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有卿夫自来》 第一章 魂归夜廊 “啊……” 伴随着这一声杀猪般的声音,咱们伟大的卿小姐,华丽丽地从寝室里滚了出来,没错,就是滚了出来,连人带铺盖一起。 “都啥时候了,你还睡?你不知道今天李教授的课特别难得吗?”室友吴梓鑫一脸恨铁不成刚地瞪着她。 “小猩猩,别啊,你都把我拽走廊上了,您等俺仨分钟,好不好?”公仪卿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少啰嗦,快点!”这位猩猩表示很头疼。 “得令。” 于是,在一番“精心打扮”之下,两人终于火急火燎地到了教室。 哇塞,不得不说,这李教授还真是人品爆棚啊,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你们听说没,今天李教授主讲的是夜郎国的历史。”旁边一红衣哥们儿说道。“那是,李教授的历史课可是咱们z大的招牌,况且主讲的还是我感兴趣的,必须捧场。” 而此时的公仪卿,正在用她的左手扣着她的右手,百无聊赖地盯着前面的人。一张长得还算清秀的脸,嗯,没戴眼镜,蓝色衬衫,休闲裤,运动鞋,还不赖,温和中略显幽默,勉强过关。正想的入神,旁边的猩猩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 “哎哎,是我的菜,你别跟我抢啊。” 卿给了一记白眼,什么眼光,简直神了。 “好了,各位,废话不多说,咱们开始吧!”一点不拖泥带水,好样的。这才是我喜欢的老师嘛! “夜郎国呢,起源于中国战国至汉朝兴盛,然而寿命却相当短暂,只有300余年的历史,之所以神秘,是因为历史文献对它记载不是很详尽,下面,我们来分析夜郎国的地理位置……” 听着听着,某卿的思绪也就飘远了,临了还不忘与猩猩对视一眼。“猩猩,你说,我要是一朝醒来,到了夜郎国,会不会找个王爷啊,皇上啊当老公啊。”某猩猩忍着爆粗口的冲动,努力地挤出一个笑脸,“呵呵,咱家卿卿是谁,那些王孙贵族与你而言,简直就是牛粪嘛!”说的自己都快吐了。 “哈哈哈--,还是你有眼光……” 回到寝室,某卿就像是被人吸取了精魄一样,看着一只大猩猩在忙里忙外,越看越觉得模糊,“猩猩,我怎么感觉这一睡,就会永远醒不过来了呢?” 而正在收拾东西的某猩猩,似乎被这句话吓到了,“你说嘛捏?”不等她回答,人已经沉沉睡去。 梦中,她正拉着一美少年的衣角,“帅哥,去哪,一起呗?”她越是想拉,他越是走的急,不给她机会,“不是,帅哥,别那么没风度行不,停一下。”男子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喊,却并没有回头,毅然往前走着。这下公仪卿着急了,嘴里一直不停地嚷着‘别走……’ “别走……别走……啊……”一朝梦醒,她用手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却未发现,眼前的光景。 “快来人,小姐醒了。” 啥?小姐,她什么时候去做小姐了?正欲发作,眼前却被一优雅妇人挡住。 “我的儿啊,没想到来一次夜廊城,居然会把你给病着了,早知道,为娘的就不应该带着你啊!”说着,便用手帕试起了泪。 此刻,某卿的脸上微微地出现了一丝丝皲裂的痕迹,头上挂着一滴特大号的汗珠。 夜廊城?我听错了吧,这不是夜郎国的都城? 大脑在不停地运转,不断地搜索着一切可用的信息。心里仍然在止不住地默念,以至于血色不足的公仪卿此刻看起来更加苍白。 然搂着她的妇人,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生怕她的女儿在出任何意外…… “母亲,我,我想要照照镜子!”我想看看一切是否真如我所想。 “女儿,你说什么?照镜子?”妇人很是不解地皱了几下眉头。难道发烧烧坏了脑袋?想着,这眉头竟是拧成了川字型。如果真烧坏了脑袋,那可如何是好…… 公仪卿似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安,于是用手握住了妇人的手。 “母…母亲,别担心,我只是这怕一病,就…就病难看了。” 说完,还不忘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傻孩子,说什么呢!”妇人好像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想多了。“绿竹,去,替小姐把镜子拿来。” “是。” “夫人,镜子取来了。”说着,便半跪着向前,双手撑起镜子,将公仪卿的脸缓缓地投影出来。 看着镜中的自己,依旧是小v脸,月牙眉,鼻梁微微上翘,嘴唇依旧浅薄,眼睛的色泽仍然是她喜欢的茶色,左边脸还挂着似有似无的酒窝,虽不算的绝色倾城,但也堪比小家碧玉,与现实中的自己并无两样。然而那眉宇间好似道尽了无限温柔,或许,是身体的原主本身就是一个温柔的人吧! 看得出了神,所以没注意到一旁的众人都像是写满了问号似的在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怎么了?”撑镜子的绿竹抬起头狐疑地看着自己。 “女儿,你别吓娘啊,……呜呜……”某卿被这哭声唤醒,抬眼看了看与自己有着七分相似的脸。眼前一黑,身体向后倒了下去。 妇人一看不好,几步便移至床前,握着已经再度昏迷的公仪卿的手,看着一度慌乱的下人,“慌什么,快去找大夫,还有,去官署,把大人叫回来。” 下人们这才慌忙着出了门。 房中,只剩下妇人和那个叫绿竹的丫鬟。“绿竹啊,你说,卿儿是不是被那件事刺激到了,才会……才会……呜……”“夫人,怕是,不止如此……” 绿竹的眼睛,满含着泪水与愤恨,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姐,恨意便像潮水般袭来。 妇人似是觉查到了不对劲,“说,那天你和小姐去普宁寺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绿竹便一五一十地禀告给了妇人。越说,妇人的脸色越难看,当真是比碳还要黑几分。“接着,第二天,小姐便昏迷不醒了。” “好你个苏倩,敢在我女儿头上动脑筋,真当我云华漪是好惹的吗?”那只握着公仪卿的手狠狠的撰着。撰得公仪卿有些疼,眉头不自觉地拧了一下。 “那,夫人,我们该怎么办?”绿竹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前面的人。 “呵呵,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绿竹害怕地咽了一下口水,夫人生气起来,很要命,狠起来,更是要命。不过也好,这也就可以为自家小姐报仇了,何乐而不为呢? 妇人眼角一扫,绿竹眼里散发的得意被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今日之事,不可对小姐透露半个字否则……”眸中狠戾尽显。 “是。” 第二章 初识君名,植物人?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一世一梦,如若我还安好,望与我有缘之人,也将去萍离浮,容享欢乐。 公仪卿,若我猜想不错,你也已经进入我的世界了吧!说实在的,睡一觉就能平行转移,我无法理解,亦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镇定。不过谢谢你,我一语成谶,到了这里,福祸难料。若我命里终有庄周梦,也盼你得追忆情。 公仪卿轻柔地掀开被子,眉眼扫过伏在自己床头熟睡的姑娘。下床,顺手取下着衣架上的一件浅白色外衣盖在了绿竹的身上。“呵呵,昨天昏过去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丫头你这张娃娃脸真讨喜。” 起身,撩起珠帘,推开房门,碧池荡漾,清水漫溢,沿着大理石板铺成的曲径一直往前走,便走到了一处亭子前。抬脚走上台阶,仰头一看,“仰止亭,高山仰止,好名字。” 看来这具身体的主人,还真是温柔又高雅。原本她以为,灵魂的交接,或许会产生排异,但现在看来,是自己过于担心了。至少现在,她不排斥这具身体。当然了,谁会排斥这样一个温柔而细腻的人呢? 移步石头打造的石桌前坐下,取了一个棕色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是时候,该想想,这里的规划了。 此时,公仪主府。 “家主,不好了,主母突然咯血,现已昏……昏迷不醒。”某家丁哆嗦着上前禀报。 “昏倒了请大夫,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眼前,一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正埋首于案前,手里正握着一支狼毫笔,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水墨丹青,仿佛外界一切,皆被隔绝在外。 这模样,倒苦了眼前的家丁。家主啊,您倒是说句准话,什么时候去看主母,我也好回去给小姐报信哪。 案前的人,眉头微紧,像是很不耐烦。 “还杵在那做什么,晚些我会去看她,滚!” “是,奴才这就滚!” 脑后满是汗滴,这些个家伙,还说什么美差,简直比掉进冰窖还难受。明知道家主作画的时候不喜人打扰,偏偏派他来。看来,这兄弟没法做了。然后,耷拉着脑袋,去报信了。 听着微微走远的脚步声,某位作画的人无奈地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真是,一天都不得消停。 “青冥,去查一下,明日我要知道结果。”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上位者的气息。 劲风一扫,房中已不知不觉多出一人。 “是。” “去吧!” 说罢,身形一闪,消失于无形。事情吩咐完毕,埋首继续作画。 水榭阁内,某娃娃脸丫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和床上冰凉的被子,不禁紧张起来。 “小姐,你在哪儿?”顾不了那么多,几步冲出房门,远远望去,一青衫女子正在亭子里悠闲地品茗。绿竹的心这才落下。 快步跑至亭子,或许跑的太快,脸部有些红,像是半熟的桃子,恨不得咬上几口。 “怎么了,睡得可香?”某卿好整以暇地看这眼前的“桃子”。 “小姐,你还笑我,怎么不叫醒奴婢呢?”绿竹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了。 “噢?这么说,倒是我错了。”某卿戏谑地看着她, “哎呀,小姐……”绿竹真是羞的跺脚。怎么小姐一病好就调侃人,太不厚道了。看着她急得跳脚的样子,内心感叹,这古人还真是禁不住折腾啊! 正乐呵着,廊间一粉衣姑娘走过来对着公仪卿施了一礼,“小姐,太傅大人请您去一趟书房。”“绿烟姐姐,夫人可在?”一旁的绿竹见夫人的贴身彼女一来,也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行礼。 “在的,请小姐快一些梳妆打扮罢。” “知道了,你先回吧!”公仪卿抿唇笑道。 原来自己的父亲是当朝太傅,梦中依稀记得母亲姓云,应该也是某个世家大族的小姐。接下来,就是弄清楚自己所占的这片土地了。 “走吧,随我去梳洗一番。”起身转往水榭阁。 “是。”绿竹跟在后头,看小姐的精神头,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重新坐在这面铜镜跟前,好似隔了几万年光景。绿竹缓缓拿出衣物与首饰摆放在台前,准备大干一场。 “小姐,今天您想穿什么?” “那件,绣着杜若的长裙,看起来不错。” “那头饰呢?” “那边,银制镶边流苏,就它吧!” 从小,她就特别喜欢纯银的东西,受这个影响,不论是鞋子,还是小手饰,都有银制的影子。 古人穿衣,讲究行云流水,大方得体。古代世族更是如此,从里到外,衣边都是左内右外,腰带紧扣,丝带由正中往下垂,丝带往左,佩有和田钰玦,就好像是一场仪式,庄重而优雅,内敛而甜美。 看着镜中落落大方的自己,真没想到,原来,优雅,也可以被穿出来。 “走吧,父亲母亲该等急了。” “是。”绿竹看着眼前的人,小姐似乎更加的温柔了,眉宇间,时不时流露的一点英气,看来,她可以放心了,那件事小姐似乎没放在心上…… 说来也怪,自己是第一次造访这个家吧!竟然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也没迷路,径直找到了书房,莫非…… 主位上的两人,看着气色如此好的女儿,相顾看了一眼,心似乎放下了。 “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怎么回事,这些礼节怎么做的那么顺溜。 “坐吧!”说话的是她的父亲。 “卿儿啊,为父这次找你来呢,是有要是想要说与你听。”说完,面露难色。 “父亲,有什么话,直言便是,女儿受得了。”似是看出了他的为难。 “那为父便说了。早些年呢,为父与你苏伯父订下了一门亲事,奈何你苏伯父一次意外,便撒手人寰,独留下了夫人和孩子。好在家底殷实,这几年也算过得去。可昨日为父派去调查的人回来说,苏家少主苏临与人赛马,途中掉下悬崖,摔伤了脑袋,夜廊城中无人可医,就连宫中太医也束手无策。说是人意识虽在,但形同死人。于是,为父把你叫来,是想问,卿儿是否想要悔婚?” 什么?这下,就算再绷的住的她,这时候也有些被雷到了。 意思就是,我有一个未婚夫,我还没过门,他就成了植物人?是这个意思吧!开什么国际玩笑…… “父亲,可否,容女儿想想。” 这下,一直没开口的云氏说话了。 “儿啊,你要是觉得为难,就由你父亲去退婚。以你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和你外祖父的人脉,这婚,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退掉。” 看来,母亲的母家,也不容小觑! “父亲,母亲,女儿知道你们为我好,但若是这样,难免日后遭人诟病,父亲也会被人指点。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恐怕会招致更大的灾祸。所以,等女儿想清楚了,再退婚不迟。” “好,不愧是我公仪止的女儿。”原本以为,会为此烦恼一阵,谁曾想,这丫头,明镜似的,不枉费他一番教导。 看女儿都这么说了,这个当母亲的还能说些什么呢? 一番寒暄告退之后,再次回到自己的水榭阁。“苏临,苏临,……” 心中一跳,这名字,怎么会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第三章 好汉饶命,有话好说! 正愣神之际,见绿竹端了饭菜过来,“小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一进门就见公仪卿在桌边呆坐着,小姐最近怎么老发呆? “哦,只是突然觉得这苏公子挺不幸的,有点愧疚。”嗯,即使是戏,也要细,不然就会穿帮了吧!所以,该装还得装,哪怕再恶心。哈哈哈,太佩服我自己了。 “他不幸?要绿竹说,小姐才是最不幸的呢?”一想到普宁寺,她就来气。 见这小丫头恼恨的样子,公仪卿用手撑着下巴,茶眼疑惑地盯着她,“怎么了?苏家惹你了……” “哎呀,不是,小姐,你忘了那天普宁寺公仪筱允对你说的那些话了吗?”说道激动处,连主仆规矩都忘了,径直搬了一个凳子坐在公仪卿跟前。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 “家主,查清楚了。”青冥的办事效率可是公仪主府最高的,不到半日的功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 “说吧!” 此时,正厅主位上的人看似很不高兴,连带着声线也冷了几分。 “主母与大小姐去普宁寺上香,偶遇公仪卿,说了一些话,回去那位小姐就病了。而夫人病重,盖因此事被云家知晓,第二日,云家家主便下令,打压夫人名下的铺子,断其商路,不到半个时辰,夫人手底下的铺子就被云家低价收入囊中,现已所剩无几。” “蠢货!愚蠢。” 怪不得今日去看那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变着法的要自己出手对付云家,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个蠢货作公仪家的主母。 “家主息怒。”青冥拱手道。 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明明自己才四十几啊,怎么感觉有种七老八十的苍老一般。 “云家此刻还有动作吗?” “没有,估计是顾及到家主。” “哼,那老头岂会是顾及别人的人,只是敲山震虎罢了。” 越想越气,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天下首富的云家。忽然,脑中像是闪过了什么。“苏家可有动作?” “没有,苏家对此事好似漠不关心。”青冥如是说。 看来苏家态度很明显了,这个女人如今已是一枚废棋,那自己是不是应该……想着,仿佛笼罩在自己头顶的几片乌云瞬间被驱散了一半,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舒心了不少。 “吩咐下去,以后那个女人的事,家里人,不许插手。” 青冥一惊,这是要……暗中放逐?看来,主母前景堪忧。主母啊,你自求多福吧! “然后,公仪筱允仗着自己是家族的嫡长女,并且是是太子的未婚妻的身份,说小姐你是克夫的命,还没过门,就把丈夫克得半死不活,还说什么别妄想跟她争夺太子妃的位子,接着,小姐你就……” “就怎么了?晕过去了?”公仪卿好整以暇地吃着银耳莲子羹,听着这丫头如火如荼地讲着。 “嗯,看着她那样子,我就来气。还‘夜廊第一美人’呢,哼。”说完,操起旁边的苹果,炕嗤就是一口,简直判若两人。古人诚不欺我啊,人要是生气起来,果然连爹妈都认不出来,何况小小的礼仪。某卿心里暗自腹诽着。 “行了,事情已经过去,想再多也没用。”吃完饭,下人进来收拾之后,房中就只剩这主仆二人。 “可…可是,小姐,她太欺负人了。就这样放过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绿竹不甘心。 “不然呢?”某卿眉毛一挑,换了个姿势靠在床沿。 “小姐,你不插手?”绿竹表示疑惑。 “母亲,不是替我教训过了?” “小姐你……你知道了!” “我只是昏迷,耳朵还没聋呢!” 看她一脸苦恼,心下了然。 “放心,我是自己猜的。” “多谢小姐。”那笑得,叫一个春光灿烂啊!真是的,母亲平时那么可怕吗?“行了,我累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遵命,小姐。”