出现异常的问题。 可为了先前偷袭南宫玄那一击获得卓越的效果,剑心几乎赌尽了所有力量,唯一剩下的也只有那么一点用于维持剑魄运转的剑气了。 可以说,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力量。 “只有这么点了,我情况跟你也差不多,之前为了维持无极魔刃,我消耗了太多剑气,差不多也只剩下一层左右。” 听完剑心所言,南宫天不由得眉头一皱,随即便开口应答回应了。 话语刚落,两个人肩膀就轻微碰撞了一下,贴得更近了,仿佛要与对方融为一体般。 与此同时,两人握紧剑的手同时紧了数分,生怕因为力量不足而放开了手中的剑,失去了保护自己与身后人的最后一道屏障。 此刻,两位一体,已然缺一不可。 “看来玄大人说的没错,这两个可怕的人果然力量已经透支,兄弟们,不能错过如此好的机会,随我杀敌!” “熊哥说的没错,趁他弱,要他命,现在就是消灭这两个人最好的时候,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家店了,杀啊!” 又牺牲了几名长老护卫军的战士后,剩余的那些长老护卫军战士已然发觉了什么,眼中的恐惧正渐渐消散着。 之前南宫天与剑心大杀四方时所做的一切给这些人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恐怖了。 无论是雷电地狱,还是极寒冰刃,那般恐怖的威能,都不是他们这些凡胎肉身能够抗衡的。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眼前两人显然失去了最初的锋芒,虽然他们手中的剑依旧锋锐,切开冲锋之人的皮肤如切豆腐般轻松。 但剑的主人体力终究是有限的,根本不可能靠体力斩灭整整三千个长老护卫军的战士,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只要再牺牲足够的人,就一定能够拿下眼前两人的项上人头。 “不怕死的都给我过来啊,来啊,都来啊,你爷爷我就在这里,杀了我,拿我的头去邀功啊!” 冷冷瞥了一眼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长老护卫军战士,南宫天眼睛几乎要跳出眼眶,当即怒喊道。 尽管这些战士知道自己两人如今不容乐观,但谁都不愿意为别人做嫁衣,先来做剑下亡魂。 因此这声怒吼依旧是有震慑作用的。 果然,听到了南宫天的怒吼后,原本想要上前的长老护卫军战士直接停下了刚想迈出的脚步,狐疑的盯着身旁之人。 显然,他们知道此刻的南宫天与剑心还有还手之力,谁都不愿意当先去送死的炮灰。 一时间,沉默再次泛滥而开,弥漫在了这片流血的土地上。 “兄弟们,我知道大家都不愿意去送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起上,这样对谁都公平,如何!” 当停滞不前的情况出现后,总有打破这种情况的契机。 如今的局面也是一样,这般沉默的气氛中,无数长老护卫军战士里竟出了名颇有身份的人。 只见他突然清了清喉咙,高声喊了起来,道出了解决的措施。 显然,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并想出了如此对策。 “好!” 在这名男子话语刚落下的一刻,无数长老护卫军战士来不及回应男子的话语,便打破了之前的沉默,蜂拥而出,争着冲向被包围在最中心的南宫天与剑心,纷纷持刀朝两人砍去,更有甚者直接不顾伤害战友,将刀投掷过去。 碰!碰!碰! 刹那间,剑与剑碰撞的声音在长老府外交汇而出,在极寒魔龙剑与惊雷剑面前,长老护卫军战士手中的利刃纷纷断裂,连同他们的身体被一斩为二,重重倒在地上,失去生机。 至于那些被投掷出去的兵器,更是被两人斩的化为碎片,四溅而开,击伤了不少尚未与南宫天,剑心真正接触的人。 神兵面前,凡铁终究是不堪一击的,数量再多,也不枉然。 不出一会,最先冲向南宫天及剑心的那批战士便被二人尽数斩尽,化为了一批断身之尸,横躺在地,令人骇然。 滴答!滴答!滴答! 这一刻,艳红的血从极寒魔龙剑尖上滴落而下,落在了鲜红的土地各处,格外显眼。 与九天玄冰破造成的轰杀不同,被极寒魔龙剑砍死的人并不会直接被其上的诛魔之力凐灭成虚无,而会真正的疼痛至死,流血而亡。 一时间,以南宫天与剑心为核心,方圆数里内的土地在经过九天玄冰破的清洗后再次尽染鲜红,仿佛人间地狱般可怖。 身为主角的二人更像地狱里诛杀一切生灵的修罗之神,杀戮神祇,弑杀一切的魔鬼。 魔之修罗,血泽天地,如此八字描绘此刻两人所处在的这副场景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这不是赞语,也不是讽刺,不过是事实罢了。 可杀戮并没有这样就停止,望着满地鲜血,长老护卫军反而冲得越来越疯狂,似乎已经忘记了生死,变得不顾一切。 就连一双双浑浊且充满畏惧的眼睛,都闪动起了一丝诡异的艳红,有些格格不入。 这种情况的发生,并不是这些长老护卫军的战士战胜了那种对死亡的恐惧,领略了何为无畏。 恰恰相反,恐惧摧毁了他们的内心,另一种东西已经开始控制了他们的心,正引导这些人不顾一切的冲锋,哪怕是牺牲自己用于献祭,也是在所不惜的。 那是夜空星辰的指引,是北斗七星的呼唤,它们以星空的名义,呼喊着这些被恐惧侵蚀的人去击杀那个流着星辰血脉的人,从而促进他的成长与觉醒,成为被牺牲的养分。 诡秘夜光的照耀下,艳红的血已然染尽南宫天所着的那身青衣,无尽的艳红开始盘空而上,占据着那双湛蓝如水的眼眸。 这一刻,丝丝神秘的力量正源源不断从他的血脉中繁衍而出,滋润着力尽的身躯,创造着不该出现的力量。 这一点,连南宫天自己都没察觉到。 不过若是剑十三在场,他一定会知道这种力量是什么。 因为这种力量,正是在烈焰之城时被他消耗殆尽的破军之力,一种本该沉睡,却又一次次出现的神力。 破军之力又名杀戮之力,要产生这种力量其实很简单,就是屠戮生灵,集生灵之怨恨与畏惧所凝聚而成。 它除了强悍无比,能够给宿主带来无比力量的特点外,还有一个让人感觉无比骇然的特点。 那便是它能够施放某种信号,来引导心智不够坚定的生灵攻击拥有破军之力的人,以此增进宿主力量与攻击性。 当下这些吓破胆的长老护卫军战士,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控制不了自己的身躯,成为那破军之子前行道路上众多献祭的一员。 在之前看到南宫天湛蓝眼中出现血红的一刻,这些人便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在本能的驱使下,已经想要逃跑了。 可正是这种本能,给予了破军之力引导他们的机会,造成了如今之局。 所以在当年黑暗圣殿血尽大陆时,死去的生物里超过一半是在被恐惧摧毁内心后,在破军之力的引导下主动攻击蚩尤而被屠戮的。 这就是破军之力的恐怖之处,若非太古大帝轩辕创光明之誓,给了那些绝境之人希望,击碎了星辰指引,挽救了走向末路的一切。 恐怕在当年,大陆生物就早已被毁灭殆尽,神州也已然不复存在。 由此可见,破军之力是一种可怕的力量,一种禁忌的力量,一种比恶魔还恶魔的力量。 在这个即将到来的乱世里,它却将化为蓝发青年手中那锐不可当的兵器,与其一同征战四方,寻找未来。 “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疯狂,而且只针对少主,好奇怪啊,难道是我没有存在感?” 擦了擦额头处流下的汗水,背对着南宫天的剑心在这一刻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暗暗想道。 因为好几次那些疯狂的长城护卫军战士明明可以砍伤他,却偏偏要砍向在其背后的南宫天,给了剑心反杀的机会。 可这明显不符合常理,明明自己与南宫天受到打击的概率本该是一样的。 不过就在下一秒,剑心就忽略了这一点,把之归入了巧合中,没有细想一切事情里面的缘由。 毕竟汹涌而来的长城护卫军战士如此之多,让剑心根本来不及细想这么多事情。 他唯一所能做的,便是不停息的战斗,用尽一切去战斗。 至于其他的,等能活下来再说吧。 呼,呼,呼! 紧握着极寒魔龙剑,南宫天同样是大口踹息着,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去停下这个行为。 此刻,他与剑心一样,也感觉到不知从某刻开始,那些长老护卫军战士好似着了魔般疯狂攻击自己。 这使得南宫天体力流失的极快,不出一会便感到筋疲力尽。 可比起体力的流逝,更可怕的一件事也悄无声息的降临在南宫天的身上。 在他脑海中,一道声音突然响起,诱导其去杀戮一切。 那种声音好似来自地狱的恶咒,又仿佛是天国的歌谣,尖锐却又动听,对南宫天来说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 但在本能的暗示下,南宫天明白,一旦沉沦于这种声音,便会失去一切,化为一只懂得杀戮的怪物,再无明日可言,再无未来可说。 一边对抗袭向自己的长老护卫军,一边对抗脑海中的魔音,这让南宫天更加筋疲力尽,几乎倒下。 可内心的坚定却依旧让他苦苦坚持,因为从那远处袭来的喊声里,他知道那些自发组织的民兵正拼了命冲击着长老护卫军,以此来解救被困在其中过的剑心与自己。 这让南宫天明白,不能在这时放弃自己,必须活下去,走下去。 否则,他便愧对那些为自己而浴血奋战的人,愧对那个已经埋于异国他乡的人,更愧对那个一直在遥远的蜀山苦苦等待着自己的人。 夜之晓空,猩红之影,以一敌千,何人能敌。 第三十七章:垓下已围,霸王为姿 “南宫小儿,放弃吧,你是不可能敌得过我三千长老护卫军的,那些援兵也不可能从万军中将你救出,还是乖乖缴械投降,在战弟的坟墓前磕五十个响头认错,看在南宫昊与我共事几十年的份上,我可以留你全尸,否则,定让你尸骨无存,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瞥了一眼依旧在黑色人海中永无止血战的南宫天与剑心,冷冷的声音从黑魔罩下飘荡而出,若寒骨般冷彻天地。 虽然数百民兵的出现令南宫玄一时感到惊讶,但在长老护卫军的全力防守面前,这些民兵的冲锋如同飞蛾扑火,只是在恐怖消耗着自己这方人数而已,除了一定程度缓解了南宫天与剑心两人所处压力外,对战局结果根本无法产生实质性的影响。 所以在南宫玄看来,南宫天的结局依旧是必败无疑,哪怕他做了这许多的准备,也不过延缓死亡的时间罢了。 毕竟长老护卫军再怎么样,也是由流氓,死囚,赏金者等二流人物组成,是不折不扣的毒瘤军。 但这些毒瘤所拥有的个人实力大多都到达了玄级的高度,相比支援南宫天的那些洛阳居民,多半只是一些有着武器的普通人罢了。 普通人与拥有玄级实力的人所存在的差距,犹如小孩与中年人在体力,力量乃至各方面的天壤之别。 这般差别,就算是极其高昂的斗志乃至为洛阳献身的死志都无法弥补。 嘶!嘶!嘶! 果然,阵阵嘶哑的声响中,滚烫的热血从无数民兵的胸膛内滚滚流出,染红了洛阳城长老府外的每一寸土地。 只见排排身处中年的壮士在锐利刀剑的斩击下重重摔倒在了地上,渐丧生机,无力的凝视着周围的一切,眼中尽是不甘。 可就算如此,就算知道上前的结局是必死无疑,在这些壮士身后的那些民兵依旧是那般义无反顾的冲向由无数刀剑所组成的铜墙铁壁,拼着性命,只为撕开人潮里的一角,从钢铁壁垒里打开一个缺口。 因为这些民兵明白,被黑色人潮困其中的,是自己所仰慕的昊大人所留下的唯一子嗣,是洛阳城未来的希望。 也许这便是洛阳剧变里最为悲壮的一幕,可也正是这一幕的出现,这些民兵的以死相博,才限制了长老护卫军近乎百分之八十的有生力量,为南宫天以及剑心的生存争取了可贵的一秒又一秒,一分有一分。 “南宫玄,你不配提起父亲的名讳,父亲生前待你不薄,你却从陷他于不义之地,今日,我必定取你首级,祭奠父亲在天之灵,那些因救我而死的战士,我也会亲自用你的血来让他们瞑目的!” 边挥动极寒魔龙剑,南宫天边怒斥道,每一字,每一句几乎要把肺给咳出。 在无数受了破军之力影响,已然变得疯狂的长老护卫军战士的围攻下,他的体力已经渐渐不支了。 但与体力透支背道而驰的,是南宫天愈发高昂,已然彻底被点燃的斗志。 因为他看到一批又一批的民兵为救自己而死,因为他想起了那个曾视自己为一切的父亲倒下的一幕,因为他想起了三千还埋在异乡冰冷土地下的洛阳雪衣。 这不是愤怒的源泉吗,这不是继续奋斗下去的理由吗? 正是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支撑的南宫天垂死的身躯,让他明白自己还不能死,必须杀出重围,解决铸就一切罪恶的根源——南宫玄。 “南宫小儿,看来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死到临头嘴还硬,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来取下我的首级,是怎样用我的血来祭奠那些愚蠢的洛阳民众,有本事就过来啊,我的首级就在这里,来啊!” 听完南宫天这一番回应自己的怒吼后,南宫玄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双手用力一扯,故作淡然的扯开了衣服,指了指洁白的胸膛,狂笑道。 虽然这番动作看似潇洒无双,但南宫玄锐利的目光中却无时无刻充斥着一种骇然之情,浓烈至极,显而易见。 就在刚才,他从浴血奋战的南宫天身上看到了一个影子,一个固执之人的影子,一个让他每晚都从睡梦中惊醒之人的影子。 自从从弗灭天亲卫口中得知计划成功,南宫昊身死的消息后,南宫玄就夜夜不能安然入眠,仿佛得了梦魇般,根本不敢上床就塌。 每当紧闭双眼,他就会想起那个身披蓝色狼皮,不言苟笑的男人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质问自己为何害他,为何要出卖他。 更为可怖的是,在那个男人身后,整整三千具化为枯骨的人都在死死盯着自己,散发出可怖的幽光。 那种目光,令现在的南宫玄回想起来依旧会感到不颤而栗,浑身都不舒服。 南宫玄明白,这是梦魇的出现,自己的心因谋害南宫昊而出现了巨大的漏洞,变得不再如当初那般完整。 虽然他也曾后悔为何会如此冲动,做出了这个本不该做出的决定,尝尝自责难堪。 但如今覆水难收,该做的都做了,后悔也是没用,唯一能走的路,便是一直向前,头也不回的走下去。 因此南宫玄甚至在今日,自己必须要亲手解决南宫天,来破了这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否则的话,实力将永无再提升的可能,余生只会止步于此。 抚摸着颤抖不止的心,南宫玄知道现在是击杀南宫天,破除梦魇最好的机会。 因为消除梦魇的办法就是直面梦魇,既然刚才能从南宫天身上看到南宫昊的影子,那么就说明心中梦魇又一次的出现了。 这便是南宫玄迟迟不出手等来的所需契机,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竖子,准备受死吧,为我破开梦魇,换你功德无量!” 随着一声怒吼,已然下定决定的南宫玄开始疯狂催动起了体内流转的源气,以最快的速度带动着散发出邪恶力量的黑魔罩,开始扫荡而去。 见到这一幕,无数长老护卫军的战士纷纷后撤,急忙给南宫玄让出了一个缺口,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波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雅不逝,南宫玄,既然你敢如此而来,我南宫天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只只会乌龟壳里的人到底有多厉害,能不能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 紧咬着牙,凝视着黑魔罩的南宫天突然催动起了体内残存的所有剑气,怒发冲冠,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撞开无数挡在身前的长老护卫军战士,硬生生撞出了一条路,迎向那即将到来的毁灭。 一路上,无数刀刃在南宫天身上留下了道道狰狞的伤口,但这些伤口却依旧无法阻挡他前行的步伐,更无法动摇他坚定的意志。 南宫天现在要做的,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击碎那个黑色球体,击杀那个躲藏于其中的人,结束混乱的一切。 “啊!啊!啊!” 这一刻,霸王之姿,何人能撼。 伴随着声声嘶哑的吼叫,在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目光中,被血红之色浸染的南宫天高举极寒魔龙剑,不惧一切的弹射而上,重重朝有着近乎三米的黑魔罩砍去,那孤绝的背影,深深印在了每个的脑海中,心内。 碰! 轰鸣的闷雷声炸裂而起,在极寒魔龙剑与黑魔罩碰撞的那个瞬间,烟尘四起,天地涌动,一股庞大的力量开始从碰撞中心四散而开,直接将无数一脸震惊的长老护卫军战士掀得人仰马翻,匍匐在地,仿佛翻转的乌龟般,无法动弹。 就连离此有着几千米的剑心,也在这一刻因这股巨力而跌倒在地,倍感头昏目眩,只觉天昏地转之感传至身体各处。 可见极寒魔龙剑与黑魔罩的碰撞有多么凶悍,多么可怖,多么不留余力。 待到烟尘散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倚靠着手中武器,看向那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之地。 这一刻,他们看到了手握极寒魔龙剑的南宫天与身处黑魔罩中的南宫玄以一个静止的姿势对峙着,两人一动也不动,仿佛两尊石化的雕像。 只是道道在两人周围充斥的雷电之力告诉着围观的众人,这场激烈的对拼尚未结束,不过处于对峙阶段罢了。 轰! 终于,南宫玄与南宫天在又一道巨响中同时震飞而出,在相据数百米后,两人十分有默契的一同停了下来。 这一刻,丝丝碎裂的痕迹突然出现在了散发着滚滚黑气的黑魔罩各处,无数附着在黑魔罩外的雷电之力借着这些缝隙涌入了黑魔罩内,重重打在了借此藏身的南宫玄,铺天盖地,无处躲藏。 随着雷电之力大展神威,撕心裂肺的声音开始不停息的从有些破碎的黑魔罩里传出,一声比一声撕裂,好似永远不会停留般。 “喝!喝!喝!” 在无数雷电之力轰击南宫玄的同时,站在其对立不远处的南宫天也不好受,正受着苦苦的煎熬。 早在对拼之际,不少雷电之力就顺着其所握住的极寒魔龙剑进入了南宫天的体内,四处乱撞着,撞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尽管有着焚心之焰与极寒剑气护体,但惊雷剑气的霸道也令此刻的南宫天吃尽了苦头。 当然,能以伤换伤,这一点南宫天并不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 第三十八章:血色缠刃,以命相搏 噗嗤! 当电流充斥至全身的每个角落,南宫天只感觉喉间一甜,一口艳红鲜血便从口中喷涌而出,洒在了面前的雪地上,格外刺眼。 那些在他体内四处乱撞的雷电之力竟在与焚心之焰和极寒剑气的激烈对抗中伤及其五脏六腑,让他力尽的身躯走向更为奔溃的边缘。 这是南宫天完全没有料到的事情,是一个突如其来,即将造成巨大隐患的意外。 “真是够痛的啊,南宫玄,你不是要杀了我么,来啊,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的屠刀来取下我的头颅!” 擦了擦嘴角血迹,虽已受重伤,可南宫天却依旧不忘挑衅,开口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刺般刺入南宫玄的心底。 话语间,五脏六腑受损带来的伤痛已令南宫天原本苍白的脸更加没有人色,仿佛涂上了一层白雪般,白的有些骇人。 搜!搜!搜! 只见阵阵寒风在这时吹拂起了南宫天湛蓝的秀发,吹动他被鲜血染红的青衫,但却无法动摇他坚定,无法动摇的内心。 反观一旁的南宫玄,依旧在雷电之力的折磨里惨叫不歇,根本无暇回应南宫天公然露骨的挑衅。 此刻的他脑海正化作一片空白,只想着如何才能逃离这个已经成为牢笼的黑魔罩,不说如此可怕的痛楚。 更何况南宫玄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力竭的南宫天能够打破足以媲美于半.伪神器的坚固护罩。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南宫玄,既然你胆敢谋害父亲,一切便已注定,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无极魔刃,出!” 见到南宫玄无力反抗,南宫天眼中的血红却是随战意的凝聚而渐渐变得极致,仿佛随时都会实质化般的可怕。 只见眼已红彻之际,南宫天冷冷的高喊了起来,如同恶犬般,让人难以接近。 不知不觉间,过量杀戮已让蕴含在其血脉中的破军之力自动运转了起来,化为道道极寒剑气后,再度凝聚成了极寒剑法第一式,无极魔刃。 由破军之力所转换出来的无极魔刃并不同于之前由极寒剑气所凝聚的无极冰刃那般圣洁,古朴,反而艳红,漆黑,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好似一把染遍鲜血的魔刃,更像是于地狱下诞生的,审判一切罪恶的血刃,真正的魔器。 “杀!” 倚靠着神识的控制,南宫天双手握住刃柄,高举艳红无双的无极魔刃,不顾刃伤浓烈的血腥之味,重重砍向将南宫玄包围其中的黑魔罩。 随着这一魔斩的自天而降,这个连沉雷地狱都无法击破,尽力一击才击碎一点的黑色罩子竟化为了粉末,漫天而舞。 至于斩击的余威,更是重重斩击在了南宫玄的胸口处,一下子就炸裂出了一朵耀眼的血花。 “啊!啊!啊!” 顿时间,嘶哑的喊声四溢而起,接连不断,一声盖过一声,仿佛永远无法停止般,惨烈至极。 在没有黑魔罩的保护后,所有雷电之力几乎在一个瞬间砸向南宫玄,直接便将其电德外焦里嫩,身受重创。 再加上南宫天携带着破军之力的可怖一斩,直接让南宫玄伤上加伤,元气大损,恐怕数载静养都无法恢复过来。 “南宫小儿,你胆敢如此对我,我定要取你小命,以此让你明白你的行为有多么的愚蠢,玄天一击!” 南宫玄不愧为老牌生玄境强者,更不愧为做了六七十年南宫世家大长老之位的人数,实实在在的一个枭雄。 就算被雷电之力轰击,被极寒魔刃斩击的余威重创,受到了如此一连串足以将常人意识击溃的伤害。 在这一刻,他依旧能保持脸色的狰狞,尽力喊出了冰冷的话语,在语言上完全不落得下风。 随着内心被熊熊烈火吞噬,准备反扑一击的南宫玄不顾流血的全身,不顾剧痛的错觉,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体内剩余的源气全部聚集在了散发着微微光芒手指处,准备一击制敌。 只见黑白之芒凝聚而出,在一瞬从南宫玄的手尖喷薄而出,带着一种极快的速度,袭向尚未收力的南宫天。 “天地不仁,便断了这天地,杀尽这一切,让鲜血流满这个世界,让那些罪恶之人,都得到应有的审判,破军!” “杀吧,杀尽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他们的血将浸满这肮脏的土地,黎明的花朵将在鲜血的浇灌中绽放,杀吧,杀吧,伟大的破军!” ...... 主动调动破军之力后,可怕的反噬也随之而来,无数嘶哑的呼喊突然在南宫天脑海各处轰然响起,让他感到头都快炸裂了。 因此面对席卷而来的黑白之芒,南宫天根本无法分心去躲避,甚至连动都已经无法动弹了,便直直被击中。 在一声跌宕而起的巨响里,只见瘦削的身影顿时如断了弦的风筝一样,倒飞而出。 与之一同的,还有那滚烫的鲜血。属于南宫天的鲜血。 “少主!” 负责抵挡海色人潮的剑心在看到南宫天被南宫玄的玄天一击轰飞后,不顾后背被砍到血肉模糊的风险,竟以一种疯狂的姿态冲撞而出。 在南宫天落地的前一刻,匆忙赶去的剑心终于接住了这个自天而降的少主,将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身后。 至于那些长城护卫军战士在被溅到南宫天所流出的鲜血后,身影也随着眼中血红的加重变得愈发疯狂。基本到了不受控制的地步。 “剑心,别管我了,你快走吧,那些长老护卫军战士的目标是我,不是你,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快走啊,别犹豫啊,走啊!” 轻轻推了推剑心坚实的胸膛,被玄天一击重创的南宫天有些吃力的开口说了起来。 南宫天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此刻恐怕已无法再逃脱这汹涌而来的黑色人潮,必然被其包围了其中。 先前的交战中,南宫天更是隐约感觉到了长老护卫军战士的目标是自己,并不是剑心。 所以只要由自己为诱饵来创造一个可能存在的契机,剑心还是有机会逃出生天的。 “不,少主,我不走,大不了就一起死了,我是不会抛下少主离开的,这是我对昊大人的承诺,也是我对少主的承诺,更是对自己的承诺!” 凝视着怀中无比脆弱,感觉随时都会昏去过去,一睡不醒的南宫天,剑心只觉心如刀割般难以承受的痛楚。 只见滴滴泪水从他脸颊上划落而下,悄然滴落在南宫天身上,是那般哽咽,那般揪心。 见此,剑心当即催动起了一个由其体内最后的惊雷剑气所组成的防护罩,死死将南宫天护在自己怀中,任凭长老护卫军战士的刀剑砍击着越来越脆弱的护卫罩,如同山岳般巍然不动,矗立不倒。 这一刻,他要用自己的这种行为告诉南宫天一件事,若是敌人的刀剑要将其置于死地,就必须先迈过自己的尸体。 “快走啊,剑心,收回那些剑气,你还能走的,别管我了啊,走到这一步,能走一个是一个!” 大口踹息着,被剧烈痛苦缠身的南宫天痛苦的紧闭了湛蓝如水的眼眸,无比虚弱的大喊道。 此刻的他真的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继续劝服剑心去逃命,感觉神识在渐渐恍惚,随时都可能昏迷过去般。 或许这里,故土之上,也将是埋骨之所,最后所能走的路吧。 与此同时,那些依旧被长老护卫军战士阻挡在外,人数已从数百人锐减成近百名的洛阳民兵与数十位长老剩存的三位开始发了疯似的与长老护卫军的数千战士厮杀了起来,不顾一切。 在这一个时辰将近的末尾,这些人必须用一切救下奄奄一息的南宫天,这个洛阳的少主,洛阳的未来。 率先冲在人群最前方的南宫破更是在撞入长老护卫军的部署后选择了燃烧修为,进行自爆这种决然的方式,来为后面队伍撕开了一个缺口。 那是一首悲歌,那是一段用生命所铸就的血泪,剑心的死死坚守,南宫破的舍生取义,无数洛阳民兵的飞蛾扑火,被血色所模糊的一切。 这一切的一切都死死拨动着南宫天身体里最后的一根弦,让他竭力维持着清醒的状态,重拾了生的希望。 这一刻,南宫天明白这些人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哪怕是死,他们也会死在自己面前,为自己的生争取宝贵或是无用的一秒。 所以南宫天选择将自己剩余的剑意一股脑注入剑心为保护自己所铸成的保护罩内,让原本即将破碎的保护罩突然坚固了起来。 尽管这拖延不了多久,但他也必须尽力而为,为了不可能改变的解决,献上最后的那点力量。 终于,在洛阳民兵与剩余两位长老近乎全灭时,隐隐的战鼓声突然从远处传入了南宫天的耳中,传入在场的所有人的眼中。 援军终于要来了,在血红已然遍地之时,踏着枯骨之路,奔赴这里,将这里的故事推向新的高潮。 第三十九章:风从东吹,声从鼓垒 北境的风从未停歇,无论是一年中的哪个季节,寒风都常在,仿佛一个不用言语便已常驻的客人,默默待于此地,难得与你客气。 此刻的寒风却是由东而起,至西而归,带着极致的寒冷以及浩浩荡荡之声,吹拂着青年苍白的脸颊,吹拂着每个正浴血奋战的人,吹拂着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是那般不凡,却又是那般平庸。 那是带着黎明之音的自由之风,那是拉开无尽黑夜最后一道破晓的光明之风,在付出了近乎团灭的惨重代价后,来自四野的援军终于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风来了,让为了洛阳不惜一切代价的人感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尽管许多人已经看不到这一幕的到来,已经倒在了黎明到来前的黑夜,已经再无生机可言,再无路可走。 可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让人实在等了太久,让这座被枷锁束缚了不知多久的城哭尽无奈,流尽血海,终是迎来曙光,那来之不易的一切。 “剑心,一定是南宫战叔叔带领洛阳分领主来支援我们了,我们有希望了,我们要赢了,最后赢的人,还是我们,只有我们!” 听到错落有致却生生不息的战鼓之音传入耳中,南宫天踹息着睁开了疲惫的双眼,紧紧握住剑心那双厚实的手,用尽全力的呐喊道。 他那湛蓝如水的眼眸在这一刻充满了希望之色,看向东方尽头,看向那道道战鼓所来之处,眼中尽是光芒,闪烁着,让人魏然。 从那里,南宫天看到了密密麻麻,一望无际的黑点,看到了许多从未看到过的东西,看到了等待已久的所有。 那是父亲的军队,是他的军队,是洛阳卫军队,是分领主军队,是无数个身怀热血洛阳人,北境人。 “什么,少主说的是雪衣卫统领南宫战将军还没有死吗,是他联络了各地分领主来支援我们了吗,太好了,有了洛阳卫的加入,这一战我们必胜无疑,天助我洛阳不灭,天佑我洛阳昌盛,昊大人,你看到了吗!” 听闻南宫天的这番话语,剑心厚实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心里更是涌起了一股不知如何而来的暖流。 这一刻,只见他呆呆的望着苍白如雪的天穹,脸色激动,大吼了起来,吼出了心中所想,吼出了瞥了许久的一切。 因为剑心明白,自己与少主已经得救,哪怕保护着自己与少主的那层脆弱护盾已满是裂痕,又有何妨,又有何辜呢? 只要在坚持片刻,胜利的曙光便会照亮一切,所有忤逆的,都将被洛阳卫战士手持的利剑刺穿肮脏的身体,刺破邪恶的灵魂。 这一战的天平,终于再次发生了变化,在众人的苦苦坚持间,再次发生了巨大的逆转。 不过被滚滚战鼓声惊动的除了南宫天与剑心两人,还有那些双眼血红,已然在厮杀间忘却自我的长老护卫军战士,那些罪恶之人。 在那浓重鼓声的波动中,在那极度恐惧的支配下,这些人终于从破军之力的诱惑中脱离了出来,纷纷丢下手中兵器,手脚并用的朝四处逃散。 此刻,叫嚣了许久的他们是拼了命想要从洛阳卫的包围圈完全形成前从如此绝地逃离出去,寻得一处偏僻之所,留得小命一条,安度余生。 谁都知道,洛阳城除了南宫昊所掌控的三千雪衣卫外,那精锐中的精锐外,还有各个分领主所掌握的洛阳卫与长老府掌握的长老护卫军。 虽说洛阳卫与真正长老护卫军的整个实力相比雪衣卫弱的不止一点两点,但归根到底依旧是训练完备的军队,是洛阳的正规军。 真正的军队可不是由一群素质参差不齐的一群混混所能比拟的,两者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根本不具有比较性。 更恐怖的是,作为洛阳守城的底气,洛阳卫相比长老护卫军还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阵法,虽然只是低级的黄级大阵,但其实力也是不言而喻。 综上两点看来,就算是有着人数优势,这些冒牌的长老护卫军战士加起来也不是洛阳卫的对手,完全没有打的必要。 更何况这支冒牌的长老护卫军在经历了与南宫天与剑心两人所率领的无数洛阳民兵与长老的大战后,早已损失大半,剩余之人不是尽丧锐气,就是在血战中耗光精气,根本不是刚刚赶来,尚未开战的洛阳卫战士的对手。 “南宫少主饶命了啊,我们都是受南宫玄那个崽子的诱惑,才犯下如此不明智之举,还请少主饶命,我们愿归降少主,永世为奴!” “是啊,少主就饶了我们这些庸才吧,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只要少主愿饶恕我们一条狗命,我们愿追随少主一辈子,少主说东,我们就不敢说西,做一只安安分分的狗,看在这个份上,少主就留得我们一条贱命吧!” ....... 最初的混乱过后,无数长老护卫军战士纷纷停下了跑动的步伐,默契的朝着南宫天与剑心所在的方向跪扶而下,面无人色的大喊道。 因为这些人发现,无论是哪一处缺口,都至少有着一支全副武装的洛阳卫战士进行守护,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空隙。 这一刻,自己已被包围,东有追兵,西有伏军,无路可走,唯一能活下去的办法就是投靠洛阳少主,只有得到他的允诺,才有一线生机。 “诛杀南宫玄者,不死,协助诛杀者,亦不死,其余人,皆为罪人,格杀勿论!” 看到如此多刚才还对自己刀剑相向的长老护卫军战士跪扶而下,南宫天铁青的脸色并未发生任何改变,依旧很是难看。 倚靠剑心带来的帮助,南宫天于极寒魔龙剑剑身上借力,吃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凝视起了混杂在长老护卫军中的南宫玄,心若玄冰。 这一刻,南宫天那有着傲骨的背影以及清秀脸上散发出的盎然杀意,令那些跪扶而下的人根本不敢直视,只觉跪扶才能活下去。 哪怕是穷途末路的猛虎,终究还是猛虎,不是普普通通的猛兽所能相比的。 猛虎之威,蝼蚁安敢直视乎? 况且在南宫天说话后,那些包围着长老护卫军战士的洛阳卫战士都不自主的把手中武器用力锤击了一下沉重的大地,以这种沉默的方式来表明南宫天话语中所含有的分量。 “少主放心,我等一定将南宫玄头颅献上,以此表达追随少主的决心,还请少主休憩片刻,静候我等佳音!” 听完南宫天提出的条件后,跪扶在地的众多长老护卫军战士不敢有任何耽误,急忙捡起放在地上的武器,突然发难倒戈,用最锋锐的剑身,疯狂横刺向混杂于其中的南宫玄。 这一刻,每个人的目光深处满是那贪婪之色,犹如之前南宫玄在定下规则时的那般,甚至比南宫玄那时还要浓烈。 因为此刻南宫玄顶着的头颅,竟成为了这些人唯一生的希望,好比一棵救命稻草,弥足珍贵。 在如此利益的充斥下,无数长老护卫军的战士冲向南宫玄的疯狂程度竟比冲向南宫天时也要疯狂不少,更具备恭敬性与战斗性。 毕竟这次冲锋若是成功,他们所能要回的便是最为珍贵的命。 这比数万两黄金来得更加珍贵,更让人感觉无法割舍,无法抵制。 毕竟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若是没命了,再多的钱又有何用呢? 感受着从四周涌来的无数锋刃,南宫玄感到体内气血翻涌,心更是不知该说点什么。 所以他选择看着就在刚才还依旧效忠自己的这群人,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最后不由得瞋目裂眦。 这一刻,南宫玄最担心的一幕终究还是出现了,他苦心栽培的长老护卫军在计划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时候,竟还是对他兵戈相向了。 天意如此,天命难违。 “你你们这些叛徒,居然敢背叛我,效忠此子,好啊,既然你们不仁,也休怪我南宫玄不易了,今天我就成全了你们,暗影之力!” 随着这声怒吼从南宫玄口中迸发而出,无数夹杂着黑色气体的魔气在这个已经身受重伤的老者周身四溢而动,徘徊不前。 只见他那苍老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无数黑色咒印,瞬间就让其整张脸显得无比狰狞,仿佛是来自黑暗深处的恶魔,阴森可怖。 这一刻,南宫玄的气息也是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直攀而上,一瞬间就超越了生玄境初期,甚至是生玄境中期所拥有的威势。 当这些可怖咒印达到一定的程度后,一个无比巨大的“玄”字终于浮现在了南宫玄的手间,静静浮动着,散发出极其浓烈的危险气息。 就连那些原本打算冲向南宫玄的长老护卫军战士,也是在本能的驱使下停了下来,向后逃散,化作鸟兽。 随之而来的,却是可怕的毁灭。 第四十章:黑气缠身,玄灭天地 “玄灭天地!” 在来自所有人那灼热目光的注视中,南宫玄将手中那个由古老符文所篆刻的“玄”字狠狠摁入了脚下的土地深处,令其与手臂分离而开。 随着“玄”字离开了缠绕着黑气的的手,寸寸入土,以南宫玄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尘土四溢,声响动天,似乎可怕的变故即将到来。 碰!碰!碰! 突然间,宁静的一切消失不见,动荡随即而来,只见把把锋锐的黑色利剑从大地深处刺探而出,贯穿而上,形成了一道可怕的剑阵,竟直接贯穿了那些企图逃跑长老护卫军战士,近乎千人,无一幸免,只留的鲜血满地,令人唏嘘不已。 而在剑阵的出现后,个个由黑色源气凝聚而成的“玄”字也是出现在了南宫玄周身,以其为中心,静静的漂浮着。 随着他神念一动,这些“玄”字便如同复活了一般,飞天而起,撞向那些似乎有些懵逼的长老护卫军战士,将那些被黑色剑阵出现所震撼的人在寂静中化为片片红色碎片,一路摧枯拉朽,直到最后撞上了由无数洛阳卫战士所施展的防御阵型,这才耗尽威力,消散一空。 尽管最后的攻击被前来支援的洛阳卫战士所挡下了,但看完这一切的南宫天此刻也不由得感到自心而生的一种震惊。 单说南宫玄的临死反扑,能形容的字莫过于恐怖,远远超越了南宫天原本预想的范围。 直到这一刻,心有余悸的南宫天这才明白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南宫玄,正如南宫玄低估了自己一样。 当然,除了震惊外,南宫天也是隐约猜到了一件事,南宫玄虽展现出这种让自己都感到无比危险的招数,但那般招数必然存在着苛刻的限制或者说施放的前提。 否则的话,之前与南宫战对战时,他早就用这一招将自己击杀了,根本不会走到如今才亮出如此恐怖的实力。 毕竟此乃生死之搏,所争的是洛阳最高的权力,谁都没必要扮猪吃老虎,能要做的,便是最大程度,不惜一切的将对手置于死地。 南宫天如是,南宫玄如是,其余所有人亦如是,根本不会有留手这种情况的出现。 “哈哈哈,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叛徒的下场,你们谁还敢上前一步,谁能杀我,谁能取下我的头颅,来啊,懦夫们们,难不成你们忘了是谁残忍的背叛了那个你们所敬重的男人吗,是我南宫玄,有本事就来取下我的头颅,把他关在城墙上啊!” 击杀了如此之多的叛徒后,南宫玄身上的气势当即颓靡了数分,一下子就瘪了下去。 只见他凝视着满地鲜血,却突然大笑了起来,变得无比疯狂,语无伦次,说着疯子才会说出的话语。 在阵阵寒风的映衬下,现在的南宫玄根本没有当洛阳大长老时的那般威仪,活生生像一个发了疯,失了智的老头。 “我敢取你的头颅,南宫玄,你这个洛阳城的败类,身为大长老,竟敢勾结外族,做出残害了昊大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仅如此,你居然还多次企图杀害少主,想要自己取而代之,这般行经,人神共愤,若是今日不死,天理难容,准备受死吧!” 听得如此,平日里一向以冷静著称的剑心再也抑制不住内心那般歇斯底里的愤怒,大口的吸入那滚滚而来的浊气。 在这种愤怒的驱使下,道道深紫色剑气从剑心枯竭的身体里疯狂涌出,在他周身缓缓流淌,散发着可怖之威。 只见剑心凝视着面色疯狂的南宫玄,用一种唯有咆哮才能形容的声音怒吼了起来,声声诛心,字字含恨。 今日,他必须给洛阳人民一个交代,必须给昊大人一个交代,必须给那些死去的洛阳民兵一个交代,否则,愧为男儿。 可就当失去理智的剑心要暴射而出之际,一双修长的手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将死死他摁住在了原地。 这双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洛阳少主南宫天。 “少主,放开我,今日我一定要杀了南宫玄那个洛阳败类,不然又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战士,又如何对得起昊大人呢!” 转过头,当看到拉住自己的人是少主南宫天后,剑心先是一愣,随即咬牙怒吼,企图挣脱束缚。 这一刻,他实在是太愤怒了,愤怒到了连最基本的理智都已经失去的地步。 凝视着被愤怒完全吞噬的剑心,南宫天却是缓缓的开了口:“不要冲动,剑心,若是你现在过去,就中了南宫玄这个老狐狸的下怀,上当了。 没发现吗,此刻他已身陷重围,就是希望激怒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然后以其为人质,来要挟我,逼退我,以求生路。 所以,剑心,你只要静静看着,静静看着我将这个杀父仇人血刃于剑下,看着他死在我们面前,这样就行了。 至于是谁出的手,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最后的目的达到了,过程是都可以忽略不计的。” “这......” 感受着南宫天话语里的真诚,剑心已然慢慢收敛了外露的剑气以及由心而生的怒气,不由得犹豫了起来,踌躇再三。 因为他实在是太希望亲自杀了南宫玄,太希望亲手为敬重的昊大人复仇,血刃仇敌。 这般想法,是剑心得知南宫昊埋骨他乡时就已深深埋在心中的。 “剑心,你太执着了,也太固执了,难不成你以为现在的你还会是南宫玄的对手吗? 我敢保证,在施放完刚才这一招后,他起码还有巅峰实力的三层作为后手。 这般实力若是放在平时,或许他不会是你我对手,也不值得你我如此犹豫再三。 可现在,就算你我联手,也根本无法将他拿下,只会断送大好机会罢了。 洛阳卫的围,强在阵法之围,若是出动出击,也会给予南宫玄逃脱的机会。 如果你不信我说的这一切,大去与他一战,但我不希望因此而失去了最好的兄弟,也不希望因此让我的杀父仇人白白逃匿,明白了吗!” 狠狠拉住了犹豫不决的剑心,南宫天用湛蓝如水的眼眸与剑心的双眼对视了起来,一字一句的怒吼了起来。 说到最后,他甚至还狠狠推了剑心一把,将剑心推倒在了地上,目中尽是烈火。 可见此刻的南宫天是有多么的恨铁不成钢。 “对不起,少主,是我太冲动了,请原谅我的过失,我向你抱歉。” 在地上坐了顷刻,剑心这才恢复了些许理智,想清楚刚才的行为有多么愚蠢,多么可笑。 为此,他在从地上站起的同时,也咬着嘴唇,开口抱了歉,话语里满是自责之情。 剑心明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差点断送了绝杀南宫玄的大好局势。 “不必自责,剑心,冲动谁都难以避免,若是我没有在烈焰城的那段历练,恐怕此刻也会像你一样的,而非懂得隐忍。” 拍了拍剑心宽厚的肩膀,南宫天却是摇头安慰了起来,开口道。 他自然明白剑心因何而冲动,因此也能理解剑心为什么想不顾一切的想要击杀南宫玄。 若非为了大局,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随着这一闹剧的结束,在数百洛阳卫战士的保护下,南宫天,剑心与南宫玄三人开始了漫长的对峙。 尽管南宫玄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包围圈内谩骂,甚至是说出了侮辱性的话语,像极了一个耍泼的猴子,疯狂的小丑。 但在南宫天严肃的命令下,剑心与洛阳卫战士们都选择了隐忍不发,静静等待着,咬着牙,忍着心中怒火。 骂了一阵无果后,南宫玄自感这一招已是无用,便闭上了嘴,收敛起了外露的气息,扫视着那些围住自己的洛阳卫战士,一语不发。 紧接着,宁静接踵而来,许久的宁静,怪异而又在情理中的宁静。 不知过去多久,沉重的脚步声随着漫天尘土飞扬而渐渐传来,那般沉重,让人不禁转目而视。 纵眼望去,不难看出那是一望无际的洛阳卫,是洛阳卫真正的主力军。 先前来到这里的洛阳卫战士,其实仅有千余人不到。 “南宫少主,属下南宫秦,率西城领主南宫拜,东城领主南宫缺,南城领主南宫胜,北城领主南宫迅前来助阵,共同诛杀逆贼南宫玄,以复我洛阳昔日之荣光!” 随着洛阳卫主力军的出现,一道雄浑的声音也是随之而来,打断了南宫天的休憩,迫使他睁开了湛蓝如水的眼眸。 当看到了一个体型魁梧,脸上有着狰狞伤疤的大汉带着一望无际的洛阳卫战士来到了面前,跪扶而下后,南宫天的心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从这名大汉身上,不难看出蔓延于身体各处的伤口以及血的腥味。 显然为了来到这里,他必然经历了苦战。 “秦叔叔,你终于来了,还好你派了这些洛阳卫前来助我,否则这次我可是真的栽在了这里了。” 扶起跪扶而下的南宫秦,南宫天欣然的应答道,话里话外尽是感激之情。 若非有这些提前赶来的洛阳卫战士,长老护卫军恐怕早已将自己与剑心一同撕成碎片。 “这是属下的分内之事,少主不必多说,四位领主大人,还不见过少主。” 对着南宫天微微一笑,南宫秦笑着的应答道,完全没有一点骄傲之情。 说完后,他向着南宫天引见了带来的援兵,洛阳四大分领主。 这也将是四大分领主与未来洛阳之主,北境之王的第一次见面。 东方吹,战鼓垒,四野之境雄军起。 身如铁,心似剑,垓下霸王何人敌。 待到长剑出鞘时,必染敌血祭父仇。 待到父仇还报日,孤身矗立洛阳巅。 第四十一章:昔日之情,今日尚在 “属下西城领主南宫拜,率洛阳西城三千洛阳卫,前来助阵!” “属下东城领主南宫缺,率洛阳东城三千洛阳卫,前来助阵!” “属下南城领主南宫胜,率洛阳南城四千洛阳卫,前来助阵!” “属下北城领主南宫迅,率洛阳北城五千洛阳卫,前来助阵!” 继南宫秦后,四名衣着不一,身材不一的中年男子在南宫秦的引导下跪倒在南宫天的面前,对着这个曾经洛阳城主南宫昊的唯一子嗣,如今洛阳唯一继承人恭敬的喊道,道出了心中所想。 这一刻,在四人身后的千军万马同样停下了前行的步伐,纷纷跪扶而下,行最为圣洁的军礼,以示心中敬意。 “南宫秦,你居然还活着,该死,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没想到那位大人实力如此通天,办事居然如此不利,连你这么重要的人物都没有除掉,实在该死,该死啊!” 认出南宫天身旁的那个大汉是何人后,静默了许久的南宫玄顿时阴暗了下来,气急败坏的喊了起来。 最令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若论头脑,南宫秦只是区区一介武夫,并不可怕。 论境界,南宫秦就剑王初期的实力,也不足以令南宫玄如此担忧。 但南宫秦可怕就可怕在他的威望,那属于洛阳第二人的威望,那属于雪衣卫统领的威望。 就连三千传奇将士雪衣卫,这支号称能以一敌十的铁军,就是南宫秦与南宫昊两兄弟联手打造出来的。 在洛阳的创建过程中,南宫秦总是与南宫昊一同身先士卒,在一次次作战里立下了难以计量的赫赫战功。 因此除了南宫昊外,他是唯一有资格,有能力将洛阳四大分领主调集在一起,共辅一主的人。 也只有南宫秦一人能将数万洛阳卫战士带至此地,将自己逼至如此绝境。 “四位城主,我南宫玄作为洛阳大长老也有几十余年了,一直尽心尽职,不敢造次,生怕才疏力浅,让南宫世家因我蒙羞。 可你们知道今日我为何非要背叛南宫昊,这个令南宫世家走到鼎盛的男人,不惜一切诛杀此子吗? 其实我也是为了南宫世家的未来着想啊,我不希望南宫世家历经数世后,竟会彻底落入一个外人之手。 若真如此,让我如何去面对南宫世家的列祖列宗,如何去面对昔日的先人,如何去面对为造就这个家族付出无数心血的人啊。 所以我希望四位分城主在这里能够再作斟酌,切莫让祖辈传承断至这一代,葬送在你我手中,三思为上!” 抚了抚雪白的胡子,南宫玄沉思片刻后,突然摆出了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对着南宫拜等人喊道。 在他看来,一提到列祖列宗,南宫拜等人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严肃的问题。 毕竟这是一个对于南宫世家之人来说具有原则性的问题。 “住嘴,南宫玄,别以为你搬出列祖列宗就能让我们四人回心转意,转而来帮助你,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当你设计谋害昊大人后,你便已是洛阳罪人,就不配提起那些已经逝去的先祖,也无言指责我们该做什么,该不做什么了。 如今,你只需知一点,明天今日便是你这个洛阳大长老的忌日,这就足够了!” 面对南宫玄颇有诱惑性的话语,南宫拜是第一个威然站出来的。 只见他率先开口怒斥了起来,一个连城主都能谋杀的人,又有何脸面在其面前谈及列祖列宗呢? “拜兄说的没错,南宫玄,你所犯之罪,罪恶滔天,天理不容,我劝你还是尽早自裁,看在曾多年为洛阳尽心尽力的份上,我会在少主面前替你美颜几句,给你留个全尸,留点颜面,好去见列祖列宗,不让我南宫世家因你蒙羞,否则,你便是南宫世家百年来难以抹去的最大污点!” 继南宫拜后,南宫缺也是冷哼了一声,紧握拳头,高声附和道。 就算是他,也无法容忍如此大逆不道之人在世上苟活,还说着这么大义凌然的话语。 “自裁,呵呵,南宫缺,南宫拜,看来你们是不顾先祖,一心要把家族基业拱手让人了,这也无妨。 南宫胜,南宫迅,你们可愿助我,事成之后,我愿意与你们三分洛阳,共同带领南宫世家走向新的辉煌。 你们可别忘了,是谁夺去了原本属于你们的族长之位,是南宫昊啊,所以,加入我吧,让这些叛逆者付出应有的代价!” 冷冷瞥了一眼南宫缺与南宫拜,南宫玄只是冷冷的笑了起来。 紧接着,他便转身看向位于南宫天另一边的南宫胜与南宫迅,高声喊道。 毕竟他们不同于南宫缺与南宫拜这两个一直以来就与南宫昊交好的人,在遥远的过去,他们曾与南宫昊争霸南宫世家的族长之位,先后败北。 因此南宫胜与南宫迅是才最有可能被自己策反的人,也是策反了便能达到奇效的人。 “南宫玄,你把我南宫胜看成什么人了,当初我确实与昊大人相争族长之位,也确实败给了昊大人。 尽管我曾心存怨恨,但我自知败得心服口服,败得光明正大,一点也没有丢了先祖之脸。 因此我愿意臣服昊大人,也愿意像臣服昊大人般臣服他所指定之人,如今的洛阳少主南宫天。 这是我对昊大人的承诺,也是我对自己的承诺。 男儿一诺,千金不换!” 将一只手放于胸前,另一只手指着心脏所在之处,南宫胜在恶狠狠瞪了南宫玄一眼后,转而看向着凝视着自己的南宫天,坚决的开口道。 他虽不喜南宫昊,但也决不会做出背叛南宫昊,背叛洛阳的事情。 “胜兄说的没错,昔日之情,今日尚在,就算你南宫玄今日再如何花言巧语,我们也不会忘记昊大人的情义,就算南宫少主没有昊大人的血脉,但只要他愿意继承昊大人的意志,我们也定当追随,这是我们四人曾许下的诺言,也是我们四人一直以来不变的铁则! 南宫胜表态后,南宫迅也是缓缓的开了口,一如南宫胜般的坚决不改,心若玄铁。 此刻,昔日争霸败北对南宫迅来说并非耻辱之事,恰恰相反,这是让他倍感荣耀,一直念念不忘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是属于男人的浪漫,也是一个人对另一个强于自己之人的尊敬。 “既然四位分领主大人愿意助我,我南宫天,南宫昊之子,洛阳少主同样在此以手中之剑为证物,对天起誓,定然不复父亲的重托,定然不复诸位的希冀,定然让那些谋杀父亲之人付出血的代价,定然让洛阳恢复昔日荣光,若违此誓,无颜再存于世上!” 见得洛阳四大分领主如此表态,南宫天不由得感到心头一阵温热,当即猛地站起,将极寒魔龙剑放在身前,当着如此多洛阳卫战士的面,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道出了誓言,誓言里所描述的每一个字,何尝不是肺腑之言呢。 “少主剑之所向,亦为我等心之所望,今日,我等愿奉少主为洛阳之主,愿追随少主,战至最后一秒钟,流尽最后一滴血,虽九死而不悔!” 见得南宫天以剑起誓,南宫拜等人纷纷为之动容,同时拔出腰间佩剑,用力将剑举过头顶,齐声喊道。 这一刻,四人完全放下了心中那点小心思,因为他们从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孩子身上,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人格魅力以及值得追随一生的血性。 那才是属于北境人的血性,是一种消失已久的东西。 “洛阳之主,洛阳之主,洛阳之主!” 随着南宫拜四人纷纷表态,震天动地的声音从无数洛阳卫战士口中喷薄而出,他们纷纷朝南宫天跪扶而下,虔诚的喊道。 一时间,天地为之动容,日月为之失色,唯有站在众人最前方的那个青年,是如此的熠熠生辉。 “你,你们,你们居然真的将家族基业拱手让于外人,南宫秦,南宫拜,南宫缺,南宫胜,南宫迅,你们五个人都是洛阳的罪人!罪人!你们愧对逝去的先祖,愧对南宫世家的每个子弟,有何脸面称自己为南宫世家之人!” 当南宫天成为众望所归,人心所向的对象后,南宫玄几乎是目眦尽裂,完全失去理智的。 就算南宫胜与南宫迅选择不插手此事,他都可以接受,也不至于疯狂至此。 但南宫玄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与南宫昊并不亲近的人居然也能在这里放下了昔日恩怨,联手共进,居然也会承认南宫天这个没有家族血脉之人,助其成为洛阳新的主人。 如此一来,他所有的努力,他的心愿,岂不是付诸一流了吗,所谋划的一切,岂不是都成笑话,当做他人嫁衣了吗? “既然各位都愿奉我为洛阳之主,我南宫天就义不容辞的接下了这个象征着荣誉,鲜血的称谓。 在此,我将发布作为洛阳之主的第一道命令,所有洛阳卫战士听令,给我活捉逆贼南宫玄,我要用他的血,祭奠父亲的在天之灵,祭奠那些战死在异乡无畏英魂,祭奠那些为了一战而牺牲的勇士!” 扫视着身后那密密麻麻,跪扶而下的洛阳卫战士,南宫天道出了继任洛阳之主后的第一道命令。 他要让南宫玄尝尽世间之苦,以此祭奠父亲在天之灵,祭奠那些死于他乡的战士。 昔日之情,今日尚在,洛阳之主,震烁古今! 第四十二章:八面围困,何处能走 “兄弟们,杀啊,活捉逆贼南宫玄,为昊大人报仇,让少主看到我等的决心!” 随着南宫天一声令下,顿时间,尘土飞扬,战鼓垒垒,呼喊铺天盖地,无数洛阳卫战士齐齐上前,将面色疯狂的南宫玄团团围住,组成了一个人肉大阵,没有留下一点可以逃生的空隙。 只见下一瞬无数锋锐的兵器便已脱手而出,直直指向被困在大阵中心那个面色疯狂的老人,洛阳曾经的大长老,如今的囚徒,南宫玄。 “好,南宫小儿,算你厉害,竟把我逼到了这一步,没想到我南宫玄准备多年,策划多年,终究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看来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走不了,真是命啊,你确实赢了,南宫小儿,你彻底赢了,毫不留情的击垮了我,击垮了我的所有。 不过在与你彻底了断前,身为洛阳几十年的大长老,念在洛阳与南宫昊的恩情上,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那件事情的真相,你可愿听!” 在被如此多的洛阳卫包围后,面色疯狂的南宫玄却是一改之前的疯癫,突然冷静了下来。 隔着无数人潮与兵器,清了清喉咙的他对着南宫天喊了起来,从那阴晴不定的脸上,根本不看不出南宫玄想要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亦或许,南宫玄说的这句话本身就是瞎说说罢了,想要玩弄玩弄南宫天而已。 “逆贼南宫玄,你为祸洛阳,残害同胞,现在死到临头还想搞什么阴谋,你以为这么说,我们就会相信吗,真是可笑至极啊,你把我哥哥的儿子看成什么人了,蠢猪吗,他可是天纵之才,如今的洛阳之主,一个远超你子孙的人,比你这头蠢猪更是强过千倍,万倍!” 冷冷一笑,尚未等南宫天开口,在其一旁的南宫秦便质问道,透露着源自内心的嘲讽之情。 对于南宫玄所言的“真相”,南宫秦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完全就当其在放屁而已。 紧接着,说了这些话的南宫秦又看了看身旁的南宫天,将一只手放于胸口,恭敬的开口道:”伟大的洛阳之主殿下,切莫听从此等逆贼所说的话,乱了你的心智,在此,属下请命亲自去诛拿此逆贼,交由殿下处置,望殿下恩准。” “秦将军说的没错,殿下,那个逆贼一定是想要对你图谋不轨,这才妖言惑众,殿下切不可相信此人所言,若要将其擒拿,算上我们四人!” 南宫秦的话语落下后,南宫胜等人也是纷纷开口迎合道。 他们的立场显然与南宫秦无出二至,准确的说,南宫秦正是这些人的代表人物。 “哈哈哈,南宫秦,不管你们相不相信,老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洛阳,为了南宫世家的未来。 之所以才愿意将那件事情部分真相告诉你们,就是因为老夫不希望洛阳毁于一旦,南宫世家毁于一旦。 南宫小儿,若是你不愿意听的话,老夫也不和你废话了,直接与我了断吧,让我看看你我间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瞥了一眼南宫秦与南宫拜等人的作为,南宫玄已然猜出了他们对南宫天说了什么,随即便将心中所想喊出了口。 喊完后,南宫玄更是调动起了体内源气,大有殊死一战之势。 “与你了断还不时候,南宫玄,说出你所谓的真相吧,我南宫天在此洗耳恭听!” 静默许久后,望着注视起自己的众人,南宫天终于开口了,面色从容的回应道。 语气虽淡,但南宫天说的每个字都是那般又威严,如同一个帝王对臣下的旨谕,是那般不可置疑。 “殿下,这恐怕不适吧,你万万不可相信贼人所言,还请三思,收回刚才的话吧!” 脸色一沉,当听到南宫天答应了南宫玄的请求后,南宫秦震惊的开口道。 可抬起头看向南宫天时,他却发现自己已经看不透眼前这个青年了,也看不透那对湛蓝如水眼眸深处的一宛深潭。 这种感觉,是他哥哥南宫昊才能让南宫秦感觉的到。 虎父岂有犬子乎? “还请少主三思,听一听秦将军的劝告,收回刚才的话吧!” 南宫秦率先开口后,南宫胜等人也是迎合道。 毕竟除了南宫昊外,南宫秦是洛阳城众望所归之人。 他们现在之所以一起出现在这里,说到底也和南宫秦的劝说有着不可或缺的关系。 如今南宫秦与南宫天的意见出现了分歧,南宫胜等人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南宫秦一边。 虽说南宫天是如今的洛阳之主,但终究还是没有在这些人心中树立属于洛阳之主该有的威信。 “秦叔叔,诸位,不必叫我洛阳之主,也不必叫我殿下,还是叫我少主吧。 现在我问你们,既然你们说愿意追随我,那么你们可愿意相信我吗? 若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就请不要质疑我的决定,我这么做,自是经过思虑的。 不过还请你们放心,若是南宫玄妖言惑众,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他的,并且愿意与诸位一同擒拿这个洛阳逆贼,以表我与诸位的同心。” 朝着身旁众人微微一笑,南宫天露出了和善的一面,轻语道。 但其眼中的坚定,却没有消散分毫,反而愈发坚定了起来,如耸立之大山,不可动摇。 “既然少主坚持,老臣也愿意相信少主,但愿少主你所做的,是对的吧。” 看到了南宫天眼中的那份坚持,南宫秦在深叹了口气后,最终还是退了一步,松口道。 无论怎么说,南宫天始终是洛阳少主,哥哥的孩子,最该继承洛阳的人。 自己不过臣子而已,臣子又怎能质疑君主的抉择呢,岂不是在挑衅君王的权威? 想清楚这些后,南宫秦又转身看向南宫玄,握紧拳头,大喊道:“南宫玄,你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样,否则我定然让你生不如死!” “南宫小儿,没想到连脾气倔得跟牛一样的南宫秦都被你说服了,真是令我意外啊。 既然如此,你就听好了!” 当看到南宫秦因南宫天的原因退了一步,南宫玄苍老的脸孔上竟意外的露出笑容,从容的开口道。 说完这些后,他又清了清喉咙,用一种更加沉重的语气说了起来:“当初谋害南宫昊的人除了我外,还有凛冬城主弗灭天,平雪城主司徒南殇,平川城主尚川,更是有当今帝京的主人,弗罗陛下。 所以南宫小儿,就算你能在今日决斗里幸运的将我杀死,得到了这个我所渴求的位置。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追查下去了,就这么平平稳稳的做洛阳城主,别做出什么傻事,将洛阳付诸于战火中。 否则,洛阳安在,世家何存,你将成为继我之后,成为洛阳的又一个罪人!” “什么,居然有如此多的领主参与了谋害昊大人的阴谋,这可怎么办啊?” “连当今帝京之主弗罗都加入其中,据传他天赋过人,实力也已达到了生玄境中期,这可如何是好啊?” …… 听到南宫玄道出的真相后,无数洛阳卫战士纷纷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轻语了起来。 毕竟这个消息对这些战士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惊了,南宫玄所说的每个人物都是天元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 令人心惊的是,这些角色竟同时开展了对南宫昊的阴谋,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弗灭天,弗罗,司徒南殇,尚川,弗灭天,弗罗,司徒南殇,尚川……” 可众多洛阳卫战士面面相觑时,南宫天却是默默将这些谋害父亲之人的名字铭记于心。 迅速平复了波涛汹涌的心境后,他又一次质问道:“我想真相不应该只是这么简单吧,南宫玄,别以为我不知道,司徒南殇与尚川皆是无能之辈,弗罗就是个有勇无谋之人,这些人中,配做父亲对手的只有凛冬城主弗灭天。 可父亲还有宇文拓,这位文武双全的宰相相助,根本不可能输在这些人手中,你到底还隐瞒了什么,这不是最后的真相!” “什么,这居然还不是真相,南宫玄这个逆贼还隐藏了什么东西,不会吧,该不会还有什么令人骇然的消息吧?” “少主在说什么,为何我居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莫非南宫玄这个逆贼所言皆是假话?” ...... 南宫天的这番话问出时,洛阳卫战士脸上的震惊转瞬就变为了疑惑,齐齐不解的看向在身后的青年,他们的少主,南宫天。 “隐藏了什么,哈哈哈,难怪我会败在你手上,南宫小儿,你的聪慧程度居然还是远远超乎了我的预想,是我低估了你啊,罢了,罢了。 既然天意如此,我可以告诉你,你猜的的确不错,我告诉你的确实只是部分真相,剩下的,你想要知道的话,我就给你指一条路吧。 大陆以西,那片失落的土地,那场变故的一切都源于那里,接下来要将你毁灭的那位大人也在那里!” 狰狞的笑了起来,面对南宫天的质问,南宫玄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直接承认了自己所言只是真相的部分。 话语间,他更是以迅捷的速度将一个散发浓浓黑气的铁杵插入所在的土地上,大笑道:“南宫天,该说的我也已经说了,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战弟,为兄终于要替你报仇了,你在地狱下也不会寂寞了,哈哈哈!” 八面围困何处走,昔日真相迷重重,万千之线西方指,大陆之西为何处? 第四十三章:魔神契约,唤魔之阵 随着散发魔气的铁杵插入大地的深处,飘着雪的夜空突然变得更加昏暗,原本渐渐亮起的天色也被一种诡异的黑暗所吸收,似乎天地间的光都已经失去了原有力量,化为了极致的黑暗,再无重新出现的可能。 在这般黑暗吞没光明的同时,平静的大地开始发生了可怕的变化,声声如厉鬼哀嚎般的声响开始不知从大地何处响起,呼啸着席卷这片神咒之地,天地在这一刻沉沦,来自大陆以西的黑暗终于将在万年后又一次以极其猛烈的姿态,席卷而来,东山再起。 此刻南宫玄所在的位置,更是一切变故最为汹涌的地方。 在那里,不仅暗无天地,百鬼夜行,突显,更有一个由六芒星组成的巨大阵法拔地而起,从他脚下快速朝周围扩散而开,大有完全吞没长老府之势。 与六芒星阵法一同扩散的,还有那如同血液般艳红的液体,它们从铁杵插入之地流出,弥漫而开,没过大地之雪,没过战士之躯,没过忠义之魂,没过每一个它所覆盖的地方,将那些原本存在的,化为灰烬,将属于光明的,碾成粉末。 朵朵艳红的血花,却于灰烬的破败中孕育,绽放,扎根于这片罪恶的土地,吸收着那些那些来自亡者的力量。 “洛阳卫战士听令,迅速撤离,离开这片危险的区域,与之保持安全的距离!” 见得如此可怕的一幕,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南宫天急忙大喊道,下达了向后撤退的命令。 纵使他相离如此远,有着剑主巅峰的实力,都能感受到如此阵法所散发出的恐怖威能。 因此南宫天完全可以想象的出,那些直面这道阵法的洛阳卫战士此刻是有多么恐惧,多么害怕。 随着南宫天一声令下,身体颤抖的洛阳卫战士们也是反应迅速,丝毫没有耽误任何珍贵的时间,急忙调转原本所保持的阵型,如退去的潮水般,以一种极其快速的效率朝后撤离着。 过硬的军人素质,在这一刻从这些战士的行为中尽显无疑。 但即使如此,悲剧却依旧是不可避免的。 虽说南宫天撤退命令下达的十分迅速,洛阳卫正副队长指挥的恰是得当,整只队伍撤退的也是十分紧致,根本没有发生任何拥挤的现象。 可奈何洛阳卫战士的人数实在是太多,多到根本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安然无恙,多到必须有人不得不选择牺牲。 这场完美的撤退,依旧避免不了流血的出现。 这考验的便是位于最前方的那些洛阳卫战士了。 他们是离红色液体最近的那批人,留得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眼睁睁等待着可怕的液体吞没自己,要么去冲撞原本有序的后撤整型,为自己撕裂出一个足以逃生的口子。 生与死,义与忠,这是一次残忍的选择,这是面对生死大义时人性的抉择。 当这些战士回望了一眼身后曾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后,尽管内心仍有恐惧,但他们依旧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只见这些人不约而同的握住了身旁兄弟的手,在数名洛阳卫正副队长的带领下,一同以进为退,消失在了四溢而出的红色液体深处,化为虚空,化为灰烬,只留下声声令人胆寒的惨叫声。 但军人之魂,人性之辉,却在这种惨叫声中得到了巨大的升华。 “哈哈哈,南宫小儿,看到了吗,这就是大陆以西,那片失落之陆的力量,就凭你们这些血肉之躯,在那种力量面前不过只是蝼蚁般微弱,什么都做不了,还是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着你的一个个手下惨死于我用魔神杵打开的魔神召唤阵中吧!” 听着惨死在阵中的洛阳卫战士所发出的惨叫声,身处大阵最中心的南宫玄却摆出了一幅享受无比的样子,狰狞的笑了起来,大喊道。 他那苍白的脸,在这一刻丝毫没有任何的怜悯之情。 “逆贼南宫玄,你不得好死,竟勾结外族势力,残害洛阳同胞,今日我一定要替天行道,将你诛杀在此,否则,愧为男儿!” 见得如此,不待南宫天开口,在其身旁的南宫胜突然站了起来,怒斥道。 与他怒斥一同的,还有其体内疯狂调动的源气。 在无数源气的加持下,只见南宫胜后脚一登,整个人顿时就暴射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位于魔神杵旁的南宫玄,大有殊死一战之势。 因为那些惨死在魔神召唤阵中的洛阳卫战士,大部分人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怎能让自己这些兄弟白白送死而不为所动呢。 碰! 突然间,一阵蓝芒却以更快的速度冲到了身形若闪电般的南宫胜身旁,一拳将其重重打倒在地后,将某种蓝色气体打入了南宫胜的体内,冻结了那些流淌在他体内滚滚而动的源气,在一瞬间,让他失去了所拥有的所有力量。 做出这一切的人不识别人,正是洛阳之主,南宫天。 “来人,将南宫胜将军给我擒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让他动弹!” 擦了擦拳上血迹,大口踹息的南宫天当即对周围的洛阳卫战士吩咐道,下达了新的命令。 他明白,现在南宫胜去攻击在魔神召唤阵中大展神威的南宫玄,与送死几乎无异。 但为了将极寒剑气送入南宫胜体内,也让刚恢复了些许实力的南宫天几乎耗光了好不容易才凝聚而出的极寒剑气。 在这一刻,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力竭。 闻声,在南宫天周围的那些洛阳卫战士纷纷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了南宫胜的手脚,将他死死摁在地上。 再怎么说,南宫天现在是公认的洛阳之主。 对作为军人的这些战士来说,他的命令就是最高的指令,是不容忤逆的。 “少主,就让我去吧,那些战士本应该跟随我建功立业,而不是这样白白死去,若是我南宫胜今日无法为这些人报仇,我心难安啊!” 感受到体内源气如枯死般被完全冻结,身体也被洛阳城战士们用手脚束缚住,滴滴泪水居然从南宫胜的脸上掉落而下,融入冰冷的土地各处。 这个统御洛阳以南,曾与南宫昊一度争霸的男人,就这样无声的哭了起来,哽咽了起来。 为了那些曾追随自己的人,他已然不顾一切,甚至忘却生死。 “南宫胜将军,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但请你也原谅我的所作所为,你是洛阳领主,也是我南宫天的长辈,我不能看着你去白白送死,但我答应你,一定会斩下南宫玄的头颅,替你的兄弟报仇,替我父亲报仇,现在你还先好好冷静一下吧。” 走近南宫胜身旁,南宫天轻轻拍了拍南宫胜的肩旁,开口安慰道。 他明白南宫胜所面临的那种无力之感,但他更不能任凭南宫胜去白白送死。 这一点,南宫天做不到。 “少主,我明白了,让他们放开我吧,我答应你,会冷静的。” 静默了好一会后,无奈的话语这才从南宫胜的口中说出,让人感觉很是凄凉。 听到这句话后,南宫天这才放心的让洛阳卫战士松开对南宫胜的束缚,让这些战士退回原地。 可这个重获自由的男人在松开束缚的第一时间却是从冰冷的地上站起了来,擦了擦眼间尚未干涸泪水,失落的朝人群后方走去,那硕实的背影是那般跌跌撞撞,狼狈无比,犹如败家之犬。 “哎!” 见此,南宫天只能低下了头,暗暗叹了口气。 虽说自己的话让南宫胜失去了原有的锐气,但至少让他不再有性命之忧了,也算是值得了。 “哈哈哈,多么感人的一幕啊,南宫小儿,算你识相,没让南宫胜这个蠢货过来,不然我要让他尝尝什么是魔液沾身,生不如死!” 见得如此动人的一幕,位于魔神召唤阵中心的南宫玄当即大笑了起来,冷嘲道。 他那双浑浊的眼里,满是冷漠与淡然,甚至还有着隐隐不见的死气。 在南宫战战死,策划多年的计划破灭后,在这个老人的心里,也只剩下了复仇。 他想要将这些破坏自己计划的人一同拉入地狱,为自己陪葬,这便是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南宫玄,虽说我不是南宫世家之人,也没有资格入南宫世家的族谱,但你这个残害同胞之人也不配入族谱。 今日,我一定会替天行道,用剑亲手斩下你的头颅,祭奠那些死去的战士的,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最后输的一定是你!” 听得如此冷嘲,南宫天咬紧嘴唇,冷冷凝视起了得意洋洋的南宫玄,怒吼道。 一股浓烈到几乎实质性的杀意在这一刻从他那湛蓝如水的眼眸中散发而出,如同一把绝世利剑,所指之处,皆为虚无。 “呦呦呦,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啊,南宫小儿,你以为我会害怕吗,不可能的,不存在的,你这种凝视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实在是个弱鸡!” 被南宫天用这种锋锐的目光凝视,南宫玄不由得感到一颤,仿佛身体与灵魂在与远处青年对视时被什么东西击穿般,隐隐作痛。 不过在意识的操纵下,凭借多年执政练出的自制力,他还是微微控制了发颤的身躯,故作镇定的喊出心底之语。 饶是如此,从那对湛蓝如水的眼眸深处,南宫玄依旧看到一个宏伟到自己完全无法看清的身影以及一种足以令天地颤抖,令日月失色的意志。 那是一种令他所恐惧的东西,这般恐惧已然超越了生死,是直击灵魂的恐惧。 为了避免这种恐惧摧毁自己的意识,南宫玄不再犹豫,终于下定决心,实施最后的疯狂计划。 有了决心后,这个疯狂的老人当即将体内源气连同鲜血同时注入魔神杵中,赌上了近乎此刻拥有的所有。 与此同时,南宫玄也是咬着牙从怀中拿出一张如同契约般的羊皮书,威严的吼道:“吾以吾之血,吾之源气为誓,请求蛇魔神大人前来助吾一臂之力,万千血液,撕破虚空,恶魔之契,魔神降临!”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后,一种诡异的火焰开始以缓慢的速度燃烧起了南宫玄手中的那张羊皮书,一股恐怖的吸力也是从魔神召唤阵中爆发而出,疯狂汲取蕴藏无数鲜红血液的红艳之花,使得无数红艳之花化为了灰烬,重新变为更加浓郁的鲜血,流入魔神召唤阵深处。 碰!碰!碰! 当万千鲜血同时流入魔神召唤阵后,一把锋锐血刃在这一刻铸成,重重砍击着牢固的虚空壁垒,发出了声声尖锐而可怖的声响。 “全军听令,保持阵型,后退三十米,静观其变!” 瞥了一眼魔神召唤阵中的那把轰击虚空的血刃,南宫天皱了皱眉,当即对着周围的洛阳卫战士下达了新的指令。 如此情况下,想要阻断南宫玄的仪式恐怕是不可能的,只有保持距离才是明智之选。 否则的话,先前的悲剧或许就要重演了。 “少主,这是聚灵丹,可以在短时间帮助服用者内重聚剑气,但副作用是食用者身体在服用后数月内进入一种虚弱的状态。 当年,属下是花费了大气力,才获得如此两枚,视为最后保命手段,很是珍惜无比。 但如今之势,属下也不得不拿出来了,在此赠与少主与剑心少侠!” 向后撤退的同时,南宫拜突然来到了南宫天身旁,不顾脸上的肉疼之色,从手上的纳戒里取出两枚深黄色丹药,毫不犹豫把其递给面前两人。 显然,南宫拜也看出了南宫玄所召唤之物的不凡,不是自己这些人能对抗的。 “多谢南宫拜将军了!” 没有任何矫情,南宫天与剑心同时接过南宫拜所给的聚灵丹,服入口中,开始盘地而坐,调息气息,恢复起了体内伤势。 虽说聚灵丹副作用不小,但两人更加明白一件事,一场大战恐怕是无法避免的,必须以最巅峰的状态,才有资格迎接这场大战。 第四十四章:虚空破裂,天地之锁 碰!碰!碰! 自魔神召唤阵被南宫玄以血气为引开启后,血刃就仿佛一台永动机,疯狂轰击虚空各处,造成了声声无法让常人接受的怪响,很是可怖。 紧接着,随着漫长而又短暂的数十分钟滴答滴答的流逝,原本完整无缺的虚空壁垒终于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极点,出现了指甲盖大小的裂缝。 在这整个过程发生的时间里中,作为旁观者的无数洛阳卫战士便这样一直看着,呆呼呼的看着,目不转睛,心神骇然。 因为以他们现在所拥有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已经成型的魔神召唤阵,也不可能与足以打破虚空壁垒的血刃相抗衡。 至于南宫天与剑心这两个事件的主角,则是在吞入聚灵丹后便进入一种怪异的恢复中。 显然,两人知道大战是不可避免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未雨绸缪。 随着这条可怖裂缝的出现,一种令人恐惧到极点的威严通过裂痕,自极远的地方传入了这片空间的各处。 这令得无数观望天地变化的洛阳卫战士心头一颤,下意识的想要朝裂缝所在的地方跪拜而下。 因为从裂痕那边传出的可怕力量,早已超出了这些战士认知的一切。 “洛阳卫战士听令,守住心神,维持阵型,切不可被心魔击败!” 见此,一道威严的声音当即从南宫天口中喷薄而出,带着一往无前的剑势,冲散了魔神召唤阵散发出来的威能。 显然,虚空裂痕的出现已经惊动了还在恢复实力的他。 听得这声呵斥,无数洛阳卫战士顿感心头一阵清明,瞬间就将那种想要跪扶而下的想法驱逐出了脑海。 可就在下一秒,那种威严之感再度席卷而来,令这些人又陷入了之前的状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该死,这样没用吗,看来只有如此做了!” 心头一沉,发现这一幕的南宫天自然意识到了自己那声带有剑势的喝斥没有起到决定的作用,是为无用之举。 为此,他当即取下背上的极寒魔龙剑,将其拔出,插在众军前,以起镇魔之效。 毕竟在南宫天的记忆中,这把剑的主人曾以一己之力诛杀万魔,其上所附着的气势,应该也是极其可怕的。 果然,随着极寒魔龙剑再度出鞘,从魔神召唤阵散发出的那种威严之感瞬间便已消散,阵中的南宫玄更是变得脸色苍白,满脸震惊。 因为他发现极寒魔龙剑上散发而出的耀眼蓝光,居然影响了召唤魔神的仪式,让虚空中那把血刃的挥动速度降低了足足一半。 神器之威,在这一刻尽显无疑。 “南宫玄,为何本尊感到一股强大的诛魔之力,难不成你召唤本尊对付的人是光明神殿之人,还不给本尊解释清楚!” 只见极寒魔龙剑出现的那一刻,尖锐无比的声音从静默的裂缝深处徐徐传出,质问起了促成这一切的元凶,南宫玄。 早在虚空裂缝出现的那一刹那,大陆以西一处殿宇便与这片天地产生了某种难以割舍却又难以言说的隐隐联系。 不过感受到如此强大的诛魔之力从此地传出后,那一端的人明显坐不住了,心底产生了巨大的疑惑。 “魔神大人,小人并不知光明神殿,之所以请大人下来,是为了对付一个名为南宫天的青年,产生如此变故,恐怕与其佩剑极寒魔龙有关!” 朝着裂缝低下了头,南宫玄恭敬的回应道,完全将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传递了过去,不敢有所隐瞒。 显然,裂缝那一端的人让南宫玄无比忌惮,甚至有着随时可以将其抹杀的实力。 面对这样的人,南宫玄不得不放低姿态,放下身份。 “极寒魔龙剑,冰霜之主冰霜天,你说的那个叫南宫天的青年该不会是冰霜之主冰霜天的传人吧,那这趟浑水本尊可不能趟,恕难从命。 毕竟前段时间,天地剧变,神州大陆正式晋级成中魔大陆,在那个节骨眼上,诛仙四剑重出神州,再开杀戮之端,实在骇人。 伴随着四把杀戮之剑出现的,也许是那个剑断天地,意彻古今,已经消失了数万载的人。 为此,主上已经吩咐我等伺机而动,不可贸然行事,你这个忙,我帮不了!” 静默了一会后,冷冷的声音从裂缝那端再度响起,仿佛对极寒魔龙剑前主人冰霜天极其害怕般,裂缝另一端的人竟然开始闭合裂缝,想要阻止魔神传送阵的进行,以逆向操纵的方式将其关闭。 “魔神大人,我以性命向你保证,南宫天与你口中的那个冰霜之主绝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在洛阳城生活了十六年,都在小人的眼皮子地下,被小人看着,绝对不是什么隐世高手的亲传弟子。 还有,这小子只有剑主巅峰的实力,完全不是大人的对手,还请大人放一万个心,帮帮小人吧,小人愿当牛当马,以报大人之恩!” 一看到好不容易才打开的裂缝开始闭合,南宫玄哪里还安耐得住,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恭敬的喊了起来。 若是裂缝那端的那位大人不肯出手,割裂了大陆以西与这片空间的联系,他就真的死透了。 死透倒是小事,最主要的是,南宫玄将无法为死去的兄弟,尤其是跟随了自己一辈子的南宫战报仇。 这会让其死不瞑目,到死都无法原谅自己。 “只有剑主巅峰的实力,看来此人应该只是得到了冰霜天的部分传承,不足畏惧,罢了,罢了,反正此事已经报告给了原罪大人,本尊就下来一趟,为了吾族,为了黑暗神殿,为了蚩尤大人残留至今的意志,本尊身死也是在所不惜的!” 听到南宫天只有剑主巅峰实力时,裂缝那一端的人终于做出了决定,不仅停止了闭合裂缝的做法,更是反其道而行之,加快了对虚空的撕裂。 早在得知极寒魔龙剑易主后,他就已经不能对这件事情放任不管,必须放手一搏了。 否则便是养虎为患,放虎归山。 谁又能保证在未来拥有这把剑的人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冰霜之主呢? “恭迎蛇魔神大人降临神州!” 擦了擦额头处的冷汗,南宫玄紧张无比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更加恭敬的喊了一声。 在他看来,只要蛇魔神一出手,任凭包围自己的人再多,不过一群蝼蚁而已罢了。 蝼蚁之力,安能撼象。 碰! 没过多久,虚空裂缝在两端之人同时发力的作用下,终于扩大到了足以容纳一个人大小的程度。 这一刻,滚滚魔气从裂缝里席卷而出,进入南宫玄体内,令其整个人变得极其可怕,身上布满了可怕的符文,好似厉鬼般。 不过正是这道在样貌上完全改变了南宫玄的魔气,让其实力直接突破了生玄境初期,达到生玄境中期,迈出了永世难以迈出的一步。 “多谢大人成全!” 感受到体内滚滚流动的魔气与源气,南宫玄急忙跪扶而下,感恩戴德的开了口。 若是没有这些魔气的注入,他这一生,恐怕都无法跨越出生玄境初期,再难向前走出小小的一步。 可现在,南宫玄已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正充斥着身体,整个人都仿佛年轻了十岁,散发着用不尽的力量。 “什么,裂缝那端居然是座殿宇,还有那么多不知名的生物,看来大陆以西的那片土地果然不简单啊,这次战斗必然凶险无比。” “没错,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活过这次战斗,若是能活下来,我一定要好好回家看看,说起来好久都没回去了。” “是啊,但愿老天保佑我们吧,愿老天保佑洛阳这座受了不知多少苦难的城市吧。” ...... 随着虚空中裂痕顺利的完成扩张,映入洛阳卫战士眼眸的除了浓重的魔气外以及南宫玄身上的剧变外,更多的还是裂缝另一端的场景。 那里有着一座豪华无比的殿宇以及无数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一时间所有洛阳卫战士感慨不已。 这一刻,这些战士有的震惊,有的害怕,有的惊愕,有的担忧,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 毕竟对于未知的事情,所有人都难免产生恐惧,更何况是如此恐惧的存在。 “千万年过去了,本尊终于再度出现在了这片土地上,吾族也终将归来,让铁与火燃尽这片土地,实现蚩尤大人当年的梦想,一统神州!” 终于,一双布满青色鳞片的手顺着虚空裂痕横跨了数个虚空,出现在了众人睁得很大的眼中。 随之而来的还有尖锐却极其兴奋的呼喊。 嘶!嘶!嘶! 原本平静的天地在这双手出现后却是突然蠕动了起来,道道由灵气组成的锁链从蠕动处聚集,接而暴射而出,朝那双散发着魔气的手锁去。 每道锁链都是那般凌厉,带着狂暴到极致的力量,尽显着那无尽杀机。 那是天地锁,是这方天地对外来物种的排斥,是那座曾染尽人皇鲜血的古老大阵所繁衍出来的衍生物,将守护人族,直至永世。 “区区天地锁,也想阻我,真是可笑,若是再早一千年,五百年,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染指这片土地。 不过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就如此威能的天地锁,也妄图抹杀我,实在是太愚蠢了,都给我破!” 感受到天地锁直刺而来的可怕杀机,虚空裂痕另一端的人却是冷冷一笑,似乎并不在意。 只见蓬勃的魔气在他浓烈的笑意间从布满青鳞的手间涌出,浩浩荡荡,与天地锁重重碰撞在了一起,将数道天地锁尽数摧毁,撕裂,重新炸成分散的灵气,消散于天地各处。 这一碰撞所产生的余波,令无数洛阳卫战士差点摔倒在地,可见其蕴含的力量有多么的恐怖。 “人族的蝼蚁们,迎接本尊的降临吧,颤抖吧,害怕吧!” 没有了天地锁的束缚,蛇魔神终将再度踏上神州之地,一如数万年前那般。 不过这只是大陆以西入侵的开始罢了。 第四十五章:人身蛇尾,魔神降世 “这些叫天地锁的锁链是什么地方来的,怎么有着如此恐怖的威能,莫非此处有什么隐世大能,在暗中出手帮助我等?” “那个魔物说要完成蚩尤大人的梦想,那个叫蚩尤的家伙究竟什么来头,与这里又有什么纠葛,还敢妄言一统神州,莫不怕夸下海口?” “好奇怪啊,那个魔物还提到了什么吾族重新踏上这片大陆,莫非有外族要入侵我们,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了。” ...... 见识到天地锁恐怖威能以及那双布满青鳞之手的恐怖实力后,摔倒在地的洛阳卫战士纷纷站了起来,而后面面相觑,低声讨论了起来。 但这些战士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魔神召唤阵周围的那条虚空裂缝,目不转睛,甚至连渣都不敢眨一下 因为他们知道,可怕的生物即将从自己注视的地方出现,降临神州,屠戮生灵。 果然,众人注视下,一条青紫色蛇尾率先突破裂缝,来到了这片天地,散发出让人感觉不舒服的气息。 紧接着,一副如同人类般的身躯跟在蛇尾之后,出现在了众人已然睁得很大的眼中。 相比于人类的身躯,这副身躯上却镶嵌着片片蛇鳞,拥有着属于蛇的特征,格外怪异。 随着躯壳的出现,最后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个长着獠牙,脸色狰狞的头颅。 作为极暗殿座下七十二魔神之一,蛇魔神终于在光暗传说结束的万年后穿越了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重新降临在神州大陆。 不过此刻蛇魔神的状态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用狼狈不堪四字来用以形容。 他不仅满脸鲜血,身体各处都如同被千刀万刃切割过般残缺不堪。 就连那附着于身躯上的蛇鳞,也是寸寸破裂,鲜血横流,不堪入目。 仿佛此刻的蛇魔神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艰难的赢得了胜利。 与其一战的,便是天地锁。 虽说天地锁的力量已经不足以直接将蛇魔神抹杀,但穿越那个横跨在大陆以西与神洲间,染尽了人皇鲜血的大阵时,他的身体依旧被重创了。 说到底,蛇魔神终究还是低估了那套阵法的威力,即使是在这套阵法最为虚弱的万年后,要穿过它依旧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受伤是小,更恐怖的是,因为这个大阵的关系,魔气难以进入这方天地,令蛇魔神的实力受到了严重压制,连原本的一半实力都难以发挥。 噗嗤! 刚微微站定,一口青色鲜血便从蛇魔神狰狞的口中喷薄而出,洒落一地,直接将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大地腐蚀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那个催动魔神召唤阵,构成其阵眼的铁杵,也随着他的出现,与那个血色六芒星阵一同而化为了粉末,消散一空。 “不亏是当年与蚩尤大人并肩的人皇轩辕用尽修为,乃至生命所化之阵,大千诛魔阵,果然强大无比,变幻无穷。 就算因为岁月流逝而风化的如此严重,其之威能,也不是我等能够承受的,失策啊,真是失策啊!” 擦了擦脸上血迹,蛇魔神抬起狰狞的头颅,仰望着无尽的天空,感慨道。 这次穿越大千诛魔阵的经历,已然在他心底留下了巨大的阴影,无论如何是难以抹去了。 若非其只有魔皇境界的实力,只引动了大千诛魔阵微小的一部分力量,恐怕早已当场暴毙,化为虚无的一部分了。 若是来到此地的是魔帝级别的强者,根本没有机会出现在这里,早就死的连渣渣都不剩下了。 大千诛魔,又岂是虚名,诛的,便是失落之地的异魔。 “恭迎蛇魔神大人,魔神大人,你还好吧,若是有用着小人的地方,小人定竭尽全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偷瞄了一眼在面前的蛇魔神,见得蛇魔神如此狼狈的模样后,南宫玄急忙低下了头,恭敬的开口道。 虽然他感觉蛇魔神这样的状态有些靠不住,但现在唯一能倚仗的,却也只有蛇魔神了。 以南宫玄目前的实力,就算境界得到提升,也根本对抗不了如此多的洛阳卫战士。 更别提在这里的除了洛阳卫战士外,还有实力逐渐恢复巅峰的剑心与南宫天两个棘手之人。 “当然还好,本尊虽有幸受大千诛魔阵之伟力,受了一点小伤,但以本尊如此强大的实力以及恢复力,依旧是无人能撼动的存在。 相比这个,南宫玄,本尊更希望你告诉我那把极寒魔龙剑是何人在用,这是本尊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也是本尊愿意出现在此的根本原因!” 在强者尊严的驱使下,蛇魔神故作淡然,轻描淡写的回应道,好似被大千魔阵在其面前不值一提般脆弱不堪,完全忽视了刚才的狼狈身影。 不过他的那双血色眼眸,却是瞥了一眼直直插在地上的极寒魔龙剑后,就一直在洛阳卫战士间游荡,迟迟没有停下。 这一刻,蛇魔神正寻找着神器的主人,继承了冰霜之主遗产之人,失落之陆的死敌。 “蛇魔神大人,冰霜魔龙剑就是盘坐在地上的那个蓝发小子,他也就是之前我对大人说的南宫天,我的死敌。” 指了指正处于疗伤状态的南宫天,南宫玄急忙解释道,毫不保留着将昔日少主出卖给了外来异魔。 说到底,此刻他和蛇魔神已然成为了一条船上的人,承受着一荣未必俱荣,但一损必定俱损的结果。 更何况如今的南宫玄一心只想着复仇,机会就在眼前,又怎么能错过。 “如此年轻就有剑主巅峰的实力,这个少年放在当年,也是天之骄子,天纵之才啊!” 扭了扭蛇尾,蛇魔神从南宫玄口中得知有关南宫天的信息后,竟然不怒,而是微微赞许道,道出了心中欣赏之情。 要知道,在灵气如此匮乏的情况下能修炼出这样的实力,南宫天已然赢得了蛇魔神为数不多的尊敬。 但下一瞬,蛇魔神的面色便阴暗了起来,冷声道:“天之骄子固然是天之骄子,如果放任你成长下去,将来也许会成为超越我的伟大存在。 只可惜,你这小子还是过于张狂,应该隐匿起来的,潜心修炼,这个舞台对于你来说实在是太早了,如今的你根本没有资格踏上这里。 不过现在,你已经没机会了,小子,从继承这把极寒魔龙剑后,你就已经是吾族的死敌了,准备接受来自大路以西的问候吧。 任何与当年那些站在大陆之巅之人有关的人都得死,我是不会允许第二个冰霜之主再次出现在这世间的!” 渐渐的,冷语化为怒吼,蛇魔神的语气变得愈发凌冽,杀意凌然,全无最初欣赏之情。 也许南宫天的资质万里挑一,但如今的他并没有与自己抗衡的实力,在自己面前依旧是蝼蚁般的存在。 说到底,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必要因素,光有天赋却没有相应的实力,终究还是无用的 “语气不小啊,南宫玄,看来你找来的这个帮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刚出场就让我受死,真是可笑啊,他也不看看自己受了多大的伤,难不成还没有做好鹿死谁手的觉悟吗?” 湛蓝如水的眼眸悄然睁开,瞥了一眼身形狼狈的蛇魔神,南宫天神色淡然的开了口道,整个人显得那般波澜不惊。 这一刻,他的眼神中丝毫没有畏惧,更多的却是凌冽的战意。 那种战意,就算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对南宫天产生任何动摇,只会让其更为无畏,一往无前,再无后退的可能。 为帅者,就算万军来袭,亦然临危不动。 因为南宫天明白,自己就是身后这些洛阳卫战士的核心,是最为关键的一个点,是这支部队最重要的那个部分。 若是连自己都靠不住,这支军队还能倚靠什么呢? 被南宫天这么一说,洛阳卫战士的眼神中那种对于未知生物的恐惧随之消散,纷纷握紧了手中兵器,眼神决然凝视着远处的蛇魔神,丝毫没有之前那般畏惧。 此刻只要南宫天一声令下,他们便将一往无前,毫不犹豫的碾碎那些阻挡其步伐之人,无论那个人有多么的强,多么的可怕。 “有意思,小子,不得不说,你实力虽然不强,但嘴还是挺硬的,我喜欢。 所以我临时改变决定了,我不杀你,我要废了你一生修为,将你带到我的殿宇,禁锢你的灵魂,将你的灵魂调教成我的奴隶,终身服侍我。 这一定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让我光是想想就兴奋的无法自已,实在是太美妙了啊!” 听到南宫天的这番话后,蛇魔神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捂着满是伤痕的腹部,狂笑不止。 虽说他的实力受到重创,已经无法维持魔皇之境的力量,但无论怎么说,上位魔神巅峰的力量还是有的。 这般实力,放眼如今的神州可以说是极强的存在,甚至已经触及了实力的天花板。 可现在,一个剑主巅峰的毛头小子竟扬言要将自己干掉,这与膀臂挡车,自取灭亡有何区别? 要知道,在大陆以西上位魔神巅峰就等于这方天地的死玄境巅峰,就算是逝去的国王弗雷特,天元帝国第一人在这里,也难以挡得住蛇魔神的强力一击,只有落得化为灰飞烟灭的下场。 这般实力,可以说已是无敌的存在,即使身受重创,依旧无人能挡。 “邪魔住口,休得侮辱少主,我等今日就将你镇杀在此,准备受死吧!” 听到了蛇魔神的挑衅话语,震天动地的声音从洛阳卫战士口中汹涌而出,他们中的每个人都面无惧色,不惧生死。 今日,这些战士将用无畏的生命,捍卫作为战士的荣耀,让敌人知道,站在面前的这个青年是不容侮辱的。 如果一定要对他们的少主做点什么话,必须从自己的尸体上跨过去。 顿时间,冲天战意以及浓烈魔气交错而起,激荡而生,延绵不绝。 如此剧烈的碰撞中,一场人魔大战也是一触即发! 第四十六章:千军万马,难敌一人 “洛阳卫的战士们,摆阵,大伙一起联手,干掉这个邪魔,让少主见识见识洛阳卫的厉害,可不能在洛阳丢了少主的脸,洛阳护城阵!” 瞥了一眼身后蠢蠢欲动的洛阳卫战士,一声闷喝从南宫秦口中徐徐而出,贯彻天地的每个角落,凌冽至极。 除了雪衣卫大统领,洛阳大将军外,南宫秦还有另一个身份,洛阳护城阵的掌阵人。 听得这声厉喝,站在南宫天身旁的四大分领主不约而同朝对方点了点头,随即四人暴射而出,出现在了南宫秦周身的四个方位,手间凝聚着某种有些青涩的印法,心神全然聚集为一。 无数洛阳卫战士则是在数不清的洛阳卫正副队长指挥下行动了起来,有序的来到了四大分领主身后,放下手中武器,将体内而为数不多的源气顺着某种固定方向流转了起来,构建着一个极其可怕的大阵。 顿时间,点点幽蓝色光芒充斥着这片广袤的人潮,仿佛夜空时闪烁的群星,璀璨而动人,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直视的魅力。 “既然诸位将士已经归位,那就开始吧,洛阳护城阵,起!” 见到诸位城主与其手下将士纷纷站在应该站的位置上,南宫秦再度一喝,当即下达了启阵的命令。 只见他手间印法猛然变幻,道道雪白的光芒瞬间从每个洛阳卫战士的胸口处暴射而出,传递到其站位所属的那位城主体内,让站于四个位置的四大领主不由得身体一颤,险些吐出血来。 显然,洛阳护城阵的本质是将多人力量汇聚到一人身上,这般汇聚会让承受力量之人受到所承受力量的巨大反噬,付出可怕的代价。 当雪白色光芒在四大领主身上到达一定数量后,任凭外面的雪白光芒再多,也无法再往四人的身躯里灌入一分一毫。 下一瞬,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四大领主已然明白这是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当即忍着巨痛,咬着牙,将雪白光芒从全身聚于手臂处。 随着衣服以及皮肤寸寸破裂,越来越多的雪白光芒终于流入了四人的指尖,而后如同炮弹般炸裂而出,打入位于最中心的南宫秦体内。 做完一切后,四大领主感觉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识般轰然倒地,重重摔倒在了雪地上,无法动弹。 至于南宫秦,则是在四道雪白色光柱进入体内的那一刻青筋暴露,口吐鲜血,显然是受到了雪白色能量所带来的不小冲击。 毕竟这些雪白能量蕴含的是属于洛阳卫战士滚滚而炽的战意,万千战意入身,饶是以南宫秦剑王初期的实力也无法承受。 若非凭借着坚韧的意志以及四大领主用身体进行过滤的举措,他根本无法维持住体内窜动的那股巨大战意,更别说使用洛阳护城阵了。 “洛阳护城阵,万剑战影!” 忍着无比剧烈的痛楚,此刻的南宫秦咬着牙,将万千剑意汇聚于手尖,准备释放出极其强力的一击。 声声炸裂声里,他的手变得愈发明亮,连漆黑的夜在这一刻几乎都被雪白色光芒照得一清二楚,无法继续维持应有的黑暗。 当这种光芒达到最为鼎盛时,南宫秦再次动了,将流淌着鲜血的手指指向在不远处的蛇魔神,大吼了一声。 只见“呼”的一声,漫天剑影呼啸而出,铺天盖地的对蛇魔神暴射而去,大有将其吞没之势。 “桀桀桀,没想到数万年后,这种战意之阵依旧存在,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啊,只可惜催动战意之阵的你们就这么点实力,连当年蚩尤大人的亿分之一都没有,否则的话,就算赔了我这条命,能再见当年辉煌,也是值得的!” 面对南宫秦如此可怕而凌厉的攻势,被其完全锁定的蛇魔神竟没有感到丝毫畏惧,在那血色的眼里,反而流露出了某种兴奋的情绪。 在这种情绪的鼓动下,蛇魔神竟自语着冲入漫天而来的剑雨中,因为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感受战意的力量了,那万年前曾傲视神州的力量。 碰!碰!碰! 声声爆炸中,虚幻的剑影重重砸在蛇魔神巨大的身躯上,发出着沉猛的声响,擦出了道道绚丽的火光,无比耀眼,如同盛世烟花。 “桀桀桀,气息倒是不错,可惜太弱了,不痛不痒,什么感觉都没有,真让本尊失望啊!” 当蛇形人身的火光冲出烟尘群起之地后,冷冷笑意却是随之而来,听起来格外让人感觉讽刺。 只见身形狼狈的蛇魔神摇着头,对着那凝视着自己的万千洛阳卫战士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似乎很不满意这一招的威能。 紧接着,在他脸上盘踞的失望之色变得阴沉,变得冷寂,冷语便随之而出:“既然你们已经出手了,现在该轮到我的回合,群蛇乱舞,杀!” 话语尚未落下,磅礴魔气便在蛇魔神体内疯狂运转了起来,让原本就狰狞的蛇魔神看起来更加的可怕。 紧接着,道道黑雾源源不断的从蛇魔神身上冒出,在众人注视下化为条条青蓝色小蛇,朝着洛阳护卫阵中心,南宫秦所在的位置暴射而去。 “洛阳护卫阵,御,万剑成盾!” 感受到每条小蛇所携带的恐怖威能,南宫秦当即眉头一紧,再度凝聚手法,将虚幻剑雨化为巨大剑盾,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轰!轰!轰! 面对凝聚而出的剑盾,无数青白色小蛇全然不惧,纷纷撞在剑盾上,发出轻微声响后掉落在地,一动也不动,好似死去了般。 这一刻,这些小蛇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恐怖威能也是消失不见,印证着一个不必言语的事实。 “难不成是我高估蛇魔神的实力了,也许他只是肉体强悍,实力并没有我预料的那般恐怖,如此一来,只要使出那一招,他必败无疑。” 见到这般景象,南宫秦不由得微微一笑,暗暗的想道。 通过刚才的那一击,他已然做出了判断,决定以守为攻,孤注一掷。 “洛阳护城阵,杀,霸气黄龙斩!” 随着一声凌厉的怒吼,南宫秦再度结印,发起了新的可怕攻势。 在他的控制下,巨大剑盾迅速解体,重新化为道道剑影,冲向虚空,组成了一把足以贯彻天地的战意巨剑。 这把巨剑所散发出的恐怖气息,比之前万千剑雨席卷而去所带来的压迫大了数倍。 显然,这是洛阳护城阵的最终杀招。 “桀桀桀,人类还是愚蠢啊,万千年后也是这样愚蠢,蛇影乱舞,炸!” 可当剑盾消失的那一刹,蛇魔神狰狞的脸上却是露出了胜利者才有的那种的笑容。 在打了一个响指后,他甚至扭成起了蛇尾,当着众人的面跳起了魔性的舞蹈。 嘶!嘶!嘶! 只见这声响指后,那些死去的小蛇突然动起了来,吐起信子,目露凶光,眼中尽是杀意。 之前与剑盾撞击,并没有令它们真正死去,甚至没对它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它们所为,只是通过这种假死的方式来降低南宫秦的警惕,然后达到一击制敌的奇效。 现在机会来了。 “不好,有诈!” 变故产生的一瞬间,南宫秦便迅速反应了过来,急忙转换起了手法,企图将战意巨剑重新化为剑盾。 奈何这种转换还没开始,无数小蛇的身躯便在他的注视下剧烈膨胀了起来,最后,碰的一声炸裂而开,留的漫天火光。 若只是一只小蛇,两只小蛇的爆炸,产生的冲击力根本不足畏惧,对于像南宫秦这种剑王初期的强者来说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可在他面前爆炸的小蛇最起码有数万条之多,那种威力恐怖到不言而喻。 顿时间,庞大的热浪从小蛇堆爆炸中心席卷而出,摧枯拉朽,朝组成洛阳护卫阵的洛阳卫战士与南宫秦等人覆盖而去。 这般热浪不仅将原本坚不可摧的洛阳护卫阵直接震破,离爆炸处最近的一千名洛阳卫战士更是在爆炸产生的恐怖温度下化为灰烬。 “桀桀桀,如此美妙的庆典烟花,你觉得如何,南宫玄?” 眼见如此多的敌人死在自己的谋算下,蛇魔神停下了舞蹈,边吐着蛇信子,边走向身后那位老者,原本洛阳首席长老,南宫玄所处的位置,接而伸出满是青色鳞片的手臂,指着那冲天的热浪,笑着问道。 “大人不仅实力强大无比,而且智慧也是过人,小人佩服,原本小人还担心洛阳护城阵会阻扰大人片刻,看来是小人多虑了!” 在蛇魔神那双锐利蛇眼的注视下,南宫玄不由得感到心神一颤,急忙咽了咽口水,屈下了身体,故作镇定,恭敬的开口道。 但他的内心却是早已波涛汹涌,动荡起伏,不知该如何形容。 作为洛阳数十年的大长老,洛阳护卫阵的恐怖威能南宫玄是一清二楚的。 那可是仅低于长老护卫阵的存在,就算是帝国第一剑修南宫昊面对此阵,也要耗费许多力气才能将其破解。 可反观蛇魔神,仅用一击就将如此恐怖的大阵打破,其之恐怖实力,不言而喻。 “桀桀桀,就凭那区区破阵,还配阻扰本尊,可笑,南宫玄,睁开你的眼睛,看本尊如何击杀南宫天的,真正的表演,现在才开始。” 松了松坚硬的骨头,蛇魔神转眼看向在依旧盘坐在地上,不为所动的南宫天,无声的笑了起来。 就算是万千大军出动,都难以抵抗他一人,就区区年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可结局真的是那样吗? 第四十七章:吾剑所指,吾心所往 “秦将军,你还好吧,伤的重不重,能否再助我一臂之力,随我一战,共御外敌,护我洛阳!” 双手用力一撑,恢复了大量血气的南宫天从冰冷的雪地上猛地站了起来,走向被热浪震飞的南宫秦,将其扶住,关切的问道。 在与蛇魔神开战前,他必须凝聚更多的力量,任何可能扭转战局的力量。 “少主,我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经过那一击,每个洛阳卫战士除了受了一定程度的伤外,他们的战意也变得无比动荡,恐怕洛阳护城阵在短时间是无法在使用了,都怪我一时大意,低估了那个魔物的智慧,这才中了如此奸计。” 擦了擦头上流下的鲜血,南宫秦只是深深叹起了口气,满是自责的开口道。 若非洛阳护卫阵阵法本身就具有很强的防御性,再加上霸天皇龙剑也是消磨了大部分爆炸产生的热浪,自己与身后那万千洛阳卫战士恐怕都已葬身在蛇魔神的强力一击下了。 虽说因为上述两种原因,大部分洛阳卫战士侥幸没死,只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但在最前方的那一千名洛阳卫战士终究是在恐怖的热浪中化为灰烬,因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血的代价。 这种代价,不可谓不大。 正是如此,此刻的南宫秦不由得心生内疚,倍感自责。 “这不能怪你,秦将军,是蛇魔神太过狡猾了,再加上他的招数确实过于诡异,出乎人的意料,换做是我,未必能做的比你更好。 不过,我想现我们不应该追究这次决策的失误是谁的责任,而要尽可能去战胜那个魔物,还洛阳一个来之不易的和平。 所以请回答我,秦将军,可否一战,助我一臂之力!” 拍了拍南宫秦厚实的肩旁,南宫天却是面色从容的开了口,将话题进行了转移。 他明白,就算智者千虑,也有一失的时候。 更何况南宫秦所面对的,是一个不知道实力,不知道招数,什么都不知道的对手。 面对未知的对手,这种失误的出现实在是太正常了。 甚至可以说,这已经不能被称为失误了。 “少主,我还能一战,我要替那些死去的洛阳卫战士报仇血恨,我要亲自斩下那个邪魔的头颅,我要用我的一切捍卫洛阳,那是哥哥用血换来的地方,是无数洛阳人民抛头颅,洒热血才换来的故土,我不能让任何邪魔染指它,我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低下的头瞬间抬起,听得南宫天这番劝慰,南宫秦当即平复了怅然的心境,怒吼一声。 那颓然的眼间,在这一刻充满了滚滚战意,有的不过是一往无前的决心。 对于敌人,南宫秦向来是睚眦必报的。 敌若犯他,他必十倍还敌。 更何况蛇魔神已经让南宫秦失去了一千名兄弟,这种仇恨,早已不共戴天。 正是这种对友和善,对敌残忍的性格,让南宫秦在军中威严越来越高,以至于到达了一个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度。 若非其哥哥,洛阳城主南宫昊实在是太过耀眼,就算是将南宫秦称为洛阳军中第一人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秦将军之意正合我意,洛阳是父亲用一生换来的城市,也是每个洛阳人唯一的故土,唯一的倚靠,我定不会让它被邪魔所侵袭的,得君一语,以死来战!” 灼热的泪花闪烁在湛蓝眼眸的深处,南宫秦的这番话,让南宫天想起了自己为洛阳奋战一生的父亲。 紧接着,激昂的话语由心而发,他咬着牙,沉声应答道。 回应了南宫秦后,南宫天接而看向剑心,开口问道:“剑心,你剑气恢复的如何了,能否随我一战,为洛阳未来殊死一战!” 从之前蛇魔神撕裂天地锁的举动来看,南宫天已然明白一件事,这个外来邪魔的实力远比起之前遇到的所有敌人都要来的强劲。 当然,火凤凰之王凤雷与烈焰之主火焱是得排除的对象,毕竟这两人活了数万年之久,是数万年前就已不可一世的存在。 因此南宫天深深的明白,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必须要谨慎对待,多一个人就可以多一分保证,少一分流血。 “少主,服用聚灵丹后,我体内的剑气已恢复了大半,有一战之力,还请少主放心,少主之志乃是我等之志,这一战,我等定以命来博。” 朝着南宫天点了点头,剑心当即催动体内的剑气,脚踏虚空,从广袤的洛阳卫战士中飞出,站在了其身旁,开口吼道。 随着极寒魔龙剑被瘦削的手再度拔起,以南宫天为中心,三人站成一排,直直朝蛇魔蛇走去。 走的虽慢,每一步却都是无比坚定,都映衬了三人一往无前,以命相搏的决心。 “桀桀桀,人都来齐了,也好,省得我花费功夫逐个击破,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力量,让我看看你们是如何守住洛阳的!” 扭了扭巨大的身躯,蛇魔神凝视着朝自己走来的三人,边吐着信子,边怪笑了起来。 他那满是血红的眼中,丝毫没有任何的畏惧之色,有的不过是寒意罢了。 很显然,蛇魔神也是很希望与走向自己的三人尽力一战的。 毕竟这三个人,虽说实力并没有多么出众,但也可以说是如今神州大陆中州地区排的上号的强者了。 “蛇魔神大人,南宫秦那小子不如交给小人吧,好让小人为大人分担一部分压力,报效大人赐予魔气之恩。” 就在蛇魔神准备暴射而出时,在他身后的南宫玄却是上前一步,跪扶在地,恭敬的请求道。 以南宫玄现在生玄境中期的实力,就算无法在短时间内战胜南宫秦,拖个半个时辰还是做得到的。 这样一来,便只剩下南宫天与剑心独自对抗蛇魔神。 此战,他们必胜。 “南宫玄,本尊出手难道还需要你的帮忙,可笑,难不成你怀疑本尊的实力,要知道,本尊可是蛇魔神,黑暗神殿七十二魔神之一,蚩尤大人亲自提名的人,魔皇之境的存在,就算被大千诛魔阵压制了实力,也不是那三个蝼蚁可以抗衡的!” 血红蛇眼冷冷瞥了南宫玄一眼,蛇魔神当即怒斥道,话语里尽是不满的意味。 对于自己的实力,蛇魔神依旧有着无比的自信,完全相信凭借南宫天三人的实力是掀不起什么大浪的。 更何况大千诛魔阵压制的只是蛇魔神的境界而已,他的肉身依旧是魔皇境界的强者才拥有的肉身,区区两个剑王初期实力与一个剑主巅峰实力强者的组合,又如何奈何的了他。 “小人明白,小人一定擦亮眼看大人如何完虐南宫秦等人,不敢出手,还请大人放心。” 被蛇魔神这么注视,南宫玄立刻慌了起来,不仅额头处冷汗直流,更是低下了头,声音有些颤抖。 此刻,南宫玄十分明白,若是自己在蛇魔神与南宫天等人战斗中出手了,恐怕就算南宫天等人不杀他,蛇魔神也会将其除去。 因为强者的尊严是不容挑衅的,任何企图挑衅强者尊严之人的下场都未必会很好。 “明白就好,南宫玄,你要做的就是在旁边好好看着本尊如何虐杀他们!” 冷冷一笑,蛇魔蛇面色冰凉的开口道,毫不掩饰内心的想法。 紧接着,他又转头看向南宫天等人,笑道:“蝼蚁们,本尊很钦佩你们的勇气,因为明知本尊滔天实力的情况下,你们竟还敢上前赴死。 所以本尊决定给你们一个生的机会,只要你们交出使用极寒魔龙剑的青年,再臣服于本尊,臣服于南宫玄,不仅可以不死,本尊还会赐予你们魔气,让你们成为黑暗神殿一员,如何!” 话语落下后,浓浓笑意浮现在了蛇魔神脸上,显得格外浓烈。 因为在他看来,能够成为黑暗神殿一员,是眼前这些人一辈子都难以得到的荣耀。 所以剑心与南宫秦没有理由能拒绝这个条件,一定是会动手的。 至于南宫天,若非他是极寒魔龙剑传人,是大陆以西不得不面对的死敌,蛇魔神更希望能将这个天赋鼎然的孩子也拉入黑暗神殿。 如此的话,在不远的未来,黑暗神殿或许又能出现一位不低于魔皇境界的强者了。 “大胆蛇妖,竟敢妖言惑众,口出狂言,让我们臣服于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今日,我要替死在你手上的千名洛阳卫战士报仇,望月刺!” 听得蛇魔神这一番近乎不可能的话话,再加上之前千名洛阳卫战士的血海生仇,南宫秦哪里还压制的住心中熊熊升起的怒火。 他当即化作一道流光,向着蛇魔神直扑而去,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极寒破!” “惊雷闪!” 继南宫秦出手后,南宫天与剑心急忙催动体内剑气,紧紧跟在南宫秦的后面。 顿时间,三道不同之色的剑芒便划破虚空,冲向蛇魔神,带着极致的杀意与凌冽的剑光。 “桀桀桀,看来你们这些人终究还是鼠目寸光,既看不清过去,也看不清未来,连加入黑暗神殿的大好机会都能错过,实在令人惋惜啊,不过也好,本尊刚刚已经松过筋骨,也该热热身了,既然你们都送上门来,本尊自然是来者不惧!” 见到南宫天等人以这种方式拒绝自己,蛇魔神显得很是愤怒,扭动起了蛇尾,抡起拳头,以一种极快速度冲向三道剑芒。 这一次,他既不用招式,也不覆盖魔气,竟要用肉身来撼动三人的合击,以此来告诉南宫天等人,妄图战胜自己的想法是多么愚蠢,那位于失落之地的黑暗神殿,是多么不可战胜。 第四十八章:魔荡四海,以一敌三 碰! 随着一声沉闷的轰响从碰撞中心轰然而出,,蛇魔神的身影立刻化作一个黑点,被黄紫蓝三色所构成剑芒狠狠砸中,朝后方倒飞而出,被砸入长老府的废墟里,不见踪影何在,只觉满天尘埃四飞而起。 至于南宫天等人,亦是在身躯微微震荡后才从这一击中回过神来,目光有些不太自然。 显然,能击退实力强劲的蛇魔神,这一击也是三人倾注许多力量后才达到的成果。 “少主万岁!少主万岁!少主万岁!” 见得蛇魔神首击失利,洛阳卫战士们顿时眉开眼笑,兴奋的呐喊了起来,道出了心底无穷的喜悦。 毕竟先前那一击,他们失去如此多的兄弟后,仍然没有击伤蛇魔神分毫,完全是徒劳无功。 可南宫天出手仅一击,竟让蛇魔神吃了如此大亏,直接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这让无数洛阳卫战士当即重拾了失去的信心。 听得铺天盖地的呐喊声自各处响起,南宫天,剑心与南宫秦脸上的那份紧张却没有消失,反而愈发凝重了起来。 只见三人握紧了手中兵器,死死盯着已化为废墟的长老府,完全不敢放松手间肌肉。 因为刚才这一击的感觉,让三人感觉击中的是一块钢铁,而非血肉之躯。 所以南宫天等人并不认为合力的这一击能重创蛇魔神,并别说一击制敌,取得这一战的胜利了。 果然,在众人的注视下,漫天烟尘散去不过顷刻,众多洛阳卫战士的呐喊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因为蛇魔神巨大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眼中,那般刺眼,让人心惊胆颤。 与之前不同的是,在其胸口处,数块蛇鳞被距离撕裂,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口子,有些骇人。 滴滴青色鲜血正从巨大的口子里掉落而下,流淌一地,将寒冷的大地腐蚀出了一个巨大的泥洞。 “桀桀桀,不错嘛,还真是厉害,你们这些新时代的臭小子们,打的本尊挺痛的啊,可算是让本尊找到了有点价值的对手。 这一趟,本尊果真没有白来,不过如果你们只有这点力量,终究还只是蝼蚁,不堪一击!” 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胸前的伤口,蛇魔神毫不在意的怪笑了起来,眼中却闪起了猛烈战意,赞许道。 毕竟时隔数万之久,神州之人终于再一次刺痛他,让蛇魔神感觉自己受到了伤。 这让蛇魔神体内的魔神之血兴奋几乎到沸腾的地步。 “剑心,秦叔叔,小心了,这家伙恐怕没有说谎,他的肉体远远超过了生玄境强者所拥有的肉体,其坚韧程度,完全超过了我们认知。 而且我敢打赌,直到现在,这个魔物还没有真正出手,且不可低估了他的力量,再次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颤抖的手紧紧握住极寒魔龙剑,南宫天严肃的对着身旁两人嘱咐道,眼中尽是寒意。 通过刚才这一击,南宫天对蛇魔神强悍的肉体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因此他明白,真正刺伤蛇魔神的并非三人合击所产生的力量,而是附着在极寒魔龙剑中无比纯粹的诛魔之力。 “是,少主!” 同时朝南宫天微微点了点头,剑心与南宫秦皆是面色凝重,同时凝视起了一脸怪笑的蛇魔神。 以两人的阅历,又何尝没有看出之前合力一击存在的端倪。 “有点意思,既然你们都如此拼命了,看来本尊也要认真一点,陪你们这些蝼蚁好好玩玩了。 否则的话,你们会真的以为我大路以西出来的只是一群会嘴炮的人,吃我一击,魔蛇拳!” 伴随着一声冷呵,蓬勃魔气自蛇魔神体内疯狂运转了起来,仿佛不会断绝般。 只见他突然如同鬼魅一样出现在了南宫秦面前,抡起硕大的拳头,重重朝南宫秦打去。 很显然,柿子要挑软的捏,在如今三人里,南宫秦是最好的突破口。 在下意识与沙场多年经验的共同驱使下,虽然身体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但在携带着无比浓烈黑气的巨拳砸中自己前,南宫秦还是抽出了弦月剑,挡在魔蛇拳必经的路线上,用于防御。 这一刻,南宫秦更是将体内滚动的剑气尽可能注入弦月剑,以此来增强玄月剑的防御能力,挡下蛇魔神的强力一击。 碰! 一声巨响中,汹涌的拳风将弦月剑直接震开,带着巨大力量的魔蛇拳最终狠狠砸在了南宫秦的肚子上,将这个饱经沙场,拥有着剑王初期实力,极其强悍的战士砸入了洛阳卫战士所在的那片区域,还震倒了不少正调息着的洛阳卫战士。 噗嗤! 捂着被重创的肚子,一大口鲜血从南宫秦口中猛地吐出,那张原本生机盎然的脸,在吐完鲜血后变得无比苍白,气息也是紊乱不堪。 直到现在,南宫玄都没有从蛇魔神那一击中回过神来,意识到此刻自己的处境。 因为那一击带给南宫秦的伤害,是由内而外,从外而内的伤害,比外伤更重的,是其体内的一切,那些被蛇魔神重伤了的器官。 “来人啊,快将秦将军抬下去进行紧急治疗,要快,不要耽误一秒钟,秦将军的情况极其不容乐观!” 沉寂了一秒钟后,在南宫秦周围的洛阳卫战士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急忙的冲上前去,将眼神涣散,彻底昏迷的南宫秦抬入随军的急救营。 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令得这些战士根本无法反应的过来。 “秦叔叔就这么被击成重伤了,剑心,看来这蛇魔神的实力远超乎了你我想象,小心了,我可不能再失去你了!” 皱了皱眉头,见证这一幕的南宫天当即对着剑心凝重的嘱咐道。 刚才蛇魔神的鬼魅一击,饶是以他,恐怕都难以躲开。 若是被砸中,恐怕下场也不会比南宫秦好多少。 不过即使如此,南宫天并不担心蛇魔神敢用这一招对付自己。 因为他手持极寒魔龙剑,极寒魔龙剑传承至冰霜之主冰霜天之手,是令大陆以西之人闻风丧胆,无比忌惮的东西。 就算蛇魔神皮肤再坚硬,也抵抗不住极寒龙剑上具有的诛魔之力,抵挡不住极寒魔龙剑无上的锋锐。 因此只要刺的得当,击杀蛇魔神对于南宫天来说,其实只需一剑而已。 如果蛇魔神敢以刚才的方式来重伤自己,南宫天也不介意以伤换伤,用重伤为代价,换取那一剑的机会。 就算一剑无法直接击杀蛇魔神,也定然让他付出巨大的代价。 对于剑心,南宫天同样的不担心。 重铸剑魂后,他获得的是圣人境的火凤凰之王凤雷的部分传承,蛇魔神自然不会轻易得手的。 否则的话,当年的火凤凰一族为何会有如凶名,令人骇然。 那可是无数强者用血铸就而成的,并非虚名。 “桀桀桀,没有光明神殿的守护,在吾族面前,你们这些神州人都不过是蝼蚁罢了,实在是太弱了,杀一与杀百,对于我来说并无区别。 所以,南宫天,本尊再给你一次机会,给你们所有人一次机会,只要你愿意自废筋脉,交出极寒魔龙剑,本尊就放你们一条生路,洛阳依旧归你们管辖,你们甚至可以选择在这里继续幸福生活,如何。 要记住,这是本尊给你们最后的机会,是对你们的施舍,而非给你们讨价还价的!” 看向三人为首的南宫天,蛇魔神边吐信子,边开口道。 他选择一击击垮南宫秦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南宫天失去信心,达到兵不血刃的目的。 这一刻,湛蓝如水的眼眸与血红的蛇眼对视了起来,南宫天并没有因南宫秦一击落败而产生丝毫畏惧,也没有因蛇魔神的威逼利诱有所动摇。 只见他清秀的脸依旧不悲不喜,白色的衣依旧在风中微微荡漾,如同之前那样,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紧接着,南宫天突然上前了一步,对着蛇魔神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喊道:“自废筋脉,可笑至极,蛇魔神,看来你还没摸清楚状况啊。 你以为击败了秦叔叔都等同于击败了我们,击败了洛阳吗,只要我不倒,剑心不倒,数万洛阳卫战士不倒,洛阳就依旧巍然矗立,洛阳就依旧能够傲然的挺拔在这片土地上,直至万年。 因此洛阳的未来,也不需要你指指点点,你并没有这个资格,也不可能有着这个资格,三言二语又怎么令我害怕。 蛇魔神,我可是南宫天啊,洛阳之主,极寒魔龙剑传人,现在就告诉你答案,要战便战,不战便带着南宫玄,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要战便战,不战便滚,要战便战,不战便滚!” 望着面前那个直挺的背影,坚定的声音自这一刻从每个洛阳卫战士口中凝聚而出,化为震天彻地的怒吼,席卷四方。 此刻,纵使魔荡四海无人敌,纵使血洒疆场无人忆,也无法动摇洛阳卫战士血战到底的决心,也无法动摇洛阳卫战士追随寒风中显得无比瘦弱的那个青年的决心。 他们将一往无前,直至生命尽头,直到血流尽的那一刻。 因为那个人,便是军魂,便是一切。 真正的人魔之战,此刻才算真正的揭开了序幕。 这将是南宫天与黑暗神殿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博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第四十九章:人魔大战,雷域冰龙 “桀桀桀,既然你们这些蝼蚁依旧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本尊无情了,今日,你们所要守护的这座城必定化为一片血海,你们会为愚蠢的决定付出血的代价,蝼蚁们,见识见识大陆以西可怕的力量吧,蛇魔海!” 蛇目深处狰狞闪烁,万千魔气聚集蛇身,被南宫天拒绝了提出的条件后,蛇魔神终于不再留手,要使出全力了。 随着体内巨大魔气疯狂汇聚,他的身躯都被冲天魔气完全覆盖,一时间,恐怖的气息从蛇魔神全身各处席卷而出,震撼着在场的每个人。 “都给我去死吧,卑微的蝼蚁们,既然不懂得感恩,不懂得珍惜来自不易的机会,就去地狱深处忏悔吧!” 伴随着一声冷喝,附着在蛇魔神身上的魔气尽数化为条条吐着信子的小蛇,密密麻麻的爬动着,朝着南宫天等人所在的方向冲来。 更为骇人的是,小蛇数量连人的肉眼都无法数清,因此就连小蛇身体摩擦产生的声音都是那般巨大,如同古老的机器快速运转发出的怒吼。 “剑心,用那一招吧!” “嗯!” 面对着恐怖来袭的蛇魔海,剑心与南宫天同时对视一眼,便已知晓对方心意,当即催动起了体内充裕的剑气,准备以力克力,将这些魔蛇尽数消灭在长老府所在的区域,防止它们为祸洛阳。 “沉雷地狱,出!” “九天玄天破,出!” 随着两股惊动天地的力量从南宫天与剑心体内冲天而上,原本平静的天穹也是一半乌云四起,电闪雷鸣,一半寒风汹涌,冰霜满地,似乎连天地都在这一刻被两人手中的兵器所引动,化为其剑下的无穷力量。 “沉雷地狱,极寒玄天破,给我合!” 伴随着两声怒吼,惊雷剑与极寒魔龙剑同时出剑,指向一点,狂暴的雷电能量与凌冽的极寒能量顺着剑指方向汹涌而出,交汇在了一起,化作一条闪烁着雷电的寒冰巨龙,矗立在天地间,傲视一切,散发着极其可怕的古老气息。 “雷域冰龙,给我出!” 扬天长啸一声后,在南宫天与剑心的合力控制下,寒冰巨龙扇动冰霜双翼,携带着巨风与雷电,朝青色的汪洋蛇海冲去,犹如君临天下。 如此壮美的一幕,是整个洛阳都能看到场景,那些在城中的居民,自这一刻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面色苍白。 虽说早在黑夜当空时,南宫秦便派遣一队洛阳卫战士告之城里居民无论见到了什么,都无须担心。 但如今,这些普通人又怎么能不担心,不害怕呢? 对他们来说,这可是末日般的景象啊。 谁也不知道,那到底会发生什么,到底有无未来可言。 一时间,孩子哭泣,老人颤抖,鸡飞犬啸,人散楼空,整个洛阳在如此力量的对碰下,哭泣了起来,颤抖了起来,失去了原本的巍然与坚毅。 碰!碰!碰! 声声巨响中,数千丈之大的蛇魔海与足以遮蔽天日的冰霜巨龙剧烈的对碰了起来,疯狂的厮杀着。 在他们的碰撞处,电光四起,雷声澎湃,漫天冰雪,寒风凛冽,种种元素之力充斥着这片狂暴的空间,充斥着这座黑夜笼罩下的城市。 那将是黎明破晓前的最后一战,壮烈不失其美,让人魏然叹之,只觉此景只有天上有。 吼! 尽管雷域冰龙一路势不可挡,击溃了无数青蛇,但奈何青蛇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冲散一批,下一批就立刻补上,源源不断,杀都杀不尽。 这种车轮战的消耗下,消灭了近乎十分之七的魔蛇海后,雷域冰龙终于耗尽了体内最后一丝剑气,节节爆裂,化为了无数冰屑,漫天而飞,击打在每位洛阳卫战士的脸上,将他们从极致的震撼中打醒,拉回残忍的现实。 “兄弟们,我们脚下所踏着的土地是家园所在,我们身后的房屋居住的是兄弟姐妹,因此,我们要守住这片土地,守住家园,守住洛阳,不能让一只邪魔冲散我们的防线,去伤害兄弟姐妹,残害我们的同胞,跟我一起杀出血路!” 雷域冰龙消失后,南宫天扫视着密密麻麻的蛇影,高声呼喊道。 话语未落,他便手持极寒魔龙剑,催动周身剑气,化作蓝芒,率先而出,冲入青色海洋。 “兄弟们,跟随少主一同拼命吧,若是能死在这里,何尝属于战士的荣誉,为了洛阳,为了家园,跟他们拼了!” 南宫天率先而出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南宫胜等人立刻催动剑气,与剑心一同跟随在其身后,冲向那青色蛇影,杀进那可怖的蛇魔海。 “不能让少主与领主们孤军奋战,我们是洛阳的战士,我们是洛阳人,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为了洛阳,杀啊!” 看着最前方的六道身影被蛇魔海吞噬后,洛阳卫战士纷纷从腰间取出兵器,面色狰狞的朝那魔蛇海冲去。 这一刻,钢铁洪流倾巢而出,与那巨大的青海撞在了一起,开启了新的战端。 碰!碰!碰! 剑与剑碰撞的声音于空间各处四溢而起,无数洛阳卫战士与无数青色小蛇在这片名为洛阳的土地各处厮杀了起来,每位洛阳卫战士在这场厮杀里都是那样决然,完全没有后退一步的打算。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身后是洛阳百姓,是父母兄弟,是自己的一切。 因此寸土不可让,哪怕血流满地,亦然如此。 “无极魔刃!” 周身寒气涌动,南宫天再度催动起了体内的极寒剑气,凝聚出极寒剑法中除了千雪无殇外最适合团战的利器,无极魔刃。 不知是冰霜魔龙剑上的诛魔之力太过强大,还是每条小蛇的肉身太多脆弱,南宫天手持无极魔刃后的每次挥击,都能将包围他的数百条小蛇化为冰屑,再加上其所属的位置在蛇魔海深处,根本都无需顾虑伤及同伴这种情况。 一时间,整个蛇魔海都因为南宫天的厮杀出现了一条肉眼可见的空洞,仿佛空缺了什么一样。 “雷斩!断天破……” 南宫天身后,五道不同身影正催动起各自成名的剑诀,疯狂击杀密密麻麻的蛇影。 那是剑心与四位洛阳分城主,南宫天最为信任的五个人,组成了自其之后的第二条钢铁防线,阻拦着庞大数量的小蛇军团。 至于五人身后,则是众志成城的洛阳卫战士,这些战士若一道钢铁长城,阻挡着企图冲向城区的青蛇大军,以血肉为躯,战尽最后一秒。 “没想到数万年后,神州上居然还有如此血性的一群人,真是该死啊,这种人一个都不能留,否则将来一定是吾族大敌。” 见得如此一幕,蛇魔神蛇目紧皱,凶光四溢,咬着牙自语了一句。 旋即他便看向身后的南宫玄,冷声道:“南宫玄,那四个剑主实力的家伙就交给你了,至于那个蓝发小子与那个红发小子,我会亲自出手解决的,要记住,这次的战斗万不可念及昔日之情而所有留手,一定要不留活口,否则下一个死的人便是你!” 话语刚落,魔蛇神就高速扭动蛇尾,暴射而出,朝在蛇群中血战的南宫天与剑心冲去。 至于南宫玄,亦是化作黑白之芒,冲向南宫胜等人。 “南宫胜,南宫拜,南宫缺,南宫迅,你们四人胆敢忤逆蛇魔神大人,老夫今日将你们镇杀至此,以向大人求取我洛阳安康!” 高举附着着浓浓黑气的拳头,南宫玄冷喝了一声,便不顾昔日情谊,朝南宫胜等人砸去,如同蛇魔神所说的那样,使出了全部力量。 “逆贼南宫玄,你现在还敢出现,拜兄,缺兄,迅兄,我们四人联手,一同诛杀这个败类,替洛阳除害!” “就如胜兄所言,一同诛杀此败类,以正我洛阳之风,扬我洛阳之威!” 见得南宫玄气势汹汹的杀来,南宫胜四人纷纷从战场中脱身而出,凝聚剑气,联手抵抗南宫玄的聚力一拳。 虽说四人此刻皆是斗志高昂,但他们也知道,在被蛇魔神赐予魔气后,南宫玄的实力已然深不可测,若是自己有所留手,未必能赢。 一场一对四的血战,便在青色海洋中开始了,不死不休,直到终结。 …… “桀桀桀,不亏是冰霜魔龙剑的继承者,你果然十分出类拔萃啊,孩子,以你的资质,恐怕能与吾族那位新出的魔剑士大人媲美,不,甚至超越了魔剑士大人,实在是万物无一的存在。 只可惜,今日你注定殒命于此,而你所要守护的东西也注定化为血海,万劫不复,这就是忤逆吾族的代价,记住了吗,孩子!” 从万千蛇影中撕裂出一个口子,蛇魔神的身影若闪电般来到了南宫天身旁,怪笑道。 那血红的蛇眼中,杀意盎然,已然没有之前的那种怜惜。 “是吗,蛇魔神,我所要守护的东西,会用剑来守护,你若是想要动我身后的洛阳,先问过我手中的剑吧!” 轻轻抹去了极寒魔龙剑剑身上的青色血迹,南宫天冷冷的应答道。 话已至此,他那湛蓝如水的眼眸却依旧平静如水,毫无波澜,看不出此刻究竟是何心情。 但南宫天手中的极寒魔龙剑,已然在这一刻映射着寒芒,是那样锋锐,势不可挡。 诺大的战场上,一人一蛇冷眼相对,终极一战一触即发。 第五十章:血染苍穹,天谴将至 “好大的口气啊,南宫天,本尊可是蛇魔神,黑暗神殿七十二魔神之一,既然如此,就让你见识见识魔神的真正手段,蛇行天下!” 随着嘶哑怒吼,滔天魔气从蛇魔神狰狞的巨嘴中爆发而出,一条满身符文的紫青之蛇迅速与魔气分离,吐着信子,死死凝视着南宫天。 小蛇虽小,却散发出一种浓浓的死亡波动以及威严之感,以至于不远处盘动的无数青蛇在小蛇出现后停下了身形,虔诚的跪倒而下。 哪怕战意盎然的洛阳卫战士,他们在这一刻同样微微颤抖着,有种控制不住想要臣服于小蛇的可怕冲动。 “这条小蛇恐怕十分不凡,居然能散发出如此恐怖的威慑力,就连我都感到了一种危险的悸动,必须解决它。” 紧皱眉头,感受到从小蛇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威势后,南宫天内心不免暗暗想了许多。 有了内心的想法后,他不由自主的盯住那条紫青之蛇,丝毫没有因为小蛇瘦小的体形有所懈怠,反而更加谨慎了起来。 “桀桀桀,南宫天,别做挣扎了,感到害怕了吧,感到恐惧了吧,这可是本尊用身体为容器,驯养了整整数万年的赤练王蛇,它的实力也只略逊于本尊,准备受死吧,赤练王蛇,干掉他,吞噬尽他的一切,去吧!” 轻轻抚了抚赤练王蛇细小的头颅,蛇魔神狰狞的笑了起来,当即伸出满是青鳞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南宫天,嘶吼道,血红的蛇目中泛滥着残忍的血光,好似要将南宫天彻底扒皮生吞般。 嘶!嘶!嘶! 听得如此信号,吐着信子,沉寂已久的赤练王蛇突然动了,若鬼魅般朝冲向南宫天,张开细小的蛇嘴,露出根根已初具规模的獠牙,准备通过咬合的方式,将体内剧毒注入南宫天体内,将其杀死,进而将这个猎物吞噬殆尽。 “少主当心!” 正当南宫天抬起握紧极寒魔龙剑的那只手,准备用剑来格挡赤练王蛇的冲击时,一把散发着点点雷光的长剑已然破空而出,挡在了他的面前。 碰! 下一瞬,獠牙与充斥着狂暴雷电之力的惊雷剑身便重重碰撞在了一起,赤练王蛇当即被惊雷剑上的雷霆之力震出了数百米外,紧闭蛇目,好似忍受着什么剧烈的痛苦。 “这条蛇所蕴含的毒液好霸道啊,恐怕只要我与少主沾染丝毫,便会当场毙命,无力回天。” 在一击震飞赤练王蛇后,剑心瞥了一眼手中与赤练王蛇对撞的惊雷剑,坚毅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浓重的震惊之色。 因为他发现惊雷剑与赤练王蛇獠牙接触的那部分,竟被赤练王蛇獠牙上所附着的毒液侵蚀一空,剑身各处更是出现了层层可怖的裂痕,已然到达了某种崩坏的边缘,即将破碎。 要知道,惊雷剑作为上一届极寒之夜冠军的奖品,可不是普通的剑器。 它可是用九天玄铁为材料,用三枚生玄境后期苍雷兽王的晶核为剑核,出自帝国铸剑师第一人林雷大师之手的绝世兵器。 虽说其没有神兵般锐不可挡,但坚硬程度也是仅次于神兵的存在,几乎超越了所有的灵器。 可在赤练王蛇的毒液下,任凭惊雷剑再坚硬,愣是被腐蚀出了口子,出现了残缺之处。 若是这种毒液沾染到人的身上,那还不得被腐蚀的连渣渣都不剩下。 “少主,那条小蛇霸道无比,我们必须立刻合力解决它,否则定然后患无穷!” 指了指手中有些残缺的惊雷剑,剑心当即沉声一喝,开口提醒道。 像赤练王蛇般的敌人,其威胁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它的主人,蛇魔神。 要是放仍它溜入洛阳喷吐毒液,恐怕整个洛阳不足一天就会被侵蚀一空,连渣渣都不剩下。 毕竟那种毒液实在是太霸道了,就算洛阳城瓦再厚,也无法抵挡其丝毫。 “剑心,用全力吧,我来拖住蛇魔神,那条小蛇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将它格杀在此!” 沉重的点了点头,南宫天疯狂催动起了体内剑气,出乎常态的杀向不远处的蛇魔神。 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赤练王蛇的恐怖之处,准备率先将其诛杀。 “极寒天罚!” 在将近一半的极寒剑气注入极寒魔龙剑后,刚刚恢复平静的天穹又开始动荡了起来,顿时就降下了无数冰矛,若同寒冰囚牢,将蛇魔神与赤练王蛇分别禁锢了起来,切断了两者间紧密无缺的联系。 “天地之刃,给我下!” 伴随着南宫天一声怒吼,足以贯彻天地的冰霜巨刃直接在天穹上捅出了巨大的窟窿,徐徐降下,砸向被围困在其中的蛇魔神。 “该死,这小子果然是冰霜天的传人,明明只有剑主巅峰的实力,却连受到雷劫前剑王无法掌控的极寒天罚都会,失算了,蛇魔盾。” 紧咬蛇牙,蛇魔神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暗了起来,将周身涌出的魔气凝聚成数千丈之大的魔盾,抵挡在自己与冰霜巨刃间。 碰! 一声足以让普通人耳膜震碎的惊天之声爆发而出后,遮蔽天地的冰霜巨刃与一望无际的魔气盾重重碰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矛不破盾,盾不碎矛,进入了全力以赴的对峙阶段,让对战双方全然无法抽身。 “既然少主都这么努力了,那我也不能落下,天谴!” 见到这一幕,剑心当即高举起惊雷剑,沉声道。 只见他再度聚集起了天地间的灵气,顿时间,天地间乌云四起,雷声滚滚,万千雷电,悄然划落,齐齐涌入惊雷剑的剑身里。 “天谴,落!” 当最后一丝雷电之力注入惊雷剑后,剑心双手紧握剑柄,重重朝被困在寒冰囚牢中的赤练王蛇斩去。 随着这一斩的落下,一道无比恐怖的雷电随即从惊雷剑上分离而出,涌入天际,然后极其精准的从天而降,轰击在赤练王蛇的身躯上。 嘶!嘶!嘶! 被如此恐怖的天谴轰中,赤练王蛇惨叫着,哀嚎着,死死挣扎着,几乎死去。 虽说它实力强横,毒液举世无双,但肉身尚在幼体期,也只比普通的凡肉之躯强悍一点,哪里抵抗的了如此厉害的雷霆之力。 吼! 挣扎了许久后,赤练王蛇的身体终于达到了极限,直接化为一团血雾,连同体内毒胆,一同炸裂而开。 一瞬间,青血漫天四溢,朝四处飞溅而开,很是壮美。 限制赤练王蛇行动的寒冰囚牢在阻挡大半青血后,直接被腐蚀一空,以至于赤练王蛇剩余的血液,朝离其最近的那批洛阳卫战士与青蛇洒去。 “啊!啊!啊!”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好几个沾染了一丝青血的洛阳卫战士在忍受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后,直接被腐蚀成一空,连枯骨都不剩下。 就连那些本就以毒液著称的青蛇,也逃不过变成渣渣的命运。 “本尊足足花费了数万年才培育而出的赤练王蛇啊,你们这些该死的蝼蚁,都给我去死!” 见到赤练王蛇惨死在面前,与南宫天对拼的蛇魔神突然变得疯狂了起来,怒斥道。 在极致愤怒的驱使下,他竟直接高举魔盾,冲天而上,反过来压制起了原本压制他的极寒天罚。 毕竟蛇魔神召唤赤练王蛇的初衷,不过是看上了南宫天的那身资质。 因为如此资质之人所怀的血脉,足以让赤练王蛇实力大增,甚至再次进化,进入成年期。 可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就连赤练王蛇都搭了进去,这让蛇魔神心痛到几乎失去理智。 碰!碰!碰! 蛇魔神的拼命一击下,足以贯彻天地的冰霜巨刃节节爆裂,化作漫天冰雪,纷纷扰扰而下,飘落在战场各处。 噗嗤! 极寒天罚被破后,南宫天当即吐出鲜血,气息随之萎靡了数分,整个人更是显得摇摇欲坠。 之前为了同时禁锢蛇魔神与赤练王蛇,消耗了他太多心神。 “少主,没事吧!” 边大口踹息,剑心边缓缓走向南宫天,虚弱的开口道。 为了达到定点轰击,一击必杀的目的,刚才那道天谴也是让剑心心神大震,甚至连剑魂都微微动荡了一下。 若非他的剑魂是用火凤凰之王凤雷所化的凤凰真火所铸,恐怕这一击足以让其剑魂出现裂痕。 “我还好,剑心,你呢?” 轻轻抹去嘴角鲜血,南宫天的脸亦是苍白无比,疲惫的开口道。 有一点十分明显,他与剑心现在的情况都不乐观。 “你们这些蝼蚁,现在居然还有心情互相关心对方,可真是相亲相爱啊。 今日,我一定要手刃你们,手刃整座城池,用你们的血,来祭奠赤练王蛇,魔神变!” 不待剑心回答,一道尖锐的厉喝却是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透露着无穷的杀意。 随着这道厉喝落下,只见铺天盖地的魔气从蛇魔神身躯里滚滚涌出,席卷天地各处。 它的身躯便在这样的魔气汇聚里剧烈的膨胀了起来,变成了一条数万丈高度的可怕魔蛇。 如同灵兽般,只有施展魔神变的魔神才能展现其真身,才能施展出一个魔神最为强大的力量。 不过获得如此力量的代价,也是大的恐怖,是难以接受的。 因此不到紧急情况,没有魔神愿意施展出这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但在极致愤怒的驱使下,蛇魔神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 他要的,不过是杀一人,屠一城罢了。 哪怕身陨在此,也是在所不惜。 区区代价,又何足挂齿。 人魔大战,斗争至此,已是进入了不死不休的阶段。 掠夺,屠戮,鲜血,将如同朵朵鲜红之花,在这个扭曲到面目全非的世界中绽放而开。 这一刻,生与死的边界已然模糊不清,再没有人能逃离这场血的盛宴, 后路已漠,前路仍长,唯有用手中的剑,才能劈散一切,才能让喧闹的一切再度归于宁静。 第五十一章:焰分四海,焚心之焰 漆黑魔影愈发巨大,笼罩着夜色,笼罩着昼光,笼罩着在黎明到来前的洛阳,将丝丝星辰幽光彻底挡下,不留一片光可过之所,仿佛要将一切都拉入永夜来毁灭殆尽,方可罢休。 随着满是血色双目悄然间徐徐睁开,化为千丈巨蛇的蛇魔神凝视起了被暗影笼罩在角落一处的南宫天,凝视起了站于南宫天身旁的剑心,凝视起了两人身后的无数洛阳卫战士,凝视这片区域存在的所有生灵,那一切的一切。 当一切事物都逃不开那双血色的眼眸后,蛇魔神突然扭动了起来,从喉间发出了嘶哑,痛苦且愤怒的吼声:“你们这些可恨的蝼蚁,你们都是罪人,是你们杀死我最心爱的宝贝,我要你们为愚蠢的行为付出血的代价,醒悟吧,罪人们,接受来自神明那遏不可挡的怒火,蛇魔海!” 声声波动里,吼声震荡而开,蛇魔神的狰狞巨口也是轰然张开,仿佛开启了一扇地狱之门,将要出现的,将是凝聚于罪恶下的一切。 搜!搜!搜! 下一刹,怪异的声响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青色小蛇从蛇魔神巨口深处蹦跳而出,落于冰冷的大地各处,吐着信子,转瞬化为第二波青色汪洋,冲向疲惫不堪的南宫天与刚清理完青蛇军队,结束血战,已然精疲力竭的洛阳卫战士,继续发动起了猛烈的攻势。 蛇魔神明白,若要在短时间内血洗洛阳,报复这个让赤练王蛇葬身的罪恶之地,最好的方法就是动用军队的力量,来扫荡这罪恶的一切。 如今的蛇魔海,便是它所能召唤的直系军队,其威之盛,自然不足小觑。 何况在魔神变后,蛇魔神召唤出的蛇魔海实力自然愈发强横,不仅每条青蛇相对之前显得更为粗壮,它们在速度上也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力量速度的提升这可会带来质的变化,若是两者一同提升,那将是难以想象的飞跃。 凝视着一望无尽的青蛇军队滚滚而来,浑身各处溅满青色鲜血的洛阳卫战士先是有些懵懂,再是面色苍白,面朝苍天,无力叹息。 在最后,这些战士纷纷看向站在面前的那个孤寂背影,最后一点希冀所存之地,内心忐忑。 造成如此一幕,并非洛阳卫战士缺乏勇气,畏惧死亡,丧失了作战的勇气。 只是之前面对蛇魔海十分之三的青蛇军队,就已经让这些战士血战至筋疲力尽,几乎耗尽了体内所有力量。 此外,那一战损失更是大的惊人,光是阵亡人数,就已达到了全军的四分之一,负伤者更是数不胜数。 现如今,要面对比之前更为强大,更为完整的青蛇大军,就算死战,结局也不过全军覆没。 这样一来,真正的还有一站的必要吗? 无数洛阳卫战士犹豫了。 可每当穷途末路,总需有人力挽狂澜,成为带动一切的那只领头羊。 如今有如此实力,又有如此心境与威望的,恐怕也只有南宫天一人而已。 之前血战,他便以一己之力就毁灭了无法清算的青蛇军队,甚至一度压制蛇魔神,击杀赤练王蛇。 因此只要南宫天他立不倒,便不会有人后退一步。 故土,依旧寸土不让。 “看来这张底牌还是得提前暴露啊,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希望这招也和极寒魔龙剑一样,对这些来自失落之地的这些异魔有奇效吧。” 感受到来自周围那灼热无比的目光,身处中地的南宫天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内心思绪万千。 到了这一刻,尽管并不情愿,他还是不得不选择催动火焱埋留在体内的天下第一焰,焚心之焰。 此刻,南宫天只能赌,赌火焱留给自己的底牌能与蛇魔神所召唤而来的青蛇军队抗衡,赌这招能让他在绝境中战出希望。 这是南宫天唯一的机会,是这支洛阳卫唯一的几乎,也是洛阳唯一的希望。 “焚心之焰,焰分四海!” 伴随着一声怒喝,无形的火焰在南宫天体内越燃越旺,几乎要破体而出一样,散发出耀眼到众人都无法睁开双目的圣光。 与此同时,平静的大地各处,一道庞大到足以分叉天地的火焰巨墙突然拔地而起,挡在了洛阳卫战士与蛇魔海的中间,好似一道巨大的屏障。 这道火墙周身,正无时无刻散发出某种炽热无比的热焰,那种热焰近乎实质化般,朝着四处飘散而去,散发出滋滋滋的怪异声响。 凡是被这种热焰所灼烧到的东西,无不化为灰烬,连天地,都在这一刻变得有些虚无了起来,仿佛无法承受焰之霸道。 焚心之焰的威能,终究还是超越了南宫天的想象,发挥出了难以匹敌的力量。 它无愧为天下第一焰的威名,若是之前南宫天在与南宫玄的战斗中使出这招,或许就不会打得如此费力。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遮天的火墙出现后,冲在最前方的青蛇军队根本没有做出反应的时间,直接扎入火墙里,奔向那象征着地狱的魔焰。 只见道道声响间,无数青蛇当即化为缕缕灰烬,消逝于风中,已然没有了一点出现过的痕迹,如同人间蒸发般令人感到心悸。 至于后面那更为庞大的青蛇军队,也是在挣扎间停下了一往无前的步伐,怔怔停在原地,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感受那来自灵魂的颤栗。 “这是天下第一焰,焚心之焰,小子,你和烈焰之主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同时拥有冰霜魔龙剑和焚心之焰,冰火可是不容的啊!” 望着切断天地一偶的巨大火墙,化为巨蛇转态的蛇魔神当即沉思片刻,思考着这道遮天火墙的可能来历。 时间不过转瞬,已然知晓什么的蛇魔神便骇然的将心中所想喊出了口,几乎不敢相信此刻眼眸里所倒映的一切。 因为那道遮天的火墙,关系着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 那个人,名为火焱,乃是烈焰之主。 哪怕是在当年,烈焰之主的赫赫凶名也丝毫不比冰霜之主弱,甚至更为强悍。 身为当年极暗殿七十二魔神之一,蛇魔神自然参与过光暗之战,又怎么可能不认识存在于传说中的焚心之焰。 可如今真的在一个年纪不过十七的孩子身上见到这一切,自然不免心神颤抖,恐惧万分。 “纸还是藏不住火啊,邪魔,你果然识得此物,看来大陆以西以及你们这些邪魔与上古那些曾统御一方的剑者有着不可或缺的联系。 只可惜,我并没有兴趣从你口中了解那段过往,所以你还是选择去死吧,魔物,焚心之焰,分围之困!” 对着陷入呆滞的蛇魔神冷冷一笑,此刻的南宫天根本不给其任何思考的机会,便再度凝结手法,准备施放杀招 随着手法顺利的凝结完成,遮天的火墙顿时虚幻数分,没有之前那般凝实,似乎失去了很大的力量。 可就在众人尚未从如此变故中反应过来,另外三道火墙却是拔地而起,与之前那道火墙组成了坚固的矩形,将蛇魔神以及青蛇军队包围其中。 “不亏是焚心之焰,变换无穷,果真没有辱没天下第一的称号,令我等实感望尘莫及,望洋兴叹啊。 小子,若是本尊今日没来此处,或许你凭借如此两份无上传承,他年能够成为与烈焰之主,冰霜之主一样霸道于天地的存在。 若是你实力够强,同时掌握了两位大人的成名绝技,也大可不惧本尊,甚至将本尊抹杀在此,让本尊含恨而死。 只可惜火不容冰,冰不容火,就算你拥有焚心之焰这种令吾族闻风丧胆的可怕杀器,也依旧无法发挥它所蕴含的真正力量,那无穷的烈焰。 就算你手握极寒魔龙剑,极寒天罚终究是你的极限,更为强大的剑招,如今的你根本不可能也学会,也没有这个机会去学。 所以,小子,今日本尊就算是战死,也要将你这个祸害一同带走,共入黄泉路,永世不得超生。 吾族终将踏上这片土地,到时候,人族必亡,蚩尤大人的梦想必然可以实现,那大一统的日子,哪怕时隔万年,也必然来临!” 被团团焚心之焰组成的遮天火墙完全困住,巨蛇状态下的蛇魔神并没有感到丝毫畏惧,反而大声咆哮了起来,高声喊道。 这一刻,血色的蛇目里泛起了点点耀眼的光芒,那来自过去,横跨万古,流淌至今的光芒。 耀眼的光芒中,却闪动着一个淡然,自信,从容,俊美男子那不可一世的身影。 “魔物,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无法发挥焚心之焰与极寒剑法的真正实力,难道你自认为能与当年烈焰之主与冰霜之主真正的宿敌相比吗? 不,你比那些只手遮天,反手伏地的魔物相差太多了,完全就不在一个层次上,根本便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 所以这一招解决其余的魔物可能不够,但用来对付你,简直就是搓搓有余了。 准备来自烈焰审判,焚心之焰,合,烈焰绞杀!” 凝视着疯狂的蛇魔神,南宫天的回答很是冰冷,仿佛一块万年玄冰,凌冽而寒。 这一刻,他的面色也没有因为蛇魔神这番话有所动容,只是默默变化起了手间印法,准备施放目前所能释放的最终必杀。 在此刻南宫天精确的操控下,包围蛇魔神的四面火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蛇魔神席卷而去,大有一合绞杀之势,天上地下,无路可走。 “烈焰绞杀确实是当年烈焰之主的一道杀招,我倒要看看从你手中施展出来究竟有几分威力,蛇魔海,爆!” 吐着蛇信,面对滚滚而来的火墙,蛇魔神却是没有畏惧,毫不犹豫的选择引爆青蛇大军,以此来博出一条生路。 一时间,在烈焰绞杀内血光冲天,青色血液溅满疮痍的大地,密密麻麻的青色小蛇炸裂而开,一股巨大的爆炸力席卷而出,涌向四方。 碰! 随着一声巨响,蛇魔海爆炸所产生的热浪重重砸击在焚心之焰构成的遮天火墙上面,两种不同的火焰开始疯狂的消融了起来,构成一幕火光冲天的画卷,让人感觉极其震撼,无法直视。 “莫不是世界末日要来临了,好可怕啊,就算身处此地,我都能感受到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啊,那火光是如此耀眼,乃我平生仅见,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击到底蕴含了多么庞大的力量!” …… 见证这一幕,无数洛阳卫战士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缩小了瞳孔,退后数步。 在这些战士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以难以置信的目光。 如此超越人类认知极限的力量,连久经沙场的铁血战士都难免来自心底深处的畏惧。 碰!碰!碰! 波波热浪的席卷下,焚心之焰构成的遮天火墙迅速的黯淡而下,仿佛随时都会炸裂而开,彻底失去力量。 虽说它在质这点上占据了绝对优势,但蛇魔海的爆炸在量上,足以甩开焚心之焰八条大街。 这一点是不言而喻的,因此一时间,双方战的不可开交,谁也无法预料胜负到底有何归属,只觉一切都是那般灿烂,妖艳。 吼! 对抗了不知数波后,最后那道热浪终于砸在了遮天火墙上,连同脆弱不堪的火墙,一同化为虚无。 来自两方通天强者的尽力一击,终究还是以平手收场。 噗嗤! 随着烈焰绞杀被破,一大口鲜血从南宫天口中喷薄而出,散落在那身洁白的青衣各处,将青衣染得绯红。 这一刻,他的身形也显得摇摇欲坠,给人一种时刻都会倒下的感觉。 原本施放极寒天罚,就已经耗尽了南宫天体内一半剑气,令其已然乏力万分。 如此短时间内再度运用焚心之焰,几乎让南宫走向濒临边缘,崩坏极限。 “哈哈哈,小子,无论你获得传承有多强,终究只有剑主巅峰的实力,最后赢得不还是我吗,你之前努力的一切,都是枉然!” 缓缓走出遮蔽一切的烟尘,蛇魔神的身形再度出现在了众人眼中,与之而来的还有那令人心惊的怪笑。 虽说身上青鳞被炸掉大半,蛇尾也被炸得血肉模糊,身形更是无比狼狈,但蛇魔神终究还是赢了,终究还有着一战之力。 至于此刻的南宫天,已然穷途末路,再无一点力量了。 “想伤害少主,先问过我这一关!”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却是打断了蛇魔神沉浸于胜利的喜悦。 只见一个绯红色身形,不知在何时手持着散发点点雷光的长剑,出现在了南宫天面前,仿佛山岳,巍然矗立。 第五十二章:以身逆雷,重创魔神 “滚开,不自量力的蝼蚁,今天谁也救不了那个小子,就算是再多的人挡在我的面前,也不过是膀臂挡车,自取灭亡罢了!” 将滚滚魔气聚集于满是青鳞的手臂各处,处于兴头被打断的蛇魔神感受自心而生的怒火,当即怒喝一声。 只见下一瞬,他便若闪电般冲向挡在南宫天面前的剑心,猛地一拳朝打去,那拳上罡风,足以划破了空气,可见这一击力量之大,杀心之决。 “休得伤害少主,我在,少主便在!” 将惊雷剑于剑鞘内猛地抽出,剑心双手紧握那泛起点点雷霆之力的剑柄,直接将剑身挡在面前,心神一沉,大声喝道。 蛇魔神来势之凶,让他感到一种沉重的压力以及嗅到了一丝来自死亡的气息。 不过无论如何,剑心也明白自己不能退后一步,因为身后是值得用生命守护的人,南宫昊之子,少主南宫天。 碰!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蛇魔神那携带恐怖力量的铁拳终于与缠绕滚滚雷霆之力的惊雷剑狠狠相撞在了一起,产生了无穷的能量波动。 下一瞬,惊雷剑连同将其握住的剑心便一同震离了数百米之远,若一颗流星,倒飞而去,难以看清。 至于剩余的拳风,更是砸在了剑心的肚子上,砸出了一个深厚的拳印,泛出点点猩红之血。 将惊雷剑插在焦土深处,在溅起无数火花后,以摩擦力抵御蛇魔神一拳所蕴含的可怕伟力后,剑心这才停下了后退的身影。 刚停下来,他便猛的吐出大口鲜血,那毫无血色的脸更是瞬间苍白了数分,完全失去了人应有的面色。 至于原本握剑的手,更是颤抖着握住小腹处出现的血窟窿,以此来减少体内血量的流失,尽可能将体温维持在正常的范围内。 可饶是如此,血依旧源源不断的从那个血窟窿中涌出,汹涌的落入赤白的大地之上,蛇魔神的这一拳,几乎洞穿了剑心的整个身体。 “哼,就这点力量,也妄图在我面前逞英雄,本尊原本想等会在收拾你的,卑微蝼蚁,没想到你却自己跑来送死了,实在愚蠢至极!” 瞥了一眼血迹斑斑的拳头,又瞥了一眼被一击重创,倒地不起的剑心,蛇魔神冷冷的嘲讽道,很是不屑。 嘲讽完后,他当即再次抬起拳头,准备一击击杀南宫天,除去这个让他都感到心悸的人。 至于剑心,照这种速度流血下去,就算不动手,也活不了多久了。 “住手,你这个邪魔,我说过,你想动少主,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出去,否则便是妄想!” 就当蛇魔神的铁拳离南宫天近在咫尺之际,一股冲天的气势突然从剑心被鲜血染红的身上爆发而出,冲天而上,不可阻挡。 那个原本本该萎靡不振的人,竟是靠着破碎不堪的惊雷剑为支撑点,重新站立了起来,大口踹息着。 站立而起的剑心不顾流血的小腹,用尽全身力气将插入大地深处的惊雷剑拔起,而后整个人以挺拔的姿态看向一望无际的苍天。 当天际尽入有些模糊的眼际后,怒喊从剑心吼底滚滚而出:“雷之奥义,以身逆雷!” 以身逆雷是剑心自传承火凤凰之王凤雷一生精华所化的凤凰真火后获得的招式,能够引动天地雷霆,加持自身,让其在短时间内变强数倍不止,是极强的保命招数。 但获得多大力量,就意味着付出多大代价,恐怖的雷霆在提升剑心实力的同时,也在摧毁他的身体。 一旦使用这招,剑心将因为身体不堪重负,沉睡整整一年,甚至更久,并且会有长久的副作用,一种断断续续的失力。 对于剑王境界的强者来说,这种副作用不可谓是不骇人,甚至到了影响生命安全的地步。 若说平时,断续失力只会对生活产生微小影响,并不足以挂齿,也没有到如此可怕的地步,存在着如此巨大的风险。 可若是在生死决战时,别说断续失力,就算是短暂的瞬间失力,都将成为致命的破绽,被对手所抓住不放。 可现在,剑心已别无选择,不用这招,自己是死定了,南宫天同样必死无疑,洛阳,那故土所在,也将毁于一旦。 简单的所,便是所要守护的一切东西,都将于烈火中化为灰烬。 使用这一招,却能让一切都还有转机,留下那虚无的,缥缈的,生的希望。 短暂的犹豫过后,震天天地的呼喊已然徐徐落下,随之而来却是的天地惊变,一场极其可怕的变故。 只见道道雷霆自天穹各处降下,怀绕在剑心周围,覆盖其全身,将天地间万千最为精粹的雷霆注入他的体内,滋润着这副破碎不堪的身体。 在如此多雷霆之力注入后,剑心感觉血战许久带来的伤痛感平息了,感觉遭到重创的小腹不疼了,感觉拥有了从未拥有,也未曾想象到的力量,那属于雷神的无穷力量。 这一刻,他整个人也如雷神般耀眼,就连手间破碎不堪的惊雷剑,也在无数雷霆之力的映衬下变成了雷神之刃般锋锐的存在。 滴答,滴答,滴答! 抬起低下的头,此刻,在剑心闪耀着道道雷霆之力的眼中,时间过得极其缓慢,他甚至可以看清蛇魔神的铁拳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正在一点一点的靠近那个因过度战斗而变得无力的少主。 “给我住手,蛇魔神,放下你肮脏的手,滚开!” 当身体已然在瞬间适应了崭新的力量,剑心当即握紧充斥着点点雷光的手,发出来自心底的怒吼道。 伴随着道道轰雷声般的怒吼传出,他若雷霆闪动,瞬间便出现在了南宫天面前,用那双被雷霆之力覆盖的手,死死握住蛇魔气滚滚的铁拳,挡住了来自蛇魔神对于南宫天的必杀一击。 “什么......” 感受到前行的手好似被什么东西卡住,又感受到突兀传来的惊人剧痛,蛇魔神当即面色骇然的抬起头,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他却看见了一个如同雷神般的男子正站在面前,那满是雷霆之力的眼中,杀意盎然。 “你,你……” 还没待蛇魔神说什么,剑心便已用另一手举起闪烁着道道雷霆的惊雷剑,朝蛇魔神覆盖着青鳞的身体重重砍去,整个过程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滋!滋!滋! 剑心手持惊雷剑的每砍一次,蛇魔神那身坚硬的青鳞擦出大量火花,闪动着极其壮丽的光芒。 一时间,火光冲天,雷声四起,可怕的对碰正有序的进行着。 “啊!啊!啊!” 在身体被剑心逼退的同时,蛇魔神疯狂惨叫了起来,似乎无法忍受来自雷霆的怒火。 时间不过过去数秒,他那副巨大的身躯上已然有一半的青鳞活活被惊雷剑削去,仿佛一条被去了鳞片的鱼一般。 更为可恨的是,在青色鳞片消失后,裸露在外的皮肤在雷霆的轰击下变得血肉模糊,散发出一股蛇肉熟透而独有的香味。 “我要杀了你,小蝼蚁,你不得好死,我要让你尝尝万蛇噬心的滋味......” 死死盯着疯狂砍击自己的剑心,蛇魔神诅咒着,哀嚎着,怒吼着。 但什么都无法阻止惊雷剑疯狂砍击着他的身躯,什么也无法阻止剑心疯狂的向他宣泄怒火,那来自人所有的不灭怒火。 终于,漫长的两分钟过去了,望眼欲穿却又一望无际的两分钟过去了,在又一次将蛇魔神斩至极远后,剑心暴动的身影还是停了下来。 这一刻,只见他面色苍白,噗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再也没有之前疯狂时所有的威风。 至于惊雷剑,也在出现道道裂痕后破裂而开,只剩下一个剑柄被剑心握在手中,显得那样孤单,那样耀眼。 就算惊雷剑再坚固,也无法在承受雷霆之力的同时,还砍击蛇魔神那身坚不可摧的青鳞近数千次。 更何况这把剑已经不完整了,能撑到这一步,也许是因为它看到了主人那不屈的意志与决心。 “呼!呼!呼!” 见得剑心彻底昏迷,蛇魔神紧绷的心神这才松弛了下来,忍着剧痛,捂住青血直流的腹部,大口踹息着。 他万万没想到,在如今刚入中魔阶段,无数大能尚未苏醒的神州大陆上,会接连遇到这么几个棘手的敌人。 以至于赤练王蛇这张王牌失去,魔神变这种变态的招数都用上后,还能将其打得如此狼狈,甚至差点让蛇魔神饮恨在此。 “不亏是光暗战场的主战场,果真是卧虎藏龙,但就算本尊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算,最后还是赢了,本尊要用你们的鲜血,来弥补本尊在这里遭受的重创,接受自己必死的命运吧,蝼蚁们!” 直直踹息了许久,蛇魔神才再度开口,吞吞吐吐的道出看似凶狠,实际却已软绵绵的话语。 自被以身逆雷状态下的剑心重创后,他连原本实力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就算因为身体坚硬而赢得了惨胜,又有何用? 在大千诛魔阵尚未土崩瓦解时,天地之锁将源源不断的出现,抵抗一波天地锁,只会让下波天地锁的实力变得强劲许多。 所以蛇魔神必须在下波天地锁出现前,逃离这片被人皇所守护的土地,回到大路以西。 否则的话,下波天地锁必然让其身首异处,万劫不复。 毕竟那可是用人皇之血所铸就的大阵啊,岂会是容许这种被黑暗玷污的邪魔存在于这里。 然而撕裂虚空,重返大陆以西需要蛇魔神花费自身三分之一的魔气为代价,代价不可谓不高昂。 自目前的状况来看,他根本无法在天下锁出现前恢复如此多的魔气,除非动用非常规手段。 可是能成为七十二魔神之一,曾经跟随黑暗之主蚩尤一同征战神州大陆,活过那场光暗大战,就说明蛇魔神有通着天彻地之能。 若是如此简单在这里陨落,他就不配被称为魔神,也不可能能在那场席卷整个神州的血战中存活下来。 能从那场血战中活下来的,无一不是弱者。 弱者的枯骨早已被冰雪埋葬,与之一同的,还有那段血与火所铸就的过往,那个令后人向往却又敬畏的时代。 那是诸神的时代,那是传说的时代,那是光暗共生的时代。 “蝼蚁们,本尊承认你们的确很强,可以说是强的离谱,完全超出了本尊所预料的那般。 可本尊万年底蕴,岂是你们数十年所能撼动的,岂是区区中魔大陆所能掀翻。 若是你们与本尊一同生活在那个曾经的时代,或许你们会大放异彩,成就一番绝世美名。 只可惜如今你们只配成为本尊的养分,而只要把极寒魔龙剑交给原罪大人,原罪大人一定会赏赐本尊足以弥足这次行动损失的造化,甚至让本尊离那一步更近一层。 那时,蚩尤大人的梦想,必要由本尊亲手来实现,为那大一统的日子付出血的祭奠吧,卑微蝼蚁们!” 扫视着倒地的两人,蛇魔神突然心头一热,感慨万分。 可感慨着,他又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了血红色的盘子,那对血红色的眼眸,也在这一刻寒光闪烁。 第五十三章:嗜血魔阵,炼化生灵 “所有蝼蚁们,很荣幸你们能够成为本尊的一部分,感激吧,臣服吧,在死亡与哀嚎的枯泽中化为尘土吧,嗜血魔阵,起!” 细细抚摸着握紧在手中的红色魔盘,蛇魔神脸上的笑容自无法摸透变得愈发狰狞,仿佛其脸上的每缕肉都透露着可怕的杀意,令人森然。 时间不过转瞬须臾,下定决心的蛇魔神便已调动起体内不复之前那般旺盛的无尽魔气,将其中一丝较为精粹,也是较为特殊的魔气从中抽出,以气血为引,注入手中的魔盘,发出了近乎狂热的呼喊。 有了这丝纯粹而血红的魔气注入,寂静的红色魔盘如同被钥匙开启的宝箱,在“噗通”一声里突然动了起来,接而以极快的速度运转了起来。 紧接着,无数血红纹络自魔盘盘身各处闪耀而起,朝着一个共同的中心蔓延而去,瞬息便已令整个魔盘完全被血红纹络所产生的耀眼红光所覆盖,散发出一股古老而沧桑的气息。 这顾气息的出现让离其近在咫尺的众人不由得身形一颤,顿感排山倒海之威扑面而来,嘴角当即流下了丝丝艳红的鲜血,似乎无法承受其威。 不过这只是一切的开始罢了,真正恐怖的,即将到来。 随着古老气息完全弥漫至天地各处,以红色魔盘为中心点,厚重的血红光罩油然而生,瞬息便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扩散了不知多少倍。 此刻,已然目瞪口呆的众人只觉血红光罩遮蔽了天空,挡住了晨光,仿佛将视野所及之物,尽数遮蔽罢了,根本不知晓它到底有多大。 然而蛇魔神却极其清楚,庞大的血红光罩已然自遥远的地方垂落而下,犹如倒扣巨盆,已然将整个洛阳笼罩其中,没有留下任何空隙。 当血红光罩将整个洛阳笼罩其中后,飞速运转的红色魔盘可算是停滞了下来,似乎是失去了动力,不再动弹。 时间不过一瞬,清脆的“噗通”声再度回荡,停滞的红色魔盘竟朝相反的方向转动了起来,速度更是快得令人难以看清。 随着魔盘的转动,血红色的魔气大阵在巨响里拔地而起,以红色魔盘所在之地为中心,朝四周席卷而去,有着笼阔整个洛阳的趋势。 这般声势,令洛阳卫分领主等人不禁骇然,纷纷朝后散去,完全不想与魔气大阵产生任何接触,更别说是什么瓜葛了。 因为自魔气大阵出现之际,光是凝视一眼,便已让众人感觉一种不太舒适,几乎到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一点,就连战力非凡的众多洛阳卫分领主也不例外。 此刻,他们正眉锁紧皱,死死凝视着朝外扩散的魔气大阵,脸上尽是刻满了显而易见的不安。 这个魔气大阵,并不简单。 停滞的时间再次流动,又是须臾之时,整个魔气大阵便已流动了数米之远,速度快得让人感觉惊讶。 然而下一瞬,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道道死气从赤红之色笼罩的那片土地下破土而出,涌入地面各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个个厉鬼,噬魂夺魄。 不少横躺在地面各处的尸体是第一时间被死气攻击的目标。 当数道死气涌入已然不再动弹的尸体时,整个尸体都以诡异的姿态动了起来,疯狂的上下摆动着,发出了声声撞击所产生的怪响。 不过这样的动弹往往只有数秒,来得快,去得也快。 数秒过后,霸道的死气便从尸体里破体而出,变得无比血红,附着着那些残留在尸体各处,以人的肉眼都无法看清的血丝。 至于那些被死气入侵的尸体,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如同破碎的娃娃。 当然,也不可能从中找出一丝鲜血。 死人的待遇尚且如此,那些在死气笼罩范围内的活人就更加倒霉了。 在被死气彻底侵入后,这些人便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大声惨叫着,目眦尽裂,面容惨白。 紧接着,那种五脏六腑被融化所带来的痛楚便已将被魔气入侵的人所残留的意识尽数摧毁,将其活活折磨至死。 当死亡降临之后,这些人坚挺的身躯便开始萎缩,不出一会便化为具具枯骨,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近乎赤红的死气,则在这些人倒地后从中冒出,在天际盘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一幕,看得洛阳卫分领主们咬牙切齿,几次差点无法忍住心中怒火,想要冲上前去与蛇魔神拼命一战。 因为那些被折磨致死的活人,正是他麾下的洛阳卫战士。 可梦魇与灾厄来临之际,发生在眼前的这些又能算得上什么呢,充其量不过是个开幕式罢了。 这一刻,赤红的液体在大地各处肆意流动,血红的气体在天际四周飘然而起,构成一副壮美的血色图,掩映着尽受苦难的城。 通过魔气大阵的指引,无数精血正以各种形式朝最大地中心中心涌去,铺天盖地,甚是壮观。 而身为嗜血魔阵释放者的蛇魔神,自然早早得站在了大阵阵眼处,敞开破碎的身躯,任凭大阵所聚集的精血一股脑儿涌入蛇躯各处。 “桀桀桀,好精粹的鲜血啊,里面竟是蕴含了如此庞大的力量,不亏是训练有素的精锐战士,竟让本尊感到源源不断的力量正疯狂涌入身体各处,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不难想象,待到本尊炼化这座城中所有的人,突破魔皇中期指日可待啊!” 从魔气大阵阵眼处吸收了聚集而起的无数精血后,蛇魔神一下子便感觉魔气枯竭的蛇躯内再次滋生出翻滚的魔气,当即面露喜色,情不自已。 然而只在下一秒,那对血色的蛇目里却是突然流下了一滴滚烫的泪水,掉落在飞速运转的红色圆盘上,转瞬即逝。 凝视那滴消失在红色魔盘正中心的灼泪,蛇魔神的目光里突然少了凌冽,多的,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神情。 只见他紧咬着蛇唇,看向那已然化为血红的天穹,有些哽咽的自语道:“蚩尤大人,多亏了您曾赐予小人嗜血魔轮盘,否则小人这次可真是凶多吉少了,希望不知在何处的您能看到这一幕,大陆以西的魔神,您的追随者,在那遥远的万年过去之后,又踏足了这片您曾可渴求却始终无法得到的土地,您看到了吗,蚩尤大人!” 当句句尚存温情话语的落下后,滴滴硕大的泪水自眼眶处掉落而下,蛇魔神再也无法抑制住藏在内心深处的那种如波涛般汹涌的感情了。 自从启动嗜血魔轮盘后,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了那个男人的一丝气息,那已经消失了万年的气息。 可再长的感慨也会过去,逝去的人终究只能埋葬在记忆深处,蛇魔神知道,现在可感慨往昔的时候,所要做的,应是殊死一搏。 毕竟下波天地锁随时可能出现,在其出现前,他必须炼化至少半支洛阳卫军队,方可存在机会与之对抗。 为此,神必须抓紧时间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不容错过的。 为了更快炼化洛阳卫战士,紧咬牙关的蛇魔神终于不再犹豫,已然决定使用嗜血魔轮盘的第二项特殊能力。 只见他以手指心,忍着剧痛,将心头里的一丝鲜血注入转动的嗜血魔轮盘中,虔诚的开口道:“曾经的战士们,你们的魂魄已然葬于尘土,与之一同埋葬的,还有你们的过去,你们的往昔,以及你们的心。 现在,我以蚩尤大人之名,从死亡的沉寂中将你们唤醒,感受蚩尤大人赐予尔等的荣光吧,起来,亡灵大军,杀死那些阻扰我们的人!” 在蛇魔神近乎虔诚的祷告中,那些被涌入死气的亡者竟是突然动了一下,纷纷睁开了空洞的双眼,以扭曲的姿态从地上站了起来。 紧接着,这些亡者依靠那没有血肉的枯骨,冲出了魔气大阵笼罩的范围,仿佛一轮黑潮,朝那些依旧存活的洛阳卫战士杀去。 “莫非天要亡我洛阳,该死的逆贼南宫玄,竟召唤了如此魔物,来毁灭家园,实在天理不容啊!” “是啊,都是南宫玄这个逆贼,让那条死蛇来到了家园,这才导致了这么多兄弟的牺牲,连剑心大人和少主都被那个魔物给重创了,实在是可恨啊,现在连死去的枯骨都动了起来,我们这些人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 见得气势汹汹的亡灵大军直直杀来,每位洛阳卫战士握紧兵器的手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内心忐忑。 他们活了这么久,从军数十年,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一幕,违反了人伦,违反了天理,可怕至极。 至于那些居住在洛阳城内的居民,更是在这一刻面露恐惧之色,不知所以。 虽说这些人没有见到枯骨自地而起,化散为军的可怕景象,可一个血红光罩始终悬挂在头顶上,依旧是件极其骇然的事情。 一时间,整个洛阳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每个人都沉浸于血色的恐惧中,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找不到方向。 可那些有着能力领导洛阳人民的人,却都无力脱身而出。 洛阳亡否?洛阳亡否? 第五十四章:千里之外,援军何在 “报告护法大人,弟子发现北方洛阳所在处魔气冲天,恐怕又有黑暗神殿的邪魔突破了那道枷锁,入侵我神州大陆,恳请护法大人决断!” 此刻,远在万里外的蜀山处,一名负责侦查工作的蜀山弟子急急忙忙冲进了正殿内,凝视着坐在前方的七名中年男子,双手抱拳,汇报着刚才侦查时发生的异象。 “知道了,那个邪魔大概是什么等级,什么时间出现的?” 把弄着手指,身为七人之首的红护法自听到这个消息后,心神也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开口问道。 “根据魔气勘测以及弟子多年经验来看,入侵者实力在受到大千诛魔阵压制后依旧保持在上位魔神的程度,恐怕是七十二魔神中的一位。” 红的问题刚问,那名弟子便咽下了大口口水,将侦查所得尽数道出,丝毫没有任何保留。 毕竟一位魔神的出世,会带来太多的影响,牵扯出很多难以直言的问题,远比一个普通邪魔入侵带来的影响大千万倍。 “哦,又有魔神入侵,看来掌门所言不错,黑暗神殿近期果然蠢蠢欲动,似乎在为什么庞大的计划作出准备。 只是此魔物为何选在这个时候入侵神州,如今白泽等众多前辈正处于半苏醒之际,我等必须确保这些前辈的安全,无法离开蜀山, 至于那位剑断天地,意彻古今的大人物,他也在大陆以南曾出现过一次后又沉寂了下去,不知来处,不知归所,让人捉摸不透。 如此一来,蜀山能派出的实力实在有限,可对手又是极暗殿的一个魔神,这可如何是好啊。” 眼神一凝,当听说入侵者乃是魔神后,红始终保持着淡然的脸上不免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旋即摇了摇头,沉声直言。 “红兄所言不错,如今蜀山需要我等护法与大量弟子镇守,致使能够动用的力量寥寥无几,可以去的多半也只有送死的份。 可若是放仍那个魔神不管,势必会掀起囊括整个神州的腥风血雨,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与动荡,也不可。 不过小弟倒有一拙见,不如让蜀山首席弟子轩辰去救援洛阳,以他的实力,应该足以对付那个邪魔,也对我等在蜀山留下的部署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能够确保白泽等前辈顺利度过如今形式,不知红兄意下如何?” 思考了一番后,在红身旁的另一名为穿着一身黄衣的中年男子从容的站起来,缓缓开口道,道出了心中所想一切。 “黄弟,此计虽是好,却不可行之,并非为兄不信任轩辰的实力,只是掌门在短暂出关时特意叮嘱过我,轩辰与穹烟皆不可去洛阳,我想掌门这么说必然是自有用意,我等也不可违背掌门之令,各位还是想想别的方案吧!” 无奈的叹了口气,任凭千般不愿,在思索一番后,红还是开口拒绝了黄的提议。 毕竟掌门之言不可违,这是蜀山传承至今为数不多的铁则之一,也是蜀山至今都有着无比伦比的凝结力的根本。 若是一派之主的话语都无用的话,这个帮派便走不远了,无论它有多么庞大。 “这......” 在黄的提议被拒绝后,七护法纷纷面面相觑,一时间都陷入了语塞的状态。 谁也不知道如何解决眼下这个让人困惑的难题,解决这个不知因何种原因入侵神州大陆的邪魔。 毕竟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特殊了。 “要不还是让我去解决那个胆敢挑衅我泱泱神州的魔神吧,留下众师兄继续镇守蜀山,如何?” 沉寂了许久后,在坐在后方的一名穿着青衣的中年男子终于开口打破了死寂的气氛,徐徐道。 毕竟每拖一分钟,就代表着魔神可以在洛阳内多横行霸道一分钟,无数生灵将惨遭涂炭的命运,血会流尽苍茫大地。 这样的结果对于整个神州来说,都是极其不利的。 “不可,青弟,若你去解决那只魔神,光明七星大阵就无法维持了,一旦光明七星大阵无法维持,作为大千诛魔阵阵眼之一的蜀山将在一瞬失去所有力量,进而导致整个大千诛魔阵进入停止运行的状态。 那时,比魔神恐怖得多的原罪会趁着这个空荡入侵神州,其将带来的后果,可比十个魔神都来得可怕,万不可因小失大!” 对着青衣男子摇了摇头,为首的红还是拒绝了青所提出的意见,否决道。 若非大千诛魔阵事关整个神州,他也想亲自出手,血刃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魔神。 随着青的提议遭到否决,偌大的大殿再度陷入了深深的死寂,弄得大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行。 自蜀山掌门穹浩闭关后,作为现在蜀山最高负责人的光明七护法所能做的,竟只是争论,也只能是争论。 虽有通天实力,七人出于某种原因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乌龟一样守在这里,进行着岁月流逝里的野望。 为此,漫长的争论又在寂静后再次开始,似乎无休无止,谁也无法望见尽头。 ...... “红兄,也许我们可以请求天山那些人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将此魔神甩给他们。 虽说在当年之约里,明确了他们主要负责的是培育新时代人才,以为未来神州培育出新的顶尖战力,应对最后一战。 但保护神州这一点,是人人有责,无论是我们蜀山,还是天山,又或是人族的哪个势力,都是如此。 为此,紫弟心想他们应该不会放任一个魔神破坏神州而不动于衷,视若无物,任凭神州战火四起,生灵涂炭。” 当漫长争论进行着如火如荼时,那名穿着紫衣的中年男子终究将众人最不愿意说出来的那个方案提起,咬着牙开口道。 虽说作为另一个大千诛魔阵阵眼的天山在近几年与自己所在的蜀山一方间关系并不融洽,谁都看谁不顺眼,懒得理对方。 但此事关整个神州安危,胜过一切,是原则性的问题,不容个人因素惨杂其中。 “虽说此乃下下之策,但自目前的情绪来看,我等确实只能如此做了,也罢,那就如此吧!”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为首的红在听到紫将这个方案提出来后,只好顺水推舟,无奈的松了口。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厚着脸皮去求天山那帮高傲到骨子里,还装出一副清高模样的混球来帮忙了。 否则的话,洛阳必亡。 洛阳一亡,必然会影响中土这块地方的局势走向,甚至可能对最后大局产生不容置疑的影响。 这不是能放手不管的事情。 “姜兄,现有魔神作乱洛阳,我等因前辈正处半苏醒的关键期无力出手,还望作为天山之主的您能够派出人手,诛灭此魔,以固神州之局。” 从怀间取出一个刻满螺纹的海螺,输入一道源气后,红护法还是迫不得已张开口,对着这个海螺威严道出了时局之危。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躲在正殿角落里,偷听着这场会议的一个女子也听到了这番话。 为此,那位如莲花般的女子不由得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房内,装出了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可那颗因某个人而悬挂起来的心,终究还是落下了。 北境漫天的风雪内,同样矗立着一座极其宏伟,几乎无法看见尽头的巨山。 此刻,一个头发微白的老者正矗立于山顶处的一座楼宇内,将一个刻满纹络的海螺放在耳边,仔细的倾听着里面传达的内容。 当红所说的最后一个字在老者耳边落下后,老者脸上瞬间露出了如同胜利者般的笑容,差点笑出声来。 这一幕让老者周围的众人看得一愣一愣,都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因为老者从来没有那般失态,留给众人的只有一个印象。 那便是严厉。 见得周围众人的反应,老者当即将脸沉下,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对着身旁一名青年喊道:“逍遥,洛阳那边可能出了点状况,似乎有位魔神正在那边作乱,实力是上位魔神境界,你去解决一下。” “掌门说得是有魔神在洛阳作乱,莫非大千诛魔阵开始进入了崩坏的状态了吗,否则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在听到魔神二字后,逍遥先是一愣,那俊美的脸上瞬间便露出了迷惑之色,问道。 若不是大千诛魔阵出了什么问题,根本不会出现魔神入侵神州这种情况。 “天机不可泄露,逍遥,别问那么多,快去快回吧,顺便帮为师来点北境的土特产,尤其是醉花露,明白了吗?” 微微点了点头,老者似笑非笑的应达道,说得很是模糊。。 作为当代天山之主,他是不能直接将大千诛魔阵的任何信息透露给别人的。 不过暗示就不属于这个范围,自然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我明白了,掌门。” 将手放在胸口,逍遥对着老者恭敬的喊道,完全不敢露出一点不恭。 做完了象征性的礼节后,他当即催动剑气,驾驭长剑,冲天而上,消失在了漫天风雪深处。 “逍遥师兄又出去执行任务了,那今日谁来教授我们剑法,既然没有人教我们剑法,不如今日放我们一天假吧,师傅!” 逍遥前脚刚走,一个有着红发,年纪不过二十的青年与另外一个有着黑发,年纪同样也不过二十的青年结伴进入了大殿,请求道。 “你们两个孩子,真是的,还请你们放心,你们的逍遥师兄只出去一会,今天训练依旧继续,你们逃不掉的。” 抚了抚下巴那几根胡子,老者脸上却是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不慌不慢的回应道。 两位徒弟想要借机逃离训练的这点小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这样的想法是注定会落空的。 “明白了,师傅,方才我们见逍遥师兄出去,特地前来关心的问一下,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至于训练,就算师兄不在,我们也会自己切磋的,还请师傅放心!” 拍了拍头,红发青年在被老者说破后,显然是心虚了,当即开口解释道。 “没错,师傅,我们只是来关心一下逍遥师兄,绝无二意,还请师傅对我们二人放一万个心。” 见到红发青年开始打圆场,黑发青年也急忙迎合了起来。 紧接着,两人开始一唱一和,配合得十分紧密,显然不是第一次做出这种事情。 “师傅知道你们的为人,下去吧,孩子们,你们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了,今天就当是师傅奖励你们休息一天吧。” 面对开始耍无赖的两人,老者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开口道。 只是在他那清澈的眼中,却是闪过了与清澈不符合的浑浊。 “谢谢师傅!” 听到今日能够休息后,红衣青年与黑衣青年同时笑道。 紧接着,两人飞一般的冲出正殿,没入了外面的风雪,瞬间便已消失不见。 等到两人走远后,老者这才微微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自言道:“好好珍惜这段最后的欢乐时光吧,我的两个傻徒弟,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要下山,肩负起与生俱来的使命,与那个人,一同为这天地而奋斗。 或许在未来不久后,如今的兄弟之情更是会成为你们心中的伤疤,刀剑互指的那一日真的不远了,为师不知那一日你们两人心境会是如何,为师却是明白一件事,长路漫漫,有何相伴?” 在老者的叹息里,外面的风雪似乎更大了,凌冽而寒,令人怅然。 第五十五章:心已恍惚,命由如何 洁白的雪不知何时已然下起,轻轻撞击在赤红的光罩上,发出着细微声响,使得有意者听之,无意者赏之,尽显孤寂之美。 与那白雪一同到来的,还有丝丝缕缕的光芒,有些刺眼,却划破了幽暗的夜,带来着一丝黎明的问候。 那是晨曦的微光,总让人不由得联想起怅然之物,犹如新生二字,如同光明同在。 原本一夜的时光或许有些漫长,可而血战却能让时间过得飞快,以至不知不觉间,黑夜消失于空。晨曦已然将临。 只是处于嗜血魔轮盘所创造的赤红光罩里的那些洛阳人,心头却依旧弥漫着浓烈的恐惧,不知光已到来,不知黎明的出现,只觉黑夜漫长。 滴答!碰! 鲜血落地产生的微响总会刺疼了昏去之人,剑骨碰撞的冲击回荡在脆弱的耳畔,走过了漫长黑夜,黎明的第一丝曙光让处于昏睡状态下的南宫天感到了一阵恍惚,接而心头弥漫起一种难以用话语形容的感觉。 这一刻,南宫天分明的感觉在黑暗中走了许久,战了许久,浑身精疲力尽,痛不欲生,已是尽了最大之力,所能做的不过继续沉睡而已。 可却有一种更为可怕的力量鼓舞着他站起来,握住那把难以握住的剑,继续奋战,为了故园,为了所要守护的一切。 至少此时,南宫天还不应该倒下,也不能倒下。 倒下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紧紧握住传来阵阵心悸的胸口,倍感恍惚的南宫天突然明白了那般力量来自何处,为何会产生。 那是心的意志,是黎明最为明亮的光芒,它预示着漫长的黑夜已经过去,与黎明一同到来的,还有那不屈的意志以及渴求战斗的心。 “起来!战斗还没有结束,南宫天,你还不能倒下!杀尽所有的敌人,光明就在眼前!” 于最深的黑暗中,内心的声音却在耳畔愈发浓烈,愈发洪荒,仿佛古老的誓言,仿佛战神的低语。 在这种声音的回荡中,倒地不起的南宫天突然微动了一下,使得那双无法动弹的手臂微微移动了一寸。 这一幕出现得很是突然,也很是轻微,以至于几乎没有人能够注意到。 可紧接着发生的一切,却让众人几乎不敢相信。 因为这个已经力战到用尽最后力量的青年竟是咬着牙,紧闭着眼,用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支撑着千疮百孔的身体,不可思议站了起来。 “住手,蛇魔神,最深的黑夜我已走过,但我还没有倒下,你还没有击溃我,如今黎明将至,你又如何赢得了我!” 从最为冰冷的赤地上站起后,虚弱却的话语随之而来,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尽管为了说出这段无力的话语,南宫天足足踹息近一分钟,几乎用尽了全身所残留的全部力量。 可他脸上的那份坚定,却从未消失,一如过往,完全没有任何的变化。 滴答!滴答!滴答! 声声微响里,只见滴滴鲜血从南宫天脸上那显眼的伤口处滴滴划落,从那目眦尽裂的眼间划落,很是显眼。 刹那间,湛蓝如水的眼眸便已倒映出了血红的一片,那被鲜血笼罩的一切,那看得令心都颤抖的一切。 虽说滚烫的鲜血在很大程度上遮蔽了南宫天的视线,但这并不影响他看清此刻的洛阳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通过那湛蓝如水的眼眸,南宫天看到巨大的赤红光罩将这片故土包围了起来,看到那些追随自己的洛阳卫战士眼睛深处的恐惧与绝望,看到无数亡灵拖着化为枯骨的身躯,冲向洛阳各处,进行着无情的杀戮,看到了所要守护的一切,都在受着巨大的苦难。 那是在死者在咆哮,生者在畏惧啊。 看到了让心感到疼痛的一切,滚滚烈火自南宫天心间燃烧了起来,将他整个人燃烧了起来,将他的心也燃烧了起来。 这一刻,那双原本湛蓝如水的眼眸如烈火般艳红,红得可怕,充斥着浓烈的复仇之色。 猛吸一口气,无比愤怒的南宫天凝视着处于魔气法阵阵眼处,正闭目享受着鲜血芳香的蛇魔神,猛喊道:“给我住手,魔物!” 这一喊,震天动地,响彻九霄,打醒了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蛇魔神,鼓舞了身处绝望边缘的洛阳卫战士,就连那些已经失去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也在这声怒吼中颤抖了起来,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害怕的东西。 那是来自王者的怒吼,随之而来的,将会是王者的愤怒与碾碎一切的无穷力量。 “桀桀桀,南宫天,没想到你在受了如此重伤后,还能够站起来,真是让本尊惊讶,甚至都到了刮目相看的地步。 不过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让本尊住手,又凭什么来阻止本尊毁灭想要毁灭的东西,无论那是什么。 在这里,本尊就是要让你亲眼看着家乡,朋友,所要守护的东西化为废墟,化为灰烬,万劫不复,余烟不剩。 不过想来你那什么也做不了的样子一定十分有趣,桀桀桀!” 最初的惊愕后,位于魔气法阵阵眼的蛇魔神开始狂笑了起来,凝视着那个在颤颤巍巍,几乎连站不稳的青年,讥笑道。 与此同时,他更是将数道心血魔气注入手间的嗜血魔轮盘,似乎是要将这一表演推向新的高潮。 随着数道魔气的注入,保持高速旋转的嗜血魔轮盘以更快的速度转动了起来,发出点点点让人心悸的微响。 那般速度,就算是人类的肉眼都无法看得一清二楚,只觉残影皆是,恍惚袭来。 毕竟这件魔器可是出自当年黑暗之主蚩尤之手的,从那位足以披靡神州的大人物手中传承而来的东西,又岂会是普通的凡品。 若是连毁灭天地之能都没有,黑暗神殿的赫赫凶名以及蚩尤本人的滔天实力不也成为了一个笑柄吗? 不过在南宫天苏醒前,蛇魔神原本的打算是慢慢欣赏这场死亡之舞,群星凋落的。 他想看着身处绝境的洛阳卫战士以及洛阳人民无力的挣扎以及这些人脸上的那种绝望之色,深深的绝望。 不过现在,蛇魔神突然改主意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整个洛阳在南宫天面前化为人间地狱。 那时,南宫天脸上所呈现出的神情,对蛇魔神来说是将是最美味的精神食粮,远胜过那些无知的小虫的挣扎千倍,万倍。 毕竟蝼蚁的挣扎何处都有,可如此青年的挣扎便不可多得了。 “绝望是什么,我最清楚了,也感受过了不止一次,两次。 那年,家父战死于异乡,三千铁甲葬于寒土,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守护不了,我便已绝望缠身,痛苦不已。 那年,穹烟远走书院,轩辰冷艳嘲讽,我同样什么都没做,凭借眼前美好的化为灰烬,凭借心已成灰,任凭绝望如利刺击穿心底最后的盾。 从那以后我便明白了一件事情,也许有些东西,我真的尽力了都守护不了,哪怕赌上性命也是无济于事。 可我不想什么都守护不了,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一切,还有让我一路坚持下去的理由。 所以今日,邪魔,你休息再染指洛阳分毫,我南宫天就算流尽一身鲜血,战死在这里,也会以命阻你,拖你一去下地狱的!” 伴随着撕裂的怒吼,见到蛇魔神催动嗜血魔轮盘的南宫天当即狠下了心,一把掀开包裹在腰间的那块黑布,揭开了禁忌的最后一道封印。 要知道,就连与之前与蛇魔神血战,差点被打死的情况下,南宫天都尚未动用这张禁忌的底牌。 可现在,他却不得不为之了。 随着黑布划落于地,一把剑鞘上雕刻着火凤团的长剑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无比刺眼,让人心惊胆战。 “这是炽焰火凤剑,你想干什么,南宫天,你疯了吗,你想要这座城池为你陪葬吗,你想让那些人都为你陪葬吗,放下剑,什么都好商量!” 看清隐藏在黑布下的长剑是炽焰火凤剑的刹那,原本显得无比安逸,稳操胜券的蛇魔神突然慌了。 这一次,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是真的慌了,慌得不能再慌了。 虽然在南宫天使用焚心之焰时,蛇魔神就已经隐隐猜出炽焰火凤剑同样被其所得。 但如今南宫天真的拿出炽焰火凤剑,蛇魔神还是感到说不出的震惊,甚至可以说是源于心底的恐惧。 自上古以来,有一件事情就已众所周知,那就是烈焰之主火焱所习之炽焰剑诀与冰霜之主冰霜天所习之极寒剑诀恰好截然相反,相生相克。 正因如此,两人的剑招一旦有所触碰,必然产生无比恐怖的爆炸。 那般爆炸,堪比半圣器之威,足以毁天灭地。 所以蛇魔神担心,万一南宫天想不开,又真的获得了烈焰之主火焱的传承,选择用冰火相碰的方法,会不顾一切的来与自己共归于尽。 可事以至此,担心还有用吗? 第五十六章:两仪终破,烈焰始归 “商量,多么可笑的一个词啊,蛇魔神,看看你手上所染的那些鲜血,看看地上那些被残杀的洛阳卫战士,看看笼罩在洛阳上的那个血色大阵,我们两人早已不死不休,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漫天的火光中,南宫天缓缓将手间的炽焰火凤剑拔出剑鞘,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怒吼道,道出了心中那万千怒火。 今日,他要用手中之剑,去守护父亲所要守护的东西,去毁灭任何企图染指洛阳的人,无论是谁。 “啊!啊!啊!” 随着赤红长剑寸寸出鞘,巨大的痛苦正充斥着南宫天的全身,几乎让他瞬间死去。 不仅额头处青筋四起,破碎的身体也是开始不受控制的流出几乎沸腾的血,那双握剑的手更是如被烈火灼烧过般,无比艳红,红得可怕。 可就算是如此,就算要承受这般几乎无法承受的痛楚,南宫天却是依旧咬着牙,将灼烧自己的炽焰火凤剑从剑鞘里缓缓拔出。 拔出炽焰火凤剑的每一寸,都会让南宫天感受自己从地狱里来回了一遭,几乎受尽了世间所有酷刑,犹如万剑穿身。 哪怕是腰斩,车裂,所能承受的痛楚也不及在炽焰火凤剑在南宫天身上所施加一半之多。 冰火相冲,带来本就只有泯灭二字。 可心底的那种声音,却让南宫天拼命坚持着,咬牙坚持着,亦是咬断了牙齿,也要吞下苦果,几乎坚持着。 很快,无法看清剑身的长剑被已被拔出了许多,尘封的神器也即将出鞘,再度降临世间。 当炽焰火凤剑被拔出近乎一半的长度时,南宫天周身的温度又突然骤降,从他身上流出的血也迅速凝固,完全冰封。 如此变故的发生,让南宫天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寒冷,好似他在洛阳河畔鬼风的吹拂下,呆了足足一年,甚至更久。 更为可怕的是心脏传来的那种感觉,让南宫天明白,自己心似乎也被冰封,缓缓停止了跳动。 心脏骤停的那一刹那,南宫天几乎要死去了,双目无力,几欲倒下。 幸亏焚心之焰突然出现,用一种诡异的火苗,解开了南宫天被极寒所冰封住的心脏,使其再度跳动。 这才让南宫天得以继续拔出炽焰火凤剑,而非在拔剑前便已死去。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缓缓的流动里,转瞬即逝的一秒似乎在这里放慢了数十万倍,变得漫长得不能再漫长。 在焚心之焰的帮助下,南宫天终于将炽焰火凤剑几乎完全拔出,只差一点就全部出鞘了。 胜利的曙光,黎明的光芒,可算是只有一步之遥了。 正当炽焰火凤剑即将出鞘的那一刻,猛烈的爆炸却自南宫天的体内突然爆发,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巨响。 那股巨大的冲击力,足以毁坏了所有的正在运转的器官,由内而外的将南宫天毁灭殆尽。 如此可怕的变故,让南宫天几乎目眦尽裂,难以置信的凝视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疯狂的吐出鲜血,甚至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这一刻,南宫天想起了剑心十三曾警告的那几句话,不要在成为剑仙前动用炽焰剑气,哪怕小小的一丝。 但南宫天并未想到拔出炽焰火凤剑比动用炽焰剑气更来得九死一生,甚至可以说是十死无生。 因为拔剑的那一瞬间会几乎牵动南宫天所有被压制的炽焰剑气,远没他想象的那般简单。 因此最大的危机其实源于内部,南宫天选择的孤注一掷,最后还是在不甘中走向了失败,走向了毁灭。 就在这时,在他心头跳动的火焰却是突然变得愈发明亮,几乎让光明遮蔽了所有的一切,甚至修复了那破碎到极致的所有器官。 那场即将扩散开来的恐怖爆炸,也在这种明亮的燃烧里尽数消失,归于虚无,不复存在。 南宫天深深的明白,那是焚心之焰带来的无穷力量,是天下第一焰所造就的真正虚无,超越了法则,跨越了生死。 尽管为了从这次危机中拯救南宫天,焚心之焰几乎耗尽了最后的力量,不得不陷入再次沉睡。 但至少,它如今的主人南宫天已然度过了这一切,将要一往无前,无所披靡。 “多亏了焚心之焰啊,若是没有它最后的护主,十个我恐怕都不够死的,还是死得骨头都不留下的那种。” 带着后怕踹息了数口后,南宫天这才捂着再度归于平静的胸口,微微自语良久。 他知道焚心之焰为了抵消可怕的爆炸以及修复破损的器官,必然付出了巨大到难以想象的代价。 可南宫天并不后悔拔出炽焰火凤剑的行为,就算是死于猛烈的爆炸,他也不后悔。 因为不拔出这把剑,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要守护的都毁灭殆尽,那才是最大的痛苦,比所承受的任何痛苦都要痛苦的痛苦。 “十三,对不起了,从烈焰之路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我终究还是食言了,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啊。 犹记得你曾对我说过,剑仙前不可解封封印住第二剑魂的两仪阴阳阵,否则寒冰刺骨,烈焰焚身,受万劫不复之苦,承受世间所有酷刑。 我知道这些话皆是肺腑之言,也知道你不希望我一步步走向毁灭一切的深渊,坠入那深到无法望到尽头的地狱。 可我必须那么做,哪怕赌尽所有,也不能回头与你共同回望曾经的一切。 这是我的坚守,是我的信念,即使最后失败了,也无妨啊。 你看,今日在焚心之焰的帮助下,我已尽力拔出了炽焰火凤剑,那开启禁锢的最后一把钥匙,通向地狱的门票。 如今,我更是只能不得不为之,亲自做你嘱咐我不能做的事情,承受我所难以承受的后果。 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能拯救家园,亦是寒冰刺骨,烈焰焚身,又如何呢!”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南宫天用自己才能听得到声音轻语了许多,对着那个什么都听不到的人,倾诉着心底的额一切。 随即,决然之色自他血色如火的眼中一闪而过,再也无法看到。 可是这般闪动的决然之色里,南宫天已然高举炽焰火凤剑,朝着胸口处,那第二剑魂所在的位置,狠狠刺去,没有任何犹豫。 碰!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刚刚出鞘的炽焰火凤剑竟是直直刺入了南宫天的胸膛处,溅起了那滚烫的鲜血,散尽天际。 因为手臂用力过猛的因素,炽焰火凤剑没入的长度竟有三尺之长,几乎贯穿了南宫天整个身体。 “桀桀桀,南宫天,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惧怕本尊,脑子都被吓傻了,竟然选择自我裁决,血洒当场,实在是让人惋惜。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本尊动手了,看在这份上,本尊就赐给你个全尸,把你当成本尊珍藏的标本处理吧!” 见得南宫天光速“自杀”,蛇魔神脸上的那抹恐惧早已荡然无存,当即怪笑了起来,开口嘲讽道。 可是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就变得凝固,旋即消失不见了,不再笑不出来了。 因为蛇魔神看见了足以让其一生都恐惧的东西,一个曾让整个神州大陆都颤抖的东西,一个在他还未成为魔神前就已明扬大陆的东西。 这那可怕到至极的东西意味着什么,蛇魔神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因此此刻的他,除了心底剩下的恐惧外,也就只有脑海的一片空白了。 因为自无比炽热的炽焰火凤剑入体后,伴随着从南宫天胸间流淌出的鲜血的,还有一个阴阳交替,剑气汹涌的小型剑阵。 那是两仪阴暗剑阵,曾披靡整个神州的无敌剑阵,让蛇魔神自灵魂深处颤抖的东西。 直到这一刻,倒霉的蛇魔神才知道自己提上的不是钢板,是比钢板还要硬上一万倍的合金板了。 不然的话,以他的身份怎么会遇到阴阳交替的两仪剑阵呢? 那可是万年不曾出现的东西。 更为重要的是,两仪剑阵以及那个青年熟悉的面容正倒映在蛇魔神巨大的蛇目里,让其凝视着眼前的一起。 只见此刻的南宫天手握附着狂暴炽焰之力的炽焰火凤剑,将其剑尖重重刺在了两仪阴暗阵上,用尽了全力。 一时间,阴阳逆转,剑阵破碎,被两仪阴暗剑阵所封印的第二剑魂,也开始运转了起来,迎来了那属于它的第一次转动。 有了第二剑魂的运转,一种无比炽热的剑气从枯竭的身体各处蓬勃而生,迅速流淌在南宫天的体内,转瞬间便占据了他的半副身躯。 至于南宫天的另一半身躯,则充斥着深蓝色剑气,那在炽焰剑气的刺激下从第一剑魂里产生的极寒剑气。 两仪虽破,其威尚存,依旧可以压制暴动的极寒剑气与炽焰剑气一段时间。 在这种压制消失前,烈焰,极寒将同时存在于青年身躯内,生生不息,轮回不转。 那将是最为锋锐的剑,所向披靡的矛,与南宫天一同,迎战那来自失落之地的魔神! 第五十七章:冰可封火,火亦燃冰 “小子,你和那个剑断天地,意彻古今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只有他才有的两仪阴阳阵会出现在你身上,你究竟是谁,快告诉我!” 死死凝视着半躯烈焰,半躯寒冰的南宫天,蛇魔神双目骇然,大口踹息,发出了几乎挣扎般的怒吼,整个蛇躯也在吼声间极其动荡。 直到这一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会“中奖”,会在此时此地遇到与那位大能有关之人,还将其彻底惹怒,弄得不死不休的下场。 这是没踩多少狗屎运,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才会遇到的倒霉事情啊,即使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也不为过。 “我与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不需要你知道,魔物,你只要知道,今天你会为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便可,准备接受审判与怒火吧!” 面对蛇魔神的骇然之举,南宫天却依旧如之前那般从容不迫,怅然不惊,凌冽如剑,身坚如铁。 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他的一只眼中闪烁着滚滚烈火,另一只眼中悬浮着道道寒冰,散发出令人感到畏惧的可怕目光。 正是如此目光,让此刻的南宫天如俯视苍生万物的神明般令人敬畏,让人觉得此子有着可远观却不可亵渎的神圣。 就连南宫天所说出的冰冷话语,也尽是凌冽之色,完全没有丝毫属于人的温度,仿佛剑之低语。 “小子,我承认你现在很强,但是我也清楚,以你目前的状态,根本维持不了这种超越了世人理解的可怕力量,更别说动用两仪的真正力量。 综上几点来看,你想要在这段时间内彻底击杀我这个活了万年的魔神还是有着一定难度,或者说要付出不少代价,未必能得到任何好处。 不如这样,我把南宫玄这个家伙交给你处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不过问,并且退回大陆以西,二十年内不入神州寸土,你放我一马。 若是你答应此事,自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甚至可以说服其他所能说服的人,让他们也安安稳稳,不觊觎这里,如何?” 咽了大口口水,自知对手是个烫手山芋的蛇魔神带着请求的语气与南宫天商量了起来,不仅将与其密谋许久的南宫玄作为条件之一直接抛出,就连话语里对自己的称谓,也从目无一切的“本尊”变为了朴实无华的“我”。 可见,此刻蛇魔神内心恐惧之深,竟将不过十七岁的南宫天当成了与自己旗鼓相当,身份相同的存在,显得很是恭敬有礼。 要知道,能让一个大路以西极暗殿七十二魔神都做到这一步的人其实并不多,不会超过一百之数。 亿万生灵里的一百,是多么渺小的一个数字啊,几乎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毕竟每个魔神内心都无比高傲,对同族从不肯低头,将弱者视为不值一提的蝼蚁,骄傲的令人厌恶。 这样的人物对于被其视为蝼蚁的人族,更是不会低身下气,做出开口请求这种自取其辱,沦为众人笑柄的蠢事。 可两仪阴阳阵所牵扯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来这里的是七大原罪中的一位,除了原罪之首外,其余几位不见得表现的比蛇魔神好多少。 哪怕这件事发生在大陆以西内部,也会是无比棘手的事,处理起来不容半点马虎,更是要看好几位大人物的脸色方可行事。 因为两仪主人关系到大路以西三大神殿间的一些隐秘,搞不好便会导致三神殿不和,甚至互相征伐,直接开启战争。 那将是极其可怕的灾难,对于整个大陆以西的生灵来说。 “如何,你觉得如何呢,蛇魔神,之前不是扬言要血洗洛阳吗,不是说要让我看着所要守护的一切化为虚无吗,怎么现在怂了! 难不成你以为怂了就有用,我告诉你答案,此刻你我势不两立,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第二个结果!” 双日微垂,南宫天以淡漠之语作为回应,完全没有这件事留下任何可能存在和解的希望,将自己与蛇魔神同时逼上绝路。 话语间,他更是咬着牙调动起体内的极寒剑气与炽焰剑气,准备以这两股霸道到极致,融合和产生泯灭之效的力量手刃其敌。 随着两股力量的涌动,可怕的气势从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剑身处蓬勃而出,直上云霄,将整个天际化为半片火海,半片冰地的绝地。 就连原本遮蔽天际的赤红光罩,直接在接触这般力量时被融化而开,化为了窟窿,只留下点点幽光,荡漾而起。 “是南宫少主,弟兄们,少主前来拯救我们了,我们有希望度过这一关了,消失已久的黎明终于要来了!” “没错,少主果然不会抛弃我等,想必昊城主也应该在赶来的路上,天佑洛阳,洛阳不该绝于此地,洛阳必然昌盛万年!” ...... 当赤红光罩被双生剑气无情打破的那个刹那,刺眼的晨光洒入了这座被黑夜遮蔽了太久的城市,耀眼而灼热。 这一刻,几乎所有居住在其中的洛阳居民都不约而同的抬头,凝视着久违却又刺眼的光明,凝视着那在光明笼罩下,矗立在天地间的少年,接而虔诚得跪扶而下,满怀热泪的大吼道,咆哮道,道出了心中所语,道出了渴望已久的话语。 那声声咆哮,带着光芒的希冀,顺着耸连的房屋,顺着宽敞的道路,凝聚着道道炽热的目光,传遍了整个洛阳城的每处角落,耀而不灼。 甚至连遥远的绝境长城都能微微听到来自远方的呼喊,依稀辨认出其中所言为何物,不由得内心骇然。 自经历过世界末日般恐怖的景象后,能被一直领导着自己的人拯救,是何其幸运,何其感动,何其让人难以忘怀的事情。 “南宫玄,你个该死的东西,召唤本尊来干嘛,害得本尊遇上了这么个比魔神还魔神的怪物,这让本尊如何是好,该作何决断啊。 难不成作为七十二魔神,本尊今天还真得栽在这个小小的地方,被吾族列入失踪名单,甚至成为未来吾族的一大笑柄? 不行,本尊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那小子一定获得这股传承没多久,只要本尊找准机会,一切还有转机!” 带着恨意的血色大眼在冷冷瞥了眼不远处的南宫玄后,蛇魔神内心顿感言极度压抑,一下子又想了许多从未想过的事情。 此刻,他那庞大的大脑疯狂运转了起来,扫视着四周一切,分析着可能存在的情况,将万年来凝聚的智慧一股脑运用了起来。 突然,一道灵光在蛇魔神的脑海深处一闪而过,使其终于想要到一个有机会全身而退,值得一试的办法。 “看来只能这么做了,这样的话什么都好说,至于强者的尊严,总没有命来得重要,这次也只能丢下了,蛇魔残影!” 想到唯一有着希望的办法后,蛇魔神急忙燃尽体内为数不多滴滴精血,冷声道,道出了内心低语。 话语刚落下,他的身形若鬼魅般出现在了身为洛阳四大分领主,南宫迅的身后,然后一把将其打晕,劫持至千里之外。 “小子,我们来做个等价交易吧,现在你手下在我手上,随时都可能被我夺去生命,只要你放我安然离去,我就放了他,如何!” 劫持了南宫迅后,有了这张底牌的蛇魔神深深吸了一口气,它那颤抖的身躯这才缓和了许多,沉沉的声音随之而出。 话语还未落下,蛇魔神便急急忙忙的将体内魔气打入身旁虚空,企图以巨力打开重回大陆以西的裂口,将南宫迅当做盾牌一样挡在前面。 劫持人质,进而威胁南宫天,对蛇魔神来说,是一场以生命,以尊严为代价的浩大赌局。 他在赌,赌南宫天不是一个冷血之人,堵南宫天不会选择放弃手下来击杀自己,赌南宫天在这件事情上必然存在犹豫。 “好狠的棋啊,这个该死的魔物,居然如此卑鄙,拿迅城主的生命来威胁少主,实在是可恶了!” “是啊,不知道少主会如何抉择,无论选那一边,对少主来说都是不利的,这该如何是好啊!” …… 见到如此一幕,无数洛阳卫战士纷纷露出了义愤填膺的表情,怒吼道。 他们深知蛇魔神此行的目的,也明白身为洛阳之主,南宫天无论选择哪边,对其来说都是不利的事情。 若是今日,南宫天为了南宫迅的性命放走了蛇魔神,那些为守护洛阳战死的洛阳卫战士就或许真的难以瞑目了。 可一旦放弃南宫迅而击杀蛇魔神,南宫天不仅会失去了这名军政一体的得力干将,更是从侧面印证了他的铁血心场。 这样的领导者,是让人难以真心跟随的。 因为南宫天今日可以放弃南宫迅,明日便可以放弃一支军队,甚至比南宫迅更为重要的人。 前路为壁,后路为涯,前后两难,何路可走? 第五十八章:前人之视,后人之心 就在这么一个两难境地到来之际,矗立于天穹的南宫天却是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很是肆意。 尽管此刻他面色依旧显得疯狂,眼中冰冷却是那么刺骨,让人不寒而颤,只觉利刃而视,难以控制心中骇然。 “你笑什么,南宫天,你手下可还在本尊手里,本尊只要动动手指,他就会灰飞烟灭,万劫不复,你竟还有空笑,是觉得本尊不敢动手吗!” 见到如此怪异的一幕,蛇魔神甚是不解,当即开口质问了起来,以血红双目凝视起了南宫天的目光,想要一探端倪。 可从那对锋锐如铁的眼里,蛇魔神却是看不到任何东西,除了那盎然的杀意与向死而生的决心,似乎那双眼睛里什么都不剩下。 正是这次的目光之视,让蛇魔神握住南宫迅的手不自觉得握紧了数分,刚平复颤抖的身体也再次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身形更是小退半步。 如此而来,南宫迅那原本洁白的脖子处瞬间便留下了道道红印,让人感觉即将炸裂而开,渗出无穷鲜血,或是化为血雾,不复存在。 至于他本人,更是濒临着随时都窒息而死的危险,那发紫的面容,便是最好的印证。 这一点,让众人不得不相信蛇魔神要掐死手中的南宫迅,如同杀死一只蝼蚁那般的轻松,完全不会给南宫天任何救人的机会。 “我笑你啊,魔物,因为你自以为给了我一个两难选择,让我不得不做在这两个选择里苦苦挣扎,不知所以。 可在我眼中,选择是多么可爱又可笑的一个词语,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给绝境之人一点徒劳无用的希望罢了,根本改变不了一切。 魔物,来自失落之地的魔神大人,堂堂七十二魔神中不可或缺的一个,我想你也太高估自己的力量与我的决心了吧。 身处此景此地,你是如何认为有资格威胁我的,别忘了站在这里的我到底是谁,有着如何身份,选择为何为战! 我可是炽焰剑诀与极寒剑诀传人,烈焰之主与冰霜之主选中之人,如今洛阳之主,南宫天。 我身后的洛阳,便是我所要守护的一切,是我哪怕付出生命也要保护的东西 试图在我南宫天心中的那本字典里,从来就没有选择,有的便只是殊死一战的决心,有的便只是破釜沉舟的勇气!” 凌冽的话语突然席卷四方,沉寂许久的南宫天面色疯狂的嘶吼了起来,发出道道怒吼,发出着令人骇然的咆哮。 这一刻,他手中的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更是随着体内剑气的涌动而凝聚起无穷剑芒,剧烈鸣动着,散发出足以让天地失色的可怕气势。 在双生剑气的恐怖加持下,只见南宫天若同一道红蓝交杂的流光,带着机智的烈焰与极寒,冲向将以南宫迅为盾牌,双目直睁的蛇魔神。 这是源自烈焰与极寒的致命一击,无论它所指何人,哪怕是南宫天自己,都将一往无前,冲破所有枷锁,击杀那个该死的混蛋。 “有胆识啊,南宫天,既然你执意要击杀本尊,本尊就拉着你的手下一同奔赴地狱,反正鱼死网必破,黄泉路上有个伴也不错,为了吾族!” 见到交易条件直接被否决,蛇魔神当即下了杀心,将滚滚魔气聚集于手,死死拧住南宫迅的脖子,准备率先将南宫迅击杀,再与南宫天决战。 反正大不了以命换命,能换一个也不亏,何况在已经击杀了这么多人族战士的前提下,蛇魔神觉得就算死了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过在携杂着恐怖力量的手即将捏断南宫迅的脖子,结束手中之人生命前,蛇魔神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抬起头,忍不住瞥了南宫天一眼。 因为他想看看,此刻的南宫天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会不会因为手下即将惨死而有所动容,所以说放弃了冲击自己的想法。 若是这一眼不瞥,此战结局最好也不过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罢了。 可正是这一瞥,改变了一切,让蛇魔神死死拧住南宫迅脖子的手突然松开,那庞大的身躯也更为厉害的颤抖了起来。 这一刻,那对双血色的蛇眼中,有着一种说不出,却又无法消散的恐惧之情,仿佛人见了鬼一般,完全无法提起任何战意,更别说为之一战。 因为通过短暂的凝视,蛇魔神看到了一双分别燃着烈火与寒冰的眼眸,凌冽如剑,散发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与一剑无悔的决心。 若只是如此,他也不会害怕成这般,更不可能因为震惊而松开了南宫迅,放弃这个最后,也是最为实用的人体盾牌。 只是在无尽火幕与无边冰墙的后面,在那双眼眸的深处,蛇魔神见到了一个由无数神剑所铸就,散发着镇压天地之威的剑之王座。 王座上,坐着一位于世不染却又有着主宰天地意志的可怖男子。 这个如同仙人般的男子虽双目紧闭,似乎陷入了深程次的沉睡,短时间内不会苏醒,却依旧给人一种如同利剑悬心的危机感。 更为可怕的是,蛇魔神通过如此短短一瞥认出了那个男子的不可一世,不容猜测,不容置疑,也无法让人直视的该死身份。 他就是曾站在大陆之巅,俯视天地苍穹,在主宰仙魔之战,洪荒圣战后消失了数万年的那个人。 他就是剑可断天地,意可泯众生,手可逆阴阳,心可碎洪荒的那个人。 他就是以凡人之躯,怀钢铁之心,以一己之力,可比肩神明的那个人。 现在,他却以这种形式,隔着一双眼眸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让蛇魔神如何能够镇定的下来,如何能够如之前那般泰然。 要知道,面前的这个男子可是自神州开创之际,便足以在史书上流下万千绝唱的一个传说啊。 他所走过的路,他所印证的道,他所斩过的魔,都是难以想象,难以面对,甚至连一视无法做到的啊。 “我懂了,这样一来,什么都解释的通了,难怪你能同时获得冰霜之主与烈焰之主的传承,难怪与你一起之人战斗力都如此惊人,难怪你身上会有那个人才有的两仪剑阵,难怪在我初见你时,便感觉你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短暂的沉默后,蛇魔神突然狂啸了起来,神色癫狂的怒吼道:“原来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原来这才是一切的真相,原来我曾与曾经站在大陆之巅的人离得如此之近,原来一切竟是如此啊,有眼无珠的人,竟是我蛇魔神啊!” 嘶!嘶!嘶! 吐着信子,身处极度恐惧的蛇魔神眼睁睁看着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同时划破虚空,携带着无尽烈火与寒冰,重重砍在了庞大的身躯上。 双把神器所携带的巨力,出了给蛇魔神带来难以想象的痛楚外,更是直接将其震飞,若流星般向后倒退,似乎完全停不下来。 可在这个短暂却又漫长的过程中,蛇魔神那血色的蛇目是那般木讷,那般熟视无睹,仿佛这一斩不是斩在自己身上一样。 噗嗤! 被南宫天震飞的一瞬间,强大的诛魔之力便顺着这两把曾纵横大陆的神器,注入了蛇魔神巨大的身体内,仿佛强酸,溶解着蛇躯的每处地方。 时间不过短短一瞬,蛇魔神那巨大的蛇躯便已经了血肉模糊的情形,就是散发出一股东西腐烂才会产生的臭味。 “啊!啊!啊!就算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作为他的那部分力量终究还在沉睡中,你是无法使用的,对吧,小子! 今日,我蛇魔神就算魂飞魄散,万劫不复,也必须要将你诛杀于此,不能再放纵你继续成长下去。 否则的话,他年圣战,你必然成为吾族头号大敌,阻碍蚩尤大人那大一统梦想的实现!” 被诛魔之力入体所造成的那种巨大痛楚让蛇魔神瞬间便脱离了极致的恐惧,在重新恢复意识后,他竟开始冷静下来,死死凝视着冰火加身的南宫天,发出了一种无须回答,便已肯定的怒吼。 再怎么说,蛇魔神作为极暗殿座下七十二魔神之一,曾经经历过那场光暗浩劫的存在,即使遇到曾令整个大陆颤抖的男人,在度过了最初的恐惧后,也能展开疯狂的反抗,破釜沉舟,殊死一战。 哪怕这一战生的几率很渺茫,也无法阻止蛇魔神停止反抗,直接选择不战而降这种耻辱的做法。 “没错,魔物,这次你确实猜对了,那个人如今身陷沉睡,无法出手助我,不过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将我诛杀于此!” 瞥了一眼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剑身各处正滴落的青血,南宫天面色不惧的回应道,完全印证了蛇魔神的话语。 这一刻,滚滚烈火随他之心变得更加炽热,道道寒冰顺他之意变得更加凌冽,从其身上散发而出的战意,更是变得无比浓烈,如巍峨之山,矗立在此,便是一望无尽,便是无法看清。 冰火传人与七十二魔神的终极对决,终于在晨光到来之际,拉开了不死不休的序幕。 第五十九章:冰刃焰剑,随吾诛魔 “诛杀我,哈哈哈,小子,你以为我蛇魔神享有极暗殿七十二魔神之名是糊弄过来的吗,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魔神的力量,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怖,魔神精血,给我燃!” 森寒的眼神直直凝视着杀意凌然的南宫天,蛇魔神的话语如玄冰般寒冷凌冽,完全不复之前那般失态。 话语未落,他那巨大的蛇脸上闪烁着耀眼的决然之色,手间更是开始凝结起某种有些生涩却让人感觉奥义非凡的印法。 当手间印法凝结至一定程度时,被一股沧桑之气笼罩全身的蛇魔神突然双目紧闭,开始传唱起一种大陆之人无法听懂的的咒语,威严而古朴。 随着手法凝结渐渐深入,道道咒语呼啸而起,滚滚魔气自蛇魔神周身澎湃而出,肆意流动,构成了一圈覆盖整个蛇身的漆黑之芒。 在那巨大蛇躯属于胸口的位置,片片幽光闪烁而起,无比绚丽,如夜之森林里的萤火虫群,一眼便足以令人流连忘返。 可美丽的事物往往携带着隐秘的危险,就像如此迷离光芒却是魔神精血燃烧才能产生的景象,紧接而来的,只会是可怕的杀戮与无尽的灾厄。 正如在遥远的大陆以西,魔神二字所蕴含的含义,从来就不单单只是一种象征着荣誉与身份的称谓,更多的是代表着一种源于心底的认可。 那是曾站在大陆之巅,名为蚩尤的那个男子对追随其征战四方之人的认可,记载着一段峥嵘且又血红,已然被埋葬于历史长河里的往事。 因此七十二魔神里面,除了排名极其靠前或是身份特殊的那些魔神外,其余魔神都被蚩尤赐予过数滴魔神精血,封存于各自的胸口处。 每滴魔神精血,都是当年蚩尤从自己那身魔神血脉内部提取出来的精华所在,珍贵到令人难以想象,蕴含着毁天灭地的伟力。 若是将其燃烧,足以令施法者在短时间内撕裂虚空,聚集源源不断的魔气,达到实力暴增的恐怖效果。 而此刻蛇魔神燃烧的,不是一滴魔神精血,不是两滴魔神精血,而是蚩尤曾经赐予他的所有魔神精血。 可想而知,他能撕裂虚空获得魔气的数量有多么恐怖,实力增加将会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层次。 不夸张的说,凭借如此多的魔气,几乎让蛇魔神不受大千诛魔阵的影响,恢复自身实力巅峰,甚至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桀桀桀,蝼蚁们,本尊感到源源不断的力量正涌入本尊体内,好舒服啊,好多魔气啊,蚩尤大人,小蛇将为你奋战到最后一刻!” 果然,燃烧完体内的魔神精血后,蛇魔神愁容满面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笑容,自语道。 这一刻,他已然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魔气正涌入体内,让身体如脱胎换骨般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 最为主要的是,就连大千诛魔阵散发出的压制也突然消失一空,让被那般伟力压制许多的蛇魔神感觉身体一轻,有着说不出来的舒适。 随着被压制的实力彻底恢复巅峰,蛇魔神满是笑意的脸突然再度狰狞,道道怒意仿佛蔓延的藤蔓,将整个蛇脸尽数包围。 只见他以血色双目凝视起了不远处的南宫天,发出了咆哮般的怒喊:“小子,准备受死吧,能逼得本尊都用如此手段,你该知足了,除非那个人再度苏醒,爆发出无上伟力,不然你今日必死无异,单凭这点力量,如何斗得过蚩尤大人赐予我的一切!” 实力是一切的资本,在恢复魔皇的实力后,蛇魔神自然有足够的资本敢直视与那个人关系匪浅的南宫天,而不像之前那般恐惧,畏畏缩缩。 因为此刻,他所蕴含着的力量里,也有着足以令大陆颤抖的力量,也有着代表着无上的力量,那属于黑暗之主蚩尤的魔神之力。 “魔物,既然你动用了最为强大的力量,那么我也刚好能试试烈焰的力量究竟强至几何,准备在烈焰里化为灰烬吧!” 见到蛇魔神在短短数息内实力暴涨数倍,紧握两把神器的南宫天却未露出应有的恐惧,反而显得战意盎然,渴求这即将到来的一战。 因为自解封两仪剑阵后,他又何尝不是拥有了超越自身实力的可怖力量,拥有着那个人无上伟力的其中一丝。 正是如此,此刻的南宫天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这股力量的极限到底有多少,能达到如此程度? 这将是他以后成长的目标,是一座横跨在其前的巍峨大山,等着南宫天尽力攀登。 “好啊,小子,本尊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的,出来吧,蛇魔海,本尊以蚩尤大人以名命你们随本尊作战,杀尽仇敌!” 血色的蛇目里闪过道道漆黑之色,重新恢复了最佳状态的蛇魔神当即露出足以刺穿一切的獠牙,冷吼道。 随着庞大的蛇臂轻轻一挥,在他周身那浩然魔气瞬间化为全副武装,蓄势待发的青蛇军队,在声声微响里坠落于地。 与之前相比,这支青蛇军队中的每条青蛇不仅体形巨大了数倍,身上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鳞片,变得更为坚硬,难以被普通武器击伤。 更为可怕的是,军队为首处,有着数条体型突出的紫青之蛇,吐着信子,目光凌冽,犹如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这才是真正的蛇魔海,这才是蛇魔神作为七十二魔神真正具有的力量,一人之力,可化万军。 “蛇魔军听令,给我诛灭这座城的所有人,将这座城化为血海,以迎接吾族的到来!” 满意的扫视了一眼用无数魔气所化的青蛇大军,蛇魔神当即冷喝,下达了绝杀的命令。 在他看来,就算南宫天再强,想要对付蛇魔海,依旧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自蛇魔神一声令下,无数青蛇当即若流光般游荡而起,浩浩荡荡的冲锋而去,那紫青的一片,如同真正的军队冲锋,气势无穷。 冲锋时,每条青蛇不必言语,分工便已经明确,竟以同伴的身体为阶梯,层层高攀,飞快杀向身处半空的南宫天,企图用自身庞大的数量,来彻底压垮这个最具备威胁性的敌人。 “区区几条小蛇,倒也有那么几分灵智,可惜敢在我面前如此叫嚣,简直是愚蠢至极,可笑无比,极寒魔刃,炽焰圣剑,给我聚!” 见得蛇魔神以蛇魔海幻化而来的无数小蛇以这种姿态对自己发起了冲锋,南宫天嘴角间立刻浮现出一丝寒笑,冷声道。 在那冷冷的笑声里,各占他一半身躯的极寒剑气与炽焰剑气同时被南宫天引动,疯狂注入被其紧握的两把神剑,将力量凝聚于剑身之上。 噗嗤! 因为同时动用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可怕的反噬让南宫天瞬间就吐了口血,脸色苍白了不知几分。 不过身体微微感到不适的同时,在他手上的两把神剑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之前完全的不一样,让人难以联想那是同一把武器。 极寒魔龙剑一如既往,幻化出寒冰之刃,不过也许是因为两仪剑阵存在的关系,这把寒冰之刃竟以龙刃的形态出现,比之前强大了不知多少。 至于炽焰火凤剑,则是先出现了万千灼热的烈焰,紧接着,无数烈焰盘于剑身,凝聚出了形似火凤的烈焰巨剑,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这一刻,魔龙火凤皆入剑身,只为斩杀那只来自大路以西的魔。 瞥了一眼两把崭新的神器,南宫天深深的明白,这次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所能发挥出的力量,早已超越了自己原本能发挥的一切。 仅仅是握住那个冰冷与炽热剑柄之际,南宫天便感觉灵魂与剑中魔龙火凤连接在了一起,好似两把剑都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任凭自己挥舞。 “极寒魔龙剑,炽焰火凤剑,跟我一起冲吧,我将借助你们带来的力量,斩杀面前之魔,以证你们曾经主人之道!” 手持极寒魔刃与炽焰圣剑形态下的两把神器,南宫天目光如炬,微微自语,道出了心中所想。 话语尚未落下之际,他便独自发起了冲锋,那属于一人的冲锋。 只见激昂的凤鸣与可怖的龙吼在如此激流勇进的冲锋中跌宕而起,那个渺小的身影刹那便没入了紫青色汪洋深处,消失不见。 不过就在下一刻,长剑碰撞之声席卷四方,火云,冰雹同时加入战场,天与地发生了无声的叹息,众生哀嚎,万物悲叹。 此时,整个洛阳长老府已然犹如旷世之战的战场,每处都是血与铁响起的地方,没有一寸土地是干净的,血已染红寸寸山河所在之处。 在那青色漩涡最为中间的人影,更是持双剑之威,以一人之姿,可撼万军之冲! 铛!铛!铛! 刺骨的响声徘徊不断,不过数息过去,接到命令,第一时间后撤数百里的那些洛阳卫战士依旧感觉身体变得颤抖不已。 那种程度的战斗,早已不是这些战士所能想象的战斗了,完全就是乱斗,超越了时代层次的东西。 这样的战斗里,平日在整个北境都排的上号的洛阳卫便成为了如同炮灰般的存在,对整个战局的影响几乎到了可以忽略的地步。 然而在无数战士疑惑的目光里,比之前蛇魔海强悍数倍的青蛇大军却被一人斩尽半数,甚至超越了半数。 那青色蛇尸,已然遍布在战场的每个角落,与青色血液一同,渲染着血之悲壮,战之悲歌。 反观身处战场深处的南宫天,尽管身影依旧是那般渺小,却是愈战愈勇,已然无法停止手间动作,已然无法不宣泄心中怒火。 其所过之处,势不可挡,每次挥剑,便会让足足数十条青蛇,甚至青蛇里担任指挥官角色的紫蛇身首异处。 以至于极寒与烈焰这两种并不相融的力量,成为了收割这片战场所有生命的死神镰刀。 造成这一点,并非蛇魔神低估了蛇魔海所蕴含的可怖力量,盲目使用了这般看似无用的人海战术。 其实蛇魔神的想法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双拳确实不敌四手,这是自亘古流传至今的一个道理,浅显易懂却又难以忽略。 不过这个道理是建立在实力对等这个基础上的,若是对战两方实力差距过大,这种行为便成了蝼蚁妄图撼动大海的痴心妄想,是自不量力的。 哪怕蝼蚁再多,也无法撼动深不见底的大海,只会沉溺其中,白白送去性命,让人唏嘘罢了。 “这就是少主拥有的力量吗,好强大啊,我感觉仅仅一瞥就可以感受到那两把神剑所蕴含的力量,那是属于神的力量,是神迹!” “是啊,一人独战万军,少主真乃当世之神人也,相信昊大人在九天上看到这一幕,也会瞑目的,洛阳必将崛起,北境必将势不可挡!” ...... 亲身见证如此奇迹般一幕的事件,美味洛阳卫位战士几乎都是热泪盈眶,激动到说不出话来的。 从在最前方血战的那个青年身上,他们看到了未来,看到了洛阳耀彻北境的未来,看到了北境重夺中土大陆的未来。 这,怎能不激动。 咚!咚!咚! 数息时间在热泪盈眶与不经意间悄然过去,经过短短数息的洗礼,偌大的战场只剩下了南宫天那一人孤寂的背影,万千青蛇,竟被全歼了,那横倒在地上,堆积着犹如山丘般高度的蛇尸,便是这一战最好的证明。 “怎么会这样,本尊的蛇魔海可以连剑王强者都无法对抗的存在,怎么会被你如此轻易的破解,这不可能!” 见到蛇魔海尽数全灭,蛇魔神的心情瞬间跌入低谷,整个人更是陷入了某种病态的癫狂。 在那血色如聚的蛇目里,染着赤焰的圣剑与被冰封的冰刃同时高举于空,对准了自己,隐隐欲出。 此战之势,终究是愈演愈烈了。 第六十章:剑与剑合,乱流破世 “魔物,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的蛇魔海所召唤的只是一群无用的蝼蚁,以数量取胜,那是弱者才会动用的手段,真正的强者只会以一已之力,战胜那些看似不可能的敌人,开创一条无往之路,哪怕终究不免最后输的一无所有,依旧无惧,毫不后悔! 不过作为你这一战的对手,我不得不承认,作为七十二魔神,曾经经历无数生死血战的你确实是个值得敬佩,难以对付的对手,无论是从实力来说,还是基于经验这点,或者是说是忍耐力的考验,还是说对战斗的本能的磨砺,你都远远超过我这个活了不过十几年的后辈,极其棘手。 但正是通过与你这一战,我十分清晰感受到了一件事情,你早已失去了一颗真正的强者之心,灭亡是必然的结局,也是你一直追求的结果。 哪怕你今日打败了我,血洗洛阳,让这里生灵涂炭,也是无用的,也无法弥补你心间的那片空白,更不可能让你向前迈出任何一步。 至于我,我是不会允许你动洛阳丝毫的,让我来帮你解脱吧,魔物,极寒魔龙剑,炽焰火凤剑,给我合!” 凝视着深藏于血色蛇眼深处那片望不到尽头的空洞,杀尽蛇魔海,染遍青血的南宫天当着众人之面冷冷说出了蛇魔神极力掩饰的一个事实。 话语尚未落下,他便做出了一个不可能做出的做法,竟将极寒剑气源源不断注入炽焰火凤剑,将炽焰剑气源源不断注入极寒魔龙剑,接而通过自身体内尚在运转的两仪剑阵,以某种神秘的涟漪为引,同时引导着两把绝世神兵朝一个中心交汇而去。 这般做法尚未开始,引发的波动便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谁都明白那是禁忌,可一个连冰火相冲都可以不顾的人又怎么会在意如此禁忌呢。 正是如此,那道道即将泛起的波动令此刻的众人顿感心惊肉跳,不知所以,没有一个人敢保证自己能够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无论是哪一方。 嘶!轰! 只见可怕的仪式刚刚开始,被注入与自身力量截然相反剑气的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便同时剧烈的震动的起来,发出阵阵撕裂的声响。 那般声响好似悲龙之鸣,凄凤之吟,声声悲痛欲绝,似乎是剑的灵魂正承受着痛不欲生的痛楚,几乎要崩坏而开,化为一堆碎片。 虽说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乃神州的之兵,曾伴各自的主人创造出段段神话,几乎被是剑锋所指,无往不利的存在。 但注入这种与自身力量完全相反的剑气,还是会整把剑带来极大的负荷,造成难以想象的可怕后果。 不过也亏得两把剑皆乃之兵,本身就具有某种神秘的联系,又凝聚着天地最为纯粹的一种法则,几乎是任何力量都无法破碎的。 要不然在融合前,这两把剑就会因为承受不住相克力量的对冲,直接化为一堆废铁,让南宫天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你疯了吗,小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在融合炽焰火凤剑与极寒魔龙剑,融合两把属性完全相反的神器,这可是逆天之事,就连当初的烈焰之主与极寒之主都不敢做这件事情,你是要让所有人都给你陪葬吗,要让这座城与你一同奔赴毁灭吗,不想的话快住手!” 凝视着散发出道道蓝光的炽焰火凤剑与散发出道道红光的极寒魔龙剑越离越近,深埋在蛇魔神眼眸里的恐惧再次悄然浮现,占据眼眸各处。 只见在浓烈的恐惧下,他更加疯狂的将体内魔气注入身旁虚空的那条裂缝,放弃了诛杀南宫天的想法,企图赶在毁灭到来前顺利打开虚空裂痕,连接大陆以西,直接逃出生天。 毕竟类似于南宫天正着手进行的那种融合,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尝试,稍不留神便能在史书上留下着墨的一笔。 简单地说,一旦这番融合出现任何差池,极寒与炽焰相撞所产生的巨大力量更别说解决一个魔神,足以将整个洛阳都毁灭一空,再顺便波及北境的每寸土地,将无尽的灾厄带去这片飘落着白雪的土地各处,让居住在此的人民深受不知多少年的苦难。 到时候,以此地为中心,整个洛阳所处的地方都将化为天地废墟,化为虚空炼狱,成为真正的神弃之地,无人问津,直至万年。 唯有打开重返大陆以西的通道,在极致的毁灭到来前逃离这片绝地,蛇魔神才有唯一的一线生机。 “逆天而为,有何不可,天若阻我,我必逆天!” 转瞬间,丝丝血丝便从南宫天那对烈焰如红与冰寒凌蓝的眼眸深处徐徐爬出,几乎布满了整个眼眸的每处空间,让人感觉这双眼睛迟早会承受不住如此压力,流出鲜血,甚至直接瞎掉的。 毕竟融合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的整个过程不仅复杂无比,更会极其耗费南宫天的心神,几乎令他的意识随时都可能变得模糊。 饶是如此,此刻的南宫天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打算,依旧咬着牙,忍着自肉体上升到灵魂高度的极致痛楚,坚持做所认为正确的事情。 因为他明白,只有成功融合两把神器,才能让自己感知到更高的极限,为未来铺垫出一条更容易走下去的路。 自极寒魔龙剑,焚心之焰暴露之际,他的死敌便不止是区区一个蛇魔神了,而是整个大陆以西,那片失落之地,那团笼罩下迷雾下的真相。 为此,南宫天必须变得更强,在那些邪魔入侵前,拥有足以与之对抗的恐怖力量,方有一线机会能守护一切。 不然,一切皆灰。 碰!碰!碰! 随着声声剧烈的声响自这种可怕的融合里撕裂而出,响彻这方天地,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终于在耀眼的爆炸中交错到了一起。 就在这一瞬间,烈焰冲天,极寒降世,两股强悍到难以形容的元素乱流出现在了碰撞中心,隐隐欲出,有着席卷而出,毁灭一切的趋势。 “该死,这个疯子果然失败了,而本尊的虚空通道还差最后一步,这下完了,全完了,整个空间都将化为虚无,一切都将泯灭!” 血色的蛇目死死凝视起了蕴含着诛杀一切力量的元素乱流,蛇魔神有些沮丧的停下了构建虚空通道的行为,喃喃道。 在他看来,自己是已经死定了,再做什么都是无用之举罢了,只会是徒劳无功。 此刻,蛇魔神觉得自己唯一所需要做的不过等死罢了。 “少主该不会真是要用洛阳来给这个邪魔陪葬吧,这样做真的值得吗,到时候,故土何在,在外流浪之人都将无家可归?” “是啊,难不成洛阳注定毁灭于这一劫难吗,就算我们再怎么努力,都不过无济于事,如此结局,实在是太遗憾了啊?” ....... 望着自空中四溢的狂暴能量,每位洛阳卫战士都感到了浓烈的不安以及说不出口的情绪。 他们中有的人震惊,有的人害怕,有的人身体颤抖,有的人目含恐惧。 那张张神态不一的脸,无不反应着这些战士内心的心境。 一瞬间,悲伤的氛围便布满整片宏伟的战场,害怕与颤栗同时充斥着这座刚引来晨光的城市,也伴随着晨光而来的,却是最深的毁灭。 可就在这种悲伤的氛围下,洛阳卫战士里的一个小头目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所有人面前,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 只见他振臂高呼,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些正凝视着自己,目光里满是不解的人大喊道:“天佑少主,天佑洛阳!” 顿时间,激昂之情自这么一个普通的洛阳卫战士身上席卷而出,感染了战场上的每位洛阳卫战士,让那颗颗死寂的心,再度跳动。 时间不过一瞬,激昂的呐喊便替代了原本的悲伤压抑,越来越多的战士开始效仿起刚才这位战士的做法,高声呼喊:“天佑洛阳,天佑少主!天佑洛阳,天佑少主!!天佑洛阳,天佑少主!!!” 刹那间,昂扬的口号遍布四野,每位洛阳卫战士都露出了血性的一面,眼神里都不再存在恐惧二字。 此刻,这些战士甘愿与洛阳同存亡,与少主同存在,万死不辞,哪怕付出一切。 “这些虫子怎么在这种时候还能抱有如此幻想呢,实在是让人费解啊,万年了,整个神州变化的我们这些老骨头都不认识了啊!” 听着声声带有希望的怒吼,蛇魔神血红的蛇目里闪烁起了不太一样的东西,接着便说出了自嘲的话语。 开口之际,他更是满脸慵懒的凝视着那两道可怕到至极的元素乱流,看着乱流剧烈旋转,等待着毁灭一切的爆炸袭来。 时间滴答滴答得过去着,自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碰撞中心所产生的那两道严肃乱流,也是渐渐变得愈发庞大了起来,几乎遮蔽整个天地。 可出人意料的是,它却并未如同预料般爆裂而开,而是在某一刻后急剧缩小,化为两粒精粹的光点,交汇在了一起。 紧接着,一道红蓝之色交杂的光幕突然拔地而起,改变了整个天地各处弥漫的那种可怕气息,令其消失不见。 这件事情,似乎都开始朝另一个方向产生了变化。 第六十一章:冰焰相融,圣剑出世 轰隆隆!轰隆隆! 随着暴躁到至极的元素乱流突然消失,寂静的天空接而乌云四步,雷声轰鸣,无数狰狞的雷电自天空各处闪过,划破寂静无华的虚空,仿佛只只可怕的厉兽,闪烁于空,企图将这片空间化为雷电之海,不留下任何能够生存的生灵。 “元素交错,万雷轰鸣,这是圣器要出世的节奏,莫非在这个小子的手中,炽焰火凤剑与极寒魔龙剑真的要成功融合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两把属性截然不同的神器怎么可能融合,甚至引来圣器出世的天雷,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血色蛇目突然睁开,凝视电闪雷鸣的天空,蛇魔神两只眼睛都挣得老大老大,脸上更是刻满了说不出来的震惊。 他不敢相信,这本应在春说中的一幕竟真的会到来,本该出现的毁灭竟变成了圣器降临前的征兆,实在是太让人感觉滑稽了,也太神迹了。 然而更为可怕的是,引发这一切的只是一个年纪不过十八岁,获得了无上传承,站在神州一处不起眼地方的青年。 这样的人未来一定非常的可怕,哪怕是登顶群山之巅,去走那条任何生灵都不敢踏足的无上之路,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可惜此刻的自己,已然不可能有力量再拥有圣器的南宫天殊死一战了,唯一的结局恐怕不过是绚然万年后的落幕而已。 毕竟圣器乃是超越神器的存在,驳逆天道的逆天之物,完全超越任何理解与层次的神迹之物。 它们中的每一把,都拥有着足以让整个大陆翻天覆地的无穷力量,都曾令整个神州颤抖,或是流血,或是如同奴隶般卑微的跪扶。 因为每把神器都蕴含着不可能的力量,就算距今过去了数十万年,在隐秘历史记载下的也就那么几把: 圣器.七海之誓,代表海洋的终极力量,数万年前,海族之王波塞冬与人皇轩辕在天海一战时以不知何物为原料,合力所铸而成,自光暗大战后不知所踪,掌握其者可调动七海之力,让沧海横流,巨浪滔天,七海怒啸,是海族一族的终极兵器,如今下落不明。 圣器.冰之哀伤,自剑十三出世前那个时代,曾站在大陆之巅的那位无名剑者,为祭奠其爱人,用天外之铁,倾心而铸,先为剑十三所得,后出现于北昭帝时代,成为北昭帝佩剑,而后不知所踪,掌握其者,所过之处,冰霜漫天,轻轻一挥,万里冰封,象征极致的凛冬与心的寒冷。 圣器.太虚剑,数万年前仙兽五帝之首,青帝之佩剑,成于宇宙初始,乃是一切的开端,持此剑者,可以以剑气撼动空间法则,斩断虚空,大成时更能一剑断冥河,破忘川,逆转生死之境,释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伟力。 圣器.归墟剑,数万年前青帝之妻紫帝之佩剑,成于宇宙终结,乃是一切的终结,持此剑者,可以以剑气撼动时间法则,让一切回归本源所在,大成时能斩破时间堡垒,逆转时光,释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伟力。 圣器.六道轮回,七原罪之首,傲慢原罪路西法之佩剑,是魔尊蚩尤与其以不知命之物为材料,倾尽心血,共同所铸,结合了天地六道的所有力量,持此剑者,可调动六道之力,以轮回之六道,诛天灭地,弑杀一切逆命者。 ...... 神州历史,博大精深,传承了不知何其悠久的岁月,而在漫漫历史中,在无数英雄拔剑而起的时代里,也仅仅短暂的出现过不到十把的圣器。 每把圣器出世都有一个不容忽略的特征,那便是其将伴随着一场浩荡天劫,可怕的天雷之劫便是众多天劫之一,虽排名末端,却也不容忽视。 因此在望见乌云四起于天空时,蛇魔神内心近乎绝望,好不容易才再次平复的蛇躯又一次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哀嚎着。 因为他明白,那并不是普普通通的电闪雷鸣,而是一场真正的天雷之劫,足以令世人颤抖的传奇灾厄。 这只代表了一件事,即将出世的那把东西即使不是真正的圣器,也将是一把堪比半步圣器的存在。 这足以撼动天地,让蛇魔神明白此刻自己的悲惨处境。 碰!碰!碰! 随着声声连离洛阳距离极远的帝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轰响落下,庞大的雷海化为如同房屋大小般的雷霆,自天而降,重重轰击在冰火元素最为汇集的那点,也即是冰霜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消失的地方。 在这般雷霆的轰炸下,整个洛阳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居住在此的人不是被雷声震昏过去,就是紧紧地闭上双眼,不敢视天地之威。 呲!呲!呲! 遭到如此之威的天劫轰击,坚固无比的光幕瞬间便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自上而下,大得令人惊心。 不难想象,若是这道雷霆的轰击对象是人,无论是蛇魔神还是南宫天,都将在其无穷的威能下连渣渣都不剩下,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然而这道裂痕却只是崩坏的开始,随之而来的又是无数道细小的裂痕,它们自这道裂痕的各处突然出现,疯狂的在光幕各处席卷而去,大有毁灭光幕之势。 碰! 在无数裂痕的作用下,庞大的光幕终于抵不住了,化为缕缕碎片,消散于虚空中,如同灰烬一般。 然而光幕虽毁,其物已铸就,一把散发着无穷威能的长剑已然出现在了破碎的光幕下,出现在了众人几乎不敢相信的眼神中。 这把长剑既不似极寒魔龙剑,又不似炽焰火凤剑,在其剑身上,有龙飞凤舞图案,在其剑柄上,缠绕着滚烫的烈焰与冰冷的寒冰。 不难说,它便是炽焰火凤剑与极寒魔龙剑的完美结合,由两把之兵共同组成的半步圣器。冰焰龙凤剑。 凝视着悬浮在面前的冰焰龙凤剑,此刻的南宫天激动得都快要热泪盈眶,情难自已了。 虽然这番融合倚靠着剑十三留下的两仪剑阵相助,虽然这番融合过程中存在着太多的侥幸成分与运气,但他终究还是成功了。 此战,结果已晓,根本不存在任何的悬念之说。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当未来面对来自大陆以西的邪魔时,南宫天将拥有一张可怕到至极的底牌,几乎足以打败一切的底牌。 尽管这张底牌的使用会冒着巨大的风险,总好过连冒险的资格都没有吧。 “少主,还在等什么,赶紧握住它,让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见证你斩杀邪魔的一幕!” “是啊,少主,握住它,斩灭邪魔,天佑城主,天佑洛阳,洛阳定将光耀整个北境,北境必将重夺回那片属于北境的土地!” ....... 见到冰焰龙凤剑出世的那个刹那,每位洛阳卫战士同样在如此圣洁光芒的照耀中纷纷跪扶在地,激动的怒吼道,难以平息颤抖的心。 他们知道,这一切的抉择,足以以十四个字件简简单单,却又重如泰山的文字来进行完全的诠释。 那便是一念生,一念死,一念光耀,一念成灰。 伟大的洛阳,不可一世的洛阳,身处磨难的洛阳,终于还是跨过了存亡抉择,终于还是要走出那难以言语的困境。 至此以后,洛阳之名,将响彻整个北境,让北境之人明白,何为北境之城,何为北境之魂。 反观已然背叛洛阳的南宫玄,在这万民欢呼的一切,他却变得无比颓废,好似老了数十岁,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老人,面流横泪,心也破碎。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帅功败身先陨,作为企图争夺洛阳大权的另一派首领,南宫玄明白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的输了,输得一无所有。 然而那颗自那一日后便已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平静了下来,好似最近这动荡的一切都未发生,都不过一场梦罢了。 “南宫昊,你当真有个好儿子啊,洛阳终究会因他而盛极一时,盛极一世,你之名,也将因他威震四海,名荡天下。 如此而来,虽说背伏千古恶名,老夫也已自足,总好过心有愧而言无语,去走那残念碎华。 只是对不起那些战死的长老们,对不起我南宫玄一脉,对不起那些什么都不知晓的长老护卫军战士,更对不起你啊,南宫昊。 你终究还是赢下了所有,哪怕见不得一切,也是赢了,而我却要做最后的告别,来地狱向你赔罪。 再见了,洛阳,愿你走的更远,愿你响彻北境,愿你如那年般风华绝代!” 最后瞥了一眼这座矗立在漫天风雪中的城市,只见南宫玄举起那把自他决定背叛南宫昊开始就一直佩戴的断刃,决然刺入了心脏所在的地方。 自拔刃到刺入心脏,整个过程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而且是在不起眼的地方。 正因所有人都望着冰焰龙凤剑出世的景象,所以几乎没人注意到发生在角落的一幕。 随着刺入的断刃再度转动,殷红的鲜血从南宫玄胸口汹涌而出,带着这位年迈老者最后的生机,重重洒在了冰雪各处,消失不见。 这一刻,漫长的一切都将在此落幕,洛阳也将在一切的废墟上拔地而起,获得重生! 第六十二章:此剑一出,谁与争锋 嘶!轰! 众人直直的凝视间,纤细的手终于握住那个轮回着烈焰与寒冰的古老剑柄,握住了那象征着权与力游戏的最后钥匙。 仅仅一刻的时间里,龙吟凤鸣便已同时齐响天际,宛若一首精美绝伦的乐歌,奏响世间繁花曼丽的一切。 刹那里,天地各处剑光绽放,道道可怕的威仪自南宫天所在的位置席卷而出,几乎笼罩了整个洛阳,甚至囊括了以洛阳卫核心的一切地方。 这些变化只因为一个动作的产生,那便是冰焰龙凤剑已然出鞘,这把从未出世的半步圣器要展现其无穷之威了。 在握住剑柄,与冰焰龙凤剑产生对接关系的刹那,如同获得无穷力量的感觉便充斥起了南宫天的全身,使得他闭上双眸,显得很是享受。 随着双眸完全紧闭,绷紧的心神开始放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此刻的南宫天感觉自己正身处一片广袤无比,却又黑暗如彻的大海深处。 在他周围,海水荡漾而起,海风徐徐而生,吹拂着单薄的身躯,游荡着脆弱的心灵,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与惬意。 然而最令南宫天震惊的,是他突然发现这些海水,海风里竟是由自己的剑气组成,可以任凭自己思维运转而产生希望的变化。 原来这片海竟是力量之源,竟是意识之海,可却为何如何混沌,本不该是如此的啊。 望着周围黑彻的一切,南宫天突然想道,当即意识到到了事情的不变之处。 突然间,随着一道灵光闪过空白的脑海,意识到什么的南宫天急忙将一道夹杂着红蓝双色的剑气打入了低着了冷汗的额头,很是怪异。 只是自这道剑气打入后,南宫天突然发现那道黑暗的帷幕消失了,一切都变得那么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正身处大海中心的位置,身旁一侧是深蓝一片,凝视着厚厚冰霜的寒水,另侧却是赤红一片,燃烧着不灭烈焰的炽水。 此刻的南宫天正位于冰与火的交界处,在他脚下,却是着一个闪动光暗之芒的庞大阵法,帮助其维持着这片大海的顺利流动。 不难猜出,那是剑十三在沉睡前于南宫天身上施展的两仪剑阵,也是维持这片大海运转最为关键的原因。 当看清手中这柄半圣器带给自己的一切景象后,自感境界已上一层楼的南宫天终于睁开了眼眸,深深的将一口浊气从口中呼出。 随着充斥着烈焰与极寒的眼眸再次从沉寂里脱颖而出,奇异的景象化为一片灰烬,南宫天再次看到了现实的一切。 自冰焰龙凤剑带来的幻境消失后,南宫天便注视起了不远处的蛇魔神,沉声道,“魔物,你很幸运,幸运的成为了我从那片土地上真正遇到的第一歌魔神,但你也很倒霉,因为你同样将会是那片土地上第一个成为我剑下亡魂的魔神,所以你可以瞑目了!” 当最后一字落下之际,南宫天一红一蓝的双眸中大方异彩,散射出两道满是威仪的光芒,直冲蛇魔神本尊。 紧接着,他体内的极寒剑气与炽焰剑气在两仪剑阵的引动疯狂运转,顺着握住剑的手注入冰焰龙凤剑剑身内,源源不断,连绵不绝。 有了庞大的炽焰剑气与极寒剑气进行加持,烈焰与寒冰自冰焰龙凤剑剑柄处扩散而出,一瞬之息便覆盖了整个剑身,让整把剑显得绚丽无比。 这一刻,恐怖的能量波动自这把融汇着两种不同力量的半步圣器上爆发而出,震撼着见证这神迹之人的内心。 就连那些已经失去了生机的亡灵,都开始出于本能的颤抖了起来,朝着冰焰龙凤剑所在的位置跪扶而下,虔诚的如同教徒。 “魔物,审判将至!” 手持闪耀起无穷光芒的冰焰龙凤剑,只见南宫天重重一蹬,便带着庞大的剑势冲天而上,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然而在元素流动极其狂暴的天际上,在所有人都无法看清的那个地方,他用冰焰龙凤剑勾勒出了充斥着极寒与炽焰力量的巨大“杀”字。 “冰焰制裁,杀!” 在一声响彻天际的嘶吼落下后,巨大的“杀”字自天穹降下,朝蛇魔神镇压而去,其上覆盖的力量,恐怕连圣人境的强者都不得不慎之以待。 “好一个剑下亡魂,好一个死得瞑目,小子,本尊跟你拼了,就算你有半步圣器,就算你有无上传承,终究不过是个剑主巅峰的弱者而已,而本尊可是魔神中期的巅峰强者,在服用了蚩尤大人所赐予的魔神精血后,本尊不会输给你,给吾族丢尽脸面的!” 森冷的蛇眼注视着从天而降的“杀”字,魔气腾腾的蛇魔神终于疯狂了起来,将浑身魔气尽数注入那巨大的嘴巴中,准备殊死一击。 “魔神灭世,吞灭乾坤!” 伴随着越来越多魔气的凝聚,雄浑的声音终于咆哮而出,每一个字都足以让整座洛阳城颤一颤。 然而这般巨力,在下个瞬间突然爆发而出,使得一种浓郁到无法形容的纯黑色液体从蛇魔神巨嘴中冲天而上,形成了一道无比巨大的黑色液柱,直逼那自天而下的“杀”字,完全打算以招拼招,没有任何取巧的打算。 碰! 在每个洛阳人的注视下,霸道无比的黑色液柱与锋锐无双的“杀”字重重碰撞在了一起,自风云突变的半空形成了对峙之势,各不相让。 轰!轰!轰! 宁静的虚空在这一刻尽数被南宫天与蛇魔神的终极一击所产生的力量震碎,巨大的裂缝犹如蜘蛛之网,向着四周弥漫而开,显得无法阻挡。 “这就是真正强者间的巅峰对决吗,我感觉无论是那个杀字,还是那道黑柱,只要从它们其中分离出一丝力量,就足以将我杀死。” 望着半数化为虚无的天际,远远注视着这一幕的南宫胜双目骇然,震惊到难以言语,满怀心悸的开口道。 那般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这个层次的强者想象的极限,哪怕只有一丝,也足以将其彻底的杀死。 “是啊,胜兄,看来我们选择追随南宫少主的决定是正确的,他确实是昊大人的接班人,也确实有资格被配为洛阳之主。 不,区区洛阳之主是不足以形容少主的,他所能做的,应该是成为北境之王,我相信在他的带领下,洛阳之名一定可以响彻整个北境!” 捂着胸口,感受体内那颗疯狂跳动的心,南宫拜怒吼道,咆哮道,兴奋的难以克制自己。 相比害怕,此刻在其心中,更多的却是激动与窃喜,是身为洛阳人,北境人的那种骄傲与自傲。 不过一想到在当初南宫秦来劝说自己铲除逆贼南宫玄,帮助少主南宫天夺得城主之位时,自己是犹豫的,是另有企图的,是别有动机的。 此刻的南宫拜脸上的兴奋突然消失了,感到惭愧不已,内心犹如万剑穿过,羞愧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憋红了脸。 虽说无论如何,有一点却是当时便已肯定的,也是能让现在的南宫拜稍微好受一点的事情。 那便是铲除逆贼南宫玄这件首要之事,是南宫拜等人愿意来到此处的根本性原则。 这主要由于他们四大分领主和南宫玄之间因权力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节的地步,唯有一方彻底被铲除,才能得以解决这个隐患。 只是铲除南宫玄后呢,真的要扶这个无势无权,所谓的少主上位吗,真的会帮助这个没有南宫世家血脉之人继承南宫昊所留下的一切吗? 那时的南宫拜等人便已经思考了这个问题,也得出了应有的答案。 答案当然是不,在四人最初的的密谋中,他们在借用少主之名解决南宫玄后,接下来要铲除的人正是南宫天与南宫秦,从而将整个洛阳一分为四,形成四方联盟,共执风雪之都。 不过这种邪恶的念头在这场长达一夜血战里早已烟消云散,彻底的不复存在了。 从南宫天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力量与人格魅力,早已折服了骄傲的四人。 自此之后,他们将竭力追随南宫天,万死不辞,如同当年追随南宫昊那般,忠诚无二。 至于那点小念头,只让它在羞愧中消散的一干二净吧。 ...... 碰! 声声巨响里,天空的对决并未因四位分领主那点小心思而有所停留,反而愈发激烈了起来。 随着对峙时间的流逝,宏伟的“杀”字变得越来越虚幻,冲天的黑色液柱却越来越强悍,凸显出一种不可阻挡的趋势。 显然,这次终极的对决,并未如同众人所预想的那样,由南宫天所斩的“杀”字一路摧枯拉朽,毁灭黑色液柱,彻底毁灭蛇魔神而结果。 现实是黑色液柱一路势不可挡,即将摧毁那强大无比冰焰裁决,直击南宫天本人。 轰! 随着一声爆裂的巨响,冰焰裁决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消散一空,不复存在。 在众人睁得巨大的眼中,庞大的黑柱在这一刻携带着恐怖的力量,冲天而上,将那个青年的身影尽数吞没。 “怎么会这样,少主这么会输,难不成到最后,洛阳终究逃不了灭亡的命运吗!”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苍天啊,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努力了这么久,还是逃不过灭亡的命运!” ...... 见到这一幕的发生,连同四位分领主在内,每位属于洛阳的战士都跪倒而下,发出了身处绝境的叹叹。 此刻的他们低下了头,凝视着脚下那已然赤红的土地,面露忧容。 直到这一刻,这些人都不敢相信,那个在自己最绝望时鼓舞自己的人就这样失败了,彻底输了。 这真的是一切的结局吗? 第六十三章:人已远去,初心何在 “看,那是少主,少主还没有输,少主还在战斗,我们不能放弃希望,洛阳依旧,天佑洛阳!” 突然间,一道呼喊自躁动不安的人群深处传出,打破了众人深埋于眼眸深处的那种绝望之色,将名为希望的曙光,再次带入这片焦土各处。 这道声音正是一位凝视黑色巨柱的洛阳卫战士所发出的声音,只见此刻的他以手为指,指着冲天黑柱的某处,神情激动到了手舞足蹈的地步。 见得如此变故,无数洛阳卫战士同时抬起低下的头,凝视着那名战士所指的地方,纷纷放大了瞳孔,聚集了全部精神,完全不敢有所懈怠。 当看清那名战士所指的一切后,所有洛阳卫战士眼睛里的那种绝望之色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被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完全取代。 那是冲天黑柱里渺小的一点,似乎是某个正在黑柱深处全力战斗的身影,与巨大的黑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在这一刻格外清晰与刺眼。 不难猜出,那个正与超越自身无数倍的黑柱搏斗的身影正是之前大放异彩后,似乎消失的洛阳之主,南宫天。 轰!嘶! 在冲天黑柱那猛烈冲击下,缠绕在冰焰火凤剑上的烈焰与寒冰自声声惊天彻地的龙吟凤鸣中被运转到了极致,释放出了其巅峰的力量。 这般力量无穷强大,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直接将袭向南宫天的黑色魔液半数燃尽,半数冰封,化为冰火之柱,极其壮观。 正是如此,纵使黑柱如何庞大,力量如何雄厚,也没有一丝黑色液体能突破这把半步圣器所具有的威力,伤害握住其的南宫天丝毫。 “小子,别再挣扎了,你已经输了,当你费尽力量凝聚的那个“杀”字被本尊破后,这样做法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延续痛苦罢了。 原来你并没有本尊想象的那般可怕,终究还是太过太年轻了,就算获得无上传承,锻造出了传说中的半步圣器,却根本无法发挥应有的遮天伟力,实在可惜,还是带着遗憾下地狱为好,省得被那些老家伙抓住,活活折磨而死!” 凝视着在冲天黑柱下苦苦坚持的南宫天,蛇魔神略带紧张的脸终于露出了许久都未露出的轻松之色,深吸着数口气,大声吼道。 在发出怒吼的同时,他还不自主的加深了喷吐黑色液体的速度,以求尽快解决这场耗费巨大的对峙,彻底解决这个后患无穷的敌人。 蛇魔神明白,每用烈焰与极寒化解自己所吐出的黑色液体,都是对南宫天体内剑气的一种消耗,并没有看到的那般轻松。 自己以魔皇中期那庞大魔气为后盾,照着如此速度下去,结局只会以南宫天败北而告终,是不会出现第二种可能出现的结果的。 一夜血战,胜利可算是要揭晓了,付出的一切努力,总算要得到应有的回报,那便是值得的。 此刻的蛇魔神暗暗的想道,内心甚至感到了一丝窃喜。 果然,在火力全开后,渺小的身影明显动荡了起来,被冲天黑柱冲击的南宫天开始不停的后退,冰焰龙凤剑所缠绕于剑身各处的那股烈焰与极寒也因后续供给剑气的不足而缓缓减少着,似乎有着“熄灭”的趋势。 “挣扎?输的人是你啊,魔物,你不敢赌上一切,可我敢,我是不会输得,因为我输了就一无所有了啊!” 就在这时,撕心裂肺的嘶吼却是从南宫天口中飘荡而出,宛若一把绝世利剑,道出了青年心中那一往无前的决心与熊熊不灭的意志。 这声嘶吼尚未落下,一直被黑柱压制的南宫天便突然爆发出了极其可怕的力量与气势,惊得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蛇魔神感到了隐隐的不安。 下一瞬,南宫天除了将体内的极寒剑气与炽焰剑气完全注入了冰焰龙凤剑,更是赌上了一直维持着冰火平衡,保护器身体的两仪剑阵。 随着三股狂暴的力量骤然汇聚,那个沉寂已久,一直被冲天黑柱压制的身影终于在赌尽一切后动了起来。 只见耀眼的红蓝之光里,紧握住冰焰龙凤剑的南宫天若一道流光,一闪而过,竟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冲天的黑柱突然被锋锐的长剑一斩而开,分流为二,完全避开了那个握剑的青年,任凭其一往无前,难以撼动一分。 至于那些被震成道道碎片的虚空,更是在南宫天拼尽全力的一斩下化为彻底的虚无,完全的空洞。 可见这一击力量之大,完全超越了如今神州大陆所能承受的范围,不知是何等强者才能具备的可怖力量。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力量,本尊居然真的输给了你这个毛头小子,难道真的是因为本尊已经失去了强者之心吗,为什么!” 被足以斩断虚空的长剑贯穿而过,颤抖的声音自蛇魔神睁开的巨口中续续断断的传出,显得很是模糊。 他的身体在下一瞬便出现了道道狰狞的裂痕,轰然倒下,只有那满是血色的眼眸深处,倒映出了一个青发青年的那有些迷离身影。 那是曾经的他,在成为蛇魔神之前的他,一个渴望着变强,竭尽所能变强的他,一个拥有强者之心的他,一个已经失去了的他。 随着眼中血色迅速褪去,在渐渐灰暗的眼中,蛇魔神看到了幅幅曾经的画面倒映而开,展现在了脑海深处。 这个将死魔神知道,那是自己所经历的一次次战斗,那是自己所完成的一次次突破,那是自己所流下的一滴滴血汗。 突然间,黯淡的眼眸深处绽放出了别样的异彩,已然垂死的蛇魔神在走到尽头的一刻再次看到了一个影响其一生之人所留下的点滴残影。 那个身影突然朝他伸出瘦削却又坚定的手,笑着问道:“弗瑞曼,你愿意与我一同名震大陆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成为我的七十二魔神,与我一同去战那方天地,去走一遭无悔之路,哪怕最后输得一无所有” 紧接着,那个意气风发,年少有为的弗瑞曼便笑着对那个身影点了点头,跟在了那个光耀之人的身后,一起走着,不知走了多远。 在那渐渐灰暗的血色中,弗瑞曼看到了场场生死大战的开始,而后悄然落下帷幕,化为灰烬,消失不见,什么都没有留下。 可那画面里的每一次,都印证着他想努力变强,成为那个身影最强战士的决心,想要努力实现那个身影曾描述的未来,大陆一统的未来。 许久后,名为光暗圣战的最终对决终是连同整个大陆的动荡如约而至,在人海中血战许久弗瑞曼见到了那个与自己至死追随的男人同样光耀的帝王从天穹中徐徐落下,洒尽鲜血,散发出无比微弱的气息。 可那个自己一直信奉,一直跟随的那个男人,终究如他初见时说的那样,输得一无所有,再也没有回来,永远停留在黑暗的天穹。 这一刻,泪水充斥着弗瑞曼的眼眶,将那澄清的眼变得血红,将那永不言败的心尽数粉碎,将那个曾经的自己连同对大陆以西的封印,一直留在了那里,剩下的,不过是一具实力强大的行尸走肉罢了,不过是一个已经连灵魂都没有了的肉体罢了。 “原来我的强者之心是从那个时候就消失了的,原来是这样啊,对不起,蚩尤大人,我最终还是未能实现你一统神州的梦想,我输了,输在了那个名为南宫天的孩子手上,输得彻彻底底,输得一无所有,你会原谅我的吧!” 当眼中最后的画面一闪而过时,蛇魔神弗瑞曼那巨大的身影终于倒在了洛阳这片土地上,连同他的遗憾,永归尘土。 至此,大路以西又损失了一位实力超然的强者,一位足以撼动天地的魔神。 碰! 在蛇魔神弗瑞曼倒下后,运转许久的嗜血魔轮盘化为灰烬,巨大的六芒星阵彻底粉碎,那些被冰焰龙凤剑之威所压制的亡灵大军也是半数炸裂而开,半数如同脱了脊髓的蚯蚓般,软软倒下,不再动弹。 原本就已经死去的人,终于在这一刻又得到安息,真正的安息。 可一切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然而,在蛇魔神弗瑞曼那巨大身影的不远处,一个身影连同手间长剑,同样在结束之时候倒在了地上,只发出了一声闷响之声。 从那个倒下之人那张已然扭曲的脸上,从那个人阵阵痉挛的身体上,不难看出此人正承受着某种难以言语巨痛,尽力忍受着可怕的苦楚。 至于有着半步圣器之威的冰焰龙凤剑,也因主人的状态而无法维持,重新化为了黯淡的炽焰火凤剑与极寒魔龙剑,静静横躺在青年的身旁。 同样在这一刻,平静的苍穹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御剑的白衣男子,以凌冽的目光,扫视着下方遍地狼藉的战场。 不过在横扫了一圈尸横遍野的洛阳却依旧没有发现魔神的身影后,这位白衣男子虽略感疑惑,却还是默默御剑离去了。 显然,从冰焰龙凤剑出世所带来的天地异象里,逍遥知道自己来晚了,肯定有人在自己到来前将这个霍乱神州的邪魔彻底镇压了。 虽然他不知道那个做完这一步的人到底是谁,但有一点是确定的,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他可以在买完北境特产后回去复命了。 既然如此,那有何必庸人自扰,让隐蔽了数万年的天山再次暴露在世人眼前呢? 这种做法只会是百弊而无一利,至少在这个时间段里是这样的。 就这般,动荡的洛阳再次归于平静了。 第六十四章:寒冰刺骨,烈焰焚心 啊!啊!啊! 当一切归于寂静时,剧烈的惨叫却从南宫天口中源源不断的被喊出,他那原本清秀的脸也因痛苦变得扭曲了起来,狰狞有些让人感觉害怕。 除此外,在南宫天半副身体的交界处,失去了两仪剑阵支维持的红蓝之光疯狂闪烁了起来,正破坏着这副受了重创,已然不堪的身躯。 不难猜出,这便是强行动用炽焰剑气以及拔出炽焰火凤剑所带来的反噬,将让南宫天体验到何为真正的痛楚,让其几乎死去。 滴答!滴答!滴答! 此刻,艳红的鲜血自破裂的青衣各处滴滴跌落,把好不容易才恢复成玄黄色的土地再次染成得血红,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那是极寒剑气与炽焰剑气在南宫天体内乱窜所导致的可怕后果,彻底失去了约束的力量正发生着极其激烈的对碰,几乎撑破了南宫天体内的全部血管,导致了极其可怕的内出血,正通过破碎的皮肤蔓延至外,格外骇人。 这一回,幸运女神再也没有光顾在南宫天的身上,那已然将其从地狱拉回一次的焚心之焰已然彻底的陷入沉睡,是不可能再次护主的。 “少主!” 见到如此变故突然产生,无数洛阳卫战士边冲向如同血人般,在地上疯狂挣扎的南宫天,边满脸焦急的喊了一声,心中尽是担忧之情。 这般变故的出现,让沉浸于胜利的喜悦与之前那场人魔大战所带来的震撼里的这些战士显得猝不及防,甚至有些懵懂。 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个战无不胜的青年会在胜利的前夕倒下,明明这已经是最后一刻了,明明这一刻已经可以享受胜利的果实了。 可终究,那握剑之人还是为了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付出了太多,甚至包括他那脆弱不堪的生命,最为宝贵的东西。 毕竟在发生这一幕前,南宫天惊天一剑留给了这些洛阳卫战士太多的欢喜,太多的希望,以至于让他们忽略了本不该忽略的一点。 再怎么说,蛇魔神弗瑞曼可是拥有魔皇中期实力的绝世强者,要想一剑将其灭绝,南宫天调动的剑气数量也恐怖到了难以统计的地步。 这一击,不但用尽了其体内的炽焰剑气与极寒剑气,更是赌上那个残存的两仪剑阵,本用来克制冰火之力,维持身体平衡的东西。 失去了两仪剑阵的护卫,在南宫天体内所传说的冰火对冲必然是猛烈至极,如此反噬也属正常情况,其实并不出人意料。 “洛阳卫听令,都给我退后,别过来,除非我死了,你们才能上来将我的尸体收敛在故土一处,否则的话,谁上来我就杀谁!” 紧咬着牙,强忍着剧烈的痛楚,神智濒临崩溃,视线几乎模糊的南宫天对着这些企图靠近他的洛阳卫战士大喝了句,命令道。 在他说出这段话的一个瞬间,炽焰剑气与极寒剑气已然从其周身疯狂溢出,化为卷一道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红蓝波动,散向其周围的四方。 碰! 随着一声轰响,四散而出的红蓝波动重重撞击在了那些离南宫天较近的洛阳卫战士身体上,直接摧毁了穿在这些战士身上的防御甲胄,其携带的巨力还将他们同时震飞了数十米之远,重重摔倒在了远处的土地上,发出着哀嚎。 若非此刻的这些洛阳卫战士与南宫天的距离尚且还远,再加上南宫天极力克制了体内力量,这道余波所蕴含的可怖力量足以将他们全部杀死。 “仅仅是一道余波的威能,就如此恐怖,在少主体内暴动的力量,是得要多恐怖啊,这可怎么办啊!” “是啊,该怎么办啊,真不知道少主能不能撑住啊,那种力量,我想想就可怕,就别说能够外流的不可能很多,少主,坚持住啊!” ...... 凝视着身上所穿戴的破碎铠甲,被震飞的洛阳卫战士不由得面面相觑,无比震惊的一同开口道,道出了经历这一击所带来的一些感受。 他们那张张坚毅的脸上,在说出这段话之际布满了担忧,显得格外的浓重与不安,渲染着此刻的洛阳,颇有悲壮的意味。 因为这道冲击波显然只是南宫天自内向外界宣泄出极其渺小的部分力量,更多的力量依旧在那副身体里盘旋,流动,对碰,厮杀。 “看来这一次我还真是得跌在这里了,十三,对不起,我最后还是没有听取你对我的警告,这种痛苦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不值得同情。 但你知道吗,即使到了这一刻,我已然不后悔做出这个决定,已然为能够借用你的力量打败如此魔物而感到幸运。 对于我这样孤单的人来说,能够守护父亲用一生时间建立的洛阳,哪怕用命来换,也是值了,也不会留下一丝后悔。 只是对不起你了,十三,我辜负了你,也辜负了你对我所言的一切,没有遵循答应你的那个承诺,让其成为我生命结束时的遗憾。 同样对不起的还是你,穹烟,我的爱人,原谅我将要自私的死在这片我以信念所恪守的土地上,离开了我,你一定可能找到更好的幸福!” 瞥了一眼逐渐走向崩溃的身躯,南宫天无比艰难的想了许多尚未说出口的事情,将这些话语自心底倾述而出,尽管无人能听。 这一刻,一幕幕过去发生的事情在他眼前疯狂流转,逝去,转瞬便已消失不见,化为灰烬的一部分,连余烟都没有留下。 通过那阵阵无比剧烈的痛苦,此刻的南宫天可以清楚感受到炽焰剑气与极寒剑气交汇所产生的力量有多么恐怖,多么惊人。 那般力量对他身体造成的破碎是极其严重,唯有寒冰刺骨,烈焰焚心这八个字才能很适合的将其形容,给予这道痛苦最为合适的阐述。 至于曾经提炼剑气所造成的痛苦,如今南宫天所承受的冰火之殇比起一百倍还多,赶上了当时剑十三凝聚剑魂时替南宫天承受的那道痛楚。 那可比死亡恐怖的多,死了便是永久的宁静,活着却是无法停息的折磨,是在绝望的深渊里苦苦游荡而无法解脱的悲哀。 不过就算如此,南宫天湛蓝如水的眼眸里,也从未产生过后悔与恐惧这两种本该存在的情绪,让人看得格外心疼。 此刻,在他眼里有着只是淡然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的平静,有的只是因对穹烟内疚而流下的悔恨泪水。 生命有不可或缺之轻,生命亦有不可承受之重。 有些生命重于泰山,有些生命轻于鸿毛。 能为所要守护的东西而死,对南宫天来说,尽管依旧存在着不少遗憾,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也算是不负来到人间的这遭路。 “少主......” 看着浑身闪烁着红蓝之光的南宫天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惨叫,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饶是以洛阳卫战士那颗坚强无比的心,同样难以承受。 这一刻,不少战士已经红彻了双眼,难以克制的发出了哽咽的呼喊,几乎因眼前发生的一切而彻底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更有一些战士疯狂的扑向南宫天,若非身旁战友拼命阻拦,他们恨不得冲到南宫天身旁,与他一同分担那不堪的剧痛,哪怕死去也无妨。 毕竟再怎么说,南宫天也是为了洛阳而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此刻的他本该身携荣誉,受万人之拥戴,登上那万众瞩目,属于洛阳之主的宝座,而非在极致的痛苦中慢慢死去,在无数战士的注视下化为无法动弹的尸体。 这不该是属于他的结局,这不该是一个英雄的结局,这不该是属于一位勇者的结局。 可是现实却是那般残酷,垂死的英雄已然走上了末路,屠魔的勇者在战胜魔物的最后一刻,终究也渲染了自己最后的那道生命之火。 悲歌已铸,挣扎何用? 随着缓慢的时间滴滴过去,在南宫天体内暴动的炽焰剑气与极寒剑气以直线式的速度增长着,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 正是这种剑气数量的增长,让南宫天体内溢出的冲击力量愈发强大了起来,完全超过了开始时的那般程度。 这些能量冲击当经过了某个时间点后,甚至产生了小型的爆炸,一下子炸伤了不少本处于安全区域的洛阳卫战士。 所幸的是这些战士处于爆炸的最边缘,除了受了点皮肉之伤外,并无大碍,片刻便已可以重新站起。 正是这般爆炸的产生,洛阳卫战士不得不退却更远,以此来执行南宫天最后下达的那个铁血命令,不违背身上战士应恪守的一切。 尽管他们并不情愿,尽管他们希望此刻能与少主并肩而站,一同承受那不可承受之痛,却依旧无奈,只能身不由己。 可如此想法终究不过奢望罢了,是不可能去实施的,这便是身为军人的难处。 碰!碰!碰! 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每次爆炸的产生,都会让南宫天身上的一处血肉炸裂而开,溅起漫天血花,显得格外可怖。 以至于到了这一刻,南宫天身上有些地方只剩下皑皑白骨,也唯有人体最坚硬的骨头,才能承受如此强烈的力量,不至于破碎。 这一点只说明了一件事,南宫天至少能够死的体面一点,不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此刻,用力紧闭的双眼开始松动了起来,当长久的痛苦变得麻木,疲惫之感便如汹涌的潮水,涌上了南宫天心头各处。 他好累啊,想这样沉沉睡去,忘却世俗之冗杂,忘却铭心之深仇,忘却那个曾与自己不离不弃的,能让自己舍弃一切的女孩,让一切,都归于沉寂,自此长眠,再无一切。 第六十五章:故友之情,死已何如 “少主,怎么会这样,别害怕,我来救你,有我在,什么都不能伤害你,否则的话,我又有何脸面去地下见昊大人,又如何能苟活于世!” 就在南宫天已然放弃一切,想要归于沉寂时,一声怒吼却是突如其来的传入了他的耳中,让其短暂恢复了清明,重新将理智掌控在身躯内。 自那熟悉而又坚挺的话语里,南宫天清晰的辨认出那道声音是属于剑心的,自之前战至力竭后,剑心终于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了。 随着紧闭的双眸再次睁开,见到了眼前一切的剑心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重拾起只剩下剑柄的惊雷剑,不顾身上各处传来的阵阵乏力之感,决然的朝前冲去,仿佛一位英勇无畏的骑士,朝着心中所定之地发起了向死而生的冲锋,是没有东西能将其阻拦的。 不过在尚未真正接触到南宫天前,无数突然产生红蓝气息已然从南宫天体内泄露而出,瞬息凝聚为一,朝剑心暴射而去,宛若夺命利刃。 碰! 随着一声颇有气势的响声,由无数红蓝气息凝聚的波动与散发着点点雷光,覆盖了一层厚实雷气的惊雷剑柄重重碰撞在了一起。 下一瞬,红蓝波动竟是直接泯灭了覆盖在惊雷剑柄上的厚实雷气,以一种恐怖的力量,将被其正面击中的剑心震飞到了数百米之外。 噗嗤! 从剧烈的震荡中重新站稳身影,大口鲜血当即从剑心口中蓬勃而出当即,化为浓密的血雾,几乎模糊了他的视线。 这一刻,剑心本就苍白的脸显得更加没有人色,重新站定的身影也是有些跌跌撞撞,完全没有之前那般厚实与巍峨。 显然,这道炽焰剑气与极寒剑气结合所产生的波动已经伤到了剑心的根本,给其造成了难以承受的损伤。 毕竟在之前那场人魔大战的血战里,剑心本就身受重伤,战力锐减了不知几层。 如今就算勉强再度苏醒,又能有巅峰力量的几分? 蹦! 突然间,一声轻微的响声再度传入了剑心耳中,是那么得近,仿佛就在身边。 听得如此怪响,剑心在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后,有些挣扎的低下了头,整颗心都变得有些忐忑不安。 放眼望去,剑心这才发现声响竟是手中惊雷剑柄炸裂时造成的,并非从自己体内,尤其是剑魂之处产生。 见此,剑心不免松了一口气,却也感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心痛,心里很不是滋味。 转瞬间,手间剑柄碎片为点点紫色光芒便在他的凝视中,消散于天际一处,完全没有了踪影。 “可惜了。” 用软弱无力的手尝试性的往紫芒消失处抓去,剑心的话语终究少不了那份应有的苦涩与惋惜,很是怅然。 毕竟这柄兵器跟随了他近乎十年,几乎是整个青春与年少的见证,就这般彻底泯灭,换谁都难免感觉阵阵心疼席卷而来,无可阻挡。 然而就在此刻,凝视着紫芒的剑心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噗”的一声再度摔倒在地,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脱力之中。 “剑心,别管我,离开这里,快走,现在还来得及!” 颤抖的手擦了擦满是鲜血的眼眸,勉强看清眼前一切的南宫天将内心想法艰难的从牙间吐出,每个字都是那般颤颤巍巍,仿佛一个病入膏肓之人最后留下的低语。 作为冰火之力产生的载体,此刻的他比谁都明白自己体内那两道属性相反的剑气所相撞产生的力量有多么的恐怖,多么难以承受。 因此南宫天更加明白这时阻止剑心继续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是多么必要,多么关键。 在这件事里,自己有着举足轻重,无法让人取代的地位。 就像牺牲是可以避免时,避免牺牲又有何不妥呢? 总好过看着兄弟惨死于自己之手,让血和债超越了心的界线,让心陷于沉沦之渊吧。 然而在失去对身体控制权的时候,吼叫自然成为了南宫天最好,亦是唯一的选择。 南宫天明白,事到如今,只能祈祷剑心能够听得进这番话语,主动放弃已然无可救药的自己。 否则,剑心危矣,剑心亡矣。 “不,少主,你说过我们要一起浪迹天涯的,你说过我们会生死与共的,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怎么能不管你呢,今天就算是死,我剑心也要同少主死在一起,绝不苟活于世!” 满是剑痕的手撑住被冰冷的土地,倔强的剑心从地上站了起来,将滚滚怒吼从喉间迸发而出。 那在玉雪书院分别时留下的诺言,这一刻于他耳边回响而起,那般清晰,那般洪亮,几乎囊括了整个世界,哪怕身处天涯海角都可听得清晰。 为了那个源于内心的诺言,剑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了曾许诺与自己一同浪迹江湖的那个人,也不愿意见到那个人在自己眼前化为灰烬。 为此,他必须赌上一切,哪怕是生命,亦要点燃黑暗里的那点希冀之光。 “剑心!” 见到剑心眼中的那份倔强,南宫天想再说什么,可那种剧烈的痛苦令他什么都说不出口,甚至连动都动弹不得,完全失去了控制身体的力量。 苍白无力间,他只能静静看着那个熟悉的兄长不顾一切的冲向自己,冲向那毁灭的深渊,渐渐奔赴万劫不复的境地。 “啊!啊!啊!” 伴随着沙哑的嘶吼,沉寂的剑心动了起来,盯着红蓝光波随时都可能到来的风险,以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如同冲锋的骑士,迎接着敌人的千军万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决然奔赴那最后的荣耀之途。 “剑心大人,快回来啊,这种力量不是你能承受的,洛阳已经快要失去少主了,不能再失去大人你了!” “是啊,剑心大人,切莫辜负了少主的嘱托,回来吧,不要做出让少主更加痛苦,让我们更加痛苦的错事啊!” ...... 直到这时,洛阳卫众多战士才从剑心苏醒所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忙开口劝慰起了这位失意的,宛若疯子一般的将军。 这些开口的战士又何尝没有直撼过红蓝波动,又何尝不知晓红蓝波动看似平易下的可怖实力。 所以他们才不希望剑心去白白送死,为了那点不可能存在的希冀,最后燃烧了自我,成为那只愚不可及的飞蛾。 更何况这种行为已经拂逆了南宫天最后的心意,只会让在痛苦中沉沦的南宫天更加痛苦。 可这一刻的剑心已然完全疯狂,完全没有理会众人劝慰,如同忠诚的骑士,继续履行着被赋予的使命,哪怕是死,也是那般在所不辞。 没有想象中的闷响声,没有想象中红色身影被击飞所产生的画面感,凭借简单到没有任何多余姿势的一跃,化为雷光的剑心竟以不可能的姿态成功避开了那道也许会能要了他小命的红蓝波动,连一点被挂到的痕迹都没有。 然而就在下一秒,众人还来不及为他喝彩时,又一道略显虚幻的红蓝波动从南宫天体内爆发而出,直接轰击在了剑心身上。 正面挨上这道象征着极寒与烈焰的光波,剑心的处境自然糟糕到了极点,身体直接倒飞了不知多远,口中更是鲜血狂喷。 显然,极寒剑气与炽焰剑气在摧毁南宫天身体的同时,也如同一道不受其控制的阵法,死死将他“保护”在其中。 它们将不差别毁灭一切企图接近南宫天的人,无论是谁,哪怕是南宫天最亲近之人,也将被从其体内迸发出的红蓝波动冲击化为粉末。 碰! 巨响间,剑心倒飞的身影如湖面上的一张树叶,坠落而下,在与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后,溅起了漫天尘埃。 漫天尘埃里,滚动了数圈的剑心这才缓缓停下不受控制的身体,勉强抵消了红蓝波动带来的恐怖力量,弄得骨头一阵震动。 只是滚烫的血,却是难以掩饰的身体各处流淌在下,掉落在地,那般刺眼,那般殷红,几乎将此刻的剑心染得火红。 “剑心大人!” 冲向倒地不起的剑气,匆忙赶来的洛阳卫战士用一种关切的语气喊了起来,每张脸上都刻满了焦急之情。 这一刻,这些刚经历死战的战士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用身体硬抗了一波红蓝波动的男人,满目忧容,不知要做什么。 “洛阳卫听令,扶我起来,我要去救少主,快,少主已经要不行了,若是你们再不扶我起来,我拿你们是问!” 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阵阵剧痛,尝试几次获得身体支配权却遭到失败后,剑心用请求般的目光扫视起了周围的战士,话语里尽是辛酸。 这一刻,这个独战蛇魔神,硬抗红蓝波动的男子所应有的威仪尽是荡然无存,仿佛一个只会乞求的流浪者。 “别听他的,洛阳卫听令,我以洛阳之主的身份命令你们,带剑心大人回去,以后他就是你们新的城主,这是我最后命令,快走!” 湛蓝的眼眸悄然张开,趁着炽焰剑气与极寒剑气稍稍休憩的片刻,南宫天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这才将短短数字从口中喊出。 此刻,他是真的不行了,无论是身体,亦或是心灵,都太想死去,太想归于沉寂。 因为只有死亡与沉寂,才能结束眼前痛苦,让其不再忍受酷刑般的折磨。 “是,少主,您的命令我们一定办到,请您放心!” 凝视着那个已然无法动弹的青年,坚毅的喊声响彻云霄,每位洛阳城战士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心底呐喊。 因为这些战士明白,如此话语可能是这位给自己带来太多奇迹的青年最后的命令了。 从今日后,他的事迹将成为洛阳历史的一部分,成为历史长河里的一点云烟,尽管灿烂,却也易逝,难以让人缅怀。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当听到洛阳卫战士传递给自己的回答是那般震耳欲聋后,倒在地上南宫天抿了抿嘴,自顾自的说了两句。 紧接着,大口的踹息声接踵而起,这个已然在心灵与身体上达到所有承受极限的青年再次因疼痛而陷入了昏迷。 就连那对渗着赤红与湛蓝的眼眸也是渐渐黯淡了下去,不复之前那般锐利无双。 放下了最后的心事后,南宫天终于可以离开,回到那个人的身旁了。 “少主!” 不忍的喊声此起彼伏,所有洛阳卫战士在瞬间决然回神,他们以默契的姿态将倒在地上的剑心抬起,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如此的情况下,这些曾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的战士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完成的便是南宫天最后所拜托的一切。 “少主!快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让我过去,不然等我恢复,我拿你们是问!” 眼见南宫天横躺在地,慢慢失去生机,剑心几乎目眦尽裂,心中不知什么东西更是直接烧起,再也无法将其抑制。 这一刻,只闻暴怒之吼横扫四方,带着威胁的话语,震慑的每个洛阳卫战士,令所有战士不免身体一颤,犹豫了那么一瞬。 尽管话是狠话,气势也足,可依旧改变不了剑心什么都做不了的结局,只能让他流着泪,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又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事已至此,留给众人的只有绝望,一切似乎成为定局,再也没有能够改变的地方。 然而一道清脆却不失威武的声音却是突然破天而来,传入众人耳中:“各位切莫担忧,我来了,他是不会死的!” 于此同时,一把青光四溢的长剑自天而降,插在南宫天面前的土地上,尽显着一种难以匹敌的锋芒。 那个自遥远之地赶来的人,终于到了。 第六十六章:如风之人,万里归来 惊讶的凝视着那把从天而降的青光长剑,每位陷入绝望的洛阳卫战士都突然呆住了,仿佛被美杜莎的眼眸尽数扫过,直接石化。 自呆住的这一刻起,这些战士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直至木讷徐徐传出,才打破了沉寂的一切:“这,这是和少主手中的那两把武器一样强大的神兵,若非有高人来拯救少主了,真是天不亡我洛阳,天不灭我少主,天佑洛阳,天佑少主!” 随着言语里的木讷渐渐消失,每张呆滞的脸都绽放出了笑意,那般灿烂,几乎媲美的上夜空里最为绚丽的烟雨。 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些已然穷途末路的战士激动得手舞足蹈,踹息连连,不知该如何是好。 下一秒,这些激动到极致的战士却又变得颤颤巍巍,谨慎无比,生怕一不小心都就打破了美好的一切,发现眼前一切不过幻觉而已。 自蛇魔神降世后所经历的一切,让这些洛阳卫战士知晓了何为最深的绝望,何为乌云密布的天际下惊涛骇浪的一切。 然而那把散发着可怕气息的青光长剑,却让这群不敢幻想未来的战士看到了一种不太一样的东西。 那种东西,名为希望。 直至这一刻,这些战士才明白希望的女神从未离开这里,她再次眷顾了这座破败不堪的城市,眷顾了为这座城市付出了一切的人。 与此同时,平静的天际突然闪起耀眼青光,一个被青色光芒覆盖的人影如同陨石般从天而降,重重砸在那把青剑所指之处。 轰! 随着巨响震荡而出,无数烟尘与青色剑光同时荡漾而开,在刚历经完死战的土地上肆意飞扬,自由而浪荡,不受任何阻挡。 见到如此一幕,众人下意识的用手护住眼睛,以此来避免烟尘入眼,对眼睛造成任何可能的伤害。 待到漫天烟尘渐渐散去,猛然睁开双眼的战士这才敢朝“陨石”所砸之处望去,想看看这个天降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通过眼眸里的黑白瞳孔,众人看到勒一个身着无暇青衣,手握青光遍布之剑,头携带三千青丝,眼神如出鞘利剑般锋锐的青年。 他正站在南宫天身旁,自顾自的踹息着,似乎因长久赶路而一时半会没缓过来,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这看似平常的一幕,却让据此不远处的众多洛阳卫战士看得目瞪口呆,就连剑心看向那位男子的眼神里都多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因为这些人看到了道道红蓝波动从南宫天身上暴射而出,却被青年周身流淌的耀眼青光所遮挡,丝毫无法对青年造成任何影响。 正因这一点,再也没人敢因年龄问题而轻视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青年,每位战士的眼神里甚至都充满了警惕与尊敬。 因为无论是可怕的青光,还是锋锐的青剑,还是那身一看便让人感觉出众的衣着,都悄无声息的显示着青年超脱凡世的通天战力。 此人,并不简单。 “总算赶到这里了,真是累死小爷了,这条路可真够远的,再加上这小子也不省事,真是倒霉,若非师傅重托,真想撒手离去啊。” 擦了擦从额头处掉落的滴滴汗水,成为众矢之的的青衣男子依旧面不改色的自语道,完全忽略了周围的众多洛阳卫战士。 旋即他便看向倒在地上,因可怕的痛苦而陷入昏厥的南宫天,想要看看这个让师傅临终时依旧不忘的小子到底是何模样,有何特殊之处。 然而就在目光倒映出南宫天面容之际,青年那秀丽的脸突然风云变幻,重重嬉皮笑脸瞬间烟消云散,转而被浓烈的震惊与凝重所覆盖。 通过深邃浩然的眼眸,青年看到道道可怕的极寒剑气与炽焰剑气正在南宫天浑身各处碰撞,席卷,炸裂,化为可怕的痛楚。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南宫天却硬生生抗住了这些可怕的伤,撑住了这种痛入骨髓的痛,守住了最后一点清明的神识,而非在痛苦中离开人世。 这一切已然彻底超出了青年原本的预料,哪怕以青年那不凡的眼界里,也足以被称得上奇迹二字。 扪心自问,青年自己都认为若是身份互变,这种痛楚足以将自己折磨致死,完全不可能撑到这一刻,早就尸骨已寒了。 “寒冰刺骨,烈焰焚心,师傅说的不错,此人身怀帝王之气,果真甚至不凡,不过如此命劫未必太恐怖了吧,真不知道他能不能顶的过去。” 皱了皱眉,扫视完眼前一切的青年任由无数话语自心底绽放而开,用尽所有克制着已然发生改变的情绪,不将动荡的心暴露在外。 只见他突然将那把青光四溢的长剑从剑鞘中猛然拔出,当即聚集分散在浑身各处的那种深青色剑气,将之注入剑内。 那般剑气,名为疾风剑气,乃是与极寒剑气,炽焰剑气并列的不凡剑气,其中的每一缕都蕴含着常人难以承受的可怕威能。 然而此刻在青年身上凝聚的疾风剑气,数量却是庞大的让人感觉触目惊心,远超帝国内的任何强者,就连帝国第一的弗灭天都难以做到。 可见为了救下危在旦夕的南宫天,青年刚上来便动用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 “疾风剑诀,风起!” 随着无数疾风剑气注入手中的青色长剑,自感时机已到的青衣男子当即沉声一喝,开口道。 一时间,阵阵狂风不知如何而起,携带着浩大声势,一同席卷而来,如同疾风将至,吹拂着众人一张张紧绷到极致的脸。 “吟风诀,聚!” 感受周身疾风自由律动,散发出无穷气势的青年紧闭双眼,一手持青色长剑,另一手则是以指为布,从青色长剑锋锐的剑身上一一扫过。 如此横扫间,青年的手指一处突然出现了道颇为深刻的口子,紧接着,无尽血红从指间疯狂流出,数遍布于青色长剑剑身各处。 这似乎是某种力量释放前不得不为之的仪式。 若是有些眼界之人来到这里,便不难发现从青年手间流出的鲜血并非寻常之血,而是青年以精华所凝聚之精血,每一滴都极其珍贵。 然而面对当下之局,一下子损失如此多精血对青年来说仿佛成为了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情,根本没有引起青年任何情绪的变化。 随着精血所染之处激发了青色长剑各处的古老铭文,这个来自大陆另一侧的人便开始真正施展起了蕴含恐怖镇压之力的疾风剑诀。 风,本就为世界最柔和的东西,微风可吹拂人心,煦风可吹动长发,春风可带来希冀,晚风可勾起思绪。 每个阶段,每个境地,风都代表着不同力量与意境,都蕴含着并非重复,却足以应对许多不同事物,不同境地的方法。 因此,只有风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做到以柔克刚,以最柔之力,镇压最刚之物。 疾风剑诀则是驾驭风的最强剑法之一,用它来压制南宫天体内的冰火之力,自然是当下除了阴阳剑阵这种逆天之阵外最好的选择。 “风吟四起,风镇万物!” 伴随着青年声声动人的吟唱,道道以青色剑气构成的清风从青色长剑上暴射而出,向南宫天所处之地漂浮而去,浩浩荡荡,生生不息。 就当这阵蕴含着庞大力量的清风离南宫天仅有数尺之远时,在南宫天体内暴动的剑气从直线式增长直接变为了指数爆炸。 顿时间,那些还尚未暴动的炽焰剑气与极寒剑气都如同沸腾般炸裂而开,直接痛醒了陷入恍惚中的南宫天。 “啊!啊!啊!” 如此剧烈的痛楚下,已经失去意识的南宫天只觉昏沉的头脑突然一清,便难以抑制的再次惨叫了起来。 他的喊声声声肝肠寸断,好似来自地狱最深处,正遭难以想象的酷刑之人所发出的呼喊。 在如此令人心惊的惨叫声中,道道浓烈的红蓝之芒自南宫天体内凝聚而起,即将聚合为一,化为无穷的力量。 不难猜出,这便是来自炽焰剑气与极寒剑气最强的反击。 嘶!轰! 伴随着龙凤齐鸣之声,刚离开南宫天身体的红蓝之芒迅速化为湛蓝的冰龙与红艳的炽凤,散发出无上之威。 下一刻,冰龙与火凤边缠绕而起,以一种抹杀一切的姿态冲向那阵蕴含着镇压之力的清风,杀向那个正施展疾风剑诀的青年。 “该死,果然没这么简单,不亏是连师傅这般人物都要一直挂记的人,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道命劫的威力!” 见得这一幕,青衣男子只来得及怒骂一声,便眼睁睁看着自己所施展的吟风诀与可怕的冰龙火凤相撞在了一起,瞬间被碾成虚无。 碰! 冲破了柔顺的清风后,冰龙火凤的身影一下子虚幻了不少,失去了不知多么庞大的力量。 然而这并不影响它们继续杀向青衣男子,准备一举将其击杀的决心。 这一刻,青年男子已然做出反应,当即再度调动起体内的疾风剑气,准备施展出更加强大的,原本不打算使用的剑招。 风与冰火之争,即将开始。 第六十七章:长风起兮,魂归故乡 “青光剑阵,聚!” 悄然浮现出无数青筋的两只手同时握住青色长剑那散发着微凉寒意的剑柄,周身气势已然让人动容地步的青年当即怒吼一声,大吼道。 随着这声吼声落下,青年那对青绿色的眼眸一瞬便已锋锐到了极致,其身后的虚空更是被一个青光四溢,散发出恐怖威能的青色剑阵所震碎。 显然,这才是神秘青年所拥有的真正实力,完全超过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甚至足以与被大千诛魔阵压制下的蛇魔神正面一战而不落下风。 那般力量,已然超越了如此时局下这片大陆所能承受的极限,也预示着乱世即将到来的气息。 天已乱,风已起,苍生何辜? “疾风绞杀!” 然而嘶裂的怒吼却是突然传出,刚凝聚完青光剑阵的青年当即举起手中利刃,指向缠绕在一起的冰龙火凤,挥剑而出,凝气一斩。 刹那里,无数青剑从其背后的剑阵中冲天而出,漂浮于半空之际,接而形成密密麻麻的剑阵,包围住冰龙火凤,与之猛烈的相撞在了一起。 碰!碰!碰! 随着龙凤与剑阵的对撞,无比壮观的一幕倒映在了众人眼中,几乎让那一双双已然被神迹震惊过的眼眸里再次闪烁起了浓浓的不安与恐惧。 因为他们看到了在半空上,青剑刺破龙凤之躯,龙凤撞碎青剑之身,两者剧烈的厮杀了起来,进行着一种当前层次无法理解的战斗。 下一瞬,万千青色碎片便与巨大的龙凤一同坠落在横躺着无数亡者的土地上,炸裂而开,只留下一个散发着阵阵恐怖元素之力的巨坑。 鉴于元素之力如此浓烈,那个巨坑所包含的范围足以被称为死亡地带,恐怕没个个把月是根本无法恢复的。 “呼!呼!呼!真够强的啊,居然逼得我连这招都用出了,不亏是师傅所言有机会改变人族命运之人,所涉及的因果实在是太多了,恐怕普天之下,同境界内,根本不可能有人是这小子的对手,强得真够离谱的啊。” 大口踹息了许久,使出通天巨力的青年这才微微从刚才那招的震荡中恢复过来,抛出了一声算是赞叹的呼喊,眼中闪过的却是一丝忧虑。 显然刚才这一击,他已然用尽全力,结果却并未入预料那般势如破竹,反而变为了共归于尽。 这让青年很是不满,也深深感觉到了这件事的棘手之处。 然而更为棘手的事情,却在青年的思考间到来了。 “啊!啊!啊!” 只见沉寂的南宫天却是突然惨叫了起来,清秀的脸分外扭曲,整个人都是阵阵痉挛,似乎正承受着无法承受的剧痛。 阵阵剧痛间,无数炽焰剑气与极寒剑气再次凝聚而起,转瞬便成为了锐不可当的冰龙火凤,直接将不远处的青年锁定其中,散发出无穷威仪。 自疾风之力出现后,在南宫天体内暴动的剑气已经比之前疯狂了无数倍,显然是被这种力量所牵动了,感受到了威胁,要将其彻底抹杀。 “还想来,这叫我怎么顶得住,你这小子这是可恶,非要把我所有压箱子招数都逼出来啊,不管了,用就用吧,再不用小命都要没了,疾风奥义,风伴吾身,吾即为风,风暴聚集!” 见到比之前更为庞大的冰龙火凤即将冲破南宫天的身体,青年哪敢有所保留,当即咬破舌尖,从口中猛地吐出大口精血,一股脑儿注入手间的青色长剑内,怒吼一声,已然做出了孤注一掷的打算。 他明白,若是自己再不动用全力,等下条冰龙火凤出世之时,那就真的要刚出场就交代了,完全不存在未来之说,也无法完成那个承诺。 随着无数精血注入青色长剑,青年的脸色变得苍白的同时,其周身却是爆发出了一股堪比剑仙的可怕气势,让在场众人都忍不住跪扶而下。 下一瞬,他那飘逸的身形若一阵疾行之风,在青光蔽日下一闪而过,消失不见,完全没有了踪迹,似乎彻底消失于这片天地。 轰! 只听得一声闷雷之音,任凭在场的洛阳卫战士数量如何之多,却是几乎完全没人看清神秘莫测的青年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知那声音来自何方。 只是如此情况下,众人下意识的做法却是后退数步,显然是忌惮青年拥有的可怕力量,被一种出于本能的恐惧支配了身体,无法自已。 待到众人反应过来时,青年早已出现在了南宫天身旁,顶着炽焰剑气与极寒剑气汇聚而出的锋芒,一记反手将痛到生不如死的南宫天拍晕。 