连走的脚步都不一样了,轻快了不少。不管了,先睡一觉,其他的,暂且搁置一旁吧! 月色透过窗花,映射了进来。某卿正欲取下灯罩,吹灯入眠。却不曾想,一丝咸味渗进了屋里,正想着,谁把盐放在里屋,谁知这味道,越来越多浓。怎么,不是盐?寻思着,脚步踏入里屋,随手关了房门,只见地上一摊猩红,带着些微黑色,想再看清楚一点,无奈,一柄明晃晃的东西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不想死,就闭嘴!” 说着,剑身逼近了自己的颈部动脉。且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 “呃,那个,好汉饶命,有话,咱,好好说,呵呵。” 戴面具的男子冷眼一扫,似是很不屑。但自己有伤在身,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看着地上的血越来越多,心下一惊,他受伤了?茶色小眼睛转了一转,试试吧,总比死了好。 “额,这位好汉,你是否,需要帮助?” 某卿试探着开口,眼神扫了一眼这个戴着银制面具的男子,这不扫还好,一扫,就出问题了。只见这男人精致的侧颜,寡薄的唇瓣,本应像丹寇的唇色此刻略显苍白,这鼻子也是鹰钩鼻,再往上,被面具遮住的这半张脸,虽难窥其全貌,但那如海一般深沉的眼眸似是要把人狠狠地吸进来一样。额间一缕青丝下垂,更无端地添了几分妖冶和魅惑,身形修长,偶然想到那句“邹忌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真乃绝色啊!心里止不住的感叹,现在,就连打劫的颜值都这么高了? “看够了么?”男子薄唇轻启。 “没有。”某卿傻愣愣地答道。 男子眼睛轻佻,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难道她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不是,帅哥,你别误会哈,那个,……”我去,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窥探你的美色的。”话毕,周围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还隐含了不小的杀气。 男子似乎耐力耗尽,正欲动作,只见门口巡逻的家丁走过,一把扯过公仪卿的衣领,将她顶在一旁的柱子上,将剑隐于身后,动作一气呵成,连气儿都不带喘的。 “刚刚你听到什么了嘛?” “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是吗,怎么恍然听见了一声撞击,大概自己太累了。说着,两人往凉亭而去。 呼--,双方都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要不然,就扯不清了。 回过神来,发现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人现在正与自己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两人挨得极近,近的听得到彼此的呼吸。想要推开他,抬眼却发现他也在盯着自己,不过那眼神,更多的是防备。想放开她,但肩膀上的伤口不给他机会,直直地让他眼前一黑,头,垂在了公仪卿的肩膀上。 这是怎么了?晕过去了?不是吧,大哥,你晕找别的地方行不,晕在这,你让我怎么收场…… “喂,醒醒,你醒醒--”用手轻轻地拍打他,谁料他毫无反应。 唉~~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当是我花痴的代价吧!”说着,左手扶着他的腰间,哟,还有腹肌,不错不错。“我去,想什么呢!”将他的右手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看起来,他伤的应该是左肩,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到床上,然后让他靠在床沿,再缓缓地让他的头放在软枕上,最后再将他的左手平缓地放在床沿。 “妈呀,累死了!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啊!” 经年之后,公仪卿感叹,一见美男误终身哪。果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然此刻的她,看着床上越发脸色苍白的某人,竟有些不舍。于是转身前往梳妆台,寻找伤药。 再慢慢度过这惊悚的一夜…… 第四章 你想和我一起睡?来葵水了! 梳妆台前,一穿着里衣,披头散发的人儿正翻箱倒柜地寻找着疗伤药。“这叫什么事儿啊,睡个觉都能遇到打劫的,你怎么不让我在大晚上闲逛的时候遇见皇帝呢?” 嘴上在不停地念叨,手上也没闲着。 “终于找到了!” 快步上前,一把扯开了男子的衣襟,再用剪刀迅速将其左肩的袖子剪掉抬首只见一个核桃般大的血洞,还能看见肉筋,应该是被箭之类的东西来了一个贯穿伤,如果是一箭射中心口……手不自觉抖了一下。 此时,床上的人脸上已不再有任何血色,不敢再耽搁,用手飞快地抓了一块布,简单擦拭了血洞外的血痕。再将药全数撒在上面,“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死马当活马医吧!”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处理好了! 再把沾有血迹的东西藏在自己的床底下,“明天再扔吧,我没力气了。”好困,好累,好想睡觉…… 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但是……这会儿要是有人过来的话,想想,飞快地摇了摇头。“不行,还是找本书看吧!”无奈起身前往书案,坐在书案前,眼睛瞪着床上正在昏睡的某人,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内心却在叫嚣,混蛋,这是我的床,我的…… 随手操起一本书,翻开第一页,《夜廊志》“soga,原来此夜廊非彼夜郎。”夜廊疆域,堪广已,东起大齐,西至滇国,南有墨海,北有北疆。若论上国者,皆为附属矣!用手支起下巴,历史上,我记得好像是有一位滇王,而且夜郎疆域与南越接壤,如果在这里没有南越的影子,那么之前的推断就不成立了。再有,如若那个夜郎真有那么大的话,也不会有“夜郎自大”的讽刺之言了!要是知道这个朝代的皇帝叫什么就好了。 “皇帝到底叫啥名儿?”许是想得太入神,没发现床上的人已经坐在那里好久了。 “他到底叫什么呢?” “他姓即墨。” “寂寞?怎么会有人那么脑残!”寂寞,哈哈哈,这皇帝,笑死我了。 “立即的即,笔墨的墨。”额间青筋跳了几下,寂寞?亏她想得出来。 “哦!我说嘛,怎么会有皇帝叫寂寞?再说了,他宫里那么多女人,真寂寞才怪了。”某卿了然。忽然回神,刚谁在说话?一抬头,就对上某人深海般的眼神。他醒多久了? “额,呵呵,那个,你醒了。” “嗯!”算是回答。 我去,醒了就快走啊,没看见我很累吗? “额,公子,你是否应该……”应该离开了? 而床上的人似乎是诚心想要耗着她,偏偏就是不开口。原本他已经醒了很久,突然瞥见书案前的某人很困扰,小鼻子小眼睛都挤在了一起,那模样,甚是惹人怜爱,忍不住就逗留了一下。谁知这丫头却浑然未觉,直到现在他看着她变着法的想要自己离开,又不好下逐客令,眼里竟多了一丝自己都不明白的戏谑。 或许是想看看,她会怎么让自己离开吧! 看他那不明所以的样子,似乎自己不亲自说出那几个字,他是不会明白的,于是,某卿心一横,手一甩,几个大步就冲到床前,半蹲着身子,眼睛狠狠地盯着他深沉般的眸子。 “这位公子,我很累,很困,很想睡觉。” 这下就算是猪也能够明白了吧! “嗯。”那人依旧不为所动。 你还嗯,原来,猪都比你聪明啊!某卿咬紧牙关,忍着没有把他扔出去的冲动。不走是吧,不走就别怪我。 “我是说,您老人家能换个地方吗?还是说,你想和我一起睡?” tmd,饶是我修养再好,我真的忍不住想要爆粗口,兄台,请问你是贼吧!是贼就麻烦你专业点ok?还有,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呵呵,我笑了。不过,老子我就不信了,这话一飚出口,看你还坐得住,哼。 这机智,我给满分! 古人脸皮薄,我就不信,你还不走,嘿嘿!说完,轮到公仪卿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了。 果不其然,刚才还赖在这不走的人,脸上瞬间涌起了一片绯红,不过因着面具遮掩,没有让人看出来。嘴角忍不住狠狠地抽了几下,这是一个女人该说的话吗?忍不住剜了眼前的人一眼,面无表情地起身,罡风一扫,瞬间消失无踪。 …… 留下满头黑线的公仪卿。这货武功那么高,还赖着不走,找抽是吧!但一想到刚才的场景,和他对上,搞不好被抽的人是自己,瞬间就蔫儿了。 得,你帅你任性,我衰我认命,行了吧! 但是,这一摊血迹怎么解释?半夜起床,不小心碰到头了?唉,不行不行,脑中灵机一动,有了!就这么办。 于是某卿在幸福与安逸中甜甜地睡了过去。 听着屋内均匀的呼吸声,料想,她应该睡着了。此刻,站在水榭阁上的苏临,眼中尽是晦涩莫名,面对毫不知情的人,冒着失节的风险,尽心照料,过程中又能忍着好奇不窥探自己身份的冲动。 女人,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带着这样一份复杂的心情,足尖一点,离开了太傅府。 翌日一早,绿竹打折哈欠,推开房门,看到地上那一摊血迹,“啊……”声音直破云霄,震得公仪卿连忙掀开被子,“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 绿竹用手指着地上的那摊血,“小姐,血……血……” “啊……那个……绿竹啊……”某卿很是难为情地开口,绿竹又惊又险地看着她,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某卿用力地掐了自己的大腿,硬生生地在脸上挤出两片红晕。“别慌,我其实,来葵水了!” “啊,原来小姐你是……不过,日子不是才过吗?”绿竹狐疑到。 “哎呀,我怎么知道,就昨天,我起床想喝口水……”于是,某卿极尽撒谎之能,把事情说得天花乱坠,天衣无缝。说到动情处,还不忘用手绢抹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 绿竹听的一愣一愣的,看来是信了。 “小姐不必担心,这些有专门的人来处理的。”绿竹安慰完,随手,招呼了几个丫鬟,“你们,赶紧把这些东西收拾干凈。” 不多时,几个丫头就把东西收拾完了。公仪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门边的一蓝衣丫头紧紧地握着一个药瓶,嘴角散发着阴狠的笑容。 公仪卿,你死定了! 而未察觉到危险的某人,此刻正悠闲地吃着绿竹准备的红枣粥,嘴里还不停地说着,“绿竹,吃完饭,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成天待在太傅府里,要闷坏的。” “呵呵,小姐,你哪回不是这样说!”绿竹掩唇笑到。 “但你还不是每回都陪着我?”某卿试探着开口。 “是是是,小姐。”老实说,能出去也是好的,至少可以忘掉那些事情……她哪里知道,眼前的人,对这里一无所知,每一次开口,都在试探,每一个动作,都在回忆,生怕演的不像,这样的日子,真心累啊! “那等再过些时候,我们去茶楼怎样?这会儿出去,太热了!”绿竹提议道。 “好,就这么办!”公仪卿一锤定音。 终于,可以好好地透透气了! 第五章 语惊茶楼,无声胜有声!(一) 太阳总是在夏日发挥着巨大作用,不仅拉长了白昼,也缩短了黑夜,更给了人傍晚的闲散时光。 原本焦灼的街道,此刻也变得慵懒了,逛起来可谓是心旷神怡,就差把酒临风了。这还是到这里以来,第一次,真真正正踏上夜廊的国土。“入眼满目楼舍,尽是钟鸣鼎食之家,这夜廊城,当真繁华!”一身着浅绿薄裙的女子感叹道。 “呵呵,那是自然了,小姐,这可比咱们皖南的街市还要热闹多了!”旁边的绿衣小丫头挽着自家小姐,左顾右盼,眼里泛着金光,那一张因走路而略显微红的娃娃脸,更显的可爱了。 主仆二人,皆是一身素绿,那是因为,绿色在夏季,更让自己舒适的缘故吧! “小姐,你为什么非要戴这扇面耳环呢?”绿竹不解地挠了一下头。 “呵呵,你不觉得,这扇面上的绿色桃花很奇特吗?”刚开始她也纳闷儿,桃花还有绿色的?后来也慢慢释然了,自己都可以无缘无故地来到这里,那桃花是绿色,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说着,一转身就到了绿竹说的这家茶楼。 “走,进去吧!” 抬脚刚要往前走,忽然,胸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手,公仪卿顺势退了两步。 “小姐,请留步。” “你是?……”公仪卿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一身绣有落地海棠云段的中年男子,眼神精明而干练,虽是丰腴,倒也不见市侩。 “东家这是何意?” 烛风一惊,她怎知自己是这茶楼的东家?但面上却不显。 “呵呵,倒不是在下有意为难姑娘,今日,这‘天下一品茶楼’已被一姓墨的公子给包下来了,并且来他还提出要求,若是来人,能对的上他所出的题,就可以进去喝茶。” “噢?”某卿眼角稍微抽搐了一下。 “姑娘可以……”可以换别家。心里如是想道! “题目呢?” 不等他惊讶,她已经做好决定了。喝个茶而已,你是想搞得让别人知道你多有格调还是怎样?看我不狠狠打你几巴掌!某卿心里暗自腹诽着。 “花间。”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这个题目,至今答出来的,不超过五个,不过眼前这个女子,说不定可以…… 老实说,他还是有些期待的。 “东家,拿笔墨来吧!”公仪卿开口道。 “好,姑娘稍作歇息,在下这就去取。”说罢,烛风转身吩咐店小二,再回过头来招呼眼前这位。 不一会儿,笔墨被取来了。 还好毛笔有练,不然……还真不好说。想着,径自抬起右手,左手挽起右手的袖子,然后,青葱玉指缓缓下笔,眼神专注。看的一旁的几人一愣一愣的,不过,好美啊!一旁众人不禁一齐犯了花痴。 而此时,茶楼雅间,一白衣男子负手而立,深海般的眼睛此刻正盯着楼下那一抹素绿。 “哟,难得啊,咱们的苏大公子也有见色忘友的时候!”昨晚的事他也有听说,没想到,平时狡诈得跟狐狸似的人居然会有栽跟头的一天,哈哈,简直大快人心哪! “南王殿下,你很闲?”冷眼扫着对面的蓝衣公子,这家伙,自从认识他一来,自己就没一天舒坦过。看他那一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他就来气。 “别紧张,来来来,喝口茶,养伤!”不多时,苏临转身坐下,“事情准备得如何?” “放心吧!万无一失。不过,我倒是对另外一件事特别感兴趣。”说完,一双桃花眼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说!”苏临品了一口雪顶寒翠。 “你知道……昨晚救你的这位,是谁吗?” “没兴趣!”说是没兴趣,其实是没来得及查罢了。但狐狸就是狐狸,就是他不说,也有人告诉他,不是么? “哦?是吗?”死鸭子嘴硬。 “嗯!”依旧不为所动。 “呵呵,她呀,是你的……未-婚-妻!”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眼睛陡然睁开,未婚妻吗?原来,她竟是…… “可惜啊,某人不懂珍惜,已经有人要抢先一步啦!”说着,手朝门缝边指去,“听说……太子,也在这里。”再装,我就不信你还坐的住。 “这位小姐,这边请。”烛风此刻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主子看了那答案之后,非但没有生气,还久违地张开了笑脸,难道被刺激到了? “小姐,这好雅致啊,你看,阁楼中还有风花灯。”绿竹兴奋叫道。 “嗯,是不错!而且设计也是别具一格,坐北朝南,走廊看似狭窄,实则不过是利用了狭管效应原理,引来自然风,再看两旁设有窗口,冬天,只要窗户一关,就可以达到保暖的效果,可谓是冬暖夏凉。” “小姐,这狭管……什么的,是什么呀!”绿竹疑惑。 不紧绿竹疑惑,听的人也疑惑,他们也很想问这个问题。然,公仪卿哪里知道,她的话,已经被四五个人听到,且都是内力深厚的人,这些话,自然就一字不落的被人听了去。但正主哪里管得了这些,手一甩,指着最里面那一间说“就是它了,东家,备些茶点吧!” “好,小姐稍坐,我这就去备茶点!” 好一个有才情的女子,自己花了一年设计的茶楼,居然会被这位姑娘几句话就点破,要不是主子……唉,真想与这位姑娘促膝长谈哪。 待二人坐下之后,烛风转身便进了另一个房间。 “属下参见主子!” “起来吧!” “主子,人就在隔壁,您是否……” “不必,再等等!” “是!” 从始至终,这位主子,都保持着一个姿势,手握蓝色夜光杯,双眼紧盯着茶几旁的宣纸,嘴角时刻挂着一副似有似无的浅笑。 “呵呵,好漂亮的行书,但不知,这字如人否?” “主子,这是否字如其人,待会儿不就见分晓了?” 不再多言,继续刚才的动作! “小姐,这梅心酥真好吃,入口冰冰凉凉的。”点评过后,某丫头又往嘴里塞了几块。“可惜了,四月就快过了,冷杨花也快开过了。” “世事如此,有花开,自然就有花落,有的人谢幕了,而有的人才开始表演,就好像一场音乐会,每个人都有固定的演奏时间,时间一过,无论你是否愿意,都不得不离场。因为,人生所属,只有一次,所以,才会让人学会倍加珍惜。懂吗?”某卿很是耐心地讲解着。 “不,不懂!”绿竹表示脑袋不够用。 唉,心累啊,我怎么会有那么笨的跟班…… “简单说,就是,冷杨花谢了,桃花就要开了。” “真的,小姐怎么知道?”嗯,再接再厉,打破砂锅问到底。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货的主人不是个爱怡情养性之人吗?她怎么连这么普通的诗句都不懂,真是令人费解啊! “小姐,普宁寺有桃花,怎的我不知道?”绿竹脑后竖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某卿只感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握着茶水的手紧了紧,没事,我要理解,理解,呵呵,理解万岁嘛!就好比一种情况,你在看新闻联播,而一旁在谈论今天的猪喂没有,这种时候,若两人的思想不在同一频道上,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转移话题! “绿竹啊,刚听你说冷杨花,为何会叫冷杨花?”终于调回来了! “噢!这个啊,是因为--”正想说话来着,谁知…… 铮……铮……外面响起了一串琴弦震动的声音。 绿竹刚想出口骂人不识规矩,却被公仪卿止住了。 “这声音,好像是枇杷!”谁在弹枇杷? 第六章 语惊茶楼,无声胜有声!(二) 公仪卿忍不住推开了房门,走至栏杆处,只见一袭水蓝色长裙,白纱曳地,绣有合欢花样的领口半张,清楚地展现了此人精致的锁骨,和迷人的香肩。妆容素雅,只是……丹凤眼下一闪而逝的哀伤,怕是早已被这张绝色的脸蛋所取代了。 这时候,她才发现,走廊上已不止她一个人。 “快看快看,是悦姬,是悦姬啊!” “天下第一琴师?啧啧啧,果然是绝色!” “那可不?没想到茶楼一行,也能如此有口福,本公子不虚此行!” 廊上满是此起彼伏的赞叹与惊艳之声,有些令人头疼。而楼下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样的气息,于是,“铮-”的一声,让所有人都静下来了。 接着,起手,扣弦,玉指来回拨动。开始只是如微风般轻轻掠过湖面,不留痕迹。然下一秒,却是转入了沉闷的低潮,仿佛眼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的沉痛之感,让人窒息。又是铮的一声,手上的速度加快,似是带着熊熊的火焰,渴望把世界燃烧殆尽的决绝与疯狂。在所有人都快被这火焰吞噬之时,又是铮铮两声,不知是不是公仪卿的错觉,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一支洁白的羽毛,在空中左摇右摆,既圣洁,又静美。 原本以为,这曲《风入松》应该就这样如秋叶静美般的缓缓落下帷幕,可,突然“啪……”的一声,打断了这美好的结局。 “不好,琴弦断了!”某卿迅速地反应过来。 作为一个演奏者,若是在演奏的过程中遇到这样的事情,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一个把握不好,就有可能断送自己的演奏生涯,况且,还是在收尾的关键时刻…… 不等众人反应,某卿飞快地冲下了楼梯,“不好意思,借过!” 留下一群风中凌乱的观众,和一脸懵逼的绿竹,小姐,怎么了? 气喘吁吁地跑到眼前受惊不小的女子跟前,一把按住她的枇杷,用只能她们二人听到的口吻说,“若想好好收场,就听我的。” 女子似乎被这双茶花眼震慑到了,木然的点了点头。 廊上的人越来越躁动了,不知是哪个不要脸的说了一句,“天下第一琴师,到底行不行啊,别是浪得虚名!” “就是,不行就别出来丢人现眼!” 眼见场面越发失控,公仪卿直起身子,对着楼上众人施了一礼,粉嫩的薄唇微微一笑,淡然而恬适! “各位,其实,悦姬姑娘,是故意的!” 这下,楼上众人更惊讶了,就连一旁的悦姬也傻眼了。 什么,故意的?接着,四下纷纷窃窃私语,琴弦断了就断了,有什么好故意的。分明就是欲盖弥彰。 “你说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骗谁呢!”还有人不依不饶道。 “就是,你谁呀你!”真是的,扫兴。 “呵呵,是谁不要紧,重要的是,悦姬姑娘,想给大家一个惊喜。”某卿高深莫测的看了一下躁动的众人。 惊喜?什么惊喜? “但不知,姑娘所谓的‘惊喜’是什么?在下倒是有些期待!” 这声线,仿若山谷里的泉水,空灵而清透,拍打在人的心上,听着真令人舒适。某卿往楼上一瞧,想要寻找声源的出处,但无奈,人头虽少,音色嘈杂。算了,先解决好眼前之事吧! “这惊喜嘛,自然是……” 一把扯下那根断了的琴弦,用手示意一旁的悦姬把椅子挪一下,空间腾出来之后,公仪卿身子略微偏转,将枇杷置于身后,右手从腰间反握住枇杷上首,左手,开始拨动琴弦,配合着相应的舞步,重新弹起了那曲《风入松》。 这下,众人直接看傻了。这……这是……反弹枇杷。 “那绿衣女子是谁?琴技竟如此高超!”一黄衣公子说道。 “太不可思议了,在琴弦断了的情况下,光是弹出来已经很难了。居然能伴着枇杷跳舞,这就是另一个高度了!”一书生模样的男子分析道,眼中满是对这绿衣女子的赞叹。 不同于前面的抑扬顿挫,这一曲,更显得英气勃发,充满阳光,刚劲有力。但又不是一味刚强,优雅的舞步就像是个被遗落的精灵,充满了灵气。看的人轻松愉悦,再配合着这落落大方的笑容,此刻的她,让人移不开眼! 众人都屏息凝神,生怕惊动了这个误落人间的仙子。 一曲终结,公仪卿脚步站定。深呼吸了一口气,还好大学没白混,这反弹枇杷她可是练了整整半年好吗? 抬脚走至悦姬身前,随手把枇杷塞给她,“下次,弹琴之前先检查一下琴身。”不等悦姬反应,转身招呼了一下依旧懵圈中的绿竹,准备回去。 “姑娘留步!”公仪卿回头,一身着烫金镶边的黑色流云锦缎的英俊男子,摇着水墨扇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公子何事?”不咸不淡的语气。 “在下墨显,可否告知,你的名字?”语气不急不缓,很是好听。眼前的人也算是丰神俊朗,但不知,脑中为何突然浮现出那个人的影子……随着使劲儿摇了摇头,想什么呢你! “呵呵,在下并非有意唐突,若是姑娘不愿,便罢了!”看着她那使劲摇头的模样,真是讨喜。 “噢!那我走了!” 毫不客气的回答,转身扯过绿竹,出了茶楼,“小姐,刚刚那人好英俊啊!”绿竹一脸花痴。 白了她一眼,自顾自往前走,好累啊,真想睡觉! “主子,人走了!”烛风提醒道,这女子,胆子真是大得咋舌,她要是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是当今太子,那场面就热闹了。 被提醒的太子,此刻才回过神来。“查一下,她是谁!”女人,你勾起我的兴趣了。 众人看够热闹,便各自回府了,但是,走的时候还不忘盯着大堂中央回味一番,回去,一定要好好查一查这个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看来,你的未婚妻,挺受欢迎!”即墨予斜眼一看,这家伙的脸,别提有多黑了。从她表演开始,二人就隐匿了身形,在人群中观看,眸中,有赞赏,有惊讶,更含有一丝不明所以的憋闷,至于闷在哪儿,他也说不上来…… “哎呀,看来改天你得去太傅府里坐坐了!”即墨予继续打趣道。 “不必。”苏临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大堂,戴上面具,一转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如此妙人,苏兄既不懂珍惜,那本王就不客气了?哈哈哈……”或许,真的可以也不一定。 话毕,一股罡风袭来,即墨予快步一闪,门后的屏风已经被震得粉碎,接着,旁边的桌子也是嘭的一声,碎成两半! 留下即墨予一人,脑后满是黑线。臭小子,算你狠! 第七章 绿竹快看,母猪上树了!(一) 回到家中,已是精疲力尽。四肢瘫软在床上,“这弹枇杷,真不是人干的活儿。”某卿感叹。“呵呵,小姐,明知道会累,干嘛还要去帮忙?”绿竹掩唇,手还不停的给公仪卿按摩肩膀。 因为什么?她也不知道,或许,是为了抚平那抹哀伤吧! “绿竹,别按了,我想洗澡,去帮我准备热水吧!”她现在连看都没力气了,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好的,小姐!”随后,房中陷入一阵静谧,某卿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夜廊皇宫。 “叩见殿下,人,查到了!”侍琴缓缓的将他想要的东西放在案前。 此刻的他,与白天那般风神俊郎不同,黑色袖袍翻飞,更显尊贵和霸气,腰间的盘龙玉佩更是彰显了他不可比拟的身份,头上玉冠横束,墨发迎风招展,将他衬得更加神秘了! 手拿起了桌上的资料,一目十行,顷刻了然。 “公仪卿,太傅之女,呵呵,有意思!”即墨显不禁轻笑出声,一旁的侍琴微惊,殿下平时都是不苟言笑的。若是他笑了,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此人要死了;另一种,就是……她不敢想,简直天方夜谭嘛!赶紧压下脑中的想法,乖乖候在一旁。 然,她的动作虽不落痕迹地落入即墨显的眼里,但此刻,他也懒得理。 自顾翻箱取出那张宣纸,手指温柔地抚摸着上面漂亮的字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不自觉的就练出了她写的答案。“好一个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眸中不知何时染上了一股暗涌,像是赞赏,像是不忍,又像是无奈,更有一丝他也不明白的不甘,而这不甘,在看到那一行“自幼与苏家长子苏临定有婚约”后更明显了。 当然,在看到宣纸尾后的那一句话时,他竟有些哭笑不得,“阁下,是否吃饱了撑的?” “女人,你是在讽刺本殿,没事找事么?” 要是此刻公仪卿站在这里,还真会回一句:废话,姐姐我写得还不够清楚吗? “侍琴,你说,这东宫是否太过冷清了?”侍琴一惊,殿下这是何意? “殿下,属下不明白。”这个时候还是装傻比较好。 “呵呵,东宫,缺个女主人!”话一说出口,他竟是感觉眼前开明了不少,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似乎就已经想这么做了,他甚至在想,若是当时,他亮出身份,不管不顾地将她带进皇宫,此刻,她是否,已经贴上他的标签了呢? 而侍琴,更是压不住心中的激动。殿下这是要……可殿下不是有未婚妻吗?若是真如她所想,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公仪卿,才是未来的太子妃。如若太子想要公仪卿当上太子妃,势必就要废掉他的未婚妻公仪筱允,如此一来…… 瞳孔忽然放大了无数倍,抬眼,竟看着自家殿下竟然在笑,噗,天上下红雨了?他竟然又在笑?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即墨显回过头来,上位者的威严压的侍琴喘不过气来。似是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收回了目光。 抬脚走出殿外,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陷入了沉思。 太傅府。 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某卿正准备好好睡上一个大懒觉,偏生的就有人与她过不去。 “小姐,在吗?”绿烟小心扣着门。 我真想回句:不在-- 无奈啊,睡个好觉也变成了奢侈。 “有事吗?”声音略显沙哑地问到。 “府中有重要客人至,夫人叫小姐立刻前往正厅拜见,不得怠慢。”绿烟如是交代了一切。 “在门外侯着,绿竹,替我梳妆!” “是!” 能让她家太傅老爹都如此慎重的人,想必地位不一般,刚刚要是她没听错的话,绿烟说的是拜见,看来,此人,多半是皇亲国戚无疑了。 不一会儿,公仪卿就收拾好了。今日她穿的是月华锦绣,依旧是银饰不改,不过,这桃花扇面的耳环,因着她过于喜欢,变着人打了一副银制扇面耳环,显得更加的大气别致。 缓步踏入正厅,只见上首坐着一袭黑色流云锦缎的男人,是他?敛下那一丝惊讶,继续往前走。 而他,在她出现那一刻,眼睛就不曾离开过。眼睛上下打量了这一番穿着。月华色衣衫将她的肤色衬得越发雪白,脸上铅华稍显,可谓洗装真态,粉嫩的嘴唇微抿,小巧得恰到好处。耳边是她那日所戴的扇面耳环,只不过换成了银制的。 如此这般,可谓清丽脱俗,不落雅致! “卿儿啊,快来见过太子殿下和你表姐!”坐于左位上首的太傅老爹开口了。 我去,这货竟然是太子?呜呜……人生何其惨淡,一出门,就撞见太子,脑中忽然想到那天的答案,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货不是来秋后算账的吧!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卿儿见过太子殿下,表姐!”等等,表姐?刚刚想得太投入,抬眼往右瞧了一下,见一宝蓝色宫装的美丽女子正嫉恨地瞪着自己,没错,就是瞪。 她就是--公仪筱允? 想着,眉头不可抑制地锁了一下。 行完礼后,便自觉地在她母亲旁边坐着。 “不知,太子殿下怎的有空来此?” 太傅尽量小心伺候,他也不知道这太子突然抽了什么风,就来了,招呼也不打一个,虽然,自己是太子的老师,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他是君,你是臣啊! “呵呵,是这样,本殿听允儿说,许久不见表妹,甚是想念。左右,本殿也无事,便过来了,顺便看望一下太傅!” 嘴角含笑,三分真,七分不定。不愧是当太子的人。几句话,既表明了来意,又尽了为人弟子的本分,还顺便巩固了一下一下君臣关系,可谓一句多得啊! 再看一旁那姑娘不甘心而有有些得意的模样,眼皮适时地跳了几下,莫非…… “是啊,叔父,允儿听说卿儿回来了,很是想念,于是便央求着太子哥哥来看表妹,叔父不会责怪允儿吧!”好一个处处可怜的人啊! 太子哥哥,咦~我的鸡皮疙瘩…… “哈哈哈,你能来,叔父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谢叔父,对了,允儿听说,表妹的水榭阁甚是好看,等吃完饭,咱们去坐坐如何?” 抬眼,看着那张精致的瓜子脸,和那一脸奸诈的笑容,心下越发的不安起来。这又是要玩儿什么? “这……”太傅老爹面露难色,这女儿家的闺阁怎能随便让人参观,况且……太子还在这儿呢! “父亲,吃完饭,卿儿会去仰止亭备好茶店,恭候太子殿下大驾。想来,这仰止亭的景致也是极好的。定不会辜负了太子殿下和表姐。” 看出自家老爹的为难,还是忍不住出言解围。 “如此甚好!”这话是太子殿下说的,老实说,他也觉得去女子闺阁不合适,无奈身边的人好像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似的,还好有这个折中的法子。想着,对身边的女人又多了几分厌恶…… 饭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仰止亭走去。而公仪卿也早让绿竹去仰止亭备好茶点。 行至一半路程,刚好停在假山后,正要往前走,只见一绿衣婢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怀里像是揣了什么东西,似是怕人看见。像是没注意到前面的人,一股脑地就撞了过去。 迎面与太子撞了个满怀,即墨显刚要闪身,无奈被某样东西挂住了,拉扯之间,几块染了鲜红色血液的布料被扯开在众人面前,地上似乎有一个白色瓷瓶,圆滚滚的滚了几圈之后,定在了某位殿下跟前。 只见公仪筱允几个健步冲上去,“啪”的一声,狠狠地扇在了婢女的脸上。 “大胆贱婢,竟敢冲撞太子殿下,找死吗?” “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饶命啊,奴婢……奴婢……”说着,慌忙用手去捡那个瓷瓶和那几块布,用手紧紧地抱着。 “你手里是什么?说,是不是想谋害太子殿下?”公仪筱允厉声问道。 “没,没有,不是这样的!”婢女努力装出镇定的样子,眼睛时不时地飘向公仪卿。 “你看着我表妹干什么?”突然被点到名的公仪卿,此刻正冷眼扫着她怀里的东西,一言不发。 “太子殿下饶命,不关奴婢的事啊。”说完,用手指着公仪卿,“是……是小姐,半夜给一位公子疗伤,说是……如果奴婢敢透露一个字,就让奴婢生不如死!还让……让奴婢把这些东西扔掉,这才,冲撞了太子殿下!”说完,还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公仪卿“小姐,你救救奴婢吧!奴婢对你是忠心耿耿啊!” 这下,所有的人脸上都黑了,说的好听一点,是给一个人疗伤,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与人苟且,怕东窗事发。 “表妹,你还有什么好说!”公仪筱允满是得意之色,贱人,看你怎么跟我抢太子妃之位。 “卿儿,你倒是给为父一个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这下,公仪卿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而即墨显此刻正盯着她,希望她给他一个解释。 “太子殿下,父亲,母亲,卿儿无话可说。”容色淡然,似乎这一切与她早已无关。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你这个*,简直不知廉耻。”眸中狠辣,怎么也藏不住了,公仪卿,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很好,不给你点颜色瞧瞧,真当老娘吃素的吗? 正要挽起袖子,大干一场,却见一脸色苍白的邪肆男子斜靠在假山旁,“妹妹,哥哥刚刚丢了一个瓷瓶,你看到了吗?” …… 第八章 绿竹快看,母猪上树了!(二) “哥…哥…”她竟然还有一个哥哥吗?怎么没听绿竹提起过。 “你个不肖子,还有脸回来!”公仪止这下脸都绿了。这混小子,从出生起就和自己作对,好好的世家公子不当,非要去什么江湖鬼混,还说什么“这里太脏,本公子不稀罕”!这下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父亲大人莫气,气坏了,我可没钱给你买棺材!” 他的声音,仿若置身于冰雪之域,没有一丝杂质,干净得不忍亵渎。 “太傅大人,这位是……”即墨显出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就连刚刚还在炸毛的公仪筱允此刻也是愣在原地,眼前的人,好美啊!而一直没有说话的云华漪,已经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太好了,行儿回来了,我的行儿回来了…… “回太子殿下,犬子……”太傅刚要做声,便被一个不和谐的声线打断了。 “本尊是谁,你还没有资格过问!”从假山旁走过来的他,像极了动漫里的一个人--玖兰枢,血域中的王。 这下,包括公仪卿在内的所有人都被震住了,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当朝太子啊,但现在看来,两边气势都很强,互不相让。 一把搂过呆愣中的公仪卿,下巴搁在公仪卿的头上,眼神像刀子一样的扫向那个小婢女。 “妹妹,别怕,看哥哥帮你教训坏人啊!” 左手轻柔地摩挲着公仪卿的脸颊,血色玫瑰般的瞳孔温柔地锁住眼前的人儿,右手轻轻一挥,那小婢女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甩出了十几米远,然后,好像是被磁铁吸过来一样,“嘭”的一声杂在了公仪筱允身后的石头上,血不住地喷涌而出,不到三秒,瞬间咽气。 公仪筱允转身,“啊……”四肢瘫软在了地上。 “怎么样?