见得南宫天彻底昏倒过去,已然大汗淋漓的青年这才捂着胸口处,大大松了口气,开始往其身上注入柔和的疾风剑气,而非狂暴之力。 “风从四吟,镇压万物!” 随着疾风剑气疯狂注入,在南宫天身上暴动不安的极寒剑气与炽焰剑气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哀嚎,便开始渐渐平静了下来。 它们如同潮水般渗入南宫天破碎身躯的各处,重新归入南宫天体内,而非继续乱撞,肆意破坏着南宫天破碎不堪的身躯,继续与青年为敌。 “费尽周折,总算把这小子身上那两道属性截然相反的剑气给镇压了下去,只是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专心解决这小子生命里的这道劫难了。 师傅,愿你在天有灵,保佑徒儿这一次能够逢凶化吉,一切顺利,不要含恨折戟在此,这么早就来见你老人家啊。” 见得炽焰剑气与极寒剑气迅速褪去,心神已然聚一的青年再度舒了口气,但那青绿色眼眸深处的那种紧张却并未散去,反而愈发浓重。 因为青年深刻的明白,刚才做的一切努力只是治疗的第一步而已,更为可怕也更为凶险的第二步即将到来。 寒冰刺骨,烈焰焚心,这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但其所蕴含的含义却是无比深奥,完全没有字面意思上的那样简单。 它们所形容的,可不只烈焰缠身,寒冰刺骨这层简单的意思,还有烈焰焚魂,寒冰封魄这曾更加深入的,也是最为致命的解释。 若说身体乃皮外之躯,由血肉所铸,以皑皑白骨所成,借助外力治愈倒也不是难事,并不会难倒这个只手足以遮天的青年。 可心与灵魂却是皮外之物,乃九魄六魂所在之处,是一个人所处最深的东西,要想完全修复,只是靠那个人自己的意志,而非外力所能。 所以此刻青年能做的,不过是将沉睡在灵魂深处的南宫天唤醒并间接性给予能够踏出这必杀之局的暗示罢了。 至于能不能踏出最后一步,还得看南宫天本身的意志,任何人都无法给予帮助或是进行破坏。 “长风起兮云也至,魂兮魄兮自当归,纵使焰炽冰极寒,汝魂亦当不亡灭......!” 将泛出微微血色的手轻轻与南宫天汗水淋漓的额头触碰在一起,青衣男子当即吟唱起了师傅曾传给他的那首清风镇魂曲,企图以此来唤醒南宫天那千疮百孔的魂魄,来达到真正治愈南宫天的最终目的。 碰! 在镇魂曲的吟唱下,南宫天那只弥漫着鲜红之血的手臂突然抬了起来,紧紧握住了青年的手臂,随即重重倒去,变得无力动弹。 如此一幕甚是奇怪,似乎只能用诈尸二字形容,然而到了这里,却令得寂静无声的气氛里多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唯有引动一切根源的青年明白,这是南宫天的魂魄对于自己所为的回应,证明着自己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算是成功了大半。 “你看到了吗,少主的手动了一下,少主还有救!我们还有希望!” “我看到了,少主的手确实动了一下,难以相信,这竟然是真的,真是太好了!天佑洛阳!天佑少主!” ...... 见到如此神奇的一幕,无数洛阳卫战士面面相视,泪流满面,激动无比的将呼喊从口中喊出。 尽管南宫天这一系列奇怪的动作让人理解不透,但无论这么说,这些战士都看到了希望,真正的希望,生的希望。 在这些激动的战士看来,这完全是个极好的开端,在这之后,他们的少主便会慢慢恢复起来,逐渐变成之前那个勇武,锐利的英雄。 只有在南宫天身旁的青年知道,此刻的成败与否尚未可知,一切是凶,还是福,只能看南宫天的造化。 瞥了一眼手中的青色长剑,又看了一眼在黎明光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刺眼的苍天,心已动荡的青年发出了一种解脱的声音,自言道:“师傅,见证徒儿完成你给那个人的承诺吧,我一定会将他救回来的,无论付出多大代价,请您放心,风陌定不负您之嘱托” 说完一切后,风陌的脸上又闪过了决然之色,随即他便开始凝结起了某种有些生疏的手法,沉声喝道:“风之锁链,连!” 第六十八章:冰能缠火,火亦缠冰 轰! 当决心已然一往无前时,风陌手间的印法也是飞速变幻,由青涩转为熟练,使其整个人看上去都多了一分难以匹敌的沧桑之感。 下一瞬,道道无形的青色枷锁从其周身的虚空凝聚而成,“嗖”的一声便冲到了南宫天身旁,极其轻松的进入了这具脆弱躯壳的内部。 随着青色锁链转瞬钻入血肉之躯,好似钥匙插入了锁孔,使得南宫天那沉寂已久的神识之海一下子就被风陌通过这种怪异的媒介顺利打通。 转瞬间,风陌眼间的景象便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那对青绿色的眼眸里,渐渐倒映出了一方于世不染的天地。 这方天地宏大,浩瀚,洁净,无法看到其诞生自何方,也无法看到其归属至何地,不见尽头,不问来路。 然而此刻风陌的所有注意力却在这方天地正中心的那个位置,似乎被矗立在那里的东西完全所吸引,已然忘怀了周围的一切。 映入他眼眸的,是一个由无数传奇之剑为与原料,用鬼斧天工的匠人技术一点一滴,不知花费了多少年的时光才刻成的绝世王座。 王座上,正坐着一个身着白衣,与世不染,与绝世王座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一幅让人窒息之画的白衣男子。 男子神态安然,双目闭合,就连气息也是微弱的不能再微弱,显然是陷入了某种深层次的沉睡,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就苏醒过来。 可不知为何,自望见男子的那一刻,风陌便感觉自己的目光好似磁石般被吸引了过去,完全无法将目光转移而开。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无形的气息正悄无声息的从男子身上升腾而出,朝四周飘散而去。 男子那双紧闭的双眼,也随着气息的产生微微睁开了那么一点,朝着风陌所在的地方望去,眼中流光无限。 “不好!” 感受到突然到来的可怕压力,风陌的脑子一片空白,只留下了两个苍白且无力的字所组成的词,在脑海深处徐徐回荡。 但这一刻,一切已成定局,只见一道凌冽如剑的幽芒从男子眼中射出,直击风陌游离的魂魄,将他刚刚凝聚而成的魂魄直接震成虚无。 噗嗤! 魂魄遭到重创,滴滴艳红的鲜血当即从风陌那对青绿色的眼眸间徐徐滴落,大口鲜血也是从他口中喷出,洒满一地。 如此变故的到来,让风陌原本红润的脸色一下子失去了数分血色,变得苍白无比,好似抹上了一层霜一样。 “该死的,这小子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啊,为什么在他体内会有如此恐怖的存在,仅仅一瞥,就将我的魂魄震成碎片,这种力量,恐怕只有师傅那个时代比他还强大的大能所拥有,以我这等实力,也无力窥视一二,真是失策啊!” 轻轻擦去眼间流淌的鲜血,已然遭到重创的风陌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任由苦涩的话语从口中飘荡而出。 在抱怨完后,他便催动起了周身的疾风剑气,涌入受损的眼中,阻止伤势的进一步扩散。 咻! 随着疾风剑气入眼,风陌那受损的双眼这才缓缓停止了流血,不出一会便恢复如初。 就连那苍白的脸色也开始迅速的红润了起来,好似风陌刚才没有受过伤般,一切均是虚妄而已。 毕竟自上古时期开始,与疾风剑诀赫赫凶名的杀伤力一同名震神州的还有它那极其恐怖,几乎无法用词语形容的治愈能力。 就算催动疾风剑气的是实力尚且不济的风陌,都能瞬间治愈人的皮外之伤,达到生皮肉,长白骨的强大功效。 若是换成那位在不久前陨落的御风之主,就算神魂受损,他也能在短时间内催动疾风剑诀自动修复,重焕新的生机,再塑魂魄。 不过这种看似恐怖的能力在真正息息致命的战场上,却也略显鸡肋,并没有想象里的那般无敌。 急速自愈用于修复自我倒还好,妄图用来于帮助他人,实在是难上加上,对手根本不会留下如此显而易见的巨大破绽。 再加上战场上每次对碰所造成的伤害是完全致命的,一招不慎,不过命陨为结局,根本用不上边恢复边打这种理论无敌的持久战法。 不过现在南宫天与风陌都未到达那般境界,也不用面那般凶险的战场,急速自愈的价值就变得微乎奇妙了起来。 更别说疾风剑气以柔克刚的属性完全压制炽焰剑气以及极寒剑气的霸道,对无数其余属性的剑气更是起着克制的效果。 综上来看,疾风剑诀至少在此时此地堪比神技,是足以被誉为金色传说的存在。 “吃一堑,长一智,看来这次我得小心点了,尽量不要窥视那位恐怖的存在,以免神魂再度受创,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可惜这次神魄受创,已然需要温养许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只能发挥出剑王初期的实力了,可这可真是个巨大的难题啊。” 摸了摸倍感头疼的额头,只觉痛楚铺天盖地而来的风陌一下子想了许多,暗暗道。 随即他再次无奈的凝结起了刚才凝结过的印法,催动起自身的疾风剑气,大声喝道:“风之枷锁,再起!” 刹那里,道道青色枷锁如之前那般顺利的进入了南宫天的体内,风陌的神识也再次与南宫天的神识连接在了一起。 不过这一次,吃过了苦头的风陌自然是学乖了,不再如之前那般肆无忌惮。 自进入南宫天神识起,他便低下了头,小心翼翼的寻找着南宫天的身影,丝毫不敢再窥视其体内的任何东西,免得再出什么幺儿子。 天晓得他会不会踩了狗屎运,又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让神识再次被神力碾成渣渣,身受重创。 若真如此,那般代价,真的会让风陌连哭都来不及,后悔到肠子都悔青。 数刻转瞬即逝,在风陌不放过任何死角的全方位搜索下,一个幼小的孩子再次出现在了那对青色眼眸视线所及之处,倒映其中。 定神一看,已然谨慎无比的风陌这才看清眼前孩子的全貌,不由得暗暗呼了口气出来。 眼前孩童有着一双湛蓝色的眼眸,面目虽是稚嫩,倒也算是清秀,颇有几分刻在骨子里的帅气,也少不了那种一眼便让人沉默的安静。 若是仔细拿这个孩子与倒在地上的南宫天对比一番,光是通过五官的相似程度,便不难猜出他就是南宫天幼年时的模样。 “没想到如此恐怖的一个小子在心底最深处依旧是个孩子啊,可真是嘲讽,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给我降低了不少难度!” 耸了耸肩,风陌心里不由得闪过一番自嘲的话语,微微荡漾而开,荡漾于心神的每个角落。 由于之前那般恐怖的经历,他下意识认为南宫天的神魂会是凶神恶煞的东西,至少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只是万万没想到,在南宫天灵魂深处的居然会是一个孩子,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孩子,一个如镜子般让人惭愧的孩子,一个如纸般干净的孩子。 不过有如此想法倒也怪不得风陌,换成任何一个经历完之前一切的人,他的脑海里都会下意识闪过风陌所想一切。 毕竟一个人的神识所变化的模样就象征着那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景象,是心灵与灵魂的写照。 故大恶之人神识大多为作恶四方的恶兽,大善之人神识大多为行善天下的圣人,暴戾之人则为披头散发的恶鬼,贪婪之人则为吞尽万财的蟾蜍,心善之人则为身展六翼的天使,勇敢之人则为身披铠甲的骑士...... 可神识为一个孩子,是心思纯净至极的人才会具有的神识,是万人无一的存在,几乎都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这还注视起这个孩子的风陌不由得心神一震,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震惊归震惊,在渡过了最初的惊愕后,风陌立刻将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正事上,不过有所耽误。 只见他蹲下了身子,在那个眼神空洞的孩子耳畔轻语数句:“南宫天,在冰与火之间,存在着一个巧妙的平衡点,若是能找到它,你所面临的一切景象都将破碎,而你将成为真正的冰火之主,掌握冰与火之力,成就一番新的大道。 记住,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去寻找,依据本心,不放弃希望即可,大家都在等你出来,且莫辜负了所有人的努力!” 语气虽轻,但风陌所说的每个都是用精粹的疾风剑气凝聚而成,因此显得格外有力,格外撼动人心,让人难以忘记。 在最后一个字落下后,只见风陌神识一动,他的身形便渐渐消散,直接退出了这方神秘的天地,重新归于肉身,生怕再惹出什么倒霉的事。 反正事到如今,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也不是能够干预的。 做完了这一切,风陌唯一所需要做的便是等待,等待见分晓的那一刻到来,无论是成,或是败,都将是最后的结局。 第六十九章:以命为筹,盛世之赌 此刻,一处烈焰与极寒并存的幻境内,一个青年正绝望注视着飞速朝自己冲来的冰龙火凤,双眼尽是骇然,脸上更是刻满了说不出的恐惧。 下一瞬,冰龙与火凤便已雄武之姿掠过了青年头顶,将喷吐的烈焰与玄冰彻底覆盖在了青年身上,让其如塑料般破裂,化为无数碎片。 这一刻,碎片漫天而舞,与天际那两道难以直视的庞然大物一同构成了一副静止的画,仿佛时间都定格在了这里。 然而在时间定格前产生交锋中不难看出,青年在与冰龙火凤那电光火石间的对碰里已然化为灰烬,不复存在了。 简单地说,便是他已经死了。 可是死亡真的是一切的终点吗,死亡真的能够得到解脱与救赎吗? 在别处,回答或许是肯定的,若是在这里,死亡带来的却只会是无尽的恐惧与不堪忍受的折磨,注定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这让南宫天彻底理解了心中扩散的那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所代表的到底是什么。 所谓恐惧,便是不直接将你杀死,而是慢慢折磨你,让你死去,又让你重生,让你一遍遍在生与死间徘徊,在轮回中尝尽所有世间的苦难。 而在这片冰火之境内,如同娃娃般脆弱不堪的南宫天已经被冰龙火凤联手杀死了足足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一切。 在这般抹杀里,他的意识被冰龙火凤所凝聚在周身的庞大压威碾压的只剩下最后一缕了,随时都有可能完全消失。 因此只要冰火火凤再杀死南宫天以此,他的意识将完全泯灭,他也将真正死去,连同肉身,化为寒土的养料,消失于广袤大地的深处。 而在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斗争中,南宫天半数被火凤的烈焰吞没,化为灰烬而死,半数是被冰龙的玄冰冰封,碎成冰屑而亡。 反正只要是可能存在的死法,他基本已经尝了个遍,怎么被折磨死都已经不会有任何心意了。 当然,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争斗自然少不了死死的挣扎,南宫天同样尝试了各种有机会破除幻觉的方法,从头到尾,武装到了牙齿。 然而无论他怎么做,无论他多么努力,都无法伤及冰龙火凤丝毫,都无法打破这方禁锢着其魂魄的别样天地,无法改变眼前之境。 就用一个简单的比喻来形容南宫天这时所面临的困境,此刻的他面对的冰龙火凤是两只九百九十九级,满身神器,增益拉满的守关怪物,而他自己只是一个刚出新手村,只拿着一套新手装备,连新手任务都还没开始,战斗经验都不太足的小菜鸟。 什么都没有的菜鸟与有着通天之力的冰龙火凤相对峙,南宫天真的是一点胜算都不具有,连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无法存在。 因此这最后的一次自开始过了好一会后,南宫天都只是慵懒的躺在冰冷的雪地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手动都没有动过一下。 因为在他看来,自己是必败无疑的,连挣扎都不用挣扎,那都是毫无意义的行为,都只会白白增加烦劳罢了。 正当南宫天陷入绝望之深渊无法自拔,放弃自我时,一道强劲有力的声音却是划破云霄,震彻天地,传入了他的耳中,显得无比清晰。 “南宫天,冰与火之间存在着一个平衡点……” 那道声音携带着一股古老的气息,表达的意思却是极其简单,根本没有任何需要拐弯抹角的地方。 “冰与火之间存在着一个平衡点,冰与火之间存在着一个平衡点,冰与火之间存在着一个平衡点……” 听得这声破空之音,南宫天绝望的眼眸中再度泛滥起了希望之色,重复喃喃着那句话传递出的最重要的意思,似乎有所顿悟。 然而最令他动容的还是这句话最后所说的那几个字,大家都在等着他回去,切莫辜负了所有人的努力。 是啊,穹烟还在蜀山等着自己,三千将士与父亲还在帝京等着自己,无数洛阳卫战士,剑心还在洛阳等着自己,他们都在等自己回去啊。 当回想起那张张熟悉的面孔,已然被死亡与恐惧充斥到麻木的南宫天突然感觉心仿佛有所悸动,不再是那么的寒冷如霜。 这一刻,南宫天终于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不是孤身一人,原来有许多人都还等着自己回来,那存在于希冀里的身影依旧不曾消散。 因此他不能倒下,至少在这里,他必须重新站起来,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那些爱着的人最后殊死一搏,背水一战。 在这番激励人心的话语下,南宫天黯淡的眼眸里再度燃起了烈火,升腾出了浓烈的寒冰,自信的光芒再次重现在了这个失意之人的身上。 只见他紧闭双眼,放下了手中的一切束缚,重现凝聚起了所有心神,等待着那冰与火之间平衡点的到来,准备着最后的一搏。 通过风陌以疾风剑气凝聚之字所留下的关键提醒,此刻的南宫天大概明白了破解眼前困局,掌握冰火之力的唯一方法。 虽然他还不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能够尝试的机会也只有一次,但南宫天依旧愿意尝试。 放手一搏,终究好过什么都不做,好过在困顿里失去自我。 嘶!轰! 嘶哑的怒吼打破了寂静的一切,在南宫天冥想的这段时间内,冰龙火凤显然没有未停下飞舞的身形,直接朝南宫天袭来,带着无穷气势。 此刻在九天之上,火凤口吐烈焰,冰龙口吐玄冰,两者都凝视着在雪地上站立的南宫天,目光里尽是杀气,准备将其一举击杀。 碰!碰!碰! 声声巨响间,滚烫的烈焰与凌冽的玄冰重重砸在幻境所铸成的地上上,引起重重轰动,将完整大地切割出让人骇然的巨口。 一时间,天崩地裂,烈焰焚世,极寒灭世,一切都仿佛末日将至,可怕到至极而让人心惊到难以自已,却又共同指着一个名为南宫天的孩子。 “拼了,横竖都是死,与其死的不明不白,不如死的轰轰烈烈,祝福我吧,霜天,火焱,十三,还有大家,我一定要活下去啊!” 将手紧紧放在胸口处,在原地沉寂了许久的南宫天突然跑了起来,内心奏响着洪亮的嘶鸣与不变的信念。 只见他以火凤冰龙相据的距离为一条直线,不顾一切的冲向两者理论上能够交汇的中心处。 因为只有那处地方,才有可能是冰与火的平衡点,唯一的破局之处。 这是一个赌博,以命为代价的赌局,成则实力能得到飞跃性的提升,败则燃为灰烬,永归尘土,消于轮回。 这个赌局的利益与风险同样巨大,将证明着南宫天能否具有一跃冲天的气运与迎接未来的可能。 “啊!啊!啊!” 双臂疯狂摆动,此刻的南宫天目色发红,发疯般朝那个唯一有生之希望的位置冲去,宛如一头发疯的野兽。 他明白,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成败与否,就在此一举。 碰! 终于,在南宫天赶到那个位置的刹那,极致的烈焰与玄冰从天而降,同时将他所覆盖,完全没有留下任何一个空隙。 一时间,火光冲天,寒风凛冽,幻境里的景象极为绚丽,好似那盛世的烟花,让人向往,让人难以忘返,让人一望便是万年。 可那却是死亡的气息,却是消磨生机的力量,却是让美好的归于尘土才能平息的东西。 “原来只有将炽焰与极寒之力同时引入我的身体,才能达到冰与火的平衡啊,原来一切都是这么的简单啊,大家啊,等着我回来吧!” 满是死亡气息的土地上,一声洪亮的怒吼却是带着属于青年的骄傲,响彻这片幻境的每个角落,宣誓着一个不变的誓言。 在足以遮蔽天日的光幕内,南宫天竟是安然无恙的从烈焰与极寒交汇的中心走了出来,每一步都令山河蹦碎,日月叹息,生灵哀嚎。 这一刻,在南宫天身上,火蓝之光交互闪烁,静谧而不失去优美,壮丽而不少繁华,沧桑而不减风华。 不难看出,走完这幻境的一切后,南宫天再次蜕变了,变得更强,所及更远,能走向更为辽阔的天地,一路向前。 呲! 与此同时,整个幻境在发出了一声如镜子破碎般的声音后竟是幻化成灰,而恐怖无比的冰龙与遮蔽天日的火凤,亦是化为两道最精粹的炽焰剑气与极寒剑气,进入南宫天的体内,与之融汇一体,在其体内形成了一个崭新,生生不息,犹如之前阴阳剑阵那般的轮回。 冰焰之主,于绝望的困境中重获新生,他将告诉世人,冰能缠火,火能缠冰的道理。 从今日起,炽焰之力与极寒之力将同时存在于一个青年的体内,成为他其行走路上最为强大的力量,一路披荆斩棘,走过坎坷。 至于征服了烈焰,亦征服了极寒的那个人,其最终想要征服的,自然是整个神州。 第七十章:命难绝此,未来何如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如瓶中之流沙,在这座矗立于极寒之地的城市以一种相同的速率缓缓流逝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悄然划过,一瞬而逝,成为过往。 而在这座城内原本属于长老府所在的那方天地,无数身穿黑色甲胄,手持长枪的洛阳卫战士却是齐齐探出了头,纷纷屏住呼吸,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凝视着那个躺在地上的青年,丝毫不敢有所转移,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连在那个站立于人群最前方,身着青衣,手持青色长剑,盘地而坐,长相非凡的青年也不例外。 他的心神,同样在那个人身上徘徊荡漾,似乎正摸索着什么,丝毫不敢有所放松。 这一刻,昏迷的南宫天已然成为了所有人的聚焦之所,成为了这片天地里万众瞩目的存在,成为了众人最为关心的这一点。 自风陌离开他的神识后,整整一个时辰已经在漫长的等待中被消磨而去了,漫长的仿佛乌龟在爬一样,根本就看不到一路的尽头。 然而一路走来,除了焦急与等待外,这些洛阳卫战士却依旧什么做不了,只能任凭脸上那种名为担忧的情绪蔓延而开,毫无任何办法。 直至开始到这一刻,他们都担心着自己的少主,那个名为南宫天的青年再也回不来了,就那么永远睡去,睡于寒土之下,和自己的战友那般。 那将是莫大的悲哀,是恸哭的泪水,是一群人为一个本该成为英雄的人奏响的哀歌,是盛世之下悄然而逝的残花。 磁! 突然间,轻微的响动不知从何产生,在静谧的环境下不知被放大了多少倍,微微随着寒风荡漾而开,游离于四野所及之处,却又是那般悄然无息。 这样的微响里,躺在地上的南宫天突然微微颤抖了一下苍白的手,随后这双手再次归于寂静,仿佛一切都未发生,只是天地的幻觉罢了。 自然,如此一瞬而逝去的变故并未惊动那双双疲乏到至极的眼眸,也未惊动已然筋疲力尽的洛阳卫战士,完全被这些战士忽略过去了。 然而这一变故能够逃得过普通人的眼眸,却被离南宫天最近的风陌尽收眼底,一览无余,一下子就令风陌的心神微微一动。 毕竟风陌的属性为风,任何微小的风吹草动都逃不出他的法眼,他的洞察力更是好的有些离谱,至少在这里是这样的。 “战士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的少主已经彻底掌握了冰火之力,已然安然无恙,只需再修整数日,便可脱胎换骨,重现生机!” 见得这一幕后,风陌当即重重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处流下的汗水,朝身后那些焦急等待的洛阳卫战士喊了一声,并未隐瞒。 “风陌少侠,你的意思是少主已经脱离了危险,可我等皆愚钝之人,对此您能否解释一二,我并没有看出少主与之前有什么变化?” 不解的饶了饶头,在风陌身旁的剑心却是第一个提出质疑的,他的目光里尽是不解之色,一会闪过希冀之色,一会却又被自我否定。 虽然在这等待的一个小时里,以交流为媒介的剑心也在风陌没有选择隐瞒的条件下大概摸清了风陌的底细,知晓了许多关乎风陌的事情。 然而在如此情境下,他还是下意识的划清了与风陌间的界线,保留了心中特有的那份警惕。 这一刻,风陌的相关资料在剑心的脑海深处徐徐展开,回荡着有关眼前青年的一切事情。 此青年名为风陌,自称是御风之主风岚的唯一传人,真实实力强达雷劫后的剑王中期,不过因神魂被重创,实力大幅度下降,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保持在雷劫前剑王初期,虽与被重创前完全无法相比,但在此刻的北境依旧算是一个具有话语权的强者。 至于风陌手上的那把利刃,它名为疾风无痕,无论是飓风,龙卷风,微风,狂风,只要是和风有关的东西被此剑一御,皆可成为斩尽四方之利器,故此剑可谓风之君主,无双利刃,乃是当世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毕竟疾风无痕所代表的属性为风,是神州上为数不多的兵之一,与南宫天身旁的炽焰火凤剑与极寒魔龙剑同个等级的存在,其之威能,自然不言而喻,有如此称谓,也非言过于实。 据风陌自己所述,他之所以在最为危难的时刻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受师傅临终之命,再加上疾风无痕的指引,而非偶然与侥幸。 但是对于一段从来历神秘,未曾谋面之人所说出的话语,剑心也只选择听信了自己所认为是真实的那部分,依旧保持着一贯以来的谨慎。 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这是从古至今都不变的道理,自有其难以言说的东西在里面。 “剑心兄问得好,或许你没有注意,但我看见南宫少主的手动了一下,一个死去之人的手是不会再动弹的,所以他活着,就是这么简单。” 嘴角间泛起了一丝微笑,风陌的回答很是平淡与简单,甚至让剑心感觉这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却引得剑心心神为之一颤。 然而下一秒,他便在身形闪动间走到南宫天身旁,用手轻轻掰开南宫天紧闭的双眸,沉声道:“剑心兄,若我猜的没错,此刻南宫少主眼眸深处应该有着无尽烈焰与极致玄冰,你要是不信的话,可将剑气注入眼中,以开通天之能,一视便知。” “竟有如此之事,风陌少侠,并非我不信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确实需要亲自确认一下,还请少侠见谅!” 听闻此语,剑心当即皱了皱眉,沉声喝道,完全没有任何掩饰的意味,直接承认自己如此行为的动机。 “如此甚好,正合我意!” 对此,风陌这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答了一句,并未多语。 听得风陌回答,剑心急忙集中精神,按照风陌所说,将一丝剑气注入眼中,凝视起了被风陌所掰开的那双湛蓝如水的眼眸,心神全然灌注。 剑心倒要看看,这个来历神秘的风陌所言是否句句属实,是否真的是来帮助南宫天,还是另有所图? 凝视的最先数秒,剑心并未从南宫天的眼中看到什么端倪,该清澈的地方依旧清澈,该湛蓝的地方依旧湛蓝,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变化。 可时间不过又过去数秒,剑心便感到自己的眼睛奇疼无比,如被烈火灼烧,又如被玄冰冰封,正承受着某种极其可怕却又难以言语的压力。 而他所看到的景象,亦是在发生着种种快速的变化,渐渐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看得剑心触目惊心,踹息连连。 火,一只眼眸深处埋藏着烈焰,如同一片浩大的火海,热气冲天,一望无际。 冰,一只眼眸深处封印着玄冰,好似一片圣洁的雪地,冰封千里,无穷无尽。 而南宫天双眼中的景象并未因火海与雪地的出现而凝固下来,依旧在缓缓发变化,似乎即将到达另外一个更深的层次。 这竟不是南宫天眼眸的最深处,真正在他的眼底的东西即将呼之欲出,令剑心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够了,快给我停下,我不要再看了,我相信你说的一起,风陌!” 额头上冷汗滴滴坠落,已然心神大震的剑心急忙对着风陌大声一喝,以阻止继续窥视命运的逆天之行。 直到目前为止,他已然双目流血,目眦尽裂,五脏六腑皆是微微震动,整个人几乎萎靡了不知多少,好似受到了重创一般。 长久以来的直觉告诉剑心,接下来会有更加恐怖的东西会出现在那双湛蓝如水的眼眸深处,届时自己轻则失明,重则当场毙命。 在没有相应的实力前,窥视没有资格窥视的东西,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饶是以风陌这等通天之力,做出此等逆天之局,依旧落得神魄被重创,实力大损的下场。 这便是最好的例子。 一个如此血淋淋的例子都放在面前,剑心怎会重蹈覆辙,在这种情形下不自量力,做出自毁前程的举动呢? 有时候,放弃好过坚持。 被剑心这么一喝,风陌反应也是迅速,第一时间便知晓剑心快要看见那不可窥视的东西,急忙用力一摁,让那双湛蓝如水的眼眸再次闭上。 “呼!呼!呼!” 随着风陌这番动作的结束,剑心感到眼前那种恐怖的压力瞬间就消失了,当即手扶胸口,开始剧烈踹息了起来,甚至还吐出了数口鲜血。 踹息许久后,剑心这才抚了抚疼痛的眼睛,擦去眼间鲜血,对着身后的洛阳卫战士喊道:“少主没事了,你们几个扶少主去房间休息,其他人与我一同处理这个战场,埋葬那些死去的战士,让他们得到应有的荣誉,至于敌人的尸首,烧了便是!” “太好了,少主没事情了,真是太好了!” “是啊,我就知道,少主命不该绝,洛阳万岁,少主万岁!” ...... 剑心的话语刚落,那些原本无比紧张的洛阳卫战士顿时欢呼雀跃了起来,激动的语无伦次,急忙按照剑心所言,纷纷行动了起来。 时间在众人的忙碌间匆匆过去,数天光阴,悄然流逝。 在那场决定洛阳存亡的人魔大战过去的第六天,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的南宫天终于苏醒了。 第七十一章:一目之威,盛衰洛阳 自长久的昏睡苏醒后,如同大病一场的南宫天并未选择继续休憩,以此调养生息,反而做出了一个众人看来颇为大胆的决定。 他竟命令同样没有从人魔之战中恢复过来的剑心召集洛阳比较重要的大人物来大厅议事,自己则是拖着依旧乏力的身体,缓缓走到了大厅。 随着意味深长的目光凝视了那把一直属于父亲所坐的椅子,心感烦乱的南宫天在众人凝视间轻叹一声,终于还是坚定的坐了上去,没有犹豫。 那是象征着权力的座位,尽管上面依旧残留着依稀的温度,能够微微窥见曾经的往昔,却也无法改变其冰冷的事实。 更何况如今的洛阳饱尽战乱,百废待兴,需要自己的领导,自己必须站出来,坐在这里。 这一刻,南宫天的心分外沉重,一时间重重情绪直涌而来,无法阻挡。 见到南宫天入座,在大厅内的众人这才行了一个礼节后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静静注视着这个众望所归的青年。 “秦将军,请先汇报一下这次人魔大战对整个洛阳的受损情况,平民伤亡,军队损失,长老院人员变动以及逆贼南宫玄的生死。” 咳了两声,示意让坐在不远处的南宫秦站起来后,南宫天沉寂了数秒,终于还是开口询问起了有关人魔大战的一些事宜。 这是此刻南宫天最想知道,也是迫切需要做的事情。 “回少主,此次与那邪魔决战让长老府附近方圆百里内的建筑尽为废墟,百里外的建筑同样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平民死伤近万人余,洛阳卫战死人数也在三分之一以上,具体数字的还未统计出来,长老院长老全部阵亡,逆贼南宫玄自缢而死,尸首尚未处置!” 将手放于胸口,凝视着目光灼灼的南宫天,南宫秦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将如今洛阳的情况一一如实禀告,完全没有任何添油加水。 回答这些问题时,每答一个,他的心都会剧烈的疼痛一次,只有在汇报最后那两个情况时,南宫秦才感觉心稍微有些好受了些。 “如此损伤虽说不小,却也不大,这也得多亏长老府所处位置十分偏僻,否则,那般损失就算是我都难以想象,定然无法估计。” 当听得南宫秦汇报的一切的后,一丝幽暗的光泽当即从南宫天湛蓝如水的眼眸中一闪而过,随即消失不见。 缄默一会,南宫天这才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沉声说了起来。 “只是便宜了南宫玄那个逆贼,身为此次战争的罪魁祸首,就让他这么轻松的自缢了,实在是令人咬牙切齿。 若是那个逆贼活到了这一刻,我南宫天定让他生不如死,饱受世间酷刑,方可解心头之恨, 当然,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既然贼首南宫玄畏罪自尽,那些还没来得及逃走的小贼就要代替他受尽本属于他的惩戒,以此来告慰将士之灵。 四位分领主,传我命令,南宫玄一脉及参与这次反叛之人的后人,统统诛杀殆尽,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切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只是处理有关南宫玄的问题时,南宫天却是变得极其愤怒,极其冷淡,好似那极日之火,焚尽一切,又好似极寒之冰,冰封所有。 正因如此,他所下达的命令也是格外肃杀,竟以连坐之名,完全不放过任何直接或是间接参与这次反叛的人。 如此命令所代表的手段之血性,令在座众人心头不免微微一颤,已然知晓新的血雨腥风是难以避免了。 “属下领命,定不让少主失望,还请少主休憩片刻!” 听得如此命令,在大厅一处坐下的四位洛阳卫领主迅捷起身,在对南宫天行完一个礼节后,急忙朝着外面走去,面容严肃,眼里尽是杀气。 然而正当四人即将走出大厅时,一个伟岸的身影却是拦住了他们,如同一座巍峨大山,不可撼动。 “秦叔叔,这是何意,莫非你觉得我的做法太过血腥,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尽管可以在这里说出来。 但是,在这里,我请你让开,别忘了是谁害死我的父亲,是谁让那个多人民,那么多战士葬身在了故土之下,失去了生命。 造成这一切的可都是南宫玄啊,他所铸之罪,实在罄竹难书,我这么做,就是要让他那些后人去为气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血债血偿罢了。 难不成叔叔你认为这是错的吗,别忘了你可是父亲的亲生弟弟啊,那些人可都是你我的仇人,此刻让仇人之血洒遍四野,岂不快哉!” 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挡在四大分领主前的南宫秦,南宫天当即站了起来,脸色格外狰狞,怒声也是带着极致怒意。 这一刻,身上刚恢复不久的伤因动怒而崩裂许多,殷红的鲜血一下子从南宫天周身涌出,让此刻的他看起来分外狰狞,好似地狱恶鬼。 “是啊,秦将军,平时大家都敬你,这种时候你就听少主的话让开吧,那些人又不是被冤枉的,他们的长辈害死了我们这么多兄弟,若让他们还活着,我们四人无论是对活着的兄弟,还是对战死在那里的兄弟,都是无法交代的啊!” 见得南宫天如此坚决,四位分领主也急忙对着南宫秦劝导了起来,希望能够改变南宫秦此刻所处的危险立场。 四人皆不明白,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支持着南宫天的南宫秦为何在这时站在了南宫天的对立面,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对不起,少主,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但正是因为我是昊大人的亲弟弟,所以今天才要代替哥哥站在这里,阻止少主你的这个命令。 虽然我知道哥哥是爱你的,但哥哥也深知世家之重要性,一直恪守血脉相连,祸福相兮的道理,哪怕成为四将军之首,也不敢越过雷池半步。 如今人魔一战,南宫世家已经流了太多的血,已经失去了太多优秀的族人,不能再承受如此杀戮。! 况且那些小辈不过皆是庸俗之人罢了,眼界与潜力与井底之蛙无异,此生难以到达如此高度,对你是构不成威胁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南宫秦那双有些许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了太多东西,话语也是诚挚且又苦涩,听得让人很不是滋味。 “这些我都知道,可血债终究要用血耐弥补,如今洛阳初定,流血是在所难免的,不是吗,叔叔!” 听完了这番话,南宫天的回答却分外模棱两可,直接反问了南宫秦一句,将主动权直接交于南宫秦之手,自己则是静静等待了起来。 “少主,作为你的叔叔,我南宫秦恳请你能放过那些孩子一马,就当是为南宫世家留个火种吧。 若是你一定坚持大开杀戒,血债血偿,就先从叔叔这里开始吧,若宗庙毁于一旦,我既没脸去见哥哥,也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面对南宫天如此诘问,南宫秦的回答却是张开臂膀,将刻满刀伤的胸膛挺露在四大领主面前,完全不做任何防御。 此时此刻,只要是一个有点实力的剑客一刀下去,南宫秦光辉的一生就会随之他的陨落而在这里结束。 然而就是这种方式,才能表达南宫秦此刻的心境之决,将难题再度抛给提出如此命令的南宫天。 “秦叔叔,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父亲或许也是这么想的吧,这一战,确实让南宫世家流了太多的血,我也不想再看到流血了,那就依你所言吧,留下那些人的命吧,但叔叔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可愿意?” 见得南宫秦如此坚决,南宫天也是沉默了良多,最后,终于还是抵不过血脉情亲,松了一口气,叹息道。 话语间,透露出的却许多无奈以及释怀。 “什么条件,少主但说无妨,只要是叔叔我能做到的,哪怕上刀山或是下火海,也是在所不辞!” 朝着南宫天跪扶而下,南宫秦满是感激的开口道,丝毫不敢再做出如此忤逆南宫天之事。 他知道以南宫天那刚烈的性格,能让自己这么一步已是极其不易了。 毕竟以南宫天目前所表现出来的性格,若是换了别人来说这件事,除了剑心外,恐怕早已凶多吉少了,根本不会出现任何转机。 走近南宫秦,将这个朝自己跪扶而下的叔叔扶起后,南宫天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开口道:“叔叔大可不必如此,若是没有你千里来驰,我早已埋骨在了长老府外,根本不可能像如今一样还存留于世,甚至成为了这座城的主人。 叔叔这份恩情,我南宫天永世铭记,但是你要保下那些本该死于斧钺下的罪人,却还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否则我难以服众。 不妨这样,洛阳的善后事宜就麻烦叔叔全权由负责了,就当是帮那些罪人将功补过,也帮我不给那些贵族留下把柄吧。 在此期间,洛阳卫战士由叔叔全权差遣,那些罪人也是一样,但礼遇当与战士一视同仁,而非有所区分。 我想以这种方式来让那些人将功赎罪,那些权贵也是无法可说,也能为洛阳的重建增加那一份力,尽管无足轻重。 希望在一个月后,我能在叔叔的帮助下看到一个崭新,充满生气的洛阳,拜托了,叔叔!” “多谢少主,我定当不辱使命,完成你所言之事,让洛阳重现生机,也让那些人去赎去他们身上的重罪,以示我洛阳之威!” 见得南宫天提出如此婉约的条件,南宫秦当即松了一口气,坚定的应答道。 紧接着,重重朝南宫天鞠了一躬后,他便大步迈出大厅,朝外面走去。 自南宫秦离开后,身为洛阳之主的南宫天又将许多大小事宜分别交付给了南宫胜等人,把每个人都安排在最适合其的职位上去。 过了许久,大厅内剩下南宫天,风陌以及剑心三人,其余之人,都去外面履行自己的使命了,不敢辜负身上沉甸甸的重担。 毕竟现在的洛阳受到的创伤实在严重,对于人力物力的需求都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分配完大厅里的所有人后,略感疲惫的南宫天这才转头看向坐在大厅角落,无所事事的风陌,笑了一笑,开口道:“青陌兄,听了我与那些兄弟这么久的对话,想必你也有些烦躁了,现在大厅只剩我们几个人,你大可畅所欲言了,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先说说你来这里的目的吧。” “天兄,我哪会有什么目的啊,我来这里就是专门救你的,之前不是已经交代一遍了吗,你再问我也说不出别的什么啊。” 耸了耸肩,面对南宫天的质问,风陌故作无奈的应答道,眼神里尽是无辜之情。 自南宫天刚醒之际,他就已经粗略介绍了一遍自己与来此的目的,完全没有准备将这件事隐藏下去。 可谁知南宫天竟是不信,在这里又问了一遍,这让风陌有些无语,内心不免微微震荡。 “受师之托,万里归来,风陌兄,你不觉得这些话太过故事性吗,这让我如何相信你啊,真的没有什么预谋吗,但说无妨?” 皱了皱眉,南宫天继续凝视着风陌,摸了摸下巴,严肃的问道,整个人都显得很是狐疑。 “天兄,真没有预谋,我真的是受师傅临终之托,从万里外的大陆以南奔赴至此,前来替你挡下命劫,若是我说的有一句假话,五雷轰顶!” 将手伸出,风陌的回答已经严肃,甚至不惜许下重誓,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清白。 显然,南宫天的追问让风陌有些百口莫辩了,导致大厅里原本轻松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风陌兄,不必过于紧张,我信你,我们二人与其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不如探讨探讨其他事情,说说关于你师傅的事吧。” 故作沉思了许久,南宫天突然打破眼前紧张的气氛,笑道。 这一刻,他终于暴露了自己真正的目的,将矛头从风陌身上指向那个传说中的御风之主。 由此可以看出,南宫天并非不信风陌,只是他想要从风陌口中揭晓那段真相的部分,得到有关那埋葬在历史长河里的过往,以及那个辉煌一时时代的一些讯息。 第七十二章:三世之情,未曾敢忘 “师傅的事情吗,天兄,我没猜错,你果然不是因为怀疑我才问这么多的,你要是对那些陈年旧事感兴趣,直接问我不就好了,何必遮遮掩掩,高的大伙都如此尴尬,你说是不是?” 一听到南宫天把话题转移到师傅身上,风陌立刻露出了豁然的表情,微笑着应答了一句。 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南宫天为何要在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上绕这么多弯,原来是醉温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风陌也没有打算有所保留,当即开始描述起了他所认识的有关那位名震神州的御风之主:“我师傅名为风岚,是神器疾风无痕的第一任主人,同时也是疾风剑法的创立者,一个经历无数时代,见证无数奇迹,辉煌与神陨之事的老人。 师傅曾告诉我自己是个剑圣境界的强者,至于具体的实力到底有多么强横,这点师傅向前只字不提,因此我也不得而知。 据师傅自己所说,在万年前他受故人之托,前往大陆以南,在这里已经度过了数万年,守望了数万年。 虽然他一直没有告诉我究竟在守望着什么,然而我猜测师傅应该是在看守一样足以毁灭整个大陆以南的邪物......” 轻轻抚摸着手间那把散发着青光的长剑,风陌的脸色在刹那间表现了回忆的神色,努力回想起自己与师傅间的点点滴滴,缓缓的开口道。 “风陌,你确定你师傅风岚真的在大陆以南度过了数万年时光,而且是拥有剑圣实力的强者吗,能告诉我你是如何遇见他的?” 不待风陌继续说下去,听得有些憧憬的南宫天突然问道,尽数道出心中疑问。 若是风陌所言属实,那么他师傅,那个名为风岚的男子就一定经历过那个迷雾团团的时代,而且是以那个时代巅峰人物之一的身份。 至于风陌口中的那位故人,想来一定更是不凡,恐怕实力到如今都是无人匹敌的存在,只有让人仰视的份。 不过对于那个时代所发生的一切,依旧南宫天目前最感兴趣的事情,没有之一。 因为他认识了太多站在那个时代巅峰的人物,有十三,有冰霜天,有火焱,还有那个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蜀山七护法...... 他们中的每个人,都与南宫天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关系,而且似乎都在守护着一个足以让神州翻天覆地的隐秘。 南宫天隐隐感到,这个隐秘与自己有关,或者说,自己的出世就是为了这个隐秘铺上新的一条路。 否则,现在的自己根本不可能,也完全没有资格能够得到烈焰之主与冰霜之主的传承,身掌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 更别说那个曾剑断天地,意彻古今的,曾令整个神州大陆颤抖的剑十三如此青睐了。 剑之王座,冰与火的传承,神剑自天而降,七星传说......一切的谜团似乎都绕不开那个被迷雾曾笼罩的时代,都来自那里,尚未完结。 可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多数早已归于尘土,剩下的又有几人。 机会已经不多了,每个都会悄然而逝。 所以对此刻的南宫天来说,风陌的出现给了他一个契机,一个能揭开那个时代部分秘密的契机,一个能让他有机会明白从古至今那种传承至久,却从未断绝的联系到底是什么的契机,极其重要,却又不容忽视。 帝子降兮,究竟为何? “天兄,我师父活了数万年之久,他的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若你不信,我可以用性命起誓。至于如何与师父相遇,这得从那年的那个夏天说起了......” 郑重无比的凝视着南宫天,风陌面色严肃的讲述起了那个天不泽雨,地涸成漠的夏季,讲述起了五岁的自己如何在历经最深的绝望后,与那个一生有恩的师父相遇,又说起了自己与师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只残留在记忆深处的时光。 越说到后面,风陌的情绪愈发的失控,道道凌冽如霜的疾风剑气已然不受控制的在其周身徘徊,似乎随时都可能发起攻击。 当最后一个字落悄然落下,滴滴泪水已经源源不断的从风陌眼间划落,掉落在地,只留下微微声响,便消散无踪。 灼热的热水,那是无数情感的结晶,凝结着风陌与风岚间的情感,又岂止是简简单单的师徒之情能够明了的。 那已然成为了一种不为父子,更似父子的亲情,在风陌心间播种,开花,发芽,不可阻挡。 如此情感,与南宫天和南宫昊之间的那种没有血缘,却胜过血缘的关系相比,也显得不逞多让,难分伯仲。 毕竟数十年来,两人一直相伴,两人不曾相离,直至终结将至,大道已改。 “风陌兄,对不起啊,让你提及了那段伤心往事,失去最亲近之人感受我也深受体会,所以还请节哀,生命轮回,本就无常,我们所能做的,不过展望遥远未来的同时,更加珍惜当下之人罢了。” 瘦削的手轻轻拍了拍风陌坚实的肩膀,南宫天用柔和的语气安慰了两句。 他又何尝没有失去了那个爱自己胜于爱一切的父亲,他的心又何尝不曾破碎成片片灰烬,无力且悲痛。 只不过,如今的他已经将用血淋淋的双手,将那片片心之碎片一一拾起,将那种悲痛尽数埋葬,强忍着泪水,忘记过往。 至于风陌,还没有做到这一步,无法割舍昔日美好的一切罢了。 可做到这一步,自己不也是情非得已吗? 谁也不愿意忘了过去,那是温柔的理想乡,是美好的乌托邦,是心之所归,是梦之希冀。 然而残酷的现实不允,它要将美好的东西化为灰烬,再将灰烬飘散于世间任何角落,直到其彻底消失方可罢休。 这般过程,却是极其漫长的。 “不说这些不好的事情了,天兄,不过就在刚才,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是关于你所佩戴的那两把剑主人的事迹,你想要知道吗?” 擦了擦从眼间流淌的泪水,从悲伤中渐渐平息的风陌突然开口问道。 这一哭,让他施放不少心底压力,也让他记起了不少已经忘却的事情,那些本以为并非十分重要的事情。 “风陌兄,你说的是你知道冰霜之主与烈焰之主的事迹吗,莫非他们两人认识你师父,快告诉我,越详细越好,我实在是太想要了解这些消息了!” 当听到有关冰霜天与火焱的事情后,南宫天当即皱了皱眉,无比焦急的询问了起来。 他那湛蓝如水的眼眸在这一刻绽放出希望的花朵,闪耀着无比灿烂的光辉,足以与日月相比,与山河同在。 那个时代离如今终究是太遥远了,只要是跟那个时代有关的事情,哪怕微不足道,哪怕只是真相的一缕缕,都会让南宫天感到弥足珍贵。 一步登天,难,太难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做到的事情,只是一种奢求罢了。 但每了解一点往事,就意味着自己离真相更近了一步,又揭开了些许缠绕在周围的迷雾。 只要积少成多,就算是再深的真相,再多的迷雾,也会被解开的一日。 只是那一日不知还有多远罢了,至少不会望不见尽头。 “嗯。” 对着南宫天微微点了点头,风陌深深一叹,便说了起来:“冰霜之主与烈焰之主的事迹我倒并不知道,但师父曾无意中说起,那两人是他的生死相交的结拜兄弟。” “他们是兄弟?” 当听到火焱,冰霜天与风岚之间关系后,南宫天清秀的脸瞬间就被震惊之色占满,惊呼道。 他这才懂得为何风岚名为御风之主,也明白了风陌为何能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出现在自己身边。 这根本不是巧合,根本就是被人设计好的结局,每一步都是那样精细,才变得仿佛一切事情都是巧合般。 否则的话,哪来这么多的运气啊。 一想到这,南宫天不禁感到后背微微发凉,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牵着线的木偶,总有一个人在黑暗深处一直指引着自己,让一切看似巧合的事情井然有序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却浑然不知,以为只是个巧合罢了。 能做到这一步的人,不管目的是什么,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个人一个是恐怖无比的存在,拥有通天彻地之能。 如此一来,这件事就变得极其巧妙了。 “天兄,你没事吧!” 见得南宫天眼神有些迷离,风陌急忙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喝道。 自从自己告诉师傅与那两个人的关系后,南宫天就呆呆站立在原地,好似失去了灵魂般,木讷不动。 呼! 被风陌这么一喝,南宫天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当即踹息了数口气,这才应答了一句:“没事,风陌兄,我就是在想点事情,不必担忧。” 不过关于自己在想什么事情,南宫天是不可能告诉风陌,哪怕间接暗示,这也是不可能的。 并非他不相信这个救过自己命的人,只是南宫天害怕,那将是灾难的开始。 从重归洛阳的那一刻开始,南宫天一直以为是自己在掌控别人,南宫玄是如此,南宫胜等四大分领主亦是如此。 但直到这时,他这才明白,在自己掌握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掌握着自己,将自己作为一个举足轻重的棋子使用。 冥冥里,有一双无形的手总是会出现在他的身后,推动着他前行,让他在绝望中得到成长,在痛苦中变得愈发强大,直到超越那个人的时候。 原来,自己也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少主,风陌兄,我看天色已晚,不妨一起去吃一顿,坐下来慢慢聊,你们看如何。” 见得南宫天与风耀同时陷入缄默,一直作为聆听者的剑心终于开口打破了如此氛围,说出了一番简单的话。 “剑心兄所言不错,我认为可行,你觉得呢,天兄?” 对着剑心点了点头,风陌微微笑道。 从万里归来,他的目的并未完成达成,刚好能趁此良机,道出一个许久都没有机会说出的请求。 “既然风陌兄也有此意,那就如一切就如剑心所言,先去饱餐一顿,就当为风陌兄接风洗尘了。” 在两人都同意了这个方案后,南宫天同样微微一笑,当即开口答应道。 紧接着,他便领着剑心与风陌进入城主府,一路很是顺利。 进入城主府后,南宫天当即吩咐林管家去准备盛大的饭菜,以此来接待两人,庆祝洛阳之战的胜利。 不出一会,道道佳肴便如流水般被下人端放在三人所坐的桌子上,原本空荡荡的桌子,顷刻便已美味如云,五香色全,应有尽有。 在接连不断的来来往往中,阵阵美食的香味从那些佳肴里散发而出,飘入三人的鼻内,很是诱人。 自洛阳最精湛的大厨之手所作出的菜肴,又岂会是凡品。 若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已是直流口水,不顾自身形象大口朵颐了起来。 可是这一刻,南宫天,剑心与风陌却显得无动于衷,只是象征性的拿起筷子夹起几口菜,往嘴巴里送。 到他们这个实力的强者,早已能够以天地间灵气为食,无需再食人间之烟火。 不过更多的原因倒也不是如此,只是他们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吃饭罢了。 此时此刻,无论是南宫天,风陌,还是剑心,三人都各怀各心事,能一起坐到这里,吃几口饭完,全是出于他们想结束之前的话题,继续新的话题前缓和一下紧张气氛。 果然,在又吃了块硕大的肥肉后,南宫天终于开了口:“风陌兄,你说来这里是受师之名来替我挡下此次命劫,现在邪魔已亡,命劫已销,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问得好,天兄,我本就有个请求想对你说,没想到你自己先说出来了,那我也不客气了!” 听得南宫天如此一问,风陌当即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来,无比激动的应答道。 南宫天所问的,不正中了自己的下怀吗。 三世之情,未曾敢忘,先人之恩,亦不能断。 一个承诺,一世情意,就在这巧合中,开始了新的序幕。 第七十三章:鸟择良木,人择明主 “哦,想对我有所的请求,不知风陌兄所言何事,大家都是一起走过生死的朋友,在这里但说无妨!” 皱了皱眉,权衡再三,南宫天还是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以诚挚之心为媒,开口问道。 不过对于风陌那个所谓的请求,此刻的他已然隐约猜出一二,却并不准备将此捅破,弄的所有人都下不了场。 若所猜不错,南宫天明白,这件事由风陌自己来说达到的效果才能比较好,多半可达到事半功倍之成效,省下大伙不少力,不少心。 要是换成自己来开口的话,就多少都有点强人所难的意思了,搞不好便是事倍功半,在如此多事之秋。 毕竟有些事,不可强求,有些人,不可强得,只能凭借当事人自己的想法与意愿而定,才能人尽其力,用外力因素加以干扰,并非明智之举。 况且上述一切都是建立在猜测真确的情况下,要是猜错了,作为洛阳之主的面子不仅要在这里丢光,更多的是将失去风陌这个潜在的盟友。 如此看来,此事非同小可,一旦稍有差池,损失可不会只是一点点。 “天兄之前不是问我以后要作何打算吗,我的答案是希望能留在这里,跟随您,奉您为主,为洛阳尽我的犬马之劳,虽死不悔!” 将手放于胸口,见得南宫天如此模样的风陌却变得严肃了起来,目光里灼然而热,话语更是铿锵有力,若钟鸣鼎食之音。 此刻,这个自大陆以南而来,不远万里来到此处的名剑之主终于道出了临时起意后渐渐形成的庞大决心。 来洛阳见证一切前,风陌是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荒诞,且与内心大道不符的想法的,更没有想过自己竟要把自己锁在一座城里。 尽管其师风岚在临终前希望他能跟随疾风无痕所指之人,一同创不世之基业,为人族尽心竭力,为史书留下一番文墨。 然而这终究不过一道师命而已,师命难违,却未必一定不可违。 尤其是对风陌这样与风同在的人来说,自由便是生命的高歌,便是人活于世的一切意义,是任何东西不可违的东西。 除非那个人,能让他从心底折服,瞥见遥远未来冰山一角,见证心中大道所能之日。 恰不其然,命运弄人,南宫天,恰好就是如此之人。 不过短短数日时光的相处,风陌便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太多的奇迹,太多的光辉,太多值得让自己追随,为之付出一切的理由。 光是执掌烈焰,征服极寒,化身冰焰之主,独战魔神,单看整个神州中陆地带,恐怕也无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而这还不是南宫天身上的所有秘密,在他神识深处,还有剑之王座,还有那个足以惊动整个神州,一道目光便令自己神魄重创的神秘男子。 在弄清楚这一切冰冻于冰山之下,无法让世人探究的秘密前,风陌是不会离开的。 “风陌兄,我南宫天不过一个年纪二十岁都未到的小毛孩,仅有洛阳之主一纸虚名,又有何德何能,能让兄台誓死追随呢? 何况神州之大,比我强大,比我优秀之人多如天上繁星,以兄台的实力与眼界,何愁没有出路,何必委屈自己,将前程托付于我等小儿之手? 天在此请风陌兄慎重考虑一番,再做决定也不迟,切莫选错了人,白白浪费了一身实力,将岁月年华倾注在我这等寒舍之地!” 对着身前的风陌微微一笑,南宫天开口所言却是婉拒。 对于风陌诚挚如心的请求,他不仅没有做出任何正面回应,反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规劝了起来。 “风陌不仅实力超然,更是身怀神器,若能加入洛阳,此乃洛阳之大福,定能让洛阳如虎添翼,属下不知少主此番话语所谓何意?” 见得南宫天如此反常的动作,一旁的剑心内心不免一惊,急忙大步上前,凑近其耳畔,轻声问道。 如今洛阳刚历人魔大战,浴劫重生,正是用人之际,尤其是对风陌这等实力通天之人的需求,更是达到了可遇不可求的地步。 要是因南宫天这番话让风陌知难而退,打消了加入洛阳念头,转投他处,那可真是亏得连血都可以吐几升了。 毕竟一个神魄被重创前达到雷劫后剑王中期,神魄被重创后还能保留剑王初期,并且拥有神器的绝世强者,放眼整个天元帝国,放眼整个神州,何处势力不渴望,何处地方不渴求。 要是就这么放过了眼前这个实力既强,潜力与天赋都远超常人的风陌,去哪里找下一个啊。 “剑心你不必着急,此事我自有分寸,听我安排就好了。” 用手轻轻拍了拍剑心厚实的肩旁,南宫天的回应却显得有些轻描淡写,宛如胜券在握。 剑心所言他并非不知,只不过南宫天要做的是欲擒故纵,这才是眼下收服风陌最为有效的方法。 被南宫天如此一说,剑心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这才缓缓平静了下来,当即深吸数口气,很有眼力的退到一旁,默默不语。 跟随南宫天这么多时间,剑心自然相信自己的少主并非愚钝之人,眼下如此所为,定有深意在其中。 想清楚当下的一切后,剑心旋即凝视起了风陌,等待着这个来历非凡的男子最后的那个决定。 “天兄,剑心兄,古语道,鸟择良木而栖,人择明君而臣,讲的便是一个人当遇上选择与机遇时所能行的做法。 这些年来,我风陌一直跟随师父,伴于其身,苦心练剑,饱读诗书,除了这把疾风无痕外,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但一直以来,我心里却有一个梦想,希望能跟随将来能睥睨天地,君临天下之人,共同铸就一番能够刻于史书的传奇佳话,不枉来世一遭。 而你,洛阳城的南宫天,便是我眼下最好的人选,也可能是我未来路上所能遇到的不二之选。 所以天兄,我是跟定你了,还请你不要再拒绝我,我知道眼下洛阳式微,需要我这样的人来帮助共同主持大局,你我各取所需,岂不美哉!” 在南宫天与剑心共同的注视下,一向以清高示人的风陌竟缓缓跪扶而下,任凭青衣染上世之尘埃,徐徐开口道出心中所想。 说完一切后,他更是一把咬破手指,将滴滴鲜血滴于疾风无痕剑身所在之处,以剑起誓,表明追随南宫天,共创那不朽之业的决心。 “既然风陌兄决意如此,那天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自今日起,风陌兄在我洛阳,便与剑心,秦叔叔平起平坐,为我洛阳三将之一。 兄台所言,便是我南宫天所说,待我加冕之日,定要让这座城的所有百姓看看风陌将军到底是何模样,到底为何能坐于我之身侧!” 将跪扶而下的风陌一把扶起,南宫天的回应郑重无比,完全像是为人君之人对臣子的一种敬勉,每一字都绝无戏言。 为了不让风陌觉得自己被轻视,南宫天更是直接给其三将之一的承诺,说白了便是要让其成为洛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因为南宫天相信,风陌师从御风之主十余年,绝非池中之鱼,放手给他权力,对自己,对洛阳,都是有着难以想象的益处。 “多谢天兄,不,应该是多谢少主,瞧我这嘴,都忘了改口,真该死,还请少主见谅!” 听得南宫天一上来就给予自己如此之大的权力,丝毫没有避嫌与猜忌的举措,风陌先是一楞,随即面露喜色,恭敬应答。 虽说他也知道南宫天是不会拒绝自己加入洛阳的,但同样没想到自己刚加入就受这般重用,领到了一个常人浴血终身都难以获得职位。 如此一来,便如大恩加身,是真的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能报了的。 “不必过于在意礼节,风陌,我之所以如此做,不仅是因为你救了我的命,更是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为人,切莫让我失望啊!” 朝着风陌摇了摇头,南宫天却是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风陌对于自己的称谓。 对他来说,礼节这种东西其实是可有可无的,哪怕走到了这一步,他还是希望以“少主”之名自居,而非城主。 那个称谓,如今还是为时过早。 交代完风陌后,南宫天又转头看向剑心,吩咐道:“剑心,劳烦你去将此事告知众人,我希望这件事可以让整个洛阳城的人民都能知晓,若是洛阳之外的那些人也能得知风陌之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还请少主放心,我一定将这件事传扬的风风光光,至于外面的那些人,如此风光之事怎么能不通知他们呢,自然是要知道的!” 朝着南宫天点了点头,接下此番任命的剑心当即转头离去,只留下了夹杂着笑意的话语。 他明白,如今洛阳初定,南宫天这番行为,能在很大程度上威慑那些对这座城池虎视眈眈的人,达到敲山震虎之效果。 “风陌,时候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这几日好好熟悉一下洛阳,等过了一段时间,我还要将一件重要的事情交于你之手。” 目送剑心离去,南宫天在驻足一会后,同样缓步朝门外走去,只留下一段类似于嘱托的话语。 身为洛阳之主,如今的南宫天自然被许多事情缠身,可以说忙是必然的,至于有多忙都不得而知了。 再加上这次融汇烈焰与极寒力量的过程给予了南宫天一丝弥足珍贵的明悟,等处理完手头之事,他就打算闭关一段时间,除了静养这次人魔大战留下的创伤外,顺便试试能否突破剑主境界,跻身剑王之列。 自南宫天离开后又过一会,独自站于城主府内的风陌似乎也感到了无趣,当即站起了身,离开这间只剩下他一人的房间,选择了休憩一番。 就这样,这场足以改变洛阳未来的决议便以如此寂然的方式画上了句话,而一日时光,同样悄然而逝。 第二日不过拂晓,整个洛阳的大街上便已人山人海,每个人都议论着一件了不得的事情,甚至争得面红耳赤,粗口连连。 因为就在不久前,这些百姓收到不知从何而来的绝密消息,消息里说有一位拥有剑王实力,身怀神器的绝世强者正式成为了洛阳一员。 若是这个消息不假,那对于洛阳,甚是对于整个北境来说,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当然,在南宫秦调动下,正拼命重建洛阳的洛阳卫战士对于此事并没有露出过多的震惊之色,反而显得淡然了。 毕竟这些战士在那场人魔大战结束之际就已经提前见过了那个神秘强者,如今消息传出,也是预料之事。 紧接着,三日时光再次划过,悄然无息。 在剑心不留余力的大肆宣传下,强者一事从洛阳传至整个北境,无论男女老少,还是幼孩妇孺,人尽皆知。 这一刻,绝境长城一处名为玉雪书院的地方,一个老者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不禁走向寒风中,感慨道:“南宫少主可真是让我所惊讶,没想到他居然不仅从南宫玄为首的长老府手上夺回了洛阳,还收服了如此强者,果真没看错眼,他确实不必其父南宫昊差。” “是啊,希恩院长,这样一来,我们抗衡弗灭天又多了一个筹码,至于那小家伙所说的万军之战,北境之王,我也是很期待呢!” 在希恩走出来后,一脸苦涩的萧苍同样露出了笑意,紧跟其后,开口应答道,眼中满是光彩。 毕竟随着时间的流逝,弗灭天的伤势正在缓缓恢复,北境长城的局势正朝着恶化的方向飞速前行,最后一战已然难以避免。 如今洛阳突然得到神秘强者的加盟,对于希恩与萧苍来说,便多了一份与弗灭天对抗的希望。 而在绝境长城另一处,一座巨大的冰棺内,却是发出了截然不同的声音:“南宫玄这个废物,居然被南宫昊儿子如此轻易给击败了,白白把洛阳拱手让人,还让一个拥有神器,实力达到剑王的强者加入其中,真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气死我了。 如此一来,我与这个洛阳之主间的那场恶战是无法避免了,也罢,等到伤势恢复,我一定要见识下这个能让我如此惊讶之人到底是何模样,还有将其亲手送去与南宫昊相聚,方能解那一战留下之恨” 噗嗤! 当冰棺中人说完最后一字时,一口鲜血当即从其口中喷出,溅满整个冰棺,显得格外红艳。 毕竟他重伤未愈,不可动气,一旦动气,就会伤及五脏六腑,吐口血不过是正常的表现形式而已。 北境之雪,一直没有停息,沉寂的烽火,也会慢慢燃起,那承载命运之人,终将身携利刃,引领万军之战,登临枯骨王座,加冕为王。 第七十四章:举城之喜,一人之悲 自那惊天消息传至北境后又过去了五日,修复洛阳的重任在南宫秦,四大分领主与每位洛阳卫战士,甚至是自发加入其中的洛阳城居民尽心尽力的共同推动下,提前了两个多礼拜便是排除万难,顺利完成了。 随着缝补以及重建的完成,破碎不堪的洛阳这才从初尽战乱后的百废待兴过度到了出具繁华的开始阶段。 自那栋栋新建的楼宇间,不难看出这座城昔日光辉时的那番风采,也可以从中窥探出这座城走向未来那独有的傲气。 完成洛阳重建又过去一日时,原本恶劣的天气竟是变得出奇的好,长达半个多月风雪忽然停下,和煦的风不知从何而起,吹拂着这座饱受苦难的城市,吹拂着那些受尽苦难的人,仿佛连那归属于天地的精灵,都在庆祝着黎明的到来,恭迎着属于洛阳的新生。 如此喜庆的氛围下,洛阳城内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满了象征着喜庆的喜福,走在洛阳大街上的每个居民脸上也少不了一分喜悦之色。 当这些人怀着敬意走过那寂静的城主府时,他们都会不自主的停下走动的步伐,不留余力赞美起那位在最艰难时刻挺身而出,以一已之力扭转乾坤的青年,未来的洛阳之主,南宫天。 就连洛阳的孩童在睡觉前,都能特意从父母口中听到那个被渲染过的传奇故事,那个以一己之力拯救洛阳的传说。 此时此刻,居住在洛阳城的每个人都沉浸在劫后重生的那种喜悦里,一切的一切,也似乎正朝美好的方向发展而去,至少能瞥见了未来一角。 然而在这座城最为中央的城主府内,那个受到所有人赞美的府邸深处,一个有着蓝发的青年却是呆呆坐在一把冰冷如霜的椅子上,木讷自己。 他那清秀随着身体的入座而显得孤独与寂凉,与那外面的繁华,与那连绵不断的赞美,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好似一个孤单的亡魂。 “父亲,如今我已继承你的衣钵,成为洛阳之主,甚至快要超越了你,成为那些你所要守护之人口中过的英雄,勇者,天选之人。 本该是件骄傲而自豪的事情,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我为何心中无喜,眼里尽泪,有了一种无语凝噎之感。 是因为那个噩耗的传来吗?还是因为你永远沉睡在那片土地下,再也回不来了?只是承诺何在,您又何曾记得? 犹记得那年年少,你凝视着我远去的背影,说过在看到我超越你前,是不会死的,是不可能倒下的,是要继续为我遮风挡雨的! 然而一向不会说谎的你却在这件事上食言了,与那三千将士,永远留在了那片土地,魂无所归,心若何去? 不过还请父亲放心,终有一日,待我安定洛阳,平定北境,自会带着千军万马,以南宫世家最为纯正的礼节,来接你回家,接那些将士回家。 那一日,我会把你们的故事写成传记,让后世之人知道,我父亲南宫昊是个英雄,他是如何与三千雪衣卫为家园而战,又是遭到小人陷害,为家园而亡的,你们当光耀于千古之世,而非沉寂于寒土深处,等着我,父亲!” 轻轻抚摸着这把南宫昊生前常年所坐的椅子,南宫天嘶吼道,怒喝道,咆哮道,踹息道。 在这沉重而冰冷的位置上,他不禁百感交集,睹物思人,泪如雨下,再也无法克制里子内心深处传来的那种悲伤。 此刻的南宫天,完全没有丝毫属于洛阳之主的威仪,更多的是如一个失去了心爱之物,举足无措的孩子那般的悲哀。 自苏醒过来后数十天内,他也已经不止一次在这把椅子上恸哭了,倾述着内心无法割舍的感情。 谁能想到,在这人人都感到喜悦的城市里,那个被人民歌颂的英雄却是为数不多的,沉寂于悲伤的人。 举世皆庆,何人知其悲,何人明其心,岂不悲乎? “少主,今日是你继承洛阳之主之日,是个大喜的日子,还请少主节哀啊,昊大人已经离去,人死不能复生,但我们还活着,我们还要为死者默哀,为生者奋斗,我们不能就此沉沦,只能把目光望向前方,一路继续走下去而已。” 就在南宫天悲伤到无法自拔之际,一道轻语却是不知从何而起,传入了他的耳中,带来了聊胜于无的安慰。 听闻此语,南宫天当即抬起了头,映入眼眸的却是一个满头红发,神色坚毅,熟悉刀不能再熟悉的青年。 青年正站于自己身旁,静静注视着自己,目光里尽是柔和之色,完全没有任何与锋锐二字有关的东西。 那是剑心,他最好的朋友,在他看来如同兄长般的男人,也是为数不多的亲人。 虽说在安慰南宫天,但剑心脸上却也流露着一种一眼都可察觉的悲哀与伤痛,浓烈到无法掩饰,激荡到无法克制。 那是他与南宫天一同在这座新生之城中,哀悼那些逝去的人,无法忘记那一日所发生的一切。 “剑心,之前的事辛苦你了,不过接下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真没法让你消停一阵子啊,实在抱歉。” 见得剑心到来,南宫天当即从冰冷的座位上起身,深深吸入一口寒气,擦了擦眼间滴落而下的泪水,开口道。 紧紧咬着嘴唇,剑心却并未因南宫天这番话语而感受好受一些,依旧强忍着眼中饱含的泪水,用一种平和的语气应答道:“能为洛阳尽一份力,是属下的职责,少主何须多言,要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便是。” 随着一问一答的结束,紧接而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以至于一种很是奇怪的氛围开始笼罩起了这间有些阴暗的房间,将其包围。 “此事不急,剑心,先走吧,外面的人也久等了,他们可都是洛阳有头有脸的人数,晾在那里自然有失礼数。” 这般沉默中,南宫天缓缓收敛了刻写在脸上的那份悲伤,恢复了平日里的那般无悲无喜,径自朝外走去,只留下了颇有无奈的话语。 “说的也是,少主,都到了这一日了,又有什么是放不下的,至少现在,一切都要放下的,不是吗?” 见得南宫天起身离去,剑心也只好把所有的悲伤都吞入肚中,任凭心头思绪万千,只留下了有些自嘲的话语。 紧接着,他便起身而动,终保持与南宫天保持三步之远的距离,丝毫不敢有所跨越。 那是属于一个为人臣子与为人君主应有的距离。 “少主,你终于肯出来了,又掉了不少眼泪吧,看你眼睛都红了,赶紧恢复一下吧,外面可都是洛阳的权贵,这些是会笑话你的。” 刚出房门,一道爽朗的声音便涌入了南宫天耳中,咋一听是带着嘲讽意味的,然而仔细听一番的话便不会这样认为了。 顺着目光望去,南宫天见到了一个身穿青衣,背上携带着散发青光长剑的男子正静静站在门外,宛如一尊门神,阻挡着外面的一切。 这是玩笑话,不过言归正传,显然风陌已经等待了许久,不过怕惊扰到南宫天,一直没有出声罢了。 “风陌,你还是如此直言不讳,竟把这件事情说的如此直接,或是换成其他人,怕是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抬入病房了。 算了,这番话从你口中说出才是正常的,要是你说点别的什么,我倒是觉得奇怪了,此事暂且作罢。 毕竟这才是你的性格,也是属于你的大道之路,自由如风,放浪不羁。”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南宫天只是对着站在门口的风陌微微一笑,脸色从容的回应道,丝毫没有怪罪风陌的意思。 通过短短数日的接触,他已经了解了风陌的为人,更是知晓了风陌所为不过遵从本心罢了,并非有揭破伤口之意。 毕竟自由如风,放浪不羁,这八个用于相容风陌的词是再好不过的,也是风陌对自己所认为之道的一种表达形式,是一条要走很远的路。 这样的人在将来注定能成为独当一面,以一敌十,足以统领千军万马的将才,却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统御八方,全然不惧的帅才。 因为帅才注定是孤独,他必须将一切沉重的东西背伏于心底,如同枷锁上身,身不由已,永远都失去自由,与风陌所行之路全然不符。 或许正是如此,才是风陌选择自己的理由,让自己去做如此之人。 因为风陌深知无法放弃心中自由,而南宫天却可以为了复仇沉沦于孤独的深渊。 “谬赞了,少主千万别介意啊,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一向比较无礼,还望少主谅解。” 被南宫天这么一说,风陌倒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饶了饶头后,当即恢复了淡然的神情,抱起了歉来。 然后等剑心于身旁经过时,他也动了起来,与剑心并肩,一同紧紧地跟在南宫天身后。 三人行路,路在何处? 第七十五章:冠代于顶,责担于心 “洛阳之主!洛阳之主!” “剑心将军!剑心将军!” “风陌将军!风陌将军!” ...... 当三人走过被洛阳卫战士包围得滴水不漏的道路时,出现在广场周围,早已在此等待许久的人海如同发生化学反应般,立刻沸腾了起来。 这一刻,洪亮的声音各处响起,激荡着一颗颗满是喜悦的心,将心中热流传至身处,接而响彻天际,震破九霄,宣告着一座城的音符。 时隔多日,能亲眼见到将洛阳从绝望深渊中拉出,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那几个人,就好比真爱到极限的粉丝,见到一直想见的偶像般喜悦。 那般喜悦,任谁能不激动,任谁能不热泪盈眶,任谁能够在安抚那颗颗灼热无华的心。 可在众人声声响彻天地的呼喊下,南宫天脸上的表情却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既没有热情的加以回应,也没有给予那些拥护自己的人民热情的问候,只是慢慢朝广场中心走去,朝那承载着荣誉的加冕之地走去,每一步都不知踏过了不知多少的东西,有多么的重。 对于目前的他来说,雪耻父仇,重逢阿兰前,热闹终究是属于别人的,只有寂寞,才是属于自己的,才能让自己走的更远,直到路的尽头。 冰冷的心,才能迸发出无限的力量,繁华的街道,只能消磨属于猛虎的意志。 “去吧,少主,接受属于你的荣耀,继承整个洛阳,让洛阳光辉,再次照耀整个北境,让北境之芒,再次席卷整个帝国,如同千年前那样!” 走过某个地方后,走在南宫天身后的风陌与剑心极其有默契的一同停下,他们如两个忠诚的骑士,站在通道一左一右,站在所有洛阳卫战士排成的人墙尽头,齐声喊道,吼出了无数北境人用热血与灼泪凝聚而成一段话语。 “让洛阳光辉,照耀整个北境,让北境之芒,再次席卷整个帝国,如同千年前那样!” 听得从风陌与剑心口中爆发的怒吼,广场上的人群纷纷撕扯起了喉咙,用心底最为洪亮的声音附和道,完全迸发了属于自己的气势。 如此大环境下,整个广场的气氛也在声声呼喊里被推向了新的高潮,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跟随着这个年纪不过十八岁的青年,朝前走去。 他们知道,那个青年将走入广场,走过血泪之路,走向那个无比神圣的地方,加冕为王。 终于,在万千目光的注视下,盛装在身的南宫天不出一会便踏入了广场的中心区域,离那个地方也是近了许多。 随着南宫天的踏入,数十位位于广场中心的老者纷纷抬头,微笑凝视,目光里尽是属于老人的和蔼与对这位杀伐之主的敬意。 这些老人是新一批的长老府成员,是此前经过人民选举出来,足以代表洛阳人民心意的权柄之人。 众多的老者中,为首的老者满头白发,脸上刻满了岁月所留下的沧桑,颇有老态龙钟的味道,显然离死亡也已经不远了。 “南宫昊之子,南宫天,你可愿在此起誓,接受洛阳之主的位置,自此率领洛阳人民走向光耀,走向辉煌,走向那更远的未来!” 见到南宫天走到身旁后,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灼热的目光好似能够灼烧一切,嘴边话语却是严肃至极,丝毫没有怠慢。 这个老者倒也不是别人,正是服侍南宫世家三代有余的管家,南宫昊最为信任的人之一,林管家。 自以南宫玄为首的众多长老葬身于人魔大战,旧的长老府被战火毁于一旦后,整个长老院可以说是空无一人,全尽凋零。 但长老院对于洛阳而言,对于整个南宫世家而言,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完全不能放任其毁于一旦。 简单的说,长老府象征着传统二字,见证南宫世家自不起眼的小家族壮大至了如今。 所以其蕴含意义非凡,代表着长老府在每位洛阳人民心中都有一席之地,代表着长老府对每个南宫世家之人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至少在目前一切初始之际,长老府还必须存在的,不能被其他东西所取缔。 否则的话,乱象将至,后果什么的会很难说。 因此在权衡再三后,在前几日的会议上,南宫天还是在众人支持下将大长老的职业交于对南宫世家,对于洛阳一直矜矜业业的林管家。 不过有一点却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便是如今的大长老可不会有着南宫玄那时如此滔天的权力了,更多的像是个身份的象征。 这倒不是南宫天不愿意相信林管家的为人,怀疑林管家会如南宫玄对待南宫昊那般处处与自己为敌。 对于这个服侍了南宫世家三代有余,在最危难时刻能朝自己伸出双手的老者,南宫天还是无比信任的,根本不可能存在怀疑一说。 只不过林管家年事已高,再加上经历南宫昊之死后一蹶不振,心神受损,寿命无几,实在是受不起操劳之苦。 这样给予林管家一个虚职,让他平安的度过那最后相对平和的晚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也算是一种感激与安慰吧。 但说到底,其之根本原因莫过于这个时是属于像南宫天这样少年的时代,那属于南宫昊,林管家的时代,早已经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化为灰烬,成为一代史书里的点点笔墨的缘故。 时代变迁,总是顺应历史的潮流,来得突然,却仿佛有着无上之力,是任何东西都无可阻挡的。 在天地大势面前,一切不变的都将会改变,过去的一切也终会如云烟般消散,新的一切则会在废墟之上建立,熠熠生辉,写下新的史书。 “我愿意,林长老!” 从林管家眼中看到一丝期待后,高昂的话语自南宫天唇间吐出,其中每个字所蕴含的东西,却是无比深刻,也是无比沉重,让人难以承受。 “好,洛阳城的人民,你们看到了吗,眼前这位名为南宫天的青年,上任城主南宫昊的儿子,烈焰与极寒的继承者,诛魔之人,神器之主,自此之后,他便是洛阳新的主人,便是我们所有人的洛阳之主,洛阳之主万岁!” 将一个象征性意义的令牌郑重的递到南宫天的手上后,林管家抓起了那双南宫天握住令牌的手,将那瘦削的双手高举于天地间,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属于他的咆哮,浓烈而极致。 “洛阳之主万岁!洛阳之主万岁!” 凝视着南宫天紧紧握住城主令牌的手如此坚定而有力,广场上人群哪里还按捺得住内心的激动,有的喜极而泣,有的激动到拥抱在一起,有的高举手臂,大声呼喊,有的跳跃不止,疯狂挥手...... 总之,此刻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在通过自己独有的方式,宣泄着心底的那份喜悦,那份已经沉寂了许久的喜悦,让鲜血流过全身。 黎明终于破晓后到来,新的王将继承旧的一切,去战那曾经忤逆过他的人,让敌人的鲜血,洒满北境的每寸土地。 那将会是一场伟大的征服,是属于王的征服,其所过之处,皆是铁火蔓延之处,皆是敌人胆寒之地。 这一刻,四野目光齐聚而来,全部集中在了南宫天的身上,几乎将其整个人自内而外的看穿。 然而作为事件亲历者的南宫天,除了感受到手中那块令牌并非温暖外,散发着一丝寒意外,更是感觉头上戴着一顶无形之冠。 为此,南宫天脸上的神色不由得发生了些许变化,变得有些复杂,再难以让人看透,仿佛大海般深沉之极。 可是那对红蓝交替的眼眸,却是凝视着远处的天际,闪烁着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光忙,复杂却又简单。 但南宫天的心却在这样的凝视里动荡不安,因为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有着蓝发的孩子握住那双厚实的手,与那个曾一直为其遮风挡雨的男人远去到了不知何方,走向天际深处,走向寂静所在,再也不见了。 那么在这副躯壳里,剩下的到底是什么呢,到底还完整吗? 南宫天不知,不过他却明白了一些另外的事情。 有些东西确实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知晓,比如清寒之令,亡者之血,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个简单却又沉重的道理。 “好了,诸位静一静,既然诸位愿意推举我继承父亲的一切,成为洛阳之主,现在以洛阳之主的身份,也有几句话想对大家说!” 万千思绪悄然而过,沉寂里时间过了数息,南宫天将寒冷的令牌收入了衣服内,转头看向激动不已的人群,沉声说了起来。 在那湛蓝如水的眼眸里,复杂的东西全部不见了,只留下了闪耀的亿万光彩。 时至今日,尽管心有困惑,可南宫天终于手握住了权利,做一番想做的事情,能有实力践行曾经许下的誓言。 那将是一个新的开始,自此之后,洛阳之主,必将千秋万代,直到那一切荒芜之日。 第七十六章:整顿铁军,闭关突破 搜! 被南宫天这么一说,众人急忙从喜悦的情绪里脱身而出,以灼热的目光盯着南宫天看,眼中少不了应有的好奇。 这一刻,道道幽幽的目光里夹杂了无数期待之色,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个在武力上达到常人难以企及高度的青年接下来会做什么? 那将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里的哪一把,是战争的号令,还是和平的希冀,或者是别的什么令人惊喜,让人动容的事情。 一时间,鸦雀无声,一切静默,时间都流动的极其缓慢,仿佛禁锢了一般。 “诸位,众所周知,洛阳是由家父南宫昊率领大家用一砖一瓦搭建而成,自创立之初到如今传于我之手,足足历经十年有余的时间。 在这漫长的十年里,父亲始终兢兢战战,无时无刻为着洛阳未来着想,为着北境未来着想,为着整个天元帝国未来着想,可谓惮精力竭。 可父亲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众叛亲离,里应外合,血溅帝京,而非荣誉加身,入祖庙之堂,留下千古美名,让后人得以称赞! 这该是父亲的结局吗,这该是一位为了一座城,一个帝国付出一切之人应有的结局吗,最后的结果应该是这样吗? 既然北境之人不仁,帝国之人不义,我,如今洛阳之主,南宫天,在此起誓,从今日起,洛阳与北境一刀两断,与天元帝国更是毫无瓜葛。 他日待我羽翼丰满,待到洛阳重换生机,我定将亲率洛阳铁骑,踏平整个北境,扫荡整个帝国,为背叛者,血债血偿! 或许你们会觉得我这个想法很疯狂,你们也会害怕因为我这种疯狂的举动会葬送整个洛阳,葬送了大家的一切,将美好的,化为乌有。 但请诸位不必担心,我南宫天并非莽夫,也不止空有热血,既然敢这么说,那也会有了相应实力后才会将这些行动付诸实践。 所以至今日起,我希望诸位能助我一臂之力,共同携手,一起创建洛阳的未来,谋划天下的未来,各位可曾愿意与我走这一遭!” 湛蓝如水的眼眸里闪起燃燃战意,南宫天平静的面色也因漫长的演讲而变得疯狂,狰狞,他怒吼道,高声喝道,咆哮道。 越说到后面,南宫天脸上的神色愈发怒不可遏,仿佛自太古时代就存在的猛兽正发出着王者般的怒吼,令人敬畏而不敢直视。 那是神怒,那是天赐,那是君王的咆哮,那是天地的哀嚎。 轰!嘶! 当最后一个字从南宫天口中迸发而出之际,震天彻地的龙吟凤鸣自南宫天背上那把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的剑锐所在处迸发而出,席卷了整个人山人海的广场,就连九天上的那片虚空,也在这一刻都微微颤动了起来,仿佛畏惧着神器之威,难以匹敌。 听到锐利无比龙吟凤鸣,广场上众人不自主的朝南宫天所在的位置跪扶而下,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无比恭敬,丝毫不敢有所懈怠。 因为他们都看到一条口吐冰息的魔龙与一只身燃烈焰的炽凤的虚影正带着无上神威,悬浮在南宫天身后,无时无刻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那是何等的力量啊!那是何等的威能啊!能与天地正辉,与日月奇光! 咻! 正当众人以为一切即将结束之时,古老而悠长的狮咆却是突然响起,引得众人心神一震,那其聚于南宫天身上的目光,也瞬间发生了转移。 循着那古老而神圣的狮咆,众人看到了在由洛阳卫战士所组成人墙的尽头,一个青发青年正手握一把散发点点青光的长剑,而在他身后,是一只可怕的,雄伟的,仿佛与天地同在的青色巨狮。 从那只巨狮身上所散发出的,是完全不逊色于魔龙与炽凤的巨大压迫感,席卷着众人心头,让众人几乎想要下跪而下。 那是属于风的力量,纯粹之风,狂暴之风,淋漓尽致的风,真正的风。 现如今,风,火,冰,代表着自然界三大元素的神器,居然跟随着他们如今新的主人一同聚集在了洛阳,这座被冰雪所覆盖的城池上。 那曾在万年前逝去的场景,也终于在历经轮回后,以新的形式再度出现,以新的结局再度起航。 被尘封了数万年,属于剑之一脉的力量,终要突破枷锁,在世人的颤抖中重现于世。 洛阳当起,剑脉当兴。 “我等愿追随洛阳之主,齐上阵,共诛敌,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九死而不悔!” 如此力量的震慑下,过了许久,代表洛阳四野的四大分城主这才在剑心的提醒下反应过来,纷纷下跪,齐声喊道。 虽说他们之前曾也如此对南宫天宣誓过,但只有在城主之位继承之典上宣誓,才是最为正式,也同样最能表达忠心的誓言。 因为那是在列祖列宗的见证下,在这座城的见证下许下的一切,它将与这座城一同,铭记在历史在长河里,流转于后世。 见到四大城主表率后,紧接而来的是由洛阳卫战士所组成的态度。 “洛阳卫全军皆愿追随洛阳之主的步伐,致死奋战,战尽最后一滴血,死而无憾!” 只见那道人墙顷刻间跪扶而下,每个组成着它的战士都凝视着广场最前面的青年,不约而同的道出心底之声。 那是军魂,是出自洛阳卫每位战士内心的声音,是难以撼动的力量,让人感受着属于洛阳之军的威能。 “长老护卫军全军愿追随洛阳之主的步伐,致死奋战,战尽最后一滴血,死而无憾!” 自人墙倾倒而下,离广场相对较远的那对人影也是一同跪扶而下,将远方的声音传递到了南宫天的而畔,威而凌冽。 那被南宫玄欺骗的洛阳军队,终究在这个神圣的仪式上表明了自己本该有的立场,宣誓效忠那个血战许久的青年,带着晚来的歉意。 “军心如此,民心亦当如此,身为洛阳人民,我们都是在这里生活了无数代的人,在今日,我们愿意追随洛阳之主,一同创建千古伟业,愿洛阳之名,响彻整个北境!” 捂着滚滚跳动的胸口,在广场上的所有洛阳居民自这一刻纷纷跪倒,发出那如同钢铁洪亮般的呐喊,那声声来自于民的声音。 能让洛阳百姓做到这一步,可不止是南宫天救洛阳于大厦将倾之时,更是南宫昊为城为民十年恩泽所导致的接过。 见得那个一心一念为了这座城,为了自己的城主落得如此凄惨的结局,他们有何尝不想为其报仇雪恨,将敌人抽筋拔骨。 现在机会来了,自然是要紧紧握住的,再也不能将那只紧握的手松开。 一时间,洛阳上下,万众一心,铁骑之芒,震慑北境。 “大家都起来吧,你们的心意我都感受到了,我,南宫天,洛阳新的主人,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希望,否则,横尸遍野,埋骨于路!” 如此浓烈的氛围下,南宫天在朝着在场所有人点头示意后,收回了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溢出的剑气,清了清喉咙,许下了沉重的誓言。 许完誓,他这才将目光凝聚于南宫秦,剑心以及风陌三人,再度开口:“风陌,剑心,秦叔叔,如今洛阳初定,我也可以安心去闭关,参悟何为剑道了,在我闭关的这段时间里,希望你们能为我训练一支铁军,一支能够以一当十的军队,为那日后的万军之战做好准备!” “还请少主安心闭关,军队之事,交于我等三人即可,待到少主出关之日,定能看到所要看到的一切!” 听得南宫天如此嘱托,三人同时对着南宫天抱了抱拳,面露喜色,沉声应答。 对于如今能够共同执掌洛阳军权的三人来说,能在这种极其关键的时刻受命于南宫天,训练组建铁军,这既是一种责任,亦是一种荣耀。 荣誉加身,为何不喜? “那就麻烦诸位了,你们先各自从洛阳卫或是长老护卫军里挑选两千精锐的战士,然后在大长老的带领下去城主府底下暗阁里取当年百兽之乱时留下的那些魔核,将那些魔核作为训练出各具特色军队的材料,以此来打造洛阳强军。 至于军队的名字,不妨这样,风陌训练的军队就叫做疾风军,剑心训练的军队就称呼为惊雷军吧,秦叔叔则依旧用当年父亲亲命的雪衣卫。 诸位,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们了,另外,剑心,你的惊雷剑在这场关乎洛阳存亡的战斗里破碎了,在我闭关的这段时间里,我会用暗阁里最为珍贵的紫金葫芦加上蛇魔神坐化后嘴巴里残存的那颗獠牙一同为你打造一把新的武器,作为你的佩剑。 对于这点,你不必推脱什么,我这么做也是锻炼掌握冰火之力的技巧,既为了你,也为了我。 只是一段时间里,可就没什么趁手的兵器给你了,要委屈你一下了!” 对着三人微微一笑,南宫天从容不迫的吩咐了起来,一下子就将手中权力一分为三,完全交于三人。 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后,他随即转头朝风雪台所处的位置走去,头也不回。 虽然风雪台里的力量已经被南宫天吸收殆尽,但那依旧是块修炼宝地,否则冰霜天当年也不可能选择那处地方来铸造风雪秘境。 更何况在那日通过风雪秘境的考验后,南宫天已经可以凭借极寒魔龙剑的力量自由进出神秘的风雪秘境,方便又安全。 毕竟那处地方是冰霜天用其剑圣力量开辟出的一片小天地,就算是剑仙实力的强者,也难以发现它。 这也是南宫天担心自己在之前战斗里暴露了太多不该暴露的东西,害怕那片失落之陆里的魔物会因自己的原因而蠢蠢欲动,不惜一切代价妄图卷土重来的顾虑下才做出的决定。 当然,其中不少也是因为他现在看似已无大碍,实则内伤极重,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来养伤。 总之就这样,在洛阳初建的那段时间里,身为洛阳之主的南宫天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在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南宫天在风雪秘境里闭关修炼去所造成的,根本没有那般魔幻圣器。 可当万千年过去后,后世之人却一直对这个诡异现象琢磨不透,费尽了心血。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南宫天这次消失也许与那很久以后的大事情存在某种隐秘的联系。 至于这种联系是什么,这些人穷尽一生也无法探知。 当然,这是后话。 目送着南宫天的远去,风陌,剑心,南宫秦三人也在推脱中朝那些站立着洛阳卫与长老护卫军走去。 下一刻,三人便在争吵声里挑选着精锐之师,然后准备一展拳脚,展现自己的力量。 至于那些在广场上的洛阳人民,也自南宫天离开后就火速从广场上散去,将这片偌大空间留给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 不知何时,洁白的雪又开始纷纷扰扰的下了起来,无暇也美丽。 虽说在北境所有地方,永远是不会缺少雪这种东西的。 但凛冬已过,夏季却尚未到来。 在接下来的数个月里,时不时还会迎来断续的残雪,覆盖了城,装饰了街,落于无声之处。 至于那喧闹的一切,也似乎随着这场雪的到来寂静了下去,重新回到了应有的轨迹上。 只不过洞察世事之人已然看到了,此刻的宁静不过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征兆罢了。 北境的烽烟即将燃起,城邦的征伐将会连绵不休,北境长城积累了数十年的矛盾,将在战鼓声里爆发而出。 在那时,一场席卷北境的战争会在烈火的灼烧下拉开帷幕,随之而来的,是那万军之战。 北境雪,不停息,铁与火,终不休! 第七十七章:归家之途,何其漫漫 踏尽千里雪。 走出满是烈焰的焦土。 走过漫漫归家之途。 只为寻找那处名为家的地方。 可是。 找到的。 真的是家吗? 踏上的。 真的是故土吗? 一切的一切。 或都已消失在那日午后。 带着你。 随着风。 悄然离去。 烟消云散。 所以请原谅我辜负了你的诺言! 亲手埋葬最后的欢乐! 拾起曾想尘封的剑! 封存那渴望和平的心! 去踏上那万军之战! 为那远去的岁月! 为那逝去的爱人! 为那个一直守护着我的你! 为终究无法守护的坚持! 最后的奋斗一次! 无论是毁...... 第一章:四大城池,共铸绝境 茫茫神州,若天之大,若海之深,而在那漫天冰雪内,人族与兽族的交界处,极北之地深处,却是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钢铁巨兽,其名为绝境长城。 绝境长城,一座自天元帝国建国之初便已存在于这片土地的宏伟建筑,城池,它的规模无比浩大,堪称天元帝国第一大城,就算是南宫昊花费数年时光,耗尽无数人的心血精力,倾心打造出来的风雪之都洛阳,也不过其面积的二分之一,甚至连二分之一都不及,可见其之宏大,堪绝古今。 除了庞大到令人难以置信的面积外,地处极寒之地的绝境长城还有一个让人惊叹不已的特点,它面向北方的城墙高耸入云,一眼根本无法望到那缠绕于云雾之上的顶点到底是在何处,这般高度让人发指,根本不敢相信凭借人力可以造出如此惊天伟迹。 尤其是作为绝境长城面朝北方的关口,其名下四大城池之一的天门望,更是拥有由万年不化之冰所铸就的城门,堪称鬼斧神工之作。 在帝国建立之初,帝国之主弗雷特曾派人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进行勘测,这才勉强得出了其高九十米的结论,却也在一时引起了巨大的风浪,让人难以相信世上竟真有这般庞大的建筑物,还是在北境这样环境恶劣的地方存在。 哪怕是人力上的一个奇迹,被誉为风雪之都的洛阳,也仅仅只有它三分之一的高度,更别说是其他拥有了一定历史的城市。 也许对于剑王或者生玄境以上的强者来说,九十米的城墙算不了,要攀登它不过比矮点的城墙多费点力气罢了,构不成多大危险。 但对于普通的玄级,黄级士兵来说,这般高度的城墙却成了可怕的大杀器,是天泽之险,是难以企及的通天之高。 就算实力强大的地级,天级士兵,以自身相对庞大的灵气为支撑,在没有外人干预的情况下想要踏上这有着九十米高城墙的城池,那也是一件浩大工程,会付出不小代价,甚至珍贵无比的生命。 若是单论城墙高度,也许有些人在听完这番描述后依旧会侥幸的觉得天门望还不配得上可怕二字,顶多也就是有点难缠罢了。 可若是再加上如今驻扎在天门望上的萧家众人以及他们手下那支训练有素的萧家军,为这番钢铁壁垒添上一笔,那么可怕二字便不会成为争议了。 有了如此火力配置,就算是帝国那些剑主以及生玄境的强者,除非他们能在一支庞大的军队的死命掩护下,或是在实力上形成完全的碾压,否则也难以攻克这座空中堡垒,这道隔离着人族与兽族的最大屏障,登上那通天之高的城楼之上。 否则的话,在那千年前,第一次兽族入侵之际,被称为北境人之帝的北昭帝雪尘也不会携以重兵,凭借一个小小的天门望,将整体实力远强于自己的兽族大军拒于城外,浴血而战,使之寸土不得。 哪怕是第二次兽族入侵,庞大的兽族军队以及不可一世的兽族将军也是在攻克天门望后才开始了内逐鹿中原的肆意。 而那时,它们攻克天门望所付出的代价足足比其他的城市高出了数倍之多,留下了不知不多埋于寒土里的骸骨,不难见这座城的难克程度。 有了如此绝险的条件与曾经北昭帝血战这一历史事件的存在,当有人凭借天门望这座古老的城池为依托来抵御外敌时,众人皆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倒也可以说是实至名归,并没有夸大其词,无稽之谈。 天门望外,绝境长城的西北方向,同样有着一座幅员辽阔的城池,它名为临雪城。 说起玉雪城,或许在北境里知道的人并不会很多,它的知名度也是无法与如日中天的凛冬城与历史悠久的天门望所对比。 但在这座城里,却存在着一样赫赫有名的东西,它传承千年之久,门下学生不计其数,名为玉雪书院,一座闻名天下的书院。 在长达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凭借传道受业这点,玉雪书院在玉雪城的发展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就连天元帝国建立之时,都未影响其丝毫。 不仅如此,刚刚完成国王加冕仪式的弗雷特更是亲自出面送来了一幅帖子,帖子的内容则是对于玉雪书院的种种引领作用加以表彰,这也奠定了玉雪书院在属于天元帝国的数十年里蓬勃发展的机遇,几乎成就了先辈所成就的那般辉煌。 自数十年前玉雪书院老院长婆罗去世后,玉雪书院在新任第一百二十五位院长希恩院长的铁血手腕以及强横实力的支撑下,一改先前隐然于世的态度,开始以一个重要的身份干涉了整个北境之事,因此在绝境长城的威望也是越来越高,渐渐成为了绝境长城实至名归的第二大势力。 更加恐怖的是,由于希恩在上任后在教育方面主张包容并蓄的方针,现如今从玉雪书院毕业的学生不止存在于绝境长城大大小小的势力中,就连偌大北境,甚至是遥远的中原地区,也有不少人曾受过玉雪书院的孜孜教育,更有小部分极为优秀的人是希恩院长一手带出来的得意门生。 因此莫说是绝境长城,哪怕放眼整个北境,玉雪书院都是有着一定的话语权,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威望,不容让人挑衅,除非那人想死。 桃李满天下,书生溢北境,此等谬赞,帝主弗雷特用于对玉雪书院的评价上,实在是不为过之举,彰显着这位帝王的博大胸襟。 说完了玉雪城以及其下最为盛名的玉雪书院,接而迎来的那座城市则是地处绝境长城正中央,位于整个长城核心处的城市,凛冬城。 凛冬城不似玉雪城,以玉雪书院为基础,拥有如此高的威望,但它的知名度,却是高过绝境长城的任何一座城市,稳居绝境长城第一大城之名。 如此鼎然的成就,只因其当今城主乃是弗灭天,天元帝国国王弗雷特之弟,曾经帝国皇家军的总指挥官,实力高达剑王后期的绝世强者。 以如此强大的实力与背景为依托,在弗灭天本人的亲自带领下,凛冬城近几十年的发展显得极其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根本不加以掩饰。 无论是对内整顿,还是最外扩张,弗灭天都能够毫不留情的碾压那些与他为敌之人,让人们明白这位国王胞弟并非善徒。 毕竟放眼整个北境,除了洛阳城主南宫昊外,几乎没人能与弗灭天正面一战,更别说抵御的住他那强大的北境军队。 尤其是当弗灭天施展出那套在整个北境都凶名赫赫的九幽灭绝剑法时,基本就是剑光一出,敌首便已人头落地。 至于为什么身为国王胞弟,本应恪守帝京的弗灭天会担任凛冬城城主,镇守在离帝京千里外的北境最北,这就得从弗氏兄弟的关系上来说起了。 弗灭天与弗雷特虽为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也曾一同出生入死,共克天下,但彼此的关系却没有寻常兄弟那般友好,互相帮扶,反而极度恶劣,几乎到了一见面就要兵刃相向,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可怕境地。 说到这,又不得不提一提弗雷特那位已故去了数几十年,曾与他青梅竹马,相濡以沫,样貌也是倾国倾城的妻子,他的正统皇后了。 根据《天元.帝国本纪》记载,在天元帝国创后不久,国王弗雷特在一次出巡时意外发现其妻与其弟有染,当即血刃其妻,囚禁其弟。 但血浓于水的亲情,再加上在帝国创建时弗灭天的卓越贡献以及帝国依旧风雨飘零,尚未稳固等因素的综合考虑下,被愤怒充斥的弗雷特并未像对待他那个不忠的妻子那样对待他的亲身弟弟弗灭天,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格外严厉的惩罚。 在当时宰相宇文拓为首的众多大臣支持下,暴怒的弗雷特决定将弗灭天封为凛冬城主,放逐在帝国最北境,去镇守那片荒芜的北方之地,并严令禁止他在有生之年迈出凛冬城一步,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 据传在当时,负责看守弗灭天的是皇家守卫军整整十万军队,那可是一支足以横扫北境的王者之师,可见弗雷特对其弟厌恶之深。 可后来,连年庞大的军费开支再加上被誉为风雪之都的洛阳突然崛起让弗雷特不得不撤销了这把他为亲生弟弟精心准备的锋利兵刃,忍着怒火下达了帝师回京的命令,同时也略微撤销了部分对于弗灭天的控诉,让其能在北境范围内自由活动。 随着十万帝国铁骑陆陆续续的返回中土,新上任的洛阳之主南宫昊在弗雷特的全力支持下顺理成章的成了替他监视临冬城的第一人选,制约弗灭天的重要人物,也是他继十万帝师之后为弟弟准备的另一把锋刃,直击弗灭天的灵魂。 正因如此,弗灭天与南宫昊之间的矛盾在之后的日子里变得愈来愈深,好几次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更有几次直接兵刃相见,不死不休。 这般争执或多或少导致了那场改变整个帝国命运,让曾盛极一时的天元帝国走向毁灭边缘的帝京之变,不过那是后事,谁也预料不到。 至于潼关,铸就于凛冬城与风雪之都洛阳间的那座关隘,也是在十万帝国铁骑回归中土,南宫昊与弗灭天开始对峙的那段时间里建立的产物,自然由弗灭天一手栽培的罗家掌控,成为了他与南宫昊争锋的前沿地。 因此潼关看似为组成绝境长城的一部分,四大城池之一,实则不过是凛冬城的附属物罢了,说难听点,它就是凛冬城的一只看门狗,听着弗灭天行事的一个无权傀儡而已。 如此四城,共同铸就了名为绝境长城的北境第一大城,不过这座城的历史却并不只有简简单单的这些,它更牵扯着万年的过往。 第二章:雪掩深处,万年历史 正因如此,以上所述不过是近百年来,或者说是近数十年来绝境长城的变迁,是历史长河里泛起的一滴波涛。 若要追随它的历史,就不得不提到那场在数万年前,曾惊动天地,改变历史的光影大战,提到那个曾经的辉煌无比,迷雾团团的时代。 这并不是说绝境长城是建立在光影大战后的,恰恰相反,它早在光影大战前就已矗立在这片土地上数千年之久了。 在那时,它存在形式并非一座巍峨的城池,而是一座通天大山,一座用于封印金翅楼迦罗的镇压之山,连同天地之气,释放着可怕的镇压之力。 但随着光影大战的开始,横空出世的黑暗之主蚩尤为了扭转对自己渐渐不利的局势,以其魔尊之力,解开了世间无数绝世凶兽的封印,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作为最为强大的凶兽之一,金翅楼伽罗。 那一日,冲天魔气自天穹上徐徐降下,若坠落之星,若锋锐之剑,彻底毁灭了这座用于镇压凶物的巍峨巨山。 随着巨山崩裂,石块飞天,浑身散发着金光的怪异大鸟从废墟内冲天而出,直达云霄,俯视着芸芸众生,宣告着凶兽回归大地。 转瞬间,数名剑仙境界的强者见其之威,无法忍受那般挑衅,急忙持剑而立,迎战而上,想要与金翅楼伽罗一战生死。 然而金翅楼伽罗又岂是寻常凶兽,面对这些实力可平山翻海的剑仙强者,它只是微微扇动了翅膀,将浑身金光分离出一些。 下一瞬,不知从何而现的金光便禁锢起了这位剑仙强者,他们亦是在恐怖的金光里化为了灰烬,折损了一身修为。 这便是古籍里对于绝境长城前身的所有描述,仅依靠短短数字,便足以见到作为一代凶兽霸主,金翅楼伽罗之威不容撼动。 可天不顺人意,就算绝世凶兽金翅楼迦罗再度出世,为祸神州,也终究只是蝼蚁之力,既无法阻挡光明神殿前行的步伐,也无法阻挡历史前进的滚滚车轮,更无法影响光影大战的这般世间大局,只能在历史的进程里再度失去了讯息。 很快,漫天血雨缓缓而落,光影大战随之迎来了属于它的最后一幕,金翅楼迦罗镇压之地也从这一战后发生了变化,从原本绝境长城所在的位置转移到了另一处更加隐秘的地方,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不过既然这处地方能够用于封印凶兽金翅楼迦罗这般的绝世凶兽,自然也是不凡之地,若就此抛弃,实在是过于可惜。 倚靠人皇最后的指引,剩余光明神殿高层齐聚于此,望着那已然化为灰烬的镇压之山,他们花费了足足数十天的时间,以通天之力移山倒海,在此地建立了绝境长城的初步模型,并以精血为代价在长城下合力设下了一道强大无比的封魔之阵。 当然,这道封魔之阵针对的并非什么楼迦罗所留下的残魂之内的,而是在大陆之北的兽族,它将用于守护人族万世,直到破碎的那天。 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它所针对的是所有兽族,而是除了代表着朱雀之力的帝江外,只要是兽族中高过轮回境界的大能,都无法突破绝境长城之处设立的封魔之阵,踏入人族领地半步,亦无法踏入海族之地,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领地上。 否则的话,除了圣人境界兽族能在封魔之阵中勉强有自保之力外,强如轮回境境兽族大能,无论是轮回境界初期,还是轮回境界中期,又或是轮回境界后期,亦或者是轮回境界巅峰,都只有被秒杀的份,只能在那道阵法恐怖的连击下化为一团血雾,连渣渣都不留下。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万年时光在一瞬之间便已逝去,那道被埋藏在绝境长城下的封魔大阵也被岁月消磨了大半符纹,逐渐风化,失去了很大一部分力量,随时都有可能破碎而开,消失不见。 而那些知晓这件事情,铸下这件事情的大能,也早已淹没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云消烟散,不复存在。 到如今,人人都认为绝境长城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城池罢了,又有谁能记得数万年前发生的一切呢,谁能明白这座城对于整个人族,兽族的意义呢? 放眼整个神州,恐怕也只有远在大陆最北端的万兽城内的部分兽族最高层依旧身怀执念,记得当年之事,那因那颗颗想要南归的心与信念。 只是记得又有何用,他们又能做什么呢,他们又能说什么呢,他们又能改变什么呢,不还是只能维系当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吗? 那可是整个光明神殿高层合力布置出来的封魔大阵啊,那可是集合了不知多少个圣人强者的力量才留下的布置啊,那上面更是可能存在当年人皇布下的一二手笔,在那位力可通天的人族皇帝面前,轮回境又算的了什么呢,圣人境又算得了什么呢,高级圣人又算了什么呢,整个兽族又算的了什么呢?世间万物又算得了什么呢? 帝之境,早已通天,走到了那步的人,早已可以说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了,他们的生命层次高深莫测,无论是兽族高层里的哪一位都不想和拥有这般通天实力之力一较高下,哪怕可能根本没有后手一说,也希望去冒着可能陨落的巨大风险。 他们相信,就算岁月能消磨封魔之阵的大半力量,这道大阵依旧可以轻松镇压他们,人皇后手更是杀他们如杀蚂蚁般的轻松。 这才造就了万年来的安定,至少没有出现什么过线之事,撑死也不过轮回境之下的小打小闹而已。 更何况如今执掌兽族的乃是象征着朱雀之力的帝江,它身怀人皇所留下的使命,自然不允许这些兽族高层踏出万兽城一步。 以这些兽族高层如今的实力,从目前看来还是不敢忤逆他们的这位传奇帝王,因为上一位忤逆者的下场真的挺惨的,那种杀鸡儆猴的作用对于整个兽族高层的震慑明显很大,谁也不想做下一个出头鸟,去迎接那炽阳的朱雀之火,在滚滚烈火间痛苦的死去,慢慢焚为灰烬。 如此一来,这番往事渐渐被淹没于历史长河,知道者不敢言之,不知道者也无处知晓,如同这番事情不存出现过一般,只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当然,这般结果得归功于那位传奇人皇最后的苦心积虑,因为只有样做,才可以达到在震撼兽族的同时,又防止人族之人起贪婪之心,破坏了这道封魔之阵,实现一石二鸟,一举两得的成效,以维系两族间的平衡,让两族安然度过那万年的平缓期,直到不需要的那一日。 靠着传奇帝王身前的谋划,绝境长城平凡了足足万年,寂静了足足万年,在岁月的长河中,安安稳稳度过了神州的沧桑巨变,却依旧坚守着这片土地,守护着在他身后的人族之土,如同一座巍峨之山,阻挡着企图南归者内心那日益增长的野心。 但该来的总是会来,正如正义永远都不会迟到,总有一天将砸在你头顶上那般,纷飞的战火也会在这片土地上如约而至,让那数万年不曾流过的鲜血一俱东流,让那祥和稳定的生活化为灰烬,让那寂静的平原上踏过属于铁骑的步伐,爆发一场场的战役,刻写出一段岁月的史诗。 而那番历史在史书上是这样写的,纷飞战火,终现长城,殷红之血,染遍绝境,承载着人族命运那个孩子将手持极寒之剑,身怀烈焰之魂,带着他身后的千军万马,顺着北都风雪而来,在这片土地引领下,发动那场为父证明的万军之战,真正的圣战。 至于为何史书以圣战二字来命名此战,将这一战上升到了如此经天纬地的高度,还要归功于他所带来的巨大影响,造就的并非一城一地之得失,更多的会是对整个历史进程所带来的巨大变化,如同一把开启新世界的钥匙,打开了那片天地的门,使得剧变开启。 至少在那一战前,西方只是传说之地,所谓藏于烈焰里的歌谣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之证实,那座名为天罗的山庄也依旧遥远到让人难以触摸,正如河里的虾和海里的虾是永远不会在一起的那般,二者根本不会存在任何的交织。 而在那一战后,天罗将至,幽暗将随,西方的力量再也不容忽略,中土的野心也是日益明显,所有的一切共同构成了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南宫天在一路牺牲上前行,让他走过那漫漫枯骨路,走向那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命运,走向那挥剑南下的宿命,直至那日,应许之时,方可解脱一切。 长城之乱亦是举世之乱,改变的是整个世道,它将宣布旧的一切在这一刻成为终结,亦是新的一切自这一刻之后即将开始。 第三章:阴寒之地,绝天之秘 自风雪之都洛阳爆发了举国震惊的人魔大战后,一年光阴又在脆弱的秩序运行下匆匆而过,此时凛冬城主府内,却是出现一个身穿黑袍,浑身上下都包裹的密密实实的神秘男子,他用一种隐秘的手法隐逸了气息,避开那些镇守在城主府周围的铁羽军精锐,匆匆没入了城主府内一处不太起眼的房间内,冷冷扫视着周围那不起眼的一切以及外部依旧静谧的环境。 确保自己的到来完全没有被任何护卫发现后,站于房内的黑衣男子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当即开始凝聚起某种颇为隐涩的手法。 在这种手法的催动下,一种有些许粘稠的黑色液体从男子身上分离而出,一点一滴的注入房间墙壁上的那处似乎是天然而成的裂痕里。 随着点点黑色液体的注入,细微的裂痕很快便被填满了,紧接着,黑色结界拔地而起,安静的房内动荡万分,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痕从地板各处弥漫而来,地突然裂了,四分而散,隔开怪异。 见到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黑衣男子那张面具遮住的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意外之情,只见他分外娴熟的用道道源气控制了自身平衡,死死盯着弥漫而开,如同条条细蛇般微小的裂痕,瞳孔一尘不变,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碰! 终于,在一声并非很响的轰动里,裂痕数量扩张到一定程度的地板完全化为了粉末,黑色结界也在这一刻爆发了耀眼的光芒,等待已久的契机,来临了。 “不亏为大人藏身之所,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若非先前大人曾在我等面前做过示范,就我这点实力,还真发现不了此处神秘之地!” 眼睁睁的望着脚下地板彻底化为粉末,在身体失去平衡的那个刹那,黑衣男子微微自语道,语气里尽是感慨万千。 说完后,他神情淡然的闭上了眼,张开手臂,以一种平静的姿态,从容迎入地板下的黑暗世界,位于凛冬城主府内的幽暗之地。 天,似乎消失了,地,似乎坠落了,一切光芒都湮没于这片空间,在这里,唯有邪恶与阴暗的潮湿气体,它们从不知何处冒出,源源不断,一股脑儿的冲刷着黑衣男子的身体,仿佛是空间的主人对着他下达了逐客令一般。让黑衣男子感觉颇为不适。 搜!搜!搜! 感受到周身传来的刺骨寒冷,黑衣男子瞬间就张开了眼睛,他微微瞥了一眼那袭向自己的阵阵阴冷之气,迅速从冰冷的地上站起,随即便动用了源气护身,以保护身体不再这样阴寒之气的侵蚀下受到伤害。 做完这一切后,将心沉下的黑衣男子这才重新迈起沉重的步伐,顺着阴冷之气袭来的方向,匆匆而去,消失在了更深的黑暗中。 “你来了,罗霍!” 不知在黑暗里走了多久,嘶哑的声音突然打破了空间的寂静,传入了罗霍耳中,吓得罗霍差点控制不住前行的身子,摔倒在冰冷的地上。 当失神的心神渐渐稳固后,罗霍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这片空间的尽头,在他面前有着一个极寒玄冰打造而成的神秘冰棺,那道嘶哑的声音与那源源不断的阴冷寒气显然是从冰棺里传递而出的。 这个冰棺,便是这个空间的秘密所在,也是这个空间的最大价值。 恭敬的凝视着矗立于面前的神秘冰棺,行走的罗霍突然跪倒而下,任由阴寒之气冲刷身体,恭敬的喊道:“弗灭天大人,我来了,今日我到这里,是为了向你汇报计划的进展程度。” “哦,罗霍,既然是来汇报计划的,就赶紧说吧,不要让我等的太焦急,你知道的,我的耐心并不是很好!” 当得知罗霍来此的目的,躺在冰棺内的弗灭天当即开口道,语气里难免透露出了一种焦急之情。 自一年前帝京之变后,为了疗伤,弗灭天所有的时光都困顿于在这孤寂的黑暗里,都困顿于在这散发寒气的冰棺里,似乎望不到尽头在何方。 因此对于外面世界最新发生的一切,他还是十分想要从罗霍这个忠心属下的口中了解的,至少能让弗灭天感觉自己并未失去手中权柄。 更何况罗霍来此将要述说的,将是那个自己准备了数十年“计划”的进程,是弗灭天眼下最为希望知道的事情。 这将事的成败关未来逐鹿北境,角逐北境之王的地位,对此弗灭天又怎能不激动,不急切呢? “弗灭天大人,还请放心,您所交给我的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其中四剑计划已经濒临尾声,那个人即将改造完成,成为能够同时操控四把利器的强者;幽鸟大人经过一年的洗礼以及血祭,也已成功融入了神州气息,大人再也不必担心他被那群不知从而来的神秘人所发现,遭到诛杀;冰原军与铁羽军也在雷浩,腾龙将军的训练下取得了较好成果,丝毫不逊色一年前大人出征帝京时的战力,只是属下不知,大人伤势恢复的如何?” 回答完有关计划的一切后,罗霍抬起了低下的头,眼神微妙的看着面前的冰棺,谨慎的问道。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身为凛冬城主人,三军统帅的弗灭天恢复了当年那一战所留下的创伤,这场自凛冬而始,席卷整个北境的熊熊战火便可燃起,变得不可阻挡。 只是这个问题本身所触及的却是弗灭天不太愿意回答的事情,当年那一战似乎已经在弗灭天心里留下了阴影,以至于上一次来这里询问时,换来的不过是弗灭天的一顿臭骂,根本什么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答案。 然而出乎罗霍意料的是,这次他的询问竟是得到了弗灭天的答案:“到了这个时间点,本座也不瞒你了,罗霍,本座自当初在帝京一战中被南宫昊重创至身体破碎后,经过这一年时间的恢复,体内伤势已经好了十有八九了,你不必担忧,倒是你自己,可否成功炼化了那位大人赠与的魔气之源对这次的计划颇为关键,另外,玉雪书院那边可又有什么新的情况,快给本座一一道来,罗霍,若是让本座发现你有任何隐瞒,本座定让你知道什么是粉骨碎身,也量你不管违逆我的意志,别忘了罗家是靠着谁才走到今天这步的!” 冷冷的回应从冰棺内徐徐传出,即使相隔一棺之遥,罗霍也感受到了从弗灭天话语里传递出的那股如寒风般的凌冽意志,那纵横一切的意志。 那种可怕的意志,只有身掌权力,拥有逐鹿天下的王者之心以及自身拥有强横实力为底牌的人,在时间磨练下才可能拥有的东西。 放眼整个北境,除了凛冬城主弗灭天外,能拥有此种意志的人,恐怕也只有洛阳城过去的城主南宫昊这位传奇剑王了。 至于刚崛起的洛阳之主南宫天,南宫昊所认定的洛阳继承人,在一年前的人魔大战时,他离这种意志依旧是有着莫大的差距。 不过如今,南宫天处于神秘的消失状态,尚未从修炼中出关,一切都很难说,也不能枉然做下判断。 “回大人,属下已经成功炼化了那位大人赠与的那番造化,将那魔气之源与自身源气融为一体,离迈入生玄境中期仅有一步之遥。 至于玉雪书院那边,在这一年中,他们也没消停过,至少已经派出了三十波死士来刺探军情,甚至企图加害于大人。 幸得这间密室极其隐蔽,再加上那个人的帮助,玉雪书院的奸计终究没有得逞,实乃大幸!” 弯下身子,罗霍极其恭敬的回应道,他那略显苍白的脸上,在这一刻也浮现出了一丝别样的笑意。 “哼,此处密室乃本座当年为了躲避哥哥的监查而亲自督造,此间耗尽无数人力财力,更是动用了不少秘术大师,岂是区区蝼蚁就能探知的,可笑,可笑,倒是你,罗霍,你能完全吸收那位大人给予的魔气之源,这让本座甚是欣慰,你不愧为本座看中的人,果然没有让本座失望!” 一声冷哼后,冷冷的笑声从冰棺内轰然而出,那笑声里,充斥着对于玉雪长城这番行为那显而易见的不屑之情。 “多谢大人谬赞,属下能有今天,多亏了大人的提拔,能为大人尽一份力,是属下的职责,亦是属下的荣幸,属下不敢邀功!” 面对弗灭天的嘉奖,罗霍的脸自然少不了得以,当即笑意盎然,开口道。 随着这发生于地下的这段对话渐渐深入,罗霍更清楚那个核心问题即将到来,就如何处置玉雪城等地这点上,弗灭天迟迟无法下定决心,不过这一次临近计划尾声,罗霍不知弗灭天是否会就这件事发生一些态度上的变化,这极大程度上会影响他接下来的安排。 只是凛冬的风已经吹起,那么寒冷还会远吗? 第四章:纷飞战火,长城之乱 “罗霍,既然四剑计划将成,幽灵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本座也已恢复剑王后期的实力,是时候代表绝境长城对那群逆贼宣战了,我要用这场战争让整个北境明白,与我弗灭天作对的人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北境真正的主人!” 短短的一番思索后,弗灭天的声音再度响起,是那般的刺耳,那般的渐入人心。 他的这番话语里,显然多了一分决然与争霸天下的雄气,属于绝境长城的战争终于在他的策划下将要开始了。 “遵命,弗灭天大人,属下立刻去着手操办这件事情,还请大人继续安心恢复伤势,不必为此操劳,等大人回归,一切定如大人预料那般顺利!” 默默的对着冰棺点了点头,意识到战争将要开始的罗霍有些激动的回应道。 说完后,他这才匆匆转身朝外走去,不敢耽误片刻,也不想在这阴寒之地再多留一分钟。 这一日,是罗霍期盼已久的,属于绝境长城的战争,终于要来了。 “站住,罗霍,本座还有一事要问你,请你如实回答!” 正当罗霍要走出这间空间时,悠扬的吼声突然传入了他的耳中,阻止了罗霍即将迈到出口的步伐。 显然,在冰棺内的弗灭天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召集了自己的这位属下过来。 “不知大人所谓何事,竟然如此着急让属下返还,属下自当全盘脱出,不敢欺骗大人一丝一毫!” 停下了前行的步伐,颇为疑惑的罗霍匆匆起身,回到了冰棺旁,气喘吁吁的问道。 “最近洛阳可否发生什么事情,罗霍,我希望清楚的了解那里的一切?” 顿了顿,略加思索的弗灭天这才开口问道,话语虽是悠然,却也无法掩饰一种别样的东西。 不知为何,在近段时间里,只要一想起洛阳二字,弗灭天总是隐隐感到某种不安,似乎在那里,会有对他计划不利的因素将要出现。 “回大人,据派出的探子带回的消息来看,洛阳近期依旧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没有什么大的举动,作为洛阳三大将军的剑心,风陌,南宫秦依旧在秘密训练着什么,而继承了洛阳之主大位的南宫天,南宫昊的继承人,自那场变故后便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还是在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躲了起来,做着一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些属下均是不知,还请大人责罚。” 漆黑的眼眸内闪过寒意,罗霍如实的回答着弗灭天提出的那个问题,只是话语却是颇为寒冷。 尤其是提到南宫天三个字的时候,罗霍的身上甚至弥漫起了浓烈的杀意,几乎实质化,根本无法掩盖。 毕竟在一年前,南宫天将其弟罗布镇杀于潼关内,又在玉雪书院的冰雪之夜里残忍杀害了罗家近乎所有的天骄,让罗家自此一蹶不振。 尤其是罗家近数十年间资质最好的天才罗江,他的陨落让罗霍直到今日依旧心痛不已,有了此等仇恨,罗霍不恨得自己能够将南宫天血刃于手中。 “南宫昊的那个继承人到现在还没出现吗,不管他是死是活,看来近期来是不会出现了,这样本尊就放心了一些。 不过罗霍,你还是要记住,就算如此,洛阳依旧是我们此次计划最大变数,在本尊成功的拿下整个绝境长城之前,你一定要替本座守住潼关,切不可让洛阳的铁骑出现在我的后方,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别忘了,当年南宫昊的雪衣卫不过三千之骑,却在中了剧毒的情况下依旧杀得我们片甲不留,就连我都差点陨落在了那场战争里,对付洛阳,切记小心为妙,万不可大意,那是一座潜力无限的城市,也将会是我们以后最大的敌人!” 深呼了一口气,冰棺中的弗灭天语重心长的对着罗霍嘱咐了起来,语气是从未有的严肃。 在一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帝京之变发生时,南宫昊率领雪衣卫发起的最后冲击留给弗灭天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那三千白马之骑,迎着初红之日,破釜沉舟,硬是将自己手下两万兵马打得溃不成军,直接人仰马翻,死的死,上的伤,画面一片狼藉。 若非奇毒效果实在惊人,再加上那位大人率领的那支神秘军团及时出手,恐怕那一战会以自己的失败而告终,这点弗灭天很是清楚。 正是那一战,令弗灭天再也不敢忽视洛阳的存在,也不敢忽视这座城出击的所有铁骑,那些身怀热血之人。 所谓虎父无犬子,南宫天作为南宫昊之子,又是南宫昊力排长老院,所指定的唯一的继承人,他的实力也同样不容小觑的。 把罗霍安排在潼关,提前做好堤防,才是当今最稳妥的做法,亦是对洛阳实力的一种认可。 不过就算如此,弗灭天依旧还是低估了南宫天的实力,也低估了洛阳这座城现存的可怕潜力。 毕竟他身处这与世隔绝之地已有一年之久,再加上在风陌的经营下,洛阳如铜墙铁壁般难以渗入,罗霍派出的探子多是有去无回。 因此弗灭天只知道洛阳曾经发生过一场旷世大战,但他并不知道在那场大战里,南宫天以一己之力,镇杀了七十二魔神之一,处于魔神精血燃烧状态下的蛇魔神,一位拥有魔皇实力的绝世强者,足以一根手指将自己击杀的恐怖存在。 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镇守在潼关的将不是罗霍,而是弗灭天本人。 也只有凭借弗灭天在境界上存在的巨大碾压,才能与浴火重生后的南宫天有着一战之力。 至于罗霍这个生玄境中期的强者,在南宫天面前简直和送人头没什么两样,甚至连当经验宝宝的资格都没有。 “是,弗灭天大人,属下定不辱使命,死死守住潼关,不让洛阳的一兵一卒进入属于我们的绝境长城,属于大人的领地!” 将手放在胸口处,听闻此语的罗霍信誓旦旦的应答道,话语里尽是一种对于自身的认可。 他对南宫天的认识,也只停留在南宫天诛杀其弟时,没有多大的长进。 因此对于此刻的罗霍来说,洛阳唯一的威胁便是那个近期加入,号称拥有神器的神秘强者风陌。 至于南宫天,不过只是一只蝼蚁罢了,提防他,这是不存在的事情。 就这样,无论是罗霍还是弗灭天,他们都忽略了这个对最终计划影响最大的存在,让最后的计划在摇篮中时,就已注定了走向失败的命运。 黑暗中的密谋总算是结束了,在离开地下密室后,罗霍赶忙返回潼关,按照弗灭天的指示,以凛冬城主的名义,亲手将一段信息注入了一颗神秘的源石内,随即派出亲信,将这颗源石秘密送往帝京。 数日时光,一晃而过,在焦急的等待中,帝京方面终于作出了回应,不仅派出了帝国信息最高配送者血凤,将一封金黄色,代表着帝国之主无上身份的圣旨传入凛冬城内,更是特意让血凤从绝境长城那些人流量大的地方经过,以此来吸引绝境长城的人民,甚至是北境人民注意。 因此当火红的翅膀划破天际时,观摩到这一场景的人就已然开始议论纷纷,猜测这次血凤会带来什么惊天大消息,那来自遥远中土的消息。 一时间,整个绝境长城的大街上人声鼎沸,各种言论漫天而飞,就连最为普通的赌场里,都为此专门将众人的猜测归纳成几个主要的方向,开设出了一类赌博的项目,赌谁猜测的结果能更加接近那惊天消息的内容。 不过这样的悬念与动荡并未持续多久,在血凤到来的第五日后,一道巨大的源气自凛冬城城主府上冲天而起,闪烁九天。 历经了整整一年后,弗灭天终于恢复了巅峰的实力,出关了。 弗灭天出关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召集凛冬城人民,亲自登临登临凛冬城最大的广场上,将圣旨中的内容公诸于世。 圣旨内容并没有人民想象中的那样冗杂,说起来不过只有两件事情,但每件事的含金量,却都足以震慑整个北境。 第一件事,以支持逆贼南宫昊为由,宣布玉雪城,天门望,以及风雪之都洛阳等势力均为叛逆势力,给予身处那些地方的人三天时间来选择立场。 第二件事,以当今帝国之主弗罗的名义,封凛冬城主弗灭天为北境之王,北境守护者,命他集北境之力,三日后亲自率军,镇压这些叛逆势力,还北境一个安宁。 此旨一出,整个绝境长城几乎乱成了一团粥,玉雪书院乱了,天门望乱了,一些曾与南宫昊有着或多或少交集的势力乱了,唯独洛阳,依旧坐怀不乱。 不过如论如何,烽烟已经在绝境长城里吹起了,战乱也将如约而至,那将是一场不死不休之战,没有谁能成为赢家。 第五章:勃勃野心,绽放之日 “凛冬城的众多百姓们,父老乡亲们,你们可曾知道,就在一年之前,洛阳城主的南宫昊竟联合帝国宰相宇文拓,两人里应外合,内外呼应,谋划了叛逆陛下,谋害国王的可怕举动,实在是想要祸国殃民,居心不轨,竟使得国王陨落,天地同悲。 虽然在我与归海城主,平川城主以及其他勤王的城主共同努力下,为首的反叛势力首领南宫昊,宇文拓两人均以在帝都伏诛,弗罗殿下也顺利接过了先皇权柄,登基成为了新的帝国之主,整个帝国的形式看似一片大好,朝着正确的轨道慢慢进发。 可就在这短暂的一年内,我却依旧看得到各地出现的反叛身影,贼首已然为反叛付出了代价,但贼寇却还未死绝,清剿行动不容暂缓。 正如泱泱北境内,玉雪城的玉雪书院,天门望的萧家,平川的李家,归海的洛家......这些势力冥顽不灵,企图追随南宫昊与宇文拓两个叛逆之人的步伐,举兵谋反,颠覆帝国,让心不诛是在令人担忧,就连我凛冬城主弗灭天都因此茶饭不思,倍感焦灼。 不过这样的日子将要结束了,诸位百姓,如今的弗罗陛下是仁慈的,也是勇武的,他不会容忍这些逆贼继续伤害我们共同的帝国,为了平息这场源于四海的叛乱,陛下特地降下圣旨,任命我为北境之王,命我率军横扫整个北境的叛乱实力,一清这些在我们帝国内部的蛀虫。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弗灭天甘愿为帝国的未来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我希望诸位也能助我一臂之力,哪怕力量微薄。 在此,我弗灭天宣布,凛冬城自今日起,将进入全城动员时期,战争要开始了,希望各位能随我一战,为了帝国的未来!” 扫视着在广场上矗立的万千凛冬人民,弗灭天先是静默了一会,在看到人差不多塞不下广场时,他这才清了清喉咙,聚力喊了起来。 虽然句句喊声说的并不快,但那洪亮的声音却如绝世凶兽的怒吼,震彻现场每个人的心灵,吓得这些百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甚至瘫倒在地。 可怕的城主之威依托着凛冬城百姓的反应在这一刻被表现的淋漓精致,可见弗灭天在凛冬城积威已久,地位身份均是不容挑战的。 “国王大人万岁,弗灭天城主万岁,北境之王万岁,恳求北境之王大人诛灭逆贼,还我北境一个安宁!” 听得弗灭天所说所言,遍布在广场上的凛冬人民先是如死水般沉默,但只过去了一会,他们便不约而同的附和道,怒吼道。 尽管不愿历经战乱之苦,尽管知道这些所谓的话语不过是掌权者发动战争的一个借口,可这些百姓不过是一介草民,连灵气都不具有的他们又怎么敢忤逆这个权力滔天,实力同样深不可测的城主呢,唯一能做的,不过是逐水而下,随波而动罢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便是如今凛冬百姓所面对的处境,可悲可泣。 “很好,见到诸位热血沸腾的样子,本城主,哦,不对,本王甚是欣慰,古语曰,治国安邦者,必先安内攘外,所以我决定,先铲除长久以来在我们绝境长城内部的那些蛀虫,再解救被逆贼之子完全掌控的洛阳,用我们的实际行动,来向陛下表达我们的效忠于他的决心!” 见得众人如此,弗灭天脸上当即露出了欣慰之色,微笑着开口道,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之情。 这倒也不是弗灭天认为凛冬人民对自己有多么的忠诚,而是从这些人民的反应中,他看出了一件事,自己的影响力依旧如当年那般,未曾动摇。 毕竟被放逐在凛冬城最初的那段日子,弗灭天就是踏上一条以杀止杀之路,靠着血与枯骨来稳固自己的在这座城里的地位。 那时的凛冬城内,凡是那些叛逆他,不愿意追随他的实力,下场都无比惨烈,整个势力常常遭到血腥清洗,无一人可以活下去。 正是这段血腥过往,让弗灭天在凛冬城内有着无比恐怖的影响力,这种深埋在人民心底深处的恐惧,便是他凭一己之力统御这座城市的源泉。 “安内攘外,向远在中土的陛下表达我们的决心,向北境之王弗灭天大人表达我们的敬意,弗灭天大人万岁!” 弗灭天话语刚落,凛冬人民的喊声就立刻响起,从此一点也能印证弗灭天在这块地方有着说一不二的实力与不容挑战的威严。 “好了,诸位,圣旨所表达的内容我大致也讲完了,这段时间就要辛苦各位了,麻烦大伙回去后完成一些必要的捐赠,什么钱啊,粮食啊什么的,正所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嘛,对军队开支的支持想必大家应该不会拒绝吧,对征伐那些背叛国家的蛀虫的开支想必大家也不会拒绝吧,那么我弗灭天在此郑重的宣布,城主之议,闭会,希望在座各位抓紧准备起来吧!” 抚了抚被寒风吹起的衣服,弗灭天微笑着下达了此次他召集凛冬人民到此的最后一道命令,也是即是这场会议的真正目的。 随即他便在一队铁羽军战士的护送下转身走出广场,飘然的进入了城主府内,宛若一位天上的仙人。 至于那些依旧站在广场上的凛冬人民,等到弗灭天彻底离开这方天地后,他们这才敢化作离群鸟兽,纷纷离去,以最快速度赶回家中,慌慌张张的将家中粮食,财宝放在了不易被发现的地方,生怕被例行检查的人发现,让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宝贝,变成了他人手中那不明不白的“捐赠”。 就这样,原本人山人海的广场在弗灭天折腾一阵后又一次恢复了最初的空寂,现在的这片无人之地,所言所见不过是寒风呼啸以及白雪飞舞。 漫长的喧嚣总归宁静,只是人心却是发生了微微的变化,悄无声息,却又不容忽视。 ...... 在弗灭天再次出现于凛冬城内,主动宣布向玉雪书院以及天门望这两个绝境长城的重要势力宣战不过半日,作为玉雪书院院长的希恩以及萧家族长的萧苍,玉霞会会长雪驰等人就已接到了这个突如其来消息,他们急忙快马加鞭,从四处赶来,集结于玉雪书院内,以图在这里商量对策。 “想必诸位在来这里前就已经知晓了,凛冬城主弗灭天以我们与昊大人合谋为由,将我们定为反叛势力,向我们宣战,企图一举将我们铲除,以达到一统绝境长城的目的,对此,诸位有何看法?” 坐于大厅内那个属于主人的位置上,希恩以平静的目光扫视着坐在下方的众人,率先开口,郑重的说道。 他的这番话语一出,便引起了整个大厅的紧张气氛,使得众人云云,一时观点万千,谁也无法说服谁。 不过就在这时,一向沉默的萧苍却是站了出来,力压众人,开口喝道:“希恩院长,我认为弗灭天所言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血口喷人!” “萧苍侄子何来此言,不妨给在座的各位叔叔伯伯讲一讲,让大家听听你的理由。” 见得萧苍站出,希恩目光依旧平静,开口问道。 对此,萧苍当即朝着身为会议主持人的希恩施了一礼,随即将目光扫视向众人,解释道:“诸位叔叔伯伯,众所周知,洛阳城主南宫昊大人一向以仁义闻名于北境,宇文拓大人也是我天元帝国的不二宰相,清廉之名响彻整个帝国,这是不容置疑的,对吧? 因此在我萧苍看来,在一年前发生于帝京的那场迷雾团团的叛乱,孰对孰错本无定论,又何来我们叛逆之说,这不是血口喷人是什么! 况且弗雷特陛下自开创帝国时就说过,唯有被轩辕剑认可之人才配成为天元帝国的王,成为中州这片土地的主人。 如今,轩辕剑早已在那场帝京的变故里丢失了,处于无主状态,单凭这一点,弗罗虽为皇子,但无资格登上国王之位,其之圣旨,亦无遵循之由!” 萧苍话语刚出,便直接罗列了重重有理有据的观点,一下子让会议里不太一样的声音轻了许多,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萧苍侄子讲的很好,那么侄子认为我们该怎么做呢?” 对着萧苍投去了满意的目光,就连希恩也是点了点头,微笑着开口道。 再度朝希恩施了个礼,只见萧苍站于萧武身后,直接以当今天元帝国之局势为依据,表达出了自己的观点:“如今帝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除了帝京外的十二位领主都不过是表面上附和弗罗罢了,实则各怀鬼胎,完全以自身利益为一切,根本不可能做出率军援助绝境长城,消灭我们这些逆贼的举动,因此在面对弗灭天以及他所率领的凛冬城大军时,我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我认为,可以主战!” 萧苍洪亮的话语惊动,一时竟引得会议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第六章:既战难免,退亦无为 随着萧苍这番器宇轩昂之语的渐落帷幕,平静如水的大厅仿佛沸腾了一般,众人熙熙攘攘,骚动不安的气氛弥漫在这片空间的每个角落。 正当事态变得有些一发而不可收拾之际,坐于主客位,已然沉默良久的萧武却是猛地站了起来,以凌冽之光扫视不安的众人。 在萧武这道目光的扫视下,躁动不安的众人明显收敛了不少,只有依稀几道轻语尚在回荡,大多数人则是将目光齐聚在这位在绝境长城有着赫赫名声的老者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众人的目光凝视间,只见萧武挺拔因岁月也有些驼了的背,清了清喉咙,用不容质疑的语气补充道:“希恩兄,在座的诸位,我萧武自认为萧苍作为我萧家子孙,其刚才所言句句有理有据,皆是发自肺腑之言,在此我这个做族长的也表个态,萧苍刚才所说的话代表着萧家观点,萧家,主战!” 萧武的这番话透明而露骨,洪亮而坚定,将主战这一观点从萧苍的个人观点上升为萧苍的家族观点,使得会议于不知不觉间前进了一个进程。 这一刻,座上众人目光凝凝,不约而同注视着暴怒而起,身上气势无穷的萧武,那双双黝黑的眼眸深处,满是一种难以掩饰的震惊之情。 毕竟萧家背后存在的是那座名为天门望的凶险奇城,于整个绝境长城而言,其影响力依旧十分巨大,完全不容忽视,几乎到了一言镇一地的地步。 若仅凭萧苍一言一句,或许还能当做是小儿无知罢了,可随着萧武强行介入,萧苍之前所说的这番话已然成为绝境长城四大势力之一天门望所表明的态度了,明眼人不难听出萧武话里的那份不容动摇的坚决,这怎能不令在场商榷如何应答凛冬之事的众人感到无比震惊,一时不知言语 而萧武之所以这么做,除了天门望与凛冬城副城主凌禄这些年的那点恩怨,弗灭天欲要统一绝境长城的野心外,更多是却他作为长辈的身份。 萧武明白,自己的孙子萧苍虽然天赋鼎然,有着成龙之相,被许多看相面的人在见到萧苍后都道出了前途无量,大道可走这八个耐人寻味的大字。 但自幼失去了双亲的他却同样存在着难以无法改变的缺点与性格上所存在的部分缺陷,这让萧武这位爷爷操碎了心。 在小时候,萧苍便已是整日郁郁寡欢,性格孤僻,时常做出一些常人都觉得颇为疯狂的事情,完全不把修炼与学习放在心上。 直到雪瑶这个如阳光般明媚的女孩突然闯入了萧苍的生活,这才令萧家这位行事疯狂的天才少爷改变了许多,开始重拾起了修炼与学习。 可在那猩红的一夜里,花落而败,雪过无痕,那个女孩突然到来亦是突然消失,改变了萧苍行走的轨迹,让他再度变得疯狂,以另一种方式。 萧武深知,如今的萧苍看似与当年无异,但茶饭不思,日后受扰,修炼疯狂这三点已使得他几乎到了繁衍心魔的地步。 如果再任凭萧苍继续这么疯狂的发展下去,折磨自己潜在的一切,别说是在实力上的更近一层楼,恐怕就连他的阳寿也将飞速消耗,所剩无几。 这种情况是萧武决不允许发生的,如今他年事已高,早已过了力量与信心皆在巅峰的壮年,身体可谓是一天不如一天,有些日暮西山的味道。 天门望萧家又是子嗣凋零,一脉相传,家仆虽多如牛毛,主家血脉里却是稀薄的可伶,这么人里能看的却也只剩下萧苍一人。 若是萧苍早逝,可以说是断了萧家的后,那么萧家在天门望的千年统治便将在自己手中分崩离析,直至彻底瓦解。 这样的结局可是比死一个人,两个人都要可怕的事情,若真发生了,萧武又如何去见列祖列宗,见了列祖列宗又有何脸面称自己为萧家子孙。 正是因为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所以为了萧苍,为了天门望萧家的未来,这一次,萧武已然决定涉水而上,不顾一切的去搏一搏了。 “好了,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朋友,没必要将会议的气氛搞得如此紧张,萧武兄,你也不必动怒,坐下吧,萧家的观点大家已知晓,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单凭萧家的一言两语便枉下定论,还要听听大家意思的,否则的话,我希恩也是难以服众,坐不得现在的这个位置。” 见得萧武一语惊动众人,身为会议主持者的希恩急忙从座位上站起,当即拍了拍身旁萧武的肩膀,颇为和善的开口劝解道。 说完后,他又将目光看向座位另一端,与萧武对立而坐的那名白发老者,微笑着说道:“雪池兄,既然萧武兄都已经表态了,身为玉霞会会长,你不应该也说两句吗,好让大家都安安心心。” 随着希恩将话语权转移到了雪驰身上,众人的目光也是随之转移,那双双转动的眼里闪烁着似阴似明的东西,难以让人琢磨得透。 毕竟雪驰身份与萧武不相上下,作为玉霞会会长的他财力雄厚不说,手中更是掌握着绝境长城许多重要的战略物资以及强大的玉霞会护卫队。 除开这些外在资源外,雪驰本人更是有着生玄境初期的强悍实力,离生玄境中期也仅有一步之遥,手段又多,是绝境长城极其重要的战力之一。 正因如此,雪驰的态度尚未表明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会议场上这些依附于各大势力,如同墙头般的小势力的选择以及会议的最终走向。 不过雪驰之前所站的立场却是让不少畏惧战争的小势力在这位声名显赫的老者尚未表态之际便已猜出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当即扫去了因萧武这番强力言辞所留下的不安,嘴角不免微微一笑,心中自有了不小定数,言辞也是弄好了一套又一套,静等事态走向。 众所周知,玉霞会会长雪驰是赫赫有名的主和派人物,就算是一年前玉雪城,天门望与凛冬城三座庞然大物间发生了大大小小如此之多的摩擦,甚至到了兵戎相见,横尸遍野的地步,他都一直主张要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完全不赞同萧家主战的这个观点,公然反对。 可这一次,在众多主和派人士的直直注视下,身为其无形中领头人的雪驰却是放弃了曾有的沉稳,他直直站了起来,扫视着那些注视着自己的人。 在雪驰这般目光的注视下,大多主和派人士都感觉到了隐隐不安,就在嘴边的说辞也是尚未出口便已被咽会腹中,身体更是颤抖了起来。 事情果然不出这些老油条的预料,雪驰于众目睽睽下说出了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语:“希恩兄,在此的诸位,我知道你们都说我雪驰主和,是个不择不扣的缩头乌龟,丢尽了绝境长城之人的脸面,早已没有了北境人的应有的血性。 可你们明白吗,我雪驰之所以这么做,也不过为了玉霞会有个安稳的未来,为了替后人打下一片可以萌荫的土地。 活了这么久,我深刻明白战争的可怕,一旦开始了,它将摧毁毫不留面的摧毁一切我们可见,不可见的东西,摧枯拉朽的碾碎一切,我畏惧它。 但这一次,我选择支持萧武兄,我愿意主战,因为雪驰更加明白,今日弗灭天能够欺人太甚,用如此之由诬陷我等谋逆帝国,企图一举拿下整个绝境长城,明日他就会有更多的借口,可以派出更加强大的军队,可以更加不留情面的将我们这些绝境长城的同胞屠戮于刀剑之下。 就算我们能够靠着赔钱各地而逃得过今日一劫,谁又能保证我们能躲得过下一劫呢,人性是贪婪的,在完全毁灭前是不可能收手的。 所以诸位,我多年的老朋友,我知道你们和我雪驰一样,归根结底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北境人,北境人是有血性的,是不会畏惧战争的,这一次我们与其输得不明不白,不如战的轰轰烈烈,我玉霞会绝不后退半步,我雪驰绝不后退半步,直至城破身亡,血染长袍!” 越说到后面,雪驰的神情越是夸张,情绪也越是激动,几乎到了手舞足蹈的地步。 通过这一番普普通通的几句话,主和派之首的雪驰毫无掩饰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将战,并且死战不休。 “雪驰会长,萧武族长,你们两人说的对,这些年来,我们无时无刻都在饱受着来自凛冬城的威胁,来自弗灭天的威胁,我们受够了,我们不甘一直生活于恐惧之中,我们会用鲜血与剑刃告诉弗灭天这个来自中土的大混蛋,北境人是不害怕战争的,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他也不可能实现那偌大的野心,也不可能成为北境人的王,北境人的王只能是北境人自己,而不是那些披着北境人之皮的外族,中土的混球!” 随着雪驰以激情演讲加以熏陶下,希恩与在座众人纷纷站了起来,同仇敌忾的大喊道。 这些年里,他们已经受够了来自凛冬城的苦难,已经受够了那般提心吊胆的日子。 这一日,号角将要吹响反击的时刻,战且战,安必安。 第七章:团结一心,歃血为盟 雪驰那出乎意料的表态震惊了在场的众人,无论是主和派的那些小帮派首领,还是主战的那些小帮派首领,都在这一刻清晰的感受到了来自弗灭天,来自凛冬城的凌凌恶意与难以见得的明日,颗颗不曾聚集在一起的心由此开始朝一点汇聚,既而于无声处归一,难以分离。 “雪驰会长,萧武族长,你们说的对,这些年来,我们这些幻想着和平的蠢蛋都只顾着一尘未变的当下,却完全忽视了来自凛冬城那无时无刻的威胁,完全忽视了来自弗灭天那无穷无尽的压迫,这一日,我们终于可以说那句话,我们受够了,我们不甘一直生活于没有明日的恐惧里,我们会用行为与手中的剑来告诉弗灭天这个来自中土的混蛋,北境人是不害怕战争,为了明日,北境人甘愿付出血的代价!” 雪驰表态完只过了瞬息,那些一直以他马首是瞻,不敢直面战争的主和派帮派首领纷纷站起,用一腔热血道出了颗颗沉寂的心。 这一刻,这些人心中再无对苟且偷生的幻想,所留所得,唯有于一战里牺牲自我的决然。 “没错,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们也要让弗灭天明白一件事,他是不可能实现野心的,他也不可能成为北境的王,北境的王,就只能是北境人自己,而不是那些披着北境人之皮的外族,从前是这样,如今也是一样!” 继主和派的那些小帮派首领表明心意后,主战派的小帮派首领自然也义不容辞的道出了与弗灭天决一死战的决心,丝毫不给自己留下退路。 这是大小帮派从未有过的团结时刻,当幻想被现实的长矛刺破,那么改变便会由此产生,于默然间成为那决定历史的进程,悄无声息。 “好,既然大家的意见是一样的,我也就放心了,这一次,我们不仅要战,更是要狠狠的战,不顾一切的战,我们要让弗灭天明白,他的野心不过是个可笑的笑话,北境人的未来只由北境人自己决定,谁要破了这条规矩,所有的北境人都将与之为敌!” 见得在场众人那热血沸腾的模样,希恩那威严的脸上总算是掠过一丝笑意,只见他从容的从座位上站起,扯了扯有些沙哑的喉咙,咆哮道,怒吼道,宛若一只壮年不再,雄心却丝毫未减的狮子,句句皆是惊天地泣鬼神的豪言。 话语渐落,希恩脸上的严肃突然变成了让人难以琢磨的表情,话语也是颇为神秘:“当然,身为多年的老朋友,我知道大伙能够做出这个决定已是颇为不易,在这里,我还可以给大伙准备一颗定心丸,想必大伙都一定很想知道那是什么。” “定心丸?院长大人可别卖关子了,大伙都快急死了,你就说说呗!” “就是,就是,都火烧眉毛了院长你咋还磨磨蹭蹭,你这是要急死大伙啊!” ...... 颇显神秘的话语缠绕于耳,众多小帮派首领在思索一阵后纷纷表示不解,唯有萧武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似乎猜到了那是什么。 果然,事不出萧武所料,就在众人心急如焚之时,希恩终于开口了:“定心丸就是一年前,我曾与那时尚未成为洛阳之主的南宫少主立下过一份誓约,我答应在绝境长城统一后奉他为北境之王,而他也会在绝境长城最为危难的时刻亲自率领洛阳铁骑,踏过寒风呼啸的冰原,来到这里,加入这场在冰原上的万军之战,为我们而战,共同驱逐弗灭天这个来自中土的混蛋!” “什么,洛阳的那个城主,他也敢来这里掺和我们与凛冬城之间的事情,这不是在捣乱是什么!” “就是,就是,我听说这个洛阳城主如今年纪不过十八,说到底就是个小孩子而已,就这样一个小孩子的话,院长你都信了,快清醒一点吧!” “不过我倒是听说这个洛阳城主还挺厉害的,据说他统一了洛阳,处决了叛乱的洛阳三长老,不知这条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 “吹的吧,谁知道是真是假呢,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跟那个叫风陌的洛阳将军有关,听说那个将军挺厉害的,据传还是神器持有者呢!” ...... 希恩此语不出则已,一出就令好不容易才稍稍寂静的会议厅瞬间变得喧哗起来,在场的众人无不表现出惊人的表情天赋,有人惊喜,有人震惊,有人疑惑,有人蒙蔽,唯独萧武神色不变,萧苍脸上露出了微微一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因为那个骄傲的蓝发少年,洛阳如今的主人,两人是见过的,是曾经有过交涉的,是于命运丝线的连接下曾触碰到一起的。 因此无论是萧武,还是萧苍,他们相信像这样南宫天这样年少便拥有猛虎之志的人,将会是未来值得信赖的盟友,极好的伙伴。 然而大厅却依旧喧哗,并未因两人心中所想也发生变化,反而突然间便开始吵闹了起来,众人分为两派,谁也不服谁,谁也相信对方说的话。 一时间,大厅氛围愈发紧张,局势也变得有些难以控制,朝着未知的方向疯狂进发。 就在这时,沉默的希恩终于开了口:“老朋友们,不要再吵了,我知道你们中的许多人都不相信这个所谓的洛阳少主能有实力改变我们当下所面临的困境,但我希恩却敢在这里告诉诸位,南宫少主我是见过的,也是我愿意相信的人,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随着希恩开口,沉寂的氛围总算是微微得以缓解,在场争吵不休的众人也是识相的闭上了嘴,齐声开口道:“还请院长在此一述,替我等愚昧之人解开心中之惑!” 对此,希恩只是微微一笑,那对饱含岁月沧桑的眼里闪过了幽幽光芒,仿佛回忆起了很多过去之事,片刻后才大方的开了口,丝毫不掩饰的说道:“老朋友,你们知道吗,在我第一次见到南宫少主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实力微弱,心智也并不成熟的孩子罢了,可就在短短数个月后,他便在我所举办的极寒之夜里力压绝境长城众多天之骄子,大放异彩,同时为我等老朽之辈展现出了远超于常人的可怕天赋与战斗本能。” “院长是不是对这位洛阳城主评价过高了,极寒之夜不是贵院每四年都举办的活动吗,虽说历年能得胜者成就都不菲,也不是池中之物,却未必能在过去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做到干预一城一地,不是我等不相信院长的眼光,只是单就如此怕是难以服众!” 希恩话语刚停,下方听完此语的众人便有了反驳,而且反驳的人数量还不少,足足有总人数的三分之一。 毕竟这等事情关乎重大,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尤其是对于南宫天这等年纪颇小,权威尚浅的青年来说,要让绝境长城这些活了不下四十载的老家伙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能改变一城的困境,又有几个人会真心实意的相信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疑潮,希恩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犹豫了片刻,这才做出决定,继续说道:“老朋友们,本来家丑是不外扬的,不过既然你们对于这件事情存在疑惑,我便将被我隐瞒下来的一件书院内部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诸位吧,反正玉雪城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玉雪书院再过几日或许也会成为一段腐朽的历史,再不说怕是没有了机会!” 微微一顿,希恩根本没有给在座众人说话的机会,又自顾自的说起来:“这届的极寒之夜对我希恩而言并不光彩,对书院而言也是一件极其糟糕的事,甚至成了我人生的一大耻辱,但为了整个绝境长城的未来,我不得不说,因为此次的极寒之夜发生了变故,进入的人似乎触发了某种机关,类似病毒的可怕物质于那片天地里传播而开,不少学生由此发生了可怕的变异,无数我泱泱北境的天之骄子惨死在了那一场变故里,真正从那一夜里活下来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萧家的萧苍,另一个则是南宫少主,也即是如今的洛阳城主,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嘶哑夹杂在最深的怒吼里,说出这番深藏于心的话时,希恩的心境也是如火山爆发般动荡万分,再也无法保持之前那般的冷静。 毕竟极寒之夜这件事情对于希恩,对于整个玉雪书院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几乎让书院没有了未来,受到动摇的可是百年的根基啊。 “贵院竟发生了这等秘事,还请院长节哀,不过这也不足以说明南宫少主能在这时站出来引领我们,他实在是太年轻了!” 听得如此变故,在此众人在表示默哀之际依旧不免反驳,不过反驳的人数却相比之前少了三分之一,希恩这番话成效实在明显。 扫视着那依旧反驳着自己的人,希恩并不恼怒,眼里却闪过了深深的悲哀,对于一座城,一片土地的悲哀。 只见他将源气聚集于腹内,用几乎咆哮的声音开口道:“老朋友们,为何你们就不能相信英雄出少年这句话呢,既然如此,我希恩在这里就把话给挑明了,就在去年凛冬,我最后一次见到了南宫少主,那时的他实力已然深不可测,连我都不敢保证能够完全战胜他,更别说是你们了。 要知道,如今的南宫少主只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而已,扪心自问,那时的你们会什么,成就了什么,可他在如此年轻的时候便拥有了这般强悍的实力,继承的又是镇北侯南宫昊大人的优秀血脉,这样的孩子未来又岂会是平庸之辈,可你们却为何要一而再,再也三的反驳我,有意思吗! 在这里,我希恩愿意用几十年来的名誉来向各位老朋友担保,洛阳现在的那位主人将是我们强大的盟友,他的实力还请诸位不必怀疑!” 眼中怀揣着极致的烈火,希恩以凌冽之光扫视着颇为吵扰的大厅,猛然站起,颇为失态的高声呵斥。 为了能让这些隶属于绝境长城的大小势力不再对南宫天的实力感到任何怀疑,他在这一刻撕下了向来温柔尔雅的面具,赌上的可是玉雪书院百年来所积攒的声誉以及所有的一切。 “院长何必如此呢,我们这些老朋友信了还不行吗,在此,我们也未我们的鼠目寸光与无知为院长与那位南宫少主表示道歉!” 雷霆般的咆哮终于停息,争吵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停,喧闹的大厅终于在一片哗然里渐渐恢复了寂静,所有对于南宫天的质疑,似乎就这样在寂静里消失了,再也没有一位人敢在这里质疑这位天才少年所拥有的可怕力量,因为谁也没有见过希恩如此失态的一面。 “老朋友们,如今是绝境长城最为艰难的时刻,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就越要相信盟友,相信自己,哪怕前路漫漫,我们也要去尽力的闯一闯,拼一拼,我想对大家说的也就这么多东西,现在,在这场也许会被后世铭记会议的最后一刻,我希恩恳请大家能够在会议结束后回到所在的位置,坚守岗位,为了绝境长城的未来,为了北境的未来,与逆贼弗灭天战至最后一刻,哪怕血流成河,亦然在所不惜!” 当可怕的寂静弥漫整个大厅,希恩于所有人的注视里用寥寥几言结束了这场决定绝境长城未来的会议,说的很是动容。 宣布闭会后,他凝视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从座位上站起,缓缓走入外面的风雪里,一切都是是那般的寂寥,又是那般的无奈。 可就在于会议里颇有决策权的玉霞会会长雪驰即将踏出大门时,一道惊人的声音却是从他口中蹦出:“希恩兄,今日一别,不知来日可否相见,在离开前,我代表玉箫会,愿意将全会上下积累的半数金币以及天地灵宝,疗伤圣药,铁甲兵矛一同赠与玉雪书院,作为战备之物!” 一时间,希恩懵了,大厅内的众人也懵了,每个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在这里的谁都没有想到,被称为商业“铁公鸡”的雪驰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散尽家财,只为最后的一战。 不过这件事情却又在情理之中,若是家园没了,钱财还有何用,兵矛还有何用,不过是些废纸,废铁罢了。 “好!” 直到数秒过去,众人这才从雪驰的话所带来的震惊中醒悟过来,纷纷喝彩,表达着内心的悸动之情。 更加令人动容的是,个个大小势力的帮助在这件事发生后停下了前行的步伐,静静站在大厅里,就连那些已经走入风雪的人,也匆匆赶回大体。 望着依旧坐于座位上的希恩,这些曾经与希恩有缘有仇的帮主们在见到所有人到齐后都不顾肉疼,至少拿出那半数底蕴,纷纷表态了起来。 “冰雪帮愿出十万金币,五百瓶疗伤圣药,长剑三百把,弓箭四千枚赠与雪书院,愿此战必胜!” “天狼帮,愿出八万金币,以及我帮中的镇帮之宝,三百把鬼狼弓弩,赠与萧家,愿此战必胜!” “地蛇帮,愿出四万金币,以及我帮中毒蛇杀手三百余名,赠与玉雪书院,愿此战必胜!” ...... 在这事关能够拥有未来的大事面前,各帮各派终于放下了大小恩怨,空前的团结一心,凝聚成一条绳子。 他们将为绝境长城而战,为北境而战,直至生命里的最后一滴血悄然流逝,躯壳化为疆土为止。 双关双城,将在这片名为绝境长城的土地上开始最后的逐鹿。 第八章:集结号令,硝烟将起 伴随着弗灭天于凛冬城广场上颁布征讨逆贼之说,希恩于玉雪城主府内做出相对应之策,一日时光又是匆匆而过,时间很快便来到了第二日午后。 这日午后天际几乎没有太阳,天色也有着灰蒙蒙的,凛冬城外偌大的冰原上却是出现了排排身穿黑甲的战士,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冰冷的雪地上,按照所属长官留下的指示,调整着所站位置,以此来形成一个整齐的阵列,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呼!呼!呼! 刺耳的呼啸声在这期间时断时续,阵阵寒风也是从一望无际的冰原深处横扫而来,带着纷飞而来的雪,一同拍打在这些战士们那张张历经沧桑,已经被寒风吹红的脸上,发出着呲呲的声响,听得有些让人揪心。 尽管被刺骨的寒风所吹拂,被寒冷的白雪所飘打,这些战士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发生任何微小的变化,他们依旧以从容的目光看着站在队伍最前方的那个男子,静静矗立在这片只有寒风而过,却无多少其他东西的雪地,宛若一尊尊木然的雕像,什么都无法改变他们。 只不过在长久的静默里,这些战士身上却总是若有若无的散发出着丝丝颇为殷红的无形气体,看似无形,实际却是有形,不过有些难以捕捉罢了。 这些气体不是别的,正是传说中的煞气,一种只有在历经无数血战,手握兵器间残留着难以数清的亡魂之人才能凝聚于身的东西,难以消除。 光从这点就不难看出,眼前这支站于雪地上看似毫无目的的军队并非寻常之军,而是一支历经无数血战的铁军,一支精锐之师。 否则的话,这些战士身上根本不可能凝聚出煞气这种东西,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丝,也不是寻常战士能够做到的。 “回弗灭天大人,铁羽军大军六千余人已经集结完毕,只待大人一声令下,这些战士便可跟随大人步伐,与大人一同横扫绝境长城的那些逆贼!” 当整齐的阵列终于形成,一个黑白头发交杂在一起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从浩浩荡荡的军队里缓缓走出,直到来到那个众人所注视的男子面前,他这才放下了身段,单膝跪地,无比恭敬的对着眼前之人汇报了军队的情况。 “做的好,雷浩,既然铁羽军全军已经集结完毕,只需等待冰原军的到来,便可出兵了,随我征套那群谋逆之贼了。” 听得如此汇报,弗灭天威严的脸上当即露出显而易见的笑意,眉毛也是微微绽开,以微笑的面容亲切的回应了眼前之人。 此次出兵征伐是他谋划已久的东西,在这足以改变历史的一刻即将到来之际,饶是以弗灭天百折不挠的心境,都难免感到难以形容的那种激动。 不过激动归激动,当瞥到雷浩没有自己的命令迟迟跪地不起后,弗灭天便收敛了脸上笑意,开口道:“我的雷浩将军啊,你是真是个死脑筋,难不成我不叫你你就不起来了吗,你可是我未来的大功臣啊,快点起身,地上寒冷,可不能冻坏了将军的膝盖,不然将军怎么随我杀敌呢!” 有了弗灭天的这番话,雷浩这才急忙从地上站起,拍了拍残留在膝盖处的雪花,继续看向弗灭天,却对膝盖传来的那般麻木显得熟视无睹。 片刻后,雷浩这才将目光从弗灭天身上转移向身后那一望无际的冰原,语气有些迫切:“弗灭天大人,属下斗胆一问,不知腾龙将军何时才能带领冰原军来到此处,属下和这些战士都已迫不及待想替大人解决那些逆贼,让大人能够顺利一统绝境长城,实现多年夙愿!” 听得雷浩一语,弗灭天脸上即刻露出了不满与满足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表情,显得颇为矛盾。 不过瞬息后,他便收敛了这两种转瞬而逝的表情,对着雷浩淡淡一笑,平静的应答道:“雷浩将军,凡事不可心急,既然我通知下去了是今日午后集结,午后并未完全过去,相信腾龙将军与他统领的冰原军战士离这里不远了,不妨我们再等等吧。” “大人所言极是!” 对于弗灭天的这个决定,雷浩自然不会反驳,当即开口应答,同时示意手下的铁羽军战士继续等待。 漫长的时间在这般等待间悄然而逝,数十分钟后,冰原尽头这才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一望无际的,这也只预示了一件事情腾龙带着他的数万冰原军,来了。 又过了数十分钟,在将冰原军全军安定后,一个身穿重恺,脸上有着数道显眼伤痕的大汉这才匆匆穿过铁羽军战士所组成的阵列,小跑着来到了弗灭天面前,单膝而跪,带着歉意的开口道:“弗灭天大人,对不起,属下带冰原军来晚了,让大人白白在这里受风吹雪打,心里实在惭愧万分!” “没事,腾龙将军,冰原军人数众多,整顿起来确实麻烦,你只不过稍微晚了十几分钟,本座还是可以理解的,不必放在心上。” 将跪倒的腾龙从地上扶起,弗灭天微微皱眉,停顿了一会后,这才冰冷的开了口。 就连语气也没有之前对雷浩说时的那般热情,从这点上不难看出,对于腾龙来晚之事,弗灭天内心其实还是有点生气的。 “多谢大人不责怪之恩,属下保证下次再也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恳请大人让我在战场上将功赎罪,报效大人!” 双手抱拳,在被弗灭天扶起,腾龙急忙恭敬的开了口,丝毫不敢反驳任何弗灭天所说的话。 紧接着,他却突然将目光凝视在了位于弗灭天身旁的雷浩身上,上下扫荡,那对黝黑的眼眸深处,尽是一种无法掩饰的阴暗之色。 因为就在来到此处的前一日里,身为铁羽军统领的雷浩故意三番五次来干扰他进行冰原军的集结工作,甚至为此不惜散播一些亦真亦假的消息,这才害的他好几次集结都是前功尽弃,浪费了不少功夫却一事无成。 正是如此过程导致了此刻的腾龙匆忙赶来却依旧没有赶上弗灭天规定的时间,可以说,是雷浩主导的一系列行为导致了他这次行为的失利。 被腾龙如此注视,雷浩早已反应了过来,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瞪大了眼,丝毫不惧的回看了过去,一点也没有惧怕腾龙的意味。 不过留存于雷浩眼里的目光却并非阴暗,而是冷嘲热讽,好似嘲笑腾龙平时与自己处处作对,现在遭了报应,就差拍手叫好。 两人隔空遥遥对峙的一幕明显被心思缜密的弗灭天尽收眼底,不过他在看完这些后没多说什么,故意将目光转向别处,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反正雷浩与腾龙间的明争暗斗也不是一时半会了,只要他们不做出背叛自己,背叛凛冬城的行为,弗灭天也不会在意的。 况且在弗灭天看来,这件事并非是件坏事,两人完全可以在这般交锋里得到提升,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在沉寂了数秒后,弗灭天还是开口打破了周围渐渐紧张的气氛,他那威严的目光在这一刻从腾龙与雷浩身上一扫而过,似乎是让两人停手。 被弗灭天的这道目光扫过,正在暗自较劲的两人脸色皆是一沉,然而事情已经到了第一地步,颇有上头的两人却谁都不想停手,想要把这一较量进行到底,有一方落败才肯主动罢休。 见得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弗灭天的脸上浮现于肉眼可见的不悦,不过他依旧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再度开口道:“够了,雷浩,腾龙,在这里请你们收回自己各自的那点小心思,接下来我要说正事了,谁要是再这样便是我弗灭天!” 弗灭天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雷浩与腾龙又不是傻子,自然在第一时间立刻收回了咄咄逼人的目光,不再注视对方,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弗灭天面前,齐声道:“属下不敢,愿洗耳恭听!” 这一过程的发生显得极为默契,甚至达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好似腾龙与雷浩间的交锋更本不存在一样。 尽管在平时,两人都互相厌恶对方,类似今日的较量也不在少数,多少是各自流了血这才肯罢休的。 但在弗灭天面前,无论是腾龙,还是雷浩,两人都能在极短的时间里进行配合,直接把自己代入好下属这一身份里,完全不敢造次。 毕竟弗灭天声名赫赫,玩去哪是个从血与火中杀出,统一大半个绝境长城,能与镇北侯南宫昊斗的不分胜负的狠人,这样的人若是真的发怒,腾龙与雷浩自知单凭自己这点实力还是惹不起,自然不敢做出逾越身份的事情。 见得面前两人服软,弗灭天阴沉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道出事关这次征伐的有关事宜。 属于绝境长城的战争,也将在这一刻后真正开启。 第九章:雪飘雪舞,大战将至 “好,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此次作战的计划,这次作战,我打算用分割式作战的战术,在大战开始后,我会亲自率领两千铁羽军,四千冰原军,带着雷豹,巴塞两位将军,以最快速度解决天门望的那群逆贼,而雷浩将军,腾龙将军,你们的任务是统领手下军队,替本尊守住玉雪城前往天门望的两条要道,切不可让玉雪城援军来到天门望,坏了本座的大事,明白了吗!” 示意雷浩与腾龙来到身旁,弗灭天指了指冰原尽头那通往玉雪城的两条路,用一种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话语吩咐道。 整个过程里,弗灭天都显得极其从容与自信,颇有一番军事大家的风范,仿佛每一行每一语都已然胸有成竹,尚在谋划阶段便足以成事。 这倒也不是弗灭天装模作样,而是在数十年的寂静中,世人只知晓弗灭天是凛冬城主,却不自主的忽略了他的另一个身份,著名战略军事家。 远在天元帝国初建时,弗灭天就已是除了弗雷特外最为显赫的常胜将军,是被号称帝国之星的存在。 熟读兵书的他极其熟悉地形,军队以及敌手的性格,总能做出出其不意的安排,让军队于不可能间出现,给予对手沉重的打击。 正因如此特点,发生在弗灭天手上手上的以少胜多战役并不少,数量显得极其可观,甚至超过了身为帝国之主的弗雷特。 虽说在当年被放逐到凛冬城后,弗灭天不得以结束了军旅生涯,开启了作为凛冬城主的生活,考虑起了政治与开拓这两件影响人生的大事。 但他却在几十年内从未懈怠对于兵法的专研,时刻提醒自己要学习新的内容,甚至模仿作为对手的南宫昊所用的战术,做到与时俱进。 弗灭天所为的这一切无非是为了又朝一日自己能够重新统帅三军,重回中土大陆,让那些曾瞧不起自己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况且在这些年里,凛冬城与洛阳间大大小小的摩擦自然是不计其数的,弗灭天与南宫昊兵刃相见的次数也不在少数。 如此秣兵历马,令弗灭天的军事造诣相比当年而言不减反增,已然到了一种全新的境界,放眼整个北境也是罕有敌手。 有了如此精明的统帅,玉雪城与天门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怕是要难过了,能否熬到洛阳铁骑到来的一日尚且难说。 “明白了,弗灭天大人,我等定会不辱使命,完成大人留下的嘱托!” 弗灭天吩咐完一切后,腾龙与雷浩当即双手抱拳,语气是同样的坚定与不容改变,正如那颗颗决然的心。 两人深刻的明白一点,弗灭天才是铁羽军与冰原军真正意义上的统领,而自己不过是名义上的一个将军罢了,说白了就是个高级的打工仔。 “明白就好,起来吧,两位将军,切要按照本座定下的计划开始部署吧,不可私自行动,否则就按军规处置,绝不留情!” 对着雷浩与腾龙分别点了点头,弗灭天微笑的开口道,话语也是显得有些轻描淡写。 见得两人再次确认,他这才转身看向天门望所在的方向,眼中忽而凶光四起,嘴角却是微微上扬,有些洋洋得意之感。 自起身后,心惊胆战的腾龙与雷浩也是匆匆来到了铁羽军与冰原军面前,清点起了扣除弗灭天要统领的军队后剩余的战士,接而进行列队。 片刻后,两人便率领自己的军队兵分两路,朝玉雪城的方向赶去,瞬息便已消失在了无尽的冰原深处。 瞥了一眼雷浩与腾龙远去的方向,弗灭天这才转过身子,看向那些依旧站在雪地上的战士,高声喊道:“铁羽军与冰原军的战士们,随我出击!” 命令下达后,弗灭天当即调动起了周身剑气,操控着那把跟随了几十年,斩杀不知多少仇敌的利刃,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天门望的方向飞去。 至于矗立于冰原上的那些铁羽军与冰原军的战士,则是在巴塞与雷豹这两位副统领的率领下有序的行动了起来,紧紧跟随着弗灭天远去的步伐。 绝境之战,终于在这一刻正式打响。 ...... 与此同时,颇为相似的一幕也是出现在了玉雪城与天门望内,集结军队,号令三军在希恩与萧武两人的统领下显得有条不紊。 不过与弗灭天不同的是,玉雪城与天门望两处更多的军队却依旧镇守于城中,修筑着防御措施,而非奔冰原,去冰原深处与敌人决一死战。 天门望那高耸入云的城楼上,把把雕刻着狼头的弓弩被架在城墙各处,散发着点点刺眼的寒芒,显然皆是不凡之物。 这些弓弩乃是天狼帮献出的镇帮之器,鬼狼弓弩,每把都是颇为老道的匠师苦心专研,费了不少功夫才做出来的精品,威力自然大得惊人。 个个如同投石车般的巨大器具也在众多将士的齐心协力下被摆在了天门望的城楼,尚未启动便已让人感觉那是足以开山劈路的大杀器。 这些巨大器械则是来自另一个帮派的镇帮之物,名为流星坠地,号称砸出的东西有着流星般可怕的威力,也是不凡。 ...... 玉雪城的城楼上,却是堆积着无数药物以及天地灵宝,源源不断被放于城楼各处,提供给即将在城上作战的战士,维系城楼防御。 把把弯刀状的兵刃也是经过玉霞会一些有名商人之手被发放给城楼上的战士,基本已经到了人手一把的地步。 从兵刃的锋冷色泽上就显而易见,每把兵器都是锋锐无比的上乘之作,可不是那些粗制滥造的普通兵器能够相比的。 单是这一点,便可看出玉霞会的财力有多么的庞大,也从侧面反应了雪驰对于这一点的决心。 就连还在玉雪书院里就读的学生,也在这时脱下了穿戴已久的校服,穿上了冰冷的铁甲,从容的加入了守城战士的行列。 从那张张面色决然却又有些颇显稚嫩的脸上不难看出,这些跟随希恩已久的学生已然有了为书院未来而献出生命的巨大觉悟。 ...... 在玉雪城与天门望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道道守城防线终于在弗灭天大军来临前被构成而成,他们抢的了防守的先机,却也错失了进攻的机会。 虽然从战略上来看,萧家与玉雪书院选择的都是主战,但主战并不是代表着主动出击,这也足以在两人的布置上看出一二。 毕竟希恩,萧苍皆明白一个明面上的到底,他们的实力与底蕴和弗灭天相比,终究是有所差距的,在此前提下,与之正面决死一战几乎等于飞蛾扑火,只有被动防御,于防御间隙找到敌人的懈怠处,才有机会抓取那存于不可能间的一线生机。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最好的进攻同样也可以是防守,这是亘古便留下的道理,能够将其转换的,只取决于对阵双方的实力差距。 望着眼前那些忙碌无比的战士,站在玉雪城城楼处的希恩突兀的从怀中掏出了形似阵盘的东西,在看了一眼后,他却又脸色凝重的放回怀中。 因为那个形似阵盘的东西是当年玉雪书院第一位院长从冰雪之路中获取的传承之一,据传能够构建出一道足以囊括整个玉雪城的传奇大阵。 那道大阵名为极寒七杀阵,光从名字便足以定出制造他的人在此阵里布下的东西有多么可怕,其主人留下的介绍也是说明了这一切。 在短短的数字里,大阵主简易的阐述了极寒七杀阵的作用,它能够调动起方圆百里内的所有极寒之气,形成冰雪之幕,诛杀一切企图突破它的人。 不过玉雪书院的第一位院长在发现极寒七杀阵的阵盘时,这个阵盘就已破碎不堪,使用后随时可能坏掉,变成无用的废品,甚至化为粉末。 饶是有着这般禁忌,却也无法阻止这个阵盘成了玉雪书院最大的底蕴之一,作为院长信物,传了一代又一代,直到今日,依旧在传。 毕竟这可是曾跟随极寒之主的东西,拥有剑圣实力的绝世强者留下的哪样东西不能逆天地,别说是改变一场小小的战争,就算是改变帝国的兴衰都不会是无稽之谈,只要用得好,如今帝国谁能将其阻挡,哪怕弗雷特也是不行。 可现在,希恩竟将这个阵盘拿出,足以见得这次战役已经关乎玉雪书院的存亡,他不得不这么做,也只有这么做才可以。 不过不到最后一刻,希恩自然是不会启动极寒七杀阵的,不想将如此重要的院长信物用在自己的手上,而非继续传承下去。 因为在希恩看来,极寒七杀阵不过只是最后的手段罢了,况且就算动用了极寒七杀阵,也未必能够挡得住弗灭天的大军多久,还不如存于手上,威胁着可能到来的强敌,也比用了好。 这一日,漫天雪飘飘,长城乱之始,烽烟起绝境,巨剑破苍空。 第十章:天门城外,激荡之势 自冰原军与雪衣军这两支号称凛冬精锐的铁师汇聚于冰原上不过过去了一日时间,偌大的冰原那已然足以瞥见一切的尽头,钢铁巨兽所在位置的不远处,便响起了成片成片的军靴踩地之音,密密麻麻且又整齐统一,让听者胆寒,让见者畏惧。 为了防止洛阳方面可能发生的任何变故,能够尽早实现一统绝境长城的野心,胜负常胜将军之名的弗灭天竟让跟随自己的军队顾不得休息,以最快速度行军,自天明走至天黑,始终保持着可怕的行动力,这才将数日日程在一日内走完,于这个不可能出现的时间点从赶到了天门望城外。 虽然这般赶路会加速疲惫的产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铁羽军与冰原军战士登临城楼时能够发挥出的战斗力,不过此刻的弗灭天似乎并不担心这点。 在他看来,哪怕自己所带的支疲倦之师,却依旧是多年训练才锻炼出的铁军,完全不是驻守在天门望上的那群虾兵蟹将能够匹敌的。 这便是拥有实力者与生俱来的自信,在这样的人看来,于绝对实力面前,一切东西都不过是虚妄之物罢了,根本不堪一击。 “弗灭天大人,铁羽军两千余人,冰原军四千余人均已集结完毕,那些从军路上掉队的人也基本赶了上来,还请大人发布进一步的指示!” 见得最后一名冰原军战士踉踉跄跄的越过漫漫冰原,站在了所应站的那个位置上,身为铁羽军副统领的雷豹这才来到弗灭天身旁,语气里尽是恭敬之情。 “做的不错,诸位将士们赶路许久,想来一定是倍感疲惫,传我号令,自可此起全军原地修整,自由活动,等天黑后随我攻城!” 用锋锐的目光扫视了一遍身后那浩浩荡荡的军队,将每位战士脸上流露的疲惫之情都收入眼底后,微微吸一口气寒气的弗灭天当即面色从容的开了口,对着身旁的雷豹嘱咐了两句。 反正已经在如此时段里便来到了天门望门口,相较此前计划已是提前了不知多少,这般条件下多花一个时辰休憩与少一个时辰休憩并不碍事,只有尽快恢复手下士兵的战力才是当务之急,是此刻弗灭天所关心的事情。 况且在提前到来后,弗灭天很快便发现天门望城楼各处布满了散发着幽光的怪状弓弩,还有具具如小山丘般的庞然大物,已然为了应对自己做出了不少的防御措施,并不可能是一下子就能攻下来的,要打的将是一场辛苦卓绝的工程战役。 若是将攻城的时间推迟至天黑之后,无论是散发着幽光的怪状弓弩,还是小山丘般的庞然大物,两者在夜幕的掩映下准度明显相较于白日会下降许多,如此一来便能在兵不血刃的情形下降低不少攻城难度,减少攻城损失,此举又是何乐而不为呢? “明白了,弗灭天大人,军令我会替你下达!” 将一手放置于胸口处,听完弗灭天嘱咐的雷豹当即神色恭敬的应答了一句,接而没入身后浩然大军里,将军令传至各军正副队长之手,以实现军令全军知的目的,完成弗灭天所下达的任务。 片刻后,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便在全军各处爆发而出,每位得知了如此消息的战士无不扫去了脸上因飞速行军而留下的阴霾,个个喜悦万分,有的甚至激动到手舞足蹈,纷纷放松了全身绷紧的那些细胞,让疲惫的身心得到一丝的喘息之时。 一时间,这支于行军时保持着高度纪律性,高度统治力的凛冬铁师便完全松懈了下来,以极快的速度在悄无声息里恢复着战力,为接下来辛苦卓绝,也许连命都会搭上去的天门望一战做出最后的准备。 日渐西坠,时间匆然,黄昏已然在消无声息里渐渐逼近这片寒冷的土地,如同昨日那般寻常无比,也与明日一样的不起眼。 在黄昏到来之际,无数有说有笑的凛冬城战士当即不顾四面扑来的阵阵寒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瘫坐在了雪地上,几个围在一团,不辞辛苦的扫去了面前之雪,在苍茫冰原的尽头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坑坑洼洼的空地,似乎在准备着什么,目光里尽是一种期盼之情。 直到几位身着军士之服的队长匆匆走过,留下了几句吩咐,这些围在一起的战士这才从怀中拿出随身携带的食物,大口朵颐的食用了起来,个个都仿佛饿狼转世,吃的那叫一个不留情面,狼吞虎咽之姿态比比皆是。 更有甚者更是从不知哪里掏出了几根木根,以灵气为引,生起了火堆,烘烤着什么,一时引得其余众人阵阵喧闹,纷纷投去了羡慕的眼光。 对此,自立于众人之前的弗灭天倒也没有说什么,他依旧双手伏背,站姿挺然,目光凝视着天门望那高耸入云的城楼,打量着万年玄冰所铸就的那道鬼斧神工般的城墙,眼里火电闪烁,依旧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凛冬一方,已然于悄无声息间做好了天门一战的所有准备,可怕的战争也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硝烟将起,大战将至。 可笑的是天门望城楼上众多负责守城的萧家军战士对于这近在咫尺的危机丝毫没有反应,依旧睁大了眼扫视着城楼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敌人已然兵临城下,随时都可能出现在面前,发动那已然不可避免的战争。 很快,又近乎半个时辰过去了,天已是微微黑彻,笼罩一切的夜色也即将到来,撕开那大战前的最后一张帷幕,让血流在这片平静的土地上。 直到这一刻,一名城楼上视力颇为奇特的萧家军队长这才于无意间瞥见了城外一望无际的黑点,意识到了事情的部队,当即匆忙奔向萧武办公的那间房内,脸色苍白无光,话语也是显得有些不太自然:“萧武族长,不好了,属下发现凛冬城大军已然兵临城下,随时都可能发起进攻!” “什么,凛冬城大军这么快就来了,没道理啊,这里到凛冬城明明有着数日的路程,怎么会这么快,不行,我得要亲自去看看。” 闻声,萧武那历经峥嵘岁月,略显沧桑的脸顿时就阴暗了下来,手更是摸了摸下巴处那片苍白的胡子,颇为无力的自语道。 话语未落,他便匆忙从坐了许久的位置上起身,飞速迈出房间,在那名萧家军队长的带领下,行走于通道内,朝着高耸入云的城楼飞奔而去。 于萧武现存的认知里,凛冬城大军哪怕不吃不喝,最早达到的时间也是明日午后,完全不应该是现在便已到了城外,还在如此消无声息的情况下。 哪怕奔走于通道之际,思考了许久的萧武依旧怎么也想不通这个问题,依旧不明白这件事为何会出现的如此突然,使得一切都超出了自己原本的规划,打乱了自己的所有部署,将看似完备的都叫成了一锅烂粥。 毕竟凛冬城大军此次的行军路线是萧武挤破头都想不出来的,弗灭天的决心与这位军事大师高超的军事艺术更是被萧武完全忽视,这般过程所导致的这般结果其实也并不意外,正如一句古话而言,乱棍打死老师傅,超乎常理的决策又岂是常理之人所能预见的? 只是如此一来,重担就到了萧武的肩上,他必须做出取舍,重新完全部署,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天门望的防御能力再提高一个等级,方是上策。 有了想法后,萧武当即在脑海里演示了一遍又一遍的器具选择,这才从大小帮派贡献的所有器具里跳出了好几样,定下了具体方案。 想清楚一切后,微微松了一口气的萧武自然是没有了犹豫,飞速走完了通道,很快便登临了城楼。 登临城楼,首先映入萧武眼帘的,依旧是萧家军与那些来自不同帮派,却怀揣着一颗保卫家园之心的人士一起忙碌的身影。 尽管残酷的战争迫在眉睫,敌人就在脚下,但在真正的开战前,这些人会用每分每秒的时间来修筑守城工事,完善天门望城楼的防御体系。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这场守城战役的胜利,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丝,也是不容忽视的,也是弥补珍贵的。 就连常年居住在天门望的居民,无论是富家子弟,还是平民,他们都在这一刻放下了身份,放下了昔日恩怨,自发踏上城楼,加入了守城工事建造的队伍里,成为其中默默无闻的一员。 唇亡齿寒,若是连家园都失去了,那剩下的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只见在所有人共同的努力下,把把守城利器安装于城墙各处,个个远程兵器被尽可能安排在适合的位置,捆捆兵器则是被搬到了战士身边,一切都显得这般的井然有序,尽管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下个明天到来的一刻。 如此景象令萧武不禁有所动容,然而他知道,真正的战斗即将开始,时间并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天门一战,即将开启。 第十一章:黑云压成,大厦将倾 走过拥挤的人群,亲切的与众多萧家子弟与天门望有志之士打完招呼后,登临城楼的萧武总算是屹立在高耸的城墙边,扫视着城外的一切。 在那名视力异于常人的萧家军队长指点下,全力凝视的萧武很快便注意到了城下那近在咫尺却容易被人忽视的众多黑点,将一切尽收眼底。 见到凛冬城大军的数目竟是如此之多后,饶是以萧武的定力,也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自语道:“没想到弗灭天为了对付我这个小小的天门望,竟是派出了如此之多的军队,这倒也算是看得起我萧武,这是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得消这般盛情相却,但愿骨头不会散架吧!” 说着,说着,正扫视着凛冬城大军的萧武突然感觉到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仿佛自己被一种冰冷的目光盯上了一般,那种目光里尽是肃杀之气。 抖了抖有些不安的身体,萧武急忙以同样的目光回视之,这才看到了众多黑点最前方的那个颇为隐蔽的黑点,那道目光显然是来自他的。 见此,萧武脸色顿时阴沉了许多,面容上更有多了雪一般的苍白,微语道:“本以为这般大军来对付我萧武便已经是全力以赴了,没想到连作为凛冬城城主的弗灭天竟也亲自前来了,看来弗灭天对天门望是志在必得,奈何我萧家子弟萌受这片土地的照顾,有着守土之责,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番话出于萧武对自己这方的评价,怎么听都觉得是他老了,怯战了,却不知正是他深知一点,这才说出的较为中肯的评价。 萧武明白,虽说凛冬城的冰原军与铁羽军均是北境有着凶名赫赫的铁军,军队与个人的战斗力放眼整个北境都是极其强悍的存在。 但光是这一点,根本不会让他感到任何畏惧,也别说发出如此感慨与做下这般长长别人之气,灭自己威风的评价。 因为他所在的天门望,有着一道九十多米的高耸城墙作为倚靠,是为天泽之险,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地。 九十多米,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对于弗灭天这般实力通天的强者来说,这道城墙不过形同虚设,只需花费极少的时间,便可将其逾越。 然而对于由大部分玄级士兵以及少部分地级士兵组成的凛冬城军队来说,这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是一条天阙,简直是要了这些战士的老命。 就算是徒手让这些凛冬城战士去攀爬九十米的那种普通城墙,他们也要耗费数分钟才能办到,期间更是付出一定的代价。 可这一幕放在战场上,瞬息时间里出现的伤亡将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更别说久战造成的损失,那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简单且不夸张的说,爬墙者若有三千,上墙者恐怕不过寥寥数百,这边极好的形容了这般城墙的恐怖之处。 更何况天门望的那道九十米城墙可不是普通城墙,这道城墙不仅由天然冰雪所铸,更是因某种原因的存在而牢不可破,足以用永不损怀四字来形容,可见其坚固的程度超越了多少所谓的堡垒。 来到墙前,纵使以弗灭天这般绝代强者凝聚源气的全力一击,都不见得撼动这道城墙的分毫,犹如石入大海,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因此对于来到此地的凛冬城大军来说,自己所面对的选择有且仅有一个,那便是倚靠着可能存在的外物爬上这座通天大物,与城楼上之人背水一战。 去爬一座由冰雪所铸就的绝世城墙,与爬一座普通城墙可不是一个概念的东西,那般难度是天差地别的,所花费的时间也要相差数倍。 如此看来,城下凛冬城大军人数虽多,但真正能爬过城墙,登上城楼却没有几人,在登上城楼后能发挥出的战斗力更是少的可伶。 这一战,光以城墙为凭,天门望便占据了难以想象的庞大优势,这也是萧武在此最大的依托。 可这一切美好的愿望伴随着的弗灭天出现却已烟消云散,因为万千大军想要进入天门望,除了城墙这条不归路外,其实还有一条捷径,一条直通城楼之路,那条路名为城门。 若是放在平时,城门所独有的构建城池内外,起到联系的作用绝对胜过城墙的守护作用,是一座城得以发展的关键。 然而到了现在这般的战争时刻,只要底下的城门一开,城墙再高也不过虚设罢了,又有何用,又如何抵挡浩浩荡荡的凛冬城大军呢,又如何起的到天险的作用呢,不过自欺欺人的东西。 所以事到如今,弗灭天能否杀出重围,突破城墙,顺利打开城门,成为了这场天门望之战鹿死谁手的关键一点。 奈何弗灭天实力通天,纵使放眼整个天门望,又有几人能够拦得住他呢,又有什么能阻止的了他,这一点,萧武自己都没有答案。 毕竟在帝京之战爆发前,弗灭天的实力就已达到了剑王后期的恐怖境界,是名副其实的北境第二人,仅次于作为镇北侯,拥有神器的南宫昊。 现如今又是一年时间匆容而过,弗灭天的实力定然再次得以精进,变得更为深不可测,也因南宫昊败亡而在北境之内无敌手,至少如今是这样的。 哪怕依托地形与军队的优势,又凭借城楼之险,萧武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在弗灭天手中走过数十个回合,跟别说战胜他,守护天门望了。 届时守城之战打响,弗灭天完全可以依托强大的实力为后盾,以所带铁军抗住城上攻势,独自打开城门,让大军进入城中,再进行最后一战。 若事情真的走到了这一步,萧家即将面临的可不是一场守城之战,而是一场兵刃对兵刃,军队与军队的城内死战。 这种血战凭借的可是军队战力,对萧家来说,这将会形成十分不利于自身的局面,也是萧武费尽心思想要避免的东西。 因为就算是放眼整个北境来说,冰原军与铁羽军都是战斗力排名十分靠前的两支军队,再加上有着弗灭天本人的亲自领导,气势定然无穷,真要死战单靠萧家军与那些大小帮派人士恐怕一点胜算都不会存在。 毕竟冰原军排行北境前六,已是北境不折不扣的精锐军团,铁羽军却是除了洛阳的雪衣卫外,整个北境排名第二的铁军,其之战斗力,自然不言而喻,不敢说以一敌百,也不吹嘘所以一抵十,以一抵五总还是可以的。 如此看来,虽说萧家军与众多帮派人士在人数上微微领先,但论战力的话,只有四个字作为结论,那便是天门已危! ...... 同样的时间里,冰原的另一个方向上,由雷浩与腾龙这两位凛冬城军队统领所率领的军团在弗灭天抵达天门望不久后便到达了各自的目的地,两条通往玉雪城道路的关隘处。 到达目的地后,数量庞大的冰原军战士与铁羽军战士在雷浩与腾龙两人的各自指挥下不顾休憩,以极高效率开始从各自携带的材料中挑选出批批可以耐得住严寒的宝贵材料,集结众人之力,共同筑建着足以将两条要道彻底封死的巨型堡垒。 与跟随弗灭天直达天门望的凛冬城大军不同,雷浩与腾龙接到的任务并非拿命去死战,而是以垒为依进行密不透风的防守。 弗灭天这般安排为的就是拖住玉雪城军队的步伐,阻止他们援助天门望的计划,以此达到头尾难顾的效果,让天门望成为一座孤城,为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来将它攻克,进而把计划推倒下一个阶段里。 即使纵观弗灭天的整个计划,这都是相当关键的一步,在这步后,待到天门望城破时,弗灭天会派遣雷豹与巴塞两人一同镇守已然被自己夺下的天门望,本尊却是来到此处,接手雷浩与腾龙这双支军队提前布下的军队,汇师一处,共同拿下玉雪城,以达到一统整个绝境长城的最终目的。 如此计划进行放在此刻来看,也不可谓不精,指定它的弗灭天完全抓住了敌人的每一个软肋,将一切可能出现的形式都都考虑在了其中。 显然,过去的一年时间里,这个军事天赋鼎然的常胜将军除了疗伤生息,也是将整个绝境长城的局势乃至地形都分析的一清二楚。 今日安排,正是弗灭天许久以来处心积虑,苦心谋划的结果,是以水滴,终让石穿。 只要没有太大的变数,在这套精密计划的瞬息推行下,天门望必亡,玉雪城必破,两者都将在极短的时间里发生常人无法想象的变化。 那时,弗灭天地,一统绝境,北境之内,谁敢称王。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双关双城之战也在这般紧张的气氛中拉开了属于他们的帷幕,而来自洛阳的寒风,却在悄无声息间开始酝酿了起来。 第十二章:夜已深彻,人亦疲倦 天于夜幕降临之际开始沉沦于最深的黑暗,无边无际的天幕各处染上了片片漆黑的斑点,自黄昏短暂而逝,匆匆而过后,漫天的暗便已彻底统治了这片北方的土地,如同个个调皮的精灵,从不知哪里倾巢而出,流连于天门望城楼的每段地方,让夜的黑泽慢慢充斥这座即将迎来血战的古老城池,直至每块疆土都沦陷方可罢休。 望着愈渐幽暗的天空,望着即将被黑夜笼罩的大地,萧武一人脸色担忧的站在天门望城楼的最高处,他用复杂的目光扫视着个个于寒风吹拂下魏然矗立的战士,撕扯着颇为沙哑的喉咙,大声吼道:“萧家军的战士们,如今已经到了天门望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在你们背后的,是千千万万黎明百姓,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父老乡亲,在这里,我以萧家族长的身份命令你们每个人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敌人就在我们脚下的不远处,一旦他们有所行动,一定要在第一时间点燃烽火,告诉兄弟们,殊死一战的时间到了,明白了吗!” “是,萧武城主,我等将士定然不辱使命,守护天门望至最后一刻,守护身后的家乡,守护一个个父老乡亲,至死方休!” 萧武决然的话语刚落,震天动地的吼声当即从每个战士的口中迸发而出,透过漆黑的夜色,穿过呼啸的寒风,很快便传回了他的耳畔,清晰可见。 在这天门望殊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每个驻守在其上的战士都明白今夜是他们一生中最难熬的一个夜,也是这座城百年历史里最难熬的夜,它将决定一群人的生死,也将决定一个家族的兴衰,是萧家能否在这片驻守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土地上继续留存的关键一战。 正因如此,即使夜色磅礴,即使寒风呼啸,每位守城将士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宛若尊尊不动如山的雕像,站于自己应战的岗位上,等待着那场死战的来临,等待着这决定人生一刻的来临,不死不悔,一战方休。 漫长的等待由此开始,半个时辰的时间悄然而逝,可在空气中弥漫的除了呼啸的风声外,别的什么都没有,而那风声似乎不会停息般,时断时续。 等待似乎看不到尽头,谁也不知道城外驻足已久的凛冬城大军到底在干什么,他们到底将在何时,从何地发起那急剧毁灭性的致命一击。 就这样,在极度的神经紧绷与久远的惊心胆颤中,抵抗已久的困意渐渐涌上了无数萧家军战士的心头,再也无法压制,唯有接受一条途径。 原本白日修筑守城工程就已令这些饱含热情的战士感到十分疲惫,如今又在幽暗的夜色里绷紧了这么久的神经,更是令这些战士感到心力憔悴,每分每秒都变得度日如年,仿佛只要眼睛一闭,就会彻底的睡去,哪怕再也醒不过来,也是无妨。 若非迎面吹拂而来的阵阵寒风实在吹得骨头都感到刺痛,城楼上的萧家军战士恐怕早已不是昏昏欲睡,而是真正的倒头睡去了,并且还是打呼噜打的最响,耳边放鞭炮都醒不过来的那种。 他们实在是太累了,早已超越了身体的极限,就连精神都恍惚的不能再恍惚了。 “萧家军的战士们,都打起精神来,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熬过了今晚,机会的主动权必然掌握在我们的手上,凛冬城大军行军如此之快,是不可能步步为营的,他们所带的粮草应该只够他们坚持一天,如今已是消耗完了,可我们驻守城内,有着无穷无尽的补给,加油,熬过今夜!” 见得手底下的这帮战士每个都显露出一副昏昏入睡的样子,凝视了夜色良久的萧武难免叹息一二,他这才扯了扯喉咙,高声吼道,说出那激励人心的话语,乞求这些话语能给战士们带来一点点精神上的慰藉,让这个夜过去的快一点。 可现实的效果却总是不尽如人意,每当萧武扯着喉咙,以源气入吼震醒三军,这些疲惫的战士都只能短暂的苏醒片刻,片刻后便再复之前的那般状态,根本无法从骨子里带来的疲惫中调节过来,每块骨头都仿佛酥了一般的柔软,完全不受控制。 时间长了,就连萧武自己都感觉到了苦苦折磨着每位萧家军战士的那种疲惫,眼皮也是一直跟着打转,时合时闭,说不出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萧武明白,纵使自己实力超然,却依旧无法避免这般最深的疲惫,那岁月流逝万千后留下的残渣,已让这副历经百战的躯壳不再那么完美。 他终是老了,在新时代即将到来前,已然无法抹去旧时代的烙印了。 呼! 随着夜已渐深,城楼上呼啸的寒风时断时续,吹得挂在城墙各处的火把时暗时灭,使得昏暗消沉的火光渐渐消失于漆黑的夜里,朦胧的星辰划破大片黑云,悬挂于高耸的天空,更深的夜终于在苦熬里来临了,然而静谧也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成为在城楼上那个唯一的基调。 一切都是那般的静悄悄,悄无声息,却也掩饰了危险即将到来的信号。 最深的静谧里,时间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噼啪噼啪的声响突然出现在了天门望外的雪地各处,阵阵袭来,轻而浓密,仿佛万千虫蚁过境。 可这些轻微而密集的声响却并未吸引城楼各处那个个昏昏欲睡的萧家军,就连萧家军为首的萧武也因过度疲劳而出现了精神恍惚的状况,一直以体内源气全心身的对抗着,导致没有发现这近在咫尺的一幕。 猎物出动了,猎人却已放弃了警觉,由此导致的结果便是两者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让这一战的主导权终于定了下来。 碰!碰!碰! 随着时间的点滴流逝,细微的声响已然被渐渐放大了数倍,由万千蝼蚁过境之音化为军履踏过雪地所发出的浓音,一声盖过一声,连绵不绝,源源不断,仿佛夹杂着气吞山河之势,回荡在天门望城楼的各处,是那般清晰,又是那般的震耳欲聋,吸引着人的注意。 “这声音是军履踏地的声音,怎么会刚上来就这么响,有点没道理啊?” 被回荡于耳畔的这般声响所惊醒,微微睁开双眼的萧武满是疑惑的自问道。 此刻的他神识尚未清醒,四肢依旧无力,唯有骨子里散发出的那种酥麻稍微缓解了一些,由心而生的疲惫倒也少了许多。 突然间,神识又清醒了不少的萧武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竟因疲惫而睡去了,大感不妙的他急忙揉了揉眼睛,看向那城楼下的漆黑里,寻找着迫使自己心惊胆战的那种声音到底来自何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一望,便让无数穿着铁甲,匍匐前进的凛冬城战士映入了萧武的眼眸,是那般清晰,又是那般刺眼。 借着漆黑夜色与呼啸寒风所形成的天然掩护,在军事造诣上成就鼎然的弗灭天已于不知何时发起了进攻,指挥着大军前行。 看得如此景象后,萧武那黝黑的眼眸几乎跳出有些苍老的眼眶,整个人更是从最初的懵懂里反应了过来,赶忙将自身源气聚于口中,发出了一声足以让整个天门望都能听得到的怒吼:“萧家军的战士们,快醒醒,敌人已经开始进攻了,准备反击,守住这片属于我们的土地!” “什么,敌军进攻了,醒醒,快拿起武器,保卫天门望!” 在萧武的这一吼下,昏昏欲睡的萧家军战士终于被惊醒了,他们急忙从周身城楼各处挖取大把白雪,抹在通红的脸上,唤醒昏睡的神识。 做完这些后,这些疲惫的战士这才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以最快速度寻找着敌人所在的位置,准备启动那些准备已久守城设施,对靠近这座城的敌人发起第一轮反击,将他们阻拦在天门望的城下,无法继续推进。 “冰原军,铁羽军,听我号令,全军起身,随我冲锋,准备攻城!” 同样是听到了萧武的那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与凛冬城大军一同匍匐前行的弗灭天当即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佩剑,指着天门望城门所在的方向,发起了进攻的号令。 随着这声怒吼传遍三军,万千凛冬城战士与弗灭天一同站起,他们踏着冰冷的雪,拔剑而冲,冲向那被夜色笼罩下的天门望。 顿时间,寂静的冰原各处冰雪飞扬,嘶哑的吼声惊天动地,来自凛冬城的两支军队如同汹涌的黑潮,席卷而出,浩浩荡荡,势不可挡。 “萧家军的战士们,保卫家园的时候到了,用我们手上的武器,让敌人之血染尽这片他们不该企指的土地,启动流星坠地!” 扫视着如同黑潮般势不可挡的凛冬城大军,尽管被弄得措不及防,先机尽丧,萧武还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精准的判断,下达了守城命令。 伴随着这道命令的下达,紧接而来的,将会是一场惨烈的攻守城战,让血红之花,绽放于沉寂之土。 第十二章:人尽有时,夜色不改 猛虎自沉睡之后苏醒时发出的咆哮往往惊天动地的,随着自萧武口中的这道铁令传出,每位萧家军战士都在顷刻的时间里从不知所措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竭力克制着那种让全身无力的那种疲惫,将自身状态调节到所能保持状态的最好。 调节完身体后,只见这些疲惫的战士手忙脚乱的飞奔到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守城器具身旁,紧咬着牙,用那双被寒风冷雪长时间吹拂而冻僵的手,使出全身力气,争分夺秒去启动这些在原定计划里早该启动的守城武器。 轰!轰!轰! 按钮被娴熟的摁下,铁球被迅速的装入,当古老齿轮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扭动时,声声轰响自然是接连不断的传出,震荡着这片天地。 与那划破黑幕的火光一同的,还有颗颗巨大的铁球,它们自数百米的高空处破空而下,如同颗颗坠落的流星,砸向那些处于冲锋中的凛冬城军队。 这一刻,来自流星坠地的力量被这灿烂的景象展现的淋漓精致,向凛冬城大军宣告着来自流星帮的嘶吼与怒火。 “全军听令,分散整型,保持稳定速度前行,停下者杀无赦!” 自冲天火光划破天际的那一刻,冲在凛冬城大军最前面的铁羽军副统领雷豹将军便已从这般景象里反应了过来,当即以吼声示警,下达了相应的军令。 奈何人多自然免不了嘈杂,他的声音很快就被身后那一望无际的凛冬城战士所发出的怒吼与咆哮淹没,融入漆黑的夜色,仿佛没有存在过一样。 正因没有听到雷豹提前下达的军令,冲在队伍最前方的凛冬城战士在发现通天火光时已然身不由己,无法停下冲锋的身影了,眼眸深处饱含着恐惧之情,所能做的唯有凝视着死亡降临在自己的身份。 并非这些战士不想要挣扎,只是他们无法挣扎,无论是谁胆敢放缓冲锋速度,身后的军队就会在惯性的作用下鱼贯而上,将他们推倒在地,踩着他们破碎的身体继续前行,直到城破的那一刻或是身亡的那时方可停止。 上了这条船,便已没有了后路,除了获得荣誉,留给这些凛冬城战士的只有冰冷的死亡。 面对同样是死亡的唯一结局,这些血性尚在的凛冬城战士又岂是徒手等死之辈,他们明白自己以与其死的无比窝囊,不如死的轰轰烈烈,留下一段让人得以铭记的美名,如果这一战能赢的话。 更何况在错失先机后,由守城神器流星坠地所发射的铁球大多都会在巨大推力的作用下会打在凛冬城军队的后方,只要这些冲在前面的凛冬城战士不做出停下来这般取死之道,依旧是有很大几率能躲开这一波攻击的。 所以万千军队面对天门望这般恐怖的反比,竟无一人选择后撤,反而更为疯狂的发起了攻击,仿佛受伤的野兽,流血只会激发可怕的兽性。 碰!碰!碰! 只见天地六合内沉雷声络绎不绝,颗颗“流星”自极高之处落下,重重砸在了冰原各处,砸的雪地寂静不在,雪尘四起,发出着属于大地的哀嚎。 然而与漫天而飞雪尘一同的,却还有与团团殷红的血气,仿佛日出之时留给这片天地的绯红,格外的刺入人心,让人难以忘记。 那是不幸被“流星”砸中的凛冬城战士化为血雾所留下的痕迹,印证着他们曾来过这世间,只不过终结于这场战役罢了。 这一刻,浓郁的血腥味血雾里弥漫而开,散入大地各处,充斥着这片冰冷的土地,宣告着百年和平离去的讯息。 流血之战,再次打响。 “给我冲啊!杀尽天门望里的这群宰种,让弗灭天大人一统绝境长城,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顺着阵阵冰冷刺骨的寒风,弥漫在空气里的血腥味被处于冲锋状态下的凛冬城战士大口大口的呼入,呼出的却是为取得胜利而留下的句句宣言。 然而来自血的味道却并没有让这些战士感到任何源于本能的畏惧,反而最大程度上激发起了他们身体里潜藏的野性,使得这场可怕的冲锋变得愈发势不可挡,仿佛天地间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将这群近乎疯狂的人拦下,除了死亡。 见到如此壮观的一幕后,身居三军后方,起到督战作用的弗灭天也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胜利者所独有的灿烂笑意。 在漫天暮色的掩映下,只见手持利刃的他缓缓朝火光冲天的天门望走去,每一步尽显着无比的肆意,一路走来尽是从容不迫的飒爽。 然而在这般情况下,以弗灭天绝代北境的强悍实力,其实他完全可以在“流星”到来的前一刻运用九幽剑气,将这些“流星”从空中击落,或者借用巧力改变它们的轨迹,以此来使得军队得以规避,最大程度的减少人数的锐减。 但弗灭天并没有选择这么做,此刻的他反而希望来自天门望的第一波攻势能够更加猛烈一血,让更多的鲜血流出,让更多的战士死去。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唤醒隐藏在铁羽军与冰原军战士体内的那颗颗尚未结果的种子,让这些战士获得更强的力量,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做好铺垫。 更何况第一波流星坠地看似威力绝天,效果恐惧,却也不过纸包老虎罢了,是根本经不起烈火猛烤的。 这主要还得归罪于萧武统领的萧家军因极度的疲惫而错过了先机,使得凛冬城大军在悄无声息间提前来到了流星坠地等大型守城器具最近的射程内,使得这些华丽的攻势实际上给凛冬城大军造成的伤亡可能连一百之数都没有,这般微小的损失又有什么值得弗灭天担忧的呢。 “流星坠地,继续保持,天狼弩,破天弩,绝地弩等众弩都给我射,狠狠的射,尽一切可能别让凛冬城大军接近城门,用死力守住城门!” 见得流星坠地这道坚固的防线声势浩大却收获甚微,指挥这场战役的萧武心在滴血,面孔也是铁青了不少,唯有声音是极度的愤怒。 然而就在这般情景下,萧武却还是尽可能的保持自身镇定,让头脑处于一种冷静的思考里,而非被怒火所操纵,让自己做出可能后悔的事情。 毕竟在如此境地下,萧武唯一能做的不过亡羊补牢,背水一战,尽可能发挥守城器具的所带来的优势,来阻止凛冬城大军抵达最后的那道防线,将城下之人依旧拦在城下,不给他们任何可以靠近城门的机会。 至于其他的那些东西,就只能交给上天了,萧武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力。 随着萧武一声令下,各种各样的怪状弓弩在萧家军战士以及大小各帮派人士的娴熟操作下,于极短时间里被添上了支支致命的利箭。 可当这些战士准备用弩瞄准城下的敌军时,一个更大的难题当即困扰了城上的守城将士,使得他们握住弩柄的手迟迟不能放下。 那笼罩在冰原上的夜色,此刻竟成为了守城将士的最大敌人,它将凛冬城大军藏在了夜幕下,杜绝了一切妄图窥测的可能。 若是这般场景放在平时的时候,就算是隔着如此之远的距离,守在天门望城楼上的萧家军战士想要用手中弓弩射杀这些进攻城门的凛冬城大军,即使应对起来也会相当的费力,但也不是不能做到的事情。 可现在外面的夜色漆黑无比,成为了最好的遮蔽物,在这些萧家军战士的眼里,有的只是无尽的黑,铺天盖地的黑。 黑幕的映照下,这些战士根本不知道城下敌人到底在何处,更别提瞄准开弩了,射杀贼寇,将敌人拦下门外了。 然而战场之上时不我待,硝烟既然已经吹起,便没有时间容许萧家军战士继续思考,继续于最深的黑夜里寻找着自己的目的所在。 只见漆黑一片里,万千弓弩于第一时间被拉开,发出着吱吱嘎嘎的声音,仿佛那是死神降临前留下的最后预兆,刺耳却可怕。 下一瞬,无数利箭便是铺天盖地而出,如同一张巨大的箭网从天而降,没入黑暗的冰原上,消失于漫漫夜色。 嘶! 伴随着锋锐的箭雨降下,只听得兵器与利箭对碰的声音间连不断,于冰原各处络绎不绝的响起,却不知这些声音到底来自何处。 见得这一幕,萧武当即意识到夜色对萧家军战士使用弓弩造成了极其致命的影响,倍感无可奈何的同时,也只能任凭额头处冷汗直流,不禁绕起了头发,试试这般作为可否打开心灵的一扇天窗。 奈何就是这般绕动里,纵使无数白发坠落于地,思考起这个问题的萧武也没有得到想要得到的答案,他陷入了困顿。 毕竟夜色降临是自然规律,白昼升起离此刻尚有一段时间,萧武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又如何能逆转天地? 就这样,在萧武满满的无奈中,一轮又一轮长箭以极快的速度消耗着,化为漫天的箭雨,攻向凛冬城大军可能存在的地方。 当然,这般乱攻自然也收获不到意料之外的结果,被弓弩射出这些长箭如同萧武意料般,大多命中是冰冷的雪地,而非入侵的外敌。 就算是恰好有那么一批长箭得以天时地利人和,能够射向凛冬城战士,却也因过于稀疏而无法达到应有的效果,被凛冬城战士拦下,实在可惜。 毕竟这次入侵天门望的可是凛冬城的冰原军与铁羽军,两支在整个北境都有着凶名赫赫的精锐之师。 光是说人员构成,组成这两支精锐之师的战士多数也有玄级实力,少数铁羽军战士更是有着恐怖的地级战力。 面对区区几支寥寥无无的长箭,这般精锐之师的战士又岂会手无缚鸡之力,任凭这些长箭宰割自己的生命而不加以反抗呢? 只是这样一来,萧武苦心准备的弓弩大阵所能达到的效果也因夜色的关系而大大打上了折扣,取得效果只比流星坠地微微好了一点。 防御似乎已然失利,等待天门望的又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第十三章:举步维艰,受困之势 见到自己于战前苦心准备的弓弩大阵与流星坠地均是难以见效,站于城楼上督战的萧武几乎是目眦尽裂的,整个人更是进入了一种恍然的状态里。 片刻过后,好不容易才微微恢复了一些心境的他这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对着苍天自语了起来:“该死,没想在弗灭天这个老家伙的指挥下,冰原军与铁羽军这两支军队竟然如此剽悍,发挥出了这般强大的力量与这般无畏的决心,还进行如此针对性的战略部署,是我萧武失算了啊,看来此次弗灭天征伐我天门望下了苦功夫啊,天门望可真是凶多吉少了,难道这就是我萧家最后的宿命吗,难道我萧家真的是命该如此吗!” 苦涩的话语自城楼上荡漾而开,直到这时,倍感苦恼的萧武脑海里这才开始浮现出那个在北境曾能掣肘弗灭天,让弗灭天头等不已的男人,以及其手下那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传奇之军。 若非那场震惊整个帝国的帝京之变突然出现,若非那个被称为北境第一人的南宫昊凋零在了那片遥远的中土之地,若非那支名为雪衣军的传奇之军全军覆没于那血红的一役里,天门望又何至于走到如此地步,北境也不会遭此劫难。 这一切竟还是绕不开那场发生于帝都的内乱,绕不开那权力清洗后留下的残局,绕不开那几个曾力镇帝国的人。 可世间哪有如此之多的若非,神州哪有如此之多的若非,就算是曾经站于神州之巅的那几个人,他们同样失去了很多,同样面临了许多无奈,同样饱受着心之璀璨,却拼尽全力都无法逆转时间,重置因果,博得想要博得的一切。 因为时间与因果这两条法则,便是一切法则里至高无上的存在,能与之相提并论的,恐怕也只有生死两字。 当然,这一切不过萧武内心片刻所想,作为萧家掌权者,天门望城主,在内心悄无声息的哀嚎了一番后,萧武还是克制住了渐渐奔溃的心境,用尽可能从容的话语对着城楼上已然丧失信心的萧家军吩咐道:“前两波攻势继续不计代价的维持,待到凛冬城大军兵临城下之际,就按照原定计划开启火墙攻势,让弗灭天看看我给他准备的意料之外的惊喜,好好在我天门望这里喝上一壶!” 随着萧武这番命令的下达,不少原本操控弓弩与流星坠地的萧家军战士纷纷放弃了手上工作,他们起身进入身后那放置补给的临时仓库里,合力搬出了根根巨大的滚木,然后用一种练习了不知多少遍的手法将层层润滑的油飞快涂在这些巨木各处,刷的巨木油光发亮。 一时间,大大小小的巨型滚木占据了大半天门望城楼上的空间,既格外引人注目,却也成为了萧家军战士心中稳住心神的最后一张底牌。 驻足于城楼上的这些战士明白,如此这般引人注目的巨型滚木却也是天门望最后一波守城防线的根本所在,是极其关键的东西。 只要这些巨型滚木还在这里,火墙攻势就能够得以实施,它将成为萧武逆转战局的唯一办法,也是守住天门望城墙所做出的的最后一次努力。 天门之外,红艳如花,天门之战,在夜色的掩映下进入了白热化的第二阶段,战局即将焦灼。 同样是在这般时间节点里,玉雪城的玉雪书院内,兼顾着书院院长与玉雪城主两大身份的希恩已然面色沉重的坐于会议大厅内的主人座位上,扫视着厅内众人,不知该要言语点什么,却显得颇为咬牙切齿。 在希恩的这般扫视下,个个能够在玉雪城内翻云覆雨的大人物纷纷出现在了这双颇为锋锐的眼内,就连玉霞会会长雪驰赫然在其中,面容显得颇为严肃,完全少了平日里的那种沉稳。 不过对于雪驰的表态,不少人都选择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也即是希恩的对立面,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弄得面红耳赤,很不愉悦。 从这般阵型上来看,不难猜出正聚集在这里玉雪城大人物都因商量着某件大事件而发生着扯皮,哪怕作为领导人物的希恩也难以定下此事。 在争了好一会后,有些气踹细细的希恩这才再次扫视面露苦色的众人,当即皱了皱眉,话语也同样有些沉重:“诸位,请容许我在强调一遍,根据前线传来的密报,我们的宿敌凛冬城主弗灭天正率领一支多达六千人的精锐之师全力攻打天门望,企图将天门望归其领土之下!” “希恩院长,不用在强调了,这份秘报大伙可都看过,否则就不能站在这里跟你老人家争成这般难堪的模样了。” 听得此语,反对方为首的那位老者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用一种相对平和的声音应答了希恩的提出。 强忍着一口气,希恩用怒目注视着那位回答自己所言的老者,竭力克制着内心的怒吼,开口道:“那么既然大伙都知道这件事,难不成作为萧家的盟友,身处玉雪城的我们所能做的只能窝在这里无能为力吗,难不成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天门望沦陷吗,难不成我们只能等着消灭了萧家的弗灭天来毁灭我们吗,唇亡齿寒这点不可能没人不懂,我希恩在这里恳请再帮一帮我,再帮一帮天门望吧!” 说着,说着,希恩手上的青筋显得格外,脸上也已因无法克制愤怒而几近扭曲,完全再也无法使得内心平静下来,几乎要被怒火所吞噬。 “并非我等不知何为唇亡齿寒,只是院长大人也应该知道守在那里的是什么,若是院长一意孤行的话,我等可以死,在场的众人也可以为了故乡而丢到性命,只是这座城里的无数黎民百姓又该如何呢,我们不能抛弃他们啊,所以我们根本没有选择,不是吗,希恩院长!” 以同样决然的目光回视着希恩,老者紧咬着牙,几乎以怒吼的姿态吼出了心中所想的一切,咆哮道。 早在弗灭天抵达天门望不出一个时辰的时间,身处玉雪书院的众人就已经通过不少渠道打听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并且验证了消息的准确性。 为了防止天门望孤军作战,无法抵御弗灭天大军局面的出现,得知消息的希恩率领在场众人,亲自带着玉雪城大军奔上了支援天门望的道路,以求夹击之势,来重创弗灭天以及其所带领的冰原军与铁羽军,解天门望之围,把局势重新拉回正轨。 可令希恩与在场众人完全没想到的是,等待玉雪城大军的是两座分别镇守于两条要道处的巨型钢铁堡垒以及堡垒内更多的冰原军与铁羽军。 而镇守这两个堡垒的更是弗灭天手下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铁羽军大统帅雷浩与冰原军大统帅腾龙,两位极其棘手的人物。 就这般,一场惨烈的攻垒之战没有出乎意料的爆发了,可数个时辰持续血战的结果却是以希恩身带众人灰溜溜的撤回玉雪城收场。 这一战里,希恩所带的玉雪城大军不仅损军惨重,更是折了好几个在玉雪书院任教的教师,几位实力强大的元丹期强者。 之所以如此损失依旧换来不堪的战果,倒也不是希恩所带的玉雪城大军战斗力比腾龙手下的冰原军与雷浩手下的铁羽军弱上一线。 只是因为这是一场攻垒之战,希恩与玉雪城大军面临的除了那两支能与之匹敌的强劲之敌,还有那座有着十几米高,难以跨越的巨型堡垒。 十几米的堡垒看起来并非很高,但却也能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住希恩所带领的军队的手脚,让他们从势均力敌的情况变成尽处劣势的一方。 这样一来,就算能攻下两座巨型堡垒其中的任何一座,以希恩手下的军队人数,起码也要损伤十分之七八,更不提战力损耗多少。 那样的话,玉雪城又能拿什么东西来对抗弗灭天呢,空荡荡的城,还是空荡荡的人? 所以这才出现了发生在玉雪城内的扯皮,才让希恩不得不暂且放下了援助天门望的计划,召开这场紧急会议,尽管他还处于极其愤怒的状态下。 “既然老朋友你都这么说了,我希恩身为城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求求诸位在想一想有没有万全之策,最后的挣扎一下吧!” 老者之语句句入心,掂量再三的希恩也只能如此的选择了再次退步,开口道,看看能否从大家口中听到万全之策,报下天门望这个重要的盟友。 被希恩这么一说,在场不少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众人便运转起了平日里灵活的脑袋,开始分析起两座巨型堡垒所处的地理位置,地形,以及能否可能进行绕开的可能性,使得原本激烈的争论会变成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为两座城的未来博取着最后可能存在的机会。 奈何数十分钟过去后,原本喧闹的会议室却变得无比静默,里面的每个人纷纷面面相觑,或是凝视着坐于对面之人,谁都不知在说什么 因为在经过全面的分析后,会议室内的众人发现了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他们发现两座巨型堡垒驻足位置皆是要道的咽喉之地,完全没有偏倚,根本不可能存在一条能够绕开的路。 此刻,通往天门望的咽喉已被弗灭天提前布局所,除了正面强攻外,希恩根本已是没有无路可走。 扫视着突然沉默的会议厅,早已料如此局面的希恩只是无奈的叹息着,他的面色愈发凝重,片刻后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放弃天门望。 这样的选择是煎熬的,是无奈的,然而希恩却根本没得选,弗灭天在布局之初便已堵死了他的所有路,他根本就是无路可走,只能这般做。 这一战,天门望输了先机,玉雪城输了先机,局势已呈现出一边倒的倾向,留给希恩只有举步维艰四个无奈的字。 第十五章:火墙攻势,强攻受阻 搜!搜!搜! 在此刻天门望这座已然成为孤城的城市处,冲天火光连绵不绝,密集箭雨笼罩大地,轰响与爆炸同在,死亡与鲜血共同洗礼着这座城的土地。 随着弓弩所用的各种利箭与流星坠地所专用的铁球等守城器具的“子弹”开始的迅速消耗,几乎到了供不应求的情况下,能够阻挡冰原军与铁羽军冲锋的远程防御变得愈发薄弱,所能起到的效果自然是渺茫了许多,难以呈现出开始时的那般大展神威。 只见漫天夜幕的掩映下,已有不少冰原军战士与铁羽军战士带着满身鲜血突破了来自城上的恐怖火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来到了天门望的城墙下。 面对着高耸入云的城楼,他们当即高举起挂在手中的盾牌,阻挡着来自高空射下的长箭,掩护身后战友的到来,清理出一片安全的区域。 “启动弗灭天大人之前定下的云梯计划,所有将士都给我冲,谁也退后就按军法处置,决不轻饶!” 当越来越多的冰原军战士与铁羽军战士在天门望的城楼下汇聚时,作为两支军队目前最高指挥官的雷豹当即根据弗灭天之前定下的攻城策略,下达了新一轮的攻城指令,语气里尽是肃杀之意。 随着雷豹这轮军令的落下,不少被盾牌兵保护着的凛冬城战士急忙解开事先就捆绑在身上的黄级纳戒,咬开手指一处,将血滴入纳戒内,接而从里面取出把把高耸入云的攻城云梯,冒着被箭雨射杀的危险,靠着众人合力将之迅速的架在了冰墙上。 “突击队准备跟我一起冲,在冲上城门后,按照弗灭天大人之前布置的计划,不顾一切去打开天门望的城门,明白了吗,无畏的凛冬城战士们!” “明白了,雷豹将军,我们将随你与弗灭天大人赴汤蹈火,直至生命最后尽头方才罢休!” 攻城云梯架设进行的十分顺利,满意的点了点头的雷豹又对着齐聚于他身旁的众多军队队长下了新的攻城指令,让他们吩咐下去。 紧接着,他便亲自出征,与数千冰原军战士,铁羽军战士一同卸下身上重物,仅带着一个挂在手上的盾牌与一把被咬在嘴中的弯刃,便直至登上了直达城楼的攻城云梯,开始了不及损失的发起了猛烈的攻城。 “不好,凛冬城大军想要通过这些攻城云梯冲上来,萧家军战士听令,发动火墙攻势,全力摧毁攻城云梯,阻止敌军登城,要快!” 当把把云梯破空而上,架在天门望的城楼各处时,作为天门望守城总指挥的萧武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当即沉声应答,做出了应对措施。 为了不让弗灭天的计划实施的太过顺利,萧武竟是直接启动了作为天门望最后防线的火墙攻势,俨然摆出了一副城人与共的姿态。 千算万算,萧武万万没想到,弗灭天在借着夜色暗袭天门望后,竟还会有如此大动作,用如此大手笔,直接给攻城军队配备如此数量的黄级纳戒用于攻城云梯的装载,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要知道,纳戒对于目前的天元帝国来说还是最为稀有的资源之一,尤其是作为战略资源这一点上,弗灭天所为基本是前无古人之壮举。 哪怕最为垃圾的黄级纳戒,这种体积足足有背包之大,难以携带,容量也不大的低级纳戒,也不见得除了弗灭天之外的任何一个天元帝国领主能拿出来作为军备物资使用,然后作为奇招用在一场战争里,这是超乎所有人想象的事情。 纵使如今的帝国之主弗罗调动皇室多年储备,恐怕也不可能有这般手笔,更别说每个纳戒里配上造价昂贵的攻城云梯,简直就是富到令人发指。 不过弗灭天能做到这步,倒也并非凛冬城底蕴丰富,归根溯源,这批纳戒与攻城云梯其实也完全不属于凛冬城,它们是弗灭天作为凛冬城主来到绝境长城后偶然一次机会里得到的, 那时,在一批去往烈焰城进行商贸交易商队的检举下,弗灭天从一座废弃在天元帝国外的洞穴中发现了千年前,属于北昭帝时代曾被兽族大军所放置在此的攻城秘宝,这才有了如今奇招尽出的局面。 当然,那批商队自然是永远留在了那处洞穴内,为自己天真的行为付出了血的代价,永远都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的名字。 自意外得到了这批珍贵的攻城器具后,几乎喜到癫狂的弗灭天不仅将其视为珍藏已久的宝贝,更是舍不得动用其中的任何一样。 就连与南宫昊数年的交战期间,在进发帝京参与帝京之变时,他都没有将其拿出,亦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消息。 不过为了这次事关整个绝境长城一统的战争,弗灭天也不顾的这么多了,自然是什么底牌都用上,拼尽全力去谋划这个珍贵的位置。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若能统一整个绝境长城,这般代价对于弗灭天来说是值得的,更高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更何况那些死去的凛冬城战士身上的纳戒大多可以回收,也不能说是浪费,顶多就算是底牌暴露了而已。 那么弗灭天真正动用的代价便小了许多,完全在他的可接受范围内。 只是如此一来,天门望就真正危险了,有了攻城云梯加持的冰原军战士与铁羽军战士爬上城墙的速度比没有云梯时可不止快了一个档次,那将是天差地囊之别,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再怎么说这些负责攻城的凛冬城战士也有着至少玄级的实力,他们在体力,迅捷度,力量等方面都不是常人所企及的。 就拿跑一百米这件事来说,常人也许要近乎十几秒,然而对于这些拥有灵气的战士来说,这个过程只需要五六秒的时间,很是行云流水。 这便是灵气带给人的增益,而拥有如此增益的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军队,可见其有多么恐怖,已然从最初的量变变为了一种可怕的质变。 面对如此可怕的一支攻城军队,天门望众人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在萧武的指挥下背水一战罢了,大概率也只能接受那不可避免的命运。 因此当萧武发布了新的守城命令后,天门望城楼上的众多萧家军战士也即刻从突然架在城楼各处的攻城云梯这点上知晓了事态的严重性。 火烧眉毛的他们那敢有所耽误,当即默契的合作了起来,一人负责点燃巨型滚木,数人合力将之抬起,把他从城楼上推下。 轰! 顿时间,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巨型滚木宛若根根燃起地狱烈焰的死神之木,以飞快的速度冲出了天门望的城楼,在声声巨响里和不少攻城云梯碰撞在了一起,凭借其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其相碰的攻城云梯撞翻在地,引起城楼下面一片轰动,火光顿时四起,场面很是壮美。 啊!啊!啊! 随着攻城云梯坠落,无数惨叫声从正在其上攀爬的冰原军战士与铁羽军战士口中传出,络绎不绝,好似永远都无法停下,直到滚木完全用完的那一刻或许才能有所收敛。 这些被火墙攻势所阻挡的凛冬城战士确实也是倒了大霉,他们要么被巨型滚木砸中,当场砸死,或是燃成火人,直接下坠,要么与攻城云梯一同被砸在坚硬的冰原上,摔了个粉身碎骨,留下一地鲜血和一个没有人形的尸体在地上。 至于凛冬城军队的伤亡,也从这一刻开始以直线趋势飞速上升,上升的幅度大的惊人,若是统计起来连弗灭天怕是也要心痛万分。 毫不夸张的说,纵使前两波守城器具加起来所造成的伤亡也不及火墙攻势刚开始时带来凛冬城大军的恐怖损失与对这支军队气势带来的巨大影响。 哪怕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英勇万分的雷豹本人,铁羽军副统领,他也在巨型滚木的逼迫下无奈的下达了后撤的指令。 为了顺利后撤,雷豹更是放弃了攀爬的那架云梯,在空中时更是被守城的萧家军战士一箭射中,这才灰溜溜的撤回了天门望城门外的凛冬城攻城军队里,算了捡回了一条小命。 然而随着雷豹本人的乘风而去,铩羽而归,搞的如此灰头土脸,城下凛冬城大军的士气再度掉落冰点,每个战士脸上尽是不悦之色。 “真是气煞我也,这些燃着火的滚木实在碍事,一下子就破坏了我们这么多攻城云梯,这可如何让我向弗灭天大人交代啊!” 不顾肉体上传来的阵阵阵痛,站于天门望城下凛冬城大军内的雷豹一把拔出了射在手臂上的那支长箭,对着天际怒气冲冲的大吼道。 在他那黝黑而浑浊的眼里,映射着无数躺在冰原各处凛冬城战士的尸骸以及那架架破碎成渣渣的攻城云梯,显得格外刺眼。 然而这破败的一切无疑告诉了雷豹一件事情,自己指挥下的第一次攻城完全失败了,输得彻彻底底。 “雷豹将军,稍安勿躁,别那么大火气嘛,毕竟天门望那群老东西不是饭桶,咋们这第一步,第二步都已经进行的如此顺利,第三步出了点小问题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再说了,相信弗灭天大人已然意识到了您老人家现在的处境,他已经很快就会出手了,安心一点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铠甲的中年男子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来到了雷豹身旁,微笑的劝解道,语气里却尽是挖苦之情,显然没安好心。 “巴塞,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难道你没看到我凛冬城多少男儿死在了这些滚木的攻势下吗,难道你没看到多少珍贵的攻城云梯被这些该死的滚木摧毁的一干二净吗,不想死的话给我滚一边去,别来烦我,别来看我雷豹的笑话,要指责我,你还没有资格!” 狠狠的瞥了一眼身旁笑里藏刀的巴塞,又扫视了一圈那些惨死在巨型滚木下的凛冬城战士与无数破碎不堪的攻城云梯,本就瞥了一肚子气的雷豹可以说是气炸了,当即指着巴塞的鼻子,当着三军的面,恶狠狠的威胁道,好似一头愤怒到发疯的公牛,谁敢惹他,他就顶谁。 “雷豹,记住你现在的模样,本来我是想来助你一臂之力的,现在我不打算这么做了,还有,到时候你千万别为了现在的行为而后悔了!” 被雷豹当着三军的面高声怒斥,这般凌辱,巴塞感觉自己的面子一下子就丢的一干二净,只留下冷冷一哼,便朝着大军的另一边走去,很是生气。 与此同时,一枚扭曲的种子已然在这个睚眦必报之人的心中被种下了,在它盛开之际,那个嘲笑他的人会付出一辈子都或许无法想象的代价。 “快点滚吧,混球巴塞,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助,你也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不然的话我会替弗灭天大人给你个难忘的教训的!” 凝视着巴塞离开时留下的背影,仍在气头上的雷豹依旧不忘再怒斥一顿,这才肯罢休。 说出这一段话后,他当即感觉解气了不少,那发热的头脑也是渐渐平息了下来。 雷豹明白,站端已起,接下来便会是更为艰苦的作战,他依旧会成为第一个冲锋的人,哪怕身死亦不罢休。 第十六章:尘封剑出,幽光已至 令人失去理智的愤怒往往是出现时快到难以遏制,但其结束同样的消失的令人措不及防。 从极致的愤怒里回过神来后,头脑已然恢复清明的雷豹当即收敛了之前那使得自己震荡的心境,扫视起了此刻众人所在的环境,那黝黑的眼里散发出锐利如鹰的幽光。 幽光所过之处,一切具体化的东西都尽数映入雷豹的脑海,只见他思索片刻,这才做出决定,开口道:“众将士听令,所有人都保持高度戒备,随时防止敌人箭雨的袭来,任何时刻都不要掉以轻心!” 闻言,城下的众多凛冬城战士当即心神微微一颤,那双双握紧盾牌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加重了一分,透过盾牌间缝隙的眼却是始终注视着天门望那火炽的城墙,仿佛那是迷离光景所在,让人留恋往返,就连身为此战总指挥的雷豹也不例外。 可就在众人奇异万千的注视里,天门望城墙上的那道道引人注目的炽红却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仿佛那是恒古留下的瑰宝,印刻在不化之雪的骨子里,与其一同诞生,也将一同毁灭。 然而在场众人却无一人以为事实会是如此,他们都是这场战役的见证人与参与者,已然经历的一切让这些战士明白道道炽红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的亘古瑰宝,也没有一点诗情画意的韵味蕴含在其中。 所谓宏大壮丽的,不过燃火巨木留给这道城墙的巨大伤痕,一眼便已让人倍觉触目惊心,看久了更只能用叹而观止四字形容。 如此情况下,虽然不少耐热性能极好的攻城云梯可以无视醒目的红,再次架在滚烫的城墙上,但灼热的高温却成了阻碍凛冬城大军再次攻城的最大阻碍,让城下战士动弹不得。 此刻这些战士所能做的,只是在漫长的等待里让城墙自然冷却下来,恢复之前那般寒冷。 这样的行为看似简单,也没有任何需要技术,能力的地方,却免不了极长的时间进行消磨。 然而在战场上,每分每秒都意味着局势瞬息万变,任何人都不免将头颅拴在裤腰带上,谁也无法保证自己能活着迎接下一瞬的到来。 正是如此,此刻留给雷豹的是一个明摆在台面上,却使得雷豹又不得不迎接的难题。 雷豹的选择,自然是 而这种情况的出现,才是萧武设计火墙计划的真正寓意,用炽热的城墙来争取守城的时间,以此来调动所有的火力,歼灭那些被围困在城下,进退两难的凛冬城的军队。 此刻在天门望外的弗灭天,也是在漫天的火光里见到了滚木横扫攻城云梯的那一幕,他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冷冷的言语道:“萧武,你别嘚瑟,要不是本座无法出手,你所要守护的天门望早就亡了,岂会用如此下策,让本座麾下的凛冬城大军遭到如此惨重的损失,实在是该死啊!” 话语间,黑色的剑气从不受控制的从弗灭天的身上暴射而出,震开了那些飘向他的白雪,若非作为凛冬城城主多年,让得弗灭天能自暴怒之下依旧保持理智,此刻,恐怕他早已控制不住,身先士卒,冲上天门望的城楼,去大杀四方了。 但是清晰的理智却告诉弗灭天,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天门望的前身,才是数万年前真正的绝境长城,而像玉雪城,凛冬城,潼关这几座城市,是在那场光影大战之后过了许久才出现的产物,仅仅只能被称为城池,根本配不上长城二字。 正因为如此,天门望的冰雪城墙才具有如此伟力,火焰不融,利刃不切,就连他的全力之击,都难以撼动其数分,而在它之上所隐秘附着的那道阵法,更是令弗灭天无比忌惮的东西。 虽说那套阵法主要针对的是兽族,但若是拥有着一丝幽灵魔神气息的弗灭天想要从城墙之上经过,其之结局,也不外乎是的万剑穿身,当场陨落罢了,连整个兽族都不敢去惹的东西,又怎么是一个连剑仙都未到达的人就能对抗的呢。 不过弗灭天所到底终究是人族,而非兽族,这套阵法就算再强,也不能完全限制住他,他唯一的机会,便是通过城墙进入城中,因为那里,是整个阵法风化最严重,也是最为薄弱的地方,只有在那,他才能躲过阵法的检测,浑水摸鱼,进入天门望之内。 所以说,这场攻城之战,弗灭天还是难以插手的,他唯一所能做的,不过是给自己的军队创造更好的机会,让他们冲入天门望之上,去打开城门,结束一切。 在如此想法之下,弗灭天不由得调动起了自身的剑气,直接御剑而出,朝城门之下冲去。 “萧家军的兄弟们,凛冬城的敌人已经被困在城下了,趁此良机,即刻诛杀这些逆贼,把能用的东西,都给我用上!” 瞥了一眼在驻足在天门望城门外的那些进退两难的凛冬城军队,站于城楼之上的萧武当即高声的吼道,既然他所设下的火墙计划已经初步成功了,那么接下里,就到了火墙计划最后的,也是最为关键的时刻,诛杀时刻。 “调转天狼弩,诛杀逆贼!” “调转射日弩,诛杀逆贼!” “调转雪羽弩,诛杀逆贼!” ....... 随着萧武的一声令下,顿时间,无数的怒吼化作一道道有力的军令,以一个又一个站于城楼之上的指挥官为渠道,进入了每一位属于萧家军战士的耳中,让萧家军这只由血肉之躯所铸的巨兽,再一次发起了力来。 炽热之血在战士的体内沸腾,在众人的合力下,一把把在城墙之上的重弩缓缓的朝城下调转而去,将所指的方向调转成那些被困在城下的凛冬城军队,而流星坠地所覆盖的范围,也在慢慢的朝里面缩小,形成了一个与弓弩共同组成的包围圈。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去,待到包围圈完全形成之时,在天门望城楼之外的凛冬城军队就真正的危险了,等待他们的最后的命运,不外乎全军覆灭这四个字。 可就在这时,一道汇聚着剑气的嘶吼之声自极远的地方破空而来,显得无比凌冽,在众人耳边回响了起来:“萧武老儿,有本事就冲本座来啊,不然本座今日就亲自上城,破了你这城门,屠了你这萧家军,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叛逆的者的下场!” 这声吼声来的突然,却极其的孔武有力,气势恢宏,让的那些精神高度紧张的萧家军都不由得感到一阵惊愕,朝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连作为萧家军总指挥的萧武,也被这道吼声所影响,他抬起了头,放眼声音传来的地方,眼里血丝遍布,显得分外狰狞。 数秒过后,萧武这才从漆黑的暮色中看清,在那流淌着无数鲜血的冰原之上,一个黑点正驾驭着一把散发着幽光,无比耀眼的长剑,飞驰而来,而那道吼声,显然是来自剑上之人。 “是凛冬城城主弗灭天,该死,他果然还是耐不住出手了,看来老夫的猜测是正确的,那该死的家伙果然想要用自身强横的实力来打开我天门望的城门,以此来放他的将军队进去,我是不让他得逞的,萧家军,听我号令,先别管城门外的凛冬城军队,把所有的火力都调转方向,瞄准那散发着幽光的长剑所在的方位,给我轰死弗灭天!” 凝重的看向那个以极快的速度朝天门望城门飞驰而来的黑点,萧武哪敢犹豫,他立刻就发出了应对的指令。 在萧武看来,自己所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隐忍了这么久的弗灭天终于要出手打开凛冬城的城门,想要撕开这条坚固的防线。 正是如此,拦住弗灭天靠近城门已然成为了现在萧武的最大战略目标,是高于优于一切级别的存在,超过了所以呀。 不过若是能从古籍上了解数万年前发生的往事,或许萧武便不会做出全力拦截弗灭天的判断,因为弗灭天可以说是这场战争中最难发挥作用的人,在城门被破之前,他的作用可能还不如在天门望城楼外的五百个铁羽军战士的作用来的大。 但如果就是如果,并非事实,光影之战以及其之前的过往,早已被消逝在历史的云烟之中,弗灭天之所以了解如此之多,完全是因为他与大陆以西的那个人有着说不破的关系,而萧武,又有何途径去了解呢,又有什么资格去了解呢。 历史总是消散于云烟,过去已然迷糊不去,谁也看不透镜花水月,影藏于涟漪之下的到底是什么,此刻谁也无法看到。 发生于这里的一切正如一句古话说的那样,一步错,步步错,一语一行看品行,一兵一卒定胜负。 微小的变化总能掀起巨大的浪潮,不知不觉中,天门望的悲剧就这样酝酿而成了。 第十七章:灭天之力,其势汹汹 轰!轰!轰! 作为天门望方面最高指挥官,整场守城计划的制定者,在萧武将战略目标由被困在城下的凛冬城军队调整到弗灭天身上之时,有着极高军队素质的萧家军也是在战场上无条件服从上级命令这一观点的影响下迅速的行动了起来,每一个战士用着被寒风冻紫的双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挪动着巨大的守城器具,将那炮口的方向,从城下的敌军转向那个在战场上显得无比渺小的黑点,接而娴熟的点燃了火星,对着那独自发起冲锋的弗灭天发起了极其猛烈的攻势。 顿时间,无数巨大的“流星”从天而降,准确的朝弗灭天所在的位置炸去,形成了一阵绚丽的流星雨,其之阵势,竟不逊色于之前的第一波攻击。 显然,为了对付弗灭天这个最起码拥有剑王后期实力的超级强者,萧武也是铁了心,不计代价进行消耗,甚至可以做到暂时放弃攻击城下凛冬城军队的天赐良机。 毕竟这么多“流星”若是砸向被困在天门望下的那些凛冬城军队,所能造成的伤亡少说也能破千,可见萧武这一波已然是孤注一掷了。 “来的正好,萧武,本座就喜欢这种刺激的体验,九幽御剑诀!” 见得如此恐怖的“流星雨”朝着自己飞袭而来,弗灭天在挑衅之余也不敢有所怠慢,他当即凝结出了某种手法,将自身体内的九幽剑气催动到了极致,他的速度,在这一刻也比之前快了不止一个等次,若闪电一般迅捷,若鬼魅一般难以捉摸。 搜!搜!搜! 有了充沛的剑气加持,再加上弗灭天久经战场所获得的丰富的战斗经验,一时间,一人一剑若一道飞驰的闪电,横穿过了无数铁球的包围,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突破了萧武精心所部署的“流星雨”阵,显得十分的肆无忌惮。 噗嗤! 听得无数“流星”坠落在冰原之上发出的那一声声巨响,弗灭天在躲过了这一波针对他的强大攻击后也是缓缓的停下了自己往前冲锋的步伐,猛地将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就连他那拓跋的脸,也是在这一刻萎靡了不少。 虽说刚才弗灭天躲避颗颗巨大的铁球的时间在众人眼里所不过数秒,但其过程,却并未众人看得那般轻松,而是无比的惊陷。 有好几次,巨大的铁球都在只离弗灭天的头顶不过一尺之远处擦肩而过,差点就夺取了这个他的性命,将他砸的粉身碎骨,尸骨不留。 更有一次,数个“流星”不知是巧合,还是萧家军战士的控制得到,竟形成了一个缜密的包围网,既拦住了他的前路,又拦住了他的后路,若非弗灭天所学的九幽灭绝剑法足够的强悍,直接以力撼动了其中的一颗“流星”,从完整的包围中打开了一个缺口得以逃出生天,那一次他也是必死无疑。 不过虽说身上多处受损,剑气也是消耗了近五层,但说到底,弗灭天终究还是活了下来,他躲过了天门望守城利器中最强有力的一波,最有可能让他直接陨落的一波,剩下的那些,对他来说不过只是小鱼小虾罢了。 “萧武,你们天门望的待客之道也不过如此嘛,一点都没有激发本座的战斗欲望,你们可真够弱的,和你一样的弱。有本事就再来啊,本座可不怕你们!” 借着夜色的掩护,弗灭天急忙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的血迹,在从纳戒之中取出一套新的衣服并换上后,他这才清了清嗓子,用所能发出的最为不屑的语气朝萧武吼道。 反正现在离天门望距离尚远,弗灭天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举动会被人看清,就算在萧武眼中的大,他不过是比之前略大了许多的一个人影罢了,更何况是实力不济的萧家军呢,根本完全看不清自己在干什么。 而弗灭天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完全是为了达到一种欺骗的效果,他要让萧武误认为自己的这波攻击并未取得什么实际性的作用,从而吸引过多的火力,为在天门望城下的凛冬城军队争取更多的喘息之机,顺便消耗更多萧家军的守城武器。 “不够热情是吧,弗灭天城主,,你可是从凛冬城来的大贵人,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萧武怎么能怠慢了你呢,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是我们天门望特有的待客之道,真正的万箭穿心吧,天狼弩,射日弩,雪羽弩......所有的弩手都给我听令,都给我调转箭头,瞄准那点幽光,此举必定要诛杀此贼之首,弗灭天!” 被弗灭天这么一激,萧武显然也是动了怒,他开始有些赌气的吼道,作为天门望的城主,他也有自己作为城主的尊严,而弗灭天,却一再挑战他的底线,面对这种情况,是可忍,孰不可忍。 “爷爷,不可,我认为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歼灭城下的那些凛冬城的敌军,消灭他们的军队力量,然后再集中所以的力量,诛灭贼首弗灭天,若是给了那些在凛冬城城下敌军踹息之机,让他们爬到城楼上来,我天门望就真正的危险了,不可意气用事啊!” 在听得萧武所下达的这道命令后,在他之旁的萧苍却是急忙放下了手上的武器,跪倒在了萧武的面前,力谏道。 “苍儿,难道你不相信你爷爷的话了吗,到底你是天门望的城主,还是我是天门望的城主,爷爷还没老到什么都做不了的地步,你爷爷有自己的判断,要是你不服,想对你爷爷指手画脚,再过几十年吧!” 再被弗灭天挑衅后,又被自己的孙子萧苍反驳,萧武那暴怒的脸更是阴暗了不少,他仿佛一只发怒的雄狮一般,当着萧家军全军的面怒斥起来了萧苍,嘶吼的吼道。 若是放在平时,一向偏爱萧苍的萧武绝对不会这么对待自己最为喜爱的这个孙子,但现在是战争时期,他的身份可是萧家军的最高指挥官,只有做到言出必行,不容忤逆,才能让萧家军在这场战争中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以及最高的效率,否则,他再传出的命令就会成了笑话,成了一堆没有的任何作用的废话,这是他不容许的出现情况。 “苍儿不敢,苍儿不敢,一切全凭爷爷决断!” 被萧武这么一呵斥,萧苍哪里还敢继续劝阻,他立刻就萎了下去,纤弱的说道,在说完之后,他更是迅速拿起了自己之前放下的武器,重新加入了守城的将士之中。 “苍儿,你这是第一次犯,我就既往不羁了,但下不为例啊,否则,就算你是我的孙子,我罚起来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见得萧苍示弱,萧武那阴沉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他冷冷的说道,在说完之后,他这才从愤怒里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又一次朝着冰原望去,继续观望起了这场战争瞬息万变的局势。 只见万千长箭,从那一把把被安装在城楼之上的弓弩之中飞射而出,划破灰暗的天空,形成一张张密不可破,无缝可躲的箭网,朝那个散发着幽光的渺小黑点直扑而去。 “哈哈哈哈,萧武啊,这次倒是挺热情的啊,来得正好,本座就开开恩,让你们这群无能之辈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力量的吧,九幽灭绝剑法第四式,九幽乱舞!” 感受到因箭雨而产生的扑面而来的寒风,弗灭天也是不犹豫,他一股脑儿将自己体内的剩下的四层剑气注入手中的九幽剑后,边昂天大笑,边开始施展起了他行走神州的成名绝技中的最强一招,九幽乱舞。 碰!碰!碰! 随着散发着幽光的九幽剑在弗灭天的手中迎风而舞,九道纯黑色的无形剑气也是出现在他的周身,它们若九道旋转的屏障,又似九个小小的黑洞,迎接着朝弗灭天飞驰而来的那密不可破的箭雨。 搜!搜!搜! 强韧的箭风在弗灭天的周身接连不断的划破,可飞驰而来的长箭却在接触到弗灭天之前被一股恐惧的吸力吸入那无尽的黑暗剑气之中时,紧接着,黑色剑气高速扭转所产生的狂暴的力量会彻底的将被吸入的长箭碾成粉末,随风而逝,仿佛这些长箭更本没有出现过一般,强大的箭雨就这样被摧毁了。 这就是来自地狱的力量,来自九幽的力量,九幽乱舞,舞动便是亡魂之力,展现的,便是地狱之威。 可当抵挡完第三波箭雨之后,施展着九幽乱舞的弗灭天也是感到喉咙之处一甜,不由得从自己的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他那苍白的脸也是随着这口鲜血的苦楚而变得苍白了起来,但他的身体却依旧咬着牙,在源源不断的箭雨之下苦苦的坚持着。 之所到了受伤的地步还不不愿收手,这倒也不是坚韧之类的原因,主要是对于此刻的弗灭天来说,他真的已经别无选择了,一旦他坚持不住,无法控制那从自己体内分离而出的那九道九幽剑气,维持九幽乱舞,不用天空中源源不断的箭雨动手,光是那些在那九道九幽剑气里尚未被碾碎的长箭,就会因为惯性的原因飞快的划破他的身体,要了他的命。 所以这一次,他不能停,唯有苦战。 碰!碰!碰! 就这样,在弗灭天的以命相拼下,漫长的时间在缓缓的流逝了起来,十秒钟又过去了,三十秒钟又过去了,一分钟又过去..... 终于,在足足两分钟的连射过去之后,飞向弗灭天的长箭也在萧武的一声令下后停了下来,偌大的夜色里,再也没有出现新一轮的箭雨。 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停止攻击弗灭天,这倒不是萧武不舍得继续耗费长箭去对他,主要还是因为距离太长,夜色太黑以及弗灭天的九幽乱舞所造成的那个遮掩效果太好了,让萧武难以再下判断,如此一来,就算是打算独孤一掷的萧武,也不得不以大局为虑,保留弓弩队的仅有一部分实力,以备接下来的苦战,毕竟此刻,被火墙计划所灼热的城墙已经在寒风的吹拂下自然冷却了。 在箭雨停下后又等待了一会,确认萧武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对自己发起进攻后,弗灭天这才缓缓的停下了九幽乱舞,放心的收回了悬浮在自己周边的那九道无形的九幽剑气,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他是安全了。 紧接着,从紧绷中踹息着恢复了一些后的弗灭天又一次将自己体内最后的剑气聚集在自己的吼声之处,发出了一声囊括天门望整个城楼的吼声:“萧武小儿,你总算他妈的停了,你知道吗,你要是继续让你的那些萧家军射击,本座还真可能陨落在这里了,不过你现在已经没机会了,铁羽军,冰原军的战士们,城墙已冷,时机已到,是时候全力冲锋了,替本座拿下天门望吧,别让本座的努力都白费了!” 在吼完之后,身受重创的弗灭天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昏睡了过去,他手上的散发着幽光的九幽剑,也是因为失去剑气的支撑而变得黯淡无比,融入那黑夜之中。 这一刻,那个以一己之力,战整个天门望的名为弗灭天的男人终于真正已经筋疲力尽,油尽灯枯,归于黑夜之中了。 “冲啊,夺下天门望,为死去的那些兄弟们报仇,为弗灭天城主开疆拓土啊!” “不要浪费弗灭天城主给我们所争取的机会,跟城楼上的那些人拼了,让他们知道我们凛冬城战无不胜的!” ...... 在弗灭天倒下的那一刻,每一位冰原军与铁羽军战士却是几乎在同一时间猛地站了起来,他们直接放弃了自己手中的盾牌,放弃了任何用于防御自身的装备,直接咬着一把短刃,疯了一样的踩着原本就已经架好的攻城云梯,拼命的往上飞奔着。 “该死啊,弗灭天那只老狐狸,竟是如此的狡诈,我被他骗了啊,都怪我太固执了啊,我该听苍儿的,先解决那批在城下的敌军,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感受着万人登城所带来的颤动,萧武恨恨的自语道,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断送了对天门望来说原本明朗的局势。 而如今,因为弗灭天以一己之力消耗了大量守城器具,牵制住了大型的攻城器具,再加上冰原军的战士与铁羽军的战士被弗灭天的行为激发起了的激昂不灭的斗志,以及萧家军疲惫不堪等不利元素的叠加之下,只会让越来越多的凛冬城军队突破天门望城墙那天坚不可摧的防线,进入了城楼之上,来毁灭自己的家园。 悔恨,在这一刻成为了萧武心中最为猛烈的情绪,但他知道,悔恨是没有用的,机会已失,只有用自己与那些跟随着自己的战士的鲜血,才有可能能够保护自己身后的百姓,保护着这片先祖传承下来的土地。 “萧家军的战士们,我萧武身为你们的族长,天门望的城主,却在这离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让大家陷入了危险之中,这一点,我向大家抱歉,但我明白现在不是抱歉的时候,抱歉是没有用的,为了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的故土,为了这片先祖曾逝去的地方,为了这片留给后人的土地,不怕死的人就跟我一起冲吧,跟这群凛冬城的混蛋们拼了,天门望永世不灭!” 握住了自己的铁拳,感受到炽热的血脉缓缓的流动在自己的血管内,萧武憋足了气,怒吼道,紧接着,他走到了城楼的边缘之出,施展出了声势浩大的暴雪拳,朝着那些架在城楼之上的攻城云梯打去。 顿时间,深蓝色的源气化作一个冰雪一般的巨拳,它一路摧枯拉朽,横扫而去,一举轰碎了在萧武视线之内的数把攻城云梯,而那梯上之人,也是在这一刻坠入冰原之上,化为一滩血雾。 “呼!呼!” 松了松略感麻木的铁拳,萧武剧烈的踹息了起来,以一己之力,击碎数把云梯,就算是对他这种级别的强者来说,这也是一个十分不错的成绩,然而和架在天门望上的那数百把攻城云梯相比,这点数量的攻城云梯的损失,简直是微不足道,完全无法对战局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不过萧苍的举动却是感染了无数的萧家军战士,他们从万军来袭的惊愕中苏醒了,用冰雪擦了擦自己肿胀的双眼,用冻僵的手取出自己腰间的长剑,前仆后继的冲到城楼的边缘,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钢铁的防线,在这里,这些将士将和那些企图冲上城楼的敌人决一死战。 城楼之战,终是无可避免,鲜红的血,注定流尽天门望的每一寸土地,让这片圣神的土地,染上一丝鲜红的尘埃。 第十八章:城楼之战,红血漫城 “杀呀,跟这群狗贼养的入侵者们拼了,用我们的血肉,来捍卫我们的领土!” “天门望之土,寸土不让,让去城中,先踏过我的尸骨!” “萧家永世,不灭天门望永世不灭,绝境长城永世不灭!” “北境人,只求战死,不为苟存!” ...... 钢铁的长城驻守漫长的城楼,激昂的口号的彻响高耸的城楼,在这天门望殊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五千萧家军不顾生死,以血肉为躯,阻挡了从那些顺着攻城云梯冲上来的冰原军与玉雪军,用那燃起的军魂,构建出在火墙计划后最后的防线。 而作为萧家军最高指挥官,萧家族长的萧武,也是携萧家众长老一马当先,与那些实力超越天元境的冰原军队长,雪衣军队长,冰原军副统领巴塞,雪衣军副统领雷豹等一众强者扭打在了一起,他、每一个人都毫无犹豫的施展起了自己的成名绝技,进行的拼死一战。 这些人中,最耀眼的莫过于萧武之孙,萧苍,他以一己之力,与四名拥有元丹期境后期的的冰原军队长,以及两名有着元丹期巅峰的雪衣军队长在城楼之上展开了生死大战,用其新领悟的冰雪破天拳,硬生生的与六人硬撼了起来,丝毫不弱的下风。 轰!轰!轰! 各色各样的剑诀与法诀在天门望的城楼之上炸裂而开,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响,若一副绚丽的画卷,将这血腥的一幕完美的勾勒而出,血红却也不失艳美。 ....... 然而此刻在爆发着城楼之战的方向的另一面,那处通往烈焰城的北城门旁,却是挤满了那些长年居住在天门望中,不知过这里繁衍生息了几代的居民,他们纷纷扰扰的朝城门外挤去,而一支人数不多的萧家军以及无数依附于天门望的小帮派帮众一同站在城门的两旁,肩负起了他们作为军人的使命,梳理着人群,维持着这脆弱的秩序。 “乡亲们,加快速度啊,城楼那边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能出去一个是一个,等出城门之后,你们就一路向北逃去,逃到兽族的领地,然后隐姓埋名的活下去,开始新的生活吧!” 看着一队队百姓从逃出天门望,没入外面的风雪之中,作为这里萧家军最高指挥官的萧克高声的喊道,说着那些萧武在命令他撤离城楼前让他所说的话。 当然,若是守城之战进行的顺利,撤城这一幕是不会出现的,但因为决策上的错误,萧武也早已意识到大势已去,在城楼之战爆发前,他便已调动了一小部分萧家军,去通知居住在天门望里的居民,让他们先行撤离,逃出生天,离开这死敌。 在萧克有序的指挥以及萧家军战士不顾休息的高强度工作下,居住在天门望中的数十万百姓,也已有近三分之一顺利的通过了城门,朝着北方逃去,而剩余的那三分之二的群众的心情,却是因为从城楼之上传来的那一声声炸裂之声,变得愈发的暴躁。 而在这些人之中,那些年纪较大的老人与妇孺,也是因为身体等各方面的原因,被挤在了人群的末尾,她们难以上前一步,被人潮孤立而开。 轰! 在短暂的寂静里,一声巨响突然从天门望的城楼之上顺风而来,传入万千居民的耳中,它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引爆了弥漫在人群中的那种暴躁的情绪。 “快给老子让开,你们这些混蛋,别挡了老子的生路,都给我滚,滚!” 突然,在人群之中,一个中年男子猛地一脚将站在他之前的一个妇女踹倒,直接踩着那个妇女的身体,朝城门的方向挤去。 而被踹倒在地的那位妇女根本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拥挤而上的人群践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踩着她的身体朝前挤去。 在南面的城墙随时都可能被攻破,敌人的军队随时都可能会到来情况下,没有一个人会在乎一个妇女的死活,就算是平时将崇尚礼节挂在嘴巴上,批判别人的那些所谓的圣人,也不过是没入人潮之内,随波逐流罢了。 因为自私,本就是人性最根源的一种,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你们还是人吗,你们这么可以踩着一个妇人的身体,去换取自己的自由呢,要知道,是我兄弟们在那边死战,才为你们这些人争取的时间啊!” 然而这一幕,却被一名隶属于萧家军的一名队长尽收眼底,他当即以自己天元境的实力为依托,从自己的体内分离出一丝源气,将那些踩在妇女身上的人群震开,救出了奄奄一息的妇女,朝着拥挤不堪的人群怒吼道。 可是此刻的人群已然被暴躁的情绪完全控制住了,这名队长的怒斥根本就没有人听得进去,更有甚者直接面带愤怒的回应道:“现在城池都要沦陷了,你还管这么多干嘛,吃饱了没事干,还是想死啊,你的那些兄弟死不死老子不知道,反正老子还不想死,识相的话赶紧滚!” “就是,就是,你这个人这么忠诚干嘛,难不成你是萧武城主名下的一条狗啊,尽多管闲事,就知道朝我们囔囔,有本事去打败那些入侵者啊!” 身旁的人附和道。 ....... 一时间,各种侮辱性的言语从那些双眼通红的人群的口中喷出,对于眼前对这些人来说,自由才是最 重要的东西,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东西,直接其他的,什么尊严啊,教养啊,去他丫的。 当然,拥挤的人群中也不乏有反驳这些人的声音,只不过于那些洪亮的辱骂声相比,这些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小到都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什么,你们说什么,你骂谁是狗啊,马蛋,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就知道苟且偷生,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你们,今天,老子他妈就是不让你们走了,有本事你们就给我去打那些侵略者啊,有本事你们去代替我那些即将死去的兄弟去血战啊,凶有什么用吗,能让敌人不杀你们吗,能让你们的兄弟姐妹不受苦,不成为奴隶吗,有本事的话,和我一起去战场上面杀敌啊,躲在后面逞英雄算什么本事啊!” 遭受如此数量的辱骂,任凭这名队长的心性再好,气也是不打一处来,他当即拔出了自己手中的长剑,立在自己的面前,嘶哑的吼道,当了军人这么多年,曾以守护天门望中的人民为荣的他,在这一刻,真真切切的懂得了什么是恩将仇报,什么是翻脸而去,这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真正值得吗?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这一吼,让骚动的人群寂静了下来,人们纷纷面面相觑,一时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而那些十分难听的言论,也是在这样的氛围里消失不见了。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凭心而论,相比起那些在城楼之战上浴血厮杀的战士,能在城门这里的百姓还算是幸运的,至少他们还活命的机会,而那些处于血战里的萧家军的战士,若是能胜,又有几人能回,若是败了,更是无人能回。 那么,像自己一样苟且偷生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辱骂这些为了他们甘愿牺牲自己的英雄呢,又有什么资格只想着自己的生命而不顾他人的生命呢。 “报告长官,之前推这个妇女的人是我,带头骂你的人也是我,但是你的一番话让我深刻的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我的自私,因此我自愿留下来,和你们并肩作战,不计生死,就让那些老人和妇孺先走吧,他们更加需要我们的保护!” 在漫长的,死一般的寂静里,一声吼声却是从广袤的人群中轰然传出,显得格外的清晰,而说出这句话的人,居然是那个之前在队长面前的推倒了那个妇女的中年男子,此刻的他离城门仅有一步之遥,只差一步就可以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吼完后,那名中年男子决然的挤开了拥挤的人群,逆着人群而行,朝这名队长所在的方向走去,开始满是歉意的对队长身旁那名因被他推倒而伤痕累累的妇女道起了歉来。 见证了这一幕,躁动的人群开始沉默了起来,两个不同的选择已然出现在了人群之中每一个人的心中,闷声离去,选择自由,苟且偷生,或者留下来,将生的机会留给那些更需要的人,那些被挤在人群最后面的老弱妇孺。 “长官,我愿意留下来,为天门望尽自己的一份力!” “长官,我愿意留下来,为天门望站至最后一刻!” ...... 在这般静默的选择里,时间只过去了短短的数十分钟,可就在这段时间里,却是出现了不少中年男女站了出来,他们从容的离开了拥挤的人群,迅速的来到了这名队长的身旁,面色决然,这些人已然选择了留下血战。 而拥挤的人群也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少人自发的朝着旁边走去,退出了一条路,让那些原本绝无可能能逃离天门望的老人,妇孺与伤者先走,让他们更加可能能够活下去。 暴躁,是可以传染的,而奉献,其实也是可以传染的,在那名中年男子率先作为榜样,承认自己的错误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尤其是青年人,也是开始相仿起了这个先例,放弃了逃离天门望的机会,选择留下来战斗。 这些人并非将门之后,也并未萧家之人,更是连神州最基础的灵气都不具备,但他们却是要用自己的行为告诉此刻在天门望这面城门内的所有人,生而荣耀者,死后方才得其所,愿意为他们挥洒的除了军人的铁血,还有他们的碧血,来自普通人的碧血。 天门之战,关乎着每一位身怀热血的人,倘若南面的城楼失守,那么,这里将会是最后的战场。 ...... 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声剧烈的惨叫之声,城楼之上的决战显得越来越白热化,而那原本堆积着武器的地方,如今却是堆积起了一具具流着鲜血的尸骨,有萧家军的战士,有萧家军的队长,也有冰原军,铁羽军的战士,队长,更有许多已经辨别不出身份的人。 鲜红的血,顺着略有凹凸的地形,从高耸的城墙之上徐徐划落,染红了这高达九十米的城墙的大部分地方,与城下之下的那些鲜血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红艳的海洋。 而在这种白热化的战争;哦,冰原军与铁羽军强劲的个人实力的优势也是越来越明显,之前还是萧家军以人多为优势压着他们打,现在却反了过来,变成他们以人少为优势压着萧家军的战士,让萧家军战士用血躯组成的钢铁长城节节败退。 毕竟冰原军与铁羽军的战士也是整个北境排名都十分靠前的军队,隶属于他们的战士至少也有玄级的实力,而组成萧家军的战士,虽多数以玄级为主,但无论是从质量上,还是从各方面来看,都是玄级里面最低等的级别,在个人战上尽显劣势。 之前凭借着守城利器,这种实力间的差距是无法展现出来了,甚至可以说,萧家军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的,而如今变成了兵刃相见,个人与个人的战斗,再也没有高耸入云的城墙,再也没有让人闻风丧胆的流星,再也没有令人挡不胜挡的箭雨了,那么,军队与军队的差距就要开始暴露了,就要展现的一览无遗了。 天门望终难逃灭亡的命运,哪怕是殷红的鲜血洒满了城楼之上的所有土地,也是终究是无用的。 历史如此,战争也是如此,弱者只能被无情的淘汰,哪怕是正义的弱者,也逃不过这样的规律,能活下来的,不过是强者罢了,只有强者的,才有选择正邪的权力。 此刻,在天门望外一个没有注意的角落,在那个被黑暗与寒冷所笼罩的地方,一个倒在地上的身影也是在一系列颤动之后突然站了起来,他握紧了那把掉落在雪地之上的长剑,在调息片刻后,开始朝天门望城门所在的方向走去,慢慢的走着,从容的走着,踏着嘶哑的兵戈之声而来,走过流尽鲜血的土地,一往无前。 那个人,名为弗灭天。 第十九章:冰拳破天,雷魔裂地 “啊!啊!冰雪破天拳!” 在城楼的战场上,处于全力血战中的萧苍在一声怒吼后将自身的源气聚集于手间,声影若闪电般的冲向与他交战的一名冰原军的队长,将自己的重拳轰向他。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这点实力也想杀爷,开什么玩笑!” 见到来势汹汹的铁拳,被萧苍锁定目标的那名中年男子却是的笑了起来,在拳风来临的前一刻,他突然半蹲而下,将身体弯曲成一个奇特的弧度,以这种奇特的姿势来躲开了萧苍的致命一击。 碰! 可就在这名男子以为自己已经躲开萧苍冰雪破天拳的下一秒,另一只带着巨力的拳头却是从天而降,如坠落之星一般,重重的与男人的头颅相撞。 轰! 被以破坏力著称的冰雪破天拳正面打中,这位冰原军的队长的身体立刻就炸裂成一团血雾,顿时间,艳红的鲜血以这名队长所在之处为中心,如血雨一般朝四周溅去,洒在那一位位正在浴血厮杀的战士的脸上,洒在了每一寸冰冷而艳红的土地之上。 “呼!呼!” 在两拳轰杀了一位冰原军的队长后,萧苍也是大口的踹息了起来,此刻的他明显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借着雪地后退了好几部才勉强稳定了在他体内所剩不多,且骚动不安的源气,在做完这一切后,他又不顾休息,急忙朝正在激战的人群之中跑去,以求躲避紧紧的追在他身后的两道身形。 毕竟萧苍也不过刚踏入生玄境初期,他与有着四位元丹境后期的冰原军队长以及两位元丹境巅峰的铁羽军队长相斗本就是有些不自量力的,只不过他凭借自己冰霜破天拳的霸道与变化莫测,这才硬生生的拖着了这六人的合击,还时不时趁着这些围攻他的人不注意之际,集力诛杀他们中的一员。 而刚刚被被他击杀,炸裂成一团血雾的那个中年男子,已经是萧苍所诛杀的最后一位冰原军的队长了,在此之前,其余的三位冰原军队长也分别疏忽与轻敌而早已命丧黄泉了。 “这小子的路数十分诡异,不要给他任何踹息的机会,全力将其诛杀,否则,危险的人就变成我们了,严龙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着萧苍没入了人群,在萧苍的身后死命追逐的两位男子中那名个子微高的男子当即对着另一名个子稍矮的男子沉声喊道,在他阴霾的眼神中,杀意盎然。 “好,刘华兄,不如我们合力施展雪狼追击,一举诛灭这小子,如何!” 被高个男子这么一说,矮个男子也沉不住起了,回应道,从萧苍躲入人群中的行为中,他不难看出一点,萧苍已经穷途末路了,现在是杀他最好的时机。 “如此甚好。” 互相对视一眼,个子高的男子与个子矮的男子竟同时停了下来,他们极其默契从自己的身上分离出一道纯粹无比的源气,接而缓缓的朝一个点交汇而去。 轰! 在这两位铁羽军队长精心的控制下,两道完全不同的源气竟真的开始融合在了一起,它们化作一个雪玉色的巨大狼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正在交战的人群的间隙中穿过,朝正在远遁的萧苍冲去,已然将其锁定。 而这招雪狼追击,正是属于铁羽军队长所特有的技能,至少需要两名铁羽军队长才能施放,其之威力,堪比生玄境初期强者的全力一击,更是如雪狼一般,能够万里制敌。 “该死,没想到这群家伙居然还有如此招数,看来我也只能拼了。” 在多次加速绕圈子,企图避开雪狼追击无果之后,萧苍在心里怒骂了一句,他也顾不得恢复自身的实力,无奈的停下身来,转身看向那个雪狼之头,调动起了身上寥寥无几的源气。 背水一战,就在此刻。 “冰霜破天拳,一拳破天!” 在一声决然的吼声徐徐荡出之后,无数源气开始聚集在萧苍那显得有些浮肿的手臂之上,在这些源气的加持下,萧苍咬着牙抬起了因源气注入而显得无比肿胀的手臂,施展着那招他自己都不知道威力有几何的招数,一拳破天。 随着越来越的源气的注入,萧苍愈发感觉他无法控制住那条汇聚着可怕力量的手臂,在失去控制的前一刻,他终于还是的无奈的将这一拳重重的汇出了,顿时间,一个深蓝色的巨拳便从萧苍的手臂之上暴射而出,飞向那个一直跟在萧苍身后的巨大狼头。 碰! 在一声可怕的巨响声之中,巨大的狼头与凌冽的巨拳猛烈的碰撞在了一起,它们的对击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冲击波,将方圆数里之类正在激斗的那些铁羽战士,冰原军战士以及萧家军战士同时震倒在地,就连那两个正在全心意的控制着雪狼追击的铁羽军队长,也在这一刻,也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身形萎靡,口吐鲜血。 “真是可怕的力量!” 捂着自己被拳风的余波震的有些晕眩的头,两名铁羽军队长一同感慨道,不过在它们尚未回过神来之际,本因受到冲击波震荡的萧武却因不知哪来的力量,竟突然暴射而出,重重的将巨大的拳头砸向他们的胸口之处。 碰!碰! 随着两声炸裂之声的传出,这原本两个生龙活虎的铁羽军队长瞬间倒在了冰冷的地上,气息若有若无, 在最后的挣扎了两下后,他们还是失去了生机。 毕竟萧武也是萧家年轻一代中最出类拔萃的存在,有着一个鼎盛的家族的倾力支持,其之底蕴,比这些像铁羽队长这样从军多年的战士要好的太多,如此结果打的发生,从这一点来看而也是实属正常的。 在将两名纠缠了自己许久的铁羽军队长干掉之后,身受重伤的萧苍也是急忙躲入了萧家军所铸就的钢铁长城的后方,他开始疯狂的服入在这场战争得到的无比珍贵的疗伤圣药,广纳在吸收游荡的这片空间里带着血腥味的灵气,调养生息着,至于其他的处于元丹期以上的冰原军队长与铁羽军队长,他也无力顾及了,只能由萧家的众长老与他们酣战。 而在另一方面,作为天门望方面实力最强的萧武却是与冰原军副统领巴塞以及铁羽军副统领雷豹一同站在天门望城楼里另一处,他们三人之间的对拼也是进行的如火如荼,渐渐的步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而以萧武,雷豹,巴塞三人为中心,整个方圆数十里的圈子内,却是没有一个人影都没有,毕竟这是一场离生玄境中期仅有半步之遥的强者与两个生玄境初境强者间的一场生死较量,没有生玄境实力的人步入了这里,会被他们强大的源气直接震成碎片,与送死几乎无异。 “萧武城主,这些年过去了,没想到你的实力竟然精进的如此之快,就差一步就要进阶成为生玄境中期的强者了,可真是让我这个老人惊讶啊,不如这样,你归顺了弗灭天大人,然后我再替你美言几句,让你能够在这里驻守那三分的土地,如何啊,萧武,要知道,先祖创业不易,切莫因为你的固执而断送了萧家之未来,天门望之未来!” 嘴角间闪过一丝笑容,身着青甲,手持青色大刀,双鬓略微斑白的雷豹在催动体内的源气之余,从容的对着萧武劝阻道,虽说他是冰原军的副统领,但萧武于他,还算是有着一些交情的,从心底来讲,他倒也不是很希望天门望这样步入毁灭的深渊。 “雷豹将军,多谢你的一番美意,但你也应该也知道,归顺弗灭天对我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萧家与他,早已不共戴天,你们与我之间殊死一战,看来是难以避免了,十分的抱歉!” 对着远处的雷豹坚决的摇了摇头,萧武却是直接拒绝了这个不错的橄榄枝,他的语气显得十分坚定,不容仍何人来劝阻。 “看来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的,萧武,哎,何苦呢!” 见得萧武脸上的那抹坚决,雷豹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作为比萧武之前的那一辈人,他还曾在上一任萧家掌门的宴会上抱过曾经是个小孩的萧武,可时过境迁,如今他两竟要在此决战,实在是令人唏嘘啊。 “雷豹将军,还跟他废话什么啊,直接废了他不就完事了么,莫非你想因为旧情,想要背叛弗灭天大人!” 可这在这时,一声突如其来的呵斥却是打破了这种似战非战的氛围,身着红甲,手持一柄有数尺之长的长枪的巴塞在这一刻正脸色凝视着雷豹,质问道。 与雷豹,巴塞加入雪衣军是在弗灭天来到凛冬城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他在当上冰原军副统领的时候,萧家与弗灭天主导的凛冬城也已经势同水火了,因此他与萧武之间,不仅一点交情都没有,反而巴不得对方早点狗带,好记自己的大功一件。 “巴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怎么会因为个人的私事而背叛弗灭天大人呢,你别血口碰人了,否则休怪老夫翻脸不认人,先砍了你的脑袋!” 听得针对自己的怒吼,雷豹那眼睛之上的雪白色的眉毛也是一下子竖的老高,他握紧了手中的青色长刀,怒目圆睁的看着巴塞,破口大骂道,虽说他与萧武确实是有着那么一点交情,但那么点交情还不至于到让他反水的地步。 “哎,雷豹将军息怒,刚才这番话是后生说的不好,我在此向你道歉,不过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解决萧武,攻下天门望,还请将军以大局为重,切莫忘了,这可是弗灭天大人所下的命令。” 面对雷豹的怒斥与质问,刚才还暴跳如雷的巴塞却是突然平静了下来,他反过来道起了歉来,倒也不是巴塞不心高气傲,只不过能做到冰原军的副统领,这说明巴塞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为大局忍一时之气,也是未尝不可的。 毕竟现在强者当头,依旧躺在城楼之下的凛冬城城主弗灭天又不知何时能醒,在这场天门望的城楼之上作战的人中,实力最强的也莫属于萧武与雷豹了,若是雷豹被他的这番话说的真的反水了,面对两个强于自己的生玄境初期的强者的围剿,那是巴塞可真的是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了。 与其走到如此地步,不如用一个歉意,换来一个实力强横的队友,这也并不亏,至于找雷豹报仇之事,那就要见机行事了,总有机会的。 “哼,算你识相,巴塞,要不是弗灭天大人多番关照过我,让我不要和你们这些无知后辈计较,老子今天就要用我的雷魔刀法,好好的教你做人!” 对着认怂的巴塞冷冷的一哼,雷豹这才消了些气,不屑的说道,旋即他便面色沉重的看向在另一边的萧武,凝聚起了自身那源源不断的源气,喝道:“萧武城主,该说的我也都说了,该劝的我也劝了,既然还是你执迷不悟,一定要与弗灭天大人作对,与凛冬城作为,那也休怪老夫翻脸不认人了,到时候若是萧家走上末路,你去地底下见到了你的父亲,可切莫说是别怪老夫不旧情,没提醒过你,给过你机会!” “雷豹将军,萧家的未来我不知道,去地底下见我父亲时我该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但现在我愿意赌一把,来吧,让我来看看作为老牌绝境长城的强者中至今还存活于世的唯一的人,作为雷家家主的你所掌握的雷魔刀法有多强!” 握紧了自己的铁拳,萧武不惧的回应道,他深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唯有用自己手中的拳头,才能开创出自己想要的未来的道理,所以这一刻,他将一往无前的前行着,毁灭一切阻碍他的人,哪怕是曾经的朋友,也在所不惜。 天门一战,一触即发。 第十九章:荣誉为何,至死不渝 “好啊,就让老夫来领教一下萧家族长的强大实力吧,雷魔刀法,雷动天地!” 见得萧武气势汹汹而来,沉默的雷豹也是突然动了,伴随着他凌冽的话语,无数雷光从四方闪动而出,汇聚在了他手上的那把名为雷魔刀的兵器之上,顿时间,雷魔刀上便充满了噼里啪啦的雷弧,点燃了黑色的夜,显得十分的绚丽。 “斩!” 持刀的手重重一挥,一道四溢着雷电之力的从雷豹的雷魔刀之上蓬勃而出,劈开了幽暗的黑色,朝着萧武直袭而去,一路摧枯拉朽,突显出势不可挡之势。 “来的正好,我早就想尝尝曾经名动北境的雷魔老人所创的雷魔刀法了,不知作为雷魔老人闭门弟子雷魔教派最后的继承的你所施展出的雷动天地到底有多强,冰霜之海!” 冲天的雷光化为一道有力的刀斩,直扑而来,可面对雷豹这声势浩大的攻击,萧武的脸上却是全然不见有那该有的畏惧之色,他那双略显浑浊的眼中开始闪起了浓浓战意,嘴角更是在这一刻微微上扬,只有那道道可怖的源气,从他的周身流转而出,聚集于他的手间,汇聚而出,化为一道深蓝色的冰雪汪洋,阻挡在了雷动天地的必经之路上,犹如一条天上之河。 轰! 只见一声重响徐徐从雷芒与冰霜的交界之处传出,巨大的雷芒便这般没入了深蓝的汪洋之中,接而又发生了阵阵剧烈的爆炸,随即整片汪洋也是与雷芒一同湮灭无声。 虽说雷豹的刀式可谓一流,比萧武强大不少,但奈何其实力终究还是下乘,不过止步于生玄境初期,离生玄境中期所差甚远,他所施展的这一招雷动天地,连当初雷魔老人施展时威力的五分之一都没有,只是徒有声势罢了,根本无法释放出雷动天地的真正力量,真正的雷霆之力。 而自雷魔老人之后,雷豹的这一招却已经成了雷魔教派最后的辉煌了,那个在昔日驰骋北境的传奇教派,终于还是要淹没于时间的长河里,化为寂静了。 不见其当年之盛,只闻其今日之衰。 不知在这里发生的这一幕,若是让当年的雷魔老人见到,又将是何等的心境,毕竟他曾是绝境长城主宰者手下最有力的将领,一手创建无比风光的雷魔教派,巅峰时坐拥近五千教徒,北境各处都为其新建了雷魔教坛,用于供奉,香火不断。 不过雷魔教派之所以如此强盛,也与雷魔老人本身的强大息息相关,那时的雷魔老人,拥有了生玄境后期的恐惧实力,是那个时代不择不扣的强者,而且凭借一套自创的雷魔刀法,他更是可以与生玄境巅峰超级强者硬战而不弱敌手,实在是恐怖如斯。 正是雷魔老人当年的这段拓跋的经历,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雷魔刀法的三招刀式因其之强大而名震整个北境,分别是雷动天地,雷闪八方以及万雷一刀斩。 雷动天地,承雷霆之霸道,将四方之雷力汇于一点,聚成一道无比强大的雷芒,从而达到一刀制敌的效果。 雷闪八方,仿雷电之迅捷,施展时可以极大程度强化自身的速度,其之刀式,也是以鬼魅的速度著称,据传雷魔老人巅峰之时,用其一秒斩十人。 万雷一刀斩,雷魔刀法的终极奥义,将万千雷电之力集中于自己的一斩之中,一斩之力,可裂虚空,可断天地。 只可惜整个雷魔教派,因为雷魔老人的一时贪念,都葬送于百年前所发生的那场“雷电之乱”的平叛之中,全教上下,五千余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少,一律问斩,所有教坛,皆付一炬,唯有那时的雷豹在外历,逃过了灭教的大劫。 所以世间掌握这雷魔刀法的,也就剩下雷豹一人,是为雷魔教派教徒的,也就雷豹一人了,能与这雷魔教派最后的辉煌在这里较量一番,也是萧武很早之前就想做的一件事。 “雷豹,你的雷魔刀法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有多强呢,真是让我失望啊,我本以为继承了雷魔老人衣钵的你应该能与我相匹敌,看来是我想错了,你一点都没有作为雷魔老人弟子所拥有的实力,或者说,你根本不配称自己为雷魔老人的弟子,现在的你是在是太弱了!” 看着空中的雷芒与汪洋在绚烂了一瞬后化为烟雨,萧武微微的凝视起了气喘吁吁的雷豹,不冷不热的嘲讽道,这一刻,在他的脸上有呈现出的,只是深深的失望之情,一种对对手的失望,一种对过去的强大化为如今的腐朽的失望。 “哼!要不是当初教派被灭门的早,仇敌又追杀了我整整五十年,逼得我无路可走,不得不自断经脉,我如今的实力至少也到了生玄境中期,怎会被你欺,萧武!” 可面对萧武的嘲讽,雷豹却只是冷冷的一哼,淡淡的反驳了几句,紧接着,他转头瞥了一眼在一旁看戏的巴塞,冷声道:“巴塞,萧武实力强劲,以我一人之力,并非他的对手,不如我们一起上吧。” “如你所言。” 听得雷豹的一番话,巴塞也是不再装模作样,他当即对着雷豹点了点头,飞快的来到了雷豹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站,紧而面色凝重的看向战意盎然的萧武。 至于雷豹对自己的态度,巴塞倒是也没在意多少,毕竟在他的心中,报复雷豹是迟早的事情,但现在,时机未到。 一时间,一刀一枪都直直的指向独自矗立在寒风之中的萧武,而雷豹与巴塞,却都是没有出手的意思,显然是在顾忌萧武那强劲实力的同时,也对自己身旁的人并不信任。 时间在这般的静默中一秒一秒的过去,在静默持续到近半分钟之后,以一敌二的萧武反倒也是耐不住了,他开始将周身的源气聚于丹田之中,进而传入自己的手臂之上。 “既然二位都无意出手,那就由萧某代劳了,冰霜破天拳!” 怒吼了一声,聚集起了源气的萧武便毫无保留的施展出了强大的冰霜破天拳,他整个人更是随着冰霜破天拳强大的惯性力而一闪而出,冲向静默的雷豹与巴塞,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雷魔刀法,雷闪八方!” “玉龙枪法,龙啸九天!” 见得萧武出手,雷豹与巴塞也是不敢有所保留,他们也纷纷祭出了自己的平生所学,凭心而论,两个生玄境初期的强者加起来都难以与一个一只脚踏入轮回境中期的强者一战,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的军队在渐渐的占据上风。 碰!碰!碰! 顿时间,诡异的雷光在萧武那满是蓝光的手上闪耀,发出了一阵阵清脆无比的声响,施展出雷闪八方的雷豹率先与萧武扭打至一团,凭借其极快的刀速,竟在短时间内压制了实力比他强了许多的萧武。 轰! 但不过一秒时间之后,雷豹便被萧武蓄力一拳远远的轰飞了,毕竟实力的差距摆在这里,只要萧武微微熟悉了雷闪八方的规律,他便无法继续保持他之前的那种压制了。 “老匹夫,吃我一枪!” 不过在雷豹被轰飞的同时,巴塞也已然抵达了萧武的面前,他带着一条巨龙的虚影,举枪而下,重重的朝萧武所在的位置砸了过去。 碰! 又是一声巨响轰然而出,随着这声巨响的过去,冲天的巨龙虚影也在不知何时就化为灰烬,而在巴塞的胸口之处,更是隐隐约约的突显出一个拳印,显得分外的狰狞。 很显然,刚才巴塞的全力一击,不仅没有伤到刚接完雷闪八方的萧武,更是被其反手一拳,打中了胸口之处,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噗嗤! 在身形急剧暴退的同时,一口鲜血也是从巴塞的口中猛然喷出,溅在他那一袭红衣之上,让原本他那艳红的衣服,显得更加的红艳。 同为初入生玄境的强者,巴塞的实力虽不敌拥有雷魔老人传承的雷豹,却也没有相差多少,但面对拥有半步生玄境中期的萧武,他却是连一招之力都接不下来,不得不说,萧武的实力已然严重超脱了巴塞的预期的那般程度。 “雷豹,撤吧,这家伙好强,恐怕只有城主大人才能解决的了他,以我们二人的合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一想到这,巴塞的心间就不由得萌生出一股退意,他在沉默了一会又,对着正在和萧武交战的雷豹吼道,反正在他的观念里,有一句话是十分深刻的: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与其在这里战死,不如通过逃跑而苟活。 .“撤退,巴塞,要撤你自己撤,作为一名军人,我要做的,就是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城主,不负军人之荣耀,今日,就算是死,我也是不会逃走半步!” 听得巴塞的这一席话,雷豹那苍老的脸顿时就因愤怒而扭曲了起来,怒斥道,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在弗灭天面前尽显忠诚的冰原军副统领在如今生死之际,却是先胆怯了,做出了他最为不耻的决定,当一个逃兵。 “好,雷豹,这可是你说的,你要送死就自己送死,可千万别带上我,谁让你之前辱骂我来着,等着死吧!” 被雷豹这么一斥,巴塞倒也没有被激起什么荣誉感之内的,他当即身形若风,逃向冰原军与铁羽军的所推进的战线的后方,反正他相信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只要微微加以修饰,便可颠倒是非,等攻下天门望之后,首功归谁都尚且难说。 “雷豹将军,放弃吧,你一个人不是我的对手,之前你劝过我,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就此陨落,这不值得!” 见得巴塞匆匆逃走,一击轰飞了雷豹的萧武倒是没有直接出手,反而语重心长的劝导了起来,之前雷豹劝阻过他,现在轮到他来劝雷豹了。 “住口,萧武,弗灭天城主于我之恩,重如泰山,我怎么能背叛他呢。既然你想见到我雷魔教派的辉煌,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雷魔刀法的终极奥义,雷霆燃烧!” 愤怒的一哼,雷豹不仅没有听从萧武的劝阻,他更是将自己周身精元乃至丹田都燃烧了起来。 在这种诡异火焰的燃烧下,雷豹整个人如同掌握雷电的神,发出了轰雷般的声响,他的气势更是一节一节的陡然而增,散发出了超越生玄境初期所有的波动,那是来自生玄境中期的力量。 “老师,我终于能施展出你最骄傲的一招了,你看见了吗,万雷一刀斩!” 将全身所有的雷霆之力都注入自己的手中的雷魔刀之上,雷豹对着苍天吼道到,紧接着,他的身形便是一闪而动,直接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散发着点点雷光的残影。 “这是!” 在雷豹消失的那一刻,萧武突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也不敢有所保留,当即将周身源气注入自己的拳中,准备以力破力。 “冰霜奥义,冰拳破天!” 怒吼一声,萧武的速度也变得肉眼无法看清,他化作一道蓝芒,朝着某一处直冲而去。 轰! 在萧武与雷豹原本所在位置的正中心,一道携带着九天之上的雷霆之力的巨刃与一双完全被冰霜所覆 盖的巨拳突然硬撼在了一起,随之巨刃破碎,冰拳重重的轰击在了持着巨刃的那个人的胸口之处,直接将那个人的胸口完全贯穿。 搜!搜! 血,鲜红的血从雷豹胸口的那个窟窿之中四溢而出,源源不断,他那巨大的身躯,也仿佛成为了一具失去了控制的傀儡,重重的跌倒在了红艳的城楼上面,这个活了数百年的老人,这个仅存于世的雷魔教派的教徒,在历经两个时代的盛衰后,终于在第三个时代尚未开始之时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倒在了天门望的城楼之上,化为一具没有生机的冰尸了。 然而城楼之战,却并未雷豹的死去而停歇,反而愈加的激烈了。 第二十章:城破人去,天门何望 轰!轰!轰! 城楼的血战依旧在酣畅的进行着,可尘封的城门却是在一声巨响之中徐徐上升,犹如一座镇压红莲地狱最后一扇门,失去了它最后的魔力,而将从中而出的,会是无尽的恶魔。 天门望的绝路,即将来了。 早在先前众人血战之际,冰原军与铁羽军就凭借其单体战力的强横,以五分之四的兵力组成了一道有力推进的展现,完全碾压了在城楼之上的萧家军众人,而剩下的五分之一精锐兵力,则是乘着城楼大乱之际冲向了在城楼内的控制室之中,完成之前弗灭天城主交代给他们的秘密任务:不惜一切代价打开城门。 一番血战,也因此在城门的控制室前激烈的爆发了,迎接这支精锐的凛冬城部队的,竟是萧家军中最为精锐的五百人,显然萧武为了守住这出入天门望大门的钥匙,也部署了最为强大的战力。 最终,;来到这里的凛冬城军队以损失五层兵力的惨重代价,终于全灭了那支苦苦守卫着控制室的萧家军,夺取了这把唯一的钥匙,打开了这扇尘封的铁门。 “哈哈哈,不亏是我苦心训练了数十载的铁军啊,你们果然还是没有让我失望啊,天门望,你终于要落入我的手中了,萧武,等着我吧。” 在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之际,一个城门外等待多时的中年男子也是大笑了起来,自语道,在男子那双欣喜的眼里,大放着各色的异彩,这一刻,他等待了许久。 “弗灭天大人,弗灭天大人,不好了,雷豹将军,雷豹将军他为了掩护我去打开城门,一人独战萧家族长萧武,生死难卜,还请大人赶紧去救援他啊!” 可正当弗灭天准备欢天喜地的踏入天门望前,顺着攻城云梯迅速降下的巴塞却是高呼呼喊了起来,在说话间,他飞快的出现在了弗灭天的面前,摆出了一副大惊失色,不知所措的样子。 当然,这并不是巴塞原本的打算,他根本没有想到尘封的城门会在这时打开,但多年的经验还是让他意识到这个一个让自己从“逃兵”转变成一个“首功将军”的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什么,雷豹他正在一人独战萧武,该死,巴塞,你还站着干嘛,还不赶快跟随本座去救援雷豹将军!” 在听到巴塞这一番话后,弗灭天脸上的惊喜之色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当即催动起了自身的源气,鬼魅一般的穿过敢打开城门,冲向城楼之上,那萧家军与凛冬城军队的决战之处,只留下几句呵斥巴塞的话语。 “等等我,弗灭天大人!” 见到弗灭天急匆匆的样子,巴塞也急忙手持长枪,迅捷的跟了上去,不过他内心,却是从忐忑不安的状态中平静了下来。 巴塞明白,能让自己追随了十多年的城主弗灭天如此的大惊失色,这只能够说明一点,与萧武一战的雷豹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而这,不正是自己最想看到一副画面吗,因为如此一来,等确认雷豹战死沙场之后,首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他,毕竟在弗灭天眼里,一个死人的价值是远远不如一个活人的。 顿时间,一道黑芒率先而出,一道红芒紧跟其后,在偌大的战场上自由穿梭,匆匆奔向萧武与雷豹的决战所在之处。 ...... 在一击击杀雷豹之后,身受重创的萧武又用自己剩余的力量帮助萧家十长老中实力较强的萧贺长老与萧锋长老解决了一直纠缠他们的那名冰原军队长与铁羽军队长,可就当他准备找个地方疗伤,却是突然感到自己的胸口处传来了一阵心悸,体内的热血也是仿佛受到某种指引沸腾了起来。 有了这种奇异的感觉后,萧武当即眉头一紧,对着自己身旁的两位长老喊道:“不好,我感受到了弗灭天的气息,他锁定了我,他要来了,,萧贺长老,萧锋长老,你们赶紧带着萧武这孩子离开天门望,前往大陆以北,若是天门望没有光复,在有生之年切莫再踏入此地一步,明白了吗!” “族长,这是为何,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啊?” 被萧武一喊,萧贺与萧锋顿时也显得有些懵了,异口同声的问道。 “两位长老,别问这么多,快走,我与弗灭天之间的战斗已经是无可避免了,趁着他还没来,你们快去点萧武离开这里!” 可此刻的萧武哪里还顾着上解释这里多,他急忙用力的拍了拍萧锋与萧贺的肩膀,面色决然的喊道,在喊完之后,他更是调动起了自己体内的源气,用最快的速度朝着一个远离主战场的地方飞去。 见得萧武匆匆离去,萧贺与萧锋也是瞬间就明白了萧武的意图,他们两人当即对着萧武离去的方向跪扶而下,大声喊道:“萧武族长,保重啊,你对于我们的恩情,我们永世难忘,还请您放心,萧贺,萧锋,定不负您所言,我们一定会带着萧武公子离开这里的!” 可萧武已然走远,并未听到这一番对自己的肺腑之言。 “走吧!” 互相对视了对方一眼,萧贺与萧锋也不敢有所停滞,他们急忙调动起了自己体内的源气,用最快速度离开主战场,奔向萧苍所在的地方。 虽然内心不舍,但做了萧家这么多年的长老,萧贺与萧锋还是能有所决断的,他们都明白,当务之急并未与萧武一同去赴死,白白的送命,而是救出萧苍,保下这萧家的最后血脉,为萧家的未来留下希望的种子。 在这般火急火燎里,以自身最快速度焦急的寻找的萧苍的萧贺与萧锋通过无数萧家军战士的帮助,终于在数分钟后从一个刚从血战里被抬出的伤兵口中得知了萧苍的位置,他正在城楼后方的一个临时帐篷里养伤。 “萧苍公子,萧苍公子!” 顾不得自己的闯入是否会影响萧苍的疗伤,萧贺与萧锋若两道流光,急匆匆的冲去了帐篷之中,出现在了萧苍的面前,毕竟他们明白,自己的每一秒时间,都是无数个萧家军战士以及他们的族长萧武用命换来的。 “贺长老,锋长老,你二人不在外御敌,来寻我作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位长老,萧苍也是在皱了皱眉后停止了调息,开口问道,萧贺与萧锋的出现,让他意识到了城楼的血战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 “萧苍公子,别问这么多了,快跟我二人离开此地!” 面对萧苍的质疑,萧贺与萧锋同时选择了转移话题,沉声说道,两人明白,若是告诉萧苍萧武目前的处境,萧苍是不可能离开的。 “贺长老,锋长老,快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爷爷遭遇了什么危险,莫非是,是弗灭天他出手了!” 狐疑的眼注视了萧贺与萧锋一眼,静默了一会的萧苍突然从身体之中分离出一丝源气,涌入喉咙之中,气势雄雄的喝道,在这一刻,摆出了他作为天门望城主继承人所有的气势席卷四方。 可就在这时,萧贺却是在萧锋不解的眼神中走到了萧苍的面前,轻轻的在萧苍的耳边说道:“萧苍公子,得罪了,莫怪我。” 