解恨不?”公仪行笑着问道,仿佛刚刚死的只是一只蚂蚁。 “哥哥,我……”刚要说什么,一根白皙的手指伸出,堵住了她的嘴唇,“嘘,别说话,还没完呢!” “逆子,休的放肆。”公仪止再也按耐不住了,出言顶撞太子也就罢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真是反了他了! “呵呵,无妨,少公子也是护妹心切!”即墨显出言缓和,呵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还从未遇见过与自己针锋相对的人。 公仪止应声退后,静观事态发展。 “你刚刚,骂我妹妹什么?”无视那两人的对话,眼睛径直扫向公仪筱允。 “我……我……表兄……我不是……啊…”这一声,响彻云霄,惊起无数飞鸟。 “表兄?你也配?”公仪筱允恐惧地向后退,无奈,她已五路可退,因为,她的双腿,已经在那一声惊呼中折断了。眼前修罗一般的男子,不给她任何机会,拉着自己的妹妹,足尖一点,往水榭阁而去。 “回去告诉公仪泽那个老匹夫,再敢靠近这里一步,我会让他尝到,什么是地狱!” 内力传音,震得公仪筱允不知所措! 留下一群人,石化在地。 唉!公仪止无奈扶额,“殿下,天色已晚,若不嫌弃,就在府上歇息一晚吧!” “那本殿就叨扰了!”即墨显应道。 “呵呵,殿下说的哪里话。夫人,去给公仪小姐找个大夫,派人去主家通知一声。” “是,大人!”云华漪颔首,看也不看那地上已经晕厥的人。敢败坏我女儿的名声,活该,不如……想着,掩唇而笑。 “殿下,请!”公仪止做出请的姿势。 “请!” 水榭阁,正大眼瞪小眼的兄妹俩。 “哎,你真是我老哥?” “嗯,如假包换!” 这小妮子,自己救了她,还遭怀疑,这哥哥当的,真心累啊! “好吧,信你!”管他的呢!天上掉下个宝哥哥,不要白不要。况且,这哥哥似乎很厉害,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嗯,是个人才! “呵呵,你就打算这么放过她?”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感觉自己妹妹变了,但具体是哪儿,也说不上来。只不过,这样的变化,他不讨厌。 “放过她?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不等他反应,公仪卿就在他耳边嘀咕起来。 “你真要这么做?”公仪行听完她的计划,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这主意,太损了。 “嘿嘿,就这么定了!”某卿一脸幸灾乐祸,公仪行肯定,这件事之后,那个女人怕是一辈子都不用嫁人了。 “小姐,小姐,打听到了,太子殿下在听风阁。” 绿竹刚进门,某人就一溜烟的不见了。脑后挂着一颗巨大的汗滴。对上一脸无语的公仪行。 听风阁。 某殿下正在沐浴,耳朵微微一动,有人?侍琴正要动作,却看见殿下打了一个首饰,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屋外,只见一娇小女子,悄悄推开房门,猫着身子,朝那一堆衣服过去。 眼睛偷瞄了一下正在沐浴的男人,墨发倾泻向外,头发上的水珠沿着那柔美的线条顺势滑下,妈呀,这人,身材好棒! 撤回眼神,要是再看,搞不好会喷鼻血。迅速寻找她要的东西,不一会儿,一枚小小的印鉴就被搜了出来。不再耽搁,风一般地撤了出去。 “殿下,她拿了您的印鉴!” “不急,跟着她,看她要干什么!”即墨显吩咐道。 “是。”说罢,闪身消失在房中。 “女人,你刚刚,看我了吧!”兀自开口,呵呵,看来,偶尔用一下美男计,效果还不错。要是让他的暗卫们听到,自己的主子用美男计勾引女子,恐怕非得从树下载下来不可。 此刻,相思竹林中,一轻纱女子坐在扶椅上,脸色红润,手中,握着那封信,“允儿,值此相思,与尔结缘,望相思竹林,共度佳期。”太子哥哥,允儿,愿意把自己献给你。 虽然她也怀疑自己是看错了,可信上有太子印鉴是不会错的,绝对不会。 “小姐,你说,太子殿下会来吗?”身边丫鬟提醒道。 “嗯,一定会的。”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林子里突然劲风大作,“好香啊,什么味道?” 不等她们细闻,人已经晕厥过去。 “绿竹,快,把她的衣服扒了,放在那棵歪脖子树上,手,手绑上,还有脚,脚也绑上,胸,胸往外漏,对对对,这个角度好!” 绿竹脑后的黑线,已经延伸得自己都看不见了,主子什么时候这么黑心肝了。 “哈哈,收工。”走的时候,还不忘抓了一把公仪筱允的胸,明天,更精彩! 一大早,公仪卿就以赏竹为名,把大家叫来了相思竹林。 “快看,那是什么?”某家丁一脸困惑。 “不知道。” 等大家伙儿走进一看,一女子被人扒光了衣服,手脚被人绑在了一棵树上,等公仪卿一行人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众人要笑不敢小,肩膀都是一耸一耸的,公仪卿故意走进一看,突然大叫一声, “呀,绿竹快看,大白天的,母猪竟然上树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后面的即墨显听到。 “哈哈哈……” 笑声绵延数千里,有人甚至笑的岔气了,“不行了,笑死我了!”小姐也太会说了,分明就是一个人嘛,不过那被绑的姿势,还真像……一头上树的母猪。 等某殿下近身一看,被绑在树上的人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一丝不挂。脸瞬间黑了。正准备找人拿来衣物,却听见一声呢喃“嗯…太子哥哥,别走!” 啥?这女子竟然抱着一棵树发情?还是太子,哈哈哈,别逗了。 正想大笑几声来着,谁知,某太子冷眼一扫,这笑,就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所有人的脸上都被憋的通红,不行,快憋不住了。 这下,某殿下的脸由黑到绿,别提多好看了。 “哎呀,这母猪也许是到了发情期,怎么能把我们伟大的太子殿下当成树呢?唉!”某卿顺势加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不禁喷笑出声,小姐太扯了,不行了,腰都直不起来了。一旁的绿竹已经笑得人仰马翻了,小姐,太黑了! “啧啧啧,殿下,你挑人的眼光,还真是……”公仪行忍不住咋舌。 什么声音,?公仪筱允好像大梦初醒,一醒来,便看见一脸黑着的太子殿下,和公仪卿等人。一阵风吹来,公仪筱允大了一个冷颤,这才发现,自己竟一丝不挂地…… “啊……”她发了疯一样地叫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从树上下来,却发现,自己手脚早已被绑住,动弹不得,她不停的用手来回搓着绳子,胸前的两坨肉也适时地抖动着。 看的男子血脉膨胀,女子则掩唇捂脸,太羞了。 “够了!”某太子黑着一张脸,“来人,把这个贱人送回公仪府。”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相思竹林。走至公仪卿身前,俯身,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暧昧地低语,“女人,本殿还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这话,是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来的。她知道,他发怒了! 但是,她才懒得管,“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只母猪扒下来,没看见太子殿下生气了嘛!” 即墨显额间青筋狠狠地跳了一下,这个女人,还真是…… 第九章 退婚,你嫉妒我水性杨花? 水榭阁,某卿双腿搭在桌上,嘴里磕着瓜子,那生活,好不惬意。 “嗯,如果每天都能过得这么悠闲,那该多好!” “我劝你啊,白日梦少做!”冰雪般的声线冰凉入骨,不多时,一红衣男子踏步而入,用玉笛挑起了公仪卿的下颔,“妹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嗯?” 真是个十足的美人啊,穿起这一身红衣,竟是比女子还要惊艳三分,还有这狭长的眼线,这要是放在勾栏,不得引发多少贵妇人的垂涎。 想着,双手蹭上了公仪行的脸颊,哇靠,皮肤居然比我的还嫩,没天理啊,“哥,我突然发现,你好美!” 公仪行眼神眯了一会儿,“那是当然,我可是名动夜廊的第一美男!” 无力吐槽,真不谦虚。 “你要是再不把印鉴还给他,你可就要大难临头咯!” 说罢,起身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哎呀,我居然忘了,我现在就去!” 不等公仪行反应,某卿就以十足的马力朝听风阁奔去,这速度,放现代,可以拿奥运冠军了。 路上碰见绿竹,“小姐,去哪?” “找太子,别挡我!” 一回神的功夫,长廊上已经没有人了。绿竹小眼睛来回转了一圈,莫非,小姐喜欢的是…… 一路跑来,公仪卿整个人都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这什么破太傅府,没事儿修那么大干嘛,累死老娘了!” 许是跑的太快,没注意到前面的身影,一把撞了过去,只听某殿下闷哼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急着赶路,兄台借过先。”说完,头也不抬地就往前冲,谁知,脚下一个趔趄,公仪卿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于是,某人很是本能地抓住了即墨显的衣领,一起向后栽了下去。 而后,两片嘴唇毫无预兆地贴合在了一起,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某卿眼睛瞪得老大,耳边传来飒飒风声,好像是在为这一时刻贺喜。 即墨显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是这个场面,本来是想找她拿回印鉴,结果却收获了一个意外惊喜,想着,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拢了一些,让她离自己更近。 搞什么,这货是在报复吗?公仪卿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终是挣脱了,然后,一拳,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某殿下的鼻子上,一把站起来,双手叉腰,“你行啊你,敢夺老娘的初吻,觉悟做好了吗?” 初吻?即墨显起身站定,手碰了一下她打过的地方,鼻孔瞬间喷出两行鼻血,呵呵,下手真狠。 “噢?那又是谁给你的觉悟,敢偷本殿的印鉴?” 像是被人揪住了小辫子,刚累积起来的气势,瞬间就蔫儿了。 即墨显看她那要气有不敢气,要发作却有所顾及的样子,真是诱人极了。再看刚刚与自己贴合的那两片粉嫩的薄唇,此刻略显微红。 “额……这个,殿下,您看,咱们打个商量如何?”某卿状似讨好地问道。 “嗯?” 双手背于身后,等待着她的下文。 “呵呵,你看啊,我刚刚都把初吻送给您了,这印鉴,就当是我借去玩儿了一下,现在物归原主,咱们就当扯平了,可以不?” 心里泪如雨下,苍天啊,这个世界,怕是用初吻来保命的,她可是泛大陆第一人哪!呜呜……我容易吗我。 “呵呵,那要是……扯不平呢?”即墨显故意问道。 啊?扯不平? “这……我……” 还未等她说完,即墨显再次用手环住她的细腰,让她狠狠地撞进自己胸膛,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竹香,轻轻吐出几个字。 “不如,你把自己,献给本殿,或许,我可以考虑。” 丫的,初吻被夺也就罢了,这下,再不反抗,就要失身了! 抬脚刚要踩上去,某人突然放开了自己。顺手从她怀里拿了印鉴,退后几步,看着公仪卿,手抚上自己的唇瓣,“味道不错!” 听得某卿满脸通红!你个…… “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令躲在暗处的侍琴不禁再次哑然,这已经是殿下第几次笑了?不过她得谢谢公仪卿,因为,至少现在的殿下,终于活的像个人了,至少,会笑了! 敛下情绪,向门外走去,看着太子府的马车已经在门外等候,“殿下,我们出发了!” “侍琴,回去之后,把退婚书送去公仪主府!”声线冷漠,不带任何情绪。 没想到这么快!殿下就动手了。 “那,太后那边!……” “本殿自有主意,走吧!” 马车驶过接道,扬长而去。 此刻,某卿一脸落魄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只见一小斯过来“小姐,夫人让你马上过去一趟。” “知道了,下去吧!” 怎么就让他给占便宜了呢?要占便宜也是应该由,……呸,公仪卿啊公仪卿,你还能正常点不,居然又想到那个做贼的。 来到云华漪的房间,云华漪就笑着上前拉起自己女儿,“儿啊,娘没白疼你,干的漂亮。” 什么鬼?某卿装作不明所以。 “呵呵,你设计给公仪筱允下套的事,为娘都晓得,虽是大胆,但也取到了不错的效果。” “母亲的意思是……” “我从你外祖父那得到确切消息,说是太子殿下回宫以后,立马就像太后禀告了公仪筱允的不耻行径,太后震怒。现在,退婚书已经送到公仪主府了,真是大快人心哪!” 果然啊,看这样子,自己如果不动手的话,想来,自己的母亲也不会放过她,看来,这二老是真心疼女儿。 “母亲,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女儿就先回去了!”公仪卿柔声告退。 “好!” 回到水榭阁,已是黄昏落日。“小姐,你回来了!” “嗯,我大哥呢?”看绿竹在摆碗筷,嘴角不自觉柔和一笑,这样的日子,再多一刻就好了! “噢!公子说,有事要办,要咱们别等他了。” 公仪卿洗手过后,抬起桌边的羹汤,张嘴就是一口。“说起来,小姐,奴婢倒是觉得太子殿下挺好的,若是不考虑苏临公子的婚事,小姐或许可以……” 苏临,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感觉离他很遥远,却又仿佛从未远离,这种莫名其妙的牵绊,到底来自哪里? “小姐?小姐……” 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小姐,怎么好端端的,又发呆了!”绿竹好心累啊,小姐怎么最近老发呆。 “别担心,我只是在想,苏临,他长的怎么样?”公仪卿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 “噢!是这样啊,这么说吧,咱们夜廊名满天下的美男子,这第一呢,要数咱们公子,至于这第二呢,就是您未来的夫君,苏临,第三嘛,要数咱们太子殿下,还有这第四嘛,就是一直很神秘的南王殿下。不过这都是世人传说,这几位都是各有千秋。” 哟,感情这美男子排名,有两个跟自己都关系匪浅啊! “我吃饱了,出去转转,别跟来啊!” 夜幕降临,公仪卿正躺在自家阁楼上,白无聊赖地看着这月亮。 “月亮啊月亮,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唉!”才能回去啊! 不住地叹息,浑然未觉,楼上,已多了一人,“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精于算计了,明明我很讨厌那样的。可是,今日的连环套,到底是谁套了誰呢!” 自嘲一笑,“表面上我是这件事的最大赢家,可实际呢?太子利用我退掉婚事,铲除公仪主家的势力,顺带把我父亲推至风口浪尖。最后,丫的,我还失去了我宝贵的初吻……” 真是,越想越气,虽然吧,这太子长得还不错,被帅哥吻也没什么!可总觉得背后怎么那么冷呢! “哼,水性杨花的女人!” 嗯?谁?一转头,“是你啊!银面,伤好了?” 某男子傲娇地偏过头,不打算理会她。本来在家中听着下人来报,说是她用计逼退了公仪筱允,但是越听,他的脸色越沉,尤其是听到“最后,太子借印鉴为由,吻了公仪小姐”那句,手里的茶杯瞬间华为泡沫,他也不知自己为何生气,可就是按耐不住地想要找她。直到在这里,他看见她满脸思春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时间竟没忍住,说了那样的话。 “哎,说清楚,我怎么水性杨花了?”公仪卿就不明白了,她是哪惹他了。 “明明就与人有婚约,却和别人够三搭四,不是水性杨花,是什么?” 哈!这下公仪卿不服气了,一把站起来,“我水性杨花!是,我就水性杨花了,你嫉妒啊!还有,这是你和救命恩人说话的态度吗?” 很显然,这话一飘出,又是四下寂静,没有得到回应。 “懒得理你!” 收回眼神,转身正要坐下,无奈,脚底一踩空,“小心。”一个闪身过去,他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再次近距离看着眼前的男人,还是一般无二,那双深海般的眼睛,她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吧! “你,可以放开了!”脸上难得的染上了一层红晕。 搂着她的手迅速放开,像是躲着瘟疫一样。切!这男人,不是有洁癖吧!还是自己太可怕了? 不再多想,转身坐下,继续看着她的月亮。“哎,听说过苏临这个人吗?” 被点到名的某人,心下正是惊涛骇浪,她发现了? “嗯,苏家长子,下一任家主。” “哦!那你说,如果你对一个人的名字有了牵绊,而这个人,恰巧是你未婚夫的话,你怎么想?” 她对自己的名字……有牵绊?内心似有一丝雀跃。 “不知道!” “也对,一看你就是根老光棍儿!没谈过恋爱。” 老光棍儿?他?脸部明显有些抽搐,听着自己的未婚妻称呼自己老光棍儿,这感觉,还真是…… “好了,好了,懒得逗你。不过,谢谢你来看我。我好多了!” 她抬眼,笑着对自己说。她,不开心吗? “我想,再过不久,我就会嫁给苏临了!” 嫁给他?她不是应该拒婚吗? “为什么?” “不为什么,总觉得,嫁给他,比嫁给夜廊城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安全!” 等他回过神来,她已经攀着楼梯,下去了。公仪卿,嫁给我,真的是你的选择吗?其实,他还想问,嫁给我,一个没有未来的我,一个瘫痪在床的我,你不后悔吗? …… 第十章 宫宴,好孩子,不寂寞噢! 飞花探雪迎君至,只恐君欢我作陪。 一大早的,皇宫就派人送来请帖,说是太后邀请众夫人小姐赏花夜饮,“这太后是不是缺人陪她打麻将啊!” “小姐,麻将,是什么?”马车里的绿竹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最近,发觉自己脑袋越来越不够用了?小姐说的好些话自己都不太明白。