在说完之后,萧贺突然同时发力,手一翻,用自身的全部力量打向萧苍的脖子之处,就这样,这个身受重伤的萧家天才在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之时,就这么直接昏迷了过去。 “贺兄,这。” 萧贺突如其来的举动令萧锋有些始料未及,待到萧苍昏迷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有些为难的说道。 “哎,锋兄,公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若是让他知道萧武族长以自己为引,引开了弗灭天,他是万不可直接离开的,若是公子日后怪罪下来,我萧贺愿意承担公子的怒火。” 对着萧锋重重的一叹,萧贺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无奈,开口说道,随即他便背起昏迷的萧苍,朝着北方飞奔而去。 “哎,不知公子醒来我们该如何和他说今日之事呢?” 见得萧贺背着萧苍离开,萧锋也是在自语了一句后急忙跟了上去,事到如今,他也无法说萧贺的行为存在什么错误,这确实救下萧苍唯一的办法, 就这样,两位老者背着一位青年,赶向那遥远的北方,不过等那个昏迷的青年苏醒之时,一切已然翻天覆地。 ...... “萧武,快告诉我雷豹他在哪里呢!” 而在萧贺与萧锋带着萧苍离开之际,城楼之上的一处空置的广地上,却是传来了一道冲天的咆哮之声,带着极致的愤怒,传入了萧武的耳中。 听得嘶哑的怒吼缠绕耳畔,萧武也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他当即停了自己的身形,转头看向离自己只有十几米之远的弗灭天,淡淡的说道:“弗灭天,你终于来是来了啊,只可惜你来晚了,雷豹他已经死了。” 在话语间,萧武不还忘张开自己沾染着鲜血,满是伤痕的双手,故意当着弗灭天的面晃了一晃,好似在挑衅他似的。 “啊!啊!啊!我还是来晚了吗,雷豹将军,没能救下你是我的错啊。萧武,做好死的觉悟吧,我要亲自取下你的头颅,挂在天门望的城楼之上,以此来祭奠雷豹将军的离开,而你们萧家经营了数代的天门望,也会因为你的行为而被我彻底的毁灭!” 看着这双滴着鲜血的,却又有着熟悉刀痕手的手,弗灭天不受自主的跪倒在了地上,他发出野兽一般的怒吼,在一刻,他感到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紧接着,一种怒火的情绪,不可遏制的爬上了他的心头,黑色的剑气,源源不断的从他的周身四溢而出,甚至令周围的虚空而都微微破碎。 “如此愤怒是因为恩情吗,弗灭天,你瞧瞧,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连你这种如此卑劣,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居然还会有这种东西,我以为你知道这个消息会面目表情来着,看来是我错了啊。” 将自己那双沾满鲜血的手缓缓的收回,凝视着情绪失控的弗灭天,萧武淡淡的开口说道,别人也许不知,但经历了绝境长城几十年变迁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雷豹与弗灭天之间,是存在的一段恩情的,而那件事,要从几十年前说起。 那时的弗灭天刚经历来自帝京之主,他的哥哥弗罗的审判,身受重创的他在十万铁军的押送下从遥远的中土被放逐到凛冬城之内,成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城主。 而那时,弗灭天所面临的境地,也完全可以用四面楚歌这四个字来形容,在那段紧张的岁月里,每一个人表面向弗灭天示好的人暗地里都各怀鬼胎,他们企图颠覆这个新来的城主,却又畏惧在北境外那虎视眈眈的十万铁骑。 唯有雷豹一人,在弗灭天最为危机的那段时间里,朝他伸出了援手,将他一次又一次的从绝境之中拯救了出来,挫败了一个又一个针对弗灭天的阴谋,替他平复了叛党,替他巩固了城主的地位,甚至是铁羽军的创立。 可以说,没有当年雷豹的倾尽所有,就没有现在的弗灭天如日中天。 正是因为如此以命相交的铁血关系,当弗灭天掌权之后,有恩于他的雷豹直接平步青云,成为了铁羽军的副统领之职,而更高的职位,却是因雷豹的拒绝而不了了之。 但后来洛阳铸城,南宫氏崛起,弗灭天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了与南宫昊的斗争之中,自然不自然的忽视了雷豹,忽视了自己曾经的这位救命恩人,让他一次又一次的空练其刀,却没有机会能够冲锋陷阵。 到后来,雷豹之子雷浩的优秀表现又更加的让弗灭天忽视了雷豹的存在,为此,他特意将铁羽军的统领一职交给了雷浩,而多次亲自劝说雷豹卸甲归田,好好的安度晚年,不要再为凛冬城操心了。 可弗灭天多次的劝说都被雷豹严词拒绝,这令他对雷豹也是渐渐不满,愈发的轻视了起来,就算平日里的嘘寒问暖,都不自主的消失了。 这一切的变化,直到这次弗灭天制定除了绝境长城的计划后才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因为这一次,雷豹主动请缨,从自己手上讨要了这攻取天门望的作战将领的位置,而他,也是在衡量再三后答应了。 只是弗灭天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个决定,竟将他的恩人直接送入了地狱,让雷豹,死在了萧武的手中。 火,不曾熄灭,血,死战不休。 第二十一章:弗天灭地,九幽剑诀 “好啊,萧武,你做的很好,你让我很生气,你将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九幽剑,给我出!” 愤怒化为狰狞,在弗灭天从冰冷的土地之上站起后,一声怒吼从他的口中迸发而出,紧接着,一把剑身上雕琢了罗刹图案的利刃被弗灭天从腰间甩出,自天际一闪而过,精准无误的落入他的手中,散发着点点幽光以及道道漆黑无比的戾气。 九幽剑,绝境长城世代镇守之剑,是每一代绝境长城城主的信物,自光暗世代后传承近三万年有余,据传其由轮回境的上古凶兽九幽魔兽的神核所铸就,被大能以极阳之火了炼制九九八十一天,乃大成,出剑之时,天地失色,暗夜突至,百鬼夜行。 而九幽剑的这代传人弗灭天,他在剿灭凛冬城最大的盘踞势力九幽帮获得此剑后,更是将与之配套的九幽剑法练至了如火纯青的地步,据传他的一剑斩下,犹如九幽魔兽重临世间,所过之处,皆为废墟。 “九幽魔斩!” 而接过九幽剑的同时,弗灭天似乎也受到了剑上戾气的影响,他那漆黑的瞳孔陡然一缩,就涌出了深深的暴戾之色,下一瞬,一道漆黑无比的戾气就从九幽剑上分离而出,化为一道斩击,破天而出,直直的射向不远处萧武。 “来的正好,我倒要看看被世人吹嘘的如此厉害的九幽剑法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望着冲向自己的黑芒,萧武的眼中并未流露出一丝畏惧,他反而燃起了战意。 既然这一战无法避免,与其躲躲藏藏,不如战个痛快,就算是死,权当做给自己漫长的一生画上一个句号罢了。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啊!冰霜破天拳!” 手一抬,萧武在死丫的吼声中,将他从身体各处调集而来的源气都聚集在手臂之上,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冰霜之拳,义无反顾的冲向那道可怕的黑芒,仿佛一个骑士,发起了属于自己的冲锋,最后的冲锋。 碰!碰!碰! 在声声巨响中,深蓝色的巨拳与漆黑的剑芒重重的碰撞在了一起,平静的天空接而蹦碎,出现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裂痕,与那阵阵能量涟漪共同扩散而开,天,裂了。 而在涟漪的中心,萧武的冰霜破天拳依旧与弗灭天所斩出的那道黑芒僵持着,可这种僵持不过持续了一瞬,萧武那偌大的冰拳之上已然出现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裂纹,而那道无比锋锐的黑芒,却也被震成了虚无。 滴答!滴答! 艳红的鲜血,源源不断的从那无数条裂痕之处渗透而出,遍布在萧武整条手臂之上,将他的这只手臂染得无比的通红,仿佛被烙铁烫过一般。 这一击,萧武虽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他所付出的代价,远远的胜过了弗灭天施放九幽魔斩所消耗的力量,因为他的这双手,从此以后就真的废了。 “好,够厉害的啊,萧武,连我的九幽魔斩都解决不了你了,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生玄境后期的强者的真正实力,九幽乱舞!” 见到自己的九幽魔斩被破,弗灭天的脸色顿时就阴暗了数分,他在朝萧武森然一笑的同时,竟开始聚集齐了数量极其恐怖的剑气于九幽剑之中,施展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之一,九幽乱舞。 搜!搜!搜! 顿时间,阵阵狂风从弗灭天所在之处席卷而出,他的身影突然若鬼魅般消失不见,只见一道黑光划过,萧武的身体就如同一个炮弹一样的倒飞而出,他的胸口之处就出现了一道巨大无比的伤口,无比狰狞。 噗嗤! 随着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吐出,萧武这才从懵懂之中回过神来,他脸色复杂的看向自己胸口之处的那道巨大的剑伤,随后怅然的一叹,心头不由自主的掠过一阵苦涩之情。 通过刚才的这一击,萧武这才明白,剑王后期与半步轮回境中期的强者间的差距,那是一条巨大的无比的鸿沟,正如雷豹在对阵他时没有胜算一般,他对战弗灭天,哪怕是巅峰时期,也是必败无疑的,唯一不同的,不过是苦苦挣扎却于事无补的过程罢了。 “哈哈哈,萧武,你的心脉已碎,活不了多久了,等着在痛苦中死去吧,在你击杀雷豹将军时,你就应该想到你会有今天,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面目狰狞的舔了舔九幽剑上残留的鲜血,弗灭天的脸色变得愈发的疯狂,他在黑幕的印证下狂笑了起来,仿佛发疯了一般。 “兄弟们,保护萧城主,跟这家伙拼了!” 可就在这时,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支五十人队的萧家军战士却是突然介入了这场战斗之中,他们在最后瞥了一眼伤害累累的萧武后,个个面露决然之色,朝正在一旁静静的注视着萧武的弗灭天发起了一场惨烈无比的冲锋。 搜!搜!搜! 随着黑色的长剑的随风飞舞,一个个战士轰然倒下,他们的死法各不相一,有的被腰斩,有的被割喉,有的被劈成两半,有的头身异处,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那中的每一个人都拥有勇士的魂,那为故土奉献一切的精神。 顿时间,艳红的血,四溅而出,染红了天际,染红了大地,染红了战场,染红了这些战士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在坚守的地方,他们的故土。 “啊!啊!啊!弗灭天,我跟你拼了,冰霜破天拳!” 在这些战士以生命作为掩护代价之下,深受重创的萧武终于走到了弗灭天的面前,他抬起了自己那双已经被废了的双手,打出了不可能打出的一拳,打碎了弗灭天所穿的那身黑色的铁甲,将这个不可一世的凛冬城之主,轰到了数十米之外的雪地之上,让弗灭天直接昏死了过去。 “苍儿,对不起,爷爷能做的都已经做的,却依旧换的如此结局,天门望的未来,就只能靠你来背伏了。” 在轰出这耗尽一生所学的一拳后,萧武的眼神也开始涣散了起来,他在喃喃了几句后,终于支还是撑不住自己沉重的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随着萧武的倒下,在他的腹部凸起的一把黑刃显得格外的刺眼,那是属于弗灭天的九幽剑,先前的对碰中,在他以生命为代价,一拳轰飞弗灭天的同时,弗灭天也用九幽剑将他的腹部贯穿,并且用九幽剑气捣毁了他重度受损的五脏六腑,给原本就必死无疑的他造成了更加可怖的伤势。 无力的瞳孔仰望着天空,在生命的最后一秒,萧武突然看到了一群白蝶一样的东西正悄无声息的从洁白无霜的云层间降落,穿过茫茫的冰原,铺天盖地而来,轻轻的落在自己的身上,被他身上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 那是雪,是不知何时开始纷纷扰扰而下的雪,那是他在落幕之时所见的最后一场雪,在那场漫天大雪的伊始,这个驰骋沙场多年的悍将,这个为国为民而忧的领主,终于还是断绝了最后的生机,与那城楼上战死的数千战士,一起尽归尘土。 搜!搜!搜! 伴随着白雪而落的,还有阵阵刺骨的寒风,吹拂着那些依旧在苦苦作战的战士的脸颊,吹拂着那些横躺在地上的残骸,吹拂着这座被鲜血所洗礼的城池。 不知又过了多久,在天门望城楼之上的这场惨烈的战争也进入了尾声,铁羽军与冰原军在巴塞的带领下,终于以损失三千余人的代价,成功的歼灭了死死扼守在天门望之上的所有萧家军,整整五千名战士。 这一场持续长久的血战,几乎让除了萧苍,萧贺以及萧锋外的萧家众人也在萧武战死后尽数陨落,而铁羽军以及冰原军的队长,也损伤十又八九,凛冬城的军队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其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可谓不重。 不过无论如何,城楼之战总算是结束了,那些战死的亡魂,也被漫天而落的白雪所掩埋,一切的喧闹,终究还是逃不过寂静,终究会被大雪所掩埋,只留下在史书中寥寥的几笔,只留下在后人口中简单的几句。 哪怕是曾经的海浪滔天,诸天降临,洪荒圣战,光阴之诀这样的上古大战,尚且逃脱不了如此的命运,更何况这只是发生在绝境长城的一场小小的战役而已,至于死的人是谁,那些战士都是如何死去的,这些后人根本就不会在意。 而在城楼战役结束之后,剩余的铁羽军与冰原军在巴塞的指挥下,进入就近的一些居民楼之中,开始了养精蓄锐,恢复在城楼之战中流逝的体力,等待着凛冬城城主,弗灭天的苏醒。 而此刻,在绝境长城的南门之处,依旧是黑茫茫的一片,无数男人,女人冒着偌大的雪,有序的从城门之中逃离而出,向着北方前行。 现如今,原本居住在天门望的那些居民中,已有三分之二已经奔出了城门,而随着大雪的降下,镇受在此的萧家军疏散人群的速度明显受到了巨大的阻扰,虽然每一个战士都心急如焚,想要尽可能的加快自己的速度,但在现有的条件下,都是无济于事之举。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因为之前发生在这的那场争论,在人群中的那些老弱妇孺基本都已经逃出了生天,剩下的人,多半是中年壮丁以及一些有志青年,否则,这场暴风雪的到来足以吞噬那些行动不便之人。 当然,在萧贺以及萧锋的带领下,昏迷的萧苍也是安然被转移出了天门望,正在飞速的前行,踏上前去烈焰城的道路。 只是风雪落无痕,艳血散落染残土,剩下的这些尚未走出城门的人的命运,又将在风雪中何去何从呢? 第二十二章:碧血染土,故梦成空 “呼!呼!呼!” 当梦痕破碎之时,一双漆黑的瞳孔便再度睁开了,从昏迷中苏醒的弗灭天如同一只警惕的猫咪,小心翼翼的扫视起了自己的周围,确保自己的处地是否完全。 “弗灭天大人,你终于醒了,担心死属下了。” 可就当弗灭天显得十分的警觉之时,忧虑却又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房间内的一处响起,传入了他的耳中,让他悬在上嗓子眼上的心安然的舒了一口气,顿时就打消了对周围环境的敌视。 “巴塞,是你啊,城楼之战进行的如何呢,萧武这老家伙了,明明快要死的东西,临死反扑竟是如此厉害?” 瞥了一眼打断自己的中年男子,弗灭天瞬间就辨别出了自己属下的身份,他那消散的城主之威随之聚合,当即开口严肃的问道。 “回弗灭天大人,城楼之战以我军取得最后的胜利而完结,至于萧武那个老东西嘛,他已经死于大人的九幽剑之下了,还请大人放心。” 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通过多年的经验,巴塞知道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哪敢耽误什么,他立刻直扑扑的跪了在了弗灭天的面前,双手奉上那把被艳红的鲜血所沾染的九幽剑,恭敬无比的说道。 “哈哈哈!萧武啊,萧武,就算你再怎么拼命,就算你把命都搭上了来临死反扑,天门望最后不还是落入了我的囊中,你最后不还是死在了我的剑下,用火墙阻我大军又如何,用所有力量防守城楼又有如何,无用!哈哈哈哈!雷豹将军,我终于为你报仇了,你在九泉之下,当可安心!” 接过巴塞手中的九幽剑的同时,弗灭天威严的脸也是变得狰狞无比,他大笑起了起来,毫不掩饰自己内心那种手刃仇敌,将天门望纳入自己手中的畅快之情。 “恭贺城主夺下天门望,在一统绝境长城上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见得弗灭天大喜,巴塞当即附和了起来,在他看来,真正能居高位者,并非一心只懂杀人为国之人,而是像他一样懂得审时度势,阿谀奉承之人。 “说的好,巴塞,这次城楼之战,首功非你莫属了,等战争结束了,天门望这块土地,便由你来替我管理吧。” 果然不出巴塞所料,在弗灭天听到自己的赞扬之后,当即心花怒放,将这场战争的首功,记于自己之身,更是承诺在战争结束之后,将天门望领主之位给予自己,毕竟活人的价值,永远超过死人。 但即使如此,内心的喜悦依旧要隐藏于内心,在听完弗灭天对自己的封赏之后,巴塞的脸却是露出了一幅惋惜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有些悲伤的话语说道:“弗灭天大人,小人斗胆一言,首功之位,应由雷豹将军担任,没有他的浴血奋战,我也可能也.....” 说着说着,巴塞突然哽咽了起来,在他的眼角间,更是闪起了微微泪光,好似一个人正处伤心之处,随时随地都可能掉下眼泪来,丝毫都无法看出,他之前是如何抛弃雷豹而去,独自逃命的行为。 “好了,巴塞,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雷豹将军是为了我一统绝境长城的雄图霸业而死,死的光荣,死的荣耀,我们应该以他为榜样,继续前行。不过国不可一日无主,铁羽军也不可一日无副统领,既然眼下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个职位不妨也暂时由你来担任吧,切莫推辞了,我的好巴塞将军。” 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巴塞的将军,弗灭天深叹一口气,安慰道,此刻的他完全被巴塞牵着鼻子走而不自知,不仅真的认为巴塞是个重情义之人,更是将铁羽军副统领之位直接交于巴塞之手,若是让死去的雷豹知道这件事,那可是真的心凉凉啊。 猛士死战场,小人得嘉奖。 “多谢弗灭天大人,小人一定不辱使命,为大人你尽犬马之劳,不会给雷豹将军丢脸,给铁羽军丢脸的,还请大人放心!” 听得如此一语,巴塞的心中顿时欣喜若狂,毕竟两个副统领再加一个领主之位,就意味着今后他的地位比雷浩与腾龙这两个正凛冬城军队的统领高上许多,但他却依旧在表面表现的极其镇定,坚定的对着弗灭天回应道,若是要论演员的素养,那么巴塞一定就是凛冬城里的天才影帝了。 “好了,你办事,我放心,巴塞,不过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如今我受了不小的伤,有件事倒还真的需你替去办。” 看着巴塞脸上的那抹坚定,弗灭天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在猛烈的咳嗦了几声后,他又突然开口道。 “不知大人所言何事,属下定竭尽全力去做!” 朝着弗灭天跪扶而下,巴塞双手抱拳,急切的问道,他明白,这是自己获得如此之多封赏之后所要完成的第一件事,他必须要办的漂亮一些,好让弗灭天看到把这些职位交给自己是没有错的。 “屠城!” 轻轻的抚了抚自己手中染着鲜血的九幽剑,弗灭天不慌不乱的说道。 “屠城?大人,那些贼人虽然可恶,但他们完全可以成为我的劳动力啊,这里也可以当我们的军工厂,你确定要屠城吗?” 听得屠城二字从弗灭天的口中从容的被说出,巴塞恍然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可当确认弗灭天说的就是这两个字后,他又急忙开口劝阻道。 “怎么,有问题吗,巴塞,我说了,屠城!” 锐利的眼死死的睁着巴塞的脸,弗灭天有些生气的吼道,虽说他是一个遇到事情都考虑利益最大化的人,但唯独有一件事是例外的,那就是他对雷豹的承诺。 “没问题,弗灭天大人,小人这就去做。” 见得弗灭天脸上的怒火,巴塞也是不敢再说什么,他急忙认了怂,开口说道,在说完之后,他便急匆匆的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外面的风雪之中。 “屠城得要杀多少人啊,哎,我巴塞虽然做事圆润,两面三刀,但我一生却未做过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只是事到如今,我也是无路可走了啊,从今以后,恐怕我的恶名,会传遍整个北境吧。” 走出了弗灭天的房间,感受着渐渐变大的风雪无情的扑打在自己的脸上,刚刚还神气威武的巴塞突然萎靡的倒在了雪地之上,他看着已是晨曦的天,微微的自语道,他明白,现在的他已是无路可走了,若是敢于违抗弗灭天的指令,自己也将惨死在这里。 ...... “弟兄了,弗灭天大人说了,接下来,屠城!” 尽管内心不是十分的愿意,但在弗灭天下达命令的五分钟后,巴塞还是召集了冰原军与 铁羽军的战士,在偌大的广场上发布了屠城这一新的命令。 “屠城,这样不太好吧,巴塞大人!” “是啊,是啊,虽说天门望的贱民死不足惜,但大家说到底都是北境人啊,你让我去杀那些手无寸铁之人,我做不到!” “哎,别忘了,那些贱民的军队杀了我们多少的兄弟,现在倒好,你们还替这群人说起话来了,我倒是觉得弗灭天大人的决定很正确!” “就是,就是,屠城就屠城,老子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刚好得要血来镇一镇!” ....... 巴塞的这道军令一出,冰原军与铁羽军的战士里顿时一片哗然,所有的战士瞬间分为了 两个阵营,开始了无止境的争吵。 “都别吵了,愿意屠城的,跟我走,不愿意的,都留下来!” 看着争吵之声渐渐的吞没整个广场,巴塞也是瞥足了一大口气,高声吼道,打断了这场漫长的争论,转瞬间,偌大的凛冬城军队分成了两股人马,近五层冰原军与几乎所有的铁羽军选择留在了居民的楼宇间,放弃这次屠城的军事行动。 “好,既然你们愿意与我一同执行这道命令,那就冲吧,记住,杀戮之刀一旦开启,在敌人没有被灭绝前,我们就只能向前!” 看着自己身后的近一千名冰原军的战士,巴塞高声的吼道,紧接着,他们一同穿越了漫长的街道,来到了天门望的北门之处。 “凛冬城的野崽子们,你们终于来了,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当巴塞带着一千冰原军战士出现在北门的外圈之时,萧克的吼声便徐徐的传出,紧接着,可怕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数百萧家军与数万天门望居民组成的民兵化为了一波钢铁的洪流,疯了一般的朝那一千凛冬城军队冲去。 碰!碰!碰! 悲壮的血战就此开始,无数天门望居民在这场战争的开始就成为了刀下的亡魂,他们没有武器,他们没有灵气,但他们却依旧源源不断的拖延着冰原军战士的步伐,更有不少冰原军战士死在了这样的围攻之中,死在了这可怖的人海之中。 血,浓稠到无法被雪水稀释的血染遍了天门望北门的每一处角落,经过整整五个时辰的血战,万人的尸体与近乎九百名冰原军战士一同倒在了这片狭隘的土地之上,而此刻的巴塞,更是如同血人一般站在了无数死在自己手中的人的尸体之上,他不解的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手,面目呆滞,而那些剩余的冰原军战士,也是围在巴塞的身旁,神色茫然。 杀戮这么多人,真的是正确的吗,虽然萧家军灭绝了,城也屠了,但如此之多的鲜血却一直在提醒着这些从血战里存活下来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已经背伏了太多的人命,他们每一个人都残杀了无数自己的同胞。 “干得好,巴塞,见得你完成了我的命令,我就放心了,天门望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攻打玉雪城去了!” 可正当巴塞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却是将他从那种茫然的状态里喊醒了,看着满地的尸体,弗灭天已经知道了巴塞对自己的忠心。 “多谢弗灭天大人,你放心的去吧,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抬起了自己无力的头,巴塞萎靡的回应道,不知为何,现在本该很高兴的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仿佛是刚生完一场大病一般。 “嗯,那我走了,巴塞,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我会从玉雪城中选取一部分贱民来安置在这里的,相信未来,你会替我重建天门望的!” 对着巴塞点了点头,弗灭天虽然看出来巴塞现在的状态不太对,但他终究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踏剑而出,留下了淡淡的话语。 “玉雪城的贱民,莫非大人不打算继续屠城了,太好了!” 可直到弗灭天离开了许久之后,巴塞这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高兴的从地上站起,大声的吼了出来,他那黯淡的目光,在这一刻也是充满了色彩。 “巴塞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请大人发布命令!” 见得巴塞恢复了振作,几名留在这里的铁羽军队长与冰原军队长急忙上前问道,在弗灭天离开之前,已然嘱咐了他们要以巴塞马首是瞻。 “做什么,命令冰原军与铁羽军的战士们来把这些天门望的人和城楼之上的那些我们的战士和那些萧家军的战士都给埋了吧,就近埋到城外的雪地里吧,麻烦各位了,还要在打完仗后替我善后。”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巴塞有些恍惚的说道,紧接着,他整个人仿佛发了疯一般离开了这里,来到了原本属于萧武的城主府,把自己关在了里面,而所有的凛冬城军队,也是在得到了这个命令后行动了起来,将一个个残缺的尸体,抬出了这血战之地,埋入了那冰冷的雪地之中,归于尘土。 天门之战,就这样彻底结束了,连同那被碧血染红的土地,一同归于了寂静,可如此之多的鲜血,却只是这场席卷绝境长城的战争的开幕式而已,随着战争的进行,更多的人将埋骨在这里,埋葬在这冰冷的土地之中,有战士的英骨,也有将军的遗骸,更有无数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的尸首,,每一场的血战,不过是决定了战争的双方哪一方能够活下来,而哪一方又将死去罢了,这通往北境之王的王座前,注定是枯骨累累的,注定的要流尽无数鲜血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王攻成血满地,这是自古而来就无法逃脱的宿 第二十四章:千里逃亡,只求一息 “萧苍公子,萧苍公子!” 寒冷,饥破,颠簸如同夜里的幽鬼,缠绕在身体的每一处角落里,当熟悉的呼喊化为刺破梦境的烈阳时,昏迷了许久的萧苍终于从无尽的恍惚中苏醒了过来,茫然的凝视起了自己周围陌生且又模糊的一切,在他那苍白的脸上,也是就现出庞然的不解之色。 “这是哪儿?” 眨了眨泛着金星的眼睛,萧苍在抵不过那阵阵头昏目眩之感后,还是选择了开口问道。 “这是天门望北门外的冰原,萧苍公子,顺着我指着的这个方向,再赶四天的路程,我们就可以去那属于兽族的数十大城邦之一的烈焰城了,听说那里的狮山城主十分亲近过往的人类,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在那里歇一歇脚的。” 闻声,一旁的萧贺便走到了萧苍的面前,牵住那匹已经走了一天一夜的马,指着他们前行的方向,开始开始了起来。 可从长时间的昏迷中苏醒,出现在萧苍身上后遗的症状也渐渐的爆发了出来,刚摆脱了那阵阵的眩晕,他又感到自己的脑子充满了那种“嗡,嗡”的怪异轰响,这不仅让萧苍感觉头胀的厉害,更是让他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完全听不清自己旁边的那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只能依稀的听到那么几个熟悉的字眼。 不过借着那几个熟悉的字带给他的信息,萧苍还是得到了不少模糊的信息,他又一次问道:“为什么我们要去烈焰城,我们的家不是天门望吗?” 顿时间,喧闹的四周突然寂静了,就连刚准备安慰萧苍的萧贺与萧锋,也是收回了已经挂在了嘴边的话语,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见得来自周围的喧闹之声渐渐的平息,萧苍的眉头也是一皱,他总感觉这次自己在苏醒后一定忘了什么事情,急忙用那冻得通红的手贴到了略感痛疼的脖子之上。 刹那间,阵阵严寒的刺痛便通过萧苍那双通红的手传到了他的脖子之上,在这种冰冷的感觉的刺激下,他终于从那般苏醒后的浑浑噩噩之中脱出,恢复了清明。 见得自己的视线不再模糊,萧苍的脸上瞬间就平添了几分喜悦之色,他急忙转过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两位长辈,又转过身,看了看自己背后那长长的队伍,突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的喜悦也是在这般叹气间烟消云散。 沉默,又是可怕的沉默,如同瘟疫一般,肆虐着这浩浩荡荡的人潮,在这一刻,没有人再说一句话,甚至没有人发出一丁点声响,因为他们怕,怕自己的这个少主无法接受那已经发生了的事实,他需要静一静。 在沉默了许久后,渐渐接受了事实的萧苍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咬着自己的嘴唇,看着自己身旁的萧锋与萧贺,打断了该死的沉寂,开口说道:“萧锋,萧贺长老,不好意思啊,我刚刚醒,有些不太清醒,所以你们能告诉我,那一战,是天门望败了吗,是五千萧家军败了吗,回答我!” 当平淡的话语夹杂了急躁的情绪之后,萧苍那冻得有些发紫的嘴唇之上也是流淌出了红艳的血花,经过了几分钟平静的缓冲,他已然记起了之前的一切,记起了那个敌人的呐喊,记起了那战友的冲锋,记起了那个血如红花的地方,他那破碎的,不堪的故园。 一梦已醒,心已成空。 可就算这样,可就算事实如此的清晰,在萧苍的内心的深处,却依旧有着一点懵懂而又脆弱的憧憬,他希望自己身旁的两位长老告诉他,天门望没有败,五千萧家军,没有败,自己所想的一切,都是荒谬的,是错误的。 “萧家军,败了,天门望,没了。” 连自己都无比清楚是不切实际的事情,往往就是离真相最远的事情,在萧苍炽热的目光的注视下,萧贺与萧锋还是无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告诉了他那本就已经明了,却又不愿意相信的真相。 “那我的爷爷呢,他在哪里!” 迫切的希冀在这一刻成为那破碎的泡沫,萧苍的情绪几乎是完全的失控了,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急忙勒住了前行的战马,无比激动的质问道。 当听到这个致命的问题时,萧贺与萧锋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的看了对方一眼,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而在三人身后那长长的人群里,也是突然爆发出了轻微,却又如此刺耳的哭声与哀叹。 “告诉我,萧锋长老,萧贺长老,我爷爷他到底怎么了!” 激动的质问变为愤怒的吼声,俨然失去了理智的萧苍从战马上面跳了下来,他来到萧锋,萧贺,这两位他平时十分尊重的长老面前,看着他们那两张有些疲惫的脸,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在这一刻,道道可怖的源气也是不受控制的从萧苍的周身四溢而出,吓得那些在他身后的百姓都害怕的捂住了自己的身体,蜷缩了起来。 “萧武族长他,战死了,为了让公子顺利的逃离即将落败的天门望,是我自作主张打昏了公子,若是公子要追究,一切就由我萧贺一人承担,要杀要剐......” 见得萧苍第一次如此失态,萧贺与萧锋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但即使如此,萧贺却还是说起了那简单而又不能再简单的真相,并非他不害怕如此状态下的萧苍,而是在之前作出带走萧苍的决定时,他便已经有了承担一切的决心。 “够了,萧贺长老,在天门望的城楼上,我们萧家人流着血已经够多了,不要再和我说杀谁,杀谁了,我谁都不想杀!”可不待萧贺说完,已然陷入了癫狂的萧苍却是怒吼着打断了他的话语,紧接着,他孤零零朝着前方走了几步路,突然就直扑扑的倒在了雪地之上。 “天,为何你早早的让我父母战死,早早的让我的爱人雪瑶死在了那个该死的夜晚,为何你还嫌不够,要让那些恶魔毁了我的家园,夺去了我最亲爱的爷爷,这是为什么啊,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告诉我啊!” 望着下了雪的天际,萧苍的眼角间不禁流下了灼热的泪水,他高声的质问道,企图通过这种不可能的方式得到天的回答。 可天又怎么会回答他呢,天是最有情,天也是最无情的,就连曾经被誉为极寒之主的那个男人于天问情,都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更何况是实力如此不堪的萧苍呢,只有那随风而落的雪花,轻轻的拍打在他那憔悴的脸上,似乎是在安慰他,又似乎是在嘲笑他,又似乎什么都不是。 看着孤零零的躺在雪地之上,如同一个找不到家的小孩一般的萧苍,萧贺当即跪倒而下,瞥了一大口气,声泪俱下的吼了起来:“萧苍公子,起来吧,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弗灭天那个发起这场该死的战争的恶魔,错的是那些拿着屠刀,屠杀我天门望军民的凛冬城军队,错的是这个混乱而不堪的世道。萧武城主生前说的果然没错,在帝京之乱后,和平已然成了碎影,战争将成为这个时代独有的符号,乱世要来了,它将吞没所有的生灵,肆意在每一寸土地之上,没有人逃得过的。萧苍公子,在这样可怕的乱世里,我们需要你的领导,天门望的子民需要你的领导,你不能这样陷入悲伤之中,我知道你失去了爷爷,可我失去的不比你少,我失去了我亲爱的族长,我失去了我深交了几十年的老友,我更是失去了与我生死与共的兄弟,而他们也一样,他们中的很多人也是失去了至亲之人,很多不该失去的人。但这又如何呢,我们还活着,既然活着,就不能一直沉醉于不可挽回的过去,只能去尽我们的所能,去改变可以改变的未来,起来吧,萧苍族长!” “起来吧,萧苍族长,起来吧,萧苍族长!” 、当萧贺说话这段漫长却又令人深思的话语后,在他身后的万千天门望居民也是不约而同跪倒在了萧苍的面前,他们齐声请求喊了起来,在这个天门望最为危难的时期,所有人需要一位人能引领着他们,而这个人,除了萧武的孙子,萧家最为天赋鼎然的萧苍,还能有谁呢。 万人齐喊,轰响之声震天响地,萧苍也似乎被“萧苍族长”这四个铿锵有力的字震的有些恍惚了,可就是这短短的恍惚间,他回想起了自己曾在爷爷面前许下的那些豪迈之词,回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是如何发誓要保护自己的子民的,回想起了自己过去的点点滴滴,那在天门望上度过的所有的时光。 这一刻,萧苍醒了,他于绝望的深渊里透视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他明白了自己不该沉沦,他发出了属于他的呐喊:“是啊,过去爷爷一直说,有朝一日,我定定能继承他的衣钵,成为萧家的新的族长的。我本以为那会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一日,可我没想道这一日会来的如此的快,会来的如此的猛烈,会来的如此的悲壮,来的那么的让我措不及防。可就算如此,我还是萧苍,我是萧武的孙子,是萧家族长的唯一继承者,带领天门望的子民去往光明的彼岸,和平的未来,依旧是我不容推辞的责任,我不会在退缩了,我也不会再逃避了,诸位,我愿意成为你们口中的那个族长,还请你们放心,我会将你们带出这片冰冷而荒芜的冰原的,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 “萧苍族长,我们也愿意一直跟随着你,至死方休!” 萧苍的呐喊点燃了属于天门望人民心中的那团烈火,他们在阵阵寒风的吹拂下,发出了属于自己的誓言,就算现在困难重重,就算现在家园不再,但他们坚信,只要自己面前的这个青年还未倒下,希望便一直不会消失。 第二十五章:新的未来,新的野望 “出发,目标,烈焰城!” 重新骑上了自己的战马,萧苍又一次带着万千从天门望中逃离出来的民众踏上了去往异国他乡的道路,尽管路途依旧很长,但他们的心,却不在迷茫。 ....... 时间很快就过去,在离开天门望的第五天过后,萧苍带着天门望的众人终于走过了漫长的冰原,来到那座钢铁的城市之外。 可当浩浩荡荡的天门望众人刚踏着晨曦出现在了烈焰城的城门之外,镇守在这里的赤焰军战士便被那沉重的脚步声所惊动了,他们警觉的扫视着这支不从而来的人潮,纷纷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迎敌。 更为致命的时,似乎是觉得光是手中的武器还不足以抵御如此多的敌人,一把把巨大的守城弓弩被赤焰军的战士迅速的从他们身后的仓库中取出,娴熟的组装,快速的填箭,直直对准了离城门还有数百米的天门望众人,而为首的那名赤焰军的队长,更是一箭射在了萧苍面前不远的地方。 “所有人都给我停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见得了来自烈焰城城楼之上那无声的警告,萧苍也是在第一时间对自己身后的天门望众人下达了停下前进的命令,他知道自己带着如此多的人来到这里,已经会引起烈焰城众人的警觉,在那名名为狮山的城主出现之前,他是不能再前行一步,否则,等待他的将是那万千的箭雨,届时,天门望里发生的一切,或许将在这里重蹈覆辙。 在看到萧苍一行人停止前进又过了几分钟后,在这里为首的那名赤焰军的队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批人潮并没有敌意,他这才在吩咐了几句后,匆匆的去往了如今烈焰城城主的秦安所在府邸,通报了这则惊天的消息,等待着城主秦安的定夺。 紧接着,漫长的等待就此开始了,在这段时间里,镇守在城楼之上的赤焰军与汇聚在城门之外的天门望众人也是在不知不觉的对峙了起来,紧张的氛围弥漫而开,笼罩着这被晨光所照耀的一切,刀光剑影,一触即发。 可就在有些灼热的空气之里已然弥漫起了一阵浓烈的火药味时,匆匆赶来的秦安还是打破了这无比紧张的一切,他看了一眼在城门外黑茫茫的人潮,先是示意赤焰军放下自己手中的弓弩,接而从容的对着天门望的众人喊道:“城楼下的朋友,请先原谅我手下的这些守城将士的无礼,他们不该将弓弩对准你们,但我希望看在这些将士是为了城中子民的安全的份上,你们能够谅解他们。而作为如今烈焰城的城主,我更是希望你们的首领能够告诉我你们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为了战争,还是别的什么!” 听闻了秦安的一番客气的话语,萧苍也是不作态,他当即说出了自己的请求,高声的回应道:“尊敬的狮山城主,我是来自天元帝国北境,隶属于绝境长城四大城邦之一的天门望城主萧苍,今日我之所以带着我的子民来到这里,并未是为了冒犯阁下,而是因为我的故土天门望遭遇了战争,我们战败了,彻彻底底的输了,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在此,我恳请狮山城主能看在我身后这万千人民的份上,在烈焰城内给我们一席之地,我们愿用我们的劳动来换取足以果腹的食物和可以让我们休息的地方!” “哦,是来自天元帝国北境的朋友啊,既然如此,我还请萧苍阁下亲自上来一趟,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纠正一下你们的错误,受人敬仰的狮山城主已经在去年战死了,我是烈焰城新上任的城主秦安!” 在得知萧苍的一番请求后,秦安也是放下了他对天门望众人的戒心,他微笑着回应道,在邀请萧苍到城楼上进行商讨之时,还指出了萧苍话语里的一个错误的地方。 不过在先前听从萧苍的嘴里听到狮山城主这四个字时,秦安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他的眼睛里也是闪起了点点的涟漪,毕竟狮山于他,于烈焰城的军民,都是让人难以忘记,需要缅怀的一个人,哪怕一年过去,依旧如此。 “十分的抱歉,秦安城主,是的我的疏忽,把您错认成了狮山城主,也请你原谅我的无礼,我并不知道这件悲痛的事情的发生!” 深深的向在城楼之上的秦安鞠了一个躬,萧苍满是歉意的喊道,在喊完之后,他当即凝聚起了自己周身的源气,不顾身旁众人的劝阻,孤身一人来到了城楼之上,站在了秦安的面前。 “萧苍城主,没想到你如此年轻啊,真是令我意外了。” 当看清与自己对话的萧苍不过是一个青年之后,秦安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惊讶之情,在他的预想中,萧苍少说也应该是个步入中年的男子。 “彼此彼此,秦安城主,不知你请我上来,是要问什么事情,只要是不违反我原则的,我萧苍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着秦安微微一笑,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萧苍,他也一直以为成够成为烈焰城的城主,秦安也一定是个年长自己许多的人,可在上来后他才发现,秦安比起自己大不了几岁,不过也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哦,萧苍城主,我听闻你从天元帝国的北境而来,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他也从天门望帝国的北境而来,只要你能告诉我有关他的信息并且回答我的一个问题,我就准许你带着你的子民入城。” 在度过了最初的惊讶后,秦安还是立刻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严肃的说道,不过在他的眼间,却流露着一种期盼之色,他已经太久没有那个人的消息了。 “能入秦安城主法眼的,想必是北境大名鼎鼎的人物吧,不知秦安城主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北境的哪位?” 眉头微微一皱,听完秦安提出的条件,萧苍也是颇感好奇的问道,他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烈焰城城主秦安为何会对北境的人感兴趣,莫非那个北境的人是秦安的红颜知己,否则的话,这也太诡异了吧。 “是否大名鼎鼎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想必如此风华绝代的人,在回北境后也混得差不到哪去才对。” 对着萧苍微微一笑,秦安在看到了他脸上的那抹好奇之后,竟卖起了关子,故意不点破自己的意图,开口道。 “秦安城主,明人不说暗话,你也别卖我关子了,直说了吧,你口中那个风华绝代的北境人,我实在是想不到是谁。” 见得秦安如此,萧苍也是颇感无奈,他开始思考了起来,可无论他如此思考,他都想不到秦安到底说的是谁,只好带着请求的语气开口道。 “南宫天。”看着满脸焦急的萧苍,秦安只说出了短短的三个字,但就是这短短三个字,却是令萧苍大惊失色,急忙大叫道:“秦安城主说的南宫天可是洛阳城的少主南宫天阁下!” “正是,难不成萧苍城主也认识他,快说来听听!” 见到萧苍如此的失态,秦安也是颇感意外,不过在下一秒,他脸上的意外之色便被惊喜所取代,兴奋的问道。 “那是当然,我和他还是有着过命的交情的,那要从玉雪书院的那个极寒之夜说起......” 对着秦安点了点头,萧苍急忙讲述起了自己与南宫天在极寒之夜里发生的一切,不过话语间,他也想通了秦安对于南宫天的一切描述,像南宫天那样能凭一己之力执掌洛阳的人,用风华绝代这四个字来形容,也实属正常不过。 “原来如此啊,萧苍城主,能从你口中听到这么多关于他的事情,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不过你能告诉我现在他的一些情况吗?” 听完了萧苍所讲述的那个血性而又魔幻的夜晚,秦安也是感觉自己与那个突然出现在烈焰城,帮助城主狮山一同围剿鬼焰的蓝发青年更近了一步,他急忙追问道,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南宫天的近况。 “秦安城主,并非是我不想说,只是南宫少主自从一年前的洛阳大战后,就突然神秘的消失了,我连他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更别谈什么近况了,真是抱歉啊。” 见得秦安眼中的那一抹兴奋,萧苍虽不愿打破了他的兴致,但在一番静默后,他还是说出了南宫天消失了的事实。 因为通过与秦安这番简简单单的交流,萧苍发现已然把秦安看成了自己的一个朋友,欺骗朋友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做的。 “是这样啊,多谢你了,萧苍城主,既然你是南宫少主的朋友,又与他有过交命的交情,我秦安于情于理都不能把你和你的子民拒之门外,我这就下令让我的军队护送进来吧。至于居住的地方,也请你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只是这几天要先委屈一下你的子民,要让他们先在临时帐篷里住上几日了。” 当从萧苍的口中得知南宫天的消失了之后,秦安的眼里先是露出了一丝的茫然,随即他便豁然的开口说道,便对着身旁的赤焰军众人下达了迎接天门望居民入城的命令,以此来平息萧苍心中的顾虑。 有了秦安的命令,烈焰城尘封的城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而城外的众人也是在赤焰军的领导下缓缓的进入了城中,得到了他们苦苦期盼的东西,一席安定之地。 “秦安城主,感谢你让我的子民进入你的城中得以休养生息,但有一件事我还想问你,不知你和南宫少主间发生了什么,我也很好奇。”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属于天门望的人民跨过了那道象征着和平的铁门,萧苍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下来,他看着站立在自己身旁,若有所思的秦安,再感谢一番后也问起了关于南宫天与烈焰城的往事。 “既然萧苍城主对我们烈焰城与南宫少主间的往事很好奇,那我也就不吝口才了,那是去年冬天发生的事情......” 在萧苍问后,秦安也是微笑的将那一段他所见闻的烈焰之歌告诉了萧苍,在他说完之后,两人一同大笑了起来,甚至开始了称兄道弟。 “对了,秦安兄,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在我们的故乡,天元帝国的北境,也许将会有一场万军之战,那时,南宫少主会带着他的千军万马,踏过冰原的雪,来到我的故土所在的绝境长城,扫平在那片土地上的一切,踏上那通往北境之王的王座的道路。” 笑着,笑着,萧苍突然想道了什么,急忙补充道。 “是嘛,萧苍兄,我相信若是你口中的那场万军之战会发生,那一定将是一场传奇之战,一场让世人惊的掉了大牙的战争,而我也期待着,期待着南宫少主能够成为那名震天下的北境之王,对他那样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感受着晨曦所带来的丝丝曙光,秦安高声的吼道,在他的眼里,散放着异彩的光芒,因为他相信,那个名为南宫天的青年,一定能踏上那个属于北境之王的王座的,如同他在这里的那段名为烈焰之歌的神话一般。 长城之乱,天门望篇,完。 第二十六章:十万火急,唯一希冀 寒冷的风吹自遥远的冰原的另一边袭袭吹来,扑打着玉雪城高耸的城楼,洁白的雪随风而落,无声的掉落在城楼的每一个角落,看着自己面前无比宁静的一切,刚指挥布置完新的守城器具的希恩突然有了一种恍惚的感觉,他感到了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帝京之乱发生的前夕,那个充满火药味却又无比安定的绝境长城,那个人人都以安居乐业,不受战乱之苦的年代,那个曾经的和平年代。 可当对这种感觉有些痴迷的时候,一名穿着甲胄的玉雪城战士却是急匆匆的来到了希恩的身后,开口喊道:“希恩院长,根据前面的探子传来的消息,天门望,天门望刚刚被弗灭天率领的凛冬城军队给攻破了,五千萧家军全部阵亡,萧武城主他也力战而死了。” 听道这则突如其来的晴天噩耗,希恩顿时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他捂着自己的胸,开始剧烈的喘息了起来,可当那种心塞之微微过去之时,长时间指挥守城布置带来的疲倦却又是猛烈的爆发而出,让刚站定身子的希恩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起了血,那鲜艳的血,瞬间染红了那片原本白洁的雪地,显得格外的刺眼。 “天门望,破了吗?” 抓着自己疼痛欲裂的头颅,希恩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刚开口说出了短短的六个字,他便突然昏厥了过去,重重的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之上,不省人事了。 “希恩院长!” 这是在倒下的时候,希恩所听到的最后的话语,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睁开了疲惫的双眼的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院长室的床上,而在自己的周围,已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等待已久的雪驰,他的老朋友。 “雪驰兄,天门望破了,萧武兄他也死了。” 在见到雪驰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希恩不顾充斥在浑身各处的那种无力之感,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死死的握住了雪驰的手,虚弱的喊道。 听闻希恩那声声苦涩的话语,雪驰也是感到自己的心头不是什么滋味,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安定了自己感到些许疼痛的内心,开始安慰道:“不要说了,希恩兄,天门望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也知道萧武兄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大夫们说了,你气急攻心,需要好好的休息,别再想这么多了。” “那些大夫不过是一些只会医术,目光狭隘的庸人罢了,他们何曾懂得什么家国大事,还敢和我谈什么好好休息,我现在能休息吗,如今外面强敌虎视眈眈,天门望又于昨日沦陷,何为唇亡齿寒,我们现在面对的局面就是唇亡齿寒了,没有了天门望这个有力的盟友,我有如何能受得住我想要守护的玉雪城呢,真是天要亡我啊,天要亡我啊!” 看着自己身旁的雪驰,希恩气不打一出来,他越说越激动,当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更是猛地吐出了一口血,身体一轻,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大夫,快传大夫,希恩院长他又昏过去了!” 见得希恩突然昏迷,雪驰开始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他聚集了一道源气,直接轰破了院长室的铁门,高声的对外呼喊道,而许多穿着白色制服的大夫,也在雪驰的呼喊下冲入了院长室,急忙将大大小小的针线插入希恩的身体之中,为他输送着大量的营养。 半个时辰的紧密抢救就这样开始了,当满脸疲惫的大夫们擦了擦自己大汗淋漓的额头,从院长室走出时,在外等待已久的雪驰急忙冲到了这些人中为首的那名老者的面前,满脸焦急的问道:“莫大夫,希恩院长他没事吧。” “虽然这次是化险为夷了,但院长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并不乐观,简直就是糟糕透了,我的雪驰大会长啊,在之前离开时我不是千叮嘱,万嘱咐过你吗,千万不要让院长他发怒,你怎么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让院长又发怒,还弄得昏迷了过去呢,哎,实在是,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了,好好反思反思吧!” 对着焦急的雪驰微微的摇了摇头,年长的老者也有些生气的质问了起来,说着,说着,他便气冲冲的甩手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恨铁不成钢的话语。 “莫大夫,莫大夫!” 见得莫大夫气急而走,雪驰也是有苦说不出,他焦急的喊了一声,却依旧无法让莫大夫停下离去的步伐。 在莫大夫已然走远之后,雪驰也是没有了办法,他急忙又拦下来想要离去的大夫里相对年轻一位,开口问道:“大夫,你告诉我院长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他明明为什么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却还会病成这样。” 看到贵为玉霞会会长的雪驰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进行询问,那名年轻的大夫也是急忙行了一个大礼,开口说道:“是这样的,雪驰会长,院长他其实并没有得什么病,只是这次的怒气攻心引发了他长时间的疲惫工作所堆积下来的旧疾,无数小的旧疾一次性的爆发而出,这才让实力强大的院长几次都昏迷过去,而且莫大人说的没错,现在万不可再让院长发怒了,否则虽说院长实力强劲,但他的身体也扛不住这样的折腾,他老了,身体已经没有以前那样的硬朗了,让院长他好好的静养一番吧,谁都别打扰他了,至于玉雪城的事情,只能麻烦会长你了。” “原来如此啊,看来守护玉雪城的这个重担,是要交到我的手上了啊,可我又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大厦于将倾之时呢?” 听完了年轻大夫的这番话,雪驰也是十分清楚的了解到了希恩目前的处境,恍然的自语道,在说完之后,他走入院长室内,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还在昏睡的多年的老朋友,进而又走出了房间,开始思考了起来。 突然间,雪驰的脑海里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一件或许可以缓解燃眉之急,却又被他们忽略的事情。 在有了想法之后,雪驰急忙将一个如今依附于玉雪城的一个名为青帮的所有人员都召集到了议会厅里,严肃的说道:“各位,这次叫大家过来,是因为我有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想要各位替我去完成,只是,只是......” “雪驰会长,直言吧,如今国难当头,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会义不容辞的,大家都是兄弟,何必拐弯抹角呢。” 见得雪驰无法继续把话说下去,青帮中为首的那名名为青云的瘦弱男子急忙开口说道,他用短短的几句话,便表明了自己与自己所在帮派的态度。 “那我先多谢青云帮主了,”看到了青云眼里的那份决然,雪驰当即向他和他的兄弟们行了一个大礼,他这才说道:“诸位也知道,如今天门望被破,我玉雪城孤立无援,去外面的路也被凛冬城的军队给封住了,所以我决定亲自率领玉雪城的军队,猛烈的佯攻腾龙所在的那处巨型堡垒,以此来制造起混乱,而诸位,你们需要趁着两军交战的这段混乱的时间,冲过敌人的重重封锁,将我所写的信,带到洛阳城,交给那里的人,但为了完成这件事,你们中的很多人都会死去,那个大礼,是我敬各位的,希望各位能顺利的完成这个事关我玉雪城安危的任务,拜托大家了。” 在说完后,雪驰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许多用特殊纸质所写的信件,他将每一张分发给在会议厅里的这些同属于玉雪城的帮派人士,并在每一次分发信件时,他都死死的握了握那名受到他信件的战士的手,以此来表达自己对这些战士的敬意。 “放心吧,雪驰会长,就算是死,我们也会把这份信带到洛阳的,但请你在这场战争过后,告诉我和我手下这些兄弟的妻儿,就说他们的丈夫,他们的父亲是为了玉雪城的未来而死的,是为了绝境长城的未来而死的,死的光荣,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叫他们不必过于伤心,好好的享受以后的那些和平的日子吧。” 从雪驰的手中接过那承载着唯一希冀的信件,为首的青云决然的说道,在看到雪驰对着他点了点头后,他这才将用源气这份信件进行压缩,放在了自己的舌头之下,而他所有的兄弟,也是纷纷效仿了青云的做法,藏起了信件。 “雪驰会长,那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计划。” 在见得所有人都吞入信件之后,青云从容的开口问道,从他那无比淡然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因为接受了雪驰这个九死一生的任命而产生的任何悲壮的情绪。 “现在,因为若是我猜不错的话,攻陷了天门望的弗灭天会在短时间内与腾龙,雷浩所属的凛冬城军队汇合,等弗灭天那个老东西回来了,我们是不可能有机会将这个消息送出去的,所以现在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会马上集结玉雪城的大军的,等到大军开拔,交战之时,我更会动用所有的力量吸引住敌人的大部分力量,到时候诸位就趁着硝烟还在之时,冲出敌人的包围,明白了吗!” 拍了拍青云的肩膀,雪驰高声的说道,在见到青帮的所有人都朝他点了点头后,他便匆匆的离开了会议室,开始集结起了玉雪城的大军。 第二十七章:硝烟重重,逆血而上 碰!碰!碰! 在两座巨型大山的要口之处,那座驻扎着无数冰原军战士的巨大堡垒外,突然响起了阵阵炮弹炸裂的声音,顿时间,火光四溅,烟雾弥漫,战争的硝烟一触即发,整个堡垒都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动荡之中,如同末日降临一般。 “怎么时不时的震一下,难不成是玉雪城的人打过来了,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弗灭天大人快来这里了,万不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出了什么幺蛾子。”听得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传入自己的耳中,正在打坐修炼的腾龙也是急忙调息了自己被这些声响所影响而变得有些震荡的气息,暗暗的想道。 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腾龙也是坐不住了,他催动起了自己体内的源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站立而起,瞬间就走出那间专门为他所造的房间,来到了显得有些拥挤与混乱的城堡之内,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见得一个背着被不知什么武器打伤的伤兵的医疗兵,腾龙当即伸出了自己的铁臂,在将这个医疗兵拦住后,用一种命令的语气问道:“你们是从外面回来的吧,快告诉我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我花了如此之多时间所巩固的堡垒会变得如此动荡,快说!” “回,回腾龙大人,玉雪城的军队已经来到了我们的堡垒外,他们正在用着一种能够远程打击我们的武器,疯狂的攻击着我们的阵地,您快去看看吧!” 被腾龙拦住,那名医疗兵明显也是愣了一下,他在身体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竟开始颤抖了起来,可在情况下,他依旧气踹嘘嘘的向腾龙简单的汇报起了外面的战况,那突然发生的一切。 在说完之后,见得腾龙一闪而去,这名医疗兵急忙将擦了擦自己额头之上滴落的汗珠,将那个浑身被炸的血肉模糊的伤兵抬进了位于堡垒内部的临时医疗室,开始着手进行起了救治。 “远程打击我们阵地的武器,真是有意思啊,希恩院长,没想到你连我的冰原军都想啃下啊,胃口也太大了吧,看来今天我腾龙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会觉得我和我的冰原军好欺负了,咋们走着瞧吧。” 随着源气流转于自己体内的各处,腾龙又开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堡垒的内部移动着,他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城楼的门口,狡诈的笑了一笑,冷冷自语道。 终于,当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时,腾龙也是撞破了位于通道尽头的那间并不牢固的铁门,来到了城楼之上,那满是硝烟的地方。 “呸!呸!呸!” 屏气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在用数丝源气吹散弥漫在自己周围的烟气后,腾龙急忙朝着堡垒前的冰原看去,当看见黑茫茫的一片正气势汹汹的朝自己所在的堡垒发起冲锋之时,腾龙也是在第一时间将源气聚集于自己的喉咙之处,发出了一声所有在堡垒内外的冰原军战士都能听到的吼声:“所有人都不要乱,听自己所属队长的命令,分批次进入堡垒内部,组装弓弩,进行射击,阻止敌人的冲锋,将他们给我打回去!” 听得腾龙的这声怒吼,乱成一锅粥的冰原军战士也是迅速的镇定了下来,他们仿佛有了一台有了核心的机器一般,开始极速的运转了起来,顿时间,一个又一个用于作战的房间被填满,一把又一把弓弩被被填装,一批又一批铺天盖地的箭雨被飞射而出,覆盖住了那正在冲锋的玉雪城军队,贯穿着那些奋不顾身冲向巨型堡垒的玉雪城士兵。 在度过最初的慌乱后,冰原军那有效的组织性防御与可怕的军队素养,在这一刻被体现的淋漓精致。 “雪驰大人,让我去叫那些在前面冲锋的一千人都回来吧,现在对面的箭雨实在是太猛了,再这样下去,就算这支军队就算能冲到那个城堡里,又能剩下多少个人呢,让这么点人去冲入敌人的堡垒之中,不过白白送死罢了,求你了!” 看着那射向玉雪城军队的漫天箭雨无情的屠戮着冲锋的战士,一名实力达到元丹期后期的玉雪书院教师急忙来到了作为这场战斗总指挥的雪驰身旁,她用带着请求意味的语气说道,企图通过自己的这种方法来改变雪驰的想法。 “原谅我无法答应你的这个请求,希布老师,你知道你不愿看着那些冲锋的军人去白白送死,可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在这样战争的里,谁都可以是棋子,谁都可以被牺牲,包括你,包括我自己,包括在这里的所有人。如果我们这些人的牺牲能够换来这场战争的胜利,来换来绝境长城的和平,哪怕是死,哪怕是背伏千古的罪名,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所以在这里,我请你收回你的妇人之见,好好的履行你的职责,退下吧!” 望着那被渐渐跳出自己视线之外的玉雪城军队,望着自己身旁的那名名为希布的女老师,雪驰语重心长的说了起来,说着,说着,他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变得有些难以控制了,用一种怒气腾腾的话语,斥责起了在自己身旁的希布。 “我明白了,雪驰会长。” 抿着自己的嘴唇,被雪驰教训了一通的希布默默的向后退了几步,她咬着牙,看着那一个个冲锋的战士拼命的向前跑着,看着那一个个冲锋的战士被箭雨贯穿了身体,溅血而下,倒在了雪地之上,微微的挣扎着。 看着,看着,希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选择悲愤的低下了自己的头,任凭灼热的泪水不禁在自己眼间打转,不受控制的流出。 “别哭了,希特,我知道你的弟弟在那些人里,我也知道你不希望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牺牲了,可我也是,那冲锋的一千人里,五百个人也是我玉霞会的成员啊,他们又何尝不是和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弟兄呢,在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我会亲自去这些人的父母面前,去忏悔我的罪过,但现在在,我必须下达这个该死的命令,对不起。” 听得时断时续的低声哽咽传入自己的耳中,雪驰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平复了自己暴躁的心境,伏下了自己的身子,微微的拍了拍希特的肩膀,轻声的安慰道,他知道希特现在的心里并不好受,可他自己不也不好受吗,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玉雪城的万千子民,他必须学会牺牲,他不得不学会牺牲,哪怕是牺牲自己。 终于,在一波又一波的箭雨的笼罩下,一千名冲锋的战士在丢下了六,七百具尸体后,在无数炮火的掩护下冲到了巨型堡垒的洞口,他们一个个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利刃,迅速的冲入了那个满是敌人的地方,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玉雪城的战士们,把焰帮赠与我们的所有炮火一次性给我打到堡垒的各个角落,掩护那些冲入堡垒的兄弟,凡是实力超过元丹境中期的强者,也都给我把自己全部的力量汇聚成招式打过去,轰击巨型堡垒,一定要快!” 见得青帮众人与自己所派出的战士冲入了巨型堡垒的内部,雪驰知道这次计划最关键的时刻来临了,他扯着自己已经有些嘶哑的喉咙,高声的吼了起来,在这里,他将履行在之前他对青云的许诺,所有的力量,掩护着青帮众人逆血而上,突破那不可能突破的封锁线,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碰!碰!碰! 在雪驰的这道命令下,只见火光冲冲,一波又一波炮弹接连不断的在巨型堡垒的各处爆炸,可怖的烟幕几乎顺着寒风的流入从内而外的笼罩整个巨型堡垒的各处,一个又一个绚丽的招式汇聚成钢铁的洪流,更是打的巨型堡垒震荡重重,仿佛遭到了地震,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一般。 “该死,希恩那个老东西到底在玩什么招数,疯了一样的轰炸我的堡垒,难不成他以为这种程度的攻击能动摇我堡垒的根基吗,简直就是可笑至极,”扶着城楼内的一堵墙,在震荡中勉强维持住自己身体稳定的腾龙从容的看着那一道又一道的招式轰炸在自己所建造的坚固堡垒之上,他狂笑了起来,高声的喊道,可突然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收敛了自己的笑声,冲入了堡垒的内部,急切的吼道:“三千冰原战士即刻去城楼上布阵防御,尽可能的拦截那些炮火和招数,维持堡垒的稳定,剩下的人立刻给我封住离开这里的路,不要让那些小老鼠从这里跑了!” 可是当腾龙喊完后,他这才发现原本就不怎么宽敞的堡垒现在显得格外的混乱,不仅不少地方无故的着起了火,更有一个又一个身轻如燕的人穿梭趁着这个间隙在混乱不堪的冰原军中间,朝着通过外面的出口跑去。 “冰原军的队长们,不要管那些普通的敌军了,给我全部出动,拦住那些轻功特别好的敌人,别要让他们逃出去!” 在见到这些身轻如燕的人肆意的玩转着自己的战士之时,腾龙在恼怒的同时也是预感到了大事不妙,他来不及亲自去城楼之上指挥防御,急忙与无数冰原军的队长一同催动起了自己体内的源气,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一个可怕的层次,拼命的追赶着那些离出口越来越近的青帮众人。 啊!啊!啊! 只听得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之声在堡垒的内部徐徐的传出,不少青帮弟子被冰原军队长击落,如同断了翅的燕子一样掉落在了冰冷的地上,还来不及挣扎,就被围上来的众多冰原军战士残忍的杀死,失去了最后的生机,而更多的青帮弟子,却是趁着这纷乱的时机,依旧不顾一切的向前跑着,跑向那他们以命相拼都要去的地方。 可青帮的弟子说到底不过是些地级实力都没有达到的人,尽管他们在速度方面的造诣高于常人,又有漫天的烟幕作为掩护,可在腾龙与众多冰原军队长的全力捕杀下,他们的数量还是以直线般的速度下降着,以至于在冲破巨型堡垒的出口时,近乎一百人的帮派只剩下了两名副帮主与帮主青云,其他的人,都倒在了堡垒各处的血泊之中。 “兄弟们,我们牺牲了这么多人,只要再跑一段路,我们就安全了,快,一定要快,不要辜负了大家的牺牲!” 在冲出堡垒内团团的包围之后,青云不顾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他也来不及为那些惨死在堡垒之中的兄弟悲伤,急忙气踹吁吁的喊道,他知道只要他们有人能跑出身后敌人的视线,把那个消息传递到洛阳,他们就赢了,即使赢得很惨。 “是,青云帮主!” 紧闭着自己被血色模糊了的双眼,两名副帮主中比较高的那名咬着牙回应道,为了冲到这里,他已然已经失去自己的一只眼睛与一只胳膊,而那个较矮的副帮主,却是只能微微的朝着青云点了点头,因为在他喉咙的之处有着一道可怖的伤痕,已然破坏了他藏于喉咙内的一片气囊,他再也不能说话了。 “哦,还是有三只小老鼠跑出了我的堡垒吗,真是坚持不懈啊,不过他们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能跑掉吧,哼,实在是太愚蠢了吧。” 在将那名拼命拽住那名自己青帮弟子重重的甩飞之后,追到城门口的腾龙轻蔑的看着那三个已经飞出了几百米的背影,从容的自语道,紧接着,他飞快拿出了一直挂在自己的背上的那把长弓,将之握在了手中,又以自身的源气为引,聚集出了三支有着龙形态的长箭,在将它们一同填充在了弓弩之上后,熟练的拉起了弓。 “去死吧,小老鼠们,猫捉老鼠的游戏是该结束了,龙之箭,一箭之锋。” 自信的一笑,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腾龙终于拉开了弓,他任凭三支龙形态的长箭从自己手中的弓上暴射而出,射向那在位于百米之外的三个已经有些模糊的背影,射向那如今青帮最后的希望,玉雪城最后的希望。 搜!搜!搜! 只听得破风之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两名正在飞奔的青帮副帮主便在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被腾龙的龙形长箭贯穿了心口,他们如同两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重重的摔在了雪地之上,而跑在最远处的青云也是感觉眼前一黑,自己的身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般,传来阵阵的无比剧烈的疼痛,痛的令他几乎昏厥。 “腾龙大人威武!腾龙大人威武!” 在见到腾龙三箭射中三人后,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瞬间从围在堡垒各处的冰原军战士的口中迸发而出,虽说腾龙很久以前便已经被弗灭天誉为箭神了,可当亲眼见到腾龙用箭杀敌时,这些冰原军战士才明白了箭神两字并非浪得虚名,而是真的恐怖如斯,那是用无数敌人的血铸就而成的称谓,是百米之外可射穿敌人身体的人才配拥有的称号,是自己只能仰望却无法触及的东西。 可在如此之多的欢呼声里,默默收回了长弓的腾龙却是眉头之皱,他并不怎么开心,因为他发现自己这三箭虽然全中,但被当场射死的却只有两人,那个如今还在雪地上微微颤颤走着的人似乎还未有死去,这令他极其的不满意。 不过不满意归不满意,腾龙却没有继续出手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那一支箭已经伤及了那个中箭的人的五脏六腑了,不用自己出手,那个人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想走出冰原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走吧,不用看了,那个人走不出冰原的,他已经必死无疑了。你们几个,去告诉我们的战士,让他们去堡垒口汇集,准备对玉雪城的敌人发起冲锋,让玉雪城的那些人明白,我们冰原军是不好惹的。” 最后瞥了一眼那个在远处摇摇欲坠的黑点,腾龙转过了身,对着那些在他身旁的冰原军队长下达了最新的命令,可当他急匆匆的赶往城楼准备指挥起冲锋时,却发现玉雪城的大军不知何时已经撤走了,只留下那空荡荡的冰原。 摸了摸自己有些不着边的头颅,在寒风的吹拂下,腾龙这才有些疑惑的走入了身后堡垒之中,虽然他不知道玉雪城这一出戏到底在唱点什么,但至少有一点对他来说是值得窃喜的,这一战的战损比实在是太高了,他的军队几乎是零伤亡,而玉雪城用来冲锋的一千人,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了,这样的战绩,足以让腾龙挽回之前因遭到雷浩的算计而在弗灭天面前丢失的形象,甚至让他可以高过雷浩一截。 在得到如此战果之后,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的腾龙也不再细想起着玉雪城的这次作战到底有什么阴谋,他兴奋的走入了自己的房内,构思着自己要如何汇报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战果,只留下了让冰原军打扫战场的命令,至于青云,在腾龙的眼里,他早已是个死人呢,又何必浪费心思在这种人的身上呢。 当然,正是腾龙这种想当然的疏忽,让玉雪城的局面从孤军奋战里获得了一丝的希望,逆血而行者,将无所阻挡。 第二十八章:空白之纸,所谓何物 当漆黑的身影顺着呼啸的寒风,划破了平静的天际,降临在了巨型堡垒的城楼之上时,在这里等待已久的腾龙急忙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跪倒在了那个身影的面前,用一种恭敬的语气对着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喊道:“弗灭天大人,您终于来了,属下在此已恭候多时了!” “不必多礼,腾龙将军,不过我倒是一个问题要问你,为何这里的城楼之上满是凹陷不平的地方,莫非这里是受到过什么攻击?” 将跪倒的腾龙扶起后,无意间注意到自己脚边的地上有着一个大洞的弗灭天急忙细细的扫视起了平静的城楼,当他看到一个又一个无规律,大小不一的洞穴分布在城楼的四处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旁边的那个大洞并未偶然,急忙问了起来。 听得弗灭天问了如此问题,感觉正中了自己下怀的腾龙不由自主的感到了骄傲与兴奋,不过他还是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用一种比较平缓的语气解释道:“是这样的,弗灭天大人,在昨日午后,玉雪城的大军集结在了我所负责的这处关隘的外面,他们用猛烈的炮火的突袭了我们的堡垒,并且对我们发起了冲锋,而您脚下的这些弹洞,正是在那场大战中敌军那种能够远程打击我方阵地的火炮所留下的痕迹。” “哦,如此形状的弹洞,威力都媲美的上天门望的那些砸我的流星了,看来希恩这次的准备的也很充分嘛,腾龙,快告诉我昨日之战冰原军与敌军的伤亡情况,是不是我军损失惨重啊。” 蹲下了自己的身子,在细细的揣摩了一番自己脚旁的那个弹洞的大小与深度后,弗灭天的脸上也是出现了一种担忧,急忙问道。 “回弗灭天大人,昨日之战我军不仅没有败,反而取得了大捷,经过我们战士在战后的清点,敌军用于冲锋的近乎一千人全军覆没,数十个损坏的敌军用于攻城的武器也是被我们缴获了,而我军所以损伤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几个人,而且这些人还几乎是被玉雪城最初的暗袭时的炮火击中身体才不幸去世的,在后面的战役里,我们可以说是无伤亡的!” 见得弗灭天脸上的那抹担忧,腾龙也是在第一时间将自己构思了许多的成果高声的汇报了出来,在说话间,他的眼睛也是又不自主的盯着弗灭天的脸上看,等待着那张脸上应有的惊喜之情的出现。 可出乎腾龙预料的是,在听完他所汇报的战果后,出现在弗灭天脸上的表情竟不是惊喜,而是一种疑惑,一种深深的疑惑。 “没道理啊,希恩这家伙老谋深算,怎么会让一千人白白的送死呢,还留下了那么多原本可以用于守城的器具,一定是有什么阴谋在其中,”轻轻的抚了抚自己下巴之处的胡子,弗灭天不解的自语道,紧接着,毫无头绪的他不仅没有如此高的战损比而去嘉奖腾龙一番,反而直接命令起了腾龙:“腾龙将军,麻烦你歹人去将那些缴获的守城器具都带到城楼之上,我细细的端倪一番,我相信,这些东西总能让我发现点什么的!” “是,弗灭天大人!” 当等待已久的欢喜换来了一道冰冷的命令之后,腾龙雀跃的内心也顿时感到了十分的不爽,可他又不敢忤逆站在自己面前的弗灭天,只好瞥着气退了下。 在近乎十分钟后,重新出现在弗灭天眼眸的腾龙带领着近百名的冰原军战士,将一个又一个的神似大炮的攻城器具搬到了弗灭天的面前。 玉雪城留下的所有的用于攻城器具都被放到城楼之上后,弗灭天也是终于开口了,他拍了拍腾龙的肩膀,笑着说道,紧接着,他又从容的走到那些器具的身旁,开始细细的琢磨了起来。 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这样静默的过去了,在研究完所有的器具后,有些气急败坏的弗灭天缓缓在城楼之上踱步,他走着,走着,突然又甩出了一道剑气,将那些器具猛地打翻在地,怒吼道:“该死的希恩,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为什么你留下的这些东西除了被因过度使用导致的炮口产生高温报废了整个器具之外,我什么都看不出,难不成问题不是出现在这些器具之上,而是出现在进行冲锋的人的身上?” 突然到来的灵感迸发而出,让弗灭天有了这样的想法,他急匆匆的走下了城楼,带领着众多的冰原军战士,去挖出那些昨日已被掩埋于雪地之下的尸骨,那冲锋的一千名玉雪城的战士。 看着被有序的布置在自己面前的一望无际的尸骸,弗灭天从容的走到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的面前,他掰开了那个已经有些冻僵的嘴,将自己身体里的一丝剑气注入其中,让这丝剑气贯穿了那个人的全身。 可经过如此周密的探查后,弗灭天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紧接着,他紧紧的皱了皱眉,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那具尸骸,又来到另一个尸骸的身旁,效仿起了自己刚才的做法,但结果,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第三具,第四具,第五具,忘了已经探查了多少具尸骸的弗灭天怒气冲冲的来到了腾龙的面前,他指着那些在地上的尸骸,怒吼道:“腾龙,把这些人都给我埋了,浪费本座如此多的剑气,却什么都没得到,真是气死我了,难不成希恩这家伙真的没耍什么阴谋诡计,是我多心了?” 见得弗灭天疑惑的样子,腾龙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他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自己立功的机会又来了,急忙说道:“弗灭天大人,我记起来了,昨日冲锋的一千人中,有一部分人的轻功特别的好,秘密也许就在那些人的身上,而我曾用三箭射杀这些人里实力最强的三个,他们的尸体就在西门外的冰原里,不妨让属下去把那些人的尸骸取回来,也许这件事情就有进展了呢。”“嗯,此事当真,腾龙将军你怎么不早说啊,害的本座白白的浪费了这么多精力,快去吧,若是这件事你替本座办妥了,本座一定会好好嘉奖你的。 听完了腾龙的一番话,弗灭天黯淡的眼里又四射出了奇异的光芒,他微微一笑,有些高兴的开口道。 “多谢弗灭天大人” 对着弗灭天抱了抱拳,腾龙急忙催动起了自己体内的源气,他若一支出了弦的长箭,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来到了西门外的冰原之上。 在数分钟过去后,寻觅了许久的腾龙终于在两处被风雪掩埋的地方找到了青帮两位副帮主的尸骸,可无论他再怎么找,那第三个人的尸骸他都无法寻得,只能依稀的见到在冰原上那断断续续的血脚印,通向那不知而处。 “真是只出乎我意料的老鼠啊,只是在如此庞大的风雪之中,你的尽头又是在何处呢,真期待啊。” 蹲下身体,在细细的摸了摸那个并非很深,却又显得有些无力的血脚印后,腾龙抬了头。看向了那个脚印前行的方向,紧接着,他对着那足以遮蔽视线的漫天风雪,饶有兴趣的说了一句,便带着手里的两具尸骸,赶回堡垒之中,向弗灭天复命了。 “弗灭天大人,很抱歉,三具尸骸我只找到了两具,剩下的那具应该被风雪掩埋了,而我担心大人等着太久,就没去搜寻了。” 将两具尸骸整齐的摆放在弗灭天的面前后,腾龙跪扶而下,恭敬的说道,但显然,他说的内容与他所见得事实还是有点出入的,是经过一番修饰的。 “无妨,腾龙将军,看这箭伤,这些人是你用你的追魂魔龙箭所杀,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箭术又长进了如此之多,本座实在是为你感到高兴啊。” 对着腾龙点了点头,在瞥了一眼在两具尸骸心口之上那个被利器贯穿而出的伤口,弗灭天也是愣了一愣,这才有些惊喜的说道,紧接着,他又用将自己体内的两丝剑气注入了那两个伤口之处,闭上了眼,细细的探查了起来。 可有一句古话说得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没等到弗灭天分离而出的那丝剑气细细的探查,一张夹杂着鲜血的小纸便从两具尸骸中较矮的那具的喉咙之处的伤口里掉落而出,落在了地上。 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弗灭天也是停下了剑气的搜查,他将那张掉落在雪地上的小纸拾起,急忙的打开了那藏着秘密的载物。 可是下一秒,弗灭天的脸上的惊喜之情便凝固里,因为他在那张纸上,他只见到了鲜红的血渍,别的什么都没有。 显然,这不是普通的纸,而是一种特殊的纸张,想要得到其中的内容,需要掌握特定的方法,而知道这些方法的人,都已经死了。 搜!搜!搜! 顿时间,因愤怒而溢出的剑气将手中的纸化为了粉末,已经大致的知道了希恩派出这些 一千个死士目的的弗灭天看着玉雪城所在的方向冷冷的说道:“腾龙将军,你派一名冰原军的队长去告诉雷浩将军,明日拂晓,玉雪城外见,我要让玉雪城,化为一座炼狱。” 但在弗灭天内心的深处,却是仍然感觉到了不安,因为他不知道那封信到底是写给谁的,是洛阳的南宫氏一族,还是归海,临安的,那些自己表面的盟友。 空白之纸,所谓的,到底是何物。 第二十九章:汇聚之师,兵临城下 第二日的拂晓的时候,浩浩荡荡的三千铁羽军走出了钢铁的壁垒,跨过了漫长的冰原,集结在了这玉雪城外的数十里的空地之上搭建的临时营地内,而为首的铁羽军正统领雷浩,更是走入了弗灭天与腾龙所在的主帐篷里,准备在这里进行议事。 “雷浩将军,你来了,近来可好,不知玉雪城的人可有骚扰过你?” 看着风尘仆仆的雷浩进入了主帐篷里,在这面等待已久的弗灭天急忙迎了上去,他嘘寒问暖了一阵,却总是没法将藏在心里的一件事说出。 “回弗灭天大人,玉雪城的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确实曾骚扰过我一次,那一次,我以五百将士的代价,斩杀了他们的两千人以及数名元丹期的高手,自那次之后,玉雪城的人再也不敢踏足我所在的堡垒一步了,”对着有些许反常的弗灭天微微一笑,雷浩有些得意的说道,在说完了自己的战绩之后,他又看向腾龙,冷冷的问道:“不知近来腾龙将军守得可好,相信玉雪城的那些人应该也不敢来欺负你吧。” “谢谢雷浩将军的关心,你放心,那些人可不敢欺负我呢,前日,我就以十几人为代价斩杀了他们一千人,全靠我手下的这些冰原军战士。” 眉头之皱,面对雷浩满是恶意的目光,腾龙习惯性的反击道,在话语间,他还特意突出了自己上一战的那简直不可思议的战损比,以此来告诉雷浩他所指挥的号称绝境长城第一军的雪衣卫还不如自己指挥的冰原军来的强大。 “哦,腾龙将军,很厉害嘛,你斩杀的那一千人,该不会是些平民百姓吧,这些的战绩也好意思说出口,我都觉得丢脸!” 听完了腾龙的一段吹嘘,雷浩想都没想就捂着肚子开始狂笑了起来,伴随着那响彻帐篷笑声的,还有他那无情的嘲讽。 “雷浩,你别血口喷人,不要以为你是雷豹老将军的儿子就这么任意妄为了,有本事咋们用拳头说话,用你的雷魔刀决和我的追魂魔龙弓斗一斗!” 在雷浩不留面子的嘲讽下,腾龙也是怒了,他猛地拔出了自己背上的追魂魔龙弓,聚集起了道道源气,高声的吼道,对着雷浩发出了决斗的邀请。 然而腾龙并未发现,自己的一番话令得在弗灭天的态度变了一百八十度,尤其是他在提到雷豹之时,弗灭天的脸色直接阴暗了下来。 还未等雷浩应答,猛吸了一口气的弗灭天突然开口说道:“够了,腾龙,现在不是平时,容不得你这般胡闹,也别在我面前替什么用拳头说话,有本事就在待会的战场上多杀杀敌,别只会在这里叫嚣!” 被弗灭天这么一骂,腾龙也是如同放跑了气的气球一般,迅速的萎靡了下来,不但没有丝毫刚才的那种决然,更是默默的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那把散发着点点金光的追魂魔龙攻,而雷浩,也是知趣的退到了一旁,不复之前的凌然。 见得主帐篷的氛围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弗灭天这才猛地吸了一口气,他仿佛下定决心了一般,来到了雷浩的面前,开口说道:“雷浩将军,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是关于雷豹将军的。” “父亲他怎么了?” 当听到弗灭天要提起自己的父亲雷豹后,雷浩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告,他握紧了自己的手,急切的问了起来。 “你的父亲,凛冬城伟大的雷豹将军他,他战死了,死在了天门望萧武的手中。” 拍了拍雷浩的肩膀,在犹豫了瞬息后,弗灭天还是把天门望的事情告诉了他,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与其等着来日的长痛,不如直接让今日的短痛来的轰轰烈烈一些,哪怕痛彻心扉。 刹那间,听闻了这个消息的雷浩如同受到晴天霹雳一般,他颤抖着倒退了好几步,靠着自己身后的那个支撑着主帐篷的梁柱这才勉强维持住了失去平衡的身体,在大口大口的倒吸了数口冷气,雷浩的面目变得极其苍白,甚至让人看得有些心慌。 “弗灭天大人,为什么,为什么父亲大人会战死在那里,不是有人保护着他吗,这是为什么!” 无力的眼眸死死的凝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弗灭天,雷浩说出了他从未敢说出的话语,连他自己都没想道,这一刻,他竟在质问这个在凛冬城一手遮天的男人。 看着雷豹眼神深处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弗灭天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他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略带歉意的说了起来:“对不起,雷浩,都是我的疏忽造成的,我向你致以深切的抱歉,可我知道抱歉是没有的,但你也要明白一点,生死存亡的战争已经开始了,现在的我们只能朝前,一直的向前,哪怕再多的牺牲,我们也不能后退了。不过有一点你大可放心,杀害了你父亲的萧武被我亲手血刃了,我还用了无数天门望的百姓来祭奠你的父亲,相信他不会孤单的。而如今,我们的敌人尚未被我们完全消灭,在这样的时刻,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我命令你必须振作起来,化为我最强的矛,与我一同枕戈待旦,与我一同我孤军直入,与我一同踏过北境的每一片土地,与我一同成为北境的王,享受那万千的荣光,完成我一生的夙愿!” 随着话语的深入,弗灭天的情绪也是渐渐的激动了起来,他从悲伤变成愤怒,他从细语变成咆哮,可怕的王者之气,在他的周围渐渐的凝聚,接而扫荡而出,席卷着整个主帐篷,席卷着整个临时营地,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向他所在的方向跪扶而下,就连在实力高达生玄境初期的腾龙,也不例外。 在这种可怕的王霸之气的席卷中,因雷豹之死而一蹶不振的雷浩似乎发生着悄然的转变,他突然剧烈的踹息了起来,在这种可怕的喘息声里,他将自己的手放着胸口之中,看向弗灭天,信誓旦旦的说道:“弗灭天大人,你说的对,父亲为家国而死,死的其所,我不该为此而悲伤,我应该高兴才对,在这里,我愿意对天发誓,我雷浩生当为矛,死当为鬼,奋勇杀敌,只愿完成我雷家的夙愿,见证王的诞生!” “嗯,雷浩将军有此等觉悟,实乃是我之大幸,既然将军的铁羽军与腾龙将军的冰原军都已经来到了这里,现在,便是攻城的时刻,去传令我们的军队,十分钟后集结,届时腾龙将军率领三千冰原军战士,为左军,雷浩将军率领两千铁羽军战士,为右军,分别从玉雪城城墙的左右两处发起猛烈的进攻,而我将亲率八千冰原军,两千铁羽军,以万人为军,从正面直取玉雪城,希望今日太阳落下之前,我们可以在玉雪城的玉雪书院里开庆功宴会了,到时候,你们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和我提。” 见到雷浩从极度的悲伤之中走出,弗灭天也是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开始收敛了从自己身上散发而出的王霸之气,制定出了攻打玉雪城的战略,说着,说着,他更是夸下了太阳落山之前攻取玉雪城的豪言。 毕竟玉雪城不似天门望,有着如此可怕的城墙与那道阻扰自己的大阵,在这里,弗灭天完全可以大展一番手脚,有了他的亲自带头冲锋,冰原军与铁羽军的战力将达到一个极其可怕的层次,如同当年帝京之变时,三千雪衣跟随着那把驰骋神州的寒冰长剑,向着几乎多于自己九倍的敌人,发起的那场决然的冲锋。 那时的血,浸透了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弗灭天现在还记得,自己是如何被南宫昊打成重伤的,自己是如何差一点就身首异处的,自己的军队是如何被那白色的人潮所冲散的,自己的铁军是如何变成一盘无用的散沙的,那是他一生最大的耻辱。 而现在,弗灭天竟从令他蒙羞的战争里领悟到了战争的奥义,他会把自己的那点领悟用在现在的这场战争之上,他会让这场攻城之战变成一场一往无前的战斗,变成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他要让自己的战士与自己的敌人知道,在攻克玉雪城的城楼前,他是不会停下的,冰原军与铁羽军是不会停下的,哪怕自己的身旁血流成河,骸骨遍野,他也在所不惜,那些跟随着自己的战士也将在所不惜。 玉雪城的最后一战,终于即将拉开了序幕。 在数十分钟,整顿了大军的弗灭天出发了,他带着万人的军队,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玉雪城的城外,那漆黑的人潮,犹如一条黑色的**,而收到消息的玉雪城众人,也是早已在弗灭天兵临城下前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与弗灭天一样,现在的他们也将会寸土不让,用自己的碧血,守护自己的家园。 第三十章:黑色之芒,势不可挡 “玉雪城上的人听着,我凛冬城城主,天元帝国北境守护者弗灭天,来到此处是因为我接受了帝命,率旨讨伐逆贼。如若你们愿意交出城邦,臣服于我,归于弗罗殿下的统治,我大可以放你们一马,从前发生的事情既往不咎,这也是殿下的意思。殿下说了,毕竟玉雪书院千年传承,香火鼎旺,深得殿下之心,殿下不希望他毁在你的手上,希恩,我也不希望出现这样大家都不快的局面。但若是你们一再负隅顽抗,不知生死,那么兵戈无情,诸位可就要小心了,我的九幽剑可是不张眼的,我身后的大军也不是密密麻麻的摆设,他们的利刃将踏遍整个玉雪城,将你们看到的一切,毁灭殆尽!” 挥了挥自己的手,在示意自己身后那浩浩荡荡的军队停下后,弗灭天突兀的停了下来,他对着玉雪城上的众人微微一笑,将藏于衣服内的一封盖着帝京之印的诏书拿出,如同先礼后兵,师出有名一般,对着城上的众人喊道。 见得那闪发着耀光光芒的诏书出现在弗灭天的手中,显得如此的耀眼夺目,玉雪城上的众多士兵也是愣了一下,不知觉的犹豫了起来,他们不同于希恩,雪驰等人,早就知道了帝京于弗灭天之间那般狼狈为奸的关系,在他们的眼里,皇室还是值得敬畏的东西,诏书这般代表天意的东西还是不容忤逆的,否则,天谴将至。 “弗灭天大人,若是我们投降,大人可否宽恕我们一命,我们这些人只是些普通的士兵,家里上有又老下有小,我们不知道大人你是奉弗罗殿下的命令来讨伐逆贼的,否则,就算是打死我们,我们不敢将兵戈指向大人!” 在沉寂了数分钟后,一队从平民中征召而来的玉雪城战士突然举起了白棋,他们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高声的喊道,在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充满了畏惧之情,丝毫看不出之前那种保家卫国的战意。 “你,你们!” 见到白的刺眼的旗帜出现在了自己的城楼之上,原本对弗灭天先礼后兵这种做法有些疑惑的雪驰突然明白了弗灭天的意图,他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满是滚滚热血,他几乎控制不住流淌在身体那股熊熊燃烧的愤怒,若非这些人是玉雪城里的居民,杀了他们会坏了军心,雪驰恨不得自己一掌劈死他们,以消心头之怒。 “玉霞会商城执法队听令,将那些举白旗的士兵都给我就地夺取武装,让他们滚回自己的家去,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重重的一拳轰在了凸起的城墙之上,雪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如今作为玉雪城最高战力的希恩病重,无法出战,原本玉雪城就已经满是劣势了,如今再被弗灭天搞了这么一出,让自己的兵力减少了足足两千人,实在是雪上加霜,火上加油啊,使得本就无法完全启动的守城器具,大多成了摆设,无用的摆设。 而之所以会发生这一幕,也要归咎于玉雪城曾经的那些平庸的历史,居住在这里的居民不似洛阳城的居民那般的铁血无双,不似天门望的居民那般的视土如命,他们几乎从未经历过战争,也从未想过玉雪城战败的后果,在这些无知的人看来,只要自己不违抗皇命,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就不会有人妄图加害于自己,尤其是像弗灭天那般奉诏讨伐逆贼的勤王之师,岂会做有残杀百姓这样有失皇室之面的事情。 然而所谓的皇室之面,在真正的野心家面前,却什么都不是。 “雪驰会长大人,怎么是你啊,希恩那个老头呢,难不成他是畏惧我,躲起来了,也好啊,不妨你也学学你们军队里那些举白旗的士兵,趁早投降了吧,以免为那些被我手里的一团废纸就吓得尿裤子的,喊我弗灭天大人的人流太多的血,真正的战士之血,那是不值得的,是我也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在远远的瞥到驱散凛冬城守军的人是雪驰而不是希恩后,弗灭天大声的狂笑了起来,他当着自己所有将士的面,将那张散发着金光的诏书捏成了一团废纸,轻描淡写的丢在了自己的脚下,得意的喊了起来。 “哼,弗灭天你这个狗贼,解决你不用希恩院长出手,我雪驰一人足矣,而且你也不用得意的太早,我是少了些士兵,但这并不会影响我守卫玉雪城的决心,还请你放心,我们这些剩下的人绝不会与你妥协,我们将与你和你大军的人不死不休,玉雪城外的冰原将会是你们这些野狼的埋骨之所!” 对着弗灭天冷冷的一哼,雪驰全然不惧的回应道,在他那精干瘦削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决然之情,他已然下定决心,将自己的命赌进这场战争里,哪怕是战死,他也要死在这片养育自己的土地之上。 “好一个不死不休,好一个埋骨之所,雪驰,你的实力不怎么样,口气倒是不小嘛,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与我不死不休,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让我埋骨在这里的,冰原军,铁羽军,随我冲锋,腾龙,雷浩,按原计划行动,进攻城楼左右两翼!” 听完了雪驰反抗自己的话语,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的弗灭天自顾自的举起了掌,在掌声停下的那一刻,他冷冷的下达了攻城的命令,随之响起的,便是沉重的战鼓之声,而与那一声一声战鼓声相映成的,是拔出九幽剑,率先对着玉雪城发起冲锋的弗灭天以及在他左侧,右侧的腾龙与雷浩,而在这三人的身后的,便是千军万马。 来自凛冬城的势不可挡的进攻,终于开始了。 “兄弟们,敌人的冲锋已经发起了,立刻启动守城器具,集中火力,进行反击,不要让他们冲到我们的城楼之下,不要让他们玷污了属于我们的土地!” 在弗灭天发起进攻的那一刻,雪驰也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他看着浩浩荡荡冲向自己的凛冬城大军,当即发达了反击的指令,顿时间,各种各样的弓箭,巨石,长枪,小型火炮都汇聚在一起,毫不留情的朝着凛冬城的大军飞舞而去,狠狠的砸在那些正在冲锋的战士的身上,溅出了漫天的扬尘以及鲜血。 可在这般猛烈的火力下,弗灭天身后冰原军与铁羽军却丝毫不放慢自己的速度,因为在他们那一双双血红的眼里,他们看到了在自己面前的那把散发着幽光的长剑一直都在,那便是他们的旗帜,是他们哪怕失去生命都要追随的东西。 看着爆发出如此惊人意志的冰原军与铁羽军,雪驰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浓烈的担忧,他担心再让这些人以这样的速度冲锋下去,弗灭天所率领的万人大军登上玉雪城城楼的那一刻就不远了,而那时,玉雪城就真的必输无疑了。 在思索再三后,无法兼顾头尾的雪驰咬紧了牙,下达了一条新的命令:“不要管左右两边的敌军了,所有火力都给我阻击中间的敌军,凡是实力高于天元境的人,也都给我不留余力的使出自己的全力轰击他们,一定要让他们慢下来,都给我吃出吃奶的力气来!” 随着雪驰的一声令下,射向玉雪城左右两面的弓弩,巨石等阻碍军队前行的器具渐渐的依稀了起来,所有火力开始都调向了弗灭天所率领的万人大军之处,与之一同的,是那数也数不尽,望也望不清的各色招式,轰地玉雪城城楼之下的雪地雪花飞舞,尘土四溅,爆炸不断,让人不禁感到骇然。 在雪驰这般命令的针对被执行后,万人大军冲锋的速度终于缓缓的慢了下来,开始有些停滞不前了,每朝前走一步,他们都将丢下数十具尸体,而随着逐渐靠近玉雪城的城楼,这般伤亡的数量还在继续扩大着。 而在玉雪城左右两侧的冰原军大军与铁羽军大军,却是因为没有了阻力而进入了高速的推进状态,转瞬间,他们便离玉雪城的城楼仅有不到一千米的距离了,很快,他们进入攻城的第二个阶段,登城楼,去夺下那首登之功。 “跟随我的兄弟们,你们给我听着,在我们左右两边的弟兄快要冲到城楼之下了,难道我们会输给他们吗,你们是跟着我弗灭天的战士,是我们凛冬城最优秀的战士,岂能把首登之功拱手让人,不怕死的,就跟我一样,放弃所有的防御,直取城楼,让他们知道何为真正的战士,真正的战士是不惧畏惧死亡的!”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冲在最前方的弗灭天突然将一道剑气聚集在自己的喉咙之处,发出了一道足以让自己身后的万人军队中的每一个战士都能听到的话语,在说完之后,他更是凝聚起了可怕的剑气,施展出了九幽剑法的第三式,九幽灭天诀,一剑震飞了射向自己的所有招式与器具,硬生生的为自己身后的大军轰出了一条向前的道路。 “跟城楼上的那些敌人拼了,夺下首登之功!” 而在弗灭天这般话语的激励下,所有原本处于防御形态的冰原军战士与铁羽军战士都咬着牙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盾牌,他们看看渐渐靠近城楼的左右两军,发出了不甘的吼声,趁着这个敌人攻击出现空荡的间隙,这些人都开始义无反顾的冲了起来,都开始赌上自己一切的冲了起来,为了首登之功,他们不再不惜生命。 在这样的冲锋下,就算是九幽灭天诀消寂了,就算是伤亡比例快速的上升着,中间的凛冬城大军竟跟着弗灭天以一种不可能的速度冲了起来,这般速度居然使得这支遭受着最猛火力的军队冲的比左右两边的军队还要快的多,一眨眼便离城楼只剩下不到一百米了,登上城楼已经成了咫尺之间的事情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天意如此,我玉雪城终究难以逃脱这道劫难吗!”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凛冬城大军,雪驰的脸上露出了无比震惊的神情,不竟失控的喊了出来,直到现在他都完全不敢相信凛冬城的军队会有如此的战斗力,会如此的不畏惧死亡,而他更不敢相信的是弗灭天先前的那一剑,竟能令如此之猛的火力都出现了一刻的空档期,可见弗灭天的力量,已然达到了他无法意料的境界,一个极其恐怖的境界。 可回应雪驰的,却只有那沉重的战鼓声,那万人的呼喊声,那溅起的尘土落地之声以及那自远处而来的寒风呼啸之声,别的,什么都没有。 将道道可怕的源气聚集在了自己的手中,在最后瞥了一眼自己身后玉雪书院所在的方向后,雪驰哀叹了一声,默默的说道:“老友啊,没有你的我已用尽自己的全力来守护我们的家乡了,可雪驰无用,依旧挡不住凛冬城军队的步伐,来他们来到了玉雪城的城楼之下,你不会怪我吧;青云啊,我把所有用于守城的火炮都赌在你的身上,赌在了你所领导的青帮的身上,你一定要成功的将那个消息传递到洛阳,这可是决定了我们家乡的未来的重任啊,愿上苍保佑你能早点达到那里,平安的达到那里。现在,我雪驰所能做的,不过是率着城楼上的大军,去做那明知不可为的事情了,为故乡而战,慷慨赴死有能如何呢,祝福我多杀几个企图玷污你的敌人吧,我的故乡玉雪城,既然我终究还是我无法守护住你,就用我这一身的碧血,来报答你对我的恩情吧,那无法报答的养育之恩。” 城楼之下,黑色之芒,已然如浩荡之潮,势不可挡,城楼之上,战士之心,却也巍峨之山,坚不可摧,这将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亦将是岁月长河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三十一章:碧血为证,此为吾乡 “兄弟们,如今我们的敌人已经冲到了城楼的下方,若是让他们继续前进,我们的家园必将沦陷,我的百姓必受战乱之苦,血光之灾。为了家园,为了故土,我雪驰将大开城门,去城下拖住敌人,不怕死的人可以和我一同前往。而在城上兄弟们,我命令在城下混战开始之后就将所有的武器不留余力的给我射出去,打向那混战所在的地方,哪怕是打到城下自己的弟兄,也是没关系的,只要能竭尽一切不让敌人登上城楼,再多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见得城下的黑芒离城门越来越近,雪驰也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他站在了城楼的最高处上,聚集源气,开口吼道,下达了这条玉石俱焚的命令。 当最后一个字从口中说出之后,借着城上的箭雨的掩护,雪驰一马当先,冲到了城楼之下,而紧闭着的城门,也是在这一刻轰然而开,无数穿着甲胄的士兵井然有序的离开了城门,在空荡荡的城墙之前列队,排成了整齐的整列。 “雪驰大人,我玉雪书院执法队三千余人愿与你一同浴血奋战,用我们的碧血,阻击敌人的前行!” “雪驰大人,我玉霞会商队二千余人愿与你一同浴血奋战,用我们的碧血,阻击敌人的前行!” 两位身着甲胄,器宇不凡的中年男子来到了雪驰的身旁,在城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们孔武有力的用自己的话语喊出了自己的决心,这一战,他们已然决定不归,用自己的一切,拖住那不可能拖住的万人大军,, “好,诸位将军愿与故乡共存亡,是乃我玉雪城之大幸,既然如此,和我一同冲吧,用我们的碧血,阻止敌人的前行!” 对着自己身旁的两个人点了点头,雪驰将自己的长枪拔出,他看着冲向自己那浩浩荡荡的大军,以一种猛虎般的姿态迎了上去,而在他出动之后,他身后五千大军也是倾巢而出,与漫天的箭雨一同杀向企图毁灭自己家园的敌人。 “弟兄们,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的时候到了,一举歼灭玉雪城所派出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让他们知道我凛冬城大军的厉害!” 虽然对雪驰的这种做法颇感意外,但此刻的弗灭天也是知道自己与身后的大军都已经无法再停下了,他高举起了手中的九幽剑,发出了一声震慑三军的怒吼,以锐不可当的姿态,杀向那来自玉雪城的第一道屏障,由一群誓死保卫自己故土的战士所组成的钢铁壁垒。 碰! 巨大的轰响中,玉雪城的军队与凛冬城的军队相撞在了一起,无尽的厮杀在这一刻开始了,凡是肉眼所见之处,血光皆是漫天,更有不少玉雪城的战士与凛冬城的战士在这样的厮杀里如同野兽一般扭打在一起,在拼断刀剑后用自己的牙齿,用自己的头,用自己的一切去毁灭这自己的敌人。 这是一场不休的血战,亦是一段城下的悲歌。 而在这样的万人大军冲撞中,一道黑色的剑芒却显得格外的刺眼,它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无情的收割着战场上的生命。 凡是这道剑芒所过之处,玉雪城的战士无不如同应声而倒,血流满地,哪怕是实力强达元丹期中期的玉雪书院执法队队长,也在这道剑芒之下撑不过一招,便落得剑落人亡,道消身殒的下场。 如此可怕的力量,便是来自凛冬城主弗灭天的力量,是那离剑王巅峰的境界仅有一步之遥的强者所拥有的力量,在这样霸道的力量面前,玉雪城战士就如同蝼蚁一般的微弱,蝼蚁再多,也不过是枉费性命罢了。 蚍蜉安能撼树,膀臂难以挡车。 “兄弟们,城下的弟兄豁出了自己的命来拖住那该死的敌人,我们不能辜负了他们的牺牲,按照雪驰大人的指令,给我射,狠狠的射,用出吃奶的气力射,在长箭用完之前,就算绷断了自己的手也要给我拉弓!” 当城下的厮杀变为无止的惨叫时,来自城楼之上的怒吼终于响起了,紧接着,万千箭雨倾倒而下,如同一场自天落下的大雨,覆盖着这片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射入每一个处于身处厮杀的战士的体内,溅出那鲜红的一片。 在这样密集的箭雨的打击下,不少玉雪城的战士顷刻间就应声倒下了,他们死在了这些从自己手中兄弟所射出的长箭之中。 但更多死去的却是凛冬城的军队,是那些被玉雪城的战士死死拖住的凛冬城的战士,这些人根本无法从玉雪城战士的拼死纠缠中抽身而出,去抵挡如此恐怖的箭雨,只能无奈的看着锋锐的长箭没入自己了的胸口,摧毁着自己的生机。 就连强如弗灭天这样在北境几乎无能能敌的第一强者,在如此恐怖的箭雨面前也只能无奈选择被动的防御,而在前赴后继的玉雪城战士的阻扰下,他也是身中三箭,口吐鲜血,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终于,承载着无数长箭的箭袋被射空了,漫长的箭雨也是停息了,而混乱的城下却已化为了炼狱的一片,数已过万的战士横躺在了漫着无数鲜血的雪地之上,无声的挣扎着,源源不断的生机从他们的身体之中流逝,归于这片平静的大地之中,而从玉雪城战士体内流出的碧血,也是渐渐的汇入了雪地之下,那将成为来年绽放在这里的最美的花,祭奠着那些死去的英魂,祭奠着这场为了故土而发起的血战,祭奠着这城楼外发生的一切。 “雪驰会长,坚持住,我带你离开这里。” 在余烟缭绕的灰烬中,脚下中了一箭的希布扶起了被长箭贯入胸口,已经奄奄一息的雪驰,她将自己体内剩余不多的源气传述给雪驰后,带着雪驰一瘸一拐着从死人堆走出,朝着玉雪城城门的方向前行,走向那尚且还算安全的地方。 “那是希步老师,快看,希步老师扶着雪驰大人在朝我们这里走来,快,快调动能调动的所有的东西,给我掩护他们!” 当看到缓缓走向城门的希步后,玉雪城城楼之上爆发出了一股无比剧烈的欢呼声,看到这一幕的战士急忙将自己手中的长弓当成最后的长箭,借着为数不多的小型火炮,拼着报废火炮的风险将长弓投掷而出,砸向那从四处赶来的冰原军战士与铁羽军战士,阻挡着那些企图追击两人的敌人。 而在这样的火力打击下,原本冲向希步的那些冰原军战士与铁羽军战士似乎畏惧了一般,他停下了自己的步伐,怔怔的看着在这里身旁炸裂而开的张弓,如同陷入了深层的梦魇一般,而在他们的眼中,满是恐惧之情,似乎沉浸在了刚才发生的那可场怕的战争之中,无法自拔。 战局开始朝着好的方向进行着,一切都开始明朗了。 可就在如此明朗的局势里,在战场的一处,咬着牙拔出插入自己体内的三支长箭,痛的有些打哆嗦的弗灭天却是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冷冷的扫视起了整个惨烈的战场。 在看到自己身边那寥寥无几的军队后,弗灭天几乎是气炸了,他不仅闭上了眼,更是深深倒吸起了弥漫着血腥味的冷气。 要知道,在这城楼之下的一战里,和五千玉雪城军队陪葬的,不止是近四千的冰原军战士还是有那足足一千多的铁羽军战士。 铁羽军是何物,这可是凛冬城最为精锐的军队,是以一挡十,足以驰骋整个天元帝国的铁军,可就这是如此强大的一只支军队,却也在此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栽在了雪驰的算计中。 正是如此之多铁羽军战士的阵亡,让弗灭天感到这一战的损失足以堪比自己打下天门望外加屠城后整个凛冬城军队的所有损失,这本该也是他攻下玉雪城的所有损失,可在这里,在那离城楼还有一段距离的冰原上,他就已经遭到了如此重创,实在是令弗灭天的心的仿佛被捅了一刀,在流血一般,剧痛无比。 再加上之前死在冲锋中的人,此刻环绕在弗灭天的周围凛冬城军队不过两千人而已,与战前的恢宏气势相比,现在的他仿佛是一个光头司令,实在是太过于讽刺了。 “好一个玉石俱焚,好一个万箭而下,雪驰啊,我弗灭天算是小看了你,没想到就你这么一个小小的玉霞会会长,也有如此胆量来挡我的万人大军,还弄得我的军队损失过半,精锐尽失,算你厉害,不过若是你的手下只有这点把戏的话,你这条命还是给我留下吧,你城上的那些人抵挡住我的军队,还挡住的住我吗!” 锐利的眼愤怒的看向四周,在无意间瞥到了离玉雪城城门还有数十步的希步后,弗灭天嘶哑的吼了起来,他仿佛一头发了疯的野牛,化作一道黑芒,以一种快如闪电的速度冲了过去,一剑刺向在希步身旁的被扶着的雪驰。 “希步老师,小心你的背后,快过来啊!” 见得黑色之芒如脱弦之箭飞速而来,城楼上的众人急忙喊道,在他们的提醒下,希步转过了头,当她看见了愤怒到扭曲的弗灭天冲向自己身旁的雪驰之时,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暗暗的自语道:“弟弟,你为故乡而死,我以你为荣,所以你不会孤单的,姐姐这就来陪你,等着我。” 在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后,这位平日里亲易近人的希步老师做出了让众人不解的行为,她停下了自己的步伐,聚集起了身体内所有的源气,似乎是酝酿着什么。 终于,在弗灭天赶到之前,万千源气聚集在了希步的手中,她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旋转了一圈,猛地一甩,将自己手中的雪驰丢下城楼之处。 “就这点本事还想救雪驰,休想!” 而弗灭天也是反应迅速,在希步丢出雪驰的那一刻,他大吼了一声,当即将自己手中的九幽剑丢出,以此来达到将雪驰斩杀于半空中的目的。 脱离了弗灭天的手,散发着黑芒的九幽剑在空中划过了一道绚丽的曲线,它带着可怕的力量,离那朝着城楼而去的雪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弗灭天,你输了,你彻底的输了,你忘了我!” 可就当弗灭天以为自己即将完成复仇之时,一道女子的声音突然传入了他的耳中,他不解的抬头望去,却看到雪驰已经安然无恙的被丢入了城楼之中,而自己的九幽剑,却是死死的将已经死去的希步钉在了城墙之上。 “哼,倒还真是让你赢了,女娃子!” 冷冷的一哼,看着鲜红的血从希步的身体之内流出,顺着城墙而下,没入雪地之上,弗灭天猛地一拳轰在了自己面前的雪地之上,不甘的喊道,他万万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希步这个女子竟会以以命换命这样决然的方法在自己的面前救下了雪驰,实在是太出乎他的预料了。 不过感慨归感慨,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弗灭天又一次动了,他的身影若鬼魅一般迷幻,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玉雪城的城楼。 不过这一次,弗灭天的目标却不是回到城楼之上的雪驰,而是他自己的佩剑,九幽剑,他想要在玉雪城众人的面前夺回自己的武器。 “弟兄们,凡是实力达到元丹期的人都给我发死力,打死这龟孙,替希步老师报仇!” 看得渐渐逼近的弗灭天,已经安顿完雪驰的众人都声泪俱下的发出了嘶哑的怒吼,顿时间,无数的招式冲天而出,打向那直袭而来的黑芒,看似绚丽,与之前相比却也是寥寥无几,少了许多。 城下之战,终是两败俱伤,伤了弗灭天的本,也毁了玉雪城的根。 “就这点实力还想挡我,可笑!” 边移动着,弗灭天边挥出一道又一道的黑色剑气,在挡下了许多射向自己的招式后,他终于来到了玉雪城的城楼之下,拔出了他的佩剑九幽,接而一步登上,冲入了满是玉雪城战士的城楼之上,没入城楼之上的战士志宏,开始了一场以一敌千的战斗。 而玉雪城城楼之下,重新集结的两千凛冬城军队在经历了那场可怕的血战后,又一次的发起冲锋,只要九幽剑不倒,弗灭天不倒,他们便不会停下。 烽火刚停,硝烟又起。 而就在这时,受着伤的士兵也是源源不断的从玉雪城城楼的左右两侧逃出,朝着中间的城楼跑来,边跑边喊:“兄弟们,不好了,城楼东西两面都失守了,凛冬城的军队已经占据了那里,他们快攻过来了!” 可当他们看到在这里与众人血战的弗灭天与城楼下惨烈的一片时,这些人也不知道自己该逃往何处,因为哪里都是战场,因为哪里都是敌人。 四面楚歌已起,玉雪城楼危矣。 第三十二章: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杀啊!” 可怕的厮杀声充斥着这座满是尸体的城楼,通明的火光与耀眼的爆炸接连而起,在城楼的四处,轰裂出一朵有一朵绚丽的火花,战士的鲜血四溅而起,冲天而上,将圣洁的白雪染的火红,与呼喊的寒风一同落下,笼罩着这守护玉雪城的最后一道屏障。 雪为艳红,人尽凋落,守城之役,已无可战。 在腾龙,雷浩与弗灭天所率领的的三方凛冬城军队的夹击下,城楼之上的玉雪城大军在这场城楼之战的开始阶段就已经溃不成军了,尽管这些顽强的战士还在咬着牙苦苦的坚持着,但每退一步,他们都将付出巨大的代价,留下近乎二三十具的尸体,而这样的损失,甚至超过了当初在城楼下凛冬城军队冲锋时人数的损失。 猎物可为猎手,猎手亦可为猎物,原本处于猎手位置的玉雪城大军,却在如今的城楼之上成为了任人宰割的猎物,而一直处于防御性进攻的凛冬城大军,也在登上城楼后亮起了他们手中的屠刀,无情的屠戮了起来。 比起军队的无能为力,更为严峻的是在弗灭天,雷浩,腾龙三大生玄境强者的合力联手下,玉雪城方面的剩余的那些超过元丹境的强者频频惨死,他们以一种极其可怕的速度陨落着,就算是玉雪书院强者如云,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城楼欲坠,大厦将倾。 “喝!喝!喝!” 而在如此的局势里,早在城楼之战开始前就已经被转移到后方的雪驰也是苏醒了,他在剧烈的喘息声里,强撑起了自己无比虚弱,传来阵阵剧痛的身体,一瘸一拐的从寂静的房中走出,朝着城楼所在的位置看去。 当看见漫天的火光笼罩着哀嚎遍野的城楼之时,雪驰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一切努力终究还是挡不住来势汹汹的凛冬城大军,挡不住如同野狼一般无所披靡的凛冬城城主弗灭天,就算他赌上玉雪城的有生力量拔去了那只名为弗灭天的野狼那锋锐的牙齿,可剧烈的疼痛只会刺激狼野强韧的神经,激发野狼的血性,没有牙齿的野狼也一样可以吞噬弱小的猎物,而且是以极其残忍,极其血腥的手段,就如同现在弗灭天带领下,在城楼之上的那些杀红了眼的凛冬城军队一般,在他们的眼里,玉雪城的战士已然成为了一块块能够满足他们扭曲欲望的“肥肉”,他们要慢慢的折磨这些“肥肉”,最后一举吞尽,不留活口。 可这就这样明白了一切之后,雪驰却是呆住了,他摸起了自己有些痛苦的头,努力的回忆着自己所见到的那个依稀的画面:当黑色的长剑汹涌而来时,那个美丽女子仿佛一只蝴蝶一般张开了自己的双臂,死死挡在了自己,朝着自己微笑,而下一秒,长剑没入女子的胸口,连带女子的身体一同飞出,与那漫天的血,一同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 “希步老师,谢谢你用你那伟大的生命救下了我这条微不足道的命,我知道你为的是什么,但你大可放心,我雪驰不是怕死之人,我将去城楼之上,奔赴我这一生最后的战场,用尽的一切力量,与那逆贼决一生死。对不起了,逝去的先祖们,是我雪驰无能,要辜负你们的嘱托了,既然你们曾说过,服用这禁忌之物将获得无穷的力量,足以毁天地,灭众生,那么是时候将它用掉了,哪怕身陨,哪怕是背伏千古罪名,我也只能在所不惜,请原谅子孙的不孝吧,待到此战重了,我定于地下向诸位请罪!” 黯淡的眼中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对着下起了雪的天际,雪驰严肃的自语道,自责的自语道,说着,说着,他终于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纳戒,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被无数咒印所封印的红色丹器,一个不该出现在这神州之上的东西。 在微微的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红色丹器后,雪驰终于还是咬紧着牙,忍着剧痛撕开那一张张蕴藏着可怕力量,几乎将他的手灼烧的只剩下枯骨的咒印,他将里面的数颗暗紫色的丹药取出,一同倒入自己的嘴中。 随着数颗暗紫色丹药的入肚,道道可怕的魔纹瞬间就浮现在了雪驰的周身,而在出现魔纹的那一刻,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消失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感也消失了,雪驰感觉无比可怕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灌入自己的体内,冲尽自己的丹田之中,他的气息,也是在这样恐怖的力量的灌入下变得无比的可怕,就算那双已经只剩枯骨的手,也开始充盈起了紫色的血肉,满是活力的血肉。 “嘶!嘶!嘶!” 在一声声野兽呼气般的声音中,黑色气体大把大把从雪驰的口中吐出,腐蚀着周围的一切,他用那血红的眼,透过被他的口气融化了的雪水,看到现在已经不成人形,仿佛是从地狱里出来的自己,可在犹豫与叹息了一瞬之后,雪驰还是突破了自己内心的那道屏障,朝着城楼的方向赶去。 “嗯,这股可怕的气息是,难道这里还有一位生玄境后期的强者,莫非是希恩这家伙突破了,看来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顺利啊,有点意思了,正好我也觉得有点无聊了呢,不知那家伙能带给我多少惊喜。” 正从玉雪城剩余的百人中穿梭,无情的斩杀着这些玉雪城最后的的战士,弗灭天却是突然感到一股可怕的气息朝着自己席卷而来,他急忙停下了冲锋的身形,快速退回了凛冬城军队的前方,单手握住自己手中的九幽剑,并示意了自己身后的军队停止前行,后退到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的覆盖距离之外。 而腾龙与雷浩也在这一刻极其默契的站在了弗灭天的两侧,他们也在等待着,等待那个拥有生玄境后期实力的神秘强者的到来,等待着与自己追随了数十年的城主弗灭天一同应敌的那一刻,等待着这即将到来的一战。 “弗灭天,给我拿命来!” 在不成人形的吼声中,黑色的身影冲天而下,带着可怕的巨力,重重的砸向位列三军之前的弗灭天,与弗灭天手中那把缠绕着道道黑气的九幽剑碰撞在了一起,发生了阵阵可怕的波动。 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出,实力深不可测的弗灭天竟被突然出现的黑色身影以巨力震飞,直接撞倒了数百米外的城墙之上,砸出了一个人的印子,而他手中的九幽剑,也是渗着艳红的鲜血,掉落在了冰冷的雪地之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吼!吼!吼!” 在一击震飞弗灭天后,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的雪驰发出了兴奋的嘶吼,但他似乎并没有急于享受自己所得的战果,而是用与之前相比几乎变大了一倍的手臂,一拳轰向被这一幕惊呆了的腾龙与雷浩。 而面对如此强势的攻击,腾龙与雷浩也顾不得平日里的勾心斗角,他们两人默契的联起手来,施展了出各自的成名招式,与如此状态下的雪驰纠缠在了一起。 “这,这是什么怪物,为何如此厉害,连城主都挡不住他的那一击,实在是可怕!” 看着突然出现,将自己的城主打飞,与勇冠三军的腾龙将军与雷浩将军斗的不分胜负的的那个满是魔纹的怪物,朝后退了数百米的凛冬城大军也是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呼喊,因为此刻的正陷入颤抖的雪驰,在禁忌的丹药的刺激下,已然失去了属于人的一切,变得如同魔物一般的存在,强大的可怕。 更何况,从那倒退着的两道身影里不难看出,腾龙与雷浩完全不是吞服了魔纹丹,获得了无上魔力的雪驰的对手,又不了一刻,他们也将落败。 “喝!喝!喝!” 昏沉的感觉四处而起,吞没着剩余的知觉,睁开了迷乱的眼,望着自己眼看模糊的一切,从混沌中苏醒了的弗灭天感觉了一阵又一阵的天旋地转,可这就这样的情况下,一道刺耳却又充满诱惑力的声音也在他的脑海之中响起了,在见到了沦为野兽的雪驰之后,已然和弗灭天融为一体的那个人也不竟感到了一丝兴趣与惊讶,主动的开口说道:“哦,居然是魔纹丹,没想到这种东西还会出现在如今帝落时代的神州大陆上,真是有意思啊,就如同一年前帝京的那个继承了冰霜之主一切,握着极寒魔龙剑,在帝落时代都能成就剑王巅峰的男人一般,让我惊喜而又担忧,看来这个时代确实是在变化了,命令的齿轮已然开始转动,在神州大陆上真正卧虎藏龙的人都要出现了,他们将平息这个动荡的乱世,结束这混乱的一切,而弗灭天,作为我现在的宿主,以你的实力,面对一个吞入了数枚魔纹丹的生玄境强者,真的行么,要不要我出手啊,就需要你的一丝灵魂之力为代价,我便帮你诛杀了他,而且是一点灰都不留下的那种,如何?” 第三十三章:雷烈之火,无可阻挡 “滚蛋,幽灵老鬼,你别想用这种东西骗取我的灵魂,我以为你会相信你的狗屁话,以那个魔物的实力,不过生玄境后期尔尔,以我三式九幽剑诀为辅,我完全可以与之一战,根本不需要你的帮助。” 冷冷的锋芒四起在模糊的眼间,面对着脑海之中的那道声音,弗灭天冷冷的回应道,他全然不惧的握住了掉落的九幽剑,努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躯,尽可能的减少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可不知为何,他越是想要这样做,那种无力的感觉越是在加重,仿佛要将他完全的吞噬了才肯罢休,就连他握住九幽剑的手,都突然颤抖了起来,仿佛自己手中握住的,是一座重如千斤大山。 “算了,弗灭天,别再挣扎了,这次算你走运,既然骗不到你的灵魂,我也和你实话实话了吧,你以为魔纹丹真的是个是种好东西啊,它可是被蚩尤大人都列入禁忌的东西,吞入他的人虽然能短时间内获得极其强大的力量,但我敢可你打赌,那个人肯定不知道,此刻的他已经身染剧毒了,那是一种如同瘟疫的一样的东西,是一种能通过虚空感染的剧毒,它曾霍乱了神州的万千生灵,最后被光暗之主联手清除。 而现在,这场灾难即将发生,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把你身体借我一用,我不仅可以让你的身体恢复如初,更可以直接用我的绝杀完全的解决掉你的那个敌人,还能顺便帮你清除你那两个不知死活的手下身体里即将爆发的毒素。 不然的话,要完蛋的可不止你的敌人,你在那些城楼之上的那些军队也都全部完了,甚至这座城都将化为死城,在这里的人都会如同融化一般的死去,这个世间,除非圣人境或者我大陆以西魔帝境的强者愿意出手相救,否则,中了如此剧毒的人便是无药可解,必死无疑。不然在当年,那片天地也就不会血流成,化为死地,至今都寸草不生了。 而且更为糟糕的是,若是这种可怕病毒真的扩散开来,那些沉睡的人或许都将苏醒,无论是光是暗,是那归隐的五帝,还是那沉睡的七罪,甚至是一直关注着整个世界的那个男人,他们中无论是哪一个一旦发现了这件事情,都会毫不例外的用通天之能,超越人类的力量,自无穷九天,降下天罚,毁灭整个绝境长城,阻止病毒的蔓延,那时,一切都完了,死的可就不止你我了,还有这片生域里的一切。” 见得弗灭天直接拒绝了自己,幽灵魔神还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它无奈的说出了有关魔纹丹的一切真相,说出了那数万年前曾发生过的悲剧了,说出了甚至让光暗之主都联手的史诗级灾难,在说完这一切后,幽灵魔神更是放下了自己一直以来的那种高傲的姿态,它恳请弗灭天让自己出手,解决这还能阻止的一切,否则,就算是他也无法想象这次的事件到底会以哪种可怕的方式收尾。 不过之所以如此,不惜放下自己的尊严而急切的想要解决此事,倒也不是幽灵魔神怜惜这些在这座城里浑然不知自己命运的人,只是在数万年前,在那场可怕的灾难过后,身为黑暗之主的蚩尤便已下令,如若见到魔纹丹等禁忌之物,哪怕是效仿自己与轩辕一般与自己的敌人联手,也要将这些东西彻底的消除,否则,知而不阻的那个人将成为整个黑暗神殿的敌人,神殿之内,人人得而诛之,而这也是幽灵魔神就不敢面对的后果。 “明白了,幽灵老鬼,怪不得我被那个怪物这么打了一拳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原来是我中毒了啊,这种毒可真是可怕啊,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让我差点挂掉,还好有你。不过话说回来,能让当年的光暗之主都联手的东西,没想到我一个小小的剑王后期的强者都能遇上,实在是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倒霉呢,来吧,幽灵,一切就靠你了。” “嗯,睡去吧,弗灭天,待你再度醒来之际,一切都将尘埃落地!” 微微的应答了一声,黑色的气体便源源不断从弗灭天的周身四涌而出,笼罩着这片天地,仿佛末日来临时,远古魔神降临天地的那一幕,让玉雪城上每一个人都感到心生恐惧,害怕而又颤抖,不受自主的想要逃跑或是跪下。 而在天地异变出现的中心之处,那个悬浮于九天之上的男人瞳孔里最后一丝清明化为幽暗之后,被幽灵魔神完全掌控了身体的弗灭天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了道道黑色的,携带着恐怖力量的气息,久久不散。 而在消失的瞬息间后,弗灭天又突然出现在了以三人为中心的战场之上,在将两丝黑气注入刚被雪驰震飞的雷浩与腾龙两人的身体之后,他直接神识一动,用一种无形的力量,彻底的压制住了仅有一丝理智的雪驰。 “放开我,弗灭天,有本事就不要动用卑劣的手段,与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被属于幽灵魔神的这种极其可怕的力量所禁锢后,雪驰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叫含着,而随着他身体剧烈的挣扎,从他的身上不自主的流出的那种气息也是在节节攀升,不一会就达到了强大的死玄境,而正当他踏入死玄境之时,在他周围的虚空都冒出了可怕的青烟,仿佛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感染了一样。 “别再挣扎了,准备迎接你的审判吧,愚蠢的凡人,你竟敢吞入魔纹丹,施放那本该在万年前就要毁灭的禁忌之物,你就要有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的觉悟,你看,为了对付你,天地间的诛魔之力都已不再压制于我,不被了压制的我,岂是你这小小死玄境就能撼动的,不过在你这只卑微的蝼蚁死之前,我要你明白你到底铸下了多大的罪,去看看那些你要保护的那些凡人吧,他们都已经快死了,他们都要因你而死的!” 可怕的魔气席卷着渐渐化为幽暗的空间,在审判的刀刃形成之前,被幽灵魔神附体了的弗灭天冷冷开口的说道,他那无情的话语,渐渐的刺痛了雪驰已然失去的理智。 感受着毁灭的力量渐渐的汇聚,重现恢复了理智的雪驰也在第一时间明白了自己无法逃不过这最后审判的命运,但在死之前,他还是听从了弗灭天的话,看向了那数百玉雪城战士所在的地方。 可这简简单单的一望,却是雪驰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一望,他看到了本应该由自己保护的那些战士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可怕的液体从他们的体内流出,他们正在死去,而他自己,却是那一切的根源,所有灾难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会这样,这都是我干的吗,没想到毁了故乡的,竟是我自己,难怪先祖留下了宁死不服丹的训诫,还一直让我们去把这个丹器去交到叫做光明神殿的地方,原来这个丹器是个可怕的潘多拉魔盒啊,打开它,便是整个世界的灾难,而我这个愚蠢的人,却这么做了,我有罪啊,我该死啊,来吧,审判我吧,黑色的巨刃,将我与这该死的东西一同神形俱灭吧!” 缓缓的停下了微弱的挣扎,在明白自己犯下了难以描述的罪孽之后,雪驰嘶哑的怒吼道,在说完那发自他内心的声音后,雪驰竟是张开了自己的双臂,露出了自己已被黑色甲胄覆盖的胸口,他等待着那毁灭自己的力量到来,因为他知道,若是他不死,更大的灾难也是就会发生,这完全不是他的本意。 “幽灵魔刃,寂,灭!” 终于,在幽灵魔神那毁灭的指令下,黑色的魔刃动了,它带着无尽的魔气,自九天之上贯穿而下,将雪驰所在的整片空间彻底的泯灭成了灰烬,将那曾经足以让神州的颤抖的禁忌之物,最后的魔纹丹毁于一旦,至此,天穹之上的那个东西在万年前的那道布局也算是彻底的被神州之人粉碎了,而万年前的灾难之所以如此的恐怖,是因为吞入那万颗魔纹丹的,是一个背叛了人族,被虚空感染,实力强达圣人境的强者,被魔纹覆盖的他,只手便可感染整片天地,更是企图以一己之力,颠覆整个神州。 当然,历史的云烟一瞬而逝,就连万年前如此巨大的灾难都消失在了那一笔一墨之间,就连光暗联手这样的传世佳话都只被那些曾经经历的人所铭记,在玉雪城楼之上发生的一切也会在未来的不久后会烟消云散,没有人会记得那个曾经为守住故土而不惜一切的雪驰,也没有人会记得那惨死在这里的无数战士,后世的人们只知道,在这里发生了一场名为玉雪之役的战争与一段城下之战的悲歌,他们也只会用寥寥十字来评价这段曾经的过往,城在,人就在,城破,人便逝。 第三十四章:金光冲天,黑剑镇地 “一切都结束了,弗灭天,答应你的都我也已经做到了,是时候好好的休息一番,这具身体,你先替我用着吧,迟早是会属于我的。” 看着彻底被泯灭在幽暗空间里的雪驰,感到有些疲惫的幽灵魔神也是急忙从九天之上降下,在天地间的诛魔之力再度来袭之前,他主动的将身体的控制权交换给了弗灭天,只留下了淡然却又令人深思的话语。 不过正缓缓的获得身体掌握权的弗灭天倒也没有在意幽灵魔神在离开自己身体前对自己说的最后的话,反正这也不是他第一次从幽灵魔神的口中听到这种要夺取自己身体的话了,这类的话,到了弗灭天的耳中就全都成了屁话,除了嘴炮外,没有任何的实际作用,毕竟没有自己的允诺,就算幽灵魔神实力再强,也无法得到这具身体的一丝一毫。 在彻底掌握了自己的身体后,重新的恢复了之前因剧毒而流逝了力量的弗灭天顾不得庆祝一番,他急忙飞奔到那个城墙上有着自己印子的地方,迅速将掉落在地上的九幽剑拾起,死死的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怅然的说道:“我的老伙计,再次握住你的感觉真爽啊,好似有了你,没有什么是能阻挡我的。” 直到冰冷的剑柄被再次捂热,重拾起了自己受到打击自尊心,再一次感觉自己掌握了生杀夺于的力量后,弗灭天这才扫视起了自己的周围,在他看到身后那数千大军与腾龙,雷浩等人皆是安然无恙后,他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扯了扯嗓子,喊道:“弟兄们,虽然在刚才,我们又解决了一个看似强大的怪物,但我们攻陷玉雪城的目标却是只完成了一半,玉雪城城楼并非玉雪城的全部,在里面还有一个名为玉雪书院的东西在等着我们去攻克它,我说过,争取今晚在玉雪书院里与诸位一同喝庆功酒,现在日正于午,留给我们的时间还很多,让我们一鼓作气拿下这里吧,成就一统绝境长城的千古之名!” 当最后一个字从自己的口中喊出之后,弗灭天的脸上已然流露出了一种近乎扭曲的快意,他的眼中也是闪耀着一种浓烈而璀璨的光芒,在这几十年里,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即将拿下整个绝境长城,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即将能够挥剑南下,直取没有了南宫昊的洛阳,然后解决那个自己所谓的“孩子”,成为帝京之主了。 “是,城主,我等愿追随你至最后一刻!” 在弗灭天这番话语的激励下,众多的冰原军战士,铁羽军战士也似乎忘记了攻克城楼时他们失去了多少兄弟,受了多少苦难,让城下的冰原里埋葬了多少的枯骨,在他们的眼里,只有那弗灭天绝杀雪驰时震寰天宇的那一把幽灵之刃自天降下的惊天一幕与他口中那即将一统绝境长城的千古之名,别的,什么都没有。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举三尺之剑,立不朽之业,此刻这样的机会已然到来,就算是弗灭天不说,这支凛冬城的铁军也已然迫不及待的想要提他拿下最后的玉雪书院了,因为那是巨大的荣耀,是他们之所以成为战士的初心,是每一个战士哪怕赌上性命都要获得的东西,荣耀加于身,死何有撼。 “好,随我进军,我伟大的战士们!” 踏着数百玉雪城战士在融化前所驻守的那最后的城楼之地,弗灭天率着他的八千人进发了,他们轻松的离开了没有了一个玉雪城战士的城楼,朝着玉雪书院,玉雪城最后的希望之所所在的方向进发了。 不过与攻克天门望不同的是,这次的弗灭天严管住了自己的军队,并未让浩浩荡荡的大军惊扰到了那些躲在城楼那些玉雪城民众。 这倒也不是他变得仁慈善意了,只是弗灭天明白,若是自己再像对付天门望一样对付玉雪城的百姓进行大规模的屠杀,那么他将再无挥剑南下的资本,因为正如巴塞之前对他所言一般,这些攻占地的百姓可以作为廉价的劳动力,为他准备粮食,准备战略物资,甚至作为他以后守城的资本,军队的兵源,甚至是王权霸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没有了百姓的城,如同没有的木薪的火,薪已尽,火将逝。 而之所以在天门望做的如此的决然,主要还是因为雷豹的死实在是刺激了弗灭天最为脆弱的神经,在原本的打算里,他也完全没有屠城的这个概念,可在得知自己恩人雷豹死在这后,弗灭天突然感觉天门望的每一个人都是罪人,他们不该活着,他们不配活着,他们必须死,必须用自己血来弥足他们犯下的罪。 然后便是那血腥的一幕,便是令两千冰原军为代价换来的一地死尸,便是让如今的天门望除了那留守的凛冬城军队外,仿佛是一座死城一般的景象,这样的景象,弗灭天可不希望在玉雪城再一次上演。 “弗灭天大人,看,玉雪书院快要到了,我们要成功了。” 然而在弗灭天沉思之余,在他身旁的雷浩指着那已然能够瞥到一个角的巨型建筑物,有些激动的喊道,而在他喊完以后,那些隐隐见到了雷浩所指之物的凛冬城战士也是兴奋的附和了起来:“是啊,是啊,城主大人,我们快到那里了!” “好,弟兄们,全速前进!” 对着自己身后的八千战士点了点头,弗灭天的心情也是出奇的好,他笑着说道,因为他知道,只要到了那里,便没有什么能拦得住他了,因为在城楼之战上,玉雪书院的执法队连同那些为故乡而战的学生,已然全军覆没了,剩下的,不过是个空空荡荡,光有美名的建筑物罢了,一切终将尘埃落地。 ...... “希恩,我的老朋友,对不起,我雪驰铸下了大错,终究还是没有替你收下玉雪城,现在我要去最深的地狱里赎我犯下的罪了,希望你能保重,我的兄弟!” “雪驰兄,雪驰兄,不要去那里,那里是地狱啊,你下去会万劫不复的,不要啊!” 在恍惚之间,希恩梦到了不成人形的雪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向着自己告了别,尽管自己拼了命的劝阻,但雪驰还是跳入了那深不见底的炼狱之中,被那灼热的岩浆焚为灰烬,连一点渣渣都没有留下。 “喝!喝!喝!” 被这样可怕的梦境所惊醒,希恩不竟大汗淋漓,他擦了擦自己额头之上的冷汗,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熟悉的院长室内,而在周围,竟无一人。 来不及细想这当中的缘由,苏醒的希恩急忙抚了抚自己变得无比通常的胸口,在用源气扫描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后,他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的旧伤似乎都好了,而在他丹田之中的源气所聚集的源气变得无比的充裕,仿佛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这次的病,竟让我突破了生玄境中期,成就了生玄境的后期,真是天助我也啊!” 在得知自己变强了的刹那间,希恩不竟激动的喊了出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因祸得福,以这样的形式迈出了走向生玄境后期那不可逾越的鸿沟,也许这是他多年修炼的厚积薄发,但这又可能只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罢了。 可就算希恩喊的再响,在他的周围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在这偌大的玉雪书院里,只留下了他一人一般。 怀着隐隐的不安,希恩终于还是下了床,他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却发现自己的不安是正确,因为在这偌大的玉雪书院里,确实只剩下了他,其余的人,不是躲在了外面的楼宇间,就是倒在了城楼的雪地上,亦或是留下了那片满是尸骸的冰原里。 书院虽大,却失其华。 “雪驰兄,难不成真的是你托梦给我吗,难不成我玉雪城,终究还是没有守住啊,你为何不早点喊醒我啊,你不知道吗,我手里还有极寒七杀阵啊,它可以帮助我们守住这座城的,它可以坚持到洛阳城的援军到来的啊!” 似乎是猜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本应为自己实力提升而高兴的希恩突然对着下着雪的天际怒吼道,他疯疯癫癫的走到了书院的门口,放眼望去,竟真的看到了那朝着这里走来的漆黑的一片,而为首的,却是凛冬城主弗灭天。 “哦,希恩院长,别来无恙啊,不过我很好奇哎,你明明是只缩头乌龟,却又出现在这里,是要和我拼命,还是要投奔于我!” 在见到消失已久的希恩突然出现在了玉雪书院门口,和自己身旁的雷浩,腾龙聊着有声有色的弗灭天也不免感到了有些惊讶,他微微一笑,对着希恩笑语道,可话语间,竟全是嘲讽之情,毕竟此时城楼之战已经结束,大局已定,除非希恩超越生玄境,成就死玄境后期以上的实力,否则是难以挡住他的千军万马的。 “投奔于你,弗灭天,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吧,我告诉你,我在这里是为了取你的性命,要想进入玉雪书院,就请你先踏过我的尸体!” 将远远不断的源气聚集于自己的周身,希恩发出了一声极其有力的怒吼,在他的这一吼下,在弗灭天身后的那些冰原军战士都不受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而铁羽军战士,则是微微蜷缩身躯,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可怕的压迫。 第三十五章:命运之战,必输之局 “踏过就踏过,我弗灭天,向来杀人不眨眼,就算你希恩迈出了那一步,成就了生玄境后期,又能如何,你以为你真的是我的对手吗,别忘了,我成就剑王后期已有十年,十年的差距不是靠你吼一吼就能平息的!” 从希恩发出的那声源势里,弗灭天感受到了此刻的希恩已然成为了生玄境后期的强者,但他却丝毫没有畏惧,当即以强大的剑势回击道,一语便破了希恩对自己身后八千大军的那种压迫。 “什么,希恩那个老家伙竟也能成就了生玄境后期,太可怕了吧!” 而听到了弗灭天的这番话,在他身旁的腾龙与雷浩也是同时惊讶的喊了起来,虽说在近十几年内他们也感觉到了自己修炼的速度在不断的加快着,可真的听到北境又出了个生玄境后期的强者,他们还是感到无比惊讶的。 因为就算雷浩与腾龙尚未达到如此境界,但他们也知道在步入剑王境界或是生玄境后,每一个微小的提升都是极其艰难的,每一个小境界间的差距都是无比巨大的,从剑王中期达到剑王后期,就算是天赋如南宫昊一般惊人,也花了足足三年的时间,而弗灭天更是用了五年,可见其之艰。 因此放眼整个天元帝国,生玄境初期与剑王初期的强者多达百人,但生玄境后期与剑王后期的强者加起来却都没有超过十人,而光是北境,竟已经出现了第三个拥有如此实力的强者,这实在是太为惊人了,是足以震惊整个帝国的惊天消息。 只可惜的是,在南宫昊战死于帝京之后,北境剩余的两位达到这个实力的强者已然将要在这里展开一场血战,若是他们能够联手,那将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足以让整个帝国颤抖的力量。 “准备受死吧,弗灭天,金佛附体!” “好啊,希恩,我倒要看看现在的你究竟有什么本事,九幽剑,随我出战!” 在雷浩与腾龙正惊讶于希恩的晋级之时,弗灭天与希恩的战斗却已经开始了,只见希恩的身体在源气的注入下渐渐膨胀,化为一尊巨大的金佛,屹立于玉雪书院之上,而弗灭天,则是手持九幽剑,带着赤黑的剑气,冲天而上,直达九霄,与那尊希恩所化的金光冲天的金佛对立而站,死死的缠斗在了起来。 碰!碰!碰! 在众人惊讶的眼中,天际之上轰响连连,在缠斗的最初,以整个玉雪书院为中心,弗灭天与希恩更占了一半的气场,一时间斗的平分秋色。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对碰了数十招后,实力更高一筹的弗灭天却是频频的后退了起来,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踹气声在加重了,先前的血战已然耗费了他太多的精气,此刻的他所拥有的实力连全盛时的五层都没有,更本不是希恩的对手。 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弗灭天身上出现的变化,在又一拳击飞弗灭天后,已然占有了玉雪书院三分之二气场的金佛希恩将无数源气聚集于他的手中,汇聚成了一个莲花的模样,怒吼道:“给我出,金光之莲!” 在希恩的这声怒吼下,金色的莲花从金佛的手中被重重甩出,带着无比狂暴的力量,袭向气有些踹不过来的弗灭天。 “喝!喝!喝!来的好,希恩,九幽斩!” 微微的扶着自己的胸口,在感觉踹息有些好点后,弗灭天急忙聚集了数道剑气,用自己手中的九幽剑,斩出了一道黑色之芒,迎向那势不可挡的金色莲花。 碰! 在一声微响中,黑色之芒被满是金光的莲花碾成了粉末,消失在了天际,而可怕的金色之莲,带着毁灭的力量,重重的朝着力竭的弗灭天打出,若是希恩的这一击能够得手,就算无法直接让弗灭天落败,也能重创了他。 “龙之箭,三箭之羽!” 搜!搜!搜! 可就在这时,三支破风之箭却是冲天而上,重重的砸在了金色的莲花之上,它并非一箭一箭的射,而是以三箭叠加,化为一箭的形式直撼携带狂暴力量的金色巨莲,尽管在最后,这支有着蛟龙姿态的长箭还是被金莲之上的力量所则断了,但它终究让势不可挡的金莲黯淡了数分,降低了不少速度。 “嗯?” 皱了皱自己雪白的眉头,希恩显然也是没有料到这一幕的出现,但他朝着蛟龙长箭袭来的方向看去时,他却看到一道巨大的紫色刀芒冲天而上的景象,紧接着,在希恩看到刚施展了全力招式的雷浩与腾龙之时,他的那朵蕴含着他体内十分之二源气的金色之莲终于还是在雷魔刀法的斩击下化为了灰烬。 “弗灭天大人,别忘了我们,你并非孤军奋战,我们与八千凛冬城大军皆是你的剑刃,皆和与希恩这个逆贼一战!” “没错,城主大人,我等皆是你的剑刃,皆可与贼人一战!” 见得冲向自己的金莲被自己所熟悉的招式击破,弗灭天也是有些看向了腾龙与雷浩所在之处,当他看到了同仇敌忾的凛冬城众人后,震天动地的声响已然在他的耳边响起,令他握住九幽剑的手,却不免颤抖了一下。 “既然如此,诸位将士,诸位将军,建功立业,就在眼前,随我出战,迎击希恩,夺下玉雪书院!” 知道现在自己的确实不是希恩的对手,弗灭天也不矫情,他当即如同率军出战一般,对着自己脚下的将士们高声的吼道。 “是!” 在气势恢宏的应答声里,五千冰原军战士与三千铁羽军战士各自凝聚起了一套黄级阵法,将自己身的力量传输给了他们统领腾龙与雷浩,而获得了无数战意加成的腾龙与雷浩,也仿佛战神附体一般,怒视起了在玉雪书院上化为金佛的希恩,冲天而上,站在了弗灭天的左右。 “龙之箭,给我聚!” 死死的抓住了握在手上的追魂魔龙弓,在聚集自身所有力量将三支龙形态的长箭凝聚而出后,用完了自身所有源气的腾龙并未停下,他怒吼了一声,动用起了在自己周身缠绕的深蓝色战意,源源不断的注入追魂魔龙弓之上。 “龙之箭,四箭之灰!” 在如此之多战意的注入下,追魂魔龙弓第四支箭的空槽之处出现了一支从未出现的深蓝之箭,一支纯然由战意组成的冰雪之箭,在承受了无比的压力之后,腾龙全然不顾自己手臂上那寸寸崩裂的皮肤,在剧痛下将四箭齐射,朝着希恩打出了他最强的一击。 “雷魔刀法,雷动天地!” 见得腾龙如此卖力,在他一旁的雷浩也是不含糊,在三千铁羽军的战意注入下,此刻但雷浩所拥有的力量完全比有着五千冰原军加成的腾龙高了一截,他将万千雷电之力聚集于弗灭天交给他的雷魔大刀,他父亲生前的武器之中,挥出了颇有当年雷魔老人气势的一斩,巨大的紫芒随着他的这一斩普天而去,仿佛一斩之间,万雷可见。 “好啊,很强啊,不亏是万千军队的力量,不过我希恩也不是好惹的,不动如山!” 在雷浩与腾龙这两道夹杂着万千军队力量的招式前,希恩也是全力以赴了,他将所有的源气聚集于自己的周身,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壁垒,如同神话故事里的那个名为不动明王的神明,万千招式冲于前,依旧不动如山。 碰! 在巨大的声响里,三支龙形态的长箭与一支深蓝的长箭所形成的冰之蛟龙率先撞到了金佛周身的那道壁垒之上,紧接着,金色的壁垒之上出现了一道可怖的裂痕,而势不可挡的冰之蛟龙也是化为了漫天的冰雪。 轰! 可在万千冰雪的掩映下,一道巨大到无法直视的紫色雷芒却是撞在了金色壁垒上那道由蛟龙之箭所造成的裂痕之上,紧接着,恐怖的裂痕布满了整个金色的壁垒,而身处其中的金佛希恩,也是嘴角间出现了一丝的血迹,至于那道雷芒,只留下了噼里啪啦的雷电之声便消失不见了。 “喝!喝!喝!” 在挡下了腾龙与雷浩的招数后,希恩大口的踹息了起来,但他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属于弗灭天的招式即将到来,那才是最后决定这一战胜负的招式。 “九幽剑诀第三式,九幽灭天!” 果然,在雷芒消失的那一刻,漆黑的剑光突然出现,它自天际而出,一斩而落,直接破了那本就支离破碎的金色壁垒,重重的击打在了金佛希恩的身上,将希恩击落到了玉雪书院的门口之处,溅起了漫天的雪尘。 噗嗤! 在中了弗灭天的九幽灭天之后,倒在玉雪书院门口的希恩已然无法维持金佛的状态,他在身形缩小,迅速的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而在他的胸口之处,一道可怖的剑伤格外刺眼。 “你输了,希恩,准备受死吧!” 在从天际上降下之后,弗灭天也是带着自己八千大军,从容不迫的朝着被自己重创的希恩走去,他知道,这一战自己赢了。 第三十六章:极寒七杀,传说之阵 “我输了,是吗,弗灭天,可我告诉你,我还没有输,输的你,只会是你!” 用手捂住自己流着血的胸口,深受重创希恩凭借着自己的顽固的意念竟气喘吁吁的站了起来,他倚靠着玉雪书院门口的一根巨木支柱柱身之上,开始了对着苍天,边咳嗦边大声笑了起来,说道。 在凛冬城的万千大军面前,这个鬓毛已白,痛失一切的老人越笑越厉害,越笑越狂,笑的可怕,笑的狰狞,笑的让人无法理解。 见到一向以冷静著称的希恩笑成这样,弗灭天不禁也是感到有些狐疑,他示意自己身后的大军停下,与希恩保持着数百米的距离,自己却是微微向前,小心翼翼的质问道:“希恩老鬼,事到如今你还能耍什么花样,有什么招数就尽管用出来吧,我可不怕你,有本事的话就当着我军队的面来打败我啊,!” “弗灭天,你太小心了吧,事到如今我还能耍什么花样啊,你看看我的书院执法队都被你毁了,我书院的众多强者都被你杀了,连我自己都被你重创了,我还能用什么打败你,能用挡住你啊,来啊,我希恩的头就在这里,有本事来取啊!” 见得弗灭天有些胆怯了,希恩竟指着弗灭天的鼻子,大笑着回应道,在笑完之后,他居然离开了所倚靠的那根支柱,疯疯癫癫的朝着凛冬城大军所在的位置走去,一边走啊还一边轻语着什么,仿佛中了魔怔一般。 “希恩,虽然你我是数十年的敌人,但我敬仰你的为人,本来我是准备让你死在你引以为傲的书院的门口的,也算是留给你个落叶归根,不过你敢戏弄我,执意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了,受死吧,我会用九幽剑结束你一生的所有,无论光辉,还是落寞,终将归于尘土,终将留于后世!” 当希恩如此癫狂的走了近十几步却是什么都没发生后,弗灭天也是从开始的谨慎中脱离而出了,他鼓起了浓烈的战意,踏着冰雪直冲而上,一剑朝着希恩的脖子砍去,若是这一剑砍中了,哪怕希恩再强,也是必死无疑的。 “你输了,弗灭天,你早应该出手的,现在晚了,我要做都已经做得,我已经献出了毕生的精华,而你,将困于风雪之中,等待着那个取你人头的少年的到来!”可就在弗灭天出手的那一刻,疯疯癫癫的希恩突然抬起了低下的头,他将一个散发着深蓝色光芒的阵盘从自己的服饰之内,用一种苍凉的,仿佛来自远古之前的声音吼道:“一曰智,二曰力,三曰御,四曰无,五曰极,六曰寒,七曰杀,伟大的冰霜之主啊,你曾以冰霜铸阵,留下这七绝,今日希恩不才,愿以毕生精华为献,让此阵,重现你当年的光辉,让七杀之名,再次留给后世,极寒七杀阵,给我出!” 在希恩如此决然的声音下,散发着深蓝色光芒的阵盘终于动了,它升于九天之上,开始快速的旋转了起来,紧接着,一道可怕到无法形容的威仪自极高的天际席卷而出,震的在玉雪城内外的所有人都重重的摔倒了下去,就连冲向希恩的弗灭天,也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重重的甩出,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面,口吐鲜血,受到了不小的震荡。 “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顾嘴角的艳红,在满是恐惧的眼中,从雪地之上站起的弗灭天看到了希恩周身的那些冰雪竟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它们开始从四方而聚,朝着自己与自己身后的大军涌来,如同一场自天而降的灭世雪崩,又如同一支冰雪所铸就的卫国军队,要将所有入侵的人通通斩杀殆尽。 “幽灵,快救我!” 在可怕的冰雪淹没自己的前一秒,弗灭天终于唤醒了在他体内的幽灵魔神,大声的请求道,因为在他看来,这样的力量已经超越了自己的认知,恐怕是来自万年前的东西所引发的,面对这种力量时,唯有寄生在自己身体内的幽灵魔神才有着一战之力。 “弗灭天,你这小子真是垃圾啊,动不动就唤醒本座,实在是丢了本座的脸,让本座看看,你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被弗灭天唤醒,恢复了神识的幽灵魔神也是伸了个懒腰,有些不满的开口,接而微微张眼,朝着周围看去,想要看看弗灭天惹得到底是什么麻烦。 可当看到那势不可挡的冰雪和那个藏于万千冰雪之中,散发着恐怖的蓝光的阵盘后,幽灵魔神脸上的神经再也绷不住了,他用没有实形的手抓住没有血肉的脸,有些崩溃的自语道:“妈的,弗灭天,你到底在搞点什么,怎么捅的篓子一个比一个大,先是消失了数万年的魔纹丹,现在又是冰霜之主的极寒七杀阵,你有完没完啊,你想要搞死我就直说,别用这套,我以为就我的这点实力保的住你啊,你自求多福吧,哎,老天啊,我咋遇到这么一个蠢货了,专挑硬的柿子捏!” 在以最快的速度说完这一串话后,一向无所披靡的幽灵魔神竟然选择了退缩,他死死的躲在了弗灭天意识的深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等待着这场来自冰雪的审判,只求这场审判快点结束自己的生命,不要太痛。 轰!轰!轰! 终于,在震耳欲聋的响声里,弗灭天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全是风雪打过的声音,仿佛末日来临了一般,让他的心直直的悬在了深渊的边缘,然而与恐惧相伴的,是一股一股可怕的巨力下,在这样的力量下,弗灭天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倒退,倒退,似乎被那股力量推出了很远,很远,最后在一声骨头轰裂的声音里,他貌似撞到了一个有些柔软的地方,而周围一切声音也都停下了,不再喧嚣,不再令人畏惧。 “好,好痛啊!”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似散架了一样,不知过了多久的弗灭天终于再次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惊喜的发现自己似乎还活着,急忙又联系起了躲在自己体内深处的幽灵魔神,有点得意的开口道:“幽灵老鬼,你说的这个什么极寒七杀阵好像也不咋样吗,气势倒是不错,结果就只是弄得我痛了一点,连我的一根毫毛都没伤掉,不过如此,瞧瞧你的这点出息,还七十二魔神之一,怕成这幅吊样,我也是服了你!” “哼,弗灭天,你可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啊,我现在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陨落在刚才攻击你的这道极寒七杀阵之下的魔皇强者不下数十位之数,就连我们黑暗神殿极暗殿排名前五的那些逆天魔神在面对冰霜之主这套阵法时,都会头疼无比,难以破阵,就算是在巅峰时期的我,也不过只能挡得住这套阵法的前五式而已,等到第六式发动时,也终究得要道消身亡,你这次没死,算你运气好,刚好碰上这套阵法因为万年时光而破碎了足足六式,只留较弱的一式,还是防御性极强的第三式御,否则就算留下的是不算是很强的第一式智,也足以将你毁的连渣渣都不留下,还会让你得意到嘲笑本座,恐怕早就去阎王老子那里报到了吧,蠢猪,不见冰霜之主当年之华,你不配评价他所留下的东西!” 冷冷的一哼,在弗灭天神识之中的幽灵魔神在听完弗灭天的得意之词后也是不屑的回击了起来,他那漂流的思绪,在这一刻也是回到了那很久很久以前,回到了那场可怕的名为光暗之战的战场上,在那一战里,漫天的烈火与无尽的冰霜正好主宰着他所在的那片战场,这让他想起了自己所见的那道极寒七杀阵巅峰时的模样,那一击灭万魔的模样,那让七十二魔神位列第五的龙魔神都吃瘪的模样。 可就这样可怕的大阵,却也如同消散于世的冰霜之主一样,失去了原本的锐气,变得连一个剑王后期的弱者都无法抹去了,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嘲讽。 当年之盛,终消于时,人也一样,阵也一样,唯独那把散发着寒气的剑,将跟随它新的主人,光耀于世,开创新的神话。 从幽灵魔神冰冷却又有些颤抖的声音里,满脸得意的弗灭天也明白了极寒七杀阵的可怕之处,他无奈的耸了耸肩,勉强的挤出了一丝哭笑,幸幸的开口说道:“是吗,看来我的运气向来不错,幽灵老鬼,不过俗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相信你还会告诉我一些好消息的。” “没错,弗灭天,我确实要好消息要告诉你,经过刚才我的一番探查,我发现极寒七杀阵的这一式似乎是针对不同的强者展现不同的形式,以此来尽可能的消耗多余阵法能量的消耗,冰霜之主如此设计,不可谓不精巧,能够尽可能的拦截住更多的敌人,达到御敌的功能,然而凡事皆有利弊,正因如此,你的两位将军和你的那八千大军皆无大碍,只不过晕倒在了这由冰霜所化的世界之中。而且除了这点外,我还发现极寒七杀阵的阵盘破碎的程度远远的超乎了我的想象,恐怕不出七日,这道阵法便会不攻自破,你所需要的只是等待,等待着这道阵法的消散,别的,什么都不用做。” 对着弗灭天点了点头,有些许无奈的幽灵魔神还是缓缓的开口道,不得不说,他也为弗灭天拥有如此好的运气而感到好奇,似乎是某种气运一直在帮助着弗灭天破除一切的障碍,但幽灵魔神隐隐间感到,这股气运并不属于弗灭天,而是属于另一个人。 “不知道我现在所做的是不是再给别人做嫁衣啊,就算真是这样,我也还是要拼了一拼的,天地为炼,只争一线。” 紧闭了眼,不再理会弗灭天,重新归于黑暗的幽灵魔神暗暗的想道,因为他明白,若是一个人被动的借助他人的气运规避了诸多苦难,极有可能是那个人的成长中需要借用气运的这个人为跳板,进行质的飞跃,而那个成为他人跳板的人,结局多半是悲惨的。 当然,这只是幽灵魔神的一个猜测,毕竟他的实力尚未通天,根本无法谈查出天机的走向,况且在如今的神州之上,能揣摩一切天机的恐怕也只有那个人了,就算是七原罪之首的傲慢原罪路西法,也做不到。 可那个人,是什么都不会和别人说的,万年前如此,万年后如此,他只会顺着天意而行,做他应做的事。 “好啊,希恩,挺厉害的,我就在这里等,等七日,我看七日之后,我还能奈我何!” 见得幽灵魔神再度陷入沉睡,知晓自己没有任何危险的弗灭天也是开始寻找起了自己的凛冬城大军了,毕竟这道阵法内的空间似乎很大,他必须要在七日里重新找寻失散的众人,再次集结起自己的大军,完成自己尚未完成的壮业。 ...... 而在此刻的玉雪城内,已经将毕生精华注入极寒七杀阵,实力大跌的希恩却是开始带着那些躲入家中的玉雪城居民去一睹浮尸遍野的玉雪城城楼以及玉雪城城下的冰原,去一睹那两个满是战士碧血的战场。 经过希恩的一番分析后,见到了如此可怕的战场那些玉雪城百姓这才让明白若是玉雪城战败,他们的下场并不会比那些死去的人好多少,他们将沦为奴隶,沦为弗灭天的工具,不得自由,活于恐惧。 在有了这样的认识以后,这些原本畏手畏脚的人竟趁着凛冬城众人被困在处于城外的极寒七杀阵之时,主动去拾起那些能够再次使用的武器,开始构造起了新的防线,等七日过后,他们将组成新的城楼守军,将再一次阻击凛冬城的大军。 尽管和书院执法队与玉霞会商队比,这些居民中少有拥有灵气者,实力甚微,但他们赢在人数之上,男女老幼,皆和为兵,众志成城,足以御敌。 只待七日过后,决战便可到来。 第三十七章:千里之信,以命相送 “还,还有多远,洛阳城,你,你离我到底有多远啊。” 漫长的冰原上,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捂住胸口那已经溃烂的伤口,朝着一个很远的目的地,极其缓慢的行走的,每当他走一步,他踏过的地方便会留下一个刺眼的血脚印,从最初深入雪地,到如今的浅浅一点。 这是从那日攻垒之战过去后的第三天清晨发生在冰原上的一幕,已经在冰原上走了足足两日的青云在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后也是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然而在他那黯淡如夜的眼里,却时映衬着一个极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名为风雪之都,洛阳。 噗通! 只觉得自己的眼前突然一黑,身受重创的青云终于扛不住了,他吐了一大口鲜血,重重的摔在了冰冷的雪地之上,任凭冰雪将自己掩埋,却显得无动于衷。 他太累了,他想放弃了,他发现自己似乎走不到那个地方。 “醒醒,青云帮主,你还不能睡,你要把信送到洛阳城啊,这是兄弟们最后的愿望啊,拜托你了,帮主!” 可是就当漆黑的幽暗要把一切吞没之时,意识完全模糊的青云却又一次睁开了自己那双没有多少生气的眼,因为在朦胧间,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兄弟的声音,他似乎想起了自己尚未完成的使命,他似乎又想起了前日发生的那不堪的一幕,见得了那些平日里与自己称兄道弟的人倒在了那幽暗的堡垒里,死在了敌人的剑刃前那不甘的眼神。 “我是青帮最后的一个人,我是青帮的帮主,我不能倒下,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洛阳的城门前。” 用冻僵的手拍打着没有知觉的脸,青云艰难的自语道,这两日的路城已然耗尽了他身上的大半血气,而在他体内因腾龙所射出的龙之箭所贯穿而成的伤,也如腾龙所言的那样,伤及心肺,日渐严重了,而这道伤产生淤血,在这些日子里也是阻塞了他近乎一半的经脉了,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死去了,可洛阳,却还远在天边,遥遥不可及。 终于,在那张因伤冻而失去了光华的脸上溅出了一朵血花之后,青云不再感到昏昏欲睡,他似乎清醒了不少,又似乎这只是回光返照罢了,他只是离死亡又近了一步,死神眷顾了他,让他去追逐那遥不可及的希望。 就这样,半个时辰在行尸走肉的路途上又过去了,就当青云感觉自己又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颤抖了起来,因为他发现,一座平静的钢铁巨兽正矗立在他的眼前,让他明白了自己到了何处。 踉踉跄跄的走近钢铁巨兽的身旁,不顾守城将士的阻拦,发了疯一样的青云抚摸着潼关的城墙,他用微弱的声音自语道:“我终于到潼关了,青帮的众多兄弟,你们看到了吗,我青云没有倒下,我来到了潼关。” “哪来的疯子,滚一边去,别妨碍老子守城!” 就当青云沉醉于喜悦之时,负责潼关守城的多名士兵中的一个人却是不紧不慢的走了上来,他看着这个不知从何而来,已经不成人形的怪物,重重的一脚揣在了青云的肚子之上,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的呵斥着。 噗嗤! 被守城士兵如此一踹,青云本就坏的极点的身体如同开了闸的水坝一样,源源不断的液体开始涌入他的喉咙之中,他终于控制不了自己了,将一大口带着也许内脏碎片的鲜血喷在了这名守城士兵的脸上,吓得这名守城士兵噗通一声,当即倒在了雪地上,死死的捂着自己视线模糊的脸,惊恐万分。 “你,你,你,大胆,敢袭击我们守城将士,找死啊,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用自己手中的长枪指着青云,被喷了一脸的士兵愤怒的吼道,可当他看到与自己一同守城的那些人看向自己的脸时那一道道目光里所蕴含的恐惧后,他急忙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擦了擦脸上的污渍,定神的看了起来,看看为何众人会害怕成这样。 顺着艳红的血迹,当看到与鲜血一同的内脏碎片后,这名士兵脸上的拓跋突然消失了,他满脸恐惧的放下自己手上的武器,不顾一切的朝着后方爬去,以最快的速度远离着青云,好似此刻的青云不是一个人,而是个身染重病的瘟神一般。 “离我们远点,老贺,鬼知道那个怪物身上有没有传染病,从现在开始,你要和我们保持五米的距离,否则休怪兄弟们翻脸啊,到时候刀剑无情,你可要小心了!” 当被青云喷了一脸的老贺想要逃回自己的这些兄弟的身旁时,之前还和老贺谈笑风声的那些守城士兵急忙亮出了自己手中的长枪,慌乱的吼道,因为青云此刻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吓人了,如同一个怪物一般,再加上他们也见到了从他口中吐出的那一片片夹杂在鲜血之中的的内脏碎片,这让他们认定了自己靠近青云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当然,靠近被青云吐了一脸的老贺跟不是什么正确的决定,鬼知道老贺有没有中招,谁也不敢自己的小命来赌这个微小的可能性。 “你,你们!”指着远离自己的守城众人,老贺也是有些气急败坏,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了,倒也不是他真的怪自己的这些兄弟不仗义,只是他也害怕自己会不会因为青云的那一喷染上什么疾病,为了保险起见,他只好哀求道:“兄弟们,我听你们的,和你们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但你们能不能也帮帮兄弟我,去叫几个医生过来,帮我检查一下,你们放心,在检查结果出来前,我是不会靠近你们的,我发誓!” 见得老贺如此退了一步,原本守城的这些人也是叹了一口气,急忙朝着离这里最近的诊所赶去,一时间,偌大的城门前竟空无一人,所有人都不自主的选择离开了自己的岗位,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因为他们害怕若是自己留下,老贺或是那个怪人会对自己发难,到时候自己可就难办了。 就这样,等到医生到来之时,趁着众人不在的青云早已步入了城中,而知道了这件事的人也都选择了闭嘴,因为他们若是害怕潼关关主罗霍知道了这件事的经过,会给自己处于极大的惩戒,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按照命令他们是不能放一个人入城的,但显然,他们没有完成罗霍下达的命令。 “喝!喝!喝!” 在趁乱走入还算是繁华的潼关之后,青云剧烈的踹息了起来,他的气息变得飘忽不定,很显然。是老贺的那一脚加重了他体内的伤势。 身处如此境地,青云也是反应迅速,趁着城中没多少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他急忙找到了在周身一个药铺,快速的步入其中,重重的瘫在了被放置在药铺里的那张座子之上,张开了嘴,似乎要说什么。 “快滚来,哪来的野人,真不知道守城的人是吃什么干饭的,竟然让这样的人跑到了我的店铺里,你要是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到时候被那些人捉去,可有着你苦头吃!” 看着不成人形的青云,药铺老板的反应与老贺的反应如出一辙,他小心翼翼的走向青云,板着脸警告道,想要以此来恐吓青云离开。 “老,老板,给我一些能够麻痹神经,让人忘记疼痛的药,我愿意把我的这把剑当给你,就当是我的药钱了,求求你了。” 在药铺老板走到自己的身旁,奄奄一息的青云终于瞥足了劲,开口请求道,在说话间,他更是颤颤巍巍把腰间那把与他一同走过漫长冰原,走过漫长人生的,在他最为为难之时都舍不得离身的爱剑放到了自己的身前。 为了玉雪城的未来,此刻的青云已然放弃了一切。 “这,”听到了青云的请求,药铺老板也是狐疑的将青云身前的那把长剑拿到了手中,掂量了两下这才拔出长剑,当见到剑上锋锐的寒光后,这名药铺老板当即惊喜的高声呼喊道:“好剑,好剑,这是一把开封过的好剑,要是卖出去,最起码有数十两黄金,遇到识货的,几百两都不是个事,小子,你刚才说你要什么,麻痹神经的药是不是,行,我这就给你去拿,要多少有多少,但你可不许反悔啊,这把剑现在开始已经归我了!” 迅速的将长剑封入剑鞘之内,知道天降横财的药铺老板急急忙忙的将药铺那些用于麻痹神经的药物罗列在了青云的面前,叠成了厚厚的一堆,笑着开口说道:“小子,我看你也快要死了,我也就网开一面,这些药,你能用到的就尽管拿,就算都拿光,也是没关系的,就当是朋友一场,哥哥送给你的礼物。” “多谢了。” 从面前的那堆厚厚的药材里取出几株服入口中后,仿佛重获新生的青云对着药铺老板点了点头,感激的说道,紧接着,他颤抖着拿走了一些能够在短时间内最大程度让他忘记疼痛的药物,走出了药铺,消失在了人群里。 “这世道,怎么这种怪人都有,明明都要死了,还到跑来跑去,算了,看在这把好剑的份上,这件事我就不告诉那些时不时来店铺里来检查药材数量,劝说我卖药的士兵了,真不知道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连我这种小本生意都有人惦记,等这次卖了这把好剑后,那些药材卖给罗家的混蛋廉价点就廉价点,反正下半生应该是无忧了。” 迅速的擦掉了桌子上残留的血迹,收回了没有被青云拿走的大把药物的药铺老板微微的自语道,在他的眼里,满是对着未来的期待,然而他并不知道,正因为自己的这个做法,让那个本不能到洛阳城的人有了最后的希望。 “快,快滚远点,别回来了!” 在潼关通往洛阳的那城门口,凭借着药物药力而到来到了这里的青云被打狗一样赶了出去,并没有任何的人因为他的怪异而阻拦他,因为在此之前,身为潼关之主的罗霍就对这里的士兵下了命令,出城者,不许拦,入城者,不许允。 而之所以下达如此的命令,是因为罗霍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让洛阳城的人,尤其是洞察力极强的风陌察觉不到潼关的异样,察觉不到绝境长城的异样,保证弗灭天进攻时不会受到来自洛阳的威胁。 这道决策不可谓不妙,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竟无意间竟帮助了青云的出城,导致了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被守城士兵斥责,已经连疼痛都忘却的青云哪还会在意这些士兵对自己的无礼,他竟选择了微微的朝着这些赶走自己的人鞠了个躬,然后便一瘸一拐的朝着洛阳走去,因为在生命所剩无几之时,他知道自己就要成功了,他要完成一千人的牺牲所留下的那个夙愿了,他即将归于沉寂了。 “真是活久了,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能见到了,虽然那个小子穿的破破烂烂,但他却是是个懂礼的先生啊,真不知道这种时候他还要去哪里,但愿他路途顺利吧。” “是嗯,要是早知道那个小子是个这样的人,我们就不应该这样对他的,有些过了啊,真想去给他道个歉啊。” “道歉的话,我也去,毕竟我也推了他一把.....” ...... 见得青云朝着自己鞠躬,守城士兵无不个个面露惊讶之色,他们面面相觑了起来,低声的谈论了起来,在通过一番谈论后,这些人觉得自己之前的推青云的做法有点过分了,想要去跟青云道个歉,可当他们抬起头过来时,才发现青云早已走远,只留下了他在雪地上所踏过的浅白色脚印,连一点艳红之色都无法见到。 血已燃尽,命无所剩。 呼!呼!呼! 冰原上,寒冷的风扑打着渐渐失去光明的眼眸,在混合药物的作用下,青云很明显的感觉自己不再有任何的知觉了,可他也极其明确的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已到达了极限,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可在破碎的身体下,青云却有着一颗坚韧无比的心,他的心不允许这副身体在达到洛阳城前倒下,因为那样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那一千个自己的弟兄的牺牲都会白费,自己的故土也将被敌人随意蹂躏,破坏,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人可死于天地之间,却不可愧于养育之土。 凭着这点不灭的执念,最后的一段遥远的路硬是被青云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完了,在见到洛阳城北户那连绵不断的城墙时,这个从玉雪城长途跋涉而来的人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漫天的雪,用已经无法听清的声音娓娓道:“玉雪城,我青云不负你,青帮的众多弟兄,我青云不负你们,我完成了我的任务,我履行了我的使命,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只是不知在那个世界里,我能否再见到如此洁白的雪,能否再见到熟悉的你们,能否再一次聚集于一个叫做青帮的地方,成为那个你们愿意追随的人?” 随着最后的一个字从微动的唇间倒下了,黯淡的视线变得漆黑一切,精疲力竭的青云也是终于彻底的倒下了,他重重摔在了雪地之上,对着漫天的雪,失去了最后的生机,只有一张染着血,却字迹依稀可见的纸条,被他死死的握在手中,那是来自雪驰的信件,是他用千里之行送出的信,是在一千名战士牺牲之后才能来到这里的信,是一个人用自己的一切换来的信。 搜!搜!搜! 在声声仿佛厉鬼般呼啸中,寒风忽来,寒风又去,喧闹的洛阳城北户依旧喧闹,一队又一队在偌大的城楼之上回来的巡逻,虽然没有注意到那个顷刻间到来,又顷刻间倒下的黑点,但他们依旧在细细的扫视着城外偌大的冰原,提防着那来自北方的威胁。 而在温暖的城内,小有资产的民众则是会趁着正值凛冬之际放下了手上的生意,他们会携友一同走入茶楼之内,细细的赏雪品茶,彻夜长谈,尽管因为禁贸令的推出,茶楼里少了许多来自中土的名茶,但也不影响他们的闲情逸致,细谈人生,享受着美好的一日时光的决定。 当然,一座城里也总是少不了一些阴暗角落的,在那些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不少衣着褴褛,饥寒碌碌却的难民聚集在了这里,他们不如那些品茶的人那般的幸运,在这个粮食价格高的离谱的时期,哪怕是卖房,卖地,他们依旧无力购粮,也没有被军队选中的资格,只能在这些潮湿的地方等待着夜晚的到来,等待着排队去领主府前领那一碗让他们熬过一个又一个寒冷夜晚的稀粥,虽说生活不尽人意,至少他们还能有口饭吃,能够活着,这便是值得感激的事情。 在这一刻,似乎洛阳城北户里的每一个人都在这时忙于自己不变的生活之中,似乎没有人会注意到城外的一处所发生的那个壮丽却又悲惨的故事,只有静默的雪,渐渐的掩埋了那个已经倒下的男子,掩埋着那封来自千里之外的信件,掩埋着这繁华却又空寂的一切,掩埋着一切的真相。 “快来人啊,这里埋了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青云那被雪掩埋了一半的身体这才被一个出城巡逻回来的士兵无意间瞥到了,这名士兵以为那是什么被遗弃在这里的宝贝,急匆匆的赶了过去,可当发现那是一个人的身体后,他这才警觉了起来,高声呼喊了起来。 闻言,一队负责镇守城门的洛阳卫战士也是急忙从城门口快步赶来,他们来到了这名士兵的身旁,齐力将青云的埋在雪下的半边身体拔出,把这个已经不成人形的人抬到了城内一处不受风吹雪打的地方。 “服饰如此破烂,这个人应该不是我们洛阳城的人。” 用手抹去了压在青云身上的积雪,定神一看的一名战士率先开口道。 “不过这个人好像是不久前断气的,”摸了摸青云通红的鼻子,另一名略懂医理的士兵接着开始说了起来,紧接着,他又在众人不解的眼神里扒开了青云的衣服,在看到那青云那满是坑洼的身体后,他又补充道:“而且这个人在死前应该已经受了不小的伤,但这些伤似乎是更多的是内伤,若是队长允许,我希望用我的剑切开他的身体,以此来印证我的猜测。” “不必了,”可对于自己战友的请求,在一旁一直沉默着的队长却是摇了摇头,开口拒绝道,然后他却突兀的蹲下了自己的身体,轻轻的松开了青云紧紧握住的手,将里面的那张纸条取出,细细的品读了起来。 “快,快让城主大人过来,就说这里有绝境长城的消息!” 在粗略的读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后,这名队长也意识到了自己手中的这封信事关重大,他来不及细说,就急忙让人将城主南宫迅请来,因为这件事,已然超越了他的权力所能决定的范围,他必须报告给有权力确定的人。 在派出人的数分钟后,听闻有绝境长城消息的南宫迅也是不顾自己身为城主的颜面,他来不及着衣,便穿着一身便衣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看向那名守在这里队长,气踹吁吁的开口问道:“小吴,听说你这里有绝境长城的消息,可曾当真!” “迅大人,这是从那个人手中得到的信件,我说的那个消息就在这份信里面,请大人细看,一看便知。” 指了指已经死去生机的青云,那名姓吴的队长恭敬的回答道,紧接着,他将那封染着血的信件郑重的递给了南宫迅,自己则是退到了一旁。 “嗯,怎么会这样,”品读着信件上为数不多的黑字,南宫迅脸上的表情也是快速的变化着,他先是不解,后是震惊,最后却是一种微微的敬佩之情。 第三十八章:三人之议,出兵之决 唉! 在重重的叹了口气后,得知了这份信上所有内容的南宫迅这才小心的将这份得之不易的信件重新折好,随即他又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块刻着迅“字”令牌拿出,一同递给了着自己身旁的队长,严肃的开口道:“小吴啊,你带着我的城主信物,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份信送到风陌将军的手上,你要记住,此事须绝密行事,在交给风陌将军前,任何人都不许给其他人翻阅,否则,军法处置,明白了吗!” “是,迅城主,请您放心,我吴刚一定不辱使命!” 接过了令牌与信件,吴刚当即郑重的朝着南宫迅点了点头,紧接着,他立刻快跑着进入城中,骑走了城里为数不多的快马,如一道荀烈的风,奔走在了洛阳城北户与洛阳城间的冰原之上。 “让人把这个人厚葬了,他是个勇士,这是他用生命给我传递的信息,”见得吴刚离去,南宫迅也是不顾自己城主的身份,他用手轻轻的抚上了青云的眼睛,对着这个跨越冰原的男人鞠了一躬,满是感慨的亲自主持了青云的葬礼,将青云葬在了洛阳城城门之外的雪地里,给了他应有的荣耀。 “快闪开,军情在身,我要见风陌将军!” 当漆黑的夜色笼罩着苍茫的大地之时,拼命赶路的吴刚也终于来到了洛阳城的城门外,他高举着南宫迅给他的那块代表着洛阳北户领主的令牌,大声喝道。 “快,快放行,让这位弟兄进来!” 看清了吴刚手中持有的是何物后,在城楼上的那名雪衣卫队长急忙呼喊道,随着他的呼喊,负责镇守城门的那些雪衣卫战士急忙拉开阻挡人员进入的阻碍物,给吴刚留下一条直达城内的通道。 驾!驾!驾! 用手中的马鞭重重的鞭打着快马那被抽得伤痕累累的屁股,吴刚以最快的速度冲入了洛阳城的城中,他控制着勒住马头的缰绳,朝着城主府的方向匆匆赶去。 “哪个不长眼的打扰老子睡觉,气死我了!” “怎来的这么大的声响,真是活见鬼!” ...... 随着吴刚的一路狂奔,住在洛阳城城门口与城主府间的那些百姓也是不由得被惊醒,他们怒气冲冲的抱怨道,在抱怨了一番后却又一次倒头睡去了,无一人愿意离开被窝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因为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风陌将军,风陌将军!” 终于,在把那匹好马差点累死的情况下,吴刚来到了灯火幽暗的城主府,他不顾吵醒在里面休息的那些人,高声的吼了起来。 在吴刚这样的吼声下,一阵清风也是从幽暗的城主府内袭来,不知何时出现的风陌已然随着这阵清风出现了吴刚的面前,他对着有些震惊,没有从自己的出现中缓过神来的吴刚微微一笑,用一种亲切的语气开口问道:“你从哪里来,找我何事?” “回将军,我是洛阳城北户南宫迅城主手下的一名洛阳卫队长,名为吴刚,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将我手里的这份信送到将军的手上,为此打扰了将军与城主府众人的休憩,我深表歉意,请将军原谅我的无礼之举!” 将藏在怀中的信件与刻着“迅”字的令牌一同双手奉上,低下了头的吴刚略带歉意的说道,很显然,他也意识到了夜闯城主府时自己的无礼。 从吴刚的手中取出了那份信件,风陌却并不急着查看里面的内容,在将信放入自己的怀中后,他拍了拍吴刚的肩膀,又看了看吴刚身旁那匹一直在踹息的马匹,笑着说道:“吴队长,军务之事向来便比我们这些人的休憩重要,你如此叫我过来做的并没有错,不必自责,还请你收回南宫迅城主给你的那个令牌,我会命人在城主府内找个房间供你休憩的,夜间寒冷,等到明日再回北户也不迟的,况且就算你不累,这匹马也累了,你也应该让它好好的休息一下的。” 听完了风陌所说的一番话,吴刚也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在洛阳城里呼风唤雨的人物竟是如此的亲易近人,犹如一阵和煦的春风,不过等他再次抬起头来后,却发现风陌早已离开,而居住在城主府内,负责后勤工作的那名主管则是来到了他的面前,领着他走入了一间整顿好的房间休憩。 “风陌不亏是名震洛阳的洛阳城第二人啊,处事如此周到,我等庸人远不及将军的一丝一毫,佩服啊。” 在舒了舒自己的懒腰后,完成了任务的吴刚也是带着漫漫的喜悦的进入了温暖的被窝,在沉沉的睡去前,他不禁又一次回想了自己与风陌刚才的那番对话,有些敬佩的想道,紧接着,随着意识变得模糊,他便沉沉的睡去了,殊不知的在这寂静的一夜,洛阳又发生了天大的变化,明日之洛阳,将不会是今日之洛阳。 ....... “剑心兄,秦兄,真是抱歉啊,如此晚了还要将你们二人叫到这里来!” 会议室的门被一双纤细的手缓缓的推开,步入了其中的风陌对着自己身后的二人略带歉意的说道。 “风陌兄,直言吧,你这次如此着急的召集我们二人,到底是何事?”在步入会议室后,坐于会议桌前的剑心清了清自己的喉咙,率先问道,紧接着,在他对侧的南宫秦也是附和了起来:“风陌将军,不必拐弯抹角了,这里就咋们三人,大可明人不说暗话。” “既然两位意下如此,那我也就不忌讳什么了,请二位读了读这份来自绝境长城的信件,我想你们就已经我要说的是什么了。” 将怀中的那份吴刚送来的信件拿出,放在剑心与南宫秦的面前,等到两人开始细细品读时,风陌微微一笑,继续开口说道:“怪不得我最近派到绝境长城的人许多都未回来,回来的人也都跟我说最近的绝境长城有些怪异,原来是弗灭天那个老家伙终于忍不住了,瞒着我们出手了啊,既然如此,我会在这场会议结束后亲自去联络少主的,从上次少主传递出来的消息来看,他应该就要出关了。” “是啊,快一年了,少主他终于要迈出那一步了,我们的三大铁军的训练也终于落下了帷幕,三军已成,时机已到,我看这次倒是攻打绝境长城的好时机,不知二位意下如何,觉得我的拙见可行否?” 在读完了手中的那份信后,剑心当即对着风陌点了点头,他舒了一口气,有些豁然的说开口道,经过这一年的修养,他在对战蛇魔神时留下的伤好的差不多了,除了用以身逆雷所留下的后遗症外,剑心几乎可以说是康复了,更何况,在凤凰真火的碎片的帮助下,此时的他离剑王中期也仅有一步之遥,不出一个月,他必突破。 “我认为剑心兄说的没错,是时候让弗灭天付出代价了,哥哥的仇,我会让他用血来还的,我要让凛冬城的人明白我们洛阳人有仇必报,我同意此刻攻打绝境长城!” 就在剑心说完之后,三人会议上向来保持沉默的南宫秦也是开口表态了起来,在他的脸上,满是浓烈的战意与期待的光芒,因为他知道,在帝京之变自己留下的耻辱,不甘与那滔天的仇恨,终于有机会要报了,他等这一日,等了太久了。 “嗯,既然两位都表态了,我也说说的态度吧,我也是同意出兵的,那么这场会议就以全票通过来决定了,无论少主是否出关,明日晨曦,整顿铁军,午后即刻出兵绝境长城,去迎接那属于洛阳的万军之战!” 在有了南宫秦与剑心的表态后,主持这场三人会议的风陌也是当场就下达了决议,通过这一年的相处,尽管外界仍然存在的一些质疑,他也的确成为了洛阳城的二号人物,地位甚至能够高过与南宫天关系最为亲密的剑心一头。 况且在如今,风陌也已经恢复了也许自己受到重创的神魄,实力更是重返剑王中期,即使就算是面对全盛的弗灭天,他也有着一战之力,未必会输,而自此来到洛阳后,他就一直在等一场浩大的战争,一场能够证明自己的战争,来平息外界对他的质疑,尽管这些质疑的声音已经微乎其微了,但出于属于强者的尊严,他还是不希望听到任何质疑自己的声音的,他希望自己能像自己的少主南宫天,获得所有人的认可。 “如此甚好,那我们先去准备了,明日晨曦见,风陌,希望你到那时能够带给我们一个我们想要听到的好消息。” 在风陌下达了决议后,剑心与南宫秦也顾不得休息,他们中一个冒着夜色,开始了行军的准备,准备着那远征绝境长城的时刻到来,而另一人则是细细的查看起了绝境长城以及周边地区的地图,准备起了行军路线的规划。 至于风陌,结束了会议的他自然化成了一缕清风,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城主府,出现在了风雪台的上空,可当他按照之前的方法将一丝疾风剑气注入自己手中的疾风无痕里,再有疾风无痕打入风雪台,企图通过这样尝试联络自己的少主南宫天时,他却发现自己的那丝疾风剑气与自己失去了联系,似乎被什么可怕的力量摧毁了,而即使身处风雪台外,他也感受到了阵阵可怕的能量波动,不难猜出,寂静的风雪台正在蕴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也许是龙,又或许是凤。 “莫非少主要晋级了?” 见得了这番异象,受了心神,选择在这里等待的风陌也是紧紧的皱了皱眉,自语道,不过这一次,他的猜测却是正确的,在风雪台里修炼近一年的南宫天确实到了冲击剑王境界的关键时刻,若是能够成功,他将在今夜涅槃而出,成为北境新的一位剑王,也是最强的一位剑王。 第三十九章:灰烬成烟,与天之争 碰!碰!碰! 此刻的风雪台中,声声巨响接连不断,可怕的爆炸也是时不时的发生在这片天地的每一个角落,肆意着毁灭着这里的一切事物,仿佛有个灭世的神明降临在了这里,要将这天地里的一切事物都毁灭殆尽了才肯罢休一般。 在如此汹涌的爆炸里,那原本属于九座风雷池的地方也早在不知何时就已经化为了一望可见的平地,在那广阔的平地之上,丝丝缕缕的灰烬夹杂着数量庞大的冰火能量,蔓延在大地的各个角落,疯狂的对撞着,这冰与火力量的碰撞,正是毁灭这一切力量的根源所在。 冰与火,终不休。 在灰烬之川的尽头,那九个风雪池正中心的位置,一名有着一头蓝发的青年却是无比的从容的盘坐在了空无一物的大地之上,他紧闭着自己的眼眸,任凭可怕的爆炸发生在自己的周围,仿佛一座大山一般,不为所动。 相比于一年前离开洛阳城之时,现在的南宫天可以说是长大了不少,他的个子似乎比之前高了一截,肩膀也是宽大了许多,就连瘦削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肉色,湛蓝的头发更是乌金发亮,好似用油浸泡一般,让人感到那无处不在的生气。 和这些外在的变化相比,更令人惊讶的是在阔别了一年后从南宫天身上无时无刻散发而出的那种清雅,高贵,却不失锋锐,端庄,悠然,却夹杂坚韧的气质,可以说,如今的南宫天仅仅是站于嘈杂的人群之中,路过的人便可一眼看出他的与众不同,因为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东西,是一个人难以抹去的东西,如果让时光倒转,让南宫玄在洛阳大战前从南宫天身上这样的东西,他恐怕就不会相信南宫天为了示弱告诉他的任何一个字了,因为有着如此气质的人,又怎会是个平庸的人呢,平庸的人,又怎么能拥有如此的,犹如天人一般的气质呢。 只可惜,那时的南宫天才只有十六岁,他身上的许多让人惊讶的东西还未展现出来,就如在年幼时的那些猛兽,尚未未露锋芒的本质一般,也如未出鞘之名剑,在出鞘前,无人知其为名剑,亦无人见其锐利之剑锋一样,等到猛兽露出獠牙,名剑饮血出鞘的那一刻才,再后悔早已是来不及了。 “来吧,来的更多吧,无尽的风雪,我等待了你足足一年,是时候吞没我了,让我看看,一年的积蓄让你有了多少的力量,现在的你真的能将我吞噬了吗,来吧,更加汹涌的来吧,我等你很久了!” 在声声爆炸的轰鸣中,一直沉寂的南宫天突然睁开了那深如大海的眼眸,他微微的从地上站起,拔出了插在自己面前的冰霜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凝视着那无尽的天穹,发出了属于他的怒吼的嘶吼。 紧接着,天地忽然动了,那些由九座风雷池所化的灰烬突然升空,聚集在了一起,而天地的一角出现了道道可怖的裂痕,无尽的风雪竟真的如同南宫天所言的那般汹涌的出出来了,它们盘踞于天地之间,渐渐与那些由构造风雪池所用的无比珍贵的材料所留下的灰烬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头远古凶兽一般的怪物。 吼!吼!吼! 对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位举剑的青年,风雪做铸的凶兽发生了属于自己的怒吼,它张开了那庞然血口,朝着南宫天深深的一吐,出来的竟是如同锋锐的刀刃一般的刀型雪花,形成了一座天罗地网一样的刀阵,想要把南宫天搅碎了才肯罢休一样。 “来的正好,十三在这一年里短暂苏醒的就那次告诉过我,拥有双生剑魂的人为天所不容,每一次渡劫便会遭遇一次天劫,他说的果真不错,在这里修炼的一年里,每次我要到了即将晋级的瓶颈,我都会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窥视我一般,只要我敢踏出那一步,便会将我撕成碎片,粉身碎骨,原来是你啊,” 见得密集的刀阵朝着自己涌来,握住了两把神器的南宫天竟不为所动,他用自己那深蓝的瞳孔凝视着怪物那由风雪所铸成的眼眸,从容的开始说了起来,在他的周身,竟连一点防御都没有,或者说,他根本不打算防御。 碰!碰!碰! 在从容的话语间,密集的刀阵重重的打在了南宫天的周身,一朵又一朵灿烂的血花在这一刻炸裂而开,可青年那张已经脱去了不少稚气的脸却仿佛没有感到疼痛一般,依旧是那般的从容,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为了避免提前与你一战,我主动散去了自身的剑气足足六次,每一次散去那些苦苦修炼而来的剑气,我都会感到深入骨髓的痛,那是仿佛万千虫蚁在我的体内爬来爬去一般的痛,是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痛,所以你认为这种程度的力量还能伤害的了我吗,简直就是跟扰痒痒一样!” 说着,说着,南宫天敞开了自己的胸膛,撕破了自己的衣服,在他身上那些因为散去剑气而留下的刻骨伤痕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清晰,与那种程度的伤痕相比,刀阵对南宫天造成的伤害确实让人感到微乎其微的。 听完南宫天的嘶吼,冰雪的巨兽也是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在短时间内是无法战胜这个散去自己剑气来不断提升自己的疯子了,竟开始吐口人言,用一种极其威严的话语主动开口说了起来:“你确实很厉害,小子,但你要清楚我的出现不过是这一切的开始,你最好停下你的狂妄,主动伏诛,天是会原谅你的无礼的,你的灵魂将会得到最好的救赎,下一世,你将王侯将相,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但若时你执迷不悟,与天相争,逆天而行,你的下场将会无比的凄惨,就如你身上的那个人一样,魂飞魄散,永失轮回,对吧,剑十三!” “不,天是比我更优秀的人,他的未来用不着你操心,原暗,你只需要明白一点,逆天之人是永远不会放弃逆天这件事的,这是我们人族为了那一寸净土而与你做出的无尽的斗争,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天也一样,你只需要等着,等着那应许之时的来临,等着人族的力量将你碾成灰烬,就如万年前一般,迎接不可逾越的灭亡!” 当提到剑十三三字后,南宫天那深蓝的眼眸里竟出现了一丝的黑白,在他的身上,也是散发了一股君临天下,主宰万物的气息,那个已经沉睡了许久的男人,终是在无意间占据了这副身躯,回应起了那来自冰雪巨兽的话语。 “万年前,你说的是那个名为蚩尤和轩辕的人吗,那可是你们人族的人皇和魔尊啊,那样的人出现需要多大的气运,你不会不知道吧,剑十三,那么你也应当清楚在当年那一战后,你们人族气运已经衰竭,我看不出如今的你们还有什么力量与我作对,不过了多久,等我再度降临之时,天地将会重塑,日月将会凋零,一切崩坏的,都将重新走上正轨,灰烬过后,那将是新的开始!” 庞大的头看向无尽的天际,冰雪巨兽又一次开口说道,在它的眼里,浮现起了万年前的那场天穹之战,直到现在,他都无法忘怀那两个承载人族无尽气运的人皇与魔尊是如何耗尽全力封印自己,让自己在黑暗里等待了足足数万年之久的。 “何为正轨,现在便是一切的正轨,我人族将永恒于世界,直到那轮回的尽头,而你说的一切,不过是你想的黄天大梦罢了,原暗,我要的,是人族未来,不是你说的一切,回到天穹之上去,这里的一切还轮不到你来参与!” 嘶哑的怒吼化为一道冲天的剑光,斩向控制着冰雪巨兽的那道意志,在这道剑光贯穿下,冰雪巨兽身上竟散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黑烟,它缓缓的升空,消失在了天穹的尽头,只留下了那不甘的话语:“你等着,我重临天地的那一日不远了,那时,你会让你明白相比于万年前,我的力量究竟强大了多少的,人族曾经的最强者,剑十三!” “滚吧!” 在黑白之芒散去之时,剑十三仍不忘开口喝道,紧接着,他便不管那头眼中失去了灵智的冰雪巨兽,再次陷于沉睡之中,至于冰雪巨兽,解铃还须系铃人,需要南宫天用自己的力量来解决,若是自己贸然出手,只会对南宫天反而是百害而无一利,他所要做的,是消除那只冰雪巨兽上属于天穹之上的那个人的力量而已。 “这种感觉,十三,又是你吗,你和那个怪物,底说了什么,这些以后我会自己弄清楚的,但现在我会亲自打败它的,让它知道为了这一战我所付出的巨大代价!” 从突兀的恍惚恢复后,明白了自己的身躯被剑十三所掌控的南宫天并不在意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举起了手中的冰霜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冲向冰霜的巨兽,发起了属于他的猛烈冲锋。 这一战,一触即发。 第四十章:龙啸九天,凤吟大地 “无极冰刃,烈焰圣剑!” 在调集起流转于体内的极寒剑气与炽焰剑气的同时,南宫天的两只眼眸也是分别覆盖了起了一层寒冰与一层烈焰,随着他那凌厉的话语的落下,他右手握住极寒魔龙剑化为了一把被深蓝之冰封住的诛魔之刃,而他左手操控的炽焰火凤剑则是剑形扩大了数倍,剑身燃起了带着诛魔之力且无比灼热的炽焰。 一手极寒,一手烈焰,这便是经过人魔大战的一年后南宫天所能做到的程度,虽然没有了两仪阴阳阵的支撑,他无法再次凝聚出那堪比半步圣器的冰焰龙凤剑,但他已然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施展出极寒剑法的前三一式以及烈焰剑法的前两式,甚至可以同时运用起无极冰刃状态的极寒魔龙剑与烈焰圣剑状态下的炽焰火凤剑,而这场与冰霜巨兽的战斗,便是他的同时御用这两种武器的第一次尝试。 “啊!啊!啊!” 在嘶哑的怒吼里,巨大的诛魔之刃先由南宫天的右手斩出,斩向冰霜巨兽巨大的身躯,在被冰霜巨兽以双手抵住以后,南宫天左手操纵的烈焰圣剑却是悄然降临,重重的砍在了冰霜巨兽无力驻防的腹部之处,灼热的焰火瞬间便在冰霜巨兽的腹部之处融出了一个大洞,冒着热气,流着雪水,显得无比的狰狞。 喝!喝!喝! 被烈焰圣剑重击腹部,冰霜巨兽也吃痛着后退连连,他剧烈的踹息了起来,企图稳定自己跌宕不安的身体,等成功稳住了自己巨大的身躯后,他那毫无生气的眼里也是不免流露出了恐惧,要知道,由风雪与灰烬所组成的他可是有着剑王中期实力的强大怪物,面对尚未晋级,实力仅有剑主巅峰的南宫天,他本应该有着碾压之势的,可此刻,冰霜巨兽却发现自己仅仅是挡住那个青年两把神器中的一把,他便要用出自己的全力,他根本无法同时面对两把神器的双面夹击,况且就在刚才,除了腹部那巨大比较明显的伤口外,他还受了不小的暗伤,那些伤覆盖于他那巨大的臂膀之上与无极冰刃所接触的地方,伤口之处被一种名为魔冰的黑色冰块所覆盖了起来,使他灵活的手臂如同麻痹了一般,变得无法动弹。 神器之威,又岂是区区普通冰雪所能抗衡的,对由无尽风雪构成的冰霜巨兽产生属性克制的,并不止炽焰火凤剑之上的烈焰之力,那来自火的力量,还有极寒魔龙剑上的极寒之力,那源于冰的力量,在绝对的低温面前,即使是本身就拥有极低温度的冰霜巨兽,仍然不免被无极魔刃所携带的魔冰所冻伤,甚至遭到被魔兵毁灭的威胁。 “不能让那小子近身我,我必须将他与我的距离控制在百米左右,否则一旦被他近身,以那小子的剑法,我迟早会被他耗死的,”黯淡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幽光,有着一定灵智的冰霜巨兽在初次的对抗落得下风后,也是警惕着看向南宫天,暗暗的想道,紧接着,他打开了血盆大口,调转起了周身的风雪之力,源源不断将风雪的力量吸入自己的口中,准备凭借自己境界上的优势来与南宫天殊死一战。 “准备受死吧,小子,吃我一击风雪巨炮!” 在自己的嘴里满是狂暴的风雪之力时,冰霜巨兽化出一丝气息来说出了他那自鸣得意的话语,于此同时,他张开了瞥足了力量的嘴,施放出了那由无数风雪之力组成的巨炮,准备用这一击的恐怖力量来击垮比自己低了足足两个境界的南宫天,可他不知道的,越级挑战本就是南宫天的拿手好活。 “气势倒是不错嘛,怪物,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这一击到底有多少的分量,对付你,两把剑太多了,我只需一把!” 面对着冰霜巨兽如此强势的一击,南宫天的脸上依旧从容,在这样的从容下,他竟将自己右手所持的极寒魔龙剑收回了剑鞘之中,旋即神识一动,把自己体内那负责承载极寒剑气的第一剑魂也是调停了下来,至于那承载着炽焰剑气的第二剑魂,却在他的操纵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疯狂的转动了起来,源源不断将从剑魂之中涌出的炽焰剑气灌入他全身的各个角落,让得他的身上的温度达到了一个极其灼热的高温。 “来吧,冰雪巨炮!” 随着冰蓝的幽光从自己的一只眼中褪去,化为那灼热的烈焰,完全被炽焰剑法完全充斥的南宫天也是用两只手握住了烈焰圣剑状态下炽焰火凤剑,他聚集剑气,大手一挥,吃力的用炽焰火凤剑对自己的面前画起了一个巨大的圆,每当他的剑动一下,他面前的那个地方便会多出一处被烈焰所覆盖的空间,一个被可怕的炽焰剑气充斥的地方。一个让空间燃烧的地方。 轰! 在一声巨响里,风雪的巨炮自下而上,从冰霜巨兽的口中射出,贯穿而来,而巨大的圆也在南宫天的勾勒下完全的形成了,紧接着,源源不断的冰雪长柱便开始撞击起了被炽焰剑气所充斥的巨圆,滚滚的水汽在这一刻冲天而上,弥漫在了整片空间之中,让风雪台里的这方天地成为了迷雾重重的地方。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我这一击可是能将剑王初期的强者都摧毁的招数,为什么毁灭不了你画的那个巨圆,为什么!” 从漫天的巨雾里,感受到从自己口中喷出的冰霜巨炮一直泯灭在南宫天的所刻画的巨圆的面前,无法再推进一步,冰霜魔兽也是满脸震惊的质问了起来,以他的估计,南宫天轻描淡写所刻画的那个巨圆起码是与自己同级别的强者才能做到的招式,根本不是一个剑主巅峰的人该有的力量。 “我说过,为了这一战我主动散去了自己六次剑气,在对这一战没有把握前,就散再次聚集起剑气,我也依旧会选择再次散气,承受那巨大的散气之痛,只为等待着那个契机的到来。但是现在,我已经出现在了你的面前,冰霜巨兽,来自天的使者,难不成你以为你还有打败我的可能吗,别在自我幻想了,挡住你这风雪巨炮的一招,便是我在这次凝聚剑气时领悟的招式,炽焰剑法的第二式,岩浆为盾,这本就是一招防御力极强的剑招,但因为它是由我的炽焰剑法构成的,源于地火之力,对你的构成风雪巨炮的风雪之力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再加上我六次凝聚剑气所巩固的根基,使现在的我足以施展一招不亚于剑王初期强者所施展出的,所以你认为以你的这点实力,破的了吗!” 面对着冰霜巨兽的质疑,南宫天也是冷冷的回应道,他淡然的解释了自己为何会如此的强大,在说完最后一个字后,他竟将挡在自己面前的熔岩之盾握在了手间,如同陀螺一般旋转了起来,重重将枚有着灼热高温的巨盾迎着风雪巨炮所来的地方挥了过去,将这用于防御的剑招以奇特的方法转换成了进攻的武器。 搜!搜!搜! 在被南宫天甩出后,在可怕的摩擦声里,巨大的岩浆之盾直接将冲天而上的风雪巨炮一分为二,以极快的速度摧枯拉朽而下,直直的攻向来不及收招的冰霜巨兽,由冰霜巨兽的血盆大嘴而入,直接贯穿了冰霜巨兽那巨大的身体。 碰! 在一声巨响里,被岩浆之盾贯穿的冰霜巨兽整个炸裂而开,化为无尽的冰雪,紧接着,那些由冰霜巨兽身体所化的漫天的冰雪从天穹之上徐徐的降下,消散了迷雾,落入了已成为灰烬之川的大地之上,如同给大地新添了一层银白的素装一样,只有从冰霜巨兽位于心脏之处所形成的那数点与众不同的幽蓝色雪芒,在空中停留了片刻后仿佛有了灵智一般朝着南宫天缓缓的飞去,缠绕在了南宫天的周围,久久不散。 “给我聚!” 伸出了自己修长的手,南宫天轻轻的将那数点由冰霜巨兽精一身精华而化的雪芒吸收进了自己的体内,紧接着,他那平静的脸突然因为剧烈的痛苦而扭曲了起来,整个人更是在眼前一黑后,重重的摔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而在他身体内那一半被炽焰剑气占据的地方,又重新充斥起了浓烈的极寒剑气。 嘶!轰! 还没等到倒在地上的南宫天挣扎一番,可怕的龙吟凤鸣从他手中的两把剑上席卷而出,震荡着整片寂静的天地,紧接着,一条巨大的魔龙以傲天之姿冲出了南宫天的身体,盘踞九天,口吐冰息,看着这个冰雪的世界,而与那条魔龙一并而出的,是一只遮蔽天地的燃着滚滚烈焰的火凤。 火凤冰龙,同现于空。 随着火凤冰龙的横空出世,南宫天满是大汗的额头开始不再冒出冷汗了,他那蜷缩的身躯也是在挣扎了两下后渐渐的平静了起来,等着巨大的痛苦渐渐消散后,一脸疲惫的南宫天在倒吸了几口气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微微远望,看向了在自己不远处的天际翱翔的魔龙与火凤,眼中满是惊喜之色。 “回来吧,冰龙火凤!” 伸出自己的手,南宫天微笑着对着盘踞于天际之上的冰龙火凤一点,那两只傲然的神兽在见到了这一幕后,也是如同明白了南宫天的意思一般,以一种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划破天际,从天而落,冲入了南宫天的身体,与他再度化为了一体。 在冰龙火凤完全消失在天地间,进入自己体内的那一刻,一股可怕的剑意也是从南宫天的周身席卷而出,震荡着整片空间,相比于普通的剑王的强者,从南宫天身上散发而出的那股剑意简直就是剑意里的王者,是足以傲视天下剑意的存在,因为南宫天本来就是一名先天剑者,拥有着一道先天剑意,如今的他又成就剑王,使得那道剑意他早已有了的剑意顺利的觉醒了,觉醒的剑意,又岂会是普通剑意所能披靡的东西。 “终于成功了,一年了啊。” 感受到自己充盈着无尽力量,完成了修行的南宫天也是决定即刻出关,不过在离开这里前,他还是惋惜了看了一眼因为自己的变得平凡的一切,此刻的他并不知道,万年前冰霜之主冰霜天在此铸台时若是知道自己所留下的这些如此珍贵的东西会在那名继承了冰霜魔龙剑的继承者手中化为如今的灰烬之川时,究竟会是如何的心境,是豁然,是不甘,亦或是与自己一样感到也许惋惜罢了。 “可惜了。” 最后万千的话语,不过化为了简简单单的三字,从南宫天的口中飞快的吐出,带着有些许沉重的心境,南宫天还是调动起了自己体内无比充沛的剑气,转身离开了这留下了自己一年足迹的地方,朝着远处飞去。 不过短短数息,已然达到了剑王境界的南宫天便来到了那个已经被风雪蚕食的没剩下多少的空间出口所在的位置,那处破败的宫殿所在的地方。 经过这一年时光的冲刷,相比于来时,南宫天发现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更加老旧,衰败了,就连位于宫殿中间那个模糊的极寒之主的雕像,也好像因为自己与冰霜巨兽的大战所影响,只剩下了半幅的身躯。 “多谢了!” 对着那个只剩下半幅身躯的男子雕像,南宫天一把拔出了放置在自己腰间的极寒魔龙剑,他恭敬的将散发着点点蓝光的长剑端于手间,低下了头,朝着那个雕像跪拜了起来。 等到三拜过后,南宫天这才再次抬起头,走到了雕像的旁边,他用自己的手轻轻的擦去了雕像底部那被风雪覆盖的地方,刹那间,一块刻有剑槽的特殊方块便随着积雪的扫去而重现天日了,那便是构成这个空间阵法的核心所在,也是除了外力干扰外或是强行破坏外,离开这片空间的唯一途径。 “再见了!” 将自己手中的极寒魔龙剑插入空无一物的剑槽之中,南宫天微微的开口说道,紧接着,一道突兀的蓝光便在极寒魔龙剑与剑槽融为一体的时候从天而降,一眨眼便将南宫天整个人给吞噬在了其中,待到光芒散去,这片残败的空间又一次的恢复了寂静,不见其前人,亦不见其后者,而南宫天在里面所留下的足迹,而渐渐的消失殆尽。 第四十一章:出关之日,漫天风雪 在被蓝色的光柱所吞没后,随着眼前的一阵迷离,感觉有些许头晕目眩的南宫天终于又一次出现在了而出现在了风雪台外面的世界中,可他那深蓝的眼眸里,却是倒映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的好兄弟,风陌,不知为何,本应驻守洛阳的风陌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好似知道自己会在今夜出关一样。 “风陌,许久不见,如今洛阳可好?” 微微的拍了拍因自己的出现而完全呆住了的风陌的,南宫天微笑的说道,能在出关的第一时刻见到自己的故友,他还是十分开心的。 感受着肩膀之上传来的那种熟悉的感觉,风陌这才缓缓的从震惊里反应了过来,他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开口说道:“还请少主放心,洛阳城一切安好,只是绝境长城似乎开始变天了,原本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通报这件事情给少主你的,不过既然少主顺利的出关了,那么我也就直言不讳了。” “哦,绝境长城吗,弗灭天这家伙怎么会突然就行动了,莫非他身上的伤都恢复了吗,还是他察觉到了我在闭关,想要趁着这个时机做些什么,又或者是什么别的?” 听完了风陌的这番话,南宫天脸上的惊喜之色也是瞬间就消散了,他摸了摸自己有些尖锐的下巴,经过一番思索后,开口说道。。 “若是真的察觉到了少主你正在闭关,那么弗灭天完全可以更早的出手,而不是等到现在的这个并非很好的契机,所以少主,我认为是弗灭天恢复了往日的旧伤的缘故,但这只是弗灭天敢于冒着我们出兵绝境长城,趁他不在而攻下凛冬城的风险挑起这场战争的其中一个的原因,而且还不是最主要的那个。” 看着因与外界失去了一年联系而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南宫天,风陌开始解释了起来,在谈话的最初,他就直接指出了弗灭天应该已经恢复了帝京之战中所受的伤,实力已经重返巅峰的这个尚未确认的事实,而且除了这个外,他似乎还知道了什么别的原因。 “哦,风陌,难不成除了这个原因外,弗灭天还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大礼,不妨细细的道来,我在此洗耳恭听。” 对着风陌点了点头,完全肯定了风陌的这个想法的南宫天继续追问道,他很好奇风陌即将要告诉自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让弗灭天在这帝京大战过去了不过一年之际,就好了伤疤忘了痛,敢再一次挥剑而下,率军出战。 得到了南宫天的肯定,风陌也是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继续开口说道:“少主,在这一年里,我除了拔除了弗灭天安插在我洛阳的所有暗桩外,我还派了不少鸽子,也就是我所训练的探子打入了绝境长城的各个角落,而根据这些鸽子的反馈给我的线索,从一年前开始,凛冬城每天都有至少十个流落街头的人都会在夜里被一个黑影所捕获,拖入漆黑的街道之中,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从那以后,那些人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凛冬城应该没有这么多流落在街头的人吧,风陌。” 不待风陌说完,南宫天便找出了风陌这段话中所存在的一个漏洞,开口质问道,在他印象里,虽然弗灭天以恐怖来统治凛冬城,但同时也是个精明的政治家,在他的统治下,凛冬城也是达到了空前的繁华,流浪街头者加起来恐怕不足一千之数,根本经不起每日消失十几个人这样速度进行消耗。 有些诧异的看了南宫天一眼,被南宫天质问的风陌也是懵了一下,他这才在感叹南宫天过人的智慧的同时,开口回答了南宫天提出的这个疑问:“没错,少主,你问到了点子上,凛冬城乃是绝境长城最为发达的地方,它确实没有那么多流浪街头的人,所以在那只鸽子将那个线索传递给我的三个月后,另一个事情发生了,而那件事的发生,才让我开始隐约的摸到了弗灭天暗藏在暗处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件什么样事情,你又猜到了什么,风陌?” 深蓝的眼眸凝视着青色的眼睛,南宫天急切的问道,在回到洛阳前,他必须补全自己闭关期间绝境长城所发生的一举一动,那每一件看似普通却又蕴意丰富的事情,做到真正的知己知彼,因为唯有知己知彼者,方可百战不殆。 “那件事情啊,在我的心里好似一道伤疤,我真不想告诉别人,包括少主你啊,但是我又不得不说,因为我是风陌,是洛阳城的一位将军,是你的兄弟”青色的眼睛里泛起了点点水光,风陌有些不太情愿的开始说了起来,在平复了自己动荡的心境后,他这才呼出一口气,看向有也许迷惑的南宫天,开口说道:“在绝境长城没有了足够的流浪者供给黑影捕获的时候,离绝境长城不远的潼关突然有了动作,身为潼关关主的罗霍开始将关于牢狱里的犯人频繁的押送至凛冬城,可据我的调查,这些犯人里没有一个人能真正活着走到凛冬城之中,对于这件事,凛冬城与潼关的高层都选择了缄默其口,似乎是忌惮着什么,而凛冬城内的流浪者,却从那天开始很少发生类似之前一样神秘消失的事件了。为了调查那些犯人的去处,并且探明这件事与凛冬城流浪者失踪的事情间的联系,我定下了周密的计划,先是那只发现这件事的鸽子主动在潼关滋事,被关入了牢狱之中,等到他被押送到凛冬城的那一日,我便离开了洛阳,来到了潼关与绝境长城间的冰原之上,亲自追随他所留下的符号,跟在那辆运送着包括他在内的近五十名犯人狱车的身后。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跟了足足半日后,偏离原有路线,来到了一处位于冰原深处的隐秘的洞穴外的狱车终于停了下来,那些负责押送狱车的士兵在停下狱车后竟如同着了魔怔一样拼命朝着潼关的方向跑去,似乎在躲避着什么,紧接着,我放置在腰间的疾风无痕开始轻微的鸣动,它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邪恶的力量即将出现,顺着它的指引,我见到了一个血红的大阵出现在了狱车之下,漆黑的气体开始从大阵里冒出,它们吞没了那些狱车,五十个人影在那些诡异里的气体里苦苦的挣扎着,每个人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又无法发出任何的声响。少主,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是多么的想出手破坏那个魔阵啊,我知道以我的实力是可以的,可我怕,我怕我的出手会打草惊蛇,我怕我的莽撞会影响日后的大局,所以我只能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所派出的那个鸽子与那四十九个人在痛苦化为了灰烬,看着那一幅幅森森的白骨被漆黑的身影拖入洞穴之中,消失不见。从那以后,怀着不甘离开了那片冰原的我便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在那洞穴外的黑色气体是来源于一个可怕的血祭之阵,它们以血为引,将神州之气注入那个黑影的体内,洗刷黑影身上的魔气与烙印,而那个操纵阵法的那个黑影,实力恐怕不低于下位魔神后期,应该是弗灭天藏于暗处,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动用的底牌,而如今的凛冬城主弗灭天,恐怕与大陆以西的那片失落之陆也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背后,一定有一位在大路以西赫赫有名的人的指引。” 瞥足一口气说完了自己埋藏在心里的话后,风陌突然感觉轻松了不少,他一直以来隐藏在内心的痛苦,也是在这一刻少了许多,但他却也更加坚定了一件事,等到接下来的那场大战中,他一定要亲手斩去那只邪魔,为那些无辜的人,尤其是为那个已经和自己成为了朋友的人报仇雪恨。 在听完了风陌的那段话后,南宫天也是咬紧了牙,眼中露出了凶光,因为他知道风陌在那时所面临的那种无力感,如同自己在那些来自蜀山之人面前无法护住身后的穹烟一般,为此,在想了一想后,他竟不惜调动起了灼热的炽焰剑气与寒冷的极寒剑气,将滚烫的岩浆用魔冰封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石碑,矗立在这风雪台之外。 “那个鸽子叫什么名字,风陌,我想在这里给他刻个碑,让这个世界的人知道,他曾来过,他曾存在过,曾为洛阳奉献了一切!” 将炽焰火凤剑从剑鞘之中拔出,用剑指着石碑的南宫天看向天穹,怒吼了起来,他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纪念那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他叫南宫影,是逆贼南宫玄的一个远方亲戚的子嗣,为了给家族赎罪,他主动结识了我,成为了我的手下一只的鸽子,多次在提供给我许多凛冬城有用的情报,最后牺牲在了凛冬城与潼关之间的冰原里,同时,我还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个很好的朋友!” 深吸了一口气,一向以平静著称的风陌也是猛地高呼了起来,他感觉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平息自己内心那失去挚友的痛苦,那在身为洛阳第二人光耀的荣誉下,别人不曾知道的伤疤。 “好,好一个南宫影,好一个逆贼南宫玄远方亲戚的子嗣,你没有辱没我南宫氏之名,请你放心,待我取下绝境长城,取下整个北境,那时,整个北境的人将知道你的存在,知道那些与你一样跟随于我的左右,为了北境的未来而甘愿牺牲一切的人的存在,你们的事迹将存于巨碑之上,你们将光耀于历史之河,光耀于未来之远,总有一日,后世的北境人将骄傲的告诉别人你们的故事!” 用炙热的火,将魔兵封住的墓碑上燃出了南宫影三个大字后,对着矗立在自己面前的墓碑微微致意的南宫天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间,他发出了属于猛虎一般的怒吼,发出了那震惊天宇的咆哮,发出了他源于内心的声音。 “我风陌将跟随于少主左右,等到那一日的来临,影兄,还请你于九泉之下可以安心,你的牺牲是不会白费的,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无青山,不管你魂归何处,未来的北境人将以你为荣,向你们这些英雄致意,等着吧,那一日不会很远的!” 听得南宫天那激昂不灭的话语,风陌也是紧随其后的吼道,在这一刻,他感觉来自大陆以南的自己也似乎融入了北境这片冰冷的土地之上,似乎也成为了一名土生土长的北境人,似乎也开始以北境之荣为荣,以北境之耻为耻了,这种感觉,是之前他从未感受到,也从未想过的。 或许,这就是南宫天身上独有的东西,那闪耀在他身上的人格的光辉,将团结起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无论这些人来自何处,为的什么,他们都将追随那个有着蓝色头发的青年,直到生命的尽头。 “好了,风陌,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既然你今夜来到此处,我想明日应该便是我洛阳城大军开拔之日吧,那时,我会轻率洛阳的铁骑,踏过漫长的冰原,横扫绝境长城的每一寸土地,让弗灭天明白,欺我百姓者,以剑杀之,欺我父兄者,以血溅之,欺我洛阳者,虽远必诛!” 在最后的瞥了一眼矗立在风雪里的墓碑后,南宫天便与风陌一同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里,只有他那凌然的话语,留在了透着寒气的风中,久久不散,等到归于洛阳之日,他将重拾起那已经尘封了的战剑,听着战鼓,踏着冰原,率领三军,万里远征,去那里,去发起那场震惊整个帝国的万军之战。 出关之日,漫天风雪,出关之后将要出现的,却是整场北境的风暴。 第四十二章:半步神器,蛇缠雷剑 搜!搜!搜! 听得微风拂过之声,熟悉了风陌这种诡异的出场方式的剑心急忙从勘察行军路线的活中回过了神来,可当看到那个在风陌旁眼熟而又陌生的蓝发青年后,他那坚挺的身躯突然因激动而颤抖了起来,嘴里更是喃喃道:“风陌,你带着少主回来啦,太好了,快来看,我通过分析地形,长度以及对攻克城池可能造成的影响这三点综合确定了大概三条行军路线,正愁不知道选哪走条呢,你们快来帮我看一看!” “哪条路线并不重要,剑心,能再次见到你,真好。” 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剑心笑了一笑,南宫天直白的回应道,在话语间,他快步上前,轻轻的给了剑心一个优雅而不失礼貌的拥抱,一个来自兄弟的拥抱。 “少主。” 被南宫天这么抱了一抱,剑心也是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他只是感觉到一种由心而生的温暖,一种很久都未感到的温暖,就是身体不争气,显得有些僵硬,就连那微微张开了嘴,也只吐出了简简单单的二字。 “别少主,少主拉,剑心,”同样通过这个简单的拥抱而感受到了来自剑心那久别重逢的兄弟之情后,南宫天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满意的退后了几步,笑道,紧接着,他在剑心不解的眼神中将一把被魔冰所冻住的类似于铁棍一样的东西从自己手指上佩戴的纳戒里取出,一把放在了剑心的手上,有些得意开口道:“剑心,我说过这次回来,我会给你一把新的武器的,我做到了,你手中的那柄剑,便是我用魔冰与炽火联合铸成,花费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将蛇魔神的那颗獠牙与我父亲留给我的那个半步神器级别的玄宝葫芦融合而成的,它尚且无主,也未开封,就等着你来打开它呢!” “这真的是给我的吗,少主?” 摸了摸自己的手中那根被冻住的铁棍,感受到狂暴力量源源不断从中流出的剑心有些惊喜的问道,仅仅是皮肤的触摸,他可以明白自己手中定然不会是凡品,这让他的心里出现了不小期待,瞬间就把探讨行军路线这件大事抛在了脑后。 “当然,剑心,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啊,这把剑不给你还给谁啊,我和风陌可都自带神器了,身为我们的一员,当然也不能亏待了你”对着剑心点了点头,南宫天笑着回应了剑心那如同白痴一样的问题,紧接着,他从自己体内的焚心之焰中分离出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火焰,放在了剑心的手中,开口道:“剑心,这是我体内的焚心之焰,它可以帮助你解除封住那把剑的魔冰,达到开封名剑之效,既然那把剑现在已经是你的了,解封它这件头等大事也理应由你来完成。” “没错,剑心,取出那把剑吧,它是你的了。” 在南宫天说完之后,在他一旁沉默了许久的风陌也是开口附和道,于情于理,他都希望自己能见到名剑出鞘的宏伟场面,更何况在这一年里,他与剑心的关系也是亲如兄弟了,能见到兄弟喜获爱剑,这也是难得一幕。 “好,那我打开了啊,少主,风陌,你俩可要帮我看着点啊,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在两人的催促下,剑心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那块火焰靠向被魔冰封住的铁棍,随着他手中的焚心之焰微微的与铁棍表面的魔冰所接触,整个铁棍突然猛烈的燃烧了起来,吓得剑心差点就把它甩了出去。 “少主啊,你这玩意怎么自动烧了起来,可要吓死我了。” 在确定焚心之焰燃烧着自己手中的铁棍却对自己毫无影响后,感到后怕的剑心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南宫天抱怨道。 “安啦,安啦,能有什么事,出自我手上的货,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你的少主又怎么可能坑你呢,”看着惊魂未定的剑心,南宫天笑着安慰道,他在拍了拍剑心有些许颤抖的肩膀后,那张幸灾乐祸脸上这才变得有些许严肃,继续说了起来:“不过,剑心,风陌,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的话,奇迹的时刻马上就要出现了,你俩可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家店了!” “嗯。” 在南宫天的提醒下,剑心与风陌这才一同看向那个已经被焚心之焰烧得通红的铁棍,他们发现一把剑的雏形竟在滚滚的烈火的焚烧下缓缓的形成了,而外面的天际,似乎也受到这把剑开封的影响,传来了阵阵闷雷之声。 轰隆隆!轰隆隆! 随着最后的那点魔冰被焚心之焰所覆盖,外面的雷声也是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好似一只凶恶的雷兽,在九天之上对着这里咆哮一般,终于,在名剑出鞘的那一刻,九天上的一道巨雷轰穿了剑心所在的那间城主府房间的屋顶,将南宫昊所布置那些珍贵无比的玉雪砖打的粉碎的同时,狠狠的注入被他握住的那把尚未现形的长剑之中。 “这般雷劫,这是把半步神器!”凝视着那来自九天之上的雷霆注入剑心手中长剑,原本对这件事还有些不以为然的风陌 满脸震惊的开口吼道,虽然他之前便猜到了从南宫天手中出来的东西应该不是凡品,可真的 见到名剑出鞘那一幕,他还是不免感到了极度的震惊。 毕竟要将一个已经成形的半步神器与另一件天地灵宝所融合,本就是一件困难无比的事 情,往往会因属性不容而导致成品失去了半步神器原有的威能,退化成十品灵器,甚至是更低级的灵器。 可南宫天做到了,他凭借着自己手中的炽火与魔冰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属性硬生生的将两样属性完全不同,甚至是相反的东西融合在了一起,并且还保留了半步神器应有的威能,这是连北境第一铸剑师聂克大师都无法办到的事情,可见他在铸剑方面的天赋与他修炼的天赋更本就是如出一辙,甚至更加的妖孽。 感受着九天之雷源源不断往自己紧握的那把剑中注入,听完了风陌那带着些许惊讶的话语的剑心也是在这一时间看向了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自己的南宫天,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有些口吃的问道:“这,这是半步神器,真的吗,少主?” “嗯。”只见南宫天微微的点了点头,笑着回应道:“剑心,风陌他说的不错,你手中的那把剑确实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半步神器,我把它命名为雷蛇剑,之所以如此取名,是由于这把剑的剑骨是由蛇魔神那颗巨大的獠牙为铸成的,而剑身与剑柄则是我用焚心之焰将那个父亲留给我的玄宝葫芦煅烧了足足两个月,化为汁水后凝固而成,是谓蛇剑,又因你是他的主人,你所修炼的是雷属性剑气的惊雷剑法,故在蛇前加雷一字,名曰雷蛇剑。剑心,你还要明白一点,为了打造了这把雷蛇剑,中间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的,你可给我珍惜的用啊,别像惊雷剑一样给我搞坏了,这把剑是不保修的。” 说着,说着,南宫天的思绪也不禁回到了数个月前,回到了他开始打造这把剑的时候,那时的他已经散去了自身三次的剑气,本以为有了足够的实力将此剑锻造而出,殊不知光是炼制玄宝葫芦时发生的爆炸,就令得自己九死一生。 若非风雪台中风雪不断,长时间给高温下的玄宝葫芦降温,再加上极寒剑气加以辅助,阻碍了多次爆炸发生后的大部分冲击力于强度,自己早死在了那惊天的爆炸里,而那九个风雪池中的起码有三个,就是那时被他炸没了的,可见半步神器炼制之难,风险之大。 不过随着流转的思绪又动了一动,南宫天就瞬间从那九死一生的记忆里回过神来了,虽说炼制半步神器是件极其危险的活,但至少也让他尝到了不少的甜头,仅仅是那两个月,他便充盈了足足两次的剑气,那般速度远非正常修炼能比的。 “罢了,罢了,祸福本就相依,是福挡不住,是祸也躲不过的,至少这件事是做完了,以后也只能以后再说了。” 微微的耸了耸肩,在见证最后一道雷霆注入被剑心紧紧握住的雷蛇剑后,南宫天笑着自语道,反正他本来就不惧生死,也不少干过命相拼的事情了,从目前看,他至少还是幸运的,依旧活着,至于以后之事,那就交给未来吧,也不必杞人忧天。 滋!滋!滋! 在最后一道雷霆注入后,听得雷电滋动之声的剑心这才看清自己手中的那柄雷蛇剑的形状,那是一柄剑身之上缠绕着一头蟒蛇,剑长比之前他所拥有的惊雷剑略长数分的剑,但奇异的是,只要握住了这把剑,他就能感觉源源不断的雷霆之力从剑柄之处流入自己的体内,似乎是这把剑本身就能吸收天地间游离的那些肉眼无法看清的雷电之力,将这些微小的力量储存其中,供给持剑者使用。 剑心明白,这是位列半步神器的雷蛇剑独有的特性,是一个极其强大的特性,有了这个特性,自己在与别人战斗时完全可以边战斗边恢复,或是借助那些剑上的雷电之力发出超越自身极限的招式,无论从这两点里哪点看,这道特性所能带给自己的增益是无比巨大的,因此说雷蛇剑在半步神器里属于佼佼之列也并不过分。 “接着,剑心,这是我为雷蛇剑所打造的剑鞘,你可给我收好了,虽然剑鞘打造起来没有铸剑时那么的费尽,但我也不想再来一次,它太费材料了!” 就当剑心惊喜于雷蛇剑那霸道的特性之时,在他身旁的南宫天却是丢了一个漆黑的剑鞘过来,虽说这个剑鞘所用材料并未如雷蛇剑一般的珍贵,但好歹也是用上了暗阁内的数枚元丹期魔兽的魔核才铸就而成的,也差不到哪去了。 “多谢了,少主。” 对着南宫天点了点头,剑心淡然的笑道,他了解南宫天,也知道自己说再多感谢之话也是难堪大用的,因此只是默默的将雷蛇剑收回了剑鞘中,放在了腰间,准备继续之前的话题,可谁知他还未说一个字,房间的外面却是传来了嘈杂的踏步声,仿佛是数百人甚至几千人一起奔跑的声音。 “哪来的邪魔,敢在我洛阳城城主府里兴风作浪,我南宫秦定将你斩于马下!” 紧闭的房门被重重的踹开,手持新月剑的南宫秦怒吼着冲入了房间之内,可当他看到风陌,剑心与自己一年未见的侄子,洛阳城如今的城主南宫天后,他急忙将新月剑收回了剑鞘之中,用无处安放的手绕起了自己的头,有些尴尬的笑道:“原来是少主你回来了啊,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邪魔能闯到我洛阳城的城主府内吗,都是误会,你们继续聊啊,我回去做行军准备去了。” 可虽知南宫秦刚打算掉头跑路时,那些紧紧跟随在他后面的雪衣卫队长却也是冲入了进来,在踏过房门时,他们还不忘念念有词喊道:“邪魔伏诛,欺我洛阳者,必死无疑!” “伏个屁诛,是少主回来了,赶紧走,赶紧走,顺便叫后面的弟兄也给我散了,还嫌我丢的脸不够大吗。” 重重的将冲入房间的雪衣卫队长推出,挡在门外后,一脸无语的南宫秦这才开始解释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得知了真相的这些队长也急忙跑着去驱散后面的部队,生怕又闹出同样的笑话来,弄得自己的统领难堪。 因为轰击城主府的那道雷劫实在是太恐怖了,就算南宫秦与数名雪衣卫队长拼命的驱散自己带来的人,可还是有不少雪衣卫战士从各种不被人注意的地方混进了房间之中,也是闹出了不小的乌龙。 “好了,秦叔叔,进来议事吧。” 直到过去了足足半个时辰,这个乌龙的事件才算彻底结束了,而原本打算开溜的南宫秦,也在这时听到了从房内的传来的那道熟悉的声音,他只能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入了房内,坐了下来。 “诸位啊,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没搞清楚情况就瞎指挥,害的这次闹出了这么大的乌龙,让大家见笑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入座的南宫秦有些不好意思的瞥了一眼早已坐在各自位置上的众人,率先开口说了起来。 不过对于这件事,身为会议主持者的南宫天倒是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他只是微微一笑,豁然的回应了南宫秦自责的话语:“好了,我的秦叔叔,这件事不能怪你,我们也理解的你的初衷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不必挂在心上,更何况这件事在我个人看来并非是件坏事,它至少让我看到了你所训练雪衣卫的独特之处,他们与你一样,都让人感到安稳。可以不夸张的所,你练出来的这支军队,已然颇有我父南宫昊当年所携精锐之师之风范,未辱我洛阳雪衣之名,有此一军,实乃我洛阳之幸,也是我之幸。” 被南宫天所夸奖,南宫秦却并如同往日一般露出憨憨的笑容,这一刻,他的脸色反而变得并不好看了,只见他深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多谢少主的谬赞了,和哥哥的精锐之师相比,我的这支军队还是差太远了,它虽有雪衣之名,却无雪衣之实,真正的雪衣卫乃是身着血衣,从无尽的地狱里厮杀出来的铁军,是通过千锤百炼的战争磨砺出来的铁军,是我们洛阳的每一个战士拼尽全力都要成为其中一员的军队,我想这一点,身为昊大人孩子的少主应该是清楚不过的吧。” “当然,秦叔叔,你说的这个我当然知道,毕竟我也曾参与过雪衣卫的竞技大赛,也曾见证那支军队的光辉之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那时,三千雪衣,足镇北境,凡是听得我洛阳雪衣卫之名的敌人,无不军心涣散,无力为战,未战先怯。只可惜如此一军,终是葬于异国他乡,无法得以善终。这是整个洛阳所背负的耻辱,也是身为如今的洛阳之主的我所背伏的耻辱,所以我才以雪衣来为秦叔叔你所训练的军队赐名,为的就是时刻提醒自己那件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事情,刻写在我心里的那件事情。我相信,在不远的未来,我的雪衣卫与父亲的相比,会只强不弱,在那时,中土的那些混蛋会付出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的,我会让那里血流成河,来祭奠我父与他的三千将士!” 雄狮的怒吼伴随着青年那渐渐扭曲的脸庞,震彻了整个空寂的城主府,每当想起三千雪衣与自己的父亲一同埋于中土之地,无法魂归故里,南宫天都会极其的愤怒,近乎扭曲的愤怒,那般愤怒,哪怕是一年过后的今天,依旧不曾消散一点,反而因为时间的酝酿而变得浓厚了起来。 看着这副模样的南宫天,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剑心也是失去了本有的笑容,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分的苦色,身躯更是显得有些颤抖,一年前发生的那件事除了影响着南宫秦与南宫天外,对他的打击也十分的大,几乎让他一度感到自己陷入了绝望之渊,一蹶不振了许久,如今旧事重提,不亚于把剑心心里的那道隐隐作痛的伤疤再揭开了一般。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燃起了无形的硝烟,似乎只要一点火星,这间房间将被处于三种心境里的三个人搞的天翻地覆一样。 “好了,少主,秦将军,剑心将军,就算没有亲历那件事,我也明白你们心中的愤怒,但是我们今夜齐聚这里为的是商讨如何出军绝境长城以及在战争开始前的准备工作,而不是宣泄自己的情绪。所以,我希望我接下来听到的是有关战略,有关排兵布阵的话,而不是一直看着大家那一张张生气的,苦涩的脸以及朝着朋友所发的怒火,要发火的话,明日有的是敌人给我们出气!” 正当房间的气氛逐渐紧张之际,在四人中唯一不受那件事影响的风陌也是发挥了自己的特性,他开口打断那个引发众人怒火的话题,调节起了众人心里并不愉悦的情绪,在话语间,他更是没有怜惜的散发出了大量的疾风剑气,以温煦之风,安抚众人暴动之心,潜移默化的将会议的走向重新终归正轨。 可就算风陌如此尽力,处于极度愤怒中的南宫天也是过了许久才渐渐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在呼了一口气后,他这才开口说道:“风陌说的没错,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讨论明日的征战,不是来这里发疯的,这一点我在这里对大家说声对不起,作为这次会议的主持者,是我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浪费了这么多珍贵的时间。” “这不是少主一个人的问题,这件事的发生我南宫秦也是难辞其咎,在这里我向大伙抱个歉,对不起了,诸位。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在像现在这样的会议上再发生第二次的,我不会再把个人情绪带到会议上来的,请你们放心,从今往后,我会把自己的一腔热血放在战场的之上,我会把我的愤怒带给那些让我蒙羞的敌人,而不是你们,我的朋友,我的弟兄与我的少主。” “我也是,无论是于职还是于情,刚才我应该像风陌兄一样劝阻大家的,而不是放任大伙,甚至让大伙影响到了我自己的情绪,对不起了,诸位,这次的过失我剑心定当好好的反省自己做错的地方,不会再犯了。” 在身为会议主持人的南宫天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后,沉默了良久的南宫秦与剑心也是开始说出了自己的过失,他们纷纷发言自醒了过来,整个房间内的气氛也少了之前那般的剑拔弩张,重现昔时之祥和。 见到三人都已经认识到了自己刚才行为所存在的问题,风陌也是恰当好处的给了众人一个台阶下,“大家也不必太过自责,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非是我经历过大伙所经历的那件事,我做的未必会比大伙好,既然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少主,作为会议的主持者,你也该说点什么关于会议的事情了,对不对。” 第四十三章:战前之议,行军之策 “当然,我的风陌将军,首先我先给诸位透个底,在刚才的半个时辰内,我看过剑心所规划的那三条行军路线,如实的说,这三条路线确实与剑心说的一样,各有优缺,令我也举棋不定,不由得感到十分的苦恼。不过在见到秦叔叔训练的雪衣卫后,我突然觉得规划路线有点多此一举了,我决定,下战书,走直线,以最快的速度,直取潼关,争取早日与弗灭天决战,救玉雪书院于水深火热之中。” 对着风陌点了点头,有了台阶下的南宫天也是及时转移了会议的话题,他带着众人走到了巨大的地形图旁,避开了剑心苦心筛选的三条考虑了诸多因素的行军路线,直截了的用自身的一丝极寒剑气在洛阳与潼关间画出了一条深蓝色的直线,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少主,这样行么,真的不考虑一下我选的那三条路线吗。” 看着通向潼关所在位置那条的笔直笔直的线,剑心也是饶了饶自己的头,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的路线可以极大幅度的缩短行军的时间,但对攻城之战的影响,却远没自己规划的那几条路线来的有利,反而可能将自己这方陷入进退两难的维谷,让胜利的天平向着对方进行倾斜。 “剑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正面的平原空旷而无物遮蔽,若是攻城不利,撤退时损失会大的惊人吗。但我也希望你知道一点,如今的我们与一年前相比早已今非昔比了,洛阳也一样,你自己想想,区区一个只有一名剑王与数千个连玄级战士都不怎么有的潼关又怎么拦着四名剑王强者与他们所带的精锐大军的进攻呢,靠那点破烂的守城器具,还是靠所谓的人肉战术。所以在我看来,潼关根本不足为患,攻取它只需数刻便足矣,能让我们视为对手的,只有弗灭天本人所率的那支大军,凛冬城真正的精锐军队,冰原军与铁羽军,只有他们,才会让我慎之又慎。” 从容的看了剑心一眼,南宫天淡淡的解释起了一切,在他那深如幽蓝的眼眸里,也是闪烁起了一股常人无法披靡的傲然,那般傲然,让一直看着南宫天的剑心都变得避让不及,有些无法凝视。 不知何时,这个才十七岁出头的青年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份骄傲,一份散发着耀眼光芒的骄傲,一份青年郎所特有的骄傲,一份者剑者所独有的骄傲,一份逆天而行,在所不惜的骄傲。 正是这份灼热的如同烈焰一般骄傲,让南宫天在处理潼关的问题上选择了如此摧枯拉朽的方式,在没有遇到能被自己视为对手的人前,他又怎肯自降身价,选择以退为进,让心里的那份骄傲所蒙羞呢。 “好吧,少主,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与二千惊雷军劫愿化为你最强的矛与最厚实的盾,与你一同踏破潼关,见证伟业的诞生!”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在南宫天做出了决定后,剑心最后还是跪扶而下,选择了无条件的服从,他愿意相信,相信这个一直在自己面前创造奇迹的青年,相信这个亲手终结人魔大战,重掌洛阳的青年,相信这个自己哪怕是死都愿意追随的青年,不为先人,不为后者,只为自己,为那三尺之剑,为那不朽之业。 “剑心兄既如此,我与秦兄亦然,二千疾风军与两千雪衣卫,皆是少主身后之兵,皆愿为少主冲锋陷阵,哪怕刀山火海于前,依旧在所不惜!” 在负责规划路线的剑心都如此表态后,风陌与南宫秦自然也是不会反对什么,况且在两人看来,潼关确实是不足为患的,真正的决定了绝境长城之战的,是那场最后的万军之战,是那场与弗灭天的决战,那场他们与宿敌殊死一战的战役。 “好,既然三位将军都认为我的方案可行,明日的行军路线便如此进行了,只是秦叔叔,不知你负责的行军准备准备的如何了。” 对着三人点了点头,在得到众人的同意后,南宫天也是询问起了南宫秦所负责的粮草等重要的行军准备,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虽说攻打绝境长城应该是类似于闪电战一样的快速战争,但也不能让上前线的将士们饿了肚子,否则士气锐减,又何来攻城略地,创下伟业之说。 “回少主,经过一年的锻造,靠着暗阁里的那些大量的魔核,士兵的甲胄和武器倒也都没有什么问题了,医疗物资也是勉强跟着上,只是粮食方面,” 当说到到粮食方面时,脸上有点傲然的南宫秦也显得有些支支吾吾了起来,很显然,接下来要说的话他自己都有点不想说出口了。 毕竟如今正值凛冬,对于北境来说本就是缺粮之季,再加上帝京之主弗罗所颁布的禁贸令,让外面的粮食无法顺利的进入北境,这令南宫秦就算是跑遍了洛阳内所有的粮店,不惜重金,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齐行军之粮,除非像弗灭天那般拼命的压榨民脂民膏,从百姓的口中夺粮,否则跑再多的粮店也只能起的到杯水车薪之效,根本就无法完全的解决行军之粮短缺的事实。 “秦叔叔,粮食方面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现在大家都在这,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吧。” 见得南宫秦陷入了沉默,南宫天急忙质问了起来,虽然他也早已猜到了粮草不足这个问题,但他还是想从南宫秦的口中知道到底缺了多少行军的粮草,以此来尽可能的想办法补上这个窟窿,解决行军的粮食问题。 “少主,经过一夜的调度,行军的粮草倒是够了,只是这些粮食里不少是百姓饿着肚子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属下不知如何处理,还请少主明示。” 可出乎南宫天预料的是,南宫秦的回答却是竟粮草够了,但在同时,他也给了自己一个难以处理的问题,那些来自百姓的粮食,自己到底该不该收,如若不收,那么空缺的粮草又从哪里来,如何填补没有了百姓供粮所留下的巨大窟窿。 面对这个问题,一向反应迅速,几乎不会被任何问题难住的南宫天终是沉默了许久,最后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做出了无比艰难的决定:“秦叔叔,替我谢谢那些捐献了粮食的百姓,告诉他们,他们的心意我南宫天心领了,但他们的粮食我却不能收下分毫。如今正值严冬,百姓生活本就不易,我南宫天是不会为了发动一场战争而让我的百姓饿肚子的。否则,战争的意义何在,我想要一统北境的意义何在!” “遵命,少主,不过自归还百姓之粮前,我倒想问问少主你,那些不足的军粮又该如何处理,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粮食不足了,这点少主应当不会不知晓,还请你给我一个让我能安心的答复。” 在看到南宫天做出艰难的决定后,南宫秦也是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倒也不是他故意想要拆了自己的这个侄子的台,只是身为负责这次行动军需准备的人,让军粮得以供应军队这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答复我给你,秦叔叔,因为我还想到了一个为我们准备军粮的地方,但现在,我还不能说出那个地方在哪里,请你谅解。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在明日我集结军队后,你需要替我办一件事情,将这次行动所有的军粮按我指示毫不吝啬的分给全军,让战士都吃的饱一点,剩下的都交给我好了。” 面对着南宫秦所提出的这个问题,南宫天却是微微一笑,神秘的说道,在他的心里,已然想到了一个填补这个巨大的窟窿的地方了。 “明白了,少主,我这就是去归还百姓的粮草。” 朝着南宫天点了点头,得到了如此含糊的答复的南宫秦倒也没有多问什么,他在说了一句后便转头离开了房间,急急忙忙的去归还起了换粮的事情,毕竟之前供粮的百姓人数不少,需要他花费许多的时间。 “好了,既然路线已定,行军准备也做的很充分,这场会议就这样结束了吧,剑心,风陌,回去休息吧,明日晨曦,带着你们的兵马,一同来广场集合便可。” 在南宫秦离开后,处理完了行军路线与行军准备的南宫天也是恰到好处的宣布了这场会议的结束,走入自己的房内,然而他知道今夜许多人注定难眠,正如一直坐在那把父亲最爱的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着属于黎明那第一道最为耀眼的光芒刺破黑夜的那一刻到来的自己一般。 永夜将过,曙光即临,夜空下埋葬的将会是过往,无边星野里有着无限的野望,谁也不知道那隐藏在黑暗里的什么是,但现在,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因为光明会照亮希望,点燃一切。 第四十四章:点兵点将,全军出击 冬日的北境永远都少不了白絮的雪,纷纷扰扰而下,无声无息而融,默默的浸润着这片贫寒的土地,好似一位仁慈的母亲对待着她那心爱的却又不成器的孩子一般,既拍打,也爱抚,温暖里少不了寒冷,寒冷里也充斥着温暖。 而在这样的日子里,居住北境的人往往会选择依靠在家中的暖炕里,抱怨着世道的艰难,批判着粮价的高昂,倾吐着生活的不易,却也在享受着暖炕心爱最后的那点奄奄一息的火苗所带来的温馨,那让人的骨头都觉得酥麻的感觉,来麻痹着自己动荡的心,等待着寒冬的过去,等待着春日的来临。 可在这一日的寒风白雪下,那个名为风雪之都洛阳的那处最大广场上,却满是身着甲胄之士,他们手握着反射着点点幽光的精良武器,笔直笔直的站在了广场的每一个地方,让平日里空荡的广场上如同布满了漆黑漆黑的,如同海潮拍打河岸时的那一片又一片的“海浪”,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拥挤不堪。 那些站着的将士,不是别人,正是洛阳城那令人闻风丧胆的三大将军所训练出来的精锐之师,他们仿佛那点缀着夜空的那一颗颗明亮的星辰,让死气沉沉的广场上遍布着一片英气,哪怕风雪再大,也无法掩埋这种属于军人的气概。 当然,站在这些将士之前的,便是训练他们人,洛阳城的三大将军,风陌,剑心,南宫秦,此刻的三人不似平日里嘻嘻哈哈,也没有穿那让人看了都会惊的大呼不可置疑的便衣,而是身着铁铠,头戴银盔,面色如霜,眼神如鹰,一同凝视着那个站在广场最高的,也是年纪最小的那个人,那个名为南宫天的蓝发青年,当今的洛阳之主。 而与那三道目光一同的,是无数从将士眼里所散发出的灼热的,满是惊喜的光芒,他们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见到这位在人魔之战里大放异彩的青年了,也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见到洛阳城如今的主人了,今日一见,怎能不激动。 “诸位将士,我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诸位,我想大家一定很好奇,为何在过去的一年内,我这个本应一直呆在洛阳城里的洛阳之主会神秘的消失无踪吧,你们想知道吗”看得那来自四方,凝视着自己的目光,南宫天也知道自己该说点了什么了,他当即微笑着说了起来,吊足了每一位将士的胃口,不过话才开刚开始,他的话风便已经突变了:“看你们这一个一个如火一般灼热的眼神,我想你们确实很想知道,不过很抱歉,我懒得说,因为过去的发生了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即将到来,今日我召集大家到这里,为的就是告诉大家,建功立业之时已经到来了,我们的盟友玉雪书院现在正遭受着巨大的苦难,受到那来自凛冬城的威胁,而在很久以前,我便许诺他们,若是书院有难,我定率洛阳铁骑踏过冰原,万里远征,去帮助他们,我们洛阳人是不会背弃自己的誓言的,诸位,我说的对吗!” 说着,说着,南宫天脸上的嘻嘻哈哈不见了,他的声音愈发的高昂了起来,到最后化成了一道激励人心的剑势,席卷着整个广场,渲染着每一位身着甲胄的将士,让那些已经尘封了许久的热血,重新沸腾了起来,前所未有的沸腾了起来。 “说得对,说得对,天少主,我们洛阳人是不会背弃自己的誓言的,我们愿随少主一同征战绝境长城,哪怕刀山火海,亦然勇往直前!” 感受着自己体内流淌着,沸腾着的鲜血,广场上的众多将士无不高声呼喊了起来,无不举臂呐喊了起来,他们从未像今日一样肆意过,也未像今日一样渴望过,渴望那建功立业,渴望那万里远征,渴望那一战的来临。 “昊大人,那个王者的预言或许真的没有错,猛虎啸于北,其威不可挡,少主他真的北境的是剑齿虎之主,他将亲手点燃这乱世之火,征战你一生之敌,弗灭天,做完你穷极一生都想要做的事,一统北境,昊大人,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你的努力没有白费啊,你的付出要得到回报了啊!” 在此时,广场上的所有人无不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唯有剑心那被银盔与风雪所共同遮蔽的脸上留下了点点晶莹的水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想起了在一年前自己刚回洛阳时发生的事情了,想起了那时南宫昊对他所说的话,他也明白了南宫昊为何会如此决然的率领三千白衣,征战帝京,为的不就是让风雪飘零的乱世到来吗,为的不就是让自己那不谙世事的孩子成为乱世里的猛虎吗,为的不就是今天的这一幕吗。 只可惜身埋他乡,魂无所归的南宫昊注定无法看到自己那个曾经天真无暇的孩子如今辉煌灿烂的一幕,也注定无法看到因自己赌上所有而走向衰败的洛阳再现辉煌之时,他只能与跟随着自己的三千忠魂,在那异乡冰冷的土地之下,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乱世之火熊熊燃烧,等待着兵戈之声响便中土,等待着来自自己家乡的千军万马踏上这边自己来过得土地,等待着自己的孩子让魂回故里之时。 乱世之火,即将燃起。 “好,大家的决心我都见到了,我很幸运能与大家一同站在这里,现在诸位将士听我号令,当我喊到你们所在军队的名号时,让我的听到属于你们这支军队的声音,让我听到属于你们每一个人的声音!” 看着如被烈焰之火覆盖的广场,煽起了全军激情的南宫天也开始准备起了点兵点将的过程,只见他转头看向那位于广场最左边的那支手握着青色弓弩,大多由体型较为清瘦的男儿所组成的军队,率先喊道:“疾风军何在!” “回少主,二千疾风军在此!” 听得南宫天喊道自己所在的军队的军番时,疾风军的战士们无不扯起了自己的嗓子,发出了自己最为洪亮的声音,一时间,属于疾风军的呐喊犹如炸裂之风,充斥了整片广场,听得他们身旁的没有还没轮到自己的惊雷军战士与雪衣卫战士无不露出了羡慕的目光,眼中更多了几份期待之色。 “属下风陌,率二千疾风军,在此恭候少主驱遣!” 等到属于疾风军的呐喊渐渐的散于寒风之中后,为首的风陌这才将手放置在自己的胸口,在高声的汇报起了自己带出来的这支军队的情况的同时,也表达了自己追随南宫天的决心。 “好,此军如同我的风陌将军,疾风所过,如影随形,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很不错,我很满意,”朝着风陌点了点头,在赞扬了疾风军一番后,南宫天又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位于广场正中地带的那支随身携带着重型攻城器具的军队上,转移到了那一个个身材有些魁梧的战士的脸上,高声叱喝:“惊雷军何在!” “回少主,二千惊雷军在此!” 当南宫天提到自己所在军团的名字时,惊雷军的个个男儿也毫不吝啬的发挥出了他们符合军名惊雷的一面,只见他们微微抬头,将气息聚于喉间,便高声的吼了出来,那属于男儿的豪迈与恢宏,在这一刻被这支军队发挥的淋漓精致,犹如九天之雷荡于世间,令人久久难以忘怀。 “属下剑心,率二千惊雷军,愿为少主最强之矛,随少主一战!” 在雷暴般的吼声里,南宫天看清了剑心微动的嘴唇,他读出了剑心要对自己所说的话,便投给了剑心一个微笑的目光,然后看向广场的最右处,那群身着轻铠,一手持盾,一手持剑的战士处,深吸了一口气,吼道:“雪衣卫何在!” “回少主,二千雪衣卫在此!” 用自己手中的剑重重的敲击着自己手中的盾,二千雪衣卫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回应起了南宫天的话语,见到这一幕,南宫天不由得也感到了一丝惊讶,在南宫秦还未开口时,他便开口说道:“剑以击盾,盾以御剑,秦叔叔,你所带出来的这支军队就如同我之前和你说的一样,就两个字,沉稳,能给人难以想象的惊喜,有你们在,无论是进,还是退,我都可以放心了。” 被南宫天率先夸赞,愣一愣的南宫秦也是在第一时间内反应了过来,他微微仰头,那有着一道剑伤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多谢少主谬赞!” “不错,诸位将士,你们刚才的表现我十分的满意,”在清点完全军的人数后,南宫天笑着说道,说完后,他接过了在一旁沉默了良多的林管家递给他的那个装满酒的酒碗,高高的举在了自己的面前,开口说道:“不过在喊了这碗壮行酒前,我要你们记住一件事情,你们要记住男儿生在世间,为的是举起那三尺之剑,建立那不朽之业,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名字在后世的青史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今日的你们将随着我从这里,我们的家乡洛阳出发,踏破绝境长城的城门,打败那个让我们洛阳蒙羞的人,让后世的人知道,曾有三军,出洛阳,踏冰原,入潼关,破长城!来,我的将士们,和我干了这一杯!” “干杯,少主!” 当南宫天举起酒杯时,广场上的六千将士便已经弯腰拾起了事先就放在自己面前的酒碗,随着南宫天说完那段话,喝起了手里的那碗烈酒,诸多将士也是毫不吝惜将自己那碗盛满烈酒的大腕放在了嘴边,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发出了吨吨吨的声音,在烈酒入肚后,南宫天与六千将士们前后不依的将自己手里的空碗摔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破碗之声顿时充斥着整个广场,好像是凛冬时自天而降的冰雹,捶打着广袤大地一般。 “喝了壮行酒,在踏破长城前便无法回头了,我的兄弟们,请记住,此战,我们只进不退!”借着浓烈的酒意,南宫天行走在了惊雷军与疾风军所让出的道路上,他走的很沉稳,走的很肆意,却也走的决然,正如同蕴藏在他瘦弱的体内的那颗坚定的心一般,除了一往无前,什么都没有了。 “只进不退,只进不退!” 在南宫天行走在前时,风陌,剑心与南宫秦也是紧紧地跟在了他的后面,三人边走边振臂高呼,将那行军的口号传遍广场的每一个角落,传遍洛阳的每一个角落,让所有的洛阳人知道,他们的少主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们的少主有着一颗怎么样的心。 至于那站于广场的六千大军,就不可能如同这四人那般肆意了,他们在自己所属的队长的指挥下,按照之前安排的顺序缓缓,以笔直的军姿,整齐的步伐,好似阅兵一样快步离开了广场,走在了通往城门的路上,走在了通往功业的路上。 热闹的广场,又这样将渐渐的归于平静了,等到下次如此多人聚集在此之时,北境的天,早已变了。 “洛阳之主,战无不胜!洛阳之主,战无不胜!” “洛阳铁骑,战无不胜!洛阳铁骑,战无不胜!” 而在广场与洛阳城北门的道路上,无数的洛阳城的居民早已自发的在此等待了,他们隔着房屋的门,见得那一个个身着铁甲之人在自己的房门前身旁经过,都会默契的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呐喊,那来自万民的声音,那来自洛阳的声音。 在这样的激励声中,经过了半个时辰调整的六千大军终于怀着巨大的信心,身着滚烫的热血,踏出了洛阳的城门,他们齐聚在了冰原之上,在南宫天与风陌三人的带领下,头也不回的走在了那前往绝境长城的路途,走在了那通往荣耀与死亡的道路上,消失在了呼啸着寒风的冰原尽头。 见得最后的黑点从自己浑浊的眼中消逝,在城楼之上站了许久的林管家活动了一下自己因寒冷而冻僵了的身体,缓缓的开口对自己的身旁的那名将领嘱咐道:“把城门关了吧,秦将军,少主他们已经走远了。” “是,大长老。”恭敬的回应了林管家所下达的命令,那位青年的军官在嘱咐了自己的下属几句后,突然又回到了林管家的身旁,低下了头,“大长老,属下听闻您服侍南宫世家三代有余,有件事想斗胆一问,不知大长老可否行个方便。” 对着低下了头的秦羽和蔼的一笑,林管家也猜出了秦羽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他那张苍老的脸上却毫无忌讳之色,“你想问的是关于天少主的事情吧,说吧,秦将军,这里就我们两人,你大可直言不讳。” “多谢大长老给了属下这个机会,属下想问的是,不知大长老认为,少主此刻北伐一事,为何只带六千人,明明洛阳城里还有一万多的长老护卫军可以供少主驱遣,为少主冲锋陷阵,虽然我们这些人的战斗力远不如三大将军所带出的那些铁军,但我们也不是杂兵啊,相比绝境长城的那些冰原军,我们也只是稍微逊色了点,难不成少主因为南宫玄大长老是逆贼的缘故,就忌讳我们这一万五千多人啊!” 说着,说着,秦羽的脸上汇聚了不满之色,他愈发的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也是越来越大,本来他以为自己也要能出人头地了,就要随那个在自己没有见证的人魔之战里大放异彩的少年一起并肩作战了,可谁知南宫天这次远征绝境长城居然只带了六千亲军,一万多长老护卫军,硬生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带走。 看着渐渐失态的秦羽,林管家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一幕一般,他轻轻的拍了拍秦羽的肩膀,用悠扬的目光看着南宫天与那六千大军远去的地方,“秦将军,我想你是误会少主了,你仔细想想,若是少主真的忌讳长老护卫军,在他重掌洛阳之际,就完全可以与谋逆之罪让这支兵马分崩离析了,何必存留至今呢,更不可能将重要的守城之责交给你与你的那些兄弟,洛阳可是少主之根本啊,你说是不是。” “大长老你说得对,也许是我想的多了,但就算如此,我还是不明白为何少主只带了六千兵马,这点人真的能打下绝境长城吗!”被林管家这么一说,秦羽的幽暗的心也是渐渐的明朗了,不过他还是无法理解南宫天只带六千之兵的事情,继续追问道。 “因为缺粮啊,秦将军,行军最费粮食了,身为将军,这点你不会知道的吧,像如今凛冬之际,我们的所有军粮其实连六千人都养不活,更别谈一万五千人了,除非取之于民,从百姓的嘴里夺粮食,才能供应如此之多兵马的调度,可那样,在战争落下帷幕的时候,又有多少百姓会死于严寒,死于饥饿,少主不忍看到这一幕的发生,所以归还了百姓捐赠的所有粮食,只带走了六千人,而留下了大家,这也是无奈之举罢了。”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被秦羽追问的林管家终于还是说出了实话,原本他是想把这段话放在自己的肚子里的,可现在,他还是不得不说了出来。 当听完林管家的这番话后,秦羽整个人如同受到晴天霹雳一般,他愣愣的站在了城楼上许久,直到感觉身体有些微凉,这才摇了摇头,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自责的说道“惭愧啊,大长老,实不相瞒,刚才的话除了我自己的意思外,也是兄弟们的心声,本来大家对这件事情都很不满,所以让我来问问你,但我相信待我向大家解释了少主的苦心后,兄弟们也是可以理解少主的,还请您放心,我们一万五千人,哪怕身死于城楼之上,哪怕血流故土,也会在少主回来前守住洛阳的每一寸土地的,不会让少主失了根本的!” “不知者不怪,秦将军,有你和众多将士的这番忠心,也是少主的福气,不过还请你转告你的那些兄弟们,少主是不会亏待他们的,虽然这一次他们无法随着少主建功立业,但建功立业的那一日已经不远了,少主曾对我说过,他会先平北境,然后挥剑中土的,等那时,北境的所有将士都将追随在少主的身后,让那中土的人付出巨大的代价,让他们付出他们本应付出的代价。” 顿了顿,林管家又说了起来,可说着,说着,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突然变得异常的扭曲,就连秦羽,也是第一次在这个慈祥的老人身上看到了属于他的一番凶色,那隐藏在慈祥下的凶色。 “大长老放心,你的话我必带到,而且只要少主一声令下,兄弟们就算是死,也会踏破中土的每一寸土地,让那些中土的混蛋付出血的代价,为昊大人报仇,为三千雪衣报仇,本是我们每一位洛阳之士不可推诿的责任!” 随着话语的渐渐哽咽,秦羽的脸上也是流下了痛苦的泪水,三千雪衣葬帝京,是每一位洛阳军人心头巨大的痛,也是每一位洛阳人都无法洗清的耻辱,唯有用中土之人的鲜血,才能平息洛阳人心头的怒火。 “嗯,等着吧,秦将军,那一日不会远了,我相信,漆黑的夜已然被黎明的光划破,破晓必将来临。”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林管家那扭曲的脸上也早已老泪纵横,每当夜的深处,他就一直梦到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南宫昊死在帝京的那一幕,梦到在临死前南宫昊依托梦境将那个天真的孩子托付给自己的那一幕,梦到三千雪衣只留下一望无际的红衣的那一幕,他永世都无法忘记的自己梦里的那一幕又一幕,忘不了那绯红的天,忘不了那绯红的地,忘不了那个被血所染得绯红的人。 洛阳之火,熊熊不灭。 呼!呼!呼! 短暂的正午过后迎来的便是漫长的午后时光了,在这样的时间段的冰原上,呼啸的寒风总是少不了的,它们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要去往何处,似乎只是没有目的的流返在冰原的各处,也似乎要去一个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那冰原的尽头,那阳光无法照耀之地,那无天之所。 而在这样的寒风里,一支漫长的,无法看到尽头军队却在满是被积雪所覆盖的冰原上高速的推进着,这支军队里的每一个战士那一张张轻俊的脸早已被刺骨的寒风吹得通红,可他们体内那灼热的血液却仿佛在燃烧一般,无不无可帮助他们驱散着周围的寒冷,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生的气息。 可相比于体内的热血,这些战士的目光却显得更加灼热,更加的刺眼,如同烈阳,如同白昼之光,那是对三尺剑锋的敬畏,也是对建功立业的渴望,是由心而生的一种超越了凡世的精神力量。 “风陌,让军队都停下一吧,赶了这么久的路了,就算踏着马,也该休息休息了,更何况我们北境马匹少,这么多全是靠这两双腿走出来的呢。这样,你帮我传一下命令,就说现在开始全军原地待命,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休息十五分钟后继续行军,”举起了自己显得有些瘦削的手,走在所有人最前方的南宫天突然的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风陌,轻声嘱咐了几句,而后又走到了剑心的身旁,“剑心,走,趁着军队休憩之际,陪我去看看那边的雪地吧,你还记得吗,一年前离开洛阳的时候,我们就曾去过那里,你还陪在那里我打雪仗来着。” “当然记得了,少主,真别说,那会还不是你兴奋的拉着我去这去那,来到这里都是离开洛阳第三天的时候了,没想到这次到这里居然只走了两个时辰,真是很做梦一样,我感觉一切都变化的好快啊。” 边走着,剑心边远眺那个在平整的冰原上显得有些凸起的小山丘,笑着说道,在他的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了一年前来到这里发生的那一切,那满是欢声笑语的一切,那天真烂漫的一切。 “是啊,剑心,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你说那时候,为什么我们都能笑的这么开心呢,你说那时候,我们为什么都能如此的肆意呢,你说那时候为什么就可以没有硝烟,没有战争,没有征伐,没有严冬呢,现在,为什么这些都有了呢?” 离开了大军停留的地方,走到小山丘上的南宫天抓起了一把冰冷的雪,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开口问起了身旁的剑心,他那湛蓝如水的眼中,充斥着太多的疑惑与不解。 “我不知道,少主,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或许我们都已经失去当时的心境了吧,那时的我只是个游侠,你也只是个孩子,可现在,你已经是洛阳城的主人了,而我也是洛阳城的一位将军了,我们的身份变了,我们的心也变了,我们开始少了一份天真,少了一份欢乐,多了一份严谨,多了一份忧国忧民之情,正如古话说的那样,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身居要位,身不由己。” 第四十五章:踏破冰原,通关再现 凝视着南宫天那满是疑惑的眼眸,剑心有些哀叹的开口说道,在他初来洛阳之时,他自己也不会想到一年后的今天会是那样的物是人非,就连曾经的自己,都会是如此的陌生,好像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样。 “剑心,你说的不错,我们的心变了,那个在我们心里的孩子也已经死了,大概是从那时起就死了吧,你知道吗,现在我再听不到他的声音,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快乐,就算我握在手里的这团雪,少了那份本该有的温馨,有的,只是寒冷,无尽的寒冷,刺骨的寒冷罢了,别的,都没了。” 对着剑心点了点头,南宫天也是说了起来,话语刚落,他便重重的甩出那个被自己握成一个球形的那团雪,甩出了那团让剩下寒冷的雪。 “你是说吧,剑心,就像这样,我们自己丢弃了自己过去的心,让它消失在风中,消失在了雪地里,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然后再也找不到了。” 凝视着自己所丢出的雪球在小山丘上炸裂而开,化为了一地的雪屑,不复存在,南宫天继续说道,他感觉那便是自己曾经的心,是那颗已经破碎了的,如同雪屑一般飞舞在天地的每一个角落,消失在苍茫之中的心,曾经的心。 “少主,”见得南宫天这副模样,剑心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因为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和自己一同来到潼关的孩子,又似乎那只是幻觉,如同南宫天所说的那样,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一个名为南宫天的洛阳城城主,一个眼里只有天下的洛阳城城主,一个和昊大人一样的人。 屠龙的勇士终究成龙,时过境迁,在不知不觉间,南宫天已然成为了另一个南宫昊,他现在所做的,不就是当初南宫昊想要做却还没完成的事情吧,只不过比起他的父亲,他更加决然,更加的强大,也更加的无情。 “走吧,剑心,十五分钟已经过了,别让将士们等我们太久,这里迟早是会被风雪也掩埋的,等雪下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的瞥了一眼那个自己曾来过,也似乎留下了什么的小山丘,南宫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剑心说道,紧接着,他便不管剑心了,一个人自顾自的走在了雪地之上,走向了六千大军所在的位置。 “说的也是。” 见得如此,剑心也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他调动了一丝剑气,在那个山丘上刻出了一个由雪所构成的墓碑,亲自写下了自己与南宫天的名字,而后转头紧跟在了南宫天的身旁,一同朝那军队所在的位置走去。 过去之往,刻墓为证。 “少主,剑心,你俩干嘛去了,怎么搞了这么久,也不带上我!” 刚隐隐的见到漆黑的一片,南宫天与剑心便听到了来自风陌的声音,很显然,离这里还有数百米的风陌已经洞察了他们的到来,可见疾风剑气的功效之强大,周围出现的任何异动都逃不过它的“眼睛”。 “风陌这家伙,算了,剑心,别让他等太久了,我们走快点吧。”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调动起了剑气的南宫天与剑心化为一道幽蓝之光与一道红艳之影,在一瞬后出现在了风陌的身旁,回到了他们本应所在的位置。 “风陌,你问这么多干嘛,我与剑心不过是去那里看看雪罢了,你还是让大军继续前行吧,我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直接无视了风陌所问的问题,南宫天来到军队里第一件事就是让风陌下达自己的命令,而后他便率先朝前走去。 “快,快,快,都给我站起来啊,没看到少主都走了么,还不跟上,难不成我拉你们起来啊,你们好意思啊。” 见得南宫天自顾自的走了,风陌也只好无奈的当起了中间人的角色,谁让他摊上了这么一个喜欢当甩手掌柜的主子了,很多重担就不得不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得嘞!得嘞!风陌将军!” 在风陌这般亲近的作风下,战士们也是笑着回应道,不过话语虽然随意,他们的身体却也不敢怠慢,急忙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从休憩的状态里调整了出来,按着命令继续朝前高速推进着。 就这样,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等到天已经黑的能看到星星的时候,南宫天又一次下达了停止前行,原地修整的命令,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离开军队,也没有和剑心等人说话,而是和万千将士一样,静静的坐在冰冷的雪地上,看着天上没有几颗却又格外明亮的星辰,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尊传世的雕像,静美而又脱俗,不染世之烟尘。 只是别人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南宫天正被星辰所洒下的那点幽光所照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种说不出来的舒适与亲切之感,在那一瞬间,他忘却了赶路的疲惫,忘却了诸多事宜的纷扰,忘却了那些让他心烦的事情,陷入了一种很静谧,很美妙,仿佛天地初开之际,什么都没有的状态中。 “看来少主很喜欢星星啊。” 瞥了一会一直凝视星辰,不为所动,一脸享受的南宫天,风陌也觉得有些疑惑,他主动的走到了南宫天的身旁,坐在下来,开口说道,隐隐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些星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简单。 被风陌这么一问,南宫天也是从那种状态里回过了神来,只见他伸出了自己的瘦削手,指着那数颗明亮的星辰,笑着说道:“风陌,你看那些星星多么明亮啊,仿佛将要点燃整片星空一般的夜空之火,绚丽而又不灭,让人流连忘返,我很喜欢它们,你呢。” “没想到少主对于漫天之星辰竟还有此等爱好,我倒只是觉得它们很亮而已,并没有少主说的那般美丽,”从南宫天的回答里,风陌并没有得到什么能验证他的不安的东西,他只好把自己的那种感觉当成一种错觉,开口糊弄了起来,可突然间,他又灵光一现,仿佛想起了什么意义,开口说道:“但少主,其实我觉得星辰也有着一种特殊的寓意,就如北斗七星,在星辰说中是为主战之星,今夜它们特别明亮,或许正是对我们的指引,我们将战无不胜,当然,这些只是那些玩弄星相的星相官所说的话语,只能图个好兆头,不可作数的。” “我倒是觉得那些人说的不错,风陌,没想到你还懂星相之学。”被风陌这么一说,南宫天顿时也起了兴趣,继续说道。 “星相之学,高深莫测,我并不懂,但我的师傅曾是很伟大的星相家,我之所以能在那时及时的出现在了少主你的身旁,便是师傅算出你的命中有此一劫,只可惜师傅在世时,只传了剑法给我,星相之学,却是从未提过,他似乎想要星相之学止于自己之手,不愿意让这门透视天机的学说通过我继续流传下来。” 对于南宫天的问题,风陌也是直言不讳的回答了起来,说着,说着,他还是难以避免的叹出了一口气,因为他,又想起了那个如同父亲一样的师傅。 “这样啊,风陌,”看到了风陌脸上的所深埋的痛苦,南宫天也不再追问了,他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继续忘情看起了星星,享受在那般世间难有的美妙之中。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匆匆,十五分钟很快过去了,等到最后一秒钟流逝之时,六千大军又一次的踏上了征途,只不过这一次在出发前,南宫天便明确的告之了所有将士,接下来在到潼关前,他是不会再让军队停下来休息的,因为他要一口气带着所有人来到潼关,他不想再浪费任何可以节约下来的时间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众多将士的脸上却没有了开始时的那种兴奋,漫长的赶路消耗了他们太多的体力,无声中磨损着他们的斗志,在这看不到前,看不到后的冰原上,他们也感到了疲倦,可对于南宫天所下达的命令,他们却又不得不执行,只好强撑着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身躯,继续的朝前走着。 幸运的是,吹了一日的寒风在夜间竟是渐渐的停了下来,这才让这漫长的赶路好受了一些,没有白日的那般的艰难,却也不轻松。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当黑到了一个极点时,漆黑的一片也却开始渐渐的褪去了,留下了渐渐明朗,却依旧昏暗的一切,谁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谁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只是每一位将士都知道,自己是不能停下的,可充斥着他们身体的那股疲倦,却也不会因为他们的坚持而停下,每当他们眼皮有了合拢的迹象,便会以疯狂的将他们拖入疲惫的深渊里。 尽管南宫天所率的这支军队在整个北境都算是精锐之师,但说到底组成其的战士撑死也不过地级,一个地级的战士身体素质虽然比常人高上许多,但面对这种高速的赶路依旧还是需要得到的休息,不像实力达到了剑王的南宫天与风陌三人,即使在这里走个几天几夜不睡觉也不会感到任何的疲倦。 呼!呼!呼! 更为糟糕的是,不知何时,呼啸的寒风又吹起了,吹散了黑暗的同时,也拍打着战士们冻僵的脸,将每一位洛阳的战士,从那昏昏欲睡的感觉里拉扯了出来,也无声的消耗着战士们仅有不多的热量。 “少主,潼关离我们到底还有多远。” 终于,在天亮的能清晰的看清周围的一切时,一名走在前的连眼皮都已经红肿了的战士按捺不住心底的那股疲倦,不顾一切的开口问道,那一刻,他已然忘了自己只是名普通的士兵,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说出了口,进入了南宫天一众人的眼中,拦都拦不住,后悔也来不及了。 可出乎这名士兵意料的是,身为洛阳之主南宫天竟笑着回答了他,“很近了,这里我之前来过,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的话,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们便可兵临潼关。” “什么,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到了,太好了!” “是啊,我们走了这么久,终于要到了!” 南宫天这话一出,整个大军顿时都骚动了起来,再没有人再感觉什么疲劳了,再没有人再感觉什么寒冷了,所有人都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开始恢复了斗志,恢复了之前的那般赶路的速度。 踏!踏!踏! 随着军靴踏地之声的愈发洪亮,预料中的钢铁巨兽也如约在十几分钟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南宫天没有骗他们,在这第二日的晨曦,在太阳还没出现之时,他们真的来到了绝境长城的门户外,他们真的用一日的时光走完了普通军队三日要走的路程。 “所有人进行整顿,我已经命令秦将军把我们剩下的粮食都发给你们了,你们都给我记住,我们已经没有一颗粮食了,饿的话等会就给早点打下潼关,点吃上敌人的军粮,睡那暖烘烘的热炕,好好在里面修身养性一番,三十分钟后,准备攻城!” 在让南宫秦分发完最后的粮食后,南宫天直言不讳的告诉了全军已无余粮的事实,他要做的,便是斩断自己与追随自己的人的后路,激起这支疲倦之师内心的火焰,破釜沉舟,殊死一战,用所有人心底的火,燃烧整个潼关。 第四十六章:若敌是汝,何须布阵 呼!呼!呼! 在硕大的潼关内,一名身材有些发胖,跑了没几步便开始有些气踹嘘嘘的罗家军士兵正拼命的拖动着他那已经有些不听使唤的身躯,以一种似快非快的速度在了潼关的街道上横冲直撞着,他的神色是焦急的,可那双和老鼠的眼一般细小的眼睛却总是上下转的不停,时不时掂量着街道两旁的路人,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在没有发现可以任由自己欺负,讹诈的对象后,这名好不容易才来到了正散发着热气的城门府外的士兵急忙用自己那双粗壮的手紧紧的捂住了胸口处被许多脂肪覆盖的地方,好像要把即将跳出的心塞出去一般。 在折腾了好一方功夫后,他那悬在嗓子眼上跳的不停的心这才缓缓的平息了下来,整个人也是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罗霍大人,罗霍大人!” 擦了擦从额头滴落的汗,浪费了近六,七分钟的士兵这才试探性的对着城主府内叫喊了两句后,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下,他直接推开了自己面前那扇用极为奢靡的门,好像一个贼一样,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 啊! 可下一秒,进去的士兵却是惨叫着飞了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外面那冰冷的地上,在他的胸口处,一道巨大的血痕显得格外的刺眼,那是被源气贯穿所造成的伤害。 “跟我罗霍混了这么久,连点规矩都不知道,还要我教你吗,”随着一声呵斥的传出,罗霍那紧闭的双眼中也是缓缓的张开了,他起身离开了冒着热气的火炕,披上了那件自己最喜欢的狼皮大衣,不紧不慢的走出了城主府,站在了被自己打伤,到现在还站不起来的罗家军士兵面前,冷冷的开口说道:“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要是下次还敢打扰我,我便拿你的头当足球来踢,说吧,什么事。” “罗,罗,罗,罗,罗霍大人......” 听得罗霍的这番话语,倒在地上的士兵顿时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才爬到了罗霍的面前,可张开的嘴却只能发出支支吾吾,时断时续的声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表达。 看着如此不成气候的罗家军战士,罗霍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的脸上浮现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吼道:“真是个废物,还亏是我罗家军的战士,连说句话都不会了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拿你的头来踢足球!” 被罗霍这么一呵,那名战士在吓得脸色苍白的同时,急忙拍打起了自己那张有些肥大的脸,在巨大的求生欲之下,他终于组织起了一串话语:“罗霍大人,罗霍大人,小人不是故意打扰你的休憩的,只是城楼上的弟兄在巡逻时发现潼关的外面出现了一支来历不明的军队,就驻扎在我们城外数里处,显得极为虎视眈眈,属下担心对方来者不善,这才匆忙前来通报,还请大人宽恕了小人的得罪之处!” “哦,竟有此事,不行,我的亲自去看看,若是情况属实,必须立刻解决,否则的话弗灭天大人那里我就无法交代了。” 摸了摸自己尖锐的下巴,得知这件事的罗霍暗暗的想道,紧接着,他没有理会那名已经被自己吓得半死的士兵,急忙化为一道黑紫之芒,冲冲的朝着潼关南城楼所在的地方飞去,不到一分钟就来到了城楼之上。 “罗,罗霍大人!” 见得从黑紫之芒里走出的罗霍,正轻声讨论着什么的一众罗家军战士急忙识相的闭上了自己的嘴,一同跪扶而下,极其恭敬的喊道。 不过罗霍可没有时间搭理这些恭维自己的人,他不顾跪下的众人,自顾自的走到了城墙的旁边,朝前望去,当看到那数里外正盘地而坐的漆黑一片后,他的心突然沉了下来,嘴里也不禁怒骂道:“该死的,哪来的一群龟孙,怎么这个时候来本大爷这捣乱,要是让本大爷知道你们是谁,定抽了你们的筋,扒了你们的皮!” 在骂了两句后,罗霍这才转身看向那些跪扶在地的士兵,拍了拍自己沾了点灰尘的狼皮大衣,摆出了一副满是威仪的样子,开口说道:“你们几个,快和我说说,外面的那批人什么时候来的,在那里多久了,期间干了什么事情。” “回大人,属下也太不清楚,不过从最先发现的兄弟来算的话,这批人来这里大概二十多分钟,快三十分钟了吧。至于干了什么,从发现到现在,他们好像一直就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干吗,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至于那些细微的变化,那就好不说了,毕竟距离太远了,小人这双浊实在是看不清。” 原本低下的头低的更下了,在罗霍的质问下,数名罗家军的战士颤抖的回答着他所提出的问题,整个过程,竟没有一个人敢抬起投来看他。 “真是一群废物,滚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冷冷的瞥了一眼自己面前这群胆小如鼠的战士,罗霍又开始爆起了粗口,在将他们赶走后,他这才倚靠在了城墙上,显得若有所思。 碰!碰!碰! 可在罗霍思考着城外的那批人到底是来自何方之时,三十分钟的调整已然过去,沉重的战鼓声也是如约响起,仿佛睡醒的猛虎发出那让山林动荡的咆哮,一声盖过一声,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在这样的战鼓里,那些随意的坐在地上的战士飞快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井然有序的来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面,不出片刻,一支长到望不到尽头的军队便完成了列阵,开始高速的朝着城门推进而来。 “这里是凛冬城城主弗灭天大人麾下的潼关,我是潼关关主罗霍,不管阁下来自何方,我奉劝一句,请阁下立刻带着你的军队离开这里,回到你来的地方,这事就这样一笔划过了,否则,等弗灭天大人知道了这事,他的怒火会把你和你的那些手下烧成灰烬!” 见得前行的大军如黑潮一般锋锐,罗霍也是按捺不住了,他将一道源气掉入自己的口中,瞥足了气,吼道,即刻报出了弗灭天的威名,想要来恐吓高速推进的六千军队,因为从那无数阵列前的一个个满是英气的战士身上,他已经看出了这支军队并不简单,若是战火一开,他未必讨的着什么好处。 可令罗霍震惊的是,在这道带着自己源势的吼声里,那六千军队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般,继续若无其事的前行着,倒是一个身有穿甲胄,头带银盔的青年走在了三军之前,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独自来到了潼关的城门下,狂笑着回应道:“你的弗灭天大人恐怕自顾不暇吧,哪来的空理你,罗霍大人,不妨这样,你开了潼关的城门,放我们的大军进来,好吃好喝的招待一番,我就替你在少主面前美言两句,争取给你留个全尸,如何啊!” “阁下可真是会开玩笑啊,我好言相劝,你倒是反过来辱骂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既然如此,休怪刀剑无情了,到时候,别怪我没有给过你机会!” 看着在自己城门下公然嘲讽自己的男子,罗霍心中的怒火仿佛一壶快要烧开了的水一般,要炸裂而开了,他如同一头发了彪的野兽,愤怒的咆哮道,可在那不可一世的咆哮声中,他那屹立在城楼上的身体,却是迟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了,反而以退为进,朝着后面连退了好几步,生怕城下的那个男子对自己发难一般。 “哎,哎,哎,我的罗霍大人,你怎么这么固执啊,自古以来,在战争里能留下全尸的可都是很光荣的事情啊,光宗耀祖的,你就同意我的请求了吧,就当给兄弟我一个面子,等待会少主出来了,事情都难办了,可能连留给你的全尸都保不住了!” 见得罗霍看似刚猛,实则怂了的行为,风陌也是逮住了机会,继续毒蛇的说道,他说的每一句话很真诚,可字里行间却又都充满了嘲讽之意,听得连他的身后的六千大军推进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每个战士都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出来,笑那罗霍说着最狠的话,却做了最怂的事情。 “你!你!你!小子,你别得寸进尺,不然待会让你哭着跪在我面前求饶,小心我把你的头当足球踢!” 被风陌又嘲讽了一番后,罗霍气的牙齿都要绷断了,话也是都快说不出口了,可就算如此,他却始终不肯上前一步,似乎是认定了自己要做缩头乌龟一般。 罗霍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因为风陌最初来到潼关城楼下的速度实在是给了他太大的震撼,就连他离生玄境中期仅有一步之遥的实力,竟是硬生生的什么都没看清。 所以罗霍知道,这个看似不太正经的男子并不简单,实力可能还在自己之上,更何况那个男子口中所谓的“少主”还未出来,他怎能贸然出手呢,万一那也是一位不亚于自己的高手,事情就麻烦了。 “罗霍城主,那小子太欺人太甚了,属下请战,必定平了那小子的嚣张气焰,将他的人头提到城主面前!” 可令罗霍没想到的是,自己被气成这样都还没出手,一名罗家军的队长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到自己的面前主动请战,这令他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好,祖队长,替我去让那个人见识见识我潼关的厉害!” 思考了片刻,在权衡利弊后,罗霍还是确定将这名队长派出,不过对于这名队长能否得胜,他倒也没有期待,毕竟城下的那个人是个连自己的忌惮的人,一个区区元丹期中期的罗家军队长,有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的对手。 只不过借着这名队长出战的契机,罗霍想要看看敢在自己的城门口大放厥词,赤裸裸的嘲讽自己的这个人的真实实力到底有多强,这对他接下来的战略部署,将有很大,甚至是决定性的影响。 “在下祖冲,是来取阁下人头的!” 在得到了罗霍的中肯后,祖浪当即施展出了他元丹期强大的实力,一跃从潼关之上跳下,站在了离风陌数十米之远的地方,开口狠狠的说道。 “祖冲队长,祖冲队长!” 还没待风陌开口回应,接连不断的呐喊便在潼关城楼的各处响起,毕竟之前风陌嘲讽罗霍嘲讽的实在是太狠了,每一个罗家军的战士心头都难免憋了一口恶气,如今终于有人肯于出战,加油打气自然是停不了的。 “小子,看到没,这便是我潼关战士的吼声,识相的话赶紧跪下来求饶自裁,本大爷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在无数的呐喊声里,祖浪也渐渐嚣张了起来,冷冷的朝着风陌一哼,肆无忌惮的嘲讽的起来,可突然间,他的瞳孔放大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面前的那个男子动了,自己却是什么都看不清。 呲! 只觉得一阵微风从自己的身边拂过,祖冲便感到眼前一黑,紧接着,他整个人直冲冲的倒在了雪地上,再也无法动弹了,唯有艳红鲜血从那喉间的伤口处喷出,仿佛一个小型的喷泉,停也停不下来,无声的浸没着周围的白雪。 “祖冲队长,祖冲队长!” 在这一幕发生之时,来自城楼上的加油声依旧四起着,直到祖冲倒在雪地之上的那一刻,城上的无数罗家军里这才有不少人反应过来,将自己还未喊出来的声音狠狠的咽了回去,原本响彻天地的呐喊,瞬间就变零零稀稀,仿佛在嘲笑着城下那具倒在雪地上,没有了一点生机的尸体一般。 “这家伙实力比我强很多,此战只可守,不可攻!” 而见证了整个过程发生的罗霍也在这时心神骇然,通过风陌击杀祖冲时展现出的实力,他已然确定了自己的实力比风陌低上一些,但具体低多少,他也并不确定,毕竟祖冲死的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连罗霍都不太敢相信。 更何况在此刻,那数里外的六千大军已然又推进了不少,罗霍明白,若是现在自己再率军下城决战,已经失去了先机了。 不过在离这里四里时,推进的大军倒是停了下来,只见一名瘦削男子走上了三军之前,摘下了他所佩戴的那顶与众不同的银盔,露出了那蓝色的长发,抬头凝视着即将被战火燃烧的潼关。 见得蓝发的青年出现在了大军之前,打算继续嘲讽罗霍的风陌倒也不再停留,他直接化为一道青芒,出现在了四公里外的大军面前,对着身旁之人,恭敬的喊道:“少主,你来了!” “你就是那个少主,”看着风陌重新出现的方向与所做的动作,罗霍刚准备义正言辞的说了起来,可突然间,他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尤其是那头刺眼的蓝发,和某个人孩子的描述及其的相似,这让他心神一沉,眉头一皱,有些不确定的喝道:“你是南宫昊的孩子,洛阳城的南宫天!” “没错,我就是南宫天,”可出乎罗霍意料的是,面对自己的质问,南宫天竟是从容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紧接着,他用一种平静却不失威严的声音说道:“不知刚才我洛阳的风陌将军招呼各位可曾周到,可没怠慢了我洛阳的礼数吧!” “什么,那个人竟是洛阳城传闻中拥有一把神器的风陌将军,怪不得他这么强,看来祖冲队长他死的不冤呀。” “是啊,是啊,快的跟风一样,我看都看不清呢,就觉得上一刻队长他还活蹦乱跳,下一刻就没了,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风陌将军,队长可真的是倒霉啊,平时在我们面前威风威风算了,在这种有着真本事的人面前逞什么能,这不,死的比谁都早。” ....... 在南宫天主动亮出城下之人是风陌后,窃窃私语声便在潼关城楼上的各处响起,在如今洛阳兵马兵临城下之际,一向拓跋的罗家军将士竟显得有些懈怠与恐慌,从他们的身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斗志。 “你们都给我住嘴,敌人就在城下,你们还在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丢不丢脸,从现在起,敢再言此事者,无论是谁,军法处置!” 听得一句又一句私语之声传入自己的耳中,刺激着自己的心神,罗霍气的直接怒骂了起来,在他那气势凌然的吼声里,城楼上的众人这才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闭上了嘴,不敢再有所言。 在平息了城楼上的纷乱后,罗霍这才用他那散发着冷气的眼,眺望着城下那个在三军之前的蓝发青年,用冰冷的声音质问道:“南宫天,一年前可曾是你杀我堂弟罗布,害我族中一代天骄罗江,又葬送我罗家无数少年之辈!” “没错,你说的这些都是我做的,我南宫天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敢做便敢当。” 面对罗江那气势汹汹的质问,南宫天毫无惧色的回应道,他那湛蓝的眼眸里满是淡然,如同晴空下的湖面一般波澜不惊,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动荡。 “你!你!原来是你!” 大口的吮吸着冰冷的空气,罗霍感觉自己从未这样愤怒过,他用烈火一般的眼神凝视着南宫天,嘴里仿佛要喷出火一般,发出了撕裂的吼声。 平静的眼对视着愤怒的瞳孔,在被罗霍如此凝视的南宫天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见他将自己背上的那把深蓝色的长剑取出,连同剑柄一起插入自己面前的雪地上,从容的说道:“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今日我来这里,便是要平了你这潼关,罗霍,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我以洛阳之主的身份,代表洛阳,向你宣战!” 在最后一个字从口中吐出之时,南宫天猛地拔出了面前的冰霜魔龙剑,那一刻,魔龙之影震荡九天,可怕的威仪与无尽的蓝光同时从被青年的手握住的爆发而出,惊的潼关之上的罗家军将士无不窜头倒地,颤抖不已,就连罗霍也不经后退连连,在撞到一个城楼上的一台守城器具后才勉强稳定了自己的身形。 “不可能,一定是错觉,我记得一年前那小子才只有剑客的实力,没有人能一年之内提升实力如此之多,刚才的一切一定是那个叫风陌的人暗地里做的,为的就是吓唬我,我不能上当。”捂着自己跳动不安的心,罗霍在踹息间暗暗的想道,在有了这样的想法后,他当即催动了自己的体内的源气,瞬间便重新出现潼关的城墙旁,将一道源势扫向周围,吼道:“众将士不必惊恐,那只是那个名为风陌的外来小子的一点把戏,根本就不会是那个蓝发毛头小子的力量。” 在安抚完自己的将士后,罗霍又看向城下,他突然大笑了起来,整个人更是显得有些癫狂:“南宫天啊,南宫天,这出戏不错啊,挺威风的,不过很可惜,你太蠢了,你空有像风陌这般的人才,却不知想要攻下我潼关,就凭你的这点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若是你提前布了你父亲留下的那套接近玄级的洛阳大阵,以那套阵法之精妙,鹿死谁手倒还尚未可知,可现在我是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了,众将士,调集守城器具,准备迎敌!” “洛阳大阵,罗霍,对付你,我又何须布阵,睁大你的眼,看好我的洛阳铁骑,是如何踏平你潼关的吧!”湛蓝的眼里散发除了幽蓝的寒光,在这样的寒光中,南宫天缓缓举起了他的极寒魔龙剑,随着剑锋直指潼关城楼的那一刻,六千洛阳大军都不约而同握住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每一个人的神经完全紧绷了起来,死死的凝视着那三尺剑锋所指之地,那被血色笼罩前的净土。 绝境之战,始。 “众将士,随我攻城!” 雄狮的怒吼在青年的喉间渐渐酝酿,最后化为一道天地的咆哮,只见那个有着一席蓝发,身穿墨色铁甲,手持幽蓝长剑的男子率先发起了冲锋,整个洛阳城大军都随之动起了起来,顿时间,天地幽暗,沙尘飞扬,潼关面前的这片土地仿佛是席卷大漠的沙尘暴来临的前夕一般,可怕而动荡,就连晴空天际的北方在这一刻,都隐隐的浮现出了七颗散发着幽光的星辰,那北斗七星,那主战之星。 喝!喝!喝! 在如此器宇轩昂的声势下,处在潼关之上的众多罗家军战士也都不禁大口的倒吸起了冷气,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拓跋的那种嚣张气焰,在他们那一双双骇然的眼中,除了恐惧,什么都没有,任凭城下杀声震天,黑浪四起,近乎万人的守军硬生生连一支弩箭都没敢打出去,甚至被吓得连一点防御城池的动作都没有。 第四十七章:洛阳初战,锋芒尽显 就连罗霍,罗家军的指挥者,名义上的潼关之主,在这一刻也张开了嘴,眼里满是震惊之情,因为在南宫天率领六千洛阳铁骑冲锋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那年的帝京,回到了那个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刻,回到了见证那三千雪衣以不能之姿,冲散数万帝国联军,让那片土地,化为无尽的血色的时候,那埋藏在他心底的恐惧,那最深的恐惧,一下子就爆发而出了,席卷着他的整个身心。 “不,不可能,那些人都已经死了,不可能是他们,我亲眼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的,不可能,不可能!” 咧开了嘴,如同中了魔怔一般的罗霍半跪在了城楼之上,不受自主的喊了起来,他的声音里夹杂了一种恐惧,身体也是在疯狂颤抖了起来,直到许久过去,罗霍这才胆怯的擦了擦自己被恐惧所遮蔽的眼,看清了那城下的人并非当年的三千雪衣,也看清了城下的蓝发青年并非当年的南宫昊,那个给他,给参与那一战的所有人都留下了一辈子阴影的孤傲之人。那个曾经的洛阳城主。 在发现城下的一切并非当年的一切后,弥漫在罗霍心头的那股恐惧这才慢慢的消散了,随着身体停止了剧烈的颤抖,他这才站了起来,拔出了那把引以为傲长枪,发出了一声震荡整个城楼的咆哮:“罗江军众将士听我号令,我们的敌人就在我们的城下,准备与我一同反击,反击!” 可任凭罗霍吼的多么卖力,吼的多么的大声,吼的多么气势恢宏,众多罗家军将士已经如同石化了一般木然不动,他们早已被六千人的冲锋之势吓得魂飞魄散,根本就燃不起一点的战意,甚至有人在罗霍吼声中丢下自己手中的武器,放弃了作为军人的尊严,开始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自己的岗位,朝着城下逃去。 在一,两个士兵夺命而走,逃出生天后,原本就已经毫无战意与凝聚力的罗家军显得更加的一蹶不振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效仿那些逃跑的那些人的做法,丢盔卸甲者,刹那间便已数也数不清,连那下城楼的通道,都因为逃的人太多了而发生了可怕的拥堵。 万人之军,未战之际便已溃不成军,这是多么让人嘲笑的一件事情啊,说出去简直就是丢死了人,怕是连弗灭天这样厚重的脸都挂不住。 “该死的,老子怎么养了这么一群废物,平日里就知道给我吹牛皮,现在要打仗了倒是跑的比谁都快!” 看着自己的号称无敌的罗家军未战便已分崩离析,罗霍心底那叫一个火啊,可还没待他有什么动作,无数青色箭矢便与破风之声一同从城楼之下夺天而上,毫不留情的覆盖了整个城楼,扫荡着城楼上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哪处地方是得以幸免的。 啊!啊!啊! 在如此密集的箭雨覆盖下,完全无法组织起防御的潼关城楼瞬间就化为了炼狱一般的存在,无数想要逃命的罗家军战士在箭雨落下的那一刻就已应声而倒,当场毙命了,只留下一支支染着血的箭矢和一片又一片绯红之地。 相比于城楼的其他的地方,那条通往城下,已经人满为患的通道更显得惨不忍睹,尚未凝固的红色液体在那里遍地都是,一个又一个中了箭的伏尸死死的趴倒在台阶之上,从他们身上流出血液将黑彻的台阶染的火红,许多台阶因为死在上面的人太多了而变得拥堵不堪,无法容得人进出,城上罗家军已然成了瓮中之鳖,他们最后的退路,被自己人所化为的伏尸而所切断了。 此战,已无路可退。 看着已经自己周围已经化成了炼狱的一片,原本抱头逃窜的众多罗江军战士在愣了一愣后竟是停下下来,在他们那一双双深陷着的眼里,少了一份恐惧,多了一份熊熊燃烧的东西,一份来自心底之火,一份北境人独有的火焰。 在这份火焰的驱使下,不用罗霍的命令,这些被逼入死地的战士便趁着第二轮箭雨尚未到来前,主动的低头拾起了掉落剑,盾与弓弩,那些自己曾放弃的东西,不惧生死的来到了城墙的边缘,发起了那迟来的反击。 搜!搜!搜! 尽管已经错失了良机,尽管没有身为罗家军最高指挥者罗霍统一的指挥,但在响彻天地的破风声里,城楼之上的无数长箭也是零零细细的从罗家军将士的手中射出,化为了一轮让人看着有些可笑的箭雨,质扑而下。 虽然这样的攻势与疾风军的所发挥出的攻势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可那也是来自城楼上的第一轮反击,也是每一位在城楼上的战士为了自己的生命所放手一搏的努力,也是印证了北境人所特有的血性的东西,北境之血,从未冷却。 “盾出!” 见得那漫天箭雨的落下,剑心也是不敢怠慢,他在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反应,随着一道命令从他的口中爆发而出,在他身后二千惊雷军战士瞬间就爆发出了极其可怕的军人素质,他们仿佛没有听到那来自上空的破风之声一般,径直朝着前面奔数十步,然后所有人都默契的做了同一件事,举盾而上。 在一片又一片漆黑之盾被惊雷军的战士们高举之后,一个没有空缺可钻的钢铁巨墙便由此升起,它鼎立在城楼的天际与城下的土地之间,仿佛一个巨大的屏障,把刚完成射击,还处于脱力状态下的那二千疾风军都遮蔽在了其中,守护着每一个浴血厮杀的战士。 碰!碰!碰! 面对由惊雷军手持的那枚黑盾所成的钢铁巨墙,罗家军所射出的箭雨竟显得那般的无力,数万箭中,居然没有一支能够正面射穿那一面面由魔兽之核所打造而成的精良盾牌,只留下了那一声又一声的箭断之声,格外的清晰与刺耳。 脆落的箭,终是无法贯穿厚实的盾,正如破碎的心,无法承载起希望的羽翼,只能留下一地污渍,让人唏嘘。 “该死,这些盾并非凡物,这支军队比我想象的还要精锐,真不知道南宫昊这个混蛋到底给这个蓝毛小子留下了什么,让他在帝京之变的一年间还能组织起这么一支铁军,真是活见鬼,倒霉到了极点啊!” 见得这一幕,刚因为自己的罗家军自发守城,主动反击而觉得守城有望的罗霍一下子就如同跌入了绝望之渊一般,他的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那中了一支青色箭矢,刚封住的伤口也是顷刻间就崩裂而开,流出了滚烫的鲜血,他不敢相信,损失了三千最为精锐的雪衣卫的洛阳还能爆发出如此的力量。 “箭来,随我破城!” 而在罗霍还因惊雷军之盾而谩骂之时,一声清脆如风的声音也在黑盾之下的疾风军内响起,顿时间,所有藏于盾下的疾风军如一道道迅捷之风,主动钻出了由无数黑盾构成的钢铁巨墙,重新出现在了众多罗家军将士与罗霍的眼中。 还没等罗霍与众多罗家军弄清楚疾风军此举的意图,只见那一个个穿着铁盔的瘦削汉子就拿出了已经填上青色箭矢的长弓,每一个人都在顷刻间高举长弓,瞄准了城楼之上,做好弯弓射箭的所有准备工作。 “射!” 当来自风陌那轻微之风般的细语化为炸裂之风般的怒吼时,万千青色箭矢也是如约被疾风军的战士射出,它们在天空之上汇聚成了遮天的青色箭雨,在罗家军将士那一双双恐惧的眼中,又一次的朝着潼关的城楼倾注而下。 “快举盾!” 在这样快如疾风的箭雨下,罗霍来不及说出更多的话,只发出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而后连强至生玄境初期,半只脚踏入生玄境中期的他自己都急急忙忙从自己身旁一名罗家军士兵抢过了属于那个战士的那面盾牌,直直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毕竟在上一轮的青色箭雨下时,罗霍也是领教了疾风军这种特殊材料所制的青色箭矢厉害的,那是连他的那柄罗家祖传,削铁如泥的罗氏镇海枪都难以斩断的东西,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自然不会再硬抗了,至于那个被他夺去盾牌的战士的下场,罗霍倒也并不关心,毕竟这城楼上,便已伏尸成野,死他一个不少,活他一个不多。 碰!碰!碰! 当箭与盾换了个方向,所能达到的效果也许就会天差地覆,就算是那些反应奇快,已经 匆忙举盾的罗江军战士,也难以挡住疾风军所用的那种精良箭矢,免不了受到箭矢穿身之痛,更别说那些反应慢了半个拍子的人,完全被疾风军的这波射击射的像刺猬一般,直接倒地而亡,气绝而亡。 而经历了这两波来自青色箭矢的打击后,在潼关城楼上那原本有着足足万人的罗家军也锐减了近乎三分之一的人数,即使是那些侥幸夺过笼罩了整个潼关的那两轮箭雨的人,也或多或少的受了不小的伤。 不过幸运的是,城下那些疾风军战士带在腰间那个放箭的箭筒也在这两轮猛烈的打击下彻底的空彻了,那青色的箭筒里,再也没有了箭矢的身影,有的只是滴滴鲜血与泪水交杂下的东西,清晰却让人唏嘘。 毕竟这种能贯穿盾牌的青色箭矢也可不能那么好打造的,不仅对材料要求极为苛刻,对工匠的要求也并不低,哪怕风陌动用了整个洛阳之力,花费了南宫昊所留下的近乎数十万的金币,那足以打造近五千人军备的金币后,也只能给自己亲自训练出的这两千疾风军每人配备六支而已。 “让路,掩护战友,准备冲锋!” 在进行完了远程打击后,风陌虽然觉得这两轮箭雨的射击并未达到他所要的那种效果,但他还是与剑心几乎同时下达了新的命令,毕竟这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每一个小小的延误,都可能造成可怕的后果,都会让讯息万变的战局发现新的变化,无论是朝好的方向,还是朝不好的方向,谁也无法预见这些东西。 在两人这道命令下,位于三军之前的疾风军与惊雷军的那些战士也是急忙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弓弩与盾牌,他们迅速的往两边散去,而抬着事先准备在黄级纳戒里的攻城云梯的那些雪衣卫则是倾巢而出,瞬间就成为了战场上新的焦点。 放眼望去,就不难发现那些抬着攻城云梯的雪衣卫战士都早已脱下了自己身上那副沉重的盔甲,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选择了轻装上阵,靠着没有任何的束缚,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推动着数也数不尽攻城云梯冲向了潼关的城楼。 而当一队抬着攻城云梯的雪衣卫从自己身旁经过时,一支由三名疾风军战士与三名惊雷军战士便会默契的组成的一个六人小队,寸步不离的跟在这些雪衣军战士的身旁,高举着自己手中的剑与盾,警惕的盯着城楼的方向前,以此来弥足雪衣卫战士脱下铠甲后防御力不足的缺憾。 “快,快阻止他们,他们想要靠着攻城云梯来登上城楼,战士们,都给我集中火力,破坏攻城云梯,阻止他们的行动!” 丢掉了自己手中那面覆盖着源气,挡住了不少青色箭矢的盾牌,罗霍焦急的吼了起来,他知道若是让那一队队雪衣卫手中的攻城云梯顺利的架在自己的城楼上的话,光是二千疾风军与惊雷军中的一支或许就可以攻下整个潼关,自己唯有凭借城高的优势,才能与城下洛阳之军苏殊死一战。 “是,罗霍城主!” 在这样的生死攸关之际,罗家军的战士也是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性,他们齐声回应道,急忙从腰间的箭袋里取箭,瞄着那一个个云梯所在的地上,匆匆射出,不知疲倦的消耗着为数不多的体力,殊不知那是无用之举,实在可笑至极,宛若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这些罗家军战士在射箭这一方面显然是训练不足,在刚才惊雷军举盾防御,静止不动的前提下都未必能射中的他们又怎么可能能够精准的打击扶着云梯的雪衣卫战士,哪怕是好不容易有几支箭瞎猫碰到死耗子打准了,也会被跑在雪衣卫战士身侧的那些惊雷军战士用黑盾挡下或是被疾风军战士用匕首巧妙的挡住,一轮箭雨下来,除了射伤了几个雪衣卫战士外,竟连一副攻城云梯都没有拦下。 “算了,别射那些攻城云梯了,擒贼先擒王,给我射那个冲在最前面的蓝发小子,射死他的人,我封他为潼关副城主!” 见得自己破坏云梯的计划无功而返,罗霍也是急忙调整了策略,在慌乱中,他发现南宫天一人独自冲在了三军之前,离身后的南宫秦,风陌等人也有一定的距离,就当即下达了集火南宫天的命令。 “是,罗霍城主!” 在如此紧张的形式下,城楼上的罗家军众多将士也是来不及做出自己的判断,在罗霍下达命令的下一瞬,他们便是急忙把弓箭的目标调整到了离城门不到一里地的南宫天身上,拼命射着,拼命的射着,一半是为了罗霍口中的封赏,一半也是为了自己的性命。 虽然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有着接近玄级实力的罗家军战士射箭的精度明显提高了不少,可奈何南宫天跑的实在是太快的,每当他们所瞄之地的箭雨精准的落下时,那个地方早已空无一人,而被他们所瞄准南宫天却是出现在了十几米外,甚至离出现在了潼关城门更近的地方,第二轮箭雨,也许又要徒劳无功了。 “该死,射攻城云梯也不是,射敌首南宫天也不是,我怎么这么倒霉,培育了你们这些一群吃软便宜的废物东西,要是你们有弗大人铁羽军的一半实力,我又何至于此呢,潼关又何至于此!” 看着蓝色的身影完全不受一片又一片箭雨的影响,在城楼下飞快的奔跑着,罗霍在震惊之余,也是无奈的破口大骂了起来,当然,他并没有将罗家军如此平庸的原因归咎于自己平时的懈怠与放纵上,在他看来,这完全是因为自己倒霉,摊上的这些天资太差的手下的缘故,否则的话,凭什么洛阳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在出了近乎大陆第一军的三千雪衣后,还能够出现如此精锐的兵团。 不过谩骂归谩骂,罗霍在话语间还是拔出了一直追随着他一生征战的那柄象征着罗家荣誉的长枪,他缓缓的走到了城楼的边缘,凝视着城楼下那个离开这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蓝色身影,他要等,等那个斩断了罗家未来,名为南宫天的人上来,来到这城楼之上,来这里,与自己决一生死。 第四十八章:境界虽高,难堪大用 搜!搜!搜! 凭借着剑王初期那强劲的实力,处于高速移动中的南宫天只听见了那一声声微妙的破风之声在自己的周身响起,可当他抬起头,看向那高耸的潼关城楼时,却发现那一支又一支慢的仿佛蜗牛爬动一样的长箭早已被自己甩在了身后,倒是来自城上的那道幽冷的,凝视着自己的目光,让他觉到浑身不太自在。 一脚重重的踩在了脚下的泥土下,来到了潼关城墙边缘的南宫天借助这股强忍的反作用力径直的朝潼关城楼之处飞去,在靠着大量极寒剑气凝固自己的周身的方法挡下了那来自罗家军战士的万千箭矢后,他这才用自己湛蓝如水的眼眸望向那道目光传来的地方,丝毫不惧的回应道:“罗霍,你不要急,我这就上来,取了你狗命!” “快挡住那个怪物,跟他拼了!” 随着一轮箭矢的落空,无数来不及更换箭矢的罗江军战士急忙握住了自己手中的武器,纷纷扰扰朝着南宫天即将登临的地方冲去,这些人瞬息间便站成了一个颇有声势的阵列,想要以此来逼得南宫天后撤,打消登上潼关城楼作战的打算。 可当蓝色的身影离自己所在之地越来越近,那个青年的脸在已经自己的眼里渐渐清晰后,阵列里的那些罗家军战士却是不受自主深深的咽了口口水,他们握住武器的手开始也颤抖了起来,脸上更是流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因为他们发现倒映在眼中的,是一张他们坚毅的,充满血性的脸。 刹那间,这些战士好不容易燃起的战意便如同被水灭了一般消散了,他们发现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太幼稚了,跟一个孩子一般,一个能凭借一己之力,硬扛着万千箭雨想要登上城楼的人,岂会因为像自己这样的人挡在这里就停下步伐,这样的人,只会在达成目的前前一往无前,挡住他的,都将被毁灭。 “给我滚开!” 深蓝的寒光凝聚在了手中的极寒魔龙剑上,凝视着这支想要挡住自己,却已经未战先怯的这些罗家军战士,南宫天发出了如同猛虎一般洪亮的吼声,紧接着,被他双手握住的极寒魔龙剑在那几十个将士恐惧的眼里猛地劈了下来,劈在了那处城楼所在的地方,劈在了那个由那几十位罗江军所组成,颇有声势的阵列中心。 轰! 只听得一声巨响,可怕的蓝芒便已彻底的覆盖了那处地方,待到烟尘散去,那几十个人的身影早已随着那个颇有声势的阵列一同消失了,只有一个握着幽蓝色长剑的蓝发青发从那个化为窟窿的地方缓缓的走了出来,滴滴艳红的血从那把被他握住的剑上缓缓的滴落,显得格外的刺眼。 “挡我者死!” 湛蓝的眼眸里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倒映在众多罗家军战士眼眸里的那个蓝色青年说出了冰冷的话语,紧接着,他竟是无视了那些举弓对准自己的众多罗家军战士,开始自顾自的朝着罗霍走去。 而每当南宫天走一步,他握住着那把极寒魔龙剑便会如同切豆腐一般划破城楼那用砖瓦所铸之地,在那被青色箭矢射的万千百孔的砖瓦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蓝色裂痕,从他登临之地延伸至他的所处之地的后方,显得格外骇人。 “你,你不能再上前了!” 在走过了许多罗家军战士后,见得蓝色的身影淡然的从自己的面前经过,一位隶属于罗霍的罗家军队长终于克服了心里的恐惧,他瞥足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勇气,颤抖着从人群里站了出来,对着南宫天发出了无力的吼声。 在话语间,这位罗家军队长更是做了一个之前所有罗家军战士都不敢坐的一个行为,他举起了手中的那把装了银色箭矢弓弩,对准了南宫天的头颅,大有你再敢走一步我就射穿了你的脑袋的气势。 可当南宫天闻声看向他时,被深蓝色瞳孔所凝视的罗家军队长顿时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握住了一般,他连最基本的踹息都已经做不到,更别说将自己手中的箭射出了,那本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不过奇怪的是,短暂的停顿了下来的南宫天仅仅是瞥了那名罗家军队长一眼,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瞬息后,他竟直接无视了这名罗家军队长的行为,继续朝前走着,在那湛蓝如水的眼里,只有罗霍一人。 在脱离了源自南宫天的那道锐利如剑的目光凝视后,这名罗家军队长当场就被吓得直直的扑倒在了地上,大口的踹息起了新鲜的空气,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的可笑,以他元丹期中期的这点三脚猫功夫,恐怕连承受南宫天随手一击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谈此刻南宫天是握着是那把名为极寒魔龙的神剑,若是刚才自己贸然出手了,恐怕九条命都不够南宫天砍得。 “他是冲我来的,不想死的都让开吧,你们是挡不住他的!” 在见到自己手下的有着元丹期中期实力的罗家军队长都不敢与南宫天一战,甚至在面对南宫天时连一个勇气都没有后,罗霍也是自顾自的摇头摇头,无奈下达了退避的命令,而在这道命令传出后,无论是罗家军战士,还是强达元丹期的那些罗家军队长,每一个人都默默的放下了自己瞄向南宫天的武器,谁也不敢再与这个凭着一己之力就敢杀到城楼上的青年为敌,他们如同受惊的鸟兽一般,主动的朝着两旁散去,在南宫天与罗霍间,留下了一条笔直的通道。 “很强啊,洛阳城的南宫天,如今的洛阳之主,你倒也没有辱没你父亲的名号,看来罗江等人和我那个废物一样的弟弟死在你的手中并不冤,不过想要取得我的命,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罗氏镇海枪,死死的凝视着南宫天的罗霍长大了嘴,猛的吸了一口气,高声的吼道,在数千罗家军的注视下,他将道道肉眼可见的源气凝聚在了自己的周身,主动持枪而出,朝着南宫天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罗氏枪法第一式,箭刺!” 随着自己的身体离南宫天越来越近,罗霍周身的源气也顺利的汇入他手中罗氏镇海枪之中,在无数源气的掩映下,罗氏镇海枪爆发出了耀眼的蓝光,带着可怕的力量与锋锐的气势,朝着南宫天的胸口刺去。 “罗霍,这就是你欢迎我的招式吗,实在是太弱了吧!” 看着如同剑鱼一般锋锐的罗氏镇海枪朝着自己刺来,南宫天湛蓝如水的眼里却是连一点波动都没有,只见他嘴唇微动,冷冷的嘲讽道。 “是吗,南宫天,你也太自视清高了吧,你还真当我夸你两句你就天下无敌了,你会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的!” 将手里的一道源气打入罗氏镇海枪的枪柄之处,罗霍都开始整个人开始陡然加速,他看着自己手中的长枪离南宫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当离南宫天的身体只差那么几米的时候,他的长枪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主了一眼,再也无法刺入一步。 “这是什么东西!” 不解的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长枪与南宫天之间的那道冰幕,罗霍吃惊的想道,无论他再打几道源气到罗氏镇海枪的枪柄,他硬是连一步都无法推进,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就连他意境所化的那条剑鱼在这道冰幕前都好似被冻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我说了,你的这一招太弱了!” 看着进退两难的罗霍,南宫天依旧如之前那般淡然,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右眼里渐渐的升腾起了一道虚幻却又真实的火焰,越烧越旺,越烧越旺,好似要把一切东西都焚尽一般。 碰! 眼中的怒火化为绚世的烈焰,坚硬的冰幕也是突然炸裂而开,冒起了滚滚的沸气,而在 冰幕炸裂的那一刻,罗霍急忙放开了自己握枪的手,他发现与之前比,自己的手上多了一个一个水泡一样的东西,那是被烫伤的痕迹,而那把被他丢在地上的罗氏镇海枪的枪身上,也是变得通红,通红,仿佛在灼热的火里烤了很久一般。 见到如此怪异的一幕后,罗江整个人都呆滞了一瞬,也不待他反应过来,南宫天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将那带着烈焰的拳头,携以巨力,重重的打在了罗霍的肚子上,瞬间就让罗霍变成一个人体的足球一样,飞向了那极远之处。 “罗霍城主!” 见到这一幕,罗家军的众人不免下意识喊了出口,可在喊完后,他们却是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数十步,生怕被自己所在地方不远处的那个蓝发青年盯上,白白的丢了自己的性命,直到南宫天化为一道蓝光冲向罗霍倒飞之地,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后,城楼上那紧张无比的气氛这才缓缓的消散。 可就在这时,一个又一个的攻城云梯的梯顶随着三道光芒的出现而突兀的倒映在了罗家军众人的眼中,那一刻,他们明白了,城下的六千洛阳大军,即将攻城。 “兄弟们,洛阳城的敌人要上来了,我们是罗霍大人的战士,不怕死的随我握紧手中的武器,和他们拼了!” 在愣了一愣后,有着元丹境巅峰实力的罗家军副统领罗欧也是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了神来,他急忙看向自己身后的数千罗家军战士,高声的吼道,眼下罗霍在南宫天的攻势下败退连连,他必须担起守城的重任。 可谁知,下一秒,随着一道清风拂过之声的突然响起,罗家军众人只见刹那间青光漫天,等他们回过神来时,罗欧便已经身首异处,而一个不知何处出现的男子,出现在了他原本所在的位置。 “你是,你是洛阳城的风陌将军!” 当这名男子的容貌与之前那个城下公然挑衅罗霍的男人重合时,从这一幕中反应过来的罗家军众人惊讶的喝道,紧接着,他们如罗欧所言的那般紧紧的握住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可谁也没有出手的打算,毕竟罗欧的尸首就在自己面前的雪地之上,谁敢动手,谁就会是下一个罗欧。 “不错,我就是洛阳城的风陌。” 对着自己面前的数也数不尽的罗家军战士和蔼的一笑,风陌淡然走向在自己面前颤抖不已的这些人面前,从容的说道。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和你拼了!” 每当风陌向前一步,他面前的那些罗家军战士便会后退三步,直到数千人被风陌逼到城楼的另一边,已经无路可退之时,他们这才如同困兽一般,发出了怒吼,而这时,城下的六千洛阳大军已有近乎一半人等上了城楼,站在了风陌的背后,虎视眈眈的凝视着数量略多于自己的敌人。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前行,所有人都给我推到城楼的另一边去!”用手示意自己身后的大军停止前行后,风陌这才下达了新的命令,随着数千洛阳大军的缓缓后撤,他这才看向那些已经被自己逼到了绝路的罗家军众人,微微一笑,说道:“诸位不必害怕,我风陌也不是什么好杀之人,否则的话我早命令我身后的弟兄就动手了,又何必叫他们后撤,留我一人在这里和大家浪费唇舌呢......” “那你想干嘛,让我们投降吗,我们是不可能投降的,大伙可不会背叛罗霍大人,有本事就杀了我们啊!” 见得风陌话语间有所图谋的样子,一名直属于罗霍的罗家军队长终于忍不住了,他借着自己面前众多罗家军战士的阻挡,突然吼了一声,打断了孜孜不断的讲个不停的风陌,可他没料到的是,下一秒他便被一种和煦而又狂暴的力量所锁定,接而卷起,直直的丢到了城楼之下的地方,只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响声,便永远的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 “真是个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你们中有谁还敢在我说话的时候打断我,他便是你们的下场,”将泛着青光的手放回了自己的身后,风陌对着自己面前惊恐不已的众多罗家军战士沉声喝道,紧接着,他在沉默了片刻后又恢复了之前那般和煦的语气:“不过诸位也不必担忧,如那个人所言,我知道你们都是忠心耿耿的战士,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投降的,所以,我想和你们打一个赌,赌我的少主与你的城主谁会赢,若是你们的罗霍城主能战胜我们的南宫少主,我便带着我的人,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但若是你们的罗霍城主输了,我希望各位能够认清当下的局势,早点回家,钻进被窝里去睡一觉,给自家的老婆孩子热热炕头,这段时间就别出门了,切不顽固到底,要让这里血流成河,那可是我不想看到的一幕,我想也不是你们的亲人想见到那一幕!” 说着,说着,风陌突然拔出了他腰间的那把疾风无痕,在数千罗家军战士不解的眼神里,他调集起了数量庞大的疾风剑气,以一道迅烈的疾风剑气,一剑割断了自己与罗家军众人之间的城楼的砖瓦之地,吼道:“我看大家听我说了这么久也已经累了,这样吧,从现在起,我说的这场赌局就生效了,若是谁敢跨过我划的这条界线,我可不保证那个人的下场会比那两个人认不清局势,公然和我叫板的人好多少,希望各位珍重自己的小命,约束好自己的行为,认清当下的局势,我们的人我自会约束,你们不必担忧!” 在最后一字落下后,风陌也是将自己手中那把散发着耀眼青光的疾风无痕重新收回腰间的青色的剑鞘之中,在罗家军众人无比恐惧的眼神下,他从容的一笑,便转身离去了。 “他真的走了吗,”才风陌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后又过去了许久,数千呆滞的罗家军战士才有人敢微微一动,惊恐的自语道,而在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源自风陌的回应后,所有人这才放松了因风陌一人的压迫而心惊胆战的心神。 可就算如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罗家的众多将士,哪怕是隶属于罗霍的那些队长,也没有一人敢于越过那条泛着青光的线,因为他们知道,若是自己敢于越过那条延伸至不知何处的青线,结局无外乎是毁灭两字,除非自己有了敢于划下那道线的男人一决生死的觉悟与相应的实力,可他们,除了自己的命以外,什么都没有。 而风陌在重新回到三军之前时,也是就率先将此事告知了等待自己的剑心与南宫秦两人,在征得两人的同意后,他便如自己定下赌局时说的话那般对已经登上了潼关城楼的六千将士下达了不得跨过那条自己所划下的青色界线的命令。 就这样,洛阳城的众人与罗家军的众人在风陌的这番作为后开始隔线而休,一同注视着城楼那边已经热火朝天的战斗,那属于南宫天与罗霍间的战斗,那决定着潼关未来的生死之战。 第四十九章:一剑之威,决汝足矣 噗嗤! 从冰冷的地上缓缓的站起,罗霍大口的吸吮起了新鲜的空气,突然间,他感觉喉咙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了一般,捂着嘴就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紧接着,一大口艳红的鲜血便不受控制的从他的口中喷出,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冰冷的地上,染红了那些青淀的砖瓦,显得格外刺眼。 咳!咳!咳! 随着这口淤血的吐出,又咳嗽了一阵的罗霍这才感觉自己堵塞的心神舒畅了许多,当他回过神来开始低头看向之前南宫天那一拳所打的地方时,他却发现那里的血肉和覆盖在其上的那件自己最喜爱的狼皮大衣都在南宫天那覆盖着烈焰的一拳下化为了灰烬,正源源不断的涌陷出艳红的鲜血,可他对此却一点都不感觉,或许连那里神经,都早已被南宫天拳上的烈焰所焚尽了吧。 “那小子怎么这么强,可真是个怪物啊,就算动用了那个力量,我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看来必须去找弗灭天大人,将这个消息告诉大人才行,只可惜了我的潼关就要白白的送给那个混蛋了,真是气煞我也。” 调转起了周身的源气,在堵住了自己胸口那个泛着血的大洞后,脸色恢复了一些的罗霍用手摸了摸自己身旁的那些砖瓦,狠狠的吼道,紧接着,有了这个想法的他便毫不犹豫的准备转身逃离这里,放弃这个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地方。 毕竟对于罗霍来说,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为了守住潼关而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往后一切便都是空谈,哪怕现在将潼关白白送给了南宫天,又有何妨呢,只要自己留的青山在,便不怕没柴烧。 “罗霍,你想去哪儿。” 可谁知身形刚一动,罗霍便感觉可怕的力量从四处涌来,将他禁锢在了其中,而那来自少年那冰冷的话语,也在这是在他耳边响起。 “南宫天,你休得欺人太甚,谁说我不得不承认你很强,但我可不是我那个废物的堂弟,会任由你宰割,若是你把我给逼急了,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大家一起奔赴地狱嘛,别以为我会怕你!” 咬紧了牙,瞥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个蓝发的青年,罗霍气急败坏的吼道,他没想到南宫天出现的竟是如此之快,连一点踹息的机会都没有给自己。 “只会是鱼死,不会是网破,你大可一试,罗霍。” 湛蓝的眼里闪动任何的波澜,南宫天面无表情的回击了罗霍的话语,在说完后,他再次紧握手中的极寒魔龙剑,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竟是主动的朝着罗霍走了过去,虽然每一步都走的很慢。 可正是那在外界的人看起来很慢的每一步,却给了此刻的罗霍巨大的压力,因为每当南宫天靠近一点,罗霍便会感到自己身上所受到的压迫多一分,那种压迫,更多是实力上的压迫,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一种来自生物本能的压迫。 属于南宫天的王者之意,在这一刻尽显无疑。 “不行,不能让这小子再靠近我了,我必须主动出击。”当南宫天离自己不过五十米时,罗霍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体开始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在有了这种异象后,他不敢再耽误,也不敢继续思考着如何脱身,而是当即握住了自己的罗氏镇海枪,沉声道:“罗氏的先祖,你们曾以此枪随着那位大帝一同定山河,创下了不朽的战功,今日子孙罗霍愿不辱先祖之名,在这里重现我罗氏之光辉!” 随着罗霍话语的落下,他手中的罗氏镇海枪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应一般,竟嗡嗡嗡的鸣动了起来,而一股浓烈的战意,也是从深蓝的枪身之上传出,不受阻挡的进入了罗霍的身体之中,瞬间便燃起了罗霍心中的战意。 那是罗家之灵,是那个曾身经百战的罗家先祖留给自己的子孙最后的东西,也是罗霍最强的底牌之一。 “好,好强大的力量,我从未如此渴望过战斗,这就是来自先祖的力量吗!”在这股来自先祖的战意加身后,罗霍感觉自己体内的热血开始源源不断的滚烫了起来,从未如此剧烈的滚烫了起来,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变得热血澎湃,都在呼喊着自己去战斗,而那个原本还让自己产生本能畏惧的南宫天,似乎也不再是那么的可怕了。 “南宫天,你很有幸,将与你一战的,是我罗霍,亦是我罗家的先祖!”道道的肉眼可见的源气从周身升腾而上,凝聚在自己手握的那把罗氏镇海枪的枪尖之上,罗霍有些兴奋的大吼道,紧接着,他紧闭上了那已经变得火红的双目,感受着罗氏镇海枪所传递给他的律动,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舞动了起来。 “罗氏枪法第二式,鲸压!” 当诡异的舞动化为锋锐的一扫后,罗霍急呼道,紧接着,被他扫出的那把罗氏镇海枪仿佛入了海的鲸鱼一般,携带着足以蹦碎城楼之上砖瓦的力量,重重的压向离这里不过数十米的南宫天,其之气势,足以滔天。 滴答!滴答! 没有过多的声响,没有任何绚丽的爆炸,只听得到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那一望无前的鲸压,便这样消失了,而在罗霍目瞪口呆的眼睛里,倒映着一个用左手握住了长枪的蓝发青年,尽管那只手很瘦削,还正流着血。 “比之前强了不少,可就这点程度,还是太弱了。” 一把将手中的罗氏镇海枪抛到了罗霍的身旁,凭借着自身剑意来硬撼住罗霍这一招的南宫天冷冷的评价道,直到此刻,他依旧没有出剑的打算,也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所做的也似乎只是为了一直逼迫罗霍主动进攻自己罢了。 “这怎么可能,我的罗氏枪法第二式鲸压可是同等级对手都无法抗衡的存在,你怎么可能用一双手就接住,你不可能是一年前那个杀了我废物堂弟的洛阳城少主南宫天,你倒是何方神圣,是不是那里的人!” 不敢相信的望着横插在自己身旁的罗氏长枪,罗霍突然变得疯狂了起来,高声的质问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全力一击在先祖战意的加成下依旧会被南宫天如此轻易的挡住,那可是连是剑王中期的强者都不敢硬接的招式啊。 “我就是南宫天,罗霍,别再自作多情了,你还不明白吗,你实在是太弱了,弱的让我连提剑的欲望都没有。” 看着近乎疯狂的罗霍,南宫天竟是停了下来,一脸慵懒的说道,现在的他与罗霍就好像是一个大人在和一个小屁孩打架一般,大人只会适当的挡几下意思意思就行了,根本不会对小孩动真格。 “谁说的,谁说的,我不许你说弱,我不许!”疯狂的吼声从吼间传出,罗霍狠狠的抓着自己的脸,嘶吼道,在南宫天那无情的嘲讽下,他整个人都如同中了魔怔一样,那数十年来所巩固的强者尊严,在这一刻竟是分崩离析。 “对了,对了,我还有它,我只要用了它,你就一定不是我的对手了!” 在原本还算的上俊俏的脸上出现了道道可怖的血痕后,罗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吼道,紧接着,他凝聚出了一道极其浓烈的黑色气息,猛地打入了自己的心脏所在之处,发出了已经不成人形的声音:“魔气之源,吞噬了我的一切吧,只要你能帮我毁灭了他,我愿意付出一切!” 而回应罗霍话语的,却是他身体所发生的变化,完全激活了魔气之源的罗霍突然痛苦的倒在了地上,道道可怖的魔纹从他剧烈挣扎着的身上爬出,他的气息也随着这些魔纹的出现而不断的攀升着,攀升着,竟帮助他一举踏破了许久以来无法突破的瓶颈,让他成为了生玄境中期的强者。 “弗灭天大人,原来你说的融合魔气之源竟是用此等的方法啊,是小人的愚钝啊,到现在才明白了你的苦心!”随着魔纹的完全成形,罗霍除了发现一股不受控制的洪荒之力在自己的体内流动外,除此之外,他更是发现自己那些魔纹竟是受到他自己控制的,完全不会对他产生任何的危害。 “别吼了,要上就上吧,等解决了你我就送你的弗灭天大人下来陪你,放心,这不很久的。”看着罗霍一会发疯,一会兴奋的大叫,南宫天也感到了一丝并存的厌倦与惊喜,厌倦的是他已经想要结束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但惊喜却是他终于等到罗霍底牌尽出的时候了,在步入剑王后,这将是他第一个试剑的对象。 “好啊,南宫天,要是之前,我承认你有解决我的实力,可你太蠢了,你给我太多的机会,现在,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一把从地上跃起,有了生玄境中期的实力来撑腰,罗霍也不再如同之前那位唯唯诺诺了,毕竟谁都知道,生玄境初期巅峰与生玄境中期的差距有多么的大,那仿佛一个是一个是小溪,另一个却是洪流。 可是突然间,罗霍的刚才放松了不久的眉头又紧皱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再次握住自己的罗氏镇海枪时,再也感受不到枪身之上那与先祖间的隐隐联系了,那依附在枪上的罗家先祖之灵,诡异的消失了。 “啊!啊!啊!啊!南宫天,你竟毁我罗家先祖之灵,你将为此付出血的代价,罗氏枪法最后一式,镇海之枪!”顿时间,刚情绪稍微平稳的罗霍便又如同爆发的火山一般,开始发起了疯来,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身上聚集了无数黑气的魔气与白色源气,气势也是越来越强,越来越强,强到连百米外的那些罗家军众人与洛阳城众人都感受的到,作为罗家的后人,他将在这里施展出他从未施展的罗氏镇海枪第三式,那先祖用来扬名的招式,那最后的镇海之枪。 “罗霍城主,罗霍城主!” 感受着可怖而又熟悉的波动,在城楼另一边的罗家军的众多战士无不高声欢呼了起来,尤其是那些隶属于罗霍的罗家军队长,更是笑的捂不住嘴,在这些人看来,罗霍有着如此气势的一击哪怕是那个以一人之力逼得他们六千人后退的洛阳城的风陌将军都无法轻易对抗,更别说那个空有气势的洛阳城的城主南宫天了,这场赌约,赢的会是他们,洛阳的人在忙前忙后了这久后,不仅要折戟而返,还要赔个城主。 “风陌将军,让我们去帮帮少主吧!” 而在城楼这边的另一侧,洛阳城六千战士就显得坐立不安了,他们中有不少人主动来到了风陌的面前,请求道,可风陌却是一直沉默不语,只是摇了摇,直接否决了所有想要援助南宫天的决定,到最后,就连一向沉稳的南宫秦也是坐不住了,起身问道:“风陌,罗霍的这一击恐怕就达到了生玄境中期的实力了,你给我透个底,少主到底挡得住吗,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向哥哥交代啊?” “放心吧,秦将军,”在南宫秦都坐不住的情况下,风陌这才松了点口,安慰道:“你要知道,出关后的少主可是连我都看不透了,别说是这种半吊子的生玄境中期,哪怕是离生玄境后期仅有一步之遥的人,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整个北境,我想现在能与少主一战的,也只有弗灭天与那个魔物了。” “听到风陌将军说的没,都给我坐下,等着少主凯旋而归。急什么急啊!” 听了风陌的这番话后,南宫秦转念一想,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可笑了,急忙吼起了那些刚才请求风陌的战士,想要借此来转移大家的注意。 “是,秦将军!” 被南宫秦这么一喝,这些人也只好不好意思的饶了饶头,盘坐而下,有些幸灾乐祸的望起了那个传来欢呼的地方,罗家众人所在之地。 ...... “你终于有了让我出剑的资格了,罗霍,今日就拿你来祭剑吧,让我看看拼尽全力的你到底有多少分量。” 湛蓝的眼里闪过一份若有若无的战意,感受到罗霍带给了自己的压力后,南宫天不禁不忧,反而露出了微笑,紧接着,他终于凝聚起了周身的剑气,抬起了握剑的手臂,将不知在地上划了多久的极寒魔龙剑指向了升到了半空中的罗霍。 “给我出!” 深蓝的光芒凝聚在了罗霍的手中罗氏镇海枪之上,只听得见一声撕裂的怒吼,罗霍整个人便已一种可怕的速度冲锋而下,在他的周身,响起了各种海兽的嘶鸣,怒吼,一枪之威,足以镇海。 “来的正好,解决你,一剑就够了。” 凌冽的剑气缠绕在极寒魔龙剑的剑身之上,面对罗霍这倾力一击,南宫天却只是从容的转身一挥,便在没有动用任何的招式,以这般蛮横的姿态,直直的迎了上去。 碰! 刹那间,只觉得一声巨响,天际之上便已蓝光肆虐,属于冰的寒与属于枪的烈开始剧烈的交锋了起来,然而转瞬后,只听闻一道微响之声,罗霍周身的气势便随着他手中那柄罗氏镇海枪的破碎而消失了,他整个人更是在南宫天的斩击下一分为二,只留下了那艳红的血,洒落在潼关的城楼之上。 这场新生的剑王与新生的生玄境中期强者这战便这样分出了胜负。 “没想到罗霍那家伙倒是还能伤我一分,不用任何剑招来接下这一击果然还是太勉强了,还好他只是生玄境中期的伪竟,要是真的步入了生玄境中期,这次我要付出的代价就大了,看来不可轻敌啊。” 在解决了一击解决了罗霍后,南宫天也是低头看向了自己握着剑的那只颤抖不已的手,感慨道,在先前的对碰下,罗霍的尽力一击虽没有击伤他,却也令他虎口崩裂,手臂里的筋脉更是因此受到了不小的损伤,若非罗霍境界不稳,后力不足,自己的这只手恐怕的就要废上好几天了。 “不过从这一战也并非没有收获的,至少从现在看来的话,我确实能够与弗灭天一战了,父亲,等着我为你报仇的那一刻到来吧,不会多远了,你所受的苦,你的孩子会让那些人来偿还的。” 瞥了一眼已经被自己一剑所斩的罗霍,南宫天又望向了潼关外极远的地方,那凛冬城所在的放下,冷冷着自语道,紧接着,他将沾了血的极寒魔龙收回了腰间的剑鞘之中,化为一道蓝芒,转身纵风而行,朝着风陌等人所在的地方赶去,他要去那里,结束这一场潼关之战,完成这远征绝境长城的第一步。 而这一刻,是极寒七杀阵启动的第四日晨曦与正午之间的时间段,在弗灭天还困在那个神秘的阵法里时,他的潼关已然沦陷。 第五十章:千军万马,直破潼关 搜!搜!搜! 随着一声破风之音,只见耀眼的蓝光匆然闪过,待到众人回过神来时,不知何时到来的南宫天已出现在了两军之间的那条青线旁,他正扶着自己尖锐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脚下的那条线看,而他所穿的那件白衣之上,沾了不少从罗霍身上溅射而出的血迹,已然变得有些猩红了,尤其是在那袖口之处,滴滴鲜血正不停的掉落而下,甚是明显。 “南宫少主,南宫少主!” 在看清来者是何人后,六千洛阳战士脸上的那种严肃之情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他们兴奋的从地上站起,欢呼雀跃的喊了起来,那洪亮的声音,顿时便响遍了整个潼关的城楼,甚至连住在里面的居民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而反观罗家众人所在的方向,原本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声却是早已凝固,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在见到蓝光出现的那一刹那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他们不敢正视那个在遥远的青线处战立的那个有着蓝发,身着白衣的青年,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罗霍城主败了,已经败在了那个青年手上。 这场被破签订的赌约,他们已经彻底的输了。 “风陌,这道界线是你弄的吧,你又在搞什么鬼主意,真是有你的。” 弯腰摸了摸那条被疾风无痕所斩出的青色之线,又看了看在线两侧摇摇对峙却又相安无事的两只军队,沉默了良久的南宫天终于开口问道。 “少主,这条线说来话长,大致就是我和那些罗家军的众多战士打了个赌,赌你会赢还是罗霍会赢,要是罗霍赢了我就带着咋们的兵马回洛阳,要是你赢了,我就劝他们认清局势,早点回家种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在南宫天的话语刚落下的那一刻,风陌便已出现在了南宫天的身旁,笑着回应道,在做下这件事前,他就想好要怎么回应南宫天之后的质问了。 “嗯,看来你对你的少主很有自信啊,风陌。”不过出乎风陌意料的是,南宫天的反应竟是如此的淡然,他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再纠结于这件事,而是伸出了自己那滴着血的手,继续说道:“还不快用你的疾风剑气帮我止止血,虎口都被人家给打崩了,再不救治好几天都握不了剑了。” “哦,少主,没想到你这样的人都会在这一战里受伤,太令我感到意外了,我还以为你会赢得很轻松呢。” 在调集疾风剑气缠绕着南宫天虎口崩裂的那只手时,风陌也是眉头一皱,有些震惊的说道,南宫天受伤一事,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外。 “我只是想试试我晋级后的实力有多强罢了,若是动真格,凭一个罗霍还伤不了我,毕竟同等级的普通气修攻击力是远远低于剑修的,除非那个气修是个和你我一样的怪物,一个有了不属于现在这个时间所有的力量的怪物。”湛蓝的眼中闪过一丝幽芒,南宫天淡淡的说道,在疾风剑气的滋润下,他明显感觉自己那只受了重创的手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便话锋一转,又说了起来:“可你我一样的剑修终究是太过锋芒,我们的剑气过于凌冽,只能用于杀敌,不能像源气一般可以用来自愈伤口,这是我们剑修一脉永远无法避免的问题,毕竟像你的疾风剑气一样可以两用的剑气实在是太少了,完全是千里出一的存在。” “可少主啊,真正的战场上,不都是你死我活的较量吗,哪有时间给那些气修疗伤,我听师傅说过,许多强大的气修也如同剑修一般,他们会将自身的源气里柔和的部分完全剔除,练得锋锐至极,这些人从根本上来讲也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剑修而已。” 无奈的耸了耸肩,风陌也深刻的明白身为剑修那不可避免的弱点,刚则易损,不过他还是笑着回应了南宫天,毕竟世无完美物,任何东西都会有两面性,哪怕是强大的七星之血,双生剑魂,也会有巨大的副作用,更别说是剑气修之差了。 “少主,我的大军即将到来,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我想那些罗家军的战士都快吓死了吧,总不能一直把他们晾在那边吧,我怕出什么意外。” 顿了顿,风陌又继续说道,因为在刚才说话时,他就靠着疾风剑气带来的感应“听”到了自己身后那整齐的脚步声了,六千洛阳大军,即将到达这界线的一侧。 “那你去叫他们过来吧,就说我有话和他们说,另外,不必让他们放下武器之类的,不愿意过来的也不必强求,但若是有人胆敢直接与你叫板,格杀无论,不必支会我。” 眺望着剑心身后那渐渐走进的那漆黑一片,南宫天也是点了点头,吩咐道。 “嗯,少主放心,我这就去。” 在得到了南宫天的指示后,风陌片刻也不敢耽误,他急忙化为一道青芒,冲向那罗家军众人所在之地,因为现在的罗家军众人已经因为恐惧与猜忌而变得很不稳定了,万一有人在这种时候煽风点火,后果将不堪设想,那么自己之前的努力也都白费了,这里注定无法逃离那血流成河的宿命。 “去吧,风陌,你所愿的也是我所愿的,我也不愿意看到这里流太多的血啊,这都是我北境之血,北境,已经流了太多血了。” 只是风陌不知道的是,南宫天在凝视他离去的背影时,心中所想得竟也是自己的心中所想,两人在这一点上,不约而同的达到了高度的契合。 “少主,你没事吧!” 在风陌离去了不一会后,走在六千洛阳大军之前的剑心与南宫秦便已经来到了南宫天的身旁,一同关切的问道。 “当然没事了,秦叔叔,剑心,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张开了自己的臂膀,南宫天故意转了一转,笑着回应道,而他手上的外伤,也在疾风剑气的滋养下也已完全的恢复,用肉眼根本看不出了任何的异样。 当然,这只是南宫天因害怕剑心与南宫秦担忧而单纯的表象罢了,他手里面的筋脉还依旧处于一种极其严重的受损状态,尤其是那虎口之处,皮肉俱损,哪怕经过强大的疾风剑气滋润,没个半天是根本好不了的,而且重长皮肉的过程将极其的痛苦,完全不亚于剑气压缩之痛。 “少主,看到你这样我们就放心了,要是那罗霍敢对你怎么样,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定要让他们罗家血流成河!” 重重的拍了拍南宫天的肩膀,南宫秦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份的煞气,不难想象若是这一战赢得是罗霍,这个脸上有着伤疤的男人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来。 “安啦,我的秦叔叔,现在我很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耸了耸肩,南宫天显得有些扭曲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回应道,刚才南宫秦的那一拍,直接让他手臂里受损的筋脉都震荡了一下,痛的他差点喊出来。 “嗯。” 在看到南宫天脸上的那丝笑意后,南宫秦这才肯罢休,走到了一旁,而剑心似乎也看到了南宫天脸上那微妙的表情变化,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南宫天聊起了接下来的战略部署的一些问题。 “南宫少主!南宫少主!” 数息后,漆黑的一片终于伴随着声声震荡天际的吼声朝着这里走了过来,那是洛阳城的六千大军,是六千个洛阳的铮铮男儿,他们以整齐的军姿,来到了南宫天的面前,停了下来,化为了一道又一道钢铁的长城,驻足在这城楼之上。 “诸位,如你们所见,如今潼关已经基本被我们所攻下了,这是大家共同的努力,通过这艰辛的一战,我也看出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我洛阳优秀的战士,都是不惧生死的洛阳男儿!”扫视着自己面前那一张张坚挺的脸,在青色界线旁的南宫天扯了扯喉咙,激情昂扬的吼道:“但有一点我还是要提前支会各位的,我们是军人,不是强盗,等待会进了潼关之后,没有我的命令,谁不准打扰潼关的百姓,不能动他们的一粒米,一口饭,若是违反者,军法处置,我绝不留情,明白了吗!” 说着,说着,南宫天湛蓝的眼里闪起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寒光,尽管面前的六千人是跟随自己的人,但在颁布军令与执行军令时,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偏颇。 “明白了!” 齐力看向站在三军之前的南宫天,众将士坚定的吼道,那钢铁洪亮一样的吼声里,尽显他们每一个人的决心。 “嗯,从现在开始,全军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乱动。” 对着自己面前的六千洛阳铁军点了点头,南宫天满意的说道,紧接着,他转身看向青线的另一端,等待着风陌以及罗家众人的到来。 滴答!滴答!滴答! 在等待数十分钟后,罗家众人终于在那一袭青衣的带领下出现在了南宫天与六千洛阳铁军的视线中,与之前相比,现在的罗家军战士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每一个人都低着头,耸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走着,那黑茫茫的一片,看起来倒也像是一群无家可归的难民,而不像是一支军队。 “少主,按照你的吩咐,我将罗家军众人中愿意来这里都都带了过来,大概有三千多号人,还有两千多人留在城楼的那边,怎么劝也劝不过来。” 在见到集结完三军的南宫天后,风陌急忙催动剑气,越过了青色之线,来到了他的身旁,回报起了自己这一趟来回的战果。 “嗯,辛苦了,风陌,来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多不少,你下去吧,接下来就交给我好了,”对着风陌微微一笑,南宫天轻语道,紧接着,他扫视起了在青线的另一侧那三千个无纪律,无斗志的罗家军战士,高声喊道:“罗家军的战士们,我是洛阳城主南宫天,很遗憾,你们的城主罗霍被我打败了,他的尸体就在城楼那一边躺着,你们不信的话大可以离开这里去看一看,看着我说的是真是假!” 指了指自己与罗霍所战斗的那片地方,南宫天扫了一扫那罗家军战士那一双双满是恐惧的眼睛,继续说道:“当然,我对你们说这一番话并不是在大家面前炫耀我有多厉害,如同风陌将军之前告诉你们的那样,我叫你们来就是想告诉你们几句话。首先,我希望各位明白一点,无论是我身后的六千大军,还是站在我面前的你们这三千人,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我北境的人,都流淌着北境的热血,而之前我们刀剑所向,是因为我们是敌人,是你死我亡的敌人,但现在不同了,罗霍已死,我希望我与潼关间的战争就这样结束了,不要让北境的血继续的流在这片北境的土地上,虽然我也不介意这么做!” 湛蓝的眼散发出锐利的目光,洪亮的声音仿佛雄狮的怒吼,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南宫天高声的吼道,说着,说着,他更是把他腰间的极寒魔龙剑拔出,插在了青线之旁的砖瓦之上,幽蓝色长剑所散发魔龙之意,那道道锋锐却又无形的蓝光,在这一刻直直的震撼着在场的所有人,实力不济者更是开始剧烈的踹息了起来。 “第二,我希望各位听从我的一句劝告,放下手中的武器,回去吧,回到到你们家中,过回你们原本的生活,我不知道你们是自愿成为罗家军的战士,还是罗霍逼迫你们成为他的战士的,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你们只需记住,属于你们的时代还未到来,若是我这次侥幸能打败弗灭天,一统绝境长城,你们以后会有出场的时候的,那时的你们,将跟随我一同去踏上那中土的土地,将刀剑指向狡猾的中土人,为北境而战,而不是用你们手中的刀剑,指着你们的同胞,做那些列祖列宗所不齿的事情!” 当南宫天说完这两点后,三千罗家军已然开始面面相觑,他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少人心头更是动起了放下武器的念头,毕竟这些人之成为这罗家军的一份子,确实也很南宫天说的一样,是罗霍逼迫他们的。 “第三,我这个人啊,也不是个好人,一旦我管束不了我的剑了,到时候我不可敢保证在座的各位中不放下武器的人能不能活到我离开潼关的时候了,万一我脑子一抽,在座的各位可就要遭殃了!” 将插在青线旁的极寒魔龙剑拔出剑鞘后,南宫天又一次插在了青线的另一边,靠近罗家军众人的那一边,开始幽幽的说道,他的语气很平和,可此话一出,三千罗家军里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人被吓的当场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匆匆的往出口的位置跑去,而那些没有放下武器,愣住了的人,也是在片刻后急忙把武器丢在一旁,紧跟着逃串的队伍,谁也不敢再那这武器在这里停留片刻。 看着匆匆逃串的三千罗家军战士与满地的武器,南宫天并未多说什么,他只微微的动了动手指,调转起了一丝极寒剑意,就有一个倒霉的罗家军战士被冻住了双腿,在那个战士极度恐惧的眼神,南宫天来到了他的身旁,轻语道:“去告诉那些没有来这里的人我对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他们的命,可都在你的手里哦,要是你逃了,也许明天等你睡醒,你便会发现这里多了两千具流着血的尸体,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一切可都是你的过失,是你的软弱,知道了吗。” 轻盈的话语在这名战士的耳中仿佛厉鬼的呵斥,吓得他几乎六神无主,在南宫天说完离开后过了好久,这名罗家军战士这才意识到冻住自己双脚的寒冰早已消失,便急忙跑向那二千罗家军战士所在之地,生怕自己晚一步,南宫天刚才所说的话便会成真,那两千人,便会因为自己的逃避而付出血的代价。 罗家军,完全的溃散了。 在软硬兼施的处理完罗家军的问题后,南宫天又回到了洛阳的六千人的面前,他看向在这里站了许久的六千战士,微笑着所道:“大家都辛苦了,现在可以随意一点,不过我要吩咐点事情给大家做!” “那么先是疾风军的战士吧,你们可以自由去捡青色的箭矢和普通的箭矢,普通的箭矢不做数量限制,但青色的箭矢每人最多捡六支,并且需要把自己捡到数目上报给所属队长,在天黑前,我希望知道这一战总共磨损了多少支青色箭矢,以此来等战事停息再进行补给!”率先看向二千疾风军所在的地方,南宫天继续说道,他在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后,又看向惊雷军与雪衣卫所在的地方,又沉声道:“善后的东西就要拜托惊雷军与雪衣卫的诸位了,我希望在一个时辰后,你们两军可以携手把城楼的尸体都埋到城下的雪地里,虽然他们之前是我们的敌人,但他们同样也是一个北境人,埋了他们,也算是让他们魂归故里吧,明白了吗,诸位!” 第五十一章:潼关之议,战略之决 “明白了,少主!” 高举起了臂膀,六千人整齐的回应道,对于南宫天的这个安排,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适合的地方,也没有人有任何的质疑。 “好,解散,天黑后自行来潼关的广场上集合!” 对着自己面前黑茫茫的一切点了点头,南宫天吼道,紧接着,他突然出现在了一个雪衣卫队长面前,看着那名队长有些茫然的脸,说道:“我有一个特殊的任务要交给你,伟大的战士。” “少,少,少主,你尽管说,属下定,定九死不悔!” 见到那个一直处在光耀之下的蓝发青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名雪衣卫队长激动的连话都要说不利索了,毕竟这对于像他一样的战士来说,这本就是巨大的荣耀,况且南宫天在他们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更多是类似于偶像一样的存在。 “不必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只不过是麻烦替我你回一趟洛阳,让林长老派些人来把收缴到的武器都运回去,还有,走慢点好了,不要太着急,累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当然,也不要错过最后那场与我并肩而战的大战,我可不希望那时少了你,那会成为你我一生的遗憾的。” 拍了拍那名队长厚实的肩膀,南宫天微笑着说道,现在的他看起来十分的平易近人,完全没有之前统领三军时的严肃之情。 “一定!” 对着南宫天点了点头,这名雪衣卫队长手脚并用的朝着洛阳的地方奔去,这一刻,他甚至忘了自己的肚子有些咕咕叫了。 “别忘了去潼关的军仓里带点粮食啊,还有,我是让你骑马去的,不是让你跑过去的,你之前跑来,还嫌不够累吗!” 看着那个匆忙离去的背影,南宫天急忙提醒道,紧接着,他开始登上了潼关的城楼,注视起了渐渐归于平静的潼关。 突然间,南宫天感觉自己似乎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自己似乎也忘记了很多的事,但有一件事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他却永远忘不了,他是在这里遇到那个名为阿兰,或者是穹烟的女子的,那是他与她之间所发生的一切的起点。 “烟儿,现在的我已经带着千军万马踏破了潼关了,你能看到吗,我希望等我一统北境后,我能带着我的千军万马,来你说的那个地方,以最风光的礼节,娶你回家。” 对着吹拂着自己脸庞的寒风,南宫天述说着他心底的那些话语,尽管这些话并未有人听到,但他相信,寒风会带着他的思念,一路南下,去那蜀山,把一切都告诉那个美丽的,可爱的,名为穹烟的女孩。 “诸位,趁着现在的这个时间段,我想和你们商讨一下接下来的战略安排问题,还请大家知无不言,言无不知!” 散发着热气的潼关城主府内,为首的蓝发青年正坐在原本属于罗霍的那个位置上,率先开口说道,而在他身旁的两张椅子与对面的那张椅子上,分别坐着一名青发青年,一名红发青年以及一名脸上有着一道疤痕的中年男子,四人正围绕着一个摆放着绝境长城地形图的桌子进行着一系列的战略讨论。 “好,那么我讲一讲我所知道的情况下,根据潼关里我所放置的那些“鸽子”传递给我的信息与罗霍所留下的那些书信结合来看,我可以断言,现在弗灭天本人与他的亲军铁羽军极有可能不在凛冬城,而此刻驻守凛冬城的应该是他的亲信凌磊,只是罗霍留下的信里,特意的来凌磊面前加了两个字,四剑,我就不明是何意了。” 将两只手交叉放在自己的面前,坐在南宫天对面的风陌缓缓的开口道,从某种角度来讲,他本人就是洛阳最为高级的情报师,也是情报机构的最高负责人。 “还有一点,从前几日那个名为吴刚的洛阳卫队长带给我的消息来看,天门望应该已经沦陷了,但里面的具体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 随手拿出了地图那个放在天门望上的写着萧武与他手下的萧家军的棋子,丢在了一旁的地上,风陌微笑着补充道,紧接着,他用疾风剑气随便凝聚了几个青色的棋子,在南宫天等三人的注视下放在了天门望之中。 “没想到天门望竟沦陷的如此之快,看来弗灭天这次动用的大军不少啊,那么这些棋子,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紧随着风陌在天门望上放入青色的棋子,南宫天边说,边一把从凛冬城的位置抓出了数颗棋子,丢在了一旁,然后他看向南宫昊与剑心,问道:“剑心,秦叔叔,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一切全凭少主决断。” 在南宫天那双湛蓝如水的眼眸的注视下,只见剑心与南宫秦几乎同时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与风陌不同,他两一个是专门负责训练军队的,一个是专门处理洛阳城大大小小的那些琐事的,关于情报这方面,确实也不如南宫天的决断与风陌的洞察。 “凭我决断,我都闭关一年了还能知道什么,算了,风陌,还是你接着分析吧,你了解的情况最多,我听你的。” 无奈的饶了饶自己的头,南宫天的脸上多了一份无语之情,要是没有那一年的闭关,让自己来决断就决断吧,可现在他闭关了整整一年,对绝境长城的认识还停留在一年前的那个时候,如同一个瞎子一样,又如何来决断呢。 毕竟一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的东西,可以让很多东西消失,让很多东西出现,可以让王位更替,也可以让世界变天。 “既然各位都如此推崇我,那就让我来给大家再精确的分析一下如今绝境长城的局势,当然,接下来可就是我的推测了,未必准确。” 在南宫天三人的注视下,身伏重任的风陌也是不含糊的说了起来,首先他捡起了南宫天丢下的那些写着冰原军的棋子,将他们中的两三枚重新放在了凛冬城的位置,紧接着他又做出了一枚青到发紫色的棋子,放在了弗灭天的身旁,最后他更是将玉雪城上的那些写着玉雪执法队,玉霞会商队的棋子抹除了大半。 在动完了地图上的一切后,风陌这才开口解释了起来:“诸位,这是我根据我所掌握的所有情况外加我推测而做出的分析,根据我的了解,现在驻留在凛冬城的,应该是凌磊和他手下近乎一万人的冰原军,毕竟凛冬城是弗灭天的根本,他必定留了重兵把守。然后是天门望,我在那里所放的五枚青色的棋子,代表留在那的五千守军,但有一点,那五千人应该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冰原军,因为如果我是弗灭天的话,我不会在天门望放上太多的人的,那样只会白白的浪费兵力。”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分析完凛冬城与天门望的风陌扫视了一眼脸上不再轻松,已经变得无比严肃的众人,继续分析道:“而我之所以抹去大部分玉雪城的守军,是因为现在是我收到玉雪城救援的数日后了,哪怕弗灭天没有攻破玉雪城,那里也已经没多少人了,至于那个我加在弗灭天身旁的棋子,则是代表他所隐藏的一个高端战力,不亚于我的战力。” 将弗灭天与无数黑色的棋子撒在了凛冬城与玉雪城间的地方,并用两丝青色剑气聚集成两个类似于小型堡垒的棋子,放在玉雪城与天门望间的那两条要道上后,微微停顿了数息的风陌又开始说道:“现在我要对各位所说的是我个人的猜测了,我想此刻的弗灭天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仍然被挡在了玉雪城前,那对我们来说将是极其有利的条件,只要利用那两个他所设在要道上的堡垒,我们可以与玉雪城成三面围剿之势剿灭他们的大军,二是他们已经攻下了玉雪城,在回凛冬城的路上,那么我的意见是直接撤出潼关,返回洛阳,从长计议,因为这样的条件下,哪怕我们攻下了凛冬城,就我们这点人也是守不住的,而那时,随着我们的撤出,绝境长城将尽归弗灭天之手,潼关也会变得牢不可破,与我们洛阳成对峙之势,如同数十年前的那般,所以少主,你觉得我们该不该赌这一把,赌玉雪城能否再拖住弗灭天数日,为我们争取攻下天门望和凛冬城的时间。” 散发着青光的眼凝视南宫天,风陌从座位上站起,他在等,等这个自己所选择的人给自己的答案,而南宫天,则是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少主,我看不妨这样,你让我带点雪衣卫想办法越过凛冬城,去探查探查玉雪城那边的虚实,我保证,只需两日,我便可掌握弗灭天大军的动向,这样也最为稳妥办法,你觉得可否,你同意的话我立刻出发。” 见得南宫天久久的沉默,在他身旁的南宫秦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突然灵光一动,开口提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案。 “不行,秦将军,我觉得这样做不妥,两天的时间太久了,等你带人回来绝境长城可能早就变了天,玉雪城应该撑不到那个时候的。” 不待南宫天说什么,坐在南宫秦对面的剑心便直接开口否决了南宫秦的这个滑稽的想法,因为他知道,此刻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是无比珍贵的。 “那么说怎么办,剑心将军,风陌将军他都说了,现在的弗灭天与他的大军存在着两种可能性,若是我们贸然出兵,万一运气不好,遇到的是后一种可能性的话,你我或许还能杀出重围,可我们的六千人完了,那可是我们洛阳最精锐,动用了我哥哥留下来的所有魔核打造出来的军队啊,我们赌不起!”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南宫秦突然站了起来,他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声音也逐渐高昂了起来。 “那也不行,秦将军,照着你的这个意思,等你回来就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必然只有撤军一条路可走,不就枉费了玉雪城的苦苦坚持吗,不久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战机吗,你的方案我绝不同意!” 不惧的与南宫秦对立了起来,剑心用同样决然的声音吼道,他知道这个机会有多么的宝贵,哪怕是他追随昊大人的那些日子里,也从未都没遇到过如此的天赐良机。 就这样,在南宫天与风陌的沉默下,南宫秦与剑心开始高声的争吵了起来,他们两人各执一词,争的脸红脖子粗也不肯罢休,谁都不愿意让对面一步。 “好了,秦叔叔,剑心,别吵了!” 在数分钟后,雄狮的怒吼才伴随着南宫天的站起震荡整个房间,同时动用极寒剑气与炽焰剑气隔绝了南宫秦与剑心的南宫天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了,做出这改变整个北境的决定。 “我也不想重蹈父亲的旧辙,秦叔叔,剑心,这一次,你们都听我的吧,若是我现在退了,这一退便是数十年,数十年内,我们绝无再次进军绝境长城的可能,从那时起,我们所能做的,将是与我们现在脚下的这座庞然大物隔着冰原而望,对峙整整数十年的春秋,可我们已经不起这样的对峙,你们还不明白吗,洛阳养活不了这么多的百姓,我们的粮食只会一年比一年少,我们饿死的人只会将一年比一年多,等十年后,我们洛阳就早已不堪一击了,我还能拿什么来和弗灭天对峙,更何况中土的那些混蛋和弗灭天是穿一条裤子的,到时候弗灭天与他们只要联手而战,我们就会成为瓮中之鳖,被渐渐的蚕食,我想这也是为什么父亲在国王弗雷特死后要带我洛阳最为精锐的三千雪衣卫去帝京的,为的不就是替洛阳的百姓争那一线的生机吗。所以,其实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两条可能性里,我们根本没有选择,而我先前留下数万长老护卫军的缘由,除了疼惜百姓外,更多是我害怕帝京知道我出兵洛阳后,像我们出兵绝境长城这样,也端了我的洛阳,这一战,我们势在必行,绝无后侧之由,哪怕最后身埋在此,我也不后悔!” 决然之色闪耀在湛蓝的眼眸里,南宫天高声的说了起来,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面目也越来越扭曲,直到说完这番话好一会后,他那动荡的心才缓缓的平静而来,整个人才渐渐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少主所言乃我之所想,秦将军,剑心将军,你们觉得呢。” 朝着南宫天点了点头,分析出这两个结果的风陌也在南宫天表态后开口说道,经过这一年的执掌洛阳,他也深刻的明白南宫天话里说的那些东西,洛阳的粮食,够本养活不了那么多人,之所以现在矛盾还没完全的爆发,完全是因为南宫昊那数年的苦心经营所留下的足够多的余粮尚在,可过不了多久,等这些粮食吃完的时候,一切平和的,或许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那时,谁也不能保证洛阳会变成什么样子。 “既然少主都决定了,我们也没意见。” 见得南宫天与风陌同时表态,剑心与南宫秦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两人不再为了这个已经毫无意义的问题而继续争吵,而是选择默契的坐回了座位上,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同说道。 “好,大家都没意见的话我便要说我所制定的战略部署了,就在刚才,我综合了各个因素,定出了一个方案。”在喧闹的房间重新归于平静后,南宫天这才用自身的两种剑气聚集出了三种不同的棋子各两枚,他将这些棋子放在此刻的潼关之上,在身旁三人的注视下继续说道:“我们这次的战略是兵分两路,由风陌一人率领两千疾风军攻克天门望,我则带领其余的四千人攻下凛冬城。” 在话语间,南宫天将自己放在潼关上的那分别六枚棋子取代了凛冬城与天门望之上的那数十枚黑色的棋子,将那一把黑色的棋子,重重的丢在了身旁的地上。 “在攻下这两座城后,我们必须马不停蹄的来到风陌之前所指的两个关隘处,以玉雪城一同形成合拢之势,在冰原上与弗灭天的大军决战。” 继续移动着自己所铸就的那六颗棋子,南宫天开口描绘起了他所指定的战略,在最后他这个战略的最后,六枚棋子与数枚在玉雪城驻守的棋子与那被困在玉雪城与两个堡垒间的数十枚棋子混搅在了一起,那便是万军之战。 “可少主,这样的话我们的优势兵力不就分散了吗,倒也不是我怀疑大家的能力,只是以二千疾风军攻下潼关与以二千惊雷军与二千雪衣卫组成的四千攻下凛冬城这样的战略,真的可行吗,不如以我之见,我们集中兵力先攻下凛冬城,然后再一举攻潼关或者直接去打弗灭天,这样胜算不是更大一些吗,也更保守一些吗。” 在看完南宫天所推演的那番战略后,南宫秦急忙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行,秦叔叔,若是按你所言,我们要么时间不够了,要是就是给弗灭天留下了一条生路,无论是哪一点,只要让弗灭天抓住一丝机会,他都会将我们瞬间推到失败的深渊之中,我们必须斩断他的所有退路,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对着南宫秦摇了摇头,南宫天直接否决了这个保守的想法,紧接着,他又看向在自己对面的风陌,微微一笑,说道:“再说了,秦叔叔,我相信我的风陌将军与他的疾风军是不会让我失望的,我也相信你与剑心的所训练的军队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区区数万冰原军,不过是比罗家军稍微强了一点的杂军而已,当年我父南宫昊的一千雪衣卫,就可以将一万冰原军打的落荒而逃,我相信诸位所练之兵,也不会比父亲差多少的,就这么决定了吧。” “属下领命!” 南宫秦刚想说什么,谁知风陌在给他使了个眼神,便直截了当的接下了这个任命,这样一来,南宫秦也知道自己不必多说什么了,急忙闭上了嘴,无奈的看着那混杂在一起的数十枚棋子,眼神黯然。 南宫秦知道,自己的想法或许太过保守,可是这样保守的想法至少可以让洛阳再活过数十个春秋,而南宫天的这个决定,成则一统绝境,败了的话整个洛阳将付诸东流,为之陪葬,他怕洛阳毁在自己的手中,他怕自己无法向自己的哥哥,向那三千埋在他乡的将士交代,那是他们一手打下的基业啊。 “罢了,罢了,赌一睹就赌一赌吧,天下迟早是要交给这些年轻人的。” 在默然叹了一口气后,南宫秦突然感觉自己释怀了,他感觉自己仿佛年轻了十岁,仿佛回到了那个与他哥哥刚创业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不也是和现在的南宫天一样的吗,哪会提出这么保守的方案啊,不都是去一马当先就完事了吗。 或许是漫长的时间,尘封了心里的热血吧。 “好,散会吧,各位先回去休息一下,等会我集结大军时会召集各位的。” 而在南宫秦思绪万千时,南宫天却已然与风陌走出了原属于罗霍的那间房间,共同来到了城主府角落内一间幽暗的房间中,在那里,风陌调动起了大量的疾风剑气,替南宫修补着受损的筋脉。 瞬息后,剑心也是默默的离开了,他走到了城楼之上,加入了自己所训练的惊雷军中,与那无数的战士,一同执行着南宫天之前的那道命令,埋葬城上的罗家军士兵。 等到南宫秦回过神来时,整个散发着热气的房间也只剩下他一人了,显得格外的孤单,他看着空荡的一切,竟依靠在了自己所坐的椅子上,双眼微闭,睡着了,这一梦,便是许久的时光。 当日光渐渐被暗夜所吞噬后,六千洛阳大军与南宫天等四人也是如约出现在了潼关的广场上,顿时间,空荡的广场便被一个个满是英气的军人所覆盖。 “兄弟们,辛苦了,我已经让人从潼关的粮仓里取出粮食,做了一顿大餐和许多干粮,等我说完几句话,大家都好好的吃一顿吧,好好睡一觉吧!” 看着自己面前那一张张满是疲惫的眼,南宫天有些心疼的喊道,他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支军队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每一个战士都疲惫不已,但他更知道,接下来的两天里,他们可能连一分钟休息的时间都不会有了,因为军情,已十分的紧迫。 “好!” 在听到了南宫天的这个命令后,众多将士无不举臂膀呐喊,没有一个人不为此而欢呼雀跃的,对于接下来那安宁的一夜,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可谁知将士们脸上的笑容还未持续多久,南宫天便说了让他们笑容凝固的话语:“但是接下来的两天或许是三天里,我们必须全速向玉雪城的方向推进,一分钟也不能浪费,在你们之中,不少人要跟着风陌将军去攻打天门望,也有不少人要跟我去打凛冬城,然后我们还将何兵一处,与弗灭天的大军决战,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 看着在三军之前的那个蓝发青年,六千洛阳大军的回应显然没有之前的那般热情了,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建功立业这四个字的含义有多么的沉重,他们才知道自己与洛阳曾有的那支传奇之军的差距有多么的大。 “解散吧。” 看着自己面前那一张张失去了笑容的脸,南宫天脸上的表情也漠然了,他知道自己讲的再多也没什么意义,只会浪费自己的战士休憩的时间罢了,便简简单单的宣布这场聚会的解散。 在南宫天宣布解散后,六千将士竟没有失去原有的秩序,而是在各个小队长的自发组织下,朝着那个散发着冲天热气的地方小跑去,这令南宫天颇感意外。 或许,这支六千人的军队比自己想象还要优秀吧,这是南宫天此刻心里的想法,原本他对超越父亲的雪衣卫其实是没有多少信心的,可现在,他有信心了,他相信这一战后,洛阳必再出传奇之军,而铸就这支传奇之军的,便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六千个人里能从这决定北境未来的一战里活下的那些人。 那时,剑指中土,便不是梦想了。 第五十二章:暂别潼关,两路而走 搜!搜!搜! 在阵阵寒风的吹拂中,黎明的光恍然刺破了漆黑的夜,重新降临在了这片满是雪的地方,宣告着新的一日的到来。 而此刻,在潼关的那个空寂的城门外,六千个人刚从睡梦中惊醒的战士便已在此聚集,他们站在有些许冰冷的雪地之上,共同凝望着那个在他们面前的蓝发青年与那个青年身旁那三位衣着不同的男人,洛阳城的三大将军。 “诸位,昨夜睡得可好?” 扫视着排列于城门前的那漆黑的一片,四人中为首的南宫天率先开口问道,在一丝丝晨光的照耀下,他脸上的那抹笑容显得格外的近人,让人不由得感到一阵清醒之感,如同到了春天一般。 “少主,请你放心,那些原本潼关的士兵睡的床铺很软,大伙昨夜睡得可香呢!” 一提到安宁的昨夜,不少将士不由得嘿嘿嘿的大笑了起来,能在几乎一天的极限赶路后睡的这么踏实,他们内心也是乐开了花。 “好,睡得好就好,相信大家经过这一晚的休憩,大家都恢复了精,气,神了,那么今天,明天,甚至后天,就需要大家辛苦一些了!”见得众多将士那一张张满是英气的脸上那抹灿烂的笑容,南宫天微微的清了清自己的喉咙,开口道,在说完这番话,他又抬头看了看已经渐渐变亮的天际,继续说了起来:“趁着现在天气晴朗,难得没有下雪的天气,我看不妨就这样出发了吧,在离开前,我还是那几句话,此战,我们已无路可退,若是不能战胜敌人,那也无颜回洛阳去见那列祖列宗了,我将与诸位一同埋骨在此,让那后世之人,来嘲笑,嘲笑着不知死活的六千人吧,明白了吗!” 说着,说着,南宫天脸上的那抹轻松已被尽数被严肃之色所取代,他的声音也是渐渐的洪亮,化为了炽热的咆哮之声,而在那湛蓝如水的眼里,却是散发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幽光,透露着那种种背水一战的决心。 “明白了,少主!” 回应南宫天的,是众多洛阳城战士扯开了嗓门所发出的吼声,排山倒海的一片,声势显得特别的浩大,让整座在他们身后的潼关都微微震荡了起来,吓得不少一夜都未睡好的潼关百姓直直的从打了一个寒颤,从刚入的睡梦中清醒了过来,谨慎的朝四周看去,生怕那些外来的人就在自己家的附近,对自己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听得那震荡天地的怒吼,南宫天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满意的神情,紧接着,他抬起了自己的手,示意自己面前的这些战士停下对自己那热烈的回应,缓缓地走向风陌所在之地,说道:“风陌将军,你我按原定计划分兵两路吧,争取后天在那个冰原上集合!” “遵命,少主!”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之处,风陌朝着南宫天微微点头致意,紧接着,他便化为一道青芒,出现在了自己带出来的那两千个疾风军的面前,沉声道:“疾风军听令,紧跟我的步伐,明日晨曦到来前,务必赶到天门望处!” “是,风陌将军!” 有了南宫天的默许,又得到了直系将军风陌的命令,二千疾风军大喝一声,当即列阵而出,跟在了朝着东北方向飞奔而去的风陌身后,他们好似一阵阵轻微的风,刹那间就已经消失在了南宫天等人的视线内,只留下在那雪地上数也数不清的浅浅脚印。 以风为名之军,在这一刻出发了,他们的目标,是据这里有着两日路程的天门望,那座已经归属于弗灭天的城市。 “好了,剑心,秦叔叔,我们也该出发了!” 目送了自己最为得力的属下风陌与两千疾风军的匆然离去后,南宫天这才收回了自己远眺的视线,他看向在自己身旁的剑心与南宫秦,嘱咐了两句,便一席白衣在前,独自一人朝着东边的方向走去。 “惊雷军,跟随少主的步伐,全军出击!” “雪衣卫,跟随少主的步伐,全军出击!” 在南宫天转身离开之际,剑心与南宫秦凝视了对方一眼,紧接着,两人默契的来到了保持静止的二千惊雷军与雪衣卫的面前,扫视着自己所带来的那一张张满是英气而又熟悉的脸,下达了南宫天让他们二人所转达的意思。 “是,剑心将军!” “是,南宫秦将军!” 顿时间,两股截然不同的声音从两支隔了一定距离的军队之中传出,激烈的对撞了起来,而随着这炸裂之声的轰然而出,两支军队也是几乎在同一时间动了起来,他们由静化动,紧紧的跟着自己面前的直系将军,而剑心与南宫秦两人,则是并排走在了那一席白衣的身后,显得有些从容不迫。 踏!踏!踏! 柔嫩的雪地在这样的踏步声里留下了一个个或沉重,或轻盈的脚印,待到这种嘈杂的声音远去之后,喧闹的城门便再度归于沉寂。 而在这样的沉寂中,洛阳城的三支大军也是按着之前的战略部署,朝着各自的目标进行了一场漫长的远征,而随着南宫天一众人的离开,潼关也是进入了一种怪异的状态,既没有守将,没有守城之兵,大开着城门,似乎是在等着它新的主人的到来。 至于居住在此的潼关百姓,倒是因为南宫天的离开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再如同之前那般的提心吊胆,因为从现在来看,他们手里的那些粮食是安全了,不会再有沦为军粮的风险,至少,他们又可以靠着这些仅有的粮食在这寒冬里苟活许久了。 而那些原本属于罗家军战士的潼关人,还有哪些直属于罗霍的那些罗家军的队长,却伴随着南宫天与六千洛阳大军的离去而陷入了一种犹豫的思索之中,可权衡利弊后,哪怕是那些曾对罗霍忠心耿耿的罗家军队长里,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动兵变,宣布潼关的易主,因为在那个漫长的,满是血色的昨日里,那个有着蓝发的青年烙刻在他们脑海里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他们害怕自己一旦有风吹草动便会遭来杀身之祸,把自己现在还顶在头上的这颗脑袋给弄丢了。 毕竟就在此刻,罗家之主罗霍的尸首还依旧躺在那座高耸的城楼之上,经历了一夜的风吹雨打,也许变得有些恶臭了,也许那便是南宫天在离去前留给在城里的人无声的警告,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他们便会是下一个罗霍。 而罗家残留的千余号人中,无论贵为长老,还是一名普通的罗家弟子,都只敢远远的眺望着那个自己的城主,自己的族长逝去的地方,空空自悲,可悲伤归悲伤,却没有人敢靠近那里,为罗霍收敛尸首,让罗霍葬于祠堂之中。 很显然,南宫天已经吓破了罗家上下所有人的胆子,令他们失去了一种名为勇气的东西,一个连勇气都没有的人,又怎么可能再次握住锋锐的剑,来和他的敌人决一生死呢。 潼关亡了,亡于心,亡于魂,它失去了原有的锐气,已经从这场决定着绝境长城命运的角逐里无情的被淘汰了。 此刻,在洛阳与潼关的那个遥远的冰原之上,一群骑着白马的人却是急匆匆的朝着不远处的潼关赶去,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为了南宫天远征之事在洛阳城上与林管家聊了许久的长城护卫军统领,秦羽。 原本秦羽只是奉林管家之命,前往洛阳城北户处理一些需要长老院处理的事宜,可他刚好遇到了那个南宫天所派遣返回的雪衣卫队长,在从雪衣卫队长口中得到潼关大捷的消息后,秦羽连禀告一声林管家这种职责之内的事情都没有做,便已马不停蹄的朝着潼关赶去,只留下了那爽朗的笑声。 虽说在数日前,临官的一番苦口婆心消除了自己与众多长老护卫军战士心头的怨气,可秦羽知道,自己心头的那团火还没有灭,反而越烧越旺了,他希望自己能够见证那传奇万军之战,他希望自己能加入那传奇的万军之战,成为那万千战士里的一员,跟着那个让他引以为傲的白衣男子,看着白衣男子那柄让洛阳名震帝国的深蓝色长剑,一同冲锋,一同厮杀,一同创造那流传后世的奇迹。 可秦羽终归还是晚了一步,他来到潼关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而那驻留在这里近乎一日的六千洛阳大军与那个传奇的洛阳之主早已离开了,只留下了那潼关城楼上的点点残痕与那具被一剑斩成两段的尸首,那个曾经的潼关城主的尸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凝望着潼关外的远方,秦羽有些不甘吼道,他知道机会已经在自己的手中流失了,纵然可以像那名雪衣卫队长一样孤身一人去追赶那远去的大军,但他却知道自己不可以这么做,因为他是长老护卫军的大统领,他必须以洛阳的大局为重,不能再那么任性了下去。 所以在第二日急匆匆赶到洛阳城北户的林管家发现自己预料外的事情发生了,带着无数由南宫天所缴获的兵器的长老护卫军大统领秦羽竟是回来了,他没有去孤身一人去参与那场他渴望的战斗,只因统领二字过于的沉重。 第五十三章:夜幕已至,城黑风啸 “林大长老,属下没有完成长老布置的任务,独自去了潼关,还请大长老责罚!” 只见灰头土气的秦羽走到了林管家的面前,他将一封南宫天提前所写的信件交给了林管家后,有些自责的说道,在他的脸上,再也不见数天前刚得知出关的南宫天要远征时的那份英气,那份雄心,那份为扬名立万所燃起的热血。 “不必了,秦将军,你肯回来,已经让我意外了,我本以为你会跟着少主去打仗的,毕竟你还年轻,有着一腔热血也是难免的,这次就算你真的去了,我也不会怪你的,”接过了秦羽所递的信,林管家用自己那有些枯黄的手拍了拍秦羽坚挺的肩膀,笑着安慰道,紧接着,他当着秦羽的面拆在了南宫天留给自己的信,继续说道:“秦将军,还傻傻的站在那里干嘛,你可是我洛阳长老护卫军的统领啊,快来和我一同看看少主交代给我了什么,也许那份信也是留给你呢。” “我,我真的可以吗,大长老?” 听完了林管家这番话,秦羽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木讷了,直到林管家把信摆在了他的面前,他这才细细的品读了起来,脸色也从木讷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述的沉重。 “原来如此,原力如此,少主所虑,真是周密啊,大长老,我这就回去命令长老护卫军全军戒备,只要洛阳河上稍有动静,我定然率军而出,与那些混蛋决一生死,绝不会让他们动我们的洛阳一分一毫!” 在读完了南宫天所留之信后,秦羽当即跪在了林管家的面前,带着请求的说道,这一刻他才彻底的明白了自己在这场战斗中所要扮演的角色有多么的重要,而那身因无法参战所流逝的热血,也是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他身体的各处,开始沸腾着。 “去吧,秦将军,中土之事,就拜托你了,我已经老了,也只能帮少主传传话了,这种上战场打仗的事情,还是只能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将自己面前的秦羽扶起,林管家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可谓岁月不饶人,现在的他也知道自己如同那风雨中的烛火,即将燃灭,可在最后一点光芒尚存的时候,他还是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看到北境一统的伟业的诞生,那是如同自己孩子一样的南宫昊所没有实现的梦想,他希望这个被自己从雪地里抱起的孩子能够做到那一步,成就那追溯到千年前北昭帝时代才有的那份伟业。 呼!呼!呼! 同样是呼啸在冰原之上的阵阵寒风,可日之光却已渐渐的划落了,漆黑的夜开始笼罩着那个遍地都是雪的地方,吞没着那最后的光明。 而经过了一整日毫无休憩的跋涉,南宫天与他的四千洛阳城大军也终于到黑的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来到了凛冬城外还有数十里的地方。 当深蓝的眼眸照射出那座被笼罩在黑暗之下的庞然大物后,能够看清周围一切东西的南宫天也是及时下达了停止前行,原地待命的指令,以防因自己大军的声势浩大,吵醒了那些已经疲惫不堪的凛冬城守军。 在数十分钟的休憩后,已经完全确认自己与身后四千人的到来没有被任何凛冬城上的任何人所察觉后,南宫天又有了新的动作,他在嘱咐了南宫秦几句后,仅带了剑心一人开始朝着那座庞大大物飞速的前行着,在夜色的掩护下,两道红蓝之光若隐若现,并不是那么的显眼,若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哈! 而在此刻的凛冬城之上,重重的哈气声回荡在的城楼各个角落,被黑夜遮住了视线的那些负责看守城楼的冰原军战士拖着有气无力的身子,缓缓的踱步着,等待着换班时刻的到来,此刻他们还意识到,深刻的危机即将在暗夜的包裹上朝他们涌来,那两道红蓝之芒离这里已经越来越近了。 “哎,夜里怎么还有流星啊,真是怪了?” 擦了擦自己都不太睁得开的眼睛,偶然瞥到这一幕的一位冰原军战士微微的自语道,等他擦完眼后,红蓝之光早已一闪而过,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了。 见此,这名冰原军的战士也只要将此事作罢,毕竟再过数分钟就要和新的士兵换班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间点里惹出什么麻烦,搞的大家虚空一场,成为众人明日的笑柄。 就这样,这些冰原军战士唯一能发现南宫天与剑心到来的机会白白的流逝了,等到他们靠着自己那玄级的视力看到那周身四十米内的事物时,再想阻挡南宫天与剑心可就难了,二十米的距离,对于剑王实力的强者来说,实在是太短了。 当然,此刻的南宫天与剑心也并没有硬闯凛冬城的打算,先不说会不会打草惊蛇,惊动那些在凛冬城里驻守实力超然的强者,引得不少的麻烦,哪怕是光让他们与那由驻守在凛冬城内的万人冰原军为敌,就已经是一件几乎不可能赢的事情了。 毕竟以一己之力,想要敌万人的话,那最起码是实力强大的剑仙级的强者才能办到的事情,光靠自己与剑心,根本是做不到的,只会被那人海战术拖得半死。 况且冰原军又不是像罗家军一样的杂军,虽不是很强,但弗灭天训练的却是真的不错,一旦战端开启,除非将这万余人被一举屠尽,否则战火便会一直燃烧,直到投入战争的双方有一方完全落败才可罢休。 “剑心,咋们得想办法制造点动静,然后一举混上城中,进入城门的控制室内,打开城门,放我们的军队进来。” 倚靠在冰冷的城墙之上,南宫天将自己所要说的话语注入了一丝剑气之内,紧接着,他将这丝剑气递给了剑心,让剑心品读。 “那少主有没有什么比较可行的方案?” 在听完南宫天递给自己的那丝剑气里所表达的意思后,剑心急忙用着与南宫天同样的方法传递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没有,有的话我还问你干嘛。” 对着剑心摇了摇头,南宫天直截了当的回应道,他的脸上也多了一份无奈之情,因为靠着自己剑王初期那强大的实力以及与风陌所学的洞察之法,南宫天透过那冰冷的城墙,听到了城楼之上那突然变得有力的脚步之声,他深刻的知道,那不是一个疲惫之人所能踩出来的声音,城楼之上恐怕是换班了。 “那我们怎么办?” 见到连所向披靡的南宫天都被如何入城这个问题给难住了,剑心急忙也陷入了一种沉思之中,可就算是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一个两全之策,只要再次无奈的“问”了起来、 可当剑心看向南宫天时,却发现南宫天从到这里起就保持着一个耳朵贴着城墙的动作,似乎完全没有见到自己刚刚放在他手中的那丝用于传话剑气,似乎正投入在某件极其耗费心神的事情上。 “少主,你在干吗,有没有听到我的问题!” 用自己的手拍了拍南宫天的肩膀,剑心又将一团寄托着自己所要说的话的剑气放在了南宫天的手中,很显然,现在的他已经有些焦虑了。 “等,再等半个时辰应该就差不多了,我可以感到那些人已经有些疲惫了,还有,在此期间你不要打扰我,御风之法是很耗费心神的,等机会来了我会通知你的。” 在焦急的听完剑心要对自己说的话后,南宫天急忙塞了一团幽蓝色的剑气在剑心的手上,然后在自己的两根手指放在嘴边的方式提醒剑心不要再问自己什么问题后,他这才松了松因长时间静止而有些酸痛的肩膀,继续保持着刚才的那个让人看着都感到怪异,忍不住想要大笑的姿势。 滴答!滴答! 然而剑心不知道的是,一种细微的声音正城墙而下,无时无刻的汇入南宫天那贴近墙面的耳中,让南宫天感受着城楼之上的那数百名冰原军战士所发生的即时变化。 “哎,怎么又要等啊,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在瞥了一会一直静止不动的南宫天后,剑心也是失去了这个兴趣,只见他轻声的盘坐在了地上,无奈的想道,任凭着寒风捶打着自己那坚挺的身躯,仿佛一具屹立于风雪中的人形雕像一般。 慢慢的,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过去了,半个时辰也终于在寒风的呼啸里落下了句号,而此刻传入南宫天耳中的那些属于冰原军战士的步伐,也从之前的坚定有力变得软绵绵,更有不少原本有着脚步声的地方变得安静了,似乎是在那个地方的冰原军战士打起了小墩,短暂的陷入了昏睡之中 等待已久的机会,即将来临。 “剑心,剑心!” 微微的拍打了一下剑心的肩膀,离开了一直紧贴着的城墙的南宫天在剑心面前眨了眨眼,给剑心使了一个眼神,而透过这个坚定的眼神,剑心也明白南宫天要叫他干点什么,急忙绷紧了神经,咽了口水,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周围,做着登城前的准备。 “剑心,我听过了,这个位置的那些士兵应该是最为疲惫的,等待会你我便顺着这城楼爬上去,将他们打晕,换上他们的装备,然后混入城门控制室内,去打开这凛冬城的城门,到时候秦叔叔自会率大军来支援我们的,不够切记,登上城墙时不可动用剑气,否则东境太大,作战计划就暴露了,明白了吗。” 带着剑气走到了城墙的一处,南宫天将一团剑气塞在了他的手中,在剑心听着知道剑气所表达的意思时,他还不忘用手在剑心面前比划了比划,而了解了自己所要表达出的意思的剑心也是漠然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个自己所提出的方案。 紧接着,漫长的登城便开始了,虽说剑王强者各方面的力量都远超普通之人,甚至是那些玄级,地级的士兵,可在不动用剑气和不造成动静的前提下,登上这三十多米的城墙还是花费了南宫天与剑心足足数十分钟,两人在期间更是有好几次差点失手滑下,让准备已久的登城计划功亏一篑。 噗! 随着一阵轻轻的微响,借着夜幕来到了攀爬城楼的南宫天与剑心也是顺利的来到了城楼之上,在那双眼锐利的眼里,瞬间就映照出了数个已久打起了吨的冰原军战士,那如南宫天所料的那样。 呲!呲!呲! 垫着脚悄悄的靠近两名离大部队较远的冰原军战士,南宫天与剑心利索的用剑割破了他们的喉咙,在他们发出任何声响前,结束了他们的生命,然后将他们逝去了生机的身体丢在了城楼阴暗的一角,换上了那沉重的铁铠。 踏!踏!踏! 在有了这身足以遮住让自己身份的铁铠后,南宫天与剑心的动作也是肆无忌惮了起来,他们着急着巡查着四周,寻找着那个隐藏在黑暗下的城门控制室,因为两人知道,等再过一会换班的时刻来临了,那两具被他们藏在角落里的尸首或许就会被发现,而那时,整个凛冬城都将进入一种极其警惕的状态,要想再进入城门控制室,就难了。 “换班啦!换班啦!” 可出乎南宫天与剑心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两人刚朝着东面走了几分钟,一队敲锣打鼓的冰原军士兵便已经从更东面举着火把走了过来,边走还边大声吆喝着,而那些昏昏欲睡的冰原军士兵,也在这吆喝声里清醒了数分。 “糟糕,凛冬城夜间是半个时辰一换班的。” 见得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火光,南宫天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对手弗灭天到底有多么的可怕,他完全考虑了所有的因素,将凛冬城的防御上升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半个时辰一换班,更本没有任何入侵者可以来得及做什么。 不过在焦急之情溢满心头时,一道灵光也是突兀的出现在了南宫天的心间,只见他在剑心不解的眼神中走近了那对换班的士兵,开口问道:“兄弟,城门控制室的位置在哪里啊,我有点事情要去那里。” “哦,城门控制室啊,从这里往东再走一百步就到了,你不知道吗?”在下意识的驱使下,那队冰原军的士兵里也有人直截了当的回答了南宫天的问题,可下一秒,那个队伍里的为首者突然喝道:“不对,你不是我们的人,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因为这名冰原军的队长知道,城门控制室是专门由冰原军里的一队精锐所控制的,哪怕是自己贵为队长都无权去往那里,更别说像自己面前的这个普通的士兵了,而且他还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恩不言谢,下次再谢你啊,剑心,我们走!” 只见在自己的身份暴露后,得知了城门控制室的南宫天与剑心便化为一道红蓝之芒,朝着那东边飞去,而整个凛冬城的城楼,顿时间便已呼喊连连,充斥着各种各样慌乱的声音,因为他们得到了消息,有人入侵了。 “有敌袭,有敌袭!” 见得两道光芒突兀的从自己的身旁飞出,几乎撞倒了自己,这名冰原军的队长也是在第一时间扯开了喉咙,借着一道源气喊道,他的声音瞬间都笼罩了整个凛冬城的城楼,惊醒了那些还有些昏昏欲睡的战士。 刹那间,无数的冰原军战士就已经警惕的从地上站起,他们隔着夜幕,握住了武器,死死的盯着那个朝自己飞来的那两道耀眼的红蓝光芒,那不属于这里的光芒,他们知道,自己要拼尽所能去挡住这些入侵者,等待着援军的到来,等待着自己那实力通天的凌禄城主的到来。 “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等凛冬城城门一开,便跟我一同冲锋!” 而在距数十里外的冰原上,一直动用剑气关注着遥远外所发生的的一切的南宫秦也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凛冬城城楼所发生的变化,他急忙对着自己身后的四千大军下达了南宫天所嘱咐他的那道命令,带着已经休憩了足足一个时辰大军缓缓的朝前推进着,他们在等,等城内的动荡,等冲锋的那一刻。 凛冬城之战,即将在夜色的笼罩下,拉开了血色的序幕。 第五十四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四十二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剑心,解决这些碍事的家伙!” 幽蓝的剑气聚集在自己的周身,处于高速飞奔的南宫天大喝了一声,只见那神蓝之色长剑被那双瘦削的手从剑鞘里拔出,一声魔龙之吟便让挡在南宫天面前的那几十名冰原军战士被震飞到数米之外,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已然受了重创。 “明白了,少主!” 见得南宫天拔剑的气势就已如此惊人,剑心也是不甘示弱的回应道,这将是他在获得雷缠蛇剑后的第一次使用,他要拿挡在他面前的这些冰原军战士来试试这把号称半步神器的神兵到底有多么恐怖的力量。 减慢了一点自己的速度,剑心大大的吸了一口气,他秉住内心的激动,猛地将只开封过一次的雷缠蛇剑拔出从剑鞘里拔出,可当手握住那个有些冰冷的剑柄的那一刻,剑心的脸上还是忍不住浮现了出了一丝笑意,因为他感觉源源不断的雷霆之力从空气里溢出,流入他的体内,让他有了浑身都是力的感觉。 “雷斩!” 调转起了周身数道紫色的剑气,剑心将那些锋锐的剑气聚集在他手中的雷缠蛇剑之上,只见她沉声一喝,做出了一个斩击的姿势,一道锋锐的雷芒从那四溢着雷光的剑上斩出,一路摧枯拉朽,直撼那刚赶到自己面前的那个百人小队。 “列阵,霜冻之阵!” 面对剑心这颇有气势的一斩,挡在剑心与南宫天面前的那近乎一百名实力达到玄级的冰原军的战士也不敢含糊,只见在为首的那名队长的指挥下,他们爆发出了可怕的军人素质,全然不惧摆起了属于冰原军独有的那套黄级阵法,霜冻之阵。 “霜之冻结!” 随着数百道战意流入站在百人前的那名队长的体内,那名冰原军队长急忙沉声一喝,催动起了某种手法,只见无数闪动的蓝光突兀的出现在了那道雷芒的面前,化为了一层满是冰霜的巨型巨盾。 呲!呲!呲! 当雷斩与冰霜之盾对碰的那一刻,在无数电流闪动所发出的那阵阵震耳欲聋的涌动声里,由集结了近乎百位冰原军战士的战意所汇聚而成那个冰霜巨盾上出现了无数可怕的裂痕,紧接着便在一声轰响中炸裂而开,化为了漫天的冰屑。 噗嗤! 在漫天的冰屑里,百位献出战意的冰原军战士直直的倒在了地上,面露痛色,而为首的那名队长更是大口大口的吐了鲜血,显得极其的萎靡不振,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干得好,剑心,后面的人就交给你了,我会拿下控制室的!” 催动蕴藏于体内的炽焰剑气,融化了那些挡在自己的冰屑,南宫天借着剑心一击破了那百人凝结而出的冰霜之阵的契机,率先冲入了冰霜巨盾被摧毁后所形成的冰幕里,而剑心则是手握雷剑,转身凝视着在离这里不远处已然汇聚而成的近乎三百人的冰原军小队,他知道,一场恶战恐怕是难以避免。 “兄弟们,列阵!” 随着嘶哑的吼声从站在百人前的那名冰原军大队长的口中迸发,三百名冰原军战士释放了自己的战意,他们凝结起了之前强了不知多少倍的霜冻之阵,死死的凝视着在滚滚雷电下的剑心,那混入城楼的两位入侵者的其中一位。 “来吧,正好之前的那一百个人太弱了,让我看看被弗灭天所训练出的你们到底有多强,能否过了我这一关!” 看着被自己挡住了去路的那个身上满是蓝光的冰原军大队长,剑心丝毫不惧的吼道,他感觉自己已经安耐不住身体里的那股热血了,而他手握的那把雷蛇缠剑,也是微微的鸣动着,似乎是对战斗的渴望。 “沉雷地狱!” 随着一声怒喝,漆黑的夜空突然闪起了道道雷霆,独自一人的剑心率先发起了进攻,他刚上来施展出了威力不俗的沉雷地狱,带着万千雷霆之力冲向那个聚集了足足三百道战意的冰原军大队长,劈出了那犹如地狱降临的一斩。 毕竟三百人的霜冻大阵与一百人的霜冻大阵有着本质的区别,那可不是单单将威力乘于三就可以解释的,而且这次主导这个大阵的可是实力达到元丹期后期的冰原军大队长,更会令这道实力不凡的大阵强上数分。 “霜冻之矛!” 果然,有了三百道剑意加持的冰原军大队长全然不惧实力比自己强了一个大境界的剑心,在沉雷地狱可怕的气势压迫下,他从容的汇聚起了比之前那名队长多了数倍的蓝色之光,形成的一把无比巨大的冰霜战矛。 “出!” 随着冰原军大队长的一声怒吼,他用被蓝色之光所包裹的手举起了那个在他面前的冰霜巨矛,朝着雷电所来的方向,投掷而出。 碰! 沉雷地狱与霜冻之矛在各自划出了一条优美的曲线后碰撞在了起来,随着矛破狱裂,剑心与三百名冰原军的战士同一时间冲向了那满是雷电与冰屑的碰撞中心,在那里开始了无尽的厮杀,而在那三百人之后,更多的冰原军战士正在朝这里缓缓的聚集。 此战,已已然不死不休。 而在剑心与百名冰原军战士打的火热之时,南宫天也是顺利的来到了城门控制室的门外,可当他刚停下自己的身影时,城门控制室那个尘封的铁门却是自己打开了,而在铁门之后的,竟是数百位冰原军里最为精锐的战士。 “来吧!” 将手中的冰霜魔龙剑指向那些虎视眈眈看向自己的那些冰原军战士,南宫天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他知道,自己若是想要打开凛冬城的城门,就必须要踏过这些人的尸首,否则,他是进不去的。 “杀!” 只听得震耳的厮杀之声,百名冰原军的精锐战士里就有半数人开始朝南宫天发起了冲锋,而另外驻守在城门控制内的那些人,则是举起了弓弩,瞄准着南宫天那张有些许清秀的脸,寻找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无极冰刃!” 迎着百位冰原军精锐战士的冲锋,南宫天也发起了属于他一个人的冲锋,随着他体内那个承载着极寒剑气的剑魂以可怕的速度运转,数量极其庞大的极寒剑气聚集在了他的周身,而他手里的那把极寒魔龙剑,也是随着他的前行而被极寒剑气层层包裹,化为了一把巨大而又凝视的魔刃。 碰!碰!碰! 只听闻甲胄破裂之声,巨大的魔刃便已在冰原军战士的包围中横扫了起来,凡是被那把魔刃所扫过的地方,必然有艳红血的溅射而出,不出一会,南宫天身上所穿的那身白衣便已被血染的鲜血,而在他的周身,更有不知多少的箭矢被冰霜所冻结,落下,那些想在大战里给予他致命一击的人所布下计划,无一是破碎了。 “兄弟们,撤,往城主控制室里后撤,别跟那个怪物硬拼,弓箭队掩护,掩护!” 从发起冲锋到现在所流逝的时间不过近两分钟,冲锋的冰原军里那名带头的大队长就惶恐的下达了撤退了命令,他发现那个被他们所包围的蓝发青年越战越勇,仿佛一台杀戮的机器一样,丝毫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 更为可怕的是,无论是近战,还是远程的箭矢打击,都无法伤的这个癫狂的蓝发青年一分一毫,无一被那锋锐的魔刃所挡住,反观自己这边,到现在已经减员了至少五十人了,在这么下去过不了几分钟,自己的这点人就拼完了。 而在这名队长命令下达的第一时间,躲在控制室内的那些冰原军战士就已火力全开的射向处于依旧处于冰原军战士的包围圈里的南宫天,也不得不说,这些战士不亏为精锐之师,所射之箭竟着实精准,无一不是飞向南宫天身体各处的,只可惜的是,一道肉眼无法看清的冰幕阻挡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箭矢,让这些箭矢在未射到南宫天身上时就已经被冰所冻住,直直的坠落而下,失去了原有的锋锐。 “哪里走!” 靠着极寒剑气的支撑,无视了弓弩队射击的南宫天又岂会让这些包围他的人有撤退的机会,只见他携着巨刃冲锋而出,硬生生在包围中杀出了一口缺口,冲向了那个在包围圈外的冰原军队长,朝着这支军队的龙头,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不必管我,撤!” 而在南宫天锁定了自己之后,这名实力强达元丹期后期的冰原军队长也是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抱着必死的决心,选择迎着巨刃而上,与那个近乎怪物的蓝发青年厮打在了一起,以此来为自己的军队赢得后撤的时间。 可在下一秒,巨大的魔刃便毫不费力的折断了队长手中的那把强达八星灵器的长枪,落在队长的胸口之处,在队长那不敢相信的眼眸里,夺去了他的生命。 蚍蜉安能撼树,螳臂安能挡车,一个连解决强达生玄境中期伪境的罗霍都只需一剑的人又岂是一个元丹期的强者都能挡住的,实属不自量力。 见得南宫天一剑就杀了指挥自己的队长,原本打算撒腿就跑的这些冰原军战士也是不由得一愣,可就是这一愣,便让他们直接错过了这名队长用生命换来的那珍贵的一秒,等他们再想跑时,南宫天已然冲入了慌乱的人群里,无情的斩杀了起来。 刹那间,百人的军队便失去了原有的秩序,已然溃不成军,在南宫天如此强大的实力面前,这些有着精锐之称的战士也失去了原有的锐气,群龙无首的他们夹着尾巴朝着各处散去,再也没有举剑的勇气了。 见得包围自己的包围圈迅速的崩溃着,南宫天也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气,这一战的消耗其实远超他的预料,他根本不敢恋战,在收回了不少挡在周身的极寒剑气后,便化作一道蓝芒,握剑冲向那城主控制室内的弓弩队。 而与之前来这里的速度相比,南宫天的现在的速度可要慢了许多,嘴里也是在大口大口的踹着气,显得有些吃力,显然是因为刚才的那场高强度的血战对他的身体已经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杀!” 望着那道朝自己冲来的蓝芒,驻守在城门控制室内的那名队长也在第一时间放下了手中的弓弩,拔出了腰间的剑,大声吼道,可他的眼里,却深深的埋着一种恐惧,那种恐惧,取代了之前的那种战意盎然,因为他见证之前的那场战斗,在他面前的那个蓝发青年,或许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那就是只怪物,为战斗而诞生的怪物。 “杀啊!” 得到了自己所属的队长的命令,剩余的那百人的冰原军战士也是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弓弩,他们颤抖着拔出了剑,带着恐惧冲向那个已经身着血衣,杀红了眼的蓝发青年,与他再度厮杀了起来。 这一刻,北辰的星泛着点点血红,突兀的有些明亮,它们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悬挂在了夜幕之上,散发着点点的星光,见证着在其之下所爆发的那场战争,一场一人与百人的战斗,一场让血流满城门控制室的战斗。 碰! 在许久后,随着一声沉重的倒地之声,控制室内的最后一名冰原军的战士也终于失去了最后的生机,成为了南宫天的剑下亡魂,而此刻的南宫天相比之前的相比,也是狼狈了许多,在他那身满是血的白衣之上,尽是刀剑划破之声,各种各样的伤口更是出现在了他身体的各处,流着鲜血,尤其是他握剑的那只手,不知是被敌人的血所沾染还是被自己的血所浸泡,显得格外的艳红。 相比于自己身体的这些外伤,更令南宫天担忧的是他的剑气储备,刚才的这一战已然耗尽了他近乎所有的极寒剑气,让他手里的极寒魔龙剑失去了原有的锋锐,若非他是双生剑魂,及时切换成了炽焰剑气与炽焰火凤剑,这一战还要艰巨许多,也许鹿死谁手也尚未可知。 “剑心,在坚持一会,我就这打开城门。” 捂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所在的胸口,南宫天自语道,在说话间,他有些艰难的走向那个控制着城门开关的按钮所在的地方,伸出自己那满是鲜血的手,狠狠的按了下去,然而在他按下去的那个瞬间,一个漆黑的人影竟也从控制室的另一端走了进来,他直直的凝视着满身是血南宫天,眼露凶光。 一战刚毕,另一战,却又不可避免,凛冬城之战,也即将进入决战阶段。 “弟兄们,少主已经为我们打开了城门了,现在是轮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了,随我冲锋,破了那凛冬城!” 高举着从剑鞘里拔出的望月剑,南宫秦沉声的吼道,他看到了那个青铜的大门缓缓落下,他知道,那个南宫天在离开前对他所言的契机到了。 “是,秦将军!” 虎躯一震,千人的大军发出了猛虎般的咆哮,他们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建功立业,就在眼前,谁能不激动,谁能不迫切。 “冲!” 刹那间,阵阵咆哮,怒吼便已打破了凛冬城外那边冰原的宁静,四千位洛阳大军紧跟着那个举着一把散发着幽光之剑的男人,一同朝着已经城门大开的凛冬城冲去,好似一道激荡而来的怒潮,要吞没阻挡他的一切事物,无论是人,还是城。 “不好,是敌人的军队,别管那个红毛小子,快阻击,阻止!” 听到了从城楼外的冰原上所传来的咆哮之声,已经将剑心逼至死地的那些冰原军战士也是被惊的一颤,他们急忙放弃了诛杀剑心的打算,只留下了两百个人继续与剑心纠缠,其余人都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手脚并用的发动着反击。 毕竟千人的军队所能造成的威胁是远远大于剑心一人的,再加上此刻夜色正黑,城楼上的那些冰原军战士只能听到城楼下气势惊人的一片,却全然不知敌人到底有多少个,他们可不敢在这种时候拿自己的命去赌所有的可能性。 “少主,你可算是开了城门了,你要是再不开,我这条命算是在这里交代了!” 遥远着与自己远远对峙的那两百个冰原军战士,浑身流着血的剑心大笑了起来,他转头看向背后近在咫尺的城门控制室的大门,自语道,在刚才的这场以一敌千的战斗里,他是真的就差一点就交代了。 当然,能将剑心逼到这一步,这些冰原军战士所付出的代价也并不小,这一战里,光是死于剑心手上的冰原军战士都起码有三百名之多,更有近乎五百人因为过度消耗战意而倒地不起,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 而之所以光凭剑心一人一剑就给人数众多的冰原军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损失,还要归功于他手中正握着的那把名为蛇缠雷剑的半步神器所特有的那个霸道的属性,它通过吸收空气中游离的电子,大大的延长了剑心战斗的时间与能力。 而且通过这一战,剑心还发现这把剑还有另一个特性,那就是它继承了蛇魔神那恐怖的毒性,那种从它剑身上散发而出,弥漫在空气里的剧毒,这种剧毒的制死性并不可怕,但它可以短暂的麻痹人的神经,减缓人的动作,甚至体内灵气的流动,这让得冰原军战士在初次尝到灵气呆滞的苦头后便不敢靠近剑心了,否则的话,千人的大军光是一个冲锋,便可以将剑心完全的淹没了。 然而剑心并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城门控制室内,满是浓重的火药味,因为两个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在那里再次相遇了。 “南宫天,居然又是你这个小老鼠,当年的断臂之仇,这次我必让你以血来还!” 漆黑的人影缓缓的走到了城门控制室的微光之下,扫视着那个独自一人攻克了城门控制室的蓝发青年,当蓝发青年那张清秀的脸与自己脑海的那张日月不能忘记的面孔折叠后,浑身散发着黑气的凌禄也因兴奋而踹息了起来,发出了那近乎厉鬼哭泣般的嘶哑之声。 “凌禄,没想到你这老混蛋竟然没死,还给自己装了四条臂膀,是怕我打断你一只手不够爽,让我多打几次,这次我会满足你的!” 抬起了自己的头,望向那个嘶哑之声所传来的地方,当湛蓝的眼看清来者是当年打伤了阿兰的凌禄后,南宫天的眼里也是露出了一道凶色,不过让他惊奇的是,与一年前相比,此刻的凌禄竟多了两条漆黑的臂膀,那可不是人所有的东西。 第五十五章:幽灵附体,四剑凌禄 “很奇怪吗,南宫天,当年你断我一臂,让我实力大减,成为了人人口中的那个废物。为了重拾战剑,不让凌家随我而走向衰败,你可知我在这一年里吃了多少苦,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说起来也是拜你所赐的呢,你可别忘了啊!” 漆黑的眼看到了南宫天眼里的那丝困惑,凌禄咧开了嘴,大笑了起来,可那凄凉的笑声里,竟是对自己的嘲讽与对南宫天的仇恨,而在他的身上,道道黑色的剑气更是疯狂的爬升而上,凝聚成了四把黑剑,被他那四只手所握住。 “我不会忘的,凌禄,你伤害阿兰的画面我依旧历历在目,那时的我太弱,无法亲手处决了你,但现在,我会亲手让你尝到阿鼻地狱的滋味。” 湛蓝的眼里燃起了烈焰之火,南宫天感觉自己体内的血开始沸腾了起来,只要一想当年凌禄伤害阿兰时自己的那种无力,他就恨不得狠狠的扇那时的自己两个巴掌,要知道,那可是他与阿兰在一起的为数不多的时光啊。 “啊!” 在复仇之火的驱使下,四剑的凌禄与手持炽焰火凤剑的南宫天同时暴射而出,他们狠狠的对撞在了一起,一时间,火光冲天,黑雾弥漫,仿佛整个城门控制室,都要被火给燃起,被雾给掩埋了一样,顿时便成为整个城楼最亮眼的地方。 碰! 随着一声巨响从对碰的中心炸裂而开,碰撞在一起的南宫天与凌禄同时朝着相反的方向暴退了数十步,显得各不上下,两人又将开始了新一轮的对峙。 “凌禄,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你心里的仇恨,可那小子不简单,他用的是传说中烈焰之主所有的炽焰火凤剑与与之配套的炽焰剑法,你不能再和他硬耗下去了,否则,我附着在你身上的灵魂会被那炽焰之火所燃尽的,到时候你便一无所有了,还是把他留给幽灵大人,大人自会解决了他的!” 可当凌禄手握黑剑,打算继续与南宫天鹿战时,一道颇有威仪的声音却在他的体内响起,想要阻止了他与南宫天的继续战斗。 “哼,南宫天,这次算你好运,等弗灭天大人来了,他自会收拾你的!” 在被自己体内的那道声音所阻止后,凌禄也只能默默的收回了剑,有些无奈的说道,毕竟现在他的实力之所以能达到这一步,还要多亏了在他体内的那样东西,若是那样东西真的被南宫天手中的炽焰火凤剑所携带的炽焰之火所燃尽了,他将重新变回那个只有剑主巅峰的废物,这样的废物,又如何能与一个变态一样的怪物所抗衡呢。 “他能不能收拾我我不知道,但你的命,我一定要收下的。” 带着灼热的烈焰,南宫天又一次朝着凌禄挥动起了手中的炽焰火凤剑,紧接着,道道带着炽焰之火的红色剑气便朝着凌禄汹涌而去,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 “快走,凌禄!” 面对着逐步逼近自己的炽焰剑气,凌禄咬紧了牙,他想要催动起自身的剑气,可他体内的声音却又一次响起,逼得他只要无奈的化作一道黑芒,消失在了这城门控制室内,主动的放弃了继续这一战的打算。 呼!呼!呼! 在几剑将凌禄逼退后,南宫天也是扶着一面墙,大口的踹起了气来,他感觉在那身热血褪去后,此刻的自己满身都是那种酸痛之感,毕竟先前的那一战,实在是太高强了,弄得一年闭关的他都有些受不了了。 不过这一战,确实也让南宫天收获良多,至少他认清了,自己的力量实在是过于渺小,哪怕成为了剑王,他还是太弱了,连解决这个不过四百个精锐战士的冰原军都要耗费如此大的力气,实在是有些辜负他所背着的这两把神器,毕竟他们的主人,可都是以一挡万的绝世大能啊,哪怕是一支万人大军,或许在这两人的手里都活不过一瞬之息。 “看来这一战后我得要找个地方再去历练一下,争取早日达到剑王中期的实力,否则的话,下次恐怕遇到这种情况就麻烦了。” 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守在城门控制室前的南宫天微微的自语道,这次凌禄的出现实在是让他感到意外,可更让他意外的是,凌禄才刚开打,就突然撤退了,否则的话,这一战还真不好说,毕竟他只剩下了一个烈焰剑魂了,身体也受了这么多的伤,恐怕连全盛实力的五层都没有,哪怕动用了名为天下第一焰的焚心之焰,也必然是场苦战。 滴答!滴答!滴答! 在凌禄的主动败退后,数分钟的时间又在静默里渐渐的过去了,而南宫天也已盘坐在地,开始休憩了起来,可就在这时,一阵突然起来的声响却又让他惊醒了,当他张开湛蓝如水的眼后,才发现原来冲进这里的竟是满身是血的剑心,而在剑心的后面,似乎还有不小声响。 “剑心,你怎么进来了,身上还流了这么多血,没事吧!” 当见得剑心朝着自己奔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后,南宫天急忙站了起来,飞快的来到的剑心的身旁,问道。 “少主,我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身后那两百个冰原军战士,可能就要交给你了,我要休憩片刻,恢复一下战斗力。” 从冰冷的地上爬起,剑心有些吃力的说道,在他的胸口之处,一道血痕显得格外的狰狞,而他握剑的手,也一直在颤抖着,颤抖着,好似犯了什么病一样。 “剑心,你就放心的在这里休憩,那些追兵就交给我好了,区区两百个人,我还是搞得定的。” 微微的拍打了一下剑心的肩膀,南宫天沉声道,紧接着,手持炽焰火凤剑的他朝着城门控制室的那扇门缓缓的走去,他将去那里,去迎击那追赶剑心的两百名冰原军战士,去与他们进行那无法避免的一战。 “该死,自从去年洛阳城的那一战以后,我的手就落下了这个怪病,以身逆雷,果然是不是触碰的禁忌,这副作用未免也太大了吧。” 见得瘦削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内,剑心这才低头用嘴将遮住臂膀的布条咬开,他那遍布着暴起的紫筋的手这一刻暴露在了空气之中,显得格外的骇人,那是自洛阳城人魔大战之时留在他身上的后遗之病, 而在之前与两百位冰原军的战士对峙时,好端端的他突然又发了病,那种痛苦,那种扭曲,那种无力,瞬间让他的对手找到了这个极大的破绽,否则的话,让数千人都没拿下的剑心又怎么会被这区区的两百人弄得如此狼狈呢。 “啊!” 随着握住在手中的那把蛇缠雷剑的掉落,剑心开始大声的惨叫了出来,而在这声声惨叫里,他的气息开始变得极其紊乱,手臂上的紫色的筋脉也剧烈的抽动着,仿佛要从那皮肤里跳出来一般,至于处于混战的南宫天,则是一心一意的将全部心神都注入了与两百名冰原军战士的苦战里,根本没有听到从城门控制内发出的惨叫之声。 呼!呼!呼! 这种剧烈的痛,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厮杀之声开始轻下去时,剑心这才感到自己的手臂有了一份的力气,靠着这份重新获得的力气,他这才拾起了掉落在地的蛇缠雷剑,用精锐的剑尖指着大地,将自己撑起,而在他手臂上那条条暴起的紫筋,也是重新恢复了青色,萎靡了下去。 “剑心,我搞定了。” 而就在这时,在外浴血奋战的南宫天也是扶着城门控制室的门缓缓的走了进来,他的身上满是鲜红的血,手里握的那把炽焰火凤剑更是血染得火红,火红的,多了一份别致的血之美,而在他外面那个城门控制室的门前,两百具被烈焰焚烧成焦黑之色的尸体正无情的摆放在凌乱的地上,显得格外的骇人。 这一战,他赢了,却也尽力了,南宫天明白,城门控制室外的战斗,就只能靠南宫秦与那四千洛阳大军了,他的剑气已经在这连续的战斗里被消耗的一干二净,再也没有了多余的力量,却对抗外面的敌人了。 “剑心!” “少主!” 在城门控制室内,刚走入其中的南宫天与剑心相识了一笑,满是血污的两人同时大笑了起来,这个魔幻的登城之战,竟是硬生生的被他们所完成了,实属可笑。 而此刻,在城门控制室外,可怕的战争却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战斗的两边人,都已杀的眼红,不死不休了。 第五十六章:血火之燃,凛冬之战 “弟兄们,重盾挺进,冲入城楼,干死那些杂粹,不要辜负了我们死去的兄弟,跟他们拼了!” 在通往城楼的那条一望无际的通道上,属于南宫秦的那声嘶声力竭怒吼游荡在满是血腥味的空气里随处可闻,在他那有着一道伤疤的脸上,更也不知何时添了新的一条伤痕,这条伤痕在他脸颊的左侧,一直流着鲜红的血,几乎染红他的半边脸,让南宫秦整个人看起来都仿佛是一个自地狱里的恶鬼,显得格外的骇人。 那是在之前那场一往无前的冲锋里,城楼上的冰原军大军的万千箭矢中的一支所带给南宫秦的伤痕,可相比于自己脸上的这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更令南宫秦心痛的是那几乎百位死在冰原各处的洛阳军战士,那可是他们攻克整个潼关都未付出的代价啊,可现在不过是一个冲锋,便已让英士之血,染红了白彻的冰原。 “是,秦将军!” 体内的热血随着炽烈的回应滚滚而动,顶在三军之前,高举着一枚枚黑色长盾的惊雷军战士沉声怒吼道,此刻的他们正顶着城楼上那数千冰原军战士所射出的那一阵阵箭雨的冲击,正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极其艰难的走着。 尽管每走一步,作为前军的这排惊雷军战士里便会有数个人倒在那万千箭雨的可怕冲击下,被万箭穿心,射成一个刺猬一般,可在倒下的惊雷军战士身后的那名战士却也会咬着牙,继续顶上来,缓缓的往前推进着,哪怕身死,也全然不惧。 顿时间,黑色的长城充斥着整个巨大的通道,在那万千的箭雨里,巍然不倒。 “弟兄们,继续给我加大火力,把来得及搬出来的东西都给我搬出来,万万不要让他们冲上来,都给我尽死力拦住他们,尽死力!” 而在凛冬城的城楼之上,此刻负责指挥整支冰原军大军的是身为凌家大长老之子,现任冰原军大队长的凌雷,可面对着在城楼通道处,不顾一切往前推进的惊雷军,凌雷还是不由得感到心急如焚,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些人冲了上来,自己这边的情势就会急剧而下,哪怕身隔百米,凌雷也可以时刻感到这支不畏生死的铁军所迸发的那种斗志,那是一种至死方休的战斗意志,那样的军队,是可怕的。 “是,凌雷将军!” 在凌雷的命令下,数百位冰原军也是在第一时间运转了起来,他们齐力抬出了从城上的军仓里所有的那些守城器具,什么守城炮啊,守城巨弩啊。只要是威力大点的,都被他们迅速搬出,填充,瞄准,只等凌雷一声令下,整个天地都将为之颤抖。 “给我开火!” 只见身为军队指挥官的凌雷大手一挥,冲天的火光便在凛冬城的各处闪起,一时间,巨弩,火炮都毫不留情的宣泄在通往城楼的洛阳城大军的军中,炸裂而开,化为夺命的碎片,扫荡着四野,瞬间就让顶在三军之前的那近乎百位惊雷军战士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中,流着鲜血,慢慢的去了生机。 可就在漫天的血花里,在这百位惊雷军战士身后的那些惊雷军战士竟还是义无反顾的顶了上去,他们知道自己的这一行为意味着什么,但他们不能退后,因为在他们的身后,是雪衣卫,是南宫秦,是自己用信念,乃至生命都要守护的东西,他们是惊雷军,便要如惊雷一般,守候在一切之前。 血泪之花,绽放于凛冬城的城楼的通道间,在像之前那样足足三波的攻势,城楼上的火力也是不由得因为丹药的用尽而弱了下去,而负责指挥这场战斗的凌雷本人,亦是被惊雷军这种无畏的冲锋所震撼了,他发现,离这城楼仅有数十步的那支身着铁甲的军队根本就不像是人,而像是一群疯子,一群为了胜利而不顾一切的疯子。 “弟兄们,放下手中的弓弩吧,用我们的血肉之躯,来堵住城楼的这个通道吧,让弗灭天大人知道,他的冰原军,没有怂包,杀!” 看得在依稀的箭雨中疯狂推进惊雷军,凌雷也是知道再多的箭矢也已挡不住这群亡命之徒了,更何况他已经没有多少箭矢了,走投无路的他朝着身后的冰原军战士下达了冲锋的命令,紧接着,他在那一身热血的驱使下,拔出并握住战剑,化作一道黑芒,毅然朝着那被血色染红的黑色长城所在的地方冲了出去,冲在三军之前。 “弟兄们,跟着凌雷将军,冲啊!” 而在凌雷的这声命令下达后,数以千计的冰原军战士也是在第一时间放下自己腰间那个近乎空彻的箭袋,拔出自己腰间的那把映照着寒芒的铁剑,紧紧地跟随在了凌雷的身后,源源不断的朝着那个满是英士之血的城楼通道涌去。 碰!碰!碰! 顿时间,这个仅能容纳近乎百人的城楼通道瞬间就被交锋的千人所赌的水泄不通了,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甲胄炸裂之声,只有士兵嘶吼之声,只有那一个个战士倒地的声音,这里已经是一个屠戮场了,在交战双方分出胜负前,将没有生者能从这里走出,能走出,都是身染敌血之人,都是杀的忘我的人。 “弟兄们,城上的战斗已经开始了,那是惊雷军的战士用命给我们换来的机会,给我架云梯,登城,与那些敌人,决一死战!” 可谁知就在这时,一直静默的城楼之下竟也传来了巨大的声响,那是从南宫秦所任命的那名雪衣卫大队长口中所迸发而出的命令,紧接着,这支在夜色的覆盖下一直埋伏在这里的军队动了起来,他们开始从黄级纳戒里取出那数也数不尽的攻城云梯,猛地架在了城楼之上,迅捷的往上爬着,让整个凛冬城的城墙,都因他们的爬动而多了一抹雪白之色。 那是一千雪衣卫,是南宫天嘱咐南宫秦时时就让他专门留在这里的奇兵,现在,这支奇兵出场的机会的到了,他们将撕裂城楼上的战斗,化为漆黑的夜里那夺命的幽灵。 “不好,凌雷将军,我们的后面好像也有敌军,他们在登城!” 听得城下所传来的嘶吼,正竭力与城楼通道处的惊雷军和雪衣卫所组成的数千混合军队鹿战的冰原军战士顿时乱了手脚,他们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支军队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后方,那个地方之前可是连一点声响都没有的啊。 “快,快......”可身为冰原军总指挥的凌雷在听到城后有敌人时也只来得及发生了几个字的声音,便又陷入了与南宫秦的缠斗中,而因为他刚才的失神,与他一同战斗的四名冰原军队长里已有一人被南宫秦所持的望月剑所斩,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将军,你说什么?” 见得凌雷又陷入了战斗,数千冰原军战士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尽管群龙无首的他们靠着一些所属队长的指挥朝着后方的一千雪衣卫发起了冲锋,可终究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阵型,才过了短短的一分钟,便有近乎百位冰原军战士死在了登上城楼的雪衣卫战士的手中,化为了那一个个剑下的亡魂,城楼后方的伤亡比例,竟达到了一比二十的战损比,高的有些匪夷所思。 而随着登临城楼的雪衣卫战士人数的越来越多,两面受敌的冰原军也即将迎来了溃败,原本与攻守兼备的惊雷军战于城楼的通道间,就令他们尽处下风,几乎要守不住城楼的通道了,如今又是天降奇兵,更让他们原本就不好的处境火上浇油。 “不必惊慌,凌雷,你们给我守住后方,这里有我!” 可就在一切如夜之漆黑之时,一道凌冽的呼喊却是伴随着一个漆黑之影的出现而席卷四方,那是与南宫天一战未果的凌禄,他带着手中的那四把黑剑降临了这里,前来与进犯的敌人殊死一战。 紧接着,手握四剑的凌禄便与已经斩杀了四个冰原队长与不知多少冰原军战士的南宫秦鹿战了一起,两道属于剑王的气势顿时在偌大的通道里席卷而出,对撞在了一起,而因凌禄的加入而踹了一口气的凌雷也是急忙跑到了军队的后方,开始组织后方的防御阵线。 碰!碰!碰! 又是无尽的厮杀,又是艳红的一片,尽管有了凌雷的加入,后方的冰原军战士开始凝聚成一股强大的防御力量,可奈何登上了城楼的那一千雪衣卫战士实在是太凶悍了,凶悍到多于其三倍的冰原军战士都无法拦住的地步,城楼的后翼,即将失守了。 而在城楼的那处被血给染得通彻的通道处,杀红了眼的惊雷军与雪衣卫踩着不知多少冰原军战士的尸首,也是撕开了一个缺口,冲上了城楼,屠杀着依旧在负隅抵抗的那些人数多于自己的冰原军战士,挥发出了极其可怕的战力。 凛冬城城楼,即将易主了,唯一令众多冰原军战士还感到一丝希冀的也只有手握四剑的漆黑之影了,可哪怕凌磊再强,现在正处于在了完全领先的上风,他想要在短时间内解决跟随南宫昊从军数十载,曾为那支传奇之军总统领的南宫秦也是不可能的,除非给他很长的时间,他或许才能解决这个难缠的敌人,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握着手中的四把漆黑之剑,此刻的凌禄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知道自己现在是那城下数千大军心中所有的希冀,但他更清楚南宫天所带的这支军队所展现出的战斗力已经完全不亚于弗灭天的铁羽军了,自己的那点只不过人数多了而已,根本赢不了的。 可他真的要撤吗,若是他都撤了,那么凛冬城不就是丢了吗。 “凌禄,撤吧,你城楼上的那点人就要顶不住了,现在还有机会,待会就来不及了,留的青山在,何怕没柴烧呢!” 可就在凌禄左右为难之际,他身上里的那样东西所发出了一道威仪的声音,想要劝阻凌禄撤出这里,如同之前那般。 “好吧,南宫秦,这里算你幸运,你赢了,但我们不久便会再见面了!” 聚集剑气,朝着南宫秦劈出数道黑芒后,下定了决心的凌禄也是一溜烟的逃离了这厮杀漫天的城楼,朝着玉雪城的方向急奔而去,而南宫秦也在发现凌禄逃走后也并未追赶,而是选择加入那城楼之下的战斗,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拦不住凌禄的。 “凌禄大人!” 见得凌禄逃跑,城楼间原本就已经斗志大减的数千冰原军战士顿时就已溃不成军了,在雪衣卫与惊雷军的联合绞杀下,他们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干什么,该怎么办,为的是什么,只能呆滞的等待刀剑降临自己的身上,结束自己的生命。 在凌禄离开不过短短十分钟内,残留的那近乎四千人的冰原军战士便已化为了地上那数也数不尽的横尸,整个城楼也在这场尽数万人的战斗里化为了一个血红的地狱,在这里的每一处地方的空气中,满是那种浓烈的血腥之味。 可就在这样的血腥之味中,凛冬城的城楼之战却也是迎来了终结,被鲜血所淋浴的近乎二千五百位还活着的惊雷军与雪衣卫战士站在了这埋葬着敌人,埋葬着战友的城楼上,望着周围那满目狼藉的一切,静静的等候着那位领导着自己的人的出现。 而在众目睽睽下,被南宫秦所搀扶着的南宫天也是缓缓的走出,他瞥了一眼自己周围已经化为地狱的一切,也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因为这,便是战争,残忍的战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战争。 “弟兄了,辛苦了,和你们中的很多人一样,这也是我所经历的为数不多的战争,很残酷,对吧,可真的这样的残酷,才能守住我们身后的洛阳,守住我们的百姓,守护我们的兄弟姐妹,我知道大家在经历了这一战后大家都很累了,也很悲伤了,因为你们的许多战友就倒在了这里,倒下了下面,”扫视着自己面前那一张张被血所染红却深埋着悲伤的脸,南宫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可说着,说着,他自己那清秀的脸上却是少了一份悲伤,多了一份决然,那低缓的语气,也化为猛虎的咆哮:“可哪怕悲伤逆流成河,疲惫席卷心头,我们也不能停下我们的步伐,凛冬城是破了,可我们的敌人弗灭天还没有死,我们的盟友玉雪城还处在围困之中,我们必须要拯救他们,我们不得不拯救他们,因为他们,即是我们。从现在起,我允许你们所有人在这里休整半个时辰,无论你们在期间干什么,我都不会管,但在半个时辰后,我们必须出发了,趁着敌人还未反应过来,趁着盟友还在苦苦坚持之时,我们必须一举将他们摧毁,结束这该死的战争!” “是,少主!” 回应南宫天的,是二千五百个经历了生死之战,还活着的洛阳城战士所发出的怒吼,是这些人心底熊熊燃烧的那团火焰,现在的他们不再渴望建功立业,不再渴望名垂青史,他们只想结束了这该死的战争,结束了这可怕的战争,因为他们知道,战争已经开始,他们没有退路了,退了,便辜负了那些战死在这里的兄弟,便无法守护那身后之人。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活着的那些雪衣卫与惊雷军的那两千五百个战士也没有因疲惫而选择休憩,他们自发的组织起了两个小队,一队去搬那些死在冰原的冲锋中的战士,一队去从那满是尸体的城楼上找出自己那些血肉模糊的弟兄,将他们一同搬往了城下一处比较偏僻却又空旷的地方,轻轻的放在了上面。 半个时辰的时间在这样的忙碌里悄然而过,而在原本要集合的时间里,南宫天也意外的对着那些正在忙碌的战士说了两句,然后便继续在一旁等了起来,等到又过了半个时辰,所有的属于洛阳城战士的尸首都找齐,静静的摆放在了城下的那处满是英魂的地方后,他这才走到了三军之前,对着那些死去的兄弟有些痛心疾首的喊道:“弟兄们,等我,等我结束了那一战,便送你们洛阳,送你们回家!” 在离开前,南宫天还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他让自己的战士二千五个战士聚集了在这处地方所有的居民,并告诉他们要保护好这些将士的尸首,若是等自己回来发现少了一具战士的尸首,就会杀这里的一个人,若是都没了,便让这里化为灰烬。 南宫天的这番话显然也吓住了这里的近乎千位的居民,他们自发的搭建起了一个巨大的帐篷,用白布包裹住了那一个个年轻的人,生怕自己做的不好,就真的把自己的命都丢在了这里,毕竟先前城楼上那冲天的厮杀声,便已让人猜出了那是一场怎么样的战争,能从这样的战争里活下来的,可不会是什么善人,那都染满了鲜血的人啊。 而在处理完这件事情后,南宫天与他剩余两千五百人也是在晨曦的照耀下朝着玉雪城的方向进发了,他们将去那里,奔赴那万军之战,奔赴那不得不去战的那一战。 第五十七章:忏悔之人,天门之变 碰!碰!碰! 在沉重的机械齿轮转动所发出的轰鸣声中,天门望那个尘封已久的城门终于缓缓的打开了,城外的寒风借着城门大开的这个契机,吹拂而入,好似一个顽皮的精灵,飘然的扫荡在城内的每一个角落, 可就算是如此迅烈的寒风,在吹拂到天门望另一侧城楼前的那处空旷的地方时,也不由得染上了一股血的腥味,变得不再如之前那般的纯净。 那是那场惨绝人寰的屠城之战所留给这座城的痕迹,尽管那些横躺在这里的那数万尸首已经被埋入了城外的寒土之下,可他们身上的血却已渗进了这片土地的深处,与这片土地连接在了一起,时时刻刻提醒着那些手握屠刀之人,让他们无法忘记那个流着血的午后,忘记那艳红的一切。 “弟兄们,冲,攻下天门望!” 见得天门望的城门被自己所属的将军风陌所打开,等待已久的二千疾风军而是在第一时间就整齐的发起了冲锋,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在这冲锋的路途上,他们没有受到任何一点应有的阻拦,连一支来自城楼上的箭矢都没有。 “你们来了啊。” 而在这支进队由二千个疾风军战士所组成的军队来到了城内后,他们这才发现自己的将军风陌正独自一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而滴滴艳红的血正从风陌红艳的手上滴落,发出着那微弱的声响,却显得格外的刺耳。 “风陌将军,二千疾风军已按你指示,已顺利的完成了冲锋,进入了城内,请求下一步的作战指示。” 对着眼前的风陌行了一个纯正的军礼,身为疾风军副统领的慕白急忙汇报起了冲锋的情况,虽然他一眼便已经看出这次自己所带的这些疾风军战士之所以冲锋的如此顺利,显然与风陌有关,可他还是要这么做。 治国不可无规,治军也一样,这是军规,是不容打破的军规,身为下属的他,必须做一些与自己身份相符的事情。 “嗯,辛苦了,慕白,还有我的二千将士,虽然这次攻入天门望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千倍,万倍,可我还要告诉你的是,如今我们并不能放松警惕,通过散入寒风的那些疾风剑气,我可以隐隐的感应到这城内还有许多我们的敌人,在消灭他们之前,我们必须让我们的神经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因为只有这样,在相遇之时,我们才能不因为耽误那珍贵的一秒,二秒而处于不利的地位,明白了吗!” 朝着自己面前的这两千名战士点了点头,风陌沉声道,尽管这次攻克城楼可以说的顺利的不能再顺利了,可他也知道,在他带着这些人进入这座城里的时候,他的敌人就已经察觉到了外面的异样,天门之战,即将开启。 “是,将军!” 在听完了风陌的所言后,疾风军战士脸上的那抹轻松顿时就被严肃所取代了,他们刚松开弓弩与匕刃的手也不由得再次放在了这些利器之上,正如风陌所言,敌人尚在暗处,他们还不能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放松,更何况,这座城实在是太静了,静的让这些战士到隐隐的感到了一丝的不安,一种无法言语的不安。 这静谧的城,似乎早已染上了什么不详的东西。 “那么出发吧!” 将插入剑鞘的疾风无痕重新拔出,站在三军之前的风陌也是率先的朝着静谧的城宇走去,而他们后面的两千疾风军,亦是随着风陌而走入了宁静的天门望内,他们走的每一步都很谨慎,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些敌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就连风陌也是如此,他的疾风剑气在这楼宇间所达到的效果也并不是很理想,他也必须慎之又慎。 “终于来了啊,了结我的人,我等你等了数日了。” 此刻在天门望内原本属于萧武的那间城主府中,满脸疲惫的巴塞摊在一张用上好的毛皮所包裹的座椅上,一人独语道,从他脸上那冗杂的黑圈上,不难看出他已经许久未眠了,因为他,做了一件愧对于心,愧对于人的错事,虽然那件事情并非他的本愿,可那些血,已经染红了他的手,已经染红了他的心,再也洗不掉了。 “巴塞大人,属下之前就已向你多次提议,希望恳请您派遣我等五百人与更多的冰原战士去镇守城楼,大人不许,如今城楼似乎被人攻破了,属下在此还请大人振作一些,当日之事已过,率领我等御敌才是当前的大事,否则的话,等弗大人回来了,属下与大人头顶着这颗脑袋怕是要易主了。” 正在巴塞自语之时,房外的一名身着甲胄的铁羽军队长就在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后便进入了这散发着热气的房间内,,他看着一蹶不振的巴塞,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脑袋易主又如何呢,我并不在乎,你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王队长,你是弗大人的亲兵,是满载荣誉的铁羽军队长,你与我们这些杂毛军不一样,所以我们这些杂毛军所想的东西,你也未必会懂。” 看着站在房门口的那名姓王的铁羽军队长,巴塞呼出了一口浊气,自嘲道,在他的眼里,早不见那曾有的光芒,似乎从某一刻起,他的灵魂便已经死了,留在这里的,不过是具空有躯壳的行尸走肉罢了。 “巴塞大人,你怎么能自诩为杂毛军呢,你和你手下的那些冰原军的战士可是我凛冬城的堂堂正正的正规军啊,怎么可以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还有一点大人说的倒没错,大人所想的,属下确实不太懂,但属下所想的,大人却也未必懂,大人你可以视自己的命为草芥,可以不管不顾,但属下并不想,所以恳请大人把我想要的那个东西给我,我可还想为自己的命去拼一拼啊,大不了就战死沙场了吧,只求不愧对这身铁甲。” 面对身为长官的巴塞的自暴自弃与不作为,王队长心里也是瞥了一团火,可奈何弗灭天临走前将大权交给了巴塞而不是身为亲兵的自己,他好忍住心头的怒火,勉强让自己保持一种平静的语气,开口说道。 “那你就去吧,王队长,带着你的人,去为你的命拼了拼吧,至于北城上的那些冰原军战士,你想动用就动用,这是弗灭天留给我的城主令,现在他是你的了。” 在听完王队长的一番话后,瘫在椅子上的巴塞微微的依靠了起来,他凝视着王队长眼中的那团火,在微叹了一声后,便将怀里的那个象征着天门望最高指挥权的城主令丢给到王队长的面前,然后再度躺下,微微的闭上了眼。 “多谢巴塞大人成全了,”将自己面前的那个城主令放入了怀中,王队长当即便快步朝外走去,他知道现在自己这边已经失去了城楼的天险,情势并不乐观,但他也相信靠着自己所带的五百铁羽军与二千冰原军,那些进入城中的敌人想要拿下这座城,也并非易事,起码是要付出崩掉几颗牙齿的代价。 “成全,不知成全是你,还是成全的是我。”看着王队长快步朝外走去的背影,独留在房内的巴塞微微的自语道,他瞥了一眼被他随意丢在地上的玉龙枪,听着外面那喧哗的一切,眼神复杂,他知道,这一战无论是胜是负,这里将是他的坟墓,而他的名字,或许将随着那件事的发生而遗臭万年吧,但至少,刻意的放纵让他沉重的心感到那么一丝的好受,虽然只有一丝,却也好过没有。 几分钟后,北侧的城楼上,得到了巴塞的城主令的王队长也是带着他那早已集结的五百铁羽军战士急匆匆的赶到了这里,扫视着在这里无所事事的那近乎二千冰原军战士,他亮出了手中的城主令,喊道:“见此令如见弗灭天大人,冰原军听令,随我下城,御敌!” “是,王将军!” 见到那个在光照下熠熠闪光的城主令后,城楼上的二千冰原军也是不敢像之前那般的懈怠,他们急忙从地上站起,来到了王队长的面前,集结成了整齐的整容,沉声喊道。 “跟我出发!” 朝着自己面前黑茫茫的一片战士点了点头,王队长沉声道,果然在有了巴塞所给的城主令后,调集军队这件事变得极其的容易了,像之前,他来了这里数次的,可得到的回应都是不温不火的,甚至那些冰原军的战士都选择直接无视了他的到来,自顾自的做手头之事。 就这样,集结完军队的王队长带领着他的二千五百人从北朝南缓缓的推进着,而带领二千疾风军的风陌也正在步入城内后从南朝北进军着,他们终将相遇,而那时,艳红的血,将再次染尽天门望的土地,让这原本血红的,变得更加红艳。 第五十八章:箭落于空,血流于地 “听,我们的不远处应该有一支大军在朝我们走过来,传令下去,让全军戒备,准备战斗!” 在走完一半的路途后,处于高度警惕的风陌也是靠着疾风剑气所带给他的感知发现了在自己对面不远处的那二千五百人行军所传出的声响,身为三军之首的他急忙对着身后的大军下达了警戒的命令,而属于他的那双瘦削而有力的手,也是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那把青色的长剑,疾风无痕。 “是,风陌将军!” 在风陌的命令下达了,原本神经就处在高度紧张中的疾风军战士个个敢感觉头冒冷汗,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的更紧了,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这一战可不会像之前他们所经历那两场战斗一样的轻易,那将是一场生死之战。 踏!踏!踏! 随着愈发靠近敌人的位置,传入风陌耳中的那种行军所发出的声响也是越来越响了,正当他想要凝聚心神,催动更多的疾风剑气时,一丝突如其来的光亮从天际传来,直直的照在风陌的眼睛里,直接打断了风陌好不容易才凝聚的心神。 “这是一个广场,我们来到了潼关的广场上了,该死!” 用自己没有握住剑的那只手遮在了眼看,挡住那刺眼的阳光后,风陌这才看清他已经来到了天门望中心处的那个偌大的广场上了,而在他的对面,一群黑色的点也在快速的朝这里推进着,显然,那是敌军。 “停止前行,准备御风箭,我们就在这,和他们决一死战吧。” 看着那朝这里奔来的冰原军与铁羽军,风陌也是抬起了他那只挡在眼前的手,从容的命令道,身为疾风军的直系将军,他深刻的明白疾风军这种军队的优点与缺点,这是一支战场上的奇兵,具有三支军队里最强的远程输出能力,是洛阳城三大军里不折不扣的洛阳之矛,源自疾风军的那两轮御风箭的射击,覆盖天地,将成为敌人最大的梦魇。 而攻击这样强的一支军队也具有一个巨大的缺陷,那就是近战能力的不足,当射完那两轮御风箭后,没有箭矢的疾风军战士便只能靠自己腰间的那把匕首来与敌人作战,尽管每一个疾风军战士驾驭匕首的能力都很强,可匕首终归还是太短了,它输在了长度之上,这让疾风军在近战上面吃尽了亏。 当然,之所以疾风军会有如此明显的优缺点,还要归咎于风陌的训练模式,对于这支军队,风陌所采用的是改良训练刺客的一种训练方法,这样的方法可以让疾风军在中小型战斗的发挥出近乎数倍的战斗能力,而即将是规模较大的战争,他们也可以充当远程输出的角色,但这都是有其他军队的辅助前提才能做到的,如今的疾风军将孤军奋战,这支军队的弊端也将暴露的一览无遗。 “是,风陌将军!” 在风陌的命令下,疾风军将士娴熟从自己腰间的箭袋里取出了数支青色的长箭,将它们填入了自己手持的那把弓之中,然后举弓,对准了敌人所在的方向,只要风陌一声令下,最为可怕的御风箭阵,便会如约而出,扫荡着他们的敌人。 “弟兄们,你们都是我凛冬城最强的战士,而我们的敌人就在我们面前的不远处,为了弗灭天大人的伟业,我们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让这个成为他们的葬身之所吧,传我命令,铁羽军在前,冰原军在后,缓速前行,随时准备冲锋!” 在风陌与两千疾风军发现了王队长一行人的踪迹时,王队长与他所带领的铁羽军与冰原军也是瞬间就注意到了远处的风陌等人,紧接着,这名身经百战的铁羽军队长就靠着多年来的战场经验安排起了行军的顺序,他将攻守兼备的五百铁羽军调到了三军之前,而冰原军,则是肩负远程射击与冲锋两个作战任务。 滴答!滴答!滴答! 这一刻,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很慢,可就是在这样的缓慢里,两支军队间的距离也是一点,一点的靠近着,而身为军队指挥官的风陌与王队长,两人更是全身心的盯紧了对方的一举一动,准备着那即将到来的战争。 “弟兄们,随我冲锋!” 终于,在靠着铁羽军为前军而推进了足足半个广场的长度后,王队长果断的下达了冲锋的命令,因为多年的从军生涯让他明白,这个距离已经是长箭所能射击的距离了,只有冲锋才能尽可能的躲避那即将到来的箭雨。 “御风箭阵,启动!” 果然,王队长与他手下的二千五百人刚开始冲锋,风陌便下达了射击的命令,虽然因为战场的经验不足,风陌的反应还是比从军多年王队长晚了那么几秒,可疾风军战士的迅捷完全可以弥足他在战机上所错过的那几秒。 搜!搜!搜! 只见风陌下达射击命令的下一秒,破风之声便在广场的一端响起,震彻天地,紧接着,无数青色的箭矢自天而降,勾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接而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箭网,将发起了冲锋的五百铁羽军与二千冰原军笼罩在了其中。 啊!啊!啊! 在洛阳城三大军攻击力最强的疾风军所射出的御风箭阵里,身为后军的那两千冰原军在锋锐的青色箭矢破风而落的那一刻便炸裂出了一朵又一朵的艳红之花,不少冰原军战士顷刻间被一支由一支的青色箭矢贯穿,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哪怕是及时举盾的那些人,也不被御风箭冲击盾牌所带来的冲击力震退了好几步,更有一些人在这恐怖的箭雨下盾裂而亡,被四面八方的御风箭射成了刺猬。 只有身为前军的那五百铁羽军,靠着王队长由多年从年经验换来的那珍贵的几秒钟,大多冲出了御风箭雨所覆盖的范围,只有稍微靠后的那几个人被御风箭强大的冲击所震伤,其余人均没有到这一轮箭雨多大的影响。 总的来说,这一轮御风箭雨下来,冰原军减员了近一千人,铁羽军则是有不多个位数的人数受了点小伤,基本无人减员,而这结果对于指挥着疾风军的风陌来说,也并不是理想的,他清楚的明白,朝自己冲来的那支军队的前军才是最为刺手的敌人,因为那是铁羽军,是与曾经的雪衣卫一样闻名整个天元帝国的传奇之军,其中的每一个战士都是以一挡十的存在,尤其在近战这一点上,自己的疾风军是远不如他们的。 “全军听令,给我瞄准冲在最前面的那些敌人,准备下一轮御风箭雨!” 深吸了一口气,在经过短暂的思索后,风陌也是当即下达了新的命令,为了尽可能的消磨铁羽军的力量,他选择主动放弃对那处于后军的一千冰原军的毁灭打击。 “是,风陌将军!” 在得到了风陌的命令后,二千疾风军急忙从自己腰间的箭袋里取箭,填充,瞄准,这个繁琐的一系列过程对于已经训练了千万遍的他们来说仅仅只花费了两秒钟的时间,这在帝国所有的军队里,除了南宫昊那近乎全能的雪衣卫外,几乎没有一支军队能做到如此之快,哪怕是处于帝国西境的那些草原上的军队也不行。 “给我射!” 只见风陌大手一挥,吼了一声,刚完成瞄准的二千疾风军便毫不留情的射出他们弓中的御风之箭,一时间,破风之声跌宕而起,整个广场又一次被青色的箭阵而覆盖了,但这一次,由于是直射,御风箭所能发挥出的威力与所造成的气势显然不如第一次御风箭阵所那般的强大,可这也不代表这波的箭阵会弱到哪里去,那依旧是普通箭阵所无法企及的高度。 “快举盾!” 望着直射向自己的那数也数不清的青光,冲在三军之前的王队长急忙吼了一声,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那无数御风箭破风的声响所淹没了,但这却并不影响铁羽军战士举盾的动作,因为这种动作,几乎成了这支跟随弗灭天征战数年的军队的一种本能动作。 碰!碰!碰! 随着一面面黑色的盾牌被铁羽军战士举起,炸裂之声顿时响彻了整个燃起战火的广场,那是御风箭与铁羽军手中造价不菲的精良盾牌的激烈对抗,属于器具与器具的生死之战。 在这样的洪亮的声响中,哪怕是由魔兽之核所打造而出的御风箭矢也有许多在与黑色的盾牌对拼中折断了箭头,但更多御风箭矢,则是击碎了铁羽军手中那面黑色的盾牌,直击在他们的身上,炸裂出血红之花,其中甚至有不少御风箭矢直接射入了铁羽军战士的胸口之处,硬生生摧毁了他们顽强的生机。 这便是御风军所有的力量,这支一年前才组建的军队用他们手中的那柄弓,用他们射出的那两轮可怕的箭阵告诉了这个世间,他们虽是新军,却并不比那些老牌的军队要差,哪怕是曾经的传奇之军,在他们所射出的箭阵里也难逃灭亡的命运。 搜!搜!搜! 随着这首由御风箭所奏响的破风之歌的渐渐微弱,覆盖了整个广场的御风箭阵也是落下了最后的帷幕,在这轮可怕的箭阵中,竟有足足两百位铁羽军战士当场阵亡,更有不少于一百位铁羽军战士受了或大或小的伤,可见收获颇丰。 当然,这还要归功于疾风军那近乎神速的取箭,填充与瞄准,若非这个过程仅花费了短短的两秒,让处于冲锋中的铁羽军战士完全刹不住车,导致了他们高速移动中的身体无法停下,完全构不成完整的防御体系,这波御风箭阵再强,也无法取得如此奇效,断不会让这支号称北境第二军,帝国第三军的军队减员达到了近乎五分之二的恐怖程度。 “弟兄们,弃弓,上匕首,随我冲锋!” 在两轮御风箭阵落下了那血红的帷幕之后,二千疾风军里几乎所有的人箭袋都已经空彻了,在为首者风陌的指挥下,一场冲锋便这样开始了。 “杀啊!” 顿时间,千人的怒吼响彻整个广场,甚至让整座天门望,都微微的晃动了起来,那青茫茫的一片,更是如同怒海之潮,势不可挡。 天门之战,即将爆发。 “开始了啊,我果然还是忍不住去那里看看啊,既然这里终归是我的坟墓,就让被血染红的我死的体面一点吧。雷豹将军,之前是我对不住你,现在,我巴塞,一个堂堂正正的北境人,弗灭天大人手下的冰原军副统领,将在这里,继承你的意志,与那来犯之敌,一决生死,虽死而无憾!” 听得远处传来的呐喊声,厮杀声,轰鸣声,原本瘫坐在城主府内的巴塞也是出现在了天门望内纵横的楼宇间,他手握着本已放下的玉龙枪,望着远处那轰响传来的地方,微微的自语道,在他那深陷下去的眼中,已然有了一种不愿再带着罪孽苟活于世的黯淡,一种无法得以再见明日之光的死志。 巴塞终是来了,带着薪火熄灭前的最后一点光明,带着一颗忏悔的心,奔赴在了那通往地狱的道路上,去迎接那属于他的终局。 第五十九章:折翼之鹰,碎甲之羽 “啊!啊!啊!” 在无尽的厮杀中,深陷敌阵的风陌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个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只是每当他的疾风无痕落下,那些冲向他的冰原军与铁羽军的战士都会被如同切豆腐一样一切为二,倒在地上,失去生机,可在这样的千军混战力,一个人的杀戮终究还是太过微不足道了,哪怕杀的最多,也无法决定大势之所趋。 而相比于一人深陷敌阵,独战万千敌军的风陌,跟随在他身后的两千疾风军可就没那么的顺利了,若是他们对上的是身为后军的冰原军战士,他们还能靠着自己手中那把制作优良,反射着点点幽光的匕首勉强胜之一筹,顺利的将之斩杀。 可若这些疾风军战士对上的是异常凶猛,经历了不知多少血战的铁羽军战士,哪怕是靠着多于铁羽军战士数倍的人数,再用他们手中的匕首以及平日里训练出来的那种默契的配合来为进行围剿,每斩杀了一个铁羽军的战士,也往往会有一个疾风军战士命丧在这才战斗力,不是被长枪贯穿,就是被一剑斩落。 一时间,艳红的血已经流淌在了天门望的广场上,好似一朵又一朵的艳红之花,美丽而妖娆,却又是那么的让人敬畏,让人恐惧,而伴随其绽放的,是那燃起的战火,是那每一位在厮杀中的战士脸上的决然,是燃烧在每一位战士心头的那团火,那份战意,他们将推动着战争,直到结束之时。 “风陌,吃我一枪!” 而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一个身影的出现却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只见他手持一把金黄色的长枪,从疾风军的包围中杀出了一个缺口,大吼了一声,朝着那个正与数位铁羽军队长鹿战的风陌冲去。 “那是巴塞将军,将军他来支援我们了!” 在看清来者是谁后,呼喊之声在还活着的近乎五百位冰原军战士的口中迸发而去,原本已然失去斗志的他们仿佛再一次看到了新的希望,又握住了手中的剑,又朝着那些冲向自己的疾风军战士砍去,又陷入了你死我活缠斗之中。 “滚开!” 挡住金黄色长枪的,是那把散发着青光,滴落着鲜血的三尺长剑与握住他的那个青发男子,紧接着,随着风陌握剑的手加大了些许力度,他直接将与自己对峙的巴塞重重了推了出去,转身迎向那数名依旧在苦苦的围攻着自己的铁羽军队长。 噗嗤! 被风陌一剑震飞,巴塞的声音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他不知道自己一路撞倒了多少人,但知道在停下之时,自己再无无法压抑喉间的那股突如其来的悸动,猛地大吐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萎靡了数分。 “好啊!真够强的啊,比萧武那个老东西还要强上不少,实在是正合我意啊!” 捂着自己传来那阵阵剧痛的胸口,巴塞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受了不少的内伤,可他的嘴边,却是洋溢着一丝的笑意,脸上更多了一种解脱与决然。 “给我聚!” 一把站起后,巴塞拾起了掉落在自己身旁的玉龙枪,只见他紧咬着牙,忍着剧痛,将一道又一道从自己周身迸发而出的源气都聚集在了自己的手间,然后朝着被自己所握住的那把玉龙枪柄汇聚而去。 “玉龙枪法,玉龙灭!” 在将全身近乎所有的源气都汇入自己的玉龙枪之上后,浑身都散发着可怕的金光的巴塞朝天而去,他立于天际之间,抬起了那握枪的手,如同执掌天地神雷的雷声,重重的将玉龙枪朝着风陌所在之地投入。 搜!轰! 当金色的枪从巴塞的手中被施放后,一声微微的龙吟便突然席卷而出,身处血战的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去,他们发现那把如流星一般坠落的玉龙枪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似乎是一条缠绕在其上的黄色之龙。 “嗯,这等力量,御风决,风斩!” 巴塞声势浩大的一击自然也是惊动了已然重创数名铁羽军队长的风陌,面对着锁定了自己的金色长枪,风陌也是不敢怠慢,他汇聚出了数道青色的剑气,缠绕在他手握的疾风无痕,朝天一斩,挥出了一道巨大的风刃。 碰!碰!碰! 在一声比过一声的可怕爆炸中,充斥着可怕金光的玉龙枪节节破碎,而风陌所斩出的那道风刃也是一点一点的凐灭着,直到突如其来的一声破风之声的响起,那个仅剩了枪头的玉龙枪竟是挣脱出了风斩的束缚,以不能之速度,直直的袭向了风陌的胸口之处。 “不好!” 见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风一般迅捷的风陌反应也是出奇的快,只见他丢下了手中的疾风无痕,将自己的双手放于胸前,在一瞬之间,接住了那个仅剩枪头的玉龙枪,可玉龙枪所带来的那可怕的冲击力,也是将他震飞了数十米之远。 “成功了,雷豹将军,弗灭天大人,我不亏欠你们什么了!” 望着倒飞而去的那道青光,不知何时已经了白头的巴塞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失去了最后的生机,他那老朽的身体也开始随风而倒,为了使出堪比生玄境后期强者的玉龙变,他已然燃烧了自己所有的寿命。 碰! 下一秒,巨大的风刃便贯穿了已经死去的巴塞,将他一劈为二,而一场猩红的血雨,也因此降落而下,砸在了那些依旧在苦战的战士的脸上,染红了他们的脸。 “为巴塞将军报仇,更那些崽子拼了!” 见得巴塞辉煌一击后的陨落,跟随了他许久的那些冰原军战士纷纷红了眼,嘶吼道,他们不惧生死的拿着刀,拿着剑,拿着枪,疯了一样的冲向包围自己的疾风军战士,采取了可怕的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战术。 而在冰原军这样的疯狂中,疾风军的人数也出现了短瞬的巨大的减少,不少疾风军的战士都死在冰原军最后一轮的冲击下,倒在了广场之上,而为了这轮可怕的冲击,五百冰原军几乎在瞬息间就被疾风军全灭了,只有那近乎百人的铁羽军,已经还在多于他近乎数十倍的疾风军的围攻下苦苦的坚持着。 “巴塞将军已经死了,敌人却还未死尽,弟兄们,对不起,这次我王某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带你们回家了,不怕死的,放下盾,随我冲锋!” 扫视着那将自己与跟随着自己的近乎一百人层层包围的那些疾风军战士,已然被风陌重创,满身鲜血王队长撕心裂肺的吼道,紧接着,他拖着那一瘸一拐的身躯,走出了自己身边的弟兄用盾牌所组成的盾阵,朝着疾风军的战士走去,全然不惧生死。 搜! 只过了一瞬,已经连走路都不太方便的王队长就已经死在了一名疾风军战士手握的匕首中,随着那把染着血的匕首渐渐的划落,这个跟随了弗灭天征战多年的男人也是彻底的倒下了倒在了这片满血的土地之上。 “弟兄们,跟他们拼了!” 而在王队长倒下的那一刹那,已经穷途末路的那近乎百名的铁羽军战士疯了,他们丢弃了自己手中的盾牌,拔剑而起,忘乎所以的杀尽了疾风军的包围中,与那数也数不尽的疾风军战士厮杀在了一起。 碰!碰!碰! 一个倒了,两个倒了,三个倒了,一百个铁羽军很快就被多于自己数十倍的疾风军尽数剿灭了,可为了剿灭这些人,疾风军也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一具又一具疾风军战士的尸体纵横在了铁羽军之间,在他们的身上,尽是刀剑之伤与红火的血。 天门之战,终是这样落了尾。 咳!咳!咳! 在剧烈咳嗽声中,被玉龙灭震飞的风陌从短暂的昏厥中清醒了过来,他咬着牙,忍着手间传来的剧痛,从自己身旁的死人堆里爬出,拾起了掉落在地的疾风无痕,回到了自己的疾风军面前。 “弟兄们,我们攻下天门望了。” 在大口的踹息了数口气后,风陌这才靠着疾风无痕支持起了自己的身体,他扫视着自己面前那一张张被血所染红的脸上,大声的喊道,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却是无比的沉重,这一战,远比他想象的残酷得多。 “可是我们也失去了很多的弟兄,他们都倒在了这里,他们都再也回不来了,但哪怕是这样,我们不能停下,因为我们还活着,便要为他们而战,便要为洛阳而战,便要为自己值得守护的人未战,伏波惟愿裹尸还,定远何须生入关,死去的弟兄们的魂魄不会离开我们的,我们要带着他们杀到玉雪城,将那些与我们为敌的,通通杀尽!” 在微微的舒了一口气,擦擦了从自己嘴边流出的鲜血后,风陌高举起了他手中的疾风无痕,用他所能发出的最为洪亮的声音咆哮道,这一刻,他体内那由南方漠土所孕育的血脉竟也在这寒风之地沸腾了起来,燃烧了起来。 “是,风陌将军!” 直直的站成一排,经历了血战的疾风军用他们的呐喊回应着风陌的咆哮,可他们的心里,多少却也有着那么一丝的难受,因为他们的眼前尽是凄凉之景,广场上所伏的千人之尸在他脑海里历历在目,他们忘不了这一战到底有多么的残酷,有多么的无情,多少个自己的弟兄在自己的眼前倒下,阵亡,这一战,让疾风军成长了许多。 “我的疾风军战士们,让我们埋了这些死去的弟兄,让他们的灵魂,得到安息吧。我相信,后世之书里,会给这些弟兄留下那么一笔一墨的,哪怕他们的名字没有人记得住,可他们的事迹,北境的人们是不会遗忘的。” 竭力的克制着自己动荡的心境,将疾风无痕重新插入剑鞘之中的风陌有些许哽咽的喊道,他眼前这些战士表现的越是坚定,越是从容,他的心便越是不忍,他知道,这些人与自己一样,正忍受着一种可怕的痛,来自于的心的痛。 “是,将军!” 在得到了风陌的命令后,站立着的数千人动了,他们齐力将那些自己弟兄的尸首抬出,抬到了广场那空荡的一彻,用白布所遮住,而那些冰原军与铁羽军战士的尸体,则是在一场覆盖了半个广场的大火化为灰烬了,那是风陌给予他们最后的仁慈了。 “弟兄们,我们先走了,你们好好的在这里待着,等着我们回来,我们会带你们回家的。” 在朝那近乎六百名疾风军战士的尸体举了三个躬后,重新集结起大军的风陌高声的喊道,紧接着,他与身后那仅剩的一千四百人,离开了弥漫着硝烟的广场,离开了在经历这殊死一战后,几乎化为鬼城的天门望,朝着冰原的西面走去,他们将去那,与南宫天汇合,一起去迎击那场万军之战。 而在风陌离开了不久后,空荡的天际竟又下起了雪,纷纷扰扰,甚是壮观,那些洁白的雪,落在了天门望的广场上,落在了凛冬城的那处覆盖着众多惊雷军,雪衣卫战士尸体的那个巨大的帐篷上,砸的帐篷微响,落得广场无声。 在这样的大雪中,大火的痕迹淹没了,用白布覆盖着的疾风军战士的尸首被白雪覆盖了那薄薄的一层,好似一床微凉的被褥,盖着的,是一些睡着了的孩子。 而在这天的夜里,原本纷纷扰扰的雪突然倾盆而下,覆盖了整个广场,压得帐篷发出吱吱吱的巨响,抹去了城楼之上的战痕,抹去了那广场之上的火痕,将这两场让洛阳城三大军自创立以来第一次感到刻骨铭心的战争近乎抹去了所以的痕迹,可那些在雪中赶路的人,他们却永远不了那残酷而壮烈的战争,但他们更深刻的明白,这样的战,不过是为了止战罢了,不过是为了那曾有的和平而已。 铁与火,终不休,万军之战,也即将在大雪中到来。 第六十章:汇聚之师,进击玉雪 呼!呼!呼! 寒风日夜在呼啸,白雪一直在下,冰原的路被厚厚的一层雪所堆积,也是越来越难走了,寒冷,疲倦充斥在南宫天与他身后的数千大军的心头,自从攻克凛冬城后,他们在冰原上已经走了足足近乎半日的时光了,若是放在平时,这半日的时光或许并不长久,可这是一支赶了四天的路又经历了一场血战的军队,半日在他们的眼里,已经长的不能再长了。 “弟兄们,坚持住,我们离玉雪城还有一点点路,大家咬紧牙关,再忍一忍,我们就要成功了,我们不要倒在这胜利的前夜!” 转身扫视着自己身后那一张又一张疲倦的脸,走在三军之前的南宫天深吸了一口寒气,大声的吼道,这样的屁民赶路,令像他这样有着剑王实力的强者都感到一丝由心而生的疲倦,更别说这些地级实力的士兵了,他们都快吃不消了。 “是,少主!” 靠着与周围的人互相搀扶才能娓娓的前行,这支连脸皮都快睁不开的军队竟还是以热烈的声音回应了南宫天的宽慰,但与他们所发出的声音背道而驰的,是他们走快迈不开的步子,他们实在是太累了,可他们却又不能停,停了,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那躺在凛冬城内弟兄的牺牲,也都付诸东流了。 “弟兄们,看,那是城堡,风陌将军他猜得果真没错,弗灭天确实在这里设了城堡,他在自掘坟墓,加把劲,拿下它!” 可正当所有人都为这没有尽头的赶路而折磨的身心俱疲时,南宫天的眼中却是倒映出了一个巨大的城堡,他随即伸手指向城堡所在之处,喊了一声。 “什么,要到了,太好了!” “是啊,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与那些敌人厮杀在一起了,那些混蛋可是杀了我的弟弟呢,老子一定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骨头!” ...... 瞅着就在咫尺的堡垒,精疲力尽的众多将士都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恢复了最初时的那般推进的速度,因为他们看到肉眼可见的尽头,而非虚无缥缈的终点。 踏!踏!踏! 在一声又一声沉重的踏雪声中,二千多人在南宫天的带领下不出三分钟便已进入城堡之内,直到走进那个昏暗的地方时,他们这才发现这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显然,许久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大战,死了不少的人。 “少主!” 然而在南宫天让军队慢行,自己独自一人往着堡垒的深处打探时,突如其来的声音却是在他的耳边响起,这令他不由自主的拔出了自己腰间的极寒魔龙剑,警惕的看向周围,待到适应了这里的昏暗后,他发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被他派遣去攻打天门望的风陌,也急忙将手中的收回剑鞘。 “风陌将军,是你啊,天门望一役,可曾顺利!” 湛蓝的眼眸凝视着风陌那双少了一分放荡不羁的眼,南宫天沉声问道,显然风陌能出现在这里,天门望应该是被疾风军给攻破了,只是他不知道,那一战到底牺牲了多少人,是像自己一样损失不轻,还是损失比自己更沉重。 “天门望一役,六百疾风军,肝胆为国,牺牲了,但我们也斩杀了足足二千多冰原军以及被称为弗灭天亲军的五百铁羽军,总的来说还算顺利!” 当南宫天问起天门望之战时,风陌的脸上也多了那么一丝的不悦与哀痛,但他还是如实的汇报了那一战的结果,因为他是将军,是洛阳城的将军,这些本身之事,他必须要完成。 “牺牲了六百个弟兄啊,风陌,你做的很不错了,难为你了,若是换成我,我恐怕做不到你这一步。” 在听完风陌所汇报的战果后,南宫天也是松了一大口气,风陌所做的,比他所想的都要完美的多,在他预想中,代表着洛阳之矛的疾风军起码在这一役里折损过半,因为他曾到过天门望,也知道那座城的城楼,有多么的高耸,多么的险要。 当然,南宫天并不知道的是,风陌之所以如此顺利,其实很多程度上还要归功于巴塞的不作为,若是巴塞同意了王队长的请求,将五百名铁羽军调在了城楼之上,哪怕是再给风陌两倍的兵力,他也只能望洋兴叹了,毕竟此城,乃天险之城,只要一夫当关,哪怕是万夫,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少主过奖了,不知少主克于凛冬城可算顺利?” 面对南宫天对自己的嘉奖,风陌的脸上却并没有一丝应有的喜悦,反倒是诘问了起来,因为他深知,这个所谓的荣誉,是那六百个活生生的战士用命换来的,是无比沉重,根本没有值得他开心的地方。 “我可就不如你了,风陌,凛冬城那一战,我所带的这些人里可阵亡了足足一千一百名惊雷军战士与三百名雪衣卫战士啊,虽也让近乎一万冰原军葬身于那凛冬城的城楼之上,可也再也换不回那一千四百个战士的性命了。” 当风陌问起凛冬城那一战的事情后,南宫天的脸上也明显沉重了数分,只见他深吸了一口带着腥味的浊气,缓缓的说道,凛冬城一战,显然让这个初历战争的人意识到了战争是怎么的残酷,这种残酷,远远的超越了洛阳的那场人魔之战。 “可是,我们终是赢了,终是来到了这里,不是吗,风陌。” 拍了拍风陌坚挺的肩,南宫天又继续说道,尽管付出的代价沉重,,但至少也让自己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至少,赢得还是自己。 “是啊,少主。” 朝着自己面前的南宫天微微点头,风陌也同样吸入了一大口浊气,可浊气再浊,却也无法让他的心得到安宁,那一战,太沉重了。 “风陌将军,你也来了,太好了,弟兄们还正担忧你的安危呢!” 可正当南宫天与风陌打算继续畅谈下去时,一个声音却是打断了他们对话,走到了两人的而面前,那是紧跟着南宫天步伐而到来的剑心与南宫秦,在他的身后,是那二千五百多人的惊雷军与雪衣卫。 “风陌将军!” 在南宫秦与剑心声音之后的,是二千多道整齐不一的声音,对于洛阳卫三大将军之首的风陌,由剑心与南宫秦所带出来的惊雷军与雪衣卫还是极为恭敬的,这种恭敬,完全不亚于他们对南宫天的恭敬。 “走了这么远的路,真是辛苦各位了,我所带的疾风军就在那边的大厅里面,你们可以去那里也好好的休憩一番,接下来可就要苦战了,还要劳烦大家。” 对着注视着自己的二千多人点了点头,风陌沉重的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的微笑,他笑着说道,疲倦的眼神也少了一分黯淡,多了一分光芒。 “少主,这?” 而对于风陌的这道像是命令,却又不像命令的话,在南宫天身后的二千多名洛阳城战士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从之前的作战安排来说,他们的直系最高长官还是南宫天本人,而非负责统领疾风军的风陌。 所以尽管内心十分的渴望,这两千四百人在经过内心的一番挣扎还是呆呆的站在了原地,等待着南宫天的进一步命令,也许可以说这是木讷,这是死板,可也唯有这样的军队,才能在战争开始时发挥出可怕的凝聚力,汇聚一股令人害怕的钢铁洪流。 “战士们,没听到风陌将军对你们说的吗,快去休息吧,我知道你们累了,不过半个时辰后,叫疾风军与你们一同在城堡外集合,可不要睡过头了。” 见得自己身后的这些人没有什么动静,南宫天也在惊喜之余也是急忙吩咐道,毕竟人又不是铁打的,哪怕再强的战士,也需要得到休息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战力,一支疲倦之师,又如何是虎狼之师的对手呢。 “是,少主!” 在有了南宫天的命令,二千多洛阳城战士在转瞬间便已冲入了疾风军战士所在的那片地方,他们实在是太累了,生怕浪累着小小的一分一秒。 “哎,弟兄,你们也来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弟兄,你稍微过去点,让我也睡一会,人都快走没了!” “好,好,好,等过会,让我们一起去杀了凛冬城的那些混蛋,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一定,一定!” 在步入那个昏暗的大厅后,二千多惊雷军与疾风军急忙化作为散乱的一片,坐在了疾风军间,与这些不过分别一日的弟兄笑着交流了起来,不过没说几句,这些疲惫的战士就开始往地上一趟,便已经倒头睡着了。 他们,太累了。 而在通往大厅的那个昏暗的通道里,南宫天,风陌,南宫秦,剑心四人也是在微微交流了一番后开始紧闭双眼,盘地而坐,调息着自己的气息,在大战来临前,他们必须把自己身体的状态调到最好。 滴答!滴答!滴答! 半个时辰的时间匆匆而过,当黎明之光刺破昏暗之夜,射入这黑色的堡垒中时,汇聚在堡垒外的四千人又继续出发了,他们知道,自己的敌人就在自己面前的冰原上或是已经攻入了玉雪城内了,但他们全然不惧,哪怕死,也要向前。 在即将到来的万军之战里,这支来自洛阳城的大军,在破潼关,平凛冬,吞天门后,将在这片被雪掩埋的土地上,为生者奋战,为逝者默哀。 第六十一章:冰雪之界,怎能困吾 “呼!呼!呼!” 在无尽的冰原上,踹气连连的弗灭天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了,走的脚都磨出血泡的他感觉这个极寒七杀阵之内的世界似乎没有尽头,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凡是他放眼能望到的,除了白,依旧是白,可怕的白,一望无际的白。 而相比于那令人感到头皮发麻的白,更令弗灭天感到可怕的是,传承至冰霜之主的极寒七杀阵似乎冻结的除了这片空间外,还有时间,这里没有日,没有夜,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在这里都过的格外的慢,他感觉自从来到这里后,自己起码已经渡过了一年的时光,孤单的一年。 若是可以修炼,一年的时光倒也无妨,最为可怕的是,这片空间内竟是连一丝一毫的灵气都没有,也就是说,这里根本无法修炼,他根本无法通过在这里漫长时间来增进自己的一丝一毫的实力,反而,长时间的枯燥还可能让他的实力有所下滑。 孤单,无趣,单调,这三种夹杂在一起的情绪,让心性极好的弗灭天也快发了疯,一直驰骋于沙场,政场的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为如此的孤单,这种孤单,甚至来的比死亡还要可怕,因为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而活着,却还要承受这无出头之日的一切。 “幽灵老鬼,你给我出来,你告诉我,这个“御”阵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你不是说只要七天一过,它就会不攻自破吗,还有,我记得很久以前你还信誓旦旦的让我趁着这段时间来集结我的部下,可这里一个鬼影都没有,我集结个屁啊,你快给我出来!” 抓着自己几乎发了疯的头,弗灭天对着他意识深处的幽灵魔神怒吼道,呵斥道,在这一年里,就连自己体内的那个魔鬼都快厌倦了自己的诘问,变得不再活跃了起来,总是想方设法的躲着自己,不愿与自己进行交流。 “哎!哎!哎!吼什么吼啊,弗老狗,你都打扰你大爷我睡觉了,再说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不是回答过你很多遍了吗,我没和冰霜之主过过手,而我之所以告诉你七天,因为嫉妒原罪利维坦大人是这么跟我说的,可那位大人实力强大,又不是我们这些人弱鸡能比的,人家嘴里的七天可能只是一瞬之息,我们连十年都有可能,谁叫你这么弱呢,一个小弱鸡,还有脸在我面前哔哔赖赖!” 通过漫长的意识之海,躲在弗灭天意识深处的幽灵魔神被弗灭天的吼声吵醒,他睁开了幽暗的眼,不紧不慢的回应道,反正与弗灭天不同,他只是个灵魂体,一眨眼,一闭眼过去了数年都不是个事,所以这漫长的一年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幽灵老鬼,什么叫做我太弱了,我知道和你口中的那些什么原罪啊,魔神比起来,我确实很弱,可在如今的天元帝国,老子也是个排的上号的人,再说了,你嘴里的那些这么牛逼的人也不见得能来这里啊,你不是说这里与你的世界间有着一道可怕的结界吗,我看你就是会打打嘴炮,要你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就把你嘴里那些这么牛的人物都给我请过来,救我们出去啊!” 被体内的幽灵魔神一激,原本就已经无比暴躁的弗灭天当场怒了,他用拳头轰打着自己面前的雪地,大叫了起来,活脱脱的像一只发了疯的土拨鼠。 “哼,弗老狗,本大爷可不跟你一般见识,就问你一句,你敢说没有我你能活到现在,别忘了当年在帝京那一战,是谁最后救了你一命的,是我,你的幽灵大人,否则的话,你的脑袋早就被伴随冰霜之主一生征战的极寒魔龙剑给砍了,挂在帝京的那颗歪脖子树上,给你当尿壶用,要知道,当时那把剑的主人在临死前最后爆发的力量几乎达到了渡劫后的剑王巅峰啊,他释放出的,可是几乎完整版的极寒千殇,要不是我动用数滴魔神精血,实力重返巅峰,挡下了那可怕的一击,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啊,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面对着弗灭天的质疑,在他体内的幽灵魔神也是不甘示弱的回击道,论起翻旧账,他不认为自己欠了弗灭天什么。 “幽灵老鬼,你把话讲的也太圆润了吧,那你也敢说,没有我你的灵魂体也能活到现在,别忘了在南宫昊死后,是谁来了,是那七个伏剑之人,他们一招就把如日中天的你打的近乎残废,碎成了渣渣,要不是我及时给你附身了,你以为你躲过他们的下一击,你他喵早尸骨凉在哪里都不知道了,连他喵给你当尿壶的资格都没有!” 当幽灵魔神开始翻起旧账时,弗灭天也是不甘示弱的回击了起来,原本他就浑身冒火,现在更是气的都快七窍冒烟了。 “哼,弗老狗,你这种见识浅薄的井底之蛙,又怎么知道那七个人的身份呢,他们可是蜀山的七大护法,合起来完全不亚于一个魔帝级别的强者,这样的人你让我一个小小的魔皇后期的魔神来打,还是处于被大千诛魔阵压制的状态下,不被一招秒,你还想怎样啊,有本事你来抗那一下,我至少还有渣渣,你他喵的灰都不剩了,真以为自己有多强啊,这个世界,远比你想大的多了,你这个连七海和诸天都不知道的蠢货,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见得弗灭天提起了当年自己的糗事,幽灵也是愤慨了,只见他突然附体在了弗灭天的身上,强行镇压了弗灭天的意识,然后用自己的手,狠狠的扇自己的巴掌,还是扇巴很用力很用力的那种,更令人震惊是,他边扇还边码,做出了让人哭笑不得一副画面。 啪!啪!啪! 随着粗壮的手重重的打在脸上,一时间,清脆的声音在冰原之上断断续续,失去身体控制权的弗灭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脸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肿的更张猪脸一样的肥大,却又无可奈何。 “弗老狗,别来吵我了,不然下次可别怪我过更过分的事情,到时候,小心你断子绝孙!” 在拍打了近乎两分钟,打着手都酸了的幽灵魔神这才将身体的控制权重新交换给了弗灭天,自己则躲进了弗灭天的意识深处,藏了起来,显然是怕弗灭天在夺回身体对自己进行什么针对性的打击。 “你完了,幽灵老鬼,老子今天定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捂着自己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肿的不成样子脸,弗灭天怒吼道,咆哮道,可是无论他多么生气,在他体内的幽灵魔神就是什么都没有回应,仿佛真的消失了一般。 然而也正在两人拌嘴的时间里,一个悄无声息的变化正发生在这个用通天之力所铸就的空间里,无论是弗灭天,还是那些被困在了其他地方的冰原军战士,铁羽军战士,他们都未注意到,这个只有白的世界正在崩溃着,因为现实里的第七天,到来了,控制着这个世界的阵盘,即将化为湮粉。 碰!碰!碰! 终于,当第七日的黎明之光刺破黑夜后,在冰原上转动了整整七日之久的阵盘也是在一声盖过一声剧烈的声响中渐渐炸裂了,而处在极寒世界里的弗灭天也随着阵盘的炸裂意识到自己身处的世界开始了从未有过的动荡,先是占据了整个空间的白开始消散,接而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光芒普照而下,最后是整个空间剧烈的扭曲,一种近乎与现实与魔幻的扭曲。 轰! 当空间的扭曲达到极致之后,可怕的力量突然席卷八方,将所有分散的,重新聚集,而在这样的力量里,无论是弗灭天,还是那近乎数千的凛冬城军队,都呆滞了,都无动于衷了,都显得极其的被动了,因为那是超越了他们认知的力量。 搜!搜!搜! 在一声一声落地之声中,紧闭了的眼弗灭天终于感觉自己从那种剧烈的震荡中脱离而出了,随着他那闭上的眼睛缓缓的睁开,他发现自己竟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中,回到了玉雪城外的冰原上,而在他的身上,是消失了近乎一年之久的数千凛冬城军队。 “弗大人,你终于出现了,小的都找了你整整七天七夜了,终于见到你了,”见得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弗灭天,在白的世界里逛了七天七夜的那些冰原军战士,铁羽军战士无不喜极而泣,放声喊道,在他们的印象里,度过那场可怕的风暴后,消失的除了原本在自己面前的玉雪城,也只有弗灭天一人了。 “纳尼,七天七夜,幽灵老鬼,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那里面待了这么久,他们怎么才这么点时间,这也太坑了吧?” 听完自己身旁的这些凛冬城战士对极寒七杀阵内的那个世界的描述,弗灭天心里也是大吃了一惊,他发现这些人所处的世界与自己所处的那个世界竟完全不是一个世界,这令他又问起了意识之中的幽灵魔神。 “额,弗老狗啊,可能是你比较倒霉吧,正所谓霉人喝口水都能塞牙缝,走个路都能摔跟斗,天上掉个馅饼都能被砸晕,被关在小黑屋里关个一年倒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你想开点,至少你现在出来了,又能去一统绝境长城了,对不对啊。” 面对弗灭天的这个质疑,幽灵魔神也不装死了,直接从容不迫的回答道,然而他却并没有告诉弗灭天他所猜出的东西。 “有道理啊,幽灵老鬼,事到如今再去纠结着这个也没什么大意思了,你瞧瞧我,在那个地方呆久了,脑袋都不转了,人都快傻掉了,我这就去重新集结大军,一举攻破玉雪城,实现我一统绝境长城的心愿,区区破阵,又奈我何!” 被幽灵魔神这么一安慰,弗灭天原本烦躁的心竟也开始变得平静了起来,脸上的那抹怒色更是消散不见了,只见他将自己的手插在腰间,开始狂笑了起来,让注视着他的凛冬城战士都看蒙了,不知道自己眼前这个平日里如此严肃的城主今天发了什么疯。 “对,对,对!” 见此,幽灵魔神急忙附和道,然而他的心,却是暗暗窃喜着,因为他知道,弗灭天不会再深究这件事了,而他没有说出口的猜测,则是极寒七杀阵针对的不是弗灭天,而是被弗灭天附身的自己,因为他来自大陆以西,那片失落之地,哪怕将自己体内的魔气藏着再深,也终究还会留下那么一丝蛛丝马迹的,这让极寒七杀阵第三阵“御”阵的主阵困的是自己,也即是弗灭天,而那个从阵,则是关押了那数千凛冬城的战士。 所以说,这根本不关乎什么运气,其实就是自己的原因啊,而弗灭天,不过是受自己连累,所以才倒了这个大霉罢了。 当然,弗灭天并不知道这一切,脱离了“御”阵的他还笑得合不拢嘴,多了好久后才勉强保持了平日里的那份肃静。 “凛冬城伟大的战士们,我记得我们出发之时,我们的人数近乎一万多人,可如今,站在这里的只有八千人,其他的弟兄,都已经死在了我们脚下的冰原上,死在了敌人的手中,为的,是那份一统绝境长城的丰功伟业。而在七日前,我们已经跨过了玉雪城的大门,来到了玉雪书院的门前,离那成功仅有一步之遥了,若非希恩用了什么妖术,让我们回到了这里,我们已经一统了绝境长城了,在后世的史书里,已然少不了那么几句话,凛冬之主弗灭天,率万人,破天门,平玉雪,统长城。不过没关系,不过七日而已,现在我们又出现在了这里,就让我们,重新将一切错误的,纠正回来吧,凛冬城大军,随我再次攻城!” 在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那份严肃后,弗灭天这才扫视起了自己面前的八千大军,沉声道,他要在这里,重新实现他尚未实现的伟业,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这短短的七日里,绝境长城已然变了天,就连他的老家凛冬城,都被南宫天给偷掉了,现在的他,才是瓮中之鳖,而非成霸主者,而在他背后的,是洛阳城即将到来的四千大军。 第六十二章:此为吾乡,以命相护 “玉雪城的百姓们,极寒七杀阵破了,凛冬城的那些豺狼之辈又要来犯我玉雪城了,如今我实力大减,跌落生玄境初期,已然挡不住敌首弗灭天了,然如此,我也定用我的一切,乃至生命来守住这城楼,请与我一起,保护我们的家园吧,我相信,我们的援军即将到来,我们并不孤单!” 望着重新出现在冰原上,集结成军的凛冬城大军,站在玉雪城城楼之上的希恩怒吼道,咆哮道,不过短短的七天时间,他仿佛老了十岁,头发尽数变白,那张本还有着一丝英气的脸,也是多了数道纵横在其上的皱纹,显得格外的苍老。 为了施放冰霜之主所留下的极寒七杀阵阵盘,希恩所付出的,除了他那一身的实力外,还有他的寿命,他为数不多的寿命里的十年,待到此战战毕,无论成与否,他在这世界所能存在的岁月,也已不多了。 “是,希恩城主,您放心,我们虽曾放下过手中的刀剑,但我们也知道唇亡齿寒,先前是我们太过天真,现在,我们不会再逃避了,既然在帝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庇护不了我们,就用我们的拳头,我们的剑,我们的血,我们的一切。来护住这座城的安宁吧,此为吾乡,定当以命相互!” 首先回应希恩的,竟是之前被弗灭天劝退那些逃兵,此刻的他们又再次握住了曾经放下的兵器,站在这城楼之上,他们知道,这次自己再也不会逃避了。 “此为吾乡,定当以命相互!” 附和这些将士话语的,是城楼上那万万千千的玉雪城百姓,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连一点灵气都没有,可他们还是站在了这里,站在了这些守城器具的旁边,站在了这条扼住弗灭天野心的咽喉之地。 “好,弟兄们,跟他们拼了!” 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剑,指向朝着这里冲来的黑茫茫的一片,站在风雪中,被风吹乱了白发的希恩发出了一声足以让整个城楼听到的声响,紧接着,他竟凝聚起了周身的源气,打出了气势惊天的一拳。 “弟兄们,上火,投石,砸死他们!” 在希恩之后,无数城楼上的玉雪城百姓也手慌脚乱的操作起了并不熟练的守城器具,随着这一发发炮弹填入火炮之中,一支支利箭放入弓弩之内,万千箭雨与冲天火星也是瞬间从城楼之上冲出,如同千军万马,杀向那冰原上的凛冬城大军。 “快,快举盾!” 当听到希恩的那声咆哮后,冲在三军之前的弗灭天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并非他所想的那般简单,急忙呵斥了一声,紧接着,他竟看到了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一幕,失去了书院执法队与商队的玉雪城竟爆发出了比他预想中猛千倍,万倍的攻势,那般气势,足以吞天。 “是,弗大人!” 铁羽军不亏为弗灭天所练之亲兵,当弗灭天的命令一下达时,近乎千人的军队竟是硬生生的勒住了自己的步伐,举盾而挡,防御着来自天空的袭击,而冰原军的战士就没有这么强的军事素质以及反应能力了,他们中的不少人没刹住车,竟被这些玉雪城百姓所发射的弩箭,火炮所射伤,砸伤了,开始惨叫连连。 所幸的是,玉雪城的许多百姓连黄级强者都称不上,他们臂力完全不够,所射出的弩箭也是软绵绵的,只能射痛人,不能射杀人,而当这些所操作的是用于守城的火炮时,他们所打出的火炮也是经验不足或是精度不足而多数砸在了城门前的地上,不少火炮更是因操作者使用不当而哑火,炸膛了,弄得周围一片狼藉。 因此在这一轮箭雨与炮火中,真正阵亡的铁羽军战士几乎为零,冰原战士也是就区区数十个踩了狗屎的倒霉蛋,不慎被弩箭射穿了要害或是被炮弹打的爆了头,倒还是希恩的那破天一拳,硬是砸死了足足四十多冰原军的战士,在冰原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但也正是这看似弱不禁风的攻势,硬生生的挡住了凛冬城大军的推进步伐,将他们挡在了玉雪城城外还是近乎一百米的冰原上,难以前行一步。 “该死的,希恩,你这老家伙竟还没死透,害的本座在那处破地方待了这么久,现在就让本座送你一程吧,权当是给你的回礼,九幽剑诀,九幽斩!” 走出了无数铁羽军战士所构成的钢铁堡垒,手持九幽剑的弗灭天从容自在的行走于箭雨之间,只见抬头望向城楼上的那个在风雪中显得摇摇欲坠的老人,聚集剑气,劈出了一道深紫色的黑芒。 “破天一拳!” 感受到了来自城下的凛冽,站于城楼上的希恩也是急忙调动起周身的源气,想要再次打出破天一拳,可他终究是老迈了,身体根本还没从上一拳中缓过神来,竟是出现空有喊声,没有招式的无奈。 人老了,许多事情就做不好了。 搜!搜!搜! 在划破空气的响声中,锋锐的九幽斩破天而上,直击希恩的胸口,然而在他真正的碰到希恩前,竟被什么东西挡了下来,紧接着,一种红色的液体挥散在了希恩周身的各个角落,令得希恩失了神。 “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我挡下那一剑。” 睁开了苍老的眼,希恩呆呆的看向倒在城楼上的那数十名被剑伤震碎五脏六腑的,奄奄一息甚至已经死去的玉雪城守军,目眦尽裂的吼道,他不知道,是什么驱使这些人如此的奋不顾身,用那数十条珍贵的命,来换自己的这条老命。 “院长,我们这些人啊,本该死在七天前的那场血战里,和那些为了这座城而奋不顾身的人一样,可是那时候,我们怕了,我们逃了,我们没有坚守住我们的岗位,我们将雪驰会长的努力化为了乌有,这都是我们干的好事啊。现在,也该是我们偿还这些的时候,死了,又有什么可怕的,总比被人奴役了强啊,让我们的碧血,化为守住这座城的屏障吧,您在,玉雪城就不会亡!” 回应希恩的,是数十位玉雪城守军里挡住那九幽斩最后锋芒的那一位,他用那无力的眼神瞥向湛蓝的天,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声响,可不知为何,这些轻的可怜的话,在希恩的耳中却是特别的响,犹如雷震,犹如地裂。 咳! 在说完这几句话后,这名眼神黯淡到了极致的士兵也是剧烈的咳嗽了一声,他咳出的,是他的血,是他最后的生机,他终于死在了这里,死在了他的故乡,死在了这他曾经放弃的守望,死在了给与了他一切的地方。 “战士,我会守住这座城的,我会守住我们的家乡的!” 用自己苍老的手紧紧的合上了这名战士流着血的眼睛,希恩略有哽咽的说道,但他知道,大敌当前,没有时间让他悲伤,在呼出了一口气,这个生命之火已然快要燃尽的老人又一次站了起来,站回了城楼上,站回了风雨中,他如玉雪城最后的那一面高昂的旗帜,在这风中飘扬,在这风中四溢,他在,玉雪城就在。 “弟兄们,加把劲,别让他们冲过来!” 厮杀声,炸裂声,吼叫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开始充斥在了这片狭小的天地内,遮挡了天,染红地,溅起了地上的雪,微醺着空中的风,这是一场守城与攻城间的拉锯,亦是一场血与焰所浇筑的盛宴,殷红之花终破土于这被血染红的土地之上,迎着寒风而绽开,美而哀伤。 随着腰间箭袋的渐渐空虚,脚边弹丸的所剩无几,将凛冬城大军压制了许久攻势也终于变弱了,趁着这个契机,弗灭天带领着数千大军发起了猛烈的冲锋,在不过数个呼吸间,一架又一家攻城云梯便架在了玉雪城的城楼之上,数也数不尽,一眼都无法望穿。 “弟兄们,我陈云去也!” “弟兄们,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李阿三!” ..... 在没有了弹丸与弩箭后,在玉雪城城楼上那些平日里连见血都怕的百姓竟也如发了疯一般,他们做出了连一生征战的弗灭天都从未见过的事情,只见那一个个平凡而又不凡的人走到了攻城云梯旁,最后的瞥了一眼自己的故乡,然后纵身而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化为最后的攻势,赌尽一切砸向那些想要上城的凛冬城战士。 尽管一个人,两个人的力量的微薄的,可玉雪城的城楼上,有着千千万万的玉雪城百姓,在这生死的一战里,他们都忘却了自己那微不足道之命,所自己的血所燃起的那一点点薪火,筑起了一座血肉之城。 碰!碰!碰! 在一声又一声的坠地声中,一个又一个的玉雪城百姓死去了,然而在死前,他们狂笑着,怒吼着,拼尽的一切撞向那要冒犯自己故土之人,将一个个冰原军的战士,甚至是铁羽军的战士,也给拉了下去,一同坠下,一同化为乌有。 “撤,都给我撤,真不知道希恩给这些人说了什么,都他喵的成了疯子,全是疯子!” 被玉雪城百姓这种壮烈的做法给拦住了上城之路,弗灭天也是无奈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虽然硬要攻城,哪怕是城楼上的所有百姓都跳下来,都拦不住他,可那样,他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的,也许是一千人,也许是两千,甚至是所有人。 有了弗灭天的命令,正爬在攻城云梯上的这些凛冬城战士也是急忙撤下,带着攻城云梯,朝后退了几十米的距离,在这种忘我的战术中,这些历经血战的凛冬城战士确实也感到了一丝的恐惧。 然而随着凛冬城大军的后撤,在他们后面的冰原上竟也传来的千军万马所过才能发出的那种剧烈的响动,显得格外的刺耳。 “嗯?” 听到了身后的异动,刚从玉雪城百姓自杀式的战术里回过神来的弗灭天急忙转头看向自己的后方,可他却发现那本该静的不能再静的地方竟是出现了黑茫茫的一片,是不知从何而来的万千军队,而在那完全军队之前的,是四个拥有凌冽的剑气的剑王级强者。 南宫天带着他的四千大军,在日月兼程了数日后,终于来到了这里,来奔赴那万军之战。 “弗大人,怎么会?” 见得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敌人,站在弗灭天身后的腾龙可以说是惊呆了,毕竟想要跨过万里来到这里,起码要破了潼关,平了天门望与凛冬城其中的一座,这般难度,难如登天,可真的有那么一批人做到了,他们跨过了万里,来到了这里。 “我也不知道,看来这七天里,发生的事情可不少啊,甚至多的都出乎了我的意料了,四名剑王的组合,可不是谁都能组的起的,洛阳的那些小老鼠,终还是比我想的还厉害那么一点点啊。不过那又如何,我弗灭天不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吗,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三千雪衣都奈何不了我,这些人又能如何,既然有朋自远方来,腾龙,雷豹,留一千冰原军殿后,其余人,转掉枪头,随我迎敌!” 感受着自远方射来的那满是烈火的目光,弗灭天大笑着说道,说着,说着,他的脸上竟多了一丝的狂意,哪怕到了如今的局势,已然还无法这名敢于南宫昊与那三千雪衣争北境的霸主感到一丝的畏惧。 “弗大人,对不起,我来晚了,凛冬城丢了,我在冰原里找了你许久。” 而在这个时候,一道黑芒也是突如其来的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弗灭天的身旁,那是凌禄,在这里停留了数天,苦寻弗灭天无果的四剑凌禄。 “凛冬城丢了就丢了,我会夺回来的,凌禄,不必自责,准备随我一战。另外,幽鸟,你也该出来了,这一战,看起来可不是这么好打的,你也不必隐藏了!” 望着有些狼狈的凌禄,弗灭天淡淡的开口道,哪怕是凛冬城丢了这件事,都未在他的心中惊起多少的波澜,越是紧急的情况下,他越是能保持冷静。 “大人,许久不见。” 当弗灭天的话语落下后,在他周围的那边空间也是泛起了点点涟漪,紧接着,一道黑影从里面走出,站在了弗灭天的身旁,从他身上所散发的气势,也完全超过了站在弗灭天身旁的腾龙,雷浩,凌禄三人所散发的气势。 那是幽鸟,是幽灵魔神的得力助手,在当年的帝京之变里,他也是暗中推动着整个事件的黑手之一,而此刻的他,已然靠着万人的鲜血为祭,最大程度上的减轻了大千诛魔阵所带来的束缚,起码有着下位魔神后期的实力。 就这样,洛阳四位剑王强者与凛冬城的五位同等级别的强者在遥远的冰原上遥遥相望,在他们每一个人的眼里,除了那燃尽的怒火外,别的都没有,冰原军的万军之战,一触即发。 “玉雪城的百姓们,我们的援军来了,不怕死的就和我下城,能与凛冬城的那些敌贼,一决生死!” 见得出现在弗灭天身后的那支来自远方的军队,眼中全然有了死志的希恩也是看到了一丝希望,他看到自己身后依旧还活着的近乎一万的百姓,怒吼道,他知道自己与自己周围的人的力量很薄弱,可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力量,也好过没有吧。 “一决生死!” 烈焰的火燃烧着冰封的血,这些还活着百姓早已被之前的那场决然的战争点燃滚滚的战意,他们低微的话语凝固在了一起,化为了可怕的咆哮,在希恩的耳边响起,那是平凡的人,对守护自己家园的渴望。 “随我出城!” 在吱嘎的声响中,数万百姓竟与希恩一同出了城,而朝后面进发了数百米的弗灭天也已懒得管身后的这些虾兵蟹将,他的所有的注意都放在了他面前的那黑茫茫的一片上,他知道,决定这场万军之战走向的,只有自己与对面之人。 搜!搜!搜! 可是就在这战火将要点起的一刻,雪停了,风熄了,天暗了,地颤了,一股极其恐怕的威仪竟是突如其来的降临了这片天地,一个可怕的人,一个超越了几乎所有强者的人,一个活了不知多久的人,他来了。 在这种可怕的威仪中,无论是凛冬城的八千大军,还是洛阳城的四千精锐,皆无法动弹一二,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哪怕是实力在整个帝国里排的上号的弗灭天,南宫天,幽鸟,风陌也是被这股可怕的力量束缚了,只能恐惧的望着那即将到来之人所在的天宇。 碰! 随着一声巨响从两军之间的那处冰原之上席卷而出,一把黑色之剑也是自天而降,深深的插在了冰原之上,显得格外的亮眼。 而在这柄漆黑之剑插入了,无数裂痕竟是从冰原各处蔓延而开,大地,都无法承受黑剑所附带的那股狂暴到极致的力量,地,要裂了。 “这,这是传说中的永夜轮回!”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柄黑剑,在弗灭天意识深处的幽灵魔神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那个通天之人竟也会出现在此处,以这种方式。 “诸位,若是你们都在这里拼光了,那我苦心所谋之平衡,不就被摧毁了吗,北境,不可无强军,纵然你们两军里只能活下一军,但我不允许活下的那支军队太弱,至少,现在不行,以后就以后再说吧!” 随着黑剑入土,震裂了整个大地,满是涟漪的天际竟又传来了一道威仪的声响,这道声响不类似于普通的声音,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它是直接以某种可怕的力量,跨越了空间,跨越了时间,出现在了冰原上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紧接着,一个漆黑之影割裂了天穹,破天而下,站在了黑色长剑之旁,扫视着他周围的那数千大军,沉默而无语,可在场的所有人,哪怕是实力远超于其他人的南宫天与弗灭天,竟也无法看清所来之人的容貌,或者说,以他们的实力,连窥测那个人一二都做不到,能站着,便已是艰难之事了。 “幽灵老鬼,你他喵还真请人过来了啊,服了你了,这么叼的人都请的过来,可不亏是七十二魔神啊,看来这一战,我是赢定了。” 艰难的张开了自己的嘴,吸入一口寒气,强行让自己的身体不再颤抖的弗灭天惊喜的对着躲在他意识深处,瑟瑟发抖的幽灵魔神喊道,显然,从幽灵魔神刚才的反应中,他以为这是来帮他之人。 “弗老狗,你想的也太美了吧,要是我能请他过来,那当年帝京一战还有你什么事情,直接让他一剑斩了整个帝京不过完事了吗,我明确的告诉你,他不是我请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人,远比我们想象的神秘!” 可幽灵魔神接下来所说的话确实如一桶水,浇灭了弗灭天心头之火,让弗灭天也清晰的认识到了一件事,现在,他与南宫天的处境或许是相等的,根本就不存在有人来帮他的情况,那么事情就复杂了。 “幽灵老鬼,那怎么办,你要不再燃燃命,爆发点力量啊,咋们这么一直被压制着也不是个事啊,你说是不是。” 大口的吸入着空气中的寒气,弗灭天的心头也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恐惧,对力量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他急忙又问起了对这个人似乎了解一二的幽灵魔神,甚至想要借助幽灵魔神的力量来重新掌控着冰原上的格局。 “弗老狗,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要是我燃命就能解决他了,那我早燃了,问题是燃了命都挡不住人家的一剑啊,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我上面的那些原罪大人,对这位大人都是极其敬畏的,甚至敬而远之的,因为他的实力,可以说是当世第一人了。”听得弗灭天那幼稚的话语,在他意识深处的幽灵魔神真的是哭笑不得,在颤抖着解释了一番后,他又对弗灭天说道:“还有,弗老狗,看到那把插在地上的黑剑没有,你不是一直问我哪里有圣器吗,那就是,那把剑叫做永夜轮回,是那个人的佩剑,强的可怕,有本事你就去弄过来,别说一统绝境,一统帝国都不是个人,你要知道,哪怕是普通拿了那把剑,砍像我这样的人都像砍豆腐一样的轻松!” “你都说了人家是当世第一人,还让我去拿那把剑,你这不是让我去送死么,幽灵老鬼,你是不是盼着我死啊!” 感觉自己的额头直冒冷汗,弗灭天不满的回应道,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竟能遇到一个如此可怕的大人物。 第六十三章:圣之极兵,永夜轮回 “还有,弗老狗,别来找我了,我们的话他听得到的,那个人可听万物之声,别说是你我了,恐怕整个冰原上的人在想什么他都能知道!” 朝着弗灭天意识之海的最深处钻去,幽灵魔神留下了最后的话语,然后他便如真正的消失了一般,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 “纳尼,听得到我在想什么,这也太不是人了吧!” 被幽灵魔神这么一提醒,弗灭天也是急忙低下了自己的头,不再敢再直视那个人所在的地方,一世称霸的他,这次是彻底的怂了。 “你是谁。” 可这就在可怕的静默里,南宫天所发出的那声轻微的话语却是格外的洪亮,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神秘之人,他还是艰难的说出了那本该很简单的三个字,尽管每说出一个字,都让现在的他嘴角多了一份殷红,脸色也是苍白而下。 “你是在问我吗,继承了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的孩子,我是谁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不像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我可知道你是谁,甚至你从出生那一刻起,你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了,无论是当年洛阳城的出逃,还是那血红的一晚里无情的杀戮,亦或是借用十三的力量来诛杀火焱,还是在洛阳城与蛇魔神的一战,我可都知道,我可都关注着,甚至有一次,我还想出手帮一下你,在那个烈焰之地。” 回应南宫天的,是直接出现在了他脑海里的一行字,而这也正是这短短的一行字,让南宫天不由得心神大震,原来,他这一生,竟是在这个人的眼皮子低下度过的,他的那种感觉没错,他真是某个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现在,执子之人出现了,以这种可怕的方式,来纠正即将走向奔溃的棋盘。 “我问你,你是谁!” 但是这个神秘之人告之了自己很多并不该知道的辛秘后,南宫天竟又咬着牙,发出了比之前清了许多的话语,为了说这段话,他整个身体都开始崩溃着,无法承受住面前之人所散发出的那股可怕到极致的压威。 “可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啊,不亏是师哥曾选中之人,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南宫天,记住我的名字,在你往后的一生里,你都要记住这个名字,我名为,暗濯天!” 当再次听到少年那倔强的话语后,站在永夜轮回之旁的暗濯天也是微微的皱了皱眉,露出了一丝无人所能看到的微笑,他竟主动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南宫天,哪怕现在的这个孩子,连自己的一道压威都承受不住,可他还是说了,因为他相信,在许久后,能是这个孩子能成长起来,将成为不亚于自己的存在,到时候,光暗一战,必不可免。 “暗.....” 可当南宫天还想说什么时,聚集在暗濯天周身的那恐怖的压威终于令他踹不出气来了,无论他多么倔强,终还是一字都发不出声呢,而在这足有万人的冰原上,从他口中迸发的那短短的八个字,竟也成了冰原上唯一的声响。 静!又是可怕的静!又是散发着阵阵波动的静!在这样的静里,玉雪城外的那近乎一万百姓噗的倒下了,彻底的昏厥了,在这样的静里,近乎万人的两只军队连踹息都开始变得困难了,开始扑倒在地了,在这样的静里,南宫天,弗灭天,幽鸟,风陌等众多强者也开始产生了一种朝着黑剑以及他身旁之人跪拜的冲动。 这就是强者之威,一览无余的绝世强者之威,超越了时间,跨越了空间的那个人出现之时,万物皆只能向他跪拜,没有人,可正视其容。 “还醒着的诸位,不必惊恐,我来这里,并没有恶意,若是我有恶意,你们所有人,都早已化为湮粉了,我也不必要和你们废话这么多,所以都收起眼神的那股恐惧吧,听好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见得被自己压制着无法动弹的两支军队,沉默了良久的暗濯天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是平淡的,是从容,却也是威仪的,可怕的,只要是从他口中说的每一个字,哪怕是一向桀骜的弗灭天,也都竖起了耳朵听着,生怕惹的这个人不高兴,真的一剑砍了自己,让自己练一点灰都不留下。 “首先,我先和大家讲讲我来这里的意图吧,其实也很简单,我来这里是来阻止你们这般死战的,要是你们没拼的这么激烈,我本不会出现,不过既然我出现了,那我也会小小的推波助澜一下。还有,不必侥幸,我还可以明确的和你们告诉你们,这场战争,并不会因为我的出现结束,恰恰相反,我其实是来推动它的,以令一种方式,让它继续发展而下,我来只是为了纠正你们的错误。” 将插在地上的永夜轮回缓缓地拔出,看了一眼自己身旁那近乎崩裂的冰原,暗濯天从容的开口说道,在他的眼里,不悲亦不喜,满是从容与淡然。 可正是这番淡然的话,让南宫天,弗灭天,乃至整个冰原上的凛冬城大军与洛阳城大军都听得心惊胆战,这个人,居然不是来劝架的,而是来火上浇油的,而更令所有人不解的是暗濯天口中的那个另一种方式,战争,来能有别的形式。 “各位不用猜了,你们想的我可都听得到,我也能清晰的看到各位心中所燃之火,但这样的火太灼热了,会把自己和敌人都烧尽的,这可就不好了,所以还是我来告诉你们,我为这场战争所定下的铁则吧!” 扫视着在苦苦坚持着的那些战士的侧脸,暗濯天的话语中突然多了一份凌冽,不过与他话语相对的,是他主动收敛了自己身上的那种威仪,让这个冰原上被压制的透不过气的人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仿佛得到新生了一般。 “此战,为王对王,卒对卒,我会将你们这为首的四个人与他们那为首的五个人分别关入永夜之牢里,你们可以在那个由我的永夜剑气所组成的囚牢里尽情的厮杀,不过有一点我得要事先声明一下,你们可不要打的太慢哦,永夜之牢是会渐渐缩小的,若是被困在里面的人半个时辰内无法分出胜负的话,我的永夜之牢会将对战的双方直接凐灭,无论他是谁,所以对于敌人,你们一定要下死手哦,别弄的共归于尽了。” 瞥了一眼站在自己两边的南宫天,风陌四人与另一边的弗灭天,幽鸟五人,暗濯天淡淡的说道,紧接着,随着他身闪过了一道黑光,九个人就被瞬移到了离他还有数米的地方,形成了南宫天对弗灭天,风陌对幽鸟,剑心对四剑凌禄,南宫秦对腾龙,雷浩两将的格局,而在这些对立的人的身上,也多了那么一根肉眼可见却又无法触摸的黑色之线,一根由可怕的因果组成的线。 “那么王对王的决定了,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奖励机制,在这场生死角逐里取得胜利的人我不但会恢复他的所有的实力,让他加入万军之战里,我还会给他所属的那个阵营增加一个在战争结束前所特有的东西,就是我的永夜战意,这个战意没有特别之处,就是一旦我一次施加,便会让被施加者全员全属性增加百分之二十五,注意,是全属性,包括境界,攻击力,防御力,体力,反应力等等,你们或许觉得这不太思议,那只是因为你们见过的世界太小了而已,对于我来说,这实在是太简单了,只要我动下手指,便可做到。” 玩弄了一下自己那双修长的手,完全控制着冰原局势的暗濯天继续开口说起了他所定下的奖励机制,这个机制听得在他两旁的这近乎万人都感到一阵云里雾里,他们不敢相信,世界仅有如此神奇的事情,只有见多识广的风陌,眼中露出了一丝骇然,他知道世间真的有这种东西,只是他惊讶的是拥有这样东西的人,按理说应该无法出现在这个时间点里,因为现在的神州大陆才处于中魔阶段,所有的大能都应该还在沉睡之中。 “你也不必困惑了,御风之主的弟子,疾风无痕传承之人,你忘了吗,你的师傅风岚也可以出现在这中魔阶段的神州大陆里,我的出现也不奇怪,天地万物,存在自有定数,否则的话,我一出手,便可决定这一切,可那,却违反了天机的运行。” 而令风陌没有想到的是,暗濯天竟是读出了他的想法并抽空回答了他的困惑,在这局势千钧一发之际,可自己,却被那黑色的线完全束缚了,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好了,开始了,诸位,祝你们好运,厮杀之时要到来,永夜轮回,永夜之牢!” 在回答完风陌后,暗濯天也不墨迹了,只见他拔出了那把传说中的圣器永夜轮回,将缠绕着无尽黑气的剑锋插入土地之中,呵斥了一声,顿时间,五道割裂虚空的黑芒就将被黑线缠绕的九人以及他们身后的大军包围了起来,将他们传送到了永夜的世界。 “呼,十三,希望你的传人不会让我失望,我来这里,可不是帮他的,我为的,不过是当年的约定,所以你的力量,幽灵魔神的力量,我都封住了,要是他熬不过这一战,输了,那也是他的命,哪怕我关注了他十六年,我也不会出手助他的,可若是他这一战赢了,那么,猛虎啸于北,其威无人撼也将不是预言,而是现实,我也会给他一个去大路以西的机会,让他提前明白他未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在将所有人都送入永夜后,独留在冰原上的暗濯天淡淡的对着天际说道,紧接着,他收回了拔出的永夜轮回,注视起了永夜里发生的一切。 第六十四章:过往之仇,今日相报 永夜的世界是一片漆黑的,看不到尽头的世界,而永夜之牢则是悬浮在这片世界的各处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牢笼,这些牢笼自黑土之下矗立而起,覆盖着整个天空,有着近乎洛阳城五个广场那般的巨大,而困在其中的人,也能靠着永夜世界的主人所给予的特权而清晰的看清自己对手所在的位置。 “腾龙,雷浩,没想到我的对手是你们啊,弗灭天的嘻哈二将,你们还记得我吗!” 在这永夜世界的第一个牢笼里,所困住的是南宫秦与腾龙,雷浩三人,面对着这自己又熟悉而又陌生,想忘又忘不掉的人,南宫秦怒吼道,咆哮道,他的眼红了,他的血沸腾了,而他心头的那团火,更是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的身体燃尽了。 “当然记得,洛阳城大名鼎鼎的南宫秦将军,咋们还真别来无恙啊,我记得在当年帝京一战时,没有你的哥哥南宫昊将你护住,你早就死在我二人的联手之下!” 凝视着怒视着自己的南宫秦,腾龙,雷浩二人皆负手而立,从容的说道,毕竟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曾经也是二人的手下败将,手下败将,何足为惧,所以对于这场生死的角逐,两人皆是信心满满。 “你们说的没错,当年没有哥哥以命相护,我确实死在你二人的手下,可若没有你们,哥哥也不会死在那里,我本救他出来的,所以这一次,我让你们以血来还,祭我洛阳三千雪衣,祭我的哥哥,南宫昊!” 灼热的气流在鼻间吸入呼出,满是青筋的手剧烈的颤抖着,眼睛红如艳花的南宫秦陷入了极度的愤怒中,陷入了往事所带给他的冲击中,当年发生的一幕幕浮现在他血红的眼间,染红了他的心,他被极致的愤怒控制了。 “太天真了,曾经洛阳的传奇之军,三千雪衣的大统领,就凭你如今这剑王初期的实力,你拿什么来打败我二人,别忘了,当年的人可是剑王中期的强者,那叫一个如日中天,还不是被弗大人重伤不治,实力倒退了吗!” 对于南宫秦的愤怒,雷浩一脸不屑的回击道,狠狠的拍打着南宫秦的脸,丝毫没有给南宫秦一点的面子。 “就是啊,这一点雷浩兄所言确实不错,一个本闻名北境的大将军,如今成了个止步于剑王初期的废物,说来可真是嘲讽,更为嘲讽的是,他今天要死在了这里不算,还要再次拖累南宫昊的孩子,给我们增加那个什么永夜战意,真的太可笑了,你这个失败之人,南宫秦,南宫世家的耻辱,一生只能活在你哥哥的阴影里!” 相比与雷浩,腾龙的附和显得更加的具有恭敬性,他毫不留情的嘲讽着南宫秦的无用,因为镇北侯南宫昊是他一直以来心中所追赶的目标,他觉得若是自己有南宫秦这样的身份,有南宫秦这样的背景,能像南宫秦一样有机会统领这如此传奇的军队,他一定不会让当年的帝京一役变成了如此的结果。 一切,皆是南宫秦的无能。 “尽管父亲很偏向哥哥,不太喜欢笨笨的我,不喜欢一直以来都以失败著称的我,到死都不愿意把他的大位传给我,尽管我也曾羡慕哥哥为何能收到这么多人的崇拜,有这么多人去认可他,可生活在哥哥的阴影里,哪怕一生,又有什么不好的呢,都是你们,毁了我的一切,让阿玉姐姐临死都不能见哥哥最后一面,为了哥哥,为了阿玉姐姐,我哪怕死,也不会成为少主的累赘的!” 将望月剑从自己腰间的剑鞘之中拔出,南宫秦嘶哑的喊道,雷浩与腾龙越是揭露他心底的那些伤疤,他越是战意凌然,因为他,不想让帝京的失败再重蹈覆辙,不想再经历那心如刀割的感觉。 “腾龙,看见没,丧家的小狗生气了,他要咬人了,样子可真是凶啊,怪可怕的。” 可哪怕南宫秦拔出望月剑,雷浩脸上的表情依旧带着笑,若是这是一对一,他或许不会这么轻松,可这是一对二,区区一个剑王初期的强者,又如何与两个生玄境初期的强者抗衡,难不成就靠吼两句吗。 “雷浩,你这是什么话,小狗这么可爱,你这不是在侮辱小狗么,我看在我们前面的,不过是一条恶犬罢了,今天咱两就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如何,如何!” 将背上的追魂魔龙弓握在了手间,腾龙微笑着回应道,他发现这个永夜之牢竟正如暗濯天所说的那样,在一点一点的收缩着,要是再浪费时间,最后搞得两败俱伤可就不好了,毕竟自己的命,还是挺重要的。 “我看可以,腾龙,那就看看咱两是谁先砍下他的头的,到时候弗大人一定会好好的嘉奖我们一番!” 而雷浩的做法竟比腾龙还要直接,只见他拔出自己所佩带的雷魔大刀,便化作一道雷芒,举刀斩向南宫秦,生怕被身旁的腾龙给抢了这个唾手可得的功劳。 “雷浩,你也太心急了吧,小心贪心不足蛇吞相,把你自己的牙齿给崩掉!” 见得雷浩如此的心急,腾龙也是无奈的喊了一句,关注起了雷浩这一击的战果,因为他知道,现在即使是自己出手了也已经晚了雷浩一步了。 碰! 只见在一声轰响中,南宫秦手中的望月剑与雷浩所持的雷魔大刀重重的对碰在了起来,两把上好灵器的激烈对撞,一下子就摩出了大量的火花,而此刻的雷浩也惊奇的发现,自己竟无法压制面前的这个心被复仇之火所燃烧的男人,甚至他还可能不是自己眼前之人的对手,急忙喝了一句:“腾龙,助我!” “什么?” 可腾龙早就以为雷浩这一击哪怕不能取得成果,也能不落于下风,所以他根本没有提前聚集源气,而没有源气注入的追魂魔龙弓所射出的箭,也是伤不了一个剑王级别的强者。 “啊!啊!啊!” 脸孔上的那道伤痕随着南宫秦的用力而开始剧烈的扭曲了起来,在南宫秦的全力以赴下,后劲不足的雷浩直接被震飞了数米之远,而在他那坚挺的胸口处,也多了一道望月剑所斩出的伤痕,流着血,让雷浩感到揪心的痛。 “这只是利息而已,雷浩,接下来,我会一剑一剑让你在痛苦中死去的!” 将望月剑放在自己的面前,南宫秦一把用手指抹去了剑上那新留的鲜血,冷冷的喊道,随着这一剑的得手,他感觉自己的心微微的好受了一点,可在他心里的火,却是如同被油所浇筑了一般,燃的更旺了。 “雷浩,你这个废物,连个败军之将都解决不掉,还是看我的吧!” 在见到雷浩一击未果,然而引火上身,在南宫秦斩了一剑后,腾龙当即不屑的嘲讽道,曾经战胜南宫秦的他可不认为现在的南宫秦还能打败自己,他相信,这次的首功定是归自己了,到时候,他就能彻底的压雷浩一头了。 “龙之箭,一箭为锋!” 抬起了自己手中的追魂魔龙弓,腾龙聚集周身的源气,转瞬间,他便将自己的箭头了对向热血燃身的南宫秦,射出了那一支由源气所组成的龙之箭。 “给我破!” 可面对腾龙的龙之箭,南宫秦只是侧身一斩,便将整支箭从箭头至箭身一劈为二了,紧接着,他便手持望月剑,朝着与雷浩保持着一定距离的腾龙冲去,将腾龙拖入了由自己所主导的近身格斗里。 “雷浩,你还傻站在那里干嘛,过来帮忙啊” 当被南宫秦近身后,腾龙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多么的难缠,每当他用自己手中追魂魔龙弓去挡南宫秦的望月剑,他往往都会被南宫秦锋锐的剑气所震伤,尽管那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可小伤多了,会让滞碍自己体内源气的流转的。 “哼,腾龙,你不说我无能吗,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决他的,这忙,我才不帮!” 见得趾高气昂的腾龙被南宫秦近身后节节败退,捂着自己胸口之处那道伤痕的雷浩也是冷冷的一哼,回击道,这一此,他选择了站在了一旁看戏,而非出手解救腾龙的打算,谁让腾龙无情的嘲讽了自己呢,在不让腾龙吃点苦头前,他的心又怎么舒适了。 碰! 随着雷浩的不作为,这场近身之战也是由腾龙被南宫秦一脚踹中胸口,倒飞在数十米之外而结束了,可在轻创了两人后,取得了小胜的南宫秦却并未乘胜追击,而是朝后退了数步,主动与腾龙,雷浩两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要打的才是硬仗,若是自己实力不够,就必须要想办法拖过那半个时辰。 因为半小时后,鱼会死,网也会破,一切都将随着永夜之牢的彻底收缩也结束。 第六十五章:合纵之势,消逝之心 “腾龙老弟,我看光你我一人似乎也不太行啊,时间也不是很多了,还是咋们一起上吧,你看如何!” 见得吃瘪的腾龙从地上站起后,看足了戏的雷浩也是满意的抚了抚自己手中的雷魔大刀,微微咳嗦了一声,开口邀请道。 “可以啊,雷浩老哥,那还是老样子,你负责近身纠缠,我负责远程打击!” 面对雷浩的邀请,腾龙也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毕竟从刚才的结果来看,两人都无法独自干掉南宫秦,吃下这份大功,还不如合作一把,将功劳一分为二,免得心太贪,崩坏了自己的牙,还赔上了自己的命。 “没问题,腾龙老弟,近身搏斗这种事,我可最拿手了!” 朝着腾龙点了点头,雷浩大笑道,紧接着,他便手握雷魔大刀,如一头凶狠的野豹,朝着南宫秦冲了过去,狠狠的将刀举在自己的头顶,一劈而下。 碰! 在巨响与火光的交错中,双手握住望月剑的南宫秦在后退了数步后,这才挡住雷浩的这一斩,与身处半空中的雷浩不相上下的对峙了起来。 “给我破!” 连续加重了手间的好几分力道,凭借着自己在境界上所占有的那点优势,南宫秦在花费了好一番力气后这才弹开了与自己对峙的雷浩,然而正当他想要踹息一二时,一道寒芒却是在他的面前一闪而过。 随着眼前这道寒芒的消逝,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南宫秦便被撞击在他胸口铁甲处的两支箭重重的推出了数十米外,在他的胸口处,顿时出现了两道刺眼的伤痕,而他的嘴里,也是“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 “哎呦,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南宫秦将军这是怎么了,似乎不太行啊!” 见得南宫秦被自己的两箭击中,受了不小的伤,手握追魂魔龙弓的腾龙开口嘲讽道,在话语间,两支崭新的龙之箭又出现在了他手中的弓里,直瞄被南宫秦用手捂住的胸口之处,因为那里,是一个人心脏所在之地。 “哎呀呀,腾龙老弟,你下手怎么这么重啊,你要是再这么给他来两下,他小命不就没了么,那我的雷魔大刀岂不是连一滴血的饮不到了!” 回应腾龙的,是与南宫秦仅保持了二十多米距离的雷浩,负责近身格斗的他,正死死的盯着南宫秦看,等待着致命一击的到来。 “咳!咳!咳!” 在腾龙与雷浩的对话间,大口踹息的南宫秦不禁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先前的那两支龙之箭的威力,显然比他想象的要大多了,在击穿了他所穿的那身铠甲后,居然还伤了他的五脏六腑。 “你们两个不要得意,我可还没有倒下呢!” 靠着望月剑的支撑,胸口被血染红的南宫秦在过了好一会后才站了起来,他用剑指向望着自己的两人,大声的吼道。 “雷浩老哥,你不是说你的雷魔大刀饮不到血吗。那么这一轮,由小弟来给你打头阵好了,龙之箭,双箭之轮!” 见得南宫秦重新站起,与他保持了近乎两百米距离的腾龙当即弯腰聚力,在朝远处的雷浩吼了一声吼后,他直接将追魂魔龙弓上的两支龙之箭一同射出了。 搜!搜!搜! 出了弓的两支龙之箭在破风声中交错,缠绕,合并,最终化为了一道颇有气势的幽光,直指南宫秦的胸口。 “望月斩!” 面对腾龙的两箭之轮,吃到过亏的南宫秦也开始慎之以待,施放出了由自身的望月剑气凝聚而出的望月斩,因为他知道,若是被这两箭打实了,恐怕破碎的除了他胸口的铠甲外,还有他那颗滚滚跳动的心。 碰! 随着黄色的剑芒与漆黑的幽光撞击在一起,除了巨响外,还有一阵气浪席卷而出,紧接着,幽光炸裂,黄色的剑芒一路向前,虽然它也黯淡了不少。 “雷魔刀法第二式,雷闪八方!” 然而就在黄光在推进了不到一尺的距离时,一道紫芒就已经彻底的将挡下了两箭为轮的望月斩给劈碎了,而在南宫秦诧异的眼中,身处雷动八方状态的雷浩以足以媲美剑王中期的速度来到了他的面前,一刀斩在了他的小腹上,连刀带人将南宫秦又击飞了数十米。 碰! 在眼前闪过一阵天旋地转后,撞击在黑土上的南宫秦这才缓缓的停了下来,他感觉就在刚才,自己几乎快要死去了,而那把被他所握住的望月剑,也是因为他的手一松而掉落在了他的身旁,直直的插在了黑土之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面对雷浩与腾龙的合纵之势,仅在境界上微胜二人的南宫秦终究还是太勉强了,他根本无法同时兼顾首尾,只会在一点一点的战斗里积攒更多的伤,丧失自己所有的那种优势。 “大名鼎鼎的南宫秦将军,你似乎已经不太行了啊,怎么了,是我的雷魔大刀砍你砍得太用力了吗,那你早点告诉我嘛,我下手轻点不就好了!” 用自己的嘴舔了舔雷魔大刀之上新鲜的血液,雷浩有些兴奋的吼道,他知道自己这一刀的威力有多大,所以对于已经倒地不起的南宫秦,他显然有些不太在意了。 “雷浩老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觉得你刚才那一下已经够轻了,还没有我的那两支箭来的狠,你觉得呢!” 不慌不乱的将追魂魔龙弓在自己的手间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腾龙皱了皱眉,缓缓地走上前,边走边笑道,即使是远在百米之外,他也看出南宫秦快不行了。 “喝!喝!喝!” 可面对雷浩与雷浩那无情的嘲讽,浑身酥软的南宫秦更本无力去回答,去为自己辩解,他只是大口的踹着气,踹着气,呼入的气也是越来越少,呼出的气却是越来越多,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死在了漆黑的天地里,死在这可怕的牢笼里。 “难道我注定只能成为累赘吗,哥哥?” 黯淡的眼凝视着头顶的漆黑一片,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南宫秦轻语道,他最为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又要成为了累赘了,他又像在帝京时那样拖自己的少主的后退了,哪怕心有不甘,可还是情不得已。 “不会的,我的弟弟,你不会再成为累赘的,你一定会找到你自己的心,你一定能打败那些昔日打败你的人!” 不知是过量的失血,还是这片怪异的空间所特有的奇特,熟悉的话语竟在南宫秦的耳边响起,回应着他,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痛了,很暖,很暖,他开始回想了自己过往的一生,回想了记忆最深处的那些事,回想起那一场场打猎,那一次次笑谈,那一场又一场的血战,以及那个孩子的模样,那都是他最为珍贵的东西啊。 可突然间,这一切又化为了乌有,而南宫秦的眼,也被自己头上的磕伤处所留下的血染的火红了,他看不清那些消失了的事情。 “哥哥,姐姐,你们不要离开我啊,快回来了!” 抬起了自己无力的手,南宫秦朝着漆黑的天际发出了一声怒吼,他感觉在自己血红的眼里,再也无法看到那两个熟悉的模样,无法忘怀的模样了,他似乎在很久前,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那伴随着两样东西的离开,还有他的心。 “请保护我们的孩子,秦,找回你的心吧,它还在燃烧!” 在什么都看不清的处境下,一道奇异的声音却又一次在南宫秦的耳中,如此熟悉,却如如此陌生,让他被血染红的眼里,留下了晶莹的泪水,洁白而无暇。 “我靠,雷浩,南宫秦那小子在发什么疯,你快去解决了他,以免再生什么事端!” 被南宫秦突如其来的那声呼喊震的惊了神,缓缓走近的腾龙呵斥道,隐约间,他总感觉有一种不安缠绕在自己的心头。 “知道了,腾龙老弟!” 被腾龙这么一喊,雷浩也不再欣赏南宫秦最后那绝望的样子,只见他手握雷魔大刀,化作一道雷芒,朝着倒地的南宫秦冲去,准备一刀解决了这个快死之人。 “原来,我的心,一直丢了啊,谢谢你,哥哥,姐姐,你们让它再次燃烧了起来,这次,我不会再成为你们孩子的累赘的。” 将手放在自己渗着血的胸口之处,南宫秦那流下泪的眼里突然充斥起了一种耀眼的光芒,他的胸口里,什么东西快要烧着了,热的可怕,热的惊人,那是他的心,是他拼尽一切都要找回的心。 “啊!” 在野兽般的怒吼里,倒地的南宫秦终于站起,他朝那道向自己冲来的雷芒伸出了左手,用左手接下了那本朝着他脖子砍去的雷魔大刀,尽管下一瞬,他的整个左手就被可怕的刀锋所斩断,掉落在了地上,但冲向他的雷浩,也被南宫秦这个疯狂的举动所逼退到了数十米之外,眼神骇然。 因为他不敢相信,这个本该死去的人,竟在生命将要用来终结之刻燃烧了起来,烧得很旺,烧的很可怕。 “望月剑,随我奔赴这最后的一战吧,哪怕是死,亦是无憾!” 在以断臂为代价逼退雷浩后,血气大失的南宫秦拾起了他掉落地上的望月剑,他将三尺剑锋指向了望着他的雷浩与腾龙,对着手中之剑轻语道。 这一次,他将一往无前,为了那两个如此爱自己的人。 “雷浩,你怎么做事的,连这么个快要死的人都处理不掉,太让我失望了,还是我亲自出手吧,龙之箭,双箭之轮!” 白了一眼在自己不远处显得有些呆滞的雷浩,见到了刚才这一幕的腾龙再次举起了追魂魔龙弓,他将弓上的两支追魂魔龙箭射向几乎死去的南宫秦,虽然他知道,这两箭因为自己体内源气消耗的关系,威力比之前少了那么一点,可他相信,这足以取了南宫秦的命。 “同样的把戏,再来一次,就没有用了!” 可谁知,这次南宫秦竟无视了一旁的雷豹,选择了主动出击,在两支龙之箭尚未汇聚之时,他就出现在了两支箭必经的轨道上,一剑将它们劈碎了,而那黄色的剑锋,更是破空而去,让远处的腾龙脸上多了一道剑伤,流着血,脸色也变得有些骇然。 “怎么会?” 抬手摸了摸自己传来阵痛的脸,腾龙的眼里也多了一丝困惑,他怎么也想不到,被自己的两箭之轮与雷浩的雷动八方所伤的南宫秦竟还有主动出击,劈碎自己这两支箭的力量,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很奇怪吗,腾龙,你想你本认为我要死了吧,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我不想成为少主的累赘,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会抓住它的,我不想再成为哥哥的累赘了,让哥哥,死不瞑目!” 快步奔向腾龙,南宫秦大声的喊道,这一次他要先灭了这个能对他造成巨大威胁的隐患,再去处理近战能力极强的雷浩。 “南宫秦,吃我一刀!” 当离腾龙还有近乎一般的距离时,散发着紫芒的雷魔大刀又一次挡在了南宫秦的面前,雷浩终还是从懵懂里回了神来,主动的挡住了南宫秦,以此来给他身后的擅长远战的腾龙创造如同之前一般契机。 可这一次,一直瞄着南宫秦的腾龙却未能如愿,因为他发现,南宫秦在与雷浩缠斗之余,竟还用一只眼一直关注着自己,每当自己将要举弓时,南宫秦总是会出现在雷浩的身后,用雷浩的身躯来阻挡自己的射击。 “腾龙,你快点射啊,我快顶不住了,这小子不知干了什么,明明只剩下了一只手臂,气血也是大失,整个人却反而比之前强了许多。” 在由两柄灵器碰撞而产生的刺眼火光里,双手握住雷魔大刀的雷浩大吼道,随着与南宫秦的谨慎搏斗,他愈发的感觉到了一种吃力,就连他握刀的手甚至在不知从何起开始颤抖,虎口更是渐渐的崩裂,不知为何,这个与自己对峙着的只剩下一只手的男人所爆发的战力,竟比之前强了许多,很明显的压制了自己,让自己尽处下风。 第六十六章:此剑为谁,谁为此剑 “那你倒是离他远点啊,雷浩,你挡他面前我哪敢射啊,我一射你不就没了么,你难道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听完雷浩的诉苦,腾龙也是心急如焚,除了南宫秦莫名变强外,他发现自己与雷浩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以至于现在的永夜之牢离自己的背后只有不到数米了,他必须往前走,将自己处于危险的位置,否则,背后的利网会让他化为湮粉,那可是属于那个凭一己之力震慑整个冰原的男人的力量啊。 “你......” 腾龙的回应让雷浩的心感觉拔凉拔凉的,正当他要再说什么时,南宫秦不知何处出现的一剑已经斩在了他的小腹上,像他之前震飞南宫秦一般震飞了自己,让雷浩与他的雷魔大刀一同倒飞了腾龙的身旁,摔倒在了地上。 “和打我还要分神,胆子不小啊,雷浩。” 紧咬着牙,震飞了雷浩的南宫秦沉声道,和两人对他的感觉不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因失血过多而渐渐的无力,他必须快点结束这场战斗,不然的话,输得只会是他。 “雷浩,等不了了,半个时辰快到了,一击灭了他,不然咋们都得要死!” “可以!” 将倒地的雷浩扶起,腾龙沉声道,想要决战的可不值南宫秦一人,还有身在永夜之牢边缘的两人,他们望着自己身旁那个收缩的越来越快的牢笼,也深切的明白了时间的紧迫,显然,再过数分钟若是还不分出胜负,那么这个身处在可怕的永夜世界里的牢笼将彻底将里面的三人都化为湮粉。 “龙之箭,三箭之羽!” “雷魔刀法,雷动八方!” 在两道呵斥之声响起间,腾龙与雷浩的周身都聚集起了道道可怕的源气,为了在永夜之牢诛杀自己前解决南宫秦,他们也开始拼命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源气流入手中的追魂魔龙弓之中,三支散发着耀眼光芒的龙之箭被凝聚而成,然后在腾龙的全力射击下,腾空而上,化为一条可怕的蛟龙,而雷浩则是将自身的源气聚于手臂之上,劈出了那如同雷霆的一斩。 瞬息间,雷霆与蛟龙交错,纵横,化为了一条雷电之龙,直直的冲向半空中的南宫秦,散发着几乎实质性的杀气。 “哥哥,姐姐,看着吧,我已不再懦弱,月圆即残!” 可面对光是声势都足以吞没自己的雷电之龙,南宫秦的眼里却是闪过了一丝决然,只见他在把自身所剩下的望月剑气都注入手中的望月剑后,将用手握的望剑剑朝向自己,以不可能姿态做把剑做了翻转。 紧接着,一道可怕的伤痕便随着望月剑划破皮肤而出现在了南宫秦的身体之上,格外的醒目,他这招在这生死一战里领悟的月圆即残,最先伤害的,竟是自己。 可当艳红的血落在望月剑上,几乎把整把剑都染红之后,尚有一息的南宫秦终于勾勒出了整个血红的月亮,在将自己赌尽一切所施放的月圆即残重重的抛出后,连眼都睁不开的南宫秦从天下掉了下来,犹如一个破碎的木偶娃娃,洒下了一场碧血之雨。 哪怕赢了,他的生命都已如风中残火,一吹即灭。 碰!碰!碰! 而在南宫秦坠落的那个过程里,猩红之血与雷电之龙却是碰撞在了一起,紧接着,在那个充斥着雷光,龙吟,月破的碰撞中心里,散发出了一道照亮了整个永夜之牢的明亮,随着这道明亮的出现,雷电之龙竟寸寸崩裂,化为了粉末,而一轮血红的残月,从天而落,在雷浩与腾龙两人之间炸裂而开,化为致命的碎片。 啊!啊!啊! 在这样密集的碎片下,雷浩与腾龙几乎在一个瞬息的时间里便被射成了刺猬,失去了最后的生机,而在两人死去的那一瞬间,那条连接着两人于南宫秦的因果之线化为了灰烬,紧接着,整个永夜之牢都被定格了,时间也似乎停滞了,生命走到的尽头的南宫秦也在这样的凝固下存有着最后的一丝生机。 “精彩,很完美的谢幕,不是吗,我看到了你赌上所有都想要保护的那个孩子的决心,小子,但我也奉劝你一句,忘了这一招吧,你若再用它,便是你死之时。” 而在一切都已禁锢的时间里,不知何时出现的暗濯天竟是出现在了南宫秦的面前,他用自己的手轻轻的碰触着南宫秦开始瓦解的皮肤,发出了微弱却又醒目的声音。 “那么,身为这座牢笼最后活下的人,恭喜你了,你将获得新生。” 随着漆黑色的气息在那根与自己的皮肤接触的手指里传出,完全无法动弹,近乎死去的南宫秦发现自己的身体竟仿佛脱胎换骨了一样,朝着奔溃前的方向走去,就连他那条断了的右臂,都开始长出了骨头与血肉,渐渐的恢复如初了。 他竟真的在获得新生,在自己面前那个无法看清之人的通天之力下。 “多谢了。” 当触碰自己的那根手指回收之时,从未如此谦卑的南宫秦竟对着眼前之人下跪了,满是感激的说道,因为他知道,至少他还能活着,而活着,便能继续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可对于南宫秦由心而发的感谢,暗濯天的脸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表情,似乎是没有察觉到一般,只见他那根显得有些瘦削的手指微微一动,南宫秦便又一次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里,而他自己,则是开始注视起了那三个被他所凝固的牢笼,思考了起来。 “既然事关恩怨的宿命之决已经落下了帷幕,那就我见识一下,两个陌生之人为了各自的信念能迸发出多大的火焰呢!” 在略做一番思考后,暗濯天还是自己的手指向了剑心与四剑凌禄所在的那个永夜之牢,而那里,将成为新的交战之地。 碰! 随着操纵着整片永夜世界的暗濯天神念一动,关押着剑心与凌禄的那个永夜之牢开始剧烈的震动了起来,紧接着,无形的枷锁破了,停滞的时间转动了,对安置在牢笼两侧的剑心与凌禄,同时睁开了他们的双眼,直视着对方。 “名震洛阳的剑心,没想道这次我的对手是你啊,就让我见识下,少年天才的你到底有几分的实力,能否打败作为对手的我!” 面无表情的用自身的剑气凝聚出四把握于手中的黑剑,直指向远处的剑心,凌禄大笑着喊道,在战斗开始之际,他可并不急着出手。 “打败你这是自然的,凛冬城的凌副城主,否则的话,我又如何去见我的少主呢。” 坚挺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与凌禄一样,剑心也并没有很着急的发动自己的攻势,只见他拔出了腰间的雷蛇缠剑,轻描淡写的回应道。 “凌禄,小心点,那小子手上的那把剑并不简单,我可以隐隐的感觉到深埋在剑里的一种属于我们大陆以西的气息,铸成它的怕是不凡之物!” 在雷蛇缠剑出鞘的那一刻,藏于凌禄体内的幽灵急忙提醒道,虽然在暗濯天力镇冰原之时,实力低微的它几乎休克了,可在这种永夜的牢笼中,它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在幽灵的提醒下,凌禄这才发觉自己的眼光并没看错,当雷蛇缠剑出鞘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感觉剑心手里的这把散发着点点雷光的紫色长剑就是不凡之物,没想到这竟真的不凡之物,这令他又多了几丝的困惑,问道:“名震洛阳的剑心,你手里这把剑不错啊,我身上的那个东西告诉它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能告诉我这把剑的来历吗!” “此剑名为雷蛇缠剑,是少主在锻熔紫金葫芦后,用魔神之核配以烈焰之火重铸而成,乃是货真价实的半步神器!” 面对凌禄的质疑,剑心倒也是不留余力的回答道,反正这一战后,两者至少死其一,若是自己还活着,凌禄便不会再这个秘密带出,若是自己死了,这把剑也会随着自己而掩埋在这里,它的秘密也不再会有人关心。 “什么,竟是魔神之核,怎么会,堂堂七十二魔神可都是实力通天的大人物啊,竟有人会被炼制成兵器,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剑心此语一出,藏在凌禄体内的幽灵顿乎大惊失色,它万万没想道自己的直觉竟是正确的,那种熟悉的气息,竟是魔神之核所散发而出的。 “那么你为什么会有四臂呢,凌禄,我可没见过人族之人有四臂者!” 在回答完凌禄的疑问后,剑心将雷缠蛇剑指向凌禄背后所延伸出来的那两双黑色的手臂,质问道。 “没错,名震洛阳的剑心,这确实不是我的手臂,它来自我体内的那个幽灵,毕竟我之前的那双手已经被你亲爱的少主给弄断了,我若不如此,我将再也握不住剑,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明白的!” 朝着剑心从容的点了点头,凌禄缓缓的开口说道,可说着,说着,他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身体也因激动而剧烈的颤抖着,他发现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凡是与那个葬送了自己两条臂膀的人有关的人,他都想将他们杀尽。 “那你又何曾明白昊大人于我,于少主,于整个洛阳的那种交杂于血肉间的联系,是你的弗灭天大人,杀害我的昊大人,这个仇,我会报的!” 在凌禄因南宫天的缘故而激动之时,原本还很平静的剑心也突然愤怒了,他永远都忘不了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南宫昊是死在谁的手上的,那是他心里一生的疤,永远都揭不去的疤,哪怕是弗灭天死了,也只会让其淡化,而非抹去。 烈阳之火,燃烧在了这两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人的心间,为了心中的信念与耻辱,属于剑心与凌禄间的激烈对碰终于要开始了。 “啊,名震洛阳的剑心,受死吧,我要用你的血,祭奠我的两只断臂,黑域剑阵!” 澎湃的黑色剑气缠绕于身体的四周,握住四柄黑剑的凌禄发了疯一样的劈砍着,道道黑色的剑气被他手中的四柄剑所斩出,形成了一道密集的黑色剑阵,冲天而去,直袭向在他不远处的剑心。 “哼,死的不会我,而是你,凌禄,惊雷剑气,雷之网!” 面对凌禄黑域剑阵,剑心也是毫不含糊的回击道,在他的手指从雷缠蛇剑的剑身扫过时,一张由跳动的雷电所组成的电网就出现在了他的四周,紧紧把他的身体保护在了其中。 碰!碰!碰! 在络绎不绝的轰响中,无数黑剑猛地撞在了紫色的电网上,化为了一阵黑色的气体,而在雷之网保护下的剑心,也因黑域剑阵带给他的冲击而朝后猛退着,倒向那漆黑色牢笼的尽头所在之处。 “给我破!” 当自己的身体就快要接触到构成永夜之牢的那一根根黑色之线时,剑心心神一动,释放了一道可怕的惊雷剑气,这道惊雷剑气在破了保护自己的雷之网时,也冲散了那些推动自己后退的黑色剑阵,将漆黑的一片,化为了留下点点雷光的灰烬。 “呼!很不错嘛,凌禄,你的这个剑阵攻击性确实不赖,不过既然刚才是你先攻的我,现在该轮到我攻你了,惊雷剑气,雷斩!” 随着身体从颠簸中微微站定,重新聚集剑气的剑心呼出了一口浊气,紧接着,他直直的冲向离自己有了一定距离的凌禄,劈出了那拔地而起的一道紫色之芒。 “哼,雕虫小技!” 面对劈向自己的那道雷斩,手握四剑的凌禄冷冷的哼了一起,紧接着,他竟自大的没有催动任何的剑招,而是直接靠着由自身剑气凝聚而出的四把黑剑直撼剑心的雷斩。 呲!呲!呲! 火光间,紫色的剑芒与漆黑的四剑爆发出了可怕的摩擦的,只听闻一声“清脆”的声响,凌禄左边第一只手握的那把黑剑便突然炸裂了,紧接着,他右边第一只手握的那把黑剑也折断了,剩下的那两把相对靠后的黑剑,虽还在坚持,却也满是裂痕。 碰! 随着又一声清响,满是裂痕的两把黑剑同时破裂,而斩向凌禄的那道雷斩,却也在雷斩破裂之时化为了点点雷芒,不复凌冽。 靠着自身剑气所化的四把黑剑,凌禄竟是硬抗住了剑心的雷斩,这令斩出雷斩的剑心都感到了一丝的意外,毕竟在获得雷缠蛇剑后,他的雷斩增幅了足足两倍之多的威力,虽不能说威力有多惊人,却也不差。 “你很强,凌禄,比我想象中,你强多了!” 在到达离凌禄近乎百米的黑土上后,剑心也是停下了自己前行的步伐,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的赞许道,纵观整个北境来看,现在的凌禄也足以进的了前十的宝座了。 “你也不弱,洛阳城的剑心,你才几岁,我又几岁了,若是再给你个一两年,我定然不会是你们这些天赋异禀的孩子的对手,可惜的是,这一战,我们之间,必有一死!” 面对来自自己对手的赞扬,凌禄微微一笑,回应道,他道出的,不过是心里之话罢了,像他这样靠着外力还勉强达到剑王中期的人,又哪来的上限,究其一生,恐怕都已止步于此,更何况,他已经老了。 但在像永夜之牢这样的生死决斗里,论岁数,论天赋,还是论上限,这都是虚的,在这里所比的,就是两人现阶段的实力,这就如同外面弱肉强食的世界一般,哪怕是天纵之才,若是在成长之前不慎陨落,那也是无用的,只不过,相比于外面那个相对温和的世界,这里显得更加的极端罢了。 可极端自有极端的好处,在这样的牢笼里,想要活下去的人都必须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潜力,来为自己的命搏一搏,经过这般血战的人,在日后的修炼里也定然能够一日千里,更上一层楼。 或许这,也正暗濯天施放永夜之牢的用意吧,否则光凭冰原上的厮杀,不稳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万一两支军队全部拼光,四位洛阳的剑王与凛冬城的五位强者也死伤殆尽了,那么,北境再无可能光复昭帝之辉,莫说进军中土,哪怕是守住自己所在的土地,怕也是件难事了,那样的话,五境将乱,整个帝国都会更为的动荡。 “你就这相信你能打败我吗,凌禄,你虽有四剑,可我也持有一柄雷剑,你那四剑不过区区灵气,我手握的,乃是半步神器,夺天地造化之器!” 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雷蛇缠剑,剑心毫不掩饰的回击道,他要用自己手中的剑来证明并非资历越老就越强,哪怕少经历那么多的岁月,天分与努力依旧能岁月所造成的差距。 “是嘛,狂妄的剑心,我倒要看看,何来的一剑胜四剑之说,漆黑之剑,凝!” 幽暗的眼中闪过一丝血色,浑身冒着黑气的凌禄大声喝了一句,又一次将自身的剑气聚集于手中,紧接着,与之前相同的四把漆黑之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倒映着这片永夜之土,散发着幽冷的寒光,显得格外的凌冽。 “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能力接近我的身边,四剑之影,黑域剑杀!” 当四把黑剑被四双形态各异的手紧紧的握住了之后,感受手掌不再空虚的凌禄当即大喊一声,开始用剑疯狂的挥舞了起来,他所劈出的,是一道又一道的漆黑色剑气,而相比于之前的黑域剑阵,这些由黑域剑杀所劈出的剑气明显要强得多,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或者说是气势。 搜!搜!搜! 在阵阵恐怕的破风声中,紧握雷缠蛇剑的剑心也是靠着自己如雷般迅捷的速度,巧妙的躲在了漆黑色剑气所无法触及到细缝之中,只有那些实在是躲不开的剑气,他才会动用手中的剑,来为自己斩出一条生路。 呼!呼! 当劈到第二百五十六剑后,手持四剑的凌禄也感到了一股由心而生的疲倦之情,他发现在这么下去,在打倒剑心之前,他身体的便会因为疲惫而陷入瘫痪,他必须另寻他法,来找到一击制敌的办法。 “凌禄,用那一招吧,那小子一定想不到,你我还有如此剑招!” 见得疲倦的凌禄有些吃瘪,在他体内的那个幽灵也是急忙提醒道,作战经验远远胜过凌禄的他已然判断出当前局势的走向。 “四剑之影,漆黑剑破!” 有了幽灵的提醒,凌禄不顾擦自己的头上直冒的汗,只见他握住四剑的手同时朝下,将手中的四把黑剑都插入黑土之中,朝着剑柄上源源不断输入自己的剑气,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拼!拼!拼! 正用雷蛇缠剑挡住那些朝自己飞来的剑气,剑心便突然感觉道一直危机来临的感觉,在有了这种多年战斗所领悟的直觉的提醒下,他急忙连斩数道惊雷剑气,硬生生的轰开正面冲击着自己的那些漆黑色剑气,快步朝着一旁赶去。 碰! 而在剑心离开的那一刹那,他脚下的土地突然炸裂而开,紧接着,无数漆黑色的长剑破土而出,冲天而上,几乎覆盖了他原本所在的那个位置,再加上正面直袭的剑,那里已然化为了天罗地网的绞杀,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呼!好险啊,凌禄这家伙竟比我想的还要狡猾,看来我得小心点了。” 捂着自己的胸口,侥幸躲在了凌禄这一连击的剑心凝视着那交错在自己身后的连环剑阵,有些悻悻的说道,哪怕是他,要同时挡住来自天上与地下的连击也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毕竟双手抵不住四拳,到时候,他恐怕又要消耗不少的剑气了。 而这般生死的决斗里,每一丝剑气都是十分珍贵的,若非凌禄有着幽灵特性的加持,可以大幅度的回收自己施放的剑气,他也不敢这样施放剑招来攻击剑心,而剑心虽说有着雷缠蛇剑的那种吸收空气里游离的电离子的特性,但恢复能力终究不如凌禄那般变态,所以每一斩都格外的谨慎,严格控制着剑气的输出,生怕到最后决战之时,因无法调用足够多的剑气而不慎落败。 “给我回来!” 见得自己所布下的纵横交错的剑阵被剑心靠着直觉躲开了,暗感不快的凌禄大喝了一声,毕竟他的漆黑剑破与黑域剑杀属于隐招,只有在他第一次使用时才能发挥出奇效,现在剑心有了警惕,他再用可都不灵了。 而在凌禄的呼喊下,纵横交错的黑剑竟直直的飞扑而回,漂浮在了凌禄,重新化为了漆黑色的剑气,回到了他的体内。 第六十七掌:沉雷地狱,千手观音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要被他给耗死了,必须靠近他,才有机会!” 注视着凌禄收回剑气的这一幕,手握雷缠蛇剑的剑心也是大感不妙,暗暗的想道,他这才发现凌禄几乎收回了射向自己的所有剑气,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也就是说,凌禄完全靠着远程打击,以剑招拼剑招的方式来耗死自己。 “受死吧,凌禄!” 大喝了一声,只见有了觉悟的剑心手持雷缠蛇剑,化作一道雷芒,劈开了那些凌禄用来消耗自己的黑色剑气,冲在了凌禄的面前,一剑斩下。 碰! 挡住雷蛇缠剑的,是凌禄手中的两把黑剑,而他手里的另外两把黑剑,却是趁着这个契机砍向剑心腹部的两侧。 呲! 随着漆黑的剑划破皮肤,剑心身体的两侧几乎瞬间就少了两块血肉,溅出了大量的血花,可为了达到这一步,斩出这两剑的凌禄也并不好受,因为他挡住剑心的那两把黑剑并未如他意料般的拦下了那锋锐的雷缠蛇剑,而是在瞬间都被覆盖在雷蛇缠剑上的那道道可怕的雷光所击碎,让那把带着雷光的剑在自己的胸口处划破了原本就已经有些苍白的肌肤,留下了一道可怕的血痕,深的可怕。 噗! 几乎是在同在一时间,朝着两旁后退的剑心与凌禄同时吐了一大口血,两人的脸色瞬间都苍白了不少,手握的剑上,更是滴落着对方的血液,变得格外的红。 这一轮,以伤换伤,并未有人取得上风。 “啊!” 来不及处理让自己痛的颤抖的伤口,刚站稳自己的身体,握着雷蛇缠剑的剑心便又一次冲了上去,他深刻的知道,对付能回收剑气的凌禄,近战才有最有利的选择,一旦和凌禄拉开了距离,胜利的天平只会渐渐朝着对方的方向发展而去。 “喝!喝!喝!年轻的身体就是好,被砍成这样了还冲的动,我这把老骨头,可真要被你给弄死了!”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心,还未从刚才的对拼中缓过神来的凌禄捂住了自己剧烈跳动的胸口,感慨了一声,然后来不及凝聚新的漆黑之剑的他握着仅剩的两剑,直直的迎了上去,迎向一往无前的剑心。 碰! 又是一声巨响,散发着点点雷光的紫色长剑再次与黑剑交锋在了一起,这一次,剑心并未 如愿的斩破凌禄手中的黑色长剑,而是与凌禄对峙在了一起,小腹两侧的伤,让他根本无法用出之前那般的力气,显得有些后劲不足。 而靠着两把黑剑来挡住剑心的凌禄,也同样无力击退剑心,在他胸口处的那道剑痕,可并不剑心两侧剑伤轻,反而因为自己年迈的关系,正急速消耗着身体里残留不多的血气,让他的身体朝着奔溃的边缘走去。 滴答!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在清晰的落地声中从两人的身上涌出,没入黑土之中,不知为何,这两个怀着不同信念的人的对拼竟比南宫秦与雷浩,腾龙这种宿命之敌的对拼来的更加的凶狠,来的更加的猛烈,也更加的决然。 “此剑,乃是少主赠与我之剑,若无法用此剑来替少主征战四方,我要它有用何用,雷蛇缠剑,给我破了两那把灵气之剑,让少主明白,他的选择,没有错!” 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雷蛇缠剑,剑心大声的吼道,咆哮道,他的脸上的青筋在这一刻凸显,小腹间的伤口也是一下子就涌出了源源不断的血,可他手间的力量,却是一下子翻了数倍,竟直接击碎了挡在凌禄胸口前那两把黑剑,在凌禄有着一道剑痕的胸口处,再次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剑痕。 噗! 随着身体被剑心一斩震飞到了百米之前,感到眼冒金星的凌禄艰难的瞥了一眼自己胸前如同一个x字一样醒目的两道剑痕,被剑心连环两次重创的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体力在不断流逝着,他老了,已经很难再适应这种强度的战斗了,哪怕是有着幽灵加身,也做不到了。 “喝!喝!喝!名震洛阳的剑心,你确实像我证明了一剑之威,足堪四剑,你也让我明白一个人的强大和历经的岁月并不一定成正比,可你忽略了一件事情,我并非我,我亦是我,你这可怕的两剑,击碎的是我作为人的一面,那么接下来,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击败我作为鬼的那一面,幽灵附身!” 半跪在了黑土之上,感觉自己身体微凉的凌禄突然狂笑了起来,他大声的喊道,发出了苍凉而又壮阔的声音,在他喊完之后,他身上的气息突然变了,一个幽灵色的人影突然在他的身躯里凸显,消失,又凸显,又消失,在这种可怕的扭曲里,渐渐与凌禄那副苍老的身体汇聚在了一起,合二为一。 那是他体内的所埋葬的那只幽灵,而现在,这个自知无力再战的老人竟将自己这副已经破碎不堪的身躯交给了他灵魂里的那个魔鬼,为的,便是再与自己面前这个小小年纪便已名震洛阳的青年再战一次。 喝!喝!喝! 在听着就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剧烈踹息中,幽灵的魔影终于彻底的占据了凌禄的身躯,完全泯灭了凌禄作为人性的那一面,从今以后,世间变多了一个魔,少了一个人。 “红毛小子,很强啊,竟让凌禄这老东西主动毁灭了自己的灵魂,让这副身躯被我占我占为己有,虽说对我来说这样的身躯是老了些,可鸠占鹊巢,哪来还挑剔的道理,只要我待会杀了你,你这样强大的身躯,不久就归我了吗!” 松了松自己那有些老迈的手,完全获得这具身体控制权的幽灵娓娓的笑道,他用一种好奇的,贪婪的眼神凝视着在自己不远处,身上淌着血的剑心,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想要占据剑心这副年轻躯壳的想法。 毕竟世间并并未两全事,想要得到一副年轻而又强大的身躯,在如今的天元帝国里本就是一件很难得事情,堂堂百万人,千万人里,能符合幽灵目光的也就那么几个,可像南宫天,风陌这种神器持有者,灵魂里带着神器的锋锐,就连魔神级别的强者想要入侵他们的意识都做不到,更别说他了。 而剑心,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少年天才,哪怕有了雷缠蛇剑,所有的也不过是个比普通人强劲一些的灵魂罢了,更何况幽灵早已看出,自己眼前这个少年的灵魂并不稳定,似乎是经历过某种可怕的破碎。 如此天机,实在是机不可失。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怪物!” 调动剑气紧封自己腹部两处的伤口,疼的眼睛都睁不开的剑心怒吼了一声,可他的心,却如同掉入了无底洞一样,感到隐隐的不安,因为他发现,此刻从凌禄身上所散发出那种气息,比之前强大了足足数倍,是个极其可怕的金地。 “怪物?红毛小子,这就是你对我的称谓吗,也罢也罢,等你被我这样怪物附身了,你就会明白自己现在有多么的愚蠢,那时,我会折磨你那奄奄一息的灵魂,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为今日之口无遮拦付出沉重的代价!” 当听到“怪物”两字从剑心的口中说出之后,控制着凌禄身躯的幽灵顿时就狂笑了起来,他的话语从苍老变得扭曲,又在扭曲里带着一丝的狂意,他几乎断定了,自己眼前的这个受了不小伤的青年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毕竟,实力的差距就摆在面前。 “等你打败我再说吧,怪物,惊雷剑法,雷斩!” 在靠着惊雷剑气勉强封住了自己身上之伤后,面色惨淡的剑心又举起了手中雷缠蛇剑,劈出了那气势恢宏的一斩,随着紫色剑芒破地而出,由雷缠蛇剑施放出来的雷斩直袭向手中空无一物的凌禄,尽显杀机。 “雕虫小技,你用这欺负欺负凌禄这种老头子就算了,还想那它来对付我,实在是可笑!” 感受着从雷斩上扑面而来的那种杀机,深吸了一口气的幽灵只做了一件事,他将数道黑芒聚集在手中,用自己被黑芒所覆盖的手,硬生生的接住了剑心的雷斩。 “破!” 随着幽灵双手的闭合,他手中黑芒与可怕的雷光渐渐挤压在了一起,最后化为了一把从幽灵手上洒下的湮粉,飘落在了永夜之牢的每一个角落。 “好可怕,仅仅有手,就挡下了我的雷斩。” 见得自己蓄力所劈出的雷斩被幽灵如此轻易的化解,剑心不禁感到一种骇然,他发现自从这个魔物完全占据凌禄的身体后,所能发挥的实力完全超过的自己的想象,除了以身逆雷这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狂技外,他几乎想不出什么能打破这个局面的办法。 “怎么了,红毛小子,你很震撼吗,这也是正常的,毕竟我可是幽灵魔神座下,除了幽鸟外最强的得力属下,幽灭,在来这里前,我的实力足足有上位魔神后期,若非这片天地里的那座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的大阵压制着我们这种外来之人,你以为就靠你们那个破帝国里的那几个人,能挡得住我们吗,所以感谢那位通天的大人物为你们留下的一切吧,没有他,这片土地早为吾族所有了!” 瞥到了剑心眼神里的那丝骇然,完全占据在这场战斗上风的幽灭从容的开口说道,在话语间,他那幽暗的眼里竟多了一丝敬畏之情,哪怕是身处那个人所布下的永夜世界里,大千诛魔阵给他的压制竟还在,也就是说,永夜世界是被大千诛魔阵所囊括的,只见布下他的人族之皇,实力有多么的强悍。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大阵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之前的实力有多强,我只知道我还握着我的剑,我没有输,就这足够了!” 听着幽灭吹嘘自己曾经的强大,感慨大千诛魔阵的可怕,自知技不如人的剑心也是感觉了一丝的不耐烦,呵斥道,毕竟到了这一刻,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四分之一个时辰,仅有一半的时间,供给自己来决斗。 “心很急吗,红毛小子,不过也对,若是不快点解决了你,我连占据你的躯壳的时间可都没有了,毕竟从那根根向我靠拢的黑线里,我感觉到了一种超越我认知的力量。” 见得自己的话语被剑心打断,幽灭倒也不生气,因为他也擦绝了时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不够自己足以打嘴炮来吹嘘了,只见他四只手握在了一起,大声的喊道:“漆黑之土,化为吾之手臂,成为我力量的一部分吧!” 在幽灭的呼喊下,他周身的黑土竟剧烈的震动了起来,无数黑土瞬间飘然而上,汇聚在了幽灭的周身,形成一双双漆黑的小手,让幽灭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格外的畸形,格外的可怕,连注视着这一幕变化的剑心,都无法说出此刻的幽灭到底有几双手。 “漆黑之剑,凝!” 当四周的黑土尽数化为自己背上之手后,幽灭这才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只见他调动了一道几乎快要溢出的黑色剑气,将这道剑气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分数,流入自己的那些手里,化为数也数不尽的漆黑之剑。 “红毛小子,凌禄之前所施放的不过是皮毛罢了,现在我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四剑之影,黑域剑杀,漆黑剑破的合击,我将其名为千手观音!” 在背上所有的手都握住一把黑剑时,幽灭竟同时施展起了凌禄之前施展过的黑域剑杀以及漆黑剑破,他将四只主手的剑插入了自己脚下那少的可伶的黑土里,输送着可怕的剑气,而其余的那些小手则是疯狂的挥舞着,朝着剑心劈出那一道道微小的,却又不容忽视,而且还数量多的可怕的剑气。 第六十八章:雷之天谴,幻灭之刃 拼!拼!拼! 靠着手中雷缠蛇剑的锋锐,陷入剑雨中的剑心艰难的抵抗着正面扑来的无数剑气,每过一秒,他的身上便都会多那么几道小小的伤痕,虽然不大,却也流着血,消耗着他身体里为数不多的血气。 碰! 又在一声轰响之中,来自凌禄四只主手的漆黑剑破也从剑心的脚底也是破土而出,直袭向被黑域剑杀限制在半空中,无法脱身的剑心,相比于正面的那数也数不清的微小剑气,这些来自幽灭主手的剑气显然大了很多,也锋锐了很多。 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不行,只能动用这一招,不然我根本无法活着走出这个杀局!” 在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无路可走的处境后,力战剑雨的剑心闭上了自己的眼,顿时间,可怕的惊雷剑气在他的周身涌现,就连四周那漆黑的天宇,竟也突兀的传出了轰隆隆,轰隆隆的雷声,格外的清晰,格外的刺耳。 “沉雷地狱!” 在雷声的交错里,剑心的声音显得那般的轻微,正是这样的轻微,让天地之雷更加的肆虐,直接劈向了那些想要在这个契机里飞向剑心的黑色剑气,而当剑心紧闭的眼睁开的那一刹那,万雷滚滚,可怕的雷光几乎把整个永夜之牢给照亮了,道道雷暴更是涌现在剑心的四周,冲散着源源不断的剑阵。 碰! 在雷电的交错中,在剑气的纵横下,可怕的爆炸终于发生了,随着这声震耳欲聋的声响的传出,被雷光完全覆盖的剑心直直的被震飞到在了百米之外,撞在了永夜之牢的尽头,倒地不起,而幽灭也不好受,他完全没有料到有了雷缠蛇剑的加持后,剑心的沉雷地狱所携带的力量竟完全不亚于剑王中期强者的一击,所以在爆炸发生的那一刻,他千双手所握的那千把剑一同在耀眼的强光里化为了粉末,连他的嘴角边,也是多了一丝的艳红,他受伤了。 “终于结束了吗,顽强的红毛小子,你确实比我想的还要强,可惜,昙花终一现,这样的力量只会加速你的灭亡。” 在被震飞到永夜之牢的另一边后,从地上站起的幽灭直直的望着那个在他视线尽头倒下的剑心,有些震撼的说道,他本以为这一战,自己是不会受伤的。 “不,还没结束!” 可是回应幽灭的,竟是从倒在地上的那个红发青年口中所说出的有气无力的声响,身受重创的剑心,竟还要战,继续这不死不休的决斗。 “你还要站起来打吗,红发小子,你应该清楚,现在的你已经身受重创,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你要是再这样乱来,可是会让这具完美的躯体变得不完美的,它会超负荷,它会破碎,它会出现个个巨大的窟窿!” 见到浑身是血的剑心正用手撑着剑,艰难的站起,哪怕是活过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幽灭,也是感到了一丝相当的震撼,在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后,他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那看向剑心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的心疼。 因为幽灭明白,毕竟剑心的身体是他极力看中了的躯壳,只要剑心被自己多击溃一分,这份躯壳就会多破碎一分,当这副躯壳破碎一定程度后,哪怕是自己用天地之灵药来滋润,恐怕也无法获得像眼前这么完美的躯壳了。 所以此刻的幽灭也是矛盾的,他想要击破剑心的意识,可他又害怕自己出手太重而坏了剑心的身体,一时间竟没有了动作,既不打算出手,也没有放松一丝对剑心的警惕,只是呆呆的与剑心对立而望,不知所措。 “啊!啊!雷斩!” 趁着幽灭犹豫的这个契机,倒在地上的剑心终于在费尽了好一番力气后站了起来,他剧烈的踹息着,可手间的那把雷缠蛇剑,却已聚集起了耀眼雷光,劈出纵横交错的数道雷斩,企图想把幽灭包围。 “别挣扎了,红毛小子,我说过,你的力量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微弱了,若非是我想要你这副年轻的身体,你早化为我剑下的亡魂了。” 靠着千手带来的灵敏,幽灭肆意的穿梭于纵横的雷光间,不慌不乱的对远处的剑心喊道,相比于之前的雷斩,现在剑心所劈出的这几道显然因为身体受伤的缘故而变弱了不止一个档次,完全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是吗,幽灭,看看你的后面!” 可回应幽灭的,是剑心的狡诘一笑,只见他将自己的左手放在了雷缠蛇剑的剑柄之上,整把雷缠蛇剑都剧烈的震动了起来,紧接着,那些朝着幽灭后方直扑而去的雷斩竟以一种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调转了头,直直的攻向幽灭的身后。 “什么,怎么会!” 面对自己身后突如其来的数道雷斩,幽灭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疑惑的呼喊,他话都还未说完,那些纵横的雷斩便已斩在了他背上的那些小手之上,在一声可怕的爆炸里,他背上近乎一半的小手就这样被凌冽的雷光所摧毁了,让幽灭的整个后背一下子就变得血肉模糊,散发出一股烧焦的味道。 噗! 重重朝前倒去,在雷斩所带来的可怕冲击下,幽灭当即喷出了一大口血,他的整个身体都直接破碎了数分,出现了一点一点掉落而下的碎片,开始奔溃着。 “该死,要不是这副躯壳束缚着我,我又怎么会只能发挥出这么点实力!” 剧烈的吸入大量的浊气,幽灭咬牙切齿的喊道,他用四双手一起捂着自己那颗跳动不安的心,冷汗直流,显然是陷入了雷斩所带来的某种可怕的后遗症中,可那双血红的眼,却依旧凝视着剑心,丝毫不敢放松。 “这一招,名为雷返,是我刚领悟的,确切的说,这也不叫做领悟,我只是赌了一把,赌我能不能像凌禄一样收回自己的剑气,可我赌赢了,怪物,被雷击的滋味不好受吧,我看你的这副躯壳,也快破裂了吧,等没了躯壳,你的灵魂也会湮灭,不复存在!” 面对幽灭的凝视,剑心也以坚挺的眼神回视着他,缓缓的开口道,对于自己刚才的这个行为,他也是感到后怕的,若是这一招没有如他意料中那样成功的话,接下来的局势将变得极其的艰难,可庆幸的是,他成功了。 “哼,红毛小子,你的这一击我确实没有想道,我的这副身体也确实如你说的那样开始奔溃,但你也不要太过自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 冷冷的一哼,抚定了心的幽灭恨恨的喊道,在话语间,他再度凝聚起了道道肉眼可见的黑色剑气,将那些因雷斩而断裂的手包裹在其中,将他的整个身体都包裹在其中,待到黑气散去,重新出现在剑心眼里的幽灭又恢复鼎盛时的模样,手握千剑,目光炯炯,只是那两道印刻在他胸前的剑痕与他背上被雷斩所劈出的残痕格外的显眼。 “准备迎接审判吧,不知天高地厚的红毛小子,今日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幽灵一族与生俱来的能力,幽灭之刃!” 庞大的黑色剑气聚集于四只主手之间,幽灭发出了震荡天地的声响,一把漆黑色的魔刃开始出现在他的面前,缓缓被他凝聚而出。 “灭!” 当漆黑色的魔刃完全凝聚而出的那一刻,幽灭的千只手同时伸出,一同握住了这把凝聚着他体内近乎一半力量的幽灭之刃,狠狠的朝着剑心的方向劈去,而他劈出的,竟是一把与永夜之牢此刻的高度等高的巨大魔刃。 搜!搜!搜! 光是这把魔刃降下所划破的空气之声,便已充斥了整个永夜之牢,可见在这把巨大的魔刃之上,所覆盖的力量到底有多么的恐怖,幽灭的这一击,恐怕已经不亚于离剑王后期仅有一步之遥的那种强者用尽全力所发出的一击了。 “既然你要将一切都赌在一招上面,我剑心奉陪便是了!” 望着朝自己劈来的遮天魔刃,站在黑土之上的剑心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幽灭的这一招了,在清楚没有退路后,他竟笑了起来,脸上也多了一丝狂意。 “雷之天谴!” 将雷缠蛇剑举起在自己的头顶,剑心用双手握住那冰冷的剑柄,咆哮道,紧接着,可怕的雷光在他的身上闪耀起来,道道紫色剑气顺着他握剑的手直流而上,流入那紫色的长剑中,与那把剑化为一起。 “破!” 当雷缠蛇剑上所闪耀的雷光照亮了整个永夜之牢时,剑心也劈出了属于他的那一剑,他那一剑并不如幽灭的幽灭之刃来的气势浩大,可却更加的精粹,更加的浓密,如同一道划破天空的雷霆,威而不怒,厚积以发。 碰! 在一声将黑土震的漫天飞舞的巨响里,遮天的魔刃与凌冽的雷光对撞在了一起,顿时间,黑气冲天,雷光四溢,可这样的恐怖景象仅持续了半瞬,便已黑刃破碎,雷光消散的结局划下了帷幕。 “怎么会,你怎么可能能与我打成平手!” 望着突然静了下来的天空,幽灭任凭魔刃碎片扑打在自己的脸上,他发出惊讶的呼喊,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个红发的小子竟能释放出与自己的幽灭之刃同样威力的招数,也就是说,自己眼前的这个小子完全足以与自己一战,是他小瞧剑心了。 可相比于惊讶的幽灭,此刻的剑心却陷入了某种可怕的状态里,在施放完雷之天谴后,他脸上的红润之色开始急剧消散,化为了惨烈的白,他的额头之上,冰冷的汗直流而下,掉落在地,就连他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了。 碰! 在一声微弱的声响里,被剑心紧握的惊雷剑突然掉落在地,而在剑心的右手臂上,可怕的青筋直跳而起,瞬间就弥漫在他手臂的各个角落,然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了紫色,紫的可怕,紫的惊心。 “啊!啊!啊!” 用自己牙的紧咬着嘴唇,剑心终于忍不住从自己体内所传出的那种揪心的痛,他叫喊了起来,他大呼了起来,他开始倒在了地上,他开始蜷缩成了一团,瑟瑟的发着抖,像是一只被遗弃在荒野,将要死去的老狗,无助而可怜。 在这个近乎决战的时刻,剑心的身体终于垮了,在释放牵动整个身体各处筋脉的雷之天谴后,人魔所留给他的后遗症剧烈的爆发了出来,那种可怕的痛,正在一点一滴的摧毁着他的意识,他感到自己快要死去了。 “啊,红毛小子,你这是在玩什么把戏,别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啊,我知道,你就是想引我当你的身旁,然后再给我致命一击,哼,简直就是雕虫小技!” 在看到剑心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幽灭也是相当的警惕,他根本不敢靠近此刻连剑都无法握住的剑心,因为他害怕,剑心的痛苦只是演出来的,为的,就是给他最后的一击。 可当时间过去了足足一分钟,倒地的剑心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之时,回过神来的幽灭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太过谨慎了,他开始慢慢的朝着剑心走去,可握住剑的手,却是迟迟不敢有所松懈,生怕剑心如之前雷返一样给自己突如其来的来一下。 直到走到离剑心不过一百米,这个足以发动有效攻击的距离里,见得剑心还是倒地不起的幽灭这才明白自己面前的这个青年正遭受着什么苦难,在明白了这一点后,他不再犹豫,而是凝聚剑气,蓄力一砍,直击青年最后的那点意识。 第六十九章:一剑之力,足以封天 “喝!喝!喝!不行,再下来下去,那个魔物会在我病恢复之前就能够击溃我的意识的,到时候,若是我拿我这副躯壳去欺骗少主,对少主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可就麻烦了,我决不允许有人伤害昊大人的孩子!” 蜷缩在被汗水浸湿的黑土上,处于极度痛苦中的剑心突然感到一阵寒芒直冲而来,他急忙咬着牙,眯开了自己的眼睛,想看看究竟是什么,让他有了如此感觉,当看到这道寒芒竟由于幽灭朝自己直扑而来后,他的心一沉,当即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 只见下了决心的剑心忍着剧痛,将惊雷剑气聚集于自己的左手之中,然后在幽灭的黑刃落下离自己还有着一定距离时,他竟用自己左手间澎湃的惊雷剑气斩向自己攀爬着紫筋的右臂,在一团血雾中,硬是将右臂完全的斩断了。 靠着斩断右臂所带给神经的高度刺激,在幽灭的魔刃落下的前一刻,剑心用左手握住掉落在地的雷缠蛇剑,急忙做出了一个格挡的姿势。 碰! 在一声轰响中,仅是格挡的剑心一下子就被蓄力一击的幽灭轰出了几十米之远,倒飞在了仅剩下原有大小三分之一的永夜之牢边,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再加上他右臂的断臂处挥洒的鲜血,竟让这他周围的整片土地,乃至他的全身都多了一份血红。 “你这个疯子,这么好的一条右臂,怎么说要就不要了!” 骇然的望着被自己的魔刃斩成碎片的手臂,幽灭怒吼道,咆哮道,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红发青年竟是如此的果断与狠辣,为了不让自己这一击得手,选择了自断一臂,而且断的是用剑的右臂,这令他心痛不已。 “若是能让少主赢得这场万军之战,踏上他想要踏的路,区区右臂,不要也罢!” 血与汗交杂在剑心额头之处,汇聚出散发着腥味的血水,染红了剑心的半边脸,让此刻的剑心显得格外的狰狞,可在那份狰狞之下,却是决然与坚毅,为了那个自己用生命都要保护的孩子,他可以舍弃一切。 “狠,够狠,红毛小子,我本是很觊觎你的这副躯壳的,可在你自断一臂后,我明白了,你宁愿毁了它,你不会成全我的,是吗!” 瞥了一眼身后渐渐靠拢的永夜之牢,又凝视着面前这个血战了如此之久的红发青年,幽灭沉声的质问道。 “没错,我就算毁了他,你也休想鸠占鹊巢,用这副躯壳来做危害少主,危害惊雷军,危害洛阳城的事情,我不允许!” 用左臂握住的雷缠蛇剑插入漆黑的黑土之中,气血空虚,感觉自己的眼前开始黑彻下去的剑心发出了决然的咆哮,他要用自己的声音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魔物一个自古就用的道理,士可杀也,不可辱也,哪怕身死,不负心中所愿之人。 “哎,那么就只能请你去死了,红毛小子,你应该明白,你我都没有时间了,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又怎会留你到现在,幸的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在听到了剑心对自己的回答后,幽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重新聚集起了可怕的黑色剑气,可他明白,若非这是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斗,他还是很想再和自己面前的这个红发青年多处一会的,哪怕只是聊聊天,也好,因为他在那个红发青年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逝去的影子和心,那颗坚定不移的心。 可心虽已逝去,路却还要再走,该前行的,依旧要前行,该止步的,无论如此都还是要止步,这便是这场纷争里所有人难以避免的命运。 “幽灭之刃!” 当所有的手都握住面前那把抽空了自己近乎所有力量的黑刃后,幽灭发出了一声咆哮,然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魔刃指向剑心,劈出了气势恢宏的一斩。 随着幽灭这一斩缓缓划落,仅有原本三分之一大小的永夜之牢又一次被一把巨大的魔刃胀满,这把魔刃自天而下,带着可怕的气势,朝着剑心的天灵盖劈出,似乎不亚于之前幽灭使出的那一斩,甚至因为幽灭心中的居然,这一斩还隐隐的比之前那一斩要强上了不少。 “使出全力了吗,魔物,也对,再不使出全力的话,你就要在这里和我陪葬了,”望着劈向自己的巨大魔刃,剑心闭上了眼,缓缓的开口说了起来:“可是,若是让你就这样解决了我,我的惊雷军,我的少主就会因我的失败而陷入一个艰难的处境中,凛冬一战,已让如此多优秀的战士死在了刀剑之下,我不想看着更多曾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人死去,所以这次,即使你不愿,我一定会拉你陪葬的。本来,我还想活着出去,现在,我不想了,少主,惊雷军,守护昊大人留下的一切的重任就要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一步!” 说着,说着,左手握住雷缠蛇剑的剑心身上开始散发出一股可怕的威势,一种无穷的雷电之力正冲击着他破碎的身体,榨取着他体内一点又一滴的力量,在他的周围,风忽然起来,云突然暗了,雷忽然响了,这些外面所有的事物,本不该出现在这永夜的世界里,可现在,他们都出现了。 “以身逆雷!” 当四个轻微的字从嘴边划落之后,剑心紧闭的眼突然睁开了,他那睁开的眼里充斥着可怕的雷光,身体也被道道雷霆所覆盖,此刻的他,犹如雷电之神。 “破!” 在一阵轻微的声响里,进入以身逆雷这种可怕状态的剑心冲出了出去,他左手握剑,一把斩向朝自己劈来的幽灭之刃,只见在他剑光划破之处,巨大的魔刃寸寸崩裂,化为万千细小的碎片,而雷缠蛇剑所斩之尽头,是那个在魔刃之后,尚未从剑心的变化里反应过来的幽灭。 哗! 当被雷电之力完全覆盖的雷缠蛇剑斩过幽灭身体的那一瞬,幽灭那本就破碎的身体竟在一声轻微的声响里尽数破碎了,他的灵魂也在身体破碎的那一刻被道道雷霆所劈,化为烟,化为粉,化为灰烬。 “昊大人,少主,大家,我做到了,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真温暖啊。” 在一剑斩杀幽灭后,剑心的身体也定格在了永夜之牢的尽头,随着手中的剑碰的一声落下,他的血肉开始瓦解,他的全身各处开始流淌鲜红的血,就连那只仅有的左臂,也出现可怕的紫筋,剧烈的挣扎着,仿佛要冲出去一样。 剑心明白,自己要死了,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是以身逆雷,哪怕是雷之天谴,他也根本无法施放出来的,而为了用出这一招,他所付出的,是自己的命,是自己命里最后的一点火,他靠着这微弱的火,在熄灭前再熊熊的燃烧了一次,哪怕转瞬而逝,那至少不会再留下遗憾了吧。 “精彩,完美,陌生的人为了自己的信念,竟比宿命之敌所燃起的火还要旺,不亏是一直跟着那个孩子的人,你和上一次为了他强行用天谴,用以身逆雷一样,你又赌了一次自己的命,当然,你赌赢了,因为我在这里,你就不会死!” 可正当剑心感觉自己几乎要睡去之时,他的耳边又响起了那种威而不怒的声响,注视了这一战的那个名为暗濯天的男人又出现了,他降临了这座由他所开启的永夜之牢,凝固了本该流动的时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是你啊,可怕的家伙,没想道我在死之前,倒退的人生出现的竟然是你,真是讽刺啊,我本以为我会再见到我的父亲,我的过去以及那个对我恩重如山的昊大人的。” 可此刻的剑心神智都已模糊,他哪里知道这是幻觉还是现实,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心中之话,呼出那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气息。 “讽刺吗,不讽刺,胜利者就该得到胜利者应有的奖励,我会为你治好你的双臂,治好你的身体的,但我不会根治你右手的后遗症,因为那不是在这一战里出现的东西,并不属于我要管的范畴。不过看在我所布的局来用的到你的份上,我可以暂时替你压制六个月,并且我还要提醒你,若是想要根治你的这条手臂,等这场战斗结束后,来暗夜森林吧,里面有一样叫做迷之曼陀罗的花,服用了它,你就不会再忍受这种剧痛了!” 漆黑的气体流入于自己的手间,暗濯天将自己手注入剑心的胸口,随着一道道黑气的涌入,剑心破碎的身体竟枯木逢春,再次焕发了生机,就连他亲手斩去的右臂,也开始生长了出来,恢复如初,他活了,因为他赢了这一战。 “好了,你也该走了,坚硬的孩子,记住我给你的忠告,执着是给予你力量的源泉,但也正是执着,会在以后的某一天里将你退往深渊,你若是能参悟我给你的这段话,或许很多年以后,你就不会是那样的结局了!” 见得剑心在自己的力量下完全的恢复了,暗濯天的手一挥,瞬息就将剑心传入了南宫秦所在的地方,不过在做这一点,他还是将一点天机泄露给了剑心,不知为何。 “呼!” 在送走剑心后,眼中闪过一丝耀眼光芒的暗濯天凝视起了剩下的那两只永夜之牢,他知道,在那里发生的,将是最为精彩的两场困兽之战,因为在那里要交锋的,是两个神器的持有者和两个皆有野心之人。 “最好看的总要当压轴戏吧,那么我就看看身为堂堂御风之主的唯一弟子,你到底能不能打败我大路以西的那个小小的魔物吧,现在的它对于你来说,可也是个头疼的对手啊,再加上你与它之间的血仇,那一定会是场很精彩,很精彩的决斗吧” 在权衡再三后,暗濯天还是决定把南宫天与弗灭天的生死之战留在了最后,只见他神念一动,困住风陌与幽鸟的那个牢笼,终于开始运转了起来,而在里面的人,将会不死不休。 第七十章:魔气汹涌,幽灵低语 哗!哗!哗! 随着暗濯天手指的一点,宁静的永夜之牢在开始断断续续的微响中转动了起来,而被困在里面的两个人,也是从暗濯天所留在这片天地里的那种可怕的禁制里脱身而出了,掉落在地,开始剧烈的踹息了起来。 “大路以西之魔,你为何不好好的待在你应该待的地方,要出现在这里,这片天地,现在还不欢迎你们的到来!” 通过浊气的吸入与浊气的呼出,捂着胸口的风陌这才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受了一点,开口喝道,与剑心,南宫秦两人不同,他是神器疾风无痕的持有者,哪怕是被称为世间第一人的暗濯天,也无法彻彻底底的压制住拥有神器的他。 可正是因为这丝疾风无痕替风陌强行保存下俩的神智,让风陌在被压制的这段时间里感到了极其浓烈的难受之感,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窒息之感,几乎令他在脱离禁制的那一刹那差点摔倒在地,干呕连连,差点将这些天吃的干粮都吐了出来。 “不欢迎又如何,我大路以西做事,从不需别人过问,御风之主的弟子,难不成你以为我们会蠢到等那些想要守护这片天地的人都复苏了再攻过来吗,那岂不是以硬碰硬吗,为什么不趁着现在这么好的时机呢。再说了,你以为我们不来别的人就不会来吗,那些老家伙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再过不了多久,降临这片天地的,将是更多的魔神大人,甚至是伟大的原罪大人,像我这样的小角色,快要上不了台面了,来得晚了,只能成为炮灰!” 漆黑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与风陌保持了近乎百米距离的幽鸟大笑着回应道,他没想到,堂堂御风之主的亲传弟子,会问自己如此简单的问题。 不过在话语间,幽鸟那漆黑的眼里也是多了一份的涟漪,可那点涟漪在永夜所带来的漆黑的覆盖下,实在是太微乎其微的,远处的风陌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哼,大路以西之魔,你嘴里说的倒是轻巧,你以为师傅没告诉过我关于这片大陆与你所处的大陆的那些事情吗,横竖在中州与大陆以西间的,可是当年人皇所铸之大千诛魔阵,此阵上通天际,下横地府,你嘴里的那些原罪大人根本就不来,除非他们想触怒那位通天所留的最后的东西,在不甘里化为灰烬!” 