不过,小姐倒是比平时活泼了不少。 “额……这个,所谓麻将,就是带有麻辣味儿的浆糊,简称‘麻酱’。”汗,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 “那小姐,这个‘麻将’好吃吗?”黑珍珠般的小眼睛打着咕噜,好奇地盯着她。 “好……好吃……” 眼神左右漂移,妈啊,你要是把那一桌麻将吃下去,就算是机器猫在世,也救不了你啊!端起桌上的茶杯,似是为了掩饰尴尬的气氛,掩嘴咽下。 “那小姐,回去我做给你吃好不?” “噗……”一个没忍住,茶水全部吐了出来,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娃娃脸。 “呀……小姐,你怎么喝吐了?马上就到皇宫了,你这……”绿竹焦急地为公仪卿擦拭着衣物。 “没事儿,一点茶水,别人看不出来!” 终于忽略麻将了!差点就把坑挖给自己填了。 “小姐,到了!” 马车一停下,便有几个鹅黄色宫装的宫女来引路。“公仪小姐,这边请!” 踏入这座宫殿的那一刻,公仪卿突然感到了一丝沉重和压抑,抬眼望着,宫阙千千,却不经意见遥想当年,伤心秦汉。不过这夜廊皇宫,好像多了一丝神秘,漆红色的宫灯在风中摇曳,好像在看这一个个摇摇欲坠的生命。 走了许久,却不见几个人影,反而让公仪卿觉得越走越偏,心下有些疑惑。 “哎,还有多久能到?” “小姐,莫慌,很快就到了!” 又没头没脑地走了许久,前面引路的宫女突然站定,“小姐,就是这里了!这会儿时辰还早,可能还有些人未到,小姐先进去稍作等候,奴婢们就先下去了。” 对着公仪卿施了一礼,两个宫女就像是后面有鬼似的,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 这皇宫的人,还真是…… “昭华殿。”推开宫门,公仪卿有些失神,怎么会是这样? 而另一边,一锦衣女子正坐在席间听着旁边宫女的报告,“小姐,照您吩咐,已经把公仪卿引到了昭华殿。” 锦衣女子阴谋一笑,“好,待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公仪卿,别以为扳倒了公仪筱允,你就没有敌人了,我送给你的礼物,得好好享受才行噢! “小姐,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不过,这好别致啊!”绿竹在身后一直打量着这昭华殿。 走在铺满鹅暖石的小路上,左侧架有楠木秋千架,旁边撒了各式各样的野花,再往前走,一股荷花香味铺面而来,原来是缸里的荷花,许是被移植过来的。脚步右转,一处长满了常青藤的长廊很快吸引了公仪卿的注意。这个宫殿的主人,应该是一个懂得生活的人吧!顺着长廊一路往前走,便看见一个四五十岁样貌的中年男子,在那自斟自饮。 “老伯,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公仪卿走近一看,这老伯,怎么和那个太子有点像? 被称作老伯的男子斜眼打量眼前这个女子,一身月华衫,粉黛薄施,颇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清新脱俗。 “来,丫头,可否,与我这老伯喝一杯啊!” 公仪卿没想到眼前的男人会邀请自己喝酒,但想来,这老伯一身浩然正气,又自带了几分亲和,应当不是坏人。 于是,公仪卿一屁股坐在男人对面,端起前面的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这酒,好清甜啊,还有一股梨花的香醇,喝着真舒服!” 老伯淡然一笑,又给她斟了一杯,“没错,是梨花香,放了足足有五年之久,是……我夫人亲手埋在梨花树下的。” “你夫人手真巧!”公仪卿再次喝下一杯酒,这酒,真心不错。 “是啊!可惜,她不在了!”男子抬头望了一眼天,眼里流露出寂寞的神情。 公仪卿似是被这气氛感染到了,看他那样子,应当是夫人早逝吧!许是酒精的作用,她慢慢地伸出手,摸了摸对面那人的额头,“好孩子,不寂寞噢!我陪着你呢!” 一摸完,公仪卿就感觉周围的气息有点变了,似是有好几十个人一齐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带着她都感觉有点冷。 而被摸了头的老伯,许是没料到她会这样做,端着酒杯的手愣在空中,久久没有放下,随即无奈一笑,“丫头,跟我说说,你怎么会到这里。” 公仪卿见他不介意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呵呵,老伯,不瞒你说,我本来呢是来参加宫中夜宴的,可是引路的宫女将我引到这儿,说是这里就是宴会开始的地方。” 说完,稍微顿了一下,端起桌上的酒杯,又是一口。 “然后呢!”对面的人轻声问道。 “然后,我就看见了你呗!想来,从开始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来过,我想,我是被人摆了一道吧!” 公仪卿状似漫不经心,心下却是无比郁闷! “哦?你不生气?” “生气?也要找对人不是。我只是有点无可奈何,好了,我得走了,谢谢老伯的酒。” 刚要起身,脑袋就有些晕晕呼呼的,脚步有些虚浮,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些。对着对面的男人笑了笑。 “老伯,你这酒,后劲儿有点大啊!不过,老伯,活着,并不意味着寂寞,是为了逝去的人有所心安。以后,若是觉得寂寞了,就找个人摸摸你的额头吧!” 那笑容,应当是这一晚,他见过的,最干净无邪的笑容。 公仪卿转身欲走,却见那男人也起身对着她说道,“丫头,看你这样子,走过去都成问题了,你我刚好同路,老伯我就做一次好人,送送你吧!” “嗯?”公仪卿纳闷了,“你也是去赴宴的啊!” “呵呵,算是吧!来人,备轿!” 对着空气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儿,门口便多了一副轿撵,公仪卿顺着门外望去,紫金纱帘装饰,红木镶边,抬撵处都是黄金打造,“老伯,你好有钱啊!” 脚步踉跄,一把扶住了身旁的人,男人顺势搀扶了一下公仪卿的手。眸中略显柔和,“是吗?可我倒是觉得,我是全天下,最穷的人呢!” 公仪卿很是无语地盯着他,哥俩好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老伯,能不要再装穷吗?” 又是几十下下倒抽冷气的声音! 跌跌撞撞地来到门外,绿竹看着自家小姐醉成这样,刚要过去扶,便被一旁的人用眼神喝住了。乖乖候在一旁。也不知道是不是月色的缘故,绿竹刚好瞟了一眼那男人腰间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条金龙,绿竹心惊,这天下,有资格戴上它的,没几人,眼前的人又不是太子殿下,那他是…… 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眼看着自家小姐和那位坐上龙撵,她却急的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惊恐的跟在那群人后面。 坐上龙椅的某卿,此刻头脑越发飘飘欲仙了,浑然不知状况。 “老伯,你这轿子晃来晃去的,我头晕!” 一旁的男人有些哭笑不得。随即对外吩咐道“都听到了吗?抬稳些! “是!” 外面抬轿的隐卫们,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生怕自己听错了。天知道,这女子在摸他们陛下的时候,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还用手哥俩好一样地拍人家的肩膀,天哪,姑娘,你面前的可是九五之尊啊……这也就罢了,现在还与陛下共乘一轿,这可是连宫妃和皇后都没有的殊荣…… 心里是这样想,脚下却不敢怠慢,每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往宫宴方向而去。 景德殿。 众夫人和小姐都到了,坐在上首的太后却是不太高兴,眼见大家都到了,就差皇帝人了,可关键时刻,人又找不到,这可如何是好。 急的还不止她,云华漪也是急得团团转,“这孩子,不是迷路了吧!”要是闯了什么不该闯的地方,那可就不好了。 “你去,看陛下来了没有!” “是,太后!” 小太监刚走到半路,就听见一声高呼,“陛下驾到!” 众人起身,行稽首大礼。 “叩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即墨庭萧扶着半昏半醒的公仪卿,“丫头,你要找的地方到了,朕陪你进去如何?” 某公公拿着浮沉的手抖了几下,这女子是什么来头,陛下竟然这般特殊对待? 然,此刻的公仪卿,已经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老伯,谢谢你啊!” 小姐,你面前的是陛下啊!还老伯,绿竹都快急哭了!要是她知道,公仪卿现在能走路已经是万幸的话,她就不会那么说了。还有,刚刚小姐明显没有听见“朕”这个字。 “都平身吧!” 面无表情地扫过一众人等,扶着公仪卿,径自往前走。 众人起身,便看见陛下手扶着一位女子,款款而来,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十一章 留宿,看姐怎么治你! 最先坐不住的,便是一直坐在上首的太后她老人家。 “皇帝啊,这位姑娘是……”稍微迟疑了一下,等着某位陛下的答复。 扶着公仪卿的身子,脚步微微站定,理了理自己的仪容,“呵呵,母后,一个有趣的孩子而已,朕正要问尔等,有谁认识这丫头?” 席间的太子殿下正要起身,谁知,衣袂翩然轻擦之时,一粉衣妇人已经先他一步上前,福身行礼道,“回禀陛下,这是臣妇的女儿,不知卿儿可给陛下添了什么麻烦吗?” 云华漪现在,手心都冒汗了。这孩子,怎么会遇见陛下?罢了,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吧! “噢?原来是太傅的女儿!哈哈哈,公仪夫人,你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即墨庭萧由衷赞叹道。这下,听的人就有些不是滋味了。明明喝得跟醉鬼似的,怎么陛下还夸她好?不多时,众夫人,小姐羡慕嫉妒的目光全像激光一样,恨不得射穿公仪卿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陛下谬赞了!”云华漪从善如流地答道。 “夫人请起吧!这丫头,刚刚喝了朕给她的梨雪酿,怕是很难分出朝夕,不如这样吧!”即墨庭萧抬眼对着即墨显,“显儿,带着这丫头去昭华殿休息,明日一早,再行出宫!” 又是一声平地惊雷,“皇帝,你这是……” 太后眼里满是晦涩莫名,昭华殿,对于整个夜廊皇室的人来说,尤其是对当今陛下来说,是禁忌一样的存在。大行皇后薨逝之后,陛下下令,任何人,不得擅闯昭华殿,违者,斩立决!可如今这一出,又是为何?难道…… 太后的眼睛放在了公仪卿身上,莫不是……为了她? “母后过虑了,朕自有分寸!”说罢,便向外招了招手,“来人,送公仪小姐去行宫!务必好生照料!” “遵旨!” “陛下,这恐怕,不和礼法!”云华漪出言阻挠。 “呵呵,夫人不必紧张,朕还会吃了你女儿不成?” “陛下说笑了,臣妇遵旨便是!”卿儿,一切看你自己了。 即墨庭萧将公仪卿递给即墨显,并让公仪卿再次享受了一回坐上龙撵的高级待遇。虽然此刻的公仪卿,啥都不知道。 在即墨显一行人退下之后,即墨庭萧也回到座位上,举起酒杯,“朕来迟了,先自罚一杯,众位,尽兴吧!” 席间众人一同举杯,“谢陛下!” “小姐,怎么办?陛下不仅没治她的罪,反而是有意促成太子殿下和公仪卿,这……” 左蓝儿也不是滋味,本以为她必死无疑,谁知这贱人那么神通广大。“走着瞧,太子妃之位,我要定了!” 涂有丹寇的手指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帕,似在表现自己的极不甘心。然她的表现,毫无预兆地落入即墨庭萧的眼里,如鹰般锐利的眼眸,此刻散发着精光,仿佛发现了猎物一般,“青耀!”对着身旁的太监打了个手势。“是!” 同情地看了一眼席间的女子。转身去办事了! 霜华泽衣,已是月上眉梢! 一身醉意的公仪卿和一脸无奈的太子殿下,乘着龙撵,往昭华殿而去。 说实话,父皇的做法,还真是让他有些拿捏不住。但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子,他又有些恍惚,这是父皇的暗示? “小流氓,你在想什么呢!”回过神来,竟发现一双水汪汪的茶花眼正好奇地盯着自己,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公仪卿一醒来,就发现老伯换成了流氓太子,于是,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摸了一把夺了自己初吻的男人,嘿嘿,今晚可得借着酒意,好好地装一回疯子。 小子,看姐怎么治你! 身旁的太子似是被吓住了,久久没有说话。小流氓?很好! 不等他反应,某卿一把搂过即墨显的肩膀。嘴对着他吐气,“我教你唱歌好不好呀!” 唱歌?有些受不了公仪卿身上的酒气,别开脸。然公仪卿并不给他机会。立马掰过他的脸,“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 声音大的,连暗处的某些人,脸部都有些抽搐,唱的什么跟什么啊!还你是我天边的云彩。就连抬轿子的人,脚步也有些站不稳,殿下,你忍住啊! 而正被魔音纠缠的某殿下,脸部已经经历过无数次龟裂,再合上,再龟裂,再合上……有种,想把她扔出轿外的冲动。 公仪卿捧着他的脸,狐疑地盯着眼前的人,“你怎么不唱啊?” 偏过头,用手把玩着他的青丝,突然,脑中灵光乍现,一把拍了一下某人的大腿,“我问你话呢!哑巴了?” 被拍大腿的某殿下,手不自觉的握紧,嘴里狠狠地吐出了四个字。“本殿不会!” “不会啊!早说嘛,我教你个简单的。”说完,感觉自己坐的姿势不舒服,于是,立马调整了姿势,把即墨显搬过来,自己,则一屁股--坐在了即墨显的双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自己还适时地往某人身上蹭了几下。“真软!” 软?女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墨显耳尖通红,因为,自己的某个地方,似乎有点不受控制。 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拔下来,可是,越弄,她抓得越紧。“哎呀,乖啦,这次教你的,保证简单!” 说完,又不顾眼前的人,自顾自地唱了起来,“a…b…c…d…e…f…g…,我把钱,教给你,去买老母鸡!” 嘭…嘭…嘭…身后一群宫女太监倒地的声音,旁边绿竹早就为自家小姐立起了牌位,小姐,保重! 即墨显头顶,期间无数乌鸦飞过。手指青筋突突地跳了几下,看着依旧喋喋不休的某卿,伸手,点了她的睡穴!某卿瞬间昏睡过去。 就在那一刻,世界安静了! 即墨显从未想过,这一刻,竟是比劫后余生更加让人庆幸。 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低头一看,刚刚还在张牙舞爪的某人,现在却温顺的像只小狐狸,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怀里,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 手指滑过公仪卿熏红的脸,嘴角含笑,“女人,可是你,先惹上本殿的呢!”既到了这里,便休想离开。 昭华殿门口,即墨显小心翼翼地抱着公仪卿入了内殿,对着后面吩咐,“去准备沐浴的东西,还有一套干爽的衣物,一盆热水。” “是!” 将她安置在床上,向后稍退几步,“殿下,热水来了。” 宫女正要上前为公仪卿擦脸,“东西放下,你先退下吧!” 宫女两手一愣,随即默然退下,太子殿下对这姑娘,怕是…… 双手拧了一下帕子,抬首,缓缓地给公仪卿擦拭着脸颊。每一个动作,都是极尽细腻,眼底流露出的,是自己都没发觉的无限温柔。 “不吵不闹的样子,不是挺好吗?”某殿下自言自语道。 谁知,随着“呕……”的一声,某殿下手上,与衣物上,都沾了公仪卿刚吐出的秽物。即墨显眉头一拧,却发现某卿在嘴里嘤咛,“肚子,好难受!” 肚子难受?顾不上眼前,某殿下立马坐在床沿,缓缓地拍打着公仪卿的背。“舒服些了吗?”来来回回折腾了一柱香的时间,看着某人终是不再闹腾了。 起身,吩咐殿外的人。“好生伺候公仪小姐沐浴更衣,本殿先去换衣服,待会儿再来看她。若是她有什么不适,立即来报。” “是,恭送太子殿下!” “小流氓,姐看你往哪逃。”随后,在宫女的一番照顾和公仪卿不断的梦话之下,一夜,落下了帷幕。 苏府。 苏临坐在正厅,满身都是肃杀之气。叫人不敢靠近。“宗主,她现在……还在皇宫!” “噢?” 舒实在听不出宗主什么意思,于是,就这么傻站着。 “舒!”如羽毛般的声音缓缓吐出。 “属下在!” “告诉南王殿下,时机到了!” 舒浓眉一拧,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敢耽搁,“是,属下这就去!” 深海般的眼眸,扫过这寂静的大厅,突然有些厌恶这里的安静,他在渴望,有这么一个人,来打破。 手里摩挲着蓝田美玉,“来人,明日,将此玉,送至太傅府。” “遵命!” 这夜,真长啊! 第十二章 嫁,明天就嫁,立马嫁! 勾明夺日,跨过世纪的长河,你才知道,星河与你有多遥远。就好比现在,你不睡觉,就不知道日上三竿有多美好! 挑起珠帘,一抹梨香缭绕入鼻,想起昨夜的那酒,试着碰了一下嘴唇,仿佛嘴里还残留了它的甘淳。 “有人吗?” 公仪卿下床,批了一件外衣。推开房门,迎面就站了十几个身着鹅黄色服装的宫女。 “奴婢们见过小姐!” “你们这是……”看着一群训练有素的小姑娘对着自己行礼,她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哎?绿竹呢? “小姐,奴婢史英,今日,便由奴婢伺候小姐洗漱更衣!” 随后,公仪卿被众人招呼着进了内室,“那个,史英是吧!可见过我的丫鬟绿竹?” “小姐不必忧心,绿竹姑娘去给您准备回府的马车了,过会儿便到。” 史英一一解答。公仪卿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没迷路就好。 一番整理下来,公仪卿越发觉得受不了。头上珠花挽髻,两边莲花步摇垂至脖颈处,耳着明月珰,裸子黛挑出了柳叶眉,依旧粉黛略施,只不过平常的粉嫩薄唇现在却是朱红。衣物则是广袖流仙,襦裙上绣有梨花,外层一袭浅蓝色薄纱,尖领微开,露出锁骨,再配以素白丝巾,着装,基本完成。 “为什么,我总觉得,这身衣服不对劲?” 公仪卿小声嘟囔。一旁的史英倒是注意到了,“小姐,宫里的人,都是这么穿的呀!