见得幽鸟如此直率的告诉了自己关于大路以西的事情,风陌继续开口反驳道,身为御风之主的子弟,其实他并不懂得如此多关于大陆以西之事,这才使得他短暂的放下心中的仇恨,选择继续了解下去,也正是幽鸟的这种想当然,让一头雾水的风陌知道了很多他本要费尽心思都求不来的东西,却也让他放松了对幽鸟的那种警惕。 “进不来,可笑,那你说为何那个创造了这片天地的人可以进来,我虽没有资格了解到他是谁,但是,我可以看出来他所施放出的那种剑气并不精粹,里面夹杂着我大路以西的魔气,他能进来,为何原罪大人就进不来,更何况原罪大人曾亲口告诉我家大人,不出五年,他便能以魔皇巅峰的实力出现在天地里,纵横神州!” 听得风陌的质问,幽鸟也并不急着出手,他指了指自己周围的永夜世界,毫不掩饰的用出来在眼前的证据来告诉风陌,那个原罪无法进入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可在话语间,他那漆黑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风陌清澈的眼。 “原来如此,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大路以西之魔,其实实话告诉你,你所说的这些我本是不知道的,现在,我可全知道了!” 在听完幽鸟所述说的那个原罪即将出世的消息后,风陌虽说心神大震,可他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浪费了多么时间,他总算得到了一个有用的消息了,尽管那个消失并非好消息。 “哼,御风之主的弟子,你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能在这区区五年里达到剑仙巅峰的实力吗,哪怕是你,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难道你不知道,以如此这片天地的所有灵气,想要步入高魔大陆还需要数十年,甚至更久吗。在区区的中魔大陆上,能成仙者,寥寥无几,哪怕天纵之才,也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来沉淀,领悟剑意,剑道,所以,我告诉你的原罪大人出世的时机,也不过是告诉了你灭亡的时间在哪一日罢了,你们只有五年的时间了!” 冷冷的望着风陌嘴角的笑意,幽鸟也是不慌不乱的说道,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说了这么多,因为有些事,哪怕是知晓了,也是无力改变的。 “五年,我也许不行,但我相信少主还是有机会的,哪怕真的到了那时候,我也会站在他的身后,献上我的那份力量的,不过现在,该是算了算你与我之间的账了,大陆以西之魔,你记得吗,在几个月前的冰原上,你曾吞噬的一个人吗,他叫做南宫影,他是我的朋友!” 紧握着疾风无痕的剑柄,风陌的声音逐渐洪亮,当提到南宫影时,一向沉着冷静的他都出现了一丝离奇的愤怒,源自心底的愤怒。 “南宫影,没听说过啊,御风之主的弟子,你知道吗,这一年间,我吞噬的人恐怕都有上万个了,我哪里会记得住他们的名字,不过他们在化为血水前一刻的那种苦苦挣扎,我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因为那种扭曲,实在是太美妙了,都快让我沉醉在其中了!” 大笑着回应风陌,幽鸟完全不在意风陌所说的南宫影是谁,他自顾自的欣赏着自己手间那锐长的指甲,似乎通过着根根漆黑的指甲,他就能再次欣赏那些被他所困住的绝望之人最后的绝望了,听到那来自灵魂的哭泣。 “魔,终究是魔,师傅说的没错,大陆之南的冥族,只是一些困于诅咒的可怜之人,可大陆以西的魔族,却大多是十恶不赦之魔,他们沉浸于杀戮,沉浸于鲜血,终会迷失自我,丧尽天道,遭到来自天的惩戒,今日,就让我来当一回斩魔人吧!” 将封于剑鞘里的疾风无痕寸寸拔出,风陌那清澈的眼也是渐渐被青光笼罩,在他的周身,一种风正凝聚着,锐利而无形。 “你的师傅又怎么理解何为魔,何为人呢,那是个世界里谁都无法解答的问题,御风之主的弟子,否则的话,当年的蚩尤大人为何能够达到那一步,走完那通天之路,为什么你口中的天,无法惩戒我们伟大的蚩尤大人,真正的魔,本就问心无愧,所谓杀戮,不过是一种道罢了,正如守护,亦是另一种道,现在的你,根本不懂什么是道,而你的师傅之所以和你这么说,正是因为你的无知,你所懂得,只是最低级的层面罢了!” 听完了风陌对自己的描述,幽鸟开始捂着脸大笑了起来,走过了万年世间的他,感觉面前的这个人如何一个小屁孩一样,心智一点都不成熟,对道一点都没有了解,虽然这些,他懂得也不多,可他至少不会这么愚昧。 “所谓魔性,神性,说到底都其实是人性而已,我们这些魔,曾也是人,可是我们所处的环境,逼迫着我们杀戮,逼迫着我们沉浸于鲜血,我不得不为之,难道你以为你的师傅杀的人会比我少吗,到达了他那个境界,屠戮早已超越了你我,甚至是这里的所有人,你不要好奇,你仔细的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看着风陌被自己的话语所冲击了,幽鸟继续开口讲道,在决战前夕,他竟开始教起了自己的对手一些世道的法则,改变着风陌的一些认知,这,不禁让人感到十分奇怪。 可正是幽鸟的这番话,让风陌的完整心神里出现了一丝可怕的动荡,让他对自己所走之路产生了动摇,他眼中的青光突然开始退散了,握剑的手也开始颤抖,就连他的头,都开始出现了那种剧烈的头疼之感。 “不对,你这是在污蔑师傅,师傅所斩之人,皆为恶人,而你所杀之人,都是无辜之人,你说的不对!” 捂着自己几乎要炸裂的头,风陌沉声道,咆哮道,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越是挣扎,就越是无法避免那血淋淋的现实,就连那昏沉的脑海里,也出现了一个声音,提醒着他,那个对自己如同亲身子嗣一般的师傅,也曾手染鲜血,也曾让某个地方,皆为枯骨。 “对不对,只有你自己知道,风陌,你的心已经暴露了你自己,他已经相信我说的话了,你为何要违背你的心呢!” 当风陌的心神出现一丝空隙之时,站在远处的幽鸟一下子就看清了许多他无法看清的问题,他知道,此刻的风陌在被自己之前那般暗示后,已经陷入了自己偷偷释放的幽灵低语之中,无法自拔了,若是风陌的心神的裂痕继续扩大,达到出现心魔的那一步,那么,这一战,他将不战而屈人之兵,因为风陌的意识将在他自己的怀疑里渐渐的被摧毁,将成为一个脑海里一片空白的植物人。 青与邪一战,风陌已经输在了开头, 第七十一章:受师之命,斩魔而生 “路。 很远的路。 我为什么走在这些路上,没有方向,没有尽头? 师傅他,真的杀了很多人,真的像那个魔一样把自己的手也敢染红了吗,杀戮,真的是一种道吗,那魔,真的值得同情吗,他做的,真的是对的吗,那些死去的人,真的不是无辜的吗,不值得我们去同情,去保护吗? 可为什么,我的头这么痛,为什么,我感觉我的脑子几乎都要裂开了,这是又为什么? 难道,一切真的是我错了,是我一心所追求的道错了吗,错的,只是我吗,是我看不透这个世界的本质吗,是我看不透我自己吗?” 此刻,在幽鸟那散发着黑光的眼睛的注视下,风陌的心沉沦了,他感觉自己的心底有太多的疑问,他陷入了自己的意识之海的深处,那里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而他身处深渊的尽头,无法看到深渊外的一切。 可一眨眼,眼前一黑的风陌却又感觉自己出现在了一条很远很远的路上,没有方向,也没有尽头,他发现,在这里的每一秒,都会随着自己心的沉沦而变化着。 “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什么而站在这里,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握住手中的剑,是为了屠魔,还是为了杀戮,难道我也要像那些魔一样染红了自己的手,难道屠龙的勇士最后都会成为恶龙吗,可是为什么,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心在跳动,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眼中的清澈渐渐的化为黯淡,捂着自己的胸口,身体近乎倒下的风陌麻木的发出了不解的疑问,被困于意识之海里的他快要疯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看不透自己过去所经历的一切是幻影,是真实,还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他不明白为,在那时,在那蛮族南下的村庄里,他为什么没有死去,为什么他要活着,他要来这寒冷的地方,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啊!” 刹那间,过往的记忆冲刷着风陌脑海,给他了一种头疼欲裂之感,他几乎要在这种感觉里闭上自己的眼睛,死去了,他不懂,为什么连屠戮为道的蚩尤都可以走完那不可能走完的通天之路,难道,错的真的是自己吗。 “陌儿,陌儿,陌儿!” 就在风陌被困于幽灵低语的深处,已无路可走之时,掉落在他身旁的疾风无痕却是微微的鸣动着,散发出点点青光,而随着这些青光进入风陌的耳畔,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沦的风陌也是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呼喊,那声音,几乎让他热泪盈眶。 “师傅,是你吗,是你来帮我吗,陌儿有好多多的疑问想要问你啊,你快帮帮陌儿!” 伸出了自己的手,触碰那出现在自己意识之中的点点青光,感受一股由心而生的温暖的风陌有些激动的喊道,自从那一日离开了那座山,跨越万里这满是雪的地方后,他以为自己已经无法再听到这样的声音了。 “陌儿,你所听到的,不过是为师所留下疾风无痕上一缕的残痕所发出的声音,为师早已在那一日身消道陨,是帮不了的,能否度过这一劫,只能靠你自己!” 随着手间的青光微微的闪动,风陌又一次听到了自己师傅的声音,可当得知连自己所依赖的师傅都无法帮助自己后,他的心突然又凉了许多,可凉归凉,却也无之前那般的疑惑了,他似乎在这黑暗里找到了一点方向,见到了以那一丝的光芒。 “住嘴,老家伙,纵然你曾是名动天下的御风之主,如今的你也不过是一丝残魂,又何必来坏了我的好事呢,还不散去!” 正当风陌寻找到了一丝方向时,注视着风陌心神的幽鸟也是发现了风岚所留下的痕迹,他急忙往自己的眼里输出滚滚的魔气,加大幽灵低语的输出功率,而在风陌的意识里,也响起了他那近乎扭曲的声响。 在幽鸟的利斥下,无数黑色的魔链突兀的出现在了风陌的意识之海里,它们迅速的捆绑了风陌,扒开了风陌的四肢,直击那些被风陌用手紧紧握住的青光,那御风之主风岚所留下的残魂。 碰!碰!碰! 在阵阵清脆的声响里,死死握住青光的风陌被扑打在自己身上的魔链打的遍体鳞伤,一种虚无的痛觉正因这些伤的出现而刺激着他的神经,可他就是咬着牙,一动也不动,那双手,更是因过度用力而变得扭曲。 “陌儿,没用的,这些鞭子的抽打你是阻拦不住的,为师的这丝残魂将要消散,但在消散前,你一定要记住为师所说的话,过往的,并未虚伪,蚩尤之所有能成就通天之路,是因为他的魔,非寻常之魔,乃天地之魔,是顺应天地而为魔的,可你的这些对手,却违反了这条道路,违反了他们本该遵循的道,斩了他们,便是你与生俱来的使命。最后,为师很高兴,我的陌儿终于长大了,他有了自己的伙伴,有了自己的朋友,而且快要有自己的路了,他快要创造出为师无法看到的未来了!” 可哪怕风陌护的死死的,他手里青光也在一点一点的黯淡着,等到被打的血肉模糊的风陌硬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挣断了所有的魔链时,摊开手掌的他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光芒已经消散了,化为了最后那缠绕在而耳边的温柔轻语。 随着青光的凐灭,在风陌身旁微微鸣动的疾风无痕也是碰的一声倒地,不再动弹,如同死去了一般。 “喝!喝!喝!御风之主的这个老家伙果然厉害,不亏是超越我认知的绝世强者,哪怕是他的一丝残魂,竟也令我暂时无法窥视他这徒儿的意识之海,不过,木已成舟,一切只是定局而已,哪怕强如万年前驰骋神州的你所留的这个后手,也定是无用的,只不过是白费了些许力气罢了!” 见到疾风无痕不再动弹,被风岚最后的力量阻在风陌意识之海外的幽鸟这才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知道,御风之主最后的那点残魂终是归了天,再也无法阻拦他对风陌进行最后的暗示了。 可幽鸟不知道的是,正是风岚所留下的这个后手,让身处绝境的风陌,看到了那本不该出现的一丝光芒,他将顺着这点光,点燃所以的黑暗。 “师傅,一路走好,您的教诲徒儿定当铭记于心,徒儿的路,徒儿自会自己去摸索的,请你放心!” 朝着青光散去的地方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满身鲜血的风陌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直视着这个让他困顿,让他迷茫的世界,那清澈的眼里,不再有着畏惧。 “疾风无痕,出!” 将自己手往旁边一伸,风陌沉声道,在他话语落下的那一刻,一把散发着浓烈青光的疾风无痕剑竟是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映照着点点寒芒。 “既然这个世界由我而生,就让我来亲手终结了它吧!” 当手握住疾风无痕的那一刹那,风陌的眼中尽放青光,只见他轻轻的朝前一挥,整个黑暗的世界就这样被撕裂而二了,而光,重是照了进来,闪耀着这片混沌的意识之海,美丽而令人动容。 噗! 当风陌一剑破了幽灵低语的那一刻,还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幽鸟便立刻猛地吐了口气血,朝后后退了好几步,整个人都因为反噬而萎靡了数分。 “不可能,那个老东西不可能有力量破了我这幽灵低语,不可能!” 捂着自己剧烈踹息的胸口,远视着风陌的幽鸟咆哮了起来,他不敢相信,这个离出现心魔还有一步之遥的人竟能破了他的所布下的虚妄之界,那本是一个无解之局。 “师傅所做的,不过是让我明白我的心,让我明白了许多原本迷惑之事,让我明白我风陌来到世上,为的就是斩尽你们这些魔,守护我想要守护的东西。所以,大路以西之魔,准备受死吧,南宫影的仇,我会亲手替他报的。不过在死前,请告诉我你的名字,魔,我风陌从来不杀无名之辈!” 道道青色的光芒从身体的各处升腾,冲破虚妄的风陌沉声道,随着搜的一声,掉落在地的疾风无痕也是化为一道青光,重新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而他那清澈的眼,再次被可怕的青光所覆盖了,眼中不再有一丝的迷茫。 既已知命,接下来,就要斩魔了。 “我的名字吗,幽鸟,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了,风陌,尽管你破了我的幽灵低语,可我也看到了你那无比破碎的神魄,否则的话,在我施放幽灵低语时,拥有疾风剑气的你早该察觉了吧,根本不会陷入我所布下的虚妄之中!” 当风陌问起自己的名字时,幽鸟的回答倒也是干脆,除了报上自己的名号,他还说出了一个常人无法看清的现实,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神魄皆已破碎,根本发挥不出原有强大的实力,他并非不能一战。 青与邪,终要在最初的交锋后开始了猛烈的对碰。 第七十二章:漫天清风,虽吾而动 “幽鸟,这是个不错的名字,只可惜,这个名字马上就要从这个世界里被抹去了!” 瘦削的手指划过举在自己面前的疾风无痕,只见在风陌那淡淡的话语落下后,淡青色的疾风剑气便已疯狂的涌出,流入四周的旷野中,缠绕在了他的周围,让他的周身,多了一道肉眼无法看清,却又无法否认其存在的风之壁垒,甚是奇异,却又让人感到一种凌冽之感。 “这是风之壁,没想到你连御风之主的这一绝技都已经学会了吗,风陌,你果真是个难缠的对手,所以我才妄图以巧取胜,不想与你正面一战,不过事到如今,看来我也要为自己的命来拼了拼了,风雷双刀,出!” 黝黑的眼细细的凝视着那道在风陌周围旋转着的风之壁垒,远在百米之外幽鸟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与御风之主之亲传弟子正面一战,并非他最初所愿,因为他知道,像御风之主这样绝世之人所亲教导,传授的弟子又怎么会平凡之人,那定然是不同凡响,战力非凡的天骄之才。 可在这无所逃避的永夜之牢里,哪怕是最怂的怂蛋,也会变成一往无前的亡命之徒,更何况是在刀口上不知添了多少血的幽鸟呢,只见他双手朝着四周的虚空陡然一伸,一把青色长刀与一把紫色的长刀便已出现在他的手中,被他紧握着,点亮着漆黑的一切。 雷刀刀长足足五尺,曾笔直状,被幽鸟握在右手之中,在这柄刀上,闪动着点点幽紫的雷光,让人感到一种雷霆的厚实,是把不择不扣的大砍刀,而被幽鸟握在左手之中青刀却不过一尺之半,曾弯月状,在其之上有着点点青辉,是当之无愧的短刃。 右手握砍刀,左手握断刃,手持风雷双刀的幽鸟也是多了一份的决然,他迅速摆出了战斗的姿态,死死的盯着与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的风陌,与风陌对峙了起来,却没有率先出手的打算,因为他知道,风之壁垒是个极其麻烦的东西。 “风之刃,聚!” 在一声清脆的声响里,静静地站立着的风陌又有了新的动作,只见他的手指匆然擦拭完了举在自己面前的整把疾风无痕,让闪耀着青光的疾风无痕发出了更为猛烈的光芒后,这才开始调动起了流转在他丹田之中的疾风剑气,在自己身侧的空际里凝聚出了一把又一把青色的短刃,形成了密密麻麻的一片,煞是夺目。 “风之刃,斩!” 随着散发着耀眼青光的疾风无痕指向凝视着自己的幽鸟,在风陌周身的数百把青色短刃竟开始兴奋的鸣动了起来,紧接着,它们化为一道肉眼无法看清的青芒,如迅烈之风,破裂了四野的空气,发起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来得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御风之主的弟子,风陌!” 可面对朝着自己那数百把风之刃组成的刃阵,重阵以待的幽鸟却是露出了一丝狂意,大喝道,紧接着,他在刃阵冲在自己面前,即将贯穿自己的那一刻转动起了手中的风雷双刀,以刀之锋锐,硬抗风陌的强力一击。 碰!碰!碰! 在阵阵风刃破碎的声响里,流转于幽鸟手中的风雷双刃越斩越快,越斩越快,若闪动在空际里的青,紫之芒,显得十分的无懈可击。 “给我破!” 在幽鸟的一声大喊里,最后的一把风刃终于被风之刀一斩为二,落下在黑土之上,而与之一同滴落的,竟还有从幽鸟身上流出的鲜血,绿而幽蓝,让漆黑的黑土上多了一丝别样的色彩,显得有些刺眼。 “不亏是御风之主的弟子,果真厉害,你的风之刃很强,它竟能在与我的风雷双刀对碰时产生一种奇异的震动,然后在被我斩断的前一刻将这种震动传入我的刀内,接而流入我的手里,与我手里的筋脉产生一种可怕的谐振,若非我属于幽灵一族,身体与像你一样的人族并不同,我的这双手,怕是废了!” 低头望着自己满血淋漓,颤抖连连的手,幽鸟有些震惊的说道,虽然在挡住那些风之刃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手上传来着阵阵微痛之感,可等他真的细看自己的手里,他才发现风之刃带给他手的创伤远比他想象的可怕。 “风,本就变化万千,能御用得当,便可产生无穷之力量,谐振,只不过是御用风的一种,那么接下来,就让你看看风的凌冽吧!” 回应幽鸟的,是风陌那从容而又洪亮的话语,在说完后,沉寂的风陌又有了新的动作,只见他神念一动,整个人便开始冲天而上,浮现在了空中,而被他握于手中的疾风无痕,也是出现在了脚下。 “风之剑阵,灭!” 随着风陌的双手略有青涩的完成了一个结印,可怕的涟漪突然荡漾于九天之上,而在他脚下所踩的疾风无痕,更是微微的震动着,仿佛是苏醒了一般。 “不好,风雷魔盾!” 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危机之感,自知不妙的幽鸟不顾自己的手伤,他急忙调转着自己体内的魔气,将汇聚于周身魔气疯狂的涌入自己手中的风雷双刃里,然后幽鸟拼命一斩,硬是斩破自己头顶的虚空,勾勒出一个半青半紫的魔盾。 碰!碰!碰! 在风雷魔盾出现的那一刹那,九天之上的阵阵涟漪便化为青色之剑,带着可怕的气势,自天而降,割裂着面前的虚空,重重轰击着挡住自己的风雷魔盾。 嘶!嘶!嘶! 在风之剑阵源源不断的轰击下,坚固的风雷魔盾也是在微响中出现了丝丝肉眼可见的裂痕,不再如之前那般的完全无缺,而躲在其下的幽鸟也是头冒冷汗,寒颤连连,因为他发现,风陌的实力比他想象的更为恐怖,即使在神魂破碎了大半的状态,也足以打的自己完全没有反手的能力。 “风之剑阵,飓风之剑!” 而出乎幽鸟预料的是,风陌的风之剑阵竟远不止于这来自九天之上的青色之剑,只见他又结了一个手印,一把庞大的青色巨剑便夹杂了这些剑群之间,分外的显眼。 “落!” 只见风陌的嘴唇微微一动,青色巨剑便在幽鸟骇然的目光里落了下来,它直击着挡住了不知多少青色之剑,已经满布裂痕的风雷魔盾,以一种不可阻挡之气势。 碰! 当飓风之剑碰撞风魔雷盾的那一刻,可怕的轰响便随之而来,紧接着,满是裂痕的风雷魔盾终于发出了一丝悲鸣般的炸裂之声,化为了漫天的碎片,而飓风之剑,则是破盾而下,斩向手握风雷双刀的幽鸟。 “啊!我和你碰了,风陌!” 感受着那种由飓风之剑上所传来的凌冽杀机,作战经验老道的幽鸟也是及时从恐惧里脱离而出,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反应,只见他在飓风之剑落下的前一刻,用自己手里的风雷双刀摆出了一个格挡的姿势,以挡住着袭向自己的致命一击。 滋!滋!滋! 可当携带着恐怖风之力的飓风之剑真正与自己手中的风雷双刀产生剧烈摩擦的那一刻,幽鸟也是发现自己的力量与风陌的悬殊有多么的大,哪怕是全盛的他,恐怕也接不下风陌用疾风剑气所凝聚的这一剑,更别说他的双手在之前已被风陌的风之刃以谐振所伤,根本无法使出全力的情况下。 轰! 终于,紧咬着牙的幽鸟再也扛不住飓风之剑的可怕巨力了,随着他的手颤抖着松开了紧握着的风雷双刀,飓风之剑直接贯穿了他那并非实质性的身体,将他整个人都轰飞了近乎百米,差一点就直接轰到永夜之牢外。 “可惜了,若非我之前所你的幽灵低语影响,无法动用完全的风之力,这一击过后,你应该已经被永夜之牢粉碎了。” 望着远处那倒在永夜之牢尽头的幽鸟,脚踩青剑,御风而行的风陌也是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慨,原本在他看来,这一套连击足以抹杀了幽鸟,只可惜,幽灵低语对他的影响还依旧隐隐的存在着,让他的破碎神魄变得不太稳定,输出的剑气也终是少了一分,让原本致命的,留了那么一线的生机。 “啊!啊!风陌,御风之主的风陌,你很强,强的可怕,强的惊人,可也正是你的强大,让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我万年前所得到得这两把刀,并非双刀,它的真正姿态,应该是一把魔镰,我愿意称之为,风魔之镰!” 在这一阵痛苦的呼喊里,满身是血的幽鸟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可当他准备再次握着掉落在地的风雷双刀时,他这才发现原本的双刀竟在飓风之剑这般恐怖的外力作用下,重现它原本的姿态,化为了一把巨大的魔镰,流动着道道外露的风雷之力,散发着这有半步神器才有的那种可怕的波动。 第七十三章:疾风拂过,片叶无痕 “那又如何,幽鸟,半步神器与十星灵器在我的眼里,并无任何的区别,难不成你以为握住了那把魔镰,你就能打败我了吗,真是太可笑,也太天真了吧!” 满是青光的眼冰冷的扫视着横插在黑土之中的魔镰,风陌面无表情的对着幽鸟说道,对他来说,半步神器与否根本就不是能够扭转战局的关键,能决定这场战斗胜负的,是他与幽鸟间无法弥补的实力差距。 “你也不要太过得意了,风陌,你虽是御风之主的弟子,天纵之才,可你别忘了,现在的你神魂都碎成了那样,境界都跌落到了剑王中期,还不如我呢,如今我有此一镰,弥补了与你兵器上巨大的差距,鹿死谁手,那就尚未可知了!” 可面对风陌的嘲讽,幽鸟倒也显得不太在意,用坚硬的语气回击道,在话语间,他更是将自己那滴落着血的手伸向那把横插在黑土之中,被他名为风雷魔镰的镰刀。 随着漆黑的手与冰冷的镰柄相互触碰,握住了风雷魔镰的幽鸟感觉源源不断的风雷之力正从镰柄之处涌入他的体内,滋润着他被飓风之剑所重创的身体,就连他那满是鲜血的手,也在这样的青紫之光里恢复如初了。 “不亏为半步神器,风陌,准备为你的轻率而付出代价吧!” 在见到了风雷之镰所赋予自己的力量后,有了底气的幽鸟也是改变了自己一味防守的姿态,他朝远处的风陌大喝一声后,便化为一道黑色之芒,发出了他的第一次进攻。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神器与半步神器的差距到底有多大,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幽鸟,风之剑诀,大风起兮飞扬!” 望着那道穿梭于黑土间的漆黑之影,浮于半空的风陌也是幽幽的自语道,只见一道微弱的青光在他的手间闪起,突如其来的狂风便从他的身后吹来,一路卷起了无数的黑土,朝着冲锋的幽鸟涌去,声势浩大。 “什么鬼东西,靠这一点风还能把我吹飞了不成,这也太逗了吧!” 凝视着那即将到来的狂风,完全无法其中感受到任何危机之感的幽鸟也是被风陌的这一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不禁说出了疑惑的话语,只是他的身影,却没有随着心中的疑惑也有任何停滞,反而变得更加的迅捷。 “接下来,便是第二招了,幽鸟,风之剑决,凝聚之风!” 见得幽鸟完全冲入了自己引动的狂风之中,满眼青光的风陌也是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只见他手中的结印突然一个翻转,那闪动在他手间的青光便明亮了起来,甚至变得有些耀眼,而道道可怕的疾风剑气,更是从他的周身四溢。 他,似乎在凝聚着什么。 嘶!嘶!嘶! 而回应风陌这一举动的,竟是那阵他所施放的狂风,只见在风陌完成了结印的刹那,流动的狂风突然静止了,然后竟开始缓缓的进行自我压缩,不出一会便从原本的充斥整个天地化为了一个正方形的方块,而被困在其中心的,正是冲入其中的幽鸟。 “我靠,风还能这么玩的,不带这样的吧,我可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了整个刺手的怪物,还不如让我去跟那个蓝发青年打呢,说不准也能有的一打!” 朝前冲去的身形突然被停滞的风所挡住,被困于正方形方块中央的幽鸟也是说出了由心而生的无奈话语,他发现风陌说的完全不错,哪怕意外的得到了一把半步神器,他依旧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作为神器的疾风无痕,实在是太过逆天。 难而幽鸟并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那个蓝发青年比自己眼前的风陌可能更加的逆天,因为南宫天可是双神器的持有者,他有的,还是象征着极寒的极寒魔龙剑与象征着炽焰的炽焰火凤剑,这两把属性截然不同的神器。 当真正对上那个由两把神器所构建的冰与火的世界时,幽鸟或许就会觉得自己只单纯面对这一风的世界是幸运的,至少对上风陌,他现在还能活着,之前还甚至差一点赢,若是对上的是南宫天,估计他的尸骨都恐怕凉透了不说,还可能在凉了的基础上被烈火再狠狠的焚烧一把,变得渣渣都不留下。 “风之剑诀,肃杀之风!” 可漂浮于天际的风陌哪能听到幽鸟这由心而生的话语,他只是继续专注的操纵着渐渐远处那凝聚的风,慢慢的缩小着困住幽鸟的正方形方块,当正方形方块小到一定程度后,风陌手间结印又变了,他要开始发起猛烈的攻势了。 随着风陌手间结印的变化,幽鸟突兀的发现自己竟感觉到了可怕的杀机源于四周,他不顾自己是否会被重创,受到急忙调转起了超过他身体承受能力的魔气,想要借用庞大的魔气来冲破束缚自己的风。 可束缚之风因为密度的变大已然变得坚硬无比,若是幽鸟在被困住的第一时间这么做,他或许真正的冲出这片停滞的天地,可在这个时间点里,哪怕是转动了百分之一百五十的魔气,幽鸟也完全无法动弹一二,更别说阻止风陌那即将到来的攻势。 搜!搜!搜! 只见停滞的风忽的化为一道又一道可怕的青刃,被困在凝固之风里无法动弹的幽鸟变这样被风陌用锋锐的青刃无情的切割着,他的身体上瞬间就出现了大小不一的刃伤,溅出着四溢的绿色之血,在这片禁锢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刺眼。 碰! 当青之锋刃在自己的身上划出足足数百刀之后,发现凝固之风变弱了的幽鸟强咬着牙,再次催动了自己体内那庞大的魔气,这一次,他竟成功的冲了出去,倒在了由风之组成的那个巨大方块外。 “嗯,居然还能冲出我的疾风,很强啊,幽鸟,可惜的是,你的路途重要至于此了,我将用剑,终结你罪恶的一生。” 望着冲出凝聚之风,倒在自己不远处地上的幽鸟,风陌的眼里也多了一次的惊讶,毕竟这套无懈可击的连招,是他的师傅根据疾风无痕那独有的疾风特性花了不少心血才琢磨出来,也就是说,这招风之连招里,动用的,可是威能通天的神器才具有的力量,那可是连魔皇级别的强者都畏惧的力量。 “不,我的路途还没有终结,我还要跟随着幽灵大人继续履行着原罪大人赋予我们的使命,我还要去实现蚩尤大人那尚未枯灭的梦想,我不能倒下,我还能与你一战,风陌,御风之主唯一的弟子!” 可正当风陌凝聚了一把青色之剑,直击幽鸟的项上人头之时,黑色的魔镰却是将这致命一击一劈为二,满身鲜血,皮肉都已没有多少的幽鸟竟在挡下这一击之后靠着手中的风雷魔镰站了起来,支撑他的,是万年前就已燃起的那团火焰。 “真不知道你嘴里那个名为蚩尤的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为什么他明明是个魔,连师傅这样一生与魔对敌的人对他的评价都那么的高,甚至都不亚于我们人族万年唯有的一帝,人皇轩辕,那所谓的天地之魔,到底是什么!” 听完那从被自己重创的幽鸟口中所说的话语,风陌的心神也不由得一愣,他不明白为什么连这样的魔物都会有无法割舍的东西,都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而一次次被击倒,却永远都没有放弃,更令他不解的,是那个许下这个梦想的男人,已经逝去了万年的黑暗之主,曾经站于这个大陆最顶端的人,蚩尤。 “历经了那个时代的人,哪怕是对自己的敌人,也会有着一定的敬意,你师傅对蚩尤大人这份敬意,正如我们这些黑暗之人对人皇所持有的那一份敬意一样,都是发自自己内心的,毕竟,这两人皆为通天之人,只不过所走的路,截然相反罢了。而这些,又是你们这些后世之人可以理解的!”漆黑的头发散于自己的头前,满身是血的幽鸟竟开口的缓缓的说了起来,随着话语从他的口中渐渐的流出,他的声音也是越来越激昂,越来越扭曲,最后化为了可怕的咆哮:“风陌,况且我还有纠正你一点,人族并非只有一帝,而是两帝,蚩尤大人也是名正言顺的人族之帝,只不过他所代表的,是我们这些深陷于黑暗中,已经沦为了怪物的人罢了。而且大人的梦想,又岂是你这样愚昧的人所能懂得,它点燃的可不止我,还有那大路以西以西千千万万个魔,千千万万个深处黑暗之地的黎民,为了这个梦想,哪怕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我们也在所不惜,所以今日,为了大人,我不会输给你,我的风雷魔镰也不会输给你手中的疾风无痕,我要彻底的打败你,风陌!” 高举着手中的风雷魔镰,本该奄奄一息的幽鸟竟又被可怕的战意所笼罩了,而永夜之牢,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不知不觉间缩短为了原来的一半,一直被青所压制的邪,将为心中那点不灭的信念,燃起最后的烈火。 “打败我,我倒要看看,是你心里的火旺,还是我手中的疾风无痕锋锐!” 从悬浮的九天之上缓缓的降落,重新握住站会大地之上的风陌握住了与他一同降下的疾风无痕,全然不惧的回击道,虽然幽鸟的话让他有些震惊,可他的心神,却比之前稳固了太多,太多,丝毫没有受到那些话语的影响, “疾风剑法第二式,风过无痕!” 将庞大的疾风剑气注入手中的疾风无痕里,风陌握剑的手朝后退了半尺,身子微蹲,做出了弯弓射箭的动作,只不过他所将要射出的,并非是真正的箭,而是由疾风剑气所组成的青色剑影。 “出!” 当可怕的青光已经布满紧握的疾风无痕后,风陌后伸的手突然向前,划出了一道青色的曲线,而他整个人的身子,也因为这个动作朝前微移了近乎半米之远,而一只可怕的青鹿,却是在风陌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疾跑而出,冲向不远处的幽鸟。 “风雷魔镰,风雷裂空斩!” 面对着由庞大数量的疾风剑气所化的青色巨鹿,死死凝视着风陌的幽鸟也不敢怠慢,他将全身仅有魔气的三分之二都注入了手中的风雷魔镰里,腾于九天之上,斩出了气势惊天的一把青紫色镰影。 为了这一击,幽鸟几乎赌上了自己的所有。 碰! 只见震彻天地的一声轰响在巨鹿与镰影对碰之际轰然传出,阵阵让空间都产生震动的涟漪也是油然而生,紧接着,风啸,雷鸣,鹿吟三种不同的声音在满是火光的碰撞中心里同时响起,高昂而洪亮,激烈的对撞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而处于双端的风陌与幽鸟,也是开始头冒冷汗,剧烈踹息了起来,他们原本以为这一击会结束的很快,可让两人都没想的到的是,这一击竟过了足足一分钟还在剧烈的对拼了,完全不分胜负,这使得他们不得不继续输出着身体里为数不多的剑气,让自己所放出的那一招保持着长久的明亮。 碰! 终于,在这激烈的对碰持续到了近乎两分半的时候,青鹿与镰影这才因无法承受如此之多的剑气与魔气而同时的破碎了,两个虚影在破碎之际产生了一阵可怕的气浪,掀的风陌与幽鸟同时后退了数十步,在稳定了自己的身子。 “喝!喝!喝!” 在稳定了自己的身子后,退的比风陌远了不少的幽鸟开始剧烈的踹息了起来,就连那把被他握紧着的风雷之镰,也是被震飞到了他侧身旁的黑土里,深深的陷入了其中,而露在外的镰身上所闪动过的青紫之芒,也是比之前黯淡了不少。 之前的这个比意料之中还要漫长了许多的对碰,几乎抽干了幽鸟体内所有的魔气,他,已无力再战了。 “风陌,要是你能击破我这最后一式,此战,赢得便是你!” 在可怕的喘息声里,已经山穷水尽的幽鸟艰难的走到了风雷魔镰的旁边,他咬着牙,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再重新将自己的这件兵器拔出,再次指向远处同样停滞着踹息的风陌,大声的笑道。 第七十四章:诡异空间,风雷之境 随着幽鸟那狂朗而又肆意的笑声,被他紧握的风雷魔镰突然开始了丝丝可怕的裂痕,紧接着,便在一声声清脆的声响里寸寸破裂,化为了无数块青紫色的碎片,漂浮在了他的周围,在幽鸟手中,也是突兀的出现了一块只有轮廓,却无镜面的镜子。 “此乃我幽灵一族与生俱来的命器,幽灭的,是把魔刃,而我的,却是一面无镜之境,它可以以灵器,半步神器,甚至是伪神器破碎所化之碎片来进行填充,然后发挥出超越自己所在境界的力量,形成了一个独有的镜面空间,将被我锁定的人困在其中。当然,这一招虽然强大,但我便要付出我阳寿的十份之一作为代价,所以,阳寿不足百年的我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不过你也一样,风陌,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我最后的力量,也是我最后的那点信念了!” 青紫色的碎片疯狂这填入手中的镜子里,手握无面之镜的幽鸟也多了一份疯狂与决然,他不顾一切代价,终于还是使出了那一招,也只有那一招,才能让他有着一点机会去与堂堂御风之主的亲传弟子,拉平那实力间的鸿沟。 “无面之镜,这是什么?” 凝视着从幽灵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令自己都有点感觉到头皮发麻的气息,风陌那满是青光的眼里也多了一分骇然,握着疾风无痕的他急忙想要去打断幽灵的动作,可他却发现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锁定了一样,完全无法动弹。 “空间之力,真够可怕的,不亏是众多魔族里较为特殊的幽灵一族,自带的命器总是那么的烦人,我倒要看看,你这赌命的这一招到底有多强。” 在察觉到禁锢自己的空间之力不亚于自己用于禁锢幽鸟的凝固之风后,深叹了一口气的风陌微微的自语道,他不再挣扎,那是静静的等待着幽鸟的最后一击,因为他相信最后的赢的人,必然是自己。 “此镜,名为风雷之境!” 当悬浮在空中的那块最后的青紫色碎片填入无面之境后,从幽鸟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也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只见他将手中那面完整的青紫之境朝着风陌一照,一道无形的光芒便破镜而出,直击风陌的胸口,让风陌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风雷之境,不要让我失望了,蚩尤大人一统大陆的梦想尚未实现,你我还不能死在这,否则的话,我又如何去底下间大人呢!” 将禁锢了风陌的风雷之境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仿佛老了几十岁,说话都已经不太利索的幽鸟有些吃力的自语道,紧接着,他紧闭上了自己那沉重的眼,因过度的劳累而倒在了黑土之上,竟沉沉的睡去了。 而在一阵恍惚后,被关于风雷之境的风陌也是回过了神,开始警惕的扫视起了周身的一切,他发现,现在的自己正处于一片很大很大的幽暗空间里,而在这里的天际之上,沉浮着一块巨大的青紫色镜子,正倒映着自己。 “就是你把我困在这里的吗,看来要从这里出去,我必须要击败你啊!” 澄清的眼细细的扫视着这忘都忘不到尽头的风雷之境,风陌沉声道,他发现一种无形的波动正从巨大的镜身里传递而出,流入周围的天际里,而那种波动,却是给了他一种强烈的危机之感。 似乎,这面镜子要开始发动攻击了。 搜!搜!搜! 在微微的声响里,青色光芒突然在巨大的镜身里闪起,几乎照亮了整个幽暗的空间,紧接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狂风开始吹起,流转于风陌的周围,接而化为一把把锋锐的刀刃,从四面八方破空而刺,直击被困在其中的风陌。 “可笑,区区风刃,也敢在身为御风之主弟子的我面前撒野,不知道我这把剑所有的持有的法则是什么吗!” 望着那朝自己袭来的数百道风刃,紧握住疾风无痕的风陌并非有任何的动作,直到锐利的风刃破开空气,将要出入他胸口的那一刻,随着一道青光突兀的出现在了他手中所握的那把疾风无痕之上,这些原本对向风陌的风刃竟有些僵硬的调转刃头,朝着风陌头顶的风雷之境斩去。 顿时间,百把风刃破天而上,直击风雪之境。 “雷!” 在来自自己所施放的数百把风刃的威胁下,一种几乎扭曲的声音也是从悬挂于半空之中的风雷之境里赫然传出,紧接着,遍布于镜面周身的青光消散了,一种紫的有些发黑的光芒则是占满了整个镜面,熠熠生辉。 随着紫光取代了原本的青光,遍布于风陌的狂风瞬间就没有了踪影,而一道道可怕的雷霆也是从风雪之境那偌大的镜身里打出,直接击碎了被风陌所操纵的那百把风刃,劈向站在地上的风陌本人。 “知道风不行,就换了种力量吗,只可惜,雷也不是我的对手!” 当可怕的雷霆朝自己劈来之时,满脸从容的风陌也是有了新的动作,他聚集了数道疾风剑气,靠着那点还未散去的狂风,重新凝聚出了一个新的风之壁垒。 碰!碰!碰! 在震耳欲聋的深吸了里,可怕的雷光四溢在了风陌的周围,可无论这些雷光如何的声势浩大,却是根本就击不穿流转于风陌四周的风之壁垒,直直在凝固的风里消散成为了点点闪动的雷光,不复之前那般的凌冽。 雷之力,终不敌手握疾风无痕的风陌。 “既然风与雷都无法奈何你,那就让你看看风雷俱在的所能达到的力量吧!” 在最后那道雷霆化为碎屑之后,扭曲的声音又再度在风陌的耳边响起,也正是通过这一次声音的响起,他这才发现操纵着风雷之境的竟是那把被幽鸟所献祭的风雷魔镰里蕴藏的灵蕴,也就是说,自己所对阵的,只是一个具备了些许灵智的器身。 “万千风雷,给我起!” 随着漫天的青光,紫光一同闪耀在风雷之境的镜身上,可怕的雷影,狂暴的风息也是降临了这片镜子里的世界,作为献祭无面之境的风雷魔镰器灵,将要爆发那源于它愤怒的力量,用这种力量,无情的撕裂在困在其中的风陌。 “愤怒,扭曲,原来这就是无面之境力量的来源吗,疯狂的压榨其破碎之器的器灵与器身所有的力量,以来为毁灭被其禁锢的对手,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保命之招,只可惜,你对上的是我,御风之主的弟子,风陌!” 可在道道闪耀的雷霆与卷起漫天尘埃的狂风面前,紧握着疾风无痕的风陌丝毫没有感觉任何的畏惧,只见他的嘴唇微微的蠕动了一下,道道可怕的疾风剑气便已充斥在他的身旁,而那道旋转于其周身的风之壁垒,则是最大程度的减少着擂台与狂风对风陌的影响。 “落!” 当闪动于天际的雷霆与充斥在大地间的狂风都达到了一定程度后,属于风雷魔镰器灵那扭曲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了,紧接着,万千电流从天上降下,在狂风的掩映下,化为了一条风雷之龙,带着可怕的龙吟,朝着风陌直扑而来。 碰! 在风雷之龙的撞击下,坚不可摧的风之壁垒竟在瞬息间破碎了,而在风之壁垒破碎的那一刹那,风陌周身的所有疾风剑气都附着在了他手中的疾风无痕里,而他握紧疾风无痕的手,也是抬起,做了一个斩击的姿态。 紧接着,只见一道青色的光芒横穿漫长的风雷之龙,整个风雷竟在一声悲鸣里被风陌的疾风无痕一斩为二,寸寸炸裂,而为了斩下这一剑,风陌那青色的长衣上,也多了一种别样的色彩,艳红,那是自他胸口处流出的血所染的。 “什么,你竟如此轻易的破了我的风雷之龙,那么,就让我尝尝这片空间里最为深沉的力量与我心底最为浓烈的愤怒吧!” 洁净的镜面映照着风陌一剑斩龙的一幕,蕴藏在风雷之境里的器灵在见到自己的风雷之龙如此轻易的被破后,也是发了疯,在他那扭曲的大喝中,整个风雷之境都动了起来,源源不断的风雷之力开始从四野里聚集而上,流入那深不见的雪白色镜面里。 “受死吧,罪恶之人,风雷俱灭!” 在青紫之色几乎点燃了整个镜面空间后,器灵的声音再度响起,与之一同的,还是一种可怕到了极致的气势与一把从洁白的镜面里缓缓降落的青紫色魔镰,紧接着,随着万千风雷聚集于青紫色镰刀的镰身之中,这把镰刀朝着在它低下的风陌做了一个劈斩的动作,它所劈出的,是一道一眼无法望见尽头的青紫色巨刃。 当青紫色巨刃脱离了青色镰刀,袭向风陌后,组成它的风雷之力更是开始互相碰撞了起来,在道道爆炸与湮灭中,推动着巨刃的风雷之力变得纯粹,变得锋锐,这令整把巨刃的气势又不由得加重了数分,恐怕已不亚于下位魔神强者巅峰的尽力一击了。 风雷之境,已使出了它的全力。 “可怕的风雷之力,竟有着如此的气势,看来我也要使出师傅传给我的这一招了!”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狂暴力量,风陌也不敢有所保留了,只见他紧闭了自己满是青光的双眼,用双手握住了疾风无痕,将全身所有的疾风剑气都注入了被自己高举在胸口之处的疾风无痕中,俨然是要殊死一战。 “漫天青烟!” 随着风陌的气势节节攀升,在他周身所凝聚的青光也是越来越亮,然后,他睁开了自己紧闭的眼,在睁眼的那一刹那,从他身上迸发青色的光芒竟是笼罩了整片镜面空间,哪怕是直袭而来的风雷俱灭,也在这样的光芒里被掩映住了。 “飓风降临!” 只见在漫天的青光离,风陌用力的将被自己两只手握住剑插入了自己面前的土地之下,在疾风无痕的剑身完全没入泥土里的那一刻,一道青色的风柱从以风陌为中心的方圆五十米之内拔地而出,冲天而上。 那是飓风是力量,是足以令天地颤抖的风之力所形成的飓风之柱。 轰! 来自天与地的可怕力量,于一声巨响里碰撞在了一起,在飓风之柱的旋转冲击下,风雷之境用尽全力才释放出的风雷俱灭几乎是在一个瞬间都消散了的,紧接着,没有任何阻拦的飓风之柱直冲九天之上,与遮蔽天地的风雷之境撞击在了一起。 呲!呲!呲! 在飓风之柱的撞击下,风雷之境不出一会便已满是裂痕,破碎不堪了,而被困在镜子之中的器灵,也是发出了一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凄凉而悠远。 碰! 终于,破碎的风雷之境再也挡不住源源不断的飓风之柱,它完全的炸裂而开,化为了漫天的碎屑,而风雷魔镰所留下其中的器灵,也是随着镜子的破碎也彻底的被风陌所毁灭了,紧接着,天开始摇动,地开始坠裂,这片镜面内的空间,即将破碎。 “呼!呼!呼!” 见得自己终于击碎了风雷之境,大声踹息着的风陌也是将自己插入泥土之中的疾风无痕拔出,死死的瘫坐在了摇晃的地上,等待着出镜那一刻的来临。 搜! 又在一声微响里,风陌突然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那种可怕的摇动也消失了,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永夜之牢内,而满是白发的幽鸟,正倒在自己的面前,在他那双满是皱纹的手里,紧握着一面只有轮廓的镜子。 噗! 随着风陌的出现,只剩下一丝气息的幽鸟也是吐了一开口血,他微微的睁开了自己沉重的眼,看着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发男子,发出了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声音:“你赢了,御风之主的弟子,哪怕是深埋在我心底的那源于万年前的执念,依旧无法弥补我与你之间天赋,武器的差距,但你不要得意,我不会是第一个来这里的魔,我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来这里的魔,在我之后,依旧会有万万千千的魔,去追逐,去实现那个千古一梦,哈!哈!哈!哈!” 无奈的微语渐渐化为肆意的狂笑,在自己所发出的狂笑里,出生于万年前,见证了那个时代的幽鸟终于走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点,走向那无可避免的毁灭。 “南宫影,我替你报仇了,那万千无辜之人,我替你们报仇了,师傅,你看到了吗,这个魔,被我所斩了!” 凝视着渐渐化为碎片的幽鸟,在他不远处的风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看向那离自己不过百米的永夜之牢,自语了起来,眼中也充斥着复杂的目光。 “那么恭喜你了,御风之主的弟子,风陌,与我所料想的一样,它对上你,根本没有胜算,不过令我好奇的是,你对上他竟用了这么多的招数,甚至连你师傅留给你的疾风剑法第三式,飓风降临都用上了,你不觉得有些愧对于你的师傅吗!” 而在风陌的话语落下的时刻,注视着这一切的暗濯天也是从永夜之牢外一闪而入,停滞了整个永夜之牢,用一种幽幽的声音说道。 不过与迎接南宫秦与剑心不同的是,他并未凝固时间,也未给予风陌治疗,因为风陌的身份,不需要他做着一切。 “有着如此伟力,甚至在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清楚我的身份,我想你一定不是普通之人吧,而且从你的身上,我能隐隐的感觉到一股比师傅还要强的气息,所以这么强大的你,能否回答我一个疑惑呢!” 将手中的疾风无痕收回剑鞘,站于黑土之上的风陌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自己身旁的暗濯天,开口问道,他想从自己面前这个通天之人的口中,获得他想要的答案。 “是关于黑暗之主蚩尤的问题,还是关于我的问题,我只能回答你一个,御风之主的弟子,作为对你赢得这生死之战的奖励!” 漆黑的眼幽幽的注视着风陌看向自己的那抹灼热的目光,暗濯天竟笑了起来,从容的开口道,风陌所问的,对于能听万物之声的他来说,早已了然于心。 “只能一个吗,那就告诉我关于蚩尤的那个问题吧,至于你,我相信等我到了师傅的那个程度,我自然可以知道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 深吸了一口气,在做了微微的思考后,风陌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希望从面前的这个人口中,得到那个让自己困惑了许久的问题的答案。 “你所选的,与我想的一样,那我就回答你,为何蚩尤为天地之魔吧。天地之魔,即为得道之魔,它是诸魔之首,亦是天地道法之根本,他为魔,他也为道,此为天地之魔。所以幽鸟说的并没错,蚩尤其实也是人族之帝,只不过,一心想要将光与暗完全分清界限的你无法认同这个观点而已......”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濯天缓缓的开口说了起来,可他还未说完,风陌便已用一道厉喝打断了他:“难道光与暗不该划清界限,而是要混淆不清吗,那魔与人不就没有区别了吗!” “你太焦急了,风陌,光与暗,本为一体,这是你慢慢会明白的道理,好了,在离开这里前,记住我给你的忠告,有时候,只需认定自己心底的东西,你认为是魔的,你都可以斩,而不必要刻意的在乎你所面对的是否是大陆以西的魔,还是冥族的陌。” 在说完这段话后,暗濯天没有再给风陌说话的机会,只见他的手间闪过一道黑芒,原本在他面前的风陌便瞬间就消失了,而这座永夜之牢,也是在一声微响里破碎了,化为丝丝缕缕的碎片,飘落而下,如春天之柳絮。 “不错,看来我这次的安排还算的上成功啊,这一战后,我相信整个北境都将重回我所制定的那个轨道之上,那么,就让我来欣赏冰与火交杂在一起到底有多么可怕的力量吧,那将是王者间的对决,也将是决定北境未来的一战!” 在送走了风陌,嘴角微微上扬的暗濯天也是自顾自的说了两句,紧接着,随着黑光从他的的身上闪起,印刻在最后那座牢笼里上的禁制终于消散,而在那里,也将发生最为激烈的血战,一场王与王的较量。 第七十五章:弗灭天地,焰寒冰暖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这一招,九幽灭。” 在微笑的话语落下之后,重新凝聚起九幽剑气的弗灭天当即劈出了一道破地而出的黑色之芒,对着南宫天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 虽说前几波的攻势并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可也未伤了弗灭天的根本,在他体内的剑气储存依旧多的很,经得起这样的消耗,反倒是南宫天,为了尽可能减小自己剑气的消耗,不惜祭出了焚心之焰这张原本可以更晚使用的底牌。 “极寒魔龙剑,冰封!” 见得弗灭天没有受到自己话语的影响,握住了极寒魔龙剑的南宫天错误的以为那道朝着自己冲来的黑色之芒还是九幽斩,他选择了故技重施,使用了冰封这招消耗极小技能,想要以此来达到之前所有的那般效果。 碰! 当被冰层所包裹的极寒魔龙剑斩上弗灭天的九幽灭之时,南宫天这才惊讶的发现这道有着九幽斩外壳的九幽灭的所蕴含的力量竟有寻常的九幽斩的三倍之多,瞬间就破了自己加固在极寒魔龙剑上的极寒之冰,带着狂暴的力量直袭自己的胸口。 “啊!啊!啊!” 在嘶哑的吼声里,被打的措手不及的南宫天急忙用自己的双手抵在极寒魔龙剑的剑身之上,拼命的朝极寒魔龙剑里灌注着极寒剑气,可饶是如此,九幽斩所蕴含的巨力依旧直逼他的胸口,让他疯狂的倒退着。 当离永夜之牢的边缘仅有几十米的距离时,又注入了一大波极寒剑气的南宫天这才完全的耗尽了那道九幽灭所有的力量,让袭向自己胸口的那道九幽剑气化为了云烟。 噗嗤! 将手中的极寒魔龙剑插入黑土之中,又在倒退了近乎十几米后,双手血红的南宫天终于停下了自己的身形,猛地从口中吐了一大口鲜血,他万万没想道,弗灭天竟会有着两招外形完全一样,力量却差异如此之多的招式。 “疯小子,看来你老爹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九幽灭和九幽斩本就浑然一体,寻常人根本无法看出其区别,在当年,他可在我这一招里吃了不小的亏啊,没想到身为小子的你,也同样在这招上栽了跟头,真是可笑啊!” 望着被自己的九幽灭推到了极远之处的南宫天,站于黑土之上的弗灭天也是大笑了起来,高声的喊道。 虽然弗灭天知道,自己的这一奇招只不过让南宫天受了点小伤,并未达到重创的效果,可他更明白,为了挡住这九幽灭,南宫天所付出的剑气,几乎是身体里近两层的极寒剑气,这般消耗,在这样的生死之战,不算不大。 “喝!喝!喝!既然单凭极寒魔龙剑,我奈何不了你,那就两剑齐出吧!” 可在剧烈的踹息中,双手血红的南宫天却是做出了一个弗灭天万万预料不到的动作,他竟将一把刻有凤凰剑鞘的长剑从自己腰间取了出来,插入了自己面前的黑土里,而那把长剑之上所散发波动,竟不亚于南宫天手中的极寒魔龙剑。 “这是另一把神器,疯小子,你竟然有两把神器,这可怎么能,我弗灭天从出生到了这个年纪,所见的神器,也不过是我哥哥的那把轩辕剑与你父亲的那把极寒魔龙剑,就你这么个小屁孩,怎么会还有另一把我从未见过的神器!” 当炽焰火凤剑出现在了弗灭天的视线之内时,原本还因自己的九幽灭取得奇效而窃窃自喜的弗灭天瞬间就愣住了,直到过了好一会,回过神来的他这才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咽了一口口水,质问道。 若非在这片空间里,在他体内的幽灵魔神被暗濯天以通天之力所封印,完全断绝了与自己的联系,此刻的弗灭天真想问一下幽灵魔神为何自己活了这么久才遇到了那么几个不大不小的奇遇,自己眼前的年纪不过十七岁的南宫天就已经又有焚心之焰,又有两把神器,又能招募个有神器的部下,难道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可要是幽灵魔神真的知道了弗灭天这内心的疑惑,估计还是要吐槽一波的,毕竟论岁数,自己比弗灭天大了不知道多少岁,不也是一穷二白,只混个极暗殿的魔神当当吗,手里连一把像样一点的法器都没有,还只能靠着自己出生就有的命器撑场子。 当然,这并不会发生,因为暗濯天的通天之力让此刻的幽灵魔神连思考都做不到,更别说知晓弗灭天那很是可笑的想法了。 “怎么,很奇怪吗,弗灭天,不过两把神器,便让你如此震惊,那接下来,你可更要睁大眼睛看看了,作为你的对手,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还有一点,不要叫我疯小子,请称呼我的名字,我叫做南宫天!” 滴着血的左手握住了炽焰火凤剑的剑柄,南宫天大声的咆哮道,紧接着,他的左眼里湛蓝便随着炽火火凤剑的寸寸出鞘而被一种属于火的赤红之色,好似一个被缩小了无数倍的太阳,与他左眼里的森蓝之色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除了眼睛颜色的差异外,南宫天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也是因为炽火火凤剑的出鞘而节节攀升着,逐渐超越了剑王初期,剑王中期才有的那股气势,直到几乎与剑王后期的强者身上所有的持平时,这才停了下来,而这时,炽焰火凤剑也仅有近乎拇指那么大的剑身还未出鞘。 吼!嘶! 当最后那点剑身被南宫天握剑的左手拔出之际,如同天籁一般动听却又让人感觉畏惧的凤鸣突兀的响了起来,席卷九天,而这属于炽焰火凤剑的凤鸣,竟还牵动了极寒魔龙剑里的魔龙之魂,让沉寂的魔龙,再次以几乎同样的声音回击了起来,而在南宫天的身后,魔龙火凤之影也是隐约的浮现着。 “喝!喝!喝!你是双生剑魂,怎么可能,世间竟真的有人会有两个剑魂!” 在炽焰火凤剑出鞘所带来的威慑下,弗灭天也是吐了一口闷血,高声的质问道,话还未说话,他便开始剧烈的踹息了起来,那种胸口透不过起的压迫,让他感到一种无比的难受,而更令弗灭天震惊的是,他手里那把堪比半步神器的九幽剑都开始不受他控制的鸣动着,仿佛要不远处的两把神器跪扶了一般。 直到这时,弗灭天这才明白,为什么暗濯天会把自己和实力仅有剑王初期的南宫天安排在一起,而不是安排实力有着剑王中期同样持有神器的风陌,因为暗濯天从一开始就知道,南宫天是双神器者,有的是双生剑魂,远比风陌棘手的多。 “怎么,很惊讶吗,弗灭天,我早告诉过你,睁开你的眼看看,你的对手到底怎么样的人,既然现在你也看到了,也该轮到我送你上路了!” 森冷的一笑,握住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的南宫天同时催动起了自己体内的两个剑魂,手持双剑他化为一道流芒,冲于九天之上,接而朝着弗灭天横劈而下。 “九幽灭!” 可弗灭天并不打算给南宫天近身自己的机会,他知道单是一把神器,就能让自己在近身里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更别说两把,只见他紧紧的握住了颤抖的九幽剑,凝聚剑气,劈出了自己刚才差点重创南宫天的九幽灭。 “同样的招数,第二次可就不灵了,冰封,火燃!” 当漆黑的幽芒再次向自己横扫而来时,吃过亏的南宫天反应也是迅速,他直接同时调用了极剑气寒与炽焰剑气,用极寒剑气冰封了极寒魔龙剑,用炽焰剑气点燃了炽焰火凤剑,然后将两把剑同时斩向幽芒上的一点,借用冰火之力对碰所产生的剧烈爆炸,直接将整个九幽灭湮灭了。 “真是个可怕的小子,不过我弗灭天纵横天下几十年,连你父亲南宫昊都不能拿我怎么样,你以为有了两把神器与两个剑魂,我就会怕你吗!” 看着自己的所斩出的九幽灭被南宫天如此轻易的化解,眼中燃起浓烈战意的弗灭天也是发出了一声感慨,而在这声感慨化为怒吼之后,道道肉眼可见的深紫色剑气便开始充斥在了他的四周,显得格外的密集。 与此同时,一股完全不亚于南宫天的气势也是从弗灭天的身上席卷而出,直接将驱散了原本让他感到有些难受的压迫之感,显然,在南宫天祭出炽焰火凤剑之后,原本还想打着消耗战的弗灭天也要开始以硬碰硬了。 “九幽剑法第二式,九幽乱舞!” 随着深紫色的九幽剑气源源不断的流入手中的九幽剑里,站于黑土之上的弗灭天开始旋转了起来,一道又一道可怕的黑芒在这样的旋转中被弗灭天劈出,而其中的每一道,几乎都能与有着九幽斩三倍力量的九幽灭媲美。 “极寒剑法第一式,无极魔刃,炽焰剑法第一式,烈焰圣剑!” 见得朝自己劈来的那数量庞大的黑芒,南宫天也是不见怠慢,只见他庞大极寒剑气从他的第一剑魂流出,注入他的右手的极寒魔龙剑之中,而数量相同的炽焰剑气则是由他的第二剑魂调转,流入他左手边的炽火火凤剑里。 一时间,火蓝之芒几乎同时将南宫天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待到光芒散去,在南宫天右手边的极寒魔龙剑已然被魔冰所覆盖,化为了蓝色的魔刃,而在他左手边的那把炽火火凤剑,则是剑身扩大了数倍,燃起了极其灼热的暗红色火焰。 在用剑招强化了自己手中的神器后,左手持圣剑,右手持魔刃的南宫天立于半空之中,他开始疯狂的用自己手里两把武器斩击着朝自己扑面而来的那些黑色幽芒,直接采取以硬碰硬的战策,丝毫没有任何的畏惧之感。 碰!碰!碰! 紧接着,虚空之上火光,蓝芒与爆炸之声便接连不断的出现,原本还极其强势的黑色幽芒在剑招状态下的神器面前就有点脆落不堪了,南宫天每挥一剑,便有一道黑色幽芒被魔冰冰封炸裂或是被圣火灼烧化为灰烬。 可哪怕是如此,见到这一幕的弗灭天却继续维持着他的九幽乱舞,甚至旋转的更快了起来,因为他深知,自己维持九幽乱舞虽然很是消耗剑气,可南宫天要让他手里的两把剑维持那样的状态消耗的可不会比自己少多少,而剑气的数量,便是自己最大的优势。 就这样,在激烈的对碰中,剑气的消耗战拉开了帷幕,而在挡下了近乎三十道黑芒后,手持双剑的南宫天也渐渐的感到了一种吃力之感,他发现自己剑魂之中的剑气根本就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再这样下去,输得会是自己。 “炽焰剑法第二式,炽焰火凤!” 在明确了这样的战术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之后,当机立断的南宫天立刻取消了无极魔刃的状态,只见他调转起了大量的炽焰剑气,用处于烈焰圣剑状态下的炽焰火凤剑劈出一只凤凰的虚影,扑向那源源不断的漆黑幽芒。 碰!碰!碰! 在炽焰火凤的撞击下,数道由弗灭天所劈出的漆黑幽芒瞬间就炸裂而开了,而所向披靡的凤凰虚影更是势不可挡,直扑弗灭天本人,虽然它的速度,已经因漆黑幽芒的消耗而减少了近乎三分之二。 “嗯!” 感受到由凤凰虚影所携带的扑面而来的那种灼热,弗灭天也不敢继续维持九幽乱舞的状态,只见他迅速朝自己的脚下劈出数斩,借着巨大的冲击力升空而上,然后御剑而行,在赤焰火凤撞击到自己的前一刻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轰! 在弗灭天离开的下一刻,带着熊熊烈火的凤凰虚影撞击在了黑土之上,直接炸裂而开,化为漫天的火雨,四溅而开,直接将被其燃上的黑土烧成了灰烬,让原本完整的黑土层出现了大小不一的坑坑洼洼,煞是夺目。 “呼,好险啊,没想到这小子所劈出来的这只凤凰威力这么大,还好我躲得快,不然怎么说也要少一层皮!” 见得炽焰火凤炸裂所产生的威力,浮于九天之上的弗灭天也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暗暗的窃喜道,虽然他早就知道南宫天的这一招威力必然不同凡响,可他根本想不到这一招的威力竟会如此之大,就能瞬间就融化了难以煅烧的黑土。 毕竟这只炽火火凤是南宫天在烈焰圣剑而非炽焰火凤剑状态下劈出的,在其之上有着烈焰圣剑所给予的全属性加成的,不然也不能一下子就撞破这么多的黑芒后,还能产生如此之强的冲击力。 当然,为了劈出这一剑,南宫天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他几乎消耗了体内三分之一的炽焰剑气,可见这一招消耗的恐怖,因为它要同时消耗足以维持五分钟炽焰火凤剑的炽焰剑气与劈出炽焰火凤原本所需要的剑气,属于双重消耗。 喝!喝!喝! 所以,在劈完这一剑,成功逼迫弗灭天无法施展九幽乱舞后,南宫天也是剧烈的踹息了起来,不过他眼里的战意,却并未因为身体中剑气的消耗而有所减少,反而愈发的浓烈起来,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战斗,只会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激烈,直到自己与弗灭天之间,只活下了一个人。 而这一切,不过永夜之牢头十五钟里所发生的,在这个时间段里,无论是南宫秦,剑心,还是风陌,都还处于僵持状态或是刚刚开打的状态,可在这最后一座永夜之牢里,南宫天与弗灭天这两个宿命之敌已经打得火热朝天,底牌尽出了,这也令注视着一切的暗濯天也看得惊艳连连,赞不绝口。 冰火之战,愈演愈烈。 第七十六章:极寒灭天,烈焰焚地 “还未结束呢,弗灭天,躲得开我的炽焰火凤,我看你能不能躲过我的这一招,烈焰冰杀!” 不过是持续了数秒的踹息,刚缓了一口气的南宫天便又一次调动起了自己体内两种截然相反剑气,只见握住两把神器的他大喝了一声,便开始高速的旋转了起来,以一种特有的规律旋转着,劈出一道又一道的红蓝的剑气。 “这,这是我的九幽乱舞所特有的节奏,怎么会,你怎么可能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模仿的如此惟妙惟肖,这不可能!” 望着远处那个如同陀螺一样旋转的南宫天,弗灭天的眼中也是多了一丝骇然,他万万没想到那南宫天所谓的烈焰冰杀,竟是他模仿自己之前施展出的九幽乱舞而领悟所得的,虽因为第一次施展而还不太熟练,但已掌握这一招的精髓所在。 “九幽之力!” 可不过一瞬,双目骇然的弗灭天便已克制了自己震荡的心神,将道道漆黑无比的剑气缠绕在了自己手中的九幽剑,因为他知道,时间却不足以让自己继续思考了下去,他必须要做好迎击烈焰冰杀的准备,否则的话,那些直冲而来的冰斩火劈会让自己付出巨大代价的。 碰!碰!碰! 靠着九幽之力的附加,浮于半空之上的弗灭天开始用手中的九幽剑斩起那些朝自己涌来的红蓝之芒,每挡住一斩,他都为因为红蓝之芒所携带的那股浓烈冰火之力而身形暴退,朝着自己的下后方倒退数米,受到不小的震撼。 随着自己所处的高度越来越低,疯狂的挥舞着九幽剑的弗灭天还发现了一件令他感到不安的事情,他发现南宫天所劈出的斩击渐渐的竟让他有了一种难以招架的感觉了,无论是劈斩的角度,还是速度,又或是力度,南宫天都在与自己的对碰中飞速进步着,变得愈发的熟练。 当一个时间节点过去后,能够熟练的运用烈焰冰杀的南宫天更是在自己模仿得来的这一招里加入了一点自己的尝试,只见他突兀的停了一瞬,然后便开始以一种自己所预想出来的节奏劈出极寒剑气与炽焰剑气。 经过这短暂的协调后,当极寒剑气与炽焰剑气再次凌空而来时,它们不再如之前那般横冲直撞,而是会按南宫天所指定好的那条路线前行,在弗灭天的面前时进行剧烈的碰撞,直接产生一种足以凐灭虚空的爆炸。 碰! 只听得到一声轰响,达到自己面前的冰火剑气化为了耀眼的火光,而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妙的弗灭天也是反应不及,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他只能尽可能的调转剑气,将九幽剑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来抵挡那道道朝自己扑面而来的冲击波。 轰! 顿时间,弗灭天只感觉可怕的热浪朝着自己扑面而来,然后他便有了一种朝后倒退,浑身剧痛的感觉,等到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然满是各式各样的伤,流着红色的血,而那把挡在自己面前,陪伴自己征战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九幽剑上,更是多了一道细如指缝的裂痕,尽管不是很大,却分外的显眼。 “咳!咳!咳!” 捂着自己的胸口,被南宫天这一击所伤的弗灭天在看完了自己手中的显得有些破碎的九幽剑后,他又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而他所咳出的,竟是鲜红的血,洒在黑土之上,将漆黑的土地染得通红。 刚才的那一击,冰火之力对碰所产生的剧烈爆炸竟令弗灭天的五脏六腑受到了不小的创伤,他体内的血管,也是在这恐怖的爆炸里被震破了好多根,流着大量的血,充斥在他破碎的身体里,挤压着他破碎的内脏。 “南宫天,你确实比你的父亲都要棘手的多,说实话,连你的父亲南宫昊都没有让我受过这样的伤,也从令我的所向披靡的九幽剑出现过裂痕,你确实从某种角度来说超越了你的父亲,可就算是这样,你也未必打败我!” 可哪怕身体的状况已经十分的糟糕了,弗灭天脸上的狂意却依旧不减,他用自己那满是鲜血的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那抹艳红,忍着浑身各处所散发的剧痛,大笑了起来,咆哮道,在这最后一战,除非他已经死去了,不然,他只会继续向前,他也只能继续向前。 “九幽剑法第三式,弗灭天地!” 随着道道可怕的涟漪从弗灭天的周身涌出,一道由九幽剑气所组成的黑柱虚影便这样拔地而起,带着弗灭天冲天而上,与处于半空的南宫天保持在了同一高度,紧接着,黑色的巨柱化为流转的剑气,缠绕于满是黑光的九幽剑,而双手握住九幽剑的弗灭天,在这一刻将剑举过自己的头顶,劈出了他最为强大的一击,弗灭天地。 轰!轰!轰! 顿时间,黑色的剑光自天而成,自地而止,化为一头通天的雄狮,咆哮而来,几乎笼罩了南宫天面前的一切事物,让那双湛蓝如水的眼眸所过之处,皆为黑芒,别无一物。 “既然你都全力以赴了,我有什么理由不以命相搏呢,父亲,看好了,在这里,我将打败你一生宿敌,替你报那帝京之耻!” 感受着直冲而来的可怕气息,南宫天当即就脱离了烈焰冰杀的状态,只见不再旋转的他将手中的炽焰火凤剑收入了腰间的剑鞘,用自己双只手握住了极寒魔龙剑,而空气里游离的极寒剑气,而在这一刻疯狂的涌入他的体内。 “极寒剑法第三式,极寒天罚!” 随着越来越多的极寒剑气顺着他的身体涌入了手中的极寒魔龙剑里后,可怕的寒流几乎覆盖了南宫天所在的那片天际,一下子就让那原本黑彻的天,变成深蓝的一片,而在这样的深蓝之色里,寒流中心所在之地出现了一个呈幽蓝之色的剑尖,散发着点点幽芒。 “灭!” 只见握住极寒魔龙剑的南宫天朝着直冲而来的黑色巨狮做出了一个斩击的动作,位于寒流中心的那个幽蓝色剑尖便缓缓的调转着的自己方向,直到锁定南宫天所指之物后,被寒流所遮蔽的那把幽蓝巨剑这才便搜的一下裂天而出,直直的降了下来。 天谴将至,无路可走。 轰! 在两双流着血的眼睛的注视下,散发着深蓝色光芒的巨剑与满身漆黑的雄狮对撞在了一起,猛烈的厮杀了起来,而在那在他们的厮杀中,阵阵可怕的寒流夹杂着点点黑芒席卷而出,几乎遮蔽着空间里的一切,狂暴的元素乱流所形成的剧烈爆炸,也是令整片空间时断时续的火光,至于那些在炽焰火凤所产生的爆炸下就已满是坑坑洼洼的黑土,在这场激烈的对决里则是瞬间就有无数地方化为了灰烬。 “我不会输你,也不会输给中土的那些人,我是南宫天,是未来的北境之王,我一定要像着北昭帝一样,重新开创一个属于北境的盛世!” 手持着极寒魔龙剑,面目狰狞南宫天发出了自己心底的咆哮,咬紧牙关的他开始慢慢的朝前推进着,朝着自己心底的那点最深的执念推进,他每前进那么一点点,处于剧烈厮杀里的巨剑便会多了一锋锐,在黑色雄狮的身体上留下数道肉眼可见的伤痕。 “怎么会,我明明有着剑王后期的实力,我明明才是那个要成为北境之王的人,为什么我的弗灭天地会斗不过他,为什么!” 而在对峙另一边的弗灭天,哪怕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再加强自己所劈出的那道弗灭天地,身为剑王后期的他,已经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却依旧无法阻挡青年前行的步伐,只能看着由自己的力量所构成的黑色雄狮渐渐虚幻着。 碰! 终于,在庞大的身躯满是裂痕之后,黑色的巨狮在一声轰响里炸裂了,紧接着,显得极其虚幻的蓝色巨剑化为一道流光,在弗灭天那不甘的眼神中,贯穿了他的胸口,将他朝着无穷的后方推进而去。 碰! 待到一声清脆得的巨响传出之际,只见永夜之牢的尽头已矗立着一把通天之剑,而在这把剑之下,钉着一个然身鲜血,胸口被剑贯穿,无法动弹的人,而那个人,已经完全自己的双眼,似乎是死去了一般。 “终于,赢了吗!” 从九天之上缓缓的降下,大口大口吸入浊气的南宫天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为了这一刻,他已经努力了整整数年,可正当他准备把手中的极寒魔龙剑与声旁的炽焰火凤剑收回剑鞘之时,他却发现自己脚下所踩的黑土在微微的震动着。 碰!碰!碰! 紧接着,远处那把通天之剑竟在巨响里微微的摇动着,而被它所贯穿胸口的弗灭天,竟是重新睁开了那满是血色的眼,用自己笼罩浓密黑气的双手,握住了插在自己胸口处的那个锋锐的剑尖,往这把巨剑里,输入着可怕的黑气。 随着黑气的侵入,通天的巨剑寸寸崩裂,化为了漫天的冰屑,只留下那个残存在弗灭天身体之内的剑尖,而从地上站起的弗灭天直接用自己手,拔出了那最后的剑尖,在将其捏的粉碎后,用一种又冷的声音说道:“还没有结束呢,南宫天!” 第七十七章:幽灵之骨,体内之魔 “怎么可能,你不可能能以血肉之躯,扛得住我的极寒天罚,那种力量,主以让你的血肉被冰所消融,甚至直接击碎你的心脏!” 望着破碎通天之剑,重新站立而起的弗灭天,南宫天湛蓝如水的眼里也多了一份震惊,为了施展刚才的极寒天罚,几乎抽干了他身体里所有的极寒剑气,可饶是这样,竟还没有彻底的解决作为自己父亲曾经宿命之敌的弗灭天。 “没错,若单凭这副血肉之躯,现在的我的确应该死去了,可是,我几时告诉你如今的我只是血肉之躯,在我体内,可是有着幽灵之骨,你的那把巨剑,击不碎它!” 将被魔气缠绕的手伸入自己胸口的那处窟窿里,靠着体内魔气来感知的弗灭天直接抓出那些趁他不注意渗入他身体内的极寒剑气,在将它们彻底的同化成为自己的魔气后,他这才舒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说道。 “幽灵之骨,难不成你将自己的骨头都换光了?” 当听到幽灵之骨这几个字后,南宫天不由的皱了皱眉,大喝道,他没想到弗灭天为了变强,竟走了这种歪门邪路。 “那倒也没有,只不过将身体里的大部分骨头都换了一个遍而已,像头骨什么的,我可不敢换,万一换一下我就直接没了,你说是不是啊,南宫天。只可惜你的那把剑想要捣毁的是我的心脏,若是插在我的头上,这次我可就真的插翅难逃了,毕竟一个要是连脑袋都没了,神仙可也难救!” 朝着远处的南宫天森冷一笑,浑身散发出黑气的弗灭天不慌不乱的解释道,当用了幽灵之骨这张底牌后,他几乎可以断定,自己这一战是必胜的。 “真是够疯狂的啊,弗灭天,为了野心,你竟已经不择手段,不惜以身换骨,成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紧握住手中的两把神器,朝后退了数步的南宫天沉声喝道,自从弗灭天重新动用幽灵之骨,重新站起了,他明显的感觉的到弗灭天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气势比之前强大了许多,不过最令南宫天担忧的,还是自己的身体状况。 在之前的对拼了,为了将弗灭天逼到绝路,此刻的他几乎没有了极寒剑气,炽焰剑气也剩下不过五层,根本施展不出几个炽焰火凤剑所带的剑招,而他的身体,也是因为冰火的长久对碰而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下,一旦受到来自外界的攻击,极容易引发一种来自自己体内的谐振,让自己伤上加伤。 所以在这一刻,哪怕是一直以来都以硬撼硬,从未退缩的南宫天,也选择了避其锋芒,养精蓄锐的打算,主动的开始后撤。 “疯狂,南宫天,若说起来,疯狂还应该是你疯狂吧,为了在这个年纪达到足以与我一战的这一步,你居然敢同时修炼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虽然不得不承认,那两种力量的对碰所产生的爆炸远比我相信的强得多,可是,为了掌控它,我想你所经历的,恐怕是九死一生,甚至可以说是九死无生,你才是那个疯子!” 南宫天的步步后退显然也是被与他保持了近乎百米距离的弗灭天注意到了,不过弗灭天并非将这点放在心上,只见他缓缓的朝着南宫天踱步而走,边走边大声的说道,却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 作为几十年的凛冬城城主,弗灭天自然知道现在的南宫天无力再战,不过对于面前这个自己宿敌的孩子,他所选的并非直接出手,靠着幽灵之骨赋予自己的力量,顷刻间了结了南宫天的生命,而是缓缓上前,慢慢的将南宫天逼上绝路,欣赏着自己的猎物在穷途末路时最后的那种恐惧与绝望。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他逼死的,我必须主动出击,找到他的一丝破绽,才有机会活着从这里出去。” 将极寒魔龙剑收回剑鞘,双手握住炽焰火凤剑的南宫天继续朝后踱步着,不过在后撤时,他那双湛蓝的的眼却死死的盯着与自己几乎保持了相对位移的弗灭天,在夹缝中寻找着稍纵即逝的可乘之机。 可弗灭天是什么人,他可是凛冬城几十年的城主,一个让南宫昊,弗罗,甚至是幽灵魔神都拿他没办法的人,这样的人,岂是会露出破绽这种东西,哪怕是真的露出了破绽,以南宫天现在这种状态,也未必能有什么用。 就这样,数分钟的时间在这种静默的对峙里过去了,而弗灭天眼里的那种兴奋,也是越来越浓烈,越来越浓烈,几乎快要实质性了一般,因为在他的眼里,倒映着离永夜之牢边缘仅有数步的蓝发青年的身影。 南宫天,已无路可走。 嘶!嘶!嘶! 听到一种细微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入耳中,一直注视着弗灭天的南宫天也是警惕的朝后望去,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现在的他必须立刻向前,迎向朝自己走来的弗灭天,否则的话,缓缓推进的永夜之牢足以把他撕成灰烬。 “啊!” 重新拔出腰间的极寒魔龙剑,手握双剑的南宫天催动了自己在这数分钟所恢复的那点剑气,直接暴跳而起,化为一道红蓝之光,斩向把自己逼向绝路的弗灭天。 “终于忍不住了吗,南宫天,我可也等不及了,我倒要看看,身为南宫昊独子的你,是怎么样被我一点一点折磨而死的!” 望着那个从天空之上持剑劈向自己的蓝发青年,弗灭天也是大笑了起来,紧接着,他不慌不乱的伸出了自己流着血的双臂,用自己的双臂,迎向南宫天的手中所握的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 碰! 随着手中的神器劈在了弗灭天的双臂之上,一声皮肉撕裂的声响也是瞬间就由此而生,而在某一刻的一声声响过后,身体悬浮于半空中的南宫天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握剑的手完全使不出力,无法将自己手中的剑继续推进去,斩断弗灭天挡住自己的双臂,而他也清楚的知道,挡住自己手中神器的,正是弗灭天身体里的那副幽灵之骨,幽灵魔神所留下来的传承。 “有点痛啊,南宫天,不过你若是止步于此的话,也该轮到我来攻击了!” 感受着阵阵从自己手臂上传来的剧痛,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弗灭天咬着牙喝道,紧接着,他竟猛地加力,在震开南宫天的那一瞬朝着被南宫天紧握的极寒魔龙剑握去。 尽管在与极寒魔龙剑接触的那一刻,弗灭天握住极寒魔龙剑剑身的手心里几乎瞬间就出现了数道伤痕,甚至是裂痕,可他却丝毫不在意自己手里传来的痛,当即紧握了起来,令南宫天倒退的身体停滞在了半空中,无法动弹。 碰!碰!碰! 当握住极寒魔龙剑后,催动起魔气的弗灭天根本不给南宫天反应的时间,他立刻就有了新的动作,那就是抓着极寒魔龙剑的剑身乱抽,直接以这种方式让握住极寒魔龙剑的南宫天与黑土来个数个亲密的接触,那溅起的黑土,几乎把南宫天的脸颊覆盖了一层灰尘,他的那头蓝发更是在几个天旋地转后就已杂乱不堪,那双湛蓝的眼里更是冒着金星,分不清东西南北在何处了。 “可真是个废物啊,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没想道就这么点实力,还不如你爹呢!” 在摔了不知道多少下后,重复这个动作的弗灭天见得南宫天不再挣扎,也是腻了,他当即把南宫天抛到了高空,然后凝聚魔气,腾空一脚,重重的揣在了南宫天的肚子上,把他踹到了数百米之外的黑土之上。 噗嗤! 随着身体在一阵疼痛后重重的陷入黑土之中,被弗灭天折磨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南宫天只感觉到了一股刻骨铭心的痛,紧接着,他哇的一口吐了一大口的鲜血,染得他嘴边的黑土火红无比,散发着一股血的腥味。 “难道这就是我的终点了吗,难道我就这样彻彻底底的输了吗,我好累啊,我好痛啊,我好想就这样睡去啊,”几乎无法睁开的眼微微的眯动着,完全无法动弹的南宫天转了一个身,凝视起了自己头顶的那片什么都看不清的黑幕,微微的自语道,此刻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要裂开了,他快要死了,死在那可怕的剧痛里。 “真没想道啊,竟会有如此变故的发生,连我都差点以为你赢了呢,南宫天,”而在永夜之牢外,两人无法看到的一处地方,注视到这一幕的暗濯天也是微微自语道,不过随即,他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我相信你是不会就这样倒下的,因为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你心里的那团摇摇欲坠火焰,它还未曾熄灭,只要它不灭,理论上来说你的力量应该是无限的,完全可以达到剑圣巅峰前的任何程度。毕竟连我,都封印不住你身体里那个力量啊,那是来自星辰的伟力啊,就让我在这里,再次见证七星之血的燃烧吧,让我看看,在我的压制之下,你身体的血,能烧得有多么的旺!” 在说话后,暗濯天嘴角的那丝笑意竟变为他的狂笑,在这无人的天际,他竟像个疯子一样笑了起来,笑的很肆意。 而在他的笑声里,整个永夜世界都在微微的震动的,似乎是在回应自己主人的话语一般,又似乎是在为那个迷茫了的青年加油打气,尽管那个青年无法察觉这微动的一切。 第七十八章:心底之火,倔强之人 “不,我不甘啊,我不能倒在这,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了,我还要去蜀山接阿兰呢,我还去中土接那三千将士与阿爸呢,我还要和剑心一同饱览这大川大河呢,我还要像北昭帝一样气吞山河,举那三尺剑,立那不朽业呢,我的人生路还很漫长,有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完成,我不能倒下在这,我必须要打败你,弗灭天!” 可在最初的迷茫过后,仰望着天际的南宫天却是发了疯的扭动了起来,通过那双放在胸口之上的手,他能清楚的感觉自己跳动的心,那颗心在告诉着他,你还不能倒下,你还要继续战斗,你一定击败那些妄图阻止你的敌人,用烈火,用寒冰,让他们化成灰烬,让他们不复存在,让他们从这个世界被抹除。 “喝!喝!喝!” 随着心底的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原本连呼吸都很吃力的南宫天竟是大口大口的踹息了起来,他感觉一股奇异的力量正从自己骨髓的深处,血液之中流出,正弥漫在他那痛苦的,麻木的身体之中,让他如同烧着了一样灼热。 “破军!” 当湛蓝如水的眼际里倒映出遮蔽在天际之上的那七颗闪亮的星辰,一串恶魔般扭曲的声音也是从南宫天的吼间蹦出,紧接着,七道无形的星光直冲而下,竟穿透了永夜世界与现实世界里的那层壁垒,直直的照耀在了他的身上。 在这一缕星光的照耀下,南宫天眼里的那抹湛蓝不见了,化为了一种如同血一样的艳红,紧接着,全身骨头多处错位,身受重创的他竟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站了起来,不顾剧烈的疼痛,开始用自己的手板正那些错位的骨头。 擦咔!擦咔!擦咔! 在骨头移动所发生的一连串响声里,身体里那些错位的骨头在几乎完全被低下头,咬着牙的南宫天完全的板正,而在骨头都复原后,一种微小的红色细胞竟从他流动的血液里衍生而出,在他千疮百孔的疯狂的乱窜着,进入那些出血,破碎的地方,以一种肉眼都无法看清的速度修复着南宫天破碎不堪的身体。 “怎么可能,挨上了我幽灵之骨力量下的一脚,你应该在痛苦里慢慢的死去了,你怎么可能还能站起来,南宫天,你到底对你的身体做了什么手脚!” 在星光降下的那一刻,原本还优哉游哉的弗灭天就突然眉头一皱,右眼皮跳个不停,感觉到了一种不太对劲,而等南宫天以不可能之站起之时,他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要知道,之前他所踹在南宫天肚子上的一脚,可完全不亚于剑王初期强者的全力一击啊,被这种的攻击完全打中,哪怕剑王中期的强者,也会无反手之力。 可事实是,南宫天如同一只小强一般又站了起来,而且他还当着自己的脸用手板正了错位的骨头,看得连纵横帝国几十年的弗灭天有点蒙了,毕竟那种错骨之痛,哪怕是剑王级别的强者,都是难以忍受的,更何况南宫天一下子错了这么多骨,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正常人办得到的事情。 “我很痛,但是,我必须要打败你!” 回应弗灭天的,是南宫天那听上去有些颤抖,有些扭曲的声音,然后这个一直低下头的青年便抬起了头,直视起了站在自己对面,凝视着自己的弗灭天。 当艳红如血的眼眸与自己目光对视时,弗灭天的心神也是感到一颤,有着剑王后期时候,动用了幽灵之骨他差点摔倒了下去,因为从那双眼里,他完全看不到一丝的人性,一丝的仁慈,有的,便是无尽的杀戮之意,那令自己都感觉恐惧的东西。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为什么会有一双红色的眼睛,这不是可能是人所有的东西,你不是南宫天,你是谁!” 紧握着自己的胸口,浑身颤抖的弗灭天大喝了一声,南宫天那艳红如血的眼睛对他所造成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让弗灭天不由得怀疑起了自己面前的那个到底是不是人,他总隐隐感觉,此刻的南宫天与其是说人,不如说是把锋锐的剑。 “杀!杀!杀!” 在心底之火的燃烧下,一种有着魔性的声音也是在这一刻从南宫天的脑海里响起,犹如万军阵前的那种冲天的嘶吼,渐渐吞没了他仅剩的那些许灵智。 当心底最后的那丝灵智化为虚无之际,双眼血红的南宫天终于动了,握着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的他开始朝着弗灭天缓缓的走去,可随着离弗灭天越来越近,这种走变成了小跑,变成了冲刺,最后变成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幽骨震!” 望着朝自己冲锋而来的南宫天,弗灭天不敢怠慢了,只见他凝聚起了道道可见的魔气,覆盖了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拳,在给自己的双拳套上了一层魔气层后,如同一只猩猩一样举臂锤击着的脚下的黑土,震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黑色之柱。 搜!搜!搜! 可在如今,面对着自己脚下所伸起的一个又一个的黑色之柱,被战斗本能完全驱使的南宫天根本不惧,只见他如同一只轻盈的小鸟,直接用自己那覆盖着些许极寒剑气的脚踏着黑柱前行,完全没有受到幽骨震的任何影响。 “九幽拳!” 望着纵横在自己黑色柱子上的南宫天,弗灭天也是感到一丝的骇然,从未见过有着如此战斗模式的他立刻意识到了事情不妙,急忙催动源气,用自己那被魔气覆盖的双拳轰出了一道又一道黑色的拳风,直扑南宫天而去。 “雕虫小技。” 艳红如血的眼细细的盯住那朝自己涌来的数道拳风,处于高速移动下的南宫天森冷一笑,有些不屑的自语道,紧接着,在将手中的两把剑都收回剑鞘后,一手撑住脑袋,一手放于后背的他竟靠着自己身体的瘦削,硬生生以一个横躺的姿势迎向了那数道九幽拳,从九幽拳与九幽拳之间的那微小的裂缝里横穿了过去。 “什么,这也行?” 心尖猛猛地一颤,见到南宫天像变魔术那样横穿出数道九幽拳的弗灭天几乎是魔怔了,失声的喊了出来,哪怕是渡过了九天雷劫的剑王强者,也不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从如同闪电一般迅捷的九幽拳里找到那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空隙,可南宫天,却是以剑王初期的实力做到了这一步,而且十分的完美。 在孤身穿过九幽拳,重新站于地面上时,南宫天又突兀的停下了自己冲锋的身影,只见他用手指摸了摸脸上那被九幽拳的劲风所刮出伤痕里流出的鲜血,然后将沾着血的手指放入嘴边,吮吸了起来,用一种扭曲的声音喊道:“真是美味的鲜血啊,从我的身上流出,又回归我的体内,这是多么完美的一个轮回。继续啊,我的敌人,你可别让我太失望了,我能看到你心头的懦弱,将它收起,与我一战!” 伴随着扭曲的话语依旧荡漾于空气之中时,静止的南宫天又动了起来,在一种怪异的笑声里,他以几乎达到了自己所能达到的巅峰速度闪动了起来,化作一道红蓝之芒,飞速的逼近着离自己不过百米的弗灭天。 “小怪物,你当我弗灭天是个好欺之人吗,别忘了,现在的我可是身附幽灵之骨,境界几乎与下位魔神巅峰媲美之人,你以为就靠着你那点阴森的怪笑,靠着你那点滑稽的动作,躲开了我的几拳,你就会让我害怕吗,我可是弗灭天大人啊,凛冬城真正的主人,要成为北境之王的男人,来啊,不就是战吗,我奉陪便是了!” 望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南宫天,弗灭天也是大喝了一声,稳定了自己的心神,紧接着,他拔出了自己腰间那有着一条裂痕的九幽剑,催动起了体内那源源不断的魔气,化作一道黑芒,直直的迎了上去。 “幽灵魔环!” 随着越来越多的魔气涌入九幽剑中,漆黑的九幽剑剑身之上也是出现了一道道诡异的赤黑之色,那些赤黑之色又以肉眼可见速度化为一个个漆黑的圆盘,缠绕在九幽剑的剑身之上,映照着周围那漆黑的永夜,显得有些魔幻。 为了对抗如此疯狂,让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南宫天,弗灭天也是动了真格,下了血本,这招幽灵魔环,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他的九幽剑堪比伪神器的程度,可对九幽剑本身的损伤,也是极大的,甚至可能让九幽剑在魔环震裂后出现破碎的情况。 “无极冰刃,烈焰圣剑!” 而在另一侧的天空之上,剑魂飞速运转的南宫天也是靠着刚刚衍生出来的那点极寒剑气与炽焰剑气分别强化自己手里的两把武器,用那化为无极魔刃的极寒魔龙剑与燃气圣焰,剑身扩大了数倍的炽焰火凤剑来迎击弗灭天的幽灵魔环,因为被战斗本能所驱使的他知道,幽灵魔环所赋予九幽剑的效果绝非一般。 冰与火,重要越烧越旺,在心底的那团烈火的焚烧下,倔强的人终燃七星之血,去迎接那无法避免的宿命之战。 碰!碰!碰! 随着无极冰刃与烈焰圣剑与缠绕着魔环的九幽剑重重的迎击在了一起,绚烂的火光如烈焰般,连绵不绝,照亮了整片漆黑的夜空,而在碰撞的最中心,旋转的魔环也正一种极快的速度撞击与之触碰的无极冰刃与烈焰圣剑的剑身,将一种谐振顺着两把与之接触的神器传入南宫天的体内。 滴答!滴答!滴答! 在幽灵魔环的那种可怕的震动下,南宫天握剑的手瞬间就被震的粉碎,皮肉俱裂,鲜血直流,变得如同一双血手一样,十分的骇人。 可在下一瞬,那种由南宫天血液里衍生而出的细胞就疯狂的涌入破碎的他的手臂内,阻断了足以让人昏厥的剧痛,四处乱碰着,以一种肉眼都无法看清的速度修复着南宫天手臂的碎裂之处,让断裂之手,顷刻间就恢复如初。 “怎么会,他的手明明流着血,怎么还能握住那两把剑,明明我清晰的感觉到幽灵魔环所产生的震动已经完全破坏了他手臂里的筋脉,难不成这是我的错觉吗!” 望着那一直流血,却又一直握着剑的那双血手,弗灭天的心头也满是困惑。 明明在幽灵魔神对他介绍这幽灵魔环时,便已经告诉他,只要是那些敢于与魔环正面对抗的人,都会被魔环里的那种可怕的谐振震裂双臂,哪怕是渡过了雷劫的剑王,在这一招里也无反手之力。 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只有剑王初期的南宫天到现在还能安然无事,依旧能紧紧地握住自己手里的两把神器,与自己对峙不下。 “幽灵魔环,加速转动!” 为了印证是否是自己输出功率不够的问题,弗灭天又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输入了更多的魔气在旋转的魔环里,让幽灵魔环以更快的速度旋转起来,产生更为可怕,几乎让他自己都能影响到的谐振。 碰!碰!碰! 在这样可怕的谐振里,南宫天双臂崩坏的速度更快了,几乎让他连手中的剑都握不稳了,可在他体内流转的那种血液却也在下一瞬开始以更快的速度流转起来,产生了数量更为庞大的血细胞,如潮水般涌入即将失稳的手臂里,修补的着南宫天寸寸炸裂的手骨,竟又一次让破坏与修复在南宫天的双臂间达到了一个特殊的平衡。 七星之血,本就遇强则强,除非弗灭天能够一击超过南宫天手臂承受的极限,直接废了这双手,否则的话,七星之血所赐予南宫天的那种几乎变态的修补能力足以让南宫天在这样的对峙里处于不败之地。 “给我碎!” 只见一声呼喊从南宫天的口中蹦出,他握剑的手突然同时发力,直接让手中的那两把剑嵌入被自己的谐振振的尽是裂痕的九幽剑,而后爆发了恐怖的冰火之力,让这把漆黑的剑直接处于炽焰与极寒这两个极端之中。 碰! 终于,在一声清脆的轰响里,被弗灭天紧握的九幽剑再也无法承受魔环的谐振与冰火的对碰,寸寸炸裂而开,化为一阵夹杂着无数碎片的黑色气浪,直冲对峙的两人,只有那个被弗灭天紧紧握住的剑柄,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孤单。 第七十四章:命若如此,不妨一搏 搜! 在近乎伪神器的九幽剑破碎所化的那道气浪的冲击下,原本还近在咫尺的弗灭天与南宫天瞬间就被震飞到了百米之外,而在他们的胸口处,黑色的碎片都或多或少的割裂了血肉,深深的陷入其中,显得格外的骇人。 噗嗤! 随着身形站定,一大口鲜血同时在同一时间从南宫天与弗灭天的口中吐出了出来,不过相比与脸色苍白的弗灭天,此刻的南宫天明显好受的多,连双手震裂都没有动容他直接用自己的手拔出了胸口那些嵌入血肉的黑色碎片,整个过程连哼都没有哼一下。 “喝!喝!喝!没想到连陪了我征战了这么久的九幽剑也在这里破碎了,你可真是个怪物啊,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我要让你明白,有着幽灵之骨根本就不需要武器,我的双臂,即为我的武器!” 大口的踹息着从地上站起,杀气腾腾的弗灭天一把甩开了手中仅剩的那个黑色的剑柄,将可怕的魔气一股脑儿注入到自己那滴着血的手臂上,将原本还是黄红手臂直接化为了一双漆黑臂,乌金瓦亮的,像是镀上了一层坚固的黑曜石一样。 不过对于胸间那深陷于血肉里的黑色碎片,弗灭天这就不敢去动其一二了,毕竟他可没有南宫天那样的恢复能力与最大程度降低痛觉的能力,若是强行取出这些碎片,估计取完后他连路都走不动了,更别说继续与南宫天鹿战了。 “炽焰火凤!” 在尽数取完胸前的碎片,南宫天胸前那些大小不一的小洞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不过他却没有注意自己身上所发生的变化,只见随着庞大的炽焰剑气聚于他手中的炽焰火凤剑中,几乎被火光照亮的南宫天凌于天空之上,朝着在自己下方的劈出了一只被火焰所点燃的火焰凤凰。 搜!搜!搜! 带着嘶哑的破风之声,炽焰火凤自九天之上直冲而下,留下了一条燃着火的虚无之路,可在它即将与弗灭天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一双黑色的魔臂直接轰了过来,抓住了凤凰被高温所覆盖的身体,硬生生的将炽焰火凤掉了个头,轰在了不远处的黑土之中,炸裂而开,燃出了一个巨大的黑坑。 而在这个契机里,一把炽红的剑却是紧跟在了炽焰火凤之后,在弗灭天用双臂甩开炽焰火凤之时,笔直的朝着弗灭天没有用幽灵之骨替换的头颅斩去,想要以附着其上的烈焰之力,直接击碎弗灭天的整个头颅。 若是这一击真的击中,哪怕是不亚于下位魔神巅峰的弗灭天,也是难逃一死的,毕竟他的头骨实在是太脆了,是他身为为数不多的弱点。 “招数想的很不错,可惜的是,你实在是太慢了!” 可一只漆黑的魔臂,却是在炽焰的剑离弗灭天的头还有数尺之际及时赶到,破空而出,紧紧的握住了炽焰火凤剑那刻着凤凰图案的剑身,而弗灭天的另一手,则是带着数量的魔气,直接朝着凌空于天际的南宫天独自之处轰去。 在同样的地方,在同样的位置,弗灭天想要用同样的方式,再次让南宫天付出血的代价,而且这一次,他已经想要了直接将南宫天击杀的方法了。 碰!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黑色巨拳,凌于半空中的南宫天根本来不及进行躲避,只来得及抬高一个身位的他瞬间便被黑拳贯穿了整个腹部,可也是正是在黑拳贯穿了南宫天整个腹部之时,咬着牙的南宫天竟忍着剧痛,顺势而下,来到了弗灭天的面前。 “同样的招数,第二次,可就不灵了,难道你认为,在施放这一招前,我就没有意识到你能在接下炽焰火凤后再挡住我的炽焰火凤剑吗,我其实早已将一切都计算在了里面,而你,不过是顺着我的剧本在一步步的进行着,那么现在,该轮到我的攻击回合了!” 只听闻幽冷的话语闪动在自己的耳边,被南宫天顺势而下的这种自杀式战术所惊骇的弗灭天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感受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寒冷,紧接着,他的身形突然不受控制的朝着后方倒退而去,直直的摔在了近乎百米外的黑土之上,显得有些狼狈。 “喝!喝!喝!” 而在一剑震飞弗灭天之后,整个小腹都被贯穿了的南宫天也因那剧烈的痛而单膝跪地,难以站起,与之前震碎手臂不同,这次在他腹部的伤口实在是太大了,也太彻底里,哪怕是七星之血,也不可能在短时间恢复。 滴答!滴答!滴答! 同样的声响出现在了这片仅有百米空间的两段,南宫天那个被弗灭天用魔臂贯穿的伤口开始大量的涌出的鲜血,这也极大的减缓了他恢复的能力,令走向一种失血的状态,而倒地的弗灭天,则是感觉自己的胸口如同被冰冻住了一样,冷的可怕,而他身上那些因黑色碎片被南宫天一剑震裂所留下的坑坑洼洼,也是疯了一样的涌出鲜血。 “怎么会这样!” 抬头微微的瞥了一下此刻的自己,满身是血的弗灭天这才发现一把深蓝的剑已然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胸口,若非被幽灵之骨卡主了剑尖,已然插入了他的心脏之中,那这,便是南宫天在刚才以重创所换来的一剑。 “咳!咳!咳!” 还没来得及继续思考什么,在声声剧烈的咳嗦里,无论是有着七星之血支撑的南宫天,还是身着幽灵之骨的弗灭天,都开始不停的咳出了血,两人身上所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除了有着疾风剑气无时无刻疗养的风陌外,永夜之牢里的其他人完全不可能在受了这样伤后还能活着,更别说继续接下来的厮杀,可两人,却将继续为这一战拼搏着,直到有一人彻的化为枯骨。 “真是个疯子啊,为了刺我这一剑,你是不想活了么,要知道,刚才你只要移的慢一点点,或者我打的更快一点点,被我贯穿的,将是你的胸口,那时,你定然无力回天!” 用自己漆黑的魔臂擦了擦嘴角那溢出的鲜血,痛的冷汗直流的弗灭天用一种显得有些虚弱的声音开口道,若将角色对换,让他成为南宫天的话,哪怕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般疯狂的以自己的命来赌自己的一剑。 “若我不这样做,那么我有一丝的机会打败你吗,弗灭天,你本身的实力就已远胜于我,幽灵之骨又赋予了你超乎本身实力的防御力,简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站在这里,与你生死一战,我早已明白,普通的剑招对你根本无用,唯有我用命换来的一剑,才能为我找个一丝破晓黑夜的光芒!” 随着鲜血从自己的体内大量的流失,被七星之血的那股战意完全吞噬的南宫天也是恢复了一丝清明,靠着仅有的那数丝灵智,眼前已变得有些模糊的他咬着牙,忍着痛,用轻微却又坚定的声音回击道。 “是嘛,不过我看你这一剑,也没伤到我多少啊,不过是震出了我身上那些陷入血肉的九幽剑碎片,让我出了些血罢了,更本伤不了我的心脉,倒是肚子被我打出了一个洞的你,你还有多少时间呢,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应该快因失血过多而死了!” 将魔臂伸向极寒魔龙剑的剑柄,嘴角微微的上扬的弗灭天有些从容的开口道,在如今的局势下,胜利的天平依旧是朝他倾斜的。 “嗯,为什么我不拔出来,怎么会这样!” 可当魔臂真正接触极寒魔龙剑的剑柄之际,弗灭天却发现无论他这么用力都无法将这把插入他体内的神器所拔出,仿佛极寒魔龙剑,已与他融为一体了,而且在拔的过程中,一种来自极寒魔龙剑的魔龙之意也会肆意的破坏着他的身体,直到他松开了手,这种在他体内的力量才彻底的消失了。 “怎么,很奇怪吗,弗灭天,你忘了我的这把剑是什么吗,它可是神器,是极寒之主曾经的佩剑,极寒魔龙剑,在将它插入你的体内时,我就已经使用了它的特性,极寒,彻底将它与你的幽灵之骨冻结在了一起,你想要取出它,不等到神器之力耗尽恐怕是不可能的,否则,我这一剑的意义何在!” 冷冷的凝视着企图拔出极寒魔龙剑的弗灭天,眼前已经模糊到的出现重影的南宫天已经强行稳定了自己的心神,冷笑着喊道,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何,处于刚才那种状况下的自己能够考虑到如此之多的因素,甚至能以完美的处理好这种以伤换伤的一剑,可在这样的生死之战里,他又顾得上去想这些。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送你去地狱吧,弗灭天,这一剑,为的是那个爱我,疼我,让我在温暖里活了十六年的父亲,为的,是那三千英勇无双,替洛阳南征北战的雪衣卫战士,为的,是那些死在了凛冬城,死在了天门望的数千勇士,为的,更是那千千万万因你而死的北境百姓!” 在说完刚才那番话后,趁着七星之星还未完全褪去的南宫天如一头暴跳而起的猛虎,高举着炽焰火凤剑,脸色决然的朝着弗灭天飞劈而去,与那道在空中划过了红色曲线的身影一起的,还有他那源于心底的,如同猛虎一般的咆哮。 为了实现脑海里所制定的那套方案的最后一步,在永夜之牢还有数分钟就要闭合之际,穷途末路南宫天不顾一切的发起了向死无生的冲锋,印证他决心的,是被他紧握的炽焰火凤剑上燃起的圣焰,熊熊不灭,点燃了不过这个不过几十米的牢笼。 “你所谓的,不过是虚妄,不过是那已经不存在的东西,就让我来告诉你,何为真正的魔气吧,魔气聚集,一拳破天!” 望着那个朝自己飞扑而来的南宫天,弗灭天也明白这是决战之时,只见他抽调了自己身体的所有的魔气,将它们都聚集在了那双魔臂之上,轰出了一个巨大无比,却很凝实黑色拳印,而那个拳印直指的,便是所在的南宫天那片天际。 “炽焰火凤剑,我愿意将我的所有都赌于你之上,不要让我失望啊,让他见识一下,何为烈焰,炽焰幽灭斩!” 在弗灭天轰出一拳破天之时,紧握着炽焰火凤剑的南宫天也是将自己的所有炽焰剑气注入了剑中,施展出了他从未施展的一招,炽焰剑法第三式,炽焰幽灭斩。 “给我出!” 当燃起圣焰的炽焰火凤剑被一种深蓝色的炽焰所覆盖后,眼中尽是火芒的南宫天竟做出了一个抛甩的动作,直接将自己的蕴含着自己所有力量的炽焰火凤剑抛出而去,而他自己,则是在抛完剑后张开了臂膀,闭上了眼,等待着破天一拳的降临。 搜!轰! 顿时间,一拳一剑从天与地的两边对立而来,在半空经过一个极为短暂的交锋后,朝着各自的目标直冲而去,带着那毁天灭地的力量与不可阻挡的气势。 碰!碰!碰! 然而在赤红之剑尚未解除弗灭天之际,破天一拳已然轰击到了南宫天的身上,化为了可怕的爆炸之声,而处于爆炸中心的南宫天,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这样的巨力下渐渐的奔溃了,化为了虚无,不复存在。 “哈!哈!哈!赢得人,还是我!” 望着那冲天火光所覆盖的那个地方,弗灭天发出了属于胜利者的那般狂笑,他知道,被自己赌尽所有的破天一拳轰中,南宫天已是必死无疑的,最后赢得人,还是他自己。 搜! 可在下一秒,那把迟迟未到的炽焰火凤剑也终于破风而至,虽然在它之上所燃起的那种深蓝色火焰以备破天一拳所轰灭了,可它直直的陷入了弗灭天胸口的血肉里,在溅起了四散的鲜血,与之前陷入弗灭天血肉的极寒魔龙剑相撞在了一起。 “什么,怎么会这样!” 当两把截然相反的剑以两种截然相反的法则触碰在一起的时候,可怕的湮灭之力便随之而来,弗灭天那颗被两剑所指的心脏,连同他那身坚不可摧的幽灵之骨,在这样的湮灭之力里化为了虚无,只留下那副看似完整的空壳,直直的站在黑土之上,毫无生意。 只是到了最后,弗灭天的脸上所残留着依旧是一种震惊,他完全想不到,南宫天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攻克他体内的幽灵之骨,他更不明白,为何明明南宫天被自己的蕴含下位魔神巅峰全部力量的破天一拳击中,这场却始终没有结束。 “永夜凝固!” 在弗灭天死去的那个瞬间,漆黑的永夜剑意便冲天而降,直接冲散了破天一拳所产生的爆炸,让在爆炸中心那个只留下了一副没有皮肉,仅有血骨的蓝发青年再次出现在了这片天际里,而那个蓝发青年仅留着一条缝的眼里,完全没有属于生的光芒。 “呼!呼!好险啊,你可真是个疯子,南宫天,不过不疯狂的人也却是赢不下这场生死对决,毕竟弗灭天这人的实力确实比你高了太多,哪怕是双生剑魂与被我压制下的七星之血,也难以弥补这样的差距,”边将自己体内的永夜之力输入南宫天破碎的身体里,替南宫天稳住最后的那口气,暗濯天边微微自语道,在自己的永夜之力完全覆盖了南宫天之后,他这才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不过你也真够幸运的,南宫天,若非你身体里那残留的七星之血替你多挡了那些几秒,输得人应该是你啊,看来是天意如此,这场气运之争,你终是如我想的那样赢了,实在是太好了!” 而在暗濯天伸懒腰的时间里,有着永夜之力与七星之血的双重作用,南宫天那毁于破天之拳的血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的生长了出来,而他没有生气的眼里,也是重新焕发出了一种生命的气息。 “是我赢了吗!” 当湛蓝如水的眼眸再次睁开之后,感觉浑身都像裂开了一样的南宫天蠕动了自己的嘴唇,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他知道,若是自己还活着,那个名为暗濯天的通天之人就一定在自己的身旁,否则的话,光凭自己的实力,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是你赢了,南宫天,你打败你的宿命之地,你替你那伟大的父亲报了血仇,你也马上要带领你的军队,去迎击那弗灭天所残留的八千大军了,很快,你我便不会见面。” 朝着自己面前的南宫天微微一笑,暗濯天无比从容的说道,既然棋盘已经重归正轨,那么身为棋手的他也将再次回到那黑暗之中。 “那你在离开前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既然你是执子之人,对于像我这样如此重要的棋子,我想你总会嘱咐什么的。” 从漆黑的永夜之力里脱身而出,重获新生的南宫天缓缓的走到了已经死去的弗灭天身旁,拔出了他用命所赌的两剑,在把他们都插入腰间的剑鞘后,这才看向天际,望着那个他无法窥视的人,开口问道。 “真是聪明的棋子啊,你这样的话,身为棋手的我可也会感到一丝的不安呢。不过这一次,你猜对了,在离开前,我确实还要告诉你几件重要的事情,”当听完南宫天的这番话后,暗濯天那漆黑的眼里也划过了一丝的震惊,不过随即,那丝震惊重归于平静,他也开口说了起来:“第一,在离开时,我会带走弗灭天的身体,不对,应该说是幽灵魔神的身体,然后解开大千诛魔阵对它的束缚,在归海,平川处各自封印他的一半身体,为期一年。 一年后,封印消散的他会按照我的命令来与你一战,而那时,只要你能打败他,你将是真正的北境之王,成为如同雪尘一样的王,这是其一。” “你这是为我布局么,暗濯天,你这样做,无非是逼迫我在一年后去幽灵魔神殊死一战,可那样,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死了,你便少了一枚重要的棋子,幽灵魔神死了,大陆以西都少了一位魔神!” 在听完暗濯天的这番话,南宫天的眼里也被震惊所取代,不过随即,他便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开口质问道。 “没什么好处,南宫天,我最亲爱的一枚棋子,你知道吗,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听到人直呼我的名字,你却喊了一次又一次,这样的人本该死了,不过我愿意原谅你的无礼。 而且,我还要纠正一点,你死了,我不过少了一枚棋子罢了,而整个北境,那样你所爱之人,或许就要在幽灵魔神的攻击下化为了灰烬,而若是幽灵魔神死了,不过是少了个魔神罢了,反正蛇魔神都已经死在你的手上,再死个幽灵对我来说其实也没什么的。 所以你不必替你的敌人着想,我劝你还是多想想你输了那一战会付出什么样的后果吧,虽然我挺希望你能赢得!” 面对南宫天的这个质问,暗濯天不慌不乱的解释了起来,他直言不讳的告诉南宫天自己所要布的局,便是如在这里永夜之牢一样,让对立的双方都没有任何的退路,因为只有没有退路的人,才能迸发出最为庞大的潜力,变得更强,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听完这番话后,南宫天也是陷入了一种沉默之中,显然,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暗濯天的话语。 “好了,你不必太纠结于此了,南宫天,等你强大了,你自然会脱离我的期盼,成为一个执盘之人,不过现在,你还太弱了,所以只需听着我的话照做就好了”走近南宫天的身旁,暗濯天拍了拍南宫天有些瘦削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在六个月后,大路以西的幽暗森林里会有一场百人的竞技,五人一队,一共有二十对,我希望你到时候能带着你的团队去那里争夺第一名,我会给那里的胜利的团队的每个人最他需要的东西的,只要在六个月后捏碎了我给你的这个符文,你与你想要带的人便会出现在那里。” 话语间,暗濯天将由自己的永夜之力凝聚的一个类似于剑的符文递在了南宫天的手里,然后用自己的手,将南宫天的紧握成一团。 “另外,不必问我为什么我一定来要这种问题,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若是不来,一年后的人魔之战你能不能赢我不说,你的那些兄弟身体里的缺陷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若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当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可当南宫天嘴唇微动,想要说什么时,能听万物之声的暗濯天当即微笑着打断了他,用自己的手将南宫天松开的手再次握紧,说道:“握紧这个符文吧,它可是我为你布置的局里一个重要的钥匙,没有了它,你将失去你的一切。” 见得暗濯天在自己尚未开口便已回答了自己想要说的东西,南宫天也明白这不是自己所能抗拒的,他只能咬着牙,默默的将这枚黑色剑符收入了怀里。 “好了,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我会在等会的血战后抹去除你之外所有对我的记忆,用我的永夜之力给他们锻造一段假的万军之战,我希望你不要把关于我的一切告诉任何人,不然的话,我可不敢保证知道了我的人能不能活着见到第二日的太阳。” 在南宫天收入黑色剑符后,暗濯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起那最后之事,不过在说这段话时,他的话语明显凌冽了不少,不似之前那般的和蔼近人,显然,执棋之人并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否则的话,期盼或许又将变得难以控制。 “明白了,我会向所有人保守你的存在的,如同我身体里的那个名为十三的男人一样,我想你是认识他的。” 可出乎暗濯天意料的是,南宫天在听完这段话后竟没有任何的反驳,而是直接对着自己点了点头,直接同意了这件事情,虽然他也不得不同意。 “很好,那就这样吧,南宫天,希望你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能成长的如我所为你规划的那样,毕竟那些人,那些事,你迟早都会面对的,没有相应的实力,未来的你将什么都做不了。还有,请记住,十三他可是个很伟大,也很强大的人,当你遇到任何的疑惑时,你可向他述说你心底的疑问,不过不要问他我的一切,他是不会告诉你的。好了,我要说的都已经说了,就这样,再见吧,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会比现在强得多!” 在暗濯天说完最后一个字后,被冲天的黑光所笼罩的南宫天突然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便失去了任何的意识,而在第五个巨大的永夜之牢里,四道自天而降的黑光也是同时闪起,化为四道冲击在大地之上的黑柱,出现在那万军之前。 第八十章:四牢皆破,最后一战 搜!搜!搜! 在这个近乎万米的永夜之牢,矗立着四道从天而降的黑色光柱也是流转而下,随着漆黑的光芒渐渐散去,里面四人的容貌也是出现在了万千将士的眼中。 “快看,是南宫秦将军,风陌将军,剑心将军与少主,他们赢了,他们都赢了!” 当看清出现在自己眼中的人是洛阳城的三大将军与洛阳之主南宫天后,在永夜之牢东面的数千惊雷军,雪衣卫以及疾风军的战士无不欢呼雀跃,脸上溢满喜悦之情,甚至有些人都因兴奋而手舞足蹈,不知所措。 “为什么,为什么弗灭天大人,凌禄大人他们都没回来,难道他们真正的输了吗,怎么可能,他们个个实力都可极其恐怖的啊!” 相比于洛阳一方的无比喜悦,站在永夜之牢西方的那些凛冬城战士都显得有些颓靡了,他们中不少人呆呆的看着那从黑柱走出的四人,发出了由心而生的疑惑,他们不明白,为何四场战役,自己这边连一场都没有赢的。 “弟兄们,是那四个人杀了我们的弗灭天大人,杀了我的凌禄城主,杀了我们的那些将军,我们与他们,势不两立,不怕死的,随我冲锋,为弗大人报仇雪恨!” 可最初的颓靡过后,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却从铁羽军中传出,只见那个脸上有着一道伤疤的铁羽军大队长在这群龙无首之际站了出来,对着他身后的那八千凛冬城战士吼道,在他那本该显得有些浑浊的眼里,被一种名为愤怒的颜色充斥着,显得有些血红。 “冲锋!冲锋!!冲锋!!!” 而回应这名铁羽军大队长的,是八千人那整齐统一的怒吼,哪怕是心中的那把屹立不倒的九幽剑不再了,哪怕是自己面前是敌人的虎狼之师,哪怕明知这一战失败是在所难免的,这些被愤怒冲昏了头,这些被怒火燃遍了身子的人,也会不顾一切的去迎接那不可避免的失败,去从那注定的失败里争取那可能的一线生机,即使十分的渺茫。 因为这,是永夜之牢,是只有胜利者才能活下去的地方,懦夫与惧战者在这里只能成为黑土的养料,唯有不怕的人,才能躲过死神的魔爪。 “杀!杀!!杀!!!” 顿时间,万千黑土被凛冬城战士所发出的咆哮震起,散落在弥漫着硝烟的空气中,八千大军自发形成了一道钢铁洪流,带着震破天地的气势,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发起了属于弗灭天时代的最后一个冲锋,去奔赴那场最后的万军之战。 “永夜战意,请赋予我们的战士永夜的力量吧!” 而在洛阳城那边,当南宫天,风陌等人从黑色的光柱里走出,来到了洛阳四千大军的面前的时候,没来得及寒暄什么的四人同时做了一个动作,他们在四千将士面前将那个不知何时在他们手中的黑色之球捏碎,说的那浮现在他们脑海里的话语。 碰!碰!碰! 在一阵清脆的声响里,四个黑球几乎是同时破碎的,而在它们破碎之时,四道黑色的光芒自天际降落,落入永夜之牢里,将那四千个显得有些懵懂的洛阳城战士完全笼罩在了其中,散发着一种柔和却又蕴含着力量的波动。 “啊!啊!啊!” 在黑色光芒的照耀下,那些被笼罩在其中的洛阳城战士都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他们感觉身体要膨胀了一样,一种源源不断的力量正从自己体内的每一个筋脉里涌现,覆盖了他们的全身,耳朵,眼睛,鼻子也变得更凌厉了,竟能看清那些本看不清的地方,听到了那本听不到的声音,闻到那本闻不到的东西。 “好强啊,这就是获得力量的感觉吗!” 靠着四道永夜战意的洗礼,洛阳城的三大军竟真的如暗濯天所言那样获得了近乎一倍的全属性加成,成为了几乎可以媲美,甚至胜过当年南宫昊所率的雪衣卫的一支传奇军队,尽管这只是暂时的。 “弟兄们,听到那远处所传来的战鼓吗,我们的敌人已经对我们发起了冲锋,就让我们举起手中的战剑,手中的弓弩,去迎击他们吧,去打败他们,去结束这最后的一战。我相信,千年,万年,万万年后的那些后人必然记住这本该是平凡的一天,记住在这一日所发生的那场万军之战,记住你们中每一个人,是你们,让今日变得不再平凡的,四千将军,随我冲锋,奔赴万军之战!” 正当洛阳的四千将士还在为自己身体里涌现的那股力量窃窃自喜时,南宫天那近乎咆哮的怒吼也是在他们耳边震荡其起,等他们顺着声音望过去时,那个背对着他们的蓝发青年已经握住了那双把披靡神州的神器,而在他的周围,是手握极寒魔龙剑的风陌,是手握雷缠蛇剑的剑心,还有那手握望月剑的南宫秦。 “冲锋!冲锋!!冲锋!!!” 将腰间的佩剑拔出,振臂高呼的四千将士用心头的那腔热血与燃遍全身的战意回应着南宫天的咆哮,他们在现在还依稀记得,在那凛冬城,在那天门望,那些死去的弟兄那双没有闭上的眼睛依旧在散发着不甘的目光。 “杀!” 随着南宫天剑指西方,四千将士动了,他们所滔天之浪,紧跟着为首的四人,一同席卷而出,一同去迎向那扑面而来的钢铁洪流。 轰!轰!轰! 当滔天的巨浪与钢铁的洪流交汇的那一刻,四千洛阳大军与八千凛冬城大军也是直直的碰撞在了一起,紧接着,整个天地便只剩下的无尽的厮杀声,只剩下了不甘的惨叫声,只剩下了盔甲炸裂之声,只剩下了鲜血溅涌之声,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无极冰刃!烈焰圣剑!” “沉雷地狱,轰裂!” “望月斩!” “风过无痕!” 而在万人的冲撞里,最为显眼的莫过于有着剑王实力的洛阳城四人,他们若四位赤血的修罗,无情的收割着凛冬城战士的生命,尤其是冲在铁羽军之中的南宫天与风陌,靠着手中的神器与自身强大的剑招,两人硬是从号称帝国第三军的铁羽军所步的那个军阵里撕裂了两个巨大的豁口,让自己身后的军队得以冲入阵内。 “杀!杀!杀!” 而相比于在战场上大显神威的四人,陷入万军之的那些洛阳城战士的杀伐都显得有些平淡无奇了,尽管这一次,每一个洛阳城的战士都在永夜战意的注入下变得异常的凶猛,异常的凌厉,几乎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以一敌十,可他们也终究无法像有着剑王实力的四人那般出入阵中,大杀四方,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可在这样的万军之战里,决定战争胜负的却也是并不起眼的战士,南宫天等人再强,也不可能靠着区区的四人去对阵那近乎万人的凛冬城大军,他们所能做的更多的是冲散凛冬城大军所步的战阵,让自己的军队更为顺利的前行,而那些冲入战阵里的战士,才是破坏那由数千敌人组成战阵的根源。 碰!碰!碰! 随着漫天的厮杀声渐渐的平静了下去,偌大的黑土上也布满了倒下的人,在这些人身上所留下的艳红的血几乎让黑色土壤变得火红,火红,而那些活着的,还拿着剑朝敌人挥舞的战士,也是被满身的鲜血所浸的像血人一般红彻。 万军之战,已走向了尾声。 碰! 当最后一个铁羽军的战士被那把燃着红的圣剑劈碎了盔甲,倒在地上时,持续了近乎四十分钟的万军之战终于以洛阳一方的大获全胜也落下了帷幕。 在这一战里,凛冬城八千大军全部葬身于黑土之上,而惊雷军,疾风军也是足足付出了三百人的伤亡,至于雪衣卫,因为其冲锋在了三军之前,所对的,也是由铁羽军组成的战阵,竟折损了足足八百人,洛阳城一方,最终以阵亡一千四百余人的代价赢下了这决定着绝境长城未来的最后一战。 当然,之所以有着近乎一比五的战损比,这还要归功于永夜战意给给一个战士的加成,也自然离不开南宫天四人连破数阵,为身后的大军硬生生的撕裂出了缺口的原因。 不过铁羽军到底还是弗灭天手下的最强之军,仅仅是两千余人,还在这般劣势之下,还让以二比一的战损比斩杀了足足一千洛阳城战士,而六千冰原军,在这一战所具有的作用就显得微乎其微了,基本就是妥妥的炮灰。 “弟兄们,我们赢了,带着那些死去的人,离开这里吧!” 用自己的手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踹气连连的南宫天对着那遍布于四处的洛阳城将士开口说道,因为他发现在最后一个铁羽军战士死去之际,一个黑色的传送阵竟以出现在了离这里几乎千米外的地方,散发着漆黑的幽芒。 第八十一章:愿汝之魂,得归故乡 “是,少主!” 朝着那个屹立于血泊之中,巍然矗立的蓝发青年重重的点了点头,活着那些洛阳城战士极力的克制着流露于自己心头的喜悦与悲伤,开始从那遍布的尸体堆里寻找着那些曾与自己一同欢笑的人。 滴答!滴答!滴答! 又是近乎半个时辰的时间,又是疯了一样的搜寻,当最后一个战友的尸体被数名洛阳城战士齐力从尸体堆里扒出的时候,这场无止境的搜寻这才以结束告终,在那个漆黑的传送阵上,也是布满了四千多人的身影,尽管其中有一千多人,是倒下的。 “再见了,永夜的世界,再见了,暗濯天!” 将手里的那把极寒魔龙剑插入传说阵中心那个凹陷下去的地方,南宫天微微的自语道,因为他知道,那肯定是那个名为暗濯天的通天之人所为他准备好的,从他赢得那一刻,那个人就已经明白这一战必无悬念可言, 随着深蓝的剑完全没入凹陷之处,无尽的黑光刺破了天幕,照耀而下,完全笼罩在了那个传送阵所在的地方,而在这样的光芒里,除了南宫天外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头疼之感,紧接着,他们的脑海里似乎涌入了什么,又似乎消散了什么。 “这是灵魂力量,好庞大,好可怕,他在抹去我的记忆,该死!” 而在四千多人里,唯有风陌一人明白为何会出现头疼,可明白归明白,在暗濯天可怕的灵魂冲击下,神魂破碎的他根本无力阻止,只有任凭那股力量抹去着自己脑海里的许多东西,又灌输了那些本就不存在的事物。 搜!搜!搜! 当头疼欲裂的脑袋不再感到阵痛之际,这传送,也算是落下了帷幕,而南宫天与二千多还活着洛阳城战士,几乎是在同时出现在了玉雪城外的冰原上。 “南宫少主,恭喜你,赢得了万军之战,从今往后,我玉雪书院,愿归于你之下,你即为我等心目之中绝境长城的主人!” 传送所带来的目眩之感刚刚平息,南宫天的耳边便响起了希恩的声音,等他抬头时,他这才发现自己在永夜世界里所经历了这么久的时间,在这外界竟连一分钟都没没到。 “客气了,希恩院长!” 扫视了自己的周围,南宫天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回应道,可他好奇的是,为何希恩像是在这里等他一样,这似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显得不太连贯。 “哎!哎!哎!少主你这是什么话啊,你带着你的四千大军,在断口之地与弗灭天所带众人决战的那一幕老夫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尤其是你独战弗灭天后又阵斩千人,实在是让我都不知道该这么说了,有你这么强的人入主绝境长城,实在是我们的荣幸啊!” 见得南宫天有些客气的婉拒,希恩急忙笑着喊道,虽然他总感觉自己脑海里的那一幕不太真实,好像少了点什么,可在这样值得庆祝的日子里,他自然是不会计较这些的,否则的话,他干嘛要带着这么多百姓也庆祝呢。 “这,风陌,这是什么情况。” 饶了饶自己的头,在希恩这一席话弄得一头雾水的南宫天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他惊奇的发现那本该在凛冬城下血红的一切都消失了,似乎是被什么力量抹去了一般,急忙转头看向身旁的风陌,开口问道。 “少主,什么什么情况,别说是希恩院长,就算是我,,也对你那一战里所爆发的那种力量所感到惊讶,看来我的眼光确实不错啊,你,才是能创造未来之人。” 可风陌的回答竟也如同希恩一样的模糊,竟也围绕着那根本没有发生的断口之战,直到这时,南宫天这才明白之前暗濯天对他所说的话为何意,那个人,竟真的用自己的力量硬生生的改变了这里的一切,让所有的人,都忘了永夜之牢,忘了那里面所发生的一切,只记得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事物。 “嗯,我也没想到我有那么强的力量,不过这一战,至少是我们赢了,对吧,风陌。” 在想起楚一切后,南宫天竟豁然一笑,拍了拍自己身旁风陌的肩膀,开口说道,他竟没有反驳风陌所说的一切。 “是啊,我们赢了!” 清澈的眼里闪过一丝截然不同的光芒,风陌笑达道,紧接着,他那目光便看向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显得有些飘忽。 历史 天元帝国四十一年冬,年仅十七岁的星尊帝南宫天带领他的六千大军,以不可能的速度,跨越了阻隔在洛阳城与绝境长城间的冰原,然后奇袭潼关,血战凛冬城,计破天门望,最终于断口之地,与弗灭天所率之军进行死战,取得了万军的胜利。 在星王朝的那些史官笔下,星尊帝南宫天个人的作用在这一战里也是影响十分的巨大的,他们是这样写的:断口一战,帝持冰火之刃,以猛虎之姿,独战枭雄弗灭天,后又陷入万军之中,阵斩千人,始赢断口一战。 对于这段描述,唯一知晓这一切真相的星尊帝本人也是并未做出任何的表态,似乎是默认了这些史官笔下那虚假的真实,因为他知道,当只有一人知晓真相,所有人都被假象所迷惑时,假象便成了真相。 就这样,在许多年后,在那个曾令所有人都向往,所敬畏的时代过去许久之后,那些生活于平凡中的普通人品读着那本记录着传奇帝王一生的传记,想要揣摩那个时代所处的音讯时,都为震惊于那场不存在的断口之战,震惊于那阵斩千人的四字,哪怕是史学家,也对这一传奇战络绎不绝。 只是不知为何,还有一个谜也一直缠绕于后世之人的心中,那个所谓的断口,到底所指何处,北境之地,真正存在这个断口吗,这也成了传奇帝王星尊帝那万千之谜其中的一个,消散于时间长河之中,无从考证,无人可知。 斜阳归于落日,寒风袭袭到来,时间也在这样的平静里悄然而逝,不知不觉的,很快,也很慢,等到冰原之战结束的第二日傍晚,南宫天所带领的一千多洛阳残军再次跨过了漫长的冰原,伴随着那震天动地的哀乐,一同出现在了凛冬城的外围。 望着那迎面而来的数千军队,一个身形精瘦却又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的老人在城内众人的催促下也是急忙拄着手中的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上去,指了指自己那头发都没有几根,显得格外萧条的头,说道:“官爷,你们可算来了,还请你们放心,这些弟兄的尸首我们保存的可好了,绝对没有任何纰漏,否则的话,小人这颗项上人头任凭官爷处置。” “多谢了,老伯,劳烦你替我向城里的那些百姓传个话,就说弗灭天的残暴统治结束了,接下来,等我回到洛阳,自然派人来收管这座城。到时候,这里的法制,税收等都会与洛阳一视同仁,不会再出任何当官从百姓口中抢夺粮食的事情了,我保证。” 朝着自己面前的老者点了点头,南宫天用一种威严却又带着疲惫的声音开口道,在话语间,他更是做出了一个老者没有想道的动作,他竟将手放于自己的胸口,做出了那个对北境人来说千金不换的礼节。 “真的吗,大人,您简直就是天下派来的神啊,我们这些人,哭了一辈子,担惊受怕了一辈子,可算是迎来一个能关心我们百姓疾苦的好城主,感谢大人!” 捂着自己那个瘦的像是只剩下了一张皮的胸口,老人剧烈的踹息着,一度以为自己是幻听了,直接过了好久,他这才平复自己心头的激动,快语道。 “真的,老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我敢这么说,我就定然也这样做,否的话,便是玷污了家父之名,玷污了那些跟随我南征北战,流血流汗的战士的荣耀。” 清秀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南宫天无比坚定的回答道,紧接着,他便不再理会自己面前的老人,喝令自己身后的大军进入城中,去抬那些被白布包裹住的那一个个青年的,安和的战士那副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等到城内所有被白布包裹的战士尸体都抬到了那一个个足以容阔近乎八九个人的木担后,南宫天也是朝着自己面前那些枕戈待旦的军队一挥手,准备离开这里了,那个最先与南宫天接触的老人这才唯唯诺诺的走了上前,用自己那有些颤抖的声音喊道:“大人,小人斗胆,敢问令尊名讳!” “家父,南宫昊!” 回应老人的,是青年那从容不迫的话语,可走在三军之前的南宫天,终究没有转过身,去再看看自己身后的那些人,那是事,他径直的朝着那扇去向南城的路走去,与那震天的哀乐一同,与那万千的将士一同,如他来时一般,只不过,现在这些人里,很多,很多都不能再笑,不能再闹,不能和来时那般呢。 “竟然是昊大人的孩子,真是天佑我北境啊,在当年帝京之变后,我以为北境再无荣光,像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也只能在弗灭天那个混蛋的残暴统治下继续过那朝不保夕的日子,没想到才一年,昊大人的孩子就来拯救了我们,拯救了我们!” 当听到从青年口中说出的那三字后,这个在凛冬城内算是有着一定威严的老人竟朝着那军队远去的地方跪扶而下,高举双手,呐喊道,咆哮道,在他那满是黑斑的脸上,老泪纵横,而他那苍凉的声音,却是震撼着在这里每一个人的心。 “天佑北境,感谢昊大人的孩子,拯救了我们这些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英勇的战士们,一路走好!” 在老人之后,发出呐喊的是一个不过二十岁的青年,原本他还以为那些人会像弗灭天那样继续用一种残暴的手段统治着这座城,哪怕是老人之前说了那段话,他依旧是将信将疑的,直到这一刻,他知道了那个孩子竟是南宫昊之子,他这才明白自己有多么的愚蠢。 南宫昊之名,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那是一个仁慈的,爱民如子的好城主,所以在喊完后,这位青年也如同老人那般对着南方跪扶而下,流下了自己那诚挚的泪水,因为他明白,为了打败弗灭天,无数热血的男儿失去了他们那宝贵的生命。 “一路走好,将士们!”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自然就有多人的加入了跪扶的行列,顿时间,整个凛冬城的北城,满是那些跪扶在地上的百姓,他们所流的泪,竟让他们脚下那的道路都变得微微湿润,好似被雨淋了一般,可淋湿它的,是真诚的泪,是只有心怀感恩之人所流的泪。 至于南城的那些百姓,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甚至也有些懵懂,直到后来,那些军队早已远去,北城赶来的人这才告诉了他们事情的原委,顿时间,这些明白了事情真相的人无不懊悔不已,恨不得抽自己一两个耳光。 两日后的清晨,响彻冰原的哀乐终于传入了洛阳城北户的城内,震惊了那些还处于睡梦中的百姓,让这些百姓拎着自己那有些发昏的头,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子,在抱怨了两句后下了床,赶紧出门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在这些百姓出门之际,紧闭的城门早已大开,一队又一队身披甲胄的战士也是井然有序的进入了城中,为首的,则是走在三军之前的那个有着蓝发的青年。 “是南宫少主,南宫少主他们回来了!” 望着那倒映在自己眼里的那个蓝发青年的身影,不少站于街道两旁的百姓急忙的喊了出口,而那些怀春的少女更是激动的脸都红的像个苹果一样,可下一秒,这些人却再也激动不起来了,因为他们看到了那些在南宫天身后的将士所抬的是,那是一望无际的白布,是一个又一个战死的人,与那哀乐,一同响彻着这座城。 “英勇的战士,一路走好!” 刹那间,原本在站立的人都不顾寒冷,在街道的两旁跪扶而下,发出了源自他们心底的声音,尽管他们知道,那些人已经听不到了,可他们还有要说,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感觉自己的心好受那么一点点。 “一路走好,弟兄们,你们还未走完的路,我们会替你们走完的!” 与跪扶的百姓不同,在洛阳城北户那个城楼之上的那些洛阳卫战士,则是在一个个队长的指挥下一同举起了最为纯正的军礼,甚至唱起了南宫昊在时亲自撰写的那首军歌,以此来祭奠那些战死的弟兄,直到那些人,他们再也看不见了,这才肯罢休。 第二日午后,惊天动地的哀乐终于来到了洛阳城的城门外,而提前知道消息的林管家也是急急忙忙的让秦羽派人去召集全城那些愿意来的人,来城门口等待着,可当那浩浩荡荡的大军真正的到来之际,尽管有着心理准备,眼泪与激动这两种并不相称的情绪,也是出现在了这些等待的人的心头,久久的挥之不去。 “弟兄们,这是洛阳,我南宫天,带你们回家了!” 当走到那个浩大的城门前时,南宫天也是停了下来,他扫视了一圈自己身后那一望无际的白布,扫视了那些被白布所包裹的战士,发出了一声咆哮之声,在这里,他履行了他当初的承若,他带着战死的人,回了家乡。 “弟兄们,我们回家了!” 紧随而来的三道整齐的吼声,发出它们的,自然是紧跟在南宫天之后的风陌,南宫秦以及剑心三人,再这么说,这些战死的弟兄也都是他们三人一手训练出来的,看着那些昨日还欢声笑语,今日却只空有躯壳的人,三人的心头悲不自已。 “弟兄们,少主带你们回家了,愿你们能够魂归故里,来世还能跟着少主,一起去打这江山,看这风花雪月!” “弟兄们,洛阳之天依旧湛蓝,洛阳之花依旧美丽,洛阳的一切,我们都守住了,我们的家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而我们这些活着人,会带着你们的那份意志,继续的活下去,继续跟着少主,南征北战,让世人明白,洛阳有三军,皆为洛阳之士,皆为无双勇者,哪怕身死,魂依旧不灭!” ..... 等到风陌三人喊完,那些活着的三大军战士便急忙蹲下了自己的身体,凑到了那些白布之旁,对着自己那些死去的战友抒发着自己心底所要说的话,因为他们知道,若是现在不说,便没有机会了。 顿时间,洛阳城北城外那偌大的冰原上,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微语,嘈杂不一,却又蕴含着浓烈的战友之情,而这一幕,也令那些在城门内围观的百姓不免心头一酸,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点的悲伤又如决堤之坝,连同从眼角边泛起的那点点晶莹的泪水一般来势汹汹,直流而下,落在了他们的脚下。 “林长老,地方可曾选好!” 这样的静默持续了足足数分钟,站于三军之前,默默地望着自己身后所发生的一切的南宫天这才清了清自己有些沙哑的喉咙,看向那个自己面前的老者,开口问道。 “少主,选好了,请随我来!” 朝着南宫天点了点头,不知何时已拄起拐杖的林管家急忙用眼神示意自己身旁的秦羽过来搀扶自己,一同跨过三军,朝着冰原的深处走出,在那里,有着一块他为这些热血之士所准备好的宝地。 “三军听令,出发,紧跟大长老的步伐,哀乐起!” 紧跟着面前的林管家,走在其后的南宫天在跨过三军的之际也是下达了前行的命令,在他的话语落下后,寂静的洛阳三军又一次动了,他们忍着心头的痛楚,从地上站了起来,齐力抬起了木担的四个角,一同将沉重的木担抬起,紧随着面前的南宫天。 碰!碰!碰! 在沉重哀乐里,数千人便这样在冰原上走了很久,很久,直到日渐西落之际,他们才在冰原深处的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少主,这里是洛阳城的风大师所验算出来的风水宝地,他告诉我,这块地前有山险,可挡寒风,下有水脉,界以止气,再加上这里地处冰原深处,无人兽的足迹,乃是是极好的葬地,可以让在这里埋葬的将士最大程度的得到宁静,得到安息。” 指了指自己面前那块倚靠在山后的土地,带路的林管家用自己有些苍老,有些颤抖的声音开口说道,在冰原上走了这么久,他那年迈的身子也有些受不住了,若非秦羽将自己身上那件狼皮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恐怕也是难以走到这里的。 人老了,就不中用了。 “嗯,那就这里吧,我虽不懂风土之说,却也依旧感受到在这里各处所散发而出的生气,看来风大师所选之地,却为好地。” 弯下了自己的腰,用自己的手接触了脚下那冰冷的土地,感受到了从土地深处所散发出的生气后,南宫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他拔出腰间的极寒魔龙剑,凝聚了一道深蓝的剑光,朝着自己的面前猛地一斩。 轰! 只见蓝色的剑光撞击着深冷的土地,瞬间都出现了一个极深的大坑,然而令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是,这个被南宫天一剑斩出的大坑竟是十分的公正,仿佛是被一把上好的刀工所雕刻的那样浑然天成。 毕竟极寒魔龙剑身为神器,拥有着可是天地法则中的极寒,有了这样的法则,用剑气来操纵自己脚下的这些寒冰对南宫天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哪怕是更改地形他都能做的到。 “弟兄们,将木担都放下去吧,我想在这里,他们能得到安息的!” 在一剑劈出了一个大坑后,手握极寒魔龙剑的南宫天这才退到了一旁,随着他持剑的手再次一挥,数个寒冰阶梯就飞快的凝聚而成了,与那坑上之地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条条通往坑下的路。 “走好,我的兄弟,有空我会来看你的,我会告诉你我们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做了什么,等我也战死了,我就来这里陪你!” “兄弟,安心的在这里睡下吧,我们的少主已经战胜了弗灭天这个大敌,我相信在不远的未来,他一定能成为北境之地那唯一的王,等那一日,我一定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不过我若是活不到那一日,我就来陪你罢了,那样你也不孤单了!” ...... 将沉重的木担放于寒土之上,矗立在其旁不少的洛阳城战士在说了最后的几句话后,终于踩着寒梯,离开了这个留给战死的弟兄的安息之所,等到数十分钟过去,寒土之坑便已满是白布木担,看起来有些壮观,也有些凄凉。 “愿汝之魂,得归故乡,安息吧,伟大的战士,后世之人定然会记住你们的功绩,记住你们的荣耀,你们是荣耀之士,是英勇之士,你们的牺牲,为的是洛阳那更加美好的明天,为的是北境那更加遥远的未来!” 紧握着手中的极寒魔龙剑,南宫天对着坑下那数千战士说了他那最后的话语,紧接着,随着耀眼的蓝光闪耀在了那个刻着魔龙图案的剑身之上,巨大寒土之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了,一个巨大的寒冰之墓则是在寒土之坑闭合后拔地而起,矗立其上。 三千五百七十二名将士于天元帝国四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死于绝境长城之战里,葬于此地,愿永得安息。 ——立碑人.洛阳之主.南宫天 ——携.疾风军统领.风陌惊雷军统领.剑心雪衣卫统领.南宫秦 ——携.二千四百二十八名三大军战士 而这,便是寒冰之墓上所有的内容,很朴实,很无华,没有过多的华丽的辞藻来修饰,也没有过多悲伤的话语,但这些短短的字,却是用血泪而生,凝重而令人敬畏,它们将矗于寒土之上,生生不息。 历史 天元帝国四十一年冬,自绝境长城之战过去的数日间,星尊帝南宫天以木为担,承将士之枯骨,跋涉万里,将其葬于寒土之地,使其之魂得以归乡,矗一冰雪之墓,以载其功,令后世之人得以知其军之勇,是为真英雄也。 —《后世记.星尊帝传》 在后多年后,被后世称为英雄墓的这里也成了史学家们研究星尊帝那绚烂的一生的重要材料,因为相比于北境之王时期,星尊帝时期的模糊不清,这里作为南宫天早期所留的足迹,还是比较有可信度,也比较保存完整的。 不过在登临这英雄墓时,这些史学家还是难以控制的感受到一种震撼之情,身处和平时代的他们难以想象,在那战火纷飞的岁月里,这些葬于这里的人是以这样的心境,跟着那个有着蓝发的青年,创造了被后世封为星尊帝十大经典之战之一的绝境长城之战,又是怎样厮杀到那最后的一刻的。 第七十七章:洛阳长城,终为一统 自绝境长城之战的一个月后,在烈焰城躲避战乱的天门望少主萧苍收到南宫天的邀请,带着数万百姓南归,重新返回了天门望,与南宫天所委派的剑心,一同主持绝境长城的大局,成为了凛冬城的正副城主。 而洛阳,则依旧由身为南宫天手下第一将军的风陌本人全权负责,南宫秦从旁辅助,至于南宫天自己,倒是当起了甩手掌柜,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修炼之中。 经过一个月的挑选训练,新的三千多名优秀的洛阳卫战士也从万人里的竞赛里脱颖而出,在进行分组后即可被编入洛阳城的三大军,由三大军里的那些老兵一对一或是一对二进行精密训练,以此弥补三大军在绝境长城一战中的人数损失。 对于这些新来的新兵,经历过数场生死血战的老兵们也没给过多的好脸色,基本都进行着魔鬼般的训练,让这些新兵叫苦连连,脱层皮的也不是少数,因为这些老兵知道,战争是残酷的,现在训练的多苦一点,以后流着血就会少一点。 除了对三大军的进行充外以及训练外,身为甩手掌柜的南宫天也在绝境长城之战过后的第四日就派出了洛阳城的数万长老护卫军,以雷不及掩耳之势入驻了绝境长城,以此在如今绝境长城兵力空虚,百废待兴之际对其进行布防,防止归海,平川两城趁虚而入,做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 当然,在用长老护卫军步防绝境长城的同时,南宫天自然也没忘记嘱咐剑心多挑挑新兵,帮助绝境长城重建自己的军队,毕竟论地理位置,论人头密度,绝境长城可是妥妥的压过了洛阳,尽管它无法在短时间内组建如同洛阳三大军,铁羽军这种虎狼之师,但训练成冰原军的强度,用来守守城应该还不是什么问题的,这也是南宫天之所以派遣剑心而非别人的一个重要原因,剑心的训练能力,是所有人都有目的共度的。 面对南宫天的这个命令,剑心也是摸了摸头,有些无奈的接受了,在离别之际,他又与南宫天一同登临落花轩,与一年前那般狂饮数十坛露花醉,只不过这一次,两人都显得心事重重,颇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感觉。 当最后那坛醉花露被两人一同饮尽,站于落花轩之上的南宫天只是默默的看着与自己对饮之人远去的背影,没有多说什么,而剑心,也只顾着向前走,没有回头,两人都明白,这场离别,是在所难免的。 在送走了剑心后,南宫天也是又一次开始了闭关,在弗灭天一战时,他获得了许多极其珍贵的感悟,尤其是他模仿九幽乱舞所习得的冰封焰杀,若是练习得当,也将是一招极其强悍的剑招。 就这样,洛阳之主南宫天又一次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没有人知道他干了什么去了,只有陪在他身旁的风陌与南宫秦才知道,其实南宫天一直就在城主府里,只不过他将自己关了起来,不让外人打扰他罢了。 时间匆匆,一转眼两个月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而三个月前的那场绝境长城之战,也成为了所有人饭前饭后的畅谈,渐渐的被遗忘了,只有那些脸上有着伤疤,脱离了少年稚气的亲历者,才依旧惦记如初,未曾忘怀。 在第三个月的某一日,闭关了整整三个月的南宫天也是顺利的出关了,剑王初期的他靠着这三个月的日月苦练,终于冲破了那层难以逾越的鸿沟,成为了整个天元帝国里境界排的上号的剑修,不过若说战力,现在的南宫天恐怕也是帝国前五的存在。 不过南宫天的出关,也是引起了洛阳城的一番天翻地覆,先是身为洛阳城大长老的林管家主动卸职,空缺了长老院大长老一职,再是数日后,南宫天竟召集所有洛阳权贵,当所有人的面提出长老院这条制度废除的意见,想要重新让洛阳的军政合一。 尽管废除长老院这一点,遭到了许多洛阳权贵的不满,可没有人胆敢在这个时间点去反驳南宫天的决定,因为他们知道,赢得了绝境长城之战胜利的南宫天所掌握的可是洛阳的大势,就算他们都站起来反对了,也是无用的,甚至可能有着掉脑袋的风险。 在权贵们的顺水推舟之下,长老院的废除异常的顺利,不过区区数日,长老院这个自洛阳开创之处就已存在的机构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而取代他的,是被南宫天任命掌控军政两界的风陌,由此,风陌也终于名正言顺的成为了洛阳第一人。 很快,第四个月就到来了,身处绝境长城,担任凛冬城副城主的剑心终于在了无音讯了四个月后,送来了第一课源石,在源石里,他告诉南宫天绝境长城的军队重建的十分的顺利,已经有不亚于一万人的冰原军了,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够卸任绝境长城副城主一职,交由长老护卫军统领秦羽担忧,重回洛阳,参与三大军的重建。 对于剑心的这个请求,南宫天也是出乎意外的答应了,于情于理,他其实还是希望剑心能留在自己身边的,因为他知道,暗濯天所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有不过八个月,便要与传说中过的魔神决一生死了。 就这样,在南宫天的默许下,一袭红衣骑着白马,再此走入了洛阳的街头,如同那年的初见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洛阳那依旧繁华的街道上已不见当年那个幼稚的,幻想的未来的蓝发少年,多的,是一个如同南宫昊一般的洛阳城主。 重回洛阳的第二日,剑心也是毫不意外的担任了洛阳城三大军训练的总指挥官,不过在闲余之际,他还是经常与南宫天一同出入洛阳轩,畅饮美酒,同谈当今天下之局,而风陌也偶尔会加入这一行列,尽管他是真的百忙缠身,忙的不亦乐乎。 有了南宫天,风陌,剑心三人的捧场,洛花轩那洛阳第一名轩的称谓坐得稳稳的,那创立它的王婆子,比一年前又胖了不少,不过她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了,除了因为生意兴隆,赚的盆满钵盈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的手干净了许多,不用再像一千那样身不由己的做一些违反本心的事情。 至于绝境长城那边,倒也在萧苍的治理下变得井然有序,从绝境长城之战的创伤里恢复了不少,除此之外,他本人也因在烈焰城停留的三个月,结合了烈焰城的火袭武学,练就了一道冰火拳法,成就了生玄境中期的实力,成为了北境的佼佼强者。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值得提一提,就是在第三个月时,排查了整个凛冬城的萧苍终于在找到了弗灭天所留下的一处暗阁,在那里,他发现了如山岳一般堆积的粮食与一些肥的都快成肉球一样的老鼠,而这,也侧面印证了弗灭天串通中土之实。 在发现了这个粮仓后,萧苍并未选择隐瞒此处,当即做出了一个令整个北境哗然的举动,他竟将这里的一半粮食取出,运往了洛阳,以此来缓解洛阳下个冬季缺粮的危机,而另一半,则是作为绝境长城下一个冬季的储备粮。 另外,绝境长城倒也没什么大事了。 通过这四个月的时光,此时的南宫天不仅是洛阳声望的第一人,在绝境长城,他的声望也盖过了身为城主的萧苍,成为了洛阳长城当之无愧的真正主人,不过这一点,萧苍也并不在意,毕竟说到底,没有南宫天,绝境长城就完了。 时间,似乎就这么平淡的流逝着,洛阳长城,也渐渐的归而为一,离那所谓的永夜森林,也只有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可总是有不平凡的事,会在两个不平凡之间横空出现,打破这宁静的一切。 那是第四个月半的时候,在中土的那个皇帝坐不住了,得知了洛阳长城一统的消息后,他竟是不顾名为龙的国师的那番苦心劝导,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去那中州深处的那座大山里,带着万千金银财宝,去那处名为天罗山庄的神秘地方,用这厚厚的钱财,悬赏着一个人的人头,那个人,名为南宫天。 也正是中州皇帝的这个决定,引发了洛阳城的轩然大波,那个名为“风雨”的杀手,或许本来会在那个山庄里度过一生,作为一个无名之辈,可是在那个事件,以镜为影的他走入了尘世,带着他的那把追魂剑,成为了北境那最为耀眼的存在之一。 而在后世,许多史学家总是纠结于北境四杰的归属问题,不少人认为风陌,南宫秦,萧苍,剑心应当为北境四杰,但更多的人认为风雨应该取代南宫秦的位置,这也导致了后来的北境五杰说与前后北境四杰说的出现,但在史学界的官方声明里,风雨却为北境四杰之一,而南宫秦,更多的是作为人生导师一样的存在,是对星尊帝南宫天前期影响巨大的人物之一,只可惜他的退场实在是太早了,否则的话,北境四杰的人选确实还有待商议。 不过话归于此,绝境长城之乱,也算是带着魔幻的色彩,告一段落了。 长乱之乱,完。 第一章:深山一庄,名为天罗 中土,一片富饶而又让人难以忘怀的土地,与北境的长年严冬不同,在这里,可以说是四季常青,夏而不热,冬而不冷,十分适合农作物,尤其是粮食作物的播种与生长。 中土,一片安插于中州之心脏,可连四境的土地,是整个中州历史上最为竞争最为激烈的兵家必争之地,无论是野心家,亦或是雄主,都有无数个入主这里的理由,就连那帝国十七郡的首都,名为帝京的那座城市,也中土之正中心所在的位置,屹立千年。 中土,一片左为群山纵横,右为平原四通,上接无际洛河,下连弱水三千的宝地,无数巍峨而又隐秘的东西都藏在这片平静的土地上,如万年前,这里便是穹天之约决定之地,如万年后,这里便有一座名为蜀山的传奇之山。 然而,上面所述的皆为有着万年历史的地方,在中土纵横的群山间,还有一个不过百年历史的产物,它隐秘而又不隐秘,出世而又入世,它是绝世杀手云集的天堂,它是法外之徒游荡的离所,它更是集纸醉金迷,刀光剑影于一体的无天之所,它的名字,是为天罗山庄。 天罗山庄,顾名思义,这不过是一座山庄的名称,在千年前的北昭帝时期,如今天罗山庄所在之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村落,这里居住着不过二三十人,每日上山劈柴,下地播种,过着日出而起,日落而归的平凡生活。 可那一年,当那名手持寒冰圣剑,功伐天下无双,气度惊若天人的传奇帝王于自己的故乡归寂之时,一场剧烈的山崩也是发生在了这个小小的村庄上,来的很突然。 在那时,居住在这里二三十人依旧在村庄的田地里劳作,突然间,山动地摇,巨石坠落,遮蔽天日,等这些回过神来时,眼里也只剩下了绝望,因为他们知道,那是来自大山的愤怒,他们躲不掉的。 随着愤怒的大山在狂舞了一段时间后渐渐归于平息,小小的村庄也早已被无数山石压垮,等那些附近村子的居民闻询而来,齐力将这些巨石搬开之时,他们这才发现这个村子里的人早已死在了巨石之下,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而无数虫蚁,却是突然从地里爬出,宛如一支虫蚁的大军,甚是惊人。 或许,是居住在这里的人死时所留下的怨念,或许,是大山崩塌所留在这土地上的残念,或许,是这片土地本就入风无水,滋生了太多的虫蚁,这里在场山崩后就成了山中居民口中那绝世凶恶之地,也就是所谓的凶地,让人敬而远之,哪怕是官府,也对此避之不及,不敢派人来一探究竟。 因此,不少穷途末路的极恶之徒在听说这里是无人管辖的地方后,纷纷闻名而来,躲入其中,想要以此来躲避那来自官府的追堵,仇人的截杀,求得一处安定之所。 可是当这些人真的进入这片土地后,哪怕是当时那个实力高强,名动天下的圣盗“无影”,也再没有再出现过,他们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的消失了。 不过正是圣盗“无影”的进入,才揭开了这极凶之地的一角面纱,因为他所盗窃的,可是那年帝京之主所赠与其爱妃的无双明珠,价值相当于百万金币,让那些追捕他的帝京捕快不得不集结百人,进入其中,寻找那绝世之宝。 随着迷雾团团的凶地被捕快的进入打破了原有的寂静时,进入其中的这些人才发现,在这小小的地方,在这个还残留着当年山崩痕迹的地方,竟是白骨累累,蛆虫遍地,简直就是人间惨像。 那无数在外界凶声四方的恶徒,那无数背着血债躲入其中的狠人,竟在这里化为了一副又一副倒地的白骨,他们不知如何死去,不知死前所历,只是死了罢了。 顿时间,来到这里的所有捕快这才明白了所谓“消失”的真相,也明白这里为何会被山中的那些居民称为绝世凶地。 因为这片土地,似乎真的是被什么东西所诅咒了一样,尽是不详,入其者,不得善终。 在望见这遍地白骨的那一刻,不少捕快口中作呕,已打了退堂鼓,他们竭力想要说服自己的头子离开这是非之地,别去招惹什么鬼神之类的东西。 可那个实力最为高强,也最有威信的捕快头子在朝众人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安慰性的话语后,还是毅然的做出了继续前行的决定。 因为他知道,若这真的是片被诅咒的地方,那么进入其中人都已经被诅咒了,哪怕现在出逃,为时已晚,自己与百名弟兄终躲不开这厄运加身的命运。 更何况,如今的他们所看到的也只有白骨罢了,那颗无双明珠的踪影,依旧是扑朔迷离,不知所踪。 这就说明圣盗“无影”并不在这些白骨之列,他还在更为深处的地方,死,或是活,无人可知,唯有一探,方才可知。 在有了自己头子的安慰后,这一大群捕快也是喝了口随身携带的烈酒,壮了壮胆,就跟在了自己头子的后面,踏上了继续前行的道路。 因为在这群人的心里,还有着一丝的侥幸,他们不停的告诫自己,这只是一个穷凶恶徒的销金窝罢了,杀人越货是十分正常的,这些白骨的存在也是合乎道理的。 终于,在再次前行了近乎十几分钟后,这群踏着白骨的捕快也来到了这片地方的尽头,一个被巨石所笼罩的漆黑之地。 在那里,他们远远的看到了一个倚靠在一块巨石上,面目清秀,一手握黑剑,一手握明珠,满身是血的黑衣男子。 可那个黑衣男子的眼神,是空洞的,是恐惧的,很显然,他死得时间并不长,应该刚死不久,而在他的四周,既无人影,也无打斗之痕迹。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更令众人恐惧的是,当他们在走近那个黑衣男子时,他们这才发现无数虫蚁竟围绕在黑衣男子身体的不远处,形成了一个密密麻麻,让人一看就头皮发麻的黑圈,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东西的来临,又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东西的消散。 不过饶是如此,紧咬了牙的捕快头子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他用自己体内流动的源气驱散这些挡在自己脚下虫蚁,朝着那个黑衣男子走了上去,满脸决然,不过也十分的警惕。 可周围却是静悄悄的,除了身后那百名捕快的窃窃私语,什么都没有发生,似乎这里,什么都没有,一切,梦幻至极,却又静的可怕。 “无影,你居然也死了,真是让我意外啊,我本来以为身为圣盗的你能安然的离开这里。” 走近黑衣男子,捕快头子边伸出自己的手,准备取出那颗在黑衣男子手中散发着幽光,价值连城的无双明珠,边感慨道。 他没想道,这名披靡天下,令人闻风丧胆的圣盗就这样殒命以此,死的如此怪异,又如此的寂静,就这样,被这个世界无情的抛弃了。 “你也快死了,捕快大人,快逃,现在还有时间,那个东西,快要来了。” 可当捕快头子的手触摸到那个散发着幽光的无双明珠时,黑衣男子空洞的眼突然恢复了一丝的清明,只见回光返照的他抿着嘴,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紧接着,随着身体变冷,这个靠着龟息之术保留了一丝残命的绝世大盗就这样陨落了,而那些包围在他周围的虫蚁,在他死去的那一刻疯狂的涌了上来,似乎要趁着身体略有残温之际,将他吞噬殆尽。 “啊!啊!啊!” 紧接着,在捕快头子尚未从“无影”口中的那番话反应过来之际,无数惨叫声竟从他的身后传出,那些原本不具有攻击性的虫蚁,竟是化为了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疯了一样的涌入捕快们的身体里,疯狂的撕咬着这些捕快身体里的血肉。 剧变,开始了。 在身后那无数的惨叫声里,捕快头子终于回过了神来,只见他不顾一切的握着无双明珠,拼命地朝着来时的路逃去,显得很疯狂。 一路上,毫无忌惮的使用源气的捕快头子不知自己踩死了多少虫蚁,踩碎了多少白骨,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一旦停下,便是他死之时。 而在逃跑之际,一种怪异的笑声也是一直传入捕快头子的耳朵里,仿佛厉鬼勾魂,仿佛百魔夜行,他知道,“无影”口中的那个东西,已经盯上了自己。 碰! 终于,在夺路逃了不知多久后,有些湿润的雨终是滴在了满是冷汗的脸上,这才让被恐惧吓得心神无主的捕快头子明白,自己终于逃出了升天,逃出了那片该死的绝世凶地。 可跟随着自己进入其中的百人,竟也全部葬身其中,化为了留在地上的无数枯骨,消失在了这世间,如同那些凶徒一般。 握着手里的无双明珠,在数日后,脸色苍白的捕快头子终于返回了帝京,将那个价值连城,用自己足足百位兄弟的命换来的珠子递了上去。 “干得好,风捕快,没想到连无影这个该死的盗贼都败在了你手,实在是让寡人开心啊。” 接过散发着幽光的珠子,皇帝是这样的说道。 “陛下,恳请你封了那处地方,告诉世人,那里是被诅咒之地,无人应该进入其中,否则,将会永世不得超生!” 可捕快头子的回答却是那般的话不对题,在说话时,他也似乎中了魔怔一样,眼睛挣的老大,老大,大的都快令眼眶裂开,身体也是剧烈的颤抖着,似乎在经历这什么不得了的变化。 碰! 当最后一个字口中说出之际,这个死里逃生的捕快头子就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倒在了朝堂之上,发出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微响。 嘶! 紧接着,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血红色虫子竟是从他的口中爬出,在被光芒照到的那一刻化为了灰烬,不复存在。 原来,在那时,这个捕快头子之所以能够逃出那片诅咒之地,竟是因为他的敌人圣盗“无影”在死去的前一刻,对他手中的那颗无双明珠施加了传说中的龟息之术,那个来自一座圣人之墓中的奇术,这才令他苟活到了现在。 而现在,随着无双明珠的离开,那个从他进入凶地时就已寄生在他体内的魔虫自然也是爆发而出,在一瞬间吞噬了他的五脏六腑,令他死去了。 “快,快将他给我抬下去,那个怪珠子,也给我丢到皇宫外,找个地方埋了!” 见得自己面前刚才还好好的风捕快瞬间惨死,受惊的皇帝也是脸色变得白如死尸,只见他在一个几个激灵里将手中的无双明珠丢出了很远,很远,大声的喝道。 “是,陛下!” 只见在皇帝的一声令下后,数名侍卫急忙走出,他们中数人抬着风捕快的四肢,把他拖了出去,丢在了外面,埋了起来。 那个从皇帝身旁走出的太监总管,气宇非凡的大公公,则是手握那个被皇帝丢出的无双明珠,按着皇帝的吩咐走出了皇宫,将珠子埋在了土里。 只不过被埋进土里并非无双明珠,而是一颗普普通通的夜明珠罢了,这位总管以偷桃换李之术,将传世奇珠留在自己的身边,悄无声息。 数日后,一诏书从帝京传出,明确将那块被诅咒的绝世凶地列为了朝廷的禁地,禁止所有进入其中,而各地的大盗,凶徒,也自圣盗“无影”的消失后不再敢去那片诡异之地,那里,真的成了无人之所。 数年后,正值壮年的皇帝突然驾崩了,他死的很怪异,死时也有一只红色的虫子悄无声息从口中爬出,消失于阳光之下,如那时的风捕快一样。 只不过,忙于夺权的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罢了,否则的话,他们恐怕也会吓得屁滚尿流,六神无主。 又过了数日,服侍皇帝多年的太监总管离开了皇宫,他带着无双明珠,去了一处没有人的地方,带着一个他所喜爱的孩子与无数金银珠宝。 就这样,无双明珠被太监总管作为传家之宝,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百年的时间亦是如此,没有任何的声响。 直到那一日,一个从不知何处云游而来,带着黑色面具,背伏黑色长剑的男子来到了这片土地上。 他先是以数万金币收购了那颗消失了百年的无数明珠,接而来到了被所有人都视作绝世凶地的那处地方,对着里面微语了几句。 在感受到黑衣男子出现后,那片埋葬着皑皑白骨的凶地也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它似乎是在害怕,也似乎是不甘的咆哮着,没有人知道,凶地里那个所谓的东西到底在干吗。 “你还不该现在就出现,等百年后,那个开创新纪元的时代,自有你出场的机会的,现在,你还是给我继续陷入沉睡之中吧,无荒之碑!” 可面对凶地的动摇,黑衣男子却是表现的十分的淡然,只见微语了几句后,他那修长的手便微微伸出衣袖,流露着一点黑光,一个并非很大的紫色碑石,也在那一刻从天而降,重重的压在了那片无人敢入其中的凶地里。 碰! 随着紫色碑石重重的压在了那块土地之上,隐藏在里面的所有虫蚁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化为灰烬的,而那个被封印在其中的魔物,也是闭上了血红的双眼,继续陷入了漫长的沉睡之中,尽管他是不甘的。 当万虫寂灭,邪魔沉睡后,黑衣男子便离开了这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只留下那个紫色的碑石,死死的镇压着这片即将失控的土地。 紧接着,又过了数十年,一个名为罗的凶徒为了躲避身后那数十位仇敌的追杀,无奈的逃入了这片凶地,想要葬身于这里,而非自己仇人的手中。 可当以为自己要被诅咒至死的时候,他却在这片凶地的深处发现到了那个散发着紫色光芒的碑石,不由得细细的品读了起来。 读完后,似乎得到了什么天启的罗按着碑石之上的指示,在这里闭关了数年后,然后重返帝京的他,斥重金,想要命人在这里替自己修建一座碑石所指示的山庄。 可当听说是去那处凶地修山庄时,哪怕是财迷心窍的木匠,也对着罗摇了摇头,直到罗把自己手里的剑架在这些人的头上,他们才不得不硬着头皮离开了家,跟在了罗的身后,朝那个该死的地方走去。 就这样,数年的时光又是悄然过去,一座规模宏大的山庄也是渐渐的架立在了这片凶险之地,而那些在里面辛劳了数年的人怀揣着罗所给予他们的巨金,也是重回了帝京。 从这里出去的那些匠人,也是把这座山庄的名字告诉了俗世之人,它名为天罗山庄,是大盗罗以自己之名结合墓碑之名所命名。 这,便是天罗山庄创立前的历史。 第二章:圣碑为证,岁月峥嵘 那一年,当巨大的山庄在无数匠人劳作之下冉冉升起,化为矗立于凶地之上的豪华山庄后,天罗二字也是就此步入世间。 起初,是那些走投无路的犯人,囚徒,盗贼等极恶之人听闻大盗罗在这座凶名累累的地方建立了这么个听上去就很高大上的山庄,这才有了兴趣,结团想来这里一探究竟。 若是以此之名来投奔大盗罗,这些人倒也是心甘情愿的,毕竟罗的凶名与血债,在整个帝国里可都是响当当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就算是那些不过七,八岁的孩子,每当犯了什么错事惹怒了自己的父母,遭了顿毒打,哭泣不已时,只要大人说一句你再哭小心罗来找你,这些孩子就急忙擦干了眼泪,不敢再哭泣。 因为在那时,大盗罗几乎成为了穷凶极恶这四个字的代名词,是继百年前圣盗“无影”之后干过最多坏事,甚至连国王家里的东西都敢偷窃的奇人。 可当真的来到那处山庄外时,这些极恶之人的脸上除了震惊二字外,别无一物。 他们惊奇的发现,这座名为天罗的山庄竟比自己想的要豪华的多,恐怕没个五十万的金币连材料都买不起,都别说工匠费了。 不亏为罗,举世之盗,出手之阔绰,令人惊叹。 紧接着,当结团而来的极恶之人想要一起进入天罗山庄,和住在里面的大盗罗打声招呼时,问候一下时,怪异的事情又发生了。 先是天罗山庄的门,竟是在这些人推开前碰的一声自己开了,似乎是在远道而来的客人一般,可门后,却无一人。 接着,这些还在诧异这山庄的门怎么说开就开的人想要进入其中时,他们这才发现竟有一道空气墙阻隔在了门的内外,能进入者,寥寥无几。 再然后,顺利突破空气墙,进入天罗山庄的人突然发现自己竟是出不去了,仿佛有一股力量阻隔了山庄的内外,无形而强大,犹如一个屏障。 “不用再挣扎了,你们已经出不去了,外面的人也进不来的,他们没有被无荒之碑所选中,没有进入里面的资格!” 就在这时,销声匿迹了数年的大盗罗竟也是突兀的出现在了这些进入山庄的人面前,他扫视那些想要冲破枷锁,离开这里的人,露出了微微的一笑,解释道。 “罗,大家知道你是凶名赫赫的大盗,可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啊,大伙不过是听说你在这里建了个山庄,专门过来道个喜罢了,你就这样把大家留在这,像是囚禁犯人一样,也不是个事,对啊。” 饶了饶自己的头,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代表着穷凶极恶一次的大盗罗,这些极恶之人心里也是激动的,可他们却故意不表现出来,而是幽幽的说道。 因为这些人知道,若是太过开门见山,或许大盗罗就会觉得他们太过直白,不懂那些不需要明说的盗则,留下了什么不太好的印象,甚至直接拒绝了自己的入伙。 “这本就是个囚牢,囚禁着你们,囚禁着我,可谁让我在那时没有了选择,谁让你们明知这里是大凶之地,还要前来报喜呢,自作孽者,便要自吞苦果!” 可罗的回答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竟直接无视了所谓的盗则,开门见山的告诉了这对怀着小心思的结团之人,告诉了他们那连自己都无法逃脱的宿命。 “什么,那我岂不是出不去了吗,罗,哪怕你是穷凶恶极的代表,你怎么能这样啊,大家可都是恶人,也都背过血债,你应该明白,我们这些恶人渴望是自由的天地,不是囚牢里的金丝雀,若是这里一辈子在这里,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听完罗的这番后,这些人里一个脾气比较暴躁的罪犯直接站出来,只见他直站在众人之前,威而不怒的望着罗,高声反驳道。 嘶! 下一秒,只听见什么液体溅落之声,这名比罗比比高了一头的罪犯便被罗一剑封喉了,手法之凌厉,令人惊叹。 “那就去死好了,反正我估计你一辈子都出不去了,也别谢我,好事不留名嘛,若是谁还需要我帮忙解脱,尽可以说,我不嫌累的,也不嫌脏了自己的手。” 在一剑斩了顶撞自己的那名罪犯后,罗用自己的手抹了抹剑上的鲜血,紧接着,他不慌不乱的扫视起了自己面前这群目瞪口呆之人,微笑着说道,眼里丝毫没有任何的动容。 一个被世人冠以穷凶极恶之人,又岂会是怜惜别人的命,这样的人,在有些时候连自己的命都敢拿作赌注,以赌所谓的可能性,以及那生的希望。 这样的行为,命为刀口舔血。 “没有,没有,多谢罗大人,多谢罗大人!” 在见到罗毫无波澜的斩杀一人后,这群极恶之人也当即认了怂,急忙喊道。 他们明白,哪怕是所有人都一起上了,在一个大平原上动手,也未必是这天下第一大盗的对手,。 何况这里还不是什么大平原,而是在这样一个陌生,而又此怪异的地方,若是动手,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就等我一下,容我去和外面的那些人说几句话,等会我自然会告诉你们在这里的规则,也希望等会你们能认真的记住我说的话。” 朝着面前的这群对着自己疯狂摇头的极恶之人点了点头,罗微微说道。 说话后,他便毫不阻碍的走出了光幕,来到了外面这群等待了许久的面前,微笑着喊道:“外面的弟兄们,我知道你们许多人是听闻我的名号才过来的,我也知道在你们之后,还有更多的人会过来,麻烦你们帮我带个话。 就说,想要发财的,想要当杀手,想要寻求个庇护之所的,尽可以过来试一试,来这天罗山庄,看看能否突破这道帷幕,能突破的,都是我的好兄弟。 不过也别忘了告诉他们,一旦过来了,突破了这道帷幕,被会天罗山庄选中了,便没有了选择,就会和我一样,困在这天罗山庄里,没有绝对的自由,没有绝对的安稳,有的,只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只是一道有一道无情的命令,没有这个觉悟的,就别来了!” “明白了,罗大人,我们这就去。” 望着自己面前这个瘦削,却又有着可怕气场的男子,这些自以为是的极恶之人也不由得噗通一声跪倒了下来,颤抖的喊道。 因为光从罗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气场,这些人就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哪怕是在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是罗一人的对手。 罗的实力,恐怕强达了生玄境中期,这在北昭帝时代的百年后,是当之无愧的绝世强者,足以在帝国排名前三的存在。 “那就多谢了,诸位!” 朝着跪扶在地的这些人抱了抱拳,罗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随即,他便不管这些被阻拦在天罗山庄之外得以庸才,重回光幕里,继续担任起了天罗山庄里这些人的导师,完成着无荒之碑所交给自己的事情。 “诸位,久等了,请跟我来吧。” 随着空间的震荡,罗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天罗山庄里,与之一同的,还有他那一如既往淡然的声音。 在说完后,只见他便双手伏于后,从容的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带着身后之人去往那个操纵着这座山庄一切的地方走去。 “是,罗大人!” 紧咬着牙,尽管并不情愿,这些无法出入光幕的极恶之人还是无奈的跟在了罗的身后,谁让他们的实力加起来都打不过一个罗呢。 就这样,数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跟在罗身后的众人也是来到了一处有着紫色巨碑的地方,与罗一同望着那个空无一物的碑文。 “看到了吗,诸位,这就是无荒之碑,你们也可以叫它天罗碑,就是它操纵着那个能否出入天罗山庄的光幕,也正是它选中了你们。” 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紫色墓碑,罗语气平淡的解释道,从他那显得有些清秀的脸上,丝毫无法看出任何的动容。 “罗大人,可你口中的天罗碑似乎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啊,也没什么怪异之处,我不太懂,斗胆一问。” 饶着自己的头,众人中看起来比较精明的一人缓缓的开口道,不过他的语气,却是极其的尊敬。 毕竟有了上一个人被一剑封喉的前车之鉴,他也不太敢太过放肆,保不准头就莫得了。 “你难道没有感受到来这里后的那股亲切之感吗?” 对着这个提出疑问的男人微微一笑,罗倒也是客气了起来,微笑着回答道。 “倒也确实有这么一点感受,罗大人,只是小人不知,这倒是是什么东西?” 见得罗如此客气,这名男子悬着的心也是松了下来,他问道。 “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是谁留下的,但你们只需一点,天罗碑,很伟大,也很强大,它铸就了天罗山庄的强大,让在这里修炼的可以的一日抵得上外面的十日,甚是其妙。 但它也限制了所有人的自由,除非完成碑上的任务,或是成为天罗榜第一的存在,否则你们根本离开不了这里,将永远的被困在其中,直至生命的终结!” 面对这个疑问,罗回答的声音明显大了许多,显然,他并非这回答这个男子,他所回答的,是在这里的所有人,所有与自己一样被困在这座山庄里的人。 “原来如此啊,罗大人!” 听得罗的话语,众人也是点头连连,丝毫不敢有所反驳。 “至于天罗榜,就是由天罗碑根据你们这些人所完成的任务,自身的实力等综合因素确实的一个排行榜,每月的第一天都会进行新的更新。” 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罗继续说道,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平淡,但他所说出的话,却总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威仪。 “明白了,罗大人!” 望着自己面前实力通天的罗,众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怂,回答道,丝毫不敢有所反驳。 “我要说的暂时就这么多了,以后一起风雨与共吧,各位,记住,当接收到天罗碑的感应时,那个出现在其上的名字,就是你们所要斩杀之人。” 在得到了众人的回应了,罗最后说道。 紧接着,他便一人在山庄里找了个相对静谧的位置,盘地儿坐,紧闭双目,吸吐灵气,开始了漫长的修炼。 见到罗都如此,那些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离开这里的极恶之人也是渐渐的归于了平静,然后闲着无事可做的他们也是纷纷效仿起了罗的行为,开始了属于自己的修炼。 当然,在开始修炼时,这群人也是发现了罗所言不假,这里的灵气,竟真的比外界充裕了不知多少倍,却是有着一日抵十日之奇效。 就这样,天罗山庄在一群人的误打误撞里开始起了记录在史书上的一笔一墨,自天元帝国百年前的那一日后,无数闻名而来的凶徒也是纷纷躲入了天罗山庄里,消失在了光幕的尽头,而追击的人,也往往止步于此,只好作罢。 在现世的一年后,名声大噪的天罗山庄第一杀手罗竟突然出现在了帝京的皇宫里,他击杀了无数皇宫守卫,来到了国王的寝宫前,用自己手中的剑,架在了国王的脖子上。 可当惊得不知所措的国王问罗想要干嘛时,罗却只是向国王要了一张有着帝国之印的诏书,然后他便放下了手中的利剑,离开了这里,消失在了外面的黑暗中。 等有着生玄境中期,足以与罗一战的帝国大将军赶来护驾时,离开了许久的罗早已在帝京的一处安了脚,只留下那一地的尸体,滴着血,很艳红。 不过见得国王无恙,帝国大将军倒也是宽了心,不再追究此事,因为他知道,罗是一个很棘手的人物,如同那个突如其来的天罗山庄一样,并非好惹,一旦有所牵动,定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至于那张印着帝国之印的诏书,倒也与罗一同消失了,直到又一年过去了,在某一日,它突然出现在了帝京最为显眼的位置,刻写着,凡欲要除异己无门者,请带着重金入天罗山庄,将其放于天罗之碑前,若碑显其名,哪刀山火海,吾等定将在所不惜。 虽然这张诏书第一时间被入过的帝国军所发现,没收,销毁,可其中的内容,却也通过见证了这个诏书的那些平凡百姓,士卒将军,一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几乎让整个帝京,乃至帝国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顿时间,慕名而往者千千万,他们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带着无数金银财宝,步入了天罗山庄里,将财宝与那个自己所要杀的人的名字都刻写在了来历不凡的天罗碑上。 虽然许多人没有得到天罗之碑的回应,只能草草的带着金银财宝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可总是有那么几个人的名字,恰巧不巧的被天罗碑所显示了,随之而去的便是对其天罗地网的诛杀,可怕的暗杀,甚至是罗出手的明杀。 当有那么几位权重之人被天罗的杀手所截杀,身首异处后,天罗山庄也是渐渐声名鹊起,步入了权贵之人的视线中,再也无法被这些有着野心的人所忽视。 尽管刻在天罗碑上的名字,一百个有九十九个不会显示,但这些权贵还是会为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去试一试,万一,就成功了,那对他们来说将是巨大的利益。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许多年,渐渐趋于完善的天罗山庄也形成了自己独有的一套体系,而罗等第一代杀手的名字,也随着岁月长河的流动而消散了,不复存在。 可挥金如土的帝京与杀手圣地的天罗山庄间若有若无的联系,却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巩固着,形成了一条黑色的产业链,隐于黑暗,销声匿迹。 只有那个一直以来散发着紫光的天罗碑,依旧明亮如初,历经着那峥嵘的岁月,亘古至今,从未改变,也从未有所动摇,依旧履行着那个平凡而又不凡的使命。 渐渐的,百年过去了,旧的帝国崩塌了一个又一个,新的帝国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诸侯乱了又乱,雄主出了又出,天罗之名,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渐渐被人遗忘,所能记住的,也就那是那些握住权柄之人,其余的人,只是知道有那么一个地方,却不知其规则为何。 直到百年后的某一日,一个在天罗榜上刻写其名的绝世杀手为了一个所谓的任务而离开这片属于杀手的净土,前往那个满是雪的地方,去刺杀一个美丽的女子,这才使得原本如水面般平静的天罗山庄产生了一丝涟漪。 紧接着,这丝小小的涟漪却是掀起滔天巨浪,带给了整个天罗一番宏大的腥风血雨,使得渐渐出世的天罗山庄在出世之后又再次入世,进而迎向那由衰至盛的光辉历程,乃至最后的灭亡。 第三章:幼小之人,不堪过往 “阿爸,阿爸,快来看看,杰儿又捕到了一条大鱼,今天又能加餐了!” 北境,洛阳河畔的一处平凡村庄里,一个年纪不过七岁,有着一头白发的小男孩微笑着朝着一个脸上有伤疤,仅剩下一只手的中年男子快步跑去,边跑大喊道。 在这个白发男孩的手中的那个并未很大的渔网里,有着一条散发着点点光泽的鲈鱼,它正微微的跳动着,使尽自己身上的力气,想要挣脱渔网所带给自己束缚,重回河水里。 可无论这条鲈鱼挣扎的多么用力,它也只能发出一点一点的微响,却是始终无法逃脱小男孩自己动手所编制的那个网。 因为那个网,编制实在是太过精巧了,完全运用了很多常人都无法学会的技巧,让误入其中的鱼,只能勉强摆摆尾巴,却根本用不出多少的力量。 “杰儿,快来阿爸这,今天,阿爸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可与往日的喜悦不同的是,今日的中年男子回答是那般的题不对话,他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有些忧郁,又似乎有些决然,如同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什么事啊,阿爸?” 一蹦一跳的来到了中年男子的身边,白发小男孩将渔网放在了自己身旁,只见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露出了一丝无暇的笑容,问道。 “来,杰儿,在听阿爸说之前,先把这个东西放在怀里。” 摸了摸自己孩子那头润滑的白发,中年男子顿了顿,说道。 只见在话语间,他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令牌,将它放在了小男孩的手上,并用自己的手,紧紧的将小男孩的手紧握成了一团。 “阿爸,这个是什么东西啊?” 感受着手中之物所传来的那股刺骨的寒冷,小男孩急忙开口问道,他心里的好奇也如决坝之水,疯狂的涌现了出来,挡也挡不住。 碰! 可在小男孩准备眯起了眼,想要看看自己手里的到底是什么时,在他身旁的中年男子却是不轻不重的在小男孩的头上敲了一下,发生了一声闷响,瞬间鼓起了一个小山丘。 “疼!疼!疼!阿爸!” 感受着自己头上所传来的阵阵痛感,小男孩差点泪水都蹦了出来,他哪还顾得上看手里的东西,急忙用自己那只空无一物的手握着头顶的小山丘,轻轻的捂了起来,痛得直咧牙。 “叫你那么好奇,杰儿,阿爸不是告诉你了吗,将那个东西收入自己的怀里,别问这么多,等水到渠成了,你自然会知晓的。” 没好气的瞥了自己的孩子一眼,中年男子漠然的说道,对于自己刚才的行为,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哼,知道了,阿爸,杰儿照做不就好了吗,下次你可不准再打杰儿,现在,杰儿要去烧饭了呢,阿爸差不多就进来吃饭了啊。” 在头上所传来的阵痛渐渐平息了之后,小男孩也不再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放肆,只见他将手里之物放入了怀里,拎着渔网,嘟着嘴,缓缓的走向了村庄边缘那处有些贫瘠的小房子,进入了其中,准备起了今日的晚饭。 “哎,杰儿,阿爸没告诉你的是,那可是千金难求的东西啊,它能在关键的时刻,救你一命,让那个地方的人,接受你的到来。” 望着白发小男孩渐渐消走入贫瘠的房子内,只剩一只手的中年男子遥望起了洛阳河的南方之地,微微自语道。 随即,他的脸色突然又凝重了许多,继续说道:“这几日,这种感觉越来越浓密了,看来这次天罗派来杀我的可都是重要角色啊,连虚无那个混蛋都快要出场了,看来这次是躲不过了啊,只是阿瑶,你说当年我们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可洛水河面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动容,一如既往,平静而又不平静,时而泛起点点涟漪,时而也掀起阵阵巨浪,让人捉摸不透。 “可不管正不正确,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吧,你说对吧,阿瑶,现在我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尽全力保护我们爱的结晶,这个尚且什么还不懂的孩子罢了。” 嘴角间突然泛起了一丝笑意,直面洛水河的中年男子微微的自语道,在他的脑海里,那个有着一头白发,美丽的如天上仙女那般的女子又再次浮现了,与之一同的,还有那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美的不能再美的回忆。 “阿爸,鱼烧好了,快来吃!” 正当中年男子陷入在悠长的回忆中时,小男孩的声音也是与弥漫在空气里的那股香味一同袭袭而来了,惊的中年男子身体一颤,这才从回忆里平息,微笑着步入那个此刻还算温馨的地方,尽管他知道,那已经是最后的温馨了。 就这样,一日的时光缓缓的结束了,第二日也在平淡里稍纵即逝了,第三日亦是如此的平静,没有发生任何怪异之事,直到第四日的晨曦。 这一日的晨曦,一群结伴而来,带着各异面具的黑衣男子成群结队的出现在了思乡桥上,他们若流动之风,跳转于这个由星魂石所铸之桥面,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寒冷,飞速的朝着桥对面的一处地方赶去。 “虚无大人,狂剑他真的就在那里吗?” 当那一日的午后之际,这伙人也是出现在了那个村庄之外的地方,只见其中一名带着妖怪面具的男子走到了那个带着纯黑之色面具男子的身旁,恭敬的问道。 “应该没错了,妖邪,按照天罗碑的指示,狂剑就在此处,不过有一点我先要说明的,这次的任务,只杀狂剑一人,其余人,皆可不动,明白了吗?” 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这百来号人,名为虚无的男子用一种威仪的声音嘱咐道,若非为了碑上的任务,他并不想来到这里,与对上那个仅次于自己的男人,哪怕那个男人已经少了一个胳膊,不再如之前那般的锐利。 “明白了,虚无大人!” 朝着面前的虚无点了点头,百来位带着面具的黑衣杀手齐声道。 与别的杀手不同,他们来自天罗山庄,他们遵循天罗之则,除非有人主动攻击自己,否则这些人只会杀该杀之人,并不会丧心病狂的滥杀无辜,只会满足自己变态的杀欲。 这,也是天罗山庄虽然杀人无数,却并未引起寻常百姓太多注意的原因。 “那就出发吧,记住,狂剑这个人虽然断了一只手,可他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若非他当年为了一个名动天下的女人乱了分寸,背叛我们天罗,他今日之成就,恐怕早已不亚于我,甚至超越我也难说!” 在得到了自己面前这百来人的回应后,深深吸入一口北境所特有寒气的虚无望着依旧平静的村庄,沉声嘱咐道,显然,他对狂剑也是有所忌惮的。 “明白了,虚无大人!” 听完了虚无的这番话,百来位杀手也是心一沉,可不过区区一瞬,他们便又恢复了内心的平静,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没有选择的,只能向前。 紧接着,百道黑影便化为迅烈之风,冲入了山庄之中,用自己手中的剑将庄子里的那些尚未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村民都驱散了出去,准备着围剿的行动。 “他们还是跨越万里,来到了这里,杰儿,阿爸今日或许无法这里了,但请记住阿爸接下来对你说的每一个字。” 听得外面传来那阵阵鸡飞狗跳的嘈杂之声,深知天罗手段的狂剑也是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只见他最后一次摸了摸小男孩柔顺的白发,开口道。 “杰儿,记住,之前给你的那个令牌,是阿爸在天罗山庄时出色的完成了数次天罗碑所布置的九死一生的任务后所得到的奖赏,它代表着天罗二字,只要拿着它的人,无论是谁,都可以顺利的进入山庄里,得到天罗碑中的一道特殊传承。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块碑文所能赐予的,定然是不凡之物,定然能让你实力大增,甚至不亚于现在的阿爸,成为一代绝世强者。 只是我的杰儿,以后的日子里,阿爸不能再陪着你一起走下去了,要想知道阿爸与那个从未对你提起过的阿妈的话,请从这里,一路向南,找到山庄,加入其中,用不了多久,你定然会明白这一切。 但阿爸还是希望,你能在明白了一切后,找到你真正所要寻找的东西,顺着你的本心,一定要比所有人都活的更加自由啊,成为那自由的鸟,飞在那自由的高空里,尽力翱翔,带着阿爸,阿妈所给你的爱,去吧,我的杰儿!” 说着,说着,狂剑的眼里突然湿润了,他知道现在自己必须和这个孩子分开,他也说了他原本就准备了许久的话语,可真到了这一日,他的心,却依旧如千刀万剐一般的痛,如万剑穿心一般的撕裂。 在说话后,这个仅剩下一只手臂的男子竟拔出了那把不知已经尘封了多少年的利剑,他把自己的孩子往后一推,自己则是决然的迎向那将村庄所包围的百位杀手,曾与他一起共事过的那些人。 “阿爸,我一定会活的比任何人都自由的!” 眼角的泪疯狂的涌动着,望着背对着自己,迎向那终结一战的父亲,李联杰大喊道,自小就以聪慧著称的他已经明白一切,所以他更拼了命的朝着南边跑去,跑向那个父亲所说的地方,用自己的手,去揭开那血淋淋的过往。 “再见了,我的杰儿,一定要自由啊!” 最后再瞥了一眼朝着远处跑去的孩子,狂剑微微的自语道,紧接着,他仅剩的那只手握住了因太久没有饮血而不再锋利的利剑,直面着将自己围成一团的那些天罗杀手。 “虚无,数年未见了,没想到这一次,连你和妖邪都被派来了,可真是看得起我狂剑啊!” 望着那个让自己感到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的这群人,狂剑并未选择直接动手,而是幽幽的开口道。 “狂剑,你也应该知道,天罗碑给过你很多次的机会,可你一再执迷不悟,终究铸成无可挽回大错,若不是圣碑仁慈,念你立过太过的功勋,你早就在七年前应该死了。” 漆黑的眼中没有任意一丝的波澜,面对着昔日自己的战友,虚无依旧是那般的从容,他的话,也是那般的淡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感情。 “是吗,按你这么说我还要谢谢那块破碑呢,要不是它,我的妻子阿瑶又怎么会死在那个地方,我的这只手臂又怎么会丢在了那里,回答我,虚无!” 指了指自己空无一物的左臂,狂剑突然暴怒了,他怒吼道,他咆哮道,就连那嘶哑的声音里,也带着滔天的狂怒与势不两立的仇恨。 在这一刻,一道强大的剑意也是从狂剑的身上席卷而出,让那近乎百位有着剑客实力,甚至剑主实力的天罗杀手都颤抖了起来,后退连连。 直到这一刻,这些人才明白虚无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位缺了一只手臂的剑者,确实有着极其可怕的实力。 否则的话,当年的那场围杀,他又是如何一人一剑,杀出一条血路来的呢。 要知道,死在那一役的,可是曾排在天罗榜第三位那位的绝世杀手与他所率领的百位天罗杀手啊。 “上!” 望着陷入暴怒之中的狂剑,虚无只是朝着身后的百人做了个挥手的动作,他竟没有自己出手的打算。 “杀!” 随着虚无这一动作的落下,百位天罗杀手也是不再畏惧,他们化为了凶猛的野兽,化为了黑夜的凝视者,化为了一把又一把锋锐的匕刃,朝着那个仅有一只手的人冲去,朝着那把无双之剑挥出了属于自己的力量。 “杀!” 紧紧地握住了手中那把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利刃,狂剑也是面目狰狞,双目血红,身若疾电的冲了上去,与那百位天罗杀手重重的碰撞在了一起。 碰!碰!碰! 厮杀声,惨叫声,怒吼声,咆哮声,各种各样的声音顿时包围了这个原本静谧的村庄,肆意着破坏村庄的一切事物,留下那无法抹去的残痕。 直到数个小时过后,受到惊吓的村民这才带着镇守北方的一位白衣将军与一支近乎五百人的军队从很远的地方赶到了这里。 可那时,旷日的血战已经落下了帷幕,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怎么会这样,这也太惨烈了吧,竟发现在我的眼皮子低下而没有让我察觉到!” 随着渐渐走近满目疮痍的村庄,哪怕是这位有着剑王中期的白衣将军,也是不由得感到了一阵头皮发麻,不由得唏嘘了一声。 因为倒映在这名将军那双饱经岁月眼里的,是一个单膝跪地,手持战剑,满身是血的独臂男子与无数围绕在他身旁的黑衣杀手。 很显然,这些人此刻都已经失去了生机,但这位白衣将军无法想象,那到底是一场怎样的血战,竟是如此的惨烈,如此的绚烂如血。 “嗯,这是什么?” 走到了独臂男子的身旁,扫视着他的白衣将军突然发现了有些奇异的一幕,他发现,一行小字竟是刻写在了这个男子的面前,格外的醒目,又更外的艳红。 “一定要自由的活下去,活得比谁都自由啊,杰儿。” 低下了自己的身子,白衣将军用手擦了擦掩埋这行字的灰尘,细细的品读了出来。 在读完后,这名经历无数血战的将军竟朝着这个独臂男子深深的鞠了一躬,以表达自己最为真挚的敬意。 虽然他并不知道,那行文字里的那个杰儿所指的谁,但他明白,那一定是让眼前之人用生命都足以守护的人,是让这个仅有一臂的男子在这场血战坚持到生命终结的源泉。 这种执念,正如同自己对那个自己的孩子一样,炽热而不竭。 “那些黑衣人都随意掩埋了吧,至于他,我希望你们能替我找一处上好的宝地,好好的将他埋葬在里面,因为这是个值得尊敬的男人。” 在扫视完了这惨不忍睹的现场后,白衣将军终是克制了自己那沉重的心,沉声嘱咐道。 尽管不曾谋面,也从未走入对方的生命轨迹里,甚至刚见面就已生死相隔,可一种惺惺相惜的情绪,却也出现在了这名白衣将军的心中,不知为何。 “是,将军。” 在得到了命令后,百人的大军里也是走出了近乎一半人,他们手脚利落的埋葬着那些天罗杀手,也手脚利落的将这位独臂男子埋在了一个隔风有水的宝地,为他立了一个上好的墓碑,将他与那伴随着他一生征战的黑剑葬在了一起,并由白衣将军亲自刻写了一行字。 天元帝国二十五年,汝血战于此,虽殒命而志不竭,感动苍天,特立此碑,以证此战。 ——立碑人.南宫昊 紧接着,南宫昊便带着五百雪衣卫在留下了不少金币后离开了这里。 虽然此刻的他并不知道,正是自己的这个无意之举,让数十年后那个以镜为影的神秘杀手毅然的走上了追逐自由之路,成为了自己孩子最为真诚的挚友。 第四章:父债子偿,千里追击 “去南方,去找到阿爸说的那个地方,一定要成为一个自由的人啊!” 中州的某处,一个不过七岁的白发男孩靠着那点仅有的执念,不顾那几乎快要被磨烂了的脚丫,不顾那气都快踹不上来的肺,正拼命朝着南边跑着,神情疯狂,面目狰狞,就连那满是疲惫的眼里,也尽是肉眼可见的血丝。 “弟兄们,追,别让那小子跑了,在天罗那里的弟兄说了,那个能入天罗山庄,还能获得一份传承的特殊令牌就在那个白发小子的手里,只要咋们抓了他,然后把那个令牌放在集市里拍卖,咋们就发了,一辈子就不愁钱花了!” 而在白发男孩身后的不远处,则有一群穿着各异,看一眼便让人感觉凶声恶煞的狰狞汉子,他们中为首者是一个有些肥胖,跑起来却远比常人快上许多的中年男子,其余的人个个精瘦如骨,却又让人感觉不太简单,总觉得若隐若现的透露着一股煞气。 显然,这群从天罗杀手口中得知天罗令牌尊贵的极恶之人已经盯上了手无寸铁的李联杰,他们要抓住这个狂剑的独子,夺取那价值连城的令牌,进而将它卖给想要进入杀手界的最高目标,成为天罗山庄一员的那些大恶人,换取那数也数不尽的金银珠宝。 “喝!喝!喝!” 在声声剧烈的踹息里,处于疾跑中的李联杰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炸裂了,一股从脚上传来的火烧火燎般的疼痛更是让他几乎昏厥过去了。 可哪怕如此,他也不敢停下,因为他听到了身后的那些满是兴奋吼声,他害怕,害怕一旦自己停了,便不能再向父亲所言那般成为一个自由的人,那不是他所愿。 “快追,一定要在出森林前抓住那小子,等到了平原,咋们再动手可就麻烦了,这是最后的机会,咋们能不能发财,就指望它了!” 望着面前那个一直与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小小背影,这群里为首的那个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也是急了,他急忙大喝道,开始催动起了自己体内流转的源气。 因为熟知地形的贼寇之首知道,若是让李联杰逃出了这里,自己这群人就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进行追击,除非想要去大牢里做做客,蹭吃蹭喝个几年。 毕竟在这里的不远处就是帝京,那座帝国十七郡里的皇城,有着千年历史,号称龙脉圣地的兵家必争之地,整个帝国最为发达的地方。 若说单凭帝京二子还不具有过多威慑力,那么如今在帝京里,可是有两个了不得的人物,一个是手持轩辕,身为帝国之主的国王弗雷特,还有一个是被名为帝国之柱,伴随国王开辟江山,文物双全的宰相宇文宏。 在这两个人的统御下,如今的帝京可以说是坚不可摧,铜墙铁壁,根本没有诸侯敢在这时对帝京指手指脚,只能敬而远之,远远的注视着这繁花似锦的帝国第一城。 除了攻守堪称无敌外,此时帝京的治安也是好的惊人,就算居住在这里的老百姓夜里不关门,也没有小偷敢入其中,进行着偷窃一事。 毕竟那整日巡逻的神龙军,可不是和你闹着玩的,被他们逮住了,没你好果子吃,指不定就被关进小黑屋自闭个几年,也属于常事。 所以中年男子知道,这片森林解决李联杰是最好的地方,等出了这里,一切都将变得极其的麻烦,甚至稍有不慎便会让自己被关进去个几年,活脱脱的掉一层皮不说,还要浪费那大好光阴,虚度年华。 在源气的流转下,全力以赴的中年男子也是快若疾电,他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朝着体力渐渐不支,跑的越来越慢的李联杰飞奔了过去,犹如饿虎扑食,凌厉而迅猛。 可下一秒,随着一直以直线前行的李联杰猛地一蹬,以不可能的姿态跳到半空中,牢牢的抓住了面前之树的树干,一跃而走,快的刹不住车的中年男子就碰的一声撞在了一个大树上,撞的眼冒金星,头破血流,差点当场昏厥。 “老大,你没事吗!” 望着实力最为高强的中年男子被李联杰戏耍了一波,捂着那有些肥胖的脑袋直喊痛,追了上来的那个个精瘦如柴的汉子也是急忙关切的问道。 “没事,不用管我,你们快去追那个毛头小子,别让到手的钱袋子不翼而飞了!” 感受着从面孔上传来的阵阵剧痛,满头鲜血的中年男子大喝道,身处元丹境初期的他万万没想道,自己所面前的这个白发小孩竟是如此的难缠,居然会如此的利用时机,仿佛一台时刻运转的人体计算机一样,精确的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东西。 “是,老大!” 有了中年男子的命令,众多精瘦汉子当即撒腿就跑,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的追击着。 不过要想森林里抓住李联杰,恐怕已经是不可能的呢,关键还在于这群人得到消息有些晚了,再加上李联杰自前一日午后离开了故乡后,就没有再休息后,他竟像一个疯子一样朝南跑去,跑了足足两天两夜,仅仅是为了心里的那点执念这,实在是令这群人措不及防啊。 “喝!喝!喝!总算躲过他们了,现在必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顺便问了问阿爸所说的那个天罗山庄到底在什么地方。” 在顺利的逃出了森林之后,捂着胸口的李联杰暗暗的想道,他知道清楚的明白自己此刻的状态实在是糟糕到了极点,必须要找个地方落脚,补充一下。 可他却不知道,离开了那个地方后,自己还能去哪里,何处才能容许自己求得一席之地,安稳那么片刻,小小的休憩一下。 神州之大,竟无以为家。 ......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拖着自己疲惫到了极致,几乎已经到了极限的身子,在离开森林的半个时辰后,走上大道的李联杰终于来到了帝京的城门之处。 当然,衣着破烂,每走一步都会因血肉模糊的双脚而留下血印的他也是没有意外的被负责守城的神龙军战士所拦住了,盘问道。 “我叫李联杰,我是为了阿爸告诉我的东西而来这里的。” 面对着守城将士的盘问,李联杰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的。 显然,他并没有打算告诉这些神龙军自己来这里所为的,是那个名为天罗山庄的地方。 “你身上的这些伤痕是怎么回事啊,小朋友,还有,你嘴里的那个阿爸呢,他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在得知了李联杰的名字后,这些神龙军战士的语气也是柔和了下来,他们微微一笑,继续盘问道。 不过令这些战士不解的是,面前这个看上去不过六,七岁,只到达自己小腹这么高的白发男孩实在是太平静了,那双漆黑的眼,更是如一个深潭一般,令自己看不透。 这不该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所有的东西,按常理说,哪怕是比眼前的这个孩子大了一些的孩子,微微触碰的了一下,磕了个跟头恐怕也要哭的喊爹喊娘,更别说拖着一双血肉模糊的脚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走着。 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叔叔们,是这样的,我阿爸他被坏人打死了,然后那些坏人还想抓住我,把我卖掉,所以我才拼命的逃到了这里,为的就是寻求你们这些好人的帮助,快救救我吧,叔叔们!” 不过在神龙军守卫因诧异而显得有些呆滞的时候,李联杰那尚且显得有些稚嫩的声音却也是响起,传入了这些战士的耳中,惊的他们一个激灵。 “什么,哪来的大胆恶贼,竟敢你这么小的孩子下手,实在是太可恶了,孩子,你别怕,有叔叔们在这里,那些坏人是伤害不了你的!” 当听到面前的这个孩子被坏人追击后,负责守城的神龙军战士个个愤慨不已,咬牙切齿的喝道,之前心里的疑虑,也是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不复存在了。 毕竟神州之大,各式各样的人都会存在,哪怕是早熟一点的孩子,也是极其正常的一个现象,更何况是在这种生死的追击里,能爆发出点潜力,暂时克制疼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每当瞥到李联杰脚下那浅浅的血印时,这些战士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能忍着这种痛来到这里,显然不是易事。 “谢谢叔叔,拜托你们了!” 望着自己面前那个个高大威猛的神龙军战士,李联杰倒也没在意自己痛的已经麻木了的脚,只见他那稚嫩的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笑意,满脸感谢的喊道。 这是在离开了那个生活了七年的地方后,李联杰第一次在这个黑暗无比的世界里感受到名为温暖的那种东西,滋润人心,难能可贵。 “那是自然的,小刚,你赶紧送这个孩子去宇文宰相的府邸吧,那里的有上好的医师,可以帮着孩子治一下他的脚,别让这个这双脚因肌肉坏死而出什么问题,给他留下一生一生的遗憾,他,只是个孩子。” 在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后,有了决定的神龙军队长也是急忙吩咐起了自己身旁的一名战士,让这名战士带着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孩子去帝国之柱宇文宏的府邸里进行治疗。 “想带走他,先问问我们手里的刀剑同不同意!” 可就是这时,城外的平原上也是传来了一句颇为狂妄的话语,待到这队神龙军战士抬头望去,他们这才发现竟有一伙人很是嚣张的朝自己冲了过来。 当利益到了百分之三百的时候,哪怕是冒着任何的追寻,甚至被绞死的威胁,人也化为若野兽一般的疯狂,更何况在这群人的眼里,李联杰所有的那枚天罗令牌的利益早已超过了百分之三百,甚至超过了百分之一千。 那可是起码价值五十万金币的宝贝啊,一份来自天罗碑的传承,一个进入天罗山庄的机会,是足以让人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头破血流都要争夺的。 至于自己的对手只是个七岁的孩子,这群亡命之徒可并不在乎,在他的眼里,只有钱,只有那块令牌,他们今日将彻底的贯彻一个道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卧槽,反了他们了,敢在帝京的城门前如此放肆,小刚,你先带这个孩子下去,小辉,去通知城里的弟兄,有人来叫板子了,抄家伙,干他们!” 望着朝自己冲来的这群亡命之徒,神龙军队长的反应也是极其迅速的,只见他有条不紊的给身旁的战士安排了各自的职务,准备起了反击。 “好大的胆子,敢在帝京撒野,还不退去,等死吗!” 可正当站端即将燃起之时,一个路过此处,有着黑白两种头发的中年男子却是站了出来,与他那威仪而又凌冽的声音。 只见话语落下之际,这名男子流转着源气的手微微一动,一道可怕的光波便是轰然传出,直袭冲锋而来的众人。 碰! 在一声微弱的声响里,原本还很是嚣张的众多亡命之徒直接被打的人仰马翻,狠狠的摔倒在地上,头破血流,昏迷不醒。 “宰相大人,竟惊动了您,实在是小人的失职啊!” 朝着自己面前这个有着黑白两种头发的中年男子深深的鞠了一躬,负责守城的神龙军队长恭敬的喊道。 “不必多礼了,我不过奉国主之旨,刚好要去北境一趟,和某位名声鹊起的大人物接触一下,摸摸他的底,这才遇到了你们,实在是恰巧啊。” 微微一笑,宇文宏淡然的回答道,在那双深邃的眼里,全然看不出一丝的波动。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在说完后,他又转头凝视着那个躲在神龙军战士身后,双脚血肉模糊的白发男孩,蹲下了自己那高大的身子,微笑着问道,语气里尽是和蔼之情。 “我叫李联杰,从北境而来,来这里,是为了寻一处地方的。” 在宇文宏那双漆黑无比,却又闪动着智慧之光的眼睛面前,李联杰突然感觉自己的心事是瞒不过自己面前这位智者的,他舔了舔自己嘴唇,如实的说道。 “从北境来的吗,可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呢。” 走近如同小兽般警觉的李联杰,宇文宏边用自己黑白相间的源气输入这个孩子的体内,替这个受了不小创伤的孩子疗起了伤,便微笑着说道。 “不过我相信,你这样的孩子心里可是燃着一大团火呢,这样的火会让在未来大放其彩的,只不过我也许不能看到这一天罢了,希望在不远的未来,你的名字会让世人如雷贯耳,如同听到现在我的名字一样,李联杰。” 当黑白相间的源气已经充斥孩子的全身,无法继续输入后,满脸笑意的宇文宏也是用自己那双有些沧桑的手摸了摸李联杰那头与众不同的白发,意味深长的说道。 “宰相大人......” 听得这番话语从宇文宏的口中说出,一旁的众多神龙军战士也是惊呆了,他们从未想过,这么一个孩子竟能得到名震天下的帝国之柱宇文宏如此之高的评价,恐怕在最近的十年里,再无第二人。 “嗯,叔叔,我相信在未来,我一定会像阿爸说的那样,成为一个最为自由的人,自由的翱翔这个世界!” 朝着面前让自己感到一丝亲近的宇文宏点了点头,李联杰倔强的喊道,在他那稚嫩的脸上,也是多了一份的决然。 “我相信你,李联杰,未来的你一定是个自由的人,去吧,带着我给你的这个令牌,去你想去的那个地方吧,以后的路还长,需要你一步一步的走完,你一定在很多年后完成你阿爸给你的宏愿的,那么,就此别过了。” 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代表着自己身份的红色令牌,宇文宏微笑着说道。 紧接着,他便从地上站起,在众多神龙军战士的注视下,朝着北方走去。 “对了,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当宇文宏已然跨过帝京之门,即将走入大道时,李联杰那稚嫩的声音再度在他的耳边响起。 “我的名字吗,宇文宏,记住了吗!” 前行的身体微微的停顿了一下,只见宇文宏嘴角微微上扬,沉声道。 可在喊完后,他连头都没有回,便继续前行了。 “记住了,宇文宏叔叔!” 凝视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远,显得有些宏伟的背影,李联杰大喊道。 在目送了这位替自己疗伤之人远去后,他这才朝着帝京内一蹦一跳的跑去,在神龙军战士的注视下消失在了人海里,追寻着天罗山庄的足迹。 至于那些被无视了许久,还倒在地上的倒霉蛋,则是被神龙军的战士拖进了那个他们最不想去的小黑屋,紧闭了足足十年之久,这才在脱了一层皮后被放了出来。 可那时,神州早已天翻地覆。 第五章:穷途末路,入庄之时 当这一日太阳渐渐西落,夜幕即将来临之际,靠着宇文宏所给的那个令牌吃饱了饭,打听到了天罗山庄具体地点的李联杰也是舒了舒自己的小腰,满脸笑意的挥别了那些看到令牌后目瞪口呆的神龙军战士,一溜烟离开了帝京,再次踏上了新的征程。 不过这一次,倒也与刚离开家乡时的那种焦急有所不同,他不仅走的十分缓慢,优哉游哉的,边走着,还会边琢磨着自己用森林里所拾取的木柴亲手所做的几枚木制飞镖,时不时找个地方磨了磨,时不时再拾点柴,再做几枚,放于腰间。 自从离开了帝京后,李联杰也发现了一件让他喜悦的事情,那就是从帝京道天罗山庄的整个路程十分的安稳,既不存在之前那种想要抓住自己的人,也没有那些鬼鬼祟祟的,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寻找着机会下手的人。 所有恶人都畏惧着这座皇城里那两个令天下翻江倒海的男人,他们不敢靠近这座散发着无限生机的帝国第一城,就连在那周围转转的胆子都没有。 似乎,只要等时间再过几日,李联杰便可以徒步走到天罗山庄,完成那个阿爸在奔赴最后一战前交给自己的事情。 可一切,真的能够这么顺利吗? 转眼间,三日的时光也是过去了,离帝京越来越远的李联杰明显感觉到了,自从走过某个地方后,生来就比常人敏感的多的他又嗅到了在空气里弥漫的那种蠢蠢欲动的杀意,虽然他知道那种杀意针对的,并非自己。 饶是如此,相比于之前的那般优哉游哉,此刻的李联杰也变得谨慎了许多,每当他望见带着煞气的人从自己身旁经过时,他都会紧张的握着自己腰间的那数枚木质飞镖,时刻都做好与之一战的打算。 可那些散发着煞气的恶徒,却完全无视了这个不过七岁的小屁孩,径直的从李联杰的身旁走过,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毕竟这些人并未受到天罗杀手所传递而来的消息,所以他们也并不知道价值万金的天罗令牌就在这个孩子的怀中,对于一个啥都没的孩子,他们并不感兴趣。 就这样,在提心吊胆的赶路里,一日的时光又是平静的过去了,紧握着木镖的李联杰也是顺利的走过了那般并不太平的路,进入了那座巍峨的大山之中。 紧接着,便是爬山了,靠着那双依旧稚嫩的小手,年仅七岁的李联杰徒手翻过那一座又一座的大山,走过了一段又一段崎岖的山路,滑倒了一次又一次,也站起了又一次。 又好几次,他更是在群山里遇到了散发着奇异光芒的魔兽,那来自魔兽眼中道道阴森,幽暗目光,吓得李联杰差点大喊出来,不由分说的夺路而逃,逃出升天。 不过幸亏李联杰所见得那些魔兽要么是攻击性并不是很强,并不喜欢主动攻击人类,要么就是吃的太撑了,觉得这个小屁孩身上的肉太少,懒得动手,要么就正闭目酣睡,完全没有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自己身旁溜过。 靠着上天所赐予的好运,赶了整整七日过程的李联杰终于来到了那个帝京之人所指的地方,在他那小小的眼里,倒映着那个坐落于群山之间,一眼望过去便能感觉到气势恢宏,甚是不凡的巨大山庄。 “阿爸,看见了吗,杰儿来到了天罗山庄,追寻着你曾经的足迹!” 在见到天罗山庄矗立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刹那,李联杰几乎是泣不成声,因为在他的脑海里,又浮现着那个只有一只手臂,却对自己满是慈爱的男人,他的父亲,狂剑。 紧接着,随着眼间的流动泪水赋予了疲惫的双脚再次前行的动力,化悲为喜,满身狼藉的李联杰也是拼命的朝着山庄的位置冲去,他迫不及待的想去进入那宏伟的地方,迫不及待的想要做过父亲曾走的路。 “哎!哎!哎!弟兄们,别睡了,那小子来了,抄家伙,准备做掉他!” 正当被极度的喜悦冲昏了头的李联杰朝天罗山庄的大门冲来之际,早已得到了消息,在这里守株待兔的好几拨人也是应声而动,从睡梦中惊醒,纷纷拔出了自己手中的武器,笔直的站了起来,挡在了那个有着光幕的门口。 这几拨人里,既有那种一看就贼眉鼠眼,希望用斜光扫视着他人袋中之物的盗贼,也有手握棒子,大刀,身上刻有各式纹身的狰狞汉子,还有一人为伍,背伏长剑,脸上有着一道狰狞伤口的剑客。 他们自不的地方而来,来这里的目的却一样的,为了围堵那个怀揣天罗令牌,身为狂剑之子,此刻出现自己面前的孩子。 “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干嘛,别过来!” 等李联杰从喜悦里反应过来,发现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拨人的时候,早已有一群人出现在了他的后方,将他团团的围困在了其中,没有留下任何的退路。 “狂剑之子,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 将背伏的长剑缓缓的冲出,那个一人为伍,脸上有着一道狰狞剑伤的那个男子望着被紧紧围住的那个白发男孩,率先开口问道。 “你看到我脸上的这道伤痕了吗,他就是你的父亲狂剑亲手所赐,除了这以外,他还当着我的面,动手杀了我的亲弟弟啊,你能明白我那时的绝望吗!” 不待李联杰说什么,紧握着手中长剑的剑客突然变得极其的愤怒,他指着自己脸上的那道伤疤,大声的吼道。 “我要杀了你,狂剑跟那个野女子生出来的杂种,用你的血,祭奠我亲爱的弟弟。” 在说完后,这名剑客如同一只发了疯的野兽,竟调动剑气,身形如电,在众人尚未出手之际,便率先动起了手来。 在剑客出剑的那一刻,李联杰的眼中也尽是绝望之色,年仅七岁的他虽天赋异禀,也不过刚掌握灵气,成为玄级强者而已,又怎么可能躲得开这位拥有剑主实力强者的凌空一剑呢。 碰! 可在一声巨响里,一个泛着点点幽光的狼牙棒却是挡住那刺向李联杰的一剑,在发生了一声巨响后,更是将那个脸上有着伤痕的剑客震飞了数米之远。 “剑兄,我知道你跟这孩子他爹有着血海深仇,但就算你要宰了这个小兔崽子,好歹也等弟兄们把那个天罗令牌拿到手吧,万一这小子把令牌藏了起来,又被你宰了,你岂不是让弟兄们白忙活了一趟嘛!” 在一棒槌揍飞了剑客后,将狼牙棒紧握在手中的狰狞大汉不慌不乱的说道,他与狂剑无仇,来到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李联杰的小命,而是那个价值连城的天罗令牌。 “小子,我劝你识相点就乖乖的把令牌交给本大爷,不然的话,本大爷手里的狼牙棒可不是吃素的,被它砸中,你的小脑袋恐怕就要开了花!” 说完对剑客的那番话后,只见狰狞大汉又转过了自己分外粗壮的身子,在一种满是贪婪之色的目光中,渐渐逼近着后退连连的李脸杰,大笑着喝道。 “棒子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正所谓先来后到,我的这群人,可比你身后的那群人来的早多了,那小子要交令牌,也是交给我才对的吧!” 就在狰狞大汉离李联杰越来越近之际,精瘦的盗贼团里也是走出了一个手持飞镰,但身高却只有常人三分之二的盗贼头子,大声的笑道。 “小矮子,就你也想和本大爷抢走西,识相的话滚远点,不然当心本大爷用手里的狼牙棒把你砸成一团肉泥,拿来喂本大爷家的那条狼狗!” 感受着来自后方的那股寒意,狰狞汉子也是不再前行,只见他将手中那个巨大的狼牙棒往地上一插,头一扭,用一种凶光凝视着身后的盗贼头子,冷冷的说道。 “棒子猪,实力不咋滴,口气倒是不小嘛,既然你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动手!” 被狰狞汉子这么一嘲讽,盗贼头子哪里还忍得住,只见怒上心头的他用同样的凶光回击着狰狞汉子,还不忘朝着身后与前面的那些弟兄做了个挥手的动作。 当两道大小不一的凶光对撞在一起时,这处满是硝烟味的这处地方也是爆发了空前绝后的血战,无论是挡在李联杰前,还是挡在李联杰后的那些人,他们都紧握着各自的武器,扭打成了一团,撕咬着,拼搏着,为了那所谓的天罗令牌,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而在混战的中心,李联杰所在的那个位置,手持飞镰的盗贼头子,手握狼牙棒的狰狞汉子与从地上站起,嘴角还流着一丝血的无名剑客三人也是混战在了一起,为了各自的目的,施展着一切的解数,以求逼近那个有着白发的男孩。 就这样,漫长而又血色的十分钟过去了,外面的混战也是多多少少的出现了伤亡,不少汉子与盗贼都横倒在了艳红的地上,不再动弹,而处于混战中心的三人,却依旧打得不可太交,谁也奈何不了谁。 “剑兄,我看不妨这样,咱两联手,先解决了这个大棒子,到时候那个小屁孩归你,令牌归我,你看如何。” 在又一次被狰狞汉子手中挥舞的那个狼牙棒震飞后,紧握飞镰的盗贼头子也是灵机一动,急忙开口说道。 “可以,只要把那孩子交给我,什么都好说!” 而无名剑客的回应也是迅速的,虽然三人同处于生玄境或是与之对应的剑主境界,可狰狞汉子的实力也是远远的盖过剑客与盗贼的,只有两人联手,才能有足够的把握解决他,完成各自的目的。 “飞镰乱舞!” “流星之剑!” 随着短暂盟约的达成,利益一致的无名剑客与盗贼头子也不敢保留,只见他们调转起了浑身的源气与剑气,施展出了各自的成名绝技。 顿时间,一把散发着耀眼光芒的飞剑与以一个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挥舞着的飞镰虚影便从天上地下一同袭来,直逼离李联杰不过数步之远的狰狞汉子 “该死,不就是联手了吗,你以为本大爷会怕你们两个吗,横扫千军!”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劲风,尽管心已忐忑不安,可狰狞汉子依旧聚集了自己全身的所有力量,将其输入在了手中的狼牙棒里,挥出了决定自己命运的那一棒槌。 碰! 只见一声巨响里,飞剑与飞镰一同撞击在了扩大了无数倍的狼牙棒上,直接将其震荡而来,然后一把射入了狰狞汉子胸口之处,溅出了飞扬的鲜血与烟尘。 “啊!狗杂种们,老子要杀了你们!” 可从自己身上所流出的鲜血,却最大程度的激怒了狰狞大汉,直接重新握住狼牙棒的他双眼血红,大吼了一声。 可话语刚落,一种剧烈的痛却是从狰狞汉子的后脑勺处袭来,直接令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发出了一声微响,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在漫天的烟尘掩护下,竟是年纪不过七岁的李联杰下的黑手,他在狰狞汉子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盗贼头子与无名剑者上时,将全身的灵气都聚集于手中,投出了那几名在自己腰间放了数日的木制飞镖,并且准确的命中了狰狞汉子的后脑勺处,这才结束了这个穷凶极恶之人罪恶的一生。 “哈!哈!哈!我就说嘛,那个臭棒子太过嚣张了,竟妄图挑战你我二人,实在是可笑,这不,就这么狗带了,真是死不足惜啊!” 待到烟尘散去,看到狰狞汉子倒在地上,不再动弹的盗贼头子也是大笑了起来,因为狰狞汉子是扬天平躺的,所以他并未看到那几枚致命的木镖。 “那就按之前所说的那样的吧,那小子的命,归我,那个狗屁令牌,归你!” 而无名剑客却没有盗贼头子那般的流露着惊喜,在他的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那十年前所发生的那一日,一直倒映着那个脸上尽是狂意,手握黑剑的男人的脸。 “弟弟,我要为你报仇了!” 在极致的愤怒驱使下,手持长剑的无名剑客化作一道流光,狠狠的一剑刺向手无寸铁的李联杰,想要一剑贯穿了他那小小的喉咙。 “剑客叔叔,不要杀我啊,不就是令牌,我给你就是了,求求你放我一命吧!” 面对着无名剑客的冲锋,李联杰也是做了一个所有人意料不到的动作,只见大喊了一声的他匆匆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令牌,使出了吃奶了力气,狠狠的丢向那一闪而来的流光。 “给我滚!” 可此刻的无名剑客眼中只有李联杰,别无一物,当他看到一样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飞来时,自然是下意识的做出了一个劈砍的动作。 “剑兄,手下留令牌!” 望着在空中飞舞的那个令牌与那把无名剑客手中那把锋锐的长剑越靠越近,盗贼头子几乎是目眦尽裂的,他完全没想到李联杰竟在这个时候丢出了那枚尊贵的天罗令牌,还不是丢给自己的。 碰! 只见一声清脆之声突兀的响起,红色令牌便在无名剑客的一剑之下化为漫天的碎屑,不复存在,而盗贼头子的心,也在这一刻破碎了。 “狗东西,你居然敢破碎天罗令牌,断了老子的未来,我要你死,飞镰乱舞!” 望着那漫天落下的红色碎屑,盗贼头子近乎红了眼,发了疯,他将全身的源气都注入了手中的飞镰里,竟再一次施展出了他的绝技,飞镰乱舞。 “敢阻止我为弟弟报仇,你找死,小矮子,流星之剑!” 虽然不知道盗贼头子是在发什么疯,但无名剑客还是看出了自己这个原本的盟友来者不善,只见他握住手中的长剑,也同样施展出了自己的绝技,流星之剑。 碰! 又是一声巨响,又是一人从天际坠落,这次赢得,居然是盗贼头子,满身鲜血的他在最后一刻一飞镰刻入了无名剑客的胸口,直接击碎了那个藏于胸口内的心脏,这才取得了这一场血战的最后胜利。 “矮子叔叔,你要的是不是这个啊!” 可就在盗贼头子踹息不已,还未缓过气来时,一阵显得有些幼稚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待他抬头望去,这才发现一个白发男孩正握着一个刻有天罗二字的令牌,站在光幕前,微笑着对自己做鬼脸。 “怎么可能,天罗令牌不是被那个狗东西一剑刺碎了吗,难道你有两个!” 凝视着那个刻有天罗二字的令牌,盗贼头子也是感到了无比的震惊,质问道。 “你见过天罗令牌吗,没有吧,那你怎么知道我之前丢出的那个就是天罗令牌呢,其实啊,那个令牌是一个叫宇文宏的叔叔给我的,用来混吃混喝还蛮不错的,就这么碎了,也挺可惜的,不过算了,反正我也用不到了!” 朝着盗贼头子耸了耸肩,李联杰人畜无害的回答道,紧接着,他便在盗贼头子那如血一般血红的眼里,步入了天罗山庄里,没有回头。 第六章:初入山庄,结识野牛 以群山为连,死死的镇压着绝世凶地天罗山庄里,总是少不了那一个个盘坐于地上,吸纳着天地灵气为己有的修炼之人,而在闲暇之余,他们并不同往日般自顾自的摆弄着喜欢之事,而是聚集在了一起,讨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狂剑的儿子来到了咋们山庄里面,就在昨日的那个午后。” 在众人中,一位眼角旁有着一道裂痕,身上满是横肉的黑衣男子率先开口道,说起了那让他自己感到有些怪异的事情。 “嗯,听说倒是听说了,不过这也太离谱了吧,为什么狂剑明明背叛了咋们山庄,杀了咋们这么多兄弟,还伤了虚无大人,他的儿子还能同过天罗碑的测试,进入山庄里。” 紧咬着牙,这名男子身旁的那名肚上全是赘肉,格外高大的汉子回应道,在他的语气里,尽是不解之色。 “好想是那个小混蛋拿着一个叫天罗令牌的什么玩意,听说昨日他还靠着那个令牌进入到了天罗碑的里面呢,这可是百年来不曾有的怪事啊。” 摸了摸自己凸起的下巴,又一名黑衣男子站了出来,娓娓的开口道。 “哎,要不是天罗之则规定了不能对伙伴下手,我真想把他给杀了啊,那个杂种,凭什么活在世上,他可是最该死的人!” 就在这时,众人中那名资历最深,仅有一只手的男子终于睁开了自己那紧闭的眼,瞥了一眼自己的那只断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听上去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 那只手,是他在七日前跟随虚无,与狂剑一战时被狂剑手持的那般名为追魂的神器所斩断的,如今依旧隐隐的作痛着。 “无双大哥说的是啊,虽然我们不能从肉体上对那个小杂种做点什么,但我们可以辱骂他,从精神上伤害他,让那个小混蛋为他那个该死的爹付出点代价,大伙说是不是!” 见得名为无双的那名男子都发话了,最先挑起话题的那名黑衣男子继续迎合道,在说话间,他更是将手高举过头顶,挥了几挥,大喝道。 “没错,要让那小子付出点代价!” 在有人说了这段话后,众人那激昂的情绪就瞬间被点燃了,只见他们纷纷高举手臂,大声的喊道,那雄然的声音,几乎笼罩了整个山庄。 “走,给那个小杂种点颜色看看!” 在众人的鼓动下,作为头子的无双也是高喝了一声,只见他带着身后的那群人,朝着李联杰所在的那个地方走去,准备搞点什么事情。 ..... “这就是阿爸曾待过许多年的地方吗,竟是如此的幽暗,四处都弥漫着可怕的杀意,这也太可怕了吧。” 自昨日来到这里后,虽无人愿意指导,可李联杰也没显着,他呆在了天罗碑的旁边,细细的探索着这座神秘的山庄,边走,边感慨道。 因为在一路上,不过七岁的李联杰竟发现在这里的,全是身上有着杀意的狰狞汉子,极恶之徒,完全没有像那时他在帝京里遇到的那种满身和善的人。 “小屁孩,看什么看,滚一边去,这是老子的地盘!” 正当李联杰走到天罗碑不远处的一个空地上时,在那里盘坐修炼的一名壮汉睁开了眼,站了起来,伸出了自己那粗壮的胳膊,大声的呵斥道。 “我马上走,马上走。” 在大汉的斥责下,紧咬着嘴唇的李联杰急忙用一种听起来有些怂的语气回应道,毕竟他还初来这里,惹事并不明智。 “小杂种,可算找到你了,躲得可真不错啊!” 可正当他转过身,想要离开时,一道阴冷的声音已然传入了耳中,令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李联杰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差点摔倒。 “无双老鬼,这是老子的地盘,你来这里想干嘛,打架吗,你这个就一只手的废物!” 可回应无双的,是那名盘坐在地的壮汉所说的话语,很显然,他与无双的关系并不好。 “野牛,我劝你少管这件事,这小子可是狂剑的儿子,你应当知道,狂剑二字对山庄代表着什么吧!” 面对来自野牛的呵斥,无双倒并不吃这一套,只见他用仅有的那只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李联杰,大声的喝道。 “没错,那个杂种他该死,让他下地狱去吧,这样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紧接着,还有无双身后那些黑衣男子一同发出的怒斥,咆哮与呐喊,他们正想通过这种方式,从精神来击垮这个令山庄蒙羞之人的孩子。 “可笑啊,你们这些实打实的废物,狂剑的儿子又怎么了,狂剑他确实杀了山庄的很多人,可来这里的,谁不是手上有几条人命之人,难道我们就不该死吗,难道我们就不该下地狱去吗,难道我们就该活在这个世上吗!” 可正当墙倒众人推之际,原本还对李联杰极不客气的野牛确实站了出来,他挡在了这个在众人的骂声里颤抖着的孩子面前,用那野牛般豪壮的声音回击道。 “很好,野牛,你居然敢帮着这个该死的小杂种,这次算你赢了,我们走!” 望着自己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野牛,无双也是咬着牙,在做出了一个手势后,朝着身后的众人挥了挥手,准备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前,他还不忘说道:“野牛,你不要得意的太早,虚无大人被狂剑所伤,等他的伤好了,自然会来找这小子算账的,那时,要你苦吃的!” 说完后,无双这才带着身后来数十位黑衣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让喧闹的,再次归于宁静。 “谢谢你,野牛叔叔!” 在无双等人远去后,躲在野牛那宏伟的身后,颤抖不已的李联杰这才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谢我,小屁孩,你知道死在老子手里的人有多少吗,不小一百拉,你不想死的还是离老子远点吧,这里不欢迎你这种小屁孩!” 听得李联杰依旧稚嫩的声音,野牛也是一愣,紧接着,他大笑了起来,狂笑道。 “虽然我不知道野牛叔叔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野牛叔叔这次站出来帮我赶跑了那些欺负我的坏人,这就足够了。” 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李联杰继续说道,他的话有些天真,在他的心里,也丝毫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 “小子,别一口,一口野牛叔叔叫着,老子之所以站出来,因为老子看无双那个龟孙子不爽很久而已!” 听完了李联杰的这番话,无双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动容,但他并没将其表现出来,而是噘着嘴,回应道。 “可叔叔还是帮我赶跑了那些坏人啊,阿爸曾教导我,无论是谁帮了你,你都要感谢他们,都要对他们尊敬,人,是要懂得感恩的。” 抿了抿嘴,李联杰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话语,开口道。 “那你阿爸还告诉过你什么吗,小子?” 硕大的眼中突然散发出了一丝精光,野牛竟发觉自己对这个孩子感了不少的兴趣,问道。 “阿爸还告诉过我,一定要成为世界上最自由的那个人,自由的翱翔在天空中,自由的翱翔在神州的每一寸土地上!” 回应野牛的,是李联杰那幼稚,却很是洪亮的话语,当他望着自己面前这个有着白发的孩子时,他更从李联杰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光芒与火焰,很亮,很耀眼,让自己那颗尘封的心,突兀的跳动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野牛也是做了一个自己都没有想过的决定,不假思索的开口说道:“小子,你阿爸说的很对,将来的你依旧一定要做一个自由的人啊,不过现在,你还太小,也太弱了,不妨跟着老子混,老子会教你这座山庄的规则和关于修炼的一切的,怎么样!” “嗯,谢谢野牛叔叔!” 朝着面前的野牛重重点了点头,李联杰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很是灿烂的笑容,如春日之风,让人感觉心里缓缓的。 “你叫什么呀,小子。” 弯下了自己的身子,野牛用粗壮的手摸了摸李联杰的那头白发,开口问道。 “我叫李联杰!” 只见少年那有些稚嫩的声音在风中缓缓的流淌着,久久不散,好似与空气都凝固在了一起。 从这一日起,居住在天罗山庄的那些杀手们就惊讶的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天罗榜排行第六的野牛竟与狂剑之子,那个被所有人都厌恶的孩子走的很近,很近,仿佛爷俩一样,在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山庄里,相依为暖,不再孤寂。 很快,一年的时光就那般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天罗山庄里的许多人也渐渐的接受了李联杰这个异端的存在,不再趁着野牛执行任务的期间那么刻意的去咒骂他了。 而在这一年里,李联杰也是成长了许多,他的肩膀更宽了,个子更高了,褪去了不少的稚嫩,实力也是较一年前成长了许多,成为了年纪轻轻的天级强者。 之所以能进步的如此神速,一年连跳两级,属于归功于继承的父母那优秀的基因外,也不少天罗山庄的功劳与野牛的指点。 毕竟这里的灵气比外界浓郁了十倍有余,虽然这不等同于修炼的速度能提升十倍,但对修炼者来说,也能极大幅度的加快自己修炼的速度,做到事半功倍之效。 “臭小子,看看我又给你带回了什么宝贝,猜对了牛叔下次给你多带一些!” 每次去外面执行任务,野牛也都会顺路去带回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放在自己那粗壮的手里,微微一笑,让不过八岁的李联杰去猜自己手里的为何。 “野牛叔叔,我猜不到,你可别卖关子了!” 摸着野牛那巨大无比的手,无法猜透那双大手里有的是何物的李联杰也总是绕着自己的小脑袋,嘟着嘴,笑问道。 “猜不到可就老规矩了,你应该懂牛叔的,臭小子!” 对于李联杰的回答,这位在外人看来凶神恶煞,如同一尊血红修罗一般狰狞的野牛竟也会露出自己憨憨的一面,饶着自己的大脑袋,笑着说道。 “联杰懂得,野牛叔叔,来吧!” 每当这时,李联杰也是会如同往常那般伸出自己的小脑袋,任凭野牛那双粗糙的手抚摸着自己的那头白发,肆意的笑着。 “哈哈哈!不过才一年时间,臭小子你变化可真够大的啊,成熟了不少,都快成为一个小大人了!” 肆意的摸了很久,心感喜悦的野牛这才大笑着伸开了自己那粗糙的手,满意把自己所带的小玩意放到李联杰的手里,任凭李联杰玩弄这些小玩意数天,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因为他知道,这或许是这个孩子及其短暂的快乐时光了,有些人,自出生便背负了命运,活的,自然不会如常人那般轻松,沉重是难免的。 毕竟欲戴其冠者,就必承其重,玉不琢着,不成器也,唯有下的苦功夫,才能铁杵磨成针。 就这样,又一年的时光在血红与宁静的交错中远去了,稚嫩的李联杰也很快迎来了自己九岁的生日。 那一天,不知为何,一向只显示被诛杀者名字的天罗碑竟给排行第六野牛布置了一个特殊的任务,居然是带李联杰去帝京玩三日。 起初接到这个任务时,别说是野牛,就连前来围观的众多天罗杀手也是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去了,他们从未想过,那个神秘的紫色巨碑上竟会有如此奇葩的任务,这在整个山庄的历史里也是第一次出现,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当然,这些人也隐隐的察觉了李联杰这个年仅九岁的孩子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可他们,又说不出来那种奇异到底在哪里,也只好作罢,不再去想这件事,反正也只会是越想越气,不如不想。 而接受了这个任务的野牛,也自然满脸喜悦的牵着李联杰的小手,在众目睽睽的羡慕中,一起走出了天罗山庄门口的那层光幕,驾驭源气,破风而去。 当足足两个时辰过去后,野牛也是带着九岁的李联杰来到了这个依旧繁华如初,没有多大变化的城市里,一同走在那拥堵的街道上,享受着常人所能享受的那种快乐。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路上的行人也总会在两人经过之时频频回头,毕竟野牛的个头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李联杰的那头比较特殊的白发,不吸引人注意,也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臭小子,要不要来个大大的棉花糖啊,它看起来很好吃的!” “臭小子,要不要吃那个大鸡腿啊,你不都馋我都馋了,算了,不问你了,老板,给我来个二十个大鸡腿,打包!” “臭小子,......” 每当走过散发着美味的食铺旁时,野牛也总是会停下自己那如小山丘一样的身子,指着那散发着阵阵清香的美味,耐心的问道。 而李联杰,也总是很随意的点了点头,或是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不太在乎。 “野牛叔叔,那些人为什么在一起玩啊?” 直到他看见一群奔跑在大街上的孩子时,这才拉了拉野牛那粗糙的手,有些迷惑的问道。 “因为他们是伙伴啊,臭小子,伙伴,当然是要一起玩的。” 用自己的手摸了摸李联杰的白发,野牛细细的回答道,自从那年与这个孩子相处在一起后,他的性格也在潜移默化的变化着,少了一分嗜杀与狂暴,多了一分宽和与温柔。 “那我啥时候会有属于我自己的伙伴啊,野牛叔叔?” 享受着被摸头所传来的那种舒适,李联杰微笑着问道,那他小小的眼睛里,尽是一种期待的光芒,犹如星辰,闪耀而又美丽。 “等你成为那个最为自由的人时,就会有的,臭小子,我相信,那时的你,一定会有一群尊重你,爱护你,在为难愿为你挺身而出,在风雨到来之际愿与你共历风雨的伙伴。 还有,在未来你一定能遇到一个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的女孩,你会教会你爱,让人懂得爱情这种美妙的东西,到那时,你或许也会明白你那个伟大的父亲为什么冒着背叛天罗的巨大的风险,为什么冒着断去手臂的巨大代价,去追寻你的母亲,你一定会懂的!” 停下了自己如大山一样的身子,野牛望着李联杰那双明亮的双眼,无比严肃的说道,说出那自己的心肺之言。 “嗯,野牛叔叔,我一定会的,我许诺!” 朝着野牛重重的点了点头,紧咬着嘴唇李联杰回应道,他已经牢牢的记住了这些话,如同那年,那个断臂的男人在将他推向南方时所说的那番话一样,也如同在两年前的这里,那个名动天下的大宰相对他的评价那般。 “好了,臭小子,来这里是带你玩的,可不是说这些的,走了,别挡着别人了!” 微微的拍了拍李联杰的小脑瓜子,野牛突然打破了渐渐紧张的气氛,开口道。 就这样,一大一小的两人在帝京快活了整整两日,在第三日太阳落下之际,他们才不舍的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地方,然而两人的不知道是,那或许是最后的快乐了。 第七章:血影为伴,多年沉浮 在从帝京游玩了三日后,刚回天罗山庄的野牛也是没过多久感受了那种自己与天罗碑之间隐隐的联系,不以为然的他也如往常一样急急忙忙的赶到了紫色的碑石旁,看看是哪个倒霉人又被这块破碑幸运的选中了,想要成为自己刀下的亡魂。 “什么,为什么这样,怎么会......” 可当碑中所显映的内容映入那毫无波澜的双眼后,原本还有些幸灾乐祸的野牛瞬间就不淡定了,失声喊道。 因为他发现,紫色的碑上除了自己的名字与所要杀的那个人的名字外,李联杰这三个字竟也出现在自己名字的后面,显得格外的显眼。 也就是说,天罗碑竟丧心病狂的让不过九岁,尚且只有天级实力的李联杰也参与这次刺杀,而他们所刺杀的对手,可是一个实力有着元丹期后期,名为银龙的帮派头子啊。 “你这块破碑,连个孩子都不放过,真不是东西啊,要是你显灵了,老子定剥了你的皮,削了你的骨,拿你去给那些被你咒死的人当棺材板!” 受不了这气,怒上心头的野牛当即指着自己面前的紫色碑石,咧着牙咒骂道,他整个人都显得气急败坏,活生生像一头见了红布,红了眼的疯牛。 可天罗碑依旧静静的矗立在山庄的这一角里,没有任何的波澜,完全无视了野牛那嘶哑的怒吼,可怖的咒骂,显得那样的无动于衷。 只有碑石上那个如同沙漏一样的东西,却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一点一点的减少着,渐渐被一种空白所取代,悄无声息,却又不容忽视。 “老子迟早找你算账,你这破碑,再让你嘚瑟一段时间,总有你哭着求老子的一天!” 在对着天罗碑狠狠的发泄了一顿,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后,倍感无奈的野牛只能咬着牙,朝着李联杰所在的地方小跑而去,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很瘪。 因为他明白,虽然这次的刺杀是由自己来带队,实力不济的李联杰完全可以在自己身旁充当个跟屁虫的角色,甚至连动手可不用动,全程看自己屠杀就完事了。 可一旦有了第一次,便会有源源不断的任务接踵而来,李联杰现在可以靠着自己混混日子,可他也总有要离开自己,走向独自的那一日,这才是野牛最为担心的事情。 更何况刀口舔血之徒如同常走与河边之人,哪怕再谨慎,再小心翼翼,也没有不湿鞋的道理,若是自己阴沟里翻船了,野牛无法想象,那时的李联杰会有多么悲伤,会有多么无助,会不会变回那年刚来这山庄时的那副狼狈的模样,像是个没有了家的小狗。 他更不知道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会不会有第二个自己站出来,将这个无助的孩子挡在了宏伟的身体下,替这个孩子遮风挡雨。 “不行,看来我必须加强对臭小子的训练了,这次的刺杀,也必须让他学会点东西,磨一磨他的利爪,不然的话,他还能有未来吗,在这鬼地方?” 不敢再细细的想下去,越来越感到担忧的野牛也是从心底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决定从今日起,开始把李联杰往专业杀手的方向进行相关的训练,哪怕让李联杰在这段时间里多吃点苦,少点快乐,做一些违心之事,也在所不惜。 “臭小子,走,更你牛叔宰人去!” 在这样的思绪下,野牛也是很快就进入找到了在山庄一处正酣睡的那个小小的声音,扯开了自己的嗓门,大声吼道。 “啥,野牛叔叔,宰人?你没和我开玩笑吧,联杰还想再睡会呢!” 被野牛的这一嗓门吼的有些云里雾里,刚刚睡醒的李联杰饶了饶自己有些发昏的脑袋,不解的问道,显然没有从野牛的这番话里回过神来。 “开个屁的玩笑,臭小子,你当这天罗山庄是什么好地方,这可是杀手圣地啊,就连你爹狂剑,也曾是天罗榜上的佼佼者,连虚无都忌惮的绝世杀手,带你去杀人,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啊,难不成你怕了?” 用自己的胳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李联杰小小的脑海,野牛刻意提高了自己的几分音量,强调道。 “这样啊,野牛叔叔,那咋们啥时候出发啊,联杰可不怕呢?” 可出乎野牛意料的是,李联杰的反应激起的平淡,他不仅对跟自己去杀人这件事没有任何的抵触,反而舔了舔嘴,显得有点兴奋。 “你这小子,算了,不说你了,毕竟你是狂剑的儿子嘛,和外面那些窝囊废总是不太一样的,走吧,现在就出发了,待会紧可要跟着我,别走散了,被人当出气筒打啊。” 望着这副模样的李联杰,狂剑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可他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的,也就没把本来要说的话说出口,就草草的说了一句,便把李联杰架在了自己的胳膊上,调动源气,化为了一道流芒,朝着那个即将血流成河的地方飞去。 两个时辰后,当有些漆黑之色已经充斥起了这片支撑天地的夜幕时,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也是顺利的破天而下,出现在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山寨最大那座房子的屋顶上,如同两只进入狩猎状态的老虎,静静的躲在黑暗中,一动也不动。 “臭小子,害怕杀人吗?” 在阵阵扑面而来微风的吹拂下,站于用上好砖瓦所铸的那个屋顶上,野牛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小声的问道。 “不害怕,野牛叔叔,在很久以前,我就用血染红了我的手,哪怕再染红一次,染红几次,我也不在乎。” 可李联杰的回答,却是那样的淡然,那样的平静,让野牛在一瞬间以为自己身旁的,也是一位与自己一样,杀了不知多少人,做了不知多少违心事的恶徒,而不是一位不过九岁,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那样最好了,臭小子,等会我就先去大闹一番,你在上面找准机会,解决那个我们要斩首的目标,记住,下手要轻,要狠,不要被人发现了,实在不行还是就不要动手,看着你牛叔干架就完事了。” 先是一愣,不过在一瞬后,野牛便朝着身旁的这个白发男孩点了点头,开口道,话语间也多了一份的心软。 在说完后,只见戴上了野牛戴上了一个符合自己身份的面具,走到了房顶的边缘,猛地跳下去,在一连串惊慌的呼喊中,将那些守在山寨门前成堆的守卫像是丢垃圾一样丢的了很远的地方,发生了声声清脆的声响后,倒地不起。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野牛虽然出手极其凌冽,但对于任何一个挡住自己的守卫,他都是尽可能的不去下杀手,以打伤为主,遵守天罗之则中不杀无辜之人的那条准则。 “什么人,胆敢闯我银龙寨,不想活了吗,还是当我银龙不存在了,找死啊!” 在野牛的这般强势攻寨下,银龙寨寨主银龙也当即手持长枪,从众多围住野牛的人之中站了出来,大喝道。 显然,这个经验老到,见惯了黑吃黑的人也看出来野牛来者不善,而那张野牛所带的面具,更是让他想到了在脑海里消散了许久,却是回想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的两个字,天罗。 “我来,即奉天罗之名,去尔首级!” 对于银龙的自我介绍,野牛的回答也是干脆,直接自报家门,喊道。 “什么,这个人也是天罗山庄的人,这下糟糕了,我听说只要被那个地方的人盯上了,就会遭到一轮又一轮的暗杀,明杀,上次那个来这里向刺杀老大,被老大结果的杀手也说自己是天罗山庄的,我以为是个狐假虎威之徒,没想到这竟是真的啊。” “是啊,是啊,看来老大是凶多吉少了,我听说天罗的第一杀手虚无的实力可以有生玄境后期,都快巅峰了呢,若是当他出手,老大可是必死无疑啊。” “没错,老大可真够倒霉的,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连那个百分之一能中的天罗碑都能选中他,真晦气啊,看来我们也要做好找下家的打算了,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 在听完天罗二字从野牛的口中说出后,包围他的那些隶属于银龙寨的大汉心拔凉拔凉的,纷纷议论道。 听得周围下属对自己的窃窃私语,银龙也是怒上心头,不过从野牛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气势里,他知道这次天罗所派来的并非等闲之辈,怕是要不死不休了。 可饶是如此,在这样的情况下,银龙却依旧克制了自己动荡的心境,表现出了一种极其淡然的神情,对着身旁的众多弟兄喝令道:“小的们,你们老大可还没死呢,说这么大声干嘛,再说了,难不成你们以为戴个面具的就是天罗杀手啊,真是可笑啊,那阿猫阿狗岂不是也是天罗杀手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银龙老大!” 有了银龙的这番命令与安慰,众多围住野牛的大汉也是鼓起了勇气,他们当即热血上头,率先对野牛发起了进攻,如同一群瞄准了猎物的柴狗。 “一群窝囊废,还妄图在老子面前装十三,今日,老子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去死吧,天崩地裂!” 对于这群从四面八方朝自己攻来的杂兵,野牛的做法也是相当的直接,只见他将庞大的源气倾注于自己的大腿之上,然后用力的往地上一跺脚。 碰! 随着野牛的一脚的下去,一道无形且又无比狂暴的波动瞬间从他所躲下的地方四溢而出,让这座银龙寨都开始剧烈的晃动了起来,那些离他最近,发起冲锋的汉子,自然也是人仰马翻,被那道冲击波震飞了数十米外,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而在这样的剧烈声响里,银龙寨屋顶的一处也是发生着悄无声息的小动作,不过九岁的李联杰竟是趁着所有人的注意都被野牛吸引的那一刹那,悄咪咪的扳开了一块屋顶上的砖瓦,将自己之前所做的一枚木镖,对准了银龙那颗并非很大的脑袋,等待着绝佳时机的来临。 “老杂种,很强嘛,不过我银龙的脑袋可不是这么好取的,下一个扬言要取我脑袋的天罗杀手被我拿来当夜壶了,你有本事的话,就接我这一招,直捣黄龙!” 虽然在李联杰进行瞄准的那一刻后,靠着多年战斗所赋予的直觉,银龙总感觉自己的头上有一股寒意,可此刻的他并没有时间管这么多东西,急忙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枪,调集源气,挥舞出了一条黄龙的虚影。 “垃圾玩意,也敢在老子面前嚣张,找死啊!” 望着那条朝自己扑面而来的黄龙,野牛丝毫不惧,只见他将庞大的源气覆盖于手间,竟是以手接住了那把朝自己飞刺而来的长枪,以力破力。 碰! 又一声巨响里,银龙无敌野牛那无双的蛮力,被震飞数米之远,可当他准备缓一口气,继续战斗时,在房顶上观望了许久的李联杰,动手了。 搜! 顿时间,只闻一声微弱的声响,一把木镖便从天空只是破风而下,直直的射入了银龙胸口的那个位置,深深的陷入了其血肉里,击碎了那颗跳动的心脏,夺去了他最后的生命。 噗通! 紧接着,便是一声微弱的声响随着银龙的倒地而传出,这个驰骋了中土数十年的寨主,就这样死去了,而他在心脏不再跳动时,都不知道自己竟是死在了一个孩子的手上。 “野牛叔叔,解决他了,我们快走吧!” 从屋顶之上一越而下,知道木镖命中了的李联杰有些兴奋的对着野牛喊道,紧接着,他便在众多汉子不解的眼神中,直直的跳上了野牛的肩膀,显得那般的从容不迫。 “可真有你的啊,臭小子!” 警惕的望着自己的四周,承载着李联杰的野牛丝毫不敢放松自己的心神,直到他看到与自己对碰的银龙倒在地上,不再动弹后,他这才相信了自己背上这个不过九岁孩子所说的话,有些感慨的说道。 “好了,再见了,诸位,希望你们的名字,不会出现在那个破碑上,祈祷吧!” 在说完后,野牛双脚一蹬地,边带着肩上的李联杰一跃而出,离开了这里,朝着天罗山庄的位置赶去,只留下了那微响,却又满是威仪的声音。 “银龙大人!银龙大人!” 在离开时,两人还能听到那从银龙寨里传出的撕心裂肺之声,声声泣血,句句诛心。 不过这可不会持续多久,因为在银龙死后,这片寨子自然会引来不少人的争夺,掀起一番腥风血雨,鸡犬不宁许多。 至于争夺的胜利者,便会成为了这片寨子新的主人,成为下一个银龙,继续着银龙所做之事,直到下一个取他性命的人出现。 可这,和那个年仅九岁的少年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如那一直更变的世道一样,既然存在这种现象,总有着他存在的到道理吧,哪怕这是个胡理。 不过在完成了加入天罗山庄的第一个任务后,李联杰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咯,小小的他每天不是接受来自野牛的训练与指点,就是与野牛一同去执行那些不算是太危险的任务,去杀那些被天罗碑所选中的倒霉人。 虽然并非每一次任务都能十分的顺利的,有几次的任务也是极端的凶险,可在两人渐渐默契的配合下,却总是能化险为夷,找到敌人所留下的那个破绽,一击制敌。 很快,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第三个年的时光也是那样过去了,伴随着血影,悄无声息,却依旧在消逝着。 通过这三年的时光,李联杰又长大了许多,他几乎完全褪去了原本的那种稚嫩,变成了看一眼便会让人感觉一种冷漠的小小少年。 一股淡淡的煞气,也从某一日执行完任务后开始,就总是缠绕在李联杰的周身,无法抹去,久久不散,仿佛厉鬼勾魂。 那是三年来死于木镖下的人所留给他的东西,无时无刻提醒着对杀戮渐渐麻木的李联杰,提醒着他自己到底杀了多少生灵,犯下了多少的罪,也让他开始有些厌恶了这个冰冷的山庄,厌恶了这里的一切,除了那个名为野牛的汉子。 当然,在这三年的磨练里。李联杰的实力也是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他从一个实力微弱的天级武者蜕变为了一个拥有剑主中期,手持一把八星灵器的小小强者。 这种像是坐火箭飞天一般的进步速度,也是令一直指导着李联杰的野牛感到了无比的震惊,在闲暇之余,他也总是感慨狂剑与那个女子所生出来的这个孩子那可怕天赋。 而且他相信,要不了几年,这个以自己为伴的孩子,定然将成为新一代天罗杀手里的领军人,成为天罗榜第一的存在。 那时,这个孩子便会比现在自由的多,至少,他已经能获得有限的自由了。 可是静谧的,往往都不会长久,美好的,也总是一触就破,在李联杰十三岁的生日到来之前,一场变故,也是突如其来的发生了,将这个好不容易才获得了那么一点温暖的孩子,再次拖入了无尽的冰冷里,毫不留情。 第八章:镜目为影,化风为雨 那是天元帝国三十年,也就是李联杰十二岁时所发生的事情,那一日,野牛也是如同往日一样接受了天罗碑的任务,带着李联杰一同去刺杀一名名为舒天顶的绝世恶徒。 虽然目标及其的刺手,可刺杀却是进行的十分的顺利,在南境赫赫有名的恶徒舒天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两个藏于黑夜里的野兽所盯住,他依旧是那么的优哉游哉,浩然自在,以至于给了李联杰极为不错的先制机会,竟一镖重创了其心脉。 正在两人即将完成刺杀之际,意外却是随之而来,被重创了心脉的舒天顶自知命不久矣,他竟在临死之际集结自身所有力量,以一把散发着漆黑幽芒的意形之剑,狠狠的刺向紧握着八星灵器的李联杰,以求为自己报仇雪恨。 面对着剑王中期强者的燃命一击,实力不过剑主中期的李联杰那里反应的及啊,在他那散发着幽光的眼里,也被一种浓烈的恐惧所笼罩了,紧紧地闭上了。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末路,自己也是要死了的。 可就在这时,那个如山岳一般巍峨的大汉却是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来不及以招格挡的他竟用自己的身子包裹了怀中那个小小的白发少年,挡住了那堪比剑王后期,舒天顶所释放出的致命一击。 随着身体被震飞了很远,却没有意想之中的那种痛苦,李联杰紧闭的眼也是再次睁开,被艳红的鲜血喷了一脸的他突然陷入了某种魔怔之中,用自己那小小的手擦了擦脸上的鲜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野牛叔叔!” 从短暂的魔怔里回过神来,望着手上那抹艳红的李联杰这才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是那个一直以来叫他臭小子的男人,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命,挡在了这致命的一击啊。 听闻了这声熟悉的呼喊,牙齿近乎蹦断的野牛也终于坚持不住了,他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进气少而出气多,胸前的那个大洞,也是分外的明显,疯狂的涌出着鲜血。 “臭小子,你牛叔算是交代在这了,能在那地方遇到你,可真是牛叔这一辈子里最为快乐的时光啊,有时候,我时常想,为什么狂剑那个如此狂妄的人,会有你这么好的一个儿子,为什么我就没有呢,可是想着,想着,我突然不想了,因为我觉得什么总重要了,只要有你在我的身旁,我就觉得我活的每一天不再冰冷,都十分的有意义,很温暖。” 望着那个扑在自己面前,泪流不已的白发少年,望着沉寂的天空,奄奄一息的野牛也是最后一次用自己被血染红的手,摸了摸少年的白发,有些艰难的说道。 “野牛叔叔,不要再说了,联杰不希望你死啊,你为什么要替联杰倒下那一剑啊,本来那个混蛋要杀的人可是我,不是你啊!” 晶莹的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间滴落,泪流满面的李联杰哽咽的喊道,从头顶所传来的感觉,也是湿漉漉的,而非从前的那般温暖。 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天不怕,地不怕,一直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男人快要死了,为了救自己而死,在极度的痛苦里永远离开自己。 “傻小子,说什么傻话呢,你知道吗,我野牛一生杀人无数,手上所沾染的血实在是太多了,死了也就死了吧,不值得有人为我哭泣。 可是啊,你不一样,你还小,你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你还没有成为你阿爸口里那个自由的人呢,你还没有找到你的伙伴呢,你必须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啊。” 胸前的阵痛渐渐的麻木,眼睛也变得沉重了起来,自知即将死去的野牛紧紧握住了李联杰的,用那轻的几乎无法听清的声音继续说道。 “野牛叔叔,野牛叔叔!” 可此刻的李联杰,几乎被眼泪所掩埋,他哪里还管野牛说的是什么,只是一直点着,点着头,用哽咽的声音喊道。 “其实啊,牛叔在你来之时就已经厌恶了那个冰冷的地方,若非你的到来,牛叔也许早已埋葬了自己,根本无法在生命的最后一程里走过那么多的路,和你一起度过那么多快乐的时光啊。 联杰,答应牛叔,一定要离开那个地方,切断与它所有的联系,不要像牛叔一样,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在那里面,不要像你阿爸一样,把自己花费一生都无法斩断所有的过去,一定,一定要自由,的,活着啊!” 随着最后话语的落下,那双厚实的手终于再也握不住那双小小的手了,它重重的倒了下去,倒在了地上,连同那个狂傲了一生的男人的最后生机,一同消散了。 “野牛叔叔,联杰答应啊,你一定会看到那一日的,我一定会活得比谁都自由的!” 跪倒在那个如山岳般宏伟的男人面前,李联杰撕心裂肺的吼叫道,紧接着,他竟忍着心头的剧痛,用自己手,挖开了那坚硬的土地,挖出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坑,那个他为陪伴了自己五年,对自己如父亲一般的男子所准备的墓。 在亲手安葬完野牛后,李联杰又重重的朝着那个小土堆磕了三个头,磕的很重,几乎把他的头都磕破了,这才肯罢休。 “野牛叔叔,等联杰完成了你与阿爸的夙愿,联杰就来看你,一定啊。” 用血肉模糊的双手重新握住了那把不过八星灵器的长剑,眼睛血红的李联杰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悲伤,用一种顶天立地的男人才有的语气告别道,可漫长的回忆,却也是在这一刻汹涌而来,几乎将他吞噬。 在回忆所带来的冲击下,疯了一般的李联杰花了足足五天的时间才重新回到天罗山庄,在天罗碑时间结束的最后一刻,他再次出现在了那冰冷的地方,悄无声息,却又那么惹人注意。 “呦!呦!呦!这不是狂剑的儿子么,你的野牛叔叔呢!” 见得出现在面前的只有李联杰一人,没有野牛那宏伟的身影后,碰巧接了任务,准备要出发的无双急忙的走了上来,挡住了白衣男孩的去路,用一种阴暗怪异的腔调开口道。 显然,作为经验极其丰富的天罗杀手,无双已经从李联杰那遍布在眼睛里的血丝以及那疯狂的神情中猜出了什么。 “不用你管,离我远点,滚!” 冷冷的凝视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无双,李联杰冷冷的说道,他的语气里再没有之前的那丝温暖,一种煞气也是在他的身上若隐若现,甚是骇人。 在心中的最后一丝温暖被扑灭后,这个与生俱来就该成为杀手的人终是熄灭自己内心的那丝温存,变得如同冰一样的冷漠。 “好凶哦,狂剑的杂种,怕不是刚把野牛克死了,又要来克死别人吧,这里,可不欢迎你这样的人,我劝你还是早点结果了自己,别再害人咯,害人精!” 瞥着朝自己扑面而来的那抹凶光,无双舔了舔自己的嘴,有点不屑的说道。 说完后,自感得意的他这才缓缓的朝旁边走去,穿过光幕,离开了这片冰冷的地方,去执行着那个并非很凶险的任务。 “杂种,害人精,可笑,我可是李联杰啊,无双,过不了多久,等我想要离开这里时,我必然用你之项上人头,来祭剑。” 冷冷的扫视着无双离去的方向,李联杰用并非很响的声音自语道,紧接着,他握着怀里那个许久都没有动过的天罗令牌,便朝着天罗碑的方向走去,他终于决定了那一步。 自那一日后,天罗山庄便再没有出现过野牛与那个有着白发的男孩,除了无双外,所有人都渐渐的以为两人都死在了任务里,如同那些突然不见了天罗杀手一般,再也回不来了。 而在没有知道的碑中世界里,一个白发的男孩却始终对着一面古朴的镜子,盘底而坐,进行着某种冥想的状态,一坐,便是一整天。 很快,整整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天罗榜上的名字也是改了又改,动了又动,再也没有人记得,曾有一个名为野牛的人,他占据了足足数年的天罗榜第六的位置,也没有人记得,曾有一人,名为狂剑,让整个山庄的杀手锐减了整整三层。 就连虚无等老一代天罗杀神,也在得到天罗碑的认同后,以不入世为代价,离开了这座山庄,寻找了一处自己所喜爱的地方,过着那些岁月静好的日子,很是平淡。 随着虚无等人的离开,如今的天罗榜也是被一些新生代的人所占据着,在灵气逐渐回归的前提下,他们的修炼速度远大于前一辈人,不过二十多岁,竟出了整整四名生玄境以上的强者,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那象征着一切的榜上面。 焰花,天罗榜第一杀手,生玄境后期,是上一代天罗杀神排行第三的焚无亲自指导出来的绝世杀手,精通各类暗器,是妥妥的时代领军人。 流星,天罗榜第二杀手,生玄境中期,靠着一手流星之锤,披靡四方,同境界基本无人能敌,曾轰杀过一位与自己境界相当的强者。 陷空,天罗榜第三杀手,生玄境中期,擅长以空为物,以自己的敌人进行作战,蹭的到上一代天罗杀神第二的寂空指点一二。 影灭,天罗榜第四杀手,生玄境中期,以影为武,影子,即是他最好的武器,曾有幸见过上一代天罗杀神虚无出手,收获良多。 无双,天罗榜第五杀手,剑王初期,因曾参与过诛杀狂剑之战,再加其资历之老,勉强压过新生代的那些人宵小之辈,是上一代天罗杀手里存活下来的老古董。 以上的五位,便是如今的天罗五杀神,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如往届的天罗杀神不同,除了资历最老的无双被排挤在外,其余四人竟组成了天罗同盟,秉着互相帮助原则,遇到刺手的任务竟在天罗碑的默许下一同出击,这是百年来未有之事。 然而,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外面世界那飞快的变化里,所有人都不曾发现,天罗碑的内部竟也有一个巨大的世界,而那个成天在这个世界里的那个白发男孩,也在这三年里收获了许多,许多的东西,获得了那份所谓的传承。 镜术,这两字便是三年来李联杰所学习的东西,如今的他早已放下了那把堪比八星灵气的长剑,彻底的贯传了那面蕴藏在天罗碑内部的古镜所留下的传承,遗失了近乎万年的镜中之术,将古镜作为攻守之物。 随着镜术的大成,在彻底与古镜融为一体后,李联杰的实力竟也达到了生玄境后期恐怖程度,若是再面对舒天顶,哪怕只用一只手,他也有必胜的把握。 因为那面古镜实在是太过奇特了,它可以让李联杰以神念化镜,而每一面镜子的坚韧程度都可以随着他的意念在一星至十星灵气间变化,取决于输入源气的多少。 除此之外,李联杰更是隐隐的感觉到,自己所能运用的只是古镜的能力的一部分,随着自身的变强,古镜也会随之变强,恐怕等自己踏入轮回之后,所能化之镜子就足以堪比半步神器了,若是自己还能前行,达到神器的那一日也未必是不可能的。 不过在与古镜合二为一后,此刻的李联杰倒也不急着出去,他还要做一件事情,就是压制体内被古镜牵动的煞气,重新寻找自己的道路,也就是所谓的道。 所以,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重新紧闭双目的李联杰再度盘底而坐,利用着自己与古镜那种特殊的联系,去见见的看透自己的本心。 就这样,一瞬之间,半年的时光又过去了,如同木雕一般的李联杰却依旧保持着那个静立的动作,已经辟谷的他不再需要从外界纳取食物,所要做的,不过是修炼,日复一日的修炼罢了,枯燥却又充实。 可在这半年里,长时间的修炼所带来的不是相应的收获,也是更多的迷惑,他却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浑浊了,就连那身煞气,也是越来越凌冽,越来越难以取出了。 在这样不进反退的修行中,李联杰那平淡如水的心态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开始有些心急,脑海里更是时不时的冒出奇怪的念头,几度让他走火入魔的边缘。 “哎,真想念牛叔与阿爸他们在的时候的那段日子啊,可真是快乐。” 知道继续呆在这里并非明智之举,深叹了一口气的李联杰望着这片巨大的,却又空白的空间,无奈的自语道,他已经有了出去的打算了。 因为这半年的修行虽说弊大于利,可也算让李联杰看清了自己为何卡在了这样的瓶颈里,既因为缺乏战斗的修行,也是让他知道,自己若要解开这一切的困顿,就必须回到那个洛水河外的村庄,回到了那一切开始的地方。 在三日后,完完整整的回忆了十六年点点滴滴的李联杰终于再次拿出了那枚握在手中便会感觉一种寒冷的令牌,选择了黯然的离开。 随着点点幽光流动在幽暗的令牌里,李联杰那小小的身影,也是彻底消失在了这片世界里,他再次来到了天罗山庄内,以一名普通杀手的身份。 当然,这次李联杰出现倒也没引起多大的骚动,只是让天罗碑旁刚好见证这一幕的天罗杀手发出了一阵唏嘘,至于地方的,倒也没什么。 这主要还是因为在这短短的三年里,天罗山庄经历了一次二十五年期限的大换血,许多上一代的杀手都在这样的换血里主动的退隐了,没有多少人认识这个曾与野牛结伴,被称为罪人之子的白发青年。 在重新回归天罗山庄后,实力大进的李联杰倒也没怎么招摇显摆,他以风雨代替了自己的名字,默默的接受着天罗碑给予自己的任务,用那面古朴之境,藏于漆黑之夜里,杀死了一个又一个被天罗碑所选中的强者。 一个月后,风雨的名字渐渐的出现在了天罗榜上,将无双二字挤了下去,而无双本人,亦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杀手很是不解,他不明白,自己咋就突然被挤出前五了。 两个月后,就连天罗榜排名第三陷空也是惊奇的发现风雨二字竟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格外的显眼,也刺痛着他的心。 可这,又如何呢,这个山庄,本就强者为尊,弱者,只能接受失败。 四个月后,流星也被破让出了老二的宝座,尽管他是不情愿的,在两个月还放出豪言,嘲笑过盟友陷空的失败,可这一日,也轮到他自己被人嘲笑了。 这一次,就连焰花也感觉到了来自风雨的威胁,他顾不得休息,急忙拼命的接着各种任务,想要以此来保住自己的第一宝座,保护那来之不易的自由。 所以这场第一的争夺战在两人的疯狂拉扯下持续了整整二个月,在李联杰十七岁生日即将到来之际,他终于超过了陷空,将风雨二字,死死的刻在了天罗榜首席。 这一年,也是后来被官方资料所公认的北境四杰之一风雨的诞生之年,凭着那点源于十年前的执念,他终于成为了这座山庄第一的绝世杀手,超越了自己的父亲,狂剑。 第九章:追魂夺命,心之动摇 “第一了,可为何,心已经那么的无归于所,不知何为前,不知何为后?” 在夺得天罗榜首席的宝座后,化身为风雨的李联杰却依旧感觉自己的心空荡荡的,很麻木,没有之前所想的那种热血澎湃,好似被冻住了一般,很冷,很冷。 而且更令李联杰担忧的是,为了夺下这天罗榜首席的宝座,近六个月来他所接受的任务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不下数百条元丹境以上的强者死在了他的手中,这令他身体里的那声煞气愈发的浓烈了起来,隐隐欲出,几度让他在与敌人的战斗里陷入绝境。 若非古镜所带给他的镜术实在是太多诡异,实在是令他的对手捉摸不透,恐怕风雨二字也只会像一颗流星一般,一闪而逝,而非如同现在那样,在整个中土,乃至帝国的各处名声鹊起,闻名者数不胜数。 在十七岁的生日之际,下定了决心的李联杰出发了,他终于踏上了去那一个一切开始之地的道路,去追寻那十年变化的起源,顺便去拜访一下自己的那个故人。 毕竟如今的他可是以风雨为名,夺下了天罗榜榜首之位,有着自由出入山庄的权利,除非是比较棘手的任务,否则的话,是用不着他出手。 当迷茫的心有了前行之路后,所谓的长路,也不过是短短两个时辰的时间便能走完的路途,随着跨过了那座横架于洛阳河上的举世之桥,很久未感受的寒风扑面而来,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那个地方的李联杰,或者说是风雨,从那古镜上一跃而下,来到了那个令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十年了,我还是回来了啊!” 扫视着周围那规模比之前大了数倍的村庄,风雨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大口气,感慨道,十年时光,终究是让许多东西都变得物是人非了啊,他都已经无法想象,当年的自己到底真正在这里生活了七年吗。 “呦!呦!呦!哪里来的俏娃子啊,有对象不,要不去来阿娘家里看看,阿娘家里有了黄花大闺女呢,和你可般配了!” 不过打断风雨沉思的,是一个年近中年,已经开始发福,手里还拿着一篮子刚洗好的衣服的的妇女,当她看到风雨那张比常人俊俏的多,却也还残留着一丝稚嫩的脸后,当即灵光一动,笑眯眯的问道。 “不必了,阿娘,不过我想问您一件事情,不知阿娘空否?” 望着这个打断了自己沉思的妇女,风雨主动压制了自己体内的煞气,饶了饶脑袋,客气的问道,在他那深邃的眼里,是一丝凶光都没有的。 “空的,空的,小伙子,有什么事尽管问阿娘好了,不要客气!” 妇女的回答倒也是算得上热情客气,毕竟风雨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公子,不仅俊美,嘴巴还甜,这样的人,谁能不喜欢呢。 “阿娘,我问问你知道十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吗?” 扫视了一圈周围无法找寻到当年所留下的任何痕迹后,风雨这才微微着朝着不远处的妇女一笑,继续问道,可他那深邃的目光,却是无比的悠长,飘往不知何处。 “十年前阿娘倒还没搬到这里来,不过对于发生的那件大事,阿娘也算是知道一二的,听说那件事还惊动了洛阳城的昊大人呢!” 在风雨的一笑下,中年妇女的心都快化了,她的脸上也是出现一团小女孩才有的红晕,在过了好一会后,这才用一种有些酥麻的声音回答道。 “洛阳城的昊大人是谁啊,十年前,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得妇女的这番话,风雨脸上的疑惑却是更为凝重了,十年前他离开的实在是太过匆忙,以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十年来他又被困天罗山庄,根本没有机会来到这里,只能无奈的让那件事情变成了一团缠绕在心底的迷雾,久久无法散去。 “小伙子,你咋连昊大人都不知道,昊大人就是当今洛阳城城主,名动天下的镇北侯南宫昊啊,不过在十年前,他还没那么大的名气,认识他的人也并不多,可他却也来过了这里一趟,听说了带了五百个战士,为了在这里发生的一件大事。 只村庄里的老人说,那本是平凡的一日,可是突然间,平静的村子里闯入了很多穿着黑衣服的人,他们不由分说的将村民从村子里赶去了出去,好像是为了几年前才刚来村子的一个只有一只手的外来人。 后来啊,村民看苗头不对,急忙让村里的几个汉子去昊大人那里求救,可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时辰啊,等他们带着昊大人与五百大军赶来之际,村庄的战斗早已结束了,听进去的人说,那场面,可是惨得很啊,小伙子!” 放下了手中刚洗好的那篮衣服,中年妇女在风雨面前比划了起来,幽幽的开口说道,讲述起了十年那场令极其惨烈的动荡。 “那后来呢,阿娘,后来又发生了什么,那些进入的人到底看到了什么?” 随着尘封了十年往事在妇女的描述下被缓缓的揭开序幕,风雨突然感觉自己那颗麻木的心颤抖了起来,眼间也变得有些湿润,可他还是有些勉强克制了自己动荡的情绪,开口道。 “后来的话,听说是那个只有一个只手的男人杀死了足足一百多个黑衣人,当然,他也是死了的,然后昊大人似乎还给那个男人立了个墓碑,就在村子东南面的不远处,还嘱咐村里的人还好好的保存它,说是或许很多年后,会有人来祭奠那个男人的。” 虽然从风雨那张俊美脸上看到了什么微小的变化,不过中年妇女可并将此未放在心上,只见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疑惑的说了起来。 “谢谢你,阿娘,其实啊,那个昊大人说的人,就是我啊!” 突然走近中年妇女,风雨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什么东西,在将拿东西放入中年妇女的手里后,他突兀的消失了,只听闻了镜子破碎之声与那能听出几分哽咽的话语。 “啊,鬼啊,救命啊!” 在风雨消失的那一刻,中年妇女整个人几乎是呆住了,大喊道,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她这才小心翼翼的低下了头,看看手里那沉甸甸的东西,到底的是什么。 可当看清手里是何物时,原本还情绪激动的中年妇女突然安静了下来,她望着那个村庄东南的地方,有些心疼的自语道:“难怪村里人说那场动荡后,与那个独臂男人一起来到村庄的那个白发男孩不见了,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啊,没想到,十年了,他居然又回到了这里,看来也是吃不了不少苦吧,又不知道要在那座墓碑前掉多少眼泪。” 在说完后,她这才将自己手里的一沓金币收入了怀中,拾起了那个被放在地上的那篮衣服,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将这件事,完完全全的保留在了自己的心里。 这个村庄,也是在这一日泛起了一点没有人注意到的涟漪,不过在这一日过去后,那点涟漪就已沉没,消息的那么悄然无息。 可没有知道在这个平凡的日子里,对后来北境四杰之一的风雨影响有多么的大,因为他终于鼓足了勇气,来到了那个无法直视的墓碑前。 “阿爸,杰儿终于走到了离开你时你所告诉杰儿的那一步,有资格前来看你了,十年了,杰儿让你等的实在是太久了,希望你不要怪杰儿啊!” 不过与中年妇女交谈后过了十分钟,动用了古镜能力的风雨便来到了那个孤零零的墓碑前,跪扶而下,重重将自己的头磕了下去,大喊道。 话语间,滴滴晶莹的泪不受控制的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掉落,微微与墓碑旁的杂草所碰撞,溅起了无人可见的水花,美如诗画。 “可是啊,阿爸,杰儿只完成你交给杰儿第一步啊,杰儿还没成为那个最为自由的人呢,还不能翱翔在自由的天空中呢。 本来的话,杰儿想等到完全自由自由的那天再来看你的,可是杰儿害怕啊,心焦啊,杰儿现在的心越来越迷茫,杰儿已经无法看清未来的路呢,杰儿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变成那个最为自由的人,杰儿困惑啊,所以杰儿这才这么早就来这里了,想来看看你!” 用自己染过不知多少鲜血的手轻轻的擦拭着已经被一层淡淡的灰尘所笼罩的墓碑,风雨的声音渐渐泣不成声,可他那困惑的心,却是不再如之前那般的沉重,就连那身几乎要了他的命的煞气,竟也在消散着。 “但是今日,在看到了这个墓碑后,阿爸,杰儿也算是放心了,也算是找到自己未来的路来,除了自由外,杰儿看到了自己那团燃着烈火的心,杰儿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做了,还请阿爸放心,你的孩子,将来一定会找到了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与他一同君临天下,将你之名,伴我之心,让整个世界都为之我们颤抖!” 重重的朝着有些陈旧的墓碑磕了一头,风雨的声音突然不再低昂,而是变得极为的嘹亮,如同猛虎之吟,竟让整个平静的村庄都微微的震了一震。 搜! 而在这声音落下后,一把黑色的长剑却是突兀的破土而出,出现在了风雨的身旁,鸣动着,发出了一种轻微的声响,而它那剑柄上所刻的“追魂”二字,极为显眼。 “阿爸,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这柄我小时候最为羡慕的剑,你终还是送给了我,你放心,我会握着它,去完成你我的所愿的,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查清当年之事,用它,亲手斩下那些对你,对阿妈不利的人的头颅,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将那把从名为追魂的长剑放在了自己的腰间,风雨咬牙切齿的喊道,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生活轨迹本该不是这样的,可那个冰冷的地方,将自己美好的一切都拖入了深渊,自己,迟早是要找它复仇的,哪怕它给与了自己很多。 “不过,我想我也该要找个机会去谢谢那个名为南宫昊的男人,是他将阿爸里葬在这里,还专门让人帮忙打理了一下,否则的话,杰儿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心结了,若有机会,我定然会毫不保留的报答他为你,为我所做的一切,那可真是仁慈的人啊!” 微微的扫视着那数十个在十年前就被刻下的文字,渐渐平静下来的风雨用一种坚定的声音自语道,虽然在这十七年里,他连南宫昊的事迹,甚至连这个人的样貌都不知道,但他明白,那一定是一个让人值得以命相托的男人,那样的人,注定不平凡。 “好了,阿爸,杰儿要对你说的话也都说完了,杰儿也要离开了,请再耐心的等一等吧,等着我名扬天下的那一日,等着所有人都记住你我名字的那一日,我相信,它不会很远的!” 在说完了自己心底近乎所有的话语后,风雨终于从这里站了起来,他抿着嘴,又凝视了一会那个平静如初,不曾变化的墓碑,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又一次回到了那个洛阳河旁的村庄,又一次站在了这片平静的土地上。 可这一次,与刚来时不同,在结了那个困扰了自己十年的心结后,风雨突然感觉自己很是轻松,他发现又能看到那个十年前小小的,无忧无虑的自己,那个自己会编网,自己会捕鱼,会给那个只有一只手臂的男人做饭的自己,他感觉,这里已不再那么陌生了。 “哎,好帅的大哥哥哎,来和我们一起玩游戏吗,可好玩了!” 就在这时,一群年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追逐从他的身旁跑过,在望到了这个从未见过的白发青年后,大笑着邀请道,那一双双散发着光亮的眼睛,很是天真烂漫。 “小朋友们,哥哥是个大孩子了,若是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其实我也挺希望能和你们这样的人一起玩的,那时的我,很幸福。” 朝着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些孩子摇了摇头,风雨微笑着说道,他的语气,十分的和蔼,如同春日之花,再也没有来时的那般沉重了。 随后,在柔和的玻璃之花里,这个白发的青年就那样的消失了,他总是离开了自己的故乡,告别了深埋在这里的那个人,朝着更远的地方走去。 “哇,好厉害的白发哥哥啊,他会变魔术哎,这些白色的花,好漂亮啊!” 望着那在自己面前飘过的玻璃之花,孩子们伸出了自己的手,去摸着那很是美丽,却又很是柔软的白色花朵,满脸笑意,目不转睛。 不过随着这次的远行后,揭开了心结的风雨在镜术上又发生了一些改变,相比于之前的那种凌冽,他多一分的温柔,那所化之镜,也不再是只能在一星灵器与十星灵器间徘徊了,也是可是达到十星灵器下的任何的程度,甚至可以变得如棉花糖一下的柔软。 或许这,不会对风雨在绝命的厮杀里有多大的帮助,可却让他的镜术变得更为诡异了,谁又能想道,那看似凌冽的一击,也许只是输入了一丝源气所成的成果里,空有其壳,实则完全不具有任何的杀伤力。 不过此刻的风雨倒也没想这么多,在离开了那个村庄后,他要赶往自己的曾经所走过的下一个足迹,那个繁华,却又不再如十年前那般无懈可击的城市,去拜会一个只有一面之遥,却又给了自己诸多帮助的男人。 可是等真的来道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后,风雨却并没有直接去那个地方,他竟独自一人,走在了繁华的大街上,跟着那涌动的人流,四处的漂泊着。 因为在这里,除了那个曾给予自己很多帮助的人外,还有他和另一个有着如山岳一般让人感觉安心的男人所留下的足迹,那个绝世的杀手,那头愚蠢的野牛。 可无论风雨如何的去走当年之路,去那一个个小贩面前买那些曾让自己无比快乐的小玩意,去吃那散发着香气的美味食物,他都发现自己的心不再有任何的波澜,很平静,却又不是他所希望的那种平静。 或许,许多东西随着时间的改变都会变化的吧,在许多人眼里,如今的帝京依旧是曾经的那个帝京,没有丝毫的变化,可在他的眼里,帝京已经不是那个帝京了,这座城已经没有之前的那般温暖了,如今那个变得繁华的村庄一般,褪去了许多消散于时间长河的东西,变得不复存在了。 所以不过逛了半个时辰后,自感无趣的风雨终于出现在了那个宏伟府邸的门口,在回到那个冰冷的地方前,他还是想见了见十年前那个给了自己很大希望与鼓励的男人,那个人,名为宇文宏。 第十章:帝京之谈,未来之约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此乃我帝国之柱宇文宏大人所住的府邸,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能进来的,请出示你的令牌!” 刚走近那个与帝京的繁华格格不入,看一眼便让人感觉到一种清淡平庸的府邸,风雨便被站于府邸大门之处的两名神龙军战士给拦住了,盘问道。 “我的名字叫叫做李联杰,来这里,是为了与宇文宏大人叙一叙旧的,还请两位弟兄劳烦一二,帮我去通报一声,” 望着挡住自己去路的两人,风雨客气的说道,他知道,那是这两位战士的职责之事,拦住自己也是无可厚非的。 “叙旧,你就个小屁孩,来叙什么旧,真是可笑,若是来这里的人随便报个名字,就让我们去通报,那我们这些当守卫,岂不是要被累死了吗!” 不屑的朝着风雨一笑,两位神龙军战士中的一人有点漫不经心的说道,显然,他并没太把自己面前的这个白发青年当一回事。 “就是,就是,白发小子,你要知道,住在这里的,可是帝国之柱宇文宏大人啊,能进这道路的,可都是帝京里响当当的人物啊,这可不是谁都能进得去的,要是我们小子放你进去了,咋们的饭碗就没了,你就当行行好,别打扰我们工作了。” 相比于身旁那名战士的直接,另一名神龙军战士的回答多了一分委婉与客气,不过他所表达的意思,可与前一人丝毫没有任何的偏差。 “如果说李联杰这个名字两位都未听说的话,那么请容许在下说出在下的另一个名字,在下,名为风雨,是天罗第一杀手,来此处,特来拜访宇文宏大人!” 可两位神龙军战士的劝退并未起到任何的作用,只见风雨微笑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枚暗红色的令牌,用并非很响,却很是坚定的话语开口道。 此话不出则已,一出就吓得两位神龙军战士后退了好几步,直截了当的拔出了自己腰间的武器,死死的盯着这个刚才还被自己视为孩子的人。 因为两人从那个暗红色的令牌上,看到了天罗二字,而据传闻所说,那个不久前刚横空出世,掀起一番腥风血雨的天罗第一杀手风雨,也是有这么一块令牌的。 “你就是那个六个月里杀了无数人的魔头吗,休想从这里踏进一步,想要伤害宇文大人,就先跨过我们的尸体!” “没错,我们两人在来到这里时就已经立誓,若是不能保护宇文大人,那就为其殉葬,所以今日,我们是不会让你过去的!” 在看清天罗令牌的那一刻,整个府邸的气氛就突然剑拔弩张,惊的那些刚好走过的路人立刻夺路而逃,一队正在巡逻的神龙军战士也是询问而来,将风雨包围在了其中。 “诸位,我来这里可没有丝毫的恶意,若是你们听说过我风雨之名,就应当明白,过去的六个月里,我杀人的手段可都是以暗杀为主,连见到我容貌的人都没几个,可是今日,我主动现身在了这里,你们觉得我是来进行刺杀的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风雨竟做出了让所有人不解的事情,只见他将腰间的追魂剑取了出来,插入了府邸的地上,盘坐而下,开口说道。 “不管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魔头,今天你都是不可能伤害宇文宏大人的,帝国大将军拓跋傲马上就来,等着伏诛吧!” 可此刻的这些神龙军战士哪敢有所放松啊,大喊道,风雨之名他们是听说了的,所以他们也知道,在自己面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白发青年只花了短短六个月的时间,就连数百名元丹境,甚至还有不下五名生玄境的强者葬身在了各地,是个不折不扣的极恶之人。 “诸位,我还是那句话,麻烦你们中的一人去府邸里通报一下宇文宏大人,就说李联杰前来拜访,想与大人一叙。 不然的话,等拓跋傲那个家伙来了,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了,善终可就难咯,到时候,恐怕这里又要血流成河了,我不希望这样。 还有,你们也不要把太多的希望寄托在拓跋傲这个人的身上,我的资料我可在天罗山庄里见过,所以我明确的告诉各位,他未必是我的对手,这是一句实话,不管你们信不信!” 扫视着包围着自己的那些神龙位战士,风雨不慌不乱的开口道,他的话语很是平静,却总让包围着他的战士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个白发青年所说的,皆是实话。 “老李,要不你去通报一下宇文宏大人吧,这家伙确实不简单,若是大人真的认识,咋们闹了这么个乌龙,也不太好吧。” 在来自风雨的巨大压力下,那位站在府邸门前,头上冷汗不止,对风雨还算是客气的神龙军战士也是做出了妥协,开口说道,尽管他是有些不情愿的。 “嗯,浩哥,我这就去。” 朝着身旁之人点了点头,曾对风雨出言不逊的那名神龙军战士也是急忙走入了府邸里,因为他知道,若是这个白发青年真的要动手,多他一个少他一个是根本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就这样,随着这名战士的离开,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是愈发的紧张,只要稍微一有风吹草地,一场激烈的战斗也会毫不留情的爆发而出,而那个被称为帝国大将军的拓跋傲,得知了消息的他也正飞速的赶往这里,握着那把所向披靡的大刀。 “战士们,退下吧,他是我的故人,不可无力,另外,让拓跋傲大将军也不必过来了,这是一场误会!” 片刻后,沉稳的声音终于从府邸内缓缓的响起,只见一名有着黑白相间之发中年男子不慌不乱的走出了府邸的大门,微笑的望着那个盘坐在地上的白发青年,那双能洞察一切的眼里毫无任何的警惕之情。 宇文宏,闻询而来了。 “是,宰相大人!” 有了宇文宏的命令,包围风雨的神龙军战士急忙朝着一旁散开,为这个与自己对峙了许多的青年让出了一条路,尽管他们依旧是困惑的。 “宇文大人,十年未见,以这样的身份来见你,或许会让你失望吧!” 从冰冷的地方站起,重新将追魂剑放在腰间的风雨边朝着宇文宏走去,边沉声道,在他的身上散发而出的那股威势,也在这一刻消息了。 “无论我失望与否,你现在都已经名动天下了啊,李联杰,进来说吧,我想你来这,不单单是为了和我叙旧吧。” 回应风雨的,是宇文宏那从容不迫的声音,他并没有主动回应风雨所提出的问题,却似乎已经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我只是来叙旧的,宇文大人!” 可风雨的回答,却也有点出乎了宇文宏的意料,他竟只是来看看自己的,那无邪的语气里,完全听不出没有任何的欺瞒意味。 “这样啊,那也好,不过我这府邸简陋的很,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你个鼎鼎大名的天罗第一杀手啊,不要介意呀。” 微微的一愣,很快便回过神来的宇文宏释然一笑,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不会的,宇文大人的清廉,我在半年前出关后就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这一点,风雨佩服。” 重重的点了点头,风雨也是豁然道,他本就不是拘泥于这种世俗之物的人,对他来说,唯一所看重的,不过是心底的梦和弥足珍贵的自由。 “那就好,走,去和府邸里的那座小湖旁吧,那可是我接待朋友的好地方。” 对于风雨夸自己的话语,宇文宏也只是笑了一笑,没有多说什么,紧接着,他便带着这个十年前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屁孩,如今已成为名动天下的天罗第一杀手的白发青年,一同来到了一个位于府邸内的小湖旁,一起盘地而坐,品着茶。 “这古树普洱也算我府邸里最好的茶水了,用来招待如今的你,算来还是次了一点,也勉强都用吧,李联杰。” 细细的喝了一口手中那杯有些微红的茶水,宇文宏有些惬意的率先开口道,这样的茶,就连他自己平日里都不舍得喝的,味道也确实美味。 “还是叫我风雨吧,宇文大人,过了这么久,听那个名字都已点不太习惯了,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不知为何。” 摆弄了一番手里的古树普洱,风雨微笑着说道,他的话语,似乎多了一种自嘲的意味。 “这可不单单只是换了个称呼啊,你这是打算要忘了自己的过往,还是要埋葬什么,风雨,在我看来,这不是什么好的决定!” 听完这番话后,原本还优哉游哉的宇文宏突然严肃了起来,从青年那简简单单的话语里,洞察力极强的他嗅到了不一样的意味。 “算是埋葬过去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自己吧,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小孩的,可等时间到了,就会亲手将他埋葬,而我的时间,已经在四年前的一日里就到了。” 对于宇文宏的严肃,风雨的回答依旧淡然如水,如同平静的湖面,丝毫没有任何的涟漪。 “看来这十年里你经历的很多啊,风雨,虽然在十年前我看到你心里的那团火,烧得很旺,很旺,可心里有火的人往往也活不长久,容易折断自己的翅膀,将自己烧得一干二净,既然你幸运的活了下来,你下一步打算干什么呢?” 望着自己面前这个与十年前不大一样的白发青年,宇文宏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即他便收敛了脸上的那抹严肃,问道。 “下一步吗,继续当我的天罗第一杀手呗,宇文大人,你觉得我还能去哪。” 转头望了一眼平静的湖面,风雨毫不掩饰的回答道,他感觉此刻的自己正如这湖面的平静,所能做的,便是继续着一尘不变的那个轨迹,直到风雨将至的那一日。 “你这样的人,应该有很多的地方可以去,难道你还要回那个冷冰冰的地方,去做刀口舔血之人吗,我看得出来,你不是这样的人!” 听到了风雨的这个回答,宇文宏猛地站了起来,用自己的手重重的拍了拍面前的这个桌子,大声喝道,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我没有选择的,宇文大人,我知道你觉得我不该去那里,可你不了解天罗,一旦人进入了其中,便如同被关入了囚笼的犯人,没有了出去的地方,也没有了自由。” 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有着黑白相间之发的男人摇了摇头,风雨幽幽的说道,他的语气依旧淡然,无法听出任何的一丝动荡。 “可我不相信你会是那种甘于失去自由的人,风雨,因为在十年前,你便告诉我,你渴望自由,你想做世界上最自由的人,尽力的翱翔于自由的九天之下,不受任何的束缚!” 指着自己头顶那边澄澈的天空,宇文宏竟咆哮了起来,他的话语很响,很响,因为他记得起那年的白发男孩,对他所的那段坚定的话语。 “没错,宇文大人,我确实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愿意回到那个囚牢里去,继续的等待着,等待着风吹起,雨下起着的那一日,等待着属于我的时代的来临,那时,我会用我的一切力量,将囚禁我的牢笼打的粉碎,哪怕是飞蛾扑火,我也在所不惜!” 死死的盯着泛着血红之色的古树普洱,风雨的声音竟不复之前那般的淡然,而是多了一份坚定,化为了嘶哑的怒吼,他要让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明白,自己的心,未曾改变。 “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风雨,只要你的初心未改,你终究有翱翔于九天的那一日,我相信,如十年那般,一如既往的坚信!” 拍了拍风雨那有些瘦削的肩膀,宇文宏也是坐了下来,开口道,他的话语,也从之前的咆哮变为了并非很响,却很不轻的述说,大有前人嘱咐后人的滋味。 “可是宇文大人,你又发算如何了,如今的帝京已经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个帝京了,就像我手中的这杯古树普洱,它被血色笼罩了,我已经嗅到了这座城的哭泣与不安,有个想要颠覆它的人应该已经进入了其中,你打算怎么做?” 又摆弄了一番手中的古树普洱,风雨突然开口道,自从踏入帝京的那一刻,与生俱来的那种天赋便让他感到这座城里有着一种很厌恶的味道。 “你的洞察力确实很强啊,风雨,如你所言,这座城确实在变化,它已经渐渐的脱离了我与陛下的掌控,这点身为帝国宰相的我深深的明白着,可敌人在暗,我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他,隐藏在太深了。” 深深的叹了一口,宇文宏也有些无奈的回答道,风雨所言的,确实是他如今所面临的处境,四面围困,却始终找不到敌在何方。 “可隐藏的再深的东西,也会有原形毕露的一日,就像我们这种藏于黑暗里的杀手,在动手时,便会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也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我想,这应该就是找出他最好的机会吧,宇文大人!” 望着手中那血红色的茶水,在沉默了片刻后,风雨这才幽幽的开口道。 “没错,风雨,你所说的便是我所想的,只是那个家伙敢动手,他必然露出自己的破绽,到时候,便是我宇文宏诛杀他之时。” 朝着自己面前的风雨坚定的点了点头,宇文宏有些激动的说道,为了解决那个深埋在帝国内部的刺,他已经忍耐了很久了。 “那就请大人收下这面镜子吧,只要大人捏碎了它,风雨无论在哪,定然前来赴约,助大人一臂之力。” 突然从坐了许久的座位上站起,风雨将一面如同令牌大小的镜子凝结而出,放入了宇文宏的手中,开口说道。 “这算是盟约,还是报恩?” 