而且,您看,您耳边的那绿眼石,可是难得的稀世珍宝呢!” 自动忽略宫里的人那句话,某卿直接对着镜子左摇右摆,“还真是,如果这猫眼石切割技术再好一点的话,价格肯定上万。” 史英有点不明所以,正要问个明白,只听门外一响,“陛下驾到!” 啊嘞?陛下,我什么时候同陛下扯上关系了? 不待她反应,众宫女已经出门迎接,一溜烟地就跪了一地,遭了,这朝皇帝兴不兴“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一套呢?是普通跪拜礼还是稽首大礼? “小姐,还愣着干什么啊!快行礼啊!”史英使劲儿拽了一下公仪卿的衣角。 “呵呵,丫头,酒醒了?” 一袭紫金色龙袍缓步踱至她的身前。满脸笑意的打量这公仪卿。 丫头?老伯?有种瞬间崩塌的感觉。“老伯,你怎么在……” 对了,刚有人叫了他陛下,那眼前的是,“陛下,恕臣女无心只过,我不知道老伯,不,陛下您就是……” 我说什么呢!一股脑跪下,妈呀,我昨天都干了些什么啊。疯狂之间,我好像摸了他的头,拍了他的肩,最后还和他一起坐着轿子……一时间冷汗淋漓,神啊,我终于知道那十几声倒吸凉气的声音是怎么来的了…… 即墨庭萧右手背于身后,左手慢慢伸到公仪卿眼前。“丫头,起来吧!不知者不罪。更何况,朕还得谢你才是!” 公仪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手还是伸了出去。惶恐起身,抬眼,就看一张见春风和煦的脸。 即墨庭萧显然也在打量着她,这丫头,知道自己身份还能保持这份镇定,实数难得,想着,心里对这丫头的赞许又多了几分,眼神也略显柔和下来。 他哪里知道,公仪卿那不是镇定,而是早已经被吓傻了。 啪啪啪……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此时,一众宫女已经退下。殿内就只剩皇帝和公仪卿等四人。 “老伯,不是,陛下,您怎么有空来这里啊!” 说实话,公仪卿内心的鼓打得可厉害了,从史英口中得知,她昨晚留宿的这座宫殿,是先皇后,也就是面前这位陛下的妻子的寝宫。自己擅闯,他非但没怪罪,还好吃好睡伺候着,这什么逻辑!还是……不会吧!想象着咽了一下口水,他不会动了封妃的念头吧,天哪,我可没依毕特拉情节啊! “呵呵,丫头,陪朕吃顿饭如何?” 公仪卿暗地里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吃饭! “当然可以!”公仪卿爽朗作答,面上含笑。 即墨庭萧有些愣神,好明媚的笑容。 “来人,传膳!” 饭菜一摆好之后,俩人同步入席,即墨庭萧坐上首,公仪卿则是按照吩咐,坐在离即墨庭萧近一点的右侧距离。 “饿了吧!这都是御膳房精心烹饪的菜肴,喜欢什么,就吃!” “那陛下逗这么说了,臣女就不客气咯!” 老实说,她还真饿了!尤其眼前的那一道“芙蓉玉带汤”差点没把她口水给勾出来。 “嗯!真好吃!”吃得太过瘾,一时有点得意忘形。竟不知上面的人盯着她看了许久。 一抬眼,望着上面的人根本不怎么动块,有点疑惑。 “陛下,怎么不吃啊!饭菜不合您的口味吗?” “倒不是,只是看着你吃饭的样子,像极了她在的时候!” 公仪卿莫名有些心疼,自古帝王无心。但眼前这位,似乎有点超乎她的想象。 刚要劝解,只见即墨庭萧招来侍卫,手捧着一个红木首饰盒,即墨庭萧接过盒子,对着公仪卿招了招手,“丫头,过来,朕送你一样东西!” 公仪卿很是听话地上前,等着他的下文。 即墨庭萧将盒子放在她眼前,“收下这个,别急着还给朕!” 公仪卿一把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一枚栩栩如生的凤头钗映入眼帘。“好漂亮!” “丫头,做我皇家儿媳,如何?” 要不是她关盒子的声音过于响亮,她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是要替儿求取? “显儿位主东宫,你若是嫁过来,便是太子正妃!” 公仪卿一把跪下,“陛下,听臣女一言。臣女自幼便与苏家长子苏临定有婚约,常言道,一女不侍二夫,若是如此,岂非薄情寡义?陛下美意,臣女本不该拒绝,嫁入皇室,也是无上容光。但缘分二字,不可轻易定论,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时寂静,静的可怕,也罢,死就死吧!虽然嫁给太子那货不错,但是一想到今后三天两头的没有清净,她就有些心烦。 “缘分?是吗?原来是缘分啊!” 即墨庭萧自顾自说道,一时间,公仪卿也不知如何是好。 “呵呵,也罢,是朕冒失了!但这凤头钗你得收下,就当是你出嫁,朕的贺礼吧!至于朕今日所言,只要你愿意,便随时拿着这凤头钗来找朕!”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公仪卿也不好忸怩! “那臣女先谢过陛下了!时候不早了,臣女想父母该等急了,陛下可否……” “史英。” “奴婢在!” “送公仪小姐出宫吧!” “是!” 随后,公仪卿便告退回家了!出了昭华殿,见一蓝衣小太监风风火火地入了宫门,出什么事了? 宫门口,见绿竹已经在等候,“小姐,可急死我了!你没事吧!” 公仪卿敛下心绪,掀起轿帘,坐在轿中,“我没事,快点回家,我有事,找父亲母亲。” “是,小姐。回府!” 车子一路疾驰而去。 昭华殿。 即墨庭萧眉头紧皱。“怎么回事,说吧!” “回禀陛下,滇国与我国寒雪城关外突然涌现出一批训练有素的神秘军队,不知来历。南王殿下前往调查,不料途中却被偷袭 ,现已重伤昏迷,请陛下定夺!” “来人,火速派人接应南王,令,传丞相入宫!” “是!” 回到家,公仪卿直奔大厅而去。一进去,便见俩人愁眉苦脸的样子,“父亲母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公仪止为难地看着自家女儿,手里握着一块蓝田玉,“卿儿,苏家,派人来求亲了。这便是信物。” 求亲?今天撞大运哪,皇帝替儿求亲也就罢了,怎么苏家也来凑热闹了。不过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心里暗自窃喜,“来的真是时候!” “父亲,母亲,我嫁,我明天就嫁,不,我立马就嫁!” 二老一惊,这丫头怎么了?这恨嫁的模样,…… 绿竹傻眼了,完了,小姐疯了! 第十三章 探夫,自古绿茶就该整! 一时间,云华漪和公仪止二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二老总觉得自己女儿总会闷苦一阵,谁知,竟会是眼前这番景象,这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公仪卿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于是假意咳了几声。 “咳咳……父亲母亲,我要嫁的理由,是这个……” 双手打开木盒,递到二老跟前。公仪止看了之后,眼睛睁得老大,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这是……凤头钗?”公仪止颤声发问。 公仪卿点头称是。于是,在二老惊恐的眼神下,公仪卿将此事原原本本的相告了他们。公仪止和云华漪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虽然云华漪是动过将卿儿嫁给太子的念头,但有了今日这一番,她不得不好好思量一下,女儿的未来! “所以,依女儿看,我只有尽快嫁入苏家,才可避过不必要的麻烦!” 公仪止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似是在为什么做决定。陛下给卿儿凤头钗,绝不是偶然,如若陛下没有强行要卿儿嫁给太子,那么只有一个解释--这是一道密旨,一道只有公仪卿才能完成的密旨。 “卿儿,明日,你带着这蓝田钰玦,去看望一下,你的未婚夫!” 公仪卿一愣,这是答应了? “大人,可是……”云华漪似还有什么要说,却被公仪止一口拦下,“卿儿顾虑得没错,这场婚事,越快越好!” 凭着多年的官场经验,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看来,这夜廊的风气,要变上一变了。 公仪卿欠身,对着二老行完礼之后,便去准备明日所需的东西。 嘭--,又是一个茶杯摔碎在地的响声。 “你说什么?陛下赐了那个贱人凤头钗?” 一身红枫长裙的左蓝儿,此时,已经气的牙痒痒。凭什么,同样是世家千金,她公仪卿就得陛下另眼相待。若论地位,自己的父亲乃是当朝的镇国将军左廉,一个将军府的女儿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太傅之女?笑话。 “小姐,您息怒,咱们再想想法子!”丫鬟莹儿小心劝导。 “想法子?怎么想?凤头钗是陛下亲自赐给她的,除非是她主动交出……” 等等,主动交出?像是抓住了什么,“莹儿,帮我办一件事!” 里面,主仆二人谋划了许久,终是不再听见摔东西的声音了。 “小姐,奴婢这就去!” 一改往日气愤,左蓝儿满脸得意,公仪卿,这下看你怎么逃,呵呵! 御书房。 一袭明黄色龙袍的即墨庭萧和一身玄色衣衫的公仪泽,满面愁容,坐上未发一言,坐下也俯首不闻。就这样对峙了许久,最终,即墨庭萧首先打破沉寂。 “丞相以为,朕,是否该让予儿回朝?”即墨庭萧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等着他的下文。 公仪泽顿了一下,拱手道,“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即墨庭萧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让人看不出真假。 又是一阵寂静无声! “呵呵,好久不见予儿了,朕也甚是想念。” 公仪泽心惊,这是要让南王殿下回来的意思吗?南王殿下在这个时候回朝,陛下的意图又是什么呢? “那么,接应予儿的差事,就有劳爱卿走一遭了。” 即墨庭萧吩咐。 “微臣惶恐,定当竭尽全力,护送南王殿下回朝。” “嗯,下去吧!” 公仪泽退出御书房之后,即墨庭萧脸上就笼罩了一团黑色,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青耀,你说,公仪泽,会怎么选?” 暗处被点了名的青耀,一时间说不上话。“属下不知!” 某陛下淡然一笑,但愿那老家伙能站对地方,否则…… “对了,凤头钗的消息,散播出去了?”即墨庭萧埋首于奏折,嘴里还不忘问道。 “回陛下,已经散播出去了,现在,整个夜廊城,都晓得,陛下将凤头钗赐给了公仪卿小姐。” “嗯!那就好!” 其实,青耀还想问,这不是给公仪卿招仇家嘛!有点太缺德了吧!陛下不是挺看中这位小姐的嘛! 然,即墨庭萧不解释,他也不敢问。要是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这酒麻烦了。一个闪身,隐于暗处。 即墨庭萧眼里闪过一抹赞赏之色。人,可以好奇,但凡事有度,才能做好一个臣子的本分。显然,他的属下,对这一点,意识很深刻。提起御笔,脑中忽然浮现了公仪卿的影子,那笑容,真的很美。 丫头,但愿你别辜负,朕的期望!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真是个出门的好日子。 公仪卿和丫鬟绿竹,坐上马车,前往苏府,去探望,自己的未婚夫。坐在马车上的公仪卿,有些不自在。说实话,在她自己的世界观里,娃娃亲这种玩意儿,无论如何,放在她身上,她都是一百个不愿意的。但一到这里,不知是不是环境改变人,她竟然可以平静的接受这样一场婚姻,似乎有点匪夷所思。 “小姐,我们到了。”绿竹率先下车,随后,扶着公仪卿下了马车。 果然如父亲所说,家底殷实。光朱红大门的气派程度,就可以看出,这苏家,虽没有人在朝中供职,但是一个大家族能走到今天,料想也不会简单。 “绿竹,去叫门吧!” 绿竹上前,咚咚咚敲了几下门。不多时,门开了。 公仪卿移步上前,“太傅之女公仪卿前来拜会苏夫人,有劳通传。” 小斯一见这女子穿着,便知不是寻常人家,没想到竟是未来的少夫人,当下不敢怠慢,直接把人请去了前厅。 “小姐稍坐,小的这就去禀报。” 公仪卿刚要坐下,就见一紫衣妇人款款而来,走到公仪卿跟前,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似是很满意。 “这就是卿儿吧!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苏湘拉着公仪卿的手,突然的热络,让公仪卿有些无所适从。 “呵呵,是啊!”公仪卿干笑道。饶了我吧!我实在不想和家长打交道。 寒暄过后,苏湘坐在上首,吩咐下人备茶,眼里满是欢喜。公仪卿实在不想多做耽搁,于是叫老绿竹,献上礼物。 “夫人,这是我母亲吩咐,一定要带给您的,说是能够保养身体的好东西。希望夫人不要嫌弃。” 唉:-(,公仪卿叹了口气,早知道直接去看苏临就好了。 “你母亲有心了!”苏湘听后,笑意更甚了,没有一个女人不爱美,她也一样。 “夫人满意就好!今日卿儿来,是想看看苏临哥哥,不知夫人可否……” 公仪卿从腰间取出那枚蓝田钰玦,递到苏湘手里,来意不说自显。苏湘显然没料到公仪卿那么直接,但还是应允了,心里暗自叫好,看来,得准备聘礼了。 “小姐,前面就是公子所在雾林院了!” “好,你先下去吧。” 待丫鬟走后,公仪卿与绿竹踏入这院子,周边花草相间,假山流水,院后竹林耸立,真是个疗养的好地方。可从进门开始,公仪卿就感觉有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甩了甩头,最近是不是太敏感了? 移步正门,只见丫鬟推开门,见到这么一副景象,一瓜子脸的白衣女子正搂着一面容憔悴却自带几分病态美的男子在哭诉。 “表兄,你以前不是说过要娶我的吗?就算是违背家族,你也说过,此生与我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可如今,你躺在这里,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岂不委屈?” 说着,便用手帕拭起了泪。 公仪卿有些无语,怎么?如今这幅光景,她公仪卿嫁给他,反而是他委屈了。还真是……而被搂在别的女人怀里的装病的某人,也是极其无语。 “表兄,你还说过,你与那贱人是不可能的,等表兄好了,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我去,姑娘,再演可就过头了!她今日倒是见识到了,这绿茶婊真是从古至今,都是那么令人生厌的角色。 “这位……”绿竹刚要出声,就被公仪卿拦住,径自走到那二人跟前。门外的丫鬟也是无比地钦佩这表小姐的想象力,她们的主子,看上谁也不会看上她的好吗? “真是情深深雨蒙蒙啊!姑娘痴情,真叫我好生羡慕呢!” 公仪卿尽量笑的和蔼一点,抱着苏临的苏黎儿手一抖,似是刚发现一般,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 “姑娘是?” 装,我叫你再装!公仪卿一改前一秒的温柔,“轻轻地”扯开环抱住苏临的手,再缓缓扶着他的额头,躺在玉枕上。看着他的脸,心下一惊,怎么那么像……那个戴着面具的贼。 敛下心绪,坐在床头,稍微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好笑地盯着眼前的绿茶。 “你是谁?凭什么出现在这里?” 这演技,不去拿奥斯卡真有点可惜啊!刚刚还一脸苦楚,现下是什么呢?公仪卿不耐的脸色已经越来明显。 “你又是谁?凭什么抱着我的未婚夫婿,哭得死去活来?又是谁给你的权利,在我面前,染指我的男人,嗯?” 四下一惊,就连暗中的那些个暗卫都要为这公仪小姐拍手叫好了,霸气啊!绿竹心里为自家小姐喝彩,好样的,这样,以后就可以在苏府站稳脚跟了。但是其他人这么想,这绿茶就不那么想了。当即反应过来,一下跪在地上。 “对不起,表嫂,我和表兄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成全我们吧!” 那哭的,叫一个梨花带雨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有多狠毒呢! “真心相爱?看来,我不成全你,倒是我的错咯?” 公仪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接着演,我看你还能演出什么? “表嫂,此生,我只愿和表兄相守,就算为妾为婢,黎儿也甘愿。” 公仪卿,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么样。眼角那一抹奸计得逞的样子可没逃过公仪卿的眼。 “表妹啊,你当知道,要是换别人呢!恐怕早就成全你了。可偏偏,你遇到的,是我!” 说罢,一个俯身,对着苏临苍白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下去。真是的,长的妖孽也就罢了,连病了也得惹桃花,想着,贝齿轻咬了一下他的唇。苏临显然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手。对上她嘴唇的那一刻,自己真的有吻下去的冲动,但是,此刻他在“病”中,只好忍着了。 一旁的众人简直看傻了!躲在暗处偷看的那些人,简直就要笑出来了,宗主,被强吻了,哈哈哈! “看够了么?没看够,我再给你演示一遍如何?” 不等苏黎儿反应,公仪卿作势,又要吻下去。谁知,苏黎儿像是发了疯似的冲过来,抬起手掌,就要扇下去。谁料,刚要挥下去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动也动弹不得。公仪卿抓这她的手,眼里满是狠戾之色,随后,啪--地一声,苏黎儿的脸上就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别让我发现,你再靠近他,否则……公仪筱允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滚!” 丫的,绿茶婊,真当姐姐好欺负啊!果然应了那句话,“自古绿茶就该整!”苏黎儿看着眼前的人,有种是表兄上身的感觉。因为那身上散发的气息,都是一样的狠绝,不留情面。 “怎么?还不走?” 公仪卿冷眼一扫,苏黎儿像是遇见了恶鬼一般,脚步自然后退,跌坐在了门外。不可能,她得到的消息,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敢再多做停留,慌忙跑了出去。 “小姐,你太厉害了!”绿竹简直乐翻了,感觉自家小姐是越来越厉害了。 公仪卿笑笑,不置可否…… 第十四章 交出凤头钗!这聘礼不错。 事情基本解决完毕,公仪卿又看了一眼床上的病态美人,叹了口气,“我要是能像你这么睡着,多好!” 起身,推开房门!