饶有意味的摆弄了一下手中的那面镜子,将其收入怀中的宇文宏笑着问道。 “算是风雨报答十年前大人的救命之恩吧,我的父亲告诉我,人是要懂得感恩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觉得他说的很对。” 转身背对着宇文宏,风雨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开口道,这是自坐下来,他所说的最认真的话语了,因为那段话,是他的父亲曾告诉他的。 “大人不必送了,风雨先前告退,希望那一日,我能为大人分担一些,便足矣。” 身体碰的一声化为晶莹的碎屑,风雨如一面破碎的镜子般,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了那淡淡的话语。 “可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啊,也罢,也罢,多了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望着那杯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古树普洱,宇文宏有些悠然的自语道,他发现,从最前开始到现在,风雨竟一口都未喝。 “只是不知道,我到底要不要捏碎它啊,捏碎了它,又能如何呢?” 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宇文宏幽幽的说道,在风雨离开一刻后,他也是离开了这里,没有回头,没有太多的留念。 就这样,发生在帝京的一场对面落下了帷幕,而它定下的,是一个未来之约。 第十一章:三年动荡,天地已改 “野牛叔叔,四年未来看你了,你还好吧,在这荒凉的地方,想必你也是十分辛苦的吧。” 离开帝京的一日后,弱水之畔的一处杂草地里,一名白发的青年手携一束白菊,安静矗立在这一座看好去就十分杂乱,长年无人打理的小土堆旁,轻轻的述说道。 然而无人知晓,四年前,这处地方不曾如此荒凉,它可是当时大陆以南赫赫凶名的绝世恶徒舒天顶所在的地方,可谓是金碧辉煌,灯火连天,是当地著名的恶徒聚集之所。 可也正是四年前,那个身形如山岳一般宏伟的男人与那个有着一双爱笑眼睛的白发男孩一同来到了这里,结束了那个恶徒的生命,也埋葬了许多本来不该埋葬的东西,将那一战里的人,物,与记忆,一同都葬于这片泥土之下,消失于时间的长河里,不复存在。 若非四年前那场惨烈的突袭,又何来如今站于天罗之巅的风雨。 “野牛叔叔啊,再等等吧,很快,很快我就能离开那个你终身无法离开的地方,我已经嗅到了时代变动的轨迹,新的时代要来临了啊,那么的悄无声息,却又是那么的猛烈!” 弯下了自己的身子,将手中的白菊放在了小土堆上,风雨述说道,只见他轻轻的用自己的手抚摸着那些在雨露的滋润下疯狂生长的野草,脸色亦是不喜而不悲。 “再见了,野牛叔叔,下次再来看你时,我会是那个最自由的人的,我离那一步,已经很近,很近了。” 在微微的注视了一阵后,风雨终究还是离开了,他头不回的朝着天罗山庄所在的地方赶去,只留下了那束在微风的荡漾下被微微吹起的白花,肆意而又自由,散发着阵阵迷人的香味。 一日后,天罗山庄内又重新了那个白发杀手的身影,了却了一切心结的风雨又开始了自己在这里的生活,他无非就是闲暇时进入天罗碑的那个世界里盘地修炼,进行闭关,接到必要任务时,也会为了确保自己天罗榜首席的宝座而持剑而出,将那个名字被印在天罗碑的倒霉蛋斩于追魂之下,或是杀于群镜之中。 一年的时光就这般匆匆而逝,在这种半闭关,半执行任务的单调生活里,风雨身上所散发而出的那股气势也是强大不少,如今的他依靠着古镜的力量,居然做到了震惊世界的大事,他竟将自身的源气尽数转换成为剑气,从生玄境后期的强者成为了剑王后期的强者,而且离那剑王巅峰也仅有一步之遥。 不过也正是这一年的半闭关,半执行任务的做法,也让风雨二字不再如刚出现时的那般人尽皆知,开始不温不火,开始隐淡了下去。 虽然这个名字依旧十分的有名,活跃于那些有着权力的人手中,让他们纷纷在利益的驱使下来到天罗山庄,想用手中的金币,请这位绝世杀手出山,可终是大不如前了。 当然,在天罗碑的那个算是奇异的规则下,来这里的人中也很少有人真的能花出去手中的金币,整整一年来,也只有寥寥几人运气不错,所写的那个名字刚好被天罗碑所选中,借用了风雨之手除去了自己的对手,完成了多年来的夙愿,欢喜不已。 很快,第二年也是在寂静中不慌不乱的到来了,这一年对风雨最大的收获而来,莫过于他顺利的突破了剑王后期,成就了剑王巅峰的实力。 可也正是在这一年,一件震惊整个帝国的大事同样发生了,改变着许多人,许多局势,也改变了这个白发青年的心。 那时,风雨刚在大陆以西之地都留了近乎二个多月,执行完一个对他来说都算是棘手任务,返回了天罗山庄里,打算继续闭关,积攒更多的力量,来完成最后的那个目标。 可正当走近天罗碑时,他却发现自己这一路走来,竟是一直听到其他的天罗杀手不似往日般各顾各的,而是聚集了一起,似乎在讨论着一件以四字命名的大事件,似乎叫什么帝京之变。 听到这件事情与帝京有关后,风雨的心头当即感到了一丝的不安,他急忙走到了身旁在讨论的天罗杀手堆里,融入了其中,想要听听这到底是件什么样的事情。 “哎,诸位,知道吗,我听说啊,就在昨日,帝京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情啊,被称为帝京之柱的宇文宏与那个被称为帝京第一剑修的南宫昊都战死了,死了就算了,还是被判处什么叛逆之罪,据说剿杀他们的数万人,也就十几个活着走了出来,那叫一个惨呀,几乎让帝京外的那块地方寸草不生,遍地是血,可比咋们这一个接着一个的暗杀可怕多了!” 风雨刚进入人群,正在围在中间,从帝京执行完任务的那名天罗杀手正好就开口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那人虽不是亲历者,也对这件大事情有所耳闻。 “是吗,连宇文宏大人和南宫昊大人都死了吗,还叛逆罪,这也太扯淡了吧,大家伙谁不知道,他俩和国王弗雷特的关系好的不要不要的,怎么会叛逆,你就继续吹吧。” 听完这段有些魔幻,却又很真实的话语后,在人群里的另一名天罗杀手开口问道,举世皆知,南宫昊,宇文宏与弗雷特三人的关系如铜墙铁壁,是不折不扣的挚友,根本不存在叛逆一说,实在是无稽之谈。 “哎,老莫呀,你这混球在山庄里待了这么久,还能知道点什么,我告诉你,国王弗雷特早在三个月前就死了,不然的话你以为白衣将军南宫昊怎么带着他那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雪衣卫出现在帝京里,为的就是调查国王的死因啊。” 朝着对自己提问的老莫笑了一笑,在人群中心的那名天罗杀手继续开口解释道,在这里的所有人中,他算是在帝京方面近来发生之事了解的比较多的人。 “怪不得,我就说嘛,怎么会是国王给他的两条忠犬定个叛逆罪,想要自清门户来着,不过话说起来,那个叫南宫昊那个混蛋跟老子可是有着血海深仇的,老子之前待到那个帮派就是被他血洗的,现在他死了,真的遭报应啊!” 恍惚间,名为老莫的这名天罗杀手就露出了恍然大悟之情,紧接着,他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的笑意,开口笑道,尽是幸灾乐祸之情。 “混蛋,给我住嘴,收回你说所的话,不然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也就在这时,听完这番话的风雨终于忍不住自己动荡不安的内心了,他突兀出现在了老莫的身旁,用手中的追魂架在了老莫的脖子上,用狠绝的话语开口道。 “风雨大人,你,你想要干嘛,山庄可是有规定的,不能对自己人下手,否则的话,哪怕是你,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的。” 瞥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那把反射着点点光芒的漆黑长剑,老莫吓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在看清了要杀自己的是何人后,他急忙开口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说的话,不然,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手中的利刃朝着雪白的脖子微微移动了一分,当滴滴艳红的血已经从老莫的脖子上流出后,眼里满是血丝的风雨大吼道,咆哮道,发生了犹如厉鬼一般的嘶哑之声,很是骇人。 这一刻,静的可怕,鸦雀无声,因为在这里生活了数年的人从未见过这个神秘天罗第一杀手如此的失态,如此的可怕,像是要跟人拼命的疯子一样,尽是杀气。 “大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污蔑宇文宏大人与南宫昊大人的,请你饶了我一条狗命吧,我再不乱说话了,我保证!” 瞥见了风雨眼中的那抹凶光,同为杀手的老莫瞬间就明白了自己面前的这个白发青年并不是在恐吓自己,他是真的会杀了自己后,也是急急忙忙的喊了起来,求饶道,生怕剑光一落,自己的这条小命就收官了。 “从今日起,谁敢在这山庄里议论帝京之事,污蔑宇文宏大人与南宫昊大人的清白,他就是我风雨的敌人,我将与他不死不休,用手中之剑,斩下他的头颅!” 将架在老莫脖子上的剑插入剑鞘之中,一脚将老莫从自己的面前踹飞了很远后,风雨这才转过身去,对着那些注视着自己的天罗杀手,用那满是杀气的话语吼道。 吼完后,眼里尽是血丝的他甩手离开了这里,靠着天罗令牌,再次进入了天罗碑里的那处天地中,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内,留的众人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在风雨如此强势的威胁下,帝京之变这四个字以及与它牵扯的人与事似乎也成了这座山庄的禁忌之词,因为谁都不想惹怒那个有着一头白发的绝世杀神,天罗榜首席的无二人选,那个有着白发的青年,太可怕了,实力用高深莫测四字形容,也不为过。 当然,这是以后才发生的事情,此刻天罗碑内的世界里,却也不是很安静。 “啊!啊!啊!” 在进入这方天地后,风雨并未如同往日那样席地而坐,专心的修炼起了自己的剑气,这一刻,他竟捂住了自己的头,抓乱了自己的白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 “为什么,宇文大人,为什么,我不是在那年就与你定下未来之约了吗,你为什么不捏碎那个镜子啊,你捏碎了,我就来与你一同奔赴那一战的,哪怕是死,就如何呢,我风雨,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南宫昊将军,你曾埋葬我父,让我的心有了归属的地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让我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给我,就这般离去了,到底是为什么,我还没报答你的恩情呢,你这么走了,我的心不安啊!” 随着滴滴晶莹的泪不受控制从那张近乎扭曲的脸上滴落,在外人看来八面玲珑,十分恐怕的天罗第一杀手风雨竟在这无人的地方哭的稀里哗啦,像极了当年的他,那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那个除了孤单外什么都没有的孩子。 他,又一次陷入了孤独的深渊,在不解之中,在极度的困惑里,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将作为信物的镜子给了宇文宏,却仍然听到了这般让自己撕心裂肺的消息,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死的,竟是他的两个恩人,这个世界里唯一与他有着羁绊的人,不明白为什么凡是与自己有关的人,终会一个接着一个离自己而去。 一瞬间,风雨便想起了他刚入山庄里那些人对自己的恶语,他或许在这一刻认为那些说的并没有错,自己,就是那个诅咒之子,会把厄运带给与之亲近的那些人。 然而风雨不知道的是,在帝京之变发生之际,宇文宏确实也摸出了那枚他所给的镜子,只是在权衡了再三后,他还是与南宫昊一同不捏碎它的决定。 因为在那时,局势已是大势所趋,他们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在时代的洪流面前,他们是不可能赢得,哪怕是一个被称为帝国第三人的风雨加入,亦是没有用的。 所以,无论是宇文宏,还是南宫昊,他们都选择了主动去迎接属于自己的谢幕,给这个活得很不容易的孩子留下未来,而非让他与自己一同葬送在了那里。 在心神的剧烈动荡间,有着剑王后期实力的风雨居然昏倒了过去,他像是一个睡着了的孩子一般,安静的躺在了地上,只是在他的眼角间,清晰能够看到一抹泪痕,那他为自己的两位恩人所留下的眼泪,而他的心,也在这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时间也是过了很快,在一周后,风雨又再次无悲无喜的走出了天罗碑,继续着往日般的单调的生活,然而众人却是发现,消失了足足一周的他似乎与往常没什么变化,却又变化了很多,他越来越关注北境,中土的一些事,也在主动的包揽了刺杀中土一些人的任务,用极其残忍的手法,将那些人折磨而死。 第三年转眼就到了,这一年注定是不平凡的,虽然在刚开始,帝京之乱又掀起的那滔天之浪似乎在渐渐的平息着,然而中土的局势,北境的局势却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首先是身为南宫昊之子的南宫天,从那座北方的烈焰之城回归后,他竟从三大长老的手中夺回了主宰了洛阳的权利,成为新的洛阳之主。 接着是中土之地所来两位神秘的青年,他们看似平凡,也没什么过多的联系,可风雨却在调查了一番后发现,这完全无法让人联想到一起取得两位少年竟共同在布一个巨大的局,将天元帝国最后的辉煌渐渐推入深渊里的天下之局。 而在这一年的前半年到来之际,风雨也终于完全巩固了自己剑王巅峰的实力,他下定了决心,准备前往那个帝京之变所发生的地方,带着那束美丽却又于世不染的白菊。 可真到了那里,他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只是从手中的白菊里撕下一片又一片的白色花瓣,任凭它们在微风的吹拂下落入那曾染过血色的土地上,然后便离开了,终是无语,却又感觉他在沉默间说了很多,很多。 很快,下半年也在秋风中吹来了,这对风雨来说,或许是着这一年里最为轻松的一段时间吧,他也是卸下了身上的重任,开始去了很多地方,留下了很多足迹。 然而,当冬雪即将掩埋这不平凡的一年时,又发生了一件不平凡的大事件,先是凛冬城主弗灭天,竟借助帝京皇室之手,竟主动的挑起了绝境长城的战火。 接着,消失了足足一年的洛阳之主南宫天突然率军北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攻破了潼关,天门望,凛冬城这三座重镇。 最后,是那场发生在一个名为断口地方的血战,虽然过程很模糊,迷雾重重,但输赢却是很清晰,南宫天赢了,弗灭天输了,绝境洛阳,归于一统了。 而这被称为长城之乱的大事件,竟也只发生在了不到半个月的的时间里,却才发生了三个月后的这一天才传来消息,很突然的开始,也很突然的结束,归于平静。 可平静的是北境的局势,不平静的却是风雨那颗动荡的心,他意识到了,属于自己的时代即将来临,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他已然决定将自己多年来的隐忍都化作最为锋利的剑,刺穿这座束缚着自己的囚笼。 原本,或许接下来的这件大事件可以再缓那么一段时间才发生,可中土的局势也是瞬息万变的,一个人的到来,一件事情的发生,竟成为了天罗山庄剧变的导火索,那名名为风雨的绝世杀神,也因此走出了天罗,以崭新的身份走入了世人的眼中,成为了历史上极其耀眼的存在,北境四杰之一,排名第二,仅次于为首的风陌。 第十二章:龙伴于侧,终是无用 “什么,弗灭天居然会输给一个不过十八岁的孩子,实在是气死朕了,国师,这可怎么办啊,早知道咋三个月前就该出兵洛阳了,现在什么都没捞到,你说如何是好啊!” 帝国的皇宫中,刚接到绝境之战战果的弗罗气的摔了好多好多东西,这才咬着牙,看向自己身旁的那位红发青年,开口问道。 “陛下不必着急,北境两虎之争,分出胜负是难免的,虽说消息被封锁了足足三个月,弗灭天也是早已在三个月前就输了,可对陛下来说,这件事情亦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陛下且听我细细分析。” 用手示意自己身旁的弗罗安静下来,红发青年开口安慰道,显得极其从容不迫。 “哦,国师,你是说这件事对我不仅不坏,反而还是有好处的,这,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还请国师指点一二。” 用手饶了饶自己没有思绪的头,弗罗也是从暴怒中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他这才开口问道,语气也显得极其的恭敬。 “陛下,在分析前,请先随我来。” 朝着弗罗一笑,红发青年开口道,紧接着,他便带着一头雾水的弗罗来到了皇宫里那间用于商议大事的房间外,推开了尘封的门,与弗罗一同进入其中。 “陛下,你看我指的是什么?” 用自己修长的手指着房内所悬挂的地图一处,红发青年笑着问道。 “国师所指乃是帝国的西境,朕所统御的四境之一。” 扫视着那地图上绿色的部分,弗罗如实的回答道。 “那这呢,陛下?” 又将自己的手指指向东边那处离海很近的地方,红发青年继续问道,显得很有条不紊。 “这是帝国东境,也是朕所统御的地方,国师,我不知你这番问答是为何意?” 在回答完红发青年所提出的问题后,弗罗也是显得有点不耐烦了,当即开口问道。 “陛下,我之所以指了帝国的东.西两境,为的就是让陛下你明白一点,这件事,不要单从北境一个地方为出发点来看,要以全局为基础视之。” 显而易见的看出了弗罗的不耐烦,红发青年也是不再卖关子了,开口解释了起来:“若陛下执意以北境来看待这场发生在三个月前的凛冬之战,那么洛阳长城的一统对陛下是极其不利的事情,我当初阻止陛下会师北上,错失了攻陷洛阳的最好机会,也是难辞其咎的,更没有及时的得知消息,趁着北境元气大伤之际出兵,是我的极大的过失。 可是,若是陛下从整个帝国的角度出发,便会发现,洛阳长城,归于一统对陛下来说是极其有利的事情,它极力的遏制了东境,西境两境日益滋生出来的野心,也避免了陛下因北伐而导致南云那些野贼趁机兴风作乱之事,这是其一。 弗灭天此人野心极大,能力也是极强的,在北境更是有的无可披靡的号召力,如果他继续与如今的洛阳之主南宫天对峙下去,甚至是打败了南宫天,那么他就真的能一统绝境,挥剑南下了,那将是极其糟糕的局面。 可这一次,赢得是南宫天,那么就不一样了,首先在于弗灭天大战后,洛阳长城皆伤了根本,即使休养了足足三个月,没有了南下的基础。 再者归海,平川二城并不会因为弗灭天的落败而轻易的纳入南宫天的是手中,能给陛下剿灭南云野贼足够的时间,这是便是我说认为的第二点好处。 如今南宫天不过十八岁的少年,能力,号召力与野心尚不足以让他担任绝境长城的城主,他无法完全的将长城,洛阳一统,留下了让我们重新出击的机会,只要陛下在剿灭了南云野贼后联系归海,平川二城,攻陷洛阳只是时间的问题,接而足以一统北境,完全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大好机会,这是我从中看出的第三点,也是最大的好处,陛下,可明白了吗。” “秒啊,秒啊,朕能得你为国师,实在是朕之福气,若早知道你有如此才智,哪怕不献轩辕,朕也会毫不犹豫的选用你的!” 听完了红发青年的这顿分析,弗罗瞬间就喜出望外,只见他拍了拍红发青年的肩膀,开口大笑道。 “陛下乃是真命天子,轩辕一剑不归陛下,何人可得,臣能有机会将此剑献于陛下,此乃臣之服,不敢言功!” 朝着身旁的弗罗微微的跪扶而下,红发青年极其恭敬的喊道。 “国师起身,朕不是说了吗,国师不必行跪拜之礼,你还怎么还如此啊。” 见得红发青年跪扶,弗罗也是急忙将他扶起,开口道,紧接着,他又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那把熠熠生辉的神器轩辕,有些不甘的自语道:“只可惜轩辕一剑,难遇其主,哪怕是一统四海的我,也无法将它拔出,实乃一大遗憾啊!” “陛下不必就杞人忧天,相信四海统一之日,陛下定能拔出神剑,指挥神军,超越您的父亲,成为天下共主!” 微微的吸一口气,红发青年却是不慌不乱的开口道,他的眼里,尽是淡然之色,丝毫无法看出任何的动荡。 “国师所言,深得朕心,只是四海一统,说说容易,做起来,却也艰难无比,我本以为自己的敌人只在北境,但后来,我却发现,我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竟在四境的各个角落,连中土的人,都开始要反我了,实在是内忧外患啊!” 趴在了那个记录着天元帝国的地图上,弗罗望着地图上平静的一切,突然开口道,他的脸,也在这一刻多了一分的忧虑,很重,很重。 “陛下,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如今的帝国虽然内忧外患,但纵观神州整个历史,哪个朝代开始时不都是内忧外患的,哪个传奇的帝王不都是平内忧,解外患,接而君临天下,声名传于四海,陛下,你大可将其看作对自己的历练,或是轩辕剑对你的考验,这样,便不会如此的担忧!” 望着自己面前这个愁眉苦脸的国王,红发青年依旧淡如止水,缓缓的开口道,此刻的他,如同一个人生导师一般,极尽所能的劝说着。 “若是能有国师一半的豁然,我就知足了,好了,国师,咋们不聊这个烦心事了,我现在想问件事情,你觉得怎么处理洛阳之主南宫天才是最好的方式。” 从所趴的地图上站起,弗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他看向红发青年的目光,也在这一刻变得尖锐了起来,如同老鹰一般的锐利。 “我的答案吗,陛下,很简单,不必去管他,随便他做什么,因为我所认为的当务之急是先攘内,后除外,南云军才是我们当下最大的敌人。” 面对着来自弗罗的锐利目光,红发青年只是微微一笑,回答道,他很清楚的明白,虽然站于眼前的帝国之主弗罗总是一口一口国师喊着自己,可对于自己,弗罗其实还是有所警惕的,总是一停不停的试探着。 毕竟自己的出现,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一个突然出现,没有任何过往的人,带着一把消失了许久的绝世神兵,突兀的出现在了经历种种阴谋的朝堂之上,任谁都不可能完全给予信任。 “国师所言,我深知其理,但我认为我们既要攘内,又要除外,否则内部的问题解决了,外部的敌人就已经极其的强大,我必须要把他们扼杀在摇篮了,为了帝国。 更何况,南宫天乃是帝京之乱的主谋南宫昊之子,也就是所谓的贼人之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存在要加剧帝国内的动荡,所以他,必须死!” 用灼热的眼神注视着自己面前的红发青年,弗罗可以提高了自己的几分音量,开口道。 在绝境之战里,他正是听从眼前之人的意见,这才死死的按兵不动,导致如今北境的局势,让南宫天极其顺利的击败了弗灭天,成为北境最为有利的争夺者。 因此在这次谈话间,弗罗总是观察着自己面前的这个来历神秘,却是口吐不凡的国师,他要看看,这个国师到底是忠于自己,还是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把暗刃。 可红发青年的反应却是比弗罗想象的还要淡然,只见他扫视了一圈摆放在了桌子上的那张地图,开口问道:“既然陛下心意已决,挥剑北上看来是无法避免的,不知我们何时动身,对于南云军一事,又当如何处理?” 然而在弗罗没有看到的地方,红发青年那只放在背后的手却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弗罗对自己的警惕竟没有减少分毫,而且也有了动南宫天的迹象,这对他与那个人所布之局,是极其不利的。 “哈哈哈,国师忧国忧民,我是早就知道的,不过这一次,国师你不必担忧,我也知道此刻南云军才是我的最大敌人,所以对于南宫天与他所在的洛阳,我不打算动用神龙军北伐,那样太激进,也太冒险了。” 听完了红发青年的回答,弗罗脸上的那抹严肃也是化为了浓烈的笑意,大笑了起来,有些神秘的开口说道。 “那陛下可有良策,不妨说来听听,我愿在此洗耳恭听!” 闻言,红发青年心头的那块石头也终是落下了,开口道,只要弗罗不动兵,那么局势至少不会特别的坏,否则的话,若真当了那一步,恐怕自己也只能提前开局,布下杀招了。 “很简单,国师,不知你听说天罗山庄四个字么?” 微微的朝着红发青年一笑,弗罗幽幽的开口道,他毫无忌讳的说出了天罗山庄这四个在弗雷特时代被列入禁词,还不忘指了指自己的西方。 “天罗山庄,就是那个杀手云集的地方吗,陛下,那里的一名叫做风雨的绝世杀神我还是听说过的,别的嘛,倒是没有。” 无奈的耸了耸肩,红发青年微笑着回答道,若是弗罗所动用的是天罗山庄的力量,虽也不是他愿看到的,但至少还没必要到直接摊牌的一步。 因为他相信,区区的天罗山庄,哪怕杀手众多,手段层出不穷,也还是无法解决一个连弗灭天都不是对手的人,尽管那只是个与自己一样的青年。 更何况,根据近日的调查,红发青年还发现天罗第一杀手风雨对天罗山庄来说更像是个异端,一枚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弹,这也会极大的影响诛杀南宫天的可能性。 可此刻的弗罗哪里考虑的到这么多的因素影响,没有做多少功课的他的脸依旧被喜悦所包容,满意笑意的继续道:“既然国师知道天罗山庄,那么想必是知道天罗之则的,只要我带着如今多的金币,去往那里,就不怕取不了南宫天的项上人头,顺便还能试一试南云军的那个首领,不过我似乎不知道他的名字啊,国师知道吗?” “南云军首领神秘莫测,哪怕是我,也是无法为陛下分忧解劳的。” 摇了摇头,红发男子淡淡的自己回答从口中吐出。 “不知道就算了,毕竟国师你也不是神人,总不能啥都知道吧,那么去天罗之事,就这么定了,届时我会亲自前往,帝京就拜托你了。” 见得就连自己面前神通广大的红发青年都不知道那个南云军首领的名字,弗罗也只能作罢,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这是分内之事,我必不辱使命,只是不知陛下何日出发,我好先做好一些准备。” 凝视了一眼记录着帝国十六郡的那张地图,红发青年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他的注意,似乎被那用水墨所画的江山牢牢的吸引住了。 “明日,国师,我想还是早点去的好,免得夜长梦多,更何况天罗那个地方规定很死,若是失败了,我也可以早点做好其他的打算,你是不是。” 打断青年沉思的,是弗罗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对于去天罗一事,他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明白了,陛下,那我先行告退,去处理一些手头之事了。” 朝着面前的弗罗微微的鞠了鞠躬,红发青年开口道,在得到了弗罗的默认后,他从容不迫的回到了弗罗为自己所准备的府中,将一枚自己所铸的源石丢入了某个隐秘的地方,在那些跟着人不注意的情况下。 深夜,一名藏于暗影中的人来到了这座府邸里,静静站在了红发青年的身旁,从容而不迫,显得极其得淡然。 “龙,你这次喊我来是何事,我们不是说好了,若非急事,就不联系。” 望着站与自己面前,与自己许久未见之人,藏于暗影里的人开口道。 “冥,现在确实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我这才把你叫过来的,你对于天罗山庄这个地方,了解多少。”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红发青年有点无奈的开口道,若非事出紧急,他也不至于将面前之人叫到如此冒险的敌穴之中。 “你问这个干嘛,又没有人知道咋俩的真名,写不到那块破碑上的,这点你放心。” 饶了饶自己的头,名为冥的人幽幽的说道,显得从容不迫。 “可弗罗他要写的人是南宫天啊,南宫天可是我们所步之局里很重要的一个人,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们就满盘皆输了。” 灼热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红发青年缓缓的说了起来,尽数说出了自己心中过的想法。 “那你大可不必担心,龙,通过我最近得到的消息,再加上我的分析,若是南宫天真的被刻在了天罗碑上,那将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摆弄了自己的手,冥毫不慌乱的回答道,显得极其的从容,完全没有意料中的那般慌张。 “你了解了什么,冥,说来听听。” 见得自己身旁之人如此淡然,红发青年也是舒了一口气,笑着问道。 “风雨那个人啊,他与宇文宏,南宫昊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作为南宫昊之子的南宫天真的出现在了那个破碑上,他会跟天罗山庄的人拼命啊,不信的话你就看着吧,龙,这是我动用了雪山的力量才查到的一些隐秘,千真万确。” 清了清自己的喉咙,冥坚定的开口解释道,他相信自己的分析,是没有任何错误的。 “那我就放心了,冥,只可惜听你这么说后,风雨终是不能为我们所用,也不知道未来这个叫做南宫天的家伙到底是敌是友,我们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还有他身旁的风陌,也是棘手的家伙,连动用雪山的力量都能被其反侦察到,很是可怕。” 朝着黑暗中的冥点了点,红发青年这才缓缓道,说了一连串有些无可奈何的话语。 神州之大,终不是两个心怀大梦的人就可以掌控的,入了局,许多事情便已情不得已。 “龙,未来之事,未来再说了罢了,我只知道我们现在的火,越来越旺了,终有一日,这里将被你我的火所燃起,那时,我们的旗帜将插在这座古老的城的每一个角落,让世人知道,你我之名!” 在与黑暗融为一体前,冥发出了只有红衣青年一人才能听到的咆哮。 “是啊,终会让世人知道,你我之名的。” 边走回屋内,红发青年便自语道,紧接着,他便盘坐在了屋内,吸纳着灵气,进入了一种修炼的状态。 第十三章:万金入山,只为一人 在繁华的帝京里,此刻有一支由被黑布所笼罩的马车所组成的大型车队,它们倚靠着行走于其旁的神龙军战士来进行护卫,驱散了大街上行走的人群,正从容不迫的行驶在大街上,显得极其的耀眼,也引起了很多孩子的注意。 “妈妈,快看,那辆车车好漂亮啊,我好喜欢啊,能不能帮我买一辆!” 伸出自己的小手,指了指车队最前面的那辆以魔兽铁犀所拉,用熔铸金币所制,散发着璀璨金光的马车,一个人群里的孩子大声的喊道,那小小的眼里,尽是惊喜之情。 “别说瞎话,孩子,那是陛下的銮驾,不是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所能直视的,快躲到妈妈的后面,不要去看它。” 听得自己的孩子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话,身旁的那位中年妇人急忙将自己的孩子拉到了身后,捂着了他的嘴巴,小声的批评道,生怕被别人听到,引来杀身之祸。 幸得街道两旁的人群比较嘈杂,疾行而来的车队离这里也有一定距离,所以孩子那无意之话倒也未引起他人的注意,如同水中涟漪,一散即逝。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弗罗所乘坐的銮驾里,目不转睛,垂涎欲滴,似乎要把那座金碧辉煌的马车映入自己的脑海中一样。 因为这些人知道,哪怕是组成这个銮驾小小的一部分,都是自己努力了一生都未必能赚取的财富,那銮驾,象征的可是如今皇室的极致繁华,却也残留极致的腐败。 毕竟当初弗雷特在世之际,所动用的銮驾不过比寻常的马车稍微好了一点,多了那么点有条有序的花纹,材料也不过上好的沉木而已,仗义也没这么大,根本不会为了区区一个銮驾而动用如此之多的国力,物力以及人力。 可后来,随着弗雷特宣布闭关,让弗罗代替自己主持国事后,这位本被人民所给予了很大希望的皇子所做的第一件事竟是动用国库里的近乎百万枚金币,喝令数百位铁匠来打造了如此极致奢靡的一座銮驾,穷百姓之财,满私人之心。 从此后,赋税更重了,压在百姓身上的担子也是越来越沉了,各种各样的矛盾开始出现了,所有人都在盼望着,盼望着那位爱民如子的国王结束了闭关,来让一切都重新归于正轨,可他们最后等来的,却是国王的死讯。 然后帝京之变,南云军起,洛阳之殇,凛冬一战,一个又一个大事件便源源的不断涌现了出现,传遍了帝京的每一个角落,让这些尚未从和平结束的音讯里回过神来的百姓开始了提心吊胆的日子,变得胆怯,变得不再如从前那般。 而这一次,国王不但动用了如此大的仗义,甚至连自己监督下所铸就銮驾都用上了,带着如此多被黑布所笼罩的地方朝着西方而去,也令这些围观到这一幕的百姓心头隐隐的不安,他们总感觉,又要发生什么了。 “天子出行,众人回避!” 随着一沉大喝从神龙军战士的口中传出,众人的思绪也从缥缈中被拉了回来,他们开始呆呆的望着一望无际的车队从自己的面前经过,那般的麻木,却也那般的害怕,更有甚者,都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那车队,带去的,只是那些东西吗,会不会还有那摇摇欲坠的和平? 这种深刻的想法,困扰着每一个目睹车队离去之人的心头,直到那排排神龙军战士与那一望无际的沉木之车彻底消失在了视野里,这群陷于困惑之中的人这才怔怔的走回了大街上,可本该很流畅的动作里,却多了一份木然。 ...... “哎!哎!哎!弟兄们,听说了没,帝京的那个国王好像带着一个车队朝着四面奔来,有没有胆子去劫一下啊,万一就发了呢!” “强哥,你想什么呢,就咋们山寨这点人,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还劫,怕不是财没劫到,人就已经没了。” 很快,国王带着一大车队的东西朝着西方奔去的消息就传了开来,在帝京以西的山庄里,一群围坐在木桌旁的山匪也是就这一事聊了起来,为首的山匪头子率先开问,却不料被身旁的小弟当头一棒,瞬间就被打回了原形。 “小何,你这是什么话,咋们可是山贼,刀口上舔血的人,怎么能怕帝京的那些纸老虎呢,山贼就要有山贼的傲气,山贼就要有山贼的血性,你们说是不是!” 重重的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桌子,名为强哥的山贼头子的脸上颇是不悦,他开口反驳道。 “强哥,咋们之所以成为山贼,不就是因为帝京那边的赋税太高,咋在那里快活不下去了,这才来这荒郊野岭,种种地,求口饭吃罢了。 不过说起来,咋们连磨好的刀都没几把,咋就刀口舔血了,还有,就算真要去,不该强哥你冲在最前面,起带头的作用吗,你可是大伙的头子啊?” 可名为小何的回答不仅如一泼冷水,重重的泼在了强哥的头上,他更是当着所有弟兄的面,狠狠的打了强哥的脸,打的很重。 “小何,这就是你不对了呀,强哥是谁,是山寨的核心,是要坐镇腹地的男人,怎么能担任冲锋之事勒,我看你骨骼奇异,生来就是要当将军的人,不如你带着弟兄们冲,我在这里给你们及时的,准确的指挥,岂不美哉?” 山寨的辛酸被小何一下子给揭露无遗了,身为山匪头子的强哥脸上也是憋不住,只见他涨红了脸,无比严肃的回答道,显然是要给自己驳回几分面子。 “哈哈哈,强哥你真是能说笑啊,就我还大将军,我就是一只苟且偷生的癞蛤蟆,一直想着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小何,何止你一只啊,这山寨里,谁人不是癞蛤蟆,谁人不是为了苟且偷生啊,谁人不想着吃那美味的天鹅肉啊,自从国王去世后,帝京已经不是那个帝京了,它已经变成了个吸人血的魔鬼,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大伙说是不是?” “是啊,强哥,如今的世道,难喽,咋们这种癞蛤蟆,也就在这种没人要的阴沟里还能活活,去外面,怕是要饿死哦!” 说着,说着,大伙互相打趣了起来,都大笑了起来,却笑得很不自然,笑得有些苦涩,连同那苦涩的话语,一同传遍了山寨的每一个角落,听得人很不是滋味。 “强哥,说实话,大伙其余在这里混混日子,等死,不如一起去加入最近声名鹊起的南云军吧,那个该死的国王,他确实是个混蛋,连弄个小小的銮驾都不知道要用多少百姓的血汗才能换来,就这么被他白白的糟蹋了,我看不下去,也咽不下这口气!” 突然间,小何确实紧咬着牙,开口喊道,在他的心里,更是被名为一种怒火的东西驱使着,烧得很旺,很旺。 “没错,那个混蛋国王成天到晚就知道修这,修那,他从未想过百姓的死活,强哥,我也不想做个一辈子默默不闻的庸人,我想被这世人记住啊,哪怕是他们无法知道我的名字,但我希望能记住我的事迹啊,我不想活得这么平庸了呢,这么混蛋了!” 紧接着,又一名小弟开口说道,在他的眼里,散发着异常耀眼的光芒,脸上也是少了往日的那般麻木。 “是啊,是啊......” 一时间,整个山寨都沸腾了,所有人都看向为首的山寨头子,那个名为强哥的男人,那个把他们一手带到这里,给大家找到了一条活路的男人,目光灼灼。 “大伙,咋就一破烂山寨,本来身为寨主的我也就拿那事给大家活活跃跃气氛罢了,没想到大家竟有如此一颗忠君报国之心,我,强哥,一个混蛋,一只癞蛤蟆,又何尝不想让我的正遭受着苦难的家园好受一点,让在那里活着的如同我一样的癞蛤蟆能有一条活路,改变着该死的世道,改变这扭曲的一切。 本来,我所想的不过是带着大伙在这里混混日子,等着乱世的结束,麻木的在这里活着,可是今日,既然大伙这里把话都说透了,身为带你们来这里的人,请允许我带着你们一起奔赴那该死的战场,奔赴那该死的国难,哪怕马革裹尸,在所不惜!” “马革裹尸,在所不惜!” 在滚烫的热血流淌下,强哥与他的那数十个人也终于离开了那个他们生活了好几个月的山寨,奔赴了南云军所在的地方,成为了其中的一员,很是平凡,不起眼,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他们叫做什么,来自哪里。 可也正是这一日,国王带着銮驾高调出征的行为,引发了无数人的不满,让原本就已经声名鹊起的南云军几乎在一夜间增加了一千多号人,整体的实力又雄厚了一分,这也在无形中改变着帝京的局势,让原本就动荡的帝京,埋下了更为不安定的因素。 乱世便是如此,有志者,未必一定会抒发自己的理想,也可能躲在某处,苟且为生,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可当有一日,心头之火被某件事,或者是某个人燃起之时,这些人便会头也不回带着自己一腔热血,去奔赴那他们曾逃避的战场,殊死一战,死也无憾。 也正是这一点又一点的薪火,才最终燃起了遍地的烈焰,将这座古城,这座皇城里的所有污秽,所有黑暗,尽是焚为虚无,让消失已久光明,再一次的到来。 ...... “陛下远道而来,以万金之躯,来我们这被世人所厌恶的地方,所谓何事?” 当百万金币所铸的銮驾来到了那座繁大的,在这曾被誉为绝世凶地的地方矗立的百年的山庄外后,得知了消息的众多天罗杀手也是列队站于光幕之后,为首的那名名为焰花的绝世杀神也是隔着光幕,恭敬的问道。 “和其他的人一样,来这里,不过是为了那块碑,为了把一个名字写在那上面,让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替我办一件事。” 在喝令神龙军战士原地待命后,弗罗也是带着一名一直伴随在他身旁的贴身护卫一同从容不迫的走入光幕里,望着那欢迎自己的众多杀手,开口道。 “陛下,既然你与其他的人一样,想必还是知道山庄的规矩的吧,若是天罗碑上显示了那个人的名字,我等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若是没有显示,焰花在此请陛下从哪里来,就回那里去吧,不必再对山庄抱有任何的幻想了,我们是不会出手的。” 恭敬的朝着面前的弗罗鞠了一躬,在整个山庄里最具有号召力的焰话缓缓的开口说道,他说的很平淡,丝毫没有因弗罗的尊贵身份也有所忌惮。 “那是自然,焰花杀神,只是朕不知,为何被称为天罗第一杀神的风雨没有前来欢迎朕,是朕不配他出来吗,还是他的眼里没有朕!” 瞥了一眼面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岁,实力却已让自己无法看透的绝世杀神,弗罗也是微微一哼,在缓了一阵后,他这才开口质问道,话语也凛冽了许多。 “并无此事,只是陛下不知,风雨这人本就神秘,孤僻,与外人对他的了解一样,我们这些在这里生活了数十年的人都不太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还请陛下谅解他的无礼之举。” 又行了一个礼节,焰花解释道,可在提及“风雨”二字时,他的话语依旧也是有些不自然的,因为他忘不了,是谁让自己失去了宝贵的自由,自那一日后除了执行任务外,再也离开这冰冷的鬼地方。 “狂妄!朕不信,你们这么多人一个人都不知道那个杀手的过往,难不成你们是想糊弄朕吗,当心朕派人扫平了你这破山庄,在朕的神龙军面前,你们就是蝼蚁!” 一道源气突然如来的从弗罗的身上席卷而出,他有些生气的大喝道,显然是对于焰花的回答极其不满,心有不快。 在这道源气的冲击下,不少实力稍微不济的天罗杀手都推后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也有不少人感到心神一震,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显然是受到点小伤,而身为天罗榜第二的焰花也在弗罗主动挑衅后站了出来,用冰冷的话语说道:“我敬你是帝国之主,又是来这里的客人,这才对你如此客气,弗罗,若是再肝胆挑衅我天罗山庄的底线,帝国之主又如何,天下共主又如何,在刀口舔血的人眼里,只有活人与死人的区别,好好想想吧,别进来的是一个人,抬出去的是一具尸体!” “你,你.......” 显然是没有料到焰花的回击竟是如此的凌冽,丝毫不顾及自己尊贵的身份,弗罗也在这一刻怒由心生,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而他身旁的那名有着剑王中期实力的护卫也是将手放在了腰间剑鞘上,将其紧握。 这一刻,天罗山庄的门口,原本的欢迎仪式已然充满了浓重的火药味,血战,一触即发。 “陛下,焰花大人,风雨之事,我倒是知道不少,还请你们两位大人都消消火,听我细细道来,不必为了那个人伤了大家的和气!” 就在这时,一个只有一只手臂,相比于山庄的众人显得苍老了一些的大汉却是及时的站了出来,大喝道,想要消弭这渐渐紧张的气氛。 “无双大人,居然是天罗碑排行第六无双大人,我听说他确实是经历过上一代的人,知道风雨之事,应该不假。” “是啊,是啊,而且无双大人与风雨大人似乎并不对眼,风雨大人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很冷,似乎要把他给吞了一样,指不定是有什么仇的。” ...... 无双此语一出,站在这里的众多天罗杀手都炸了锅,开始议论纷纷起了往日里他们不曾议论的一些旧事,也无形里爆出了不少料,像极了一个个吃瓜群众。 “无双,既然你知道风雨的那些事,你就说给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陛下听听,不迎接他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无双的劝阻下,焰花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主动收敛自己身上的源气,开口道,可他的话语,依旧冰冷如水,显然是因为弗罗刚才的挑衅而耿耿于怀。 “说吧,杀手,告诉我你们的第一杀神为何如此的目中无人,难道他不知道,今日来这里的可是帝国之主吗!” 在焰花主动退了一步后,弗罗也是急忙用手示意了身旁的护卫不必紧张,在紧张的气氛消退了不少后,他这才清了清自己的喉咙,开口喝道。 “是这样的,这件事情要从十年多前开始说起......” 就这样,天罗山庄一段埋葬了十年的隐秘将在无双的话语间被渐渐的揭露了出来,与之一同的,还有风雨那自己都快遗忘了的过往。 第十四章:碑显其名,剑指何方 “十年前,天罗山庄的天罗榜还不是如今的这些人,也没有所谓的风雨,那时,以狂剑和虚无大人两人为首,被称为天罗双子星,也都是天罗榜首席的娇娇竞争者,整个山庄潜力最大,实力最强的存在。” 清了清自己的喉咙,站于众人之前的无双开始缓缓的讲述起了当年的那段往事:“可后来,为了北境的一个女人,狂剑竟他背叛了山庄,与那个女人共同踏上了逃亡之路。 在两人的逃亡中,山庄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精锐的杀手,想要诛杀狂剑,可奈何他的实力太过强大,又深知山庄的一切,百余人皆死于他的那把追魂之下......” “老头,朕问的是关于风雨的事情,可不是来听你将天罗山庄的往事的,你最好长话短说,别跟朕在这绕关子了,朕没这时间跟你在这耗着!” 不待无双继续说下去,一脸不耐烦的弗罗便开口打断道,原本与焰花的冲突就已令他很是不爽了,如今还哪有心情去听眼前这么个断手之人继续墨迹下去。 “哎,陛下莫急,我说的狂剑,他乃是风雨生父,风雨能加入咋们这山庄,估计也是因为那家伙的缘故,我的这只手,也是被他所斩断的。” 被弗罗称为“老头”,无双却并不生气,只见他瞥了一眼自己的断臂,开口解释道。 “你说的那个狂剑是风雨的父亲,那他现在人在哪里,还活着吗?” 无双这么一说,弗罗的兴趣倒是起来了,他不再如同之前那般不耐烦,急忙问道。 “自然是死了的,陛下,最后那一战,我亲自看都虚无大人了解了他,若非天罗之则使得我们无法向那个孩子下手,风雨二字恐怕早已不存在了,哪来如今的名动神州。” 有些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幽光,望着那个天罗所在的方向,无双微语道。 “老头,既然是你们这的虚无杀了风雨的父亲,他为什么还会加入这个山庄,甚至还成为了你们这的第一杀手,按我看来他不该来找你们复仇吗,你这逻辑似乎不太通啊,我都怀疑你在编故事骗我了。” 饶了饶自己的头,弗罗用一种质疑的语气问道,他看向无双的目光也在这一刻变得如同老鹰一样的尖锐,寻找着无双有无欺骗自己的地方。 “哪敢啊,陛下,你乃万金之躯,一国之主,我一个过不了多久就快连走路都走不动的老人怎么可能骗你这样英明神武的人呢,您说是吧。” 摇了摇自己头发都不剩几根的头颅,无双诚挚的回答道,他的眼里,尽是真诚之色,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欺瞒的意味。 “谅你也是不敢,老头,你继续说道,我在听。” 无法找出无双身上的任何破绽,弗罗也只好作罢,只见他朝着无双点了点头,便开口道。 “陛下,那是十年前所发生的事情了,在狂剑被我等诛杀后,那会的风雨就躲过了我所安排的一些追杀,来到了这里,靠着一个令牌,成为了天罗的一员。 然后,我本想带人去辱骂一下这个贼人之子的,可谁知野牛那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搭牢了,竟和这贼人之子走的很近,不让我们靠近一步......” 在弗罗的话语落下后,无双便缓缓的讲述了起来,他说的很慢,却吸引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哪怕是天罗榜前五里除了风雨的那四位,都听得很入神。 “野牛又有谁啊,老头,你这怎么这么复杂?” 当听到野牛二字从无双口中被说出后,弗罗也是急忙问了起来,他明白,这些事对自己的计划是极其重要的,他必须做好所以的了解与准备。 “野牛是上一代天罗榜第六的绝世杀手,在数年前的一次执行任务中便死于帝国南境贼舒天顶之手,这是他的资料,陛下可以过目。” 这次回答弗罗,却是沉默了许久的焰花,只见他将一颗散发着微芒的源石从自己的怀中取出,朝着弗罗丢了过去。 接过焰花所丢来的源石,弗罗也是在第一时间用自己的一丝源气看到了里面的所有内容,他这才将源石丢还给了焰花,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老头,看来你们这个天罗榜首席的故事很多,也很有魅力啊,连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都愿意出来保护他,与你作对,你在上一代混的可真够差的。” “哎,陛下见笑了,若非我在那一战里断了一臂,不敢说比得上当年的那几位,现在混个天罗榜第三,第四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对于弗罗的嘲讽,无双选择的却是置之一笑,因为他知道,唯有利用自己面前之人,才有机会报了当年的断臂之仇,让如今势头正旺的风雨父债子偿。 “无双老鬼,就你这点破实力还想和我与陷空争夺天罗碑三,四之位,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这副德行,怪不得当年的天罗榜前十里就你被狂剑砍了一只手,我看当年狂剑没把你这个吃软怕硬的废物给砍了是真的对得起你啊!” 从无双的话语里听出了嘲讽自己的意味,流星也在这一刻站了出来,满是怒火的反击道,丝毫不在乎弗罗是否在这里。 “好了,流星,今天客人在这里,你就少说两句吧,不过无双,你刚才的话我焰花也记住了,不要给我逮着机会,否则我定亲手除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货色。” 用手示意身旁的流星退后,焰话冷冷的说道,对于无双在外人面前黑自己兄弟的行为,他还是很看不惯的,自然也是记住了今日之事。 “老头,看来你在这里混得挺差的呀,他们都说要把你给除掉了,可我似乎没说要保下你啊,你要是不墨迹的讲完后面的事,我倒可以考虑在帮你在那几个人面前求个情,花点钱财,替你消一消这血光之灾,不然的话,我看你是命不久矣咯。” 见得焰花皆冷冷的凝视着自己后,无双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可正当他准备看向弗罗时,弗罗那落井下石的话语已然传入了他的耳中,是那般的刺耳,又是那般的清晰。 “陛下,焰花大人,我,我......” 焦急的看了看冷艳注视着自己的焰花四人,又用一种乞讨的眼光瞥了一眼冷漠的弗罗,无双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下来了,他完全没料到自己的这波运营居然把自己给玩炸了,搞的两头不是人,成为对峙的两方修复关系的牺牲品。 “别你啊,我啊,什么的了,快说!” 在如此的境地下,弗罗对无双的态度也是恶劣了许久,恶狠狠的喝道,他的眉头也是紧皱了起来,完全没有好脸色给无双看。 毕竟在弗罗的眼里,无双一个人的价值是远远小于焰花等四人的,更何况焰花在一定程度好代表的可是整个天罗山庄,完全和无双不是在一个层次上的。 “陛下,我说,我说,是这样的,在野牛死后,风雨那小子似乎靠着手里的令牌获得了什么传承,所以实力这才飞涨的这么快,不过他这一人做事一向神秘,我了解的也不多啊,还请陛下与焰花大人原谅了小人的无礼之举,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吧,小人知道错了。” 在弗罗的逼迫下,无双也是低下了自己的头,语速飞快的说了起来,可奈何他所知道的多半是李联杰成为风雨前所发生的事情,脑海里丝毫没有野牛死后发生在风雨身上的隐秘之事,因此也是讲的模糊不清,完全没有任何的有效信息。 “焰花,你觉得这家伙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没有的话我送你个人情,替你解决了他。” 在发现自己苦苦询问就得到了这么点东西,弗罗也很是不爽,只见他嘴角一扬,便直视起了在自己对面的焰花,主动开口道。 “饶命啊,陛下,饶命啊,焰花大人,小人真的是无意的,求求你们给小人一次机会吧,求求你们了!” 听得弗罗要拿自己开刀,去换一个所谓的人情,无双当场就吓得脸色惨白,不停的朝着焰花与弗罗的双方磕头,瞬间就把自己磕得头破血流,甚是骇人。 而焰花,也只是一直凝视着如同一条丧家之犬一般求饶的无双,眼里没有任何的动容,直到许久后,他这才淡然的回答道:“算了,这般的废物,就让他继续的在山庄里苟活着吧,又何必脏了陛下的手了,不妨这样,现在我就带陛下去天罗碑那,看看陛下与我们之间可有那缘分,至于风雨之事,随他便吧,反正他也逃不掉的。” 焰花的语气虽然冷淡,但相比与之前,已经缓和了许多,这也是弗罗利用无双所交换到的东西,完全消除了之前那般的剑拔弩张。 “既然焰花大人这都这么说了,那我这个当客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走吧,一起去天罗碑那里看看我与你们山庄可否有缘吧。” 焰花的回答也是让弗罗消除了除去无双的念头,只见他嘴角上扬,满脸笑意开口说道,连对焰花的称呼后面都多了大人两字,显得很是平等。 不过弗罗也深知,虽说以自己的能力,联合焰花想要在山庄外找机会除去无双并非难事,但也是要消耗一定时间的,没这个必要性。 在得到了各自的认同后,身为主人的焰花也是带头朝着山庄的一处走去,弗罗与众多天罗杀手,带剑护卫便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多谢陛下,多谢焰花大人,小人定好好悔改,继续为山庄效力!” 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紧低着头的无双大声的喊道,直到声嘶尽哑,他这才罢休,孤单的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很是纳闷。 虽说这一次,命算是无忧了,可弗罗明白,从今日后,自己的处境将会变得极其的艰难,如同当年风雨来这里时一般,他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除非他能找到一个机会,一个让足以磨平这件事情的机会,可这,可能吗。 顿时间,无双突然感觉自己对风雨的仇恨增加了许多,因为正是风雨的缘故,才让他一点点的走入了如今的局面,谁也说是自己一手酿成的,可谁,又会怪自己呢。 ...... 相比于无双的无奈与痛苦,离开了门口的众人倒也是显得优哉游哉,不过数分钟,在焰花的带领下,他们便来到了天罗碑所在之处。 “陛下,这就是天罗碑,请把你所要除去的人的名字写在这上面,然后等待便可。” 指了指矗立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紫色巨碑的一处,焰花幽幽的开口介绍道,这种事一般是由普通的天罗杀手负责,完全轮不到自己来做的,可如今来客身份特殊,整个天罗山庄怕是自己与风雨才有资格这位来自帝京的天下共主了。 “哦,那就让我来看看,我与这山庄到底有无缘分。” 感受着自天罗碑上所传来的那股强大的气息,弗罗的心神也是有点震撼,不过此刻的他并未想着这么多,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笔一划的刻写着什么字。 当最后的那个笔画尘埃落定后,南宫天三个字终于出现在了天罗碑的那处地方,很是清晰与刺眼,倒映在每一个天罗杀手的眼中。 紧接着,平静的天罗碑剧烈的震动了起来,突然出现了一条一条的黑色脉络,将这三个弗罗刻写之字紧紧的印在了上面,印的很深。 一种怪异的联系,也是一瞬间连结了天罗碑与天罗山庄的所有天罗杀手,就连在碑里修炼的风雨,也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天罗碑的宏伟力量。 “恭喜陛下,南宫天之人头,我天罗取定了,还请陛下留下一百万金币作为酬劳,回帝京静候佳音吧。” 在感受到奇异联系的那一刹那,焰花便率着众多杀手朝着弗罗跪扶而下,大声的宣读着天罗碑所传给他的指示。 “好,一言为定。” 在听到酬劳要足足一百万金币时,弗罗的身体也是不由得一颤,过了一瞬,他这才克制了震荡的心神,用相对平静的语气回答道。 “陛下不必疑惑,这次任务乃是所有天罗杀手的任务,贵一点也是难免的,可是陛下,这样意味着您所要诛杀之人将受到,是整个天罗所步的杀局,再加上时限足足有一个月,自然是万无一失的,请陛下放心。” 注意了弗罗眼中的那抹严肃,焰花也是及时的回答道,一百万的酬劳,也是在山庄待了数十年的他所听得最高的价格。 “那我就放心了,交给你们了,杀手们。” 听完了焰花的这串话,弗罗也是草草的回应了一句,边带着身旁负责护卫的那名剑士,在众多天罗杀手的送别,一同朝外走去。 虽说一百万金币确实是狮子大开口了一点,可相比于一个让自己都无从下手的对手的人头来看,还是便宜的,自己,还是付得起的。 就这样,刚刚还很是喧嚣的天罗碑瞬间就凝聚了下去,而一个有着白发的青年,也在这一刻离开了碑中的世界,回到了山庄里,想看看是谁这么倒霉,又被这块破碑给选中了。 可映入眼帘的是南宫天三个大字后,风雨突然感觉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他万万没想到,这次所要诛杀的人竟是恩人之子,这让他一时间就点措手不及。 片刻后,风雨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了神来,只见了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追魂剑,又看了看映入自己眼中的这三个大字,这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微微自语道:“哎,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还是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啊,阿爸,你曾教导过我,做人要学会感恩,可是如今,杰儿却好矛盾,我已然不知道,我的剑该指向哪里,是这座山庄,还是那个埋葬了你的人的孩子,我的时代,真的已经到了吗?” 说完后,风雨的手一会摸在追魂剑的剑柄上,一会又放下在了身体的一旁,一会又摸在了追魂剑的剑柄上,很是摇摆不定。 许久后,他这才凝视这那个清晰而又深刻的名字,下定了自己的决心,开口道:“既然天意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让我背叛整个天罗山庄的本事吧,南宫天,骄傲的洛阳之主,凛冬之战的胜利者,未来的北境之王。 这次,就由我风雨来亲自来会会你,见识一下你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吧,见识一下你能否让我将自己的命运,将自己的自由,将自己数十年的隐忍,将自己的一切都赌在你的身上,赌在你所能让我看到的未来之上,让我明白,我的选择,不会有错。” 说着,说着,风雨脸上的那抹摇摆不定化为了决然,他整个人也是如镜子一般破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山庄的光幕外,踏上了独自一人,去往北境的征途,那决定了自己未来方向的不归路。 第十五章:千里之行,为之为何 路,总是很长,无论是归家之途,还是前行之路,似乎都漫长的无法望见尽头,在这条无止境的路途上,奔走之人总是不知光来自何处,也不知自己所要的走到的何处,只能一步,一步的走,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能看到自己曾留下的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在这次离开了天罗山庄后,风雨竟也不是很着急,他没选择动用自身的剑气,疲于奔命的朝着洛阳赶去,而是选择了一步一个脚印这种很慢,却又很宁静的赶路方式,披着一身斗篷衣,行走于山水之间,了解自己二十一年来从未停留的一些东西。 因为这一次,所行之路必然是凶险万分的,所以风雨想要在去那,去奔赴决定了自身未来的 那场豪赌前,再好好的看了看这个世界,这样的话,哪怕最后一败涂地,输得一无所有,也至少可以留下一些不让自己所后悔的事情。 在漫长的路途上,翻过了不知多少座山的风雨也是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遇到了一位头发花白,却依旧挑着一篓满载的柴火,缓缓朝着山下走去的老人,那并非是他遇到的一个人,可却是他遇到一个唯一如此年迈,却还依旧为生计奔波之人,自然也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可突然间,走得好好的老人似乎踩空了,也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住背上那些曾对他来说轻松的柴火所带来的重量了,一个趔趄就要摔下去,而下面,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如此的美丽,却又充满着危险的气息,对于老人来说,那是致命的。 见此,刚好路过的风雨急忙化为一道流光,在老人身体倒下去的前一刻扶住了他,可那篓柴火,却还是碰的一声飞了出去,散作了一片,朝下滚动着,消失不见了。 “我的柴火!” 感受不到背上应有的重量,被风雨所扶住的老人大喊道,在他那浑浊的,被岁月所璀璨的没有多少生气的眼里竟是一种绝望,那些柴火,可是他的命啊。 “别管那些柴火了,老伯,山路险要,您已经上了年纪了,还是多待在家里,好好的颐养天年吧,不要累坏了自己的身子,烙下什么毛病,这样的路,对现在的你来说太危险了,若是我不在,刚才没的可就不止柴火了,还有你的命啊。” 清了清的吸了口气,扶住老人的风雨急忙开口劝慰道。 听得风雨劝慰自己的话语,老人那黯淡无光的双目也是瞥了紧紧扶住自己的这个年轻人,紧接着,他又扫视起了自己差点摔下去的地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当一个空的篓子出现在老人的眼里后,他那黯淡的双目突然发出了一种明亮,人也是精神了起来,急忙用一种听上去就让人感觉满是沧桑的话语开口说道:“小伙子,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一命,可是啊,对于我这种在山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来说,若是死在了山里,就当做回归自然,报答山神了,也不值得任何人来吝惜,所以你就放开我吧,让我上去再捡一篓,趁着天色还亮,还有时间。” “老伯,你不要命了吗,难道你的命,不值一篓柴火吗,还是让我送去回去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告诉我啊,我会帮助你!” 死死的将老人所拽住,风雨也是刻意的提高了自己的声量,他希望通过方式,让被自己扶住的老人明白生命的可贵,哪怕是一条已经没有多少光芒的残命。 说来或许可笑,明明是一个沾染了无数血债的杀手,却还要为一个平庸的不能再平庸的老人停止了自己前行的步伐,此刻的风雨,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可源于心底的声音,却让他这么做,去帮助那个从未谋面,也无法与自己的生命轨迹进行过多接触的老人,一个平凡的人。 也许,生命是宝贵的,杀戮,只有在不可避免的情况下才要动用的手段。 “困难,小伙子,我不敢奢求像你这样大富大贵的人来帮助我这么一个贫困潦倒的老头,还是把钱留给自己吧,你的路还很长,你还要走很远,可老伯已经要走到自己的尽头了啊,那是一段很远,很远的路,我是见证了那个盛极一时的帝国诞生的啊,可我也无可避免的见到了那个帝国的衰败,是那般的无奈,如同对自己无法避免的走向了衰老一样,哎,不说了,小伙子,谢谢你救了我这样的老人一命,也谢谢你听我唠叨了这么多心里的事。” 朝着拽住自己的风雨摇了摇头,老伯却是出乎意料的拒绝了风雨提出帮助的想法,紧接着,他说了,说了本来应该被自己埋葬在心底的事情,不知为何。 “老伯,你......” 听完了老人所说的这番话,风雨也是感觉心神骇然,在下意识的驱使下,他松开了自己拽住老人的手,似乎想说什么,可人又突然结巴了,一时间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啊,也曾走出过这片山,追随先帝南征北战,流了很多血,流了很多汗,可现在,却终究还是回来了啊,回到了这里,想着用这般简单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可不料,当年帝京一变,先帝竟先我一步逝去,宰相大人也是不在了,我这样的人,自然是要去追随他们的,就让我死在这里吧,死在这片养育我的地方吧,算是落叶归根了。 小伙子,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平凡的人是不会有你这样的身手的,我也从你的身上嗅到了浓重的煞气,可那又如何,对于一个老人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啊,只是我想告诉你的是,现在的世道很乱,很乱,若是离开这里的山,你便要踏入那乱世之中了,那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老头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吧,否则的话,也许像我一样,即使曾一手创立荣耀,到底来,也不过镜花水月,足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 在风雨不再拽住自己之后,老人也是一瘸一拐的朝下走了几步,好几次他都差点摔倒,可他还是走了下去,直到捡起了那个空无一物的篓子,他这才清了清自己的喉咙,用一种很是悠长的声音说了起来,人却是以慢慢的朝着山上那柴火遍地的地方走去。 随着悠扬的声音被老人往往的倾述,风雨这才明白这位背着柴火的老人竟是曾经几十年前跟随过弗雷特一同建立了天元帝国的老兵,也曾历经血战,荣誉加身,只不过如今功成身退,心也随即将崩塌的帝国死去了罢了。 “老伯,那你后悔当初下山了吗,后悔自己曾跟着那位两个人一起创立了那个辉煌了许多的帝国吗,后悔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吗?” 转身望着老人那瘦削的背影,风雨突然问道,他的眼里,也是闪动着一种光芒,等待老人的答案。 “哈哈哈哈,怎么会后悔啊,那可是老伯我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啊,现在想想都还感觉热血沸腾,只可惜,四十年如一瞬,人终是老了啊,没用了啊。” 可回应风雨的,竟是老人的笑声,很是爽朗,很是清脆,直到笑了许久,他这才在咳嗦了几声后继续说道:“小伙子,老伯收回我刚才所说的话,若是你执意的想要去看看这个世界,去改变这个世界的话,请继续前行吧,虽然你将走的路或许比我曾走的路还要远,还要远,可是,那将会是你一生中最为美好,永远都无法抹去的时光。 当然,你也要为此做好付出一切的代价,这条腿,便是老伯下山后在一次战斗里被敌人给打瘸了的,而你所要失去的,可能就不是腿了啊,那是命啊,乱世,是强者引领的战场,懦弱的人,只会被群狼撕成灰烬!” “多谢老伯教诲,风雨谨记于心,告辞了。” 听完了老人对自己所说的这段话后,风雨微微致意,开口道,紧接着,他便不再停留,继续走上了朝前的路,走向那决定着自己命运之路。 “原来那个孩子竟是如今声名鹊起的天罗杀神风雨啊,他这样人,或许真能在那样的世道掀起大的波澜吧,但愿,未来依旧会有盛世。” 得知了救自己的人是名震天下的绝世杀神风雨后,老人的身体也只是微微的颤了一下,并未露出过多的惊讶,紧接着,他便继续的朝上走着,也没有回头。 就这样,两人命运里只有一瞬之人如此平淡的遇到了,留下了一点生命的印记,而这个曾在世间大放异彩的老人,也在半年后的一次下山的过程里不慎被脚下的石头一般,一个趔趄遍摔了下去,没有人知道,也没有注意,就那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将自己埋葬在了这座生活了许久的地方。 自离开了大山后,风雨虽说是欣赏了许多他不曾留意,却又很是美丽的事物,倒是也没再遇到什么令他停留的东西了,很快,他便绕开了帝京,顺着乡间那一条条崎岖的路,在一个个陌生之人的注视下,来到了洛水河畔的一处码头之上,而这,也是他离开天罗山庄一周后所发生的事情了。 望着眼前这条挡住了自己去路的大河,风雨也是静静的站在了河畔之旁的那个并非很大的码头上,他聆听着滚滚河水从自己身旁流过,所传出的那一声声很是悠扬,也很是清脆的声音,仿佛天籁之音,让人回味无穷,直入心田。 “小伙子,去对面不,船马上就要开了,给一个金币就顺路把你带过去!” 当然,一道有些沉闷的声音也在这时打断了风雨的沉思,那是一个往一搜并非很大的木船里装了不少粮食的中年男子所发出的声音,显然,他从眼前这个怪异男人的行为里看到了那么一丝的商机,想要试试能否借此捞上一笔。 “去。” 万千思绪消散于脑海之际,风雨也并不生气,只见他动了动自己的嘴唇,回答道,紧接着,便边走向木船,便将一枚金币从自己的怀中取出,朝着男子的手中丢去。 搜! 在一声微响里,站于木船之上的男子急急忙忙的接住了那枚朝自己飞来的金币,他因此差点摔了个趔趄,掉进现在还有些许冰冷的河水里,摔成个落汤鸡。 “客官,坐好了,船要开了!” 确认了自己手中的是一枚货真价实的金币,也见得眼前的白发青年踏上了自己的木船,中年男子这才吆喝了一声,满脸笑意的喊道,话语里尽是喜悦之情。 随着床慢慢的开出,行驶在了一望无际的洛水河上,风雨也是不再如之前那般拘谨,只见他微微的躺在了柔软的床板上,感受着身边吹来的春风,凝视着那个正卖力摇桨的男子,开口问道:“船家,我听说帝京那边不是出了个禁贸令吗,不许与北境产生任何的贸易活动吗,你咋还往北境运送粮食呢,不怕丢了自己的小命吗?” “哎,哎,哎,还不是图那几个钱吗,客官,如今赋税猛如虎,要是不倒卖点粮食,载载像你这样大富大贵的人,赚点货真价实的钱,我连咋活下去都不知道,更别提还要养活家里的那个娘们和那个屁事都还不懂的小孩,你说是不是啊。 再说了,如今的那个混蛋皇上自己都管不好自己的帝京,被那些自称为南云军的义军搞的焦头烂额,哪还有精力来管我这些小鱼小虾啊,只要不光明正大的从洛阳河的那座思乡之桥上走,官府的人就算知道了,也懒得管你,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官府的人也要吃饭了,把手底下的我们这些人都给弄死了,他们也会饿死的,这个道理我们懂,他们也懂,大家只是心照不宣了罢了,这样,对谁都好。” 边滑动着手中的船桨,船夫边用自己那洪亮的嗓门开口解释道,显得极其的耐心。 再怎么说自己船上的这位客人也足足给自己一枚金币啊,那可也不是小的数目了,足足抵得寻常人家上一个月的赋税啊,回答几个客人所提的问题也是无可厚非的。 “那你想过什么不一样的生活,船夫,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你不会枯燥吗,不会感到心烦啊,整日除了划船就是划船,没有任何的波澜,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眼里略过一丝光芒,突然坐起的风雨继续问道,在前一周里,他了解了许多人,许多事,让自己的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不过并不会成为他就此不再去观察这个世界的理由,在到洛阳前,他还想再了解一下这个美丽的世界啊。 “客官,讲实话,会的,一个人反复的做着一样的事情,为了那么几个钱,谁不厌倦呢,可这个世道啊,没有柴米油盐,人又怎么活下去,又怎么养活自己想要一辈子都守护的人啊,也许有人,注定不凡,他们将举起战剑,一往无前,可我还是选择在这里,当我的渔夫,赚着用自己的辛劳所换取的酬劳,平静过完自己的一生,虽然也有无法加入南云军,少了年少时那身热血的遗憾,但至少能好好的活着,不是吗?” 面对着这个直击自己灵魂的问题,渔夫竟豁然一笑,微笑着说了起来,尽管在他那张被岁月,被生活磨平了血性的脸上,依旧能看到一丝的不甘,可终究,还是被那抹豁然所掩盖了,豁然之下,尽是五谷陈杂。 “是啊,活着有什么不好呢,能给我讲讲北境与中土的一些故事吗,渔夫?” 瞥了一眼豁然的渔夫,风雨再次仰躺在了床上,笑着说道。 “好,那我就给你讲讲天元帝国与北境间的一些大事件吧,就从几十年前帝国建立前的那场战争开始讲起......” 望着仰躺在船上的客人,渔夫也是不拒,就那么讲了起来,越讲越起劲,而风雨也听得不亦乐乎,是不是给予热情的回应。 就这样,白日的时光过去了,晚上的时光也在以木船在洛水河悠扬的飘荡间远去了,直到第二日的午后,风雨这才随着木船一同来到了洛水河的另一侧,那如今依旧能感到一丝微凉的地方,天元帝国的北境。 在挥别了与自己相处了一日的渔夫后,风雨也似乎不再如之前那般一步一个脚印的奔往洛阳,他动用了剑气,走得很快,也很急,也许,是那颗心,等了太久的蜡笔。 不过只是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日北境的天色也并未很好,沉寂的天空四处布满了乌黑乌黑的云朵,将一切都遮蔽住了,似乎是狂风暴雨所来的前奏,也大有有一种风雨欲来,气吞山河之势,很是壮丽。 然而也正是在这样一个天气并不是很好的日子里,一场异常激烈的战斗却是即将打响,背伏着两个不同的人的命运。 第十六章:风雨之夜,孤身入城 风,突兀的起,雨,倾盆的下,刺眼的闪电时不时划过天际,发出那一声声神明般洪亮的咆哮,如同魔神降世,震慑着世间的一切,整个北境也是在这样的狂风暴雨下迎来了一场很大的春雨,很是可怕,却也无法缺少。 在这样的日子里,不少洛阳城百姓的家中早早的熄灭了灯火,居住在里面的人吃完晚饭便爬到了床上,遮上窗幕,仿佛没听到外面呼啸的一切,渐入梦乡,或是与心爱之人聊着一些琐事,畅谈未来的规划,很是自由。 不过这般生活,多半是属于男人的和那样尚未有了孩子的女人,如果是有了孩子,女人也就没有这么舒服了,她们要轻轻拍打孩子的背脊,安慰着自己的孩子不要害怕,外面的一切,是不会伤害到里面的人的。 在来自母亲的柔声安慰中,大受惊吓的孩子也是不停的哭泣着,他们紧紧地蜷缩在母亲的怀抱里,很是害怕,不过有一些胆子比较大的孩子,竟是拉开了遮蔽一切的窗幕,直视着外面呼啸的一切,目不转睛,眼里尽是灼热的光芒,憧憬无比。 除了这些人外,还有一群人却是对这样的日子很是欢喜,那便是洛阳城的农民,他们知道这样的春雨意味着什么,会带来什么,所以这些人嘴角的笑意也是时刻都未收拢,很是开心,也自然不免受到家里小辈,尤其是辣子孩子那异样的目光,虽说他们是不在乎的。 无论怎么说,北境迟来的春也算是在这般高调的风雨之夜过后就要来了,又要到了播种的季节了,即使现在播下去的种子在北境这样的寒土上是长不出多少东西的,可至少,也能得到那么的一点的收获了,那便是希冀,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剑心,外面的风雨可真够大的啊,好久都没看到如此壮丽的一幕了,看来春要来了啊,严冬可算是过去了。” 洛阳的城楼上,一位有着蓝发的青年也是撑着一把用上好材料所制的伞,在狂风暴雨中静静的注视起了自己的面前一切,丝毫没有任何的动容,开口说道。 “是啊,少主,不过近来可不是很太平啊,听风陌说,有不少人在这段时间里乔装成城里的平民百姓,想要进入城主府里,似乎是要行对您什么不轨之事啊,而根据风陌的猜测,那些人应该都是凶名赫赫的天罗杀手,当然,他们已经被秘密的处决了。” 望着矗立于风雨中的南宫天,紧跟着他的剑心也是缓缓的开口道,道出了一个风陌所让他传达给南宫天的事情, “风陌解决的吗,他办事依旧这么让我放心,如果没有他,就我这点脑子,恐怕是管不过整个洛阳来的,正如那年我的父亲所评价的那般,我太锋锐了,像一把无双的利剑,可刚则易损,过于锋利也使得我少了一些变通,无法当好守成之主。” 扫视着自己面前那大雨倾盆,得知了这个消息南宫天依旧那副很是冷漠的表情,只见他伸出了手,任凭雨水冲击在自己那双瘦削的手上,幽幽的说了起来。 不过在说到“自己的父亲”这几个字时,南宫天湛蓝如水的眼里终究还是闪过了一丝的波澜,随着主宰洛阳与长城两处地方后,他对父亲的了解也是越来越深刻了,也越来越懂得父亲那伟大的地方。 “昊大人对少主你的评价也确实中肯,可人无完人,若是一个人什么都会,那他还需要别人干嘛,过于锋芒,虽然无法使得少主你很好的管理这座城,可正是这种锋芒,让少主你赢下了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赢得那场凛冬之战,不是吗?” 产生波澜的自然也不止南宫天一人,还有剑心,不过在深吸了一口蕴含着春意的气息后,他也是平复了自己动荡的心情,沉声回答道。 “剑心啊,你怎么也学起风陌的这套来了,话都开始说的圆润了起来,真有你的啊,不过我倒也有事想问问你,洛阳城三大军那些新兵胆子目前的情况如何了,还算顺利吧?” 听完了剑心的这番劝慰后,南宫天也是撑着伞,转身凝视起了这个对自己来说亦师亦友的男人,笑着问道。 “还算顺利,少主,我采用的是让那些三大军的老兵以一带一的方式去带那些新兵,目前取得的成效虽然不敢说有多么显著,但起码让三大军已经恢复了凛冬一战前的那种水平,不过想要继续提升的话,可能有点难度了,需要地方练兵。” 坚毅的眼对视着湛蓝的眼眸,一抹微笑也是爬上了剑心的脸颊,与之一同的,还有他那有些沉,却让人感觉无比稳重的声音。 “那武器装备的问题风陌他替你解决了吗,凛冬一战里我们损失了太多的精良武器,许多御风箭,黑盾与攻城云梯,黄级纳戒都破碎了,需要太多的补给,我不知道这四个月,你们的补给跟得上了没?” 在听到自己的三大军自凛冬一战后渐渐恢复后,南宫天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的喜悦,只见他笑了一笑,继续问道。 “补给的话倒没这么顺利,前段时间风陌他在军费这方面投入的并不是很多,毕竟严冬未过,钱财还是需要保留的,战后也有许多体恤费等需要处理,这点我想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后勤补给大概只给三分之一的新兵配备了三大军的标准装备,其他的人暂时用一些算是精良,却无法达到顶级的装备。” 回答南宫天的这个问题时,剑心的话语里也多了一丝的停顿,毕竟相比于军队的训练,此刻军需的问题也极其的突出,很是不好看。 “要不我这段时间带哪些新兵去山里找找魔兽什么的,这样既可以练练他们,也可以一定程度的解决军需的问题,替风陌他减轻点负担,你看怎么样?” 饶了饶自己的头,在思考了一阵后,剑心继续说道,直接提出了一个解决当下洛阳城三大军所面临的问题的一个解决方案。 “没这个必要,剑心,” 可对于这个看似两赢的方案,南宫天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水汽,开口说了起来:“我知道你提出的这个想法很是不错,可如果你带军入山的话会对山里的魔兽造成毁灭性的杀戮,况且军需这件事暂时也不必着急,就顺势而为,让风陌他搞定吧吧,至于练兵,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必如此的紧迫,我们与平川,归海以及帝京之间的战争,现在还为时过早。” “少主所言甚是,那便依照少主所言吧,” 听完了南宫天的这番话,剑心也是点了点头,紧接着,他便转移话题道:“不过我之前所提的天罗之事,少主你认为要不要采取一点反制措施,让那群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疯子这样无止境的刺杀下去也不是个事啊,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当时候......” “怎么,剑心你还担心你家少主会被几个区区的天罗杀手给干掉吗,放心吧,虽说我不太了解刺杀之道,可要解决我,起码也要有着弗灭天这个等级的实力,” 走近剑心,来到了城楼内的南宫天也是收起了自己的伞,开始说了起来:“不过据我的了解,天罗内确实有那么几个能威胁到我的人,我把他们总结为风焰流陷影,分别所对应的天罗五大杀神,他们中后四人目前应该还在天罗山庄内,至于为首的风雨,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他这人比较神秘,也许已经往这里赶来了。” “那少主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听得这个消息,剑心也是心一沉,开口问道,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 “还能怎么办,他要来,我便战,不过现在我想我们还是先回城主府,问问风陌看有没有应对之策,他这人,点子可比你我多,可精了。” 南宫天最开始说的那几句却是那般的直接,引得剑心不由得一笑,不过他接下来的回答就沉稳的多了,还是选择回去找风陌问问看。 毕竟此刻的洛阳城里,无论是对南宫天,还是剑心,还是南宫秦,甚至是洛阳卫,三大军的那些战士,所有人都深知一个原则,有问题,找风陌,那才是最靠谱不过的解决方案了。 “如此甚好,少主,我们走吧。” 对着南宫天点了点头,剑心拾起了自己身后的那把伞,笑着回答道。 仅仅过去了三分钟,洛阳城那条通往城主府的大道上便多了两位谈笑风生的青年,他们自洛阳城北城门出发,朝着位于洛阳正中心的城主府走去,在倾盆大雨中显得不紧不慢,甚是平凡,完全看不出两人那对于这座城来说无比珍贵的身份。 此刻,洛阳城的南城外,一个白发青年却也撑者一把街头小贩所贩卖的那种十分寻常的伞,他从容的走入了城门之内,而守在两旁的那些洛阳卫战士,却如同没有看到他一般,依旧静静的站着,眼神如鹰,却不为所动。 不过若是有些实力的战士仔细的盯着白发青年所在的地方看的话,他们便会那发现那看似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却多了些许晶莹的东西,甚是奇怪,也会有所怀疑。 可在这样倾盆的大雨里,谁又会注意到空气里那一点点转瞬即逝的晶莹呢,就算注意到了,也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罢了,又怎么会联想到入侵者三字。 就这样,巧妙的运用了镜术所折射的光芒迷惑了守城将士的风雨顺利的进入了洛阳城中,只见他走入了一个略加偏僻的角落,神念一动,那些缠绕在周身的镜子便碰的一声支离破碎了,而他的身形,也是彻底的显现了。 “洛阳城,我终是来了,南宫天,如今的洛阳之主,就让风雨之夜,印证着一场史诗的开始或是一场毁灭的到来。” 撤销了缠绕在周身的镜术后,风雨也是继续撑着手中伞,扫视起了周围那在大雨里显得那般美丽的一切,从容的朝着远处走去了。 一路上,风在刮,雨在下,手中所撑得那把伞也似乎因为所用材质并不佳,在这样的大雨里显得随时都会破碎,可握住它的风雨,每一步都是走的这样的悄无声息,伴随着那即将到来的夜色,使人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完全无法注意到街头还有着这么一号人。 不过在何时起,几名身手矫健的“路人”开始也紧跟在了自己的身后,这些人所散发出的气息比起常人多了一丝的肃杀与凌冽,风雨明白,他们似乎是在凝视着自己,寻找着什么契机,想要解决自己,可他,并不在乎。 就这样,在数十分钟过去后,被足足数十位乔装打扮的“路人”所跟踪的风雨悠然来到了离城主府外的那条路还有一个转角的那条路上,而他身后的那些“路人”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显得有些着急了,又似乎发觉了自己的对手并不简单,所以迟迟还未出手,却也显得有些按捺不住了自己怀中的利器了。 在风雨走过转角的那一刹那,数十位“路人”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们竟同时发起了突击,而在这些人身形如雷,准备动手的那一刹那,却只听见了碰的一声,就无一例外的撞在了一面面突如其来的镜子之上,被震飞了很远,直直的摔倒在了地上,无法站起。 可风雨,却依旧那般的从容,他没有管那些想要对自己动手的人,而是径直的转过了弯,直到一个蓝发青年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中,他这才停下了自己的步伐,静静的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直直的望着那个在路另一边的人,那个他等待了许久的人。 在风雨凝视着自己的那一刹那,南宫天也发现了风雨的存在,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对方这个人的身份,只知道那个人并不简单,便也停下了身子,将手握在腰间所佩戴的那把极寒魔龙剑的剑柄之上,整个人都陷入了警惕之中。 随着湛蓝如水的眼眸与漠然如冰的眼眸对视了起来,停下身形的风雨与南宫天竟同时朝前走去,他们走的每一步都很从容,却又连一点脚下水花都未溅起,似乎都严格的控制了自己所踩下的力量,显得极其的默契。 此刻的剑心,他也从南宫天握剑的举动中看出了对面走来的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善徒,手亦是紧握着剑,紧紧的走在了南宫天,可不知走到那时,一面看似无形却又有形的镜子却是挡住了他,切断了他与南宫天的联络,也让他无法前行寸步。 见此,剑心急忙拔出了腰间的雷蛇缠剑,动用数量庞大的惊雷剑气,想要砍破挡住自己的那面镜子,可他一剑下去,却只令这面镜子出现了许多肉眼可见的裂痕,并未将其震碎。 而这时,南宫天与风雨也已是越来越近了,在隔着不过五十米之际,两人同时停了下来,却又陷入了一种静默中,似乎都没有出手的打算。 “洛阳城的南宫天殿下,镇北侯南宫昊之子,久仰大名,能与你这样的人见面,实属我的荣幸,不过请先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名为李联杰,与你一样,也是个北境人。” 率先打破这种静默的是风雨,只见他朝着南宫天微微致意,开口介绍了起来。 “李联杰,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我想阁下还是换种介绍方法吧,你有实力刻意的断绝了剑心与我间的联系,我不相信你会是个无名之辈。” 回应风雨的,是南宫天那平淡如水的声音,显然,他也是从对面之人有着阻挡自己与剑心的联系的实力中看出了什么端倪。 “真是个聪明的人啊,南宫天,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请容许我重新郑重的介绍了我自己,我名为风雨,是天罗山庄天罗榜首席杀手,来这里,便是为了找你。” 将手置于胸口,被南宫天所质疑的风雨用重新介绍起了自己,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份的敬重,还夹杂着一份真诚。 “风雨,这个名字我前不久还刚和剑心提起过呢,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不过对于一点,我很好奇,身为天罗榜第一杀手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找我,杀手杀人,不该以暗杀这种方式更为妥当吗,你是不是太直接了点?” 得知自己面前之人是风雨后,南宫天的脸色也没任何的变化,只见他握住极寒魔龙剑剑柄的那只手饶有趣味的动了一下,便开口说了起来。 “杀手杀人,确实应该用暗杀,因为躲在暗处的刺杀,足以发挥出超越自身实力的力量,起到出其不意的成效,可如果我说这次来这里,不是为了杀你,你相信吗,南宫天?” 凝视着南宫天握住极寒魔龙剑的手,风雨微笑着回答道,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平淡,可平淡里,似乎也多了一种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藏了很久的的东西。 风雨之夜,命中注定的两个人便这样不期而遇了,接下来所要转动的,将会是命运的齿轮。 第十七章:心底之择,鹿战广场 “一个杀手来一座城,不是为了杀人,那还能为了什么,难不成是来与我一同欣赏这风雨之夜的洛阳,聆听着雨水的声音?” 皱了皱眉,南宫天幽幽的开口说道,他感觉自己似乎开始了一场博弈,成为执子的一方,而另一方,便是面前的这个有着白发的绝世杀手。 “当然不,南宫天,我来这里为的,是梦想与自由啊,如今天下之局,无非如这洛阳之城,即将走向那风雨之夜,而那时,狂风将是箭雨,雨水将是血花,鸣雷将是厮杀,这样的乱世中,我一个小小的杀手太过微不足道了,我需要一些伙伴来帮助,支撑我完成我的梦想,也为了我失去了足足十年的自由!” 松开了手中紧握的伞,任凭它随风而舞,在狂风里支离破碎,风雨在这一刻紧握了自己的双拳,大喊道,咆哮道,那在样庞大的雨里,此刻的他显得很是疯狂,却让南宫天感觉才是那真正的风雨,而非那个天罗的杀手。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风雨,可你难道不知道吗,我说到底也不过一方小小的诸侯,一个不过十八岁的青年,何德何能,能让身为堂堂天罗第一杀手的你慕名而来,这可让我有点受不住啊。” 望着在狂风暴雨中咆哮的风雨,南宫天也是静默了一会后,有些谦逊的开口说道,他感觉现在自己与风雨间似乎没有之前的那般陌生了,或许是因为那一样的疯狂吧。 “南宫天,我来这里找你,自有我的道理,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一点以表达我的诚意,那就是你的名字已经出现在了天罗碑上,而且这次要杀你的,是整个天罗山庄的所有杀手,随着时间的流逝,针对你的刺杀将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天衣无缝,而我的加入,可以帮助你化解这次的危机,当然,也会有伴随着更大的危机。” 从最初的疯狂里渐渐的平息了下来,风雨直言不讳的告诉了南宫天天罗碑一事,说的很随意,丝毫没有因自己也是天罗山庄之人而有所顾忌。 “我的名字,看来我这颗人头还真够值钱的,怪不得风陌让剑心告诉我最近似乎有很多天罗的杀手想要来行刺我,不过,风雨,你告诉我这么多隐秘之事是为了什么,不怕我知道后先先下手为强,把你给干掉了吗,毕竟你说到底你也是天罗的杀手。” 握剑的手微微的将尘封已久的极寒魔龙剑拔出了些许,南宫天冷笑着说道,他的话语也是多了一份的凌冽,少了本有的随意之情。 “我若是怕,我又怎么会义无反顾的出现在这里,南宫天,可既然我出现在了这里,那么哪怕是飞蛾扑火,我也在所不惜,况且在这座城里,对我能构成威胁的也就你和在那个府邸里的那位吧,其他的人,是拦不住我的。” 死死的盯着南宫天放在极寒魔龙剑上的那只手,被雨水淋的全身湿透的风雨突然大笑了起来,显得那般狂,却又让人感觉他说的,便是事实。 “你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啊,风雨,不过说来也是,在我不过天级实力的时候,便已经听闻了你作为天罗第一杀手,帝国第三人的威名,如今哪怕顺利的晋升到了剑王中期,我也未必能拦得下你,那么,你所对我提出的条件呢,说来听听吧?” 拔出的剑再次收入剑鞘之中,南宫天也是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他的话语不再如之前那般凌冽,也是变得有些亲近,如同站在面前的,是自己的一个故人。 “我的条件其实也很简单,只要全力以赴的你能打败全力以赴的我,我便愿意加入你的洛阳,跟随你的左右,替你解决即将到来的那场危机,干掉想要刺杀你的那些敌人。” 听得那有南宫天些许亲近的语气,风雨也是知道这次的谈判未必不能继续下去,只见他清了清自己的喉咙,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想法。 “打败你,就这吗,我想还没这么简单吧,你不是说,你会伴随而来更大的危机吗,那更大的危机指的是什么?” 将替自己遮风挡雨的那把伞收起,任凭暴雨淋湿自己周身的南宫天开口问道,显然,他找到了风雨之前话语里的一些问题。 “很聪明啊,南宫天,虽然我接下来所说的话也许会让你放弃了与我的合作,可我还是要告诉你,若是你顺利的打败了我,让我加入了洛阳,我确实为此而替你解决当下的这个危机,可接下来,你我所要的面对,也许就是上一代的那些天罗杀神了,那五人的实力,可远远不是现在的这些杀手所能的相比,你可以仔细的考虑考虑。” 漠然如冰的眼里闪过一丝幽光,风雨淡然的开口说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加入所带来的那些弊端以及可能出现的问题。 在说完后,他凝视起了陷入沉默的南宫天,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答案,可那淡然如冰的眼里,却多了一丝的希冀,显然是在期盼着什么。 “没什么值得考虑的,我这个人,很害怕孤单,能多一个朋友,就愿意多一个朋友,能被我称为朋友的人可不多,你或许能成为一个,至于你说的什么天罗杀神,又有什么值得我害怕的,我可是南宫天,凛冬之战的最后赢家,在千军万马前都未曾动摇的人,又岂会怕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凌冽的话语如猛虎的咆哮,从南宫天的口中倾吐而出,面对着风雨所提出的这个看似弊大于利的选择,他竟连想都没有想就回答道,那般的狂妄,却又令人感到一种深切的信任。 “好了,收回你的剑气吧,不要再巩固那件东西了,与你一战前,我想让剑心替我保管着这把伞,他是父亲留给我的东西,我可不希望被你弄坏了。” 在回答完风雨所提的抉择后,南宫天又瞥了一眼自己身后那面无形之境所在的地方,有些淡然的说道,他知道,在那里有着什么,挡住了剑心。 “如你所愿,南宫天殿下。” 猛虎的咆哮久久的缠绕在自己的耳畔,风雨也是在南宫天说话的那一刹那收回了自己悄无声息所施放的剑气,朝着南宫天微微的鞠了一躬, “少主,你没事吧!” 在无形之境消失的那个刹那,手握雷缠蛇剑的剑心与刚走出府邸,匆忙赶来的风陌一同来到了南宫天的面前,齐声道。 “没事,剑心,风陌,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天罗山庄的风雨,也就是那个天罗第一杀手,你们应该听过他的名号。 接下来,我会与他一战,不过这一战只是朋友间的互相切磋罢了,不会有危险的,所以你俩都不必出手,也不必跟来,只需替我好好的保存好这把伞,防着点那些混入洛阳之中的天罗杀手,便可。” 走近剑心与风陌,南宫天在将手中的伞递给剑心后,这才不慌不乱的解释了起来。 紧接着,他便转身走向风雨,开口说道:“风雨,这可是我的城主府所在的地方,我可不想在这里和你打,我看今日大雨,广场也没人,不如我们去那里决一胜负?” “可以,南宫天,不过你若是不放心的话,你也可以让你的两个朋友跟过来,我可不会介意的,毕竟我的身份摆在这,杀手二字,并不好听,也不值得别人的信赖。” 朝着南宫天点了点头,风雨微笑着回应道,他的话语里有些自嘲的意味,声音也是刻意的提高了一些,像也是说给剑心与风陌听的。 “少主,就让我和剑心跟来吧,不然我们两人在这里,也不放心的,至于那些混入洛阳的天罗杀手,据我的了解,他们只杀目标之人,是不会滥杀无辜的,所以不必担心。” 闻言,风陌也是附和道,从刚才散发出的那些疾风剑气所传递的信息里,他已然知晓风雨的实力并不在自己与南宫天之下,因此也难免有些担忧。 “没错,少主,就让我们来吧,也好帮你们防着点有人误入广场,干扰了你们二人的战斗,你说是不是。” 风陌说完后,剑心也说了起来,虽然他说的很是圆润,却又无法掩饰自己话语里的那抹担忧之情,对于像风雨这样未知的人,不管是敌是友,还是警惕点为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你们两个,算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跟来吧,不过不许出手哦。” 听完了风陌与剑心的话语,南宫天也是豁然一笑,并未加以阻止,反正他也知道,就算自己不同意,这二人也是回来的,还不如顺水推舟一把来得好。 搜!搜!搜! 随着四道流光在漫天的风雨中划过,四个原本还在城主府前的人便在不过一分钟的时间里来到了洛阳城那个在大雨的冲击下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广场外,停在了半空之中。 紧接着,风陌与剑心两人便率先进入了广场里,他们竟真的发现了偌大的广场上撑着伞,不知在做什么的洛阳城百姓,急忙自报身份,让这些人赶紧离开了这里,。 在知道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洛阳城的风陌大人与剑心大人后,这些在广场里驻留的洛阳城百姓也先是在表达了自己的敬意,说了好多句话,这才快步的离开了,不敢有所停留。 处理完了广场之事,风陌这才朝着停留在半空上,未曾被人注意的南宫天与风雨二人点了点头,开口道:“可以了,少主,风雨先生。” 有了风陌的示意,风雨与南宫天自然也是不再墨迹,两人再次化为颜色不同流芒,来到了广场的两边,静静的矗立在有些许湿润的土地上,让雨淋着自己。 “此乃极寒魔龙剑,货真价实的神器,你可要小心了,风雨。” 将尘封了许久的极寒魔龙剑一把拔出,伴随着魔龙之吟的还有南宫天那淡然不迫的话语,只见他握住了那个散发着微微寒气的剑柄,眼中尽是锋锐。 随着极寒魔龙剑的出鞘,那些从天降下的雨水竟在接触到南宫天之前便被冻成冰屑,偏离了原有的跪倒,落在了南宫天身旁的地方,发出着噼里啪啦的微响。 “据我在山庄里得到的资料以及我的我一些调查,我想你不止这一把神器吧,南宫天,拔出另一把有着火焰气息的神器吧,光靠着这把极寒魔龙剑你是赢不了我的,虽然我的追魂剑只有半步神器,可却是半步神器里最接近神器的一类,再加上我的实力本高于你,还有你捉摸不透的镜术,你若不全力以赴,这一战,将没有任何的胜算。”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魔龙之吟,拔出了追魂剑的风雨并未有任何的动容,他那漠然如水的眼眸依旧是那般冰冷,与他的话语一般。 “好,既然如此,如你所愿。” 听完风雨的话语,南宫天也是当即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伸向了腰间的另一把剑,炽焰火凤剑,握着了那个让人感觉一个热流的剑柄,握得很紧。 随着充斥的火焰气息的炽焰火凤剑被那双瘦削的手寸寸拔出,一声凤鸣也是震荡九天,那般的洪亮,完全不亚于之前的那声魔龙之吟。 紧接着,炽热与极寒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同时充斥在了南宫天的周身,使他那湛蓝如水的眼眸一只变为了幽蓝之色,一只变为了艳红之色,在他周围的雨水,更是一半化为冰屑,一半化为灼热的水汽,很是壮观。 “怪不得一心想要称霸北境的弗灭天都输在了你的手上,他输得确实不冤,你没有辜负你父辈的凶名啊,南宫天,你很强。” 当炽焰火凤剑被南宫天紧握的那一刻,风雨明显的感受到了南宫天所带来自己的威迫上升了数个档次,让从未感觉害怕自己也感觉到了一丝的害怕,开口道。 “强不强,你试试便知!” 紧握着手中两把绝世神器,南宫天微微一笑,他原本所在的地方依旧残留着水汽与冰屑,整个人却已经如同一个出了膛的炮弹,飞射了出去,朝着风雨重重的斩去。 “好啊,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分的实力,能否给予我想要的自由与梦想吧,南宫昊之子,南宫天!” 漆黑的剑气缠绕于手中的追魂剑之上,一手握住了这把曾追随父亲一生征战的利器,一手握住了一个晶莹无暇的古镜,风雨大喝了一声,便向前走去,直直的迎了上去,那双漠然如冰的眼里,没有任何的畏惧之情。 碰! 只见一声巨响徐徐从碰撞的中心传出,南宫天与风雨便在广场的正中心的位置对峙了起来,全力以赴的二人谁也不让谁,一时间竟无法分出胜负。 “冰封,火燃!” 突然间,随着一声呵斥从南宫天的口中传出,一种寒冷的气息缠绕在了极寒魔龙剑之上,渐渐的传入了与其对峙的追魂剑,滚滚的烈焰却是灼烧着炽焰火凤剑,同样,它也灼烧着与炽焰火凤剑相撞的古镜,发出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很是骇人。 “不好,破裂之镜!” 感觉着寒冷与灼热着两股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风雨发现继续硬撼下去吃亏的必然是自己,他急忙神念一动,整个人便如同一块镜子一样破碎了开来,连同手中的追魂剑以及古镜,一同消失不见了。 “没有了气息,没有了剑气的波动,不亏是天罗第一杀手,果然神秘莫测,可惜啊,漫天的雨水还暴露了你所在的地方,风雨。” 在一剑斩空之后,南宫天也是急忙警惕的扫视起了自己的周围,他发现在自己不远处的一个地方,降下的雨水居然无法直流,似乎是打在了什么之上,这才身影暴出,化为一道肉眼无法看清的红蓝之芒,伴随着那淡然的话语,突然就发起了冲锋。 在南宫天这般的速度下,风雨似乎并未反应过来,他依旧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直到红蓝双剑的降下的那一刻,也没来得及躲开。 碰!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从南宫天斩下的地方传出,他所紧握的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竟直接斩碎了风雨,或者说,他所斩的根本就不是风雨,而是一面无形的镜子。 “南宫天,你根本不了解镜术,所以你不明白,真正的镜术可以迷惑自己的对手,给对手制造假象,自然也可以完全的隐蔽自己,你上当了。” 在两把绝世神器斩碎无形之境的那个刹那间,风雨的声音也是再度响起,他竟就在南宫天的身旁,离的那般的近,却又没有令南宫天意识到自己的敌人就在何方。 紧接着,追魂剑便随着风雨紧握的手直直的斩出去了,斩向了南宫天的胸口所在的位置,不过却是避开了心脏的要害。 显然,风雨并不打算下杀手,他所要的,也是点到为止。 碰! 可下一秒,散发着寒气的极寒魔龙剑就已经挡在了追魂剑的必经之途上,不仅挡住了来自风雨的这一击,还将风雨震飞了到了很远的地方。 论诡异,南宫天或许不及风雨的镜术,可论剑术,风雨还是远远比不过专注于剑术的南宫天的,所以南宫天能挡住这一剑,也并不奇怪。 可这,也只是广场鹿战的开始,接下来,将是冰火之子与天罗杀神间的一场史诗级的对决。 第十八章:镜碎于冰,剑阻于火 “很强嘛,不亏是帝国第一剑修南宫昊的孩子,你的剑法果真比我强了不少,竟能在境界相差了这么大的情况下还能挡住了我的落下的这剑,普通的剑修可做不到你这一点。” 被极寒魔龙剑所携带的剑气震飞了很远,紧握着追魂剑的风雨在让自己站定之后,这才开口赞许道,眼里也不由得多了一分的战意。 “我这人,做事从来都会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不然的话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刚才斩的那一剑,其实我并未用尽全力,就是等你原形毕露,因为我不相信,堂堂天罗第一杀手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有些冰冷的寒气,南宫天幽幽的回答道,对于风雨那变化莫测的镜术,他确实感到了极其的棘手。 “可哪怕我现在原形毕露了,可我依旧可以继续隐遁,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找得到我,南宫天,让见识见识你真正的实力吧,遮蔽之镜。” 瞥了一眼在冰火之力加持下散发着阵阵可怕波动的南宫天,风雨不慌不慢的说道,然后在一瞬之间,由无数面无形之镜所笼罩的他又凭空消失了,如同没有出现过一般。 “既然你不肯出现,我就打到你出现为止,风雨,烈焰冰杀!” 将流动于身体之内的两种属性截然相反的剑气调集在了一起,手握绝世神器的南宫天以一种特有的规律旋转了起来,随着那夹杂着红蓝之色的陀螺飞快的转了起来,一道又一道凌冽的冰火剑气源源的横劈而出,覆盖着整个广场。 “真是个疯子,竟想用这种无差别的攻击来找我的位置,可我乃是天罗第一杀手风雨,岂能如此轻易的被你找到,全垒之镜。” 望着那横扫而出的冰火剑气,躲于广场中一处的风雨也是凝结了一个手印,紧接着,无数镜子突兀凝聚而出,笼罩了整个广场,阻挡着南宫天用来逼迫自己现形的招数。 碰!碰!碰! 在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声响里,无数的镜子被凌冽的剑气所击碎,留下了漫天的碎屑,折射着无穷的光芒,竟令这个广场看起来极其的扭曲,变得模糊不清,也是让南宫天出现了一阵的恍惚,差点无法继续维持着烈焰冰杀的状态。 “那么,接下来便是镜之杀阵,接招吧,南宫天。” 在镜屑掉落而下的那一刻,随着风雨凝结的手法出现了变化,那些镜屑竟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的旋转了起来,然后从四面八方,横刺向如同陀螺一般的南宫天,尽显杀机。 “哼,光靠这点就想打败我,还差得远呢,风雨!” 冷冷的一哼,在镜光的照射下无法直视周围一切的南宫天竟主动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紧接着,他所维持的烈焰冰杀也是出现了变化,不再横劈出一道又一道的冰火剑气,而是将冰火剑气凝聚于手握的神器之上,朝着那些镜屑冲了过去,像极了一只飞速旋转的陀螺。 碰!碰!碰! 在附着了剑气的绝世神兵面前,风雨用剑气所化为镜屑就显得不堪一击了,如同陀螺一般的南宫天所到之处,无数镜屑当即化为了湮粉,不复存在,就连风雨本人,都差点被南宫天这样的胡乱式打法所打到,只好身形暴退,与南宫天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找到你了,风雨,极寒玄冰破!” 而风雨为了躲避烈焰冰杀的后退也让南宫天顺利的找到了他的位置,只见凝聚着庞大极寒剑气的南宫天以陀螺之姿突然停止了旋转,一剑劈出了高速旋转的冰龙卷,铺天盖地而出,直直的锁定了隐藏于广场上的风雨。 “野兽般的灵敏,南宫天,很好,既然你顺利的发现了我的破绽,找到了我的位置,这一招,我风雨接下来,追魂弑!” 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极寒气息,风雨也是不再维持遮蔽之镜,只见重新显形的他将庞大的黑色剑气聚集于九幽剑之上,劈出那声势浩大的一剑,犹如厉鬼勾魂,深冷无比。 轰! 又是一声巨响,极寒剑气所化的冰龙卷与追魂剑气所铸成的这劈天一剑重重的对撞在了一起,这一刻,魔龙的虚影与厉鬼的魔影互相撕咬在了一起来,咆哮着,发出了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声响,很是骇人,却又很是迷人。 可这样猛烈的对碰又不过一瞬,最后竟以同时破碎为结局收了场,无论是那骇人的厉鬼,还是那宏伟的魔龙,终于在厮杀的最后一刻,一同奔赴了毁灭,消失无踪,如天下所下之雨,落入了土地,便悄然无息了。 “看来极寒玄冰破奈何不了你了,风雨,接下来你是继续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还是来堂堂正正的和我打一场!” 在漫天的大雨中,刚施放完极寒玄冰破的南宫天深深的吸入着周围的水汽,开口喝道,他的脸是那般的淡然,眼神也一直紧闭着,自之前那次后就再也没有睁开过。 “古人云,兵不厌诈,虚以击之,实以避之,南宫天,你我之间的对决,无论是捉迷臧的游戏,还是堂堂正正的对拼,都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正如很多世间的事情那般,没有人关注事情的过程,所有人在乎,都是最后的那个结果,那个决定了一切的结果,无法改变的东西,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所以今天,只要你能在这里打败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那都是我的失败,堂堂正正的失败,可若是赢的人是我,那就是你的失败了。 至于接下来,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会虚实结合,让你见识一下镜术以剑术结合在一起所能发挥出的最大力量,也就是我的极限!” 一手握古镜,一手握追魂之剑,风雨大笑着回答道,他的笑声是那样的肆意,那样的爽朗,如同自由的鸟儿,飞翔于九天之上。 “好一个虚实结合,既然你要同时动用剑术与我从未接触过的镜术,让我也让你见识一下冰与火这两种力量结合在一起有多么的可怕,风雨,准备接受来自冰火的审判吧,你是赢不了我的,因为我是洛阳城的南宫天啊!” 疯狂的不止风雨,还有南宫天,被冰火之力完全充斥的他竟重新的睁开了那双彻底被深蓝与赤红所占据的双眼,直视起了那个在大雨中狂笑的白发男子,用洪亮的声音咆哮道,丝毫不惧的回击了风雨的肆意。 “好一个洛阳城的南宫天,那就我看看,是你那冰与火的力量厉害,还是我这镜与剑的力量厉害,无双之镜,漫天剑雨!” 道道赤黑色的剑气缠绕于自己的周身,凝视着南宫天的风雨竟同时操纵起了古镜与追魂剑这两样体系截然不同的东西,只见在他神念的控制下,古镜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化为了无数遮蔽天空的无形之镜,而追魂剑上黑光大盛,凝聚出了无数黑色的利刃。 紧接着,黑色的利刃若道道锋锐的流光,飞快的冲入了无形之镜中,与无形之镜融为一体,变为了一把把结晶之剑,自天而降,化为一道可怕的剑阵,将处于广场上的南宫天笼罩在了其中,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风雨,你出手可真够狠的啊,要是把这个的广场轰烂了,又让花不知道多少金币才能填上这一个个窟窿,真是要心疼死我了,” 感受着来自头顶那充满着狂暴气息的结晶之剑,南宫天也有无奈的自语道,不过他手间的动作也不敢停下,急忙调动起了数量恐怖的冰火剑气,准备以力克力,尽可能的挡下风雨这套镜术加剑术结合而成的招数。 “无极魔刃,烈焰圣剑!” 当冰与火的剑气到达了一定的程度后,一道道深蓝色的剑气也是南宫天身体的一边流出,缠绕在了极寒魔龙剑上,将其化为一把巨大的魔刃,而红色的剑气,则是从他身体的另一边窜出,灌入那把炽焰火凤剑之中,使其剑身扩大数倍,燃起了滚滚的紫焰,很是绚丽。 “来吧,漫天的剑雨,让我看看是你比我手中的剑锋锐,还是我的剑将你锋锐,将你尽数的斩尽!” 在漫天的剑雨降下之际,手握无极魔刃,烈焰圣剑的南宫天也是举剑而起,迎向那足以将普通的剑王中期强者碾成灰烬的强力一击,消失在了剑雨之下。 碰!碰!碰! 紧接着,便是剑与剑的碰撞之声疯狂的响起,火蓝之光也在漫天的剑里舞动着,犹如一名绝世的剑者,伴剑而舞,随剑而动,构成了一副很是壮丽的画卷,将倾盆大雨里的这一幕,印刻在了那两个围观的人的脑海里。 “风陌,你觉得这一战少主会赢,还是那个名为风雨的杀手会赢,他俩的实力已经远超于我了,我完全看不出一战的走向。” 望着那瞬息万变的战局,站于广场边缘,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道道劲风,剑心漠然道,此刻的他完全无法看出是剑雨吞没了自己的少主,还是自己的能击碎剑雨,可就算击碎了剑雨,真的就等同于击败了风雨吗。 “你当我看得出啊,剑心,虽说我的实力也能与他俩一战,可现在这两个人似乎都未用尽全力,也并非生死之搏,有点难说,不过你也别谦逊了,论爆发力,恐怕只有少主能跟你碰一碰,我可比不过你。” 耸了耸自己的肩,风陌也是在劝慰了剑心一句后无奈的回应道,对于这种事情,他能怎么看,恐怕此刻的战局,连身处其中的两人都无法说清吧,可两人所爆发的那般力量,却已整个广场都颤抖了起来,被砸烂似乎也是无可避免了,那可又是一笔白花花的金银啊。 “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尽可能的保护下这个广场吧,剑心,不然的话,你和我说的后勤保障经费就莫得了,这两人,不好去外面打打,在这里打不就更烧钱一样吗,真是两个热血上头就没了脑子的家伙。” 静默了一会后,他边调动起了疾风剑气,笼罩着在这场战斗力瑟瑟发抖的广场,便又继续开口道,既然无法阻止对决中的两人,那也总不能一直干看着吧,能保护一下广场还是要保护一下的,也算是一种止损吧。 “纳尼,你又要砍我的经费,风陌老贼,太过分了吧,小心我等会去少主那里举报你刻意针对洛阳三大军,却悄悄给你的疾风军送装备。” 听得要砍三军后勤补给费,原本还淡然的剑心瞬间就坐不住了,开口道,话语间,他也是拔出了自己雷缠蛇剑,尽可能的挡下那一把又一把的结晶之剑,防止它们在广场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坑,让自己手下的兵,尤其是惊雷军少了一个又一个的黑盾。 轰!轰!轰! 可哪怕是风陌与剑心两人的全力防守,再加上厮杀在剑雨中的南宫天疯狂的斩断着那一把把的结晶之剑,可将镜术与剑术结合到了一种境界风雨所施展出的这一招威力实在是太惊人了,依旧有不少结晶之剑轰击下了下来,冲破了疾风剑气所组成的那层防护膜,在完整的广场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大洞。 “魔刃炽焰决!” 正面接受剑雨轰击的南宫天也随着时间的过了有着一种吃力的感觉,不过在某个瞬间,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丝的灵光,整个人也开始按照烈焰冰杀的那种状态旋转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所握的可是无极魔刃与烈焰圣剑,威力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大了许多。 在动用自己新想出的魔刃炽焰决后,原本还很被动的南宫天当即反客为主,不仅一下子就斩断了比之前多了数倍的结晶之剑,整个人更是在这样不可阻挡的旋转下冲天而上,大有斩破无形之镜,直击风雨之势。 “嗯,将两种招式相结合吗,很强的战斗意识啊,南宫天,可我岂会看着你眼睁睁的破了我这一招,无双归一,追魂灭天!” 见得自己的结晶剑雨已经无法拦住这种状态下的南宫天,风雨也是不再施放漫天剑雨,只见他再度凝结手印,然后便靠着剩下的那些剑雨为自己争取到的时间,集结了更为庞大的追魂剑气,准备着更为强大的一招。 随着风雨手印的变化,那一面面笼罩了天空的无形之镜也是朝着南宫天的头顶聚集而起,化为了一面巨大的凝实之镜,而他手中的那把追魂剑,也是在庞大的剑气注入后散发出了幽黑色的紫芒,最后斩出了劈天的一剑。 搜! 当风陌的追魂灭天进入了凝实之镜后,一层比之前凝视的多的结晶之层便完全的覆盖在了其之上,不仅使其剑身扩大了数倍,所散发的威能也提升了不止一点点,怕是连剑王后期的强者都无法挡住这可怕的一击了。 这一刻,风陌与剑心也是收敛了自己的剑气,不再做出任何防御广场的动作,因为他们知道,对拼的两人如此上头,广场肯定是要裂了的,这已经成为了没有办法避免的事实。 只是令两人震撼的却是风雨所爆发出的时候,直到这一刻,望见了这一幕的风陌与剑心这才明白风雨被誉为帝国第三人之名,确实并非浪得虚名,无论是在爆发力,还是在持续能力上,他都十分的突出,或许如今的自己,是不如他的。 “这种杀招都用上了吗,看来剑修与剑修间的所谓的点到为止确实都是骗人的,不过我也很想看看,你的实力到底有多深,风雨。” 在斩断最后一把结晶之剑后,被追魂灭天所锁定的南宫天不再维持着魔刃炽焰决的那种状态,他反而身形暴退,直直的退了广场之上,微微的自语道。 紧接着,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的他竟将炽焰火凤剑收回了腰间的剑鞘里,让体内的第一剑魂更为疯狂的转动着,那紧握着极寒魔龙剑手手也是从一只变为了两只,还在双手紧握后将剑高举过了自己的头顶,疯狂的吸纳着天地间的灵气。 随着无数灵气流入那如同黑洞般具有吸力的极寒魔龙剑中,南宫天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也是越来越惊人,完全不像是一个剑王中期的强者所拥有气势,连同风雨的那股威迫,让人感觉此刻在这里战斗的,是两位超越了剑王巅峰,离渡过雷劫仅有一步之遥的绝世强者,而非一位剑王中期,一位剑王巅峰的强者。 这一战所爆发出的力量,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对战两人纸面上实力所有的力量,那是镜术化剑与冰火相生的一场血战,绚丽而又让人无法直视,它将奠定的,是后世的北境之王与被誉为北境四杰之一的风雨所有的那段友谊,所创造的那段让人歌颂的壮丽史诗,以及那即将到来的那个时代,那个属于北境的时代。 第十九章:夜空一战,终是败北 “极寒天罚!” 当凌冽的气势在南宫天的身上聚集在了极限之后,随着他握住极寒魔龙剑的那双手用力一插,竟剑狠狠的插破了广场,陷入了泥土里,满是坑坑洼洼的广场竟在这一刻完全被森冷的寒冰所覆盖,所有的白石顷刻破碎,元素的乱流肆意而动,无比的可怕,极其的骇人。 紧接着,在元素乱流所涌动的最中心,也即是南宫天所在的那个位置,极寒的巨剑破土而出,直指天穹,接而冲天而上,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迎向那来自天穹的一击。 碰! 只听闻一声巨响,天与地之间的碰撞便开始了,耀眼的黑蓝光在这一刻席卷而来,卷起了漫天的尘埃,道道凌冽的剑气化为阵阵可怕的波动,粉碎着那些被吹起的白石,而对拼中的南宫天与风雨,亦是脸色扭曲,根根青筋暴涌而出,汗流不止。 “我靠,少主与风雨都疯狂了吧,这特么是把整个广场都给我打裂了啊,这么多上好的花岗石,得到多少的白花花的金币才能填下这个窟窿了,要么再被两人这么打下去,怕是这周围都会被破坏吧,那就太糟糕了。”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那股气势,动用了疾风之力才勉强使得自己维持住的风陌沉声道,这般的对决在近来的北境,怕是只有断口一战所能披靡,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风陌,我看必须要把军队给调过来了,这两人哪还是点到即止的比试啊,都快成了以命相搏的血战,再不掉军队怕是要出事了,咋两个也守不住这么多能量冲击啊。” 闻言,剑心也是补充道,如此一战在这里打,确实容易造成一些不必要麻烦的。 “嗯,你赶紧去吧,剑心,我能感觉到两人还未使出全力,等会的局势可能会更加的失控,这里有我看着,你大可放心。” 紧皱着眉,风陌当即点了点头,回答道,局势到了这一步,哪怕是他,也难以阻断着风雨之夜里的一战了,所能做的,只是未雨绸缪,尽可能的防范这一战所造成的后续损失,也算是一种止损吧。 “好,我去了,这里就靠你了,风陌。” 凝重的点了点头,眯眼瞥了一眼那两把在广场中间所对决的绝世利刃,剑心也是不敢有所耽误,急忙动用了惊雷剑气,化作一道雷芒,朝后跑去。 轰!轰!轰! 随着阵阵炸裂之声突兀的响起,极寒天罚与追魂灭天间的对决也算是结束了,它以漫天而下的冰屑与碎镜为收场,分出了不胜不负的结局,而对拼的两人,亦是被对方所施放出的力量震飞了很远,不由得吐了一大口血,谁都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 “很强嘛,南宫天,这一招我从未对人施展过,但我敢拍着胸脯说,我的那些对手里,没有人能挡下我的追魂灭天,你是第一个!” 擦了擦嘴角间流下的血迹,风雨有些骇然的开口道,在得到古镜后,历经了不知道多少战斗的他从未感到过压力二字,也从未与人如此酣畅淋漓的一战了。 可在这里,面对这个比自己还小了几岁的蓝发青年,他完全没有面对其他人时的那种必胜的把握,就连能否胜利,恐怕也会成为一个彻底的谜团。 “那很荣幸啊,风雨,我也可以告诉你,自从握住了这把剑后,我也未曾败北,因为我不敢输,我害怕一旦我输了,我便会失去所有,再也无法守住那些等待我的,需要我来守护的人或事,所以这一战,我必力战到底!” 紧握着手中的极寒魔龙剑,南宫天暴满青筋的手已然滴落着艳红的血,可他并不在意,而是咆哮道,在狂风暴雨里显得无比的疯狂。 “那就让我看看是未曾败北的我在这里败北了,还是未曾败北的你输了一战吧,南宫天,从这一刻开始,我将让你看到作为天罗第一杀手所应有的实力!” 白色的头发在狂风里肆意的飞扬,风雨手中的那面古镜突然散发出了耀眼的白光,他终于要挤出自己的杀手锏了,也算是最强的一招了。 “镜之空间!” 高举起了散发着白光的古镜,风雨大喊道,天地在他的喊声间风云变幻,纯白之色突然拔地而起,把南宫天包裹在了其中,将他与外界的一切隔绝而开。 “不好,这是空间之力,这下麻烦了。” 凝视着突然消失了的两人,见多识广的风陌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知晓风雨他干了什么,他竟利用手中的古镜,调动了只有在剑仙以上的强者才能调动的空间之力,独创了一面镜之空间,将南宫天陷入了其中。 在这样的空间战斗中,身为空间创造者的风雨将极其幅度的提升自己的力量,速度,乃至其余的一切,而处于其中的南宫天却是恰恰相反的,他会变得极其的被动,无时无刻都要分出一部分剑气抵御着这片空间对自己的排斥。 更令风陌担忧的,是自己无法干预这样的战斗,若他神魂没有如此破碎,实力也是当年的那般强盛,自然是可以靠着手中的疾风无痕劈开一处空间的裂痕,进入其中的,可如今,实力大减的他根本就做不到,只能在外面眼巴巴的看着,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这就是你所为我准备的决战之地么,我看也不怎么样嘛,风雨,尽是花里胡哨,没有多大的用处,反而是消耗了你不少的力量吧。” 睁开了自己那湛蓝如水的眼,扫视着周围变得不一样的一切,南宫天淡然的说道,他发现此刻的自己似乎处于一片空间,望眼过去都是一面面映射着光芒的镜子。 不过这片空间又与暗濯天的永夜世界不同,永夜世界是浩大的,是稳固的,是无法让人察觉自己身在何处的,这片镜之空间就明显小了不值一点,两点,也让人感觉不太稳固,只要以力克力,就能打碎空间的壁垒,离开这里。 “南宫天,此地名为镜之空间,是我用空间之力所铸而成的,确实消耗了我的不少力量,但却也能极大的提升我在这里的战斗能力,不过碍于如今的我实力尚欠,只能靠这面古镜来缓缓得汇聚空间之力,所以这一招,我一周也只能使用一次,若是它还打不败你,就算是你赢了吧,还有几招是现在我都无法控制的,我不想违反我们的约定。” 站于众镜之间,风雨从容不迫的解释了起这里的一切,他并不急着手,他在等,等南宫天适应了这里后,再与自己的一战。 “若只到这一招,你还赢不了我,风雨,因为那不是你的极限,也无法逼出我的极限,不过若是点到为止的话,我想这也是那也够了,接下来我会用自己的实力,来获得你的认可的,让你明白你面前的这个人是值得你去信赖的,风雨!” 将极寒魔龙剑收回了剑鞘之中,拔出了炽焰火凤剑的南宫天沉声喝道,在刚才的那轮激烈的对拼里,他体内的极寒剑气消耗已经有些多了,也该动用动用炽焰剑气了。 随着炽焰火凤剑被那双瘦削的手紧紧地握住,极焰之气也在这一刻从南宫天的周身涌动,他眼中的深蓝也被艳红所取代,整个人看上去都仿佛是时刻都处于火炉里一般,散发着灼热之气,融化着身边的一切。 “好啊,南宫天,人就该有这般血性,才能去征战八方,在乱世里散发出超越一切的光芒,就让我看看你的力量与信念吧!” 凝视着南宫天那双赤红的眼,见得他已经完全的适应了这片空间后,风雨也是不再墨迹,只见手间凝结出了一个结印,这片静止的空间便开始转动了起来,连同四面八方那一面又一面的无形之镜,很是绚丽,如同世界都旋转了一般。 “那么,接下来便是镜碎之殇了!” 凝结的手法突兀的变幻,风雨漠然道,伴随着他的话语,无数无形之镜竟同时破碎,化为一把又一把的利刃,静静的悬浮在了南宫天的周围,犹如包围垓下霸王的那千军万马,只不过这些利刃包围的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霸王,只是一名有着蓝发的青年。 “好,想要一击击败我么,我倒要看看,赢得你是你还是我!” 在来自四面八方的威慑下,南宫天却是紧咬着,大喝了一声,在那声大喝里,他手中的剑与他的心一同燃烧了起来,烧得很旺,很旺。 “炽焰火凤!” 用燃起滚滚烈焰的炽焰火凤剑在自己面前划出了一个火圈,手握炽焰火凤剑的南宫天疯狂往里面注入着炽焰剑气,紧接着,一只巨大的凤凰虚影从火圈里钻了出来,朝着那些静谧的利刃飞去,发出着嘶哑的凤鸣。 碰! 在烧出了一条虚无之路后,炽焰火凤也是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一头撞入了由无形之镜所化为的利刃之阵里,即将炸裂而开,化为漫天的烈焰。 “绞杀。” 面对南宫天所释放的炽焰火凤,风雨的反应竟是如此的淡然,只见他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开口道,完全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一般。 搜!搜!搜! 可在那轻微的话语落下之后,漫天的利刃却是不再静谧了,在破风之声里,动了起来,尤其是与炽焰火凤接触的那些,它们竟以肉眼无法直视的速度转动着,只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在凤凰虚影上划动的流芒。 轰! 在利刃这般的切割下,原本应该无法被切碎的凤凰虚影竟如同真的存在一般被切成了一块块极小的碎屑,然后炸裂而开,如同漫天的烟火,很是美丽。 “在镜之空间里,任何事物都会被我所凝固,那怕是剑招,也可以被我的镜之利刃所切碎,那么接下来,就面对这一招吧,南宫天,利刃杀阵!” 望着那漫天而下的烟火,风雨不慌不乱的解释道,紧接着,他手间的那个印法又改变了,万千利刃也在这一刻直指南宫天本人,暴射而出,尽显杀机。 “利刃也许能够击碎凤凰的虚影,却击不碎真正的烈焰,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只要击碎了这片空间,你这一招就无法使用了,炽焰幽灭斩!” 在万千利刃飞舞而出的那一刻,南宫天也是将自身的所有炽焰剑气都注入了手中的炽焰火凤剑中,紧接着,他竟直直的劈出了一往无前的一剑,丝毫没有管那些朝自己飞来的利刃,宛如一个参与豪赌的赌客,选择了孤注一掷。 嘶!嘶!嘶! 在这赌尽一身剑气的一剑下,整个镜之空间竟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响,似乎无法承受如此暴力的一击,开始扭曲了起来,很是可怕,一瞬后,就连微风细雨都开始渐渐的出现了,映衬着这片空间已然陷入了近乎破碎的边缘。 可在这样的时间里,万千利刃也是如发起了冲锋的千军万马,离南宫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似乎只要触碰到南宫天的身体一般,若是挨中了这一招,哪怕是拥有着冰火之力,这一战也将自己的失败而收场。 “可真是个疯子啊,可惜实力还终究是欠了点火候,慢了那么一瞬。” 扫视着即将破碎的空间与那个马上就要被万千利刃击中的蓝发青年,风雨幽幽的自语道,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镜之空间无法承受南宫天所斩出的那一往无前的焰芒,但他更清楚的是自己的利刃杀阵明显比镜之空间破碎的速度快了一瞬,也就是说,赢的人会是自己。 “虽说我就只有这一招的,焚心之焰,焚灭!” 在利刃即将接触皮肤的那一刹那,南宫天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燃烧了起来,散发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而一道冲天的火柱,也在这一刻突然燃起,将首当其冲的那批利刃尽数的归于虚无,一点残渣都没有下。 在天下第一焰,焚心之焰面前,哪怕是所谓的空间凝固,也无法阻止这般足以将虚无都焚烧的一干二净的极致之焰,面对这样的东西也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毁灭。 碰! 在焚心之焰爆发而出的那一瞬后,镜之空间完全炸裂而开,后续的那些利刃也在这一刻消失了,对战的两人亦是重新出现在了支离破碎的广场上,凝视着对方。 相比于以往的血战,这次南宫天与风陌所受的外伤并不是很严重,只是他们剑气消耗,乃至底牌却是祭出了很多,远超于普通的战斗,甚至比一些人的以命相搏还要来的狠。 因为这一战是以比试为名,让双方都对对方进行了一次的试探,南宫天所要的,是一位能与他一起平定北境,挥剑南下的盟友,是一位能替他培育杀手,训练新军,收集情报的挚友,而非一位顶着盛名,实则是个软脚虾的花瓶。 同样,风雨也是想要通过这一战看看这位所谓的洛阳之主能否达到自己心里的要求,有与自己匹敌,甚至超越自己的实力,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会机会打败上一代的天罗五杀神,获得真的,让人向往的自由。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间,对立而战的两人都狂笑了起来,笑的那般的肆意,那般的浪荡,看得那匆忙赶来的近乎千人与剑心都一脸雾水,也让风陌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啊,风陌,把广场给看成了这副样子,实在是抱歉,又要麻烦你替我擦这个屁股了,不过我向你保证,下一次我一定去外面打,不在洛阳城里打了!” 饶了饶自己的头,狂笑不已的南宫天看向了离自己不远的风陌,又瞥了一眼脚下那泥土都被打出来的广场,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还有下一次?少主,你可真会说笑了,知道这广场要多少前才能恢复原样啊,这可要不下数十万金币啊,你说得倒是轻巧。” 俊美的脸突然腹黑无比,风陌冷冷的回答道,此刻的他让人一眼便感到无比的可怕,就连南宫天都不敢直视自己的这位好友。 “钱我出了,这一战造成的这么多破坏我也是有责任的,反正我也不太需要金币,这张卡里有五十万金币,是我这些人所得到的佣金,现在它归你了。” 闻言,风雨却是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一把丢给了腹黑的风陌,替刚才还是自己对手的南宫天解了围,微笑着说道。 “行吧,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少主,可没有下次啊。” 接过了风雨丢来的那张黑色的卡片,风陌倒也没有推脱就收下了,谁让他在这座城的所扮演的角色像是个管事婆呢,摊上了这么一个啥也不管的甩手掌柜。 “好了,剑心,你也让弟兄们都撤了吧,不必紧张兮兮的,搞得跟打仗一样,等会我有些事还要与你们一些商量一下。” 白了风陌一眼,南宫天又转身看来剑心,开口说道。 “是,少主。” 有了南宫天的命令,剑心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驱散了冒雨赶来的众人,让他们哪来的回哪待着去,至于报酬,就破例给了这些憨憨的战士多一天休息的时间,弄得大伙都笑得合不拢嘴,也没有人再注意那个站在南宫天对面的白发青年了。 在驱散了众多战士后,四人也是化作流芒,去了洛花轩的一个包厢里,叫了许多菜和酒,都坐了下来,准备商议着什么。 第二十章:离去之际,承诺难忘 宁静的阁楼内,处处洋溢着温馨的气息,南宫天,剑心,风陌,风雨四人共同坐于一个算得上宽敞的桌子旁,其中的两人都拼命的往嘴里塞着食物,大口朵颐着,另外两人倒只是端着一杯酒水,细细抿着,显得儒雅的多。 “风雨,你也别跟大伙客气,多吃点菜和酒,这可是我洛阳排名第一的酒楼落花轩哎,里面的东西都好吃的很,别被剑心一个人给吃光了,风陌你也是,别来这里就装高雅了起来,你这个人我还不懂你吗,快吃。” 将一大只鸡腿咽下之后,吃得很是爽郎的南宫天这才抬起了自己的头,看向对面那两个细品着酒水的人,开口说道。 “太客气了,南宫天你还是自己多吃点吧,我看着你这样子,也都算得上是饿死鬼投生,对得起自己的这身尊贵的身份么?” 抿了一口口中的茶水,风雨有些无奈的白了南宫天一眼,回应道。 “就是说嘛,少主,再怎么说风雨他也算是客人吧,你在客人面前能不能收敛点,剑心你也是,你咋也跟少主一个样了呢,就知道吃,吃,吃,不能注意下自己的身份吗?” 紧随而来自然是风陌的迎合,对于这对对食物抵抗力为零的组合,司空见惯的他也感到十分的头疼,却又无可奈何,不知道自己能多说点什么。 “注意什么呀,身份哪有吃来得重要,不说了,我先吃为敬。” “哎,剑心,不带你这样的,快放下那个鸡腿,那是我的,不然小心我揍你!” “少主你还想揍我,没想到你竟这样的人,我算是看透你了,别过来!” ...... 可吃得正尽兴的两人哪还顾得上风雨与风陌的回应啊,都当做耳旁风一样听过得过,反倒是为了一只小小的鸡腿开始争吵不休,让人感觉站在这里的不是洛阳城的城主与三大将军中的一位,而是两个市井里的两个小百姓。 “他俩一直都这样吗,风陌,这也太随意了吧,要是放天罗山庄,怕是名声还没起来,就已经被客人给指指点点了。” 瞥了一眼完全无视了自己与风陌的两人,风雨幽幽的开口道,他这才发现自己对南宫天的理解似乎出现了点偏差,这个在外界看来文物双全的洛阳城城主似乎也有着不一样的一面,如同小孩子的一面。 “一直都这样,习惯了就好,不过风雨,我倒是很想问你一些关于天罗山庄的事情,不知你能否解答我的困惑?” 无奈的点了点头,风陌淡然的回答道,紧接着,他便开口问了起来。 “山庄的事情吗,你问吧,我知道都可以告诉你,不必有什么顾虑,反正我在那也快待不下去了,也厌倦了那里的生活。” 微微一笑,面对风陌所提出的这件事,风雨的回答也是十分的干脆与真诚,丝毫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好,我要问的是......” ...... 就这样,喧闹归于寂静,时光雍容而漫长,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狂吃狂喝的南宫天与剑心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留下了一桌的狼藉,风陌所问的关于天罗天庄也到了尾声,这场四人的会议这才算是正式的开始了。 “嗝!” 刚吸引完众人的注意力,想要说什么的南宫天就没控制住自己的身子,不小心打了一个饱嗝,让这场四人会议的开始阶段就陷入了莫名的尴尬之中。 “不好意思啊,各位,吃太多了,别介意哈,接下来言归正传,我也要说说我请大家来这里做的事情,首先呢,是因为风雨老板大气,直接给了咋们好大的一笔钱,这才让我和剑心在这里美美的饱餐了一顿,感谢,感谢......” 意识到这个饱嗝打的很不是时候,南宫天也是饶了饶自己的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了起来,算是拉开了这场奇葩会议的序幕吧。 “别感谢这,感谢那了,南宫天,你能不能有话直说啊,咋也搞起了这套,都快让我怀疑之前能将我打败到底是不是你。” 打断了南宫天的话语,听得有些不耐烦的风雨开口说道,此刻得他确实有些怀疑人生了,因为南宫天前后两次所表现出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前一次还像是个绝世的强者,到了这里就活生生变成了一副商人的模样,还是很贱的那种。 “好好好,既然我们的风雨大老板都发话了,那我也就不走那套形式了啊,其实嘛,我坦白,我来这里主要还是为了吃一顿,毕竟现在风陌大人管着咋洛阳的财政,我一个月都没几个钱,洛花轩都快来不起了。” 果然,当南宫天开始说话之后,风雨又见到了更加离谱的事情,这个将自己打败的青年在这里竟然把自己搞的像个夹缝里生存的可怜鬼,丝毫没有之前与自己对打时的那种气魄与风度,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正经点,少主,你再这样装下去下个月生活费可就没了,那会别说来这,等着去洛阳大街乞讨吧你。” 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风陌这才开口道,虽然他知道这本来就是南宫天最为真实的一面,毕竟没有谁会在生活里一直板着个脸,哪怕是权势滔天之人,也总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或是温柔,或是可爱。 “我错了,风陌大人,我改还不行吗。” 听到要砍掉自己的生活费,南宫天瞬间就不淡定了,只见他咳嗦了一声后,那张漫不经心的脸上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淡然,改口道:“刚才我说的其实是和大伙开个玩笑,为的就是活跃活跃气氛而已,大伙可都别往心里去啊,接下来才是真正的会议内容。” “少主你快说吧,你都墨迹了半个时辰了,屁都没说出来呢。” 见此,沉默了许久,一直埋头狂吃的剑心却是突然开口道,完全不顾及南宫天的感受,摆出了一副补刀的模样。 撕裂伤口,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活啊。 “剑心,你的账我下次跟你算,先言归正传,按照风雨的说法,天罗山庄现在是全庄都要来刺杀我咯,不知是哪个混蛋干的,真是钱多了没出去,打主意都打到了我的头上。” 冷冷的瞥了一眼剑心,南宫天满脸怨气的开口道,他倒是想不通是谁想要自己的脑袋,毕竟纵观整个北境,他最大的敌手弗灭天已经除去了,归海与平川那两个城主看起来也挺碌碌无为的,不像是有这么多的财力去干这事,更何况他们还要绕过自己镇守的作为连接中土与北境的要道,洛阳城,完全可以排除嫌疑。 “我虽未亲眼所见,不过以我在天罗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应该是帝京的那个皇帝干的,他那边最近南云军闹得厉害,估计自己是没法抽身子对付你,就让借天罗之手,将你做掉,不过说起来他运气真够好的,天罗碑居然真滴显现出的你的名字,南宫天。” 幽幽的瞥了南宫天一眼,风雨在思考了一会后回答道,毕竟这次的佣金有足足一百万金币,只有那些具有大权势的人物才能拿得出手。 “风雨,你不提我还真忘了帝京这茬,说起来那个混毛皇帝和我之间有一笔账还没好好的算一算,我不去找他,他反而要搞掉我,真是可笑啊,等我挥剑南下的那一天,一定要拿他的脑袋蓝祭我的战旗。” 冷冷的一笑,南宫天漠然的说道,他的眼里尽缠绕起了一道杀意,很是浓烈,令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凛冽了数分,犹如一把绝世凶剑。 “少主所言甚是,那一日,我剑心定当追随左右,替少主冲锋陷阵,杀尽中土的那些混蛋,让他们知道一个道理,北境人,有仇必报。” 这一刻,原本还嘻嘻哈哈的剑心也变得严肃了许多,道道惊雷剑气在他的周身闪动着,很是可怕,似乎要击碎这里的一切,方才罢休。 就连一直淡然的风陌,脸色也是变了一些,显得有些不自然。 “帝京之变么,看来你我很像啊,南宫天,那也是帝京欠给我的血仇,他们不该杀你的父亲,也不该杀宇文宏大人,所谓的叛变,皆是污蔑罢了,那个愚蠢的皇帝,是他自己在那时葬送了自己的未来,用不了多久,他必然输得一败涂地。” 扫视着周围突然变化的三人,风雨竟直言不讳的说出了那个在这里几乎成为禁忌的词语,不过他的语气却是冷淡的,如同冰一样的寒冷,令人听着便感到心寒。 那件事,终究还是影响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今日的天罗第一杀神会出现这,会选择与那个蓝发的青年签订下了盟约,一直走过很远,很远。 “你似乎有什么话没说完,风雨,为何那个愚蠢的皇帝必然会输的一败涂地,难不成有人也像他盯上我一样的盯上了他?” 从风雨的话语里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在沉默许久,强行克制了心头的怒火后,南宫天这才咬着牙问道,可他手中的青筋依旧是那般的显眼,十分的骇人。 “这点你问问你身旁的风陌不就知道了么,以他的洞察力,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耸了耸自己的肩膀,风雨淡然的说道,直接的将南宫天的目光引向了一旁的风陌,让风陌也不由得尴尬一笑,开口道:“少主,这事本来我还不想跟你说的,既然现在风雨兄都开了个口,我也如实交代吧,帝京那边,最近却是局势微妙,朝堂与外野似乎都有一双手在操控着,但那几双手的主人都隐藏的很深,我也捉摸不透,不过那个愚蠢的皇帝确实应该如风雨兄所说一样完了,他身处在一个很大的局内,却依旧以为自己是执子之手,实在是太多自大,傲慢,丝毫没有继承其父亲的一点沉稳,是必死的。” “哦,如此嘛,没想道帝京的局势也如此的有趣,只可惜现在我们的主要重心还是一统北境,接下来还有些麻烦的东西等着我们,否则的话,我也好想带着你们加入那个局里,好好的搅拌一下那里的风云,剑太久不杀人,便会锈了,心也一样。”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南宫天在从风陌口中简单的得知了帝京动荡后,也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丝毫不加以掩饰,在他那湛蓝如水的眼里,更是锋锐似剑,无法披靡,仿佛只要挡住他的,要么将他击败,要么被毁灭 凝视着南宫天眼里的那抹锋锐,风雨也是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一震,一种名为热血的东西开始在他的周身沸腾,很是滚烫,仿佛要把他烧着了一般。 “迟早有一天会去的,对吧,南宫天,因已经种下了,自然会有结果的那天,不过我想你还是考虑考虑接下来你要面对的一切吧,我的加入势必让这里掀起新的腥风血雨,虽然之前那一战,你我皆有留手,可我们的实力上限也高不了多少,与死玄境初期的虚无一战,哪怕能赢,也会机会的艰难,若是输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热血上头的风雨这才勉强克制了自己内心的悸动,用一种听起来很是沉稳的语气转移话题道,可这样的沉稳里,终究还是多了一份的动荡,不再如之前那般纯粹了,尽管骗的了外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也许,这就是自我所渴望的自由吧,跟着这个蓝发的青年,一起去倾覆整个世界,哪怕道最后,输得一无所有,也在所不惜。” 在这样心的动荡里,风雨内心的想法也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开始相信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的古话,开始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至少,这一刻他是相信的。 “不会输得,在做完一切前,我是不会倒下的,风雨,哪怕敌人很强,很强,强的可以轻易的战胜你我,可别忘了,在这里并不值你我,还有洛阳那千千万万之人,还有风陌,还有剑心,还有秦叔叔,还有整个绝境长城啊,那都是我们的伙伴,只要你愿意相信你的伙伴,死玄境又如何,他敢来,我便战。” 在三人的注视下走近风雨,南宫天拍了拍风雨的肩膀,用坚定的话语开口道。 “没错,风雨,虽然你来这里不过数个小时,但大伙都看得出来你的诚心,你与其他的人不同,你很纯粹,也很像我,只要你愿意加入,再大的困难大家也可以克服的,相信伙伴,伙伴便是你最为坚实的后盾。” 在南宫天说完后,风雨的眼里依旧还是有着一丝的担忧,就在这时,一旁静默的风陌也是走了过来,拍了拍风雨的另一个肩膀,开口道。 “大,大家......” 感受双肩之上所传来的温度,风雨突然感觉自己失去了十年的一样东西要回来了,那般的触不及防,却又那般的温暖,让他连说话都开始吞吞吐吐了起来。 “别大家,大家了,既然少主和风陌老贼都发话了,你要入伙这事我也同意,风雨,依旧咋们可就是伙伴了啊,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剑心。” 见得南宫天与风陌都表了态,剑心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只见他打断了风陌的吞吐,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丝毫不加以掩饰。 “谢谢你,剑心,也谢谢你,风陌,我想以后我也该改口了称呼南宫天为少主了吧,不过在此之前,请容许再次献上我的诚意,天罗一事,若是各位信得过,就由我全权处理吧,我想试试我的极限,好为接下来的一战做好十全的准备,如果我不幸死了的话,也请忘了我,就当从来没这么一个人存在过,我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连累了整个洛阳,还有愿意将我作为你们伙伴的大家,谢谢各位了,我先行一步。” 扫视着给与了自己莫大感受的三人,风雨那漠然如冰的眼竟也有些顺润了,他咬紧了牙,颤颤巍巍的说了起来,从未如此的紧张。 在最后一个字落下,只觉碰的一声,风雨整个人就如此镜子一般破碎了,他终还是决定去那里,去奔赴那场他不得不面对的生死之战,为了自己的自由,为了自己的梦想,也为了这群能称呼自己为伙伴的人。 “少主,要不要去看看,风雨他虽然实力绝顶,可终究只有一人,一个人,又如何对抗的了整个天罗山庄呢。” 见得风雨匆忙离去,剑心也是第一个开口问道,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话语里多了几丝担忧,显然已经将风雨视为了自己的伙伴。 “不必了,我相信风雨,就让他去厮杀一番吧,我们也该做做功课,收集收集对手的资料,对了,风陌,这件事别忘了告诉秦叔叔,既然对方有五人,我们也可五对五试一试,到底是还要布下一个杀局,诛杀那些企图将我们抹去的人。” 微微一笑,南宫天却是不慌不乱的回应道,他相信一个能将自己的底牌焚心之焰都逼出来的人是不会输在那种地方的,因为那样的人,有着最执着的心与最坚定的信念,为了心底的那点焰火,足以点燃整个世界。 第二十一章:归于山庄,初心不改 “听说了吗,风雨那家伙回来了,他似乎在这两天里去刺杀洛阳的那个南宫天了,就是那个前几天当今陛下亲自来山庄里,足足悬赏了一百万金币的那个人?” “啊,那风雨家伙都去了,那天罗碑的任务为什么还没结束啊,该不会连他都失败了吧,他可从从来都没有失手过,难怪这些日子里去了洛阳的弟兄都没有一个回来过,看来那个叫南宫天的人还挺厉害的,有一手啊。” “谁说不是呢,我倒是与北境那边比较熟,知道的东西也多,那个南宫天啊,可是曾经闻名天下的帝国第一剑修南宫昊之子,如今已经执掌了洛阳城,能是个简单的主么,这次摊上了这个任务,也算咋们倒霉,指不定头上的这颗脑袋就掉了。” ...... 天罗山庄内,自从昨夜风雨带着刺杀未果的消息回归后,漫长的议论已经足足持续了一整晚了,不少黑衣刺客都围拢成了一群又一群团体,凝视着每个团体里正在发言的那个人,细细的谈论起了这件事,每一个人都显得忧虑重重,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凝重。 因为这是一次囊括了整个天罗山庄的任务,期限又仅有短短的一个月,原本这些排不上号的小杀手还想指望着被誉为天罗第一杀神,天罗榜首席的风雨来替他们完成这个艰巨无比的任务,自己就继续在这法外之地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得过且过。 可谁知,昨日传来的消息竟是那般出乎人的意料,如同当头一棒,打在了这一个个小杀手的头上,敲得他们不知所以,让他们发现了一个自己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光凭风雨一人是无法对抗那个名为南宫天的青年,自己或许也要这会这场刺杀里的炮灰。 再加上之前那些潜入洛阳城的精英刺客也都是全军覆没了,连天罗榜排行第七的那位都没有幸免,也加重了整个天罗山庄里所有人的忧虑情绪,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显得不知所措,无法找到了一个能够妥善处理这件事情的方法。 一时间,天罗山庄的所有人都开始对那个穿着黄袍来这个的陛下痛恨无比,咬牙切齿,若非是他执意丢下了一个烂摊子,自己这群人也犯不着去跟叫做南宫天的狠人有任何的接触,那可是拿命换钱的活啊,问题是赌上了命还未必换的上,搞不好就白白的捐掉了。 然而焦急的不止普通的天罗杀手,还有天罗榜上的那些被称为绝世杀手之人,此刻的他们都聚集在了山庄内一处装饰较好的房间内,正聚精会神的凝视着台上的那四个象征着天罗新生代主力的人,焰花,流星,陷空以及影灭。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的会议竟然连平日里一直会所有人排挤的无双也破例被邀请参加了,可见如今天罗山庄的形势不并乐观,甚至可以用严峻二字来形容,足以见得风雨的失败以及暗杀计划的破产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有多么的大。 “诸位,我想你们都知道了最近发生的那些大事吧,也可以初步判断我们的敌人所有的实力吧,在这场会议召开前,你们可以先看看我事先所准备好的那叠纸,那里面是关于南宫天以及他的那些手下的部分资料,诸位可以看一看。” 站于众人之前,一直以来主持着这座会议的焰花也在这一时间开口说了起来,哪怕是名为天罗第二的他,也深刻的明白这次天罗碑上的任务应该是天罗山庄百年来所面临的最大考验,哪怕是当年狂剑背叛出走,也断然不会造成如此之大的影响。 “四个剑王,还有一个生玄境的强者,这就是我们这次行动所可能面对的敌人吗,焰花大人!” 随着目光扫视完纸上的内容,一位刚入天罗榜的新人杀手失声惊呼道,他原本还以为自己的敌人只有一个南宫天,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愚蠢。 “没错,不过根据我的了解,那名有着生玄境实力,名为萧苍的人对我们这次行动的影响并不大,他是绝境长城的城主,应该无法顾及洛阳,再碍于他和南宫天之间关系也是非凡,所以我这才列举了上去。” 朝着这名杀手点了点头,焰花耐心的解释道,任凭无奈的话语从自己的口中说道。 “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把萧苍这个点作为意外因素来处理,其实我们真正要面对的只有南宫天与一直在洛阳镇守的那三名剑王,焰花?” 翻了翻手中的那叠纸,流星也在这时开口问道,他的发言一下子就吸引了整个房间里所有天罗杀手的注意,毕竟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不择不扣的天罗榜第三,仅次于焰花的存在。 “可倒是可以这么说,所以这次任务的关键还是如此在拖住三名剑王的情况下在极短的时间内处理掉南宫天,也是我们现在所要讨论的地方。” 朝着流星点了点头,焰花显然也是同意了这个看法,不过在话语间,他顺带将这次会议的核心内容也给说了出来。 “焰花大人,我看咋们这会房间内剑王级别,生玄境级别的强者也不少啊,而且根据您给的资料来看,洛阳那三名剑王连同那个洛阳之主南宫天这四人里连一个达到剑王后期的强者都没有,又有什么值得我们忌惮的地方?” 听得焰花所提出来的大纲,天罗碑排行第八的那名绝世杀手,他的实力虽然不强,但也有着生玄境初期,更何况其上的六人。 “此言差矣,境界虽然绝大程度的决定了个人的战力,但战力终究是由许多因素来构成的,就像我们这里的剑王与外界的剑王,是远远无法相比的,因为我们的修炼方式只是单纯的修炼,缺少了战斗的巩固,说白了,就是半吊子,战力根本达不到那个境界的普遍战力,大门洛阳城的这些剑王可就不一样了,这些人经历过血战,无论是从战斗经验,还是从作战能力等诸多方面来看,都远超我们,这也是我最为担心的地方。” 对着提出问题的这名绝世杀手摇了摇头,焰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开口道,毫不掩饰的揭开了自己这批人不得不面对的缺憾。 “这么会,焰花大人,明明在执行任务时,外面的那些同等级强者我也接触过,我也不觉得他们比我们厉害啊,有些甚至还不如我们呢。” 闻言,这名杀手也是反驳道,说出了自己的一些经历与看法。 “是啊,焰花大人,你刚才所说的未免也太偏袒那些人,贬低自己的弟兄了吧,我也认为我们这些人不比外界的那些强者弱啊!” “就是,就是,我也是认可这一点,焰花大人,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在这名杀手说话后,其余的那些杀手也是纷纷附和道,那一张张蛮横的脸上,比之前明显多了一份不满之情。 “哦,怎么,难不成赢了那几个杂牌强者一个个就尾巴都翘上天了吗,那我问你们,你们觉得流星厉害还是影灭厉害,回答我!” 重重的用手拍了下自己面前所拜访的桌子,在打断了这些反驳自己的声音后,焰花面无表情开口道,话语也是比之前多了一份冷淡。 “影灭大人虽强,但比起谁更厉害的话,当然还是流星大人啊,这点大家都知道的。” 耸了耸自己的肩,天罗榜第八的那位杀手当即说出了这个想都不用想的事实,毕竟这是有着天罗榜认可的东西,自己硬反驳也没啥用。 “没错,流星大人更强一点。” 其余人也是纷纷附和道。 “这不就好了么,既然诸位都知道流星比影灭强上一些,为何就无法接受洛阳城的那些剑王强者比我们这边同等级的剑王强者要强这一点呢,而且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那四个人里实力最差的那个人起码都能和陷空他持平,更别说其余的三人呢。” 在所有人都接受流星强于影灭的观点上,焰花继续开口说道,说出了那个所有人不想对面,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好吧,焰花大人,或许是我等眼界太过狭窄了,不知你可有对策?” 被焰的话说的哑口无言,挑起了这波节奏的那名天罗榜第八杀手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在,当即抱歉道。 “对策倒是没有,不过我还想告诉诸位的是,那个叫风陌和我们所要刺杀的南宫天可都是神器的持有者,神器是什么东西应该不用我教你们了吧,基于这一点的基础,我确立了此次行动的方针,内联风雨,外组强盟,诸位看看如何。” 朝着注视着自己的众人摇了摇头,焰花从容不迫的道出了自己所构想的行动方针,紧接着,他又解释了起来:“所谓的内联风雨,自然是要联合咋们的天罗第一杀手风雨了,虽说他这个人性情古怪,又是背叛山庄的狂剑之子,说白了就是个异类,可他的实力确实我们所有人都不容小觑的,只要我们能说服有着剑王巅峰的他加入这次的刺杀,我相信这次刺杀成功的几率会极大的提升。” “那外组强盟又是什么呢,焰花大人?” 在焰花解释完内联风雨的方针后,房间里人不紧开口问道,一般来说,天罗之人行事皆是独来独往,从未有过与外界结盟一说。 “字面意思,和外面的人结成盟约,这也要看在座诸位的力量了,我可不相信你们这些人在外面没有那么一两个有点身手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把他们都叫上吧,酬劳可不是问题,一百万金币就摆在那里,事成了,对大家都有好处,事不成,大家都玩玩,反正时代是属于我们这样年轻的人的,打破常规又能如何。” 吸了一大口浊气,焰花从容不迫的解释道,身为这群人的领头羊,他的眼里没有任何的动容,有的,只是无尽的狂热之情以及那病态的兴奋。 如果说这次的结盟真的成功了,除了针对南宫天外,他还要针对另一个人,一个以自己的力量无法除去的人,风雨。 限于天罗之则,焰花知道自己是一辈子都难以斗过风雨了,可若是能够动用外界的力量,与那些野心勃勃的皇帝达成合作,风雨这座挡住了自己登顶的巨山未必不可被移处了。 归根结底,风雨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在具有无限可能性的外力面前,他终究还是太渺小了,如同一滴凝结之水,迟早被大海所吞没。 “好,焰花大人,我等这就去联系外面的弟兄,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成果的,请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听完了外结强盟这一点,所有刚才还很淡定的天罗杀手都不由得感觉自己没底的心突然有了底,很是喜悦站了起来,沉声道。 有了外界的力量,还怕区区一个南宫天与四名剑王吗? “好了,那就散了吧,我要说的也就这些了。” 扫视着房间内蠢蠢欲动的众多天罗榜上有名的绝世杀手,焰花微笑道,以一种儒雅的方式结束了这场原本还很紧张的会议,因为他的计划,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然而房内所有人都不曾知道的是,那个被誉为天罗第一杀手的风雨就在这间房间里,静静的聆听着这场会议所说的一切。 只是举行会议的众人都太想当然的认为这里是绝密之地,哪怕是焰花,也懒得动用自己的源气,扫描一下整个房间,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风雨的存在。 待到众人都离开了房间,在房间角落的风雨这才收敛了掩盖住自己气息,遮蔽了自己身影的那些镜子,显出了自己的身影。 “焰花啊,焰花,说你聪明还是说你蠢吧,,你居然以为那个人身旁的那些人只有陷空的程度吗,你也太小看他们了吧,实在是愚不可及。” 用自己苍白如纸的手随意的抓起了一张焰花所准备的资料图,风雨将其紧紧地捏在了自己的手中,微笑着开口道,话语里满是嘲讽之情。 不过只过了一瞬,他脸上的那抹笑意就变得冷淡了,口中的话语也变了一番味道:“不过你竟想要通过外面的力量来解决南宫少主吗,这倒也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看来我也要有所行动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让你将无数微小的力量汇聚成洪流吧。” 第二十二章:百鬼夜行,血如雨滴 漆黑的夜总是在太阳西沉之际如约而至,幽暗的夜光会在这样的时刻将残存的光明吞噬殆尽,笼罩着这片天,笼罩着这片大地,笼罩着万千黎民,笼罩着整个神州的每一处地方,,每一个角落,无论是大山,亦是大海,都无法逃过夜的降临。 然而夜时常是宁静的,它不似白日那般的喧嚣,少了一分尔虞我诈的颤抖,多了一分淡然辽阔的胸怀,让在外忙碌了一日的人们,得以钻进那个无比温馨的被窝,好好享受着一日子最为期待,也是最为渴望的时光。 可这一夜,那个繁华无比,臭名昭著,却又让人心生渴望的山庄却注定是动荡的,自半日里焰花颁布了内联风雨,外组强盟这个对敌方针后,源源不断的天罗杀手趁着夜色与身上所负的那个任务,匆匆忙忙的走出了光幕,去往一个又一个黑暗之所。 这些人没有注意到是,一个藏于黑暗里的人一直跟在了他们的后面,那般的漠然,那般的悄无声息,与黑夜完全的融为了一体,丝毫没有造成任何的波澜,却也已经死死的盯上了这群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犹如捕猎时的野兽。 “老田,厕所上完了没啊,快点啊,咋们还要去拜访一下森罗帮的那位大哥呢,别像平日里那般的磨磨唧唧,都跟不上大伙了!” 宁静的山道上,一名走在后方的天罗杀手对着密林里的一处大喊道,自从数分钟前他的那个伙伴老田和自己说要上厕所后,已久许久都没动静了。 可随着这声呼喊的落下,皎洁的月光依旧皎洁,宁静的山道依旧宁静,和煦的晚风依旧何物,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化,也没有那声应有的回应。 “老田,老田,你还在不在,你人呢!” 在这样的静谧下,这名杀手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他当即扯开了嗓子,大声的呼喊道,人也是小心翼翼的向那个密林钻去,显得极其的谨慎。 搜! 突然间,一把木镖破风而来,打破了原有的宁静,也让这名杀手感到一阵寒光,以最快的速度朝旁一闪,这才只被擦破了点脖子上的皮,没有当场毙命。 “谁!别给我装神弄鬼了,给我出来!” 用手捂着自己流着血的脖子,杀手冷冷的喝道,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伙伴老田已经凶多吉少了,也知道这个盯上自己的人也并不简单,可饶是如此,他也依旧不打算就此束手就擒,而是选择了进行反抗,想要将自己远去的同伴们吸引回来。 搜!搜!搜! 回应他的却是三把隐藏于黑暗中的木镖,直接从黑暗中的三处地方直袭而来,每一枚都对准了这名杀手身体的要害之处,尽显杀机。 显然,那个隐藏在黑暗里的人想要趁着如此夜黑风月夜将自己除去,可似乎又碍于某种原因,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才选择了这种刺杀之法。 “小菜一碟,区区木镖,也能杀我?” 调转起周身的源气,杀手冷哼了一声,只见他身形一转,凌空一跃,便直直的躲开了那夺命的木镖,并没有耗费多大的气力。 搜! 可是下一秒,一枚悄无声息的木镖竟预判了他的轨迹,在杀手尚未落地前就插入了他的心脏之中,炸裂而开,直接将那颗跳动的心刺的满是窟窿。 噗! 只来得及吐出一大口血,这名有着元丹境中期实力的天罗杀手就这般悄无声息被人解决了,而杀了他的人似乎也并没有刻意的将他掩埋,消除任何的证据,而是就这般将他的尸体留在了地上,自己则是融与黑暗,再度消失了。 “第十五个了,别急,很快你们就会陪他们的。” 这是在归于黑暗前,那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男子所留下的话语,在这一路上,他已经杀了足足十五名外出的天罗杀手,每一名的实力可都是元丹境以上的强者了,虽说不是很强,但也不弱了,却都惨死在了木镖之下,无一留存。 滴!滴!滴! 在男子消失之后,滴滴艳红的血从木镖之上滴落,犹如雨滴,很是清脆,印证着这即将到来的百鬼夜行之月夜,留下了淡淡的艳红,很是显眼,却又没人注意,悄无声息,就连那有些腥臭的气味,也被微风吹去了。 夜色如血,注定是不平凡的。 在这名天罗杀手倒下后,很快便又出现了下一个受害者,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夜已经深之际,原本人数还有足足四十多位的这群天罗杀手也剩下了不到二十人,这些人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了今夜并不简单,满是杀机。 当然,值得庆幸的是,这群心惊胆战之人也是顺利来到了离天罗山庄最近的那个名为月牙帮的帮派,进入了其中,也让自己的心安顿了下来。 坐镇月牙帮的帮主大月牙可是有着足足生玄境中期实力的绝世强者,据传他为人极其穷凶极恶,前半生杀人无数,为了躲避帝京的追杀才来这里当起了山大王,是不择不扣的恶徒,可怕至极。 不过哪怕是这般的穷凶极恶的恶人,面对着这群突然来到自己帮派里天罗杀手,却又是礼仪有加,不敢怠慢的,甚至还显得有些恭敬。 因为大月牙深知自己虽为恶虎,但眼前这群人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子,一旦惹怒了天罗这个由无数杀手构成的机构,即使是他,也最起码活活的被剥掉一层皮。 “天罗的贵客们,不知你们来我这月牙帮有何贵干,还请道来,不必隐瞒!” 摆弄了盛大的酒宴,好好的为这些远道而来的天罗杀手接风洗尘后,坐在主人位的大月牙这才干了自己手中的一大杯烈酒,有些豪迈的开口问道, “月牙帮主,实不相瞒,我等来此处是奉行焰花大人外结强盟的方针,想与你结盟,共同对付一个棘手的敌人。” 朝着大月牙抱了抱拳,这群天罗杀手里为首的那个有着生玄境初期的绝世杀手开口道,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此行的目的。 “哦,能让天罗都感觉棘手的敌人,想必是某个大人物吧,说来听听。” 摸了摸自己手中那个被喝干了的酒杯,此刻的大月牙也是眯了谜自己的眼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没错,这次我们要杀的是北境的一位大人物,他名为南宫天,是洛阳城如今的城主。” 从容的举起酒杯,在喝了一大口烈酒后,杀手头子也是直言不讳的说出了南宫天这个名字,顺带还介绍了一下他作为洛阳城主的身份。 “洛阳城的那个城主不是叫南宫昊吗,咋就变成南宫天,天罗的贵客,请容许我多年不出深山,不问世事,麻烦你告诉我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饶了饶自己的头,大月牙有些不解的问道,他隐隐的记得自己在出逃帝京时南宫昊才是洛阳城的城主,咋就突然换了个人。 “是这样的,月牙帮主,当年突然爆发了帝京之乱,南宫昊等人皆死于那场事变里,而我所说的南宫天,也正是南宫昊的独子,他战胜了洛阳城的三大长老,夺回了他父亲的洛阳,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洛阳城的城主。”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杀手头子也是缓缓的开始解释了起来。 “哦,原来如此,那么听你的说法,这个南宫天确实是个棘手的人物啊,连洛阳城那三个精明的老鬼被他干掉了,这样的活,讲实话我也不太敢接手,要知道蛇心不足吞象,万一把自己的小命玩完了,不值当。” 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大月牙婉拒道,尽管多年未出深山,但他已然了解到了天罗的这个对手不是平庸之辈。 “月牙帮主,何必这么早就下定论呢,焰花大人可是说了,若是愿意帮助我们此次行动的,不仅将成为天罗的朋友,酬劳还会无比的丰富,以你这样实力的,我想起码有这个数。” 伸出了自己的手,在摆了一个数字后,杀手头子这才提出了自己将会支付的酬劳。 “五千金币?” 望着那个数字,大月牙试探性的问道,五千金币对月牙帮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可杀手头子却是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五千金币怎么赶来这里请凶名赫赫的大月牙帮主出山啊,当然是五万金币。” “五万金币!” 一听到酬劳有五万金币时,哪怕是大月牙也不由颤抖了起来,只见他颤颤巍巍了许久,这才近呼道,要知道在这个穷山僻岭发展了这么多年,他这月牙帮一年的收益也不过几百金币,五万金币,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大人,你可没骗我吧,酬劳真有五万金币?” 顿了顿,感觉到心里有着什么悸动的大月牙突然开口问道,他的目光是怀疑的,是熠熠发光的,身体却是依旧颤抖不已,因为激动,他甚至都直接称呼为首的天罗杀手为大人了,忘了这里是自己的主场。 “哎,月牙帮主,你与咋们天罗老交情了,怎么需要称呼我为大人呢,过礼了,过礼了,另外,帮主你觉得我们天罗骗过人吗?” 微微一笑,杀手头子不慌不乱的回答道,透过大月牙那散发着游离目光的双眼,他已然确定这次的事情是十拿九稳的。 “对对对,瞧我这奴性,让您见笑了,贵客,这事怎么说呢,我大月牙肯定是要答应的,可不是为了那点钱,主要还是因为我与天罗这么多的情谊了,该帮的忙自然是会帮的。” 摸了摸自己有些发昏的头,大月牙陪笑连连,开口道。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月牙帮主,有你的加入,我相信此次的刺杀计划定然能够大获成功,到时候,我定介绍你给焰花大人。” 伸出了自己手,紧握着大月牙那双粗壮的双臂,杀手头子也是大笑了起来,能达成合作一事,自然是让他喜悦的,只是那些掉队了的天罗杀手到现在还没来,却令他原本就不安的心感觉的沉了下去。 “好,一定,一定。” 感受着对方手间传来的力量,大月牙急忙说道,他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让这笔天降横财不翼而飞。 搜!搜!搜! 可就在这个看似两全其美的时间里,无数木镖却从月牙帮的各处飞来,犹如一道刃阵,覆盖了这片封闭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身处于黑暗之人,终于出手了。 “敌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动荡,大月牙也只来得及喊出这两个字,紧接着,他便急忙将杀手头子拉到了身后,自己则是动用了庞大的源气,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光幕。 碰!碰!碰! 锋锐的木镖打在大月牙用源气组成的光幕上,发出着声声骇人的声响,嵌入了其中,让无比坚固的光慕看起来仿佛刺猬的壳一般,瞬间就出现了条条肉眼可见的裂缝,很是骇人。 连光幕都如此了,那些月牙棒的小弟就更别说了,死的那叫一个惨啊,几乎是一个木镖连穿三人,四人,基本没有几个人成功的活过这一轮的暗杀。 至于数十名天罗杀手,他们可是被黑暗中的人终点关注的对象,打向这些人的木镖里多了一种晶莹的晶体,在这些杀手想要挡下时突然炸裂而开,化为致命的碎屑,嵌入他们的血肉里,夺去了他们的生机。 总而言之,这一轮的可怕暗杀竟然将整个月牙帮的百来号人瞬间减员到了不到十人,可见黑暗的那个人布局已久,一旦出手,必然是血雨腥风。 “啊!混蛋,你给我出来,我大月牙和你拼了!” 见得如此惨烈的一切,大月牙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紧接着,他突然感觉自己很愤怒,简直就是暴怒,便大喝了一声,散发着熠熠光辉的双目也是在这样的喝声里化为血红。 可外面的一切却依旧静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有那一地流着血的尸体,提醒着活着的人,死神已经祭出了魔镰,只是他们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杀机来自何方。 “月牙帮主,我们的敌人应该是个可怕的杀手,之前在来的路上时,我就隐约间感觉了一股寒意,没想到是这不是我的错觉,这下可就麻烦了。” 取出了怀中的利刃,杀手头子在这时也是咬牙道,他万万没想到在天罗榜上都名列第九的自己会连对方何时布下杀阵都不知道的,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杀手,你不也是个杀手么,老弟,咱两联手,将那个混蛋找出来,我一定让他对自己的行为付出血的代价!” 瞥了一眼身旁的杀手头子,大月牙的双目完全被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操控了,他狠狠的喊道,如同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好,待会我会注意那个人的位置的,月牙帮主,你需要做的是在他向我发起攻击时替我挡下那些木镖,等我找到了他,一定会为你我死去的弟兄报仇。” 紧握着散发着寒光的利刃,尽管杀手头子的心里没有了底,可他依旧如困于牢笼中的饿虎一般,狠狠的咆哮道,冲散了心里的畏惧。 两头在绝境中的野兽,往往会因为可怕的求生欲而爆发出极为强大的战力。 搜!搜!搜! 可在这样的嘶吼与神经的高度紧张里,无数木刃却是不知何时降落而下,如同森罗地狱,直袭大月牙与杀手头子。 “怎么可能!” 在木刃落下的那一瞬间,杀手头子直接蒙了,他居然完全没有看清敌人到底在何方,他甚至感觉敌人就在这个房间外的每个角落,哪里都是他的敌人。 “老弟,你看清了么,快告诉我那个混蛋的位置。” 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那把大砍刀,疯狂嘶砍着木刃的大月牙沉声喝道,这般凌厉的攻势哪怕是他都难以抵挡的。 “没有,那个人的暗杀技巧远远的高于我,专业程度也不是跟我一个水平,简单的说,在他面前,你像是个两三岁的婴儿,我顶多也只是七八岁的小屁孩,根本洞察,恐怕只有天罗榜前五的那几位才能与之一战。” 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浊气,凝视四周的杀手头子也是无奈的回答道,对于眼下的这种情况,他所学的暗杀之道简直是屁用都用不上。 搜!搜!搜! 在无法发现敌首的位置下,四处而来木刃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化为了一道青色的洪流,直接吞噬了房间里的大月牙与杀手头子,将他们的身体贯穿成了刺猬,血肉横飞,连同那些倒下的天罗杀手以及月牙帮的弟子一样,都失去了生机。 滴答!滴答!滴答! 血,很多的血从四处滴落,染红了整个月牙帮的每一处墙壁,每一片地砖,很是惨烈,很是揪心,却又宣告着一场战争的开始。 这一夜,天罗所派杀手五十余人,连同月牙帮一帮百来号人,尽遭神秘之人毒手,无一幸免,彻底揭开了天罗内战的序幕。 “什么,老九和出去的那些弟兄全都死了,此话当真?” 天罗山庄内,正凝视着天罗榜的焰花突然接到了外面传来的消息,在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幻听了,惊呼道,眼中尽是困惑之情。 “当真,焰花大人,据今天从外面回来弟兄带回的消息来看,您派出去的那些人大多都死在了山路间,密林里,死相凄惨,那些好不容易到了月牙帮的人,也全死在了月牙帮里面,连同帮内的百来号人,无一幸免。” 见得身为天罗榜第二的焰花都如此骇然,站在他面前的那名杀手急忙深吸了一口气,跪扶而下,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述说了起来。 “怎么可能,明明那个方针是昨日我在那场会议上才决定下来的,按道理说除了会上的那些人外,应该没有外人知晓啊,难道山庄里有内鬼,看来在解决南宫天前,我必须先除去那个隐藏在那场会议里的敌人,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啊。” 瘦削的手燃起了一种赤褐色的火焰,焰花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寒气,他没有转头去看那个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天罗杀手,而是用手摸了摸天罗榜,开口道:“让人去将那些弟兄的尸体都给我运回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挑衅我天罗的威严,对了,月牙帮的那些人别忘了带上,他们可也是寻找那个内鬼的证据之一啊。” “是,焰花大人!” 在赤褐色火焰出现的那一刹那,这名跪倒焰花面前的天罗杀手被吓得头冒冷汗,直到焰花吩咐了几句后,他这才恭敬的回了一句,急忙起身,转身朝外走去,不敢有所滞留。 “对了,在将那些尸体都抬回来后,让天罗碑上有名字的那些人都来这里见我,不必刻意的告诉那些人发生了什么,就说我有事情找他们,明白了吗。” 当天罗杀手即将离开自己的视线后,焰花又突然开口道,与之前相比,他的声音似乎没有那么冰冷了,可里面的肃杀,却依旧未减少半分,整个人甚至也在这一刻陷入了沉思之中。 毕竟昨天一夜里死去的可是足足五十名天罗精锐以及天罗榜上的第九的存在啊,这对整个天罗山庄来说也是一次极大的打击,起码也是达到了伤筋动骨这个级别的。 更为重要是,这件事发生的时间节点与之前那场会议开启的节点实在是紧凑,这无异于狠狠的打了焰花一把巴掌,告诉他你想要外结强盟,我就让你所派出去的人一去无回,还让外面的人知道跟你合作是没有好下场滴。 所以这一次,焰花也是铁了心想要除去了山庄里与自己作对的那个蛀虫,否则的话,不仅这次征伐南宫天的行动会受到巨大的影响,就连日后除去风雨,夺回天罗榜首席之位的夙愿都化化为泡影,不复存在。 敌人,到底在何方。 一个时辰后,无数大小不一便在天罗杀手的齐力合作下被运到了天罗山庄外的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地上,几乎沾满到了那块空地。 第二十三章:铁血之腕,天罗之变 数分钟后,一道道身影也是越过了光幕,在为首的焰花带领下,优哉游哉的朝着这里走来,多数人都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有那么一两个,紧皱着眉头,很是不悦与不安,似乎听闻了什么风声。 很快,这数十个对天罗山庄来说是顶梁柱般的存在便来到了那处空地的不远处,当望见那遍地的尸体后,所有人的脸都露出了无比的震惊之情,没有人想道会出现这样子的一幕,哪怕是来之前就已经听闻风声的人。 “焰花兄,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昨晚派出的弟兄都死了,是谁干的好事。” 扫视着自己面前如此之多的尸体,流星几乎是失了声的。 “是啊,焰花兄,昨日的会议是绝对保密,按理说不可以知晓我们晚上的这次行动,除非有人透露了会议的内容,难不成我们中有内鬼!” 在流星的震撼之后,陷空也几乎是傻了眼,在想了一想后,以聪慧著称的他很快就明白了焰花这次召集了这么多人来这里的目的,惊呼道。 “没错,陷空说的没错,我们这些人里确实出现了个内鬼,甚至还不止一个,所以今天,在没查出那个人是谁前,我想大家还是安安稳稳的待在这里为好。” 赤褐色的火墙突然阻断了众人的退路,为首的焰花在这时也转过了自己的身子,他又冰冷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众人,冷声道。 “怎么可能,焰花大人,咋们遵守着可是天罗之则,若是对弟兄出手,天罗碑会抹去我们的,这点我相信您不会不知道。” 感受着身后所席卷而来的阵阵热浪,众人中那名身形如猴子般精瘦的杀手开口道,道出了一个供认不讳的事实。 “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我又没说是你们中的这些人亲自操刀的,身为天罗榜上有名的存在,你们该不会连借刀杀人这个典故都不知道吧。” 冷冷的一笑,焰花用从容不迫的声音回击道,不过他脸上的那抹寒冷,依旧是那般显而易见,可见这一次,他是真的下了决心。 “这,焰花大人教训的是,那大人认为我等该如此洗脱自己背叛者的罪名,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焰花的回应让这名精瘦的杀手找不到反驳的词,让他整个人都如同一个漏了气的气球一样干瘪了下去,无可奈何的问道。 “很简单,说出一个理由,让我相信你们没有背叛山庄的动机,我就认为你们是清白的,否则的话,那就不好说了,你们也该明白,走到我一步的人,往往是宁杀万千,也不放过一人的,诸位头顶的这颗脑袋,我可不敢保证了。” 耸了耸自己的肩,焰花用很是冰寒的话语开口道,那双有些血红的眼在这一刻也满是杀意,让望着他的众多天罗杀手不寒而颤。 “焰花大人,你虽然是天罗榜排行第二的存在,可你也不可能这般霸道啊,凭什么你说我们中有内鬼,我们就有内鬼,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倒映着焰花眼里的那抹凶光,精瘦的杀手也是有些急切的开口道,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沉稳的烟花竟在此刻如此的决然,如此的可怕。 “猴子,就冲你这番言论,我就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就是内鬼之一,否则的话,为何你不敢面对焰花大人的调查,难不成是你怕了!” 此刻,众人之前的影灭也是站了出来,指责起了反驳焰花的猴子,紧接着,他又开口道“昨日晚上,我与流星,陷空二人皆与焰花兄一同修炼,片刻都未离开焰花兄的视线,相信这点焰花兄没有忘记吧。” “那是自然,影灭,哪怕你不说,我可都不会怀疑你,流星和陷空三人的,你们对山庄的忠心与否,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可其他的人,就不好说了,鬼知道是不是他们里有人收了外面的好处,偷偷干了些吃里扒外的勾当。” 朝着流星三人点了点头,焰花又扫视起了那些凝视着自己的人,冷冷的说道,丝毫没有给予任何回转的余地。 “我们几人昨日没有出过山庄,一直在山庄的中堂那里修炼,所以我认为我们中也不存在内鬼,若是焰花大人不信,大可去天罗碑那里查一查我们到底出去没。” 紧接着影灭,数位时常结成小团体的天罗杀手齐声道,以自己未出过山庄为由,企图以此来为自己辩解,让焰花相信自己的清白。 “我们也未出去过,焰花大人。” 一旁那几位喜欢孤行的杀手也在这时附和道。 “可以,你们所说的这个证据我认同,那么你们呢,出过山庄的诸位,尤其是猴子和无双二位,你们中一个本就是吃里扒外的主,一个在刚才一直顶撞着我,说我很是霸道,我倒是怀疑这事就是你们干的。” 随着近乎十位绝世天罗杀手以这样的方式洗脱了自己身上的嫌疑,焰花自然的将自己视线转移到了那几位离开过山庄的人身上,冷冷的开口道。 “焰花,你莫要欺人太甚,昨夜我不过是去外面找了家酒店,喝了点酒,你就敢怀疑道到我的身上,还骂我吃里扒外,别忘了,当初我进天罗山庄的时候,你连在那里都还不知道呢,你这个混球!” 苍老如鹰的眼对视着焰花的目光,无双突然发了怒,他指着焰花的鼻子,气吁吁的回击道,完全没有因为焰花的身份而有所忌惮。 自从数日前弗罗的来访后,被焰花当众指责成吃里扒外的他都一直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尤其是那只断臂,还成为许多人用来嘲讽他的理由,时不时就被拿出来鞭尸,让无双心里的怨气达到了无比恐怖的程度。 “正所谓狗改不了吃屎,吃里扒外的人永远都会吃里扒外,看来昨日消息的泄露应该就是无双你所为的,三姓家奴,不知悔改,今日我焰花就要替山庄清理门户,除去你这个祸患。” 在无双强硬的回击了自己后,焰花的脸上也是怒意大声,他沉声喝道,手间的动作却没有下一步进展,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 “好一个清理门户,好一个狗改不了吃屎,今日老子本来是不想反的,现在嘛,反了反了,反正你也不会放过我,无双之剑!” 仅剩的一只手臂抽出了腰间所佩戴的剑,怒火中烧的无双突然调集了可怕的剑气,发了力,只见他化为一道流芒,直直的刺了过去,目标却不是焰花,而是天罗榜第十的那位强者,焰花的坚定追随者之一。 因为无双知道,自己对上焰花,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如今的局势,也只能拉几个人垫背,好在黄泉路上不太孤单。 搜! 在无双的这一剑下,天罗榜第十的那位绝世杀手根本反应不及,他本就只有半步生玄境的实力,又是这般突如其来的情况下,瞬间就被一剑贯喉,血溅当场。 “天罗榜第六的无双违反天罗之则,残杀同门,即刻起,所有天罗杀手齐力将其诛杀,限时,一个月!” 在无双斩杀完那位天罗杀手后,一道声响也在这是在在场的其余天罗绝世杀手的脑袋中想起,那般的清脆,那般的响亮。 “赤红之焰!” 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庞大的火墙便随着焰花的神念而飞袭向了无双,在无双反应过来前将他吞噬在了火焰里,熊熊的燃烧着。 “啊,焰花老狗,我跟你拼了,你要我死,他们也得死!” 可在这样的火焰里,身为老牌强者的无双竟靠着自己的毅力,拼了命的冲到了一旁的天罗杀手群里,死死的抓住了其中的两人,让弥漫在身上的那种赤褐色火焰以自己的身体为承载物,点燃了这两人。 “啊!啊!啊!” 紧接着,便是连绵不绝的惨叫之声,一位有着剑王初期实力的强者与两位接近剑王的强者就这般在烈焰里化为了灰烬,吓得其余的天罗杀手都不敢直视这惨烈的一幕。 “哼,一条死狗,死前还不放过别人,这么容易让你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你了,还有,你们三个有什么想要说的吗,还是想和你们的无双前辈一样,被我的赤红之焰烧成灰烬!” 瞥了一眼被烧成灰烬的三人,焰花也只是冷冷的一哼,紧接着,他又看向原本在无双身旁的三个绝世杀手,冷语道。 “焰花,你欺人太甚,我们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也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哪怕是死,我们也会在地狱里诅咒你的!” 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包括猴子在内的三位天罗杀手竟举剑自刎,选择了最为刚烈的以死明志,让碧血,洒尽这片土地,只留下了那怨毒的话语。 随着三人的倒下,焰花也是收敛了众人之后的那面火墙,幽幽的说道:“好了,山庄高层的叛徒算是清理完毕了,下面的那些人我回去再查,现在,你们都跟我来吧,看看那些死去的弟兄,帮我想想何人最有可能干这事。” “是,焰花大人!” 紧咬着牙,八位绝世天罗杀手也在这时紧紧地跟了上去,可他们的心境与之前却是发现了巨大的变化,动荡不已。 因为就在刚才,他们中有足足七人死去了,几乎是总人数的一半,这是天罗半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由昨夜发生的事情作为导火索,内乱,似乎即将到来。 “看,这就是昨夜死去的弟兄,从他们身上的伤口来看,敌人似乎只有一个,他的武器是木镖与木刃,用极为刚烈的力量操纵杀人,实力很是可怕。” 来到了平地上,站于众人之前的焰花也是沉声道,自认为清理完叛徒的他开始对比起了地上的那些尸体,分析起了昨夜所发生的事情。 “焰花大人,通过你刚才的话语与我的所见,我认为凶手极有可能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南云军之中的首领,首先,南宫天对那些人来说可以算是精神的支柱,其次,我听闻那位南云军的首领确实是一位武艺高强,神鬼莫测之人,连帝国大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些人,既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实力。” 扫视了一圈地上的尸体,排行第八的那位天罗杀手开口道,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流星,陷空,影灭,你们三认为呢?” 瞥了一眼身旁的三人,焰花开口问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线索似乎也只指向了南云军那个神秘莫测的首领了。 “焰花,我们也是这样认为了,那个人,确实有足够的动机与实力。” 在焰花的注视下,三人也是齐声道,目前,确实也没有别的怀疑对象了。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事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的,先一起回山庄吧,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们呢。” 认同的点了点头,焰花当即开口道,紧接着,他竟草草的宣布结束了这次的调查,直接领着众人回到了山庄。 在回山庄后,凭借着自己的铁血手腕,焰花以同样的理由逼死了不下百位天罗杀手,让血,几乎流尽了天罗山庄的每一处角落,而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通过这件事,极大的巩固自己在天罗内的地位,让天罗,成为的一言堂,以此在未来和中土的那个人达成合作,夺回自己已经失去了的一切。 这一日,也被活下来的那些天罗杀手誉为天罗之变,在以血红之夜为导火索的这场肃乱里,整个天罗山庄死伤者将近一百二十人,足足七位天罗榜有名之人也死在了其中,这极大的削弱了天罗山庄的有生力量,更是将一种恐慌的情绪带入了山庄的每一个角落,为后来发生的铁索桥血战的败北埋下了浓重的一笔。 天罗之变在很多亲历者心里,那是一切结束的标志,而时间却给了包括天罗榜第二的焰花在内的所有天罗杀手一个当头的棒子,让这些身处局中之人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那自认为很好的肃乱,根本是无用的。 因为在天罗之变结束的那个晚上,完全紧握着山庄大权的焰花便再次启动了外结强盟的方针,与之前不同,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这次他直接让天罗榜前二十的四位带领足足六十位天罗杀手结团而去,去寻找更多的盟友,以弥补这次肃乱里的损失。 随着六十多位杀手所组成的杀手团离开了山庄,焰花也是与陷空,流星等人商议起了南宫天之事之事,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征伐。 可就在这天的半夜里,一个满身是血,被木刃刺进胸口的天罗杀手却是一瘸一拐的跑入了焰空等人议事的地方,传达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后,然后便死去了。 面对出行的杀手团再次全军覆没的消失,焰花是震惊的,是不知所措的,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肃乱里杀了多半是异己者,可他没想道那个内鬼竟还在山庄内,这让他不由得转移了目光,怀疑起了一个自己未曾怀疑的人,风雨。 可一瞬后,焰花却又将风雨移除了自己的怀疑对象,理由也是很是简单,尽管风雨神秘莫测,也与自己也是不和,有着充分的动机,但他归根到底还是属于天罗山庄的人,必须要遵守天罗之则,那个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最高准则。 因此,只要风雨对着这个杀手团里的任何一个人下杀手,天罗碑必然会自己给出相应的反应,可天罗碑自始至终都完全没有给予自己警示,彻底排除了风雨作案的可能。 在排除了风雨后,焰花的脑海里就真的只剩下一片空白了,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肃乱是否正确,如果无双等人没死,如今又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想着,想着,焰花整个人脸色都变得极其的难看,如果说此刻的他在和暗中的那个人下一盘棋的话,三波愚蠢的操作让自己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局面,完全等同自断一臂,丧失了过多的有生力量,难以一战。 最令焰花困惑的是,依旧是能用木刃与木镖这两种随地可见的暗器逐个击破如此多的人,这个敌人到底会是谁呢,真的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南云军首领吗,他忽然觉得不是。 因为南云军首领虽然神秘莫测,实力也高深无比,哪怕是帝国大将军与其短暂的交手,也是落了下手,可说到底,他只是被称为强者,而非一个刺客。 能够借助黑暗将自己派出的杀手团如此轻易的击破,而且是只动用木镖与木刃这两种并非很强,也不常规的暗器,让焰花明白,这件事完全是由一个刺客所为,而且那个刺客的刺杀本领完全不亚于自己,甚至超越了自己,因为自己是做不到。 那么,敌人到底是谁呢,恍惚间,焰花感觉自己走在一片密林里,他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将那个所谓的真相包围在了重重迷雾中,可他却无法看清的迷雾里暗藏的那些杀机,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该这么做呢? 路在何方,心已困顿。 “流星,陷空,影灭,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回过神来的焰花有些无奈的开口问道,事到如今,再靠着自己的一言堂显然是不可能的,他还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啊。 “焰花兄,我也不知道,那个敌人似乎很了解我们,我们走的每一步,他似乎都能提前知道,然后做出相应的对策,很麻烦啊。” 顿了顿,一旁的流星无奈的陈述了一个无可避免的事实。 “没错,在一个有着全知全能,实力还高深莫测的对手面前,我们做再多似乎也是无用的,除非他能留下什么破绽,可这两次的袭击里,他却什么都没留下,能用木刃与木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也不知道。” 紧接着,陷空也是摇了摇头,叹气连连,紧咬牙道。 “我们唯一能确定的一点也可能是对手的实力很强,若是放任其逐个击破,哪怕是整个山庄,也会在那样的暗杀里被土崩瓦解,事到如今,也许我们只能化攻为守了。” 在陷空说完后,影灭也是补充道,如今,路已是越来越窄,很是难走了。 “我也想过封闭山庄,可是那样的话征伐南宫天就能了一个大问题了啊,按照规则,我们只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若是解决不了那个人,整个山庄的人都会被抹去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前进啊,哪怕是摸着黑。” 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焰花脸上也尽显无奈,要说事态发展到这一步,身为最高指挥的他也是难辞其咎的,路已尽,人却还要向前,因为在后面的,只有渐渐逼近的悬崖,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一瞬间,四人间的气氛已然达到了冰点,谁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谁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那双黑手的主人,实在是隐蔽的太好了,哪怕是号称天罗新时代的四人,面对这样可怕的敌人,也终究是无计可施的。 “焰花兄,我看实在不行就去联系一下风雨吧,虽然那个人极其讨厌,孤傲,可说到底,他的实力还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且他也是天罗的一份子,应该也不想看到天罗的覆灭,若是任务失败,大家只能一起去地狱里陪葬。” 在漫长的沉默里,陷空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提出邀请风雨加入的举措,走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也只能请那个人来帮忙了。 “是啊,似乎也只有这样了,走到了这步田地,都是我的错啊,这次请风雨之事,就让我一个人去吧,也算是一种将功补过了,诸位。” 叹出了一大口浊气,万般无奈的焰花也被迫说出了心中不愿之话,自从很久,很久以前,或许他就已经不如风雨了,只是他凭着年少的一口傲气,不愿意承认罢了。 “焰花兄,不必过于自责,天罗之变与前一次的决策我们也有责任,让你独自一人去面对风雨,大伙都不放心,一起去吧,我相信在山庄里,他也不敢对我们做什么。” 第二十四章:迷雾重重,真相为何 闻言,流星三人齐声道,自从数年前风雨出关开始,他给每一个天罗杀手的印象是神秘的,孤傲的,冷血的,这样的感觉可并不好,尤其是对焰花四人来说。 “也好,大伙一起去可以互相照应,多一张嘴办起事来也会比较方便,不过在去之前,大伙都要记住一点,这次我们的目的是请风雨出来替我们破了当下之局,态度要诚恳一点,不要像之前那样阴阳怪气,搞的谁都不开心。” 望着身旁这三位愿意与自己风雨与共的弟兄,焰花感觉自己的心头涌过了一阵热流,很是温暖,那是来自兄弟的鼓励与支持啊。 “焰花兄,你不说大伙都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办妥的!” 微微一笑,陷空三人一同回答道,紧接着,四人便匆忙的去往了天罗碑旁的那处地方,焦急的等待着风雨的出现。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过得很快,一天竟这样过去了,焰花四人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可他们又也没有办法,只要咬着牙继续等着,牙被咬碎了也只能往自己的肚子里吞,谁让他们把这么一手好牌打的如此的烂呢,简直就是白给了一波又一波。 正所谓蛇心不足吞象,焰花终究还是太过于贪心了,他想拿着征伐南宫天这件事作为试金石,最后来用于对付风雨,却不料自己玩脱了,把天罗山庄所赋予的优势全部断送不说,还让自己处在了劣势里,弄了个偷鸡不成蚀把米。 直到第二日午后那个要吃饭的时间,许多没有消息的风雨这才随着一道从天罗碑里闪动的光芒出现在了焰花四人的面前,当然,他也注意到了这四个平日里与自己并不熟悉,又似乎是在等待着自己的人。 “哎,这不是焰花大人和三个小跟班么,来这里是在等我吗,真是感动啊,没想到你们四个人还会专程在这里迎接我。” 朝着望向自己的四人微微一笑,风雨极其淡然的开口道,他丝毫没有给予这四个在外界与山庄里呼风唤雨的人一点应有的客气,说的很是随意。 “风雨大人可是我天罗山庄的牌面,名震天下的天罗第一杀手,我等四人在这里恭候多时了,能在此刻见到你很是荣幸。” 凝视着无比从容的风雨,焰花也感到了一大口独自的闷气,不过他忍住了,依旧挂着一副笑脸,赔笑道,完全看不出一丝的拓跋。 “既然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也别太转弯抹角了,说吧,毕竟再怎么说咋们几个过段时间还要一起去对付南宫天呢,你们说是吧。” 嘴角上扬了一些弧度,知道焰花不悦的风雨并未说破,他不慌不乱的说了起来,说的很是直白,却又让人觉得没什么可以挑剔的毛病。 “是这样的,风雨,我们这次来找你主要是因为最近横空出世了个神秘杀手,他已经干掉了我们派出的两个杀手团了,大概有一百三四十号的人样子,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力量,来一起解决掉他,不让他继续为祸山庄,你意下如何啊。” 风雨刚说话,焰花便急忙接话道,如今的他比起之前似乎少了一些棱角,变得不再让人感觉那般的锋芒,也许这就是三次失败带给他的冲击吧。 “只有一百多号人吗,我咋听说焰花大人最近搞什么肃清乱党的运动,似乎也处理掉了不少的弟兄啊,有这回事情吗?” 抿了抿嘴,风雨却不急着回答焰花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问道。 “有的,我确实搞了这么一出闹剧,也让不少弟兄蒙了羞,这是我的问题,我会对这件事情进行反思的,可目前敌人尚在暗处,我们需要你的力量,风雨。” 面对着风雨绕过自己的问题,直接撕破自己伤口的做法,焰花也是感觉心火难平,可当下严峻的局势让他不得不收敛自己的努力,沉声道。 “哦,原来如此啊,不过你都说了敌人在暗,我们在命明,我又上哪帮你去对付他,你说是不是,焰花,说到底咋们也都是赫赫有名的杀手了,哪有别人玩弄我们的道理啊,你这个杀手当的似乎有点失败啊。” 佯装出一副什么都懂了的样子,风雨点了点头,开口说了起来,在他的嘴间,也显而易见的多出了一份笑意,很是明显。 “风雨,你也别太冰清玉洁了,你前几天去刺杀南宫天不也失败了吗,照你这么说是不是只要有污点的人都是失败者啊,也不也是吗!” 对于风雨的暗潮,脾气算是火爆的流星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只见他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大口吼道,完全忘记了焰花之情的盯住。 “嗯。” 这一刻,风雨也是摆出一处很是不开心的样子,似乎有转头就走的意思。 “够了,流星,风雨大人去刺杀的可是南宫天,堂堂的洛阳之主,这和我面对的东西能一样吗,在这里,我也承认我的无能,身为杀手,我竟被另外的杀手玩弄于股掌之间,实在是丢了我们山庄的面子,该打!” 喝止了想要发怒的流星,焰花也是当着五人的面做出了一个无可思议的动作,只见他重重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自省道,话语里尽是诚恳之味。 “看在焰花大人的面子上,这次的事情我不追究你了,流星,不过若是下一次还敢在我的面前提什么失败者啊,或是像狗一样乱叫,我手里的这把追魂剑可是不长眼的,万一它不小心割破了点什么也不要怪我啊。” 眼中散发着一丝幽光,风雨的语气在这一刻也变得极其凌冽,可他并未动手,而是任凭自己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气席卷四方,沉声道。 “这就是风雨的力量吗,好可怕,竟完全超越了我的理解,这就是剑王巅峰的强者所拥有的力量吗,看来我路还很漫长啊!” 感受着朝自己袭来的寒气,流星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杀意,他的脸色迅速由红变白,整个人也是朝后退了好多步,这才站定,暗暗的想道。 “风雨大人,你与我们说到底也是同僚,那么这个忙你是愿意帮还是不愿意帮,请给我个准信,不过我希望你还是能贡献你的力量的,山庄的局势并不乐观。” 在来自风雨的力量面前,感受到了力量差距的焰花也是深深的咽了一口口水,开口问道,他需要的,是风雨准确的答案。 “帮,为何不帮,当有人触及整个山庄的利益时,除去他不是我风雨的责任吗,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是天罗榜首席,对吧,诸位。” 微微一笑,收敛了寒意的风雨也不再卖关子,竟是直截了当的回答了焰花所提出的问题,紧接着,他又继续说了起来:“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必须分给我三分之一的指挥权,也就是说,我现在要指挥三分之一天罗杀手来帮助我调查此事,你可愿意,焰花。” “我还有的选么,风雨,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如今的山庄里大概也就一百五十多号弟兄了,你要三分之一,我可以分你五十名,但精锐的不能超过二十人,你可接受我给你的这个分配方案。” 用自己的眼对视着风雨的眼,焰花如实的开口道,哪怕在这种局面下,他依旧要牢牢的抓住尽可能多的天罗精锐杀手,否则的话,就算此事顺利的过去了,自己与流星等人日后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我接受了,焰花,就按你说的吧,今晚让他们来这里集合,我们趁着夜色去寻找那个躲在黑暗中的人,既然他喜欢玩刺客之道,我倒也很想与他比划一下。” 有些出乎焰花意料的是,风雨并未拒绝自己所提出的方案,而是很直接的同意了,还告诉了自己今夜就要行动的对策。 “如此甚好,那就交给你,风雨,希望你能在夜色里解决那个让山庄付出了如此多大代价的混球,不辜负你天罗第一之名,人员的调动就由我来做好了,这一块我比较熟。” 顿了顿,焰花有些无奈的点头道,虽说他不愿将五十个弟兄分为风雨,可若是能打破目前自己所面临的那个无路可走的局,付出点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 “那是自然,焰花,等着好消息的到来吧,相信那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诡异的一笑,风雨整个人突然破碎,化为了一缕缕晶莹的碎片,消失在了这里,不知去了何方。 “但愿是有惊无喜吧。” 幽幽的说了一句,焰花也带着流星三人离开了这里,为着夜晚的绞杀做好准备,可他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或许就真的是大吃一惊。 “朋友们,晚上好啊,今夜的风很是和煦,能让大伙都在这里等着我这么一个闲人,看来也只有焰花能做得到吧,所以需要我在这里自我介绍一下吗?” 当日晖余落,夜幕降临之际,晚风也是徐徐吹拂而来,让人听见山庄外密林里传来的阵阵婆娑之声,很是悠扬,当然,与之一起的还有风雨那很是平淡的声音。 “风雨大人何须自我介绍,您的天罗第一杀手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我们这些人自然是也都知道的。” 望着面前那个黑衣白发,神情淡然的青年男子,众人中身材魁梧,虎头熊背的一名壮汉率先回答道,他是焰花的心腹之一,自然也是这群人的领头之人。 “哦,那就好,我还怕你们不认识我呢,毕竟在你们的眼里,焰花那家伙似乎才是这里的头子吧,我想有必要在这里纠正一下你们的错误想法。” 吸了一口气,风雨幽幽的开口说道,故作一副恍然大悟之态,让人看了很是不爽。 “风雨大人,您可是堂堂的天罗第一杀手,为人处事不该有您作为强者的风范吗,怎么能当着弟兄们的面如此说焰花大人呢,这样不太好吧。” 紧咬着牙,壮汉开口反击道,他万没想到一直以神秘莫测著称的风雨会在这样的公共场合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怎么,有什么不好的,感觉我说话太阴阳怪气了,难道你们焰花大人没告诉你们我是一个什么的人吗,我本就很随性,说话也不太注意,哪怕是焰花在我的身旁,我也可以这么说他啊,你们要是不服,就和我打一架呗,在这地方,总该是拳头大的人说话吧。” 鬼魅一笑,风雨接下的话依旧很是难听,自从那日和南宫天接触后,他也发现自己的性格里多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去也少了原有的那分的沉稳。 或许,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服,我们哪敢不服啊,风雨大人的实力是大伙有目共睹的,您可就别说笑了,只是大人应该明白,我等来这里是协助大人处理神秘杀手一事,可大人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啊,这令我等甚是不解。” 深吸了一口气,壮汉强忍着自己心头的怒火,摆出了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认怂道。 壮汉深知,严峻的局势就摆在的面前,如果风雨被自己怼了两句,生气了,不高兴解决神秘杀手的事情了,到时候自己连喊苦都来不及。 “急,你们这些人还是太急了,就这么急着去找那个人嘛,夜才刚开始呢,不应该坐下来和我聊聊心吗,难不成你们知道那个杀手躲在什么地方吗,有人知道还需我干什么?” 突兀的盘坐而下,风雨扫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五十个人,沉着的开口道,他的语气与之前相比也是正经了许多,不再那么的肆意。 “这,” 见得风雨率先坐下,壮汉也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在犹豫了片刻后,他这才看向身后的四十九名杀手,开口库道:“既然风雨大人都开金口了,大伙还都等什么,赶快坐下吧,别难为了风雨大人,也别忘记了焰花大人临行前对我们的嘱咐。” “是!” 得到了壮汉的命令后,四十九名天罗杀手这才在应和了一声后齐齐坐下,凝视起了坐在众人之前的风雨,一言不发,宛如一尊尊木雕。 紧眯着眼,风雨似乎也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中看出了什么端倪,不过他并不在意,而是笑了一笑,问道:“大伙也别太紧张,我之所以坐下是因为站着说话有点累了,不过既然你们都坐下了,那也好,就让我来问大家一个问题吧,你们为何要加入天罗山庄?” “这还用问吗,风雨大人,还不是因为干了杀人越货的勾当,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想要来找个庇护之所呗,还能为了什么。” “你们还只是区区的杀人越货,我可屠了一处地方啊,鬼知道当时吃错了什么药,结果被一百多个官兵追捕,这才逃到了山庄里,求得一生。” “那我倒不是你们这样的,我只是觉得这里的名气很大,来钱也快,停刺激的,想干了几十年和上一代杀手一般退休了,找个地方结束了这无趣的余生。” ...... 一语激起千层浪,在风雨问完后,不少天罗杀手也是平静的述说着自己来这里的理由,有的是因为走投无路,有的是因为寻求刺激,有的则是纯粹的慕名而来。 “大伙的理由挺多的啊,都快把这场谈论变成辩论会了,真够热闹的,言归正传,你们中有谁参与过对那个神秘杀手的讨伐。” 通过这简简单单的一问一答,风雨自感拉近了自己与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打破了原有的尴尬,也急忙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嘎!嘎!嘎! 可此问一出,得到的却是全场的静默,五十名天罗杀手竟在这一刻都选择了静默,不复之前那般的喧闹,因为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回答。 “看来是大伙都没有面对过那个神秘杀手咯,那可就麻烦了呀,我这人有一个特点,就是不喜欢出门,所以也啥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办啊。” 扫视着面前静默的众人,风雨也是饶了饶自己头,无奈的开口道,那张俊美的脸上尽显疑惑。 “风雨大人,我等虽未参加过对神秘杀手的讨伐,却也知道了一些消息,请容许我一一道来。” 就在这时,众人中为首的那名大汉也是将手放于自己的胸间,恭敬的开口道,风雨的这番姿态已然让他放松了所有的警惕。 “据前几次的经验,那个人的武器应该是木镖与木刃,选择的时间也总是夜里,作案手法则倾向于偷袭与暗杀,实力也是深不可测。” 在呼了一口气后,大汉又幽幽的讲述了起来,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那个杀手的一切东西。 “哦,只用木镖与木刃,还爱在黑夜行凶,挺帅的,我喜欢,不过听你们这么说,那个杀手的实力恐怕比你们的焰花大人都要厉害哎,不然怎么连赫赫有名的焰花都要让你们来请我出山呢,着实有点意思。” 摆出了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样子,风雨点了点头,微笑道。 “风雨大人,身为山庄的第一杀手,我为何感觉你在处处贬低焰花大人呢,还在这么多兄弟的面前,这样不好吧。” 听闻风雨如此吹捧神秘杀手,以焰花马首是瞻的大汉也是暗暗感到不爽,开口喝道。 “贬低,我哪里贬低焰花了,他的实力本来就不咋样啊,要是他有能力解决这件事,干嘛还要请我出山啊,自己解决不久完了么。” 冷冷一笑,风雨并未给大汉面子,直言不讳的说了起来。 “风雨大人......” 打断了风雨的喋喋不休,大汉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紧咬着牙,任凭浊气从自己的鼻间喷出,很是生气,而另外四十九个天罗杀手也在这时凝视起了风雨,少了一分原有的恭敬。 “算了,就当我的话说的有点过了,那么诸位,你们认为当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引出那个神秘杀手呢,总该有个具体的方案吧。” 在静默了好一会后,若无其事的风雨这才率先开口道,打破了这渐渐静默的气氛。 “我认为风雨大人完全可以躲于暗处,由我们五十人中的一部分人为诱饵,将那个神秘杀手引出,接而与大人一同将其击杀,你看如何,大人。” 在风雨率先开口后,大汉也不再继续缄默,当即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毕竟眼下解决神秘杀手一事才是重中之重,况且风雨刚才的行为也从侧面让大汉感觉了一种别样的安心,在来这里前,焰花曾嘱咐过他,若是风雨一反常态,便要警觉一二,不可随意与之一同出山庄,以防不测。 当事情捉摸不透时,完全可以以最恶意的方法来揣测所有人的可能存在的动机,所以从始至终,焰花从未相信过风雨,也从来没有放松过对风雨的警惕。 可如今,风雨这番嘲讽焰花的话让大汉感觉到,似乎风雨并未掩饰什么,也从未说过离开山庄之类的话,反倒是自己,主动的提出了这个方案。 不过在隐隐间,大汉还是感到了一丝的不安,很是奇怪,似乎他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之事,或许山庄外,将会是炼狱的屠宰场。 “我觉得可以,这一招虽说并不是多么的深奥,但正如一句古话说的那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你们能把他引出来,事情自然好办了,不过我觉得有一点需要更正一下,诱饵不能只是一部分人,应该是大部分人,而且我们的路线应该和前几日一样,因为这有那样才能有最大的机会与其相遇,你觉得呢?” 就在这时,风雨却是打断了大汉的沉思,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风雨大人不亏为天罗榜首席,心思缜密,不是我等所能相比的,我觉得大人这套方案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定让那个神秘杀手有来无回,就让我追随大人身旁,其余的人都为诱饵吧。” 听完了风雨对自己这个方案的补充,大汉瞬间感到心花怒放,点头道,那心头的不安,也被他一下子就抛诸脑后了。 第二十五章:圣碑耀光,无所遁形 “嗯,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按你们所言,现在应该是引出他最好的时候。” 在大汉回应自己后,风雨也是顺水推舟的把话接了下去,紧接着,五十位天罗杀手便与他一同走出了山庄,朝那被黑夜笼罩下的北方走去。 ......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风雨等人也是走到了离天罗山庄有些远的地方,即将走到一座在中土算是有些名气的断桥处,可一路走来却极其的安静,丝毫没有那个神秘杀手的身影。 “大人,看样子今晚那个人应该是不会来了,不妨咋们回山庄吧,兄弟们走的也有些累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很是疲惫,急忙开口道,声音也是刻意压得很轻,生怕惊动了可能出现的神秘杀手,让一切都功亏一篑。 “别急,他已经来了。” 可回应大汉的,却是风雨那悠然的声音,直直的道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神秘杀手,竟已经来了,那般的消无声息,仿佛一个鬼魂。 “大人,我为何什么都没有看到啊,若非......” 咽了一大口口水,大汉有些疑惑的问道,可突然间,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因为他无意识间看到了一样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一个木镖,而握住那个木镖的,却是风雨。 “不用怀疑自己了,那个神秘杀手就是我啊,不然谁有这本事得知所有人的动向,还能拔去山庄这么多的杀手,让山庄几乎四分五裂呢。” 在大汉发现木镖的那一瞬间,一道血痕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脖子之上,让他感觉无比剧烈的阵痛,也使得他无法说出一句话,甚至发出任何的一点声响。 随着血的涌出,大汉感觉自己的视线也是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可他还是死死的盯着风雨,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那个神秘杀手。 “我知道你在困惑什么,你一定觉得我对同门下手,天罗碑就会给你们发出警示的吧,就像无双那般,提醒你们我残杀同门,要诛灭我。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们都算错了一点,你们忘了我曾在天罗碑里获得过一份传承,那是一块古镜,连天罗碑都能屏蔽的古镜,很神奇吧。 所以只要那些死去的人没看到动手就是我,天罗碑就无法判断出我的身份,不过现在,焰花太过于谨慎了,局也已经布好了,我也没必要再隐藏什么了,我只需在这里等着,等着他们来与我一战,然后扫平所有阻碍我道路的人,包括你最亲爱的焰花大人哦,他们不久后便会被我送下地狱,来陪你的。” 冷冷一笑,风雨缓缓的开口解释了起来,说完后,只见他轻轻的一推,大汉便重重的倒了在了冷冰的地方,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啊!啊!啊! 几乎是在风雨动手的同一瞬间,那些作为诱饵的天罗杀手也突然发现一道声音从自己的脚下传来,等他们低下头时,这才发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断桥所在的悬崖,踩着的不过是一面面镜子。 可现在,这些脆弱的镜子随着一个人神念的变动碎裂了,这四十九名天罗杀手就这样掉落在了万丈深渊之下,化为了一团团血雾,不复存在。 “一路走好。” 站于断桥之上,在大风的吹拂中,风雨也是脸色平静的望着空无一物的下方,开始了自己的等待。 “天路榜第一杀手风雨违反天罗之则,残杀同门五十余人,即刻起,所有天罗杀手齐力将其诛杀,限时,一个月!” 很快,山庄内众多天罗杀手的脑海里也回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音,为他们带来了天罗第一杀手风雨叛变的消息,无比刺耳。 这一消息几乎在瞬间惊呆了所有人,让这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天罗杀手急急忙忙的朝着天罗碑所在的地方涌去,想要一看真假。 “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个消息,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 在得知了风雨叛变的消息后,焰花整个人都呆滞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之前的怀疑居然是对的,斩杀了如此多天罗杀手的,竟真的是风雨,自己的宿敌,风雨。 可下一秒,沉吸了数口气的焰花却是极力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天罗碑之旁,想要确认一下会不会是自己的幻听,因为这个消息来的太为奇怪了 当从不远处便望到了天罗碑旁围观的众人时,焰花的心也已经凉了一半了,可他还是挤开了众多将天罗碑团团围住的天罗杀手,凝视起了那块支撑起整个山庄的圣物。 “天路榜第一杀手风雨违反天罗之则,残杀同门五十余人,即刻起,所有天罗杀手齐力将其诛杀,限时,一个月。” 可映入焰花眼帘的,依旧是那行清晰的字眼,明明白白的提醒着他,风雨确实叛变了,还诛杀了那五十个自己派出去的天罗杀手,就连那个占据天罗碑首席的名字,也从风雨变回了自己的名字,那自己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渴望发生的事情。 可现在在天罗榜第一之处看到自己的名字,焰花却是感觉极其的刺眼,因为山庄本就在近几日折损了近乎七层的力量,如今风雨又叛变了,还有南宫天一事尚未处理,简直就如同两座大山,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太重了,几乎都要把自己压垮了。 天罗山庄的未来,究竟何去何从? “焰花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静默,是很长的静默,几乎所有的天罗杀手都在得知风雨叛变的消息后聚集在了天罗碑所在之地,一同凝视着那个站于天罗碑之旁的红发男子,焰花,如今天罗榜首席的存在,整个山庄的主心骨。 “是啊,焰花兄,如今风雨叛变,山庄又遭重创,现在也只有你能站出来带领大家了,你要是说冲锋,兄弟们一定第一时间为你冲锋陷阵,万死不辞,毕竟这些年你的作为与努力大伙都是看在眼里的。” 在众多天罗杀手之后开口的是流星三人,作为一直追随着焰花的跟班以及天罗榜前二十里唯一活着的三人,他们的表态完全让焰花掌控了整个山庄的权力,也就是说此刻的焰花完全成为了天罗山庄的神经中枢,足以操纵着这个巨大而又神秘的势力。 “弟兄们,既然你们都相信我焰花,我可以告诉你六个字,攘外必先安内,此刻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远在洛阳的南宫天,而是曾经的天罗榜首席,也算是整个山庄牌面的风雨,他完全的了解这里的一切,解决了他乃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见得所有人都表明了支持自己的态度,焰花突然感觉自己这些年的勾心斗角与那个所谓的天罗之变简直就是笑话,可笑至极,他本就是所有人都依赖的人,却因为自己一步步的错误将手里的一副好牌打的奇臭无比,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诛杀风雨,安定山庄!诛杀风雨,安定杀手!” 握着剑的手臂举过自己的头顶,众多天罗杀手在听了焰花的这番话后发出了属于自己内心的声音,对于背叛者,他们是极其厌恶的,尤其是残害同门之人。 “好,弟兄们,我听到了你们心中的呐喊,就让我们一起去断桥之处除去了那个残害同胞的山庄败类,让天罗之名再一次响彻世界!” 在震天动地的呐喊里,焰花也是高举起了自己的手臂,用灼热之语回应道,一团赤褐色的焰火在这时从他的身后升起,化为冲天的火柱,无比的璀璨,几乎照亮了整个山庄,就连数十里之外的地方都能在这一刻隐隐的望到火光。 “要来了吗,焰花,我倒要看看数年内都被我压了风头的你到底能燃起多亮的光芒,是灼热的烈焰还是微弱的火苗,快带着你的那些跟班来吧,断桥,便是我为你等所准备的埋骨之所,数十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解了,就让今夜决定世上再无风雨,还是世上再无天罗吧!” 狂风的呼啸中,站于断桥上的风雨也是大声的呼喊了起来,他那俊美的在这一刻让人感到很是可怖,可那洪亮的呼喊却是响遍了整个孤桥,让那数十年前在那场事变里埋下的那颗复仇之种化为参天之树,渲染着整个夜幕。 天罗内战,孤桥之决,即将开始了。 搜!搜!搜! 在焰花宣布出发的那一刻,无数黑影便随着他一同走出了光幕,在声声破风中奔走于黑夜之中,犹如百鬼夜行,很是可怕,让那些目睹了这一幕的帮派子弟都惊呆了。 天罗,全体出动了,这可是数十年来未曾见到过的事情了,哪怕是百年来,也很少值得被称为杀手圣地的山罗山庄发动如此规模的行动了,显然,今夜并不简单,注定是无比肃杀的,血,会染红了天,染红了地,染红了一切。 “终于要开始了么,百年一局,终要迎属于它的盛宴,就让我看看,你能不能完成自己的诺言吧,小风雨,这养蛊场,你可是我唯一在意的东西啊。” 无尽的夜幕上,一个身着黑衣,隐藏于黑幕下的男子也是见证了这一幕的出现,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用一种很是微妙的声音自语道,若是有人能见到他的话,便会发现这个人便是曾出现在百年前的那个人,也是天罗碑曾经的保管者。 紧接着,一阵微风拂过,他又突兀的消失了,只留下了道道可怕的神识,凝视着神州的各处,与日月同在,与天地为一,一同引领着即将到来的一切秩序。 很快,时间便缓缓的流逝着,随着流动的微风一同到来的那些飞鸟也离那座孤鹰所在的断桥越来越近了,他们很快就要奔赴那里,开始着一场激烈的血战。 “停,所有人保持警戒,通过天罗碑所在的感应,我已经感觉风雨就在附近了,要小心来自暗处的袭击,他的刺杀本事远超于我们中所有的人!” 当离孤桥还有数里之地的时候,焰花也是用手示意身后的百人停止了疾行,开口喝道,因为同为天罗杀神的他知道,只有聚集在一起的力量才能与有着剑王巅峰实力的风雨一战,若是力量分散了,哪怕再给自己数倍的人数,也是无济于事的。 毕竟风雨所理解的刺杀之道,实在是太过高深莫测了,否则在之前的刺杀里,他就应该已经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可凭借着随处可造的木刃与木镖,风雨竟完成了对山庄里数百人的刺杀,其中还有很多的天罗杀神,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焰花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此刻敌在暗,我们在明,形式对我们来说只会越来越不利。” 咽了一大口气,众多天罗杀手中一个算是有地位的杀手开口道,道出了一个谁都无法反驳的事实。 “我不知道,风雨这人的刺杀本事高于我,从这里去断桥的路上肯定是布满了重重杀阵,危机四伏的,哪怕是我,也无法保证诸位能与我一同顺利的去那里,奔赴那一战。” 抿了抿嘴,焰花也是如实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自从踏入了这里后,他敢感觉到了一股来自暗夜里的杀意,显然,这里一定有着许多的杀阵,藏于暗影之中。 “焰花兄何必畏惧,虽说逆贼风雨的刺杀之术极其精湛,我们中的任何一人都完全不敌于他,可我们不止一人,我们有四位杀神,还有百位杀手啊,集结在一起的力量,定如山岳,破了道道杀阵,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有同样感觉的还有流星,不过他的观点就比焰花的乐观的多,对于自己这行人也有着充分的自信,因为他紧记着一个道理,众人拾柴火焰高。 “没错,流星兄此言极是,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是哪种杀阵,必然有其破解之法,我等百人,岂畏区区杀阵呼!” 紧接着流星的是陷空,与流星的乐观不同,这是他经过多年的经验以及敌我实力的对比进行一番分析后所得出的结论,虽然因为对风雨的了解不多而并不准确,至少也具有了一定的参考性。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焰花兄,我相信手中的武器,也相信一往无前的决心,多少年了,我们不也这样走过来了,难不成就会跌倒在这里吗,我才不信呢!” 顿了顿,影灭也在这时开口道,相比于前两人,他喜欢沉默,也习惯沉默,可今日,他也在这里发出了洪亮的咆哮,以表明自己一往无前的决心。 “没错,三位大人说的,便是我等的心生,既然来了这里,我们也没了后退的理由,今日,必要绞杀风雨,替山庄清理门户!” 用手有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众多天罗杀手也在这时齐声道,顿时间,灼热的火焰在所有人的心间燃起,很是灼热,烧得很旺。 “诸位,谢谢你们,那就,随我出发吧。” 扫视着面前这些愿意与自己生死与共之人,焰花也是感觉自己的心里涌现了一股暖流,很温暖,流入了他身体的各处,唤醒着那些沉睡的细胞。 虽说之前说的尽是豪言壮志,可焰花也清楚风雨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那可是打败了自己与统治了数年天罗榜的那个人所拥有的名字啊,这一届天罗杀神里第一的存在啊,自己,真可能打败他吗,其实焰花并没有底。 可如今,焰花却觉得没有必要去思考这些东西了,因为有这么多兄弟陪伴着自己,哪怕最后终究一无所有,却也是无憾了。 就这样,停滞了好一会儿,犹豫了好一会的众人终于再次踏上了讨伐风雨的征程,果然,在没走几步后,随着突如其来的咯吱声响,很久前便已经被风雨的安装好的木刃与木镖便源源不断被触发了,形成了天罗地网般的杀阵。 “赤焰之火,燃!” 面对这样的杀阵,焰花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只见他沉声喝了一句,身上便燃起了层层赤褐色的火焰,形成了一度火墙,将所有的木刃与木镖都拦截了下来,烧成了灰烬,却也留下了许多晶莹洁白的东西,无比的美丽。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木刃与木镖虽然被焰花用自己的火属性力量不知的火墙焚毁了,可他们所带来的劲风依旧让焰花身后的众人不由得后退了数步,差点摔倒在地,可见风雨在布下这些杀阵时倾注的力量也是不小。 “镜碎!” 在感受到远方自己所布置的杀阵启动后,利用古镜洞察着一切的风雨也是突然诡异一笑,不慌不乱的凝结了一个手法,微语道。 紧接着,焰花所凝聚的那堵火墙突然被什么锋锐的东西割裂了,这些东西散发着点点迷人的银光,以极快的速度划破夜幕,朝着惊魂未定的众多天罗杀手袭去,尽显凶光。 “想玩阴的,门都没有,流星之盾!。” 见此,流星也是突然站了出来,只见他凝聚了大量的源气,整个人便虎躯一震,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一面紫色的盾牌便这样拔地而起,卷起无数木屑,挡在了众人之前,将众人与飞袭而来的银光隔离而开。 滋!滋!滋! 在显眼的火光里,剧烈的摩擦声跌宕而起,与流星之盾碰撞在一起的镜碎疯狂的撕裂着挡住自己的一切,想要撕碎这面盾牌,为自己开辟一条向前的路,可流星之盾却如一个无比坚硬的堡垒,死死的将其拒之门外,不让其前行一步。 “好强啊,不亏是焰花大人与流星大人,果真厉害,不是我等所能相抗衡的!” “是啊,是啊,光是劲风都能影响到我们,看来我们以后还是要勤加练习啊,如果活着完成了这次的任务话,一定要成为天罗榜上的人物。” ...... 注视着锋锐的银光与挡在自己面前的流星之盾激烈的对峙着,众多天罗杀手也是不由得惊呼了起来,只见他们紧握了自己手中的武器,皱起了眉头,死死的盯住了这即将分出胜负的对拼,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碰! 终于无法承受银光所蕴含的那股狂暴力量,流星之盾在最后还是出现了道道可怖的裂痕,接而化为漫天的星屑,宣布着这场对碰的结果。 在没有了流星之盾的阻扰后,黯淡了许多的银光终于突破了那层帷幕,再次直袭而来,带着依旧无比可怕,凌冽至极的力量。 “空寂!” “影无!” 正当众人准备迎击来自风雨的这个当头一棒,陷空与影灭突然一起发力,凝聚出成了黑白之网,死死的网住了那些镜屑,然后开始剧烈的收缩了起来。 咔!咔!咔! 在骇人的声响里,已经失去了太多力量的镜屑终于无法承受住黑白之网的这种收缩,化为了镜之粉末,不复存在了。 “呼!呼!呼!总算是搞定了,真该死!” 踹息了数口,陷空与影灭也是松懈了一下,收敛起了周身涌动的源气,因为他们看到银光已然不复存在了,可在断桥处的风雨,却在这一刻闭上了自己的眼,嘴角微微上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太可笑了,现在才只是刚刚的开始啊,死镜复生。” 随着风雨手间的结印发生了变化,原本已经化为粉末的镜屑突然又聚合为一了,它们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中悬空而起,又一次剧烈的旋转了起来,散发着更为浓烈的杀意。 “什么,该死!” 见得这一突然变故,焰花整个人都惊呆了,他万万没想道风雨的招数竟是如此的诡异,竟能让看似被粉碎的镜屑再次聚集,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击。 “赤焰滔天!” 不过在这一秒,焰花便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反应,只见他调转起了无数的源气,直接释放了赤焰滔天这一击,用极其的烈焰直接将还未来得及朝众人袭来的镜碎全部吞噬在了其中。 第二十六章:既为风雨,何叛天罗 不过在这一秒,焰花便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反应,只见他调转起了无数的源气,直接释放了赤焰滔天这一击,用极其的烈焰直接将还未来得及朝众人袭来的镜碎全部吞噬在了其中。 轰! 在来自赤褐色火焰的焚烧下,再次凝聚的镜屑也是在一瞬间就融化成为了渣渣,什么都不留下,风雨这一轮的攻势,也算是这样结束了,然而道何之远,焰花明白,这或许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很多等着自己的杀阵。 在这样的谨慎里,数分钟也是过去了,带领着众人的焰花也是极其顺利的来到了狂风呼啸的断桥外,几乎已经能够远远的瞥见了那个在断桥尽头的黑衣男子了,瞥见他那头在狂风里肆意挥舞的白发。 风雨,就在眼前。 与此同时,一名天罗杀手也是突兀的发现了那个已经失去了生机的大汉,急急忙忙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身旁的焰花,令得焰花不由得咬牙切齿了起来,直视起了那个在断桥尽头的风雨,让他感到了很强感应的敌人,也是一生的宿敌。 搜!搜!搜! 在这一刻,隔着断桥的两人遥遥相望,风雨的目光是淡然,是从容的,却也是死寂的,焰花的目光灼热的,是冰冷的,却也是横绝的。 可在这样的对视里,两人却都并未选择直接的动手,哪怕是焰花,也在这时喝令身后的人都停了下来,没有直接去与风雨决战,因为他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问自己这个被称为宿敌的男人,这也是许多天罗杀手心头的疑惑。 狂风依旧呼啸,吹动着被铁链紧锁住的断桥,发出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有些吹入了断桥下的万丈深渊里,便没有了去路,只有四处的乱撞。 乌云不知何时而起,渐渐的遮蔽着漆黑的天幕,那么的不引人注意,却又那么的显眼,让人明白那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夜也是到来了最深之处,乌黑乌黑的,吞没着让一切都有些模糊的幽光,宣布着一日的时光即将结束了,当然,那也是另一日即将开始的标志。 很快,黑暗的便将消散,黎明也会划破天际,再一次的降临,将光耀的带入这个世界,照亮着万物,点缀着不一样的天,渲染着不一样的地。 可在黎明之前的这个夜里,百人的厮杀注定难免,那将是一场血战,亦是一段悲歌,造就着新的传奇,结束着旧的时代,能从这座被命运诅咒的断桥上走出的人,将会成为未来最为明亮的那颗星辰,点燃整个世界,让世人知道那个闪耀的名字。 “你好啊,焰花,许久不见了,怎么就摆出了这么一副想要把我给吞了的样子啊,是我之前对你的招待不够尽心吗,还是太久没见到我太过惊喜了?” 在极其静默的氛围中,率先开口的是孤身一人的风雨,他在狂风的呼啸里说出了自己那淡然而有力的声音,整个人也显得很是从容,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哼,风雨,你还有脸说,我给了你五十个弟兄,是让你替山庄解决了那个神秘杀手的,可未曾想到你竟监守自盗,居然背叛了山庄,将他们全给杀害了,难道你忘了这么多年来山庄对你不薄吗,这么做良心不会痛吗!” 冷冷的一哼,焰花的面目接近扭曲,他自觉怒火涌于心头,烧得很旺,便用手指着远处的风雨,用极其冰冷的声音质问道。 “良心不痛啊,焰花,咋们说到底可都是杀手,杀手的心是冷的,你不会连这个很基本的道理都不知道吗,你见我杀了这么多人,心痛过吗,不存在的吧。 更何况,是谁告诉你山庄对我不薄的,我来这里,便是为了复仇,便是为了毁灭这里罪恶的一切,从数十年前,今日的局面就已经注定了,阻挡我的,都是敌人!” 幽暗寒光闪动于凌冽的双眼里,风雨突然开始大笑了起来,笑的很肆意,笑的很悠扬,让自己心里的话语传遍了整座断桥,与风同在。 “数十年前,是因为你的父亲吗,风雨?” 凝视着这个在孤桥上显得有些许疯狂的白发青年,焰花厉声喝问道。 “哦,看来无双那个老鬼告诉你们了不少关于我的东西啊,本来我还想亲自处决那个混蛋的,只可惜他竟被你解决了,焰花,这实在是让我感觉有些遗憾啊!” 诡异的笑容刻写在了那张俊美的脸上,风雨并未否认焰花所说的话语。 “我还知道你的父亲名为狂剑,他可也是背叛了山庄的,果然这印证了一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其父者,必有其子,可我不明白,为何你如此的恨山庄,却又要委曲求全在这里生活如此多年,风雨!” 瞥了一眼风雨脸上的那抹诡异笑容,焰花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摸透这个曾如山岳般挡在自己面前的白发青年,他心里的困惑也是愈发的浓重了起来,急忙开口问道。 “苟忍者,所为倾覆也,焰花,你大可不必疑惑,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当时是没有选择的,没有任何一个天罗杀手会允许我这样的叛徒之子存在于世界上,迎接我的只会是一波又一波的明杀,暗刺。 如果我不入山庄,我早就死在了十几年前了,死了,便什么都化为乌有了,况且我还答应了许多人,许多事,那都是等着我去实现的啊,这都是让我在这里苟延残喘的原因!” 用手摸了摸在狂风中摇曳的铁索,站立于断桥上的风雨不慌不乱的解答起了当年所发生的那些事情,那些动机与那些无奈。 “原来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是倾覆山庄,可我不明白,为何你这样的人却能获得山庄里的那份传承,我们这样的人都不行,我们才是忠于山庄的人啊!” 手紧握成拳,焰花继续问了起来,这是的他已然对那块名为天罗碑的圣碑产生了无数的疑惑与不解,更令他感到一种自己身陷于某个棋盘中,身不由己的感觉。 “没错,不应该是我等才配获得那份传承,凭什么是你这样的背叛之人获得,这不公平,你到底和天罗碑有什么的暗地里的交易!” 紧接焰花之后,以聪慧著称的陷空也在这时开口问了起来,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交易,何来的交易,难道你们不知道有心栽树树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个道理吗,”嘴角边闪过一丝笑意,风雨在焰花与陷空这两人的怀疑目光里自语了起来:“天地万物,讲的便是机缘二字,让我获得传承的那份令牌源于我父之手,他当年与你们这些人上一代的杀神虚无乃是天罗双子星,名震天下的存在。 只可惜,在后来的一次刺杀中,他遇到了我的母亲,当年玉雪城的城主,也是被称为北境之花,唯一有能力能与弗灭天抗衡,主持北境大局的那个女人。 父亲与母亲走到了一起,那本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也应该称为北境的一段佳话,只可惜天不逢时,这座该死的山庄不想放过我的父母,一定要打破我本可以很幸福的未来,它派出了很多的杀手,狠角色,杀害我的母亲,又残害我的父亲,让我陷入了如今的境地。 难不成你们以为我会因为一点所谓的感恩就放弃了父母之仇吗,难不成你们认为我会因为一点传承而忘了过去这段满是伤痕的过往吗,不啊,我恨啊,我恨那里的一切,我恨那个该死的山庄,我恨那里的一切,我要毁灭了它,让它灰烬!” 说着,说着,道出了曾经过往的风雨变得愤怒了起来,变得扭曲了起来,整个断桥在他的怒吼下震荡着,发出着吱嘎,吱嘎的声响,让人感觉几乎要支撑不住那个白发青年心里燃起的那团火了,那团滚滚的复仇烈焰。 “北境之花是你的母亲,怎么可能,山庄的记录里明明写着北境之花亡于二十一年前的那场无天之围中,无子无女,”瞳孔瞪得老大,老大的,听完了风雨所说的这段话后,焰花整个人都呆滞了,木然的开口道:“如今真是那样的话,一切就解释的通了,难怪你会有一头白发,难怪你会镜术这种万里无一之物,她竟是母亲,居然是这样。” 惊讶的不止焰花一人,还有众多站于他之后的天罗杀手,哪怕是流星,陷空三人,亦然是面目苍白的,因为北境之花所代表的那个女人,是在镇北侯南宫昊之前几乎要主宰了整个北境的存在啊,连当时的弗灭天都比她低了一头,其之光耀,灼烈于世。 可那样的女人,却突然的消失了,突然的死去了,死于一场由天罗山庄所发动的无天之围中,死在了一个很是偏僻的角落里,断却了天罗与其千丝万缕间的联系,断却了北境曾可归一的局势,断却了数十年就有可能出现的北境之王,让人不竟倍感唏嘘。 今日,一切却都又清晰了,沉寂了数十年的那些往事开始浮于河面,血脉与烈火开始筑起燃烧,让那颗十年前就已经埋下的因,开出最为浓烈的果,遮挡着即将混乱的秩序,颠覆着原本就已脆落无比的一切。 花已败,果却生。 “所以你还天真的觉得我今日行为是一种背叛吗,不,那是一种复仇,那是一种解脱啊,焰花,身在囚牢中的你,永远都不会明白自由有多么的可贵,那是比生命更为崇高的东西,失去了自由,你就都不是了,可怜你却还为了那点山庄所赐予你的自由而沾沾自诩,实在是可笑至极啊,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坚硬的铁索在那只瘦削的手紧握下开始动荡,被愤怒所点燃的风雨愈发的可怕,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的身上席卷而出,笼罩了天,笼罩了地,笼罩了整个断桥,将所有的天罗杀手都包围在了其中,大有一战即将之势。 “可你为什么选在今日,风雨,那日你去洛阳,到底做了什么,我不相信拥有如此实力你会干不掉那个叫南宫天的洛阳之主,你与他的那次见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间,焰花却是打断了聚集而起的气势,沉声问道,他不明白,为何如此多年过去了,风雨单单选择了这个时间点开始报复山庄,这太不合理了。 “哦,看来你的脑子不算是太蠢嘛,终于意识到了你一直所忽略的这一点,焰花,既然你问了,我就让你死的明明白白一些吧。” 聚集的气势瞬间化为云烟,主动收敛了气势的风雨也同样收敛了自己的愤怒,只见他渐渐归于平静,开口说起了数日前所发生的一切:“数日前,我确实离开了山庄,去了一趟洛阳,不过与你说的不同,我确实干不掉洛阳之主南宫天。” “什么,连你也干不掉他,这怎么可能,他不过剑王中期,撑死也只能发挥出剑王后期的实力,怎么连剑王巅峰的你都没拿下他,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风雨!” 听闻了这个消息后,焰花整个人都蒙了,可随机他又感觉风雨并未和自己说实话,急忙开口质问道。 “骗你,我有骗你的动机吗,焰花,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哪怕你带着这些人今日将我杀死于断桥之上,你们也是必死无疑的,因为单凭你们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战胜洛阳之主南宫天,更别说他身旁还有风陌,剑心等一众高手,可怜的牺牲品啊。” 扫视着自己站面这一百多号身着黑衣之人,风雨毫不留情的回答了焰花的质问,语气坚定如铁,面色淡然如水,丝毫没有任何的慌张。 “凭什么,他们凭什么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风雨,你凭什么认为我们这些人会成为可怜的牺牲品,身为曾经的天罗首席杀手,你应该清楚山庄的力量有多么的庞大,多么的宏伟,哪怕那些人拥有军队,他们根本时间没有调集过来。” 灼热的眼中闪动着自信的锋芒,焰花当即反驳了风雨所谓回答,他不相信凭借着自己一众高手的力量,会连一个年仅十八岁的洛阳之主都处理不掉。 “可笑,山庄的那点力量在那样的人面前,简直就是微不足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这么说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单凭如今洛阳的三把神器,就够你们吃一壶了,更何况你们看到的资料上应该没有看清南宫天是双生剑魂这件事情吧,试想一下,一个拥有双生剑魂的剑王中期手持两把神器,你觉得就你们这群蝼蚁,能是这样的人的对手?” 幽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回忆之色,风雨微笑着说起了自己通过那一日,那一战所得到的一些消息,他说的很是平淡,静若止水,却让听得人心中泛起惊涛骇浪,甚至身体都颤抖了起来,极尽萎靡。 双生剑魂,这是千万年来都未曾有一个的特殊剑修,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未知领域,没有人知道那样的人上限有多么的可怕,能走到路的哪一步。 三把神器,则也是足以震动天下的大事,因为神器本就是披靡天下,无可阻挡的存在,就单说近数十年,出现于世的神器也不过轩辕与极寒魔龙这两把,可无论是哪一个把的主人,不都是名动帝国的存在吗。 “不可能,风雨,你一定是在骗我们,你想用这样的方式来降低我们与你作战时的信心,一定是放了那个叫南宫天家伙放了水,一定是这样的!” 在风雨这番话的刺激下,焰花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下,他面色惨白,目光呆滞,就连话语都说的有些不利索了。 “焰花兄说的不错,弟兄们,这是我们的敌人风雨所对我们下的攻心术,未必可信也,我们所要做的是凝聚战力,准备在接下来的战斗里全力以赴就好了。” 在焰花说完后,陷空急忙开始劝慰起了身旁的众多天罗杀手,安抚着那一颗颗被吓得跳动不已的心,用自己那坚定的语气。 “对,对,对,我们不可逆贼风雨所言的每一个字,他可是我们的敌人啊,敌人的话怎么能相信了,如今我们一定要打败他,为山庄贡献出属于自己的力量。” “嗯,击垮逆贼,兴我天罗,今夜,必然是属于我们的胜利!” 在陷空的这番话语的激励下,众多被风雨所说的这个消息喝住了的天罗杀手也是通过心理暗示的方法重拾了自己的信心,纷纷勉励道。 “切,不信算了,本来还想告诉你们南宫天他所持神器属性是相反,能爆发出很强很强的力量的,不过既然你们觉得洛阳城那边比较好欺负,不妨这样,现在你们打道回府,我也不拦着你们,就当咋们谁都没看见谁,你们意下如何啊!” 就在这时,借助源气的感应,模糊的听到了一些众人谈论的风雨也是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只见他抿了抿自己的嘴,说出了与之前格格不入的话语。 “纳尼,打道回府?” 顿时,众多本还有些疑虑的天罗杀手也是懵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风雨会在这时说出这种话来,这和示弱有什么区别吗,实在是太过滑稽了。 “哼,风雨,你想靠自己编的一个故事来吓退我们这些人吗,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吧,今夜这一战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你休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与众人的蒙不同,焰花却从这番话里嗅到了一丝不太一样的味道,他感觉这应该是风雨心有畏惧的体现,瞬间就热血上头,开口喝道。 “哎,活的机会都给你们了,还不珍惜,真是的,看来我果真不该对这群被杀戮冲昏了头的人抱有幻想啊,等会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后悔。” 凝视着气焰突然上来了的天罗众人,风雨也是颇感无奈的微语道,虽说这个想法是自己临时起兴想出的,可归根到底,这也是在山庄数十年生活所带给他的最后一丝仁慈,对这些想要杀自己的人的仁慈,现在,这丝仁慈不再了,剩下的就有冷酷。 “怎么,被我们吓得不敢说话了吗,风雨,还想靠着那个南宫天来喝退我们,你还是清醒点吧,等今夜解决了你,我们就去将你口中那个天下无敌,双生剑魂的垃圾给处理掉,你放心,你不用等太久的!” 见得风雨没有反驳,焰花也是感觉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继续乘胜追击道,话语里也比之前多了一份拓跋与骄纵。 “好,好,好,那就来啊,我可不怕你们,论打架,除了洛阳城那一战外,我貌似这些年还未输过任何一战,动手吧。” 可风雨接下的动作,却又让焰花感到了困惑,因为他竟直接对自己挥了挥手,显得很是嚣张,似乎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种畏惧。 “不急,风雨,你好歹也是我们曾经的牌面嘛,这么早就送你去下去也太看得起你了,在开战前,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在风雨的话语下,众多天罗杀手也是显得蠢蠢欲试,焰花却在这时用手喝止了身后的众人,用很是平静的话语问道。 “哦,你还要问啊,你的事情可真够多的,焰花,不过看在这可能是你生命最后的时光上,你就问吧,我尽量回答你,看在多年同门一场的份上,也不会让你太难堪的。” 微微一笑,风雨也是如实的回答道,既然这一战不可避免,就让面前的这些人在享受一下生命存在的意义吧,也不枉此生匆匆而过。 “为什么要为了那个所谓的洛阳城少主而选择在这时选择背叛天罗,风雨,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追随,不顾一切的地方?” 顿了顿,沉默了许久的焰花终于开口问道,对于风雨之前所言的那段满是威迫力的话语,他倒显得不以为然,并不在意。 毕竟战端为启,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第二十七章:吾心之望,汝知何许 此刻的焰花觉得自己有身后百位天罗杀手与流星三人的撑腰,并不觉得在对上风雨时会吃什么亏,依旧很是平淡。 “他呀,我欠他的父亲南宫昊一个人情,自然是要找机会还的,古语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点焰花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凝视着与自己相对的焰花,归于寂静的风雨从容不迫的回答了这个最后的问题,他那俊美的脸上不悲不喜,丝毫无法看出任何的动容。 “你说谎,风雨,据我的了解,你在这几年里根本没有去过北境这个地方,不可能与南宫昊产生任何的接触,你是想把我们这一百多号人当傻子耍吗!”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焰花却是突然变得极其的愤怒,道道赤褐色的火焰在他的周身燃起,缠绕,他的话语也变得如赤焰那般灼烈。 “你说的并不错,可谁告诉你恩情一定要是直接接触在会产生的,简直就是可笑至极的言论啊,焰花,若是你觉得我现在与你说这么多是把你当傻子耍的话,你大可直接让人的来征伐我啊,我也没必要为了那点假惺惺的同门之情和你说这么多的废话了!” 冷冷的瞥了一眼焰花周身那燃起的叱喝色火焰,风雨的回答依旧是那么的冷漠,可那冷漠里,却夹杂着一种寒意,让人不竟感到毛骨悚然。 “这,那你倒是说啊,风雨,我们这种毛手毛脚的杀手可喜欢磨磨唧唧,说的直白点好。” 闻言,焰花也是主动地收敛了自己身上的赤褐色火焰,用比之前轻微了许多的话语回击道,这倒也不是他怕风雨,而是他想趁机套出些有关南宫天的信息,以为日后可能出现的征伐做好相应的准备。 “南宫昊埋葬了我的父亲,让我的心得以有了一处安定之所,这难道不是莫大的恩情吗,焰花,对于一个人来说,父如天,母如地,子为万物,唯有天地俱在,万物方可为生,心亦有所去处,你这样的人,是永远不懂得这个道理的!” 幽暗的眼中闪动着非凡的光芒,风雨那冷漠的话语里也多了一分近人的意味,在提及当年那件事时,直到如今他都能够为之动容。 “什么,镇北侯南宫昊居然埋葬了狂剑那个叛徒,不会吧,这也太机缘巧合了吧。” “是啊,是啊,就好似冥冥里的一种因果安排,从数十年前的一件事情起,源于今日,造就了如今之战,说来也真是让人唏嘘。” ....... 此言一出,好不容易才闭上了嘴的众多天罗杀手又开始了新的讨论,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竟连近十年间被誉为传奇人物的镇北侯南宫昊都牵扯了出来,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或者说,就连这些极其平凡的人也觉得这一连串的事情过于蹊跷了。 “仅仅是为了报答恩情吗,风雨,我不相信你的动机只是如此的单纯,虽然你刚才所说的确实也惊到了我,但我相信还有别的原因!” 与惊讶的众人一样,焰花也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他迅速的调整了心中的动荡,用很是平静的话语继续开口问道。 “确实,你的思维跳动的还是挺快的,焰花,要是平日里你也有今天智慧的一二,又怎么会被我摆弄到今天这个地步,逼得不得不与我在这里做个了结。” 注视着仿佛开窍了一般的焰花,风雨的嘴角也是掠过了一抹显而易见的微笑,用有些嘲讽的语气缓缓的说了起来,说的很慢,却也很是坚决。 “不过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你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明白呢,你的眼里只有那天罗榜首席的位置,如今有了,却也没见的多么的开心啊。” 顿了顿,风雨又开口补充道,语气里嘲讽的部分在这时也浓烈了许多,让焰花与一众天罗杀手听得很不是滋味,几欲出手。 “你嘲笑我眼里只有那个位置,我认了,你讽刺我如同井底之蛙,啥都不都,我也认了,可我依旧想知道你到底隐藏了什么,风雨,能与像南宫昊儿子这样的人物走到了一起,并且不惜一切,难不成只是为了当年的一分恩情吗,我不信!” 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牙,焰花竟主动接受了风雨对于自己的嘲讽,为了得到更多关于南宫天的资料,除去这个山庄所面临两个巨大问题之一,他自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为了什么,这说起来简单也是简单,复杂却也很复杂了,简略的说,就是他与我共同谋求了一个梦,一个很大很大的梦,可往复杂了去,那便是我们这一代人无法推卸的责任啊,亦是每一个北境人无法忘却的事情,亦如我的母亲北境之花,亦如他的父亲镇北侯,那是很多人,很多事所留下的意志啊,属于我们北境人的意志!” 俊美的脸上留下了一抹灿烂的笑容,灵动的眼睛照应出了星辰大海,站于断桥上的风雨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很肆意,如春风之风,荡人心弦。 “就因为这听起来就很不切实际的话语而背叛了这个山庄,不惜对数百位同门下以杀手,风雨,你也太过任性,天真了吧,你不会还以为当今的世道依旧是那个世道啊,看看山庄近年来增加的人数吧,如今是到不堪,你却还妄想着改变世界,真是让我和身后的这些弟兄们笑掉大牙了,我说的对吧,弟兄们!” 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焰花突然大笑了起来,在风雨看来弥足珍贵的梦想在他的眼里却是那么的一文不值,简直就啥也不是,还不如几个真金白银来的实际。 “焰花大人所言极是,逆贼风雨就是被那种东西冲昏了头,这才傻乎乎的说了这番笑话,简直就要笑死人了,要是外面的世界上,咋们还来山庄干嘛呀。” “就是,就是,虽然别人都说天罗山庄是个吃个不吐骨头的地方,可世道更是猛如虎啊,就帝京那苛政,不反他妈连反都没得吃了,玩毛线球啊!” ...... 笑的不止焰花一人,还是那一百多名天罗杀手,对于风雨这个看似虚无缥缈的梦想,他们都选择了嘲笑,毫不留情的嘲笑,带有辛讽的嘲笑。 “可笑吧,我也觉得可笑,”听闻来自四处八方的笑声,风雨就在这时大笑了起来,他笑的比任何人都大声,笑的比任何人都肆意,如同发了疯一般,笑的很是癫狂。 “可是人的梦想是不会终结的啊,若没有人愿意举起三尺之剑,在这不堪的世道里有一番作为的话,那这世间是该多么的无聊啊,正因为有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的英雄的出现,的开拓,历史的车轮才能滚滚,如今的我们才能有幸窥测过去的一二,如今不正是天下大变之时吗,不正是历史动荡之际吗,不在这时留名青史,成了灰也不会罢休的!” 在这样癫狂的笑声里,将双手置于自己的面前,紧握成拳的风雨突然咆哮了起来,述说着他对世界所留下的豪言壮志,述说着他十一年来未曾跟人说过的东西,那藏于他心底的波涛万丈,那支撑他隐忍十余载的心之源泉。 “留名青史,看来风雨大人的理想很是遥远,很高深啊,不过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难不成你也要成为那样的人吗,为了一人的功业,留下万人的血债!” 注视着已然有些疯狂的风雨,焰花的目光里也多了一份不一样的东西,可随即,那东西便已消散了,重归黯淡,而他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焰花,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身为杀手,你我的手上已经沾染了太多的鲜血,还会在乎别人的死活吗,我只需让世人明白,杀一人为恶,杀万人为雄,杀百万为雄中雄,即使最后无法成为雄中雄,我至少也要成为杀万人的那个雄!” 用携带着狂暴力量的拳头重重的轰击了自己身旁的那个巨大的铁索,风雨的笑声依旧是那般的森冷幽暗,对于焰花所言的血债,他竟顺势而下,直言心中所想。 “果然,只有疯子才喜欢跟疯子在一起,难怪你能看上南宫天那种绝世的疯子,原来你也是个疯子啊,风雨,真是如出一辙的疯狂啊,这样下去,不用我等动手,你也注定会走向灭亡的,你迟早会在杀戮中忘却了曾经,迷失了自我。” 凝视着无比疯狂的风雨,焰花与数百天罗杀手皆看得有些心惊胆寒,不过身为领头羊的他还是勉强的克制了自己动荡的内心,开口回击道。 “可就算那样,勇敢也总比怯弱更接近成功,哪怕迄今为止所有人都大写着失败,也不妨碍我继续向前,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万千利器,莫过于心中的信念,能有这个颠覆天下的机会,我自然会搏一搏的,所以,今夜你们无法走过这座断桥,我会守住这里,守住那通往北境之路,守住我心中的所想的那一切!” 瘦削的手抓住有些许动荡的铁索,风雨厉声反驳道,如今的他已然坚定了心中的信念,唯有向前,去跨过山和大海,才是自己唯一能走的路。 “我可算是明白了那个小疯子为什么能让你不惜一切代价来发动这场反叛,选择这个很是麻烦的时间节点,可我也要告诉你,哪怕你赌尽所有,也未必守得住你想要的东西,风雨,因为你想要的颠覆天下,我想要的固守一方,你与我身后百人中,今夜必然仅有一方存,失败的人将神魂俱灭,就让我看看笑到最后的是你,还是我等百人!” 在听完风雨的这段话后,焰花心中的疑虑基本皆以清朗,只见他用沉闷声音回答了那厉声的反驳,语气灼灼,如铁之坚。 在说完后,灼热的赤褐色的火焰开始凝聚于焰花的周身,点亮了夜空,点亮了群星,点亮了这个到来的时代,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很亮,很亮。 “赤焰之路!” 用自己燃着烈火的双手触碰着面前那数道不知通往何方黑色铁索,焰花沉声道,只见赤褐色的烈火随着他手中的动作分离而出,一涌而去,瞬间就将黑色的铁索燃起了滚滚的烈焰,烧得通红,通红,发出着呲呲呲的微响。 “论玩火,你可比那个人差多了啊,焰花,凭着这点小火,你就想烧断这材质非凡,用天降陨铁所打造的铁索吗,别做梦了。” 凝视着直冲而来的熊熊烈火,在狂风中巍然不动的风雨却是用极其淡然的声音回击道,丝毫不在意铁索所发出的那种有些骇人的声响。 “嗯?” 果真,在风雨说完了这段话后,焰花也发现了一个自己所忽略的问题,那就是自己用源气所形成的烈火虽然气势汹汹,势不可挡,可却根本没有对这些铁索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影响,连一点自己预期的作用都达不到。 “很疑惑吧,焰花,看来你在山庄里待了这么久,看的书可真够少的啊,难道你以为我精心挑选的这个地方会是个庸俗之地吗,可笑,这可是一个极凶之地,妖风盛行,草木不兴,埋葬的不知多少往事与过去!” 望着那即将熄灭的赤褐色火焰,风雨只是有些诡异的笑了一笑,便用手指了指周围那动荡的一切,开口述说了起来,说的很慢。 “极凶之地,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风雨,你为何引诱我们来这里,你到底在图谋什么!” 听完风雨的这段述说,焰花也突然感到心头一震,他这才发现这里的一切却是有些诡异,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气息,如同风雨所说的那般,妖风盛行,草木不兴,完全没有任何的一点生机,如同大地都死去了一般。 “这里是什么,如你所见啊,一座断桥,一个人,还有你们啊,至于我图谋什么吗,我也不图谋什么啊,我只是觉得这里风高天清,有着一种不太一样的调调,很是上流,很适合我与你们之间做个了结,你觉得呢!” 与焰花的大惊失色不同,风雨依旧淡然如初,摆出了一副很是无所谓的样子,尽管这里曾为何,曾现何事,曾作何别。 “你放屁,这里明明没有任何的生气,绝非寻常之地,你竟跟我说风高天清,还特么上流,上流你个大头鬼,风雨,没想到你这老狐狸也会藏一手了,可以啊!” 用自己的手狠狠的指着显然自在的风雨,焰花沉声喝道,自打发现这里的诡异后,他愈发感到一种由心而生的害怕与莫名的敬畏,似乎这里,曾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确实上流啊,昔年一位绝世的大人物曾在这里挥别了另一个人,留下了断桥诀心的典故,还不够上流,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力量幻化出来的东西罢了,是他的悲伤,是他的心碎,是他的无奈与不得以而为之!” 用手抚摸起了身旁的铁索,感受着徐徐而来的狂风,风雨大笑着回答道,说出了那被尘封了不知多少年,多少天,多少个日夜的东西,那曾经的历历在目,如今的物是人非。 “以力幻境,怎么可能有这么神奇的东西,风雨,你在撒谎!” 剧烈的吸入着流散于空中的气息,焰花大惊失色的喝道,可他发觉自己越是想否认,自己就越是相信风雨所说的每一个字,仿佛那些字是有什么魔力一般。 “你我这种程度的人,自然是不能做到这一步的,可世界之大,什么人的没出现过,是没有的事没发生过,铸下这座断桥的,可是一位踏出了那一步,足以睥睨天下的人啊,对他那样伟大的人来说,你我皆为蝼蚁,世人皆为浮尘!” 扫视着周围那惨淡的一切,风雨漠然道,风雨高呼道,他仿佛入了魔怔,却又注视着他的众多天罗杀手感到那才是真正的风雨,撕下了所有的风雨。 “所以,你到底引领我们这些人来这里是干什么的,风雨!” 这段话让焰花听得有些踹不过气来,他突然发觉自己的胸口越来越闷,越来越闷,很是难受,仿佛中了什么毒一般,抑或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好吧,不跟你们这些人绕弯子了,简直就是一群没脑子的猪,居然和我在这种地方废话了这么久,没发现这里的空气里弥漫着死气吗,毒的很,要是你们再不动手,怕是我就看着你们,你们就都莫得了!” 可突然间,风雨的画风却是大变,他突然耸了耸肩,说出了那让天罗众人都惊呆了的话语,这里不但是死地,竟还存在着可怕的死气。 “该死,上当了,没想到你居然连用这种方式来算计我们,逆贼风雨,准备受死吧!” 当听到风雨与自己这些人说了这么久的话竟是为了用弥漫于空气里的死气来做手脚时,焰花整个人都暴怒了,滚滚烈然燃烧在了他的身上,散发着无比灼热的液气,让此刻的他如同地狱里燃着烈火的厉鬼,骇人却又让人敬畏。 可正当身燃烈火,疾步如飞的焰花准备率先冲向风雨,在吸入更多的死气前开启这场断桥血战的序幕时,一道道浓烈的黑色气体却是将他挡在了踏上断桥的必经之路上,犹如天障,将其阻挡在外,无法踏入一步。 “这是什么鬼东西,为何我的赤焰无法灼烧它!” 将缠绕着赤焰的手重重的轰向面前的黑雾,本该势如破竹的力量却在诡异的黑雾面前化为了云烟,见得这一幕,焰花也是骇然,有些怔怔的开口自语道。 “别再挣扎了,焰花,在你自以为是的和我谈天谈地之时,你就已经失去了这场战争的主动权,不过你也该为此感到庆幸,我说的那些倒是没有一句假话的,你至少能知道那些困扰了你很多的事情,对吧。” 远远的注视着被黑雾阻挡在外的焰花,孤立于断桥上的风雨巍然不惧,开口笑道,事到如今,他苦心布下的局,已然到了收官的阶段了。 “抬头看看吧,焰花,月已猩红,人去为伤,在如此的日子里,可是这片天地之力所凝聚的地方死气最旺盛的时候啊,而我所处的这个位置,便是这一阵的阵眼,你们这些人是不可能赢得了我的,停息吧,悲伤之风!” 伸手指向头顶处的虚空,刚刚说完一段话的风雨又再次说了起来,在他那附带着魔力的话语间,一直呼啸的狂风突然停了,越来越多的黑雾从万丈深渊的底部开始涌起,夹带着一种实质化的悲伤与无奈,让驻足在上的人不禁感到心已动荡。 “这是!” 顺着风雨所指的地方,焰花看到了一轮血红的月亮,那轮月亮矗立在天与地之间,散发着幽幽红光,魔幻而又迷离,让人感到一种由心而涌的悲戚,很是真切。 不过更令焰花害怕却是突然涌现的黑雾,他明白的感觉到这种黑雾切断了自己与所有人的联系,唯有流星,陷空三人依旧矗立在他的身旁,死死的守护在了他的四周。 百人之战,一触即发。 “三生三世,与为君伴,万里红樱,伴君而生,奈何此情,终为追忆,唯有断桥,依旧如故!” 突然间,一道属于女子的声音从那黑雾里徐徐而生,哀伤却又孤寂,宛如一曲断魂,述说着那段曾经的过往,描绘着消散于风中的那段往事。 在这样的话语下,万千黑雾竟同时发出了一种恸哭的声音,很是可怕,如同天势,如同地阙,让断桥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死死的捂上了自己的耳朵,心神骇然。 “天地为势,万物为战,曾为君故,尘封此剑,奈何此情,终归尘土,唯有断桥,依旧峥嵘!” 随着恸哭的过去,再次响起的却是一道属于男子的吼声,那声音很是深沉,却又洪亮无比,直接消散了弥漫在众人心中的那种悲伤,直接将所有人都带到了一个硝烟滚滚,天地为炼,战鼓四起的时代,尽管没有人知道那描述的是什么。 在男子的声音过去后,黑雾弥漫的断桥突然出现了一个空白的口子,顺着这个口中,那一百名天罗杀手竟是来到了断桥之上,出现在了风雨的面前,而焰花四人,却依旧被浓烈的黑雾弥漫着,无法动弹数分,显得极其的无可奈何。 “听到了吗,那是天地的声音,那是过去的誓言,能在一生里听到这样的话语,你们应该感到死而无憾,是吧,诸位。” 朝着头顶的那轮红月献上了最为诚挚的致意,眼间有些迷离的风雨突然凝视起了自己面前的这些天罗杀手,用一种无法听出任何波澜的声音开口说道。 第二十八章:百人为战,天地为阵 “哼,我们不管那些声音是什么,现在,只需你这个逆贼伏诛便可,同样的当,我们是不会上第二次的,你休想再拖延时间!” 就在这时,百人里一名身着黑衣,满目清秀的男子缓缓的走到了众人之前,脸色决然的回击了风雨的话语,很是拓跋,却又战意盎然。 “薛无归大人说的没错,你休想再拖延任何的时间了,伏诛吧,逆贼风雨!” 紧接着,数百道整齐洪亮的声音便在众多天罗杀手的默契配合里一同发出,几乎令整个断桥都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尤其是那些缠绕其上的铁索,摇曳着,碰撞着,发出着“碰,碰,碰”的声响,好似要断裂了一般。 因为在这一刻,这数百名天罗杀手已然感到了一种可怕的心悸,如同什么东西握住了自己的心脏,令自己几乎踹不过气来,很是难受。 显然,那是盘踞在自己体内的过多死气所造成的,它们已经随着猩红之月而窜动了起来,开始影响着这些天罗杀手的身体机能,令它们的战斗力持续不断受损着。 更令这些天罗杀手担心的是,弥漫于四周的死气已然越来越浓烈,若是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凭借着自身超群实力的风雨便可不战而胜,自己这群人将完全的丧失所有的战士力,变得不堪一击,届时,一切皆休。 “听不得过去之音,见不得曾经之事,你们这些人,死的不会冤枉!” 可谁知,在朝着红月表达完敬意后,先动手的竟是一直在讲着大道理的风雨,只见他那森冷的眼中闪烁起了可怕的凶光,手也是握住了一面不知何时出现的古镜,面色决然的扫视起了这些天罗杀手,蓄力而发。 “无形之镜,出!” 随着一声从风雨口中的沉喝,只见古镜突然大放奇光,断桥外的天际上便出现了一面又一面晶莹无暇的镜子,很是明亮,却也散发着点点惊人的波动。 “小心周围,警惕即将到来的攻击!” 见得自己这群人被风雨所施放的无形之镜包围了,身为众多天罗杀手此刻首领的薛无归也是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反应,只见他当即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那把短刃,喝了一声。 在他的喝声里,近乎百位天罗杀手也是齐齐出剑,死死的凝视着那些古镜,显得极其小心翼翼,生怕因为一点疏忽而丢了自己的小命。 “木刃飞雨!” 就在这时,释放完无形之镜的风雨也是微语一句,便将无数早已准备好的木刃朝着那无数盘踞于天际的镜子中丢入,用足了力气。 搜!搜!搜! 在整整破风声中,无数褐色的木刃也是当即穿过无形之镜,消失不见,留下了点点的波澜,似乎是被吞噬了一般,不复存在了。 而就可在下一瞬,随着无形之镜镜面上泛起的点点波涛,已然被覆盖了一层结晶物的木刃突然一同降下,仿佛一场从天而降的暴雨,凌冽至极,尽显杀意。 “当心!” 在木刃飞雨降下的那一秒,早已枕戈待旦的薛无归也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从吼间凝聚的咆哮,紧接着,那些被结晶所覆盖的木刃便出现在了众人的头顶,只取众人的项上人头。 碰!碰!碰! 交错声,碰撞声,击打声,各式各样的声音在这时源源不断的响起,手握武器的天罗众人在这样的声音里抵御着来自天空的打击,来自曾经被誉为天罗第一杀手风雨的打击,显得有些吃力,但又没出现任何的伤亡。 “嗯,看来是我太久没有了解山庄的变化了,我本想将所有战力都留给那四个人,没想到你们这些人竟还是有着一些实力,这可要让我费费劲了呀。” 注视着尽数被天罗众人拦下的木刃碎片,风雨陌然自语道,百密一疏,他终究还是太低估了天罗山庄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分量了,终究还是轻视了这个成就了自己,也被自己有所成就的地方,天罗的力量,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弱小。 碰! 在一声微响里,最后的那把结晶木刃终于被一位天罗杀手一斩而碎,化为遍地的木屑,也宣告着风雨第一波夺命攻势的破产,现在,该轮到天罗众人反击了。 “弟兄们,布阵,让我们的风雨大人见识一下百杀之阵的厉害,可别让他这样的背叛了山庄的逆贼看扁了我们这些为了生存而一直努力着的小人物!” 扫视了一圈自己周围那些气喘吁吁的众人,薛无归也是清了清自己的喉咙,沉声道,在如今无法焰花四人等四位核心人物,又处于断桥这样的诡异环境里,他便成了这群人的核心,、也自然要肩负起打败风雨的重任。 “是!” 在薛无归的那声沉喝里,天罗众人也是表现出了强大的凝固力,他们虽并非正规的军队,却神似军队,竟直接以薛无归为核心,阵阵将其围住,步下了一个如同战意之阵,却又不像战意之阵的玩意。 当然,天罗众人并非寻常的军队,布下的自然是不会战意之阵,此刻他们所步的,准确说是一个杀意之阵,是凝聚了这些杀手多年来所堆积的杀意所形成的阵法,堪比玄级大阵,也是天罗山庄丰富的底蕴之一。 “嗯,百人杀阵,没想道你们连这一招都学会了,这下倒是有些棘手了呀,不过在吸入了这么多死气后,恐怕你们也发挥不出多少力量了吧。” 凝视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个气势非凡的杀意之阵,风雨的目光里也多了一份的谨慎,身为曾经的天罗榜首席,这套阵法他自然是知晓的,可他并不知道这一代的这些天罗杀手竟也学会了这一套杀意之阵,这有些超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随即,风雨有些动荡的心便沉寂了一下,重新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因为他知道,此地乃是绝天之所,可怕的死气弥漫在任何的角落中,哪怕是他这样有着剑王巅峰实力的绝世强者,在这样的死气中也会深受其害,更别说那些实力低微的天罗杀手了。 噗嗤! 果然,在百人杀阵刚布下的那一刻,不少天罗杀手竟是口吐鲜血,脸色萎靡了不少,几欲倒下,却还在苦苦的支撑着,支撑着这个最后的机会。 可饶是如此,杀意涌动与死气缠身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还是令这些人的身体处于一个崩坏的边缘,若非靠着多年来对于身体的磨练,这些人的身体可能早已被两股巨力产生的效果而崩坏成为两半,一撕为二,化为血雾了。 呼!呼!呼! 在众人沉重的呼吸里,血红色的阵法终于有了初步的构型,那是以薛无归为核心,近乎百位杀手为阵翼所构成的一个六芒星阵,滚滚杀意随着构建于六芒星的那丝丝联系里涌动而起,交汇在了所有的人身上,将百人连接为一。 “杀!” 只见在杀意之阵构建而成之时,薛无归便将自己那只缠绕着滚滚战意的手指向了断桥上的风雨,一道血红的光芒随之从他的手间破空而出,宛如利剑,朝着风雨的胸口刺去。 “无形之镜,御!” 瘦削的手凝结出了一个结印,在风雨神念的控制下,数面无形之镜竟是消失在了原本所处的那片天际,它们在一阵闪动后便来到了红色利剑刺向风雨的那个跪倒上,迎面而立,仿佛一个又一个坚硬无比的盾牌。 碰!碰!碰! 在众人的注视中,利剑与无形之镜终是碰撞在了一起,转瞬间,一面面无形之镜便被凝聚着可怕杀意的红色利剑所刺碎,留下了漫天的镜屑,晶莹无比。 当然,在刺碎了如此多的无形之镜后,血红利剑上所蕴含的杀意也是消耗了近乎所有,它变得不再血红,黯淡无比,如同失去了力量一般。 搜! 在红色利剑来到自己面前之时,风雨却也只做了一个动作,他伸出了自己的手,竟是直接抓住了那个杀意所化的剑箭,将其紧紧握住,使其无法前行任何一点的距离。 “很不错,至少事情会有趣的多,对吧,诸位!” 将如同蠕虫般,想要刺入自己血肉的中红色利剑捏的粉碎,清脆的声音也是从风雨的口中迸发而出,在他那幽暗的目光里,更是闪动起了有些许灿烂的光芒,很是动人。 “哼,逆贼风雨,不过是挡下我们的这一剑,你又何必如此的装呢,这样的剑,我们还有凝聚千千万万,今日,你是必死无疑的!” 死死的盯着风雨那双闪动的光芒的眼睛,薛无归说出了那横绝的话语,道道肉眼可见的杀气在这一刻流动于他的周身,让他看起来很是骇然,竟让人感觉有些可怕。 “哦,我倒想问你一件事啊,就你们这些人目前的这个状态,别说凝聚千千万万,怕不是再凝聚几把就都吐血而亡了吧,还怎么让我必死无疑啊。” 与薛无归对视了起来,风雨不仅全然不惧,而且他还大笑了起来,嘲讽着这些人在自己面前说的多么的强,现实里却很是不堪,几乎被自己逼上了绝地。 “杀!” 在风雨的这般话语下,薛无归也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的回击,在想了一番还是无果后,他便直接调动起了可怕的杀气,化为了一把比之前凝实的多的血色长枪,横扫向了依旧站于断桥之上,手持古镜的风雨。 搜!搜!搜! 在长枪而去之时,强劲的破风声几乎是实质化的,就连断桥也在这样的力量下开始微微颤动了起来,显得有些不可承受,可见其威之强悍。 当然,为了凝聚出这把血红长枪,众多天罗杀手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们脸色有些苍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了,仿佛被抹上了一层白霜般,头也是冷汗直流,竟浸湿了脚下的那边土地,留下了一眼便可望见的滴滴水滴,很是吃力。 更令这些杀手担忧的,是愈发靠拢的那些死气,随着头顶那轮血月越来越猩红,弥漫在空气里的死气也变得越来越可怕,越来越悲伤,几乎要把人吞没了一样。 “来得正好,镜灭之光!” 在这样的环境里,风雨一改之前的那种姿态,只见他喝了一句,便将手持的那面古镜摆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望其中注入着源源不断的剑气。 在道道剑气的缠绕中,雕刻着道道古老花纹的古镜散发出了越来越璀璨的光芒,一道奇异的光芒突然从古镜里直射而出,朝着横扫而来的血色长枪飞去。 碰! 随着一声让整座断桥动摇巨响的传出,长枪与光束一同消失不见了,对拼的双方也几乎同时朝后退了数步,可见这一对拼威力之大。 但这样的对碰,却只是这场断桥血战的开始,将要在这里发生的,注定是一场了结之战,是一场恩怨之决,很壮烈,也一定很是璀璨。 喝!喝!喝! 感受着巨力充斥起了动荡的心神,作为百人核心的薛无归用手紧握住了自己的胸口,在他那紧握的地方,黑色的气体盘旋若现,赤红的光芒刺痛双眼,杀气与死气剧烈的抗争着,对碰着,散发出波波可怕的波动。 噗嗤! 终于无法忍受那吼间传来的悸动,薛无归重重的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当即单膝而跪,连最为基本的站立都无法维持了,百人的杀阵也因他的动荡而摇摇欲坠,似乎有着崩坏的倾向,完全不如之前那般的肃杀。 “你很强,逆贼风雨,可我们不会输给你的,你一定会为自己背叛山庄的行为付出血的代价!” 用手支撑着被自己吐出的血染红的土地,面色苍白的薛无归在忍受完肚中那番翻江倒海后,还是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擦了擦嘴间便的那抹艳红,喝道。 在他的喝声下,原本那些眼神有些溃散的天罗杀手也是重新巩固了自己心中的那抹杀意,尽管此刻他们状态也很差,可只要身为百人核心的薛无归不倒,他们便不会倒下,因为那是一把横立百人之中的旗帜啊,是所有人的信念啊。 顿时间,血红的光芒悠然大胜,以六芒为星,开始源源不断的冲入薛无归的周身,化为一道肉眼可见的血铠,散发出了极其可怕的波动,给人一种无比凌冽之感。 “嗯?” 见得这一幕,倒退了数步的风雨也是紧皱起了自己的眉头,眼神之中波澜阵阵,以他原本的计划来看,此刻的这些天罗杀手应该已经被死气所击溃,不击而破了,可现在,似乎情况有些变化,而且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镜碎之舞!” 在发觉百位天罗杀手所组成的那个杀意之阵愈发的凝视,愈发的杀意盎然之后,风雨也不敢再有所耽误,只见他手间结印接连不断,那些被血红之剑所击碎的镜屑竟突然暴飞而起,宛如道道夺命的利刃,狠狠的直刺而去。 “杀意为铠,御!” 面对着风雨率先发起的强力攻击,身着血铠的薛无归也感到自己的全身源源不断的涌现着可怕的力量,只见他缠绕着杀意的手微微一动,那些夺命的利刃便纷纷被磁铁吸引的磁屑般,被吸入了薛无归的手中,化为一个旋转的晶莹之球。 “还给你!” 将手中的晶莹之球注入了血红的杀气后,薛无归大喝了一句,便直接将其重重的丢回给了风雨,以尽其人之道,尽还其人之身。 “嗯,竟能用杀意切断我与这些镜屑的联系,不错啊。” 直视着朝自己冲来的那个晶莹之球,风雨也是抿了抿自己的嘴,自语道,因为他发现,自己与那些镜屑之间的联系竟被那裹在晶莹之球上的那层红色气体所切断了,这也是令他没有想到的一幕,有些出乎风雨的意料。 “不过单凭这点,也只是雕虫小技罢了,无形之镜,化镜为网!” 可下一秒,手持着古镜的风雨便动了,只见他手间的那面古镜上黑光大盛,一面有些凝视的无形之镜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开始扭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一个巨大的镜网,挡在了晶莹之球必经的道路上。 碰! 在一声微响里,晶莹之球仿佛一只直袭而来的足球,重重的打在了无形之镜所化的那张大网之上,摩擦出了极其耀眼的火光,一时间让人有些夺目。 “给我转,破了那张该死的网!” 见得自己所射出的那个晶莹之球被大网所阻挡,薛无归也是当即凝结了一个手印,在他的那个手印上,众多天罗杀手同时发力,血红的大阵也是爆发出了浓烈的血光,冲天而狠狠的去,注入晶莹之球中。 随着冲天血光的注入,原本还是以银白为主色调的晶莹之球变得愈发的血红,化为了一个血红之球,它的转速也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连肉眼几乎都以无法看清,只见着红色透着数丝的白,很是迷人,美丽无比。 搜!搜!搜! 在血红之球这般狂暴的挣脱下,无形之镜所化的那个大网很是明显的出现了道道有些可怖的裂痕,似乎已经无法承受住血红之球所蕴含的那股巨力了,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炸裂而开,化为漫天镜屑的感觉。 可风雨怎么会容许血红之球如此轻易的突破自己所布下的那张无形镜网呢,他在裂痕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将自己手中的古镜的镜面对准了即将破裂的无形镜网,道道颇为惊人的剑气也在这一刻涌动于他的周身,很是可怕。 “结晶之镜!” 只见一声微响从风雨的嘴间吐出,一道无形的光芒便从他手里的古镜中照射而出,涌入无形镜网之上,直接令将要破碎的无形镜网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凝结出了一层覆盖在其上的结晶层,变成了一个类似于蛋的结构。 “破!” 在无形镜网被结晶完全覆盖的那一刻,风雨手间的结印发成了巨大的变化,在他的神念操纵下,死死包裹住了血红之球的无形镜网开始剧烈的收缩了起来,发出着一声声很是刺耳,很是骇人的声响,让人感到非常的可怕。 碰! 终于,似乎再无无法承受住无形镜网所带来的那种压迫之感,可怕的爆炸源于血红之球内部的那些镜屑,它们在风雨所散发出的那种神念里,疯狂的撞击了起来,直接撑破了将其包围的血红之球,也令包裹住血红之球的无形镜网炸裂而开,化为一阵银白的风暴,朝着对阵的双方涌去,包围了天与地的每一处角落。 “不好!”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杀意,薛无归只来得及大喊一声,虽然他在第一时间就调动起了庞大的杀意,可奈何弥漫在空气里的那种越来越来浓重的死气对杀意之阵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竟直接令得庞大的杀意反噬,差点导致杀意之阵的破碎。 尽管杀意之阵在身为大阵核心的薛无归的苦心维持下稳定了,可他再也没有时间去管那些朝自己这众人扑面的银色风暴,只好在做了一个简单的防护措施后任凭其席卷而来,无可奈何却也无计可施。 碰!碰!碰! 在声声细微的声响里,夺命的镜屑随着银白风暴的到来狠狠的刺入了众多天罗杀手的身体各处,若非杀意之阵连接了所有人的感知,将每一个人的痛觉都降低到了很多,这一余波足以毁灭了这个百人的大阵,根本不需要风雨的动手。 而反观风雨这边,面对直袭而来的银色风暴,他就显得很是轻松,直接用手里的古镜将其尽数挡下,整个过程都显得十分的优哉游哉,一点都不吃力。 扫视着周围显得有些萎靡的众人,又瞥了一眼远处的风雨,此刻的薛无归也是心急如焚,可他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战胜这个强大的敌人,这个天罗山庄曾经的杀手领袖,这个熟悉暗杀之道,懂得天地规则的男人。 在剧烈的踹息间,他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面色决然的喝道:“弟兄们,没办法了,如今我们只有背水一战,放手一搏,才有机会战胜这个该死的逆贼,正我天罗之名,为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将所有的杀意都穿给我吧!” “是,薛无归大人!” 捂着自己的胸口,众多天罗杀手也是在薛无归的这声呼喊中变得疯狂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此刻已经无路可退,唯有战胜风雨,才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否则的话,光是席卷而来的死气,就会令自己奔赴那最不想奔赴的地狱。 他们还不想死。 在巨大的求生欲中,无数血红色的杀芒开始从每一个天罗杀手的身上传出,化为道道肉眼可见的红光,源源不断的涌入薛无归的身体之中,几乎令薛无归的身体一下子就扩大了数倍之多,变得仿佛一个血红的小巨人。 亡命之徒,终究还是要迎接那亡命一战了。 第二十九章:镜碎人亡,血雾弥漫 “杀意之阵,杀意化形!” 感受体内那愈发膨胀的杀意,感受着那几乎要把自己身体撑破的力量,此刻的薛无归也是狂了,只见双眼紧闭的他睁开了自己艳红如血的眼睛,发出了仿佛夺命亡徒般沉闷的怒喝,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其狂暴的状态里。 在那样的喝声下,凝聚于他周身的那种杀意开始疯狂的涌出,化为了一个占据着天际的,身着血铠,手握血剑的杀意巨人,死死的凝视着远处的风雨,眼神之中,没有一丝的怜悯,有的,只是诛杀宿敌的横绝。 “拼命了吗,有点意思,没想到你们这种新生代的垃圾在求生欲下还能做到这一步,焰花那家伙若是能看到,也该为你们鼓鼓掌,后悔因自己的愚蠢葬送了如此强大的队友,只可惜,他看不到了,在这样的无天之所,你们完全不可能战胜我!” 幽暗的双眼对视起了盯着自己看的红色巨人,风雨立于断桥之上,终于拔出了他腰间的那把追魂剑,以剑指天,全然不惧的回应道。 紧接着,他动了,他若一阵流光,他若一阵微风,手持手中之剑,朝着红色巨人杀去,以渺小之辉,撼日月之光。 “杀!” 在数百道呼喊声里,红色的巨人终于握紧了血色巨剑,将剑举过自己的头顶,朝着直袭而来的风雨劈去,以图一剑灭了自己的这个敌人。 “哼,这么慢还想劈到我,太搞笑了!” 双脚一蹬,在血色巨剑落下之前,风雨便仿佛鬼魅一般,一闪到了断桥的另一侧,直接让红色巨剑劈了个空,劈在被死气覆盖的断桥之上。 碰! 在红色巨人蕴含着狂暴力量的这一剑下,整座断桥都几乎破碎,根根铁索尽数蹦断,发出着“嘎!嘎!嘎!”的声响,可怕的裂痕也在这一刻遍布于桥身的所有地方,让这座矗立于万丈深渊之上的桥几近崩坏。 “毁桥者,皆杀也!” “崩桥者,不存也!” 就在断桥受到红色巨人重击的那一刻,天际的猩红之月顿时血光大盛,之前出现的那对男女的声音也是再度响起,跨越了时间,跨越了空间,跨越了一切的法则,可怕而又凌冽,几欲毁灭一切对这座桥不敬之人。 紧接着,一阵血红的风暴突然从破碎的桥身上涌起,化为一把令人无法直窥的天地之剑,朝着血红巨人刺去,只留下淡淡红芒,尽显杀机。 在天地之剑消失的那一刻,红色巨人身上的那副魔铠便已尽数炸裂而开,他的胸口处也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若非红色巨人是由众多的杀意凝聚的,并不是实体,他早已死去了。 噗嗤! 几乎在红色巨人遭受重创的那一瞬间,众多天罗杀手便同时吐了一大口血,尤其是为首的薛无归,脸色直接白如死尸,他根本想不到,破坏这座断桥会引起如此恐怖的天地之力进行可怕的反击,不过显而易见的是,风雨是知道这一点的。 然而更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在天地之剑刺出的那个瞬间,本该破坏的断桥却重现变回了红色巨剑劈下时的那番模样,丝毫都没有变化,仿佛刚才的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所有人眼中的错觉罢了。 “我说过,在这里,要对过去发生的一切产生敬畏,否则的话,那个人所留下的力量足以毁灭你我,乃至毁灭比你我强大许多的人,因为他曾手持利刃,在万族气盛的那一年会人族斩出了一条血路上,那可是无人能敌的功绩,岂是你我这种蝼蚁可以窥视的!” 见证了断桥破碎,利剑出世,断桥重现的惊人一幕,风雨的眼中也多了一份的敬畏,尽管在天罗山庄里,他所读的那本书对那个人的记录非常非常的模糊,可他还是透过那些古老的文字,读出了许多别人一生都无法得知的事情,那光辉的,血色的过往。 “万族气盛,人族?” 闻言,以薛无归为首的众人也是心神骇然,他们一直以为风雨说的尽是屁话,谁知道风雨说的竟真的这座桥的过往,发生在这里的往事啊。 “好了,我说了这么多,也该送你们上路了!” 朝着满脸震惊的众多天罗杀手微微一笑,数量庞大的剑气突然涌动在了风雨的周身,缠绕在了他手中的追魂剑上,让追魂剑黑芒大盛,比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般死气显得更为的黑彻,令人感到一种扑面而来的可怕之感。 “追魂灭天!” 在可怕的黑光中,手持追魂剑的风雨直接甩出了一道近乎实质化的黑色剑芒,那道剑芒在猩红之月的映照下变得有些微红,却也带着无法阻挡的气势。 “杀意诀!” 面对着来自风雨的强大一击,尽管被天地之剑重创,身为大阵核心的薛无归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选择了迎击,因为不迎接,必死无疑,迎接了,还有那一线生机。 在庞大血色的注入下,红色巨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愈发的恐怖,只见他手持血色巨剑,一剑朝着迎面而来的黑色剑芒劈出,宛如一个奔向千军万马的武士。 滋! 下一秒,追魂灭天所附带的恐怖力量便已经顺着迎面而来的血色巨剑,直袭而上,将血色巨剑一劈为二,最后斩断了红色的巨人,将其直接腰斩。 “啊!” 在红色巨人死去的那一瞬间,杀意之阵直接崩坏,众多天罗杀手也是无一不惨叫了起来,他们的身形变得跌跌撞撞,不少直接摔入了万丈深渊中,留下了一声声微响,更多的则是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这一剑,竟是让天罗百人直接死去,可见风雨所劈出的力量之大,令人瞪目结舌。 搜!搜!搜! 在天罗百人死去之后,散发着红光的猩红之月似乎更加猩红了,那数道挡住焰花等人的死气团也在这样的红光里消散殆尽,不复存在。 “嗯?” 见得挡在自己面前的那团死气消散了,焰花,陷空等人也是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从外面传来的那道道声响中,他们已然知晓之前那一战必然是残酷无比的,自己所带的这些弟兄也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可他们还是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 因为这,是生死之战,是无路可退之战,是风雨精心布置的一个很大,很大的复仇之局,自己的这些人在踏上断桥的那一瞬间,便不能回头了,只能一路向前。 可刚踏出原本黑雾团所在的地方,焰花等人便看到了许多横倒在地上的天罗杀手,他们面目惨白,身上有着一把肉眼可见的利刃,显然是经历了一场了不得的战斗,尽管这些人最后还是输得一无所有了。 “你们终于来了。”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也是从焰花等人所在位置的不远处响起,传入了他们的耳中,将他们的目光吸引而去。 顺着声音所来之处望去,熟悉的身影也是映入了焰花的眼帘中,那头飘扬的白发依旧是那样的飘扬,可风雨的眼神里却是多了一份的肃杀与寂然,令人无时不刻都感受着这个来自天罗第一杀神的威势。 “风雨,这都是你干的好事,你居然直接将百位弟兄给杀害了,实在是可恨至极啊,今日我等四人,必拿你的头祭奠弟兄的亡魂,不会让他们白白死去的!” 面对着来自风雨的那阵阵威视,又看了看横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那些天罗杀手,焰花也是感到了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正从心底弥漫,那种情绪几乎将自己吞噬,让他恨不得将面前之人抽筋拔骨,以泄滔天之恨。 “都是我的干的,焰花,在这里的本就是一场生死之战,你不会以为我对那些人还会有任何的仁慈吧,别搞笑了,而且不止他们,你们也在埋骨于这里,无人问津,消失于历史的长河里,和那个该死的山庄一起!” 看了看双眼血红的焰花,风雨的眼中却是没有过多的情绪,多年的杀手生涯已经让他几乎麻木,杀一人,杀十人,杀百人,对他来说又是什么区别呢,完全就是一模一样的事情,反正自己的手早已被血染得鲜红,也不在乎了。 “想要将我们埋骨在这里,这简直就是个笑话,风雨,别以为你一直能够占据着天罗第一的宝座,我们这些人就会怕你,别忘了,天罗榜之争,可以一人之争,可现在,你面对的是我等四人,足足四位有着生玄境实力的强者,哪怕是拥有剑王巅峰实力的你,也根本没有以一敌四的实力,我这流星魔锤,定将你敲个头破血流!” 将一个巨大的流星锤从自己的身后取出,这次开口却是以霸道著称的流星,只见他全然不惧的回应风雨的话语,在风雨面前挥了挥自己的流星魔锤,战意盎然。 “就你,流星,一个连让我正视资格都没有的废物,你以为拿着那把破锤子在我面前就能耀武扬威,打打嘴炮了,简直就是个笑话,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接下我这一剑!” 瞥了一眼散发着寒意的流星魔锤,风雨依旧如之前那般的淡然,他的回应很简单,动作也不过凝聚剑气,横劈一剑而已,完全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搜! 在破风的声响中,黑色的剑芒离开了追魂剑带给它的束缚,破空而出,化为一轮尽显寒意的剑斩,以极快的速度直击流星而去,一下子就封锁了流星所有的退路。 “嗯,流星击。” 浓烈的危机意识也让流星在第一时间便意识到风雨已经出手了,他急忙调转起了身上几乎要涌出的源气,挥舞着流星魔锤,不惧的迎了上去。 碰! 在一声巨响里,手持流星魔锤的流星竟是被风雨的随意一剑震退了数十步,差点就摔在了地上,他那双粗壮的手臂,也在这一刻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根根青筋暴露而出,显得很是骇人,仿佛害了什么病一般。 “诸位,要小心,他的剑气所带的很强,硬撼是不会沾到任何便宜的!” 大口大口的踹息了好一会后,捂着胸口的流星这才开口喊道,他的话语也是让围观了这一幕的焰花等人心神不由得一阵,让三人明白了连以霸道著称的流星也无法从风雨的身上取得任何优势的现实,不得不放弃了原本打算以力克力的手段。 “影灭,我们上!” 在微微一顿后,这次出手的却是陷空与影灭,这两个略次于流星,实力同样是生玄境中期的天罗杀神,只见他们化为一黑一白两道光芒,分别从左右两侧对风雨进行猛烈的进攻,肆意的挥霍着自己身上的源气。 碰!碰!碰! 面对着来自陷空与影灭的双重出击,风雨也是左手持镜,右手持剑,用自己顺手的两件武器同时招架两人的猛烈攻势,甚至还渐渐反守为攻,在这场交锋中逐渐取得了主动,直接抓住机会,一击便破了两人的攻势。 喝!喝!喝! 捂着自己的胸口,被风雨震飞的陷空也是剧烈的踹息了起来,那双散发着明亮目光的眼里却闪动着不可置疑之色。 因为他从未想过,这套自己花了不知多少心血才与影灭练得极为凌冽,几乎到了可以心照不宣地步的攻势,却依旧被手持双器的风雨给击破了,破的那么彻底,破的那么淡然,极大的刺激了陷空的心神。 噗嗤! 相比于陷空的骇然,影灭可就惨的多了,在风雨抓住机会的那个间隙,他直接被那把锐不可当的追魂剑重重在胸口处划了一个口子,此刻更是因为那个横立于胸口处的那个鲜血淋漓的口子而感觉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不由得直接吐出了一大口血,面色苍白。 “就这样吗,亏你们这几人还与我一起被世人并成为天罗五杀神,简直就是丢人现眼,我说的对吧,焰花,差多不也该轮到你了啊。” 扫视了一眼被自己击垮的陷空与影灭二人,此刻的风雨脸上尽显冷意,只见他微微瞥了瞥剑上的鲜血,接而转头凝视起了一直想与自己争锋的焰花,开口说道。 “哼,伤我弟兄者,都会为此付出代价,风雨,你这个山庄的逆贼,就由我焰花今日将你击杀在此,伏诛吧!” 在来自风雨目光的注视下,焰花却只是冷冷的一哼,紧接着,道道肉眼可见的源气盘旋在了周身,让他的身上燃起了赤褐色的烈火,看上去很是可怕。 “赤焰之舞!” 在熊熊烈火的焚烧下,完全被赤褐色火焰覆盖了全身的焰花突然身形暴动,化为一道耀眼的火光,带着极致的杀意,扑向了手持双器的风雨。 “有点意思,果然这四个人里只有你才能让我感觉那么一丝的乐趣,焰花,就让我好好的陪你玩一玩吧,追魂剑气,凝。” 注视着朝自己冲来的焰花,风雨当即神念一动,将古镜重新收回,然后便将原本握镜的手重新握在了那个熟悉的黑色剑柄上,接而用追魂剑气将追魂剑的剑身上覆盖了黑色的一层,直接大喝这迎了上去。 碰!碰!碰! 这一刻,只见在红月的照应下,天际之上黑红交错,凌冽的剑光与灼热的火焰开始激烈的交锋了起来,发出着道道令人心惊的巨响,一听便让人感到阵阵头皮发麻。 “追魂剑杀!” “赤焰火决!” 随着两道冲天气息的凝聚,对碰的两人也开始施放自己强大的力量,顿时间,幽暗的天际火光大盛,黑气冲天,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与一把漆黑无光的利剑也是同时出世,从两个不同的地方交汇在了一起,剧烈的厮杀了起来。 轰!轰!轰! 在一道道对碰所产生的能量冲击下,单调的断桥开始剧烈的摇晃了起来,沉重的铁索发出了阵阵几欲蹦断的声响,就连流星三人,也是感到了一阵阵可怕的心悸之感,不由得后退了数步,才得以站定。 “没想到焰花兄离那一境界也仅有那么一丝距离了,看来此战十拿九稳了。” 注视着缠斗在了一起的黑剑与火龙,三人中为首者的流星率先开口道,从那阵阵波动里,他清晰的感受到了焰花的力量并未低于风雨多少。 “是啊,我就说最近焰花兄咋神神秘秘的,没想到竟是要走到那一步了,实在是超越了我的预料,不过这样一来,这一站我们的优势确实大滴很,定能让风雨那逆贼穷途末路,无路可走,死于这个他所布下的局里。” 顿了顿,陷空也是补充道,在他的脸上,不知不觉间也是多了一丝的笑意。 “不过我们也不能小看了逆贼风雨的实力,毕竟他可是很久前便踏出了那一步,同时,他还掌握着山庄的一份传承,真实实力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捂着胸口那道血痕的影灭却是说出了与两人不同的一番话,毕竟也只有他亲身感受过追魂剑的锋锐,自然也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嗯。” 闻言,流星与陷空也只是认可的点了点头,并未多语,而是与影灭一起抬起了头,继续凝视起了那场天际上的激烈厮杀。 碰! 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突然传出,属于风雨与焰花间的战斗也是进入了尾声,只见黑色的利剑突然剑光大盛,化为一道由无数短剑所形成的剑阵,铺天盖地而出,一下子就将巨大的火龙逼入了死角处,被狂暴的剑气直接贯穿,寸寸炸裂。 噗嗤! 在自己用源气所凝聚的火龙炸裂后,与风雨交手了许久的焰花也是倒飞而出,来到了流星三人的身旁,微微吐了一口鲜血,咬着牙,有些不甘的开口道:“该死,没想到我努力了这么久,竟还是无法与你的力量匹敌,我离那一步,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啊!” 说话后,他竟直接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吐出了一口血沫,那有些黯淡的眼中便再次光芒大盛,整个人也恢复了之前那般的斗意,散发着极其可怕的波动。 “焰花,没想到你居然还学会了隐藏实力,可以啊,只可惜了,现在的你确实如自己所言的那般差了一点,否则的话,等你真的踏上了那一步,我也会很难办的,毕竟半吊子的生玄境巅峰也是远超于生玄境后期的,到时候事情可会棘手的多!” 紧握着手中所向披靡的追魂剑,风雨的脸上也多了一份显而易见的凝重,在刚才与焰花的交手中,他也是明白了这一战的严峻程度远超自己的想象,不由得多了一份的无奈。 “哼,风雨,即使还没有踏上那一步,今日你也休想从我们这些人身上讨到任何的好处,流星,陷空,影灭,随我一战!” 冷冷的一哼,感受着自己体内滚滚流动的可怕力量,此刻的焰花也是战意盎然,丝毫没有任何的惧意,只见他扫视了一圈身旁的三人,便再度发起了冲锋。 “明白,焰花兄!” 在化为红芒的焰花冲出去的那一刹那,流星等三人也是纷纷调动源气,紧随其后,分别从三个地方朝着风雨杀去,一下子就封锁了风雨近乎所有的退路。 “我早就知道这一战必然是九死一生的,也从未想过自己能够轻易的战胜你们四人,可焰花啊,哪怕是今日你已经踏出了那一步,我也会选择死战到底,因为我还有我的梦想,我还有我的自由,我会在这里对世界来说有着重要意义的地方,完成对我自己来说有着重要意义的事情,这一战,纵使血流成河,亦然在所不惜!” 将握住追魂剑柄的左手腾出,重新握住从天罗碑中获得那面古镜后,风雨的目光里也是多了那么一份的死战到底的决心,话语中更是无法听出一丝的退意,有的,便只有披荆斩棘,一往无前,马革裹尸,也是无憾的心境。 “杀!” 冲天的厮杀声中,五道不同颜色的流芒终于对碰了起来,只见抱着殊死一战决心的风雨在焰花四人的围攻中游刃有余的化解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硬撼着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如同一只陷于狼群中的猛虎,威而无怒,一怒,便是天地失色。 第三十章:无路可走,背后一战 “流星乱舞!” 庞大的源气聚于手中的流星魔锤中,借助焰花等人为自己创造的一个间隙,刚从混战力脱身而出的焰花便已经施展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之一,流星乱舞。 这一刻,只见巨大的锤子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疯狂的挥舞着,一道道可怕的锤气便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带着可怕的巨力,精准的朝着风雨难以防守的后背攻去,每一道都是那么的角度刁钻,完全没有给风雨任何躲避的机会。 “无形之镜!” 在焰花三人的围攻下,此刻的风雨也是没有多余的心思留给企图断了自己后路的流星,竟直接催动古镜,形成数面挡在自己身后的无形之镜,便再次迎击了上去,显得很是焦急,完全少了平日里那种让人惊然的冷静。 碰!碰!碰! 不过瞬息后,破风而来的锤气便重重砸在了风雨用来防守自己后背的无形之镜上,在沉重的闷响声中将数面无形之镜一同震碎,接而携带着部分晶莹无比的镜屑,给风雨重重的来了那么一下,打的风雨气血翻涌。 噗嗤! 随着心神与身体的一同震荡,被流星的锤气所击伤的风雨当即吐了一大口血,可下一瞬,脸色有些萎靡的他便紧咬着牙,催动了更多的剑气,宛然摆出了一副玉石俱碎的姿态,大声吼道:“镜之杀阵,给我杀!” 顿时间,破碎的镜屑冲天而下,如同一阵钢铁的洪流,直接将一击得手,有些洋洋自喜的流星包围在了其中,冲刷而下,断了其所有的退路。 “该死,锤舞九天!” 面对来自风雨的报复,流星也不敢有所怠慢,在微微吐槽了一句后,他也是将庞大数量的源气注入了手中的流星魔锤里,挥动起了这个重达近乎千斤的庞然大物,阻挡着那些来自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镜屑,想要以此破了风雨的反击。 碰!碰!碰! 在流星魔锤的轰击下,很多镜屑瞬间便已化为湮粉,连一丝渣渣都没有留下,可更多的镜屑却依旧会填补那个空白,更为疯狂的冲击着流星,几乎把他逼到了死地。 “魔焰裂空!” 就在附带着恐怖力量的镜屑即将突破流星魔锤的防守,直取流星的项上人头时,权衡了利弊的焰花也不顾继续对风雨的包围,为了保护流星,他直接调动起了数量庞大的源气,施放出了力量极其可怕的魔焰裂空。 轰! 顿时间,一道红色的火柱直接从天而降,将近乎所有的镜屑都包围在了其中,散发着灼热的焰浪,让离其近在咫尺的流星都感到了一种由心而生的悸动,对力量的敬畏。 啪!啪!啪! 在魔焰所附着的那种恐怖的温度下,无数镜屑瞬间便已化为灰烬,只留下丝丝缕缕微风而舞的余烟,肆意的飞舞着,如同漫天而下飞劫,很是壮美。 当然,也有几块异常坚固的镜屑在魔焰的焚烧下依旧苦苦坚持着自我,它们显得那样的摇摇欲坠,那样苍白无力,却始终抓紧了最后的一口气,没有完全的被其焚毁。 不过很快,便什么都无法留下了,因为焚烧这些镜屑的魔焰,有着近乎千度的高温,哪怕是风雨动用古镜之力所创造的无形之镜,也无法抵抗的了这样的温度。 可是,趁着这个焰花离开的机会,一直陷入被动的风雨也是抓住了机会,直接震飞了陷空与影灭,脱身而出,重新站于断桥之上,远远的注视着与自己生死一战的四人。 焰已燃起,路已走尽,断桥之战,愈演愈烈。 “你们四人的实力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期,可若仅仅止步于此,这结局,未曾有所改变,就连你们这些见识低浅的人见识一下镜术与剑术结合在一起的力量吧!” 站于断桥之侧,凝视着脚下那万丈的深渊,自知已无路可走的风雨突然升腾起了一股可怕的杀意,他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凝视,如同一把无比锋锐的剑,又好似一面能够照彻人心的镜子,有些梦幻,有些迷离。 “镜术,无双之镜!” 随着眼中的幽芒愈发的实质,风雨手持的那面古镜也是光芒大盛,紧接着,在他神念的细微操纵下,一面面比无形之镜实质化多了的镜子突兀的出现,死死的围绕在风雨的侧身,让整座孤桥看起来多了一种晶莹之感。 “嗯,诸位小心,那几面镜子的压威很是可怕,逆贼风雨的这一招恐怕力量非凡,随我一起出手,将其镇压于此!” 感受着无双之镜所带来的那种心悸,实力强达生玄境后期圆满的焰花也是不由得大大的吸入了数口夹杂着死气的浊气,瞥了一眼身旁的三人,脸上显而易见的多了一份忌惮之情。 “是,风雨兄!” 见此,流星等人也是急忙点了点头,纷纷调动起了体内数量极其庞大的源气,丝毫不敢有所怠慢,生怕因为自己的大意而犯下什么不能犯的错误。 “魔锤吞天!” “空寂撕裂!” “混沌焦土!” 随着三人身上的源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只见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大喝了一声,便分别施展出了自己引以为豪的招式,直指被无双之镜缠绕的风雨。 顿时间,黑色的巨锤在流星的操纵下从天而下,缠绕徐徐的魔气,仿佛一颗自遥远的星辰之地落下的流星,与冲天的火光并在,攻向风雨的左侧。 而在天际之上,一道空白的裂痕则是被陷空以巨力撕裂,化为一把晶莹的长枪,散发着似无形,又让人感觉真实存在的光忙,一枪刺向风雨的右侧。 与此同时,还有什么缓缓蠕动的东西,秉承着影灭的意志,顺着由无数天地之力凝聚的断桥而去,隐于断桥之下,准备从下侧给风雨以突如其来的强击。 三位生玄境中期的强者,终于在这一刻一同出手,他们所一同施展的,是一个封锁了天,封锁了地,足以将风雨逼入绝地的杀阵。 “焰之力,聚!” 除了已经出手的三人外,焰花可没有闲着,只见道道比赤褐色更为明亮的樱红色火焰将他整个人都点燃了,可怕的气息而在这一刻从他的身上蓬勃而出,几乎就要实质化了,显然,他在凝聚着一道极其强大的招式。 “想要用三路共击,来为焰花创造时间吗,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战术,只可惜你们面对的敌人是我,是名震天下的杀神风雨,是一个怀揣了数十年梦想的白发少年,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无双之镜,漫天剑雨!” 道道赤黑色的追魂剑气滚滚而动,疯狂的在各个经络内畅通无助的流窜着,凝聚了可怕力量的风雨也在这一刻手持追魂之剑,目光灼烈而凌冽,当即凝聚出了一道道黑色的剑气,任凭无数的黑色利刃在自己的身旁嘶吼,依旧魏然不动。 “给我出!” 当黑色利刃的数量已经密密麻麻,无法数清之时,一丝幽暗之色也是在风雨灼热的眼中跳动着,只见他嘴角突兀的有些上扬,握剑的手狠狠的一甩,带动着手中的剑,直接留下了一道近乎实质性的黑色之芒,与空气微微消融着。 虽然这一系列看似华丽的动作归根到底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横劈,根本没有焰花等人施放招数时的那般滔天气势与声势,但就在那个动作完成的那个一刻,万千利刃停止了鸣动,突然变化为万道黑芒,朝着无双之镜直冲而去。 呲!呲!呲! 在黑色利刃穿过晶莹镜面的那一刹那,剧烈的鸣动突然出现在这些用古镜神秘力量凝聚出来的无双之镜上,紧接着,在三面而来的招数还未落下之时,无数晶莹之剑便已冲破无双之镜的束缚,化为一道极其可怕的剑阵,覆盖着整个断桥,朝着焰花等人下去,犹如一支一往无前的铁军发起了向死而生的冲锋,可怕至极。 碰! 面对着冲来而来的结晶剑阵,黑色的巨锤率先落下,它以蕴含在其中的霸道之力一下子变击碎了数也数不清的结晶之剑,砸出了漫天的镜屑,附着在其上的火光与魔气更是差点把风雨经过无双之镜加固的剑阵中撕裂了一个口子,几乎燃遍了半片天空,烧得很旺,好似一片晚霞时才有的火烧云,美丽而又迷幻。 可不过一瞬,源源不断的结晶之剑便已从后而来,补足了之前被魔锤吞天所砸出的空白,霸道无比的黑色巨锤也在这样的冲刷下寸寸炸裂,流星率先而开的攻势也在风雨的漫天剑雨下率先宣告了终结,只留下了华丽的一瞬之光。 在击破了流星的魔锤吞天后,结晶剑阵接下来所面对的就是陷空的空寂撕裂了,尽管从实力来看,空寂撕裂是不如魔锤吞天的,可陷空所学的这一招源于当年天罗榜第二杀神寂灭的成名之式,比焰花的师傅焚无更为强大的存在,自然也诡异许多。 只见在结晶剑阵扑面而来的那个瞬间,晶莹长枪仿佛活了一般,它以一种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横穿而出,竟想要直接避开锐不可当的剑阵,直击风雨本人,以此来取得奇效。 可惜陷空这次是打错了算盘的,若是操纵这一招的是寂灭本人,确实是有一定机会能够避其锋芒,击其软肋的,可以他自己的那点实力,更本无法在风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只会偷鸡不成,倒蚀把米,将自己苦心凝聚的招式毫无意义的断送,丝毫无法取得任何的成果。 果然,在晶莹长枪横穿到剑阵中间时,突然有数十把结晶之剑从各个方向朝它飞去,刺向了其枪身的各处位置,没有给陷空留下任何一点能够操作的空间。 “什么!” 闪动着点点光辉的眼睁得很大,很大,完全没有预料到如此变故的陷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苦心晶莹的长枪在自己的眼中化为灰烬,与那漫天灰烬一同逝去的,还有他那颗一直以来将敌人玩弄于手掌之间的心。 随着晶莹长枪的破碎,组成杀阵的三大奇招也只剩下了影灭的混沌焦土,可相比于之前的那两招,无论从力量,还是从诡异程度来说,影灭的这一招都是尽沾了下风,自然也逃不了被剑阵破碎的,化为湮粉命运,不过依旧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就这样,三位生玄境中期强者的强强联手竟被风雨的一招漫天剑雨完全化解,在破开了一切阻碍后,结晶剑阵也不过损失了大概四层的力量,其中的两层半还是遭遇流星的魔锤吞天时付出的,仅有一层半是留给陷空的空寂撕裂与影灭的混沌焦土,属实让人骇然。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风雨的这一击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成效,还要归功于陷空的错误判断以及太过急切,可也足以说明他所自创的镜剑结合力量非凡,而且有着极其可怕的未来潜力,甚至可能超越南宫天自创的冰火归一。 “通天之焰!” 这时,缠绕于焰花周身的那种樱红色火焰也终于凝聚到了最为强大之际,只见他双手猛地结了一个火焰之印,一道绮丽的红色火柱便在晶莹剑阵即将到来之时化为了冲天的屏障,倒在了众人的面前,仿佛一座威而不怒的大山,无所归依,亦然屹立不倒。 轰! 在冲天的火柱燃起的那一刻,黑白相间的剑阵也是冲入了其中,紧接着,火与剑之间的激烈缠斗便再次上演,发出着阵阵让人感到心悸的声响,很是可怕,仿佛天地都要被这样的力量所击碎了,更别说那个摇摇欲坠的断桥了。 不过这次,火墙与剑阵间的对决竟是十分迅速的,也可以说是十分惨烈的,它并未分出应有的胜负,而是以剑阵带着烈火前行,火墙伴随余烟推进而宣告了这一对碰的结束。 碰!碰!碰! 在下一秒,随着数阵闷响的传出,以焰花为首的四人组便直击起了结晶剑阵的冲击,在无数利刃的冲刷下显得那般摇摇欲坠,难以抵抗,近乎被吞没其中。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焰花所施放的通天之焰由数量庞大的焰之力凝聚而生,实力也是相当的可怕,消磨了结晶之剑近乎大部分的锋锐,令其虽有剑形,却无剑锋。 所以这一轮冲击下来,焰花四人虽受了大大小小的创伤,甚至直接被结晶之剑贯穿了自己的身体,可他们实际遭受的重击并未看上去的那般巨大,都是小伤而已。 噗嗤! 反观风雨这边,也并非很好受,在没有了结晶之剑的阻挡后,他直接被焰花的所施放的那个火柱狠狠的砸中,所穿的那身黑衣几乎在一瞬间化为了灰烬,撕裂之伤也出现在了身体的各处,滴落着点点艳红的血,让他看起来如同一个血人。 “嗯,有点痛啊,很久都没受到这种程度的伤了,都快忘了这种刺激着人的神经,让人无法忘怀的感觉,看来你们确实比我想象的难对付多了,焰花!” 细细的瞥了一眼自己流血的全身,风雨却在这时立于断桥之上,放声大笑了起来,他笑的很肆意,很狂妄,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传来的阵阵剧痛,那种如同群蚁钻心的感觉。 而在这样的笑声里,滚滚战意也是燃遍了风雨的全身,刺激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经络,每一个渴望着战斗的细胞,只见他弯下了腰,用自己的手将那些被通天之焰所砸的粉碎的镜碎抓在了指缝里,任凭其漂流而出,宛如一个疯子。 “嗯,没想到都奈何不了他,看来只有那样了,诸位,你们看如何?” 凝视着肆意狂笑的风雨,焰花四人也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在一同完成了这个颇有意义的对视后,身为四人中领头羊的焰花也终于哀叹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在原本的预想里,他以来自己与流星等人联手的这套杀招哪怕无法直接击杀风雨,也足以将其重创,让其失去起码一半的战力。 可湿淋淋的现实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风雨以镜术与剑术结合所发挥出来的力量是极其可怕的,若是自己等人没有更为强大的招数,恐怕会输的很惨,很惨,惨到一无所有,惨到命陨于此,万劫不复。 “焰花兄,大伙都是一直跟着你一步一步踏出了如今的地位,现在山庄面临着生死诀别的挑战,我们依旧愿意相信你,听你的指挥!” 而流星三人的回答也是干脆,他们选择了把自己的生命交付到了这个一直与自己为伴,将天罗带向荣誉,也带向衰败的男人手中,齐声答道。 “那就再让我去试试那个逆贼到底有多少力量后再说吧,毕竟那一招虽然力量强大,变化莫测,可一旦我们选择将它开启,不但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更是会对我们日后的修炼造成巨大的损伤,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若是逆贼已无余力,那我们又何必背着遭受如此大后果的风险去那么做呢,不值得。” 用坚定如铁的目光回应了自己兄弟对自己的认同,焰花也是微微一顿,在思索一番后,他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开口道。 “焰花兄所言极是,不过还请小心,万不可因小失大。” 在焰花做出了决定后,支持着他的流星等人也当即点了点头,不过在目送他离开前,依旧不忘嘱咐几句,生怕因此而给了风雨任何的机会。 “嗯,我去了,诸位。” 抿了抿嘴唇,下定了决心的焰花当即凝聚了一把火焰之刃,只见他脚踩铁索,手持利刃,独自一人率先向着胸膛淌血的风雨发起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来的正好,我的手早就痒了,该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父亲所留给我的追魂剑术!” 凝视着冲锋而来的焰花,风雨也在第一时间便消散古镜,双手握住追魂剑,从容不迫的迎击了上去,准备与焰花来一场剑术上的博弈。 碰!碰!碰! 刹那间,黑剑与火刃便已在断桥之上开始了新的交锋,产生着一道又一道惊鸿般的声响,泛起了点点蕴含着巨大能量波动的涟漪,冲击着整座断桥。 咔嚓! 突然间,一根铁索竟无法承受两人对拼所产生的那种余波,竟是炸裂而开了,可是随着铁索的炸裂,盘踞于天际血月却是红了一分,弥散于断桥边的天地之力也瞬息便开始狂暴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的凝聚着。 然而此刻的焰花与风雨都已战的酣畅淋漓,几近忘我,哪怕是重演之前那可怕的一幕,他们亦是毫不在乎,哪里还管的上一根铁索的断裂,就算是整座断桥都塌了,也不会让两人分心一二,更别说是停手了。 不过在这样的激斗里,明显还是境界与实力更高一筹的风雨占据了上风,在他的套套凌冽的攻势下,焰花的身上已然多了数道有些骇然的伤口,手持的那把火焰利刃也是出现了丝丝的裂痕,不再如之前那般凝视。 可焰花也并非吃素之人,风雨能伤他如此之多,他也自然趁着风雨恍惚之际,给了风雨胸口一道狰狞的伤口来作为自己的回击,让风雨胸口的那抹艳红浓烈了许多,血更是一直滴个不停,仿佛下了一场初逢春时的小雨。 在又虚晃一剑后,感觉越来越没有底气的焰花终于还是主动退出了这场剑术之争,通过这长达数分钟的交手,他发现风雨虽然在与百人的作战里和与自己四人的缠斗里消耗了很多的实力,可其根本尚在,自己这些人想要短时间内靠着普通的招数根本难以取胜,能在其面前不弱下风就已很多错了。 也就是说,唯有极其强大的力量才能破了当下之局,哪怕是带着双刃剑,能够杀敌,亦能伤已的力量,焰花也得不得要考虑动用了,否则,断桥之战他是难以赢下的。 因此在重回流星等人身旁时,焰花也是用一种有些复杂的目光与身旁三人对视一眼,传递着他这次刺探所带来的可用信息。 当见到焰花眼里那抹复杂的目光后,流星三人也是心领神会,虽说他们紧咬着嘴唇,显得有些不太愿意,可他们也深知,此乃不可违之举,必须为之。 断桥为血,月轮为证,风火之争,终将迎来其高潮,那将是一道流传于天罗山庄的传承与另一道流传于天罗山庄的阵法间的史诗对决,亦然是未来之花绽放前的雄歌。 第三十一章:四刑杀阵,灭绝其空 当四目再次对视了一眼,确定一定要使用那一招后,以流星为首,本还有着犹豫的三人皆放下了心中最后的那丝不舍,脸带决然之色,共同走到了焰花的身旁,一同凝结起了某个有些青涩却又无比坚定的结印。 顿时间,三道分别有着湛青,赤黄,墨绿色的微光分别从影灭,流星,陷空三人的身上闪烁而动,接而凝聚于手间,暴射而出,于空中凝聚成为一道变换着三种颜色的流光,一同来到了风雨的周身,缠绕在了他的身畔。 “风,林,山之力皆以凝聚,那么接下来,就是我的火之力了!” 瞥了一眼汇聚于身侧的那股力量,焰花也是任由其在自己的周边悬浮,在数息后,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便突兀的动了,快速凝结了一道与之前三人颇为相同的法印。 随着手间法印的凝结完成,一道极其浓烈,犹如烈焰之芒般的红色光芒也几乎在这一刻将焰花整个人点燃了,紧接着,这道光芒由大而小,化为最为纯粹的一道精芒,直射而出,缓缓的融入了自己身侧的那道流光里,归为一体。 当四道拥有着不同力量的流芒聚合为一时,一道古老的阵法也是破土而出,带着无比浩大的神识,散发出道道几乎实质性的光芒,同时串联了焰花,流星,陷空,影灭四人。 顺着古老阵法所散发出的那种实质性光芒,化为阵眼的四人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源气,神识乃至感应都融合为一了,成为了一个看似不像整体,却已然变为整体的集合,或者说,他们四人便是这道古老阵法的本身。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好一个四刑杀阵法,没想到你们四人连这一招都学会了,难怪敢拉着一群炮灰来这里与我决战,可以啊,焰花!” 凝视着出现在焰花四人身上的这道古老阵法,风雨的眼中也多了一份的骇然,紧握在追魂剑剑柄上的手更是握的分外的用力,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虽说在焰花四人凝结手印的那一刻,风雨便已知晓他们所要凝聚的是被天罗山庄被誉为传承之物的玄级大阵,四刑杀阵,可四刑杀阵真的被眼前四人描绘而出后,其所散发而出的阵阵压迫,还是让风雨感到一种隐隐的不安。 “没错,逆贼风雨,这便是四刑杀阵,在当年,那几位离开山庄之际,便已然把这套阵法传给了我们,为的就是防范你背叛山庄,向着山庄复仇行为的出现,没想到今日还真给我们用上了,那就让你感受一下天罗对你的愤怒吧,逆贼风雨!” 瞥了一眼自己青筋暴起的手臂,此刻的焰花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舒适,仿佛体内的力量是永不枯竭,取之不尽的,只见他将双臂打开,大笑了起来,毫不掩饰将这套阵法的来历说了出来,显得很是得意与坦然。 “哦,虚无那些老东西还给你们留了这么一手,难怪他们敢就此不问世事,隐居于林,任由我发展,没想到竟是以你四人来牵制我,真是低估他们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浊气,风雨悠悠的开口道,他所说出的话语也是不再如之前那般的淡然,多了一份显而易见的急切与冷漠,犹如寒冷,很冷。 “哼,身为堂堂的狂剑之子,难不成你以为那几位对你会一直都没有防范吧,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逆贼风雨,是因为天罗碑不允许他们染指你一分一毫,甚至连与你见面都是不允许的,否则的话,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日吗!” 凝聚着巨力的拳头重重的锤击了身旁的断桥,焰花直接道出了当年的一些辛秘,也正是这番话,让风雨知晓了自己为何在数十年间从未见到了虚无等人,竟是因为那块给与了自己,又夺去了自己许多东西的天罗碑。 “不过如今的你倒还是印证了那句古话,有其父必有其子,那就我等四人化为那年的虚无大人,如同诛杀你父亲一般将你诛杀于此,准备受死吧,四象之力,凝!” 看向目中有些骇然的风雨,焰花在说完一段后后,又再次开口道,话里行间,尽是自己想要诛杀这个宿命之敌的决心。 随着最后一个字从焰花的口中被说出,四道浓烈的光芒也是在刹那间同时闪动在了四人的身上,接而化为四道冲天的光柱,凝聚着极其恐怖的巨力,蓬勃而动,骇人至极。 “杀!” 当这般力量已然让四人感到体内微微胀痛时,控制着四刑大阵的焰花也只是轻轻的吐出了一个杀字,庞大的力量在这一刻凝聚,化为一把极长的血色长枪,突破了四刑杀阵所带给其的束缚,若流光般直刺向了风雨,凌冽而又锋芒毕露。 “不能留手,必须全力以赴了,无双之镜。” 紧咬着有些苍白的嘴唇,直视着朝自己横刺而来的血色长枪,风雨明白这是自己必须全力以赴的时刻,当即便将庞大的剑气注入了左手所握的那面古镜中,在眼里,也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怜惜,有着,只有一往无前的战意。 有了这般剑气的注入下,归于平静的古镜顿时便已光芒大盛,变得极其明亮,极其的灼热,一道道近乎实质化的无双之镜也在这一刻出现在了风雨的面前,排成了极其冗长的一列,与直刺而来的血色长枪形成了一条直线。 “追魂灭天!” 握住古镜的左手再次握住追魂剑柄,再次凝聚了庞大剑气的风雨当即将剑立于自己身前,横劈出了一道锋锐无比的紫色剑芒,给人以一种开天裂地之感。 搜!搜!搜! 带着阵阵浓烈的破风之声,紫色剑芒瞬息便已穿过立于风雨面前的那些无双之镜,它每穿过一面,所附着的那些结晶便会厚实数分,以至于在最后来到血色长枪面前时,紫色剑芒已然化为一把由无数结晶所凝结的结晶巨剑。 当然,在被紫色剑芒直穿而过之际,那些无双之镜也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在瞬息间崩裂而开,化为了漫天晶莹的碎屑,仿佛一场从天而下的落雨,悠扬而美丽。 碰! 终于,在五双眼睛的注视下,血色的长枪与结晶的巨剑相互碰撞在了一起,激烈的对拼了起来,瞬间便擦出了极其浓烈的火光,紧接着,血色的长枪直断其锋,组成结晶巨剑的层层结晶出现弥漫其上的道道裂痕,血色的天际开始微微颤抖。似乎无法承受那般巨力,对碰所产生的那种能量波动更是令断桥疯狂的颤抖着,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碰!碰!碰! 可天际间,长枪与巨剑的对碰却还在持续着,随着双方注入力量的变动,血色长枪的前半截几乎完全蹦碎了,结晶巨剑也已没有了结晶,只剩下紫色的剑芒,依旧在苦苦支撑着最后的希冀,给人以随时都可能奔溃的感觉。 轰! 最后结束这一对拼的是一声可怕的巨响与一阵剧烈的震动,在这样的巨响与震动下,只见漫天烟尘四起,可怕的动荡接连不断,弥漫的死气都被这种力量震散不少,无法再将断桥如之前那般完全的笼罩,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搜! 可在谁也看不清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一声破风之声突兀响起,接近着,那柄只剩下枪柄的血色长枪以摧枯拉朽之力乘风而来,直接穿破无数的血肉,刺入了风雨的肩膀处,带着极其可怕的力量,将他整个都推向了断桥的边缘。 “啊!” 死死的咬着自己的牙,努力克制手臂处传来巨痛的风雨居然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他竟将数量庞大的剑气注入了被血色长枪枪柄刺入的右臂上,以力克力,强行把深入血肉里的那个枪柄逼出了自己的体内,也顺便停下了后退的步伐。 喝!喝!喝! 站于离断桥边缘处不过数米的地方,此刻的风雨头冒冷汗,剧烈的踹息了起来,显得很是吃力,仿佛一个人害了什么病一般,完全没有初临断桥时的那种威风凛凛。 “这种感觉是......” 捂着突然感到了心悸的胸口,风雨更是突然感受到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他发现由于之前的战斗与这一次战斗累计起来的伤,让自己被空气弥漫的那种死气侵蚀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到了这一刻,那种致死的力量已经开始影响着自己了,让自己感到一种剑气停滞的感觉。 “怎么了,风雨,你不是很厉害嘛,你不是坐天罗首席的位置坐的很爽吗,怎么也有被人打得无力还手的一天啊,实在是够狼狈的!” 凝视着被打倒在地的风雨,焰花也自然毫不吝啬自己的嘲讽,不过与他脸上的得意之情背道而驰的,是他发间那缕缕显眼的苍白,显然,四刑杀阵之所以有着如此可怕的威力,是以生命和未来潜力为代价的啊,这般代价,不可谓不大。 噗嗤! 此刻的风雨哪里还顾得上焰花对于自己的嘲讽,他只是感觉都开始呼吸渐渐的不流畅了,突然便吼间一甜,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更是咳嗦不已,咳出了大口大口的血,更是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了,极其的萎靡不振。 “好了,看你这副样子也快不行了,那么,就让我们四人送你上路吧,灭!” 见得风雨几乎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焰花四人心里那叫一个爽啊,不过他们可不打算继续和风雨耗着了,当即共同凝结手法,形成了一个青色飞轮,尽显着杀意。 毕竟多维持这四刑杀阵一秒,便意味着多付出一份生命与未来潜力的代价,这是四人都不想看到的结果,他们都希望乘胜追击,能尽快解决了这个背叛天罗的逆贼,早点了解了手头之事,离开让人感到心寒的鬼地方。 “出!” 只闻一声有些清脆的沉喝,青色的飞轮便已飞快的旋转了起来,带着摧枯拉朽之力,破风而出,犹如那把切割生命的死神镰刀,冷漠而又无情,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留下的只是死亡与灰烬,别的,什么都没有。 “我李联杰,一生杀人无数,却也有着一个高傲的梦,一个想了十几年的梦,我不愿意就此倒下,我不愿意被你们这些蝼蚁践踏,我不愿意数十年隐忍换来的不过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结果,我不愿意啊,所以,我是不会被你打败的!” 强撑着已经出现了很大问题的身子,在青色飞轮即将袭来的那一刻,满身是血的风雨终于吃力的站了起来,发出了那声源于心底的呐喊,紧接着,他将也许会决定着自己未来的古镜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剧烈的踹着气,眼里尽是无力。 碰! 瞬息间,巨响便已传出,青色飞轮重重的迎击在了风雨手握的那个古镜之上,携带着极其可怕的力量,将他整个人都甩了出去,消失在了那个断桥尽头的无尽深渊里,只留下那把横插在地上,见证了一个男人曾经光芒的追魂剑,那般的黯淡无光。 “结束了,诸位,风雨那个逆贼总算是被咋们联手干掉了,不得不说,跟他打实在是太吃力了,我的命都燃掉了快一年了,你们呢?” 凝视着那柄似乎又失去了主人的绝世利剑,焰花大口大口踹着气,微语道,不过他并不急着接触四刑杀阵,因为那个风雨被击杀的消失并未传入自己的脑海。 “焰花兄,你这才一年,我都特么快两年,真是晦气,要跟那个怪物打,不用一招还打不过他,不知道这一次任务的消耗,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弥补啊。” 在焰花之后,象征着山之力的流星也是默然开口道,相比于实力高强的焰花,他燃烧的生命明显多得多,都快眼角间出现皱纹了。 “你们不过只燃掉了一年,两年,我两年半都没说什么,看看我的头,诸位,你们应当知道一件事情,大脑用得过度容易掉头发,我的头发本来就不是很多了,如今用了一招,是让我提前进入省洗发水的阶段吗,我都快吐了。” 当两人开口之后,在气氛渐渐从紧张归于寂静的这一刻,代表着林之力的陷空也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以自嘲的形式开起了玩笑,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哎!哎!哎!别老让我没有存在感啊,三位老哥,你们一个才一年,一个才两年,一个才两年半,我寻思着实力低微的我不才是最惨的那个吗,我都燃掉了三年半的大好年华哎,足足三年半哎,那用来陪我的那些妹妹该是多么好的一件事风花血月之事。” 就在这时,一直以来在四人里存在感最弱的影灭也是开口说道,脸色上多了一份显而易见的无奈之情,很是浓重。 “我说,影灭老弟啊,再怎么说你也得到了虚无大人的指点,本该是我们四人里最优秀的那个,咋就一直沉迷于女色,不知道修炼呢,真是怪事!” 凝重的脸上抹过了一丝笑意,听了影灭这番话的焰花也是开口大笑了起来,嘲笑起了自己这个有着绝佳天赋,却是不知上进的跟班。 “鬼知道呢,焰花老哥,谁叫我生来就是个情场高手呢,苦心修炼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无聊了,根本不适合我哎,我就喜欢逛逛雪月之所,那才是我的本命之地。” 摸了摸自己的头,影灭也是如实的回答道。 “哈哈哈哈!” 顿时间,焰花三人都是笑的合不拢嘴,轻松了许多的气氛也在这一刻被推向了极致,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凝重了。 “嗯,焰花兄,怎么风雨那逆贼被击杀的消息也没传来,不太对啊。” 可就在这时,一直以来以聪慧著称的陷空也是意识到了一件不太对的事情,当即饶了饶自己掉了不知多少头发的头顶,开口道。 “会不会是那个深渊太深了啊,要不,咋们再等等?” 听了陷空的这番话,焰花突然也意识到了这件怪事,开口问道。 毕竟按理来说,在自己这些人聊了这么一会天后,被青色飞轮击中的风雨应该已经葬身深渊之中,化为一团血雾,不复存在了啊。 可为何,那个消息却是迟迟不来,这不可能是通天的天罗碑发生了什么错误,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便是风雨并未死去,他还活着。 顿时间,轻松的气氛突然消散了许多,一抹凝重也再次爬上了四人的心头,他们当即凝结手法,准备一同先前,去看看自己的这个宿敌到底死透了没,要不要补个刀。 咔! 可谁知,就在这时,一阵怪异的声响却是突然从寂静的深渊里传出,打破了深渊所有的那种寂静,也似乎印证了陷空心中的疑虑,宣告着这个东西即将回来。 孤桥一战,自始之际,人所不死,便会不休。 怪异的声响只出现了那么一瞬便归于寂静,可它却仿佛恶魔的低语,久久的缠绕在这了焰花四人的心头,令四人不得知道此刻的自己该进,还是该退。 “风雨那逆贼不会真的还没死吧,焰花兄,我觉得我的直觉可能是对的,他真的还活着,我们必须去看了一看,这么干耗着不是在白白的燃命吗。” 沉默,死寂的沉默如同久日之谣,笼罩了整座弥漫起了死气的断桥,而打破它寂静的依旧是陷空,当即提出了上前一视的想法。 “我也觉得这样可以,虽说维持四刑杀阵燃烧的生命并不多,可毕竟这可是我们这些人的白花花的寿命啊,是千金不换的东西,总不能一直让他燃下去吧。” 紧接着,流星也是开口补充道,别看他身材魁梧,为人也是憨憨的,对于燃命一事,可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对,对,对,两位老哥说得对,浪费生命是一件极其可耻的事情,应该把有限的生命用在无限的事业上,比如像我一样逛风花之所,岂不美哉。” 点了点头,不太正经的影灭又一次开口说了起来,似乎充斥着他脑海的,就只有那么一点事情了,别的,啥子都莫得。 “嗯,一直维持四刑杀阵确实不是一个办法,那就去看看吧。” 在身旁的三人皆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表态后,焰花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出了赞同之情,紧接着,浑身燃起炽热之焰的他便凝结了一个手印,整个四刑之阵在这个手印下散发出了浓烈的光芒,瞬间就带着四人一同出现在了断桥边缘的不远处。 “小心点,诸位,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未受到天罗碑的提示,那家伙依旧是生死未卜的,注意防范自己的四周。” 停留在了断桥之上,用一种悠然的目光凝视着断桥尽头的那处地方,焰花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开口嘱咐道。 “自然,焰花兄!” 闻言,三人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收敛了之前的那副不太正经的模样,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那般警惕,死死的注视着风雨消失的那个地方,目不转睛。 咔! 就在这时,消失了许久的怪响突然再次响起,很是诡异,而断桥的尽头也在这时突然泛起了点点波澜,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出现了一般,可怕极致。 “嗯,风雨该不会真的能够顶得住四刑杀阵中风之力所凝成的那个飞轮吧。” 阵阵怪响清晰的传入自己的耳中,刚准备上前探查一番的焰花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停止向前的手势,微微的自语道,深邃的目光里,不自然的闪过一丝担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这番话语刚是落下,熟悉的笑声便从断桥尽头传出,断断续续,却格外可怕。 在这样的狂笑中,只见一只鲜血淋淋的手突然出现,抓住了那在四刑之阵的影响下有些摇曳的桥板,极其刺眼。 第三十二章:血流断桥,人已无踪 而在血手出现后不过一瞬,一个满身鲜血,刻满伤痕的白发青年便紧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地狱的深处攀爬了上来,他那头上的白发是那般的脏乱不堪,仿佛在泥土里搅得天翻地覆了一般,然后还是很久很久都没有洗过的,可在白发之下,那张被鲜血弄得满是污秽的脸,却是那样的狰狞,又是那样的坚定如初,滚烫着熊熊战意。 “焰花啊,焰花啊,你还是太相信你的力量了,你要是早一点过来看看我死透了没,那我可就真的完了,可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下来该轮到我的回合了。” 在焰花四人的注视下,手握古镜,走路都有些蹒跚的风雨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缓缓的走了过去,发出了炽烈的咆哮,而那把横于断桥上的追魂剑,也在这一刻微微的鸣动着,似乎是在欢迎着自己主人的回归,也仿佛是被那浓烈的战意吸引了一般。 “剑来!” 空无一物的右手缓缓的睁开,只见剧烈踹息着的风雨大吼了一声,鸣动的追魂剑竟是直出剑鞘,化作一道流芒,在焰花等人的注视下,朝着风雨的右手处飞去。 “那么,接下来便是镜之空间了!” 当握住从远处飞来的追魂剑后,突然散发出恐怖气息的风雨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只见他高举起了与自己承受了青色飞轮强力一击,显得有些黯淡的古镜,将全身上下近乎百分之八十的剑气都狠狠的注入了其中,没有任何的任何的犹豫。 在这般剑芒的注入下,黯淡的古镜白光大盛,静止的天地之力突然暴动,无穷的纯白之色在这一刻拔地而出,将整座断桥都包围在了其中,化为了白色的一片,美丽而又无暇,仿佛一处绝天之所,又如一个葬敌之地。 “嗯,这是什么妖术,竟能改动天地!” 望着周围突然风云变幻,雾起云涌的一切,身为四人之首,四刑杀阵核心的焰花也是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他不知道这般能改变着天地格局的伟力所代表的到底是什么,但他深知一件事情,这对自己来说不会是个消息。 “我说过,现在开始都属于我的回合了,焰花,准备迎接死神的审判吧!” 感受着镜之空间带给自己的全属性加成,已然孤注一掷的风雨大喝道,为了解决这个差一点将自己逼入死地的敌人,他也不顾的是否将一招保留到接下来可能到来的征伐中,毕竟自己一旦在这里输了,便一无所有了。 “那么,接下来便是镜碎之殇了!” 飞快的凝结了数个有些复杂的手印,将焰花四人打入镜之空间的风雨并不打算给这些人熟悉这里的机会,当即施展出了令南宫天都能以抵御的镜碎之殇。 碰!碰!碰! 只见阵阵微响里,组成镜之空间的无形之镜疯狂的炸裂着,它们化为了道道晶莹的碎片,化为了把把锋锐的利刃,悬浮在了风雨的周围,散发着令人心惊胆寒的杀意。 “杀!” 随着流血的手指轻巧一点,万千利刃便在这一刻化为了势不可挡的杀阵,带着浓烈至极的杀势,朝着焰花四人飞去,完全给四人留给任何可以躲避的空间。 “山之力,化山为盾!” 面对着风雨所施放的全力一击,焰花只感觉到了漫天的杀意,无穷无尽的杀意,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当即以防御力量最强的山之力为主导,进行最为坚固的防御。 只见在焰花的操控下,原本被四种颜色占据的四刑杀阵化为了一个赤黄色的古老之阵,在这种阵法颜色的转变中,以虚为实的山岳拔地而出,如同一个巨大的金钟罩,将四人包围在了其中,完全没有留给利刃可以一丝能够伤害里面之人的空间。 可下一秒,没有冲天的火光,没有能量的波动,甚至连这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巨大的山岳便在利刃的切割下化为大小不一的碎屑,直接崩坏而开,与其出场时所带着磅礴气势与焰花那满是自信的泰然,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该死,这地方比之前那个还要诡异,真是见鬼。” 见得有庞大的山之力所凝聚的虚幻山岳就这样一下没了,焰花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懵,因为这一招理论上来说足以顶得住剑王巅峰强者的全力一击,不应该这么的不堪一击啊。可血淋淋的现实,却又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不堪一击的现实。 “林之力,万林绞杀!” 不过下一瞬,有些惊愕的焰花便再次恢复了之前的从容,紧咬着牙,重新凝结手法,在山岳还能为自己争取那么一点时间之时,将覆盖了整座四刑杀阵的山之力转换成为变幻莫测,以强克强的林之力,发起了自己的反击。 搜!搜!搜! 当墨绿之色已然取代了赤黄之色,绿色的一片突然在声声微响里顶天而上,在山岳完全崩坏的那一刻,冲向了直袭而来的万千利刃,接而与其吞没为一,再无你我。 碰! 只觉细微的声响遍地而起,属于万林与万刃的战争都就这样打响了,仿佛两只远道出征的大军,狠狠的交汇在了一起,发出了遍布天际的厮杀,美丽而不失其妖艳之处。 哗! 在这场厮杀的最后,剩下的不过是无数从天而降的镜屑与即将幻灭的绿叶,遍布着天,覆盖了地,平息了怒,动荡了静,哀而不衰,美而不艳,如同山水画里最为传神的一笔,也仿佛小雨朦胧的那片绿林里发生的美景,让人流连,让人忘返。 只可惜这样美丽的一幕却是发生在了这样的地方,那它便注定是肃杀的,注定会如同那一现便已消散的昙花,无限的风光蕴量着无限的悲哀,终究还是少了什么。 “嗯,没想道连这一招都无法打败你们,四刑杀阵不亏为山庄所流传下来的好东西,果然强大无比,代表着天地四合,甚至还能影响着天地之力。” 见得让南宫天都吃了不少苦头的镜碎之殇被四刑杀阵中的林之力所化解,风雨的心头也是有些骇然,因为他发现自己本应能够凝聚空间的能力对焰花施放的万林绞杀竟是无用,这也让他不由得感叹起了四刑之阵的强悍之处。 “哼,若非我等天资不够,无法修炼传说中的五混沌阵,六诛神阵,也没有得到其阵图,你早就灰飞烟灭了,渣渣都不留下一点了,逆贼风雨,岂能在这里与我等谈笑风声!” 对于风雨的感慨,焰花也是不客气的回击道,直接道出了比四刑杀阵更为强悍的五混沌阵与六诛神阵,那天罗山庄都没有的传奇杀阵,那曾无限风光,披靡无双,却在许久前就已消失于时间长河里的罕见之物。 “焰花,你叫嚣倒依旧那是那般厉害,那就让我看看作为你口中那两个大阵基础的四刑杀阵到底有多么的厉害吧,是该了解了!” 在看了一眼吹嘘着自己的四刑杀阵有厉害的焰花后,风雨紧闭了双眼,感受着古镜与自己之间的那种密不可分的联系,他感觉仿佛步入了一个很是深奥的地方,没有了敌人,没有了朋友,没有了一切纷纷扰扰,没有逐鹿天下之梦,什么都没有了。 在这样的寂静里,心若止水的风雨只感觉了无限的寂静,很美好,也很动人,他似乎一片漆黑的空间里,暗无天日,却有着一面很古老,很沧桑,不知在岁月的长河里过了多少年,已然被一抹烟尘覆盖这的的古镜,一面让自己看了心悸的镜子。 在那面镜子那面,风雨突然觉得自己好是渺小,仿佛在天地之间的一粒微不可微的尘埃,是那么的不起眼,那么不惹人注意,无人知晓,无人在意。 可恍惚间,他又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那么的重要,那么的不可替代,没有谁能代替着自己去走完接下来的路,走完那在迷雾里不知通往何处的漫漫长路。 似乎是中了什么魔咒,此刻的风雨突然伸出了摸了摸那面古老而又沧桑的镜子,一股亲切之感由此涌动在了那颗冰冷的心底,古镜那晶莹的镜面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渐渐的汇聚成为了一个很模糊,却也很美丽的人影。 “这是?” 用手轻轻的抹去了镜上的尘埃,此刻的风雨这才看清出现在镜子里的竟是一个与自己有着相同发色的女子,一个是自己让感觉无比亲切,去又有些陌生的女子,那个女子正微笑着看着远处,抚摸着有些隆起的肚子,脸上尽是慈柔之色。 滴!滴!滴! 这一刻,滚滚热泪突然透过眼间划落,滴滴答答的掉在了地上,美丽而又晶莹,反射着点点幽光,因为风雨明白了,那个女子正是自己从未谋面的母亲啊,那个曾被誉为北境之花的奇女子,那个为了自己父亲而放弃了所有的女人。 紧接着,混沌突然涌上了镜面,令女子的身影一去不返,化为了一个仅有一只手臂,看上去一副大爷样子的中年男子,只不过那个中年男子的表情是严肃的,目光却是柔和的,还一直睁开了嘴,似乎在说着什么。 “阿爸!” 控制不住心中的动荡,风雨失声的大喊道,数十年了,自己已经数十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了,见过那个曾被称为天罗双子星的男子,如今的他能见到,不过是那坐落于北境洛水河旁的那个墓碑,那个由一位传奇之人亲手刻写的墓碑。 在狂剑之后,古镜上又浮现了许多的人,有帝国之柱宇文宏,有镇北侯南宫昊,有为自己遮风挡雨了不知多久的野牛,也有风陌,剑心,这些自己才刚认识了不久的人。 可在最后,万千虚影归于一人,化为了那个有着蓝色头发,眼神锐利如剑的青年,那个名为南宫天的青年,那个值得自己去追随的青年,站于天地之合,是那般的威武,给人以一种横扫天下,一统八荒,君临神州的错觉。 可或许,那并不是错觉。 在南宫天的身影出现后,风雨终于用那面古镜看透了自己的心,明白了自己的心,他懂得了出现眼前不只是一面镜子,那就是自己的心啊,心即为镜,镜即为心。 碰! 在得到顿悟的那一刻,出现在风雨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待到那双眼再次睁开时,出现在那双眼中的尽是一片星辰大海,美丽而又深邃,让人一看便已无法忘怀。 “星河幻灭!” 可这双眼睛带来并未救赎,而是毁灭,只见一道冲天的剑气之柱从风雨的身上暴射而出,与他头顶的无形之镜归于一体,出现在他眼中的画面竟是倒映在了头顶无形之镜中,让焰花四人也不竟唏嘘一声,差点还喊出来。 碰!碰!碰! 不过一瞬之息,美丽的画面便已涌现可怕的杀机,道道陨落的星辰竟突然从倒映着星辰大海的无形之镜里钻出,化为冲天的火光,向着焰花四人直飞而去,犹如夜空中那场从天而降的流星之雨,远观不觉其然,近触方知其威。 “风林火山,四刑绝杀!” 在星河幻灭降下的那一瞬间,焰花便直接凝结出了四刑杀阵最后的那套阵法,四刑绝杀,这一刻,滔天的光焰从组成大阵的四人身上迸发而出,几乎笼罩了这片由无双镜子组成的纯白空间,令其摇摇欲坠,几欲破裂。 随着光焰的愈发浓烈,焰花等人的头间也出现了不该出现的白发,脸上甚至浮现了名为皱纹的这种东西,显然是因为燃烧了太多生命的缘故。 终于,当浓烈的光焰令人无法直视时,只觉一阵冲天厮杀,竟有一支由四种源气所化的军队横空出世,他们身着铁甲,脚踩须臾,破天而上,其威难敌,冲向那自天而落的星辰间,发起了向死无生的冲锋。 焰燃其逝,火光之烛,星已将陨,人若何离。 “杀!” 这一刻,天地六合间,只剩下了冲天的厮杀声,一望无际的铁甲战士所组成的大军与漫天而陨的星辰交汇在了一起,爆发着一波又一波绚丽的火光,是那般的美丽,是那般的迷人,使得天际上只留下了耀眼的厉光,谁也无法看清那场厮杀到底会是谁胜谁负,只知道那里便是一切交汇的中心,有着道道可怕的劲风。 碰!碰!碰! 恍惚间,道道可怖的声音四处而起,接连不断,犹如天塌,犹如地裂,仿佛回到了一切陷于混沌,那个男子手持古斧,天开辟地,造化万物之际,又仿佛了那年天崩而下,众多身影赴天而战之时,古老而又沧桑,一望便是万年。 这样的声音不知持续了多年,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耀眼的天际似乎能够看清什么了,出现在烟尘之下,是破碎的星辰,是褪去的铁甲,是折断的战戟,是荒芜的一切,是再次归于寂静,什么都没有留下的所有。 搜! 而在这样的寂静里,依稀的星辰终是破了那天幕,朝着发已花白的焰花四人砸去,虽无之前那般巨大的声响,却是那样的不可忽略,那样的刺眼,如同星坠。 “要结束了吗,没想到最后输的还是我啊。” 直直的凝视着星辰朝自己而来,欲要吞没了自己,焰花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因为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为了最后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根本是无力反抗的。 “诸位,我们来世在做兄弟,那是我一定带你们体验人间的百味,看尽千山万水。” “如果有,一定,焰花兄。” 在风雨等人最后那淡淡的话语落下后,陨星坠落,人已消散,万镜破碎,空间化灰,唯有耗尽所有力量的风雨,剧烈的踹着气,一人出现在了这个流过血,流过汗,埋葬着许多人,尘封着许多往事的断桥上,那般的孤单,却又那般的寂然。 可这时,天已微亮,死气已然褪去,那个神秘的血红之月也早已消散了,而之前所谓的万丈深渊,也变回了平地,平淡无奇的平地。 “每轮红月,奇景再现,如果还能来这里的话,那应该是一年之后的吧,可那时,天地又该如何,万物又该何许,一切还都是这样的吗?” 弯下了自己的身子,摸了摸脚下的黄土,风雨有些困惑的自语道,他知道这里的断桥,这里的血战,在外面的人看来都是根本是存不在的,可他也知道,正是这一年才有会出现一度的奇异空间,让自己战胜了那个山庄里的所有敌人,至少,算是自由了。 哎! 感受着淳淳黄土流动于指缝之间,风雨却是突然哀叹了一口气,因为他明白,原本这些被自己杀死的人是可以活下去的,可命运却让自己与这些人不得不厮杀,不得不二者存其一,是那般残酷,却又是那般的无奈,宛如宿命之决。 咳!咳!咳! 突然间,肚内的翻江倒海令得风雨感到一阵干呕,不由得连接不断的咳嗦了起来,咳嗦得很重,如果有人能听到的话,都会感到由心而生的怜悯。 噗嗤! 在剧烈的咳嗦间,风雨竟是大口的吐出了黑色的,浑浊的血,将其散在了黄土之上,与黄土那般的格格不入,显眼极致,漠然如叹。 “没想到死气对我的侵蚀已经这么严重了吗,我必须快点去洛阳,不然的话,等那些人回到山庄,用天罗碑锁定了我的位置,这可就麻烦了。” 细细的瞥一眼自己所吐出的那口浑浊的血,风雨深知那是身体所死气侵蚀所造成的,可此刻的他仿佛被抽干了水的植物,整个人都快干瘪了,哪还有力量和这种由天地之力所凝聚的东西对抗,若非有古镜的加持,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过这也是风雨将那块地方选做了结之地的原因,此战他并无把握,若是自己最后输了,那些进入其中的天罗杀手也未必能活着回到山庄,死气会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将这些人的身体侵蚀的一干二净,让这些人发生所谓的暴死。 “必须去那里,要快。” 用收回剑鞘的追魂剑当做支撑身体的拐杖,一瘸一拐的风雨就这样朝着那个遥不可及的地方赶了过去,走得很慢,却也很尽力,每一步都会留下一个很深,很深的血印,让人看了便回过感到一阵触目惊心。 可这样的人,真的能走回洛阳吗,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一日后,身着黑袍,穿的很是破烂的青年出现在了洛阳河畔上的一行小船上,大口大口的饮用着船家所曾与的清水,仿佛一只饿了很久的野兽,见到了美味的食物一般,可他每喝一口清水,瞬息后便会吐出一口很是可怕浊水,仿佛被墨水浸泡一般。 “小伙子,不久前你不还生龙活虎的,怎么现在搞成了这样子,灰头灰脸,还像是染了重病一下,要不是上次我载过你,知道你人还不错,我都不敢让你上我的船!” 瞥了一眼船板上那个脸色如死灰的青年,划船的船夫蔚然开口道,讲实话,在见到风雨的这一面时,他完全认不出出现在面前之人竟是上次那位无限风光的青年,这样的变化太过迅速了,实在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还请老哥放心,我,我可没害病,只是和人斗了一场,差点死去罢了。” 死死的捂住跌宕起伏的胸口,风雨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每说一个字对此刻的他来说完全不亚于被利刃划上一剑,很是痛苦,而且更令他担忧的,是那些盘踞于体内的死气愈发的暴动了起来,不仅让自己无法凝聚出剑气,正破坏着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可一个人又能有多少的细胞能够被破坏,细胞可是组成人的基本单位啊,稍微破坏一点或许还没事,可若是破坏的多了,人就会失去所有的机能,也就是迎来所谓的死亡,这一点,哪怕是有着剑王巅峰实力的他也是不可避免的。 第三十三:五五之数,生死由命 现在对风雨来说最为珍贵的,不是别的,就是时间,他虽无法清楚的感知目前体内的情况,却也深知,每拖一秒,就多了一秒的风险,必须立刻奔赴洛阳,找到第一次见面时就让自己产生了制定这套计划的人,风陌。 正是因为初次见面时,从风陌身上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生气,风雨这才敢把决战之地选择了向死而生的断桥上,因为他相信自己可以身陷死局,置之死地而后生。 “老弟你这还没害病,别骗老哥了,你还撑得住吗,撑不住老哥就带你去看医生?” 凝视了一眼毫无生气的风雨,船夫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直接打断了风雨的沉思,将他又拉回了现实之中。 “撑得住,老哥,要是我撑不住了,就把我丢入这湖底吧,你也不必麻烦为我立下墓碑,浪费功夫,让我归于天地间,如同没有来过一般消失吧。” 微微的对着船夫点了点头,风雨边咳嗦,边回答,他的话语很是淡然,似乎看淡了生死,可隐隐间,船夫却是从中听到了一丝的不甘,瞬间便已明白,那个看似生死淡然的青年其实并不愿意死去,他还想活着,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怎么会,小伙子,老哥也不跟你转弯抹角,就直言了吧,要是你真的撑不住了,老哥会寻个好地方把你埋下,给你立个墓碑的,毕竟啊,人这一辈子,无论风光,还是平淡,无论封侯将相,还是像我一样平平凡凡,终究会成为黄土,归于虚无的,可若是世间再没有一个人记住你曾来的痕迹,那将是多么巨大的悲哀啊,所以你叫什么,小伙子?” 注视着眼前这个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死去感觉的青年,船夫在沉默了一刻后,还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如实的说出了心中的答案。 “那也好,麻烦老哥了,至于我的名字吗,我叫李联杰,也叫做风雨,若是这一次我能侥幸的活了下来,相信老哥你很快就能听到我的名字的,不过若是我不幸死去了,还请老哥为我去洛阳一趟,告诉镇守城门的战士,就说一句话,风雨已死,请少主不必等待,若是来年能够相遇,定为少主披上铁甲,平了这江山。” 强忍着几乎让自己昏死的剧痛,风雨一下子说出了一段意味深长的长语,他说的很慢,却也很是坚定,眼神里更是流露出了一种显而易见的灼热光芒。 “你认识洛阳城的那位南宫少主,就是如今的洛阳之主南宫天,小伙子?” 似乎从风雨的话中听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船夫有些焦急的问道,他突然感觉,自己今日再次遇到这个青年,或许是踩了狗屎运,这可是一辈子都难以一见的幸事。 “是啊,我又怎么会不认识他啊,他那般光耀的少年,大概是个人都愿意以命相托的吧,只可惜如今我已然不知可死可生,或会负了他的重望吧。”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半躺在船板上的风陌任由苦涩的话语从自己的嘴间弥漫而开,他虽不想英年早逝,可如今,能否活着去往洛阳却也难说。 “不会的,我一定会带你去洛阳的,小伙子,你要相信老哥,你要坚持下去,等上了岸,哪怕是扶着,老哥也会把你送到洛阳,送到那个昊大人孩子的面前。” 在从风雨口中确认了他与南宫天的关系,船夫整个人突然都激动了起来,话都说的有些语无伦次,无论是谁,都能从急切的话语里听出显而易见的颤抖。 毕竟南宫天可是南宫昊之子啊,他的父亲南宫昊于帝京蒙冤而死,触动了无数中土男儿的心中的那根神经,如今搅动帝京风雨的南云军不就是因为当年那场帝京之乱所导致的产物,更有不少男儿已然为此洒尽热血,声感天地。 “好,拜托你了,老哥。” 微弱的话语渐渐的听不出几分声音,感到越来越难受的风雨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在重重的咳嗦了一声后昏死了过去,面无人色,惨白极致。 “小伙子,小伙子!” 摇了摇已然昏死的风雨,在发现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后,船夫的心也如同烧着了一般,心急如焚,急切不已,只好咬着牙,拼命的划动着木浆,朝着那个洛阳的方向赶去。 可无论如何,他那颗心却始终在动荡着,倒映在刚才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倒映着那双半数化为漆黑的手,倒映着风雨那个布满了黑斑的身子,格外骇人。 很快,第二日的晨际可算是到来了,洛阳外不远处的一个地方,也正上演着颇为格格不入的一幕,那是一个一眼便可看出步入中年的男子,他正背着一个用黑布裹起,似乎陷入了昏迷的青年,一步,一步的朝着洛阳赶去,走的很慢,也很坚定。 “哎,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听从中州偷渡而来的人,说前几天那边有块地方闹鬼,如今又出现了这么一个怪人,真是怪啊。” “是啊,是啊,最近老不太平了,而且据我听来的消息,闹鬼死的那些人可都是天罗的杀手哎,天罗知道吗,就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 “真不知道,老哥你说来听听.....” 望着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路上的众人本是抱着一副围观不嫌事情大的态度想看看这个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可不知是哪一个人触景生情,开了个头,让大伙想起了数日前发生在中土的那件惨案,纷纷改变了议论的中心。 然而这些人不知道的是,那并不是闹鬼,而是一场蓄意的计划,而那场计划的主人公,正是在中年男子背上的那个已然昏死的青年,一个不起眼的存在。 喧闹间,带着风雨的船夫却完全不在意他人对自己的异样目光,只见他在众目睽睽中来到了一位车夫的面前,用一种听上去有些憔悴的声音开口问道:“兄弟,送人不,去洛阳城,五枚金币。” “什么,多少金币,五枚?” 见得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显得有些瘦弱的车夫本来是不屑,甚至还想像躲瘟神一样避开这对怪人,可当听完船夫的话后,他却心头一颤,开口质问道。 “对,五枚。” 从怀里摸索了许久,将自己攒了好久的,已然有些发黄的五枚金币取了出来,在车夫面前摆了一摆,船夫有些疲惫的开口道,为了将风雨背到这里,他已然一夜未眠,还徒步走了如此多的路,若非心里的那点执念,都已累的昏厥了。 “可以,快上车,别多说了,老哥。” 伸手抓回船夫手中的五枚金币,车夫一改之前的不屑,急忙热情的打开了车门,有些恭敬的说了起来,瞬间就如同变了个人一般。 “好。” 点了点头,船夫在应答了一声后,也是在小心翼翼的把背上的风雨横在了眼前这辆木质车较为宽敞的地方,自己则是畏缩在了角落里,抱成了一团。 紧接着,木车便在车夫的拽动下飞奔了起来,发出着吱吱吱的声响,速度也十分的快,宛如一阵疾风的风,飘荡在了条条道路间。 毕竟在北境这种地方,能成为这种人拉车车夫的,一般可都是有着黄级的实力,力量自然是比普通人要大得多,能跑这么快,也实属正常。 很快,船夫便在颠簸间睡去了,等不知过了多久,被车夫叫醒之际,他与风雨已然到了洛阳城的城门外,只可惜的是,风雨依旧面如死色,沉睡不醒,甚至比之前还要严重了一些。 “麻烦兄弟去通报一下里面的大人物,这车里有着一位叫做风雨的青年,他好像跟人斗了一场,已经快不行了,求求你了,兄弟。” 见得风雨已是如此,船夫哪里还敢耽误,急忙跳下了车,有些语无轮次的对着守在城门口的一位洛阳卫士兵开口说道,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什么,风雨,我不知道,里面的大人物也不是我这种人随便能通报的,不行!” 听了船夫的这番话,士兵却是摇了摇头,当即拒绝道,从他那话语里,似乎并不知道风雨的存在。 望着满脸漠然的士兵,船夫那叫一个心如死灰啊,他知道,若是眼前之人没有骗自己,那横躺在木车里的那个青年就真的完了,这可是一个崭新的生命啊。 “什么,那个人叫什么,是风雨吗!” 可就在这时,一位值守的洛阳卫队长刚好听到了士兵的话,急忙赶了过来,开口问道。 “对,是叫风雨,就在那辆车里面。” 从洛阳卫队长的神色里看到了希望,船夫急忙指了指木车,咬着牙回答道。 “弟兄们,赶紧把这辆车送到城主府上,少主嘱咐了,风雨可是他要亲自招待的贵客,无论是谁报上了这个名字,都要送过去,不管真假。” 闻言,洛阳卫对着急忙指挥着一群士兵,将车连同车夫,船夫二人一同带入了洛阳城中,朝着南宫天所在的地方奔去。 “少主,少主,风雨将军他来了!” 宁静的城主府内,坐于椅子之上的南宫天正与风陌一同探讨着关于洛阳城民生问题的一些细节,可就在这时,远处却是传来洪亮的呼喊,直接打破了原有的寂静,让两人当即停下了手头之事,匆忙的赶了过去。 来到了众人所在的城门,顺着湛蓝如水的目光,南宫天看到却不是那个在雨夜里力战自己的白发少年,而是一辆朴实无华的木车,以及站于洛阳卫战士身旁的车夫与船夫,两个很是平凡,洛阳街头上比比皆是的普通人。 “嗯,我的风雨将军呢,他人在哪里,还有这两人是谁?” 凝视着面前的这辆木车,心感疑惑的南宫天也是缓缓的向他走去,在来到木车之前旁,他还不忘开口问了一句让自己停下手中之事的洛阳卫队长。 “回少主,如这位车夫与这位船夫所言,风雨将军应该就在这木车内,而且受了很重,很重的伤,正陷入昏迷之中,情况很是危机。” 南宫天刚问,那名洛阳卫便如实的回答了,他的语气很快,也很急切,因为他也是见过车内之人的,自然知晓那不容乐观的情况。 “什么,陷入昏迷,还情况很危机,怎么不早说!” 听得这番话语,南宫天心神当即一颤,人更是化为一道流芒,急忙赶到了木车旁,掀开了那这遮住一切的帷幕,凝视着那被遮蔽的一切。 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只浑身布满黑斑,脸色苍白如霜,嘴角依旧残留着一丝鲜血的青年男子,几乎都令他认不出来了,唯有那头白发,依旧飘扬,依旧如故。 “风陌,快过来!” 见得数日前还能与自己畅谈天地,浑然一战的风雨变成了这副样子,南宫天的心也紧张的颤抖了起来,近呼道,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焦急里。 “我来了,少主,快让我看看风雨他怎么样了?” 听闻这声近呼,又见得南宫天神色的变化,风陌也自然明白事情不对,急匆匆的赶到了木车之旁,自然也是在这一时间看到了风雨如今的模样,憔悴而又无力,丝毫没有当日一战天地时的那般淡然与勇武。 “少主,这种病我曾经与师傅一同见过,是死气弥漫于身造成的,而且以他的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已经完全侵入肌肤了,必须立刻治疗。” 撕开了船夫用以包裹风雨身体的黑布,见得那黑布下触目惊心的肌肤后,风陌当即想起了那年曾见之事,咽了一大口口水,语气里尽是急切之情。 “好,依旧所言,风陌,洛阳卫战士听令,给我守住城主府的门口,谢绝任何人进入其中,至于这二位,取一千金币给予两人,以上宾之礼待之,等风雨将军醒了,我还会有别的奖赏给你们的!” 用微力小心的震碎了木车的四围,与风陌一同抬起承载着风雨的那块木板,在嘱咐了身旁的这对洛阳卫士兵几句后,南宫天与风陌便一道走入了寂静的城主府内,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留的众人瑞瑞不安,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还等什么,没听到少主所言的话,你们,赶紧带这二位贵客去取金币,其余人都给人守在这门口,别放任何人进入,哪怕是剑心大人,也要通报了少主再做定夺!” 扫视了周围那些蒙了的洛阳卫战士,最先回过神来的洛阳卫队长率先开口道,只见他如同一尊孔武有力的巨像,竟是亲自镇守在了城门府的门口。 “是,队长!” 有了队长的命令,这对洛阳卫战士当即如同精密机械般运作了起来,所有人都来到了各自的岗位上,执行着各自应该执行之事,只有船夫与车夫两人依旧脑袋有些昏沉,被这从天而降的大礼砸的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木然的被士兵领了过去。 “风陌,你我联手,有多大的机会替风雨他消解这死气,直言吧。” 城主府内,将风雨抬到那张平日里用于商议大事的桌子旁,横躺其中后,南宫天也是摸了摸他那被死气侵蚀的极其严重的肌肤,开口问道。 “五层,以我的疾风剑气加上少主你的冰火之力加以辅助,最多也只有五层的概率能清楚这些死气,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去了哪,能够沾染上如此可怕的东西。” 用手分离出一丝疾风剑气,清晰的探查出了风雨那紊乱到如同漩涡般的身体,风陌也是叹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后,咬牙道。 “只有这么低吗,这不等同于将他的命寄托于虚无缥缈的概率之上吗,不就等同于我们与死神进行对赌吗,有没有什么机会能将治疗的概率提高,风陌?” 听得生与死皆站一半之数,南宫天也是死死的握住了拳头,继续问道,哪怕是动用了焚心之焰,他也要将风雨拉回生命线里。 “并没有,少主,而且五层已经是很保守的估计了,若是死气侵蚀入了他的骨髓里,怕是五层都没有了,只可惜如今我的神魄恢复的并不多,只有剑王后期的实力,否则的话,概率应该能提高很多,很多。” 微微的摇了摇头,风陌的回答却是并未给予南宫天任何的希望,依旧是那个虚无缥缈的五层概率,依旧是那一半生,一半死的抉择,并未有任何让人感到喜悦的消息。 “那就准备开始吧,哪怕是与死神对赌,又能如何,我们已无退路,唯有披荆斩棘,一直向前,不是吗,风陌,否则的话,我们这些人又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又是闯出如今这片天地的,不就靠着向死而生的那股热血。” 闻言,南宫天却突然不似之前那般颓废,只见他吸纳了很大的一口气,缓缓的说了起来,说起了那过往之事,说起了自己一步步的拼搏,说起了一路走来的艰辛历程。 随即他又微步走到了风雨的身旁,对着风雨的耳边微语道:“风雨,生死由命,我和风陌都会尽全力来帮助你的,可能不能活下去,还要看你的意志啊。” 可如今的风雨被死气侵蚀的连神识都已模糊,又怎么能会回答南宫天的话语呢,只是那颓废无力,满是黑布的手,却是不自觉的微微动了一下,似乎便是一种回示。 “开始吧,风陌。” 在说完了这番话后,南宫天终于不再犹豫,只见道道蓝色与红色耀眼的光芒在他的周身闪耀而起,所向披靡的冰火之力便在他指尖流动了起来,很是动人。 “疾风之力,枯木逢春!” 见得南宫天动了,风陌自然也不会落于其后,青色的剑气在他的话语下蓬勃而出,直接穿透了风雨身体的壁垒,进入了其中,疯狂的将遍布全身,渐入骨髓的死气逼出,引动到了南宫天的面前,化为一团黑色的液体。 “少主,用你的冰火之力剿灭这些死气,要快,否则它们会挣脱疾风剑气的束缚,重回风雨体内,造成更为巨大的动荡!” 凝视着那团几乎实质化的黑色液体,操纵着无数疾风剑气的风陌沉声道,要彻底解决风雨体内的死气,只有一点一点的将其逼出,逐步剿灭这一个法子。 “冰之力,冰封!” 湛蓝的眼里蓝光大盛,南宫天率先调转的是象征着极寒的冰之力,只见他手间迅速的完成了一道结印,铺天盖地的蓝光便是汹涌而出,将那团黑色液体死死的包围而住,化为一个冻结于空际之上的冰雕,无法动弹分毫。 “火之力,焚无!” 见得黑色液体完全被自己的极寒剑气所冰封,南宫天手间的结印也迅速的进行了转变,这一刻,湛蓝的眼中蓝芒不再,而是化为了浓烈的赤红之色,与之一同燃起的还有空气的熊熊烈火,带着可怕的温度,灼烧着被极寒剑气冰封的黑色液体。 在烈火的焚烧下,极致的寒冰却未能影响分毫,而被困于其中的黑色液体却是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着,消融于虚无之间,不复存在。 可见在历经了永夜一战的四个月后,南宫天对于冰与火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掌握的程度又有了新的提升,已然可以达到冰能容火,火能容冰的这一境界。 碰!碰!碰! 可随着黑色液体快速的消融,其挣扎的力度也逐渐的剧烈了起来,作为束缚其第一层屏障的疾风剑气很快在这样的撞击下化为了灰烬,将其完全冻彻的极寒之冰也随之变得有些支离破碎,给人一种即将崩坏之感。 碰! 终于,再无无法承受死气的狂暴力量,极寒之冰化为漫天的冰屑,直接在南宫天的面前炸裂而开,那团剩余不过三分之一的黑色液体也在这样的便变故里横冲向了躺于桌上的风雨,想要再次侵入其中,疯狂的破坏着风雨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第三十四章:浊魔为刃,魔行天下 “焚心之焰,出!” 面对如此变故,南宫天的心神也不由得一颤,当即祭出被誉为天下第一焰的焚心之焰,以虚妄之火,燃死劫之气,将这团黑色的液体直接焚烧成了虚无。 “很好,少主,不过这只是风雨体内死气的十分之一罢了,随着我抽调的越多,死气的挣扎会更加的疯狂,所以接下来,我要分三次进行抽调,分别抽取他体内死气的两层,三层,以及最后的四层,这是极其危险的,他将承受巨大的痛苦,而我们所能做的则是保证死气不会回归于他的身体,明白了吗?” 见得南宫天顺利的诛灭了自己用疾风之力抽调而出的死气,风陌也是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可他还不敢放松,因为这只是一切的开始,更为艰难的东西还在后面。 “没问题,风陌,你尽管做好你手头的事情,那些死气就交给我好了,哪怕是当年威震北境的弗灭天,不还是输给了我吗,难不成我会败在这些死气手上,不可能的,尽管来吧!” 朝着风陌坚定的点了点头,南宫天决然的回答道,可他的心里却也是没有底的,毕竟刚才这一层的死气就已经如此的难以对付,更别说两层,三层,乃至四层了。 “接好了,少主!” 见此,风陌也不含糊,只见他操纵疾风剑气流入风陌的两只腿里,将缠绕于其中的死气尽数抽出,接而凝聚为球,压缩为一,转于南宫天的面前。 “冰之力,冰封!” 见得比之前浓密了许多的黑球朝自己袭来,知道死气厉害的南宫天哪里还敢怠慢,直接催动起了庞大的极寒剑气,化为厚实的寒冰牢笼,将其死死的锁在其中。 碰!碰!碰! 而在他尚未催动炽焰剑气与焚心之焰之际,被疾风剑气束缚而住的黑球便已疯狂的撞击了起来,狠狠的撞向那组成冰牢的冰柱,发出着一声清脆的声响。 “该死,这玩意怎么一下子厉害了这么多,冰之力,极寒!” 眼间自己用庞大极寒剑气所化的寒冰牢笼这么的不耐撞,南宫天深知直接催动炽焰剑气太过冒险,只好再次调用极寒剑气,将寒冰的牢笼上覆盖了一层极寒之障。 尽管黑球的撞击依旧很是疯狂,可在由浓烈的极寒剑气说话的极寒之障面前,终究还是力道不足,无法逃脱而去,只好变成刀板下那个任由宰割的鱼肉,做着无用的挣扎。 “火之力,炽焰,焚心之焰,焚!” 深深的吸入了一大口浊气,调用庞大极寒剑气的南宫天脸色多了一份苍白,不过他没有来得及去踹息一二,直接操纵起了炽焰剑气与焚心之焰两大杀招,包裹着被极寒之障所覆盖的寒冰牢笼,开始了对这个蕴含着浓烈死气黑球的绝地绞杀。 轰! 只见漫天的火光之下,灼热的气浪层层而出,繁华的城主府在这样的能力波动里微微颤抖了起来,似乎是无法承受这般巨力,显得脆弱不堪。 “杀!” 手间的结印突变凌冽,南宫天沉声一喝,在寒冰牢笼旁缠绕了许久的两团火光便同时化为最为锋锐的利刃,直接在黑球砸开极寒之障的那一刻,直直的刺了过去,带着浩大的声势,带着从容无悔的力量,渐入其里。 碰! 在两团象征着炽热的灼焰夹击中,浓烈的死气也是不堪重负,当即炸裂而开,化为了漫天的黑点,可怖而又惊人,形成了一道黑幕。 “少主,尚未结束,这道黑幕依然带着死气的力量,解决它!” 正当南宫天以为这便是结束之时,风雨却突然目光骇然,开口喊道,顺着疾风感应的他能清晰的察觉黑幕里透露着一股令自己感到难受的力量。 “双焰为天,破晓之光!” 听得风雨的这番话,心神刚松懈了一些的南宫天急忙再次凝聚结印,在他的操纵下,炽焰与焚心之焰升于黑幕之间,散发出了可怕的火光,令人无法直视。 在这样的火光里,僵死未死的死气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力量,归于虚无,消散于天地之间,火光所在的那片区域,也是出现了道道可怕的裂痕,可见南宫天这一击威力之大。 滴答!滴答!滴答! 这一刻,冰冷之汗若点点雨滴,从南宫天的头上滴落,发出了一声声清脆的声响,流入城主府那用沉木所制的木板上,显得分外清晰,可在他那湛蓝的眼里,却是闪动着有些耀眼的光芒,犹如晨辉,光芒四射,犹如夜星,点缀大地。 因为倒映在那双眼里的,是渐渐消散的黑斑,在没有了死气的侵蚀后,风雨的双腿已然重现了生机,这让他看到了两个字,希望。 正是这种希望,让南宫天觉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是值得的,也让他坚定了一往无前的心,他相信,只要自己与风陌联手,共同全力以赴,那个与自己畅谈天下之势,有着同一个梦的白发少年便能回来,一如当初,光耀于世。 不过此刻的南宫天也深知一点,那便是接下来的治疗只会越来越艰难,连两层死气都要消耗如此之多的力量,更别说三层与四层了。 况且风陌之前抽调的只是风雨外侧与双腿的死气,接下来抽调的范围可是最为危险的中枢神经所在之处以及对剑修来说身体里最为重要的一个部分,躯壳以及手臂,他不知道风雨到底能否承受住那般可怕的力量,生与死,依旧扑所迷离。 而这,也是天元帝国四十一年发生的事情里不大也不小的一件,在这动荡的一年里,这件事或许并不起眼,可它却是未来一个势力崛起的开始,却是引发天下局势动荡的又一波澜。 天下之局,已然在这一年变得复杂,宛若本就浑浊的水里,又丢入了一块很大的石头,自然也就更是浑浊了,任凭谁也是捉摸不透的。 然而在史书上,这其后续所带给的影响也不过归于十六个大字,记为:中土之间,南云军起,北土之上,天绝诞生。 “少主,我接下来要抽调的是浸没在风雨双臂里的那些魔气,由于剑修一脉以御剑为主,手臂自然是身体里最为凝实的那部分,侵入其中的魔气也因此而如蛆附骨,难以根除,所以这个过程必然给风雨的身体带来极大的痛苦与负荷,也许会令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如果真发生了这个情况,你必须想办法帮我控制住他,千万不可令其动身体分毫,否则的话,暴动的魔气只要移位,对风雨来说将会是致命的。” 凝望着于天际降下的点点灰烬,风陌也自感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可不过一瞬之息,他的脸上便再度被凝重所覆盖,话语也是那般的严肃,可见事态依旧严峻如初。 “我会的,风陌,你只需要你的那一部分,关于我的我自会尽力完成,这一次,我们一定要从死神的手中将他夺回来啊,加油!” 紧咬着有些许发白了的嘴唇,南宫天的回应不过漠然的点了点头,可他点的每一下都是那般的坚定,散发着一种千山万水,亦无可阻挡的气势与决心。 “那就开始吧,准备好了。” 感受着南宫天带来自己的那种鼓舞,深知已是无路可退的风陌沉吸了一大口浊气,只见他散发着幽幽青光手在风雨的臂间挥舞,丝丝缕缕黑色的气体顿时汹涌而出,使得那双满是黑斑的手微微的颤抖着,有些不受控制。 “啊!” 当臂间的黑斑已然褪去三分之二,旋转于风陌手间的那个黑球也已散发着令人心悸时,沉睡了许久的风雨突然睁开了浑浊的双眼,发出了一声撕裂的惨叫,似乎是被那种臂间传来的痛苦折磨的心神俱崩,无力而为。 “少主,快!” 在风雨苏醒的那一刹那,心神贯注于手间的风陌便发出了一声警告,可他散发着青光的手却并未停下分毫,反而以更为快彻的速度舞动了起来,似乎秉承了长痛不如短痛的思想,准备破罐子破摔,一举抽出那些残留于风雨臂里的魔气尽数铲除。 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在风陌这般决然的举动下,此刻的风雨只感觉几欲炸裂的痛觉突兀的从无力的臂间传出,仿佛无数蚂蚁在吞噬臂间的血肉一般,让他差一点便要昏厥了过去,若非紧咬着牙,咬的牙齿近乎崩裂,他早就眼前一黑,失去意识了。 当然,在这般剧痛的摧残下,并非是风陌不想有任何的动作,只是有一层很厚,很冷的玄冰覆盖在每一个能够活动的关节处,令他如同一台死机的机器,只觉其痛,无法动其一二,哪怕连动动手指都不行。 啊!啊!啊! 惨烈的嘶吼接连不断,稀稠的黑气也是愈发的浓烈,待到最后一丝黑气注入风陌手间旋转的那个黑球中时,风雨的额头之上已然大汗淋漓,仿佛刚淋了一场大雨,不过他的脸色却是红润了许多,臂间的黑斑也是飞快的退散着。 “少主,快祭出神器来绞杀它,这团死气球很是浓烈,我已经要控制不住了!” 可舒了一口气,感到轻松的只有风雨,南宫天与风陌的脸色却依旧分外的凝重,只见有些颤抖的声音从风陌的口中蓬勃而出,弥漫在了空寂的房内,他手间的那团黑球也在这样的声音里剧烈的撞击了起来,撞出了道道实质性的裂痕,让他的嘴角边多了一分殷猩红,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内伤。 见此,风陌不顾擦去嘴角间的血迹,反而当即祭出疾风无痕,意图以神器之威能来加固自己的疾风壁垒,为南宫天接下来的动作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极寒魔龙剑,炽焰火凤剑,出!” 在疾风无痕出现的那一刹那,代表着极寒的极寒魔龙剑与代表着炽焰的赤焰火凤剑也几乎在同时一间双双出鞘,顿时间,风冰火三种自然属性同时跌宕而生,散发出了一股可怕仿佛诸神降临般可怕的威严,令整个城中府都颤了一颤。 随着神器的出鞘,缠绕于南宫天身侧的炽焰剑气与极寒剑气也在瞬息里变得凌冽无比,好似把把锋锐的利刃,虽为出而尽显寒意。 “冰火之力!” 这一刻,南宫天将瘦削的手臂高举而起,凝聚着由周身剑气所流入所产生的红蓝之光,直接一闪到了风陌的身旁,伸出那双完全被红蓝之光所覆盖的手臂,完全融化了那个即将破碎的疾风堡垒,将其中飞快旋转的那团死气握住,死死的摁在了城中府的地板之上。 碰!碰!碰! 在死气球剧烈的转动下,晶莹的木屑漫天而飞,弥补珍贵的沉木地板瞬间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很是显眼,可无论如何,它始终无法脱离那双瘦削的手,尽管那双手已经开始滴落着艳红的血,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抹杀!” 感受着手间传来的剧痛,此刻的南宫天却如同视若无物,只见他将另一只手臂握住了那只流着血的手臂,咬紧了牙,沉喝了一声,庞大的红蓝之芒瞬间从双臂上涌动而起,碰撞在了一起,最后交汇于一点,向着死气球撞去。 碰! 在来自冰与火对撞的凐灭中,南宫天臂间发出了一阵东西炸裂所具备的声响,瞬间便已皮肉绽开,鲜血如注,散发着一股烧焦的味道,而被他所握住的那团死气球当即在冰火的冲击下化为了灰烬,连一点渣渣都不留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喝!喝!喝! 在剧烈的喘息声里,第三波来自死气的攻势总算是顺利的化解了,皆以全力以赴的风陌与南宫天不由得同时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心中窃喜万分。 “风雨,你还好吧,能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凑近面如死灰的风雨,望着这个双目睁开,却是无神的白发青年,南宫天漠然道,他不知道自己到此刻的努力是否是值得的,目光里也自然多了一种期盼的光芒。 “嗯。” 凝视着眼前的这个有着蓝发的青年,感到无法动弹,浑身近乎麻木的风雨也在这一刻发出了微弱的回应,他突然很庆幸,庆幸自己赌对了这一战,至少,能再一次呼吸新鲜的空气,尽管心口之处依旧如同刀割一般。 “风雨,接下来我会抽调出你身上最后的那些死气,但这个过程会非常的痛苦,比起之前痛苦数倍,你切要维持最后的神识,留住心中的最后那点执念,不要被痛苦冲散了啊,那样的话,我们即使击溃了死气,所留下的也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而非一个堂堂正正,能与我们一同迎接的人,记住了吗,记住了就点一点你的头。” 听闻风雨的回应,南宫天感到自己心头一颤,可他还来不及为此高兴,风陌的那冷漠如冰话语便已响起,直接令他脸上的那抹喜悦消散无踪。 “嗯。” 听得接下来的痛苦要于之前浓烈数倍,刚经历完剧痛的风雨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所以他犹豫了,却也只犹豫了瞬息,便微微的点了点头,以表明自己一往无前的决心。 见得了风雨目光的那抹勇往无前,风陌也同样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的回应,紧接着,他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南宫天,开口道:“少主,接下来你所要面对的是由风雨体内四层死气所组成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那将是以什么形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但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由于那是最接近一个人中枢神经之处所盘踞的死气,它必然凝聚于风雨体内大量的剑气,凌冽程度,完全超过了前三次的总和,你必须在我抽调出它的第一时间消灭它,否则的话,后患无穷,清楚了吗?” “那是自然,风陌!” 用自己正滴着血,有些鲜红的手臂拍了拍风陌的肩膀,南宫天坚决的回答道,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又怎么会有不全力以赴的理由呢。 “那好,我要开始了,你们都准备好!” 见得身旁的两人皆以做好了准备,风陌当即将手一伸,一旁的疾风无痕也在剧烈的鸣动中飞驰而来,宛若一道流光,被他所紧紧的握住。 在握住了疾风无痕的这一刻,只见可怕的青芒突然闪起,竟直接充斥起了整个房间,散发出无尽的威仪,仿佛神明降临了一般。 “疾风奥义,飓风降临,分解式。” 被疾风剑气的笼罩中,在漫天青芒的闪耀下,风陌只是动了动自己的嘴唇,一阵鹿鸣般的声音便这样在他的身侧响起,悠扬而长,动然于心。 随着虚幻的鹿影出现在了风陌的身后,他终于动了,将被青芒笼罩下的疾风无痕抵在了风雨的心头之处,瞬息里,只闻万千厉鬼哀嚎般的嘶鸣,道道肉眼可见的黑气以及一些如同鬼魂般的灵异之物就已顺着疾风无痕而出,冲到了天际间。 啊! 在黑气与鬼魂被抽调出身体的那个瞬息里,横躺于长桌上的风雨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发出着令让人心寒的叫喊,听得镇守在府外的那些洛阳卫战士感到毛骨悚然,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在这样的叫喊,风雨整个人都如同中了什么魔怔一样,开始不受控制的蜷缩了起来,变成了有些扭曲的一团,迸发着骨骼摩擦的微响,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少主!” 不顾风雨此刻的挣扎,见得被自己的飓风降临逼出的这些魔物想要逃串,风陌惊呼道,他知道这是最为关键的时刻,唯有诛魔,方可拯救风雨。 “极寒奥义,极寒天罚,分解式!” “炽焰奥义,炽焰幽灭斩,分解式!” 在风陌声音刚喊出的那一刻,被红蓝之光完全充斥的南宫天便说出了那威严的话语,只见他手间的那把代表着冰与火之力的神器突兀间光芒大盛,共同化为一道灰色的流光,朝着空中的那些魔物横扫而去,尽显神威。 “魔行天下!” 似乎是意识到了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万千黑气与鬼魂竟以诡异的状态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一把漆黑的利剑,在扭曲的话语里刺向了灰色的流光,以力克力。 碰! 又是一声巨响,在漆黑利剑的刺击下,灰色的流光没有如南宫天意料的那般摧枯拉朽,竟是崩坏而开,尽管它也折断了利剑的剑尖之处,可剩下剑身与剑柄两部分却依旧是那般的锐不可当,朝着风雨直袭而去。 “飓风降临,分解式!” 见得漆黑的利剑竟是破了冰与火结合在一起的灰色流光,风陌当即集中体内剩余的所有疾风剑气,再起释放出飓风降临,用被青光弥漫的疾风无痕挡在了利剑的必经之路上。 轰! 电光火石间,只见漆黑的利剑撞击在了疾风无痕之上,竟令附着其上的青光黯淡如灰,连同握住它的风陌,一同被撞飞到了数百米之外,当场昏死。 “风陌!”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只来得及让南宫天发出一声呼喊,在凝视着风陌横飞而出,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后,他便紧咬起了牙,凝结出了一道凌冽的手法。 “焚心之焰,焰决!” 只见凌冽的话语从漠然而出,一道冲天的虚幻火墙便挡在了风雨与漆黑利剑之间,是那般的凌冽,是那般的摧枯拉朽,令整个城主府瞬间出现了一道狰狞的空白,令整个天地瞬间出现了被融化之迹象,焰之焚心,尽显其威。 滋!滋!滋! 面对着号称天下第一焰的焚心之焰,漆黑利剑的速度明显下降了许多,几乎停滞了下来,发出着揪心的摩擦之声,仿佛两个齿轮撞击在了一起般。 在这样的声响里,利剑的剑身开始被灼热的焰火所融化,化为了灰烬,可当焰火烧至孤寂的剑柄处时,可怕的灰色之芒突兀的从剑柄与剑身的断结处涌现而起,竟是破了火墙,燃着滚滚烈火,朝着风雨再度袭去,虽仅有一个剑柄,却依旧寒光无限。 第三十五章:镜幻梦玄,命由心生 “啊,给我停下!” 就在这一刻,洪亮的虎哮却是肆意而出,漆黑的剑柄也在这样的吼声里再度停滞不前,挡住它的却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南宫天的身体,他的血肉之躯,他最后的一道防线。 可区区血肉之躯又如何挡得住连强大的剑招与神器都无法挡住的东西呢,只见在漆黑剑柄的推动下,南宫天疯狂的朝着风雨所在的位置暴退着,几乎是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 哪怕是这样,南宫天却依旧咬着牙,用自己的双手顶住了那把想要刺穿自己身体,夺取自己伙伴的利剑,尽自己的一切想要将它挡下,以至于被火光,被风吟,被寒气所破坏的不成样子的地板上出现了一条刺眼的血痕,那是他脚下所留下的血所形成的。 呲! 在南宫天苦苦的坚持下,黑色利剑推进的速度明显降低了许多,可它却始终在与青年的博弈中取得了前行的结果,离那横躺于长桌上的风雨也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碰! 突兀间,被剧烈的痛充斥着脑海尽是空白的南宫天突然感到后背好像触碰了什么东西,他的心神在这一刻颤抖了起来,有些涣散的神识也是再度凝聚为一。 而在这一瞬息里,变动的可不知南宫天一人,还有那个漆黑的剑柄,它仿佛猎人即将杀死追寻许久的猎物那样,发出了兴奋的斯叫,尽管有些狰狞。 随着灰色的光芒再度响起,漆黑的剑柄竟爆发出了可怕的力量,直接刺穿了南宫天的血肉之躯,朝后暴射而去,直指横躺在南宫天背后的风雨。 若是这一击刺实了,伴随着死气再度缠身,哪怕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救下风雨了,因为死气离身后便会进入狂暴的状态,更何况这不是普通的死气,是那座发生了许多尘封往事的断桥上所弥漫的死气,一种名为噬心的东西。 “风雨,快给我醒来,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梦啊,别忘了你心里所想要的自由啊,别忘了你数十年的坚守所换来的这一切啊,快给我醒来!” 在黑色利剑穿破自己身体的那一刻,南宫天也是狂了,他竟用自己的手,死死的抓住那个被灰色之光所弥漫的剑柄,任凭其上的伟力消融着手间的血肉,产生着常人完全无法承受的剧痛,依旧若一尊护国之像,不让一寸之土。 因为南宫天知道,若是自己松了手,失去的便可能是一个朋友了,这个世界总是人来人往的,可真正能被誉为朋友的,又有几个,多数人不过是陌路人罢了,匆匆来过,匆匆而行,消失于岁月的长河,不复存在,如若无影。 所以他不想失去那个白发的青年,不想失去这个与自己如此相似,如此可怜,如此孤单,却又如此倔强的人,想要拯救他,想要带领他,想要与他一同去奔赴生命里注定的那一场又一场的纷争,哪怕最后输的一无所有。 暗,永无天日的暗,不知这是何处,不知路在哪里,寻不得光明,入不得黑暗,无苍穹之天,无脚踏之地,无爱笑之你,无爱酷之我。 这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这是一片意识的混沌处,而此刻的风雨,便悬浮于这样的天地里,静静的悬浮着,一动而不动。 他的意识是清晰,却也是模糊的,往日之事似乎无法想起,连自己是谁也都忘了,只记得依稀的痛,令心神颤抖,令身体不安。 可这样的痛又似乎很是梦幻,真的,假的,连风雨自己都说不清楚。 恍惚间,很想睁开双眼沉重的眼睛,可似乎又有什么力量阻止着他这么做,如同一个很可怕的封印,冻结了那双眼睛,冻结了那颗跳动的心,让一切归于沉寂,很悠长,很远,很不知归所的沉寂,一切皆寂。 难道,这就是自己旅途的终点吗,一想到这,风雨的心颤动了,他突然想放弃了所有,归于这样的沉寂里,不再有你,不再有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虚无。 可那颗心的跳动之心,却是那般的炙热,却是那般的洪亮,如同要跳出自己的胸口一般,隐约里透露着不甘,很浓,很浓的不甘,似乎自己有什么还未昨完一样。 可那,到底是什么呢? 突然,一道明亮的镜光闪动而起,在这片混沌里闪发着点点微芒,直直的照射到了风雨紧闭的眼间,让他感觉很明亮,亦很温暖,好似春风拂过,万物皆生。 “这是什么?” 借着镜光所带来的明亮,风雨感觉自己的眼睛不再沉重了,他睁开了眼,却只看到了一面若隐若现,有些不太真实的镜子,仿佛那是真的,却又让人感觉那不过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很美好,却始终遥不可及,无法触碰。 “你是谁?” 凝视着镜子里的那个有着白发,面目俊俏,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风雨的心突然困惑了,有些不解的自语道,在恍惚间伸出了被绷带所缠绕的手。 可令他不解的是,随着自己的动作,那个镜子的青年竟也是同样的动作,只是那双黯淡如灰的眼睛,看得他有点痛,刺痛那颗炙热的心,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是你,你也是我。” 突然间,镜中的青年竟是开了口,那声音有些迷离,有些不真切,却又是那般让人真实,让此刻的风雨隐隐感到一阵头痛欲裂之感。 “你是我,我是你,那我们到底是谁?” 用手捂着传来阵痛的头,风雨踹息着问道,他感觉青年的话似乎触动了自己的心,可他又不知道心里那个被触动的点到底在哪里,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可镜中青年却突兀的沉默了,保持着与自己同样的姿势,只是那黯淡如灰的眼里,似乎变得更为的黯淡了,就连那虚幻的镜子,也给人一种随时都可能破碎之感。 踹息了许久,风雨这才感觉头间的剧痛好了许多,待到抬起头时,他自然也发现了镜子的虚幻,脸上的疑惑瞬间化为了焦急之情,因为害怕。 就在风雨这样的害怕中,镜中的青年却是突然朝着他挥了挥手,紧接着,无形的镜子越来越虚幻,越来越虚幻,隐约间都能听到东西破碎之声。 “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能不能永远的陪着我啊,别走,别走!” 在下意识的驱使下,风雨朝着镜中的青年伸出了被绷带所缠绕的手,这一次,他的手勇往无前,竟直接穿过了虚幻的镜面,却什么也触摸不到,如同无物。 碰! 这一刻,在脆弱的声响里,虚无的镜子全然破碎,若一场晶莹的雨,击打在了风雨的身上,击打在了风雨的心里,将那颗心,尽成碎末,不复凝结。 噗嗤! 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胸口,风雨的脸色突然苍白如霜,他的身体也开始干枯了下去,不受控制的咳着血,大口大口的血,很红,很红。 “风雨,记住这个名字,别忘了他!” 只觉得无尽的沉沦里,镜中青年在消失的最后一刻终于说了那句话,用了全部的力量,为了对自己的救赎,尽管很轻,很轻。 “风雨,这就是我的名字吗?” 望着那漫天而落的晶莹镜屑,风雨的心突然颤动了一下,那两个字仿佛一道烙印,死死的印在了他的心中,久久不散。 沉沦里,眼前的一切又突然风云变化,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风雨便感觉自己如同换了一片天地,此刻的他正张开着双臂,似乎在一直沉下去,而心中所刻,脑海里一直回荡的名字,似乎也在这样的沉浮里消散着,模糊了起来。 “我叫风雨,我叫风雨,我叫风雨!” 无法动弹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风雨只好在这样的沉沦里任凭那个普通而又陌生的名字在脑海里回荡,他突然流下泪,滴滴晶莹,很灼热,因为他发现那个名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清晰,无论自己多么努力,都快忘却。 “我叫风雨,我叫风雨,我叫什么,我是谁?” 突然间,心中所刻之物化为了一片空白,脑海里也不知道再回荡的什么,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自己忘了那个名字,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救赎。 “我是谁!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泪水如梨花般汹涌而下,从风雨的脸上滴落,他愈发感觉自己的泪是冰冷,而非灼热,更为嘲讽的是,在忘了那个名字后,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了,可动与不动,对此刻的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的,又有什么用了。 终于,内心那点执念若风中之烛,被风吹起,被风吹散,即将消散。 而那时,一切都将陷于归墟,纷扰的,梦幻的,渴望的,尽归尘土。 “风雨,快给我醒来,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梦啊,别忘了你心里所想要的自由啊,别忘了你数十年的坚守所换来的这一切啊,快给我醒来!” 可就在执念成灰之际,熟悉的话语总算是响起了,震荡着天,震荡着地,震荡着虚无,震荡着归墟,震荡着这混沌的一切,重现破晓。 只见虚无之天际,闪起了明亮的星光,七颗代表着北辰的星,同时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照射在这片天际的每一个角落,而照亮了那片在角落里,不起眼的明镜。 凝视着那面出现在眼中的明镜,风雨发现在那镜子里的,依旧是那个有着白发的人,只不过这次出现的是一个孩子,看上去不过六七岁,光着脚丫,向着南边跑着,发出着刺痛了自己心的声音:“去南方,去找到阿爸说的那个地方,一定要成为一个自由的人啊!” 南方?阿爸?自由?坚守? 望着那个与自己这么像,又这么像自己的孩子,晶莹的泪不受控制的从风雨的脸颊上滴落而下,不再是那般的冰冷,很灼热,热的都快把自己的心融化了一样。 因为他发现,自己或许并不孤单,只是忘了那一切罢了。 一阵梦幻里,镜中的景象发生了变化,孤单的孩子也变成了有些稚嫩,却又有几分成熟的少年,那个少年正坐在一个身材魁梧,看起来给人一种凌冽之感的大汉旁,似乎在摆弄着什么新奇的小玩意。 不过随着那个手中的小玩意蹦的一下飞腾而出,沉默的两人都突然大笑了起来,笑的很肆意,笑的很温暖,点缀着四周冰冷的一切。 捂着那颗跳动不安的心,风雨目光一直跟随在大汉的笑容间,跟随在大汉的一举一动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多看看那个人,否则的话,一定会失去什么的。 滴答!滴答!滴答! 泪滴却始终流淌着,掉落在地上,很是清脆,很是悦耳仿佛天籁,如同地鸣,囧然于心,困然于行,让风雨不知所措,却也让风雨感到自己做了许多,许多的事情。 又是一阵恍惚,又是一阵变化,魁梧的大汉不见了,再次出现的是一个泡着茶,有着黑白相间之发的中年男子,他的目光是深邃的,仿佛一口很深很深的古井,只觉里面水流淌淌,却无法看清那是混,还是浊。 而在这名中年男子的对面,坐着一位白发的青年,他是冷漠的,是淡然,是从容的,也是自信的,举止间透露着一种拒人于外的气势,眼中也少了之前的那般纯澈,很是深邃。 这一刻,白发的青年似乎正死死的凝视着那杯泛着血红之色的古树普洱,整个人显得很是寂静,却给人一种巨浪前夕之感,很是可怕。 突然间,寂静的青年仿佛发起了疯,面目狰狞,神色严肃,嘶哑的怒吼了起来,似乎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就连那深邃的目光里,也尽是一种灼热之感。 紧咬着泛起血色的嘴唇,风雨并未听清镜中那个青年说的到底是些什么,隐约间,他只听到了囚牢,风吹起,雨下着,属于我的时代到来这么几个字,却令那颗剧烈跳动的心,再度跳了起来,发出着蓬勃之声,展现着生命之力。 似乎一切,都要回来了。 可青年的身影在变化里一去不返,镜中的画面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是一个下着雨,打着雷的广场,那是一个有着蓝发,手持双剑的青年,还有那个与自己很是相似,几乎是一模一样,有着白发的人,手握古镜,摇摇而对。 恍惚里,风雨看到那两个人竟都遥望对方,肆意的大笑着,在两个人的炙热的目光里,尽是星辰大海,尽是皇天后土,尽是万千旗帜,尽是天下纷争。 那是一个很遥远,很遥远,却也无法忘怀的梦啊。 这一刻,风雨回想起了往昔的一切,回想起了镜子里出现的,都是曾经的自己啊,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所留下的脚印,象征自己来过的痕迹。 随着心于沉沦中复苏,他那干枯的身体瞬息变得有力,眼间之泪划落无痕,天地混沌,消散于空,四野所望,尽是星辰,尽是天下,尽是旗帜。 “我记起了一切,风陌,少主,我回来了!” 紧闭的眼终于睁开,在漆黑剑柄突破南宫天身体的那一刻,风雨伸出瘦削如柴的手,将它紧紧地握在了手中,接而朝天而抛,眼中尽是星辰大海。 在漆黑剑柄升空的那一刻,纯白色突然拔地而起,笼罩了整个房间,将漆黑剑柄死死的锁定在了其中,四野所及,皆是无形之镜。 “星河幻灭!” 属于镜子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无形的指令,只见一道冲天的剑气之柱在风雨的身后暴射而出,与他头顶的无形之镜融化为一,那些镜子里竟是照应出了一片美丽而又无暇,神秘而又莫测的星空之图,点缀着这片的天地。 可在画面出现不过瞬息间,杀机却是盎然,道道星辰陨落而下,化为狂暴的星辰之雨,笼罩着整片天地,肆意的轰击在了漆黑的剑柄上,发出着可怕的声响。 碰!碰!碰! 这一刻,天已崩,地已裂,只觉星辰如坠,纯白如花,漆黑的剑柄便在这样狂暴的攻击下化为了灰烬,连同最后的死气,连同最后的鬼魂。 呼! 在沉沉的呼吸里,星辰不再,纯白亦不再,风雨再次回到了那个房间里,扫视起了自己的四野,可四野却是被这场因自己而产生的战斗而被破碎的那般彻底,有横躺的座椅,有被掀翻的茶具,有支离破碎的地板,也有两个昏死的人。 “少主,风陌!” 伸出了瘦削的手,想要来到两人的身旁,可突然间,风雨却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便也昏死了过去,倒在了房间里,只留下了寂静的一切。 很快,三日的时光过去了,被这场战斗破坏的一干二净的房间似乎也已恢复了原样,回荡起了青年那响亮的声音,散发着生的气息。 在结束了与死气抗衡的那一战后,三人都得到了不同的提升,南宫天因被由浓烈死气组成的漆黑剑柄穿身而过,也因此以祸得福,使得自己的剑气里多了一分不一样的黑色,尽管很是微弱,却也霸道无比,尽显杀意。 风陌则是靠这一战完美的巩固了自己剑王后期的境界,再加上这算是他再神魂破碎后的重新修炼,相比于之前自然也强大了不少,得到了质的飞跃。 相比于两人,收获的最大的应该是风雨,由于死气缠身之故,他彻底掌握星河幻灭这一杀招不说,还完全湮灭了梦魇这种东西,只要假以时日,渡过雷劫定然手到擒来。 有了这样的收获,历经了许多的三人已经笑不拢嘴两天了,只有剑心显得有些无语,深叹着自己砸就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一直发着牢骚,抱怨着。 “风雨,这次你应该不会再回那里了吧?” 阵阵笑声里,南宫天突然凝视起了面前这个有着白发的青年,问道。 “嗯,已然斩断过去,便自然是不会回去了,少主。” 风雨的回答也很是干脆,在经历断桥一战后,他与天罗间的一切都已了结,无论是数十年的恩怨,还是古镜的际遇,尽归乌有。 “那就在洛阳住下吧,把这个当成自己的家,把我们当成你最坚定的伙伴,不必有感到任何的约束,像我们一样活得潇潇洒洒,好吗?” 湛蓝的眼里如漫天星辰,南宫天笑着开口道,这句话,他是瞥了很久的。 “好。” 尽管回答只有一个字,也没有那么的意外,可风雨在这一刻还是有些激动,以至于他那张老脸气血升涌,显得有些红彻。 “好,以后大家都是生死相依的伙伴了,请多关照,风雨。” 用自己瘦削的手紧握住风雨的手,南宫天笑道,笑的很肆意,很悠扬。 “少主说的没错,我们也可是你的伙伴哦,风雨,” 随着南宫天的表态,剑心与风陌相继握住了风雨的手,大笑道,目光里也是诚挚之情。 “谢谢大家,我一定会与大家一同走到最后的,无论前路多么坎坷!” 朝着望向自己的三人重重的点了点头,风雨竟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了,不过长久以来的自尊使得他憋足了眼角的泪水,却无法憋足那浓烈的笑意。 从这一刻起,北境之子,天罗新生代杀神第一人,无荒之镜持有者风雨,也即是李联杰正式加入了洛阳城,以洛阳为家,开始了他的征程。 这也是北境四杰顺利的组成的历史性时刻,在这一日后,沉寂于久北境之剑将从血色之鞘里被拔出,天地之间,六合之力,少年之名,绝响不绝。 当然,在这样的日子,另外的一群人可就不是那么好过了,他们是曾经的杀手,本想着退居于林,安安稳稳的过起了自己的余生,不问世间之事,就那般消散于时间的长河里,留的一名,如若无影,不再出现。 可风雨的一个决定却改变了这一切,让他们不得不奔赴决然之战,走向那彻彻底底的不归之路,哪怕是无奈,也必然一往无前。 第三十六章:无人之庄,空留其碑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什么都没有剩下的寂静。 而这里,曾是那个被称为杀手圣地的地方,那个被冠以天罗之名的山庄,那个在滚滚历史洪流里闪耀了百年,绽放了百载的绝天之所。 本该灯火灿烂的地方如今却如同荒芜了一般,无人,无物,空荡,不安,仿佛是命运的动荡将其诅咒,亦或是曾经的亡者将其拖入了绝望的深渊,吞噬殆尽。 可幽暗的紫光却是充斥着这荒芜的一切,在山庄那个中心所在之地,宏伟的巨碑依旧如之前那般宏伟,散发着那令人心悸的光芒,一如从前,仿佛未变。 只是那些曾以巨碑为信仰,也曾受巨碑庇护的人都已回不来了,他们留在了断桥上,留在了深谷里,留在了天地之间,却再也无法回到这个如同家的地方。 而那个唯一活下来的人,那个名为风雨的绝世杀手,那个曾将这里的一切推到了不可想象高度的白发男子,也在将其推入深渊后留在了名为洛阳的那座城里,抛弃了这个对他来说有着极为复杂,既有感激,又有恨意的地方。 时间匆容,幽光犹在,似乎宁静,将成为这里唯一的格调。 直到那一刻,所有的死气都被联手的三人共同驱逐,背叛了山庄的人将重返生机,一道暗紫色的光芒也随之而来,狠狠的射入了巨碑里,与巨碑融为一体。 随着暗紫色光芒的射入,平静的巨碑发生了巨大的动荡,它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晃动的很厉害,几乎让整个山庄都陷入一种让人心悸的巨响里,这般动静,如同当年那场突如其来,彰显着自然之力的山崩,很是可怕,不寒而栗。 搜!搜!搜! 在这样的动荡里,只见无数淡紫色光束飞舞而出,化为流芒,朝这一个个不知为何的地方飞去,消失了在了天际,似乎传递着什么信息。 而在丹紫色光束消失的那一刻,剧烈的动荡也是戛然而止,天静了,地安了,水清了,林止了,似乎一切都回归了之前,又似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可动荡的山庄,终究是归于了宁静,终究是陷于了荒芜,不复之前那般生气缠绕,不如之前那种挥金如土,只留下巨碑,孤寂而又魏然,犹如君王,镇压浊世。 很快,又是三日的时光,很平凡的三日,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三日。 似乎这件事,就这般过去了,没有声息,直待岁月将其遗忘,化为灰烬。 然而在中州一处深山里,百位身着黑衣之人却在这一刻集结在了一起,他们来到了一间矗立于众林间的傍水楼阁外,安静着站着,什么也不做。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是我朋友里的哪位告诉你们这个地方?” 在这些人站了不知多久后,一位男子终于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眼前之人,悠然的走出了阁楼,每一步都是那般的从容,尽显王者之态。 这位男子年纪已然步入中年,身高近乎七尺有余,眉宇轩昂,有着一头赤黑之发,手臂,大腿各处的肌肉也是分外的凝视,一眼便可视之。 不过让众人惊讶的是,这位男子身上缠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气体,有些虚幻,却让人感觉一种由心而生的恐惧,以至于男子的话语问下,许久都不见任何的回应。 “是我,虚无兄!” 在众人的寂静中,只见一道黑雾突然升腾而起,笼罩了惊讶的众人,传来一道对于男子的回应,语气里尽显恭敬之情。 待到黑雾散去,只见一个看上去很邪魅的男子出现在了众人之前,手握着一团似有似无的黑气,凝视着从阁楼里走出的黑发男子,上一代天罗杀神首席,虚无。 “是你啊,妖邪,数年未见了,你的变化可真大啊,越来越会隐藏自己的气息了。” 朝着出现在面前的妖邪微微一笑,虚无从容的开口道,语气里尽是不迫之意。 “虚无兄过奖了,不过兄台想必也知道了圣碑所传递的那个消息吧。” 被虚无夸奖,妖邪的心里也是洋溢着一种由心而生的喜悦,嘴角不禁上扬而已。 “那是自然,没想到我将四绝杀阵传给了那四个后辈却还是没有阻止那个人的崛起,不亏是当年能与我不相上下的狂剑与那个名震北境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啊,天赋鼎然,让人震惊,假以时日,定然超过我等,只可惜,他终究还是等不及啊。” 听完妖邪的这番话,虚无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微语道,他的目光很是深邃,可深邃里也透漏着一种若隐若现的寒芒,犹如利刃。 一听到“狂剑”二字,身体当即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又历历在目了起来,仿佛一卷画卷,印刻在了妖邪的眼前。 那个手持长剑的男子,很是可怕,若没有发生当年的那件事的话,恐怕如今他才是天罗首席吧,眼前的虚无也会被其压上一头,这是事实。 只可惜,那件事,那个人,终究还是改变了一切,造成了如今的天罗之局。 随着万千思绪从空荡里脱身起初,妖邪这才平复了自己颤抖的身体,当即问道:“既然兄台已然知晓这个消息,那小弟斗胆一问,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间已然不多了?” “先说说你知道的消息吧,妖邪,我已经很久没有走出这片林子了,数年的时光啊,足以让天下大变,让我认识的那一切化为灰烬。” 幽幽的远视着帝京所在的位置,虚无漠然道,他明白,如今已经不是自己的时代了,哪怕自己已经踏出了那一步,成为了当今世界的佼佼者。 “虚无兄,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不过根据这些兄弟共同汇聚而来的消息来看,如今世道大改,帝京动荡,皇权岌岌可危,各境矛盾激烈,恐怕弥天的硝烟即将吹起,可怕的乱世即将到来,血与火,将覆盖整个即将倒塌的帝国。” 扫视了一眼眼前这数百位来自各地的天罗杀手,妖邪深呼了一口气,如实的描绘出了如今的天下局势。 紧接着,他又用自己那漆黑的眼眸凝视起了虚无,继续说道:“通过天罗碑所带来的指示与我的预估,身为北境第一城的洛阳应该就是那个逆贼的藏身之地,可如今,执掌这座城的人是南宫昊之子,南宫天,在他的执掌下,洛阳城高手云集,剑主级别的强者起码有着四位之数,如同一座铜墙铁壁,很难对付。” “那南宫昊这家伙去哪了,弗雷特与宇文宏那个几个家伙呢,都像你我一样退休了?” 听妖邪说完了天下之局势,数年未闻外界之事的虚无也是大吃了一惊,开口问道。 “南宫昊,弗雷特,宇文宏三人皆死于数年前的帝京之变,弗雷特的弟弟弗灭天也于近日败在了南宫天之手,葬身于北境一处名为断口的地方。” 幽黑的眼中阴晴不定,妖邪解释道,这数年的实在是太大了,简直就是天翻地覆,哪怕是他自己,也在第一时间听到时如同遭到了晴天霹雳,难以接受。 “听你这么说,南宫昊的那个孩子也应该是个棘手的人物啊,再加上狂剑之子,这次的征伐可真是有大麻烦了,这样,妖邪,你先带着这些弟兄回山庄,用尽一切办法收集关于逆贼的所有资料,我会召集虚无,空寂,涟漪三人,数日后,进行征伐,明白了吗?” 咬了咬牙,听闻当年帝国三杰皆以陨落以及南宫昊之子南宫天强势崛起消息的虚无也不由得心神一震,在略加思考一番后,他才开口道。 不过这一次,虚无的这番话却并非只说给妖邪一个人听,而是说给这里的每个人。 “是,虚无大人!” 闻言,众人也是在这一时间开口回应道,毕竟再怎么说,对于这些人而言,虚无也是当之无愧的天罗碑首席,哪怕多年过去,威信依旧不减分毫。 “那就拜托虚无兄了,但愿这一次,也能化险为夷。” 郑重的对着虚无点了点头,妖邪率先转身而去,只留下了那有些沉重的话语。 紧接着,数百位天罗杀手紧紧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一同去那数年未去,似乎早已消散,却又终身难忘的地方,天罗山庄。 这些人的到来,将使死寂的天罗山庄重焕生机,而这,也将是一场新的战争打响的信号,接下来所要到来的,便是那血雨腥风了。 “狂剑,就让我看看你的孩子到底有多么的优秀吧,那将是当年你我争锋的一种延续,我希望,堂堂正正的与那些新生代的人打一场,以弥补当年所留下的遗憾。” 目送妖邪等人离开,此刻的虚无带着万千心绪走向那傍水楼阁,留下了那说给自己的话语。 可不知为何,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原本恬静的这一切似乎都不再如数年来所看到的那样恬静了,无论是那幽静的湖,还是那被风吹拂的林,都不知不觉间多了一层动荡,显而易见的动荡,由心而生的动荡,可怕的动荡。 或许,是自己的心发生了变化吧,因为那即将发生之事,因为那即将到来的动荡,因为数年前曾留下的遗憾,数年来曾放弃的所有。 随着孤寂的人影消失在了阁楼的入口,外面喧嚣的一切似乎又归于了寂静,而映入虚无眼中的,依旧是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唯有那把被灰尘所覆盖了的黑轮,依旧在角落里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光芒,淡然却又永恒。 走近被空置了数年的黑鲨,虚无的眼中泛起了两种不太一样的光芒与其对应的情绪,既有重拾战轮,一同征战激动,又有再次踏上杀手之路的无奈。 可无论如何,这一战终究是不可避免的,因为那是宿命,亦是天决,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力。 当瘦削的手重握住漆黑的轮身之时,虚无只感觉一股熟悉的力量传遍了自己的身体,在他身上那若隐若现的气体也在这一刻近乎实质化,散发着可怕的威势,仿佛吞没一切的狂浪。 “老伙计,最后这一路,一定要与我一同走完啊,无论这一战,是赢得一无所有,还是输得身陨道销,你我之名,必然再一次惊动岁月,而该让世人想起黑鲨与虚无这几个字了。” 随着黑轮之上的光芒越发的耀光,虚无身上的战意连带也到达了一种可怕的程度,那是经历无数血战,杀死了不少对手的人才具有的东西,印证着一段曾经的光辉。 “再见了,美好的岁月。” 将黑轮置于背间,虚无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间亲手建造的木屋,在他踏出木门,走入林间的那一刹那,熊熊幽光开始燃起,吞没了这个美丽的地方,将其燃成了灰烬。 而这燃起的烈火所焚烧的,除了那个木屋外,还有他的岁月,他的过去,乃至他数年里的点点滴滴。 从这一刻起,那个曾让世人颤抖的人又回来了,他名为杀神虚无,死玄境初期的绝世强者,去奔赴那名震洛阳的一次事件,赌上自己的所有。 ...... 洛阳城城主府里,此刻的风雨正与南宫天,风陌,剑心四人一同坐于偌大的房间里,平着小酒,聊着天,商议着一些举足轻重之事。 突然间,他感到心神一阵颤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弥漫在了心头,引得心中的那面古镜微微的鸣动着,似乎在发出什么不好的警示。 而这警示牵动的那个地方不是别处,正是自己驻足了数年,爱恨情仇交错其中的地方,天罗山庄,准确的说,应该是天罗之碑。 这样的感觉只说明了一件事情,上一代杀神即将回归,针对自己的暗杀行动即将启动,以种种可怕的方式,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风雨,你怎么了?” 见得身旁的风雨似乎不太舒服,南宫天也在这时开口问道,目光里尽是关切之情。 “少主,我感受到了,天罗碑又将我锁定了,恐怕那些人要开始行动了。” 死死捂住胸口,风雨突然踹息了起来,他的话语也是有些急切,急切中更多的是一种不安。 “哪些人?” 被这一番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南宫天继续追问道,不过从风雨的神情变化里,他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的,事情,似乎并不太妙。 “天罗上一代杀神,虚无,空寂,焚无,涟漪,妖邪与众多天罗杀手,我记得我之前告诉过你,少主,我的加入必然会导致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而现在,它已然开始了酝酿。”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风雨平静的开口道,可平静的只是他的脸色,他的心,却是不安的,毕竟这即将到来的一战,他是连一点把握都没有啊。 “哦,想起来了,你是这么说过,既然那不可阻止,我们也该想要相应的对策,风陌,你怎么看?”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南宫天也是想起了之前与风雨的那场对话,脸色顿时沉重不少,开口道。 “按风雨之前的说法,这五人里实力最弱的人至少有着生玄境初期的实力,最强的那个人更是实力强大死玄境初期,可以说,面前这样的整容,我们的胜算并不高,不过也并未没有一战之力,至于对策,我暂时也想不出来。” 凝视起了身旁的南宫天与风陌,风雨还是相对乐观的,虽说敌人实力极为强悍,可自己这群人哪个又是好惹的,真真碰起来,胜负依旧难料。 “不过据我的估计,到时候敌人必然冲击我们这些人所在的城主府,而我们可以借此反其道而行之,以城主府为诱饵,化作一座牢笼,将他们格杀于此。” 顿了顿,思索了一番的风陌突然开口道,直接提出了脑海里的那个想法。 “以城主府为诱饵,你的意思是我们预先将这周围的百姓撤离,用三大军的人来代替撤离的百姓,然后在敌人包围我们之际,反过来将他们包围?” 似乎听懂了风陌的意思,南宫天继续说了起来,在说完后,只见他凝视起了风陌,眼中尽是期盼之色。 “没错,我说的就是少主刚才所表达的这个意思,既然风雨说了,来这里的除了那五位杀神外,还有数百位杀手,那么发挥我们的优势,以军队之力,来消耗敌方强者的实力,来弥补我们实力在纸面上不足的事实。” 点了点头,风陌开口解释道,近一步解释了这个计划。 “可是少主,风陌兄,我们不知道那些人动手的契机啊,总不能一直让三大军在这里以逸待劳吧?” 这次开口的却是剑心,他在这一刻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他们会来的,就在这一周里,因为,我了解他们,他们时间也不多了。” 当剑心的话语落下之际,风雨便再次开了口,直接打消了剑心的这个疑虑。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这一战,必定一绝后患。” 见此,南宫天直接斩钉截铁的定下了这件事,他要在这,布下天罗地网,彻底根除天罗山庄最后的那点隐患,将这个残留在历史长河里的毒瘤,彻底除尽。 “焚无,涟漪,还不出来见见你们的老朋友!” 天元帝国以东,临近七海的一片较为偏僻的海滩上,黑发男子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寂静,与之一同的,是那凌冽如剑的话语。 “虚无,你果然回来这里找我们,等你很久了!” 在声音落下的那一刻,令静谧的空间产生涟漪的阵阵波动却是突然闪起在了虚无的面前,等波动消散之际,只见红发的男子搂着蓝发的女子,出现在了虚无的面前。 红发男子名为焚无,身着赤红色长衣,看起来只比虚无略微挨了一点。 不过令人惊心的,是从那长衣未掩盖之处可以看出来的那些赤红色纹痕,充斥着一种极其古老的气息,让人产生了一种跪扶而下的错觉之感。 蓝发女子自然便是涟漪了,她身穿一件蓝色旗袍,站于焚无身旁,整个人很是泰然。 不过单从外表来看,涟漪并不丑陋,却算不得美丽,可她却极尽妩媚,不仅呈现出令人心动的s形曲线,曼丽的小腹上更是看不出来丝毫的赘肉,简直就是印证了一句老话,该长肉的地方一丝不少,不该长的地方一分没有。 与寻常女子不同的是,涟漪的眼神里没有那般女子所有的娇弱,反而是肃杀的,凌冽的,有着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纵横之感,或者说,是一种杀意。 当天罗曾经的三位杀神一同站在这个海滩上时,尘寂的沙突然震动而起,凝聚在了双方的身旁,漫天而动,似乎是在进行交手一般。 可时光不过刹那,沙尘却已尽数落下,发出着声声微响,好似一场无声的小雨,悄然落下。 “死玄境初期,虚无,没想道不过数年光阴,你竟是走出了这一步。” 然而在沙尘落下的那一刻,焚无与涟漪却是同时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齐声道,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两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那又如何呢,我们这些人又无法入世,若非当年离开山庄前与你们几人留下约定,如今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可不想再见到你们这两个恶心的人。” 手指汇聚成拳,虚无凝视着面前的两人,冷冷的开口道。 所谓的天罗五杀神,关系并非外人想象的那般好,在数十年前,便已是虚无,狂剑,空寂自成一派,涟漪,焚无,雷刑击掌为盟,形成四足鼎立之势,共争天罗首席之位。 不过随着后来狂剑背叛,空寂重伤,雷刑战死,这才有了妖邪的加入,这才使得天罗首席之位的尘埃落定以及后世五杀神的确立。 可在虚无的心里,他却渴望当年与狂剑,空寂争夺首席之位时的那种怅然,那种快感,而对于焚无三人的行为,从当年开始,数十年里就没有一日不被恶心到。 他这一生,虽杀人无数,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在所有都很光辉之时唯唯诺诺,却在诸神黄昏之际重拳出击的小人,也即是眼前这亲昵在一起的两人。 第三十七章:久违之约,四神齐聚 “哼,恶心,虚无,你的口气怎么这么大啊,既然你这么强,还来找我们两人干什么,你以为我们很希望你来吗,蠢狗!” 身上的赤红色纹痕同时亮起,焚无冷笑着回击道,虚无极其讨厌自己与涟漪,他是心知肚明的,可他又何尝不讨厌虚无呢。 “是啊,你不是有着死玄境初期的实力么,虚无,自己去将那个叫风雨的家伙解决了不就好了,何必大老远来这里,看着我们恶心你呢!” 冷冷的一视,涟漪的话也不比焚无好得了多少,与此同时,身后的潮汐似乎被她的力量所牵动了,直接化为滔天水幕,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 “看这架势,你们是想和我动手?” 感受着从两人身上所涌起的源气,虚无冷冷的开口道,眼神里也是流露出了一丝寒芒。 “没错,蠢狗,我们看你不爽已经很久了,是该给你点教训了!” 伴随着焚无与涟漪的话语,赤阳的火与滔天的水同时涌起,烈火燃烧了大地,水幕遮蔽了天穹,化为两道无处可避的强击,带着可怕的气势,直指手里空无一物的虚无。 “自不量力。” 面对焚无与涟漪的强击,虚无只做了一件事,那便是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手里却是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可这看似空无一物的手,却同时挡住了烈火与水幕,将这两股庞大的力量,挡在了虚无的面前,无法前行一步,只有慢慢的溃散。 “滚开!” 只见道道黑气的气体出来从虚无的那只手中涌起,他的手用力一推,烈火与水幕一瞬间便完全的溃败了,一道漆黑的利刃则是由此而出,直接架在了焚无与涟漪的脖子上,锋芒毕露。 只要虚无心念一动,曾经的天罗五杀神便会直接少了两位,而这里,会多两具没有头颅的躯壳,横道于海滩之上,无人问津,直至消散之时。 “若非大敌当前,又有天罗之约的限制,我真想宰了你们两个,说实话。” 手一握,收回了漆黑的利刃,虚无冷冷的开口道,目光锋锐无比,杀意凌冽。 “多谢虚无大人饶命,多谢虚无大人饶命!” 被虚无这么一打击,焚无与涟漪瞬间就变得老实无比了,求饶道。 在虚无来之前,他们就想过会败给虚无的可能性,却从未想过会败的如此之从惨。 死玄境的实力,终究无法是生玄境所能抗衡的,哪怕是生玄境巅峰,与死玄境之间的差距也犹如天壑,看似很近,实则虚无缥缈,无法相提并论。 “姑且留你们一命,带我去找到空寂,这次任务结束后,我希望与你们这两个恶心虫永不相见,直至化为尘土的那一日,当然,那要赢了才行。” 凝视着面前的两人,在焚无与涟漪都不敢直视自己时,虚无这才开了口。 “明白了,虚无大人。” 同时朝虚无微微鞠躬,此刻的焚无与涟漪哪里还敢多说什么,急忙恭敬的应答道。 见此,虚无这才象征性的点了点头,收敛了了从身上流露而出的那种锋锐,目光平和。 紧接着,三人便踏上了去往大陆以南的路程。 这一次,所去的地方名为空中楼阁,也即是天罗第二杀神,空寂的隐居之地。 很快,一日的时光便消逝了,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在这一日的赶路中,焚无与涟漪共同走在前侧,依旧是与之前的那般拉拉扯扯,甚至还不忘打情骂俏,发生几次轻微的肢体接触。 倒是虚无,一人跟在后侧,与风为息,与云为伴,与鸟为朋,与天为友,丝毫无法看出任何的动容,选择了眼不见,就不会被恶心的做法。 直到顺着焚无与涟漪所带的路,来到了大陆以南一座巍峨的大山上时,他这才走到了两人之前,恢复了以往的凌冽,那被他所收敛起来的东西。 这里,仙雾缭绕,很是美丽,也很是宁静,似乎是仙人所在的地方,独立于尘世之间。 “这里并不欢迎你们,还请你们回去吧。” 正当以虚无为首的三人走入了云雾里,走了不知多久后,熟悉而又陌生的话语却是突然透过云雾,响起在了三人的耳畔,挥之不出。 “空寂,我知道你在这里,还不出来现身,难道你忘了当年之约吗!” 凝视着四周那些遮挡了视线的云雾,虚无沉声喝道,语气很是凝重。 “忘了,早忘了,忘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虚无,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来找我的,为了不过是那个名为风雨的杀手,其实听到天罗碑向我传达了这个消息时,我还挺开心的,因为啊,那地方确实该被毁掉,被毁掉了好啊,挺好的,就不会再有那些事情了,不是吗,虚无!” 四野的云雾里响起了同一个洪亮的声音,传入虚无耳畔,令拥有死玄境实力的他都无法辨别出说话者具体的方位。 “可你应该没忘记,他那么做,我们就必须在一个月里格杀他,否则,我们便会被天罗碑从世上抹去,不是吗,空寂!” 深吸了一口气,虚无勉强使自己保持冷静,开口称述了一个说话之人所知道的事实。 “可我并不在乎,虚无,死就死吧,死了也好,反正我也活够了的,也活的挺没意思,甚至都可以用麻木二字来形容了,你劝不动我的,虚无,就让我老死在这绝天之所吧,我们的光辉早已过去了,如今,时代不属于我们。” 可即使虚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空寂却依旧是以冷漠还之。 自当年那一战后,他的心也随着身体被重创而彻底死去,留下的不过是具麻木的躯壳罢了。 更何况,手上已沾染了如此多的鲜血,死,不应当是理所当然的吗。 “再见了,虚无,焚无和涟漪不该带你了来这里的,来了,也是无用的。” 沉寂了一会后,空寂又再次开了口,不过这一次,他是边往远处走,边开口的,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无心再问事实的决心了。 听得这般回答,凝聚了心神的虚无也是隐隐的感受到了雾中之人正朝着远处走去,似乎是不想继续理会自己,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前一步黄昏,后一步山程。 “空寂,我的老伙计,我知道你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我无法反驳你,但我却可以保证,只要你听我说完接下来的话,你必然会加入我的征伐的。” 可就在空寂即将离去之际,虚无却是凝聚源气,冲散了周身的一部分雾气,开口喝道。 “嗯,说吧,虚无,你留不下我的,多么努力都没用。” 似乎是觉得虚无的话语很是可笑,空寂在停下自己身子的同时,竟疯狂讥笑了起来,笑得很肆意,全然不在乎虚无那强大无比的实力。 听得这般肆意的笑声,焚无握紧了涟漪的手,只见两人嘴角微微上扬,一同凝视起了眼前的虚无,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战,或是虚无吃瘪的样子。 可令两人没有想到的是,虚无竟也在这一刻以大笑回应起了雾里的空寂,笑得同样肆意,笑得同样疯狂,像极了一个着了魔的疯子。 “听好了,空寂,这次的征伐与狂剑有关!” 在这样的笑声里,虚无狂呼,他将源气注入喉间,令自己的声音大了十倍有余,几乎令这座所谓的空中楼阁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谁,狂剑!” 听得一个久违而又不想被人提起的名字,空寂整个人不由得颤了一颤,话语也相比之前的淡然变得凌冽,少了一分仙风傲骨,多了一分杀意凌冽。 “没错,就是狂剑,那个曾与你我并肩,你所心心念念,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男人!” 空寂情绪的变化瞬间就将自己的位置暴露在了虚无的眼里,不过虚无并不着急将其揪出,而是继续用洪亮的话语喊了起来,气震天地。 “你放屁,虚无,狂剑那个混蛋早就死了,死了十几年了,他是死在你手中的,我知道这件事,也亲眼听到了天罗碑给我的那种呼喊,你在骗我,老混蛋!” 随着杀意的突然汇聚,云雾里竟是闪起了闪烁的红色,如厉鬼般嘶吼的声音也在这时从红光闪起之处涌出,缠绕在了虚无三人的周围的,骇人至极。 “又是这种感觉,该死的空寂,真烦人!” 面对从空寂身上涌出,那扑面而来的杀意,焚无与涟漪都感到了微微的不适,急忙凝聚自身源气,化为屏障,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才是我认识的空寂,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你回来了,躲了我这么多年的老伙计!” 而虚无,却在用身体感受着如此久违的那种感觉,大笑了起来,疯狂而又狰狞。 “虚无,我懒得和你扯东扯西,告诉我,征伐与狂剑到底有什么关系!” 缥缈的云雾化为无穷的利刃,将虚无三人包围,藏身于云雾里空寂终于走出了云雾,冷冷的开口道。 这一刻,红色的光芒凝聚于空寂的周围,照亮了那有着一道剑伤之痕的脸,点燃了那双赤红如血的眼眸,牵动了那遍布于周身的杀意,使得空寂看上去极其骇人。 “风雨便是狂剑之子,我的老伙计,若你要报仇,便加入我,我会将他留给你的。” 用自己那漆黑的眼凝视起了空寂那血红的眸,虚无直言不讳的说出了狂剑与风雨的关系,并没有加以任何的掩饰,说的很是平静。 “原来如此,很好,虚无,我愿意加入你,与你一同征伐,哈哈哈哈!” 用眼中的决然回应着虚无的凝视,空寂大笑着回应道,数十年的等待,化成灰的希望,能有机会实现了,他能不激动,能不惊喜吗。 这种喜,几乎魔怔。 “不过既然那家伙的孩子没死,这里也没存在的必要的,毕竟,能有一个敌人,也是令人感到兴奋的事情啊,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当年,我们共争首席之位时!” 挥手驱散了缠绕这片天地许久的云烟,空寂眼中的血红也渐渐褪去,他似乎归于了平静,可心却已不复从前,疯狂的跳动着。 随着空寂的这一挥手,无数残缺的尸骸却是显露在了那被云烟所笼罩的地方,骇人至极。 这些尸骸,是空寂在那些年里从所杀之人的身上取出的,也算是他的一种战利品。 至于所谓的云烟,也不过是由这些尸骸所滋生的一种尸气所形成的东西,奇毒无比,无论对谁。 通过这隐居于尸骸之中的做法,空寂已经惩罚了自己数年了,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逝去之日。 可如今,听得风雨的身世后,他又觉得自己不该这般死去了,至少,而要完成了那件事啊。 不过数年的滋养终究还是令空寂诡秘无比的同时,让他失去了一些原有的实力,这似乎是变强,也何尝不是一种削弱呢。 “走吧,去发动那属于旧时代最后的征伐吧,天罗,当再次奏响亡者之乐,让群鸦,聚集于埋骨之所!” 就当一切都有些寂静之时,虚无的声音却是打破了这一切,直接将三人的心神聚集了回来。 “没错,是时候了,许久的恩怨,终该做个了结的。” 点了点头,空寂走到了虚无的身旁,眼里光芒四起,身上杀意盎然。 “这一点,我们不否认,天罗之辉,将再次绽放。” 站于虚无与空寂的身后,涟漪与焚无的话语也是同时响起,虽说并不喜欢身旁的人,但在利益一致时,能多两个强力的帮手又何尝不是件好事呢。 这一日,数年未见的天罗四大杀神齐聚于大陆以南的空中楼阁,这既是一场简单的会面,而印证着一场风暴必然形成的结果。 这一日,宁静的洛阳城里也似乎正泛起着点点不太宁静的涟漪,悄然无息,让人捉摸不透,却又无法否认其存在的事实。 这一日,一切都将发生,一切都未发生。 乌云难免弥漫,漆黑的天际也总是下着幽静的小雨,点点滴滴的,落入天,陷于地,滋润着万物,点缀着星辰。 乌鸦的嘶鸣在这样的天气里却是格外的难听,嘎嘎嘎的,不知在叫唤些什么,不知述说着何事,迷离而又遥远,难听却又迷人。 而漆黑的身影却在这时迎着漫天而下的雨滴,踩起四溅的飞水,步入了矗立于群山之间的山庄,给这个漆黑无光的垂死之地带来了一点,两点的生气。 “恭迎杀神大人重返山庄!” 刚走入山庄,虚无一行人便听见了震天彻底的迎接之语,只见无数身着黑衣的天罗杀手立于山庄内的两侧,整齐有序,静如雕塑,等待着即将到来之人。 “吆喝,看到没,涟漪宝贝,这群混小子也没有忘记我们。” 听得如此热烈的欢迎,虚无与空寂并不为之所动,而焚无与涟漪脸上却尽显笑意,尤其是焚无,直接搂紧了涟漪的小蛮腰,笑着微语道。 “是啊,焚无哥哥,尽管阔别了这里许久,可我并未忘了我们的缘分是在这里开始的。” 微微点了点头,涟漪极其享受着所爱之人对于自己的爱抚,笑着回应道,那迷离的眼里,尽是一种令人心动的妩媚之情,动人无比。 “你不说我还忘了呢.....” 而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话语间,所行之路也是走了不知多少,离那块伟岸之碑所在之地也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近的有些让人惊喜,近的有些让人发慌。 “许久不见,天罗圣碑。” 终于来到了天罗碑之旁,只见走于众人之前的虚无示意身后之人停下,一人走近碑侧,用手轻轻抚摸起了这个在岁月长河里不知流淌了多少年的奇物,感慨道。 以前的他并不觉得这天罗碑有多强大,可如今步入死玄之境,对天地的理解深了一分,也感到了从古老的背身上所透露出的那种气息,荒芜一切。 这种气息并不强烈,虚无所能感受的也并不多,可就这浅浅的一点,两点,他便感受到一种镇压天地万物的伟力,哪怕只是一丝,都足以毁灭自己。 可天罗碑依旧宁静,依旧朴实无华,自数千年前的那个人将其立于此处,以其伟力镇压一方天地后,岁月或是匆容,天地或是换面,它却并未变过,一如往昔,弹指千载。 “还请放心,伟大的圣碑,我等必不负你的期盼,必将贼人之首带回山庄!” 感受天罗碑与自己之间的那种隐隐联系,虚无用一种虔诚的声音高呼道,此刻的他不再如之前那般的杀意凌然,而是一份圣洁的姿态,似乎是在完成什么蜕变。 只见一种怪异的鳞片突然在虚无的身上长起,然后渐渐褪去,消散,他那赤黑的皮肤也在这一刻变得璀璨,闪起了某种紫光,涌动了某种紫色的纹络,愈发灿然。 “所有人退后数步,与圣碑保持距离!” 见得如此怪异的情况,空寂急忙喝令道,那种从虚无身上流露而出的感觉让他知道,这样的变化所蕴含的能力波动是极其可怕的,波动一点或许就是毁灭。 有了空寂的命令,无论是焚无等杀神,还是普通的天罗杀手,都当即身形暴退,生怕被这样的力量所波及,死的不清不楚。 “好舒服的感觉啊,这种感觉,好像到了很久以前。” 被紫色的光芒所笼罩,此刻的虚无已然感觉自己的意识模糊了起来,他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的一种姿态,生命未始之姿态,浮动于羊水之间,不知所以。 而这样的浮动不知过去了多久,才随着一声淡然之响,微微的停了下来,让一切动荡的,在这一刻归于寂静,久远的寂静,不知要寂静多少个岁月。 可这样的寂静又很快不再了,紧接而来的是一种力量涌动的感觉,只见刺眼的紫光闪动在了周身,虚无便感觉到了一种身体破碎之感,似乎是身体的什么东西被剥离了一般,传来了无法忍受的剧痛,几乎令他在这一刻死去。 在这样的痛苦里,耀眼的紫光将虚无包裹成了一个白色的茧,看得围观到这一幕的天罗众人心神骇然,不知该做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该做。 蜕变是漫长,痛苦是久远的,随着身体的渐渐麻木,虚无的意思却是愈发的清晰,他似乎看透这块古老的圣碑,又似乎在这样的圣碑里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熟悉而又陌生。 随着眼前身影的渐渐熟悉,一道古老的话语也在虚无的耳畔响起,浓烈而又无声,直接令这个曾为这座山庄征战八方的人心神骇然,有些不知所以。 片刻的须臾后,下定了决心的虚无只是朝着眼前的圣碑点了点头,这一刻,紫光近乎吞噬整座山庄,而一份古老的盟约,也是自此签订,让他走向了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去吧,虚无,奔向那道光,你将得到救赎!” 顺着耳边声音的指引,处于意识深处的虚无伸出了自己那双被血染红的手,抓住了那团一闪而过的光芒,与之融为一体,再无你我。 伴随着意识之海的动荡,白色的茧也开始颤动了起来,明亮的天罗碑却是发生了千年来从未发生的一幕,竟是黯淡了下去,似乎是因为消耗了太多的力量。 呲! 只见一声微响突兀传出,完整的白茧突然破开了一点碎片,艳红的血水在这一刻从这点碎片里涌出,源源不断,很是骇人。 而这血水,竟是明亮如水的,让见得这一幕的天罗杀手,都从那些由白茧里涌出血水里望见了自己的身影,自己的模样,陌生而又熟悉。 碰! 血水不过涌出一会,微响便化为嘶哑之声,如同灭世哀乐,响的震耳欲聋。 只见一双洁白的手突然撑破了完整的白茧,整个白茧都开始进入了一种溃败之势,而众人的眼,却是越睁越大,越睁越大。 第三十八章:碑显圣光,人已新生 轰! 终于,在洁白的手出现不过半分钟的时间里,整个白茧都破裂了,而身着黑衣的虚无,也在白茧破碎的那一刻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以满脸享受,沐浴在圣光之下的姿态。 只不过与之前相比,经过了这诡异的一切,虚无那头赤黑之发却变成了银白之色,从他身上涌现出的那股气息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若可称之为魔,现在便可称之为圣。 这样的变化,看似微小,实则却是很大,令空寂等人,警觉的朝后退了数步,与此刻召集他们前来的虚无保持了一段耐人寻味的距离。 “哎,弟兄们,别慌啊,在刚才,我只是得到了天罗碑的祝福罢了,我依旧是那个虚无,天罗首席的虚无,即将带领你们去征伐贼人的虚无!” 眼见众人后退,选择与自己保持距离,虚无却只是张开了双臂,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大喊道。 这一刻,紫色光芒闪动在黯淡的天罗碑上,力量的洪流也是从虚无的身上传出,冲刷着这群隐退了数年,算是已经金盆洗手的杀手。 “这种感觉,是虚无大人才有的!” “虚无大人,虚无大人!” 感受着足以让自己跪扶而下的恐怖力量,后退了数步的天罗众人在这一刻跪扶了下来,高喊道,近呼道,脸上尽是惊喜之情。 “好,诸位,劳烦你们还于山庄里寻一处宝地,休憩一二,我与四位杀神大人将召开一个天罗之议,商讨关于征伐的一些细节,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必能马到成功。” 扫视着眼前这群激动万分的天罗杀手,虚无的目光却是停留在了最前方的四人身上,漠然开口道,整个人也是平静如水,丝毫无法看出任何的涟漪。 “谨遵虚无大人之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闻言,四人急忙微微跪扶,用坚定的话语回应道,哪怕是对虚无极其不敬的焚无与涟漪,哪怕是一心只想着复仇的空寂,也在这一刻显得极其恭敬,没有任何的不满。 毕竟圣碑在前,众人在后,目的又是一样的,恭敬片刻,即使是刻意的,也不会损失什么。 “嗯,诸位,随我去会议室吧。” 朝着眼前四人点了点头,虚无泰然的回答道,对征伐一事显得极其上心。 嘎吱! 随着尘封的门被洁白的手重重的推开了,前后接连的四人从容的走入了数月未开,已然有些许陈旧的会议室,坐于属于各自的座位上。 随着四人的走入,光也是照入了这个阴暗之所,那些蛰伏于这里,似乎才出现了不久的诡异虫卵,也在这一刻化为云烟,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悄无声息的一幕并未引起四人的注意,只有虚无的眼微微朝虫卵消散的地方瞥了一瞥,舒了一口气,也并未多说什么,依旧行手头之事。 只见道道黑白相间的幽芒凝聚于虚无的手间,化为了四颗散发着微芒的源石,虚无很是从容将这些源石递给了眼前的四人,没有任何的犹豫。 接过虚无递给的源石,四人当即轻车熟路的做了一件事,将其捏碎。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天罗碑所赐予的源石,里面有着所要征伐之人的一些信息,虽然未必是完整的,但具有极大的参考性,也远胜于没有。 南宫天,剑王中期强者,洛阳城城主...... 只见南宫天,风陌等人的信息在源石被捏碎的那一刻的涌入四人的脑海里,让原本还很是从容的妖邪,涟漪与焚无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也随即难看了数分。 唯独空寂的脸上闪起了一种诡异的兴奋,或者说,此刻的他非常的兴奋,因为通过那颗破碎的源石,他总算了解到了一些关于风雨的信息。 最让他惊喜的,也莫过于风雨那足以与自己媲美的剑王巅峰实力,也就是说,自己终于有机会与狂剑之子酣畅淋漓的斗了一斗,那将让无趣的征伐变得很有意思。 “诸位,有何高见?” 见得四人了解完信息后所做出的不同反应,虚无并未有任何的动容,这一刻似乎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或者说,他并不关心这些。 “诸位,说好了,风雨是我的猎物,你们可不许插手,否则,无论是谁,我空寂都会将他撕咬殆尽的,包括你,虚无大人。” 握住源石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率先开口的是空寂,他那有着一道剑伤的脸上闪动起了病态的笑容,眼里闪动着撕碎一切的凶光,话语也是横绝到了极致。 “真是条疯狗啊,空寂,你要去对付风雨你就去呗,咋们可懒得管你,风雨归你了,对吧,涟漪宝贝。” 见得如此模样的空寂,焚无只是不屑的笑了一笑,当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说得对,焚无哥哥,谁要和一只疯狗抢食物呢,更何况那铁定是块难咬的骨头,小心崩断了你的牙齿,空寂。” 朝着焚无微微一笑,涟漪也是开了口,话语里尽是嘲讽之意。 毕竟在数十年前那一战之前,空寂也算是整个山庄里最聪慧的人,可自那一战之后,他就失了智般,被浓烈的复仇之火吞噬了自我,变成了如今的一只野兽。 “我可不想对上风雨这种劲敌,归你了,空寂。” 眼间空寂的目光从焚无,涟漪两人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妖邪顿时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的不适,当即幽幽的开了口,表明了立场。 “你呢,虚无大人!” 见得三人皆是做出了承诺,空寂也血色的双眼瞬间便凝视起了虚无,用一种决然却有所忌惮的声音开口道,眼中凶芒毕露。 “你有能力解决他你就去吧,我不保证我能不干预。” 可虚无却是淡然如水,话语也是那般漫不经心,根本就是敷衍,毫不掩饰的敷衍。 “虚无,你!” 紧咬着牙,空寂在这一刻几乎想要发作,可理智与直觉却让他停手,不要与眼前之人为敌。 “算你狠,反正话我已经放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气踹嘘嘘的坐回了座位上,紧闭起了双眼,在经过一番心里争斗后,空寂还是选择了妥协,虚无的狠,他是领教过的,也不再领教了。 “好了,空寂说完了,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涟漪,焚无,妖邪。” 见得空寂瘪了回去,虚无的目光顿时凝聚在了其余三人身上,从容的问道。 “虚无大人,根据天罗碑给我们的资料来看,五人中为首的南宫天仅有剑王中期的实力,可作为他手下的风陌与风雨两人实力皆超过他,剑心与南宫秦与他实力持平,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尤其是贼寇风雨,明明他的实力就是最强的,我对此很是不解。” 回应虚无的是焚无,在读完五人的资料后,最令其困惑的是实力与身份不对应这个问题。 “他是镇北侯南宫昊的儿子,我想必要提醒一下你,焚无,还有别的疑问吗?” 将头望向北方,凝视了一瞬,虚无便幽幽的回答道,并未直指问题本身。 可听到了这个答案后,焚无的身体却是不由得颤抖了起来,数年隐居,数年与涟漪享受鱼水之欢,竟令他忘却一个曾名震天下的名字,南宫昊。 “没有了,虚无大人。” 大口的踹息了许久,焚无这才回答道,原本他根本没有把这个叫做南宫天的小屁孩放在自己的眼里,而现在,他意识到了这似乎也是个狠角色,不好惹,留给虚无稳妥。 毕竟虎父无犬子,南宫昊的儿子能跟你开玩笑嘛。 “还有问题吗?” 在焚无问完后,虚无又看向了涟漪与妖邪,两人都朝他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既然大家都没有了疑问,就容许我说出所设想的方案,明日起,我将倾全山庄之力,带领你们与所有天罗杀手赶至洛阳,发起对风雨的决杀。 这场决杀分别两部分,一是点燃风雨所在之地,造成巨大的混乱,不要让洛阳城的军队有任何的机会集结,打乱敌人可能存在的部署。 二则是五五对立之策,届时,我会拖住南宫昊之子,南宫天,焚无与涟漪则是负责风陌和剑心两人,南宫秦则是交给妖邪你了,至于目标人物风雨,空寂,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如你所愿,他的是你的,不要让我失望啊,明白了吗!” 在众人寂静之际,虚无也是说出了自己所准备方案的大概,开口道。 “谨遵虚无大人之令!” 听得这个方案,心怀鬼胎的四人都满意的点了点头,恭敬的回应道。 尤其是空寂,脸上笑意盎然,发出着一种磨牙才会出现的嘶响,有些骇然。 因为这样的方案里,对手都不存在比自己强的情况,也可以将风险指数将到最近。 “好了,那就这样决定了,都散了吧。” 所有人都表示了赞同,虚无自然也定下了这个决定,在宣布会议结束的同时,之前那蜕变时的声音却再次在他的耳畔响起,他知道,天罗变了,这些人却不知道。 天罗,已然不再是那个天罗。 这个春天很是奇怪,春雨总是连绵不绝的,自惊蛰到来之际,天便如漏了一般,时不时都降下一点甘露,滋润着大地上的万物,熙熙攘攘的,好一片生机。 不过此刻有个撑伞的人却在这样的大雨中很是显眼,那是一个有着蓝发的青年,他矗立于洛阳城城主府的门外,凝视着府外连绵的大雨,手中捏拿着一颗黑色的棋子,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报,少主,据信鸽传来的消息,最近有一股神秘人鬼鬼祟祟的潜入洛阳城内,乔装打扮成洛阳居民的模样,似乎正谋划着什么计划。” 正当青年深思之际,一个头戴黑色面具的男子却是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将最近得来的消息尽数告之青年。 “知道了,让信鸽们继续监视那些人,切莫打草惊蛇。” 继续拿捏着手中棋子,南宫天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丝笑意,接而面色从容的吩咐示起了意面具男子,丝毫没有任何的波澜。 “明白了,少主,属下先行告退。” 闻言,面具男子急忙朝南宫天行了个礼,然后便融入了其后的黑暗中,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神秘的人潜入洛阳,终于耐不住寂寞了吗,天罗的诸位,那么,就让我南宫天好好陪你们下一局吧,就以我这个城主府为棋盘。” 待到面具男子退去,独自一人的南宫天继续看起了屋外的雨,嘴边却喃喃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语,轻巧而不失其威。 话语刚落,那枚被他拿捏许久的黑色棋子便“搜”的一声落入了房内那个布满了棋子的棋盘一处,与其余众多黑色棋子形成了密无可封的包围圈,将无数白子围在其中,仿佛困兽的牢笼,切断了野兽的所有退路,不留下一点逃出生天的空间。 既然猎物已经入局,那么猎人也将出动了。 洛阳城内,一处寂静的巷子深处,数位身着黑衣的男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其中,在雨中静静矗立着,仿佛感受不到那来自天际的湿冷,视若无物。 若是仔细看,便可以发现奇怪的一幕,明明外面的街上人来人往,却无人注意到巷子深处如此格格不入的一切,仿佛没有看见般,匆匆来去。 就连负责巡逻的洛阳卫战士,在巡查这片巷子时,都对巷子深处的几人视若无睹,直接从那些人的眼前经过,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一切。 仿佛那是黑衣男女是来自地狱的幽灵,与这些战士分处两个世界,使其根本无法直视。 造成这一切的,自然是一个无形的结界,悄无声息,没有能量波动,却将这个普通的巷子从洛阳中分割而出,化为了两方世界。 若是来者没有生玄境的实力,是完全感受不到这个结界的存在,更别说发现结界里的数人。 漫长的寂静中,站于数人角落的一位女子抚了抚婀娜的身子,率先开了口,打破了这寂静的一切,用其妩媚的声音开口道:“虚无大人,潜入计划似乎成功,数百位天罗杀手均悄无声息的进入城中,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请大人明示。” “涟漪,你太过着急了,你怎么知道潜入计划成功了呢,一座城平白多了几百号人,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伸手感受着雨滴从指间划落,站于众人最前方的虚无却是用幽幽之声应答道,说得周围数人有些懵懂不知所以,脸上露出了不解之色。 “虚无大人的意思是我们暴露了?” 将涟漪紧紧抱在怀中,焚无不由得自感大惊失色,在这一刻提出内心的疑问。 “暴露与否,取决于对手的实力,而非我们的部署,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知诸位认为洛阳城的南宫天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想听听你们的答案。” 面对焚无的这个问题,虚无却没有选择回答,而是反问道。 此问一出,号称天罗传奇杀手的焚无四人竟同时愣住了,谁也没有在这一刻回答这个似乎没有答案,似乎又什么都是答案的问题,纷纷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诸位在行动开始前不应该做一做对手的功课吗,不过离开天罗数年,连这件最为基础的事情都已经忘却了吗,看来美好的生活已经麻痹了你们,传奇杀手们。” 扫视着不知该说什么的四人,虚无用有些惋惜的话语打断了沉默, “虚无,你......” 被虚无像长辈教导晚辈一样的教育,焚无的暴脾气也是上来,当即有些不乐意,想开口反击。 “焚无哥哥,现在我们与虚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能不能除去风雨这个碍事的家伙还得仰仗他呢,现在可不是翻脸的时候。” 正当焚无即将发作,在其怀中的涟漪当即抚了抚焚无那坚挺的胸口,在其耳边微语道,道出了此刻的利害关系。 涟漪的一番话让焚无心头的火当场就熄灭了不少,他急忙收敛了情绪,闭上了嘴,继续选择了沉默,开始认真思考起了虚无提出的这个问题。 “虚无大人,南宫天的资料老子见过,不过是个剑王中期的小屁孩罢了,不足为虑。” 思考不过片刻,自感已经摸索出答案的焚无便再次打破了僵硬的气氛,开口道。 自身处天罗的那些年里,焚无就是一个脾气暴躁,遇事冲动,头脑简单之人。 若非其身旁有着涟漪出谋划策,别说是成为如今的天罗传奇杀手,恐怕那些年里便够其死去好几回了,哪能活到今日,站于此地。 因此当这个答案被其说出之际,空寂,妖邪两人都捂着嘴,尽量保持严肃,不笑出声来,涟漪则是一脸阴暗,狠狠的捶打了焚无胸口好几下,似乎感觉自己的脸都被这个愚蠢的好哥哥给丢完,没脸见人了。 “那么堂堂的凛冬城城主弗灭天为何会败于其之手,洛阳城三长老为何在对付其时将一副好牌打得稀烂,被其夺去了洛阳,风雨为何如此决然的背叛山庄,选择跟随其身后,这一切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焚无?” 与露出言表的三人不同,听完焚无那幼稚答案的虚无当即用了一连串话反问道,脸上的表情也是那般淡然,无喜亦无悲。 “虚无大人的意思是这小子很难对付吗,不见得吧,难不成我等堂堂天罗传奇杀手为畏惧一个人孩子,简直就是笑掉大牙之事!” 被众人暗讽,焚无本来就感觉面子挂不住,此刻又被虚无诘问,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判断上存在的问题,当即冷声开口,反驳道。 “够了,焚无哥哥,我们丢的脸已经够多了,别再说下去了,路走错了说再多都是徒劳的!” 见得焚无继续顶撞虚无,坚持那个完全可以被认定为错误的答案,涟漪可以说是气炸了,当即在其耳边吼道,像极了发了怒的母老虎,让焚无不敢继续言语。 紧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凝视起了虚无,咬着牙,开口道:“虚无大人,既然你心中已有答案,何必为难我等,直接说出来不久好了吗,大伙都洗耳恭听。” “既然我们的对手是一个很不简单的孩子,那么等夜幕降临就让天罗杀手执行原定计划,准备夜袭洛阳城主府,制造混乱,至于你们,到时候听从我的安排,见机行事。” 涟漪问的直接,虚无回答的也是干脆,没有卖弄关子,便道出了所谓的答案。 “虚无大人的意思是......” 这番话一传出,涟漪突然感到恍然大悟,想说什么。 “没错,既然我们的敌人南宫天是个难以琢磨的对手,他必然会设局等待我们,我就给他来个欲擒故纵,将计就计,让他陷入错误的判断,露出破绽,将其一击击垮。” 不待涟漪将话说完,虚无将已面带微微笑意,说出了一切。 紧接着,他便缓步上前,在其余四人的注视下,消失在了小巷尽头的黑暗中,只留下那踩过雨地所留下的点点星痕,若即若离。 一场以洛阳城主府为筹码的博弈,也自这一刻开始了。 午后夜前,纷纷而下的雨已然停息,洛阳大街上出现了来来往往的游人,旅客,虽不复一年前那般繁多,却又述说着这座城的繁华所在。 只是不知为何,此刻大街上忘返奔走的人潮里总有人散发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仿佛看了那一眼这些人便会浑身不再一天,跟个瘟神似的。 从外貌服装来看,这些人明明和其余众人看起来没有不同,有的穿着朴素,有的穿着华丽,有的穿着简陋,仿佛充斥着人群那三种人的缩影。 但这种感觉却是真实存在,难以磨灭的,如同根深蒂固,与生俱来吧。 是如此怪异,又是如此奇特。 第三十九章:府邸为局,攻守为一 当然,这些人中的一部分早在进入洛阳之际就被风陌所训练出的信鸽所发觉,他的每一举动都是在信鸽的监视下,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逃不过信鸽的法眼。 也有不少信鸽被这些反侦查能力极强的天罗杀手所发现,不仅跟丢了目标,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只能隐蔽于黑暗之中,寻找着下一次的机会。 随着信鸽与天罗众多杀手间明争暗斗的交锋,洛阳大街下午的气息愈发灼热了起来,时不时就会在某些地方发生一些小小的混乱,搞的鸡飞狗跳。 对此,负责维护治安的洛阳卫战士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焦头烂额,自感诧异的同时,也已从灼热的气氛里嗅到了焦灼与不安。 今日之洛阳,似乎要变天了。 渐渐的,如水的时光过得总是很快,漫长的午后也在喧闹与混乱的交错下远去天际。 随着春风呼啸而起,明亮的天际已然有些许昏暗的味道,如诗如画般,美丽而亘古,将整座城渲染的有了一种别样的美感。 见此,道路两旁吆喝了一下午的商人都在瞥了一眼昏暗天色后回到家中,饱餐一顿可口的晚饭,还不忘唠叨一天的收获,教导孩子两句。 只是今夜洛阳中心那些酒楼的生意似乎格外的好,凡是酒楼里有座位的地方,都坐着一个老熟客,本地人或是来自外乡的人,喝酒,畅谈,坐着寻常所做之事。 虽然这些外乡人中的很多都想掩盖自己的身份,可面容易变,乡音难移,哪怕是出生天罗的杀手,也不尽是所有人都会洛阳的家乡话,自然不免暴露外乡之身份。 当然,对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酒楼的店家是不会注意这么多的,不仅不忧,反而大喜,再与之寒暄了几句的同时,还不忘嘱咐小二好好宰一宰这些来自外乡的旅客,争取赚个盆满钵满,从这些肥羊身上撸下不少羊毛。 酒足饭饱不过片刻,这些人很快便吃完了丰盛的晚宴,然后自然是坚毅的步入酒楼外的黑暗深处,似乎是要走一条不归之路,又仿佛要执行某个可怕的计划。 夜,来的悄无声息,天,被幽光遮蔽,傍晚的洛阳大街多了一分寂静,少了一分喧闹,可今日的洛阳城城主府,注定喧嚣无比。 自某一刻起,呼喊无法停息,烟火点燃四寂,可怕的袭击在这般夜幕的掩映下突如其来的开始了,到处都很混乱,到处都是艳红。 在天罗杀手发起夜袭的第一时间,其中有不少杀手便已被伺机而动的信鸽或是追寻而来的洛阳卫战士所拿下,当场处决,没有留情,只留下遍地横尸。 然而这也无法阻挡这场谋划已久的阴谋,也无法阻止这片点燃整个城主府的火焰,也无法阻止这道来自天罗山庄的复仇烈焰。 只见滚滚硝烟下,洛阳城主府的大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仿佛每一处地方着火了般,仿佛每一处都有人刻意放火般,煞是可怕。 一场载入史书的大事件,总算是于夜与火的燃烧间,开始了。 此刻,洛阳城主府内的一处宏大的房间里,身为府邸主人南宫天正一手捧着诗书,一手饮着一壶上好的古树普洱,细细凝视着面前的那个棋盘,不慌不乱。 在其周围,不见风雨,不见风陌,不见剑心,不见南宫秦。 仿佛整座城主府,不过其一人罢了,其余的,什么都不剩下。 就连房间内平时里的较为古朴的装饰,那些南宫昊在世时购置的家具,也早在不知何时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复存在。 唯独那些玉雪砖铺装而成的砖瓦,依旧熠熠生辉,闪动着微妙的光芒,如同青年此刻的心境。 “终于要开始了吗,天罗的诸位,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那么就让这场大火烧得更加猛烈一点吧,我倒要看看,在层层布局下,最后赢的人究竟会是谁,是你们,还是我!” 放下手中的诗书,饮下一口泛着血色的古树普洱,南宫天一手执子,将其下入棋局的一处,使得原本的局势发生了微妙动荡的同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难想象,在这种心境下,南宫天的内心依旧是安宁无比的,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其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的身心所在,不过身旁棋盘罢了。 “兄弟们,给我杀,给我烧,不留活口,杀尽一切!” “兄弟们,击退这些刺客,冲进城主府,保护少主!” 夜幕的映衬下,无数天罗杀手与匆忙赶来的洛阳卫战士小队的战士激烈的交起手来,对战的双方在可怕的嘶吼里以刃为武,在鲜血的交错中渲染着一幕鲜红的诗画。 城主府周围的房屋内,枕戈待旦的战士早已等待许久,他们磨砺着手中兵器,静静注视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只待少年一声令下,这些人将化为钢铁洪流,杀退入侵这座城的一切敌人,守护这座城永生永世。 阴暗某处,被誉为天罗传奇杀手的五人依旧在静静观摩着眼下的局势,无论是喧嚣还是动荡,都与这些身处局外之人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在等,等对手致命失误的出现,等收割战局时机的到来。 然而也有另外的四人,在阴暗里静候着拔剑而出的那一刻,若敌为螳螂,他们即是黄雀,将螳螂千刀万断掉的黄雀。 天罗,洛阳,两个本无任何交集的城,只因一人的出现,开始了生死相搏。 浮于冰面的硝烟已然燃起,可那广袤无垠的冰山下,依旧是层层的局,步步的营。 没有人能在这时猜透敌人的心思,也没有人知晓敌人的利刃将会来自何方,唯有当机立断,随机应变,才能在这样对局里走下最为关键的一步。 究竟是困兽犹斗,还是黄雀在后,也将被这两股足以令帝国翻天覆地势力的交错所演绎。 那将是后世里重要的一笔,也将是那位帝王传奇一生里不大不小的一个事件,流传千古,为人们所读诵,最后不免消失于漫长的时间长河里,归于希冀,只留下不过数字。 这一夜,名为火涌洛阳,天罗之乱。 “老十,老七,堵住这扇门,击垮那里的战士,别让一个人进来,顶不住就拿你们的命来堵!” “天莫,天残,天灭,攻下那扇门,坚持到火势不可控制,让熊熊烈火,烧尽一切!” 洛阳城门府外,无数天罗精锐杀手在有序的指挥下宛若机械巨兽,发挥着极其可怕的力量。 数百位杀手一时间分为两队,一队人负责朝攻入府邸内,煽风点火,妄图点燃一切,让一切在可怕的火海里化为灰烬,不复存在。 另一队人以防守为主,守住每一条通往洛阳城主府内的路,好似一个个坚固的巨盾,阻挡着外面的一切,将人数多于数倍的洛阳卫战士死死顶在了外面。 城主府之战,路终究是太窄,房多街多,不适合拉锯战与冲锋战的洛阳卫战士发挥,可对于天罗精锐杀手来说,这简直就是地利人和所在。 再加上今夜的风格外喧嚣,风助火势,让点燃府邸的火变得熊熊不灭,疯狂的扩展着,朝着四野各处烧去,皆为天时之所。 天时地利人和在这种情势下朝着天罗精锐杀手所在的方向渐渐倾斜,如今紧握优势所在,局势也将因此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一切的一切尽收于暗处五人眼底,见此,焚无四人都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有点得意,唯独虚无幽暗的眼中,闪烁着微微流光。 因为虚无明白,所谓的优势只是暂时的,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一旦前来支援的洛阳卫援军超过了一定限度,再大的阻碍也将不复存在。 届时,这支百人的天罗精锐部队将成为瓮中之鳖,在发挥出真正实力的洛阳卫大军面前被碾为粉末,仿佛大象碾蚂蚁般,不堪一击。 毕竟刺客所注重的是刺杀之道,在真正的战场里,刺杀之道并未好的对策,唯有战场之道才是适应瞬息万变战场的唯一出路。 可这些,天罗精锐杀手都不会啊。 府邸内,悠然的青年在饮尽最后一口散发着血色的古树普洱后,终于站起了身,湛蓝的眼里散发出悠长的光芒,凝视着外面火拼的一切,朝外走去。 当房门打开的一刻,阵阵灼热的热浪当即扑面而来,可当这些热浪即将席卷到南宫天身上之际,却无形的散开了,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驱散了一般。 就连燃烧府邸的火,也随着南宫天走出房门的每一步而发出了哀嚎,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可怕的打击,有着熄灭之势。 这诡异的一幕让众多天罗精锐杀手心神颤抖,斗志低迷,有些难以接受,一时间怀疑起了所做的努力是否值得,好似被嘲弄了般。 在来自焚心之焰的力量面前,凡火是那般的无力,根本无法发挥应有的威力,更别说点燃整个府邸。 这是破局的第一子,由南宫天亲自在这一刻所下。 不过随着他的出现,数位带着血的洛阳卫战士也是当即带来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在天罗精锐杀手的猛攻下,镇守府邸内三百战士已然损伤了近乎三分之一,丢了不少地方不说,更是让天罗的精锐杀手离这里越来越近了。 不过了多久,他们将冲入这里,对这位象征着洛阳的青年发起疯狂的冲锋。 哪怕赌尽性命,这些疯子也要将南宫天拉入地狱,使其万劫不复,失去生机。 府邸外,阴暗处的五人在这一刻同样见证了传奇之火所带来的那把恐怖威能,心神微颤。 尤其是主攻火的焚无,整个人更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似乎魔怔了,木讷了,连涟漪拍了好几下都完全没有反应。 因为在南宫天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哪怕相隔甚远,他都感觉自己的力量受到了什么可怕的压制,体内烈火燃烧的不如之前那般旺盛了。 “类似法则的力量,有意思了,不亏曾战胜过洛阳三长老,乃至弗灭天,不亏是风雨就算要与我等作对都要追随的人,不亏是白衣将军南宫昊的独子,果然非凡。 既然你已主动现身府邸,那么身为这一方的帅,我自然也不能让这家兄弟被你压成这样。” 感受着来自空间的微微涟漪,虚无当即发出了由心的感慨,自语道。 这一刻,他已然决定出手,重执一子,挽回当下溃败之局。 只见道道源气于体内流动,上一秒还在阴暗处观察局势走向的虚无在下一秒便已出现在了城主府上空的天际上,任凭呼啸的春风吹拂身着的那声黑衣。 “镇!” 随着流动于体内的源气愈发庞大,虚无双手结印,当即凝聚出镇压一切的黑光,朝下打去。 黑光好似无形,却又是那般有形,直接化为可怕的黑芒,打在了洛阳城主府邸的正中心,化为无数黑色流光,洒落各地,镇压着焚心之焰的控火之力。 刹那间,本要熄灭的火海重新燃现了熊熊燃烧的趋势,再次发力,让南宫天府邸尽半数地方的地方被滚滚硝烟弥漫着,很是可怕。 “这就是这批天罗精锐杀手的首领,拥有死玄境力量的虚无吗,果然很强的令人发指,不过令我惊讶的是,这个虚无竟掌握了一丝空间法则,可真是让人头疼啊。” 感受着可怕的镇压之力打向四野,南宫天所做的不过是苦笑一声,微微自语了起来。 虚无刚才用来镇压焚心之焰的力量着实令南宫天感觉心悸,如同千钧山岳挡于身前,阻挡了其前行的步伐。 不过若是未战已然先怯,那么这场苦战也没有开始的必要了,早点投降,便是早点结束了这罪恶的一切。 这一点,是南宫天决不允许的。 因此他选择将炽焰火凤剑拔出剑鞘,立于身前,朝剑上注入着庞大的炽焰剑气,以炽焰剑气为引,更大程度的催动焚心之焰发挥的威力,再次掌控万火,改变局势。 随着庞大的炽焰剑气带来焚心之焰的可怕力量,空间各处传来了声声有力的微响,本已初具规模的火海也仿佛失去力量般,黯淡而下。 这场对于火的交锋,依旧在继续。 “有意思,想要和我刚到底吗,南宫天,这可并非明智之举,就让我来告诉你何为死玄境的力量。” 见得南宫天以巨力破坏了自己施加的空间封印,浮于天际上的虚无也是颇感惊讶,可嘴角却是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微语道。 话语尚未落下,可怕的黑光便聚集于虚无的双手,使其双手变得比黑幕还要黑彻,仿佛要吞没了一切幽光般,可怖至极。 “风湮!” 已然黑彻的手聚集着一丝法则的力量,虚无在这一刻聚集起天地间的风云。 他以手为扇,引来了无数妖风,将熄灭的火再次点燃,将焚心之焰的控火之力再次吹散。 这一次,熊熊烈火将势不可挡,南宫天也已放弃了继续控火的打算。 若真论硬实力,虚无死玄境的实力实在是超过他太多了。 那般差距,犹如鸿沟,是难以弥补的。 这一点,南宫天心知肚明。 不过凝视着熊熊燃烧的火海,那双湛蓝如水的眼眸深处却是闪动着点点幽光。 这样的幽光下,南宫天微笑着走回房内,以冰化水,以火煮之,将新的一壶古树普洱再次沏好,继续饮用这泛起血色般艳红的茶水,似乎很是享受。 至少在他看来,自己出去的这一趟并未没有收获,起码将敌方的帅给逼了出来。 以帅换帅,在己在明,敌在暗的情况下自然是件好事。 虚无虽步入死玄境,强如通天,但为了镇压焚心之焰,也已然被焚心之焰所锁定了位置。 除非远离此处,否则他已没有融入黑暗,躲于暗处的机会了。 可一旦虚无离开了,那些天罗精锐杀手除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外,不可能存在第二个选择。 这一步,南宫天已然锁定了虚无,将其逼入了死局。 “看,是虚无大人,虚无大人在上面看着我们,鼓励我们,兄弟们,冲进南宫氏的府邸,活捉南宫小儿,来向大人邀功!” 当然,凡事都乃双刃剑,虚无的出现虽使其失去了躲于暗处的机会,可对在城主府邸处苦苦奋战的天罗精锐杀手而言,这也是一种巨大的鼓舞。 这些已然杀红了眼的精锐杀手因虚无的出现变得更加疯狂了,仿佛内心之心被点燃般,格外可怖。 在如此情势下,府邸外好不容易才打开了一点缺口的洛阳卫战士竟是硬生生的被这些藏匿于滚滚硝烟中的疯狂杀手给击溃了,后退数十步,留下满地的骸骨。 府邸内也是连丢了两座不大不小的院子以及好几条街道,让滚滚烽烟将其吞没,让滚滚烈火将其焚尽。 此刻的洛阳城主府,外府近乎完全葬送于火海之中,内府也有三分之一被火焰所吞没,散发着熊熊威势,传来着阵阵热浪。 如此火势下,又不来多久,这座矗立了不知多少年的洛阳城主府就彻底完了,渣渣都要不剩的那种,彻底消失于世家。 这是自洛阳建成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因为其象征的乃是洛阳之主的威严所在,若是毁了,对整个洛阳的人民来说都将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正是如此,虚无才将其作为目标,为的就是让南宫天自乱阵脚,尽可能的削弱其力量,顺便逼迫风雨的出现,完成圣碑所给予的任务。 不过如此情境下,南宫天似乎依旧优哉游哉的品着茶,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没关系似的。 这令天际中注视着一切的虚无感到阵阵好奇,不知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杀! 厮杀里,咆哮中,遍地已经数不清有多少骸骨被火海所吞没了,时间也过去了好一会儿。 可怖的火海总算在这段时间里顺利的蔓延而去,借着春风带来的那般伟力,燃烧起了整座洛阳城主府的内府,将其吞没在滚滚烈焰里。 就连南宫天所处的那间房间外,都遍布着火,漫天的火,遍地的火,传来阵阵灼热的浪,似乎要焚尽一切。 可如此情境下,青年的手依旧紧握那壶古树普洱所泡之茶的最后一杯,将其泛着血色的液体一口饮尽,眼神迷离。 下一秒,一枚黑子自南宫天手中飞袭而去,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那副棋盘的一处,震开不少棋子的同时,再次改变整个棋局的走向。 呼!呼!呼! 与此同时,春风阵阵呼啸下,本该焚尽整座城主府内府的烈火却如同失去威力般,由盛而衰,由衰而败,呈现出了熄灭之势。 这本是不该发生的一幕,可它发生了。 见此,一直认为局势尽在掌握的虚无也不由得疑惑了起来,用源气探查是不是南宫天以力破坏了自己布下的封印,想要再次以焚心之焰掌控烈焰。 可出乎虚无意料的是,空间依旧如梭,法则未曾改变,南宫天更本没有动用那股力量,自己布下的封印依旧发挥着它的奇效。 那么,到底是什么让势不可挡的烈焰走到了尽头,让尽在掌握的局势发生了变化? 虚无静静的思考了起来,目光扫视起下方的一切。 突然,他发现火熄灭的地方,雪白色的砖瓦格外明亮,熠熠生辉,颇为不凡。 那是玉雪砖,堪比六星灵器的东西,烈焰难以焚灭的宝物。 在一眼认出玉雪砖的同时,虚无已然知晓此刻的自己处于了一个极其被动的方向。 此刻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两个。 一是彻底放弃百位天罗精锐杀手,日后在寻机会。 可失去了天罗精锐杀手的这张重要底牌,洛阳城军队的优势将无限扩大,对日后的行动造成极大的限制,甚至直接影响行动的成败。 若不如此,那便只剩下一点,那便是以力破局,提前出动剩余四人,破坏玉雪砖瓦,彻底粉碎洛阳城城主府的内府建筑,逼迫风雨等人现身。 只是如此一来,便是中了南宫天的下怀,必将受到洛阳城军队力量的制约。 第四十章:对局为弈,落子无悔 相比于前一点,至少这套行动里鬼焰精锐杀手依旧能发挥限制洛阳城军队的作用,起码不是一张废牌,多少能有点作用。 这一点,虚无更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可无论哪一点,都对他所在的这一方极其不利,这是难以避免的问题。 于情于理,此刻的虚无应该是焦急的,不安的,应该想着如何摆脱当下险境,重新搬回战局。 可现实却是虚无嘴角边浮现出一丝若即若离的微笑,一闪而过,却又久久不散。 “真是要把我们这群人逼到绝路啊,洛阳城的南宫天,一个极其有趣的对手,难怪你能战胜那些难弄的老狐狸,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了你,好好陪你玩一玩。” 随着微笑散去,虚无用仅能自己听到的话语道出了心中决定,是那般轻然,是那般飘忽。 话语尚落,他便出现在了阴暗深处,以命令的语气,对着其余四人喝道:“诸位兄弟,大伙也看到了,火攻计划已然失败,为今之计只有靠诸位与我一同破坏那些由玉雪砖瓦构筑的墙板,破坏这座被洛阳人民视为荣耀的建筑,才能引出我们的敌人,你们意下如何?”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属下妖邪遵循虚无大人之令。” 一顿沉默后,妖邪是率先打破沉寂氛围的,开口道。 话语落下之际,他便化为一阵妖风,消失在了原地。 “确实只能这样了,焚无哥哥,我们去帮忙吧,为今之计,大伙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妖邪离开后,涟漪也是开了口,劝解道。 “我听涟漪妹妹的,那几座破城墙就交给我们好了。” 听闻枕边之人言语,以焚无的性子,自然是答应了,还直接选定了目标。 下一瞬,只见水火交杂之意,涟漪与焚无便同时消失在了原地,气势颇为绚烂。 “你呢,空寂?” 见得四人已走其三,虚无当即凝视起了尚在身旁的空寂,开口问道。 “若能引出风雨这个逆贼,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不过虚无啊,今日被一个孩子算计到如此地步,也是让我出乎意料的。” 血色的眼中泛起微红,空寂突然笑了起来,开口道。 “这个孩子算计了洛阳城三长老,算计了弗灭天,算计我也是正常不过的,长年不执子,手生了,与时代脱节了,输了也是自然。” 对于空寂的这番话,虚无也没退避,竟直接承认了自己在这次博弈上的失败。 “那么就让这些后辈之人见识一下天罗山庄的真正力量吧,虚无,给他们好好上一课,让他们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布局是没有任何用的,就像我当年一样,哈哈哈!” 紧握双手,空寂突然变得疯狂了起来,咆哮道,脸上尽是冷意。 这样的笑声里,两人的身影都消散了。 这一刻,天罗五杀神将入这场生与死之局,以自己之力,再次让局势变得动荡。 妖风行,水火燃,天地荡,虚空归! 随着道道天地异象的突然出现,战场的格局再次发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五位象征天罗至高点的传奇杀手将在这一刻加入这场不死不休的血战,将原本已然倾斜的天平再度倾斜,让扑所迷离之局变得更为扑所迷离。 不过刹那,虚无等人便在电光火石间来到了洛阳城城主府内府的外围地区,悄无声息,化一为四,分别出现在了内府外的四个方向,将整座内府包围其中,宛如困兽之网的四边,将整座府邸困在其中,没有留下一条出路。 显然,这次这些天罗传奇杀手的目标是尽可能的攻破玉雪砖组成的这些砖瓦,逼迫南宫天不得不发动所有战力来应战,以保城主府之安危。 虽然虚无等人也深知,这一步并非好棋,但因为某种原因,却是当下不得不落下之子。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要破当下之局,当局者必须以力克之,方是唯一出路。 “鱼上钩了,那么也该是收网的时候了,只不过知道这一次是人食鱼,还是鱼吞人啊。” 城主府房间里,感受到外面传来能量阵阵波动的南宫天突然站起了身,凝视起了手中那杯空无一物的茶,嘴边喃喃道,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话语未落,那个空茶杯便被其朝后一甩,重重的与房内不远处那个下了许久的棋盘碰撞在了一起,发出着清脆声响的同时,震的无数棋子洒落局外,化为湮粉,只在其上留下孤零零的数子,显得格外孤寂。 而这,便是当下之局在五位天罗传奇杀手加入后发生的剧变,映射着扑所迷离,难以述说的魔幻现实,也闪烁着南宫天那颗惴惴不安的内心。 毕竟五人再怎么说也是成名颇早的前辈,虽说天赋不如南宫天等人,通过时间积累起来的恐怖实力依旧是极为可怕的,是南宫天等人难以撼动的存在。 放眼整个神州,一位死玄境初期的强者带领一位生玄境巅峰强者以及三位生玄境后期强者所组成的队伍也足以横扫一切,平山分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更别说有着数百位天罗精锐杀手的加持,以及天罗山庄这般赫赫有名的势力在后铺垫。 如此看来,就算这些人攻城略地,占地为王,招兵买马,逐鹿天下也并非怪事。 若真如此,朝廷对此或许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采取纵容的政策,以求大局。 因为这些人放在战场上,足以匹敌数量极其恐怖的一支大军,甚至更多。 这般战争的结局,是难以想象的。 可这一日,却是如此强悍的阵容选择来到洛阳,以城主府为棋盘,展开一场生死博弈。 这件事的起因还要回到数日前,天罗碑再度下达指令,命天罗五杀神除了击杀风雨外,更要摧毁洛阳城城主府内府,时限为一周。 对于天罗碑下达的任务,失败的人只有付出一样东西,那便是生命,那便是被这座神秘之物彻底从世界上抹除存在。 更为诡异的是,已然背叛天罗山庄的风雨竟也在这一日的相同知晓了如此命令。 只不过他得到的命令是守护洛阳城城主府内府,时限一周。 仿佛此乃有人谋划之局,为的就是逼迫如此两股足以让整个帝国天翻地覆的势力在这里上演一场血战,削弱一方,击溃一方,使势力两方都或多或少的不再如之前那般锋芒。 这便是权衡四野之术,犹如养蛊,养大一方必要让另一方化为灰烬。 局中局,局外人。 洛阳府邸内,已然磨砺完兵刃的无数战士自天罗五大杀神出现的那一刻便开始了集结,此刻他们分为四队人马,分别朝不同的地方前行,以极快的速度。 若是仔细看的话,便能轻而易举的看清这些人腰间所别的那把青色长弓,在四周光芒的映衬下散发出点点迷离的光芒,很是耀眼。 这把长弓的出现只说明了一件事,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洛阳城三大军之一的疾风军。 他们早在数日前便在洛阳之主南宫天的命令下潜伏在了这里,替换那些原本居住在此的居民,为的就是等待这一刻的到来,等待猎物上钩的时候。 现在,他们将全军出击,跟随着四位早已摩拳擦掌的将军,一同征伐天罗众人,维护洛阳之威,保卫着故土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山河所在。 战即而来,心若所归。 “兄弟们,不要管后面,杀近府邸,跟随杀神大人破坏那些砖瓦,我们便自由了!” 府邸外府处,无数天罗精锐杀手已然被源源不断的洛阳卫战士打的溃不成军,抱头逃串。 原本这些人所有的街道优势在由他们放下的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至于掩蔽身形的硝烟,更是在春风的吹拂下自然是渐渐消散,不复存在。 优劣的天平,已然随着时间的过去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让他们从优势的一方,变得极尽劣势,让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变为了不利的所在。 这便是战场,一瞬之间,足以改变万千之物,改变看似无法改变的局势。 正如那春风,本为助长火势的元凶,如今却是成为吹散硝烟的关键。 走到了这一步,天罗众人自然是知晓当着如此多洛阳卫战士的面突围是不可能的,无异于自投罗网,白白送死罢了。 所以他们选择向前,继续开辟一条生路,于绝境的灰烬里。 现在也唯有向前,跟随那五位创造了天罗一段光辉历史的传奇杀神,才有一线生机。 挣扎于牢笼中的困兽,终将殊死一搏。 在外府的那些天罗精锐杀手如此猛烈的攻势下,内府的洛阳卫战士理应是守不住的。 可外面愈发浓烈的鼓声却仿佛支支强心针,让这些战士双眼血红,硬生生的将天罗精锐杀手发起了的一轮轮攻势给顶了回去,将这些囚徒挡在门外。 因为此刻内府的洛阳卫战士知晓,黎明就在眼前,只要咬着牙,再顶一会,胜利的光芒必然点亮四方,届时,家园依旧,故土仍在,敌人将化为灰烬。 就这样,血战愈发激烈,宛如多多壮丽的血花,令人唏嘘不已。 内府,某房间内,瘦削的手再度推开尘封的房门,孤寂的身影从中走出,缓缓走向那玉雪砖所铸之墙的最外面,迎接那个人的到来。 随着路渐行渐近,洪亮的声响响彻南宫天的耳畔,嘶哑的尖叫缠绕在他的侧身,血色的掩映倒映在脚下的土地上,使这座象征着洛阳的府邸,不复往日那般繁华。 可这一切,都没有进入南宫天的眼中,都无法让其停下步伐。 那双湛蓝如水的眼眸里,唯有一人,一个在府邸外静静等待着自己的人,一个与自己交过手,将焚心之焰压制的人,一个自己用尽全力,恐怕依旧难以战胜的人。 那个人,名为虚无,乃是敌帅。 “洛阳城的南宫少主,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见得等待已久的青年出现在散发着幽光的瞳孔中,虚无的脸上当即多了一丝有些格格不入的微笑,笑着开口道,语气里丝毫没有被算计而留下的怨恨,反而很是明朗。 “虚无阁下何必赞许我这样的小辈呢,论资历,论实力,你都远在我之上,今日能与阁下在这里博弈一二,赢得头筹,完全是在下的侥幸罢了。” 见得虚无如此客气,奉承自己,南宫天自然是先礼后兵,笑着应答道,话语里丝毫没有杀意,似乎很是友善。 此刻的他身着银铠,头戴银铠,眼神锐利如电,腰间利刃徐徐而亮,散发出无穷杀意,好似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降临为其统帅的战场。 “层层布局,步步惊心,如此博弈里能胜我一筹的人不多,哪里是靠侥幸能做到的,洛阳城三长老乃至凛冬城主弗灭天输在你手上不冤,你说是吧,南宫少主。” 凝视着南宫天的那身装束,虚无只是微微一笑,心神依旧静如止水,开口道,言语里似乎依旧没有出手的打算。 “洛阳城三长老不义在先,死有余辜,凛冬城主弗灭天自恃强大,骄纵过人,此二者属于我之手,乃天命所在,至于虚无阁下,我只想问一句话。” 手握于腰间剑柄,南宫天语气定然的回答了虚无所问,完全没有因虚无死玄境的强大实力而有所动摇,仿佛心已如铁,无坚不摧。 “说吧,南宫少主,何必遮遮掩掩,外面的喧闹一时还结束不了。” 寂然的眼中闪过浓烈的幽光,对于南宫天即将提出的问题,虚无也是颇感兴趣,当即开口问道,很想看看这个青年能问出什么。 “这一战,你我之间势必不死不死吗,虚无?” 握住剑柄的手紧紧发力,炯炯有神的眼凝聚着可怕的战意,站于虚无之前,南宫天用苍然有力的字道出了心中所问。 “我们必然不死不休,南宫少主,因为我知道你是不会放弃风雨,也不会放弃这座象征着你们南宫家荣耀的府邸,若我猜的没错,那些玉雪砖应该是你们祖上不知多少代人传承才堆积到如此之多的吧,我想你不会允许我们将其毁于一旦,对吧,南宫少主。” 微微一笑,虚无回答的倒很是干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毕竟有着死玄境的实力撑地,哪怕南宫天突然发难,都无法短时间内战胜他,都别说是击杀了,可能性简直就是虚无缥缈。 “那就战吧,虚无,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明白了,唯有以剑,才能解决这场纠纷。” 紧握剑柄的手猛地发力,代表着极寒的极寒魔龙剑在这一刻被南宫天抽出,被其握紧手中。 下一刻,带着魔龙之影的南宫天便大腿一蹬,整个人浮于天际,双手紧握剑柄,朝着虚无劈来了声势浩大的一剑,宛若斩魔之剑。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也一点回旋的空间都不给我留下啊。真是的。” 见得南宫天自天而来,虚无内心不免想了许多,不慌不乱的将体内源气凝聚于手间。 下一刻,利刃自天而落,被一双附着着黑气的紧紧握住,好似被嵌入其中,一寸都无法前行。 “南宫少主莫急,虽说你我不死不休乃是结局,但又何必如此着急出手呢,难不成是有百分之百战胜我的把握了?” 用力将南宫天连同极寒魔龙剑震开,虚无用一种悠然的话语开口道,话语里没有一点杀意,很是不慌不乱,好似一切尽在掌控。 “我承认我没有一点战胜虚无阁下的把握,那么阁下的意思是?” 暴退数十步,好不容易才接下虚无震飞自己所携带的巨力,南宫天当即踹了一口气,有些茫然的问道。 话语间,那副在其身上的银铠也发出一声微响后出现巨大的裂痕,显然是受到了什么巨力的摧残。 “我的意思很简单,这一局,你我皆为棋手,做局外之人,先让你的伙伴,战士与我的那些老伙计过过招,然后你我再战也不迟,如何啊,南宫少主?” 瞥了一眼手上那道细微的伤痕,虚无一本正经的道出了自己所想,话语很是真诚。 “若是虚无阁下愿意如此,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南宫天岂有拒绝之理。” 听得如此,南宫天当即将极寒魔龙剑收回剑鞘之中,想都没想便答应了虚无这个请求。 这个请求怎么看都是对自己这方有利的,以至于答应时,南宫天依旧摸不透虚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心中依然谨慎无比。 “那就一言为定了,南宫少主。” 将手置于胸口处,虚无当即朝着南宫天微微鞠躬,笑道。 话语刚落,虚无知晓南宫天心中自然是有疑惑的,所以继续说了起来:“少主是个聪明人,一定很好奇我为何会做出这种帮敌损己的事情,我虽不能告诉少主原有,但请少主明白我有自己的苦衷,故初次下策。 况且这件事于少主而言确实是件好事,少主应该知晓生玄境与死玄境间的差距有多么巨大,那么就更应该知道与我一战是多么不明智的决定。”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虚无阁下了,不过在下不知为何我有如此信心相信你的那些老伙计,其余的四位天罗杀神,他们的实力真的有阁下对我那般的摧枯拉朽吗。 阁下应该明白,从之前开始,这已经是我所布下的一个大局,若是你不战胜我,他们将陷入我的重重围困,死在我为这些猛兽所布下的牢笼里,化为枯骨。” 听闻了虚无的一番解释,南宫天虽是心生疑虑,却也没有发作,反而诘问了起来。 “那又如何?” 面对南宫天的疑问,虚无的回答却是那般扑所迷离,令人难以猜透、 “难不成虚无阁下不关心你那几个老伙计的死活,想要将他们置于死地,我想这对阁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皱了皱眉,虚无的飘忽不定也让南宫天心生不安,当即问道。 “南宫少主真的认为你那几个伙伴能赢得了吗,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一下少主,天罗五杀杀神之名是赐给走过无穷修罗场的人,能拥有其名的人实力不会简单,少主面前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吗,南宫少主。” 凝视着南宫天那双湛蓝如数的眼睛,虚无微笑着开口反问道。 这一问,一下子让喧闹的气氛宁静了下来,也让南宫天陷入了莫大的沉思里,一时不知所言什么。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论是阳谋,还是阴谋,都是不堪一击的,南宫少主,这点你不会不知道的。” 见得南宫天沉默,虚无又继续开口说了起来,好似长者的劝导,很是耐心。 “那么就让我们在这里期待这场战局的结果吧,虚无阁下。 我坚信自己认为的都是正确的,也愿意相信我的那些伙伴,相信我的那些战士。 如果我南宫天连这些东西都无法相信了,我又有何资格称呼自己为洛阳之主,又有什么本事带着我的人民在这片土地上立足!” 脱下银盔,卸下银甲,南宫天任由春季的风吹拂那头蓝发,用一种洪荒的声音回答了虚无所谓的绝对实力论。 “那么希望事实证明少主所言的都是对的,若是我那几个老伙伴落败了,对我而言也绝非坏事,甚至可能还是件好事呢。” 嘴间便划过淡淡的笑意,听闻这番话的虚无不仅毫不担忧,反而语气里夹杂着一股别样的味道,整个人也变得琢磨不透。 这样的战局里,虚无已然将自己的立场混杂于万千事物间,让南宫天有些不知所以。 不过无论如何,战局已开,一场激烈的对弈也即将开始。 其所落之子,皆是无悔之子。 每一步,都将决定战局的结果,都将决定未来的走向到底是光,还是暗? 第四十一章:邪魔出击,月下剑斩 碰!碰!碰! 城主府邸的东侧,声声巨响接连而起,黑色气息缠绕不断,在那散发着点点星辉的墙壁上留下点点残痕,想要将其完全毁灭,却又被其坚固的防御轻松化解。 “真够硬的,此处不亏为洛阳南宫世家所铸的府邸,竟能用如此多的玉雪砖为材料,建筑了一座如此宏大的府邸,实在是让人感叹啊,只可惜我如今的计划是破坏它,着实可惜。” 见得自己施放的黑色气息被玉雪砖完全拦下,操纵其的妖邪不免感叹一番,娓娓道。 不得不说,唯有底蕴丰厚的大世家与颇有野心的世家主人结合在一起,才能有如此底气,能花这么大手笔搞出这么一座宏伟建筑物的同时,并以其为中心,建立如此规模的一座城,让整个帝国都颤抖的一座城,洛阳。 而那位颇有野心的世家主人,自然是帝国白衣将军南宫昊,纵横帝国数十载的镇北侯。 不过感叹归感叹,妖邪可不会因为这点过去之人的威名而停下手上的动作,哪怕南宫昊在世,他今天也要彻底的破坏这座府邸的东侧,将这座建筑物的一角彻底毁灭。 唯有如此,才能完成天罗碑所给的任务,保全自己的性命。 碰!碰!碰! 在黑气的疯狂轰击下,哪怕是堪比六星灵器的玉雪砖所铸就之墙,都开始出现了松动的迹象,蔓延而至无数可怕的裂痕,似乎无法承受那般巨力,即将支离破碎。 毕竟轰击者乃是拥有生玄境后期实力的妖邪,其每一招的威能都是极其恐怖的,若是常人挨上,早已尸骨销魂,被侵蚀着渣渣都不留下了。 哪怕是元丹境的强者,要抵挡妖邪随手散发出的黑气也非易事,挡不了数道恐怕也会落得命丧黄泉的下场,比常人好不了多少的。 “天罗的杀神,停止你的行为,准备伏诛吧!” 不过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大喝,一群若疾风般前行的战士在一名脸上有着伤疤男子的带领下,突然出现在了妖邪身后,悄无声息,却又杀意盎然。 “既然来了,阁下何不自报家门,让我看看来者是洛阳城的哪位将军?” 喝声入耳,妖邪在愣了一愣后便如喊声所言般停下手间动作,转身向后,问道。 “洛阳城雪衣卫统领南宫秦,若是在下没有猜错,想必阁下就是天罗传奇杀手妖邪吧。” 凝视着眼前男子那邪魅的脸,南宫秦只是微微一笑,应答道,语气有些冰冷。 “没错,我就是妖邪,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号,我劝南宫秦将军还是别来掺和这件事了,我的任务清单里没有你,只要你别来惹我,我是不会与你为敌的。” 将数道黑气缠绕于手间,妖邪显得不慌不乱,笑道,似乎并没有将南宫秦放于眼中。 “天真妄想,实在滑稽,你觉得可能吗,妖邪,此墙乃是我南宫世家先祖所铸,是一块一块玉雪砖堆叠出来的,花费了先祖不知多少岁月,岂是你等邪物所能染指!” 对于妖邪的漫不经心,南宫秦显然怒了,当即开了口,破口大骂道。 下一刻,只见南宫秦手掌一抬,在其身后的无数疾风军战士当即手握青色长弓,取出御风神箭,双手紧扣,眉心紧皱,做出了准备射击的姿势。 只要南宫秦一声令下,随着这些战士手臂发力,无数御风箭将破空而出,将企图破坏玉雪砖所铸之墙的妖邪万箭穿心,让其直赴黄泉。 “染指又如何,你先祖花了多少岁月管我妖邪什么事,他们早已化为坟土啦,声名远扬的南宫秦将军,醒醒吧,就连这座城曾经的主人,你的哥哥南宫昊都死了,还留着这些东西干什么呢,当做纪念吗,可笑啊!” 扫视着将箭指向自己的无数疾风军战士,妖邪不仅没有慌乱,反而大笑了起来,当着南宫秦的面,说出了一番令众人都很恼火的话语。 “给我射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之徒!” 被妖邪这么一激,南宫秦也是怒从中来,当即怒吼道,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极其浓烈,极其可怕的愤怒,一种几乎点燃内心的烈火。 搜!搜!搜! 顿时间,漫天青色长箭化为密不可分的牢笼,从四面八方而出,将妖邪困在其中,仿佛无数猎枪,将猎物锁在其中,发动了夺命的一击。 “不亏是洛阳城精锐的战士,被誉为洛阳三大军之一的疾风军,箭无虚发,不仅瞄准了我身体的每个角落,还封住了我的退路,确实很强,只可惜遇到的是我妖邪,堂堂天罗杀神,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实在幼稚。” 感受着强劲的箭风扑面而来,妖邪只是微微一笑,随即浓烈的黑雾便充斥了其全身,将妖邪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很是诡异。 下一刻,无数青色箭雨穿身而过,直直射往了妖邪身后那堵以玉雪砖为材料所铸就的墙,却没有一支在妖邪身上有所停留,仿佛其不存在般,是一团空气,是一团迷雾,是一团非实质化的东西。 这一幕,让南宫秦眉头紧握,有些不太自然。 他万万没料到,眼前这个天罗传奇杀手里排行第五的人都会如此棘手,连疾风军的万箭穿心之术都被其以诡秘的手段所规避,完全没有起到一点效果。 更为糟糕的是,下一瞬,攻无不克的御风箭便与坚不可摧的玉雪墙相撞在了一起,发出着微微声响,产生了阵阵涟漪,显然是两者都损伤了不少。 本该制敌的一击,却在妖邪的演变下变成了以己之矛,攻已之盾,矛损盾碎的结果。 这不该是事情应有的结局。 “呦!呦!呦!伟大的南宫秦将军啊,这座墙不是你家先祖的心血吗,不是你十分敬重的东西吗,你怎么在帮我破坏它啊,你先祖要是知道你这么干恐怕都要被你给气死了吧!” 从黑雾状态回归本体,妖邪当即瞥了身后一眼,在看到御风箭对玉雪墙造成的如此巨大损失后,其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过,大笑着开口道。 如此效果,都已远远超乎了妖邪的意料,完全堪比其尽力一击了。 这主要还是由于御风箭箭无虚发所造成的结果,每一箭都是那般的有力,精密射在了玉雪墙的一处,造成了巨大的贯穿效果,减少了玉雪墙极大的防御。 简单地说,就是这轮箭雨破防了,让玉雪墙的防御力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你个混球,胆敢利用我,我要亲自用剑斩下你的头颅,给列祖列宗赔罪!” 被妖邪无情嘲讽,南宫秦哪里还能耐得住心间怒火,当即拔出望月剑,剑指妖邪,怒不可遏的吼道。 如此情境下,他已然忘却了冷静,心中所想,不过斩下眼前之人的头颅。 因为这个人不仅在这里侮辱了列祖列宗,更是侮辱了自己的哥哥,南宫昊。 这是无可容忍的事情,无论是谁,都已经无法抑制南宫秦心中那团自数年前一天就已燃起的滚滚烈焰。 那种烈焰名为复仇之焰,可怖而让人无法凝视。 “好啊,斩下我的头颅,很久都没见过这么狂的人呢,那就来吧,南宫秦将军!” 漆黑的手凝聚着幽光之气,面对气势汹汹的南宫秦,妖邪脸上竟然透露了一丝兴奋,有些病态,让人不寒而颤。 话语未落,手间的幽光之气便已化为了夺人心魄的黑色巨镰,出现在了妖邪的手中,散发着一种让人感觉不太舒适的气息。 那种气息,名为死亡之气,乃是镰下无数冤魂凝聚而成的,可怕而又可怖。 感受着黑色巨镰所带来的心悸,手握望月剑的南宫秦感觉自己产生了一种不该有的情绪。 这种情绪,名为恐惧。 可哪怕如此,下一瞬他依旧心如坚铁般朝前冲去,握剑而斩,斩出一轮弯月。 “来得好啊,南宫秦将军,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手了,是你让我再度握住这把魔镰的,那么接下里,你将失去的是你的生命。” 面对南宫秦气势熊熊的弯月斩,妖邪只做了一件事,将黑色巨镰挡于身前,丝毫没有动用体内的源气。 碰! 巨响片刻而至,只见弯月斩在黑色巨镰上摩擦出灿烂的火光,妖邪当即暴退数步,便已凭借后退带来的摩擦力消减了南宫秦附着在望月斩上的力量。 “力量不错,可惜实力太差了,南宫秦将军,若你就这点力量,可以下去见你哥哥了。” 瞥了一眼身后即将破碎的玉雪墙,又凝视了一眼前面杀意盎然的南宫秦,妖邪狂笑了起来,冷声道。 本以为提前出击会陷入绝地,可就如今的结果来看,自己这才优势的一方,才是从头到底的黄雀啊,至于南宫秦,从始至终都是那只弱小的螳螂。 螳螂又如何在黄雀面前立足呢。 绝对的力量前,一切都是无用。 “那么,去死吧,南宫秦将军,巨镰纵断!” 突然间,黑色气体自妖邪身上疯狂涌入其手间的黑色巨镰中,握住巨镰的他朝前一扫,一道可怕的黑光当即席卷而出,目标直指不远处的南宫秦。 “该死,望月如归!” 感受到黑光所蕴含的可怕力量,心急如焚的南宫秦急忙以手拂剑,催动体内剑气,斩出了一道比月光还要皎洁的白色光芒。 碰! 刹那间,黑白之光交错而成,缠绕而起,疯狂的交锋了起来,似乎不分上下。 不过瞬息后,看似平衡的天平便被黑光的霸道所倾斜,白光也在这样的力量中被黑光彻底毁灭,化为了虚无,不复存在。 带着剩余的力量,黯淡了近乎三分之一的黑光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朝着南宫秦扫去,若是被扫中了,南宫秦哪怕不死,缺胳膊短腿也是难以避免的。 “兄弟们,疾风箭阵!” 就在这时,寂静的疾风军动了,不待南宫秦的命令,这些战士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便完成了射箭的一系列准备,手法快到让人难以置信。 随着阵阵破风之声传出,无数御风箭铺天盖地而来,直直射在了黑光各处,将不仅霸道的黑光彻底泯灭,更有数支贯穿了妖邪的身体,连同箭尾射入其体内。 滴答!滴答!滴答! 这一刻,艳红的鲜血从妖邪身体的各处直流而下,一种有些许扭曲的表情出现在了其邪魅的脸上,取代了之前的那抹笑意与轻松,让其变得很是凝重。 因为妖邪清楚的感受到,御风箭入体对其造成的伤害有多么巨大,那种螺旋的转动带来的可怕谐振,那种箭身入体带来的巨大穿透力,几乎断绝了射入处的那些筋脉,几乎让其痛不欲生,差点惨叫出声。 正是这让妖邪明白了为何疾风箭射在玉雪墙的威力能如此巨大,几乎破坏了玉雪墙原有的坚固防御力,达到了破防的效果。 那是无数谐振所造成的可怕威能啊,若非组成玉雪墙的玉雪砖堪比六星灵器,早就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了。 “干得不错,战士们,随我杀敌!” 被刺眼的黑光弄得恍然,又接着被耀眼的青光弄得出神,好不容易才从这一变故中回过神来的南宫秦当即对着身后的疾风军战士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通过之前的短暂交锋,他已然明白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难以是实力远在其上妖邪的对手,唯有借助疾风军战士的力量,方才能有一线生机。 如此情境下,早已无关面子尊严的问题了,南宫秦深刻明白,这一战乃是守护故土之战,乃是守护洛阳之战,唯有战胜敌人,才是第一要义,其余的,不过尔尔。 随着南宫昊一声令下,无数疾风军战士当即将长弓别于腰间,拔出短刃,跟随在了南宫秦身后,义无反顾的朝妖邪杀去,每一步都是那般决然。 “该死,这群家伙动真格啊,我搞的刺客专业,打仗可不是专业范畴内,真这群家伙硬战我未必能得到什么好处,搞不好还要把命赔了,不如赶紧完成虚无大人给的任务,与大人汇合才是当务之急。” 见得青色一片朝自己冲来,妖邪自感心如乱麻,一下子想了很多。 若是在中御风箭之前,他对玩弄眼前这群人是极有自信的,甚至还想取下南宫秦的人头来向虚无邀功。 可冷静下来后,理智告诉他没必要为了一份毫无作用的功劳将自己置于死地,也没有必要彻底得罪洛阳,得罪洛阳之主。 毕竟来此的目的,不过是完成天罗碑的任务,让自己活命罢了。 杀不杀南宫秦,根本对任务没有任何的影响,是件百利而无一害的蠢事。 “死神夺命!” 在下定决心后,只见无数黑色幽光聚集于妖邪手间,手持巨镰的他突然朝后一挥,斩出死神镰刀降临般的一击,全然是生玄境后期强者的全力一击。 轰! 耀眼的黑光间,坚不可摧的玉雪墙在多重打击的破坏下彻底坍塌了,化为了一堆碎沫,带着其承载的荣耀,消失于这片土地上。 至于南宫秦与无数疾风军战士,则是死死保持着防御的姿态,等意识到这道攻击目标不是自己时,巨墙已然倒塌,妖邪已然消失,一切都已结束。 “该死的混蛋,居然当着我南宫秦的面拆了我南宫家不知花了多少年才造好的玉雪墙,我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走近巨墙废墟,用手紧紧抓住那些已然化为粉末的玉雪砖,南宫秦心如刀割,大吼道,咆哮道,整个人几乎陷入了癫狂。 “秦将军,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请明示!” 好一会儿,代表着疾风军的那名队长这才打断了南宫秦的发泄,开口问道。 如今战事在即,不是感慨的时候,解决当下难题才是重中之重。 “去府邸正门,与少主汇合,这里的事,我会如实告诉少主的,是我南宫秦无能啊,没有守住祖上留下的宝贝,没有守住哥哥留下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重重的踹气着,南宫秦用一种沉重的声音开口道,话里话外尽是自责之意。 “将军已是尽力,不必自责,弟兄们都看在眼里,请将军走于军前,带领我们继续保家卫国!” 凝视着南宫秦满是自责的眼睛,疾风军队长当即劝解道,说的很是真诚。 “嗯,兄弟所言极是,是我目光短了,纠结于已经过去之事,但在我南宫秦手上犯下的错,我一定会亲手讨要回来的,妖邪,你我之事尚未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 听闻战士的劝解后,南宫秦可算是平复了心境,走向了去往府邸正面的道路上。 他的心,熊熊而燃,生生不息。 他明白,自己与妖邪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成为敌手,必有一方,要在这片自己的故土上付出巨大的,难以忘怀的代价。 不是自己,就是他。 否则,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留下的宝贝呢,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心呢。 在南宫秦与妖邪于洛阳城主府东侧酣战淋漓之际,洛阳城主府的南侧也上演着同样的一幕。 不过相比于防御力较为薄弱的府邸东侧,来到府邸南侧的可不止一位天罗传奇杀神,足足有两位之数,实力也均在妖邪之上。 毕竟南侧作为主门所在的地方之一,无论从玉雪砖的数量,还是从玉雪砖的质量,都远超于作为侧门的府邸东侧,防御力自然也比东侧高了不止一点点。 若是以妖邪破坏东侧的破坏力来对付府邸南侧的话,恐怕也只能使这些玉雪砖上出现几条裂缝罢了,根本无法达到彻底破坏的效果。 不过妖邪没有做到的事情,对焚无与涟漪来说未必就是难事。 代表水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元素,再加以极高的默契度,两人联手所能达到的实力,是数个妖邪都无法相匹敌的,甚至足以战胜生玄境巅峰的超级强者。 这也是他们在做完一番不可描述的事情,宣泄了许久都未宣泄的欲望后,这才优哉游哉来到此处,显得有恃无恐的原由。 正是如此,在两人到来之际,一队坚毅的战士与两个散发着可怕气息,身着黑袍的人在分析完天罗传奇杀手的部署后,早已来到此处,站于墙前,等待许久。 顿时间,道道灼热的目光自四处而来,完全聚集于怀抱涟漪的妖邪身上,犹如烈火,直击人的灵魂,令人无法直视。 “焚无哥哥,你瞧,这群家伙都盯着人家看呢,实在是羞死人了。” 感受到来自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死死被焚无拥住的涟漪当场撒起了娇来,发出了羞滴滴的声音,很是诱人。 “怎么,涟漪妹妹,你害怕被人家盯着啊,哥哥怎么记得刚才你可不是这样的啊,可都是要累死哥哥我了,搞的哥哥一滴都快没有了。” 听闻娇羞的话语进入耳畔,焚无感觉心头的那窜火突然又涌现了起来,笑道。 若非周围人多,他恨不得与怀中女子再来一次,共享鱼水之欢。 “讨厌!” 被焚无这么多,涟漪脸上当即多了一道红晕之色,显得扑所迷离。 “你们两个人够了没有,若是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赶紧滚吧,找个小树林,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别来这里挑战我洛阳的威严!” 在两军对垒之际,两人的这种作为显得很是愚蠢与具有挑衅意味,以至于黑袍之一其中的一个实在是受不了,开口吼道。 “焚无哥哥,这小子胆敢打断你我,实在是无礼,给他点颜色看看。” 洪亮的吼声打断了两人的卿卿我我,自感心欲消散的涟漪顿时觉得火不从一处来,急忙对着身旁之人开口道,自己却没有出手的意思。 “好,涟漪妹妹,看好了,烈阳之火!” 在涟漪的催促下,只见散发出一股可怕气息的焚无松开了对其的怀抱,双手聚合,凝聚出一团闪烁着耀眼光芒的烈火,显得很是骇人。 第四十二章:水火为势,雷落于镜 随着手间烈火愈发凝实,将其凝聚到了极点,不仅变得无比灼热,更蕴含了一丝古老沧桑的意味在其中,很是怪异。 “给我去!” 下一瞬,可怕的烈火便在焚无的全心身操纵下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流光,朝着身着黑袍的人以及其身后的众多疾风军战士横扫而去,也直指了那堵坚不可摧的玉雪墙。 “嗯。” 面对气势如此浩然的烈阳之火,刚才还开口怒吼的那个黑袍之人只做了一个动作,将手抬起。 “御风箭阵!” 见到这个动作,在其身后那对疾风军战士顿时心领神会,急忙取弓,装箭,瞄准,蓄力,发射,以不过一瞬之机完成了常人数十秒才能完成的一系列动作。 搜!搜!搜! 无数破风声间,整个天际均是化为一片青色,凡是视野所过之处,所见到的只有御风箭飞袭而来的身影,也唯有御风箭飞袭而来的身影,婆娑化影,天地无极,完全超越了烈阳之火那点毛毛雨般的气势。 而如此浩然的御风箭阵,其所指的目标却只有一个,相偎在侧的男女,不禁让人唏嘘万分。 碰! 一声巨响里,御风箭阵竟直接穿透了烈阳之火,让其爆炸于半空之际,然后便在漫天火光的掩映下,带着极致到可怕的杀意,继续朝着两人杀去。 显然,在刺穿两人的心脏前,这种箭矢是不会停下来的。 “该死,这玩意怎么这么顶,连我的烈阳之火都不是其对手!” 眼间烈阳之火化为漫天火光,焚无气冲冲的怒骂了一声,便开始再度凝聚源气,准备继续展现出自己可怕的实力,来摧枯拉朽面前的一切。 “焚无哥哥,交给我吧,有时候相比于阳刚,阴柔更能战胜对手!” 用带着微微凉意的手摁住了焚无被烈阳充斥的手,涟漪微笑着开口道,似乎对于挡下这些锋锐之箭很有把握,几乎到了胸有成竹的地步。 “好,那就看你的表演了,涟漪妹妹。” 美人之笑入眼,美人之语入耳,焚无心头的那团火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消失不见,脸上有的不过是微微笑意,开口应答道。 “漫天水幕。” 朝着焚无点了点头,凝聚完源气的涟漪当即开始凝结某种手法,在这种手法的凝聚间,一道遮蔽天幕的水墙拔地而起,完全阻隔了两人与那直袭而来的青色箭矢,仿佛一道结界。 搜!搜!搜! 阵阵入水声中,锐不可当的青色箭矢竟如同失去威能般,没入水墙,然后便失去了锐不可当的锋芒,好似倒于美人石榴裙下的英雄,已然没有了初心,只记得那依稀的红颜。 就这般,将烈阳之火直接摧毁的御风箭阵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失去了原本的一切,化为无数青色箭矢,直接掉落在地,黯淡无光。 “收!” 见得御风箭阵被破,涟漪也自然不会再维持漫天水幕,已然做好了将其收回的准备。 “现在想收回,晚了!” 谁知就在这时,只会疾风军发起进攻的那位黑袍之人竟在御风剑阵吸引众人目光之际,已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水墙面前,大喝道。 “沉雷地狱!” 洪亮的吼声间,只见此刻的剑心已然褪去黑袍,手握散发着无限雷光的雷缠蛇剑,自半空之际,斩出了一道天雷般可怕的霹雳,仿佛要将世界劈成粉末。 轰!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只闻一声巨响突然传出,沉雷地狱便已携带着极其可怕的力量,打入了漫天水幕的深处,将水能导电这一特性发挥到淋漓精致。 滋!滋!滋! 可怕的电流交错中,企图把漫天水幕收回的涟漪自然不会遭殃,直接被漫天水幕加强过的沉雷地狱电个够呛,不仅衣服破碎了大半,透露出点点雪白夹杂焦黑的皮肤,整个人都是散发出了一股被烤焦才有的香味,有些迷人。 更为可怖的是,那只她用来操纵漫天水幕的手,被雷电劈的布满裂痕,若非有着生玄境后期的实力打底,怕早已是废掉,可以直接去截肢了。 “啊!好痛啊,焚无哥哥,我好痛啊!” 被如此可怕的沉雷地狱正面轰中,可怕的剧痛自然在涟漪身体各处发酵而开,以至于她发出的声音都不似之前那般羞答答,几乎成了哭喊,几乎令其昏彻。 “该死的混蛋,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你必然会在我的手上生不如死,万劫不复!” 看见不久前还与自己共享鱼水之欢的涟漪成了如此模样,听闻涟漪那让人倍感怜悯的哭喊,此刻的焚无双目血红,心中之火熊熊燃起,凝视着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剑心,发了疯一样的大喊道。 下一刻,古老的红色脉络便已充斥起了焚无的全身,这个被愤怒完全冲昏了头脑的男人将发挥出体内蕴藏着那股远古火焰之力,击垮一切的敌人。 正是这股力量,让焚无在同等级的强者中脱颖而出,让其成为在妖邪,涟漪之上的天罗第三传奇杀神,仅次于空寂,虚无的可怕存在。 但这股力量使其变强的同时,也会渐渐吞噬焚无的灵智,让焚无逐渐变成一副只留下躯壳的身躯,完成真正的鸠占鹊巢。 或许如此,此刻的焚无才会显得这么没脑子,怎么看都是一头蠢猪样,丝毫不懂人情世故,连遇到虚无这样的人都会选择无脑怼。 这便是变强的代价,便是当初签订了古老盟约所要付出的一起。 “焰绝!” 彻底爆发远古火焰之力的那一刻,极其可怕的气势便在焚无身体各处爆发而出,只见瞬息里凝聚完力量的他化为一道红芒,直接穿过了被沉雷地狱覆盖的漫天水幕,朝着尚未从沉雷地狱的释放中恢复过来的剑心杀去,眼中杀意盎然。 若是这一击打实了,剑心将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是生命。 “无形之镜,御!” 不过好在另一个黑袍人出手了,微微凝结手法,催动手中古镜,准备将焚无拦下。 那个人,竟不是风陌,而是刚加入洛阳城不久的风雨。 碰! 清脆的响声里,一面挡在剑心面前的无形之镜在焚无的冲击下破碎而开,化为漫天镜屑,飘然而落,很是美丽。 这一面镜子,似乎不堪一击。 “镜之杀阵,御!” 可下一瞬,随着风雨手中印法变化,本应没有任何力量的镜屑竟飞速转动了起来,凝结成为镜盾,挡在了焚无面前,变得坚不可摧。 “剑心,回来!” 趁着镜屑化盾挡住了如此状态下的焚无,风雨当即大喝一声,开口道。 “好!” 借着风雨带来自己的掩护,剑心也深知继续追击并未理智之举,急忙催动剑气,身后朝后暴退,来到了风雨身旁,与其并肩而立。 碰! 当剑心站立于风雨身旁之际,那面由无数镜屑组成的无形之镜也因无法承受燃在焚无周身的远古火焰之力而完全消融,不复存在。 “疾风军战士听令,给我射!” 也就在这一瞬,风雨再次对身后的疾风军战士下达了进攻的命令,新的一轮漫天箭雨在这声命令下凝聚而成,目标直指刚彻底破坏无形之镜的焚无。 搜!搜!搜! 清脆的破风声中,没有涟漪掩护的焚无直直暴露在了漫天箭雨下,被无数青色箭矢射成了刺猬,人也从原本的位置后退到了涟漪的身旁。 下一刻,滚滚鲜血便从焚无身体各处游荡而开,不受控制的掉落而下,汇成了滚滚溪流,滋润着这片燃起熊熊烈火的土地,艳红无比。 尽管倚靠着远古火焰之力的加持,这些箭矢带来焚无的伤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但被射成刺猬的感觉可并不好,使其受的伤也胜过了身旁的涟漪。 噗嗤。 再次口吐鲜血,眼中红芒随着鲜血的吐出而变得黯淡,从远古火焰之力的爆发中回过神来的焚无当即后退数步,倒在涟漪怀中,面色极度痛苦。 此刻的他几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可见这一击对其伤害之大。 “风雨,你本为继我们这些人之后的下一代天罗杀神之首,能够铸就天罗新的传奇,为何要背叛天罗,杀害同门,如今又打伤你的前辈,是何居心,可曾感觉愧对天地!” 眼间怀中的焚无被伤成这副样子,涟漪哪里还坐着住,当即指着风雨的鼻子,高声质问道。 “同门,背叛,前辈,多么可笑的几个词啊,被誉为天罗传奇杀手第四的涟漪,你不觉得这些话从你我口中说出均是笑话吗,不像是个自我安慰的小丑吗? 沾满了无数人鲜血的我们本就该堕落于最深的地狱,我不过是找了条自我救赎之路而已,也配你一个女人在我面前指指点点,让我感觉愧对天地? 涟漪,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别忘了我除了天罗第一杀神外的另一个身份,我可是狂剑的儿子啊,我父亲都背叛了天罗,我背叛一个杀害父亲,弄得我家破人亡的组织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才是天理所在吗,父之债,子必记之,子必偿之。 不仅是你,不仅是你怀中的焚无,只要是曾谋害过父亲的人,我风雨必然亲手用剑将其头颅斩下,让其魂魄无所归处,记住了吗!” 锐利的眼中闪起凶光,听完涟漪控诉的风雨狂笑了起来,用有些疯彻的声音回击着这个还搞不清楚形式的女子,嘲笑着她的天真,嘲笑着她的愚蠢。 这一幕,让剑心觉得眼前之人与自己的少主南宫天很像,都有种来自骨子深处的疯狂,都被复仇烈火燃遍了全身,都是那般的可怕,那般的让人畏惧。 “你,你,你......” 听到了风雨的这番话,涟漪气不禁面容失色,更是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万万没想到狂剑的儿子会这么狂,会将背叛天罗这件事看得如此的清淡,甚是变成了自我救赎这般荒唐的话语。 那么,接下来的这一战势必是不可避免的,只是真的能战胜这小子吗? 涟漪不知。 “别你了,我了,杀神涟漪,在你们率先比我们暴露之际,这场少主所布的局便已设下,你遇到的是我可剑心不足为奇,毕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都是没用的,不是吗?” 幽魅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风雨打断了涟漪的呀呀自语,微笑道。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总是在无形中变化着,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自己这方才是猎人,至于涟漪与焚无,不过泱泱等死的猎物罢了,别说破坏玉雪墙,能不能从这里逃出来都还是个大问题。 “风雨,你个背叛山庄的混蛋居然还敢监视我们,你不得好死,天罗碑会抹杀你的!” 听闻在与虚无,空寂汇合前自己在洛阳里说的话语,涟漪脸上刻满了说不出的震惊。 下一瞬,她这才以看似恶毒的话语掩盖了内心的恐惧, 涟漪万万没想到,在进入洛阳之际,自己的行踪竟已经暴露了,一举一动都在眼前之人的眼皮子低下,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只有在与虚无,空寂碰面时,这样的监视才会无缝可转,才会消散。 “涟漪,别和那两个小子废话了,别忘了那一招,就算我们破坏不了那堵该死的墙壁,完不成虚无那个混球给的命令,杀出去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等出去了,我相信虚无与空寂这两个老混球一定会让这小子知道什么是厉害的,到时候有的他哭的。” 等当涟漪还想说什么时,不知何时已然从痛苦中微微恢复的焚无开口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虽然眼前两人加上疾风军战士的组成发挥出的力量着实可怕,但身为天罗传奇杀神第三第四的存在,就算无法破坏玉雪城,保命的底牌还是有的。 这一刻,水与火缠绕不休,雷与镜交叠而起,恶战,即将一触即发。 “来吧,焚无哥哥,让我们合二为一!” “来吧,涟漪妹妹,让我们自此不再分离!” 随着洪亮的话语缓缓响起于这片天地的各处,红色纹络开始遍布于焚无全身,在其身旁的涟漪则被蓝光所覆盖,两人在这样的光芒间相互依偎在了起来,一同消散于迷离的光芒中,只 留下那耀眼到无法让人看清一切。 “水蕴于上,火燃于下,水火相融,远古之焰!” 下一刻,半空之上为蓝光,半空之下为红光,红蓝交错于一片天之地,一道古老的气息自那里酝酿,诞生,庞大,变得令人畏惧,难以直视,仿佛要吞噬天地,仿佛要泯灭众生,仿佛来自远古的恶魔即将复生,毁灭一切。 “有意思,以水燃火,以火引水,以达极烈之效,这招很像你们少主的冰火相融,剑心。” 遥视着远处即将于天地交错处苏醒的古老恶魔,风雨的情绪依旧悠然,微微瞥了一眼身旁的剑心,开口道。 “少主的冰火相融风雨兄是领教过的,相比还不是眼前之物所能相比的吧。” 微微一笑,剑心当即笑着应答道,讲出了心中所想,很是淡然无华。 至于所谓的水火相融,剑心那是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啊,毕竟他所见过的了远比这恐怖多的冰火相融,就如见过了乾坤之大的人,岂会因区区小草而有所动容。 “说的也是,这两家伙的气势倒还是颇有模样,还整得有些古老,可压迫力,跟少主那家伙根本无法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真是可笑啊。 对了,剑心,你说这家伙会不会以为自己很强,然后说一番很牛叉的话语啊,什么我要毁灭天地啊,你们都是蝼蚁啊之类的” 见得剑心都是如此模样,风雨眼里也闪过了不一样的神色,微笑了起来,笑着问道。 “鬼知道呢,说不定这就是个这样的家伙呢?” 听闻此语,剑心脸上的笑意也是没有停过。 两人话语间,天际交汇之所已然诞生了迷离的身影,极致的远古之焰即将自水火交融之处徐徐而生,它将带来的是极致的毁灭,是破灭的一切,是来自古老恶魔跨越万年的亲自问候。 可若是它知道,外面两人对其的评价竟是如此,连一点畏惧都没有,还猜测起自己是不是装逼犯,估计心态都要崩了。 毕竟远古之火再怎么说也是与堂堂天罗传奇杀手签订契约的古老恶魔,又在涟漪的加持下能发挥出了数分原本的力量,实力极为可怕。 这样可怕的一个恶魔竟被万年后之人如此嘲笑,怎么说都是件可笑的事情,仿佛一个自认为很牛的暴发户被周围人看不起般,告之他还太穷了,实在让人唏嘘。 末法时代,谁又敢在古老恶魔眼前如此叫嚣呢? “蝼蚁们,准备以你们的血来欢迎我等的到来吧,吾乃远古之火,极暗殿七十二魔神之一火魔神座下第一悍将,足以焚天灭地,让你等化为灰烬!” 果然,如剑心,风雨两人预料的一样,远古之焰苏醒后的第一事情自然是当仁不让的自我介绍,说出了每个装逼犯都会说出的话语,来使周围的生灵感到害怕。 “就这?一个头发都被烧焦的秃头,来爷面前大言不惭?” 凝视着古老纹络充斥全身,连头颅处都燃起烈焰的远古之焰,风雨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急忙不屑的打断了远古之焰继续装逼下去的打算。 “小子,别大言不惭了,从焚无,涟漪这两个家伙的记忆里我已知晓你的一切,你虽不好对付,可也是我的对手,我可是远古之焰啊,古老的恶魔,魔神手下的悍将!” 被风雨嘲讽,远古之焰感觉只感觉到了一种情绪,那便是愤怒。 只见滚滚火之力在体内流淌的他发出了可怕的咆哮,好似要把焚成灰烬般,可怕至极。 毕竟在远古之焰眼里,自己乃是魔神坐下之人,拥有极其高贵的血脉与实力,不是眼前这些普通之人可以抗衡,哪怕剑王巅峰的强者也是一样。 “别什么什么手下的悍将了,瞧把你吹得,难怪头上没毛,还冒火,怕不是头给烧坏了吧,我看你这脑子还不如焚无呢,起码他不是装逼犯啊,是吧,剑心。” 面对远古之焰如此可怕的咆哮,风雨当即学起了南宫天的模样,拿出了对面装逼犯的唯一路子,毒蛇,尽可能从根本上打击装逼犯想要装逼的内心。 “这倒是,风雨兄,话说你觉得这家伙是什么性别啊,男的还是女的,该不会你是不男不女的,远古之焰,兄弟们,你们有什么想法?” 听得风雨如此话语,剑心当即轻车熟路的配合了起来,跟着南宫天久了,打击装逼犯的套路他也学了不少,虽没有风雨这么有天赋,但也学了很多。 “就是,就是,剑心将军与风雨将军说的实在是太对了,咋这辈子最讨厌就是这样子爱装逼的人,实力么没有,脑子么欠抽,就这实力还来入侵我们洛阳,实在可笑!” “说得好啊,兄弟,一个秃头还想骑到我们头上,行事不经过脑子,还什么恶魔手下第一悍将,恶魔都被我们少主给干掉一个了,来个少主来送人头啊,简直可笑!” ...... 一水激起千层浪,疾风军战士在这一刻也纷纷学起两位将军的模样开始冷嘲热讽了起来,嘲笑着远古之焰头颅那团燃起的烈焰,嘲笑着远古之焰那身古老而又干裂的纹络,嘲笑着远古之焰那不知在哪雪的装逼话语。 “你,你们这些混蛋,胆敢对我远古之焰不敬,实在找死,准备在烈焰中化为灰烬吧,炽焰之环,陨灭!” 被如此多人嘲讽,远古之焰那叫一个火大,直接将催动起了体内源气,于双手间凝聚出了一个无比耀眼的火环,高声咆哮道。 “受死吧,蝼蚁们!” 下一秒,火环便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一路破裂虚空,朝着剑心与风雨两人杀来。 第四十三章:空寂之心,风雨之意 “无形之镜,聚!” 面对朝自己杀来的炽焰之环,风雨只手持古镜,微聚剑气,道道无形之镜便已聚集在了其面前,散发着晶莹的光芒,映照着黑夜里昏暗的一切。 碰!碰!碰! 声声巨响里,近乎一半的无形之镜完全破裂了,但当即将破坏另一半时,声势浩然的炽焰之环却是再也无法前行半步,停滞了,变得极为黯淡。 “区区破镜,也敢于我的炽焰之环想抗衡,简直就是自寻死路,给我冲!” 心神全然聚集,面对企图挡住自己的无形之镜,远古之焰当即凝聚手法,令黯淡无比的炽焰之环光芒大盛,直接破碎了那面挡住其的无形之镜,再度杀去。 有了远古之焰的加持,炽焰之环势不可挡,无论挡在其面前的无形之镜有多么强大,都是碰到即碎,根本无法拦住一瞬,显得不堪一击。 “这就是你们敢于嘲笑我的蝼蚁所拥有的力量吗,简直就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之举,是在愚蠢!” 眼间炽焰之环即将击中风雨等人,将让这些敢对自己出言不逊的人化为灰烬,远古之焰已然自恃无恐,再度开口,语气比之前更为狂彻。 “看好了,远古之焰,给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力量,镜之杀阵,聚镜为刃!” 一只手朝前伸出,风雨将古镜祭于手间,再次凝聚剑气,笑道。 只见漫天镜屑在其控制下化为晶莹的利刃,被其风雨住,直直斩向炽焰之焰,将其一斩为二。 “怎么可能,我的炽焰之环不该如此脆弱,难不成是这副身躯的问题?” 见得本该摧枯拉朽炽焰之环被风雨以镜屑所聚之剑斩的粉碎,远古之焰眼睛吓得都快掉下来了,不禁微微自语,有些怀疑自我。 照理说,自己的这一招哪怕是剑王巅峰的强者接下,也该是很费劲才对,不该是如此轻易的被拦下。 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除非眼前之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根本不是普通的剑王巅峰强者,拥有着极为可怕的实力。 想着,想着,远古之焰突然不敢细想下去。 结合之前风雨,剑心两人的轻描淡写,远古之焰愈发认为两人定是光暗大战后剑修一脉的后裔,等到了大人物传承之人。 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把自己这样魔神手下的悍将,甚至不将魔神放在眼里,主动出言不逊,将自己贬低的一无是处。 这么一想,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在远古之焰心头酝酿,让它萌生了想要主动放弃这具躯壳,把烂摊子留给涟漪与焚无两人的想法。 可眼下远古之焰根本没办法做到如此,毕竟它是如寄生虫一样的东西,焚无才是这具身躯的主人,拥有着主宰这副躯壳的意识。 在两人决定使用这一招时,远古之焰除了增加会焚无的夺舍程度外,也只剩下了被动接受这副躯壳,直到时间结束这一条路。 原本远古之焰以为这是份好差事,收割灵魂,杀人取乐。 谁知灵魂是收割成了,人是杀不掉,怕是还要被这群人胖皱一顿,丢个半条命。 “小子,算你们好运,本大爷今天身体不好,放你们一命,记住,放你们的乃是极暗殿座下七十二魔神之一,血魔神座下的第一悍将,记住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熊熊烈焰自周身燃起,远古之焰集中全身力量,将周身恐惧气息提升到了极点,以一种可以可怕的声音开口怒吼道。 为了吓跑这些人,他也是下了血本,运用了几乎超越焚无身体的可怕力量。 “走?就这?走个毛啊?敢不敢和我打一场,远古之焰!” 感受着远古之焰身上传来的可怕威能,风雨眼中燃起了熊熊战意,微笑着开口道,丝毫没有任何的惧意,反而给人以一往无前的感觉。 “这小子怎么回事,明明我都展现了这般力量,还想着跟我血拼,我看他脑子才是坏了,还好意思说我秃头,实在可笑。” 见得两队人中为首的风雨不仅不怂,反而要和自己硬刚,远古之焰脑海当即想了许多,又一步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只见话语间,熊熊烈焰在其身上燃烧,庞大数量的源气也在其体内飞快流动,形成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循环。 “炽焰火燃,远古焚烧!” 炽热的灼火自手间盘踞,远古之焰直接将体内庞大的源气化为了烈焰之气,将周围的天地燃烧成灰烬,发起了最为猛烈的攻势。 他相信,对于如此猛烈的攻势,风雨等人必然选择避其锋芒,防御或是直接撤了。 “好啊,好久都没跟人好好玩玩了,就让我看看你这个装逼达人有南宫少主的几分力量,能不能破了我的这一招,无双之镜!” 谁知远古之焰的算盘落空了,面对如此可怕的攻势,与南宫天性格相似的风雨自然是选择主动出击,以力破力,以力开局,用绝对力量来开出一条路。 只见无数无形之镜子天际扑面而开,化为结晶之镜,笼罩了天,遮蔽了所有光芒,吞噬了所有黑暗,仿佛要将一切毁灭殆尽,可怕至极。 下一刻,一把黝黑的剑便已出现在了风雨手中,散发着极其可怖的威能,给人一种无法接近的感觉。 “我去,这是半步神器,这家伙果然不简单!” 见得追魂剑祭出之际,远古之焰人都傻了,心神骇然。 再加上无双之镜出场带来的可怕气势,让远古之焰不得不相信眼前之人确实跟自己想的一样,恐怕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 这才是天罗第一杀手所有的实力。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必须用全力,才能与眼前之人生死一战。 “漫天剑雨!” 双手握住追魂剑的剑柄,自无双之镜上的风雨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劈出了无数斩,一种残影都在其手间浮现,让人不知是人在挥剑,还是剑在挥人。 搜!搜!搜! 阵阵破风声里,无数剑气挥过了无双之镜,化为了结晶之剑,朝着漫天烈焰杀去,朝着躲避于漫天烈焰里的远古之焰杀去,尽显可怕之意。 碰!碰!碰! 这一刻,剑与焰相伴而起,剧烈的碰撞了起来,绚烂出朵朵美丽的炸裂之花,让人无法直视。 那是多么美的画面啊,那是多么让人心悸的画面啊,虽不如当年发生在烈焰府邸的剑与焰之歌,却也颇有几分风范,却又再度在这里上演。 “痛!痛!痛!痛!痛!痛!” 随着滚滚烈焰被结晶之剑尽数破坏,躲在其中的远古之焰被正面轰中,只感觉天昏地暗之感席卷全身,一种说不出的痛也自骨子里炸裂而开,使其不得不喊出了口。 可喊有什么用,喊又不能减轻痛苦,喊又不能让那些剑雨停下来,喊又不会让自己不被无形之镜插成刷子。 这一刻,远古之焰心头唯一的希冀便是感觉失去意识,让焚无和涟漪这两个比混蛋还混蛋的狗男女来承受这该死的一切,来承受这本该由两人承受的伤害。 “算了,要不是你们的命就是我的命,我真的想把你们留在这里,让你们也尝尝这种被人当成刺猬打的感觉。” 可想了想,他还是咬紧了牙,默默承受下了一切,气不打一处来。 “小子,有本事找虚无,空寂那几个混球算账去,老子不陪你玩了!” 悠长的漫天剑雨可算是结束了,身上插满结晶之剑的远古之焰当即身形暴退,如刺猬般边往后退,边开口道。 随即他便周身燃起烈焰,似乎是准备跑路了。 “哎,哎,哎,伟大的极暗殿七十二魔神火魔神坐下第一悍将远古之焰大人,别跑了,回来,回来,我们再聊聊,你不是要让这里生灵涂炭吗,这里可全是生灵啊!” 见得远古之焰在燃烧的烈焰间越来越虚幻,风雨并未出手打断一切,反而神情很是严肃的开口劝慰,话语很是热情。 但并未其不想彻底解决这个祸患,只是风雨更加明白,自己需要尽快去支援少主所在之地,面对天罗第一传奇杀神虚无。 这才是当务之急。 毕竟虚无拥有死玄境的实力,死玄境与剑王之间的差距乃是一条鸿沟,这一点身为剑王巅峰的风雨最为了解。 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在剑王巅峰保持了多么久,依旧没有突破,甚至连一点突破的契机都没有感受到。 所以在远古之焰远遁之际,他当即一脸正经的开口道:“剑心兄,既然这块地方守住了,我们赶紧去北门的,那里才是更加需要我们的地方。” “嗯,风雨兄所言极是,疾风军战士,跟我们走!” 点了点头,剑心也当即同意了这个想法。 随即,在两人的带领下,悠长的青色背影走上了向北的路途。 他们将去那里,奔赴那一战,共同铸就洛阳新的神话。 滴答!滴答!滴答! 一片寂静里,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让人唏嘘,叹然不已,却又无法忽视。 只见此刻洛阳城城主府内府的西侧,一个脸上刻有剑伤之痕的男子如老僧坐定般坐在一片空地上,双目紧闭,心神全然为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夜里的风总是吹得很缓,不知从何吹来,却总是缓缓吹过这里,荡漾微微波动,散射着点点幽光,吹散男子头间的秀发,为寂静的一片平添了一份别样的喧嚣。 恍惚里,宁静间,一个青发男子与其身后无数青色身影的到来却是打破了这平静的一切。 他们以整齐的步伐来到了空寂的身后,凝视着这个在天罗山庄历史里有着赫赫凶名的传奇杀神,既不上前,也不后退,只是微微等待着。 这样的等待里,气氛因对峙而变得逐渐紧张,给人以一种剑拔弩张之感,如滔天巨浪来临前的那片宁静,看似平易,却又暗藏着令人心悸的可怕杀意。 率先开口打破如此气氛的是这队疾风军的首领,被誉为洛阳城第二人的风陌。 只见他将手握于疾风无痕的剑鞘之上,凝视着眼前那个让人以巨大压力的孤寂背影,漠然开口道:“阁下想必就是天罗传奇杀神排行第二的空寂杀神吧,我是洛阳城的风陌,很荣幸能在这里与阁下相见,希望阁下能给后辈一个薄面,等会别把后辈打得太惨。” 这番话看似是风陌所言的玩笑话,实则也是他的心底话,是他内心想法的最好写照。 毕竟站于眼前的可是在天赋上仅次于作为天罗双子星的狂剑与虚无,实力也是早已达到了生玄境巅峰,隐隐逼近死玄境的空寂。 作为天罗第二位传奇杀神,空寂的实力深不可测,哪怕涟漪与焚无联手召唤出远古之焰,也未必是其的对手,甚至加个妖邪,也是无济于事的。 正是如此,带着无数疾风军战士的风陌才在这一刻感到了可怕的压力,这本不应是他所要面对的敌人,但南宫天却是硬生生把他调到了这里,顶住这个除虚无外最强的劲敌。 “我来此处不是为了你,洛阳城的风陌将军,你应该明白我是为谁而来的,识相的话就把风雨的位置告诉我,我这双手已经染了太多的血,不想再增杀戮。 不过若是你带着这群人顽固到底,我也并不介意大开杀戒,让这片土地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对于我这样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来说,杀死你们跟碾死一群蚂蚁一样轻松,还望将军好好考虑,考虑,我会很有耐心等待着将军答复的。” 孤寂的背影微微转身,赤红如血的眼眸在这一刻缓缓睁开,空寂打量起了眼前这个在新时代闯出一片名号的洛阳城将军风陌,很是平静的应达道。 “空寂前辈此言甚是,句句入我之心,我当然明白,身为这群人的老大哥,我们要为他们的安危着想的,与前辈作对乃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不过有一件事希望前辈明白,风雨乃是我的伙伴,也是大伙的兄弟,若是连自家兄弟都出卖了,我风陌的名声岂不是会变得很臭,身后的这支疾风军也会因我之臭而变成洛阳人所不齿的无义之军,这让我和这些兄弟很难办啊,是吧,我的兄弟们?” 听闻此语,风陌依旧以冷静的话语还之,说话间还不忘扫视身后,问道。 “风陌将军所言极是啊,空寂前辈,咋们这群人可不想成为无义之军,也不想让将军的名声变得很臭,不然大伙在道上都混不下去了,是吧,前辈。” “对啊,对啊,前辈总不能只想着自己吧,也要考虑考虑咋们这群人的感受,不然的话这件事也很难办啊,咋们可不想与前辈为敌,别搞到最后不得不与前辈为敌了,这样对大家伙都不好,对吧,前辈。” ...... 风陌此言一出,疾风军战士纷纷附和了起来,以很是真诚的声音,述说着自己这群人的无奈之处,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讲的头头是道。 “我不在乎你们的生死,更不在乎你们的名声,别和我耍什么花样,风陌,在我眼里,你不过一个后辈而已,你的那点心思我早已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我再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请正面回答我给你的选择,记住,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冷冷瞥着眼前这群想和自己谈条件的人,空寂的回答是冷漠的,不留余地的。 毕竟这片天地的法则只有一个,弱肉强食,谁能掌握强大的力量,谁便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这一点,自古至今,何曾改变? “哎,前辈这话说的,一点都不给后辈回旋的余地啊,既然如此,那便战吧,空寂杀神,请记住我对你说这句话,若为伙伴,战又何妨!” 见得空寂盐米油盐样样不进,风陌知道多说是无益的,只好将疾风无痕从剑鞘中拔出,怒吼一声,表明了殊死一战的决心所在。 “若为伙伴,战有何妨!” 这一刻,洪亮的咆哮从疾风军战士口中咆哮而出,即将是城主府内府其余之地的那些人,都能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正在城主府内府南侧作战的风雨,内心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意,融化着那颗冰封了不知多少年的心,让其更加有力的跳动了起来。 “好,很好,非常好,洛阳不亏王者之城,疾风军不亏为洛阳的王者之军,果然不是由一群贪生怕死的小人组成,组成它全是无畏生死的男儿,这一点,空寂佩服。 不过既然你们拒绝了我的请求,那么就应当明白与我作对的下场,放心,念在你们英勇无畏的份上,我会直接送你们下地狱的,就不办你们当战利品处理了。” 任凭猛虎之吟缠绕耳畔,空寂竟张开了双臂,大声的笑了起来,似乎狂傲不羁。 伴随着森冷的笑声阵阵而起,庞大的杀气自空寂周身疯狂掠出,如同实质化般,席卷在风陌以及疾风军战士的身上,令得所有人都不受控制的倒退着。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所拥有的力量,乳臭未干的孩子们,你们将为自己的不自量力付出血的代价,准备受死吧!” 杀意所化的风暴中,空寂双目血红,凝视着疯狂倒退的战士们,咆哮了起来。 嘶哑的咆哮中,杀意所化的风暴变得愈发猛烈,几乎吞噬一切,让本就后退不已的战士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好几次都差点被甩飞出去。 “可怕的杀意,这是一场硬战啊,真让人头大,只能认真一点了,御风诀,风之壁垒。” 眼见空寂所散发出的杀意风暴如此可怕,风陌自然是有了新的动作,只见他双手握住疾风无痕的剑柄,心神聚而归一,念出了御风诀的咒语。 古老的咒语徐徐而出,不知哪里到来的飓风冲散了杀意风暴势不可挡的趋势,化为遮蔽天地的风之壁垒,挡在了所有人面前,坚不可摧,犹如巨盾。 “有意思啊,风陌将军,你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站在如今时代恐怕也是众多佼佼者之一了吧,手中的剑更是削铁如泥,锐不可当,连我都感觉可怕。 不过我希望你别忘了一件事情,风陌,我来这里的目的与你来这里的目的是有所不同的。 我来这里为的是破坏那面玉雪墙,它就在我的身后,我只要对它发起进攻,我的目的就能达到,所做的一切便都有了价值,也就是你输了。 所以你必须阻止我,不是吗,一味的防御只会让你输得很惨,乃至最后一无所有。 放下手中的盾吧,风陌,举剑杀向我,打败我,让我感受到你的力量有多么的庞大,让我看看最后赢的人会是你,还是我!” 凝视着风陌周围的风之壁垒,感受着疾风无痕带来的庞大压威,空寂显得不慌不乱,悠然的开口道,仿佛面前如视无物般泰然。 他的这番话直接道出了风陌最大的弱点,也即是其因身份所限,只能选择攻击的一方,必须放弃作为优势的防御。 “那么,接招吧,空寂,风过无痕!” 听得空寂的所有分析,风陌自知眼下确实也只有攻击这一条路,当即收回了风之壁垒,将无数剑气顺着手尖注入疾风无痕之中,朝前一斩,斩出无限青光。 只见漫天青光里,一头遮蔽天地的巨鹿虚影徐徐而出,它在对着天际发出了震慑天威的咆哮后,竟直接朝着空寂直冲而来,一路踏破虚空,粉碎寂静,所过之处,无可阻挡,如入无人之境,无物敢于与之匹敌。 “这是神器所独有的威力吗,有点意思,就让我看看作为所谓的洛阳第二人,你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见得巨鹿虚影朝自己冲来,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巨大压威,空寂终于认出了风陌手中的乃是当之无愧的神器,在心神一颤的同时,眼中也是燃起了滚滚战意。 “杀气聚集!” 只见赤红的眼中涌起黑色光芒,空寂的手中突然涌现了浓烈的黑暗,它们凝聚而起,将无数杀气化为骷髅头状的黑雾,缠绕在其手臂的每一处地方,散发出可怕的压威。 “黑骷吞天!” 当手臂完全化为漆黑之际,自感手间力量已经达到极限的空寂当即一拳挥出,打向直面而来的巨鹿虚影,丝毫没有任何惧意。 “来的更加猛烈吧,风暴!” 在这一刻,眼中红芒闪耀到了极致,直直凝视着即将到来的一幕,空寂发出了狂烈的笑意。 第四十四章:新的对峙,五五之势 轰! 众人注视间,巨鹿虚影与黑色骷髅相碰在了一起,闪耀起了交替多变的光芒,散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也让这片空间都产生了微微震荡,似乎有着破碎之势。 这便是剑王后期强者与生玄境巅峰强者的一次交手,也属于旧时代与新时代的一次对碰,美而绚丽,让人难以直视,只觉一阵余波横扫而来,便难以控制了身体。 这样的余波冲击下,无数疾风军战士应声倒退,后退了不知多少步,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更有少数实力不济者从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显然是无法承受对碰的力量。 倒退的除了众多疾风军战士外,还有作为对拼主角之一的风陌。 此刻的他嘴角边浮现出一丝鲜血,整个人显得有些苍白,心间更是想了许久,暗暗道:“可怕的杀意,竟能将我的疾风剑气完全吞噬,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滴答!滴答!滴答! 倒退间,艳红的鲜血从风陌握剑的手间缓缓滴落,留下了一地艳红,很是刺眼。 “好痛啊。没想到这杀意吞噬完疾风剑气后,竟还伤了我的手间筋脉,真不知道风雨这小子干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惹了这么一个仇敌,该死。” 突然到来的疼痛让风陌低下了头,当看到手间的裂痕以及与残留的黑气时,震惊的话语难以抑制的从其口中吐出,有些让人心悸。 早在来到这里前,风雨便嘱咐过风陌空寂是个极其可怕的对手,要谨慎对之。 这一点,风陌早已知晓,将其记之于心。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空寂的实力竟是如此强大,连握住了疾风无痕的自己都难以招架, 这令风陌明白了如今境地的困难,说是绝境也不为过。 “怎么了,风陌将军,我早跟你说过,我不想与你为敌,但我也不会介意手间染尽鲜血,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见得风陌脸上出现了迟疑,空寂当即无声的笑了起来,开口道。 从心底讲,风陌的生与死对他来说是没有多少影响的,也无关乎他的复仇大计。 甚至空寂还挺想风陌继续走下去的,他想看看这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在未来能掀起多少大风大浪,能创造多少难以想象的奇迹。 这所有,只因欣赏二字。 “御风箭阵!” 握剑的手微微颤抖,青色剑气缠绕于手间裂痕所在之处,疯狂注入其中,风陌在这一刻对身后战士发达了进攻的命令。 “是,将军!” 听闻风陌命令的下达,众多疾风军战士当即从地上站起,拔出腰间战弓,取箭,装箭,瞄准,射击,让一轮遮蔽天地的青色箭矢铺天盖地而出,不给空寂留下一点退路。 “大风起兮云飞扬!” 这一刻,双手握住疾风无痕的风陌也是聚集剑气于心间,发出了一声豪迈之语。 当起话语落下之际,不知从何而来的飓风吹散了弥漫在天地间的杀气风暴,荡漾在御风箭阵之后,给每一支御风箭加以极为恐怖的加持,让其威力增加了数倍不止。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风陌,我对你和你的这些战士很失望!” 听闻阵阵破风声传入耳畔,空寂血红的眼里说过了一丝失望之色,漠然道。 下一瞬,庞大的黑气便在其全身各处凝聚,化为一副黑色巨铠,包围在空寂全身各处。 “来吧,让我感受一下被利箭穿身的滋味吧!” 身着黑色巨铠后,空寂竟张开了双臂,任凭箭阵穿过全身,全然不惧,嘴角尽是笑意。 碰!碰!碰! 声声巨响里,与黑色巨铠相碰的御风箭竟直接失去了威能,掉落而下,露出了条条裂痕,几乎要破碎而开,化为湮粉。 具有强大攻击性的御风箭阵就这般被身着黑铠的空寂挡下了,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就这点威能吗,风陌,若是如此,这便是你的尽头!” 从众多箭矢中取下一支,握于手中,捏成粉末,空寂冷冷一笑,眼中尽是不屑。 “别啊,空寂杀神,我们认输还不行吗,你不是要风雨的位置嘛,我告诉你就是了。” 就在这时,风陌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将疾风无痕收回剑鞘内,笑道。 “嗯,你不是宁死不屈吗,风陌,怎么就认输了?” 这番话让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最为震惊的莫过于空寂了,只见他凝视着风陌脸上的那股笑意,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也看到了,空寂杀神,我和这些战士都这么努力了还伤不了你的一分一毫,那也没办法怪我们了啊,主要还是你太强的问题。 既然如此,我不放告诉你风雨的位置,冤有头债有主啊,你要讨债找他去,关我风陌和这些弟兄们屁事啊,对吧。” 看到空寂脸上的疑惑,风陌也只是摇了摇头,话语无奈。 “如此甚好,告诉我风雨在哪,我便放了你们。” 听完这番话,空寂只觉得风陌是想保护这些疾风军战士,当即问道。 “风雨在少主那等你呢,空寂杀神,至于少主嘛,少主在内府北侧,你去找他好了。” 耸了耸肩,风陌回答的也很是干脆,没有丝毫隐瞒。 “那么再见了,风陌将军,相信不久我们会再见的。” 得知了风雨的位置,空寂哪里还管得了风陌众人,只留下了淡淡的话语,便消失在了原地。 碰! 下一瞬,整座玉雪墙便突然崩塌了,坏的有些莫名其妙,让人捉摸不透。 “将军,这?” 眼睁睁的看着空寂消失,又见得玉雪墙倒塌,众多疾风军战士顿时有些垂头丧气,开口问道。 “田忌赛马,以下克上,能拖到这一刻,我们已经赢了,现在,回内府北侧,援助少主。” 伸手摸了摸破碎的玉雪砖,见到蔓延在其各处的黑色气息后,风陌的嘴角边闪过了一丝笑意,对着身后众人开口道,道出了莫名其妙的话语。 “是,将军!” 谁不知风陌将军到底在说什么,众多疾风军战士当即高声附和,完全没有质疑之声。 紧接着,这些战士便在风陌的带领下一路向北,奔赴那即将到来的最后一战。 碰!碰!碰! 洛阳城城主府的北侧,也即是其正门所在之所,声声微响正在南宫天与虚无的博弈里油然而出,贯彻天地的每个角落,威而不迫,凌而不冽,让人心惊,难以直视。 若是仔细观摩,不难看出一个由源气与剑气所铸就的棋盘正不偏不倚的横立在两人中间,散发着黑,白两种闪烁的光芒,耀眼的让人难以看清。 光芒的闪烁里,黑白执子自两人手畔徐徐而下,落在棋盘一处,改变着棋间局势。 执黑子者是虚无,他以攻为势,以图从四面八方起势。 每一黑子在他的酝酿下,仿佛硝烟渐起的四境,如同四支来自四方的军队,剑锋所指,皆是滚滚烈火,让人难以招架。 执白子者自然是南宫天了。 与平日里的锋锐不同,在这一对弈间,他竟以守为攻,步步为营,所着之子,看似无心,形成坚固的堡垒,如同坚不可摧的盾,挡下了每一处直击核心的锋锐。 在南宫天的布局下,虚无虽攻势凌冽,却也没有讨到多少的好处,仅在东西两侧取得略微成效,南侧却是履履吃瘪,很不得意。 如此一来,扑所迷离的局势就变得更加让人难以看清了。 “南宫少主棋力强劲,今日能与少主博弈,实在有趣,是我虚无的荣幸啊。” 再下一子,见得南侧攻势完全告吹,虚无微微一笑,漠然开口,赞许道。 “虚无兄见笑了,侥幸而已,若是兄台早前从北侧长驱直入,那便是四面楚歌,说不定我的局势早就溃败了,不是吗?” 听得虚无的夸奖,举棋未定的南宫天也只是笑了一笑,便开口道出了心中所想。 “可那就太没意思了,南宫少主,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听闻这番话,虚无自然是知晓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也毫不掩饰的回答道,嘴角微扬。 “那么虚无兄要的是什么结果,局势大乱,四面硝烟,还是什么?” 得到如此答案,南宫天虽说疑惑,依旧追问了起来,只是紧握白子的手,迟迟未下。 “我都要,亦都不要,南宫少主,这一子该下了,毕竟局势快要明朗了,不是吗?” 对于南宫天的追问,虚无依旧面前笑意,回答道。 他的话语尚未落下,一道黑风便是不知从何袭来,来到了虚无身旁,目瞪口呆的望着正在对弈的两人,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未说。 “你看,我说的对吧,南宫少主,如我所言不错,我们放置在外府的天罗精锐杀手团即将溃败,妖邪的到来也只会预示着其他人的战斗即将结束,这场你我所步之局终于要走到尽头了,就让我们在这里把这副纸上之棋化为现实吧。” 在妖邪出现的那一瞬,巨大的棋盘突然倒塌,漫天的黑白之子徐徐落地,而主动结束这一切的虚无却是张展双臂,面色狰狞,咆哮道。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了许久,许久。 “好啊,虚无兄,就让我看看最后终究是什么结果,哪怕败,我也要败的不留遗憾!” 将手中那枚即将消散的白子投向苍天,与虚无一样疯狂的还有南宫天,此刻的他不过凝视漫天棋子掉落而下,落于尘土,化为硝烟,终究是副很美的画卷。 唯独刚刚来此的妖邪,被初见的一幕弄蒙不说,还被两人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语搞的晕头转向,若非虚无实力实在太过强大,他是真的想将事情弄得一清二楚。 “妖邪,任务完全的如何,看你浑身是伤,想来也不轻松吧?” 凝视着出现在眼前的妖邪,倒是虚无先开了口,似乎问的很是关切,可那话语怎么听都是无比冰冷的,透露着一种杀手才有的特有气质。 “妖邪侥幸,最后一刻破坏了那堵玉雪墙,完成了大人所给的任务,不过被南宫秦那家伙连同疾风军打伤罢了,不碍事的。” 用源气缓缓修复千疮百孔的身体,妖邪有些后怕的应答道,不得不说,疾风军战士的御风箭阵给其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没个几把月怕是好不了了的。 “与你对位的除了南宫秦外,竟还有疾风军的战士,怪不得能让你都占不了什么便宜,南宫少主,这手棋下的很不错嘛,差点就把我掀翻了,可惜终究功败一层。” 从妖邪口中听到了还算满意的答案,虚无当即笑着把目光转向了不远处同样听到了一切的南宫天,微微赞许道。 “虚无兄,更精彩的棋在后面呢,拭目以待吧,我会给你更多惊喜的。” 可对于内府东侧被破,南宫天却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就连回答虚无的话都很是宁静。 似乎一切都在其预料中般,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 “那就让看看这场厮杀会多么的精彩吧,南宫少主,一切不过刚刚开始罢了。” 问题得到了如此回答,虚无竟再次狂笑了起来,脸色狰狞,目光里闪烁着一种期待之色。 于心于己,他都希望这场局会如南宫天所言那般惊喜连连,因为只有那样,那个计划才能展开,不至于无路可走,毁灭一场如此美妙的生死之棋。 不过这一次南宫天倒是选择了沉默无语,他在等,等一个人的出现。 碰!碰!碰! 果然,妖邪出现不过瞬息,南宫天的后方便响起了洪亮的踏地声,震彻天际。 只见一队青色身影在为首的那位中年男子的带领下徐徐出现在了南宫天身后,站成笔挺的一排,很是微风凛凛,宛如一队以守护为名的骑士。 “少主,属下南宫秦未能守住先祖留下的玉雪墙,罪该万死,请求少主责罚。” 见到南宫天的第一时间,南宫秦便在其后半跪而下,双手抱拳,紧咬着牙,开口请罚道。 “秦叔叔赶紧起身,这件事的不利并不怪你,你能伤虚无到如此地步,还能毫发无损的来到这里,便已比我预想的好太多了,辛苦了。” 转身将身旁的南宫秦扶起,南宫天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安慰道。 自虚无暴露天罗四大杀神,主动发起进攻,将一切都暴露在眼皮地底下之际,在南宫天的布局里,东侧这一路都只会是输面更大,赢面颇小。 毕竟妖邪再怎么说也有着生玄境后期的实力打底,可南宫秦却因当年帝京一战所收之伤,实力停留在了剑王初期,终身难以前进半步。 也就是说,两人有着足足两个小境界的实力差,横跨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如此一来,就算是南宫天安排在这次行动中的疾风军五百精锐有足足两百人被安排了南宫秦身侧,也难以弥足与妖邪间的实力差距。 能造成如此结果,只因妖邪在取得一定优势后太过轻敌,不把御风箭阵放在眼里,方才有此后果。 若是真正面较量,步步为营,南宫秦与两百疾风军战士的胜算其实连两层都没有。 “少主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还是我的实力太低微了,否则的话,岂会让那个混蛋破坏了先祖留下的宝物,岂会在那时没有守得住亲爱的哥哥,岂会看着三千雪衣化为灰烬。” 手紧握成拳,从地上站起,南宫秦的心忐忑了起来,愤懑不安,话语也是格外心酸,让人听了难免感到悲痛。 说这段话时,他的内心已经做出了某个打算,自那一日后便有了的打算。 “秦叔叔,一切过去的已然过去,我们唯有目光向前,走好日后的每一步,才有机会弥足已经失去的一切,才有机会抓住虚无缥缈的未来,不是吗? 现在,静静看着吧,看看这场旷世之举终究为何结局,看看此刻在这里的是为开端,亦或是终章,一同与我见证洛阳将迎来的是毁灭,还是新生!” 拍了拍南宫秦的肩膀,南宫天一下子也说了许多,那充斥着湛蓝色光芒的眼里,闪耀着一种令世人难以正视的锋芒,犹如猛虎之视,让人叹之。 “少主,我们来了!” 就在这时,两道熟悉的声音顺着夜风进入了南宫天的耳畔,吸引了他的目光,打断了他与南宫秦的对话。 顺着目光望去,南宫天见到了满脸春风的风雨与剑心带着一百名疾风军战士缓缓的走近了自己,每个人脸上都刻满了显而易见的笑意。 显然,镇守南门的他们带来的将是一个让人喜悦的消息。 “剑心,风雨,南边怎么样,守得可算是顺利?” 虽已猜出了南侧的结果,不过南宫天还是在两人到来的第一时间便开口问了起来。 他需要的,是一个肯定的印证。 “放心,少主,涟漪与焚无那两个家伙被风雨一个人给干碎了,扎的跟个刺猬一样,说不定骨头都水光了。” 率先回答南宫天的是剑心,只见他嘴角上扬了起来,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之前那一战的结果。 “果然,风雨兄不亏为能与我一较高下的人,不过能轻易干碎两位天罗传奇杀神,这一点还是让人惊叹的,换做是我,未必能做到。” 得到了剑心的印证,南宫天悬着的心当即落了下来,大吸了一口气,笑道。 这一战的结果在洛阳城主府三侧战役里是最重要的,显然,上天还是眷顾洛阳的。 “少主谦虚了,风雨自认不是少主的对手,若换成少主镇守那里,想必那两个或许就要付出鲜血乃至生命的代价了,不至于能够活着离开。” 微微一笑,风雨当即应答了一句,便与剑心站在了南宫天的身侧,犹如两尊巨像,共同守护着一个应该守护的人,万年不改。 另一侧,虚无在见到剑心与风雨出现在一起时,心神便不由得颤了一颤。 同为天罗杀神,同为天罗碑第一的存在,又与天罗碑有所感应,虚无自然知道身为狂剑之子的风雨实力是有多么恐怖。 恐怕在场的除了南宫天,空寂与自己外,无人能与之匹敌。 就算是风陌,除非甘愿顶着神魂破碎的风险动起真格,不然以其如今的实力也难以招架风雨无形之镜与追魂剑法结合的镜剑合一。 那是一种极其可怕的境界,能让剑王巅峰的风雨起码发挥出半步死玄境,乃至死玄境初期的实力,让其站于时代巅峰,屹立不倒。 “大人,我们失败了!” 正当虚无沉思于南宫天部署之际,两道狼狈的身影可算是匆匆来到了其身旁,开口汇报了一个早已到来的消息。 “虚无,涟漪,你们没事吧?” 从沉思回归现实,已然接受了这个结果的虚无凝视起了来到自己身旁的涟漪与焚无,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关切的问了起来。 如今的两人身上尽是剑伤,已然没有出发时那般的意气风发,当瞥到了风雨就在远处时,更是像瞥到了鬼一样哆嗦了起来,脸上表情也很是不自然。 “没事,虚无大人,我与涟漪无能,没能完成大人所给的任务,铩羽而归,实在让大人失望。” 忍受着遍布于周身的阵阵剧痛,焚无咬着牙应答道,脸色很是难看。 原本他以为开了水火融合的神技,少说全身而退,运气好点更可能打的风雨,剑心和众多疾风军战士遍地爪牙,再顺手把那堵玉雪墙打成渣渣。 谁知天不遂人愿,人家风雨根本不怕水火融合,甚至还将水火融合后的远古之焰给吊打了,将其打的找不着东南西北,留下了一身伤痕。 这实在是太让焚无惊讶了,以至于到这一刻都没缓过神来。 “是啊,虚无大人,那群混蛋把我和焚无哥哥打成这样,大人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焚无开完口后,一旁的涟漪也是捂着受伤的脸蛋,用一种羞羞哒的语气开口道。 “好了,你们的消息我知道了,现在就在一旁疗伤吧,时候未到,等到了,我自然会出手帮你们复仇的,我相信那时空寂也会这样做的。” 对于两人的一唱一和,虚无根本是给予搭理,选择了直接开口敷衍了两句。 第四十五章:聚军为意,化邪为刃 此刻的他在等,等空寂的到来。 那时,新的一轮便在棋便会再度从这里开始,一切归零,一切继续。 “风雨小儿,给我出来受死!”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虚无刚在心里念叨完两句空寂,空寂便真的在一声咆哮后出现在了众人眼间,双眼血红,身上更是杀意凌冽,很是可怕。 “我出来你个大头鬼,小爷是你喊一句能会出来的吗,可笑的老东西!” 见此,风雨不仅丝毫没有产生惧意,反而笑了一笑,便开口毒蛇了起来。 “风雨兄,快点出去干碎他,这老东西把我头都给锤烂了,你可得替我出头啊。” 谁知接风雨话的不是虚无等人,竟是走在最后的风陌。 此刻的他脸色从容,身上毫无伤痕,丝毫看不出其之前可是与空寂大战一场的。 “风陌,你来了,面对空寂没被暴打吧?” 转头凝视起了缓缓走近的风陌,南宫天微微一笑,开口道,语气里尽是关怀之色。 毕竟这场对局里,让风陌去对阵空寂本就是最为凶险的一环,少说被打的人仰马翻,搞不好回来时已然缺胳膊断腿。 “托少主你的福,掉了点皮,应该死不了,还好认输认的早,不然怕是回不来咯。” 南宫天问的关怀轻松,剑心回答的也是颇为风趣幽默,说话时脸上更是带着笑意,道出了在那里发生的一切。 或是对于许多人而言,向别人认输是一件耻辱的事情,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丑事。 可风陌不一样,风陌所想的只有两件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性,能得到什么,会失去什么。 因此对于认输这个避免更加损失的手段,他丝毫不在乎将之公布于众。 在一个只看结果的世界里,这并不可耻。 不过随着风陌的到来,洛阳一方与虚无一方的战斗人员算是全部到场了。 既然演员已然就位,舞台就在眼前,一场宏大的表演也是即将开始。 它以城主府内府南北为局,展开新一轮的生死较量。 这一次,身为天罗传奇杀神第一的虚无与挫败洛阳城三长老,鏖战凛冬城主弗灭天的北境年轻一辈第一人南宫天将加入战场,殊死一战,让激烈的,变得更为剧烈。 这一战,既关乎洛阳城主府内府的存留,关乎这一自南宫世家祖上就已传下的镇族之宝能否流传于世,更关乎天罗第一杀神风雨的未来,以及将风雨视为伙伴,愿与之同生死,共进退的南宫天等人能否将传奇继续延续。 这将是过去与未来交替之所,是鲜血与花朵绽开之地,将注定的,或许是旧的一切,或是新的未来。 不过无论如何,战已难免,失败者,将奔赴万劫不复的深渊,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唯有成功的人,才能继续前行,走过过往,走过现在,奔向未来,迎接应许,直至终章。 “南宫少主,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不妨我们再博弈一局,看看这一局,少了谋略,少了刻意安排,少了勾心斗角后,究竟会是如何结局!” 凝视眼前散发着熊熊战意的洛阳一方人员,又瞥了一眼身后同样摩拳擦掌,似乎有些安耐不住的四位天罗传奇杀神,虚无大笑了起来,开口道。 “如何博弈,还请虚无兄明示!” 朝着虚无抱了抱拳,南宫天很是客气的应答道,虽未直接答应,但似乎并未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这主要还是之前那场博弈带来的利益延续让南宫天有了如此底气,毕竟这里守不住,还有一处南门可守,那才是最后的决战之地。 “可以动用疾风军战士,以一对一,五局三胜,若是你们赢,我当即带着这些兄弟回到天罗山庄,任凭自生自灭,绝不再打洛阳半分注意,但若是我们赢,你们必须让出内府北侧这堵玉雪墙,让我们将其破坏,不得出手干预,如何?” 幽芒的眼眸里闪过丝丝不一样的神色,虚无很是轻松的说出了所谓的博弈之局,仿佛说出一场无所谓输赢的棋局般,显得很是漫不经心。 “虚无大人,这......” 此言不出则已,一出那是一水激动起千层浪,直接引得涟漪与焚无同时开口,想说什么,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怎么,涟漪,虚无,你们觉得虚无兄的这个对弈之局有问题吗,我觉得很好啊,不过我要加上一个条件,我要指定我的对手,那便是与风雨对弈。” 应答两人的却是沉默良久的空寂,他的语气是决然的,他的神色是幽静的,可幽静里,总是有着滔天巨浪般蓬勃不息的气息,总是让人感觉无比的可怕,仿佛出鞘之利刃,即将带着尘封已久的鲜血,如同当年般屠戮四方。 “可以,那么南宫少主,这场博弈再加上空寂兄提出的这个条件,你答应吗?” 空寂话语刚落,虚无便对此表示了认同,不慌不乱的开口补充道,目光尽是期待之色。 随着虚无与空寂两人的强强联手,此事在天罗一方几乎已经是铁打的事实了,任凭焚无,涟漪,妖邪三人如何不满,也是无济于事的。 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弱者是没有话语权的,所要做的,便是跟风使舵而已。 这便是弱者最好的选择,尽管也是最无奈的选择。 见得天罗一方意见完全统一,巨大的选择压力顿时降临到了以南宫天为首的洛阳一方,弄得此刻的洛阳四人心神有些颤然,纷纷将目光齐聚到了南宫天身上,等待着他的决定。 对此,南宫天也是颇感无奈,他知道如此之局于情于理都是有利于自己一方的,但他不明白为何虚无会提出此局,是自信,还是阴谋? 种种可能存在的假设顿时在南宫天的脑海里回旋,缠绕,疯狂的斗争着。 时间过去了足足一分钟,南宫天竟依旧没有猜出虚无这么做的动机与目的。 准确的说,自虚无布下这盘棋局起来,他的立场就一直很是微妙,仿佛一个中立人,愿意见到的不过是博弈变得更为不稳定,而非在乎天罗能否赢下此次的生死之战。 当不知目的来揣测一个人的动机时,任何推理都少了最主要的证据部分,这便是此刻南宫天所面临的最大难题。 “风雨,你有把握战胜空寂吗?” 内外灼热的目光里,自感心急如焚的南宫天对着身旁的风雨问起了这个问题,打破了从之前便已沉寂到此刻的那种氛围。 “没有,空寂自家父那一辈便已声名鹊起,论硬实力,我比不过他,论经验,我也比不过他,我与他一战,胜算恐怕只有八二开。” 面对南宫天的质问,风雨也是给出了最为可观的答案。 他知道,眼下再掩埋什么是没有意义的,唯有将一切事实串联成一,方有一线生机。 “那么事情就很麻烦了,如此一来的话,便只能如此了。” 听得此语,南宫天当即饶了饶下巴,陷入了沉思中,嘴里更是喃喃道。 “虚无兄,你的提议我答应,那么就让我们共同开启第一场博弈,我希望这次博弈能够点到为止,不要出现什么大家都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片刻后,他便将剑气集于喉间,以一声怒吼回应了天罗一方布下的博弈之局。 “南宫少主可真会说笑,这本就是生死之局,不可能点到为止的,不妨如此,当你我觉得这一战威胁到局中之人的生命时,只要双方交手超过十招,就可以让人或者你我亲自出手加以阻止,但阻止的那一方就算主动认输,输下一小局,如何?” 面对南宫天所谓点到为止的想法,虚无当即开口否决了这个提议,不过他还是给以了折中的规则,给所谓的生死之局安上了一个让人安心的保险。 “虚无,你.....” 听得如此规则加入博弈之局,空寂的脸瞬间就阴暗了不少,紧咬着牙,大口的踹着气,想说什么。 因为随着这个十招之约的加入,他就算拼尽全力,也不可能真的在十招内将实力同为剑王巅峰的风雨杀死。 这与空寂原本所想完全不符,已然脱离了他的计划控制。 “哎,空寂大人,我和焚无哥哥倒觉得这个十招之约很是好,要是弄出了什么事,这个博弈之局就玩不下去了,不是吗?” 空寂尚未说出什么,涟漪便是妩媚一笑,开口打断道。 “涟漪妹妹说得不错,虚无大人,我也支持你的十招之约!” 下一瞬,焚无便明白了涟漪的意思,当即附和道,言语很是放荡不羁。 “你们两给我记住现在说的这些话,等会别哭出来!” 知道这些话是两人对自己之前行为的报复,也是两人为保命不得不答应的措施,空寂虽是气得直咬牙,但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当着两人的面撂下几句狠话,方才作罢。 不过在他内心却对焚无与涟漪两人很是不满,甚至有了一种想要报复的想法。 “记住了,空寂大人,希望那个哭出来的人不是你哦!” 听闻空寂的回答,涟漪本已想认个怂,缓和缓和三人间的关系,不料尚未开口,焚无将冷声回应了,直接将三人的关系弄得极僵。 “好,那我也记住了你两人的这句话,焚无,涟漪!” 被焚无如此威胁,本就对十招之约极为不满的空寂几乎是气炸了,大吼着应答道。 随着这声怒吼,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在三人的争吵中愈发浓烈,似乎只有一点契机,本就各自为战的五人将彻底决裂,不顾他人的死活。 “都别吵了,空寂,我现在只要想问一句话,这个十招之约你算是答应了?” 以源气为引,一声打断了喋喋不休的争吵后,虚无将目光凝视向了空寂,开口问道。 “虚无,我只问你一句,等会我有杀他的机会吗?” 对着焚无与涟漪冷冷一哼,空寂用血色如红的眼眸凝视起了虚无那幽光四射的瞳孔,以一种很是严肃的语气道出心中所困。 “会有的,空寂,我以天罗第一杀神的名誉向你保证!” 拍了拍胸脯,虚无的回答也是干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那我便答应了这个所谓的十招之约。” 当得知还会有击杀风雨的机会时,空寂悬着的心可算是松了下来,脸上的阴暗更是一下子消弭了不少,竟直接答应了这个所谓的十招之约。 反正对他来说,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也唯有一个,那便是杀死风雨,复仇狂剑,让自己当年受的一切不白白遭受。 若是能完成如此目的,就算是下地狱,空寂都已然当仁不让,甚至眼都不眨一样。 随着空寂的勉强同意,以虚无提出的建议再次被天罗一方完全采纳,五局三胜的生死之局也在十招之约的束缚下勉强达成了。 这一招,史称北门之战,是天罗与洛阳交锋中极其重要的推进部分,也确立了这一战自这时依旧没有上升到决战的高度,依旧是算是小打小闹。 不过它所考验的,是作为双方主帅的南宫天与虚无的临时决策,考验两人如何运用各自的优势来引领这一对弈的走向,是一场心与心的博弈。 经过一些列商讨后,其第一战,第四战,都将以天罗一方率先公布出战人员,第二战,第三战则是以洛阳一方率先公布作战人员。 不过值得一说的是,两方商讨期间,结束了外府之战的洛阳卫战士也是拖着一身伤赶到了内府,来到了南宫天的身旁,汇报了天罗精锐杀手团团灭的消息以及洛阳卫战士的伤亡情况。 不过由于之前已然约法三章,南宫天在听完这些情报的第一时间也是驱散了这些战士,让他们去外面待命,不至于让天罗一方感到难堪。 博弈之局,即将开始。 “南宫少主,第一战,我们天罗将由妖邪杀神来打头阵,不知少主意下如何,按照我们的约定,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 经过数息的商议后,天罗一方已然做出了对策,只见身为为首者的虚无朝着南宫天微微一笑,便道出了生死之局第一战的首选人员,杀神妖邪。 “南宫少主,不知你和选择谁来当我的对手啊,该不会是你自己吧,那也太荣幸了吧!” 有了虚无的命令,妖邪当即向前数步,开口挑衅,眼中丝毫没有任意惧意。 以田忌赛马的说法来看,他便是天罗一方当仁不让的下等马,若是能逼得洛阳一方风陌,南宫天与剑心中的一人,都是血赚不赔的。 反正有着十招之约的制约,打不过完全可以认输,第一战也犯不着出现杀戮的情况,这一点妖邪更是心知肚明。 面对妖邪的挑衅,南宫天强忍心中怒火,处最冷静的心来揣摩着一切,让脑海始终处于高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终于,他做出了决心,来到了南宫秦的身旁,拍了拍那个坚实的肩膀,凝重的开口道:“秦叔叔,这一战就由你来打吧,我会给你三百疾风军战士的。” “少主,这真的行吗?” 凝视着南宫天那湛蓝如水的眼眸,南宫秦却是犹豫了起来,吞吞吐吐的问道。 在他心间,之前洛阳城主府东侧一战的惨痛经历依旧漫于心底,哪怕多了一百位疾风军战士的加入,南宫秦对能够战胜妖邪依旧持怀疑的态度,对自己很是不自信。 “秦叔叔,只要你相信自己,便能战无不胜,记住我的话,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大伙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哪怕是输,也要输得轰轰烈烈!” 看到平日自信满满的南宫秦这副模样,南宫天自然知道是之前那一战给自己这个叔叔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当即再次拍了拍其肩膀,开口劝慰道。 唯有在跌倒过的地方再次爬起,才能变得无所畏惧,让初心依旧,让意志不变。 “知道了,少主,交给我吧,我不会让大伙失望的。” 深深叹了一口气,听到这番的话南宫秦已然知晓自己是没有退路的,只好紧握着腰间的望月剑,朝前走去,心中坚决如铁。 此刻,在他脑海里已然有了一个想法,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到最后一刻,那一招或许不用也得要用了。 随着博弈双方确定了第一战的人员,南宫天与虚无同时出现在了规定场地不远处的两处座位旁,共同坐下了下去,很是不慌不乱。 由于这一战是以虚无率先开口公布首发名单的,他自然当仁不让的成为了主公证人,对着下方开口道:“博弈第一战就由洛阳城的南宫秦来对阵天罗的妖邪杀神,由我与南宫少主作为共同的见证人,十招之后,可以选择主动认输或是由自己所在一方的人进行打断,进行认输。” “不过此战生死不论,若真的出现伤亡的情况,无论死的人是谁,我与南宫少主也只能表示非常遗憾,是不会追究杀人者任何责任的,明白了吗,诸位战士!” 说完这些后,虚无又扫视起了已然磨拳擦掌的妖邪,南宫秦与众多疾风军战士,让这些人明白一件事情,此战即是死斗,其实是没有退路可言的。 “明白了!” 听完了这场死斗的规则,妖邪与南宫秦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变得锐利了许多,源气与剑气更是在两人体内疯狂流转着,都已然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那么,开始吧!” 微微一笑,见得一战即将到来,虚无大笑了起来,当即揭开了这一恶战最后的序幕。 “南宫秦将军,东门一战,可曾忘记,识相的话还是接下十招后认输吧,免得自取其辱,把脸丢到这里,这样的话会很给你们洛阳丢人的!” 虚无的话语刚落,站于战场一侧的妖邪便已然开口讥讽,脸上表情很是不屑。 在说话的期间,道道黑气油然而生自他周身,覆盖在其身侧,化为一副黑气所着之甲,严密的包围着其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完全没有给对手留下任何的破绽。 自内府东侧一战被疾风军战士的御风箭阵给射成刺猬后,对于这种能够产生谐振效应的可怕箭矢,妖邪自然做好了足够的防范,也足够的重视,竟直接按照战前空寂嘱咐的那般,以气化铠,以此来形成有效的钳制措施。 “嗯,这么快就想要了破我御风箭阵的方法吗,该死。” 见得漆黑之铠附着在妖邪全身,映照着可怕的幽光,南宫秦不免心一惊,自感不妙。 因为妖邪的如此举动直接让他最为仰仗的疾风箭阵失去了效果,这样意味着南宫秦最强的攻势已然化为乌有,再难以阵破敌。 若是没有那番决定,恐怕此刻的他早已选择了放弃,而非坚持着继续奋战的决心。 不过现在在有了那番决定后,面对疾风箭阵被钳制的情形,南宫秦眼中依旧升腾起了滚滚战意,整个人更是摆出一副备战的姿势,显得不慌不乱。 “御风箭阵!” 只见他一声令下,无数明知成效渐微的青色箭矢依旧破风而出,汇聚成一道青色的洪流,朝着妖邪杀去,没有放过一个死角。 “黑色巨镰,出!” 在御风箭阵形成的这一刻,被阵阵破风声弄得耳膜都有些发麻的妖邪深吸了一口气,将无数死亡之气聚于手间,再次握住了象征着死神镰刀的黑色巨镰。 碰!碰!碰! 下一瞬,随着沉重的黑色巨镰在妖邪手中如小孩子玩具那般轻巧,灿烂的火花也是自黑光与箭阵的摩擦处络绎不绝,点缀着那在无数火把的映照下被照的通透的城主府内府,好似照亮黑夜的精灵,美的让人难以直视。 这一幕虽然无数战士因光线幽暗的缘故没有看清,可能够看清一切的南宫天却不由得暗暗为南宫秦捏了一把汗,脸色担忧,深吸着浊气才勉强维持了内心的安定。 因为他看到势不可挡的御风箭阵在黑色巨镰的横扫下很快便已折损过半,那些好不容易才与妖邪碰面的青色箭矢也被那身映照着幽光的黑铠所毁灭,仿佛肉包子去打狗,有去无回。 这一战的开幕,便已让代表着洛阳的南宫秦尽显下风了。 更令南宫天担忧的是,疾风军是唯一能弥足南宫秦与妖邪间巨大差距的这个手段。 若是这个手段都失效了,南宫秦是不可能赢得。 第四十六章:水生涟漪,雷鸣狂暴 不过正处于战斗状态下的南宫秦可不想作为这一战公证人的南宫天一样有时间想这么多东西。 “望月斩!” 只见他一把将映照点点月光的望月剑从剑鞘里拔出,双手握住剑柄,汇聚剑气,斩出了一轮银白色的弯月,晶莹而无暇。 离开望月剑后,将黑夜照亮的望月斩变得愈发凝实,似乎是吸收了遍布于天地各处的皎洁月光,借助了月之力所带来的可怕力量,得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增幅。 可惜当实力相差两个小境界后,这样的增幅依旧是无用的,不过只是能延缓一下南宫秦与妖邪大战的进程,拖延一下节奏,根本无力改变最后的结果。 “来的好啊,我倒要看看在这般黑夜的笼罩下,你的望月斩相比之前,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巨镰重击!” 眼见银白弯月带着浩然气势而来,直面望月斩的妖邪不仅不惧,反而直接挥动起了手中的黑色巨镰,握住镰柄,侧身一扫,便扫出了一道在黑夜的掩映下无法看清的一幕。 搜! 刹那里,黑光与银光交错而开,几乎将黑夜点燃,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好似一个绚烂的烟火,在瞬息的美里点燃整个寂静的天幕。 碰!碰!碰! 这样的美不过一瞬,可怕的爆炸便从黑光与银光交错处荡漾而开,接连着一声巨响与一阵气浪,直接将对战的双方震退数步,尤其是疾风军的战士,有好几个都差点摔倒。 “御风箭阵!”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一轮攻势即将结束之际,南宫秦却再次对着身后那些连身形都未稳住的战士吼了一声,再次下达了御风箭阵的打击。 话语未落,刚稳定身形的三百疾风军战士便紧咬着牙,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御风箭射击前的一些列准备,成功将手中箭矢射了出去,以最为可怕角度。 不过提着一说的是,为了完成这次射击,不少没有从刚才震荡中恢复过来的疾风军战士硬生生的瞥出了内伤,嘴角边溢出微微的鲜血。 就算是那些没有受伤的战士,腰间的箭袋里也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箭,那最后一次发动御风箭阵的机会。 “望月如归!” 就在御风箭阵铺天盖地而出的那一刹那,南宫秦却是剑指明月,将汇聚无数剑气注入剑身之上,让此刻的望月剑散发出极其可怕的银光。 握住微微滚烫的剑柄,在万千利箭飞舞而出之际,他也向着妖邪发起了向死而生的冲锋,犹如箭阵之魂,人在,箭阵即在,人亡,箭阵即破。 “联合技吗,有意思,不过我妖邪纵横山庄数十年,靠的可不是一张嘴,靠的可是一次次的血战啊,这样的东西吓吓新手还可以,面对我,我只需以力破之!” 感受着阵阵入耳的破风之声,凝视着万千利箭里最为明亮的银白之箭,妖邪大笑了起来,在动用源气维持黑色铁铠的同时,竟将源源不断的源气连同杀气一同输入黑色巨镰内。 随着越来越多杀气与源气的注入,黯淡的巨镰仿佛苏醒般,其镰身各处竟闪耀起了可怕的红光,连同那层笼罩在其周围的杀气之环,看了便让人心悸。 “巨镰绝杀!” 下一刻,手握巨镰的妖邪便是腾空一斩,斩向那银光所在之处,直接无视了万千朝其射来的利箭,似乎有着以命搏命的意思。 “啊!啊!啊!” 可怕的嘶吼声中,闪耀起红光的巨镰与散发着银光的剑刃在众人注视间碰撞到了一起,散发的余波竟令空间都微微震荡了起来,可见这一击爆发的威能是有多么的恐怖。 碰! 下一秒,鲜血夹杂着破风之声自天而起,势不可挡的银光光芒当即朝后暴退,宛若一颗坠落的流星,在发出最为明亮的光芒后一瞬即逝。 滋!滋!滋! 虽然凭借着境界的优势,一镰直接将南宫秦震飞很远,可此刻的妖邪不也好受,无数青色箭矢遍布了他的全身,散发着可怕的谐振,竟直接粉碎了黑色之铠,再次给他造成了比之前还要可怖的疼痛。 噗嗤! 随着御风箭余威为散,可怕的大出血遍布在了妖邪身体的各处,以至于他连握住黑色巨镰的手都在无意识间松开了,任凭染着血的黑镰掉落在地,整个人显得痛苦不堪。 “南宫少主,没想到第一场对局就是如此精彩,我越来越期待后面的博弈了!” 见得漫天鲜血倒映在幽暗的眼眸深处,虚无自这一刻大笑了起来,道出了心中所想,似乎并不在台上之人的死活。 “精彩吗,虚无兄,漫天血落,这是杀局啊,若你我不出手加以干涉,两人必死一人。” 转身瞥了一眼身旁的虚无,南宫天却是深叹了一口气,话语里尽是无奈。 战以至此,他或多或少已经猜到了这一博弈的结局。 或许,如此选择就会有如此结局。 奇迹,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 “南宫秦,你输了,你击溃了我的黑色魔铠,击破了我的巨镰绝杀,可你的御风箭阵与望月如归同样是被我破了,看看你腹部的那个口子,你已经没有能力与我一战了!” 阵阵剧痛渐渐变得平缓,倚靠着散发红光的黑色巨镰,妖邪艰难的站了起来,以一种属于胜利者的姿态凝视着倒飞在远处,倒地不起的南宫秦,大笑道。 他知道,在破开望月剑,重创南宫秦的腹部之际便已知道,这一招已然是自己赢了。 “我确实没有了战斗的能力,可我的战士还有,疾风军战士,听我号令,御风箭阵!” 微微睁开流血的眼眸,南宫秦扫视着周围模糊的一切,踹息了数口后,终于艰难的开口道。 “什么,我怎么忘了这群家伙,该死!” 一听到御风箭阵,妖邪顿感万念俱灰,若是真的再让他面对一次御风箭阵,除非虚无愿意放弃此局,出手相救,不让自己真的是走远了。 滴答!滴答!滴答! 紧张的气氛在时间流动里愈发浓烈,每一秒过的都是那般的缓慢,慢的让人听得到心跳动的声音,慢的让人听得到风吹过的声音,慢的让人能清晰的听到一切,却又不知道那一切的真的是一切吗? 不知过了多少秒,本该到来的漫天利箭却是迟迟未到,引得妖邪与南宫秦同时扫视起那些疾风军战士所在的地方,心生困惑。 可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是令妖邪大喜,让南宫秦近乎肝肠寸断。 原来三百疾风军战士在射完那一轮御风箭阵后,皆已脱力倒地,根本没机会射出最后的一箭。 也就是说,此刻场上已然悄无声息的演变成为了真男人间的单挑,不会出现其他的东西了。 “是你输了,南宫秦,那些战士都倒地了,你又拿什么跟我斗,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投降或是让我割下你的头颅,你自己选吧!” 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已然得知疾风军战士没有作战能力的妖邪大笑了起来,带着嘲弄的意味,冷冷的开口道,语气里尽是得意之情。 “不,我不可能输,我还有那一招,我不会输得!” 可此刻的南宫秦已然疯狂,哪里还顾得上这一切,他明白,自己要使用那一招了。 “月圆即残!” 只见刺向敌人的利刃突然转向自己,南宫秦明白,只要用上这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大杀技,妖邪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当然,他也明白自己会为其陪葬。 这便是代价。 碰! 可剑未入腹,便被一阵罡风震到了不远处,直直插在了赤地上,那般光洁,那般刺眼。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令南宫秦顿感一阵天昏地暗,一时间显得不知所措,呆呆朝旁望去。 “够了,秦叔叔,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人未见到,熟悉的话语先入耳畔,让南宫秦清晰的明白,打断自己的是谁。 “对不起,少主,我还是输了。” 既然南宫天已然出现在身旁,南宫秦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当即咬着牙,任凭苦涩的话语从口中说出。 “还会有机会的,秦叔叔,我相信下一次,你必然会证明自己,用的是力量与决心,而非生命。” 微微一笑,南宫天并未因这一战的落败而感到悲戚,反而安慰起了身旁之人。 紧接着,他又看向不远处注视着一切的虚无,开口道:“这一局,我们洛阳认输!” “南宫少主气度过人,这一点,虚无佩服,若是少主执意此局,恐怕胜负尚未可知,我能感受到这位将军要用的这一招妖邪未必能够接下,只是月圆即残,残的是对面,亦是自我,又有何意义呢,留下的不过是给身旁之人无尽的痛苦罢了。” 面对南宫天的率先出手,见证了这一幕的虚无当即微微感慨了一句,道出了心中所想。 “你说的不错,虚无兄,正是如此,我才希望秦叔叔不会因为一场战斗而付出如此代价,虽然这一次,我洛阳未能拔得头筹,但我相信,接下来的一切会比你想象的更加精彩的!” 听完虚无所言的这番话,南宫天自感确实如此,不再多言,只微微附和了两句。 紧接着,他便招呼起剩余的两百疾风军战士,帮助其安顿已然失去战力的其余三百人,将他们都抬到内府里进行休憩整顿,自己则是照顾起了南宫秦,让风陌用疾风剑气助其疗伤。 反观作为这一战获胜者妖邪,就没这么幸运了,只因天罗一方的五人所学皆为只攻不守,完全没有疗伤的技能,他便被顺理成章的丢在了一旁,靠着自身的恢复力进行疗伤,速度跟乌龟爬一样的慢,似乎没个几天几夜是恢复不了伤势的。 这么一比,妖邪似乎像极了那些立下赫赫战功,却在人生路上更为倒霉的人,印证着那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古话 不过再想了一想后,沉默的空寂突然从怀中拿出了一颗丹药,丢给了妖邪,似乎是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帮助拉他一把的样子,让人颇为不解。 毕竟归根结底而言,天罗五大传奇杀神不过是为了共同利益才走到一起的陌生人罢了,只要最后的那个目的能够达到,他们根本犯不着为其他人着想,哪怕其他人死了,也大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可如今,空寂却选择帮助妖邪,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认为妖邪对后面的计划还有作用。 这一幕被南宫天尽收眼下,令他又想了许多事情,在脑海里更为紧密的部署着自己的计划。 不过眼下用于中间休息的十分钟即将过去,扫视完周围之人的他也由于第一战的失利改变了部署,重新决定了第二战的人选,做出了颇为无奈的决定。 可以说,若是第一战赢了,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将很时轻松,虚无也将被其逼上不可能赢的绝路,洛阳一方可以说是胜券稳握了。 只可惜,第一战输了,这虽在意料之中,却也令南宫天必须冒险一搏。 滴答!滴答!滴答! 最后的时间已然到来,在第十分钟的末尾,早已做出决定的南宫天重新回到了象征着博弈见证人的座位旁边,站了起来,开口吼道:“这一战,洛阳将派出剑心将军,不知天罗一方由何人出战?” “涟漪杀神。” 南宫天的话语刚落,虚无的回答便已在不假思索中徐徐到来,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我?” 听得与剑心对阵的是自己,涟漪当即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懵,当即开口反问道。 “难道你想对阵风陌,还是想与南宫少主亲自过两招?” 面对涟漪的这一疑问,虚无用了同样的方法反问涟漪,搞的涟漪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思索一番后,她这才惊讶的发现剑心竟已是洛阳方面除了南宫秦外整体实力最差的一人,不禁再次暗暗感慨洛阳这个由数位天之骄子组成联盟的可怕之处。 “那么,剑心将军赐教了,希望等会看在在下是女儿身的份上,怜香惜玉点,别打脸啊!” 想清楚一切后,只见没有任何疑惑的涟漪踱步上前,故作一副妩媚样,发出了羞滴滴的娇声,弄得众多疾风军战士心里很是痒痒。 “博弈如战场,军人的天职乃是保家卫国,因此在我眼里,男儿女儿皆一样,皆是窥视我洛阳的入侵者,都该付出巨大的代价!” 若是可番话说给风陌与南宫天听,两人或许还会酌情应答两句,不至于这么快的撕破脸皮。 可惜涟漪遇到的是剑心,洛阳城五人里算是最为坚毅与刚正不阿的那位,当巨大的责任落于肩膀时,在他眼里只有九个字,完成它,扫清一切障碍。 只见话语刚落,尘封已久的雷缠蛇剑便已出鞘,被一双看起来并未粗壮,却是格外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与握剑的那个人一同朝涟漪杀去,是那般的坚决,没有留下任何退路。 “水波动!” 眼间剑心紧握惊雷剑朝自己杀来,涟漪哪里还敢犹豫什么,急忙双手结印,以气生水,散发一阵携带巨大冲击力的水波,震向四周,生怕被剑心近了身,再次上扬之前的悲剧。 毕竟之前那一战,被沉雷地狱电的死去活来的痛楚依旧在涟漪的脑海里回荡,若非剩下那几个人实力更为的深不可测,她是真的不想与属性和自己相生相克的剑心对阵。 “雷斩!” 体内的剑气疯狂运转,手中的雷缠蛇剑剑芒大盛,面对势不可挡的水波动,双手握住雷缠蛇剑的剑心劈出了气势恢宏的一斩,斩出了道道九天之雷,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碰! 不过交错一瞬,看似宏大的水波动竟是硬生生的被堪比半步神器的雷缠蛇剑劈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使得手握其的剑心继续一往无前的朝涟漪斩去,没有留下任何情面。 “该死,水遁!” 妩媚的眼眸被冲天的雷光所遮掩,涟漪自知若是被雷斩正面击中,少说血流不止,倒霉一点的话被一招重创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急忙使出了保命的手段。 下一瞬,凝结完某种手法的她便化为一阵水雾,朝四周散去,融入了没有被雷斩破坏的水波动里,整个人便这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雷扫八方!” 眼见雷斩落空,尚未收力的剑心借助雷斩残余的威力,竟直接使出了下一波攻势。 只见散发着无限雷光的雷缠蛇剑在剑心的操纵下以其为中心,向着四周横扫一圈,竟斩出了比水波动范围还要大,速度还要快的“雷波动”,封死了涟漪的所有退路。 “这混小子怎么这么猛啊,这不是要把老娘给逼上绝路么,要不是有那该死的十招之约,老娘早不和你这混球继续玩了!” 在剑心如此可怕的攻势下,涟漪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内心更是萌生起了退堂鼓。 可眼下十招之约尚且不过四招,根本没有达到能够认输的条件,唯有继续顶下去,使用浑身解数拖延时间,方才有一线生机。 “水帘!” 知道时机未到,也明白剑心的雷扫八方威力并不低于雷斩,涟漪当即双手结印,将四散而开的水波动收回,组成了一道将她与雷扫八方阻隔在外的水幕,形成了最为坚固的屏障。 碰! 下一瞬,一声巨响里,雷扫八方便重重轰击在了水帘各处,其所附带的雷之力更是在轰击的一刻散落在了组成水帘的每一滴水中,让整个水帘都发出着“滋,滋,滋”的声响,充分展示了何为水能导电。 轰! 水帘与雷扫八方的对轰不过一瞬,雷扫八方所带来的恐怖冲击力便将水帘冲的漫天而飞,不少四散的水滴在飞溅的过程落到了涟漪身上,竟冒起了白烟,将涟漪的衣服直接融化了不少的同时,其所附带的可怕热量让涟漪散发出尖锐的叫喊。 此刻,唯有被泼了个临头雨的涟漪明白这些平日里看似没有任何危害的水滴所附着的杀伤力有多么的恐怖,在被雷扫八方的电流所充斥后,犹如无数条高压线同时入水,产生的热量是无可估量的,等同于无数短路同时在水幕各处交汇而错。 若非水帘在刚产生恐怖热量的一瞬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打散,那般热量足以将水帘瞬息蒸发,变成更为带着灼热温度的水蒸气,散落四方。 “啊!啊!啊!” 感受着浑身各处散发而来的剧痛,此刻的涟漪近乎昏厥,可她也清晰的明白,十招之约尚且还有半数,她必须再次集中精神,投入这不得不打的战斗。 “雷落!” 此刻的剑心哪里会错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当即集中惊雷剑气,聚集力量为一,将雷缠蛇剑剑指天穹,任凭一道恐怖的雷电之力从雷缠蛇剑之上脱离而出,朝天射去。 庞大的雷光破开了夜的幽静,几乎将这片天地完全照亮,耀眼的让人倍感迷离,几乎到了眼睛都睁不开的地步,可见其威之强。 “涟漪!” 感受着庞大雷光所带来的可怕威慑力,站于一旁得焚无心神骇然,急忙怒吼一声,凝聚无数源气于周身,似乎想要出手打断这一场生死一战。 “放松点,焚无,不想死的话就给我继续看下去,十招之约未到,我不允许你出手!” 可下一秒,杀气组成的利刃便已架在了焚无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出手的空寂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那双血色的眼在这一刻幽光四射,话语更是毫不掩饰其中蕴含的杀意。 这一出手,便是他对涟漪,焚无两人支持十招之约,挫败自己击杀风雨大计的报复,很是赤裸裸,却也让人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南宫少主见笑了,十招之约尚未过,我天罗一方自会履行约定。” 见得空寂抢先自己出手,坐于南宫天身旁的虚无当即儒雅一笑,很是平淡的开口道。 涟漪的生死,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呢,能让虚无关注的,是一场博弈的本身。 就这般,此刻的涟漪已然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孤立无援,剩余的五招,无人知晓她是否能够扛过,也无人关心这一点。 只是当焚无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响起之际,涟漪痛苦的脸上才恢复了数分,四散的精神也随之恢复了一些,这才把注意力转向空无一物的天穹。 第四十七章:火燃天地,风吹不息 凝视着那在幽夜里什么都无法看清的天穹,涟漪深切的感受到了一种可怕的力量正在自己看不清的地方凝聚,即将降下,毁灭自己。 为了抵御那即将毁灭一切的杀招,涟漪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神情里,一道灵光突然闪烁在了她的脑海深处,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水波动!” 只见雷落尚未降下之际,整个人都陷入疯彻的涟漪不守反攻,竟是施展出了没有什么作用的水波动,让人费解万分。 “水遁!” 下一瞬,她竟再次用了水遁,化为水雾,散向一旁,似乎完全没有防御的打算,白白挥霍着最为宝贵的几秒。 “哦,想要靠这种手段来拖延招数么,虚无兄,你们天罗的这位涟漪杀神似乎不在行啊,竟做出了如此丢人现眼之事。” 静静的注视着涟漪仿佛小丑般自取其辱的一幕,南宫天当即看向身旁,很是平静的道出了心中所想,根本不掩饰嘲讽之意。 “涟漪所为是在愚蠢,让南宫少主见笑了,不过她以为这样拖过十招之约就能活下去么,我要弄死她,办法有千千万,只取决于我想不想罢了。” 同样看着这一幕,听完南宫天嘲讽的虚无却也很是宁静,丝毫不在意涟漪所为是否给天罗丢脸,微笑道,完全一副滴水不进的样子。 “涟漪!” 另一侧,见得涟漪如此疯狂,焚无大吼道,整个人都陷入那种即将狂暴的状态,红色的纹络已然遍布在了他的全身,那赤红的眼更被一种血色所侵染。 “老实点,焚无,你别以为我这么做是在害你,我其实是在帮你,别忘了,主持这一博弈的是虚无兄,你要是敢在这时出手,相信我,他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不信就试试好了。” 察觉到了焚无身体发生的变化,空寂不仅没有出手阻止一切的打算,反而放下了手中利刃,退到一旁,留下了淡淡的话语。 话语入耳,焚无也是下意识的朝虚无忘了一眼,当望见那双似乎能看穿一切的幽暗眼眸正凝视自己的时候,他那声红色纹络不知不觉间已然褪去,整个人更是瘫坐在了地上。 焚无明白,空寂所言并非假话,那便是事实。 此刻,涟漪只能靠她自己。 “漫天水幕!” 战场上,知道再继续倚靠这些刷招数的办法会被雷落正面轰击的涟漪无奈的聚集起了庞大的源气,将由水波动四散的水气聚集为一,化为一面巨盾,挡在了头顶上空。 不过这样一下子多次改变招数的方法也使得她受了不小的内伤,当即在漫天水幕尚未完全凝聚之际口吐鲜血,妩媚的脸一下子就萎靡了不少。 轰! 滚滚雷声里,凝聚已久的雷落终于降下,带着气破九天之威,毫不留情的向着涟漪砸去,仿佛其所指之处,天地皆碎,苍生皆泯,没有什么是能够留下的。 啊! 另一边,遮蔽天幕的水盾终于在雷落降下的那一刻完全形成,夹杂着点点红艳的鲜血,让人看了很是心悸。 碰! 巨响里,一道可怕的雷电轰击在了水盾之上,一时间白雾漫天,雷声落地,仿佛天与地都在为这一场绝世的对碰而喝彩,而咆哮,没有什么是能阻止这一切的。 轰! 下一瞬,水盾应声破碎,雷落带着剩下的余威,重重轰击在了涟漪的身上,直接电的这个女人浑身黑炭,惨叫连连,身上更是弥漫出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之前所遭遇的惨痛教训,涟漪在这里又一次尝到了,来的依旧剧烈,依旧让人痛不欲生。 “天谴!” 可剑心哪里有放过涟漪的打算,他知道这一博弈乃是生死之局,早已放下了心中仁慈,自然是不会留手的。 随着青年那漠然的声音落下,庞大的雷之力开始在剑心周身聚集,变得逐渐凝视,变得让人感到难以直视的害怕与阵阵无可阻挡的心悸。 作为这十招的最后一招,他竟要用惊雷剑法里比沉雷地狱还要强的杀招,天谴。 “你没有机会的,剑心将军,水波动!” 可谁知为了活命,精神已然溃散的涟漪竟在天谴正在聚集之际不顾周身残留的雷电,快速凝聚了源气,使出了由内而外的水波动。 碰! 随着水波动的施放,可怕的电流冲击力几乎让涟漪把整个人给烤熟,一股带着灼热气息的白烟也在这一刻从她身上冒出,弥漫在了黑夜里,显得格外显眼。 被自己从内而外的重创,涟漪已然彻底昏厥,可她也因此撑过了十招之约。 “涟漪认输了,我代表她认输!” 见得十招已过,焚无想都没想便冲上了来,死死抱住涟漪,大吼道。 “可惜。” 听得认输二字入耳,已然将天谴完全汇聚的剑心只能作罢,以微伤自我为代价,强行将这毁灭一切的力量收回,归剑于鞘,走到了众多疾风军战士面前。 这一战,洛阳赢了,赢得让人扬眉吐气,赢得让人看到了洛阳之威。 “南宫少主,恭喜你赢下了第二局,这一局剑心将军表演的非常精彩,让我等感受到了洛阳之威,涟漪输了,不足为奇。” 随着焚无加入战场,第二局生死博弈的结局已然落幕,见证这摧枯拉朽一战的虚无微微用手鼓了鼓掌,看向身旁的南宫天,开口道。 对于这一结果,在派出涟漪之时便已在虚无的预料之中,其实并不意外。 可令虚无意外的是,涟漪竟输得如此难堪,被打到靠自爆才勉强撑过十招之约。 这对天罗一方来说,应是奇耻大辱,是不容忍受的事情,是难以言语的丑事。 可对于这一博弈来说,却未必是坏事,只会让接下来的赛程更加精彩。 这一点,虚无更加明白。 涟漪的作用,说到底不外乎是一件牺牲品,去冒着生命危险打必输的局,去输得一无是处,以此来激励焚无,来看看接下来的比赛是否会出现焚无爆种的情况。 既然伏笔已经埋下,接下来该来的,便是结果了。 “第三局,洛阳方面由风陌将军出战,不知虚无兄意下如何?” 思索再三,南宫天这才坐上了那个代表博弈见证人的座位,道出了洛阳接下来这一生死博弈所参战的人员,风陌。 “果然,最后你我终有一战,这是难免的,南宫少主,不是吗。” 听到了洛阳第三位出战的人员,虚无在愣了一愣后便转过了身,用幽暗的眼眸凝视起了一旁的南宫天,笑道。 “帅与帅对,无论是赛棋,还是赛马,或是说领军打仗,这都是难以避免的博弈之术,我南宫天自十六岁以来,参与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也是不少,哪一次不是冲锋在前,以命相搏,如今与君博弈,自然甘为后卒,让虚无兄彻彻底底的认识洛阳这座城市,认识如今的洛阳之主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用湛蓝如水的眼眸回视起了虚无的目光,南宫天的目光深处闪烁起了阴暗交替的光芒,用一种低沉却又洪亮的声音回击道,眼中丝毫没有任何惧意。 如今,他虽掌握了棋局的主动权,却也不得不将自己陷于帅与帅对的危险境地。 若是不如此做,那么面对虚无的将是风陌,是曾救过自己一命的恩人,是自己生死以付的好兄弟,是与自己同生死,同患难,一同做过许多许多路的挚友。 这意味着什么,南宫天是一清二楚的。 唯有以帅对帅,以自己来钳制虚无,方有机会与破灭里博得一线生机,保住所有人。 更何况要是连自己都无法拖住虚无十招,那么洛阳是真的没有希望了,这一战也没必要打下去了,干脆认输算了。 “压轴的表演,总要留到最后才算美妙,若是我说此战由我亲自出战,南宫少主想必会大吃一惊吧。” 可虚无却是微微一笑,道出了南宫天没有想到过的事情,弄得南宫天心一惊,额头直冒冷汗。 “你不会的,虚无兄,你若要如此,就没必要专门下着一局生死博弈了。” 用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南宫天思索数息后这才用不确定的语气开口道,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还是少主了解我啊,开个玩笑而已,少主何必当真,这一战,由焚无杀神出战。” 察觉到了南宫天脸上神色的变化,虚无当即开口打消了他的顾虑,笑道。 “好,那么现在请风陌将军与焚无杀手就位吧,殊死一战即将开始,十招之约,生死不计!” 有了虚无的开口保证,南宫天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下,再次坐上象征着见证人的位置,开口宣布了生死博弈第三场对局的开始。 “风陌,你的好兄弟剑心打伤了涟漪,我要你付出血的代价!” 话语刚落,将涟漪安置在一旁,给其服用了一颗丹药的焚无便满脸怒气的冲到了战场一侧,死死凝视着站于战场另一侧的风陌,发出了如野兽般疯狂的咆哮。 之前涟漪与剑心一战时,虽每一招都打在了涟漪身上,可焚无内心的痛楚又岂比涟漪少。 如今,是该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要我付出血的代价,焚无杀神,你这是什么逻辑啊,剑心与我虽是兄弟,可打伤你老乡好的人不是我啊,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找他去,拿我出什么气啊,我这不也冤枉了吗?” 可谁知在这般严肃的战场上,风陌说话时依旧不忘调侃意味,很是毒蛇。 话语间,风陌脸上的表情更是真诚无比,还不忘用手指了指正在后方休息的剑心,把自己放在了无辜受害人的位置。 “我不管,你们洛阳的人都是混蛋,反正涟漪是被你们的人打伤了,你们每一个人都有罪!” 见得风陌如此模样,焚无当即气的炸毛,滚滚怒火这一刻自其心底燃起,他的话语却比怒火还要猛烈,几乎每一个字都是吼出来的。 “哎呦,我的焚无杀神,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难听啊,你要是觉得我们洛阳的人有罪,你找我们少主啊,他可是洛阳的代表,代表洛阳的啊,你只要干掉他,别说是剑心,洛阳谁人见你敢抬头啊,你说是不是?” 焚无虽是蛮不讲理,风陌却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得很是动容。 不过有一点是很明显的,他这番话将这件事的矛头从剑心身上转移到了南宫天的身上,似乎完全与其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妥妥的不粘锅样。 “你,你,你.......” 被风陌这么一分析,原本还占理的焚无突然觉得自己不占理了,被说得已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开不了口,弄得很是被动。 所以他决定不再言语,直接动手,给风陌一个狠狠的教训,替涟漪报仇,这才是当务之急。 有了内心的想法后,滚滚源气瞬间遍布在了焚无全身,以气化火,直接将他整个人完全点燃了,散发出一股生玄境后期强者所独有的可怕气势。 “真的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实在是太没礼貌了,不像我,做什么都讲道理,世道艰难啊。” 见得焚无周身燃起烈火,风陌自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却依旧不换不乱,喃喃数句。 紧接着,他的嘴边便再次念起了什么模糊的话语,眼神却在这个过程中始终凝视着即将发力的焚无,眨都不带眨一下的那种。 “受死吧,混蛋,烈焰十字叉!” 当手间烈火燃起当一定程度时,眼中泛起烈火的焚无将手摆成叉字,朝着风陌狠狠挥去,以一个绝杀的角度,没留给风陌一点躲避的空间。 “别啊,别啊,焚无杀神大人,给我留个空间呗,你这样我很难办的。” 面对如此刁钻角度的烈焰十字叉,风陌的瞳孔逐渐放大,手更是不知放在哪里,似乎连最为基本的反抗都忘了,很是迷糊。 “听说洛阳城的风陌将军比剑心将军还要难办,实力也与我不相上下,怎么这个人一直说骚话,我该不会遇到个假货吧?” 看见直面自己烈焰十字叉的风陌如此失态,焚无内心不禁起疑,暗暗想道。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轰! 下一秒,本该势不可挡的烈焰十字叉却似乎被拦在了离风陌近在咫尺的地方,然后仿佛被吞噬了一样,直接消散不见了,化为点点星火,散到四方。 “哎呀,哎呀,哎呀,焚无杀神,你是不是怜惜我收招了,谢谢你了,杀神大人,多谢大人饶小人一条命啊,小人实在是感激涕零!” 用手摸了摸飘散在身旁的星火,风陌大笑了起来,当即用一种感激涕零的语气回应起了一眼茫然的焚无,似乎这一切都是焚无干的,自己毫不知情一样。 “你别血口喷人,混蛋,你到底对我的烈焰十字叉做了什么,为什么它会消失不见,快说出来,不然焚无必将你扬灰挫骨,碎尸万段!” 紧咬着牙,看着这幅样子的风陌,焚无的肺都要炸了,当即吼道,气的眼眶都快要裂了。 “我也不知道啊,焚无杀神,可能是你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天都看不下去了,降下了天兆,救了我一个小命,我劝你还是收手吧,主动认输,放过我,也放过你,不是吗?” 身影微微后退,风陌却依旧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主动开口求道,求得却是焚无主动认输,自己不费一兵一卒取得这一战的胜利。 “可笑,可笑,天又怎么会管你我之间的事情,我倒要看看你能拦得住我几回,烈焰魔斩!” 听得风陌如此话语,焚无都快陷入魔怔了,再度聚集源气,以气生火,以火化斩,斩出了燃起熊熊烈焰的烈焰魔斩。 他就不信,那种东西挡得住烈焰十字叉,还能挡得住比烈焰十字叉更为强大的烈焰魔斩。 带着庞大的气势与纯粹的杀意,烈焰魔斩一路破碎虚空,以一条笔直之线拔地而起,完全是要不把风陌燃成灰烬不罢休了。 “哇!哇!哇!救命啊,老天爷快救我一命吧,少主,我顶不住了啊,再这样下去焚无杀神要把我给吞了啊,不吐骨头的那种,救命啊!” 可风陌的表情竟如之前那般害怕,一种真诚的害怕,话语更是有些语无存次,仿佛真的要死在焚无这一击之下,被烈焰烧成灰烬了。 轰! 下一瞬,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角度,烈焰魔斩竟如同烈焰十字叉一样消失不见了,只留下点点星火,微弱的比夜空里的萤火还要微弱,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 不过这一次,随着烈焰魔斩的强力一击,夜空的幽暗再也无法掩饰风之壁垒的存在,直接在半空之际打出了肉眼可见的裂痕,很是显眼。 “哎呀,暴露了。” 摸了摸面前这道有眼就能看出来的裂痕,风陌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当即饶了饶头,话语漠然,似乎未不能继续再逗弄焚无一事倍感苦恼。 “你,你个混蛋!” 见到了风之壁垒出现的一瞬间,熊熊怒火便由内而外的燃遍了焚无的全身,就连他的那颗心都在这一刻无止境的燃烧了起来,不受控制,无法抑制。 紧接着,红色的纹络遍布在其周身的每一处地方,在逐渐侵蚀其残余的灵智之际,使其整个人蜷缩了起来,不受控制的发着抖,好似害了什么可怕的病。 “啊!” 随着一阵野兽般让人骇然的怒吼,滚滚烈焰自那些红色纹络处燃起,使此刻的焚无如同火人般耀眼,凡视野所及之处,皆是烈火存在之所。 那个名为远古之焰的恶魔,再次占据了这副被夺舍许多的身体,将与风陌殊死一战。 “我靠,还带变身这么玩的,这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么。” 凝视着焚无在面前如超级赛亚人一样发生剧变,风陌却只是饶了饶头,微微一笑,自语道。 下一瞬,一种幽暗之光却在他放浪不羁的眼中闪过,那只迟迟未握住剑的手也再次放在了疾风无痕的剑柄之上,将其紧紧握住。 “玩了这么久,是该送你上路了,焚无杀神。” 将疾风无痕从剑鞘里拔出,风陌身上的气势瞬间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整个人更是从之前的漫不经心变得全心身灌注为一,迥然不迫。 显然,他要认真了。 心智归一之际,远古之焰已然了解到眼前之人并未什么善茬,尤其是他手中那把散发着青光的长剑,是那般熟悉,又是那般陌生。 远古之焰总觉得,这把剑似乎在哪里出现过,可他却又忘了到底是在哪里。 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眼前之人必然很是棘手。 “炽焰灼烧,焚!” 鉴于上次被风雨暴揍一顿的经历,这一次远古之焰在死斗之际便动用了全力,直接燃尽了周身空气,让四周被照亮的跟白昼一样明显。 “给我杀!” 指向握住疾风无痕的风陌,远古之焰在这一刻下达了必杀的命令,怒吼道。 下一刻,滚滚烈焰便化为无数把焰火之刃,以旋转之势,化为刃阵,目标直指风陌,断绝了其所有的退路。 “你让我感觉到了一种不太舒服的气息,就让我送你上路吧!” 在远古之焰出手的那一刻,风陌便感受一股不祥的气息,锐利的眼中顿时青光四射,体内剑气更是澎湃而起,几乎变得实质化。 “风过无痕!” 将无数疾风剑气注入手中的疾风无痕,双手握紧散发着凉意的剑柄,风陌凝视着杀向自己的刃阵,斩出了无限青光与青色巨鹿的虚影。 “这是疾风无痕,该死,焚无这个混蛋,怎么尽给我惹不该惹的大人物,妈的,疾风之主的亲传弟子都给我惹上了,实在该死!” 见得青色巨鹿出现的那一刹那,远古之焰的斗志顿时由整归零,内心暗暗怒骂道。 之前是风雨,如今是风陌,两个可都是新时代的佼佼者,都是剑修一脉最为尖锐的剑修,就这么自己遇上了,似乎还都准备胖揍自己一顿,真让远古之焰有苦说不出。 在他的思索间,青色巨鹿已然和焰之刃阵对碰在了一起,疯狂绞杀着,发出着阵阵巨响,一时间竟显得不分胜负。 可这样的僵持只持续了一瞬,青色巨鹿便冲破了焰之刃阵,正面轰击在了远古之焰的身上,将他轰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啊,连多余的话都不敢说一句。 “我认输,我认输!” 趁着风陌尚未摸清自己的身份,远古之焰急忙发起了投降,生怕真的惹怒了疾风之主的亲传子弟,让自己真的尝尝疾风的力量。 “就这?投了?” 听闻远古之焰投降,风陌也没有继续追查那丝不详气息的来处,急忙将剑收回剑鞘内,朝着后方走去,继续担任起了医生的责任。 毕竟相比于天罗一方,风陌的疾风剑气可谓是一张难以忽视的王牌。 若是在最终决战前,能将失去力量的三百疾风军战士恢复多少力气,对最终决战或多或少都会有帮助的。 那才是真正难打的硬战啊。 “该死的焚无,别再让我出来了,混蛋,尽是惹不该惹的大人物,气死我了!” 气喘吁吁的走到了下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本该因多夺舍这副身躯一分而感觉喜悦的远古之焰根本就开心不起来,反而很是纳闷。 隐隐间,他已经不想要再继续待在这副身躯了,真的是想把当初签订的那张该死的恶魔契约给收回,把之前吹过的牛全部收回肚中。 不过现在,远古之焰唯一想做的,便是主动将这副身躯叫唤给焚无,让他自己去收拾烂摊子。 随着红色纹络快速褪去,灵智再次来到了焚无脑海各处,与之一同的还有可怕的剧痛。 “空寂兄,我赢了吗?” 强忍着可怕的剧痛,焚无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空寂身旁,开口问道。 远古之焰掌握身体的那段记忆,他并没有。 “废物,还是看着我表演吧。” 冷冷一哼,空寂却是把目光聚集在了远处的风雨身上,凌而不冽。 那里面,有的竟是杀意, 复仇的序幕,终将被解开。 第四十八章:镜伴于剑,寂行为空 “洛阳不亏为如今北境的第一都城,高手如云,这一局的确是焚无输了,是天罗输了啊,南宫少主,那么就不废话了,就让我先见识一下洛阳能否赢下接下来关键的一局,去吧,空寂杀神,为了天罗,为了多年的夙愿,这一战,别让我失望了!” 焚无战败后,虚无并未流露出太多意外之情,反而转头看向身后,凝视起了空寂那双血红如赤的眼眸,用一种颇为严肃的声音开口吼道。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虚无,这一战我苦苦等待了数十年之久,等的实在是太辛苦了啊,以至于都快忍不住想要掐碎那个小子的喉咙,想要割断流淌在他体内那该死的血脉,让在早已在地下的狂剑知道,当年的仇,空寂今日依旧未忘!” 血红如赤的眼眸与幽暗如彻的眼眸对视了起来,面对虚无的凝视,空寂用一种肯定到确定的声音回答道,语气之决,让人叹然。 更让人心惊的是,在空寂说出这段话时,道道肉眼可见的杀气凝聚在了他的身旁,互相缠绕交错,散发出一种让人勃然的气息。 “风雨,看来这一战是不可必然的,之前你告诉过我,能赢下来的把握只有两分,那么,答应我,活下来,别让这一战成为你一生的最后一战,那不该是你的结局,路还长,你我应当共同走下去,任何挡住我们去路的,都是敌人!” 另一侧,南宫天也是走到了风雨的身旁,用手拍了拍风雨坚挺的臂膀,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透过空寂身上那道道让人勃然的杀气,南宫天已然知晓了一件事,空寂的实力恐怕不在自己与风雨之下,如今众人里,能稳压他一手的恐怕只有虚无一人。 那么,风雨与空寂的这一战必然是凶险万分的,稍有不慎,伤亡难免。 再加上之前涟漪以自爆的方式一闹后,十招之约要过的是真正的十招,而非透过一些小手段来筹招数,以达到提前出局的效果。 如此一来,路便难走了。 “此战,乃生死博弈第四局,也即是决定此生死博弈胜负的一局,由天罗一方的空寂杀神对战洛阳一方的风雨将军,十招之约,无论生死,即刻起战!” 同时坐于代表见证人的座位上,南宫天与虚无脸上的表情都很有趣,直到洪亮的声音从虚无口中迸发而出,两人焦灼的目光深处这才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似乎是期盼,似乎是害怕,也不是这两者交杂在一起的东西。 “有趣,狂剑的儿子,听到没,战鼓的号角已然吹起,你我间的战斗也即将随之而起。 可以说,我等待这一刻等待了无数年,等了无数个难以煎熬的日日月月。 可真的到了这一刻,我却突然觉得没有那么兴奋了,突然觉得这一日的到来本该是理所应当。 因为这是宿命的轮转,是自数十年前就已埋下的因,今日之战,不过为果罢了。 所以在这场生死之斗开始前,你想听听我与你父亲狂剑之间的故事吗? 风雨,我希望你死的明白点,不要去底下见你父亲的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战场上,听完虚无这番话的空寂却饶有趣味的朝风雨所在之地走近数步,用血红如赤的眼眸凝视起了风雨的眼眸,开口道,一下子说了许多。 “父亲的往事吗,空寂杀神,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岂有拒绝的理由,告诉我,你与父亲间到底有何深仇大恨,那数十年前的因,到底是什么。” 感受到风雨复杂的目光直视而来,风雨在沉默一刻后也给予了内心的回答。 尽管深居天罗山庄数十年,但当年之事太多得以隐秘终究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与重重原因而消失了太多,只有真正的经历过一切的人才能解揭开那过去隐秘的一角,揭开曾经的真相。 这一点,风雨更是心知肚明。 “好,那我就告诉你过去的一切,风雨,也算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二十三年前,也就是你出生之前的两年,我,虚无,狂剑三人乃是当时天罗山庄最强的三大超新星,即为黄金一代的三人,天赋之高,令其余众人叹为观止。 可惜好景不长,一个女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也改变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影响至今......” 血红如赤的眼里闪动着幽然的光芒,空寂悠悠的解释起了当年之事,说的很慢,却很凝重。 “你说的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吗,听父亲无意间提起过,母亲是个很美的女人,是这样的吗,空寂杀神?” 空寂话未说完,风雨便打断了其的话语,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通过天罗山庄数十年的经历,他也隐约知道当年的一切与其母亲有着莫大的关系。 至于这关系是什么,风雨并不知道。 “你的母亲何止美啊,简直就是美若天仙,当年的她可是北境第一美人,凛冬城主之女,凛冬城未来的继承者,整个北境未来最有权势的女爵! 只可惜当年一人来山庄索你母亲的命,竟得到了天罗碑的认可,实在不可思议。 至于执行这一任务的,正是以你父亲为首的天罗精锐杀手团,天罗近乎五分之一的力量。 如此规格的作战,有制定了极其完美的计划,于情于理,本该是大获成功的。 可意外发生了,你父亲在潜入凛冬城后,竟对你母亲生了情,心动摇了,无法下手。 正是这逼得天罗杀手精锐团不得不殊死一搏,在不通知你父亲这个已然动摇的最高指挥官前提下背水一战,直接闯府,截杀你的母亲。 决战之日,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趁着城中守卫尚未回顾过来,天罗精锐杀手团拼尽全力,血战至你母亲房前,已然要完成这个该死的任务,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可一个男人的出现却改变了一切,下定了决心的他从你的母亲房内出来,手持利刃,以锐利之眼,鏖战精疲力尽的天罗杀手团,以同伴之血,染彻决然之心,只留下了一口气的人走过被血染红的路,来山庄报信。” 对于风雨的疑问,空寂回答的十分干脆,不仅如此,他还十分详细的讲起了早已埋葬在二十多年前的隐秘,仿佛亲身经历过一切般,说得十分详细。 “回到山庄的那个人,怕是和你关系不浅吧,空寂杀神,不然你不可能知晓这么多东西的。” 见得苦苦追寻数十年都未得到的真相即将揭开,风雨却是突然在这个关键的节点再次开口打断了空寂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以疑惑的语气问道。 “回来报信的人是他的弟弟,空意!” 回答风雨的并未陷入沉默的空寂,而是远处坐在见证人座位上的虚无,当年一战为数不多的亲历者之一。 “没错,我之所知道这么多隐秘之事,就是因为那次的行动我弟弟也参加了,可由于你父亲狂剑的缘故,他最后奄奄一息的倒在了我的怀里,当着我的面死去了,让我这个做哥哥的人心如刀割,如同心中被一把利剑穿过一样,痛不欲生!” 大口的踹着气,狂暴的杀意席卷在了空寂的周身,他的话语也由平静变得波涛汹涌,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一样,可怕至极。 原本在这之前,风雨与空寂的这段谈话仿佛两个老朋友见面,话语虽谈不上亲切,但也没有仇敌相识那般的焦灼。 不过这一刻,相距不远的两人却真的如同仇敌那样分外眼红,到处都是咆哮,述说着二十多年前的往事,述说着那一个个让人不顾一切的理由。 “这就是你与我父亲间血海深仇的缘由吗,空寂?” 将手放在追魂剑的剑柄处,风雨的眼中满是警惕之色,虽说往事令其心中不由得一惊,但既然今日站在这里,便有足够的理由去为之拼尽一切。 “何止啊,狂剑的儿子,如今洛阳城的风雨将军,这不过是血海深仇的开始罢了,怎么可能能包涵你我之间的所有仇恨! 当相依为命的弟弟死在怀中后,诛杀你父亲的命令却是迟迟不来,为此,我每日每夜都拼命的苦练,为的就是有一日能够亲自为弟弟报仇,杀死狂剑这个混蛋。 后来,机会来了,不过那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你即将降生,而天罗碑也发布了诛杀你父母的命令,并且给予了我们模糊的定位与一个月的时间,让我们去寻找。 为了确保完成任务,当时以我,虚无以及雷刑三人分为三组,走三条不同的路,去寻找你的父母,在他们最为虚弱的时候给予其致命的打击。 那时我报仇心切,赶路最快,竟真的率先遇到了你的父母,在一条幽暗的道路上。 随着交战开始,我所率领的天罗精锐杀手团与你父亲厮杀在了起来。 堂堂八十位杀手,竟没有一人能突破你父亲的追魂剑,仿佛那是天障,遮蔽所有。 我犹记得那一日鲜血满地,到处都是骸骨,你的父亲仿佛地狱修罗,屠戮着其所能见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物,如同一场绝世黑舞,让人心惊。 我是最后一个与你父亲一战的,原本以为一年苦练能让我实力飞涨,足以战胜你的父亲。 可那一战的结果却是我输得彻底,不仅手臂筋脉寸断,差点变成废人,命都快点没了。 若非焚无等人赶来及时,你又降生在即,我怕是活不到这一日的,早就死的骨灰都不留下了。 后来的事,你就要问问那边的虚无了,在我手废了后,便回了山庄,苟活到了今日。 这便是血海深仇所归之处,明白了吗,风雨,你我之间,只有一个能离开这里!” 滚滚杀气自浑身各处燃烧而起,空寂的话语变得愈发凌冽,道出了当年的一切,说出了这一战必有一死的决心。 “你所谓的,不过你的仇罢了,而我之恨,岂容九天,天罗我必毁,那个该死的地方本就不该存在,那是野牛叔叔一生的执愿,那是父母没有完成的事,我风雨必将完成它!” 听完了空寂所谓的控诉,感受着空寂身上燃起的怒火,风雨的回答却是那般的决然,表明殊死一战的决心,表明了心中所想的一切,绝无退路,唯有前行。 “好一个恨容九天,那么就让我看看你是如何替你父母报仇的,风雨,若是你做不到的,我必要将你挫骨扬灰,以你的头颅,祭奠我逝去了二十年的弟弟,祭奠我只再也握不住东西的右手,杀气凝聚!” 抬起筋脉健在的左手,空寂咆哮了起来,将周身杀气聚集于手间,凝聚着可怕的力量。 “追魂剑,随我一战!” 见得空寂已然要发起攻势,风雨握住剑柄的手也不再犹豫,直接将利剑从剑鞘之中拔出,双手紧握剑柄,朝着空寂冲了过来。 碰!碰!碰! 刹那间,黑光漫天,声声巨响接连不断,手持追魂剑的风雨与将气为力的空寂自战场处对拼了起来,两人的残影遍布于战场各处,看得围观众人心神骇然。 这便是生玄境巅峰强者与剑王巅峰强者间的生死对决,每一招都足以引得虚空微微荡漾,无论是利剑所落之处,还是黑拳轰击之地,皆声势浩然,皆无人堪敌。 轰! 随着一声巨响自锋锐的追魂剑与空寂凝聚杀气的左手处徐徐传出,空寂与风雨若两道流光倒飞而出,倒飞在了战场两边,只留下了耀眼的黑光在碰撞中心处,甚是迷离。 噗嗤! 一手捂胸口,一手将追魂剑插于土地深处,风雨突然吐了一大口血,脸色当即苍白了数分。 这一刻,若是透过逐渐明亮的天际,便不难看出风雨胸口处有着一个巨大的拳印,震破了衣服,深陷了数厘,滴着血,散发着滚滚黑气,颇为骇人。 要是换成常人挨上空寂的这一拳,怕是骨头连同肉都被打穿了,直接一命呜呼,可以去阎罗殿那里报到了好几回了。 噗嗤! 当然,吐血的不止风雨,还有作为这一战另一方的空寂,堂堂天罗第二的传奇杀手。 在他的腹部处,有着一道清晰的剑痕,涌出着源源不断的鲜血,仿佛泉水水口一样,停也停不下来,几乎将其整个腹部以下的服饰完全染红,格外显眼。 这第一波对碰,竟是以伤换伤,没有一人完全占得上风,都受了不小的伤。 “啊!” 来不及处理伤口,只见响彻天地的响声里,两人同时从地上站起,再次对碰了起来,厮杀在了起来,发泄着已然堆积了不少年的怒火,仇恨。 碰!碰!碰! 剑光互相杀气交错,第二波对错远比第一波来得猛烈,两人所过之招,招招皆往对方要害处打去,完全没有一点留手的打算,只要得手,必然有一方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杀气聚集,魔铠附体!” 抓住了一个契机,空寂一拳轰飞风雨,将体内已然运转到极限的杀气附着于体表各处,化为一副黑铠,使此刻的他仿佛一个古代武士,威风凛凛。 “杀意聚拳,一拳吞天!” 在用杀气凝聚完黑色铠甲后,空寂再次将无穷杀意聚于手中,一拳挥出,竟轰出了拔地而起的亿万黑光,遮蔽了刚刚明亮的天际,如同一场无处可挡的黑风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无双之镜,起!” 见得空寂如此猛攻,风雨自知单凭剑术是难以御敌的,当即将古镜握于手中,将无数源气注入镜内,凝聚出无数面无法看清,却已然存在的无形之镜。 “镜之杀阵,御!” 快速凝结数道手法,风雨以意御镜,将无数无形之镜以块为单位排列,共同组成足以与黑光相互披靡的镜墙,映射着照射而来的光芒,使得黑彻的天地更黑了。 此战,乃矛与盾之战,考验的,是双方的实力。 轰! 下一刻,黑光与镜光相互交错,数百无形之镜在一拳吞天那巨大的冲击下彻底化为了漫天的碎沫,紧接着,镜碎之声铺天盖地而起,刺耳无比,令观战的众人不得不捂住了耳朵,依旧觉得胸口发闷,几乎死去。 可黑光在击碎镜墙后并未停下前行的步伐,依旧凌冽无声,刺向风雨,如同奥丁的永恒之枪冈格尼尔,在击中目标前,是不可能停下来的,唯有见血,才能平息在其上的怒火。 “镜之杀阵,杀!” 见得镜墙被破,黑光依旧前行,风雨却依旧脸色从容,竟直接凝聚起了数道手法,将漫天而飞的镜屑化为数也数不清的镜刃,挡在其前,化为刃阵,朝黑光杀去。 “怎么,还来啊,耳朵都特么要聋了!” 见此,无数疾刚想放下捂住耳朵之手的疾风军战士急忙再次捂住耳朵,后退连连,心里更是骂爹喊娘,抱怨着来到了此处,要受到如此折磨。 果然,手还没捂上,镜刃之阵与亿万黑光便对轰在了起来,如同两支战场上相遇的军队,凡是视野所及之处,皆是轰响,皆是厮杀,皆是纵横交错。 坪!坪!坪! 只见无穷厮杀间,黑光消散,镜屑消融,漫天化灰,幽光如初,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一切却又仿佛发生了,只留得虚空微微震荡,让人心悸。 噗嗤! 在黑光与镜屑消融里,风雨与空寂再次吐血,此刻的两人脸色如灰,几乎要死去。 无论是第一波交战,还是刚才的厮杀,都是极其消耗剑气与源气的,让两人胸口处或是腹部处伤口崩裂不说,更是将那般伤蔓延而深,渐至心脉。 “来,再战一场,风雨,我不信我不能为弟弟报仇,不能为这只手报仇,今日非你死,便是我亡,没有第二种结果!” 感受着腹部处传来的可怕剧痛,空寂咆哮了起来,脸色狰狞,神情浩然。 咆哮间,滚滚战意自其身体各处燃起,更为可怕的杀意缠绕在了空寂的浑身各处。 随着受到的伤增加,空寂的实力竟也出现了断崖式的上升,比之前散发出的气息要恐怖不少。 “愈战愈烈,极烈之心,果然,从密卷里查到的东西没错,空寂果然拥有这种可怕的特性,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啊,居然真的发生了,真的倒霉。” 滴滴冷汗自额头处滴落,大口踹息的风雨凝视空寂那愈发血红的眼,回想起了当初在天罗山庄里见到的密卷,内心一阵骇然席卷而过。 之前八二开之原由,正的因为风雨深知空寂可不是普通的生玄境巅峰强者,他拥有着这种可怕的特性。 这种特性简单地说就是越战越强,越战越猛,类似于狂血的血脉,让拥有者在短时间内忘记剧烈的疼痛,变得不顾一切,战意滚滚。 若非有着诡异无双的镜术加持,风雨根本找不到一丝胜算的可能。 但如今古镜在握,一旦以命相搏,风雨相信自己还有胜的可能,希望渺茫但并非不存在。 “此战才是真正的生死之战,南宫少主,若是你我不阻止,可是会出人命的。” 见得战场上的两人对拼起来愈发激烈,坐于公证人座位上的虚无却在这一刻开了口,微笑道。 对于空寂这个老伙计的生死,虚无其实并不在乎,也可以做到根本不关心的地步。 可风雨的生死,南宫天能不在乎吗,能不关心吗? 他可是一个视伙伴之命为自己之命的人,一旦交心了,甚至有时将伙伴之命考虑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如此一来,面对愈发剧烈的局势,南宫天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内心不禁琢磨起来,思考着重重摆在面前的问题。 他真的可以任凭风雨在这里与空寂拼命而置之不顾吗? 南宫天默默的问着自己。 可后面,明明还是有机会的,未必一定要在这里赌上一切啊。 思考间,无法抉择南宫天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第四十九章:心若无决,意又何然 “再来一场便再来一场,我风雨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你我皆有执念,唯有以战方可止战!” 大口的踹息间,风雨握住追魂剑与荒芜之镜的手握得更紧了,抬起了大汗淋漓淋漓的头,透过那颇为血红眼眸,冷冷的望着不远处同样受了不小伤的空寂,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好一个以战止战,,好一个皆有执念,那么就收下我的这一招吧,风雨,真是说得太好了!” 咧开了嘴,空寂却以狂笑的方式来回应风雨的咆哮,将所有的杀意与决心都蕴含在这看似狂彻的笑声里,笑得十分的肆意。 下一瞬,他便任由从全身各处涌来的痛苦吞没自己,以此来将自己的特性发挥到至极。 随着痛苦愈发剧烈,空寂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相比之前增强了足足三分之一,变得格外恐怖。 不仅如此,这样的气息正朝着死玄境境界疯狂逼近着,仿佛不到那个境界是不肯罢休的。 当然,这是以空寂疯狂跳动源气,以至于全身伤口尽数崩裂换来的结果。 “黑光荡世!” 当周身源气凝聚到了极限之后,只见脸色疯狂的空寂双手搓掌,将无穷黑光凝聚于掌间,接而蓄力一劈,以左手之力带右手之决,竟用已经废掉的右手劈出了一道气荡八方的魔斩,所蕴含的,是无穷魔光,是横扫一切的力量,更是诛杀风雨的决心。 碰! 随着黑光出手,空寂的面色变得极其痛苦,那只他用来施放黑光荡世的右手更是因强行发功而不受控制的震荡了起来,开始痉挛,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仿佛要坏掉了一样。 这样的变故让此刻的空寂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剧痛,可饶是如此,他依旧咬着牙,用左手控制住不受控制的右手,目光死死凝聚着黑光荡漾之处,看着风雨如此破自己的这一招。 面对空寂以如此代价施放的黑光荡世,风雨也是不敢有所怠慢,更不会抱着什么侥幸的心理。 只见肉眼无法看清的剑气缠绕在其周身,形成一道气势浩然的盘旋气息,在风雨周身荡漾了起来,格外显眼,仿佛一道屏障,让人无法直视。 “荒芜之镜,荒芜时代!” 紧接着,风雨便任由追魂剑与荒芜之镜漂浮在其面前,将那道盘旋气息所蕴含的半数力量注入了荒芜之镜内,令得荒芜之镜剧烈颤动的同时,大喝一声。 随着这一喝的发出,剧烈颤动的荒芜之镜散发出了一种仿佛来自久远之前的玄黄色光芒,彻底照亮了很是幽亮的天际,仿佛将这片天地拖回了那个属于荒芜的年代,各处皆是亘古。 “这是什么!” 见得如此骇人的一幕,众人乃至坐在公证人座位上的南宫天都不由得发出了内心的感慨,大口的踹息着,极力催动剑气或是源气来抵御风雨的荒芜时代所带来的可怕压迫。 唯有虚无一人,在感受如此可怖气息的同时,竟捂住了胸口,似乎很是激动与欣喜。 当然,如此浩然的局势里,这一幕是没有人注意到的。 荒芜时代的到来令天地格局发出了巨大的变化,不过此刻的风雨并不好受,维持这种力量几乎是在以一个极其迅捷的速度抽干了他身体里的每一丝力量,消耗是无比巨大的。 “无形之镜,开!” 不敢犹豫,身处荒芜时代中心的风雨便再次凝聚手印,从周身那剩下一半盘旋气息里再抽出一半,注入散发着极致玄黄色光芒的荒芜之镜里,冷声道。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无形之镜便在声声微响中出现在了荒芜时代的每个角落里,每一面都不似平日里的惨淡无光,而是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玄黄色光芒,显得格外耀眼。 这一幕,是何等壮观啊,天地化为荒芜,荒芜各处则是古镜,目光所及,皆与天争。 “无双之镜,漫天剑雨!” 完成了无双之镜的构建,已然连踹息的力气都没有的风雨当即开始了最后一步。 凭借着心底执念的支撑,他咬着牙,抿着嘴,将最后的那道盘旋气息打入追魂剑内,构建出绝天彻地的杀招。 随着盘旋气息寸寸入剑,寂静的追魂剑疯狂的抖动起了,接而以剑柄为原点,整把剑开始向上旋转,每一寸都显得很是缓慢,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可就在追魂剑这样的移动里,每一面无形之镜里都出现了一把玄黄色剑影,紧跟着追魂剑移动的频率,开始脱离镜面,出现在了荒芜时代的每一处角落,每一片空间。 “杀!” 直到蕴含着可怖的黑光离风雨不过数十米之遥之际,追魂剑终于剑指空寂,这一刻,决然的声音也是从风雨口中勃然而出,如同一道贯彻天地的可怕命令。 搜!搜!搜! 下一瞬,数也数不清的玄黄色剑影脱离了无形之镜,自荒芜时代的每一处地方暴射而来,无一例外的朝着黑光,朝着空寂杀去,每一剑都是那般的独具一格,凌冽无穷。 碰! 巨响里,黑光荡世不知承受了多少玄黄色剑影的冲击,也无法看清多少玄黄色剑影泯灭在了黑光荡世所蕴含的可怖力量间,只见各处都是厮杀,各处皆是以命相搏,以至于好不容易才透露出一点幽光的天际再次被黑彻,什么都无法看清。 噗嗤! 这样的对拼间,身着黑色魔铠的空寂不知被玄黄色剑影击穿了多少次,在口吐鲜血,紧咬牙关的同时,那面黑色魔铠的铠甲各处也是出现了可怕的裂痕,几乎炸裂而开。 “风雨,打的好啊!” 不顾从嘴间流下的鲜血,空寂却在被玄黄色剑影无穷贯穿后咆哮了起来,脸上尽是笑意。 这一刻,在他身上燃起了一股极烈的意志,在他体内的极烈之心也是运转到了极致。 “黑魔降世,灭世之光!” 手间印法在这样的咆哮里再度变化,只见此刻实力无限逼近死玄境的空寂将全身力量凝聚归一,注入即将溃败的黑光荡世里,令黑光荡世所散发出的那道黑芒化为了一颗黑色巨蛋,掉落在地,散发出逐渐暴涨的气息与一种诡异的心跳声。 这一击,已然不亚于死玄境初期强者的一击了,也是极烈之心发挥到极致后,空寂所能发挥出的最大力量。 “无双归一,追魂灭天!” 面对空寂全力以赴,风雨自知刚才犯了致命的错误,可饶是如此,他却依旧咬紧牙,将能抽调出的剑气都从体内抽出,注入面前的一剑一镜中,已然决定了以命相搏。 随着熊熊剑气的涌出,肉眼无法看清的玄黄色剑气开始聚集为一,化为了一把贯彻天地的玄黄色巨剑,古老而威仪,仿佛聚集了荒芜时代的所有力量,代表着荒芜的法则。 在玄黄色巨剑出世的那一刻,荒芜尽凋,化为漫天黄土,降落而下,飞舞在每一个人的头上。 接下来的这一战,必然只有一个结果,两人间,只能活下一人,是一个以五比五的不确定数。 “我代表风雨认输,虚无,随我去阻止这一战的到来吧,至少现在还不是它该开始的时候。” 就在这样的生死搏斗间,沉默了许久,观战了许久的南宫天终于开口了,说出的,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 “南宫少主,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既然认输了,空寂那边就交给我好了,至于风雨,我相信你能劝得住他的。” 可这样出人意料的话语在虚无眼里却是必然的结果,在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之时,便已猜到了走到了这一步时应有的结局。 “虚无空间,凐灭!” 当作为见证人的两人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时,虚无便率先出了手,调动了只有死玄境强者才具有的源气,化为一个奇异的空间,将黑色巨蛋包围在了其中,然后一同凐灭成为粉末。 “虚无,为什么!” 见到这一幕,空寂在大口踹息间发出了可怖的咆哮,高声质问道,仿佛一头发疯的野兽。 “你赢了,空寂,十招之约已过,想杀他,等下次的机会吧,别让我难堪!” 可回应空寂的却是虚无冷冷的话语以及其高深莫测的实力。 “你!” 感受着自虚无身上散发而出的可怖气息,空寂只要咬碎牙吞尽肚子里,说不出话来。 “好,虚无,这一次看在你的份上,我饶他一次,但下一回,我不许你再出手阻止我!” 沉默了片刻后,随着极烈之心的消散,冷静下来的空寂选择了妥协,只好无奈的吼了一声。 “一定!” 听得这声怒吼,虚无自然明白这件事算是结束了,当即答应了。 虚无劝解空寂之时,另一方面南宫天只做了一件事,便来到了玄黄色巨剑的面前,用自己的身躯化为盾,挡在了玄黄色巨剑的必经之路上。 也想击杀空寂,便继续将其贯穿。 “少主,为什么?” 望着挡在面前的南宫天,风雨自然猜到了什么,不免内心震荡,有些困惑的问道。 “我不能看着以命相搏,我不做到,风雨,答应我,收手吧,你是我的伙伴,这里不该是你的终局,至于空寂之事,决战自然会分一胜负的。” 凝视着风雨夹杂困惑的眼眸,南宫天却是摇了摇头,开口解释了起来。 紧接着,是属于两人间漫长的沉默,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却是一直沉默无语。 可漫长的凝视过后,玄黄色巨剑已然在不知何时消散,只见口吐鲜血的风雨深深吸了一口浊气,这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开口道:“明白了,少主,我听你的。”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 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风雨,南宫天也在这一刻笑了起来,开口道。 就这般,在即将到来的白昼前,两人共同走向了洛阳一方所在的地方,走得很慢,背影拉的很长。 这也预示这一件事,生死博弈第四局,结束。 “南宫少主,生死博弈的前四局算是都结束了,二二之数,还算精彩,也甚是不错,那么就让你和我共同开启这终章之局吧,我很期待与你的一战,就让我看看,作为洛阳城,不,应该说是作为北境最高战力的你到底有何分量,是否是我期待的那般!” 站于战场一侧,此刻的虚无身着黑色之袍,漂浮于半空之际,凝视着远处那个腰间别有两把剑的蓝发青年,锐利的眼中幽光四射,开口笑道。 “虚无兄抬爱了,最强战力不敢当,不过与兄一战,天只望能够扛过十招之约,便已足够!” 战场另一侧,被虚无凝视的南宫天用同样锐利的目光给予了不甘示弱的回视,不过他的话语却是客气的,丝毫没有作战时的那般凌冽。 “是嘛,南宫少主可真会开玩笑,以少主之心性,岂有十招之约一说,你我之间若不分出个胜负,又如何对不起这一局的终章之名,我说的没错吧?” 见得南宫天这般回应,虚无却依旧沉得住气,摆了摆手,微笑着应答道。 “我看此局未必便是终局,若虚无兄定要跟我一分胜负,等到了那个时候,我定代表洛阳一方给虚无兄一个满意的答复,让虚无兄斗的酣畅淋漓,不虚此行。” 朝着虚无抱了抱拳,南宫天把话说的很是模棱两可,并未给予很明确的答复。 “南宫少主这话说的真是一套接着一套,这一点我确实不如少主,既然如此,不妨少主与我先行一战再做定论,毕竟当遇到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时候,拳头往往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听得如此模棱两可的话语,虚无只是笑了一笑,便开口应答了,很是从容。 “这便是虚无兄作为天罗传奇杀手第一的刺客思维吗,既然如此,此战,天应下了,望兄台能够手下留情,给天数分薄面,接下来一战,留点手。” 眼见虚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南宫天自知这一战已然迫在眉睫,便已将手放于腰间两柄剑的剑柄处,开口奉承了两句。 “好啊,那就开始吧,南宫少主,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何实力,别让我失望啊!” 随着熊熊黑气浑身自各处散发而出,虚无双手摆平,浮现于半空之际,开口笑道。 “黑日吞天!” 当体内源气运转到一定程度时,已然做好准备的虚无将熊熊黑气自内而外的抛出,那些抛出的黑气,竟在离开他身体后迅速扩散,将好不容易才能微微明亮的天际再次遮蔽,形成了一片黑雾圈,将所有人都阻挡在外,只留下战场内的两人。 “虚无兄这是什么意思?” 握住剑柄的手再次加力,冷视着周围那遮蔽一切的黑雾,南宫天湛蓝如水的眼眸里不免闪过警惕之色,冷冷的开口问道。 “怕有人过来扰了你我之兴,也怕造成什么不必要的伤亡,怎么,南宫少主不喜欢这些黑幕吗,不喜欢的话只要你开口,我立刻可以撤掉。” 面对南宫天的质问,虚无所做不过扫视了一眼已然将四周围的水泄不通的黑幕,便脸色从容的解释道,整个人很是淡然。 “不必,若是撤了这些黑幕,我又怎么敢跟你争一争这一生死之局呢,毕竟我那些兄弟可看不得我冒险,就像我看不得风雨冒险一样,可我南宫天既是个喜欢冒险的人,又是赌徒,在如此赌局上,我没有筹码,剩下不过是条命罢了,这条命,便是我的所有赌注!” 微微摇头,南宫天的回答却是那般令人意外,滚滚战意自这一刻在他湛蓝如水的眼眸深处燃烧了起来,就连那双握住剑柄的手,也开始寸寸将剑拔出,已然是做好了一战的准备。 嗷!呜! 随着两柄震慑神州的神器被一双瘦削的手缓缓自剑柄处拔出,可怕的龙鸣凤吟竟从不知何处突然出现,微微震荡天地,接而扩散而开,令天地失威,令日月无辉,仿佛一切有色的东西在这一刻都变得无色,让人黯然。 “少主手握的不亏为神器,光是佩剑出鞘的气势,便已如此不凡,真是让我佩服啊!” 感受着龙鸣凤吟传入耳中,虚无在身体一颤的同时不免开口感慨,虽说他许多之前便已踏入死玄境之列,但神器这种东西,却也是平生仅见,着实不凡。 “若非佩剑乃是神器,我又如何能站在这里与虚无兄一战呢,毕竟我实力不济,不过剑王中期,和虚无兄在境界上所差甚大,不是吗?” 听得虚无感慨,南宫天的回应倒也诚实,既没摆起架子,也算是给足了虚无面子。 “说的也是,那少主便接下这一招,让我看看神器的锋锐之处吧,黑气化刃,斩!” 随意调弄数道源气于手间,虚无手腕一折,看都没看便将其打向了南宫天,其所指之处,看似无心,招招却皆是致命之招,稍有不慎便会取人性命。 “来的不错,无极魔刃,聚!” 面对虚无的随意数招,南宫天只过了两件事,将炽焰火凤剑插于身旁赤地,双手紧握极寒魔龙剑的剑柄,聚集剑气,凝聚无极魔刃。 随着数道深蓝色剑气流入了极寒魔龙剑的剑身,那条刻在其剑身上的魔龙图案瞬间散发出了极其耀眼的蓝光,就连在其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玄冰冻结了一般。 “来吧,来得更猛烈些吧,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啊!” 双手握紧无极魔刃的略感冰凉的刃柄,已然完全被战意充斥的南宫天迎着数道黑芒,先前发起了冲锋,仿佛猛虎之姿,奔向那极致的毁灭,眼中一点退意都没有。 碰!碰!碰! 下一刻,巨响接连不断,黑光与蓝光交错而起,谁也无法看清这一战到底是如何发生的,能看清的,不过道道残影,不过残留在空气里的战意余威,彰显着这一战自始之际,便已是无比凶烈,接下,只会更加的殊死相搏。 “这便是神器之威吗,果然锋锐,所过之处,我的黑气化刃竟如此轻易被破解了,仿佛豆腐般脆弱,实在出乎我的意料,让我大吃了一惊。 不过想来也是如此,若是神器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了,那这个神字又有何存在的必要,那少主又是如何从群狼的包围下杀出一条血路,这一点虚无佩服之至!” 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虚无眼中闪烁起了幽光,不禁开口说了数句。 不过几个呼吸间,那几道由自己射出的黑芒便在无极冰刃的斩击下化为湮粉,不复存在。 只有那道蓝色身影依旧矗立,手持寒剑,巍然不倒,散发着少年英姿,令人难以直视。 “不过即使如此,少主若只有如此实力,虚无劝少主还是放弃风雨吧,你报不住他的。” 话刚出口,虚无便瞥了南宫天数眼,再次开口道,语气与之前完全不同。 “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更厉害的招式,虚无兄,接招吧,九天玄冰破!” 听得虚无此语,南宫天话都不想多说,便令极寒剑气疯狂自体内转动,整个人处于一种高速旋转中,当即施展出了极寒剑法第二式,九天玄冰破。 随着握剑的手急速一斩,一个可怕的冰龙卷便这般被其斩出,一下子就卷起弥漫在空气间的无数黑气,令得天地风云失色,只觉道道凌冽之风扑面而来,让人难以承受。 就连遮蔽一切的黑日吞天,在九天玄冰破的威慑下震荡了起来,似乎是无法承受冰龙卷所带来的可怕威能,随时都有破碎的风险。 可见这一击威力之强,令人唏嘘。 “好一招九天玄冰破,那我虚无就接下了,黑盾,御!” 感受着九天玄冰破所带来的可怕压迫,直面其的虚无依旧面不改色,不慌不乱的调转从体内起了无数源气,将它们组成了一面黑盾,直直挡下了冰龙卷必经的路上。 只见在冰龙卷高速的推进下,黑盾与其在两人眼中直直碰撞在了一起,开始了可怕的厮杀。 滋!滋!滋! 在冰龙卷极致的旋转下,比起渺小了无数倍的黑盾无法承受其所携带的可怕推进力,开始寸寸后退,有些不堪受敌的意味。 不仅如此,黑盾各处更是弥漫起了可怕的冰霜,层层叠叠,把黑盾覆盖的各处皆是,几乎要将黑盾化为了冰盾,看得那叫一个让人触目惊心。 “不错,不错,黑盾都拦不住了,那就黑刃,斩!” 眼见黑盾即将被破,虚无当即化气为刃,聚集黑刃于手间,握于手内,朝着即将溃散的黑盾斩出了无返一击,显然已经抛弃黑盾这件防具了。 五十章:五局终落,其局非局 碰! 黑刃转瞬即逝,直接在一声微响里将布满冰霜与裂痕的黑盾彻底粉碎,接而斩向直袭而来的冰龙卷,与其在半空之际一决雌雄,气势上谁也不输谁。 在这般可怕的厮杀间,这场对拼的结果竟是同时消散,无论是黑刃还是九天玄冰破,都没有突破对方的枪围,都被对方的力量泯灭了,化为漫天冰屑,透射淡淡幽光。 这一对决,竟无胜负之分。 “南宫少主,还不够,你所展现出来的力量还远远不够,若是如此,等十招过了,你还是主动认输吧,你赢不了我的!” 伸出被黑气缠绕的手,接住一片自天降下的雪花,悠然的话语再次从虚无口中吐出。 至少在这一刻,他对南宫天的实力完全是不认可的。 “既然九天玄冰破不够,就让你看看极寒剑法真正的力量!” 高举极寒魔龙剑于胸前,紧闭双眼的南宫天以指划过剑身,将自己之血染于剑身各处,将亿万蓝光散于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惊的气息。 “极寒天罚!” 紧闭的双眼再度睁大,耀眼的蓝光自南宫天眼眸闪烁而起,随着手腕一转,极寒魔龙剑便被其举过头顶,凝聚出一道直射九天的蓝光,直接击穿了笼罩天幕的黑日吞天,令平静的黑幕都变得极为动荡,似乎是即将有什么东西要出世了一般。 “破!” 高举于头顶的寒剑直挥而下,冷冷的话语自南宫天口中直吐而出,只见在他的这一挥下,直插天际的寒冰巨剑破开了天幕一角,将战场上的虚无在了锁定其中,隐隐欲出。 那是神圣之判,是代表着极寒法则的力量,所降下的,是极致的毁灭。 “来得好,很久已经没人能让我动用真正的力量了,南宫少主,你这一招的确能让我不再如之前那般随意,虚无接下了!” 感受着无穷的威严来自天穹,虚无知道南宫天即将施放的这一招可不是跟自己闹着玩的,当即双手聚合,将无穷黑气聚集于体内,酝酿而起,准备蓄力一击。 “虚无为影!” 展开身体,聚集完力量的虚无任凭无穷黑气自其体内迸发而出,散至虚空各处,化为无穷屏障,挡在了虚无面前,仿佛一面巨大的黑盾,所要庇护的,无人能将其攻破。 “天地为盾!” 随着巨大黑盾的出现,虚无再次大喝一声,竟以巨力抽取出了蕴藏在天地里的那般力量,将这些力量附着在了黑盾各处,使本就看上去功不可破的黑盾变得更为牢固,哪怕是生玄境巅峰强者的一击,也未必能够破之。 “灭!” 当虚无凝聚完黑盾之际,南宫天挥手的剑终于降下,这一刻,寒冰巨剑自天而落,带着无穷压威,仿佛神明之判,凡其所指之处,只有两字可描述,那便是毁灭。 “所守之处,万垒不动!” 凝视着即将降下的极寒天罚,虚无并没有畏惧,也没有丝毫动摇,竟双手凝结成印,再次将体内源气聚入附着着天地伟力的黑盾各处,令本就散发着点点幽光的黑盾看上去更加的坚不可摧,仿佛只有它在这里,便无人能伤害盾下的虚无。 如此气氛下,即将到来将会是最强之盾与最强之剑的一次交锋,猛而不烈,威而不寒。 “杀!” “杀!” 两道响彻天地的吼声里,通天的剑与遮天的盾重重碰撞在了一起,两股不一样的天地能量自两个不一样的方向相驰而来,在它们的交汇处,天地似乎平静,也似乎波涛起伏,总闪烁着无法令人看清的光芒,总响起着让人无法听清的声音,总发生着无法想象的所有。 碰!碰!碰! 如此对峙不过瞬息,可怕的爆炸便突然发生,无论是那把让人望不到尽头的剑,还是那个让人只觉如山岳犹存般的盾,都在绚丽的火光间炸裂而开,被自碰撞处便已蔓延的裂痕彻底破坏,仿佛没来过,仿佛没存在过,仿佛没发生过。 这样的对决竟这般结束了,来得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 随着可怕的对峙走向尾声,无论是选择进攻的南宫天,还是选择防守的虚无,都在这一刻化为两道流光,暴退了不知多少里,留得漫天剑灰徐徐而下,剩得不少盾碎随风而逝,呈现出一副壮观的诗画,演绎完一场完美的厮杀。 噗嗤! 几乎是同时停下来的,几乎是同时捂住胸口的,几乎是同时将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的,对拼的两人,竟完全没有从对方身上取得一点好处,竟落下了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然而在这样的生死博弈里,所谓的伤不过是揭开死战开幕式的一把钥匙,就连那将赤土染得鲜红的血都不过是为即将到来的死战欢呼罢了,是一种最为朴素的装饰物罢了。 生命不息,死斗不止,哪怕鲜血满地,又有何妨? “南宫少主,好一个极寒剑法的真正力量,虚无领教了,然而古语言,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少主这一击虚无接下了,那么还请少主也接下虚无的这一击!” 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红,不知多少年没有受伤的虚无彻底燃起了熊熊战意,凝视着极远处那个持剑而立的蓝发青年,发出了兴奋的咆哮。 “来吧,虚无,就让我看看作为天罗传奇杀手第一,象征着天罗最为余晖的你,到底有多么的可怕,来,让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吧,吞噬你我,激荡苍生!” 湛蓝如水的眼眸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艳红,这一刻的南宫天同样陷入了极致的兴奋,大口踹息的同时,以怒吼回应咆哮,以战烈之意,回应决然之心,展现出那般的无畏,那般的向死而生,仿佛能阻挡他的,只有死亡,唯有死亡。 “如此甚好,那便接下这一招吧,南宫少主!” 不顾刚才对拼带来的震荡,只见道道肉眼无法看清的源气开始自虚无体内疯狂流转,汇聚在其手间各处,化作两团凝实到极致的黑球,缓缓旋转着,散发出足以吞噬幽暗的黑光。 “黑日存!” 展开近乎被黑气覆盖的手臂,任凭手间黑球冉冉升起,虚无再度沉喝,发疯一样的抽调着体内源气。 “天地噬!” 随着冰冷的声音从口间而出,此刻的虚无整个人都如同沸腾了一样,自下而上被道道从体内冒出的黑气所吞没,没有一处地方是裸露在空气力的,仿佛其便是黑气本身。 也就在这一刻,两个离开了虚无手间的黑球施放出了极其庞大的吞噬力,体型疯狂扩张,一下子便变为了数十万丈的黑洞,几乎笼罩了整个战场的每一处角落。 “好强的吸附力,这就是死玄境强者真正的力量啊,果然和生玄境强者不在一个档次上。” 身处黑洞之下,南宫天是所有人里最能清晰感受到这两个黑洞所蕴含的可怕力量的,嘴里不免咽下大口口水,内心更是闪动起了微微感慨。 不过下一瞬,浓浓战意便已取代了不该出现的迟疑,躁动不安的心也是再次归于平静。 “炽焰火凤剑,归位!” 当心若止水之际,已然从虚无爆发的可怕力量中回过神来的南宫天当即将调动起了沉寂已久的炽焰剑气,伸开空无一物的那只手,对着远处下达了一道无情的命令。 嗡!嗡!嗡! 感受着来自主人的召唤,陷入土地深处的炽焰火凤剑开始鸣动了起来,不出一瞬便已拔地而起,化为一道火红流光,在眨眼都没有的功夫里出现在了南宫天的手间。 “炽焰剑气,涌!” 握住炽焰火凤剑的那一刻,在南宫天体内的第二剑魂便飞快运转了起来,将炽焰剑气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了其左边的半个身体处,与占据其右边半个身躯的极寒剑气形成了一个极其奥秘的冰火循环,使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保持着一种可怕的稳定。 “无极魔刃!烈焰圣剑!” 将炽焰剑气与极寒剑气分别注入各自对应的那柄神器之中,手握两柄绝世神剑的南宫天当即施展出了两套上古剑法各自的第一式,任由湛蓝如水的眼眸被寒冰与烈焰完全充斥,仿佛一位矗立于天地间的神明,视线所及,无所不逆。 在他的沉喝间,玄冰自右蔓延而起,使南宫天整个右半身都处于一种极致的低温里,覆盖了其右手所握的极寒魔龙剑,结成厚厚冰霜,将寒剑化为魔刃,凌而不烈,犹如凛冬将至。 与此同时,烈火自左而生,将南宫天整个左半身保持在一个可怕的高温间,燃起了其左手所握的炽焰火凤剑,化为熊熊炽焰,使此刻的炽焰火凤剑仿佛燃起圣焰的天使之剑般,剑之所指,即为烈焰焚尽罪恶之处。 冰与火的力量,终于在这一刻交汇于一个少年体内,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却指向了同一个敌人,为了共同的目的所在。 黑日,冰火,博弈,圣战,四种不同的元素以这个白昼即将到来之时共同闪烁在了洛阳这片小小的土地之地,建立在城主府外府的废墟之上,渲染着新的画卷,描绘着新的故事,为历史,为后世,共同展望新的一笔。 “苍生灭!” 当黑日之上的力量通过吸取周围的天地之气而到达鼎峰之际,已然完全被黑气覆盖的虚无终于发起了最后的进攻。 随着一声沉闷的喝声从其口中迸发而出,两轮数十万丈的黑日带着可怕到极致的气势自天而降,几乎笼罩天地所有,降下的,便是末日,便是毁灭一切的力量。 显然,这一击的力量已经完全达到了死玄境初期,几乎已经超越了如同中期阶段的神州大陆所能承受的极限,令得天地溃散,日月失其之威,万物悲鸣。 “心以为镜!” 手持烈焰圣剑与无极魔刃,此刻的南宫天站于数十万丈的黑日之下,感受着直扑而来的极致黑暗,感受着那种几乎被力量洪流完全吞没的可怖,感受着即将到来的一切,深深的吸纳着空气里的浊气,当即紧紧闭上了双眼,轻语一句。 随着被冰与火充斥的眼眸归于沉寂,紧闭双眼的南宫天感觉自己仿佛沉淀在大海深处,心很静,意很宁,一切动荡的似乎都消散了,仿佛又回到了那年那日,回到了感受冰火归一时的神态,如此惬意,如此幽静。 砰!砰!砰! 幽静的一切里,心跳声都是那样的清晰,都是那样的有力,让南宫天低下了头,想看看那颗与自己相伴了数十年的心到底是何模样,是否和当初那般纯净无邪。 映入眼眸的,却是仿佛一面镜子一样的东西,以周围那一红一蓝的两样东西为点缀,照应着青年那俊俏的脸庞,印入那脑海的最深处,无法遗忘,无法抹去。 那是一切力量的源泉,只要以心为镜,便没有是不可战胜的。 陷于意识深处的南宫天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冰火为伴!” 随着意识得到了极限的突破,紧闭双眼的南宫天开始跟随着心跳跳动的频率,以心为镜,以镜为导,疯狂调动起了体内的冰火剑气,令不相容的两物于体内交汇为一,融汇为一。 神奇的是,他竟做到了,竟在没有被冰火之力反噬的情况下真的做到了。 咚!咚!咚! 冰火剑气交汇的数量上升到了一定程度之际,意识之海里的南宫天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变得愈发有力,仿佛那颗心都要从体内蹦跳了出来,将这副躯壳的力量发挥到无穷的地步。 紧接着,寒冰与烈火两种气息竟是自其周身澎湃而起,生生不息,在南宫天体外形成了一个如其体内的循坏,一半冻结天地,一半焚烧天地,将天地能量缓缓注入南宫天的体内。 透过这些倚靠冰火外循环获得的天地能量,此刻南宫天的气息近乎提升到了剑王后期的境界,比之前已然恐怖了不知多少倍,几乎达到了其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在虚无死玄境实力的逼迫下,南宫天已然爆发了可怕的潜力。 “剑即万物。” 紧闭的眼徐徐睁开,无穷光芒自南宫天眼眸深处迸射而出,只见他凝视起了那两轮肉眼都无法看清的黑日,怒吼一声,便把将手间两把剑高举过了头顶。 高举烈焰圣剑与无极魔刃的同时,可怕的冰火剑气自南宫天双臂处暴射而出,疯狂注入这两把被强化到了极致的神器各处,令得冰剑散寒光,火剑披雄芒。 “星辰俱灭!” 当心神与神剑融为一体之际,体内剑意已然达到巅峰的南宫天手持两把举过头顶的绝世神器,用尽全力咬牙一挥,发出了洪亮到黑幕外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咆哮。 这一挥尚未落下,位于南宫天头顶的天际便已破开大洞,无数星辰直落而下,狠狠砸在了黑日各处,与附着在其上的力量发生了可怕的对冲,几乎肉眼可视之所,皆是爆炸四起之地。 这已经不是一场简简单单的纷争了,也不是一个普通的招式与招式间的碰撞了,这已然化为了一场战争,一场可怕的圣战,是星辰与黑日的一次较量,是更为庞大的天地能量与更为强大的星辰伟力的一次碰撞,两者之间,必存其一,所剩之者,方可为王。 然而这不过刚刚开始罢了。 南宫天的这一挥终究还是落下,这一刻,数十万丈的魔龙火凤的虚影齐齐而出,带着燃烧一切的炽热与冰封一切的寒冰,杀向那正与群星交战的黑日,发出着震荡天地的龙吟凤鸣。 碰! 巨响间,魔龙与火凤分别撞向了各自所指的那个黑日,在相撞之际散发出一道极其可怕的余波,向着四周席卷而出,无差别的攻击着一切,无敌无我之分。 搜! 由于这道余波所附着的力量实在是太多恐怖了,哪怕虚无刻意用来阻挡一切的黑日吞天也在这一刻崩坏而外,将内与外两个世界连接在了一起,让外界众人直接被震飞很远。 就连那些离洛阳城主府较近的建筑都遭到了这道余波的疯狂破坏,不少房顶直接被可怕的巨力掀翻,稍有质量不佳的房子更是直接坍了下去,化为了废墟。 幸得开战之前居住在这里的洛阳居民早已被安排在了很远之外,否则这一下下来恐怕又有不知多少生灵要遭到涂炭,要流下不知多少的血。 然而对碰还在继续,圣战依旧不止,在被震飞众人艰难的睁开眼眸之后,他们看到了远处决战之地所特有的恐怖景象,内心不禁颤抖,被如此恐怖的伟力所折服。 在众人那一双双浑浊的眼里,魔龙火凤已然无踪,两个遮蔽天地的数十万丈黑球也已化为了冰球与火球,唯有星辰依旧泄下,仿佛永远不会停息般。 突然间,一个孤寂的身影持剑而上,斩向那两个近乎将天地遮蔽的冰与火之球。 与数十万丈的冰与火之球相比,那个身影实在是太过渺小了,渺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仿佛一只蝼蚁,随时都可能在冰火两球所蕴含的可怕力量间化为灰烬。 可正是这样的一只蝼蚁,竟持剑而上,朝冰与火球发起了可怕的冲锋,向死而生,无畏所有。 碰! 当蝼蚁般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时,数十万丈的冰火两球突然在震荡间炸裂而开,化为漫天冰屑与火苗,飘落而下,如同一场夹杂着火的雪,壮丽无双。 至于一直降下的星辰,也随着那个身影劈天一斩的落下而消失不见了,仿佛没有出现过。 这一战,竟以一斩而至,令人不由得唏嘘万分。 若是见完这一幕,谁敢言蚍蜉不可撼树,谁敢言螳臂难以挡车? “少主!” 可在外众人关注的却不是这些,只见风雨,风陌两人同时化为两道流光,暴射而出,朝着冰火双球所在之处冲去,寻找那个本该陪自己走向一切的青年。 “两个狗崽子,我还没死呢,别叫的这么凄惨!” 冰屑与火苗的堆积之处,浑身是血的南宫天动惮不得的躺在地上,发出了微弱的回响。 此刻的他身体几乎麻木,没有一处地方还能受自己的操控,都仿佛死去了一样。 可见这一击,消耗了南宫天多少力量,近乎将其抽干。 “混蛋,狗崽子,真是要痛死爷了!” 下一刻,他又开始痛苦的大喊了起来,被突然席卷在周身的痛楚折磨的几乎死去。 毕竟使用星辰俱灭这一招,便已抽干南宫天的所有剑意,让其精神力几乎归零,整个人即将进入假死的状态。 可在使用这一招时,他还动用了冰火的力量,将护身的剑气几乎全部拼光。 这更让南宫天此刻的处境雪上加霜,能活着几乎已经是个奇迹了。 “少主,你没事吧。” 听得细语,两人急忙赶到了南宫天身旁,凝视着眼前这个浑身抽搐,血肉模糊的青年,谁都无法想象这便是平日里领导自己走了许久的人。 “疾风剑气,出!”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剑心深吸了一口气,便开始将青色剑气注入南宫天的身体,以求疾风剑气所带的疗伤特性,能缓解一下南宫天身上的痛楚。 “是我输了啊,虚无兄,死玄境与我的境界本相差太多了,况且兄台出的这一招竟达到了死玄境中期,那么恭喜兄台赢下了生死之局,那面玉雪墙随兄台处置了。” 随着风陌近乎抽调了体内三层的疾风剑气,脸色稍微好看了些的南宫天这才缓缓站起,看向了远处空无一物的地方,开口道。 “可南宫少主的这一击不也同样出乎了我的意料吗,若是换一个人,怕是在这一击下都成渣渣了,可你终究是活了下来,还伤了我,不简单啊。” 凝视着滴血的手,虚无的表情依旧平淡,应答道。 不过不难看出,此刻的他气息也是十分紊乱,体内情况相比南宫天自然好不了多少。 毕竟使用如此强悍的招式,对虚无本身的消耗就很巨大。 如今黑日被破,造成的反噬更为让人骇然的。 不过无论如何,终局之战终究还是在血与火间结束了。 第五十一章:战可止战,逸可待劳 随着虚无与南宫天巅峰一战的结束,洛阳城主府北府之地的气氛便在鲜血与灿烂的交织中变得微妙了起来,如牵一发便可动全身,使得谁也不敢在这时肆意妄为。 如此局势里,五百名御风军战士率先悄无声息间将青色箭矢填入手中青弩内,化为一面以人肉组成的巨大屏障,守护在了南宫天等人的面前,形成了第一战线。 这些战士身后,基本没受什么伤的风陌将自身气势扩散而开,在道道青色剑气缠绕下凝视起了不远处的空寂,那对清澈的眼里满是忌惮与决意,手同样握在了疾风无痕的剑柄上,将那个微凉的剑柄紧紧握住,仿佛握住了乱流里的一叶扁舟,有即一切。 在其身侧,剑心巍然屹立,坚挺的身板如同不倒的山岳,无穷雷光自周身荡漾而开,锐利的眼里尽是四射的雷芒,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被高度紧张感控制着,即将迸发出巨大的力量。 尤其是他那只握住雷缠蛇剑的手臂处,一种无形气势散发而出,给人以难以接近之感,如同魔神降临,睥睨神州天下所带来的那种压迫,让人感觉踹息都很困难。 在如此紧要关头,与雷缠蛇剑相伴已久的剑心竟在巨大的压力下激活了雷缠蛇剑里属于蛇魔神的力量,将魔神余威彻底展开,甚至触摸到了一点魔神领域的门槛。 如此一来,惊心动魄的感觉更平添了几乎激烈焦灼之感,令人感觉会呼吸的一种苦难。 风陌另一侧,满身是血的风雨虽不似剑心那般魏然如山,也不似风陌那般怅然如风,却是持剑而立,任凭滴滴鲜血自尚未完全结疤的伤口处流落而下,如同没有痛觉般,只是将黝黑如镜的眼睛望向空寂等人,眼里尽是无穷剑气与一种连宇宙都无法看破的深邃。 风雨这番动作看似简单,目光虽浩然却不凌冽,却足以令被其凝视之人感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几乎连呼吸一口都倍感困难,只有倚靠本能再能继续保持身体的运转。 不难看出,这位能逼得南宫天底牌尽出的天才杀手并没有因为身受重创而失去战力,他的临死一击,威力未必小于巅峰一击,足以让敌人吃尽苦头,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至于南宫秦,相比于前三日所带给空寂等人的压迫,就显得有些可以忽略了,完全没有吸引多少注意。 这倒也并非南宫秦实力不济,哪怕放在如今帝国各处,以南宫秦的实力与经验,作为一城大将实在搓搓有余,然而在这般天骄之战里,确实是有些不够看了。 当然,这一点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却不想说破这令人倍感心寒的事实罢了。 北府另一端,洛阳等人目光所及之处,虚无,空寂五人同样站姿如雷,不留余力的催动体内源气,将压威施放而出,虽人数较少,却完全没有气势上输下一截。 不过当下此刻相比于刚来之际,天罗一方却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因虚无与南宫天一战受创不小,空寂在五人内的话语权变得空前巨大,连虚无对此都不得不加以审视。 一时间,天罗之主化一为二,只能通过洛阳所给之压力方才没有令其整体分崩离析。 “虚无大人,空寂大人,眼下当如何所为,是与洛阳的那些崽子交涉,还是在取北侧之墙后,继续发起猛攻,直接进取最后那面玉雪墙,完成圣碑所给的任务?” 面对如此微妙的局势,作为打破实力平衡重要一点的焚无率先开口问道,目光里尽是狐疑之色,不停在虚无,空寂两人身上徘徊,迟迟不定,颇有左右逢源之感。 给予焚无这种底气的,只因这番话并非代表其一人之心,而是将一旁沉默不语的涟漪一同囊括在内,以一语之言,道两人之意,成为了打破僵局的关键。 正是如此,这番话的重量便变得让人忽略,决定接下来行动很大程度上的指挥权,无论是高傲的空寂,还是实力不显的虚无,都要好好琢磨一番方可下定论,以防事变。 相比之下,妖邪的态度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尽管他才是为此刻洛阳之变贡献巨大的幕后推动者之一,然而在没有足够的实力打底,依旧难以获得与贡献相应的权力。 这便是与实力差异一同到来的悲哀,让南宫秦与妖邪都不得不选择了无奈的沉默。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一举向前,直破洛阳啊,焚无,都走到了这一步,难不成你还有退缩的想法,这种想法对于杀手来说,是极其致命的,尤其像你我这样的传奇杀手,刃出了,便没有停下来的理由,哪怕最后指向的是自己,也要刺出夺命的那一刃!” 率先回答焚无的是空寂,他的脸色并不好看,颇有冷漠与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话语也是那么的一针见血,似乎完全没有迎奉两人的意思,依旧将霸道贯彻到底。 空寂心中,更是燃起了一种迫切到难以忍受,几乎让骨头都痒痒,让内心蹦蹦跳的渴望。 他渴望一剑斩断狂剑留存在世的最后血脉,渴望一口将那滚烫的血液浇筑全身,渴望带着狂剑之子的头颅返回被自己视为墓地的空中楼阁,然后在寂静里结束还算是波澜壮阔的一生。 因此哪怕一分,哪怕一秒,空寂都不想等下去的,他的血在燃烧,他的心在跳动,他的气在流淌,只因那尚未结束的一战,只为那此生必然不会结束的厮杀,至死方休。 若非空寂明白,要是自己悍然出手,定会被护在风雨身前的风陌与剑心所阻挡,无法做到与风雨生死一战的目的,甚至可能让风陌陨落于其余四人之手,留下遗憾的结局,他哪里还会瞥到这一刻还依旧能勉强保持冷静,死死克制着来自血液里的渴望。 “空寂,虽说你所言并非无理,但话从你嘴巴说出来为何会有一股异味,是不是你在那个死人堆里待久了,染上了口臭,趁早治还来得及,别来这里恶心爷,爷不受这气!” 空寂的高傲令此刻觉得自己手有筹码的焚无很是不爽,再加上最近数次召唤远古之焰所日益加重的侵蚀,令其只觉心火难抑,直接阴阳怪气了起来,完全没有给予空寂好的脸色。 今时不同往日,改翻脸的自然翻脸,何况选择依旧不止一处,完全可以货比三家。 “哼,小人得志的嘴脸,依旧改变不了是个废物的事实,虚无,你的想法呢,说来听听!” 对于焚无的反击,空寂全然当做一条恶犬在面前嗷嗷乱叫,完全不想加以理会,当即将目光转向了沉默良久,气息依旧有些紊乱的虚无,沉声道。 听为此语,沉默的虚无却依旧选择了继续保持沉默,一时间似乎有种拿不停注意的感觉,只是以复杂的目光凝视起了在风陌身后的风雨与南宫天,眼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虚无大人,你的态度就是我与涟漪的态度,哪怕你说今日要废了空寂这个混蛋,爷也眼睛不眨一下,双手双脚赞同此事,让空寂这个傲慢且口臭的混球付出应有的代价!” 见得虚无迟迟未开口,已然与空寂势同水火的焚无当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以支持为名,直接天罗一方此刻的势力平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将大权再度握于虚无之手。 “战肯定是要继续打下去的,这一战是圣碑所下之令,自然难以阻止,不妨这样,我等先行后撤,一日后再来此决战,届时待我恢复此伤,定能将洛阳搅得天翻地覆,如何?” 耳边话语的响起打破了虚无的沉思,在经过短暂的思索与权衡后,已然做出决定的虚无当即提出了心中所想,竟出乎意料的选择了择日而战的决定,似乎有些疯狂。 “虚无大人所言甚得我等之心,这个决定爷同意了,涟漪也同意了,对吧,涟漪妹妹?” 虚无话语刚落一瞬,几乎要和空寂翻脸的焚无立刻表明了同意的态度,还不忘说话时搂紧涟漪的蛇腰,感受着肌肤贴近处传来的柔嫩之感,心中欲望之火熊熊而燃。 “没错,虚无大人,涟漪也觉得这个方案很是不错,今日已然血战一场,再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如战以之战,以逸待劳,待到明日我等战力恢复,再一举破了洛阳。” 瞥了一眼不太对头的虚无与空寂,又扫视了一圈以身为盾,气势压迫皆以达到巅峰的洛阳众人,涟漪咬紧了唇,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颔首,道出心中所想,完全附和焚无之说。 不过与焚无的无脑支持不同,涟漪这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已然从道道射来的幽光里瞥见了向死而生的决心,因此深知若是此刻开战,双方定然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即将能胜,不过惨死罢了,总要有人留在这里成为这一战牺牲品的。 眼下看来,天罗一方成为牺牲品可能性最大的便是自己与焚无,妖邪实力式微,能吸引的火力有限,空寂与虚无两人保命手段层出不穷,击杀难度堪比登天,唯独自己与焚无,此刻重伤在身,实力又排行中游,是被拉下水的不二人选。 所以涟漪明白,此刻开战无异于将自己与焚无逼上绝路,是下下之策,完全不可取也。 不过若是将决战时间改到明日,那么情况将发生巨大变化,完全恢复的虚无哪怕不能以一敌三,以一敌二自然是不逞多让的,至于空寂那条疯狗,肯定会发了疯的去找风雨拼命,将这个实力超然的敌人死死拖住,肆意厮杀,生死决斗。 一下子少了三个棘手之敌,落在自己与焚无身上的压力将大大减少,生还可能性不仅增加了不知多少倍,所能面临的存在风险更是降低到微不可微的地步,可以轻而易举的靠他人力量混过这次危险指数前所未有的任何。 可以说,涟漪此举乃是一石二鸟,心中算盘接连不断,一经对比,收获大的简直不要太大。 “哼,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自知惜命却是鼠目寸光,不知洛阳诸子已然展现龙凤之威,若等明日,一切都将天差地别,实在无可救药,虚无,你当真坚持如此?” 冷冷一哼,空寂以凌冽之光来回扫视着相依在一起的焚无与涟漪,直到两人脸色变得苍白如霜,他这才微微收回目光,转头凝视起了虚无,眼中闪过丝丝幽芒,问道。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空寂,若你按照我所言去做,明白风雨交给你便是,我会替你拦下南宫天与风陌的,到时候,没有人会阻止你们的一战,你会杀的肆意的。” 见得幽芒扫视而来,虚无的回答却是直截了当,直接抛出了空寂难以拒绝的条件。 “那若是我一意孤行,定要在今日分出胜负呢?” 然而在如此条件下,空寂却再度开口,丝毫没有松口的打算,话语也是愈发冰冷。 “我不会阻止你,但我会在之前击杀风雨,让你失去这个唯一能血刃仇敌的机会,你大大试试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速度快,空寂!” 如此情势下,虚无的回答却依旧镇定万分,几乎没有一点破绽所在,根本就不焦急。 “够狠,虚无,多少年了,你依旧这样,直击人心底薄弱之处,这一次,我确实输了,那么一日就一日,那边你去谈,希望明日你不要后悔,我也一样。” 沉默数秒,将怒火吞回心底的空寂终于松了口,撂下了颇有不甘的话语,却也无法阻止大势所驱,只好无奈的答应了虚无所提出的一切。 “我不会后悔的,空寂,多少年了,我可曾后悔过一次。” 目光里闪烁着微微冷光,虚无的回答依旧是那么漫不经心,却极易能听出话语里的坚持。 说完后,只见一道幽芒幻灭,他竟突然出现在了离风陌不远处的中间地带,冷冷扫视着面前气势无穷的洛阳众人,开口喝道:“让你们的南宫少主出来,就说虚无有些事想跟他谈谈!” 随着虚无的逼近,洛阳众人只感觉千斤忽来,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沉重,就连周身气势与战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不由得剧烈踹息。 顿时间,气氛愈发紧张与焦灼,就连御风军战士握弓的手都微微颤抖,却又紧咬着牙,极力克制自己,生怕不下心就将手中之箭射出,以此导致一场全面战争的爆发。 风雨欲来,将要到来的,是天崩地裂的一切。 “虚无兄,要谈何事!”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微弱的声音却是自洛阳众人所在之地传出,打破了当下僵局。 只见面色苍白的南宫天在剑心的扶持下来到阵前,用淡然之光凝视着将压威彻底施放,几乎以一己之力全力压制洛阳众人的虚无,有些缓慢的开了口。 “今日休战,明日再战,不知南宫少主意下如何?” 见到南宫天这副模样,虚无倒也没有卖起关子,直接道出了来此目的。 “可以!” 颇为神奇的是,这件事南宫天竟也没有思考,便一口答应了,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后果。 “如此甚好,南宫少主,那么告辞了,至于那面墙,还请少主代劳,也好让我有个交代!” 片刻间的云淡风轻改变了整场战局的走向,许下了口中承诺后,虚无当即身影微闪,便消失在了中间地带,带着天罗剩余四人,直接远遁而走。 滴滴鲜红的黑血,在这时显得格外清晰,显然是虚无为压制洛阳众人所遭到的反噬。 “少主,这?” 见得黑血淌地,扶住南宫天的剑心心神微微一动,张开了嘴,似乎打算说点什么。 噗嗤! 然而就在此刻,南宫天却是突然口吐鲜血,身形站立不定,如同再受重创般,显得更加萎靡。 见此,洛阳众人急忙放下手中武器,围到南宫天身旁,每个人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传我命令,去毁了那面玉雪墙,然后收队,后撤至城主府南侧,以最后那面玉雪墙为中心,原地修整,以备明日之战!”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面色苍白的南宫天这才把想说的话尽数说出了口,道出了接下来的所有安排。 听得要自毁一墙,洛阳众人的脸色显得并不好看,却没有人敢于反驳南宫天做出的这个决定。 只见一阵青光震荡而开,不知用多少玉雪砖所铸,耗费了先祖多少心血的玉雪墙竟在一刻时间里分崩离析,化为青粉,漫天而飞,消失不见。 这不由得引来洛阳众人一阵唏嘘,却也仅限于一阵唏嘘罢了,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就在明日,站端依旧尚在,那才是决战之日,也将是无天之日,交汇于洛阳与天罗的最后一场交锋,让史书留墨,让传说得正。 深夜总是深沉而静谧,漆黑的夜空里点缀着一两颗昏暗的星辰,垂挂在天际某处,完全看不出其应有的生机,烁暗烁亮,总是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让人颇为不适。 广袤的夜空下,洛阳城主府主府的南侧之地,大大小小的火把却是插于废墟各处,将幽暗尽数从这片土地上驱赶,留下光明的一片,仿佛那位于黑暗深处最后的一点希冀。 此刻,驻留在这里的众多御风军战士都不知何时便已从最深的梦里惊醒,他们紧抱着被视为生命般重要的青色长弓,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这片经过初略打扫,却依旧能够看出当时一战惨烈的偌大废墟,黝黑的眼眸里升腾着不需掩饰的警惕与不安。 哪怕是南宫天,风陌等惊天之才,在这时的心境也并不如平时那般波澜不惊,在扫视偌大废墟时总不免感到阵阵心颤,生怕错过了任何可能出现的变故,断送了先机。 然而夜空下的一切仿佛是一副永恒不变的图画,囊括了整个洛阳城主府的废墟亦是,横插于废墟各处,由根根火把上散发出的火光亦是,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打破当下宁静的。 滴答!滴答!滴答! 如此静谧下,一切微响都变得那般沉重,哪怕是众人的心跳声,呼吸声,也因如此环境的静谧而变得格外清晰,刚发出便入了耳畔,呈现在了脑海深处,激荡起一阵身体电流。 正是这种静谧,也让众人感受一种可触却不可及,时有时无的压迫,几乎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不时感到胸闷以及难以克制的呼吸困难,连身体本能都受到了严重的干扰。 可这里根本就不存在可怕的磁场,也不存在该死的力场,更没有什么神秘的力量,有的不过最深的静谧以及最为深彻的黑罢了。 那么静谧与黑的深处,又意味着什么呢,又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呢? 换成普通人看来,静谧与黑的深处依旧是静谧与黑,完全不需掩饰何物,完全没有任何秘密。 然而驻足此处的众人却是深知,静谧与黑的深处弥漫着浓烈的战意,奏响着滚滚的战鼓,血与红正在黑与静的交杂处诞生,蔓延,覆盖整个天地,构建出宏伟而壮阔的战场。 那个壮阔无比的战场上,古老的哀歌已然以沧桑之音所歌颂,勇士的鲜血尚未流出却已凝固成珠,战马将裹尸而还,忠骨将葬于青山各处,共同演绎着一场绝世之战。 不过此刻这一切还并未开始,因为那个该死的时间点还未到,只要吱嘎吱嘎的指针指到了那里,越过了那里,战争便会开始,毁灭便将到来。 滴答!滴答!滴答! 众人的不安间,时间依旧不快不慢的流淌着,自亘古而始,这样的速率便从未变过,在今天却出奇的慢,慢到凝固,慢到让人窒息,慢的让一颗颗心跳动都变得那般明显。 终于,午夜的钟声响起了,旧的一日在这一刻宣告了结束,新的一天自最深的黑暗里破茧而出,羽化而舞,承载着众生之梦,将一切都往前推那么小小的一步。 第五十二章:风吹舞兮,战火四起 咚!咚!咚! 随着新的一日的到来,五道不知被放大了多少倍的心跳声突然响起,平稳的火光由此变得动荡不安,持续不知几时的静谧被这样无情的打破,众多战士抱住青色长弓的手也在这时徒增了几分豪力,就连南宫天,风陌等人,都不由得微微皱眉,深吸数口浊气方可平定心境。 虽说早知决战将至,可真到了开始之际,心却依旧不安,握剑的手也不似以往那般坚定。 此战到底有几分把握,连南宫天自己也说不清,唯有一战,才能知晓结果。 碰! 与之前的先礼后兵不同,这次虚无等人刚出现,漫天火光便已闪烁而起,数道源气所带来的巨大威迫力一下子弥漫在了战场各处,压得众人难以呼吸,不少火把瞬间便在这样的冲击下失去了火光,让幽暗重据这片天地,扑灭那最后的希望。 天罗与洛阳的最后一战,出乎意料间爆发了,犹如突然到来的暴雨,无可阻挡。 啊!啊!啊! 刹那间,战士的惨叫伴随着火把的熄灭跌宕而起,在被誉为天罗传奇杀神的五人面前,哪怕是众多军队里最为精锐的御风军战士,也顷刻间遭到了毁灭的打击,不少人直接在午夜钟声响起之时便失去了年轻的生命,横躺在地,浑浊的眼里尽是不甘之情。 可见在真实的突袭下,天罗每位传奇杀神都拥有着超越擂台决战时的战力,漆黑的夜才是这些杀神的主场,对于一向习惯了战场的御风军战士来说,却并非那么的友善了。 “诸位将军,按照之前部署行事,迅速寻找所对之敌,一定要守住最后的希望!” 见得天罗传奇杀神自战场各处大杀四方,南宫天当即沉声一喝,便将双手各自紧握于长剑剑柄之处,化为一道红蓝之光,朝着正面战场最显眼的那处地方冲去,心若决战。 在那里,一道深藏于黑暗里的身影竟以一手之威,轻松撕开了数名御风军战士所构成的坚固防线,以巨力将这些战士连同漂浮于半空之际的青色箭矢共同甩至一旁,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出,根本没往那些战士倒飞之地再多望一眼,似乎那里并不需要再过多的注视。 咔嚓! 然而就在半空之际,这些普遍实力在地级的精锐战士竟在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后便失去了生机,他们的外表没有多大变化,体内却早被虚无一扫所携带的巨力破坏的千疮百孔,已然无可救药,哪怕大罗神仙在世,所做之事也不过哀叹罢了。 至于青色箭矢以及青色长弓,早已分崩离析,是不可能再收回的了。 虚无之威,竟强至此步,实在恐怖如斯。 “虚无,你的对手是我,休得再伤我御风军将士,来天际处,我将与你决一生死!” 直到半空天际传来一阵怒吼,已然击杀了不知多少御风军战士的虚无这才微微抬起了头,将目光从在其看来不堪一击的疾风军战士身上转移至半空之际,随即身形扭曲,便消失在了原地,奔赴半空,进入生死之决,哪怕那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陷阱。 随着虚无离去,这些本驻守于正面战场的御风军战士这才如同被大赦般,紧握着胸口,疯狂吸入那带有血腥味的寒气,不顾胸中传来的难受之感,便赶忙朝另外地方奔去,尽早逃离这片足以令天地变幻的可怕战场。 其中实力稍微不济者,奔逃时便已感觉胃中如翻江倒海般难过,差点摔倒在地,失去意识。 至此,这些一直以来都从未如如今般退缩的战士这才明白,此处一战已不是自己能够参与的呢,按计划支援剑心与南宫秦,才是眼下当务之急,也是眼下不得不做的事情。 那尸骨微寒的同僚,那依旧弥漫在空气的腥风,便是最好的证明。 此战难,站端一开,便已生死由天了。 “风陌,既然少主已然出手拦下虚无杀神,你我两人自当迅速解决空寂杀神,走吧!” 凝视着南宫天与虚无交汇于战场正中处的虚空之上,风雨将一面古镜把玩于手中,任凭微风吹拂雪白的发丝,漠然开口,话语里却少不了一丝对于虚空战局的担忧之情。 “正合我意,风雨,空寂杀神虽实力超然,然而面对你我联手,是不可能赢得,只是不知道这一战要持续多久,少主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深深的吸了一口浊气,风陌的目光同样交汇于声势浩然的虚空战局,话语里免不了担忧,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可奈何以及对此战的迷茫。 然而下一秒,两人便不再感慨,当即身形暴动,朝战场最左面,那处肆意着杀戮源气的地方赶去,共同了结那数十年所累积的恩怨,以战止战,平息当年天罗之殇。 “终于来了,狂剑之子,不过你以为带了个帮手就能轻松摆平我吗,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南宫少主坚持的久,还是我空寂杀神坚持的久,此战,不死不休!” 感受到两道将自己锁定的强横气息,已然杀红了眼的空寂将被其紧握的那个疾风军战士如同丢垃圾一样丢到了一旁,血红的眼里泛起点点残忍的凶光,嘴里吼出了暴虐的话语。 在其身后,不下三十名疾风军战士已然横尸各处,其中的不少人不是少了一条胳膊,便是少了一条大腿,更有甚者身首异处,死相极惨,可见这位天罗杀神手段之残忍,举世罕见。 然而事至此刻,风陌与风雨连基本的愤怒都已来不及,便匆匆围攻起了空寂,在这片战场的左侧地带,掀起了一场剑气与源气交杂的风暴,引导着此战的最后走向。 当可怕的风暴正凝聚而起之时,本就驻守在此的御风军战士急忙列队而立,以整齐之姿有序的撤出这片交战之地,绕开站端已起的战场中心,朝战场西侧赶去。 他们明白,这般层次的战斗是自己难以插手的,留在这里只会成为累赘,唯有赶至位于西侧的那处战场,才能将点点微弱之火照耀而出,凝聚成烈焰,改变着一场焦灼之战。 此时,战场西侧,一袭红衣的剑心挺拔着巍峨的姿态,挡在了涟漪与焚无向前的路途上,若一座巍峨之山,不可阻挡,不可跨越,唯有从此而过,才有前行之途。 在其手间,雷缠蛇剑的剑柄散发着微微凉意,一股苍老而又沧桑的气息凝聚于那柄封印住绝世凶剑的剑柄里,正欲蓬勃而出,席卷整个战场,宣告着古老魔神的降临。 面对决然如铁的剑心,涟漪与焚无两人只是冷笑不断,他们完全不认为眼前男子足以拦下自己二人,哪怕剑心曾在五局里给了涟漪一个极其惨痛的教训,也不过为这一战增加了细微的改变而已,在大局上,结局已然注定,赢的人只会是自己。 毕竟一加一肯定是大于一的,更何况焚无与涟漪的联手足以召唤完整形态的远古之焰,除了风雨这种集镜术与剑术为一体的变态对其不惧外,剑心可没有如此强悍的实力来应对它。 正因胜券在握,两人对待剑心的态度就显得格外傲慢与不屑,在徐徐将一名疾风军战士折磨致死后,这才化作两道流光,朝着剑心杀去,眼里尽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见证了那名疾风军战士惨死的经过,烈火已然不可抑制的在剑心心头燃起,可一种更为强大的冷静却占据着他的脑海,令其于最冷静的状态下迎接强敌,与之纠缠,而非求一击制敌。 顿时间,三道身影在这里交汇在了一起,气势虽不如前两处战场的那般凶悍到不讲道理,却也并不容小觑,放在帝国另外一处也属于将军级别的决战了。 战场边缘,几十位疾风军战士正手持青色长弓,死死凝视着战场里交错的身影,于无数残影间寻找着可能存在的机会,哪怕那是微不足道的。 在剑心与涟漪,焚无交手的更西侧,南宫秦已然率领一百位疾风军战士将孤身一人的妖邪包围其中,准备集众人之力,将这位两次击败自己的天罗杀神彻底绞杀在此。 跟随南宫昊几十年,征战无数的南宫秦自然知晓此战里自己这个位置的重要之处,因此只要能顺利击杀妖邪,他并不介意用了多么令人不齿的手段,哪怕背负骂名,也总好过带着荣誉英勇而死,进而影响整个战局,改变洛阳,乃至整个北境未来的走向。 毕竟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所有人在乎的无非一个结果,至于过程,其实并非那么重要。 面对南宫秦布下的滴水不漏的包围,被困其中的妖邪却依旧笑意盎然,似乎并不在意那把把直指其头颅的利刃,只是时不时将周身源气散发而出,震慑蠢蠢欲动的疾风军战士。 因为他明白,既然自己前两次能够将击败南宫秦与更多的疾风军战士,这一次也是一样。 更何况事到如今,南宫秦那招以命为代价所能施放的月圆即残已深刻的印入脑海,只要此招一出,妖邪自然知晓自己该如何做,并不会犯当时所犯下的错误,以命搏命。 所以对于这一战的结果,妖邪的信心几乎到了不可撼动的地步,完全没有任何的担忧。 正是如此原因,让巨大的压力反而倾倒在了南宫秦的身上,令其几乎难以踹息。 可随着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一挥,这一战终究是开始了,以惨烈之名,渲悲壮之局。 至此,以洛阳城主府废墟为战场,决战终于到来,于夜色之掩映,书写壮丽之华。 在天罗圣碑以及其后的那双无形之手的推动下,洛阳众人与天罗众人已然到了不共戴天,不死不休的地步。 唯有战,唯有血,才能将苍凉如画的悲歌唱彻,将鲜血为书的石墨书写。 两个被困于绝境里的猛兽,只有彻底在无尽厮杀里彻底吞下对方,才能活下去,走更远。 正如两只勇猛的蛊虫,只能活一只般,等待另一只的命运,只能被抛弃,被遗忘。 然而厮杀造就强者,斗蛊才能培育出蛊王,只有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心才能放下怜悯,剑才能更为凌厉,所能行之路才能更加长远,直至尽头。 古语云,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古语亦云,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所有艳丽的背后,总是少不了流血,少不了牺牲,少不了遍地的白骨,少不了被遗忘的惨烈。 就像此刻的鲜血弥漫的战场,每个人都有奋战的缘由,每个人都有前行的理由,每个人都有坚持的初衷,能活下去的,却永远只有几个,能名动天下的,却只有那几个的一两个。 因为帝国很大,大到一座城被历史遗忘不过需要数年,因为神州很大,大到一处地方消失不过过眼云烟,也许明日就不会再被记起,因为历史很远,远到庸俗的百年留下的或许只有那么寥寥几个名字以及一两段可有可无的话。 若要改变一切,若要将北境贯彻帝国,乃至神州,唯有一次次的奔向战场,一次次的走出战场,将旗帜自风雪之都插遍帝国的每个角落,插遍神州的每个角落,插入七海深处,插入万兽之都,插入南漠尽头,插入三大神殿。 那将是一段很长的路,那段路将刻写着许多生死决别,如今一战,不过开始罢了,不过万千战役里最为普通的一场战争,若是连最初的考验都熬不过,不妨折翼而落,泯然于天地之间,免得留下一段令人不堪的笑语。 只是路已始,若能跨过此步,未来自当可期。 第五十三章:意若难平,战亦不息 “南宫秦将军,是前两次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还是你觉得我妖邪比较好欺负,难不成你以为凭借区区一百名战士再加上被我击垮两次的你,就能将我围在此处吗,我劝你还是不要自不量力,赶紧让开吧,省的待会血溅当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黝黑的眼眸闪过耀眼的红芒,与百位疾风军战士与南宫秦经过一轮交锋的妖邪在一击震退众多人后,当即深深吸入了一口弥漫着血腥味的浊气,悠然的开口道,显得不急不躁。 这轮交锋里,已然有三名疾风军战士死在了他诡异的攻击方式下,被近乎实质化的死亡之气洞穿了身体,击垮了人最为重要的器官,心脏,永远也无法动弹了。 然而作为攻击方的南宫秦却并未因为三名战士的牺牲而对妖邪造成应有的伤害,甚至连一点该有优势都没有打出来,处于主动方却完全落得了下风,对于妖邪根本就是束手无策。 尽管南宫秦在这次交锋里借得那几位牺牲的疾风军战士抓住了一次绝好的时机,青色箭矢与蕴含着月光之力的望月剑气所形成配合也是相当完美,几乎达到了纵横交锋之效,却被弥漫于妖邪周身的死亡之气尽数化解,尽失了应有的锋锐。 这般能力,是昨日的妖邪所不具有的,但在今日,妖邪不仅将其掌握,而且运用的十分完美。 显然,为了迎接今日这一战,天罗一方的准备完全不逊色于洛阳一方,尤其是作为天罗第一人的虚无,倾尽所能,让妖邪,焚无,涟漪三人的实力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增长,战技也变得更为圆润,能够更好的运用自身的能力,发挥出更为强悍的实力。 至于空寂,空寂的实力与战技早已达到了瓶颈期,完全不需要虚无的指导,况且其自身本就略逊于虚无,完全是天罗一方的长板而非短板,只要不失常发挥,便是优势所在。 “众将士听令,御风箭阵,直指敌首!” 面对妖邪近乎嘲讽的话语,南宫秦所做的不过是咬紧了牙,尽力克制内心深处升腾起了的熊熊怒火,将手指向妖邪所在之处,发出了一声近乎咆哮的怒吼。 此番军令落下,近乎百位疾风军战士当即手持青色长弓,自腰间箭袋里取箭,装填,瞄准,蓄力,每一步花费的时间都不到一个呼吸间,近乎达到了平生最快的速度。 因为这些战士明白,此战乃是洛阳自创立以来首次不亚于万军之战的气运之战,成则一飞冲天,如龙入云端,纵横四野,败则横尸遍野,所有努力得来,都将化为灰沫。 这般战役里,谁都不想成为拖后腿的那个人,谁都希望将自身力量发挥到极限的程度,哪怕超越极限的力量依旧只能改变一点点的战局,也总好过什么都不改变。 顷刻间,百把长弓的准心都对准了被围困在其中的妖邪,每个青色长箭的箭头处都闪射出锋锐的幽光,所指之处,如同被死亡预定的位置,已然没有任何生机可存。 “射!” 沉重如铁的大手终于挥下,激荡人心的咆哮尚且在空气里微微动荡,数百青色长箭在阵阵破风声里却是铺天盖地而来,将妖邪周围的所有空寂都完全封闭,没有留下一点空隙。 这一击,已然是疾风军战士自刚才的短兵相接后所能发挥的最强杀阵,哪怕一位初入生玄境的强者在此阵里,也讨不到任何的好处,丢了命都不足以感到任何奇怪。 “区区箭阵,就想将我困住,实在不自量力,黑色魔镰,聚!” 扫视了一眼自四野所及之处飞舞而来的青色长箭,正面对扛过两次御风箭阵的妖邪自然知晓这些箭所蕴含的可怕力量,眉头一皱,便直接将运转起了体内流淌的源气。 随着体内源气的流淌,一道幽黑之芒覆盖了妖邪的整个手臂,黑芒顷刻散去,一把夺人心魄的黑色巨镰已然出在了其手中,散发出一种杀戮掠夺的可怕气息。 当握住黑色巨镰的一刹那,妖邪的气势直接上升了一个档次,他那黝黑眼眸里的血红如实质化般,道道死亡之气在其周身咆哮,似乎要吞尽周围一切生灵方可罢休。 这是属于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处,唯有杀戮。 “巨镰横扫!” 下一刻,道道死亡之气便在妖邪的引动下弥漫于黑色巨镰的镰身各处,形成了一道浓烈的黑芒,在妖邪的全力挥动下,以其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闭环,将所有的御风箭都挡在了环外。 滋!滋!滋! 摩擦带来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在数百支青色箭矢与黑色巨镰的碰撞间,一种谐振才能产生的刺耳轰鸣几乎响彻了南宫秦所在的这个战场,极其刺耳,让人感觉十分难受。 尤其是那些刚射出御风箭的疾风军战士,由于体内灵气尚未稳固,在这般刺耳的轰鸣里几乎不受控制的吐出了鲜血,才感觉微微好受,却也受到了不小内伤。 这样的轰鸣持续了很好一会儿,直到火光黯淡,箭矢坠落,才得以平息。 “有点意思,竟以谐振为音,破了我的防御,南宫秦,一日下来你的进步很大啊。” 随着最后一支御风箭化为湮粉,手握黑色巨镰的妖邪当即吐出了一口鲜血,这才平息了体内有些紊乱的气息,踹息着开口道,话语里有着一份对于南宫秦的赞叹。 得不得说,南宫秦此次安排的御风箭阵确实达到了应有的功效,虽没有重创妖邪,却也对其造成了不小的损伤,至今脑壳还嗡嗡嗡的响,探查力一下子下降了几个档次。 “望月如归!” 然而南宫秦并没有给予妖邪踹息的机会,在御风箭阵被黑色巨镰完全毁灭的那个刹那,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便在妖邪面前闪起,与之一起的是一声决然的咆哮之音。 “来得好,巨镰纵断!” 面对南宫秦突然其来的一击,妖邪却显得极为平静,直接手腕一转,便不顾体内震荡,再次调动起了死亡之气,朝前一扫,扫出了一道蕴含着死亡气息的斩击。 整个动作里,他的目光更是直直凝视着白芒闪起之处,凝视着隐藏于白芒下的那双眼睛,闪动着一种烁灭烁亮的血红,释放着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正是妖邪的这一视,让气势已然达到巅峰的南宫秦再次感受到了前两次与妖邪一战时便感受到的恐惧,握剑的手不免微微一颤,望月如归的威力一下子就降低了足足一层。 碰! 巨响间,黑白之气纵横交错,尽力厮杀了起来,可一时间半会却难以分出胜负。 然而下一刻,手持望月剑的南宫秦便如流星般倒飞而出,摔在了赤土之上,滚了好几个滚才停下了翻滚的身形,身上却尽是泥与血交杂所留下的污渍。 这一击竟是以南宫秦的败北为结果,一下子令得众多目睹战局,却料到如此结果的疾风军战士心神微微一颤,竟是失神了一秒。 可就在这一秒的时间里,刚释放完巨镰纵断的妖邪竟强压体内动荡,以受到震荡为代价,再次施放巨镰纵断,朝着南宫秦摔倒的方向斩去,似乎准备一击制敌。 “秦将军!” 当黑芒离南宫秦仅有一半路程时,陷入失神的疾风军战士这才回过神来,却在顷刻里默契的做出了一个决定,竟飞速集结,列队而站,凝聚体内所有灵气,挡在了黑芒的必经之路上。 这些无畏的战士,居然在此番生死攸关之际选择以血肉之躯,替身为主帅的南宫秦挡下那必死的一击,以崇高无上的生命为代价,将即将崩塌的战局扭转回到正轨。 士可死,将须存。 嘶! 只见黑芒横扫而过,竟直接将二十多位疾风军战士齐齐腰斩,在横扫到南宫秦面前之际,终于在最后那名战士的舍生而挡下分崩离析,消散于虚空之间。 然而战士的血却如倾盆大雨,直接泼洒到了南宫秦的脸上,令其产生一些恍惚,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二十多道身影同时倒下,任凭哀嚎传入耳畔,心却如死寂般沉沦。 他知道,如今战果全是由自己的一念之差所导致的,若是没有受到妖邪目光里所传递的情绪影响,望月如归是可以破开巨镰纵断的,也自然并不会出现当下的悲壮一幕。 “哼,该死的虫子,竟坏了本杀神的必杀一击,该死!” 冷冷一哼,见得杀招被阻的妖邪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这才勉强稳定了体内的伤势。 妖邪万万没想到,这些战士在如此紧急的关头竟会以身为盾,挡下了必杀一击,令得此刻的自己功亏一篑,再次失去了这一战的主导权。 妖邪更是没想到,每位疾风军战士竟能消耗巨镰纵断如此多的力量,以至于黑芒在切入南宫天身体前,竟是被一副副血肉之躯完全拦断,失去了原有之威。 这实在是太令人惊叹了,也让人不得不钦佩疾风军的精锐之处,无愧风陌训练之苦。 “妖邪,你个混蛋,我南宫秦要让你血战血偿,月圆即残!” 耳边哀嚎渐渐平息,内心怒火却升腾到了极致,这一刻,南宫秦疯了,南宫秦狂了,他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便是为这些战士报仇,便是将妖邪碎尸万段,哪怕付出生命。 只见被战士之血沾染的望月剑直指腹部,南宫秦当即准备施展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大杀技月圆即残,哪怕以命换命,此刻的他也不会有所犹豫。 然而就在望月剑即将刺入腹部的那一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却控制住了南宫秦的手,令他无法挥剑而下,令他坚定的心神再次出现了不该出现的犹豫。 “秦叔叔,要战胜妖邪,并非必须要以生命为代价,力量,决心与信念同样重要,不要忽略了最为擅长的东西!” 片刻的犹豫里,南宫天在前一日所说的那段话再次响彻了南宫秦的整个脑海,让那即将挥舞而下的剑终于无法再前行一步,让那本该破败的结局有了新的转机。 除了生命外,到底有任何东西能够帮助自己战胜妖邪,那最擅长的,又是什么? 一时间,南宫秦脑海里思绪万千,却没有一个定论。 “该死,这个老混球怎么不用那一招了,不然的话,此战便已分出胜负,何必再战。” 见得南宫秦身上升腾而起的气势突然消散,远处死死握住黑色巨镰的妖邪也是发出了不甘的自语,几乎不敢相信南宫秦真的会在最后一秒改变心意,让自己唾手可得的胜利化为云烟。 若是刚才南宫秦这一剑真的刺了下去,月圆即残真的斩出,妖邪深知自己虽不得不付出巨大代价,却也足以保证性命无忧,甚至保存几分战力,以此改变整个战局。 然而此刻这番胜利的捷径显然已是不复存在,冷静下来的南宫秦是不可能再用如此绝杀之招的,这迫使此战悬念依旧,胜负尚且难分,战局的走向又变得扑所迷离。 “秦将军,我等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就在南宫秦苦思冥想之际,一队近乎百人的疾风军战士终于列队赶来,站在南宫秦身后,散发出一股属于疾风军所特有的气势,震撼着这方战场的每一处土地。 与此刻在这里经历完血战,以全部力量释放御风箭阵的那些疾风军战士不同,这队刚刚赶来的疾风军百人小队战意与气势都处于巅峰状态,基本没有受到任何的削弱。 不得不说,他们的赶来所带来的变化足以改变这一战的走向,让本就失去了主动权的妖邪陷入了更为被动的局面,却也坚定了妖邪破釜沉舟的决心。 “死亡寂灭!” 当见到百人疾风军小队出现在了南宫秦身后,又惊又怒的妖邪竟是集结了全身所有的死亡之气,将全部力量都注入了手中的黑色魔镰里,与镰一同朝南宫秦斩出,已然做出了决战之势。 在庞大死亡之气的加持下,此刻的妖邪看上去居然真的有一丝死神的气息,那道道在其周身缠绕的黑气,让漆黑之芒变得更为幽彻,让微弱火光直接熄灭,仿佛失去了生机。 妖邪凝聚在黑色魔镰里的力量,更是达到了生玄境后期强者所能施放的巅峰,一击下去别说是斩灭一队百人的疾风军小队,再斩死一两个生玄境初期的强者都不是问题。 “我明白了少主,我所忽略的是战意,我能聚集所有人的战意,我并非没有取胜之道。” 然而就在这般巨大的压力下,就在二十多位疾风军战士用生命争取而来的一线生机里,就在死神之镰横扫的契机中,南宫秦终于明白了为何两战不胜,为何迟迟无法战胜眼前对手。 这一切的根源,竟是因为自己忽略了战意这般东西,忘记了自己是一位战意大师。 而战意,亦是能弥补实力差距的一大手段,足以让自己与妖邪间的胜负关系发生质的变幻。 破开心中云雾,重见光明后,已然下定决心的南宫秦当即扫视身后那百名列队而站,尽显男儿英姿的战士,浑浊的目光里闪烁着时暗时灭的幽芒,话语却是那般沉重与决然:“诸位兄弟,此战关乎洛阳之存亡,请大家务必尽全力为之一,助我凝聚战意,集疾风战阵!” 此声军令若波涛之音,瞬间就席卷了整支疾风军所处的那片天地,令得天际都微微震动。 在南宫秦的这声军令下,百名疾风军战士顿时战意大涨,只见他们从容的凝结起了那个因太久未用而显得有些生涩的印法,直接将体内澎湃的战意化作道道实质性的青芒。 这些青芒耀眼却不灼热,自疾风军战士体内而生,溢出后缠绕其身侧,却散发出了阵阵让人颇感心悸的能量波动,显然是蕴含了极多战意的。 毕竟站在这里的疾风军战士基本可以算作是半个风陌的亲军,风陌亲军有岂会是乌合之众。 “秦将军,请接收来自疾风军的那份力量,我等与你同在,洛阳与你同在!” 当身侧青芒再也无法增多一分一毫时,这队疾风军里为首的那位队长不顾周身传来的阵阵剧痛,撕扯着有些沙哑的喉咙,将手指向南宫秦所在之处,使得身侧青芒朝南宫秦直飞而去。 见得队长如此,众多疾风军战士纷纷效仿而起,顿时间,由战意构成的青芒在这片天地的每个角落大放其彩,彰显着来自疾风军的力量,几乎将天地照耀,直接将死亡之气阻挡在外。 “战士们,我感受到了你们的决心,洛阳与你我同在!” 站于大阵之中,此刻的南宫秦已然卸去了战甲,大展双臂,任凭无数青芒透过自己那身战甲下所着的薄衣,进入体内,与自己融为一体,再无你我之分。 随着越来越多青芒融入血液各处,南宫秦的脸涨得愈发红赤,身体各处都变得滚烫无比,连挺拔的身形都有些摇摇坠坠,如同一个喝酒喝到不能自已的酒鬼。 就连在其脸上那道因常年征战而留下的疤痕也在这一刻格外显眼与狰狞,仿佛随时都会崩裂而开,流出源源不止的鲜血,甚至都可以说成是喷出鲜血。 然而在身体发生这般不太正常的变化的同时,南宫秦的气势却是层层递进,以直线式的速度疯狂增加,一下子就超越了原本气势的三分之二,但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一刻,南宫秦终于明白,疾风军战士带来的战力加幅,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庞大许多。 只是如此彭拜的战意,身体真的能够承受得住吗? 这是南宫秦目前脑海里唯一所想的问题。 噗嗤! 当南宫秦陷入深思之际,团团耀眼的青芒却已彻底离开了疾风军战士的周身,战意的消散让这些在战场上大展神威的战士不由得感到喉间一甜,一口鲜血便这般喷薄而出,难以抑制。 吐完这口血后,已然力尽的疾风军战士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昏地暗,几乎连残存的意识都要消散了,只想在这战场上闭合了双眼,美美的睡上一觉,以此弥补战意消散所带来的疲惫之情。 相比于这些近乎萎靡的战士,在沉思间感觉混沌的南宫秦却已然被庞大的青芒所覆盖,化为了一个青茧,矗立在疾风战阵阵眼处,在那几乎定格的时间里散发出无穷生机。 咚!咚!咚! 随着澎湃的生机自青茧内部四溢而出,一股格外沉重有力的心跳声突然不知从何响起,变得愈发有力,让人感觉那是远古巨兽复苏时所产生的心跳,声声震撼人心。 然而此时此地,哪来的远古巨兽,唯一存在的,不过是那个战意所构成的青茧,不过那个被青茧所包围的人,这就让事情变得愈发奇妙了起来。 与那即将到来的死寂相反,这处天地因青茧的存在而变得格外生意盎然,一点都不受由妖邪全力施展所产生的那丝死神气息的影响,甚至有反压死神领域的趋势。 “怎么会这样,南宫秦不该有如此力量啊,为何那里生机无穷,完全不受我死神之气的影响!” 见得短暂时间里发生的如此变故,手持黑色巨镰,身携无穷黑气,离此地不过数个呼吸时间的妖邪突然大感不妙,内心也如波涛掠过,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心神大震。 可是招一旦形成,剑一旦斩出,任何犹豫都是致命的,对于南宫秦如是,对于妖邪也如是。 这一犹豫,让妖邪身上骤然到达巅峰的气势突然少了一层,由此也使得死镰里蕴含的力量直冲自身,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差点就无法维持死亡寂灭这一终极杀招。 若非长久以来的战斗经验让妖邪在发现自身犹豫的第一时间便用尽全力稳定住了心神,此次反噬岂会只令其受到了微创,甚至会令死亡之气反噬自身,让妖邪直接含恨在此。 搏命之战,最忌讳的便是犹豫二字了。 饶是以妖邪这般的反应速度与补救措施,死亡寂灭的力量也因为这一小小的犹豫而瞬间少了两层,只能发挥出巅峰时的八分力量,损失不可谓不大。 此消彼长,这令此战再度变得扑所迷离,难以看清了。 咚!咚!!咚!!! 或许是受到死亡气息的干扰,或许是感受到了妖邪的气息,青茧里的沉重心跳突然以极快的频率跳动了起来,每一声都是那般蓬勃有力,如同密密麻麻的战鼓之音。 咔嚓! 随着心跳的骤起,道道裂痕出现在了青茧各处,使得青茧看上去如同一个破裂的蛋壳,让人感觉蕴含在其内的东西随时都将破壳而出,再次登临这番天地。 碰! 终于,一声巨响里,已然达到极限的青茧再也无法抑制裂痕的产生,直接炸裂而开,化为一道青色的风暴,带着极致的生生之息,几乎将这方天地所点燃。 风暴中心,身着青铠,如同一位上古将军的南宫秦紧握着被青光所铭刻的望月剑,深邃浩瀚的眼里映照出即将冲至其面前的妖邪,眼里战意盎然,剑光凌冽无双。 在将妖邪锁定的那一刻,无穷青气自南宫秦周身飘荡而起,青色风暴也从无序流动形成了某个特性的规律,骤然增加南宫秦的气势,将死亡气息削减至最低程度,以显领域之威。 “疾风望月!” 双手握住微凉的剑柄,只见气势达到巅峰的南宫秦将望月剑高举过头顶,一轮青色明月的虚影就这般在其身后形成,竟有种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的感觉,格外可怕。 “斩!” 随着握住剑柄的手将手中之剑斩落,青色明月竟在直击而去,攻向黑幕根源,妖邪所在之地。 碰! 巨响间,青光漫天而舞,黑气闪烁其间,妖邪与南宫秦的全力一击终于自半空之际产开了最为猛烈的交锋,揭开了两人间数次纠葛而得以了结的序幕。 这颇为壮观的一幕瞬间便出现在了无数受了轻伤,却还有一战之力的疾风军战士的眼眸深处,看得这些战士忘乎所以,所见所想只有眼前一切,只有那个在意料之中的结果。 咔嚓!咔嚓!咔嚓! 然而在这最后的交锋里,青色明月各处竟突然出现了裂痕,南宫秦身着的那副青铠瞬间炸裂而开,在其周身的青色风暴更是夹杂起了黑色气息,令其面容一下苍白如霜,难看至极。 这一战,自目前的情况看来,居然是仅发挥出八分力量的妖邪占据了上风,以死亡寂灭彻底压制疾风望月,逼得南宫秦消耗巨大,即将败北。 随着战局朝一边倾斜,用不了数秒,这样的对峙便会结束,妖邪也将成为那个亲手结束这一战的男人,他会捏碎南宫秦的头颅,杀死那片倒下的疾风军战士,以血染胜利之花。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一切,几十位茫然的疾风军战士突然醒悟了,他们当即凝结起那个同泽已然凝结完成的印法,将零散青芒直接注入青色明月之中,强行稳固即将破碎的青色明月,甚至不惜动用心头之血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随着这些疾风军战士加入战局,脸如死灰的妖邪眼眸里闪起了死寂之色,他发现自己无论用上了多大的力量,都再也无法破碎青色明月半分,而死亡寂灭的力量,也正飞速消耗着。 更为可怕的是,常人只看到了青色明月被死亡寂灭完全压制,却殊不知哪怕没有这些疾风军战士的加入,妖邪其实已经快不行了,他的皮肤各处尽是青芒,撕裂着体内的一切生机。 可那样的话,他终究还是有着一线生机,只要能瞬杀南宫秦,依旧能赢下此战。 然而这一切,瞬杀二字以被几十位战士的心头之血拦断,败北已成定局。 “终究是败了啊,没想到我妖邪纵横一世,竟会输给一个手下败将,真是嘲讽啊!” 望着即将逝去的一切,被痛苦折磨到连眼睛都难以睁开的妖邪发出了最后的感慨,他的话里尽是自嘲之味,脑海深处更是浮现出了曾经的挣扎,曾经的希冀,以及过往的一切。 可无论那是什么,都无法将时间定格,也无法阻止青芒蚕食破碎不堪的身体。 碰! 突然间,黑气炸裂而开,身处黑气中央的妖邪化为漫天灰沫,竟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终是输了,输得一无所有。 噗嗤! 随着黑气炸裂而开,妖邪化为灰烬,南宫秦只觉巨大的压力瞬间消散,不由得吐出数口鲜血,剧烈咳嗦一阵,这才强压下身体各处被死亡之气所带来的伤势,不至于直接摔倒在地。 虽然最后总算是赢下了妖邪,但此刻的他面色并不好看,亦是白如死灰,体内气息紊乱至极。 下一刻,南宫秦便主动霸道的青光自周身散去,不敢敢以破碎之躯承受如此猛烈的战意。 这样的做法让气势陡然的他一下子就萎靡到了极点,别说一战,就连一招恐怕都接不下。 那么,谁能支援剑心,改变这该死的战局呢? 扫视着周围那个个面容痛苦不堪,气息同样萎靡到了极点的疾风军战士,南宫秦心头没有了答案,苍白的面色也如同抹上了一层霜般,更为难看了。 如此一战,如此之局,路到底该怎么走? 可随即,他便大手一挥,调集起了所有还能够站起的战士,沉声道:“兄弟们,这一战大家都辛苦了,可此战虽已结束,妖邪杀神也已伏诛,可整个战局却尚未完结。 我知道,此刻以我与大家的状态,能做到的事情十分的有限,踏上的更有可能是一条再也无法回头的不归路,会葬送一条条年轻且珍贵的生命。 所以在这里,我南宫秦也不强求大家,愿意支援剑心将军的就跟我走,不愿意的就留下来,尽量这里远点,免得被余波伤及,断送性命。 如果此战我们败了,我命令你们赶紧离开这座城,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 如果侥幸赢了的话,我也不会怪你们的,这是你们应有的权利,我无权将其剥夺。 因为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都是独一无二,无价可堪的,失去了,便再也回不来了。 那么,做出你们的决定吧,疾风军的战士们,伟大的北境之人,是奔向毁灭,还是驻留希冀!” “秦将军,我等生是洛阳之兵,死是洛阳之魂,今日随您与少主为洛阳决然一战,岂有避开斧钺之说,何况自穿上这身铠甲的那一日起,我等便早已做好了魂归沙场的准备,将军的一番好意我们心领,但此战,无退缩之将,亦无退缩之兵,纵使血染山河,我等也愿站至最后一刻,死亦无憾,方可不负身上重铠,不负手中长剑,哪怕奔向毁灭,又有何妨!” 凝视着身形淡薄,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南宫秦,这队疾风军战士里唯一那位还活着的队长不顾自身的虚弱,强提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用决然之语,道出心底之音。 “队长说的没错,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战场上,像个勇士那样,而非懦夫!” 紧跟着,几乎所有疾风军战士都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咆哮,尽管每个人的声音都很虚弱,但无数虚弱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便变得不再那么虚弱了,正如这支已然精疲力竭的强军,只要人尚在,信念尚在,那便足以迸发出巨大的力量,哪怕无法改变战局。 “好,那么就让我们一同奔向毁灭吧,我的战士们,此战当以英烈之血,染我洛阳之旗,他日定让此旗跨过洛水,插入那中土的每一寸土地上,让先祖之盼得以实现,让后人之期不再那般虚无缥缈,随我出征!” 听得一声声肯定到无需再肯定的回答,南宫秦只觉心中燃起烈火,当即吸入一口浊气,以心底苍凉之音,道出那一往无前的决心。 紧接着,一行人便朝东而去,朝着那个冰火与雷电交杂之地走去,一往无前。 在那里,属于剑心与涟漪,焚无的血战依旧没有结束,局势尚未明朗,谁胜谁负,依旧难说。 可随着南宫秦一行人的加入,不知是小石入水产生点点涟漪,亦是巨石坠湖产生阵阵波涛,这很难说,也没有谁可以打包票说出此战的结果。 但至少,五位天罗杀神已陨其一,这便是很不错的开场,尽管陨落的是最弱的那个,总好过旗开得败之局吧。 洛阳,天罗,剑,刀,源气,剑气,风雨,虚无,南宫天...... 几十年历史里的一场序幕之战终要不死不休,漫天飞舞之血不过一切的开端,即将到来,才是冠世之战,才是足以让史书动墨,让神话得传的感慨之歌。 第五十四章:冰火雷电,局中之局 “剑心,你很强嘛,竟能以一己之力拖住我们两人,还能战至如此地步,无愧于你手中那把足以将我头颅斩下的绝世之剑,这一战,我会尽全力,无论是为了涟漪,还是为了天罗,亦或是为了自己的未来,我都有足够的理由将你拿下!” 随着一轮激烈的交锋画上句号,占据主动方的焚无当即以巨力震飞剑心,将两人保持在一个看似安全,却随时可能变得危险的距离里,然后便幽幽的吸了一口气,颇感严肃的开了口。 这轮交锋里,剑心手持的雷缠蛇剑给焚无留下了足够的印象,虽不似疾风无痕与追魂那般浓烈,却也让他知晓此剑并非凡物,不可对其掉以轻心。 尤其交锋时焚无不慎被雷蛇缠剑划出的那个血痕,在其周围的血肉先是产生麻痹,接而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坏死,凋零,弄得焚无那叫措不及防,差点断送战机。 若非他实力雄厚,为人果断,直接斩下那块中了毒的血肉,将其焚尽,恐怕此刻并不好受。 正是这番血的教训让焚无明白,雷蛇缠剑剑锋上涂抹着让人心悸的剧毒,那番剧毒更可能与剑里那道若隐若无的可怕气息有关,必须慎之以慎的对待,否则会吃大亏的。 当然,焚无虽猜的**不离十,但他终究不可能想到剑心的雷蛇缠剑竟是以蛇魔神所化的剧毒獠牙为材底所铸,这把剑上自然蕴含着蛇魔神残留在獠牙里的滔天剧毒,自从这点被剑心无意间发觉后,便成了其的一大隐藏杀器,得以在这里大展神威。 “战便战,何须多言,此战唯有胜负之数,赢的人将获得一切,输的人会失去所有!” 紧握着雷蛇缠剑那个四溢着雷光的剑柄,剑心疯狂的吸纳着空气里游荡的那股灵气,双眼锐利如电,扫视起了面前将自己压制到此的二人,话语里不免有着一丝忌惮之情。 这轮交锋里,他虽以雷缠蛇剑的剧毒以及蛇魔神残留的气息打了一个极其完美的先手,也打得焚无与涟漪在开战初期吃尽苦头,可终究无法拉开三人间实力的差距。 正因如此,在被焚无一击震飞前,残留在剑心身上的伤口已有不下十处,每处伤口都被层层雷光覆盖着,否则的话,烈焰与极寒的气息会入侵其体内,对剑心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这一点,让剑心忌惮万分,正如焚无,涟漪两人忌惮剑心剑中之毒般,对方的双方都不希望染上各自所附带的那种特性,却又不得不在血战里将其染上,留下祸患。 如此特点,让这一战注定十分激烈,不会比南宫秦,妖邪一战落寞,只会更为不死不惜。 不过有点是不得不说,当对阵之人换成剑心时,焚无与涟漪两人的联手就变得尤为恐怖,他们完全可以发挥着各自力量,形成了互补之势,逼得剑心节节败退,难以应对。 这才是两位被誉为天罗杀神的情侣应有的实力,先前被风雨,风陌各自吊打,纯粹是因为实力差距已经到了难以弥补的程度,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 若是将对战之人换成剑心,在各自不留手的情况下,结局基本也是别出二至的。 “焚无哥哥,别给这小子踹息的机会,让他看看被誉为天罗杀神,是有何等的力量与实力!” 剑心话语刚落,在焚无身旁的涟漪便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开口,准备再开攻势。 “好,涟漪妹妹,就让这小子看看你我真正的实力,烈焰滚滚!” 有了涟漪的催促,焚无也不墨迹,直接吸入一口浊气,接而运转其体内源气,使得气势陡增。 下一瞬,他便张开了嘴,将一道烈焰之柱从口中直喷而出,速度之快,让人反应不及。 “雷盾!” 面对焚无如此没有征兆性的突袭,心神全然灌注的剑心反应也不由得慢了一拍,只好匆匆凝结剑气,幻化出一面雷电之盾,挡于面前,以此来形成防御之势。 滋! 刹那里,属于雷电与烈火的搏斗就已经开始了,两者在交汇处尽力厮杀,谁也无法压过谁一头,比拼便成了焚无与剑心的持久力的对决。 碰! 然而如此对碰只存在一息之间,剑心便以轻伤自己为代价,主动引爆雷盾,以爆炸之力打断烈焰之柱,算是勉强阻挡住了焚无的先手攻势。 可若真的是进行持久力对决,剑心倒也不虚焚无,甚至会占据微弱优势。 只是此刻他的对手并不止焚无一人,还有在焚无身旁,实力与之相差甚少的涟漪。 要是被焚无耗光了剑气,只要涟漪一出手,这一战可就没有打的必要,剑心可以直接认输了。 而认输的下场,便是死,便是战局崩坏,便是一切心血归于虚无。 这是剑心不允许的结果。 “流水之殇!” 然而就是烈焰与雷光刚结束对拼之际,一道属于女子的声音却是突然响起,紧接而来的是一道如水流般流动的蓝芒,穿过漫天尘埃,直指剑心心脏所在之处。 “不好!” 多年的战斗经验让剑心在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危险来处,急忙将身体进行翻转,同时调动雷电剑气护身,以此来尽可能的削减这一击对自己带来的伤害。 他明白,虽说自己如壮士断腕般,不惜以轻伤为代价,来打断这场与焚无的对峙,却也无法在下一刻平息体内剑气震荡,及时做出应对,阻断涟漪的杀招。 这是剑心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出乎剑心意料的是,涟漪的杀招竟来得如此快且隐蔽,若非周围弥漫的雷光所带来的细微讯息以及多年战斗经验的影响,他是挡不下这招的。 可就算提前做好了基本的防御,当被蓝芒击中身体一处时,剑心的脸色不禁苍白数分,击中处更是雷光泯灭,瞬息里便产生了三道不大不小的伤口。 滴!滴!滴! 令人心惊的是,从这几道伤口里滴出的并非鲜红的血,是一种红蓝夹杂的无形之水,却令此刻的剑心痛苦万分,直到雷光扫过伤口,发出轻微声响后,他脸上的扭曲这才缓和了一些。 此刻的剑心可以深刻的感受到,流水之殇里附着的阴寒源气无论从质量还是效果都远胜于涟漪所施展的普通招数,居然可以腐蚀细胞,同化血液,让伤口迅速坏死,达到剧毒之效。 这是极为可怕的后果,直接消耗了剑心足足十分之一的剑气才彻底处理完伤口里的那种阴寒源气,也让他全然绷紧的心神紧绷到了极致,不敢再抗如此连击。 然而焚无与涟漪是不可能再给剑心踹息机会的,趁着剑心处理伤口的契机,两人已然身形暴出,留下道道残影,瞬息便进入了一个极其危险,随时都可以取走剑心生命的距离。 见得两人暴攻而起,剑心不敢托大,虽悍然出手,招式却已防守为主,且战且退。 顿时间,三道身形再次交错在了一起,烈火,冰霜与雷光闪烁着天际各处,以强烈之姿,撕破了漆黑的夜,让这里的一切都在时闪时灭的光芒里被映照着颇为清晰。 “弟兄们,掩护剑心将军,给将军创造任何可能的机会!” 见得三人再次交锋,此刻在战场边缘的百位疾风军战士当即在队长的带领下深入战场,将手中青弓指向焚无与涟漪里的一人,却迟迟不发,令得两人不得不将部分心神分至此处。 “一群烦人的小苍蝇,涟漪妹妹,那些人就交给你了,我会拖住剑心的,记住,不留活口!” 被弓指着的感觉并不舒服,尤其是被疾风军战士的青色长弓所指,脾气暴躁的焚无当即有些不耐烦了,边以烈火对抗剑心的惊雷,便对着涟漪嘱咐了一句。 “好,焚无哥哥,给我十分钟即可,我会将那群苍蝇处理干净的!” 听得焚无此语,同样感觉不太舒服的涟漪无奈的放弃了对剑心的追杀,化作一道蓝光,朝百位战士所处之地飞去,妩媚的眼里尽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住手!” 涟漪一离去,被两人混合双打到有些窒息的剑心便感觉所受到的压力一下子少了许多,可他的神情却很是焦急,立刻大吼了一声,企图让涟漪改变心意,继续对付自己。 然而涟漪心中已有决定,根本不理会剑心的这声怒吼,甚至陡然加速,迅速拉近与疾风军战士的距离,愈发无法抑制心头的那种嗜杀冲动。 见此,剑心急忙催动剑心,想要朝蓝光所指之地赶去,拯救那即将死去的百位英士。 “剑心,你的对手是我,那些苍蝇,他们既然选择了加入战场,便应该做好化为灰烬的准备!” 可他尚未离开数步,焚无便挡在了剑心面前,丝毫不掩盖脸上的笑意,开口道。 “焚无,你找死!” 焚无的这番话显然刺激到了剑心,其周身雷芒瞬息里就变得极为狂暴,充满着可怕的攻击性。 带着一身雷芒,已然处于暴怒状态下的剑心朝焚无发起了可怕的攻势,剑招间连不断,剑式找找夺命,令得焚无脸上的那种笑意瞬息便化为了凝重,有些吃力的防守着。 攻与守,已然不知不觉间发生了位置的轮换。 可哪怕剑心再恼火,爆发力再猛,想要在短时间内打败实力与之相近的焚无,同样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的这番攻势虽能让焚无受到不小伤害,却也加剧了剑气的消耗,于大局来看,是不利的。 可谁又能在如此情势下继续保持冷静呢,除了风陌,风雨,虚无与空寂这四人能将理智上升到某种高度的人,在场众人里恐怕没有一人能做到这一步。 不过若是将此事放到南宫天身上,那对大局的影响就会变得奇妙了,未必是不利的。 毕竟愤怒,有时可以成为最好的催化剂,让人爆发出空前强大的力量。 “小虫子,准备受死吧!” 就在剑心无法克制心中愤怒,暴攻焚无之际,涟漪那颇具妩媚的声音已然传入百名疾风军战士的耳中,却如死神之音般刺耳,让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感到一种无法压抑的恐惧。 “兄弟们,发动疾风箭阵,不要让她靠近我们!” 面对涟漪这般生玄境后期强者所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可就是在如此压力下,那位指挥百位战士的疾风军队长依旧强忍着内心恐惧,发起了第一道军令。 军令如一阵清雨,瞬间便浇醒那些被涟漪所施放的源势所干扰的疾风军战士,令得这些战士将心神重新聚集,当即拉开手中的那把青色长弓,射出让妖邪都无比忌惮的御风箭。 见得漫天箭雨扑面而来,涟漪的眉头不由得紧皱一下,她万万没想到这些战士竟能如此轻易的拜托自己的源势,却也没有慢下手上动作,立刻让源气自体内流畅。 “水之墙,御!” 随着体内源气的运转,一道滔天水幕瞬息便挡在了涟漪面前,将无数御风箭完全吞噬。 然而在水之墙吞噬御风箭后,涟漪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她的目光也直指凝视着毫无波澜的水之墙,眼眸深处却闪过了不易擦觉的忌惮以及不安。 只见下一瞬,平静的水之墙便闪过了阵阵动荡,突然扭曲了开来,支支锋锐的御风箭头倚靠着一种难以揣摩的谐振,竟要突破水之墙的束缚,直击涟漪本身。 见到这不该出现的一幕,涟漪的心不由得震动了一番,急忙转换印法,将道道深蓝色源气注入水之墙里,以此稳固水之墙,将那些即将突破的御风箭再次吞入其中。 搜! 可就在一阵破风声里,一枚较为特殊的御风箭还是倚靠着仅剩下的那个箭头,以蛮狠之姿,冲破了水之墙,在涟漪那精致的脸带上划过了一道血痕,这才没入远方天际,消失不见。 “可惜了。” 见到了这一幕,射出此箭的那位疾风军队长不由得叹息一声,内心五味陈杂,不知所以。 在他原本的预想里,这支由特殊材质制成的御风箭给涟漪留下的应该是割喉之痛,也非一条不痛不痒,除了看上去有些难看外,一点作用都不具有的血痕。 然而事实便是如此,奇袭之箭终究还是被水之墙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哪怕顺利突破,也不过强弩之末,根本没有了应有的锋锐,能做到此步,也已是尽了全力。 一箭已过,这名队长是再也射不出第二支这样的箭了。 “你这蛮子,匹夫,竟敢伤我脸颊,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不共戴天之仇!” 怔怔的摸了摸脸上传来阵阵疼痛的地方,当看清手中尽是鲜血后,涟漪先是一愣,然后便被熊熊怒火充斥了全身,发出了尖锐到有些刺耳的沉喝。 这样的喝声里,她看向那名疾风军队长的目光早已变得森然可怖,杀气盎然,仿佛要将那位队长生吞活剥一般,根本没有任何留的商量的余地。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毁了容比死了都要难受,尽管疾风军队长的这一击并不可能会让涟漪毁容,却也足以让这道疤在其脸上刻印个十天半个月,这令涟漪近乎疯狂。 在不可抑制的愤怒里,道道深蓝色源气自涟漪周身流动而起,绚烂而妖艳,美丽至极。 “水涡流!” 随着滚滚源气涌入手间,涟漪的手法疯狂变幻,顷刻里,她便完成了结印,冷声道。 结印完成的一刹那,平静的水之墙突然沸腾了一般,剧烈的滚动了起来,渐渐形成了一个看得让人眼花缭乱的微型漩涡,以肉眼看上去只留下残影的速度转动着。 “杀!” 漩涡越转越快,直到涟漪一声令下,根根冗杂着金属材质,映射着点点微光的水矛这才从漩涡中心暴射而出,直指以疾风军队长为首的疾风军一行人,天罗地网,不留活路。 “什么?” 锋锐的水矛带着鲜红的血没入脖颈,一闪而过,不少疾风军战士只觉眼前闪过一阵耀光,而后便在突然到来的剧痛里摔倒在地,用手握住喷涌出大量鲜血的喉咙,渐丧生机。 “怎么会这样!” 见得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幕,那些依旧还活着的疾风军战士当即感到毛骨悚然,怔怔的摸了摸尚且完好的脖子后,这才沉重的呼出了一口浊气,话语也依旧不少了颤抖。 不得不说,涟漪的这一击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一下子重创疾风军不说,击杀了近乎三分之一的战士不说,更是将疾风军千锤百炼才炼就的军心击打得有些震荡,让这些连死或许都不怕的无畏战士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是向前,亦或是往后? “弟兄们,凝聚疾风箭阵,用死力反击,哪怕消耗那个女魔头一丝源气,也能为剑心将军增加一丝胜利的机会,这便是我们这些身着军衣的人该有的宿命,走了这条路,何必后悔呢!” 就在幸存的疾风军战士面面相觑之际,身中三根水矛,被鲜血染红了腹部的疾风军队长进入了众人的视线里,只见他从地上微微颤颤的站了起来,发出了生命尽头那洪亮的咆哮。 涟漪的这一轮水涡流里,攻向这名队长的水矛足足有十根之多,且无论从角度,力量,还是控制力,均是到达了涟漪所能操控的鼎峰。 显然,为了报先前的一箭之仇,涟漪不加掩饰的“照顾”了这名队长,用在他身上的那些水矛,足以击杀十位普通的疾风军战士,可见两人间仇之深,恨之切。 面对如此凌冽的杀招,哪怕队长爆发出了超越过去一切的潜力,终究还是只能挡下其中的七支,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三根水矛将毁灭注入自己体内,预想着即将到来的剧痛与死亡。 幸运的是,在困顿一切的死寂到来前,队长终于抓住了机会,最后一次燃尽了微弱到随时都可能被扑灭的生命之火,最大程度的燃烧自我,散发出最后的余温,照耀了那颗军心。 能做到此步,纵使结局依旧难逃一死,又有何撼之说。 “队长说得对,弟兄们,凝聚疾风箭阵,干死那女魔头,为剑心将军创造那不可能的奇迹!” 队长的这番话虽是星星之火,却点燃了众人心间的那个导火索,这一刻,近乎所有浑浑噩噩的疾风军战士都醒悟了多来,再次以娴熟之手法,取箭,装填,蓄力,瞄准,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好了催动疾风箭阵的所有准备,随时都可能迸发出致命的一击。 “杀!” 下一时,青色长箭犹如脱缰之野马,从这些疾风军战士手间疾射而出,化为漫天青雨,震的战士握弓的手都微微颤抖,整个人都不由得退后数步,方才稳固这一击所带来的冲击力。 “杀!” 凝视着近乎将涟漪吞噬的疾风箭阵,微弱的声音从疾风军队长的口中徐徐而出,在那双已然昏暗到极致的眼眸里,闪起了微微的星光,动容而美丽,让人难以忘怀。 话语未落,疾风军队长突然感到心头一阵悸动,便直直的倒了下去,再也无法动弹。 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里,在幽光里时隐时现的御风箭似乎又锋锐了一分,仿佛是得到了某种力量的加持,誓要将涟漪斩于这片天地方肯罢休。 然而这发生在角落里的一幕却并未被全心身投入战斗的疾风军战士所看到,在夜色的掩映下,这些实力只有地级的战士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队长已然失去了生命,在他们心里,所想所念唯有队长之前用尽全力所发出的吼声,唯有吼声里的各个文字所蕴含得的意义,那才是自己生命意义之所在,是要拼尽一切完成的目标。 “哼,区区强弩之末,岂能撼动本杀神,真是自寻死路!” 扫视着近乎占据整个天幕的御风箭,涟漪当即冷冷一哼,以手为笔,刻写出了一个圆的形状。 随着这个圆的刻成,已然陷于平静的水之墙在轰响声里再次拔地而起,将大漩涡所处的位置挡在了涟漪的身前,犹如一个天然的屏障,阻挡着想要接触涟漪的一切事物。 “吸!” 携带着蓝光的手点了点大漩涡所处的位置,涟漪的话语比玄冰还要寒冷,然而就在这样的话语里,大漩涡爆发出了极其恐怖的吸力,仿佛要把一切都吸入那无法见底的涡流里。 显然,为了再次应对疾风军战士的御风箭阵,涟漪也是用了全力,不敢有所怠慢。 搜!搜!搜! 阵阵破风声里,无数御风箭携带着恐怖的冲击力,撞入了大漩涡中,其中不少瞬息便因大漩涡所爆发出的恐怖吸力而不得不改变了方向,已然随波逐流,等待着被毁灭的命运。 唯有少数御风箭因角度或是力道等关系,依旧在大漩涡里苦苦的挣扎着,可没前行一步都是那般的艰难,几乎将要这些御柄碾碎,几乎要将这些箭身破碎,近乎要将这些箭头撕碎。 然而在如此巨力里,这些青色长箭却从未停下步履蹒跚的步伐,点点向前,未曾放弃。 见得这些御风箭似乎不受水涡流的影响,直射自己而来,涟漪心头不免有些着急,当即脸色一沉,将手指对准那些御风箭所在的位置,指间流动着蓝光,于幽光里显得愈发耀眼。 “水之箭!” 当道道细小的蓝光冲出那手指束缚之际,涟漪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不少,微小的汗珠也是自额头各处凝聚而成,虽不曾滴落,却也无法掩盖其存在。 战至如此程度,疾风军的顽强抵抗已然出乎了涟漪的意料,令其消耗了起码三层源气。 再加上之前与剑心对决时消耗的三层源气,此刻的涟漪其实也没有多少力量了,那看似轻描淡写的战斗,不过是她为了掩饰自己消耗巨大的帘幕罢了,是随时可能破碎的。 碰!碰!碰! 声声微响里,耀眼的蓝光划破天际,与其接触的那几支御风箭当即炸裂而开,直接被蓝光所附带的那种力量从内而外的彻底泯灭,连带着战士的意志,化为灰烬。 见得这一幕,那几名仅次于御风军队长的疾风军副队长不由得心头一惊,面如死灰,不知该言语什么,只顾叹息,脸上闪过诀别之色。 根据疾风军队长原本的布局,这几人可算作是暗子,为的就是在涟漪放下警惕后,寻找出其不意,一击杀敌的机会。 只可惜涟漪不亏为天罗第四杀神,实力是不容小觑的,如此谋略,不免被力所破。 纵使这些疾风军副队长各个都是元丹境中后期的强者,可元丹境与生玄境之间的差距本就是天壤之别,更何况是与生玄境后期之间那不可弥补的差距。 在使用这聚集全身力量的一箭后,这几位副队长已然赌尽了所有,现在他们能依靠的,不再是手里的弓,而是心里的弓,那颗为洛阳奋战至死的心。 “弟兄们,随我杀,这是最后一战,当以血染战场,方可报效故土的养育之恩!” 自知已然无法再依靠弓之力消耗涟漪,几位副队长也是心一横,竟发出了冲锋的号令,打算以自身的血肉之躯,为剑心,为洛阳尽上最后的那份绵薄之力。 “杀!” 军令入耳,因两次动用御风箭阵而消耗巨大的疾风军战士顿时心神大激,个个都瞥足了气,涨红了脸,丢下了那把自入军已然就再也没有离身的青色长弓,转而拔出腰间短刃,在夜色的掩映下朝涟漪冲去,丝毫不掩饰自己所在的方位。 他们明白,此战已败,这最后的冲锋,不过飞蛾扑火罢了,即将到来的,只有灭亡。 可若是飞蛾扑火能将星星之火再次点燃的话,这些战士甘愿做那些在烈火里粉身碎骨的飞蛾。 现在,他们将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那颗从未更改的赤子之心。 “水漩涡,绝杀!” 扫视着四周各处响起的吼声,涟漪那颇有韵味的脸并不好看,只见那只被蓝光覆盖的手朝战士所在的方向一指,无穷源气便从涟漪手间注入水之墙里。 顿时间,水之墙光芒大震,连绵而开,突然朝疾风军战士发起冲锋的方位倒去,那巨大的阴影,居然将近乎八层的战士都囊括在了其中。 “杀!” 可就算如此,无论是那些被即将倾倒的水之墙所覆盖的疾风军战士,还是那些在水之墙覆盖范围外的疾风军战士,没有人选择后退一步,没有人独自苟活,每个人都选择了向前,一往无前,哪怕无路可走。 啊!啊!啊! 刹那里,水之墙便如预期中那样砸在了这些战士的头顶,大漩涡所施放的恐怖吸力一下子拉扯着这些战士脆弱不堪的身体,让无数刚步入其中的战士在这般拉扯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沉吼,接而炸裂成了血雾,失去了最后的生命。 不少战士凭借着强韧的毅力,竟步入了大漩涡深处,在被撕扯成碎片前,点燃丹田里那颗储存着源气的元丹,以璀璨之火,谱写生命之歌。 碰!碰!碰! 顿时间,火光闪烁在大漩涡的内部,激得水流漫天飞舞,整个大漩涡都在这样爆炸里震荡着。 噗嗤! 大漩涡受到如此冲击,涟漪不免被反噬一二,当即口吐鲜血,体内气息再度萎靡一分。 “这些混蛋,怎么个个都不怕,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了如此铁军!” 扫视着残破不堪的大漩涡,决然的一幕倒映在了涟漪的眼里,那些残肢断腿在涡流里随波逐流,由战士身上流下之血,彻底染红了整个水之墙,将深蓝化为血红,显得格外刺眼。 “杀!” 不待涟漪感叹一二,远处传来的杀吼声便将她打回了无情的现实,还有近乎两层的疾风军战士倚靠着她被水之墙发生的一幕幕吸引了注意力之际,已然离她近在咫尺。 “找死!” 虽心有所动,但涟漪在瞬息里便平复了内心的动荡,只见她当即切断了与水之墙的联系,接而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这些战士的面前,展开着一场动人心弦的杀戮。 紧接着,倚靠自身高超的格斗技巧,以夜色为掩的涟漪顷刻里便染红了自己那双纤细到让人觉得很是柔弱的双手,任凭鲜血自指尖滴落而下,身上也出现了几道深入腹里的伤口。 “结束了!” 从地上站起,此刻的涟漪不由得感到一丝自骨髓而生的无力感,自语道。 在她身后,几十名疾风军战士横躺在地,那张张脸如雪般苍白,每个战士的脖子处却有着一条细小却无法忽视的红线,里面渗出着艳红的鲜血,尤为壮烈。 这一战,疾风军近乎两百名战士全部战死于此地,无一人生还,无一人苟活,无一人能见到明日的太阳,都留在故土之上,再无明日可言。 对于人数仅有三千的疾风军来说,这样的损失是一种极大的打击,恐怕许久能难以恢复。 可如此牺牲也让涟漪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在这一战体力消耗巨大,源气更是损失了十分之四,大小伤口更是不计其数,使得战斗力到达了冰点,只能勉强自保,难以再参战。 这样的结果在这场战役里却说惨烈,对洛阳一方来说却是极大的成功了。 尽管这份成功,十分的沉甸甸。 “焚无哥哥,等着我,我来帮你了。” 捂着腹部处的那几道伤口,涟漪的目光里映射着不远处正展开的那场大战,那里火光与雷电肆意而开,惊天的源气与动人的剑气交错不休,不过显然还是剑气占据着上分。 “涟漪杀神,你想去哪里啊,你现在的敌人是我南宫秦!” 就当涟漪打算催动源气,赶去助阵焚无之际,一大群人却挡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去路。 “南宫秦,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妖邪那小子......” 见得南宫秦带着众多战士挡在了自己面前,涟漪本就苍白的脸色更为白彻了,不过她还是竭力压制着体内伤势,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自语了起来。 “你想的没错,涟漪杀神,妖邪已被我斩于剑下,第二成为我剑下亡魂的,就会是你!” 凝视着涟漪那破碎不堪的身着,南宫秦自然知晓这位天罗五杀神里唯一的女杀神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更何况一路走来那血红的一切已然让他知晓此战一二,不免心中燃起烈火。 “好大的口气啊,南宫秦将军,你不看看自己气息如此萎靡,身后那些兵个个身形微颤,还能有几分力量,就凭你们这点人,都不够我塞牙缝的,赶紧滚,本杀神就饶你们一命!” 扫视着脸色分外不悦的南宫秦,涟漪强提起了一口气,竭力将气息维持在所能维持的巅峰,使出了带着源势的一喝,企图将南宫秦等人逼出此地,进而驰援焚无。 噗嗤! 在涟漪的这沉声一喝里,南宫秦脸色当即苍白数分,体内伤势不免稍有加重,几乎站不住步子,摇了两下,而在他身后的那些疾风军战士有不少人直接摔到在地,另外不少人一下子吐了好几口鲜血,更有甚者直接被这声源势牵动体内伤势,直接死去。 “既然你们不识好歹,就让本杀神来送你们上路吧,洛阳的小杂种们!” 见得自己这一喝取得如此效果,涟漪的脸色微微变幻,她发觉眼前这群人受伤的程度似乎远超乎自己的预料,当即改变主意,准备先将南宫秦等人枭首在此,以免后顾之忧。 “涟漪杀神,想动手了吗,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我之间是谁死的更早!” 感受到从涟漪周身传来的滚滚杀意,南宫秦却是破天荒的大笑了起来,不仅不惧,反而借着战意点燃了体内近乎枯竭的剑气,做出了殊死一搏的模样。 “找死!” 一声沉音里,涟漪小心翼翼的催动起体内源气,化作一道蓝芒,朝南宫秦等人杀来。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整个过程里,她都显得极其小心翼翼,生怕多浪费了一丝源气,使得体内源气不足以支撑自己遏制剑心,驰援焚无,坏了大事。 “弟兄们,报效洛阳之日已到,随我出阵!” 面对涟漪的强力袭来,南宫秦苍白的脸上却是闪过了浓浓笑意,只见他扫视了身后众人一眼,便让笑意转换成为大笑,任凭豪迈的话语自吼间蓬勃而出。 “秦将军,我等为洛阳之兵,此战虽死不休!” 笑的不止南宫秦一人,还有那百位疾风军战士,在此生死存亡关头,居然没有一个人是犹豫的,居然没有一个人因即将到来的死寂而所有动容,所有人已然视死如归。 “杀!” 拔出望月剑,调动了体内所有剑气的南宫秦一马当先,冲在众人之前,第一个迎向涟漪。 “跟随将军身后,杀出一条血路!” 随着南宫秦出战,众多疾风军战士也是在声声咆哮间一涌而上,还有气力跟得上的则跟在了南宫秦身后不远处,没气力的那些人更是拼尽力气,将手中短刃丢向涟漪。 显然,这一战力,所有人都已准备发死力而战。 “可笑!” 刃比人先,感受到无数短刃扑面而来,处于疾行状态下的涟漪只是心神一动,这些短刃便如同失去了力量般,掉落在了地,安静的横躺着,无法再动弹一二。 啊! 下一瞬,南宫秦便带剑而来,与涟漪经过一个呼吸间的交锋后,也各自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痕,接而拉开了距离。 “该死,没想到南宫秦这家伙居然斩在此处,真是个混蛋!” 一轮交锋击退南宫秦后,涟漪的脸色竟已然苍白如雪,滴滴汗珠自额头处落下,一只手更是捂住腹部那个被南宫秦斩伤的位置,那里本有有伤,南宫秦这一剑下去竟牵动伤势,直接等同在涟漪的其他部位斩伤三剑,角度之刁钻,让人骇然。 当然,为了顺利的斩下这一剑,南宫秦也正面感受到了天罗杀手刺杀手法之凌冽,涟漪的那一击,竟是打在了他握剑的右臂处,竟想直接打断了右臂的脉络,废了这只手。 若非南宫秦身体就很强横,如此状态下确实有手臂被废的风险,这一击虽说已是抗下,却令南宫秦手臂各处的筋脉微微震荡,若是再来一下,这只手恐怕真的会受到重创,甚至更为可怕的后果。 这令南宫秦冷汗直流,不免想了许多,谨慎了不少。 然而在他沉思的这段时间里,涟漪已然迎向了近乎五十个朝她冲来的疾风军战士,场场战斗迅速开始,场场战斗又迅速结果,只留下一具脖颈处有着伤痕的尸体。 一路走来,涟漪竟是不顾身后南宫秦的追击,杀尽了尚有自保之力的疾风军战士,任凭鲜血染红了身体,却一点都没有疏忽战斗意识与技巧,几乎是以技杀之,而非力量克之。 如此过程里,她被南宫秦斩击三次有余,被疾风军战士斩了不知道多少下,南宫秦则是被涟漪击伤了身体两处,至于那些战士,却已是魂归故里。 在处理完主动攻向自己的疾风军战士后,涟漪当即身影一转,直接将目标转向了那五十名没有多少气息,基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战士,眼里闪烁着残忍之色。 “住手!” 看到涟漪转变攻击目标,南宫秦自然心急如焚,可他的速度赶不上涟漪,只能徒劳的发出怒吼,尽可能的追向涟漪,祈祷这些战士能拖住涟漪一会,让自己与之一战。 “晚了,南宫秦,哪怕你今日能战胜我,他们也要为我陪葬!” 回应南宫秦的,是涟漪那冷冰到极致的声音,在受了这么多伤,又杀了这么多人后,她也只剩下出三招的力量,已然无法遏制剑心,便决心在此大开杀戒。 下一瞬,她便出现在了这些疾风军战士间,伸出那双滴血的手,挡开疾风军战士那一道道有气无力的攻击,直接将面前之人击杀,犹如狼入羊群,一路势不可挡。 装瞬间,五十名战士竟都倒在了血泊里,无力动弹。 “你!” 见得手下士兵尽丧,此刻的南宫秦近乎疯狂,连话语都快难以说出口了。 要知道,算上这些疾风军战士,此战南宫天随行的五百人近乎全部覆灭,再加上先前绝境长城一战,疾风军剩下的人数已然不足三分之一。 这样的结果对一只军队的打击是极其巨大的,哪怕以剩下的这些兵为骨架,以剑心,风陌共同执教,想要重新打造一支新的疾风军,没有几年时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如此结局,对于整个洛阳来说,也足以算得上一个响亮的巴掌了。 “怎么,心疼了,秦将军,此战我天罗精锐损失殆尽,虽说这件事对于来说也没什么关系,但用你洛阳这些精锐来给他们陪葬,也让我觉得是再合适不过的呢!” 用嘴舔了舔脸上滴落的血迹,涟漪摆出了一副极其享受的样子,冷声道,眼里没有一丝动容。 “好一个陪葬,我南宫秦今天就要用你的命来给我的战士陪葬,月归如剑!” 大口的踹着气,此时的南宫秦愤怒到了极致,竟将全身力量聚于一处,不顾手间筋脉动荡所带来的剧痛,即将斩出了全力一击。 “好啊,我倒要看看是你南宫秦厉害,还是我涟漪厉害,水弯何处!” 见得南宫秦殊死一搏,涟漪同样化三招为一招,将无数蓝光凝于指尖,动用了所有力量。 “去死吧!” 冷声里,涟漪的这一指率先完成,竟是指向南宫秦手臂筋脉受损处,以此来逼迫南宫秦放弃攻击,转为防御,令这全力一击威力受损,增加自身胜算。 “涟漪,这条手臂你要,我送你了,但这些战士的仇,我也会亲手了解!” 感受到蓝光袭来,南宫秦自然知晓涟漪的目的,可他却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竟在凝聚完成后将手中之剑甩出,完全把那处手臂暴露在了蓝光下,已然做出了共归于尽之态。 “你!” 见得南宫秦如此做出决断,涟漪心神大动,刚想说什么,望月剑已然带着恐怖的力量刺入了她的腹部,以庞大的力量,将她震飞了极远,钉在了土地的一处。 噗嗤! 此次望月入腹,再加上前几次腹部受到的重创,完全牵动了涟漪体内的伤势,令得她五脏六腑完全衰竭,只来得及往焚无所在的方向看去最后一眼,似乎有所不甘,便没有了气息。 就这样,涟漪死了,她是死在了这一战的第二位天罗杀神。 碰! 反观南宫秦这边,在甩出了望月剑后,涟漪的水弯何处在瞬息里便打击在了南宫秦的手臂筋脉处,接而炸裂而开,以暗劲将南宫秦的手臂筋脉完全切断,然后朝其身体内蔓延而开。 如此紧要关头,几乎被痛苦折磨到昏死的南宫秦强忍着剧痛,用钢铁般的意志力睁开了模糊的双眼,用左手握住了身旁的一把属于疾风军战士的断刃,直接往右臂那处泛滥着蓝光之地斩出,做出了壮士断腕之举。 虽说南宫秦的这一斩没有几分力量,但手臂筋脉以断,他的右臂更是脆弱不堪,竟直接被南宫秦斩去,掉落一旁,在蓝光的侵蚀间渐渐化为了一堆死肉。 “结束了。” 亲手斩下自己的手臂,南宫秦来不及感慨什么,随着手间短刃落地,他终于昏死了过去,可那鼻间微弱的呼吸,却证明着他是第一战唯一活着的人。 在付出了两百疾风军战士以及南宫秦的一只手臂后,此战可算是完结了,至此,洛阳一方在西部战区算是取得了局部性的胜利,不过这还要看焚无与剑心这一战的最终结果。 早在涟漪主动请战两百余名疾风军战士之际,焚无与剑心间的战斗便已热火热荼的进行着。 凭借着愤怒带来的力量,战斗初期的剑心狠狠的压制着焚无,以剑招之猛攻,将焚无逼得步步朝后,一时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被动的倚靠防御才能勉强抗住了剑心如此猛烈的狂轰滥炸,使得自己不至于快速落败,直接输下了这场对局。 然而愤怒终究是有限的,力量也会有枯竭的时候,当从愤怒中脱身而出,意识到无法在短时间内彻底战胜眼前这个棘手的对手时,剑心不得不收敛起了源于心底的疯狂,以更为小心的姿态与焚无对峙着,时攻时守,在攻守间隙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契机。 面对剑心如此做法,焚无同样保持着最大的警惕,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小心翼翼的,根本不给剑心任何机会,明摆着想要和剑心打持久战,等待涟漪处理完那队疾风军战士后来驰援自己,以此来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最大化,结束这举足轻重,却又关乎命运的一战。 就这般,攻守互换的两人开始较为温和的对拼了起来,弄得天际闪烁着道道灼热烈焰与凌冽的雷霆,却也仅限于这般异象而已,谁都没有进一步扩大战斗规模的想法。 渐渐的,本该处于优势方的剑心突然感觉胸口一闷,不由得剧烈的踹息了数口,这才平复胸中那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发觉身体的异样后,剑心急忙一击击退焚无,旋即将操纵一丝剑气游荡于体内各处,以此来探查自己为何刚才会出现气踹不上来的这种情况。 这一探查的结果让剑心眉头一紧,脸色也难看了许多,整个人都没有刚才那般意气风华。 因为他发现,体内剑气竟已不足一半,部分器官里的剑气已然不足以负荷当下这般高强度的战斗,刚才异象便是因剑气供应不足,造成器官负荷过大所造成的。 可如此消耗量本该不会出现的,毕竟根据眼下的实力对比,剑心相信自己应该是处于优势方的,无论是从剑气数量,还是剑气质量来说,他都强于焚无。 然而现实却是焚无的源气尚且丰厚,完全足以支撑眼前的战斗,起码还有七层之多。 碰! 在再次接下焚无的强力一击,身形暴退几十米后,剑心用狐疑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焚无,当看到那遍布于焚无周身那道道浅微的伤口时,他的心中突然浮现了那个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答案。 原来造成当下之局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啊,在被愤怒驱使时,那轮狂轰滥炸已然消耗了自己体内四分之一的剑气,再加上此前与焚无,涟漪联手一战消耗的三分之一,剑气不足本就该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根本不存在突然出现之说。 更为可气的是,先前的那轮狂轰滥炸看似取得了奇效,给焚无造成了如此多的伤口,可却没有一道是致命,甚至是重创的,基本都是无效伤害,只是空空消耗剑气之举。 想清楚一切后,剑心顿时倍感懊恼,只能咬着牙,主动转化成防御一方,步步朝后。 “剑心将军,你似乎不太行了啊,你没听过一句古话吗,男人要持久,不能不行,快像刚才那样把我打的遍地爪牙,不要客气啊,我皮糙肉厚,很耐打的!” 见得剑心主动选择防御,处于攻击方的焚无当即开口嘲讽了起来,大大咧咧的他似乎看出了剑心无法与自己进行这般高负荷的战斗,便攻的更加猛烈了,不惜以更多源气为代价来强行消耗剑心的剑气,拼出双方最后的极限。 随着焚无的暴攻,天际里的烈焰愈发灼热,竟将雷霆逼出了半片天际,只留的三分之一的地方,苦苦坚持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实为虚,似乎无法承受这般攻势。 相较于天际雷霆,此刻的剑心也并不好受,尽管倚靠着雷缠蛇剑半步神器的特性,他在这种对拼里能够沾点小便宜,可焚无的攻势实在是太过猛烈,根本不给剑心任何恢复的机会,一下子又打掉了剑心两层剑气,逼得剑心体内剑气都快要见底了。 当然,取得如此奇效,焚无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消耗了足足三层源气,消耗比相较于剑心多了足足二分之一,也侧面体现了焚无整体实力上的一种欠缺。 可当下之局里,这般源气换剑气对焚无来说并不是亏本买卖,反而是当下的最优方案。 呼!呼!呼! 大口吸入浊气,在又完成了一轮猛攻后,焚无竟主动收敛了手间烈焰,朝后退后十米,远远与剑心对峙了起来,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扫视着同样气喘吁吁的剑气,面带笑意。 当看清剑心那苍白无力的脸后,焚无自然知晓剑心此刻剩余的剑气撑死也不过二层半,而他自己则还有四层之多的源气,若非体内源气不足以维持快攻,他是不会停手的。 然而现实却比焚无料想的还要顺利,此刻的剑心仅有两层剑气于身,抛开那些用于保护身体的剑气来说,他能用的基本只有一层稍微多一点,两方差异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剑心将军,投降吧,你已是强弩之末,现在认输我可以饶你一死,只要你自断右臂即可!” 调转起体内为数不多的源气,焚无再次点燃手间烈焰,慢吞吞的朝剑心走出,那洋溢着笑意的脸上,却是发出了不加以掩饰的嘲讽,嘲笑着剑心此刻的处境。 “投降,多么可笑的一个词,你以为这一战你一定能赢吗,焚无杀神,我是不会认输的!” 冷冷的凝视着朝自己走来的焚无,剑心的眼里刻满了说不出的愤怒,他深知焚无的这番话对于任何剑修来说都无异于在其脸上狠狠的扇了一个巴掌,可越是在这种时候,他却越是要保持冷静,不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做出了后悔莫及的事情。 “不然呢,剑心将军,难不成你苍白的脸色还是装出来的,难不成你觉得自己还有力量能抵挡住我的猛攻,难不成你只有匹夫之勇,却无智者之谋,只断你一臂,就放你一条生路,已是我焚无能够赐予你最大的仁慈了,否则的话,还是请你去地下看看新的风景吧!” 听得剑心依旧坚毅如初,焚无的脸上却依旧尽是嘲讽,不过话语间,他手间烈焰已然化为一道烈焰之芒,带着他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朝剑心杀去,眼中杀意盎然。 “谁去地下看风景还说不准呢,焚无,我是不会让你赢得,哪怕付出一切!” 感受着此刻焚无带来的巨大压迫,剑心眼中似有雷芒闪过,在其周身各处,万千雷霆同时闪耀而起,散发出惊动天地的可怕伟力,若雷神降世,有着一锤灭九天之威。 “万象电狱!” 紧握住手间微凉的剑柄,将气势提升到巅峰的剑心汇聚所有剑气入雷缠蛇剑,仿佛与手中之剑融为一体的他被无数雷霆包围其中,然而更多的雷霆幻化成为条条夺命的电蛇,吐着带有雷电的信子,朝着焚无所在之地杀去,阻挡在烈焰的前行之路。 “区区几条电蛇,还配当本杀神的路,实属可笑,烈焰,燃!” 面对这几条挡路的电蛇,焚无当即抬起那双燃起烈焰的手,他不过轻轻一点,被其隔着百米点中的电蛇便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小小的蛇身上竟在下一瞬出现了一处空洞,似乎被这一指洞穿了一般,直接炸裂成雷芒,散于九天之间,化为虚无。 这般指力,可见此刻焚无所化的烈焰动用的力量之大,起码凝聚了其周身的三层源气。 所以这一击,也是焚无抱着必杀之心的最后一招,只要他能贯穿剑心,其周身所附带的烈焰足以将十个剑心都烧成灰烬,只留下一点可伶的残渣,变为剑心残留于世间的唯一痕迹。 “雷豹何在!” 见得雷蛇被破,剑心本就惨白的脸上顿时抹上了死灰般的颜色,周身气息更是一下子就萎靡了数分,然而他却不以为意,当即大喝一声,从骨子里抽调出更多的雷霆,注入手中之剑。 感受到惊雷剑气入剑,雷缠蛇剑好似食得某种绝世美味,竟剧烈的鸣动了起来,开始操纵起无数雷霆,使得它们来到了焚无前侧的不远处,然后将这些雷霆幻化成为只只凶神恶煞,蠢蠢欲试的雷豹,朝着焚无所在的方向发出道道惊天的咆哮。 “这是?” 由雷豹发出的惊天咆哮震荡着四寂的空气,进入焚无耳畔,居然引得焚无体内气息紊乱了一瞬,各种力量互相撞击,导致焚无此招威力一下子减了一层,还受到了不小的内心。 噗嗤! 直到吐出一口鲜血,焚无这才勉强维系住体内伤势,只见他黝黑的眼里闪发出无穷火光,竟在压住伤势后直接迸射出一条实质化的火柱,朝着雷豹所在之地射去,声势皆是浩然。 “杀!” 缠绕着道道雷霆的雷缠射箭突然朝前一指,剑心冒着雷光的眼里闪过了决然之色,他双手握剑,朝前一斩,那数只雷豹竟在悲吼声里朝焚无冲去,完全无视了那两道火柱。 碰! 转瞬间,不可一世的火柱贯穿了其中两只雷豹巨大的身体,这两只雷豹一下子在耀眼的火光里瞬息就被燃成灰烬,然而剩下的雷豹却抓住了这个关键的契机,冲到焚无不过数十米之遥的高空上,纷纷张牙舞爪,露出了锋锐的獠牙,朝焚无身体的重要器官咬去。 “不自量力,自寻死路,烈焰护体!” 雷豹冲到如此距离,焚无自然知晓强夺已是不可能,他当即紧闭双眼,压缩周身烈焰,竟在雷豹离自己不过举尺之遥时,将压缩的烈焰施放而开,形成一道声势浩大的冲天火柱,把所有雷豹都包围了火柱里,接而睁开双眼,欣赏着这场盛世之华。 看着这些由剑心体内精气所化的雷豹于火焰之柱里化为灰烬,焚无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与欣喜,那种感受几乎无法克制,让他不由再度停下身形,将手伸向一只离自己近在咫尺,却在火柱里无法动弹,即将破灭的雷豹,大笑道:“剑心将军,你的道很宽,走的路却是狭隘了,以雷气幻化生灵,不得不说你在掌握雷电这一领域确实是个万里无一的天才,可惜此战你已是必败无疑,天赋再鼎然的天才在未成长起来前陨落也不过一推灰与一块土,与我这样的人留下的一两句感慨罢了,现在还是准备上路吧,但愿你下辈子能跟对人!” 说着,说着,焚无便将手伸入烈焰内,握住了那只雷豹的脖子,将雷豹硬生生握碎,然后以幸灾乐祸的表情凝视着远处的剑心,等待着意料之中将要发生的一幕。 果然,在焚无的凝视里,脸色苍白的剑心开始大口吐血,雷豹被灭带来的反噬几乎使得他摇摇欲坠,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若非凭剑守住了身影,他几乎昏死过去。 而在剑心变得萎靡不振的同时,天际里闪烁的雷霆变得若隐若现,它们不似之前那般锋锐无双,也不少了那份雷霆应有的霸道,而是让人感觉随时都会消散般,已然无法继续维系。 如此天像也预示着此战剑心即将败北,焚无终要成为这片战区最后的赢家,他将捏碎剑心的头颅,带着那颗破碎的头颅奔赴新的战场,宣告天罗那不容世人挑战的强威。 就在这时,燃烧在焚无周身的烈焰突然消散,本该因击破雷豹而倍感喜悦的他露出了不该出现的痛苦神色,滴滴滚烫的泪水自眼中不受控制的划落,那颗心,莫名的抽搐着,很痛,很痛,痛到几乎让人窒息,痛到眼前一切都已模糊,痛到体内源气近乎停滞。 噗嗤! 捂着心脏所处的位置,被烈焰反噬的焚无当即吐出大口鲜血,被痛苦折磨的他在一声微响里倒了下去,瘫在了地上,蜷缩了起来,仿佛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那般可怜,那般让人心生怜悯,根本无法与之前那个洋洋得意,自以为胜券在握,格斗起来分外细心,脾气却是大大咧咧,火爆至极的天罗第三杀神焚无相提评论,他似乎变了一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浑浊的眼凝视着头顶那轮还未散去的弯月,焚无从中看到了猩红的那面,他似乎看到了极远之处发动的那一幕,看到了那把决然的剑,看到了那个被剑钉在土地上的女人,可他又分明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无法看清,那么又为何心会如此之痛,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焚无慌了,他未如何慌过,此刻的他真正希望那个女人再次出现在眼里,希望如昨夜那般继续那春宵一刻的糜烂生活,希望如曾经那样在那个海边,等待老死的那一刻。 可是他又觉得,那已经是一种奢望了,那已经不复存在了,那已经是一个梦了。 美好的,终将破碎,乌托邦,也有消散的一日,那么这一切,是真的吗? 无法忍受源于心底的那种害怕,从地上站起的焚无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竟无视了即将被自己杀死的剑心,不顾体内震荡,化为红芒,奔向远处天际。 “这家伙,怎么突然不管我了,该不会......” 见得焚无不管自己,突然离去,剑心心中不由得一愣,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突然间,他便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收纳剑气,服入战斗时没有机会服入的丹药,不顾药力损耗,直接化为雷芒,跟在了远处那道红芒之后,追随着焚无的步伐。 滴答!滴答! 随着离那个地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焚无的眼眸里滴落的泪也是越来越多,滴滴灼泪似乎在暗示着他什么,然而他依旧瞥开了那些该死的想法,一直向前,头也不回。 可越是接近真相,焚无缺发现自己愈发缺乏接近真相的勇气,那时选择让涟漪去处理那队疾风军战士,真的是个正确的决定吗,焚无突然不确定了,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在他那般沉思间,距离又拉近了几个维度,昏暗的土地上依稀可见那些横躺在地的疾风军战士,他们已经死去了,却保留着身前最后的姿态,都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没有一人愿意将武器放下,可见曾在这里发生的那一战有多么的惨烈,多么的决然。 咳!咳! 由这些战士身上发出,流淌于空气里的那股血腥味令身经百战,不知手上已有多少亡魂的焚无感到微微不适,竟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出的居然还是心头精血,那般红彻,让人心惊。 无法解释一路走来所遇到的种种怪像,焚无自感心里不安愈发浓重,直接咬破手指,祭出精血,以燃烧精血为代价,再次加快了速度,留下天际下的无数残影。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弟兄们,一路走好!” 在焚无离开几个呼吸后,剑心也出现在了焚无刚刚出现的位置,看着低下那个个挺拔的战士英姿,他当即便感到了分外的沉重,不由得说出了那句苍凉的古语,以祷告地上亡魂。 不过祷告归祷告,剑心的速度可没有落下,焚无如此怪异的行为令他不安,剑心害怕若是自己赶不上焚无的速度,还有一件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可悲而可泣。 随着路程临近,从地上散发出的血腥味也是愈发浓重,横躺的尸首更是多到数不可数,然而这些东西却都没有使得焚无再次感到心有波澜,只是心中不安却已浓重到无以复加。 他知道,那真相终究是要来了,无论愿意看到,或是不愿意看到,那便是事实所在,是已经发生,也无法改变的东西。 终于,在又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后,于血腥味极其浓重的一处,焚无见到了一辈子都不想都不想看到的一幕,他看到了那个恍惚间自己看到的一切,那个女人,那个剑,那个像异教徒般被钉剑钉在地上的姿势,那个如梦般真相,却比梦要残忍多了的现实。 原来那不是幻境,原来心痛是有原因的,原来一切竟是如此结果,原来这就是答案。 一时间,焚无呆滞了,他缓缓的走近那个熟悉到不能熟悉的女子,用滴血的手抚摸着女子那张没有了温度,冷冰冷的脸,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一样。 “啊!” 可怕的嘶吼突然到来,一把将那个刺入女子身体的剑拔出,原本还很平静的焚无疯了一样将死去的涟漪抱入怀中,任凭周身烈焰扑朔而起,却如没有感觉般,依旧咆哮,依旧嘶吼。 焚无万万没想到,之前一别竟会成了两人之间的永别,竟会造就如此惨烈的结局。 那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不变的海誓山盟,那一起笑,一起哭,腻在一起的日子,一股脑儿的涌入焚无的脑海,弄得他倍感疼痛,却也任凭疼痛蔓延,生怕再看不到那一切了。 可那一切终究还是散了,化为雨中泡沫,一触即破,再也无法回来了。 顿时间,焚无的脑海变成了空白的一片,他的心也随之沉沦,在那个女子的笑容里不复存在。 “涟漪,我会为你报仇的,等着我,那些染尽你血之人,终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沉沦过后,愤怒便点燃了焚无,道道红色的纹络自他身体各处闪耀而起,一股可怕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席卷而开,他要再度解开体内的力量,永远让远古之焰占据这副身躯,以杀死剑之主人为代价,完成了那个为心爱女人的复仇。 嘶! 当红色纹络遍布周身,将夜空照亮的那一刹那,焚无眼里属于人的那一面已然完全消散,他已化为了魔,化为了真正的远古之焰,化为了那个曾经魔神手下的第一悍将。 至于天罗第三杀神,他已经死了,和心爱女子一起死了,死在了这片土地上,死在了这场征服里,共赴黄泉之路,或许孤单,或许寂寥,又或许什么都没有。 “小虫子们,本尊再度临世,准备在焰之典礼里化为灰烬吧!” 随着属于焚无的意识彻底消散,可怖的怪笑自远古之焰口中荡然而出,花了不知多少年的他终于彻底占据了这副躯壳,尽管前几日遭遇不小挫折,但依旧证明那时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 当然,远古之焰此刻还感觉到了源于这丝身躯的一种抗拒,他知道,在完成那个约定前,这种抗拒是不会消失的,虽不会影响他战斗,却会让他十分的难受,如虫噬骨。 “这种气息,找到你了,小虫子。” 用燃起烈焰的手抓住被焚无丢到一旁的望月剑,远古之焰将其放于鼻间,微微一嗅,便瞬间感知到了南宫秦的存在,也发现了此刻南宫秦所处的位置,当即面露兴奋之情,微笑道。 笑语未落,周身烈焰也随着远古之焰的情绪波动而更为明艳起来,在完全获得这具躯壳后,他的力量又再次获得了提升,虽依旧难以与风陌,风雨等天之骄子,神器之主相抗衡,但总体战力还是提升了一个度的。 “那么就请你去死吧,小虫子,你将为吾族前行献上一份不容忽视的鲜血!” 带着明艳的火,远古之焰在一个呼吸间便出现在了南宫秦面前,凝视着身上尽是伤痕,已然陷入昏迷的南宫秦,他的狂笑似点燃的火,再也无法止熄。 笑意瞬息消散,激动万分的远古之焰强忍着激动的内心,凝聚一道烈焰于手间,化为锋锐的火刃,毫无犹豫便朝南宫秦的腹部推去,显然打算一击便结果了南宫秦的生命,免得夜长梦多,出了什么差池,弄得这副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躯壳再次易主。 锋锐的火刃转瞬即逝,在即将没入南宫秦的腹部之际,远古之焰那燃起火焰的眼眸却闪过了一丝不安之色,瞳孔随之放大许多,整个人更是朝后暴退,竟主动放弃了斩杀南宫秦的想法。 碰! 下一瞬,一道雷霆直直坠落,轰击在了远古之焰原本所在的位置,直接在平静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洞,这个洞深的有些难以见底,可见这一击威力之大,杀意之决。 “住手,魔物!” 漫天尘埃里,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渐渐出现在了远古之焰的眼眸里,他虽满身伤痕,体内气息紊乱不堪,但其手中的那把散发着点点雷光的长剑上,却有着远古之焰熟悉的一丝气息。 “大胆小贼,竟拿神殿魔神大人铸剑,实在罪无可赦,我远古之焰定要将你斩于此处。!” 片刻后,远古之焰终于认出了那丝熟悉的气息到底是什么,当即陷入暴怒的状态里,任凭滚滚魔气与源气自体内疯狂对碰,吼出了一声令天地震荡的魔势,以此来泄心中之恨。 与帝国体制相似,大陆以西三大神殿皆有各自体系,但其中有一点却是一样的,那便是每道体系的核心皆是尊卑分明,自上而下层层递进,下级必须忠于上级。 由此为基础形成的体系在大路以西得到的实践甚至比帝国还要好很多,几乎成为了大陆以西每个人心中的信仰,是不容分割,更是不容亵渎的东西。 从这点来看,无论是七十二魔神里的哪一位,都是值得远古之焰这位魔神手下第一悍将尊敬与仰望的,因此看到剑心以魔神铸剑,远古之焰根本无法抑制那源于血脉里的怒火。 “炽焰火燃!” 随着一声饱含怒火的沉喝,心中滚滚怒火竟以实质化的形态在远古之焰周身燃烧了起来,照亮了幽暗的四寂,几乎将整个天际点燃,散发着足以燃尽灵魂的灼热。 “焚无!” 将体内凝聚的所有源气与魔气送入周身烈焰,远古之焰的最终一击竟是命名为焚无,只见他把周身烈焰聚集为一,形成了一把以火为燃,锋锐到极致的烈焰之矛,朝将其刺向剑心。 面对远古之焰倾注全力的一击,剑心纵然相隔甚远,却依旧能感受到极致的死亡气息。 然而如此情境下,他竟依旧克制自我,最大限度的将周围雷霆再次施放而开,沉声道:“万象雷狱共有三剑,一剑为雷蛇,二剑为雷豹,三剑本为雷象,但我自知雷象之剑非你此招对手,魔物,为了此战,我剑心愿意未来天资为代价,重铸第三剑!” 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剑心身上的气势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见颗颗火红碎片破开剑心丹田所在的位置,飞速在半空之际,缠绕于雷缠蛇剑周围,散发出极其可怕的威势。 单是凝视这些火红碎片,远古之焰便感觉自己看到了凤凰的虚影,那是一只强大到无法形容的火凤,哪怕是那位魔神亲临,都不会是其对手,更别说如今残缺的自己。 但身为魔神手下第一悍将,远古之焰已知此击不可收,竟强忍内心不安,从魔躯里抽调出了任何可以抽调的力量,使得火之长矛散发出更为可怕的气势,显然是打算与剑心决一死战。 雷光自眼眸闪烁,此刻的剑心眼中已然没有远古之焰,他只看到了一只火凤的虚影自天际远处坠落,与自己手中的雷缠蛇剑渐渐融为一体,使得雷缠蛇剑上燃起了一层灼热的烈焰。 “火凤犹存!” 双手紧握住燃起烈焰的雷缠蛇剑,气势到达鼎峰的剑心朝着远古之焰所在之地尽力一斩,一只燃起滚滚灼热之焰的无上火凤竟从雷缠蛇剑里翱翔而出,散发出如雷霆般的风鸣,似乎是在将世人宣告着属于火凤一族的强大力量与那不灭的意志。 一斩既出,剑心只觉得眼前一阵昏天地暗,昼明不清,整个人便扬天而倒,摔倒在浸染着无数鲜血,承载着无数骸骨的土地上,如同真的死去,就连那弥漫在四周的气息,也是掉到了冰点,若隐若现。 然而在远古之焰那逐渐放大的瞳孔里,火凤竟是轻松了破开了自己聚力而成的红色长矛,从自己体内直直穿过,接而化作一道火光,没入远方天际的不自某处,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我竟会输!” 随着火凤破体,远古之焰的身体被一种突然燃起的烈焰完全覆盖,竟迅速燃为了灰烬,直接死去了。 谁都不敢相信,此战竟终结如此之快,如此的突然,如此的让人叹然。 至此,洛阳一方在西部战场付出了巨大代价后,终是获得了那映照着鲜血的惨烈胜利。 可哪片山河是不染血的,无论是守成,还是攻城略地,每一样都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世道如此,乱世将至,何人何辜,夕阳如红。 第五十五章:风与镜兮,寂空为安 在洛阳城主府西部战场各处均打得如火如荼之际,东部战场各处同样爆发着剑气与源气交错纵横所逐步形成的元素风暴,这样的元素风暴让这片平静的土地遭受着猛烈而不堪忍受的厄难,厄难侵蚀着土地之魂,也自最深的侵蚀重铸这脆落而又不堪的土地,使其升华,使其蜕变,以迎接即将到来的乱世,等待着火与铁漫天飞舞之日,去见证那不朽的一切。 此刻,在东部战场偏南的一侧,两位手着长剑的青年正化作道道难以捕捉的残影,与一名被黑甲完全覆盖,只留的一张脸色灰白之脸露于外的中年男子鏖战于半空之际,留得道道剑光四散,无数源气震荡而开,将这片原本很稳定的空间打得几乎失控,虚空裂痕肆意窜动。 “狂剑之子,我本以为如此一战会是你我之间的最后一场战斗,殊不知你竟为了取胜而叫上帮手,不怕因如此取胜之道而损了道心,放弃未来那片大好的前途吗!” 蓄力一击震飞一剑斩来的风陌,与风雨隔空凝视的空寂竟出人意外的狂笑了起来,他那狰狞的脸上完全无法看出悲伤或是喜悦,唯有弥漫于四周的黑气依旧彰显着空寂作为天罗第二杀神所拥有的惊天力量与近乎到达这方天地极点的可怖战力。 哪怕此间以一敌二,本该身处被动方的空寂依旧以强悍之姿与格外高超的战斗技巧,硬生生拖住了风雨与风陌的强势联手,将两人逼留在这里,进也不成,退也不是,使得东部原的本大好战局陷入了一种胶着的状态里,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分出此战胜负,更别谈杀敌一说。 “哼,空寂杀神,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关心啊,可你也别忘了,这里是战场,看得只是最后的战果,莫说以二对一,就算是我携军队之势来与你一战,也自然可以做到问心无愧,根本不会有损道心,倒是你,做好了陨落在这里的准备没有,没有的话赶紧滚开!” 回视着空寂直射而来的冷光,浮出半空的风雨只是冷冷一哼,当即用不卑不亢的态度回答了这个尖锐的问题,心若玄冰,无所惊动。 话语间,他更是凝聚起数道凌冽的剑气,汇入手中的追魂剑内,接而凌空一斩,再开攻势。 “陨落又如何,一副沾染了太多鲜血的老骨头本就该死,不过在死之前,终究是要拉一两个所谓天才来垫背的,否则黄泉路上一人独走,可就太过孤单了。” 面对直击而来的幽黑剑光,空寂不过心神一动,在徐徐应答风雨一番措辞的同时,他周身的黑气突然凝固,竟也凝固了那道幽黑剑光,瞬息里一同破碎而开,仿佛两者都没出现过。 见得此幕,风雨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握剑的手似乎又凝重了一分,弄得青筋遍布于手的各处 “大风起兮!” 然而就在风雨与空寂欲要厮杀之际,阵阵狂风却随着一道分外沉重的喝声一同席卷而来。 放眼望去,天地六合竟无风息之地,每一寸空间里都流淌着属于风陌的力量,任其调动。 “空寂杀神,要想吃下我与风雨将军,也要看看自己的实力够不够格,小心嚼烂了牙齿!” 漫天狂风里,被空寂一击震飞的风陌竟已化作一道青光,瞬息便出现在了空寂面前,以疾风无痕为刃,催动着体内源源不断的疾风剑气,在青光荡漾里连斩了不知几剑。 碰!碰!碰! 对于风陌的突然出现,空寂虽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但整个人却是异常沉着,直接以气裹手,以手接刃,留的道道残影于身侧,居然在仓促里接下了风陌的大半攻势,实力着实可怕。 即已大势去兮,剩下的那些剑光虽成功斩在了空寂那身魔铠各处,自然也只能留下了条条不起眼的剑痕,根本没让他受到多少伤害,起到的作用更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黑魔绝杀!” 挡下风陌的突袭后,空寂当即抓住风陌攻势已尽,气却未收所留下的一个破绽,强压下体内颇有动荡的源气,直接蓄力一拳,猛然朝风陌胸口轰去,完全不留下一丝余力。 此拳未到之际,四寂所产生的风雷之音已然让风陌感受了说不出来的压力,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苦难。 若是真的被这一拳轰中,恐怕以他如今的实力也会被空寂一击重创,战力锐减到谷地,甚至可能无法再参战。 幸得在大风气兮的领域里,风陌各方面的属性都得到了巨大的加强,反应力更是因风的无处不存而达到了一种恐怖的境界,当即下意识的抬剑格挡,以最短的时间做出看最正确的选择。 随着无数青光瞬息凝聚,覆盖于剑身各处,在空寂一拳轰来前,疾风无痕所具备的防御力足以挡得住普通生玄境初期强者的全力一击,可谓是坚不可摧,也令风陌颤抖的心微微安定。 碰! 可在空寂那覆盖着黑气的铁拳真的轰击在疾风无痕之上时,风陌依旧感觉到了排山倒海的巨力击碎了那层青光,在瞬息令自己虎口震裂,胸间肋骨数根齐断,造成了意料之外的巨大伤势,外内皆被一击重创,整个人更是眼前一黑,差点失去意识。 下个呼吸间,他便如流星般倒飞而出,直接坠在了冰冷的土地上,滚了不知多远后,这才勉强持剑而立,却依旧连吐数口鲜血,根本无法抑制住体内伤势蔓延而开,一时动弹不得。 轰! 不待风陌从如此一击中反应过来,大风起兮所形成的风之领域竟是出现无数碎片,然后在一声巨响里炸裂而开,消失于虚空之上。 显然,风之领域同样受到了空寂此拳残威的强力轰击,被一拳轰碎了内核,根本无法维持了。 如此一幕令此刻身受重创的风陌有些不知所措,看向空寂的目光也因此而包涵了一些不太自然的因素,心境更是不知该用何词来形容,或许只剩下震惊二字了吧。 风陌这才明白,空寂如此一拳竟是一石二鸟,既重创了身为实态的自己,也击碎了化为虚态的大风起兮,颇有隔山打牛又穿山之意,所含技巧,意境与力量完全超越了如今自己的极限。 在风之领域被破,自身又遭到重创的情况下,风陌只好无奈的选择了坐地调息这个明智之举。 以他现在这般状态,就算想要参战也只有成为累赘的可能,根本无法起到纠缠的作用。 唯有借助疾风剑气,快速恢复力量,才有机会摆脱这样的局面。 当然,这应该也是空寂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所要达成的目的。 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心中的那点执念,渴求与风雨做一个最后的了结,在所有人都无法干扰的因素下,结束那几十年里累积下来的血仇,还地下之魂一个最后的交代。 保持着一拳轰击风陌时所用的那个怪异姿态,沉寂了不知多久的空寂嘴角边突然流下了一条血痕,他那灰白瞬息苍白数分,拳上各处更是黑气散去,留下了斑斑血迹,显得格外骇人。 这一招黑魔绝杀,本就是空寂打算在最后一战里用于终结风雨的一个暗招,成形极快,威力更是相当于黑光荡世的七层,完全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取得奇效。 然而为了最快速度摆脱当下以一敌二的局面,他竟提前将这招用在了风陌身上,虽逼得风陌不得不暂时退场,却也让自身战力起码下降了三层,再无法复刻之前那一局的碾压之势。 甚至可以说,就算此刻风陌无法参战,胜利的天平已然朝风雨倾斜,他将以全盛的姿态面对实力只有原本七层,还受了不小伤的空寂,怎么看都是有着不小优势的。 只要等到风陌恢复参战之力,这一战更将出现以一敌二的局面,风雨一方的优势将扩张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完全占据此战的主动权,立于不败之地。 可以说,此战空寂已经必败,这是定局,唯有时间因素是尚未确定的。 然而这却也成了此战最大的变数,时间到底有多少,有剩下了多少,谁也不知? 毕竟这一战说穿了是一场对赌,空寂所处乃必死之局,另一方的南宫天又何尝不是在一个必死之局里,他对上虚无,连一层胜算都没有,甚至不知能拖上多久,根本禁不起时间的考验。 那么该如此结束当下局面,成了此刻风雨心中焦急如火的那部分,令他沉思了起来。 “狂剑之子,打扰我们的人已经倒下了,继续来进行属于你我的战斗吧,唯有彻底将我击溃,你才有机会救援你想要救援的那个人,若我所想不错,他现在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吧!” 见得风雨双眼空洞,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倒是从黑魔绝杀里回过一口气来的空寂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竟主动开口挑衅,模样甚至嚣张万分,仿佛手握优势的是自己,而不是风雨。 “那你又有撑的了多久呢,空寂杀神,你的力量已流失许多,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既然焦急上路,我便替父亲,母亲,还有那些年来的所有人送给你的问候,请收下吧!” 被空寂点破心事,风雨一时感觉心乱如麻,即刻收敛心神,大吼一声,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直接凝聚起周身庞大的剑气,将之注入疾风无痕里面,斩出一道凌冽剑意。 “如此甚好,此招我收下了!” 双手再度凝聚滚滚黑气,目光如电的空寂以无法被肉眼捕捉的速度朝风雨斩出的那道剑意冲杀而去,只见他的身影在接近剑意时暗时明了不知几次,似乎正遭受着什么恐怖的打击。 下一刻,本该一往无前的剑意居然彻底消失了,而空寂的那刻满剑痕的手上,却是握着一团耀眼的黑光,四处乱撞却始终无法脱离那双大手各处所存有的束缚。 “狂剑之子,你在剑道上走的路已经不亚于你的父亲了,只可惜你之剑过于阴柔,少了你父亲的那道狂意,所蕴含的威力也是软绵绵的,好像棉花糖砸在手上一样,不痛不痒!” 握住黑光的手缓缓用力,接下风雨一剑的空寂突然狂笑了起来,毫不掩饰的说出了心中所想。 他的话语未落,刻满剑痕的手却是突然一愣,紧接着,手间那道耀眼的黑光似乎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便突然炸裂而开,印证着空寂此前正说出的这番话。 随着黑光被破,立于远处的风雨当即冷冷一哼,面容一阵抽搐,嘴角更是流下了殷红的鲜血。 然而他却似乎不在意由体内传递而来的阵痛,突然笑了起来,凝视着空寂的眼眸,高声应答道:“家父之路,乃是剑之狂道,心有所以,只需手持一剑斩下去即可,故招式狂烈,剑气霸道至极。可我所行之路,乃是剑镜结合之路,我之剑,无需霸道,只求与镜合一,与心无二,便已可达圆满,空寂杀神,既然你嫌我剑术不精,那就领教一下剑镜结合的力量吧!” 风雨此语如惊天之雷,轰鸣在空寂耳畔,在他那颇显血红的眼眸里,也倒映出了出现在空寂手间的那面古镜,明亮而古朴,显得着一种淡淡的威仪,让人感觉颇为不凡。 “镜之国度!” 一手持古镜,一手持追魂,此刻的风雨周身气势达到了鼎峰,只见他手间印法突兀变幻,面面无形之镜已然凝聚而成,出现在天地的每个角落,将天地尽数遮蔽,所形成的效果已然完全不亚于风陌此前所展示出的大风起兮,甚至显得更为诡异。 “有意思,狂剑之子,没想到你尚未渡过雷劫,竟提前领悟了雷劫后的剑王强者才拥有的领域,你之天赋,远超你的父亲,不亏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啊,未来实在可期!” 用忌惮的目光扫视着将自己层层包围的无形之镜,空寂眼里不免闪过了一些复杂的东西,话语也变得不再那么自然,就连呼吸都显得分外沉重。 身处镜之国度里,这片空间时刻都释放着某种可怕的气息,这些气息的所带来的压制令此刻的空寂感觉全身机能都下降了许多,哪怕是源气调度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这对此刻空寂来说,是极其不利的一件事。 “承蒙空寂杀神厚爱,这招镜之国度乃我昨日方才领悟,今日能用在你的身上,也算是在一块磨剑石上磨砺了一次,能让我未来的剑镜之道走的更远。” 发生在空寂身上的变化自然尽收于风雨眼底,见得镜之国度所含威能如此强悍,饶是以风雨的定力,都不由得激动到身体有些颤抖,直到片刻过去才能勉强平复了动荡的心境,开口应答道。 不得不说,在掌握镜之国度这一领域后,风雨的整体实力起码增加了三层,对付没有领域的敌手更能利用领域之威起到奇效,哪怕是南宫天,也未必能在此刻的风雨手上讨到任何好处。 如此情况下,此战的整体形式对于空寂来说似乎变得有些不利了,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磨剑石?狂剑之子,虽然从上次相比,如今的你如同蜕变了一般,但给予你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我这样的老家伙可后手并不少,那么就让你来正式领教一下数十年来的愤怒之源!” 浑浊的眼眸闪过点点光辉之火,被镜之国度压得有些踹不过气的空寂突然狂笑了起来,只见他主动撤去覆盖于周身的黑甲,任凭刻满着伤痕的皮肤暴露于空气之下,大吼道。 伴随着这声咆哮,本该受到压制的空寂突然化为黑芒,冲天而上,朝着风雨发起了一轮猛攻。 一路上,他的气息急剧上涨,完全超越了那日五局之战里表现出的最强力量。 自出手以来,此刻才是空寂真正使出自身实力的一刻。 在此之前,他虽表现出必杀风雨的决心,却不曾真正动用全部的力量,均以风雨实力的变化而相应变化,使得其稳压风雨一头,却也不至于让风雨没有一战之力。 这也是空寂为什么没有在那五局那战里使用黑魔绝杀,给予风雨致命打击的真正原因。 因为空寂认为,只有在风雨真正成长以来的那一刻击溃他,才能平息心中那不可熄灭的怒火。 那样的话,就等同于他与狂剑穿越时空的一次出手,也非对上后辈的那种碾压之局。 而当风雨将镜之空间完善成镜之国度之时,空寂认为风雨已然真正有了与自己一战之力,自然不会有所保留,选择了全力以赴的出手,正式吹起了终结一战的号角。 “诡异之镜!” 随着空寂突然出手,瞬息而变的局面让风雨也有些措手不及,直到空寂直到面前,他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调转起了体内剑气,身形出现多次诡异的变化。 “黑魔一击!” 一瞬冲到风雨面前,已然将拳中力量蓄满的空寂当即轰出一拳,一击轰向风雨胸口。 碰! 可随着附带着滚滚魔气一拳的顺势落下,被一拳轰中的风雨却是如镜子般炸裂而开,化为道道细小的碎片,自空寂拳间掉落而下,一时声势浩然。 “有点意思,在如此领域里,你的镜术确实很棘手,狂剑之子。” 感受到手间传来的断续痛楚,空寂微微瞥了一眼被镜之碎片割出无数伤口的手腕,开口道。 话语间,他的脸色虽说发生了微小的变化,气势却不减反增,一下子便燃起了心间无穷战意。 随着愈发滚烫的战意,空寂的气势又提升了一份,极烈之心的力量已经开始改变起了他的体质,他将愈战愈强,直至击溃风雨,亲手结束那缠绕于心间的一切。 “呼,空寂的力量实在狂暴,他的拳里蕴含着滚滚魔气与风雷之力,若是被他轰中一拳,我恐怕都将受到不小的伤,若是被轰中三拳,这一战恐怕也就结束了。” 在空寂一拳落下后,出现在极远之处的风雨心神微微颤抖,内心不由得一下子想了许多。 为了避开空寂这突然出手的绝杀一击,风雨实际的消耗远超空寂三倍有余,一下子用诡异之镜隔开千米距离,饶是以他雄厚的剑气为基础,脸色也一下子苍白如灰,很是难看。 不过瞬息时间,他那灰白的脸色却是诡异的消散,接而脸上出现一抹颇有色彩的红晕,似乎刚才使用诡异之镜的消耗根本不值一提。 当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出现在风雨脸上这抹红晕并不能带来什么好的情况。 恰恰相反,这说明了风雨正竭力压制体内的消耗与伤势,强行调用更多的剑气,以此来维系自己在这一战里所处的地位,不至于短时间内被空寂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继续啊,狂剑之子,刚刚不过热身,好戏这才开始!” 见得风雨脸色变幻,空寂自然知晓那意味着什么,当即竖起五指中的那根食指,朝着风雨所在的地上挑了一挑,做出了一个极具挑衅的意味的动作。 注意到空寂对于自己的挑衅,又似乎从空寂身上看到了什么别样的东西,异常冷静的风雨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不进反退,居然身形闪烁着朝后退去。 “竖子受死,黑魔之矛!” 就在风雨后撤之际,暗中蓄力良久的空寂终于安耐不住了,撂下一句狠话的同时,如同巨型炮弹般弹射而起,在半空之际化为一柄黑色长矛,直接朝风雨所在的位置射去。 幸得正确的判断给予了风雨施展剑招的时间,在主动与空寂拉开了一定距离后,风雨眼中剑芒四射,握住追魂的手更是由一手变为了两手,整个人身上爆发出了无穷的气势。 “漫天剑雨!” 朝黑色长矛所在的位置坚定一指,随着道道精粹的剑气注入追魂剑内,口中念念有词的风雨周身气势再度拔高了一筹,与之同时的是无数结晶之剑从四野的无形之镜内凝结,蜕变,接而暴射而出,以一种快如闪电的速度。从不同角度攻向黑色长矛的每个位置。 发生这一幕极其壮观,如同密密麻麻的小鱼围攻着一条巨鲨,小鱼虽小,却胜在良多,攻势却不容忽视,同样,巨鲨的一击却只能攻其一处,却能对那处鱼群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这般对拼下,出现于天空处的对拼就显得额外激烈,黑光剑雨漫天皆是,爆炸声响没有一刻是停息的,目光所及之处,都爆发着可怕的厮杀,无休无止,至死方休。 因为空寂与风雨都明白,这一击对拼的结果虽不会决定两人间的胜负,却能很大程度上决定这一战的主动权,因此谁都不想轻易让对方胜下,使得此战陷入了难以预计的局势里。 “黑矛穿心!” 击溃四周袭来的结晶之剑,空寂所化的黑色巨矛各处都布满了小小大大的裂痕,然而他并不在意这些裂痕,直接双手指向风雨所在之地,发出了一声洪亮到极致的咆哮。 随着滚滚黑气自指间流出,黑色巨矛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冲出了结晶剑雨的包围,直接朝风雨杀去,企图一击将风雨贯穿,结束这一场世仇之战。 然而风雨可不会坐以待毙,在被空寂双手指定的一刻,他手间的印法便发生了变化,速度由快而慢,力量上却多了一份极致到顶点的凛冽,就连剑气都溢出了身外。 “追魂灭天!” 当那个熟悉于心的印法构建完成之际,风雨当即大吼了一声,在瞬息便做出了朝黑色巨矛劈斩的动作。 这一劈蕴含着天地之势,虽看似随意,但斩出的是一道无穷的黑芒,由天入地,无所不及。 紧接着,在黑芒冲向黑色巨矛的半途之地,一望无际的无形之镜突然在一阵空间震荡里横空出世,然后瞬息结合为一,在黑芒达到前化为一面比黑芒更为宏伟的巨镜。 搜! 黑芒穿过巨镜,立刻被覆盖上了一层若有若先的镜色,看似无形,再看却又觉有形,格外怪异,真真假假的,让人难以摸透。 可形态上的变化或许难以察觉,气势上的改变却显得一览无余,直击人心。 在多了那层镜色,本就威力浩然的黑芒起码增强了一半威力,这般加成让空寂都不由得微微皱眉,脸上多了一份不可思议的表情。 相较于之前镜之空间,镜之国度所拥有的优势终于彻底展现了出来,光是如此加成,就是镜之空间的三倍,更别说压制,瞬发其余技能等作用,完全与镜之空间不是一个等级的东西。 碰! 轰天巨响里,结晶黑芒与黑色巨矛重重对碰在了一起,激发着层层叠叠的空间涟漪。 咔嚓! 随着空间涟漪的扩散,一阵东西碎了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无数虚空裂痕由此而生,使得这片空间半数化为了虚无,半数布满了裂痕,完全无法承受这般可怕的力量。 下一瞬,一波强悍至极的元素乱流从虚无内爆发而出,只觉虚无各处皆是耀眼黑光,谁都无法说出这一对拼的最后结果,谁也无法看清那元素乱流中心到底发生的是什么东西。 轰! 当元素乱流扩张到极限后,耀眼的红光遮蔽了那处天宇,只见胸口处被刻画着一道狰狞剑痕的空寂顶着破碎的黑色巨矛穿过了虚空帷幕,隔着千米距离,将黑色巨矛与身体分离,主动投掷而出,矛头直指风雨心脏所在,根本无一丝生机可存。 感受着破碎的黑色巨矛所带给自己的巨大压迫,风雨深知远处那点黑光穿过身体之际,便是自己身死之时,只好不过后果的强压下体内动荡的剑气与颇有严重的伤势,再度调集剑气。 噗嗤! 体内剑气尚未调集多少,风雨那带有红晕的脸色便变得一阵蓝,一阵白,瞬息后就显得更为苍白如灰,布满了无形的死气,几乎无法看出几分生气的存在,不由口吐鲜血。 然而脸色的变化并不是此刻风雨心神所关注的地方,他的所有心神皆在自己那遍体鳞伤的体内,死死盯着身体里的每一个脏器,甚至连调集剑气的速度都慢了不少,生怕再出异象。 体内的一片都很平静,每个脏器都在不辞辛苦的完成着应该完成的功能,似乎没有出现任何异象的可能,如同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 然而体内越是平静,风雨脸上的担忧就越是凝重,他知道这样的平静只会是暴风雨来之前独有的宁静,那脸上红晕消失便是积累伤势爆发的前兆,接下来该出现的将会是滔天巨浪,摧毁着他的生机,影响着这场战局,为了解此战埋下重重的一笔。 滴答!滴答! 犹豫间,凝重里,时间过得格外的缓慢,每一秒都仿佛平日里的一个时辰,让风雨心惊胆战。 紧接着,无数冷汗直落而下,风雨在这般情况下突然感受到体内一处传来的一阵汹涌如潮的痛感,他那绷紧的心神在这一刻紧绷到了极点,因为就即将而来的将会是如火山爆发般的可怕威能,动荡要来了,一切宁静终将结束。 就在这时,一丝青色的气息突然射入了风雨体内,朝着身体传来阵痛的那处飞去,接而弥漫而开,带来一阵令人感到别样的温暖,好似春风拂过大地,那般柔和如水。 随着这般感觉迅速褪去,风雨体内即将爆发的伤势却是出现了稳定的驱使,他眼角的余光不由得朝青色气息来处扫去,不出意外的瞥到了一道疾行而来的青光。 在瞥见那道离自己相据甚远的青光后,风雨那动荡的心微微得以平复,所有心神再度用于调集剑气这点上,将马力开到十足,以求尽可能的部署防御,挡下空寂的强势一击。 可如此一来一去浪费了足足数秒时间,黑色巨矛早已抓着这个契机飞过了半数路程,离此刻的风雨也不过两三百米的距离,只有一两个呼吸就可以成功贯穿风雨心间。 “镜之阵,御!” 好在镜之国度这个有些逆天的领域依旧存在,虽说在刚才这击里消耗了许多力量,却完全没有改变瞬发的特性,成功在黑色巨矛到来前凝聚出无数无形之镜,挡在了风雨面前。 碰!碰!碰! 面对挡于身前的无形之镜,黑色巨矛突破的过程显得十分流畅,整个过程完全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成分存在,几乎就是矛过镜碎,根本不存在第二种情况的出现。 然而每破一镜,黑色巨矛矛身各处的破碎便会加重一份,突破了近乎半程后几乎让人感觉这把巨矛随时都会破碎而开,毁于镜阵之下。 毕竟无形之镜本就坚韧无比,就算无法与黑色巨矛抗衡,却可以通过数量的优势将黑色巨矛逼死,以量的优势来弥补质上的不足。 轰! 终于,在穿过最后第三面无形之镜时,承受到极致的黑色巨矛终于炸裂而开,整个矛身化为了无数黑色的碎片,朝地而坠,似乎宣告着这一击的败北。 但是出人意外的一幕却是突然发生,破碎的黑色巨矛竟化为一道虚影,直接突破了最后两道束缚,以更快的速度朝风雨杀去,根本不给风雨任何的机会。 “怎么会?” 这一下风雨整个人都呆住了,如此变故来得实在让人措手不及,直到黑色巨矛的虚影冲到面前,他也只来得及发出三个字的感慨,便没有了下文。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痛楚自风雨胸口处猛然传递而来,那阵痛楚似乎是虚幻的,又似乎是实际的,令得风雨几乎当场昏死过去,身体更是如流星般朝后暴退,根本无法停下。 咔嚓! 随着风雨被黑色巨矛击中,倒飞而出之际,构建成整个镜之国度的所有无形之镜完全炸裂而开,使得晶莹的碎片布满了天际的每个角落,是那般美丽,那般让人留恋忘返。 空寂此击,形碎而魂在,虽然对风雨身体的伤害无法像之前那样巨大,但对镜之国度这个领域依旧能造成完全的伤害,这才一矛破开风雨整个的领域,形成了如此壮观一幕。 噗嗤! 镜之国度被破,身体又遭到了重创,风雨整个人的气息一下子又萎靡了数分,若非风陌之前留下了一道精粹的疾风剑气,替他强行镇压住了所有伤势,恐怕此刻他早已爆体而亡。 可就算如此,他终究还是不敌空寂那身本领,再强的天赋依旧无法抹平近乎二十载的岁月所留下的东西,全力以赴的空寂在这里为了天赋鼎然的风雨来了个当头一棒,让风雨看清了自己与眼前之人间实力的巨大差距。 只是如此一来,此战又该谁主沉浮,此役又将何去何从,谁又可知结果,谁又不知战局? 正当风雨被空寂的一系列连击打的有些晕头转向之际,重新拾起疾风无痕的风陌已然化为一阵耀眼的青光,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再度与空寂纠缠在一起,打的难舍难分。 硬抗下风雨的一击追魂灭天,此刻的空寂状态显得很差强人意,每每与风陌拳剑相碰之时,胸口传来的剧痛总会令他眉头紧皱,紧捏成拳的手也因此松了一分,难以发挥全力。 幸得极烈之心那愈战愈勇的性质,苦苦支撑着空寂的意志与滚滚的战意,使得他虽看似被动防御,节节后退,却不至于将此战的主动权让出太多,完全没有让风陌看到胜利的希望。 如此情形维持了不过数分钟的时间,风陌便突然感觉力不从心,他那密不透风,如暴雨般密集的进攻节奏由此出现了频频失误,一下子就露出了好几处极其致命的破绽。 在被空寂抓住机会轰中一拳后,冷汗直流的风陌做出了一个决定,他选择转攻为守,让出好不容易从空寂手中抢到的主动权,变成被动的一方,以求得存于夹缝里的机会。 随着攻守角色的互换,被极烈之心彻底点燃的空寂瞬息便展现出了其强大的进攻性,那因极烈之心的运转而遍布于周身的红色纹络仿佛一套浑然天成的不朽铠甲,既能削减疾风剑气的锋锐,又能给空寂自身一个狂暴力量的加持,在进攻端与防御端上均给了空寂极大的助力。 凭借这身红铠,愈战愈勇的空寂成功逼得风陌在这场交锋中主动后退了近乎百米,虽未再度抓住天赐良机以正面轰中风陌一拳,将之重创,却也给其留下了大大小小不少的伤口。 也许一道伤口还显得不痛不痒,但这么多伤口加在一起造成的伤势是极为恐怖的,尤其是对于此刻强压下自身伤势的风陌来说,一不小心就会伤上加伤,直接血溅当场。 若非倚靠着疾风剑气生生不息的特性,浑身是血风陌根本是不可能坚持到这一刻的,而这一刻,也几乎要成了他的极限。 这一战,愈发艰难了,竟令胜利的天平朝着空寂一方发生了严重的倾斜。 那么接下来到来的,也许就是不可避免的失败了。 呼!呼!呼! 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被空寂一拳轰飞的风陌剧烈的踹息了起来,滴滴晶莹的汗珠自他额头处滴落而下,他的脸色也由此变得苍白如雪,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那种优雅从容。 不得不说,这一战是风陌自加入洛阳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战,哪怕领域用尽,依托手中神器之威,凭借种种御风之主留下的战斗技巧,都不足以支撑他打败眼前的空寂。 尽管风陌也清楚战至此刻,空寂同样强压着体内伤势与自己一战,但他根本无法看出引爆空寂伤势的契机。 或者说,这个契机并不存在,至少是当下自己无法创造出来的。 这主要还是归功于极烈之心这个特性,这个特性实在是太变态了,它虽不如疾风剑气那般生生不息,符合天地之道,却使得空寂只要战意不灭,就基本不会倒下这个可能。 在最大程度降低空寂所受痛觉的同时,极烈之心还始终维系着空寂体内源气的流转,甚至可以抽调出维持空寂体内细胞生存的源气,发挥着空寂所有的力量,一滴不剩。 只是这样一来,极烈之心后续带来的反噬或许就会格外的可怕与汹涌,甚至足够要了空寂的命,使其在全身各处衰竭的剧烈痛楚里走向死亡。 可空寂已将此战视为了最后的归宿,自然是不可能在乎这些代价的。 他要的,不过是风雨之命,不过是风陌之命,不过是几个配自己共走黄泉之人,不过是此战的胜利,一个最后的了解。 想清楚这一切后,望着再起攻势的空寂,风陌欲要再次提剑迎敌,奈何剑刚入手,体内一时如沸腾的热锅般躁动不安,一时如风浪过去后的湖面般波澜不惊,竟无法引动丝毫剑气。 如此变故的发生让此刻的风陌倍感心急如焚,可头脑冷静的他也分外清楚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那是疾风剑气无法压制体内伤势的前兆啊,别说再出一剑迎敌,就连身子再动一动似乎已经成了一件有着生命危险的事情,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很多。 奈何箭已上弦,又岂有不发之理,清晰体内状态的风陌还是顶着随时都会导致伤势爆发,导致生机溃散的结果,强提起一口气,微微调动体内剑气,凝视着那即将到来的黑光,心神归于一处,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放松。 “风陌,住手,此剑我由来挡,你不能再动了!” 正当剑势已成,即将呼啸欲出之际,一阵熟悉的呼喊却在风陌耳边响起,格外熟悉。 紧接着,一面若隐若现的古镜突兀的出现在了风陌面前,在阵阵空间涟漪间散发出点点让人难以忽略的微光,挡在了空寂的必经之路上,仿佛一面天然的屏障。 古镜浑然天成,与那些只有其形,却无其魂的无形之镜不同,只要它屹立在那,便可让人感到一阵古朴之感,仿佛这是一面自洪荒以来就已存在的圣物,跨越了不朽的历史,流传至今。 “这是何等圣物?” 在古镜出现的那一刹那,拳间凝聚起滚滚黑气的空寂也不由得眉头紧皱,内心如石头投入湖面般产生点点涟漪,一时竟脸上竟出现了不该出现的犹豫,显得是被沧桑之气所震慑住了。 不过以空寂老辣的定力,这样的犹豫只存在瞬在,他便将更为庞大的力量聚集在了拳间,甚至使得拳上各处弥漫起了红色的纹络,以更为快彻的速度向前轰出,打算破釜沉舟。 碰! 一声清脆的微响里,虚幻的古镜与空寂那红黑纵横的铁拳碰撞在了一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选择了定格,似乎再没有任何使其前行的理由。 就连远处风雨,风陌两人的目光也曾现出了一种别样的呆滞,尤其是催动古镜的风雨,脸上不知是喜是忧,更像是一种道不尽的怅然与无声的叹息。 直到过去很久,停滞的时间这才流动,随着那个身影的倒飞,若隐若现的古镜消失了,而风雨手中那面古镜却是在微响里出现了一秒裂痕,自上而下,令完整的镜面出现了空缺。 噗嗤! 来得及关注手中古镜的变幻,风雨突然吐出了大口鲜血,他感觉自己的心剧痛无比,仿佛心脏要裂开一般,眼前顿时天昏地暗,世界也如同崩塌般,任何清晰的,都变得模糊不清。 来不及说什么,风雨整个人便倒地而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随着风雨突然倒下,风陌心境顿时动荡万分,再也无法压制体内伤势,也顺势而倒,颓废的瘫在了冰冷的泥土上,连握住疾风无痕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顾口吐鲜血。 这一战竟是以风陌,风雨同时重伤而倒而画上了句号,这般结局与当初布局完全相反,空寂的真实战力实在恐怖到了难以形容的层次,居然倚靠着极烈之心在不可能间连续击败了眼前的两位劲敌,报了那年血海深仇的同时,也守住了天罗的荣耀,将南宫天逼至死路。 天罗之胜,近在咫尺,等在洛阳的,只会是最后的灭亡。 此战终局,似乎没有了悬念。 这样东西并未被倒飞而去的空寂所看到,此刻的他只觉得体内五脏六腑均隐隐作痛,轰击古镜带来的伤势完全比他之前想象的要严重得多,那般感觉,比被追魂灭天轰中时受的一切还有剧烈数倍,若非有着极烈之心的大幅度降低痛觉,空寂早已昏死过去。 然而正因没有昏死过去,这时空寂才感觉到了自远处袭来的压迫之感,他的目光也飘落在了西方的某处,尽管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却仿佛看到了许多东西。 顿时间,那双灼热的眼里有了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真实至极而无法抹去,遍布空寂眼底。 这一刻,空寂竟害怕了,害怕着那个荒芜的远方,害怕着死亡的到来。 原来死亡要来了,再洒脱的人都是会害怕的啊! 空寂暗暗想着,突然觉得那二十年追求的死亡是多么荒谬的事情,简直愚蠢至极。 然而正当他思绪万千之际,一声凤鸣将空寂再度引入现实里,令他的头脑微微清醒了一些。 顺着凤鸣传来之地望去,空寂见到了一只燃起烈焰的凤凰正朝自己飞来,它的身上有着一种霸道到极致的气息,那双凤眼里火光四射,似乎已将自己锁定,轰击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走到尽头了啊,多少年了,还是没有放下那些东西呢,狂剑,弟弟,以及过去的自己啊!” 知道此时已是无力回天,空寂那被红色纹络刻满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豁然之情,往昔之事也如潮水般遍布在了脑海各处,冲击着他的心境,将他麻痹,使他困顿。 轰! 一声巨响里,火凤与倒飞的空寂汇聚在了同个跪倒上,随着凤身消散,凤羽化为火光,空寂那声红铠连同其身体在那片火云里化为了灰烬,彻底的沦为了虚无。 至此,世间再无天罗第二杀神,那剑心的最后一招,竟结束了两位杀神的生命。 只有那朵格外艳红的火云,见证了一切的结束,给此战拉上了最后的序幕,也焚尽了那些年的那些已然远去往事,焚尽了那不共戴天的仇恨以及天罗与风雨间若多若少的羁绊。 剩下的,又还有多少呢? 在火云突显,空寂陨落的这段时间里,风雨,风陌两人所在之地竟也曾现出了天地异象。 道道沧桑的古老气息竟是从风雨身旁那面破碎的古镜里流出,毫无阻碍的进入了风雨与风陌的体内,滋养着两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修补着那些被空寂所击伤的器官。 这个异变来的非常突然,发生的也很快,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已然力竭的风雨与风陌居然在这一刻一同站起,那两双混沌的眼里似乎还有着刻不尽的迷茫。 “这是什么情况?” 饶了饶头,风陌是率先开口的,当下情况唯一的解释是他结束了沉睡,可微亮的晨光却又告诉着他这一战尚未结束,自己的昏倒与苏醒不过瞬息里发生的事情。 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此刻却真实的上演了,格外诡异,却又格外让人惊喜。 更为重要的是,此刻的风陌感觉自己浑身都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活力与更为汹涌彭拜的力量,似乎是那受损的神魄得到了部分修复,使得自己足以调动剑王后期的力量。 这是意外之喜,也算是这一战里唯一让风陌微微感到喜悦的地方。 “哎,这面古镜,为了帮助你我竟是不惜这般,是我无用了。” 可风雨却是发出了一声叹息,他的目光也停留在身旁古镜上,仿佛凝视了般,直到话语出口。 此刻的古镜仿佛死去了一般,完全没有那股古老沧桑之感,那道刻写在镜面的裂痕更是让人感觉这是一面破旧的镜子而已,除了那点镜面里残留的光辉,根本没有任何的独到之处。 然而与其保持着联系的风雨却是知晓,这是古镜将自身力量给予了自己与风陌所导致的结果,为了这一战,古镜恐怕在修复前是无法使用了,只留下了最后一点光辉的力量。 也即是说,风雨只能再借助古镜使出最后一个杀招,在此之后,他的实力将打个折扣,从剑镜结合的传奇剑王强者变成一个手握追魂剑的普通剑王强者。 这般短暂时间的断崖式下降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哪怕是风雨,也不由得为之而倍感黯然,那双充斥着光芒的眼里闪过了显而易见的黑芒。 当然,古镜意志在他苏醒后也给与了一个重要的提示,幽暗森林,恢复古镜的方法就在那里。 这个不知在哪里的名字也由此被风雨牢牢记住,不敢忘记,烙刻在脑海深处。 不过现在还容不得风雨为古镜以事而有所感慨,也容不得风陌因神魂得以部分恢复而感到窃喜,重新恢复心境的两人很快又站在了一起,目光望向远处,眼眸深处尽是复杂的东西。 在那极远的地方,一场持续已久的血战尚未完结,属于冰火的力量与代表着天罗最高意志的虚无之气依旧交错在一起,以悲歌为谱,书写着一场可歌可泣的旷世之战。 下一瞬,只见风雨与风陌互相望了对方一方,两人便同时化为青光,朝那边天地赶去。 随着两人离去,发生在这里一切事情似乎都再度恢复了寂静,犹如往昔那般静谧。 然而那流淌于地上的血,那漂泊于天空的云,那漫天火羽坠落的一瞬,那镜面如水照耀天地的一时,却成为了永恒的记忆,印刻在这片土地的深处,无法抹去,无法平息。 第五十六章:洛阳天罗,最后一战 城主府东部战场的虚空上,一时火光漫天,一时玄冰四起,一时风暴聚集,一时万象虚无。 两位实力超然的绝世强者将这里作为决战之地,使得这片天际的空间变得极其不稳,可怖的虚空裂痕几乎割裂了整个天空,道道凐灭之气从那个巨大裂痕内飘荡而出,其势悍然。 凡是被这些凐灭气息接触过的东西,都不出意外的坠落而下,就连飘荡于天际的云,都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在很远的地方便以朝另一个方向飘去,似乎是不想来到这里。 这里,已然是生的绝路,成为一片不折不扣的死亡领域,有的尽是一片看不到尽头,也没有任何生机可存的天上废墟罢了。 随着一阵耀眼火光自巨大裂痕的中心处突兀闪起,冲天的剑意直插云霄,若一柄绝世之剑在这里横空出鞘,所过之处的一切事物皆只有被斩断的命运。 然而就在下一瞬,一种虚无缥缈的黑气便已自火光周围弥漫而开,瞬息就已使得不可一世的火光泯灭成灰,将那道冲天的剑意打得支离破碎,无法凝聚。 剑意被破,身为交战一方的南宫天当即若流星般从战场中心倒飞而出,他的身影直至横跨了四分之一个战场距离才得以缓缓停下,勉强在天际上寻得一个驻留之地。 好不容易将身形稳固后,心潮内战意澎湃的南宫天欲要再次出击,然而那双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臂似乎脱离了他的控制,自主的颤抖着,臂上无数青筋缠绕而起,显得格外可怕。 在手臂如此的颤抖里,连被南宫天紧握的剑柄不由得松了一分,不经意却又无法忽视。 此举弄得南宫天心神深处闪过丝丝许多不曾出现的骇然,看向远处的目光里明显多了一种由心而生的警惕与忌惮,少了往日里那般势不可挡的气势。 毕竟此刻他所面对的敌人乃是号称天罗第一杀神的虚无,这个实力强达死玄境,以一己之力镇压天罗其余四人的劲敌格外可怕,既是此次洛阳之变的主谋,又会五局之弈的缔造者。 虽然南宫天不知道自虚无出现到现在,为什么总是若有若无的露出天罗一方的破绽,让自己一方抓住了这么多的天赐良机,做出与自身立场不符之事,而非以生死之敌的标准来对付自己,将明面态度表现的模糊不清,造就了如今洛阳可堪一战的大好局面。 但他同样不敢掉以轻心,露出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破绽,生怕这是虚无布下的棋,为的就是让自己放松警惕,以抓住机会灭了自己,毁了洛阳。 至少在这次交锋里,南宫天就明显感受到了虚无与之前数次出手所不同的地方,那是一种由他体内散发出的杀气,浓烈到无法掩盖,几乎到了实质化的地步,极其可怕。 虽然不知为何虚无这次会出现如此变化,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这一战虚无将不再留手,若是心存任何侥幸,最终只有一个结局,那便是走向灭亡。 心里有了底后,南宫天当即重聚心神,以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在崩溃边缘的手臂,重新从体内调转起炽焰剑气与极寒剑气,分别注入手间剑内,再度朝虚无杀去,尽显一往无前之势。 “南宫少主,我很钦佩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但你也应该明白这样的行为是会付出巨大代价的,现在,那个代价来就要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凝视着远处袭来的光点,刚一击击溃南宫天的虚无不由得眯了谜眼,有些意外的开口道。 紧接着,道道源于虚空的虚无之气自其身侧滚滚而起,渐渐在虚无手间形成了一把时明时暗的黝黑之刃,散发着一种披靡天地之感,让人分外感到心悸。 “去。” 以一丝虚无之气为引,在黝黑之刃形成的那个刹那,虚无便引动其朝南宫天所在的那个方向发起攻势,在将南宫天锁定后,便主动切断了与黝黑之刃的联系。 黝黑之刃刚脱离虚无控制,便直接化为一条肉眼难以捕捉的黑线,闪烁着朝南宫天奔去。 一路上,刃上寒芒四起,渐渐凝聚起了一种足以侵蚀生机的阴寒气息,显得格外肃杀。 黑刃未到,处于冲锋状态下的南宫天便倚靠着直觉感知到了来自远方的可怕寒意,如临大敌般,当即心神全然归一,施放体内剑气,于前方铸成道道冰火之墙,形成了简单的防御措施。 然而冰火之墙刚铸就,散发着寒芒的黑刃便已将其斩断,虽也因此少了一半刃身,但剩下一半却直指南宫天心口所在,转瞬即至,似乎打算一击便摧毁了南宫天的所有生机。 不得不说,虚无此招阴损至极,无论是从威力,速度,还是从隐蔽度,突然性,都远远超过了其余招式,不愧于天罗第一杀神的一大招牌绝技,阴世之刃。 就在阴世之刃即将穿过南宫天心头的那个刹那,一道明亮至极的火焰突然自南宫天胸间熊熊燃起,散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与一股君临天下之威。 与之同时,本该穿过南宫天心头的阴世之刃突然闪烁了起来,在挣扎间被不知从何而生的焚心之焰燃成了灰烬,就连缠绕于刃身的阴寒之气,都被烈焰焚为了灰烬。 阴世之刃在摧毁的刹那,远处的虚无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道道肉眼可见的虚无之气突然在其身侧涌现,他的身形也由此变得若隐若现,看似依旧存在,实则已经凋零。 就在此时,他那副若隐若现的身躯内突然燃起一点火光,接而熊熊烈火自心间不可阻挡,将虚无这副已然凋零的身躯燃成灰烬,方才得以罢休,没有朝四处虚空扩散而开。 “南宫少主竟有如此手段,我果然不能轻视你,否则的话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随着凋零之身化为灰烬,在冲天火光的不远处,虚无的身影再度与其赞缪的话语一同出现。 虽然此刻的虚无上去与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但那张颇为英气的脸上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抹无力的苍白,显然身躯被破,对他并非没有造成伤害。 不过与虚无的那点消耗相比,南宫天隔着如此距离同时催动两处焚心之焰所消耗的力量明显要大得多,他的额头各处冷汗直流,脸色也少了许多红润之处,尽显苍白如霜之态。 因此在看到虚无以无上手段抗下自己作为绝杀的焚心之焰后,南宫天的内心不免闪过了一丝失望之感,话语也由此变得有些苦涩:“虚无阁下谬赞了,小小火焰,怎能奈何阁下呢!” “说的也是,南宫少主,我虚无毕竟身负天罗第一之名,若是如此陨落实在说不过去,不过纵观当下局势,我似乎要赶紧时间解决你呢,否则空寂那家伙离死也不远了!” 撇了撇嘴,虚无坦然接受了南宫天所说的这番话,没有反驳,幽幽的应答道。 见虚无不起攻势,身为被动一方的南宫天自然没有想法,当即深吸了数口浊气,开口道:“那么阁下不该用尽全力将我击杀,以此来援助空寂杀神,总不能看着空寂杀神去死吧!” 似乎没想到南宫天竟会主动说出这番话,虚无那深邃的眼里闪过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不过下一瞬,他便露出了有些许诡异的笑意,微笑道:“不急,南宫少主,你的命我自会收下,不过空寂那个老家伙的生死,我也并不在乎,他死了对我来说并非坏事,当然,也绝非好事!” “是吗,虚无阁下,你那高深莫测的想法我南宫天实在猜不透,我南宫天就是一个粗人,也只有一句话,要战便战,若是阁下不想战,想在这聊聊心,我也奉陪到底。” 再度调息体内颇为紊乱的气息,南宫天明面上依旧保持着淡然如水的心态,脸上勉强露出一丝微笑,礼貌的回击道。 直到这一刻,虚无与南宫天都明白这段对话不过是给自己与对方一个相同缓冲的时间,刚才这波对拼令得两人体内气息不稳,必须赶紧调息,才能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势。 “既然南宫少主求战,那么我虚无岂有不战之理,接招吧!” 南宫天话语刚落,虚无竟已完成了调息,直接携带滚滚虚无之气,朝南宫天再度杀来。 “那便战吧!” 虽为预料到虚无恢复的居然如此之快,但南宫天也非浪得虚名之辈,当即压下体内伤势,重拾手中双剑,无畏的朝前冲去,转瞬便与虚无相碰在了一起,剧烈的厮杀着。 一时间,剑光黑气交错而起,漫天皆是火云,遍地皆是黑光,元素横流猛然炸裂,虚无裂痕尽数弥漫,肆意的展现着对方双方那惊天纬地的可怕力量。 如此交锋不过持续数秒,两人便再度拉开了距离,保持在一个相对微妙的距离上,互相凝视着对方,却都没有了再度出手的意思。 相较于交锋前,此刻的虚无并不好受,那身衣着处处都是破洞,身上伤口不计其数,完全没有了刚出现时的那种气定神闲,缠绕于周身的气息更是下降了数层。 能让虚无如此,南宫天付出的代价并不比虚无少,遍布于周身的伤口比虚无多了起码三分之一,衣着破败不堪,如同那些遍布于北境穷途之地的流浪汉,那头引以为豪的长发被削去了真正三分之一,余下各处都是血渍横流,污浊不堪。 更让南宫天担忧的是,此刻的他明显感知到周身那些伤口正被某种诡异的黑气所缠绕,一直流着血,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 见此,南宫天自知此伤不可拖延,当即神念聚集,调动体内源源不断的剑气,将之从身体各处游荡而开,朝着那处处冒着黑气的地方涌去,试图解决这个问题。 可哪怕动用体内极多的炽焰剑气或是极寒剑气,以剑气刷过伤口内部,都只能解决极小部分附着于伤口表面的黑气,无法治其根本,依旧只能以任凭黑气继续侵蚀收场。 这样的结果使得南宫天心神不免骇然,虚无之气的厉害,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的领教了。 “不必多做挣扎了,一切挣扎都是没用的,南宫少主,我的虚无之力效仿的可是虚无里真正的空间凐灭之力,为此花了不下数载光阴来苦心研究,终于到了如今这般境界,里面辛苦岂是能用言语阐述,你若能轻易破解,我这天罗第一杀神的名号也可以丢掉了。” 深冷的目光扫视着气息逐渐萎靡的南宫天,虚无的脸上浮现着冰冷的笑意,飘扬的话语里更有着一种对于自己的笃定与对于虚无之气的自信。 平心而论,单说虚无之气这般让对手十分忌惮的底牌,寻常死玄境初期的强者便基本只有败在虚无手上这个结局,更别说南宫天仅有剑王中期实力,与虚无相差了整整三级。 三级间的鸿沟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东西所能弥补的,哪怕是得到天之恩泽,共掌冰火之力,天赋亦是世间定然,也只是让南宫天有了做虚无对手的资格,能否一战,依旧难说。 不过战至此步,不难看出面对身为天罗第一杀神的虚无,南宫天依旧差了一线,毫无悬念的落得了下风,并在退与败之间左右徘徊,随时都可能倒下,然后死去。 可局以至此,又不得不战,这一点南宫天十分清楚。 这一战,根本没有退路,与当年绝境长城一战相比并无多大差别。 “虚无阁下实力果然高深莫测,南宫天佩服,只是阁下想胜我容易,想杀我却并非易事,我虽是个北境偏偶之地的微末剑者,却幸得天资,得到了许多剑者梦寐以求的东西,因此也自认为对上阁下有几剑微力,希望阁下能够好好领教一下剑者的厉害之处!” 放弃了修补伤口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愚蠢行为,南宫天自然知晓时间只会让胜利的天平朝着对方倾斜而去,当即放下了原定打持久战的打算,将剑气聚于喉间,开口吼道。 这一吼虽凝聚不少剑气,却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效果,只是扫去了烙刻在南宫天全身的那种疲惫之感,再度点燃他内心的战意,将周身气势上升到无可复加的高度。 气势一来,看似一边倒的战局似乎就发生了巨大的倾斜,让人感觉南宫天与虚无之战依旧显得扑所迷离,若同谁也没有领先谁,谁也没有比谁强。 至少在局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何必将剑气浪费在这种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地方呢,南宫少主,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你更快奔向灭亡,除此外,我看不出毫无任何的用途!” 深冷的眼里闪过一抹惋惜之情,虚无的语气也少了一分锋芒,多了一分如故友将别时才有的别样感觉,似乎此刻矗立于这里的不是生死仇敌,而是两位相识多年,却不得不分别的朋友。 “虚无阁下,你所说的这些我并不认同,在我这等粗人看来,若是一个人在强敌面前连应有的气势都没有了,那又怎么会有拔剑而战的勇气呢,所能做的不过等死罢了。 虽然拔剑而战的结局也可能是死,但至少能证明我辈中人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懦弱怯战而死与血战而死是不一样的,前者只会让我们渐渐走向灭亡,后者却可能是兴盛的开始,今日倒下我一个南宫天,日后定会有千千万万个南宫天站起来,重拾大旗,完成昔日荣光!” 面对虚无的质疑,南宫天回答的很是干脆,字里行间尽显北境男儿印刻在骨子的血色,哪怕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依旧没有畏惧,只有向前一途。 听得这番热血话语,虚无平静的内心如同坠入一颗不小不大的石子,只溅起微微水花,却不会掀起滔天之浪,也自然不会动摇内心的任何东西。 他那平静的回答下一刻便已如约而至:“南宫少主此等博大胸怀,虚无受教了,不过对于我这等只懂杀戮的杀手而言,能够解决猎物才是眼下大事,至于未来嘛,未来自有其运行的规律,不是你我这等人靠着一己之力就可以改变的。” 话语渐落,虚无便夹杂着滚滚虚无之气再次出手,根本不打算给南宫天任何得以踹息的机会。 “未来,自当由手中之剑去开创,既然能有幸来世间走过一遭,自然希望留下最为艳丽的花火,虚无阁下,这一轮交锋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紧紧握住手中的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周身气势已然达到巅峰的南宫天不慌不乱的迎了上去,极寒与烈焰的力量这一刻在他的身上被发挥到淋漓尽致,每一寸肌肤都爆发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不计代价的支撑着南宫天体内那几乎无法承受的剑意。 这般状态下,南宫天竟首次压制了虚无的攻势,将自己作为了攻击的一方,倚靠着接连不断的剑气,逼得虚无节节后退,虽不至于受创,小伤自然是难免的。 然而虚无看狼狈不堪,对此却并不在意,依旧轻车熟路的凭借着缠绕于周身的虚无之气,布下道道防御,以半抵抗半对轰的方式,硬生生抗下了南宫天的紧密攻势。 虚无深知,这番攻势如同回光返照时的临死反扑,只会让处于劣势方的南宫天更快的走向灭亡,与大局而言没有任何影响,与他自身也不会造成多少的威胁。 至于一时的狼狈这种足以归纳于外在的说辞,更不会虚无在意的东西。 能坐上天罗第一的宝座,要的可不仅仅是带着滚滚鲜血的战绩,还有一颗沉稳如水的心。 否则的话,何来天罗百年安定之说,何来传奇杀神四字。 历代以来,能登上天罗首席之人皆有纵横整个中州的大局观面,再不济也能心系一城之地。 果然,一番攻势落幕,南宫天的气息明显就掉了一截,整个人更是面如死灰,持剑而立,仿佛刚经历完一场生死血战,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多少了,更别提抵御外敌。 相较于这般结果,横刻与于虚无腹部那道狰狞的伤口就完全不够看了,只能说起来有些可怕而已,却只是皮肉之伤,根本没有动摇虚无的根基。 越三级之战,终究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迎来的只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的结局。 “你对于未来的执着与对于战斗的执念令我动容,但是我不得不说,你输了,南宫少主,在你决定主动与我一战之时就已经输得彻彻底底了,不带上风陌,你根本无法靠着一己之力牵制住我,更别说打败我,那么,接下来就做好成为失败者的准备吧!” 见得南宫天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倒下,虚无那微微泛白的脸上浮现出了浓浓的笑意,话语也是有些肆无忌惮,彰显着他作为天罗第一人的气势与胸怀。 肆意的话语刚刚席卷而出,一柄由虚无之气凝聚的长枪便出现在了虚无手中,闪发着点点黑到极致的暗与极致的凐灭之力,却被那双修长的肆意把玩,完全忽略了其上的锋锐。 “上路吧,南宫少主,死在我虚无手上,是你的荣幸,也未辱没了你的身份!” 修长的手间忽而黑气四涌,虚无以极大力掷出了手中的长枪,话语也显得极为郑重。 这一枪,是他为南宫天所准备的最后一击,是折断这位天才青年自微末而起,向群山之巅进发路上的无情利刃,是破灭北境苦苦等待百年才得来气运的命运之矛。 长枪刚出,天地便已哀嚎,日月便已咆哮,这方天地也似乎因为如此天才将要陨落而发生种种异象,哀悼着即将到来的白色葬礼,怀着不忍去正视那青年陨落前的最后一幕。 “死,会死吗,应该不会死的吧?” 感受着从远处而言的极致杀意,南宫天睁开了略显疲惫的双眼,嘴巴里也是喃喃了几字。 可正是在这几字的喃喃间,他周身已然消散的气势突然再度聚合,眼中疲惫一扫而开,被一种狂热的,赤城的,有些许可怕,又有些许迷离的东西占据了。 这般极其突然,并未有人将其察觉,只是变化结束之际,本该手无缚鸡之力的南宫天却做了一件让虚无无法理解,极其震惊,几乎到了失态的事情。 他竟是拔剑而起,凝聚体内残存剑气,倚靠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朝着黑色长枪劈出。 转瞬间,黑色长枪锋锐的枪尖便横刺在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的剑身之上,道道虚无之气由此四溢而出,疯狂轰击着这两柄纵横神州的神器与将其握住的人。 可神器是何等锋锐,乃是天地日月精华所在,在虚无之气的围攻下也不过象征性的微微颤抖了几下而已,根本没有出现任何本质上的损失。 然而南宫天却仅是血肉之躯罢了,虚无之气一接触他的肌肤,便轻易的销噬了那些被接触的地方,以至于这一对拼不过持续瞬息,他的胸口便出现了大块,大块的空洞,几乎能透过空洞看到其体内那些若隐若现的东西。 如此空洞对于南宫天这般的强者来说虽然不算是致命伤,但也不是普通的皮肉之伤,根本不是胸口被割几刀,或是被斩几剑能比的。 随着这番对拼的结束,南宫天不出意外的倒飞而去,直奔远方天际而去,完全没有对抗对拼之威的能力,转瞬就摔倒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然后滚了很多很多圈,这才缓缓停下。 停下后,那方天际只剩下了南宫天杀猪般的哀嚎,那种全身各处骨头尽数断裂的伤痛,几乎让他痛到直接死去,只吊着最后的那口气,方才勉强维系体内残存不多的生机。 虚无的这一击,动用的力量实在可怕,竟打的南宫天这般天之骄子都离死仅有一步之遥。 “顽强的生命力,可惜依旧是要折翼于此的,实在是有些可惜了,这一劫,你终究还是抗不过啊,南宫家的孩子,还有,天罗的风雨,最后的天罗杀神。” 深冷的目光里泛过深邃之色,虚无隔空凝视远处动躺不得的南宫天,微微自语了几句。 他那几句话表达的意思却是极其迷离,不仅牵扯到了身为此战主角的南宫天,还涉及了洛阳一方与天罗一方交织在一起的最关键人物,风雨,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下一瞬,随着一阵黑光转瞬即逝,在一阵空间震荡过后,突然消失的虚无便出现在了南宫天所在位置的不远处,深冷的眼里再泛冷光,手间更是弥漫起了浓浓的虚无之气。 一击未果,虚无显然正酝酿的下一击,而且是以远程攻击的形式,根本不打算给南宫天任何的机会,是冲着挫骨扬灰,连渣渣都不打算留下这点去的。 滚滚虚无之气在虚无手间灵活至极,不出数十秒便化为新的一柄黑色长枪,虽然这柄长枪相较于上一柄少了一分锋锐,但所蕴含的力量依旧足以将剑王巅峰的剑者杀死。 凝聚完第二柄黑色长枪,虚无的脸色明显苍白了一分,气息也随之萎靡不少,但这些并不影响他将长枪掷出的决定,也不影响长枪取走南宫天性命的这一即将到来的现实。 随着长枪出手,感觉吼间微涩的虚无当即吐出了一口鲜血,这才平息了体内的动荡。 然而他的目光却一直凝聚于南宫天的身上,虚无相信,自己的这一击必然不会失手,让南宫天血溅当场已经成了不容争议的事实,仅有几个呼吸间的时间差距罢了。 坠落于尘埃满布之地,此刻的南宫天依旧沉醉于难以割舍的伤痛间无法自拔,虚无先前一枪几乎伤到了他的五脏六腑,体内各处也是火烧火燎的剧痛,根本没有一丝力量得以溢出。 这一刻,他已然将身体用到了极致,也因身体用到了极致而没有了任何的力量与反击的可能。 突然间,巨大的危机感遍布在了南宫天的全身,他虽无法站起,却也在虚无投掷出黑色长枪的那个瞬间感受到了浓郁到无法形容的死气,几乎遇见了自己的死亡。 这般结果让此刻的南宫天顿时倍感心如死灰,但他的身体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结果,悄无声息的变换着,催动着体内那丝丝深藏于灵魂深处的力量。 终于,在长枪即将到来之时,南宫天黯淡的眼里闪烁起了红蓝之芒,他整个人亦是突然拔剑而起,以天神降临之姿而落,手持双剑而舞,再次将两把力可破天的神器挡下了黑色长枪的必经之路上,以几乎不存在的时间做出了不可能做出的格挡。 “怎么会这样?” 如此一幕令虚无有些眼花缭乱,他完全没有想到本应该力量枯竭,唯有倒地伏诛的南宫天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爆发出这般力量,顿时心乱如麻,气血攻心,再吐鲜血。 一口鲜血尚未落下之际,爆发于远处的战斗却已走近尾声,出现了新的战果。 凭借着手中那锋锐的神器,已然走到末路的南宫天竟在虚无的聚力一枪下活了下来。 更让虚无惊讶的,是这一枪的过程与之前一枪几乎无异,同样是以南宫天身体被重创,倒飞而出收了尾,却也仅限于此,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完成理想中的那般收获。 对于这番结果,虚无显然并不满意,可他并未弄懂南宫天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挡下自己刚才的这发蓄力之枪,因此也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凝视着再度倒地的南宫天。 只是那深邃深处,却闪烁着易见的不安与警惕,浓烈而极,不易消散。 对于眼前这个比自己下了足足几十载的孩子,虚无竟心生了一种不该出现的情绪,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词语也在他脑海里微微飘荡,愈发清晰。 一时间,虚无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保持着远远凝视这个状态,既不攻,也不守。 他担心自己再度凝聚杀招,还是被南宫天以这般姿态破解,那是得不偿失的。 “莫非那小子也有极烈之心?” 脑海深处的那个词语清晰到了极点,虚无终于按捺不住不安的内心,道出了心中想法。 如此怪异的事情,他只从空寂动用极烈之心看到过,却也没有夸张到这般地方。 恐怕南宫天所怀的,是一种类似于极烈之心,却比极烈之心要强许多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这般东西到底是为何物,但并不妨碍虚无对其的忌惮与担忧。 因为光是极烈之心,便足以使得空寂在同阶段的强者间立于不败之地,更别说比其强上一筹的东西,那不是得把你逼得不死不休方可结束的下场吗? 毕竟在挨了这两发黑色长枪后,南宫天的身体尚未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这只能说明一点,他并未达到身体的极限,当下的伤依旧在身体可承受范围内。 那么,极限到底在哪里? 虚无不敢细想,当即深深吸入一口浊气,方才平定了内心的不安,再度朝前飞去。 一瞬息的时间,他便出现在了南宫天所在位置的不远处,却没有了再次出手试探南宫天极限所在的想法,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看着南宫天发生的变化。 在那双深邃且幽冷的眼里,此刻的南宫天几乎无法动弹,他的身体被血渍侵没,他的呼吸短暂而急促,他的气息萎靡到了谷点,他的生气也是若有若先,几乎和死人没有两样。 可就是这么一个被鲜血浸没的青年,硬生生将实力尚有四层,足以与全盛状态下的剑王巅峰强者碰一碰的虚无给震慑住了,使其将手抬起,然后放下,然后又抬起,完全拿不定注意。 时间在这般犹豫间匆匆而逝,短暂的数分钟悄然而逝,虚无心中却依旧没有答案,不知是否要再出杀招,也不知当下自己到底该做什么。 前两次出手带来的失败,已然震慑到了这位不可一世的天罗传奇杀神,使其出手变得唯唯诺诺,不复昔日光彩,少了一分心之决然。 从那双幽深眼眸里闪烁的深邃,又似乎让人觉得这并非这位天罗传奇杀神心中所想,他似乎预示到了什么,又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而非感到了畏惧。 可这般,时间静默如画,倒地的南宫天早已昏死过去,处于一种半生半死的状态里,而虚无也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似乎若有所思,却不知到底在思何事? 渐渐的,虚无竟选择了盘地而坐,紧闭双眼,开始修息,完全无视了眼前的南宫天。 很快,十多分钟的时间又悄无声息的过去,直到两道神秘气息的到来打破了虚无的深思,令他睁开了双眼,从地上站起,静静看向那东方的天际,目光里闪过道道冷光。 随着目光凝视而去,远处什么都没有的天际渐渐浮现出两个青色的光点,那两个光点赫然是与空寂一战后凭借古镜之力恢复巅峰的风陌以及风雨,他们正赶往此地,来奔赴这最后一战。 对于即将到来的两人,虚无并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过激的反应,整个过程都显得无比平静与安逸,像是他根本没有见到两人那样。 如此现象的出现让人颇为怪异,不过眼下风陌与风雨的目光都在南宫天一人身上,谁也没有心思注意到发生在这里的小小插曲,自然也没有人发觉虚无的这般怪异行为。 扫视着横躺在地的南宫天,风雨与风陌都不由得感到微微心悸,光从南宫天那不堪的外表便不难看出在两人尚未到来的这段时间里,他靠着一己之力抵抗虚无的攻势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受了多少伤,更别说糟糕的一塌糊涂的内在。 虽说虚无伤而不杀的行为同样让风陌与风雨意识到了这件事情颇为蹊跷,不过此刻两人全然没心思想这么多,便由风陌尝试性的将疾风剑气输入南宫天的体内,风雨则持剑而立,做出护卫的姿势,防止虚无突然攻来,一击击溃三人。 然而面对当下如此形式,虚无竟没有任何表示,依旧负手而立,调息体内气息。 见得虚无没有反应,风雨当下松了一口气,哪怕与风陌联手,他都没有战胜虚无的把握。 毕竟虚无乃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罗第一人,比空寂强上一线的存在。 对付空寂,两人几乎便已底牌尽出,还令古镜付出了破碎的代价,才勉强取胜,更别说对付比空寂更强上不知多少的虚无。 这是一场没有多少胜算的局,那最好也没有开局的必要。 幸运的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虚无似乎也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似乎准备以静应变。 “咳!” 另一边,倚靠着输入体内的疾风剑气,陷入昏死状态下的南宫天猛地一口将体内淤血咳出,这才从死亡的黑寂里获得一丝清明,勉强睁开了有些混沌的双眼,再次被拉回了这个时间。 不过意识虽得以清醒,身体各处传来的阵阵剧痛却是一时消散不得的,如此揪心的剧痛使得南宫天痛到直咬牙才得以缓解的地步,更本不存在任何战力可言。 再加上隐约间,南宫天发觉自己的感知模糊了不少,体内腹部更是有股不稳定的力量回来游荡,似乎随时都可能爆发而开,给予这具脆弱的身体一个重创,让自己再次倒地不起。 他知道,这是两次倚靠着本能挡下虚无两枪留下的暗伤,一旦爆发,势必不可阻挡,将自己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后果是极其可怕的。 可眼下新的战斗已然迫在眉睫,虚无就在面前,局势根本不给南宫天任何调养的机会。 如此暗伤便成了南宫天心中巨大的隐患,使得他有所顾忌,不能想之前那般战到肆无忌惮。 “少主,你醒了,没事吧。” 直到一声熟悉的话语传出,这才打断了南宫天的沉思,将他的目光凝聚到风陌的身上。 望着站于面前的风陌,南宫天的心突然一颤,话语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风陌,你小子可还活着啊,那么对空寂的战斗是结束了吧,太好了,此战看来是我赌赢了!” “是的,空寂已然陨落,是剑心最后隔空一击将其击杀的,想来焚无,涟漪,妖邪三人也同样陨落了,天罗五杀神里,我们的敌人只剩下了最后的虚无。” 面对南宫天的提出,剑心回答的很是干脆,完全没有任何掩埋什么东西的意思。 “虚无没死吗,那我怎么还活着?” 听得虚无未死,南宫天当即疑惑涌入心头,开口问道。 此刻的他实在是太虚弱了,感知比普通人都不如,全然没有发现虚无的存在。 再加上之前两次格挡黑色长枪均是身体本能做出的反应,南宫天对于这两次对拼完全没有记忆,在看到风陌的那一刻他还以为是风陌,风雨在关键之时联手赶来,已然击杀了与自己对拼了数击的虚无,结束了这场旷世之战。 因为只有这般因果,才能解释现在自己还活在世上,没有去阎罗王府里报到的现实。 可眼下的一切,让南宫天不由得感到内心困顿。 虚无还活着,那么自己凭什么还活着,两人的关系应该是不死不休才对啊。 “少主,其中因果我也不知道,只是现实便是如此,不妨您亲自问问那位虚无杀神?” 对于南宫天的疑惑,风陌只能表现出爱莫能助,毕竟这也是他心中的困惑,当即应答道。 “好,那我便问一问这其中缘由。” 听得此语,南宫天只是点了点头,便示意风陌将自己搀扶起来,勉强铸剑而立。 望着风陌所指的地方,南宫天气沉丹田,不顾丹田内传来的阵阵剧痛,开口吼道:“虚无阁下,我南宫天不知你为何伤我而不杀我,可否将原因告之一二!” 对于南宫天提出的这个问题,虚无只是冷冷一笑,便不慌不乱的应答了:“南宫少主,我只是觉得您的两位将军与您联手来讨伐我才会给我枯燥的生命历程里增加一点乐趣,若是那时变将你击杀,这实在是太无趣了,也不会对我的前行之途有任何的帮助!” 这番应答里完全没有提到之前发生的事情,虚无似乎刻意想把那些东西隐藏下来。 “即是如此,阁下愿以我等为磨刀石,眼下便可再开战局,我南宫天必然奉陪到底!” 沉思一番后,南宫天觉得虚无回答在理,便没有将这件事再深入思考下去,当即不顾体内伤势缠身,硬提一口气,扫去周身萎靡之气,不卑不亢的开口道。 他知道,既然自己还活着,那么这场不死不休的战斗便不会停息。 与其继续等待,不妨直接来暴风雨来的轰轰烈烈,大不了陨落在此而已。 “南宫少主,眼下你伤势如此之重,又如何有资格做我的磨刀石呢,这样,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好生调养吧,等你恢复一二,我自会与你三人进行生死之战,何必着急!” 凝视着看似恢复大半,实则连维持站立都很勉强的南宫天,虚无的眼里闪动着别样的光芒,不过这种光芒很快就消失了,随即他微微开口道。 这番话很是平淡,却引得风雨,风陌两人心神同时一震,若是能给予南宫天半个时辰的时间进行休憩,足以让这一战的胜率在原本基础上拉高六十个百分点,这将会是巨大的提升。 因此在听完虚无的这番话后,两人的目光不免凝聚在了南宫天身上,心神全然聚集,每一根汗毛都直立而起,随时准备开口说出什么或是打断什么。 此刻的风雨与风陌都担心南宫天因骄傲等不可控因素而说出什么拒绝虚无的话来,或是使得虚无放弃了将三人作为磨刀石的决定,那将是一个愚蠢到极致的行为,而非勇武,亦非骄傲。 真正的勇士从未都不会有因为一点两点的屈辱而动摇了前行之心,能攀登上绝顶之人,必须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走过段段曲折的路,在绝望里萃取,成长,然后超越所有。 “那便依虚无阁下所言吧,半个时辰后,进行那最后的生死之战。” 幸得南宫天在生死间走过了不知多少个来回,自然不是那种头昏脑热,会因骄傲而变得冲动的人,当即紧咬着牙,答应了虚无提出的方案。 他知道,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必须选择隐忍,在能等到反击的时刻。 见得南宫天接受此案,虚无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他便准备闭上双眼,继续调息,逼出那些扰乱着他体内源气流动的冰火剑气,将自身力量提升到巅峰状态。 不过在调息前,虚无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开口补充道:“对了,南宫少主,如果说前面几次你能侥幸战胜天罗是我给了那么一点点的机会的吧,那么这最后一战我可不会留下任何的怜悯,我给的机会已经够多了,若是你再抓不住,便不用再走下去了!” “是嘛,我就说虚无阁下怎么会蠢到这一步呢,原来一切竟是这般。” 从虚无的这番惊天之语里,南宫天似乎也猜出了什么话外的东西,当即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即又盘底而坐,并未挑明那东西到底是为何物。 不过他知道,既然虚无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么接下来要到来的便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因为那个给予他逼得天罗走到这一步的庇护已经消失了,某种意义来说是这样的。 “蠢与不蠢只在一念之间,这一次,你若胜,天罗之名便可从世间抹去,你若败,那就让抹去洛阳的名字吧,鹬蚌之间,只有活下一个。” 南宫天未点破自己这番话的言外之意,虚无自然也不多说什么,在自言自语了几句后,他便陷入了某种调息里,任凭道道魔气在体内翻滚而下,冲刷这副受过不小伤的躯壳。 另一边,盘地而坐的南宫天则是倚靠身旁风陌输入的疾风剑气,以疾风剑气为根基,清除着周身伤口内残存的虚无之气,阻止这些霸道的气息继续吞噬着自己的生机。 这样的清除并不简单,直到将近十五分钟的时间过去,遍布于南宫天周身伤口里的那些虚无之气这才被他一丝一丝的逼出体内,使得他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一分。 随着虚无之气的清除,那些流着血的伤口如同被重新注入了活力般死而复生,不仅迅速的结上了疤,就连遍布伤口各处的腐肉都迅速跌落,在一种新生的肉替换着。 不过如此过程却是极其痛苦,尽管风陌已经尽力用疾风剑气抑制了南宫天的感官,加速了新肉的生长过程,却依旧无法完全掩饰那种痛楚,使得南宫天在整个过程里没少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一时痛到面部抽搐,一时痛到遍地打滚,一时痛到不能自已。 因为烙刻在南宫天周身的伤口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在其小腹处被虚无用黑色长枪刺出的几个巨洞,几乎占据了其整个腹部的三分之二,修复起来自然麻烦万分。 等到修复身体的过程结束,又是花费了近乎二十分钟的时间,不仅弄得南宫天额头各处尽是冷汗,身体颤抖不已,就连起辅助作用的风陌也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消耗不少。 不过在修复南宫天身体的同时,起到大作用的风陌自然领教到了虚无之气的厉害之处,在接下来的一战里,对于这点他必然不会掉以轻心,这算是唯一的收获了。 当然,这段时间里的风雨倒显得有些无事可做,除了偶尔辅助一下风陌外,他的精力完全集中在了虚无身上,因此不免渐渐皱眉,手更是几次握于追魂剑柄处,又几次松开。 对于风雨来说,这是偷袭虚无的最好机会,也是眼下改变战局的最快方法。 然而促使他放弃的除了自己那颗强者之心外,还有虚无那足以配称得上可怕的恢复速度。 在这仅有的三十多分钟里,虚无不仅清除了困扰于体内的剑气,整个人的气息相比之前起码上涨了三层,离巅峰时相据不远了,不是单一个风雨就可以奈何的。 那么也就是说,接下一战里,三人将要迎接的是巅峰状态下的虚无,一个完完整整的天罗第一传奇杀神,死玄境初期强者。 这般对弈并不乐观,若是南宫天能恢复巅峰实力,三人尚能微弱的掌握优势,不过依照眼下的局面发展下去,南宫天撑死也只能恢复五层战力,那还是在风陌动用大量疾风剑气,选择牺牲自身不少战力的前提下所能达成的条件。 这一战,注定是场苦战,凶险程度成全超过了当年绝境长城一战,是为大劫。 不过令风雨有些困惑的是,处于疗伤状态下的虚无总是若有若无的将目光聚集于自己身上,来回扫荡,那般目光里更是有着一种别样的东西,仿佛是打探一块绝世宝玉。 这本是不该出现的情景,也使得风雨一时摸不着头脑,却又懒得深究下去。 随着身体于千仓百孔的破碎里再度恢复,南宫天在风陌的帮助下总算是开始了调息,调息的过程很是顺利,倚靠着疾风剑气特意的牵引,遍布于空气里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南宫天的体内,进入每一个枯泽的细胞内,滋养着五脏六腑。 这样的灵气吸纳速度使得南宫天的气息节节升高,丹田里的剑气数量也相应增长的,很快便有了一层,两层......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漂浮于南宫天体内的那两道暗伤并没有在这般欣欣向荣里有任何修复的迹象,透支身体带来的损耗依旧是巨大的隐患,仿佛一颗随时都可能发生爆炸的炸弹,恐怕要在这一战后才有足够的时间能够进行深入的修补。 这点令南宫天不得不对即将到来的血战慎而慎之,若是一个不生,陨落当场并非不可能之事。 滴答!滴答! 终于,最后二十多分钟在对战双方的调息里安然度过,谁也没有违反之前定下的规则,做出什么令人不齿之事,却也无法改变不死不休的结局。 随着预定的时间结束,虚无,风雨,风陌,南宫天四人同时站立而起,调动起体内剑气,源气,任凭四道气息对冲,形成了隐隐对峙之势,一时有些不分高低。 在剑气与源气对拼所造成的汹涌波涛内,虚无悠然的凝视着以南宫天为首的三人,三人以同样的目光给予回敬,但双方似乎谁都没有出手的意味。 饶是如此,无论是在场的哪位,都深刻的明白这一件事情,风欲来前必先静,静后必有雷霆至,一旦一方动手,那么这一战便会全然爆发。 “虚无阁下,我南宫天对于您多次给予洛阳机会的行为万分感谢,此战既然终究不可避免,也不死不休,那请阁下出招吧,我接下便是!” 这般静默里,心神全聚于虚无身侧的南宫天突然开了口,道出了请求般的话语,打破了静默。 “如此甚好,就让我看看作为洛阳顶尖战力的三位加在一起到底与你一人有何不同!” 对于这般请求,虚无回答的也是干脆,话音刚落,气息已然到达巅峰的他便凝聚起了滚滚虚无之气,聚气为矛,以一分三,同时攻向三人,完全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在里面。 三支黑气之矛携带着同等数量的虚无之气,锋锐程度虽不如虚无那时用于绝杀南宫天时投掷的那支强大,却也不容三人小觑,否则便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面对速度如雷的黑气之矛,南宫天与风雨一个用手中的极寒魔龙剑将其冰封,然后斩断,一个用追魂剑尽力一斩,直接破矛,唯有风陌化风为盾,以柔克刚,选择了防御。 这般分工也即是此战分工,风雨,南宫天两人主攻,风陌则负责防御。 一击试探完三人虚实,虚无嘴角当即微微上扬,就差露出笑意。 因为通过刚才这一击,此刻的他清晰感知到南宫天相较于全盛状态下仅有四分剑气,风陌的剑气也仅有七分之多,完全比他预想的情况好得多,也使得此战轻松了不少。 不过身为天罗传奇杀神,虚无很快便收敛了脸间笑意与动荡心态,直接化身为一道黑气,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风陌杀去,已然将战力有损的风陌作为了此战的突破口。 毕竟南宫天在先前一战里表现出了一种小强般倔强的特性,难以对付,风雨处于强盛,又有着剑王巅峰的实力打底,也不好对付,唯有风陌在三人里相对好处理一些,位置也比较重要。 若能拿下风陌,完全等同于南宫天三人组成巨人失去了手中之盾,剩下的只有矛,不得不放弃攻守兼备的优势,找虚无正面决战,以力克力。 这样的正面碰撞是虚无极其想要的结果,单论力量,他完全不惧眼前三人,完全有着碾压性的优势,对拿下此战也会由此起码有着八分的把握。 面对直扑而来的虚无,风陌自然没有热血上头,选择了身形暴退,避敌锋芒。 与此同时,风雨,南宫天两人持剑而出,化作肉眼难以捕捉的两道光芒,以左右之势朝黑芒杀去,企图以这般方式拦截虚无,逼迫虚无与两人正面一战。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面对风雨与南宫天的夹击,虚无只是冷哼一声,随着其体内源气的更快速度,他所化黑芒的速度竟提升了一半有余,直接在两人达到指定地点前穿过了那片区域,直逼风陌。 见得虚无在身侧冲天而去,风雨,南宫天来不及细想什么,当即催动剑气,陡然加速,紧跟其后,却又不免拉开了一段距离,被黑芒远远甩在身后。 “风陌将军,让我看看身为疾风无痕的这一代主人,你到底有几分实力!” 冷笑间,虚无所化的黑芒与风陌所化的青芒碰撞在了一起,剑与拳自这一刻起开始了疯狂的交锋,谁也没有看清短短时间内两人过了多少招,只见得数个呼吸后风陌极其狼狈的被甩了出去,身上各处赫然多了不少伤口,就连疾风无痕也由此黯淡了不少。 这一战,竟是让虚无博得了先机,虽未重创风陌,却也没有让风陌好过到哪里去。 随着风陌被创,甩出战场,急忙赶来的南宫天与风雨同时出现在了虚无左右,剑拔弩张的三人没有言语什么,便再次开始了新的交锋,使得这片天际更为不稳定,可怕的虚无裂痕再次出现于天际各处,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形似虚无的虚无之气。 倚靠着人数优势与剑技霸道,南宫天与风雨在对战初期将微微压制了虚无,勉强让虚无陷入两人的快攻节奏里,于身体各处留下了不少伤口,并无优势。 可随着虚无适应了两人的快攻节奏,这般优势转瞬荡然无存,虚无竟倚靠着死玄境强者源气深厚的特点,频频施放强招,以一己之力完全压着两人打,让南宫天与风雨苦不堪言。 幸得被虚无揍飞的风陌及时赶来,见得南宫天与风雨节节败退,直接用出了大风气兮,以风之领域来给虚无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才勉强持平这一场少对多的博弈,稳定了局势。 然而崩坏的局势刚刚稳定,虚无便频频祭出狠招,想要击破南宫天与风雨的强力封锁,再次找风陌的麻烦,将这个麻烦的万金油提前处理掉,抹掉对手的优势所在,发挥自身优势。 见此,南宫天与风雨自然不可能退却,哪怕几次选择硬抗虚无的蓄力一击,也没有让虚无突破自己的防线,使得风陌一直保持在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上,以维系当下之局。 “真够烦人的,不用点真本事看来是无法摆脱你们了,虚无之轮,转!” 攻势频频被破,虚无体内的源气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这本是一件喜事,然而南宫天与风雨的这般战略选择却已然使虚无动了怒,只见他大喝一声,道道虚无之气便贴近了身侧各处,飞快的旋转了起来,在虚无周围形成了一个如同龙卷风一样的虚无气带。 带着这轮狂暴的虚无气带,虚无连提三个档次的速度,直接朝着南宫天所在的地方冲去,像是一只发了疯的蛮牛,眼里只有那块赤红的红布,要用尽一切将其击碎。 感受到此刻虚无带给自己的压迫感,战力受损的南宫天不敢托大,当即手持双剑,摆出了防御姿态,将体内滚滚剑气调集而起,如同不动如山的堡垒,挡在了虚无的必经之路上,准备将其拦截而下,哪怕因此受到不小的伤害。 “杀!” 见得南宫天提前做好准备,一向会选择避开锋芒的虚无却并未改变自身的任何轨迹,竟再度蓄力,提一个档次的速度后直直与南宫天撞在了一起,以力攻力。 虚无如此选择让南宫天颇有些迫不及防,尽管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但当那轮虚无之轮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到了面前时,心仍然不由得微微一颤,被那般狂暴的力量震慑了一下。 不过心虽颤抖,南宫天手中的利剑却依旧一往无前,在他与虚无对拼的开始,极寒魔龙剑与炽焰火凤剑淋漓精致的展现出了神器之威,居然一下子破开了虚无之轮的两角,直逼虚无本体,肆无忌惮的施放出冰与火的力量。 面对即将击中自己的神器,虚无紧咬了牙,竟是不退反进,直接迎了上去,赫然有些疯狂。 一瞬息的时间里,两把神器便在虚无身上留下了颇为狰狞的伤口,还在破开虚无肉体时将极寒之气与炽焰之气注入,让虚无脸色一阵苍白,气息一下子萎靡了不少。 然而虚无这般拼命并非没有结果,在他被神器击伤的同时,虚无之轮的其余气带狠狠的碾在了南宫天的周身,捏碎了那些刚刚长出的血肉,所造成的伤口直接入骨三分。 在被虚无之轮正面命中的瞬间,剧烈的痛楚便如一场势不可挡的滔天巨浪,狠狠扑打在了南宫天的心头,使得南宫天冷冷一哼,直接吐出了大口的鲜血,身形暴退而去。 趁着如此契机,虚无顾不得追击南宫天,竟转身冲向风陌所在位置,俨然贯彻之前的战略。 “住手!” 虚无蓄力而击,南宫天力尽而退的结局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风雨愣了一愣这才赶来,他虽速度如电,却只来及吼出心中的愤怒,根本无法阻止虚无预想中的那轮交锋。 不过风陌也非束手就擒之徒,在南宫天被虚无强行震退的那一刹那,他便将体内的疾风剑气灌入手中的疾风无痕里,做好了与之一战的准备。 “风之痕!” 当虚无离自己的距离不过百米之际,风陌这才斩出蓄力一击,只见一头冒着青光的巨鹿从他身后奔跑而去,在风之领域的加成下散发出一股沧桑之气,直指虚无本体。 “虚无之轮,化轮为枪!” 面对气势浩然的风之痕,虚无也不含糊,直接转换了周身虚无气带的形式,将这些肆意着虚无之气的气带凝聚在了手中,化为了一柄颇为扭曲长枪,直接掷了出去。 枪如惊雷,瞬息便击中了疾风剑气所化的青光巨鹿,在巨鹿胸口处造成了一个足足有身体三分之一大小的空洞后贯穿而出,直指风陌本人。 尽管倚靠着青光巨鹿的阻挡,此刻的扭曲长枪威力,速度皆下降了好几个档次,但真正被其轰中胸口时,风陌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如同消失般,弥漫起了一种可怕的麻木。 更为可怕的是,这般麻木还在迅速扩散着,仿佛一个涡流,疯狂吞噬着周围的生机。 幸亏疾风剑气攻守兼备,源远流长,哪怕风陌遭到如此重创,依旧能迅速平息胸中处的那个涡流,勉强维持基本战力,不至于直接被一枪重创,受的伤却也不小。 不过虚无这番出手也并不好受,被扭曲之枪洞穿了腹部的青光巨鹿竟没有消散,而是在风陌受击后疯狂的咆哮了起来,竟直接狂奔到了虚无面前,重重一脚踏下。 这一脚杂交着天地之势,尚未落下便能听到滚滚风雷之音,等真正轰到虚无胸口上时,虚无只觉胸口内闪起了火烧火燎版的剧痛,眼前更是阵阵头晕目眩,随即倒飞了出去。 倒飞过程里,南宫天之前注入的冰火剑气似乎在青光巨鹿的牵引下彻底爆发,直接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爆炸,使得虚无胸口那处伤口周围血肉横飞,气息也因此萎靡不少。 接连受创,从地上站起的虚无赶忙用源气封住胸口处的那个大窟窿,目光却是凝视着离自己不过百米距离的风雨,将手紧握成拳,准备继续迎击。 “啊!” 近乎咆哮的怒吼间,手持追魂剑的风雨终于来到了虚无的面前,二话没说便持剑而斩,斩出道如同网般紧密的剑气分割带,直指虚无胸口的那处创伤。 面对意图如此明显的攻势,虚无自然不让会风雨的目的得逞,当即轰出数拳,以惊天巨力轰开了剑网一口,没有在风雨的这波攻势里受到任何伤害。 眼间攻势被破,风雨直接在喝一声,便持剑而出,选择了与虚无近身决斗,以此来将其牵制在此,给南宫天与风陌一个踹息的时机,以备这场尚未结束的卓越之战。 数个呼吸时间里,属于两位天罗传奇杀神的交锋便在如火如荼了一阵后迎来了寂静,此轮交锋以虚无硬抗一击追魂剑,轰中风雨胸口为结局落幕,可对战双方受的伤却都很重。 被虚无一拳正面轰中,此刻的风雨只感觉胸间肋骨根根齐断,肚内各处如同翻江倒海,气息时乱时稳,极其不稳定,两条鲜血更是自鼻间流出,源源不断,无法停歇。 显然,这一拳已伤了风雨根本,威力更是大得惊人,能硬扛下还得归功于风雨那声剑王巅峰的实力打底,要是换个普通的剑王后期强者,怕是一拳就要归天了。 不过在被这拳轰中前,风雨同样给虚无造成了不可逆的巨大伤害,他竟将追魂剑斩在了虚无身上那处被南宫天,风陌连续重创的位置,狠狠给虚无来上了一下,击中瞬间便痛的虚无直咬牙,差点散去了浑身源气,维系不了那惊天一拳。 在一拳轰中风雨后,虚无当即握着被再度被风雨重创的胸口,此刻的他只感觉那里仿佛消失了那样,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连源气流动都慢了一分,格外诡异。 不过下一瞬,虚无竟做出了一个决然的动作,他忍着血肉撕裂之痛,直接切下了那块已然坏死的血肉,将之丢到一旁,犹如壮士断腕,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 随着这块血肉离开身体,在一阵哆嗦与冷哼过后,虚无这才感觉停滞的源气再次转动,但可怕的剧痛也随之而来,几乎令他神智迷失,陷入疯狂。 这一剑,终究还是让虚无感觉到了真正的肉痛,扩大了先前两波创伤带来虚无的伤害,直接削去了其两分实力,让人不得不佩服风雨出招之狠,完全不放过任何可能重创对方的契机。 “实在不错,风雨将军,你对战局的判断力很敏锐,只可惜你我力量悬殊过大,不然我真在你手下讨不到任何的好处,可能就直接被你一击送下黄泉了,天罗对你的教育与培养,没有失败,你将来必然成为比我还要出色许多的杀手,如果还有将来的话!” 直到胸间火辣疼痛微微平息,虚无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用源气聚于腹内,开口赞许。 不知为何,说出这段话的时候,虚无的脸上竟浮现出了一种颇为特殊的表情。 这种表情并非赞许与欣赏,而是一种满意,对于风雨重创自己那一击的满意。 不过下一刻,那般神情便迅速消失,严肃又再次成为虚无脸上的主格调色彩,使得他变回了之前的那般一丝不苟,面容肃然,根本看不出多少的表情。 扫视着眼前被自己分别重创与重创自己的三人,灼热的火光在虚无的眼里升腾,随之而来的便是他那凌冽的话语:“既然三位与我都已各过千秋,让我尝到了洛阳的厉害,那么我身为天罗的最后一人,还有一份礼物代表圣碑给予诸位,虚无磨盘!” 话语渐落,一个颇为混沌扭曲的旋转球体自虚无手间黑气内渐渐形成,在释放出排山倒海般压威的同时,突然便消失在了这方天地里,根本无法其一丝运行的轨迹。 “不好!” 在虚无磨盘出现而又消失的刹那,南宫天三人同时脸色大变,心血来潮,他们各自从那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来自灵魂颤抖与即将到来的危机,瞬息里便化为三道不同颜色的光芒,朝后暴退而去,希望能够在磨盘彻底发威前脱离这片区域。 “晚了,这一招我准备了足足半个时辰,又岂是你们能轻松躲过的!” 见得南宫天三人四散而去,立于天际之上的虚无只是扶手于背,冷冷一笑,自语道。 下一刻,三道速度如电的光芒竟同时坠落而下,一个虚幻的磨盘则是充斥着这方天地,缓缓的运转着,仿佛要与天地同在,与日月共生,又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来自平面世界的三维投影,根本不存在实体一说,唯有抽象二字可以将其形容。 而这些异象也只能说明一件事,虚无磨盘的存在触摸到的是空间法则的力量,这般大杀技已经超越了死玄境强者掌握的力量范围了,就连虚无也要足足蓄力半个时辰之久。 啊!啊!啊! 随着磨盘微微运转,撕心裂肺的剧痛自离其较近的洛阳各处络绎不绝,不少奔走于路上的行人,矗立于大街各处的商贩突然眼前一黑,便在无知觉间摔倒在地,失去了生机,也有在家中休憩的汉子,永远的沉浸于那个梦境里,再也回不到现实..... 就连那个个武装到牙齿的洛阳卫战士也仅仅比普通人多坚持了那么几秒钟,所承受的结局依旧在悄无声息里走向了毁灭,失去了宝贵且又无华的生命。 三十秒的时间里,悲剧发生了,喧闹寂静了,所有在洛阳城主府数数十千米范围的地界上早已没有任何能够站立的生灵,这里已化为了一片死域,只剩下个个奔向虚无的灵魂。 此刻,在虚无磨盘的继续运转下,哪怕是南宫天三人也并不好受,他们被困锁于辽阔的黑暗里,四肢头颅都无法动弹,只能任凭黑气入体,渐渐在那般黑暗被蚕食完所有灵魂。 不过由于三人皆怀至宝,虚无磨盘在对上三人时威能是要打折扣的,无论是碰到照耀着南宫天的那团烈火与寒冰,还是点亮风陌身体的青光,亦或是阻挡在风雨四周的无数镜面,都会变得虚弱万分,不复对付其余人时的霸道淋漓。 然而这般画面却更说明了虚无此招强悍至极,居然直接逼得两件神器与一件承于上古的不凡之物直接释放了护主的力量,如此事情出现的数次哪怕放眼整个神州历史也并不多。 深沉的黑暗里,南宫天是第一个醒的,他醒来之时时间已过去了数分钟有余,照耀着他的烈火与寒冰在这时也已经变得若隐若现了,显然是消耗了不少的力量。 在苏醒之后,南宫天用警惕性的目光扫视着周围,肌肉与心神在这般扫描里迅速绷紧,随时都可能给他提供强大的力量与爆发力,以防突然到来的变故。 当看清风陌与风雨分别被锁在自己不远处时,南宫天紧绷的心神这才得以微微放松。 不过下一刻,他却突然紧咬了牙,似乎有些吃痛,清晰的目光也瞬间模糊了不少。 透过那阵源自骨髓与灵魂的可怕剧痛,南宫天清晰的意识到了此刻三人所在的处境并不安全,三人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受到某种东西的压迫,唯有消耗着灵魂的力量才能进行短暂性的抵御,不至于被碾成磨粉。 若非各自都手握至宝,抵御了源于黑暗里的那种威能,此刻三人基本也与外面的洛阳众人那般失去了生机,根本无法苟活到这一刻。 可饶是如此,灵魂消磨的感觉依旧很不好受,那般源于骨髓的剧痛更是让南宫天的脸色迅速泛白,变为灰色,沾满了四溢而出的死气,意识也由此模糊了足足一个度。 越是在这般生死危亡的时刻,南宫天却愈发保持着头脑的清晰,趁着目光尚在,灵魂仍存的当下,他竟将两种剑气注入双目之中,再次朝四周扫去,借助剑气之威,想看看那种使得自己身陷于黑暗里的东西到底是为何物。 透过极寒与烈焰的加持,此刻的南宫天已然破除了虚妄,他看到了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磨盘正矗立于天际之上,它缓缓运转着,每运转一周就会压碎无数脆弱的灵魂,接而以这些灵魂为佐料,使得这片束缚自己的黑暗变得愈发强大,直至自己三人逝去,才会停息。 知晓一切后,南宫天那散发着红蓝光芒的眼眸里升腾起了浓烈的愤怒,不难猜出那些被虚无磨盘碾碎的灵魂来自何处,那是他曾许诺要保护的人啊,可如今,却又因自己的缘故而落得了如此结局,可悲难叹,再无未来可言。 愤怒是最好的催化剂,当怒火充斥起脆弱的心灵时,南宫天突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那些束缚住他身体的黑链在这般挣扎里哀嚎了起来,道道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遍布于黑链的每一寸链条之上,随时让人感觉整条黑链都会崩坏而开。 这般于黑暗世界里的苦苦挣扎让整个黑暗世界变得尤为不安,道道无形的虚无之气自虚无磨盘各处飘荡而出,朝束缚住南宫天周围的黑链飘出,与之融为一体,修复着那些破碎的裂痕。 有了这些虚无之气的汇入,即将蹦断的黑索瞬间崭新如初,其中关键的几根更是变得极为粗壮,显然是获得了虚无之气不小的力量加成,形成了更为强大的束缚。 不过虚无之气的总量是一定的,当虚无磨盘将更多力量选择用于束缚南宫天时,风陌,风雨两人面对的压力便轻了许多,使得神识初醒的两人同时睁开双眼,眼中风雷同在。 “风雨,风陌,以剑气入眼,随我破开这片世界,毁了那个磨盘!” 将剑气注入喉间,见得两人同时苏醒的南宫天当即大喝一声,怒吼道。 如今覆盖于三人周围的神物护主之力早已在黑暗世界的侵蚀下变得时隐时现,若是再不离开这里,谁也无法保证等到神物的护主之力消散时,到底还有没有离开的机会。 “好!” 吼声入耳,风雨,风陌虽意识没清醒多少,但南宫天给予的提醒使得他们明白了当下局势不容乐观,在剑气入眼,看清这片世界的本源后,便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挣的处于虚弱状态下的黑索直接无法承受两人的挣扎之力,崩坏而开,再无束缚可言。 脱离了束缚,两人随即神念闪动,疾风无痕与追魂剑便在下一瞬间出现在了各自手中,在风陌与风雨的操纵下大展神威,直击隐藏于黑暗世界深处的混沌磨盘。 碰!碰!碰! 青光剑光荡漾而开,被风雨与风陌的夹击混沌磨盘各处都发生着疯狂的爆炸,巨量的虚无之气由此凝聚于混沌磨盘四野之地,仿佛天然的屏障,阻挡着两人的进攻。 没有了虚无之气的注入,束缚住南宫天的黑索顷刻里便化为了灰烬,只见南宫天将双手伸向空无一物的虚空,炽焰火凤剑与极寒魔龙剑这就要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尽显神威。 随着双剑入手,感受到体内剑气汹涌彭拜的南宫天随即便加入了战场,一时间天地六合各处皆是四溢的剑光,狂风烈火肆意的横扫着这片虚无的世界,企图颠覆这里的一切。 然而虚无磨盘蕴含着空间之力,尤岂是能够轻易伏诛之物,在三人的联手夹击下,它依旧如有灵智般操纵起虚无之力,以退为进,阻挡了三人的一轮轮攻势,还不忘更大限度的加重对三人的侵蚀,企图破开覆盖于三人周身那淡淡的护体之力。 “风雨,风陌,必须速战速决!” 感受到来自黑暗深处的侵蚀愈发快速,南宫天当即冷喝一声,已然打算以力破局,集中三人的最强力量,直接打破这片世界的束缚,毁了虚无轮盘。 话语间,烈焰,玄冰各入其眼,凌冽的剑意在其四周化为剑气风暴,全然运转起体内之力的南宫天施放出了无可披靡的力量,沉寂的黑暗都在这般伟力间显得有些黯然。 “极寒天罚,炽焰幽灭斩!” 当体内剑气运转到极致之时,光芒大展的炽焰火凤剑与极寒魔龙剑缠绕起了足以毁灭天地的可怕伟力,在南宫天的一斩下,红蓝两道光芒自剑身处而出,缠绕而起,化为一道无法看清实质的灰芒,直接轰在了虚无磨盘的中心之处,直接使得整个磨盘停滞了,发出着咔嚓咔嚓的巨响,然后逐渐显形,失去了对于空间能力的掌握。 斩完这一剑,覆盖于南宫天周身的护主之力已然稀薄到几乎无法存在,涌动的虚无之气趁着如此天赐良机疯狂的进入南宫天的体内,侵蚀着他的灵魂,想要将他毁灭。 虚无之气一入体,南宫天瞳孔里的光亮便少了许多,两道血痕自眼间流下,若非曾经过冰霜天以极寒魔眼为媒介进行的灵魂锤炼,他的灵魂应该第一轮冲击力死去了。 不过就算此刻灵魂尚存,南宫天的情势也并不好受,最多三分钟,他的灵魂便会彻底被虚无磨盘捏碎,届时就算黑暗世界消散,他自会成为一个空有躯壳的植物人。 时间不多了。 “大风起兮!” 在南宫天率先以冰火之力破开虚妄之际,风陌也几乎在同一时刻调动着体内所有的疾风剑气,一时间风之领域以其为中心弥漫而开,瞬间驱散了不少黑暗,令风无处不存。 借着风之领域破开周围黑暗的瞬间,紧握疾风无痕的风陌将剑高举过头顶,这一刻,他的眼里除了决然,尽是浓烈到极致的青光,根本无法看出任何的其他东西。 “飓风降临!” 蓄力的一剑终于落下,随之斩出的是那道将黑暗席卷而起的飓风,直继灰色剑气之后,狂暴的飓风轰击在了虚无磨盘上,它并未对混沌磨盘造成多少伤害,却一下子轰开了虚无磨盘四周的虚无之气,切断了虚无磨盘操纵虚无之气的可能。 “风雨,斩断它!” 在此击落下之际,南宫天与风陌同时大吼道,源于虚无磨盘的虚无之气已然破开了覆盖在两人身上的护住之力,开始侵蚀起两人异于常人的灵魂,那般源于灵魂受创带来的痛楚,直接使得两人完全失去了作战的能力,能了结此战的,自然也只剩下了风雨。 紧握住手中的追魂剑,此刻的风雨自然知晓自己对于这一战的重大意义,他的气息开始节节上升,在达到剑王巅峰所能达到的顶点时,面前却是突然闪过了一阵涟漪。 “没用的,风雨,凭你和追魂剑的力量,是不可能破开虚无磨盘的,放下剑,接受命运的审判的,灵魂破碎是你最后的归宿,相比于那未来更为虚无缥缈的命运,有何不好!” 涟漪过后,一阵怒吼赫然随着虚无的虚影同时出现在了风雨面前,开口道。 “我知道单凭追魂的力量也许不够,但若要了结我与天罗的恩怨,又岂是只能靠父亲赐予我的剑术,还有母亲赐予我的镜术啊,这一战,我不会输得,少主他们也不会输得,也许未来虚无缥缈,但我更想去看看虚无缥缈到底意味着什么,而不是停留在这里,化为虚无!” 凝视着由虚无之气构成的那道虚无身影,风雨的眼里如火般灼热,如水般纯净,只见他掏出了那面残存着一点星辉,却有着一道巨大裂痕的古镜,似是咆哮,似是怒吼。 为了这了结恩怨的一刻,连风雨自己都忘了隐忍了多少年,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走过了多么坎坷的一条路,受尽多少辛酸与嘲讽。 那个曾只能一路向南,不敢回头的孩子,终于在铁与火之中成长,终于在血与泪之下获得掌握命运的力量,终于能有机会不再孤单一人,可以奔向光来的地方。 为此,他又如何能够放手,怎么会放弃这来之不易,也许失去就不会再得到的一切呢? 那点星辉似乎感受到了风雨此刻那波涛汹涌的心境,竟变得无比明亮,几乎照亮了这片黑暗之地,驱散了磨碎灵魂的虚无之气,让明昼到来,让幽暗离去。 “星辰降临!” 少年的咆哮在明亮的星辉最亮的那一刻轰然传出,破碎的古镜由此闪耀起了炽热的光芒,天际之上,一个有着裂痕的镜面突然出现,道道星辰自镜面深处坠落,完全覆盖了虚无磨盘所在的那片区域,让火光充斥一切,将一切有的完全破碎。 纵使虚无磨盘凝聚着虚无强悍无双的力量,可在南宫天,风陌的全力一击里,既失去了藏身虚空的能力,又失去了凝气防御的手段,唯有任凭燃火的星辰轰击在各处,忍受着那二十年恩怨所带来的最后一击,跨越时间,跨越空间,亘古不变的却是那些人,却是那些事,是那些深藏于事里的意志,那颗颗为了未来的心。 星光闪烁里,不可一世的虚无磨盘终于倒塌,崩坏,无数被困于其中的洛阳民众在这一刻终得解脱,漫天的黑暗开始散去,黎明终于要到来了,在这座城中。 旷世一战,终于将要结束,其烈如花,其灼如火。 待到虚无磨盘留给这座城的烙印完全消散,南宫天等人这才发现虚无早已不见了踪影,他或许是随着磨盘一同死去,又或许没死,只是藏于某处,等候着峥嵘岁月。 这点,谁也不知。 不过当风雨说起他听到了天罗碑的启示后,南宫天与风陌皆相信这位传奇天罗杀神应该是陨落于这一战里了,只是他在战局里的种种怪异行为却也随之成为了迷,困惑着众人。 既然此战得胜,那么这些所谓的迷也是随着时间的流淌淡淡的遗忘,消失于风里,淡漠于人群中,抹去那难以抹去的印记,渐渐成为过去,成为传说。 洛阳天罗一战,终于结束了,留下了绯红,却也铸就了新的传奇。 它的结束预示着风雨彻底断绝了与天罗的联系,成为了洛阳继风陌之后第二位外援,第二位追随南宫天,从那最低之谷,踏入世界之巅的过程之人。 这条路或许曲折,正如虚无最后所言那虚无缥缈的未来,却无法阻挡人前行的步伐,亦然无法阻挡那颗颗奔涌向前的心。 未来,正朝着这里伸出那双手,静候着一切的改变。 第五十六章:新的结束,新的开始 随着虚无消失,天罗一方在这场洛阳之变的所有有生力量皆以陨落,此战以洛阳得胜成为了最后的结果,虽然也算是惨胜,但洛阳终究还是赢下来了,也赢得了未来。 在这沉重的一战里,五百疾风军战士全部阵亡,这是这支精锐之师自绝境长城一战后遭到的又一次沉重打击,损失足足超过全军总人数三分之一,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是难以恢复的。 在这难以避免的一战里,洛阳卫损失足足四千人之多,其中一千多人是战死于城主府之战里的,剩余两千多人则是被虚无磨盘活活抽干了灵魂,身体也随之腐烂,这般巨大的损失使得洛阳卫元气大损,相比疾风军更加难以恢复如初。 在这惨烈的一战里,近乎十万洛阳居民同样惨死于虚无磨盘,他们被抽去了灵魂,化为了支撑黑暗世界的一部分力量,在此战结束之际腐烂了肉身,灵魂得到了解脱,但却给世俗留下了无尽的悲哀与痛苦,让亲人流泪,让陌生人抽泣,让爱人恸哭。 天地齐悲,日月无辉。 在这名为宿命的一战里,身为洛阳三将军之一的南宫秦为了大局而自断一臂,由此使得战力大损,境界更是跌至剑主巅峰,完全伤及了根本,留下了终生残疾。 在这苦苦挣扎的一战里,身为洛阳三将军之一的剑心失去了丹田里残存的凤凰之力,未来之路将由此受到巨大的影响,不知能继续往前走多久,又不知将来会少走多少路。 在这围困一生的一战里,作为关键人的风雨伤及了荒芜之镜的根本,其镜术亦是长时间不能使用,战力由此下跌了四层有余,心却也得到了解脱。 可以说,这场由天罗主导,以风雨为因的全面战争使得洛阳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失去了发动战争的能力,使得南宫天南下而征的野心不得不因此收敛,继续于寒冷的冰原上等待着那一日的到来,等待了万千铁骑踏出北境,横扫那片伤心之地。 当然,这一战虽说负面影响巨大,却也是有利的一面的,它使得风雨神魂恢复了部分,境界由此提升了一段,使得洛阳当下面临的人口压力大大缓解,让更多的人能够活过下个寒冷且又漫长的冬天,使得南宫天三人在灵魂这点上又得到了不小的锻炼,再次面对类似于虚无磨盘的招数可以坚持更久,也有了更多的破敌之法。 更为重要的是,它使得洛阳得到了风雨,一个未来有着无限可能的年轻人,一个当今帝国所在之地唯一把镜术与剑术大成的剑道大师,一个精通刺杀,藏于幽暗的传奇杀神。 如此收益相比于眼下损失而言,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更可以作为一个成功的例子流传后世。 全面战争结束三日后,城主府处,绑上了不少绷带的南宫天在风雨,风陌两人的陪同下颇为缓慢的走在了萧瑟的洛阳大街上,一同注视起了这座刚经历难以言说之乱,正逐步恢复的庞然大物,一视那深埋于灰烬与废墟下的所有。 至于南宫秦与剑心,他们依旧躺在床上养伤,此刻尚且无法下床动弹,可算能动弹了,与南宫天再次见面时又该说些什么呢,是寒暄,是勉励,还是悲伤的自责,这让两人不知该怎么开口,也不知该怎么安慰自己少主,安慰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这一战,终是失去了许多,终是埋葬了许多。 “少主,城里的丧事大大小小在这两天里都处理的差不多了,那些死去的人都已得到了妥善的处理,坏损的城主府也在逐步修建,预计要一个月时间才能顺利完工,不过修补城主府的材料相比于之前是要差许多的,毕竟玉雪砖每块都很稀有,没有个数十年时间根本是没有办法集齐那么多的,至少眼下的情况是这样的,还请少主谅解。” 跟于南宫天身后,风陌熟练的将洛阳这段时间里发生的大大小小都一一汇报,虽说虚无磨盘令整座城元气大伤,但他布置的小鸟居多都不在城中地带,因此情报系统并未瘫痪,丰富的情报每日也都经过汇聚与筛查,顺利的流入他这位情报大总管的手里。 “知道了,风陌,玉雪砖不过小事一桩,我南宫天自恃武功,又岂是在乎这些外物之人,只可惜了那城里惨死的数十万百姓与几千战士,他们都是洛阳的好男儿,好女儿,却这般死在了本不可能死去的地方,都是我没有保护他们啊,我南宫天有愧于这座城,若非如今我还是这么的弱,虚无又岂能在这座父亲留给我的城里放肆,天罗又何敢大举攻之,以至于酿成了如今的这般惨剧,为父亲蒙羞,为北境蒙尘。” 扫视着城主府外那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的一切,南宫天深深的叹了数口气,他眼里的光芒开始闪烁不定,字字间也多是自责之情。 南宫天深知外面看似海裳依旧,却是早已物是人非,那家家掩映的门里,又有几个曾经的人还住着,在这里住了不知多少辈的他们都死了,死在了这场飞来横祸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少主何必自责于此呢,既然选择了风雨为我们的同伴,天罗一战自是不可避免的,何况日后若是少主想要挥剑南下,天罗本就是不稳定的因素之一,提前除去未必不好!” 见得南宫天自责万分,风陌自然是选择了开口安慰,以疾风剑气引导着南宫天走出悲伤。 不过言语间,他的眼里却闪过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显得颇为怪异。 扫视着这座百废待兴的城市,此刻的风雨依旧思考着什么虚无最后为何会施放虚无磨盘。 要知道,靠近城主府的地带居住较多的有那些掌握着洛阳之权的贵族,有那些负责处理洛阳大小事务的有识之士,有那些积累了不少财富,比狐狸还精明的洛阳商人,还有...... 这些人可都是洛阳真正的精英人士,他们一下全部逝去令得洛阳中间权力地带出现了可怕的真空现象,这般现象将在洛阳如今以及未来的发展上渐渐显示出来,并且影响深远。 可以说,虚无的这击虚无磨盘是真正打在洛阳的命根上了,从根本上遏制了洛阳今后的发展速度,完全超过了对军队的打击,至少给了未来中州,乃至其他地区很大的一口踹息之机。 等到南宫天彻底成长了起来,这样的机会就不会存在了,那时的洛阳将会是钢铁之垒,哪怕是个天罗都不敢如此肆意的大举入侵。 可见在这一点上,虚无把握的时机是如此的千载难逢,既不能早,也不能晚,在恰当时机给了洛阳恰当的一击,便让人感觉似乎有阴谋的味道在里面。 若非在战斗结束之际,风陌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提前从四野之地,乃至绝境长城处调集了众多各方面的人才来到洛阳,在这片死域各处定居,做出了及时的应对工作。 恐怕许多尖锐的矛盾便要在这段时间里爆发出来,接而愈演愈烈,变得不可调和,动摇着这座城的根基,让这座城走出正轨,进入一个不可控的轨迹里。 所以说,虚无此举意味就难说了,似是无意为之,又像是有意为了,很是耐人寻味,至少让此刻的风雨捉摸不透这个传奇天罗杀神到底在想什么,是有什么目的。 “风陌兄所言极是,少主,天罗一事因我而起,虽说也因我而结束,但其中确实牵扯了太多无辜的百姓,太多热血的男儿,这般罪孽是我风雨一手铸成的,我将在日后的这些年里以功折过,还请少主不必再为此事忧虑,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让它过去吧,何必纠结于此。” 就在南宫天自责万分,风陌思索虚无所为之际,沉默良久的风雨终于开了口,他的一番话虽是云淡风轻,蕴含的东西却是很重,说是诺言也不过分。 “说的也是呢,少主,既然一切都过去了,咋们不妨想想接下来该做点什么,总好过一直纠结在这件事情上吧,毕竟该过去的总是会过去,唯有向前才能填平过去的一切。” 见到风雨都这么说了,风陌自然是个明白人,当即开口打圆场,也索性不再纠结于虚无之事。 风陌,风雨都不纠结了,南宫天也只好就此作罢,否则就显得太过矫情了。 就这般,三人依旧走在路上,似要走向某处,留的身影却是愈来愈长,渐渐消失不见。 然而夕阳如血,映红的却无法改变,至少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有关天罗与洛阳的纷争是不会消失的,就算能消失,那也将成为印刻在人们心里的一个印痕,直到很久以后,或许才会被渐渐抹除,消失不见。 天罗,终是成了一个传说,留于史墨之内,剩的一笔二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