眼睛扫了一眼那两个婢女,“你家公子在病中,以后,少放人进出吧!” 话一讲完,也不管那些人听没听进去,尽到自己的责任就好! 一路上,公仪卿都没有再说话,绿竹也是小心翼翼地跟着。责任,不管到哪里,都是躲不开的枷锁。如今,自己利用苏临摆脱纠纷,心里,难免有些不安!呵呵,苏临,你终究成了我的责任。 “小姐,我们要不要去跟苏夫人告辞?” 绿竹小心提醒。 “你去说一声,我先回马车上等你!” 雾林院。 刚还躺在床上的病态美人,此刻正坐在榻上,被那一群属下不怀好意地盯着。话说,舒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女子,敢-噗……敢在宗主头上动土,太好笑啦!后面那一群属下也是,都快憋死了!一个个耳根子都憋的通红,首领,你倒是笑啊,你一笑,我们就可以…… 感觉到属下们投过来的热切目光,脑前挂了一颗巨大的汗滴! “宗……噗哧……宗主,那什么……你要不要漱漱口!” 舒坦言。后面的属下简直像看神一样,看着自家首领,不赖嘛! “不必了!” 什么?他没听错?居然说不用了!难道宗主是巴不得她那么做?嘴巴张成了o型。如果真是这样,主子,你太黑了点吧! “舒,去保护她!” 苏临慢声吩咐。说罢,头也不抬地睡了过去! 不是,宗主,这就完了? “不想去?” 又是三个字飘出,舒立马反应过来,“去,嘿嘿,属下这就去!”刚要往门外走,却又折了回来,“宗主,南王殿下后日抵京!” “嗯,去吧!” 待所有人都走光了,睡在床上某人突然睁开眼睛。眸中暗流涌动,似在回味,又好像在思量。手指碰了一下她轻咬过的地方,公仪卿,你在恼怒我,还是苏黎儿呢? 事实上,他还真冤枉公仪卿了。 回府的路上,天已经渐渐变黑。绿竹催促着赶路,公仪卿在轿中假寐。 “嗯哼!” 一声闷哼,打断了正在轿中休息的公仪卿。“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 绿竹也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怎么停了?正要出去看个究竟。一支箭羽嗖地一声划穿轿帘,刺进了轿身。公仪卿偏头才躲过了一劫。 “小姐,别出去,有刺客!” 绿竹惊恐地看了看外面。一时间,密林里鬼使神差般的出现十几个人,皆亮出兵刃,模样森冷,没有一丝人情味。周遭的空气愈发的压抑。逼得公仪卿有些惊惶。当自己的生命遭遇威胁时,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因为每个人都很惜命,她公仪卿也不例外。只是看着瑟瑟发抖的绿竹,她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强迫自己,要冷静,不能慌!但手,还是因为紧张而冒出了些许的汗珠,脚下也有些发软。 轿外的人看里面似乎不打算露面,当即往前近了几步。 “交出凤头钗,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 为首的人直接报明来意。凤头钗?为了它? 看来得出去打个照面了。咬着牙,扶起轿帘,公仪卿将自己暴露于人前。“我不问阁下的来历,但很抱歉,凤头钗,我并没有带在身边!” 那群人显然没料到她会那么说。 “首领,当心有诈!”一旁的黑衣人闪身,正要上前抓住公仪卿。 “信不信由你!谁会这么没脑子,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身边?” 那人停下来一想,也对啊!谁会那么没脑子。 “你当真没带在身上?”为首的人又问。 “骗你,我就能不死了?” 公仪卿反问。她可是听到的,那人说的是,交出凤头钗,可以让她死痛快点。也就是说,不管交与不交,她今日,都得死。她也知道周旋无用,只不过先暖暖身子,好方便跑路而已。虽然自己一个人还加上绿竹俩人,活下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是提早放弃,却不是她的风格。怎么着,也得对得起这副躯壳不是吗? “呵呵!” 为首的人冷笑了一声,抬起手,一声令下。 “杀!” 刹那间,公仪卿拖着绿竹拼了命的往前跑。可没过几步,就被人追上了。来人将两人团团围住,公仪卿见,逃不了了。 “绿竹,抱歉,连累你,要和我一起死了。” 死就死吧!或许,死了就可以继续回去上课了。明明,我只是一个大三的学生而已啊! “小姐,说什么呢!” 绿竹一脸害怕的样子,她还不想死呢!她想看着小姐上花轿,嫁人,可是,今日命丧于此。叫她怎能心甘。 突然,背后的黑衣人拿着剑刺了过来,公仪卿迅速将绿竹拉至身前,想要自己吃下这一剑。谁料,本以为会刺穿自己背部的剑始终没有落下来。公仪卿转头一看,对面的树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人。 那人看起来癖里痞气的,但感觉不像坏人。 只见那人手中剑花一挽,电光火石之间,十几个黑衣人顷刻命丧当场。为首的那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天羽剑十三式,怎么会?” 还想弄清楚怎么回事。可树上那人不给他任何机会,剑柄脱手而出,直穿那人心脏,然后,手掌一摊,剑又回到了那人手里。血,一股股流出。黑衣人轰然倒地,树上那人也瞬间消失不见。 公仪卿无力地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脸上的血还是热的。原来,死神,已经离我那么近。 “快,小姐在那!” 林子里登时亮出几十个火把。管家迅速上前,为公仪卿披上披风。然后找人招来马车,将公仪卿扶进车里,一切动作,公仪卿都浑不在意。 现在,她只想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水榭阁。 公仪卿睁开眼,就看见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自己。 “小姐,你醒了?太好啦!” 绿竹忙不迭地扶着自己。内心充满了自责。要不是自己,小姐就不会这样了。 “我没事,帮我倒杯水吧!” 绿竹转身倒水,趁着这个空挡,她起身,披了一剑外套。 “绿竹,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父亲母亲可说了什么?” 绿竹将水递给公仪卿,公仪卿接过水杯,在桌边坐下。 “小姐,我们是申时到的。至于刺客的事,小姐不用担心。大人已经派人去查了。还有,我刚刚路过大堂的时候,发现一媒婆样的人带着一大堆东西到府上。好多人都在看呢!说是院子里都快装不下了,就连门外也堆了好几车!” 好几车?这……公仪卿满头黑线。 “走吧!去瞧瞧!” “是。” 一到正厅,公仪卿就被雷住了。满院的箱子,过路都成问题了,眼角一扫外面,还真如绿竹所说,好几车。引得无数百姓侧目。谁家提亲那么大气。 “哎呦喂,这就是公仪小姐吧!” 媒婆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公仪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恶心到了。连忙避开。 “呵呵,夫人你是?” “呵呵,瞧瞧,小姐真是好教养,公仪夫人,相信小姐嫁到苏家,定是贤妻孝媳啊!” “呵呵,您过奖了!” 云华漪也有些无语。但是看着这满目的聘礼,她也明白,苏家是诚心求娶。也不好发作。转身问公仪卿,“卿儿觉得如何?” “呵呵,母亲,这聘礼不错!” 算是做出了回应。 媒婆一听这话,就更乐了,于是嘴也不停地叨叨起来。 “那是,小姐,你看那对玉如意,可是寒月城玉山开采的极品寒玉,夏日,您要是把它握在手里,还可以起到去暑的奇效。还有那边的盘扣,还有,天山特产的天蚕丝绸,还有还有……” 此处省略一万字。 眼看媒婆越说越来劲儿,恨不得自己嫁过去的模样。 “以上就是这些,待小姐下月初七嫁过去的时候,苏夫人还说,有大礼送给她未来的儿媳妇。” 下月初七?那么急切。 也对,自己昨天才出了那档子事儿。这婚事怕是不能再拖。想着,心里也稍微安心了不少。媒婆走后,云华漪命人将聘礼送至库房。公仪卿就在一旁,看着他们搬过来搬过去。 “夫人,库房满了,装不了!” “噗……” 公仪卿是一脸难以置信。谁家下聘礼下那么多。都已经快比上公主出嫁了。一旁的管家也是汗颜,这苏家,真够下血本的。 “再开一个库房!” 云华漪倒是一脸淡然,她的女儿本就该享受这样的待遇。再说苏家人还是个残废,嫁过去,她都觉得委屈。 “夫人,这边库房也装不下了!” 下人是满脸泪痕啊!怎么那么多啊!这下,公仪卿都替苏家心疼,那可是钱啊!看起来,苏家可能比自己外祖父家还要富有呢! 搬运聘礼的一群人,一直忙到下午。府中连开了五个库房。就连烧火做饭的柴房也被用来放置聘礼了。公仪卿这下已经麻木了,苏临,你老妈真疼你。 这聘礼,怕是能抵一个国库了! …… 第十五章 北方有佳人。哎呀,手滑了! 短短不到半日的功夫,苏家天价聘礼的事已经在坊间传开了。众人对此事的看法,有好有坏!有人说公仪家小姐嫁过去是享福,凭着婆家的这份对待,也不吃亏。还有人说,这只不过是一种补偿,这天下,谁都晓得苏家长子,如今已是废人一个,能不能站着成亲都成问题,就别谈婚后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话了。 “公仪姑娘,你……当真要嫁?” 坐在对首的悦姬艰难开口,似是顾及到公仪卿的心情,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嫁给一个废人,你甘心吗? “呵呵,悦姬姑娘,这玉凉春茶不错!不愧为‘天下一品茶楼’。” 公仪卿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身玄青色衣衫在四月和风中摇曳,眼睛时不时地看着外面。原本听绿竹说,今日是那位神秘的南王殿下返京的日子,所以特意来凑凑热闹。但不曾想…… 悦姬看她似有些出神,正要出言唤醒她。 “其实,嫁,或者不嫁,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转头一笑。眼里有太多情愫,让人看不清,道不明。当然,她也不希望让人看懂。 “可他是……”悦姬一顿,他是废人啊! “废人?”公仪卿将话接了下去。 “明知如此,你为何还要……”再一次顿住。 “或许,是安心吧!” 公仪卿起身,走至窗前,从上往下看,整个夜廊城坊市一览无余,今日街道可谓热闹纷繁。因为,夜廊的南王,要归京了。公仪卿邪靠在窗栏边儿。 “哎,你说,这南王……” 才哼哼几个字,城门口就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快看,是南王,南王的车队,是南王啊!” “小姐,真的是南王,他回来了!” 眨眼的功夫,街道上已经是人满为患。各家酒楼已经被一众公子小姐早早的包下来,只为一睹南王风采。公仪卿就纳闷儿了,这玩意儿,女生来劲就算了,毕竟二八年华,思春很正常。但她看见对面酒楼的男人也这么来劲是怎么回事?莫非,……公仪卿不怀好意地瞥了一眼对面的仪仗,这货不会是男女通吃吧! “哇!不得了啊,悦姬,你看,对面那个卖鸡蛋的大妈,跑的虎虎生风,这南王什么来头?” 悦姬掩嘴笑笑,“姑娘,那是自然的。因为,南王殿下不仅姿容绝色,更是我们夜廊的战神王爷。邑州八府,就是因为有王爷的守护,至今无战事!” 邑州八府?看来,自己对这个国家了解得不够全面啊! “噢!原来如此!” 状似很懂的点了点头。再次回过头看着这街道。“呀!这下不得了,有人扔香包啊,哇!那边那边,还有人扔手帕,悦姬,快来,你耶来凑个热闹啊!” 不等悦姬反应,公仪卿一把抓起悦姬就往窗外送,“哎,姑娘,我……” “南王殿下,这是我的!” “还有,我的,我的!” 啧啧啧,这场面,不亚于明星走秀了!手帕,香包,满天飞。尤其是那仪仗刚好行至他们楼下,公仪卿再次一惊。 珠帘轻挑,微微露出一抹如空谷幽兰般的仙人面孔。剑眉依素峨,含荑有宜笑。朱唇未启时,魅色尤扬泽。青丝如水泄,玉肌如凝脂。似隐若未隐,似现若未现。好一个飘飘欲仙的南王。 抓着悦姬的手不知不觉地松开。公仪卿有些发愣,怎么,一个比一个还要妖孽? “姑娘认为,南王殿下,如何?”悦姬调笑道。 “呵呵,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配他,正好吧!” 嘻嘻,小小的恶趣味一下,这家伙,长得太男生女相了。 “呵呵,姑娘谬赞了!” “好说,好说!” 突然卡住了,刚谁在说话?“悦姬,你刚刚在说话吗?” 悦姬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指着下面。公仪卿顺势看过去,那张仙人般的脸正对着自己。“姑娘方才的话,是在夸本王吗?”即墨予出声问询。 突然,整条街上的人都不出声了。只一味地仰视着这位战神王爷。更巴不得自己就是那位被王爷问话的人一样。公仪卿感到,几万双眼睛就快把自己射穿的景象。刚刚对这家伙树立的良好形象瞬间崩塌。转而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这位……王爷……我想,您听错了吧!” “哦?公仪小姐,是本王听错了吗?”即墨予显然在大街上与公仪卿杠上了。公仪卿随即了然,这货知道自己身份,看来得小心应对了。 “既然您说是,就是吧!” 众人语结,这翻脸也翻得太奇怪了。 “可你刚刚还说本王听错了呢!”即墨予不依不饶。公仪卿手上青筋突出,好家伙,没完了是吧!街上人那么多,你非要跟我过不去,你有考虑过大众的感受吗?知道警察局怎么走吗? “呵呵呵,王爷,您仙人之姿,是绝对配得起这话的。可别像街上的长舌妇人一般与人纠缠,这就与刚才那话不甚匹配了!” 笑声极其恐怖,似在压抑着怒火。一旁的丞相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于是上前提醒,“殿下,快些进宫吧!陛下该等急了。” 然,即墨予就是和公仪卿杠上了。丞相的话也不理。 “姑娘的意思,是本王,是长舌妇人?” 啊哈哈哈!内心已有些崩溃的公仪卿,此时已经不想用任何的言语来攻击他了。人的脸皮厚到这个程度,已经不是无耻二字能够形容的了,兄弟,你无敌了! “姑娘,怎的不说话?” 即墨予知道这是在激怒她,但他就想看看,她生气,会是个什么模样,若是让苏临看到这个场面,他又会如何呢?想着,眼神不经意地瞄了右方的茶楼一眼。苏临,就让我看看,你这未婚妻,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得你如此厚待。 “公子,我们,要帮忙吗?”舒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找揍的南王,不是没事找事,闲的嘛! “不,且先看着!” 苏临黑着一脸,这女人,看见英俊的男人就有些不知所谓,给些教训也好。不然以后,他都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存在感可言。事实上,他现在,也的确没什么存在感可言啊! 公仪卿以为,自己不说话,此事就这么着了,没想到啊!好,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我噢!转身端起茶杯,走至窗前,将茶水全数倒下。即墨予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于是,茶水就在众人的实现下,毫不留情地倒在了某人的头上。 “哎呀,手滑了!” 这一声哎呀,可没有抱歉的意思,她公仪卿也不怕这烂货王爷去告发她。当然,这是谁给她的胆子呢?呵呵,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 即墨予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惹了她,似乎是一个不明智的决定。 “王爷,我是见你,长得实在是太英俊了,没忍住,所以手抖了一下,您,不会怪小女子我吧!” 对面看戏的主仆二人,瞬间满脑黑线,姑娘,装过头了。 身边的悦姬也有些招架不住,这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语,她竟能面不改色的说出口,她的内心,究竟有多强?即墨予也是,脸上一阵讶异,这女人,果然不能用寻常眼光看待。你说他怪罪吧,会有人说他恃强凌弱,连一个小女子都不放过;你说他不怪罪吧,堂堂一国亲王,被人当街泼了茶水,这要是传到异国他乡,他又没有脸面,面对自己的兵士。 唉!怪就怪,一时兴起啊! 这是,丞相出马了,“殿下,再不走,就真误了时辰了!” 很好,这是一个好台阶。“姑娘,咱们,有缘再会!” 说罢,即墨予钻进车里,队伍重新起驾,往皇宫而去。 公仪卿淡笑,还算识相。 …… 第十六章 父皇,你怎么还不死? 许久没缓过来的悦姬,到此刻,才稍稍找回一点神智。动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转身回席。 “你不怕招惹麻烦吗?”似是好意提醒,却不料事中之人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担忧。只是有意无意地盯着右边的酒楼,感觉有一股熟悉的视线,一直在注视自己。也不知道最近是为什么,自己的感官比以前更加的活络了,想不通。随后,撞似不经意间摇了摇头,起身回屋。 “麻烦年年有,躲,是躲不过的!” 公仪卿坐回对面,端起茶杯,给悦姬添了杯茶。眼睛却一直盯着对面的人。 “就好像,你出事,我不得不出手救你,是一样的。明知救下你,是麻烦,可我依旧救了你;明知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对着你,我却只字未提。不是吗?” 公仪卿笑得很美,可这双茶色眼睛太毒,似乎看穿了所有。 悦姬的双手紧张的交叠在一起。眼睛虽未闪躲,但也有些许的游移。 “好啦,哈哈,不逗你了,我也得去皇宫了,白白!” 公仪卿大步起身,俏皮地离开了茶楼,上了马车,径直驶向皇宫。然,悦姬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瘫软在地。双手勉强支撑着上身。 公仪卿,明知是计,你为何,偏要入局? 现下黄昏,久未出现的绿竹此刻却坐在车上,禀报着上次刺杀事件的始末。 “你是说,左蓝儿?” “据府上隐卫调查,确实如此。” “为的什么?” “还……还是……太子妃之位。” 绿竹有些心慌,自从小姐醒来之后,各种麻烦就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而且为的还是同一件事。 果然,又是因为太子妃。公仪卿的脸已经不是那么好看了。先是公仪筱允,再是左蓝儿,fuck,fuck,fuck…你仙人板板,劳资都要嫁人了,还不消停,有完没完啊! “呵…呵呵……呵呵呵……” 这笑,真是十分的阴森恐怖,笑得绿竹的身子都在抖。哭瞎,完了,小姐这是气糊涂了。 “绿竹,听说,今日,那只母猪也会来皇宫?” “噗…是的。” 绿竹的脸憋的通红,想想自己小姐干的好事,就忍不住想笑。 “很好!” 左蓝儿,既然你送了我一份这么特别的礼物,我怎么好意思不回礼呢,嗯?礼尚往来才好不是吗? 嘉陵宫,琉璃金盏铺设,白玉屏风列席,锦绣华服翩翩,才子佳人,贵妇高官,满座哗然。贡酒佳肴,鲜食果蔬,各色菜式三十六等,皆是亲王该有的待遇。且当朝陛下亲临,这是何等的殊荣,也能看出着南王殿下是何等的受宠。 “啧啧啧,这排场,那南王消瘦得起吗?” 公仪卿一想到大街上那无赖样,眼中的不屑早已写在脸上。 “哼,你算什么东西,殿下也是你能诋毁的?” 说话的是左蓝儿,公仪卿斜眼扫过,soga,原来那天我迷路也是你干的,那么,你和你的丫鬟,也就不必留了。 “呵呵,左蓝儿小姐是吧!麻烦你把衣服穿好再和本小姐说话。” 话毕,所有人包括皇帝的眼睛都瞟了过去,可众人都纳闷了,这身衣服不是好好穿着吗? “公仪卿,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可是蒹蝶莲丝曳尾裙,全夜廊也只有我家才有。” 左蓝儿很是不服气的辩驳。 “哎哟喂!” 这一声哎哟喂,叫的人鸡皮疙瘩碎一地啊! 公仪卿款款起身行至左蓝儿身侧,“哎呀,能把肚兜穿在外面,你家绣娘着实厉害。哈哈哈!” 公仪卿竟当场捧腹大笑起来。 这下,众人更是不解。这哪里像肚兜了?分明是衣服嘛!就连她对首的公仪筱允也是一脸懵逼。 “公仪卿,你……” 左蓝儿还想说什么,却被公仪卿一手打断。“众位有所不知,所谓蒹蝶情深,莲丝浮动,为女子者,该得好好珍藏才是,所以,这料子作肚兜是甚为稳妥的。可咱们的左大小姐确是情深藏不住,欲把情郎牵哪。而且……噗……” 说到一半,自己又忍不住笑出声,众人疑惑,这又是为何? “而且什么?” 这话是即墨显问的,显然是在帮腔了。 “而且,这肚兜,还…还是绿色的,左小姐这是要把绿帽子改成绿肚兜?这以后,你夫家怎么受得了噢!” 哈哈哈!这姑娘,简直神了,能扯成这样,也算是厉害了。 “公-仪-卿,” 左蓝儿咬牙切齿,满脸通红。然而现在自己除了羞愤什么也不能干,因为陛下和太子都在。可是当下她颜面尽毁,必须要说点什么,来挽回败局。 “是啊,我怎能和公仪小姐相比,还未过门,夫君就被克得半死不活,比起你,我还真是望尘莫及。” 一瞬间,所有人都闭嘴了。 气氛出奇的诡异,公仪卿但笑不语,众人也不好说话,等着好戏上场。 一旁的即墨显刚要开口替她解围,殿外却忽传一声,“南王殿下到!”即墨予一袭浅蓝色水龙纹勾脚服饰踏月而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仙人之姿,手执三香玉扇,行至殿中,垂扇行礼,“儿臣予参见父皇,父皇圣安!”即墨庭萧大手一挥,“免了,予儿,在外辛苦了。” 即墨予起身,温和一笑。“是啊,儿臣辛苦那么久,本来以为父皇会因思念儿臣过度,应该会早早驾崩才是。可今日一见甚是失望,父皇,您怎么还没死?唉……” 纳尼? 老天爷,我一定是听错了,这货脑子被驴踢了吧!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当今陛下啊!你亲爹哎,…… “呵呵,是啊!都怪朕身体太好了,所以没死成,让予儿失望,倒是朕的不是了。朕自罚三杯。” 雷迪嘎嘎,这老子也被驴踢得不轻。 “那父皇可得答应,待儿臣下次再来看您时,希望您已经躺在三尺薄棺里了!” 即墨予温和依旧,笑意不减。 “好啊,那予儿可得准备充分才是。” “儿臣自当遵命。” 直到即墨父子的神对话结束后,公仪卿才回到座位,妈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儿子一回家就希望老子快点死,老子非但没生气,还笑脸应答。更奇特的是底下一群吃瓜群众居然头也不抬地自顾自吃东西,脸不红,心不跳。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站出来喊一句“放肆”才正常吗? “妈呀,我觉得我还在做梦!” “公仪小姐,听说,本王来之前,这里很是热闹啊!” 这下,吃瓜群众不吃瓜了,全部放下筷子,伸长了耳朵,准备看戏。 我去,我就知道,越是温和的东西,越不好惹。 “有劳殿下挂心了,不过是小姑娘拌嘴,不值一提。” 公仪卿努力挤出个像太阳花般的笑脸,尽量做到爱心,耐心,宽大为怀。“噢?可本王硬是要听你拌嘴呢?” 即墨显猛一抬头,莫非……他也……喜欢上她了? 呵呵,即墨予啊即墨予,你既想玩儿,姐姐我就奉陪到底,只是,惹了我,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噢! “王爷既有此意,臣女自当遵从。只是……” “只是什么?”即墨予继续追问。 “只是隔着太远,臣女怕您听不清楚,不如臣女就近讲给您听,如何?” 即墨予了然,“如此,甚好。” 公仪卿提着一壶酒水,在一众人等的注视下,妖娆而妩媚地走近即墨予。在快要到达的时候,公仪卿脚下一崴,嘴角上扬,在以即墨予看不到的角度欲将酒水全数倒在他身上。可几秒过后,一只强劲的手稳当的环住了公仪卿的腰身,另一只手向下一摊,准确地接住了酒壶。 “呵呵,卿儿委实着急。想要做本王的正妃,本王答应你便是了,何必这般调皮!” 什么?南王要娶公仪卿做正妃?即墨庭萧也有些诧异,这孩子什么时候和予儿认识?即墨显手上青筋突出,这个女人,怎么一点也学不会安分。 “我卿儿你大爷!” 公仪卿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挣脱一只手,正准备一个大耳瓜子扇过去,不料,这家伙像是有预知能力似的随即用手紧扣住公仪卿的手,彼时二人的距离也越拉越近。已经让不少官家小姐羞红了脸。 “卿儿乖,别闹了啊!” 即墨予的声线,真是温柔到了极点。此情此景,像极了恋人之间的吴侬软语。 “我……” 丫的,这货内力怎么那么强?就在公仪卿刚要放弃挣扎的时候,一阵狂风吹过,即墨显已然一掌劈了过来。 “皇弟,为兄好久没与你比试过了,不如现在试试?” 即墨予一脸笑意,一把放下公仪卿,转身就对上了即墨显来势汹涌的一掌。“皇兄有意,臣弟自当奉陪。” “哎,我说--”公仪卿好意提醒道。 “男人的事,女人少管!” “男人的事,女人少管!” 得,这下倒是异口同声了,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陛下,这……”丞相公仪泽为难道。 “不必惊慌,随他们去罢!孩子,这盒雪饼味道甚是不错,可愿尝尝?” “多谢陛下赏赐!” 管他的,天大地大,吃货最大,吃了再说也不迟。 第十七章 借你的手,送你一份大礼! 即墨兄弟俩人驾着轻功,从嘉陵宫外打到嘉陵宫屋顶,招式变换极快,掌风凌厉,来回对了几掌,几乎不分上下。公仪卿在想,若是让劫持我的那个贼和他俩对打,结果会是…… “哼,忘恩负义的家伙。” “啊切!” 雾林院中,苏临无端的打了个哈切,一旁的舒抱着剑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最近很冷吗? “宗主,可要添件衣物?” “无碍!” 约摸半个时辰,公仪卿的雪饼也吃得差不多了,结果那俩人从这里打到了御花园,再从御花园打到这里,真是够了。 “我靠,肾宝喝多了吧!体力那么好。” 绿竹挠了挠头,肾宝?神马玩意儿?待绿竹想要偏头过去问时,突然,门外卷起满地灰尘,狂风呼啸,让人睁不开眼。 “咳咳咳……” 大殿内一片咳嗽声。待风息尘落,一黑一蓝手握剑柄,剑尖直抵对方喉咙。俩人眼里既闪烁着心心相惜之意,却又不掩对对方的厌恶。 “皇弟好身手。” 即墨显出言夸赞,但剑身依旧未偏离一寸。因为于皇家而言,倘若放下手中的剑,你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倚仗。即墨显很清楚这一点。 “皇兄也不遑多让。” 即墨予没想到,他的皇兄,几年不见,武功竟进步得如此神速,呵呵,这样也好,如果一下子就赢了,那也没意思。 “好了,既打够了,便回寝殿换身衣服,如此衣衫凌乱,成何体统!” 即墨庭萧此言一出,二人均收剑回峭,双双跪下。 “儿臣失礼!” “儿臣失礼!” “好了,下去吧!” 待俩人都回去换衣物之后,公仪卿握着酒杯的手猛然一紧,很好,时机已到。 公仪卿连忙抬手招来绿竹,“适才酒水沾了衣裙,我去换一下衣服,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去换衣服了,知道吗?” 绿竹点头称是,“小姐快去快回!” 说罢,公仪卿起身离席,然在她走后不久,另一个人也偷偷地离开了嘉陵宫。 “真是的,即墨显这家伙,去换个衣服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公仪卿嘟嘴嗔怒,脚步轻快,心里一直暗想。从这里到昭华宫,只有一条路,只要到那里堵他,准没错。 “终于到了!” 昭华宫路比较偏僻,所以,公仪卿选了一个有五角白纱灯的檐壁之下,借着绿色灯光的掩护,等待着猎物落网。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檐壁旁的路上就响起了脚步声,公仪卿仔细地听着来人的步调,很沉稳,是男人该有的脚步声。再看灯下映照出的影子,公仪卿确定,是你了。 “一……二……三……” 公仪卿迅速移位,一把抓住即墨显的衣领,将他推至墙脚,一只手摁住他的胸口,另一只手撑在墙上。 “你好啊,太子殿下,又见面了!” 此刻的即墨显衣领半开,露出了精实的肌肉,丰神俊朗的外表衬上这一身墨黑金缕镶边蟠龙雪缎,更显仪表堂堂。 “呵呵,不知公仪小姐此番,意欲何为?” 其实,早在几十米开外,他就知道有人在这里,走近一看,竟见一抹玄青色衣裙在绿色宫灯下左顾右盼,那紧张模样,好不可爱。要不然,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擒获。 “你早知道我在这里吧!” 公仪卿一脸不服气,武功那么高干嘛,变态啊! “你,似乎很不服气!” 不是疑问句,而是简单的陈述事实。 “怎么了,就是不服气。哎,你说我好不容易壁咚一个人,拜托你也专业点,至少露出点害怕的神情好不?” “呵呵!” 这话让即墨显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什么是壁咚?” “想知道啊,帮我做件事,我就告诉你。” 公仪卿杏红的嘴唇悄悄靠近即墨显的耳后,身上的竹香似有若无,引的即墨显很不自在。为免她发现,即墨显猛的一转身,照着公仪卿的动作来了一遍,于是,公仪卿华丽丽地被反壁咚了。 “说来听听!” 靠,不带这样的,公仪卿想用手推开他的钳制,无奈,越推,即墨显靠得越近。 “你最好别动,不然,本殿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说完,公仪卿真的安分不动了,一双茶色小眼睛紧盯着眼前的男人。然后,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我想,借殿下的手,送你一份大礼,不知,可否?” 即墨显深思,莫非因为左蓝儿? “听着倒是挺有趣,但不知,这份礼,有多大?” 公仪卿撇了撇嘴,果然是未来帝王的人,于己有利之事,才会动心。 “殿下放心,礼,绝对够大!” “噢?那本殿倒是拭目以待。” 公仪卿意会,这是答应了?嘿嘿,那便好办多了。 “你附耳过来……” 不知不觉间,俩人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即墨显很享受她的亲近,也不提醒,就这样,也挺好。知道公仪卿也发觉不对的时候,很是别扭的推开了他,即墨显也并未阻止。公仪卿假意咳嗽了两声,化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嘉陵宫,席上之人已经酒过三巡,神智模糊,皇帝也已悄然离席。 此间,一侍卫模样的女子走到左蓝儿跟前,微微屈了一礼。 “左姑娘,太子殿下邀您去御花园赏花,请随末将来。” 左蓝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太子殿下他……邀我赏花?” “千真万确!” “小姐,当心有诈。”丫鬟莹儿在旁提醒。 “胡说什么,她可是殿下的贴身侍卫!” 于是,左蓝儿急不可耐地走出了嘉陵宫。殿下他注意我了,只要他注意到我,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当上太子妃,甚至有可能是皇后?樱桃小嘴止不住地咧开,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她的整个人生都像是活了一样。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侍琴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 “小姐,御花园到了,殿下让您独自进去。” 侍琴做出了请的姿势,便没有再说一句话,而一旁的莹儿似乎有些不放心,正要动作,却被侍琴一手拦下,“殿下只让小姐进去,你最好在外等候!” 见侍琴已然一副冷漠的样子,莹儿也就不敢妄动。 而这边,左蓝儿已经入至御花园深处,见有一亭子,便提步走了过去。 环顾四周,竟无一人,左蓝儿有些紧张。 “殿下?殿下?殿……怎么是你?” 左蓝儿一脸的不可思议,精致的五官因为恨意而不合时宜地扭在了一起。那一身曳尾裙也因为剧烈运动起了褶皱。 “怎么?不能是我吗?” 公仪卿悠闲地走过来,一身青衣在夜色中显得如此的飘逸。 “本小姐懒得跟你废话,殿下呢?” 左蓝儿下巴抬得极高,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她的身份。 “呵呵,殿下?”公仪卿用手掩嘴一笑。“难道你不知道,殿下喜欢的是我吗?” “你什么意思?” 左蓝儿用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弯弯的浓眉不可抑制地凑在了一起。怒意已经越来越明显。 “意思就是说,纵然你再尊贵,纵然你父亲手握重兵,权势滔天,你,左蓝儿,也永远得不到他!”公仪卿突然凑近左蓝儿的耳朵,“因为他,爱的是我!” 愤怒吧,你越愤怒,仇恨的火焰就会将你吞噬殆尽。 左蓝儿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发火。 “公仪卿,原来你也知道,我的父亲是当朝的镇国大将军,这夜廊国的天下,有一半都是我父亲拼死打下来的,就连陛下见到我父亲,也会礼让三分,更何况太子!” “噢?是吗?” 公仪卿尽量做到高傲无比,“哎呀,我好怕啊!”说是怕,可眼里却满是挑衅,这让左蓝儿更加的怒不可遏。 “哼,只要我父亲原意,这天下都会是我父亲的,到时候,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然此时,身后一抹黑色身影,已悄然接近,“那你的意思,要造反?” 即墨显一出声,公仪卿退至一旁。 左蓝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嘴,转身,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殿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身体已经在颤抖了。 “呵呵,你不是说只要你父亲原意,这天下都会是他的吗?就连本殿的父皇也要礼让三分,对吗?” 即墨显冷眼一扫,浑身一股肃杀的气息。左廉,不论你是否存了造反的意思,你手上的二十万大军,本殿都要定了。要怪就怪,你生了一个不争气的女儿。 现如今,左蓝儿已经深陷绝径,已然失去理智,她拼了命的抓住即墨显的衣摆,“殿下,不是,不是这样的,呜呜……我是口不择言,求殿下恕罪,求殿下恕罪啊!” 即墨显厌烦地甩开她的禁锢,“来人,镇国将军之女左蓝儿,意图造反,打入天牢,至于镇国将军,交由父皇处置。” 说罢,一对禁卫军佩剑而上,欲将左蓝儿带下去,谁知,左蓝儿像是发了疯一样地扑向公仪卿,“是你,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 公仪卿冷笑。 “话是你说的,怪谁呢?” 即墨显示意他们将其拉开,可左蓝儿就是死抓着公仪卿的衣领不放。 “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罢,以毕生力气拔下一个侍卫的刀,红了眼似的一阵乱砍,公仪卿想要躲开,无奈身后就是池塘,退无可退,才堪堪避过一刀,谁知左蓝儿一刀刺进公仪卿的下腹,顿时血流如柱。 “卿儿!” 即墨显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一掌劈开左蓝儿的刀,迅速跑过去扶着公仪卿。公仪卿看了一眼即墨显,眼睛就闭了过去。“卿儿,醒醒!” 一把抱起公仪卿,迅速地出了御花园,“来人,宣太医,快点!”即墨显一路过来,血也滴了一路,“你会没事的,相信我,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即墨显紧紧抱着公仪卿,好像一松开,她就会离自己而去,就好像当初他的母后一样。不,这种事情,我绝对不能再让它发生,绝不。眼中已不知何时染上了些微担忧,明明,才见过几次面而已啊! 呵呵,公仪卿,我倒是越来越看不清了! 出了御花园,即墨显直奔昭华宫,路遇侍琴,“殿下,事情已经办妥,左蓝儿怎么处置?” 即墨显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公仪卿,眸中杀意尽显。 “杀了!” 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一句话,左蓝儿的生死,已经注定。 雾林院。 一属下正低头禀报着今天发生的事。 “公仪小姐设计陷害左蓝儿,无意中被误伤,现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 一身白衣的的苏临正坐在石桌前,手里正拿着一本《夜廊志》。 “是!” 那属下也是一脸煎熬,背后更是冷汗淋漓周遭的空气因为苏临的气息已然凝固,让人窒息。 嘭-- 石桌瞬间碎成粉末,“左家吗?呵呵!” 苏临将书一甩,大手一挥,银白的面具握在手上,足尖轻点,消失在夜色中。末了,还不忘加一句。 “舒,下面的事,交给你了!” 女人,你可别死,你不是说过,我终究成了你的责任吗? 第十八章 为什么从不回头呢? 昭华宫,明火高挂,人进人出。 大家都知道,出事了!就连刚换完衣物的即墨予也是匆匆到此。一进殿内便见到如是景象。 一大群医官宫女匍匐在地,太监也是行色急迫,生怕一个失误,就会像刚才那几个医官一样瞬间被一击毙命。 嗖……嘭…… 内殿又传来了人被内力震飞的撞击声。侍琴在殿外无力扶额,这已经是今晚第八个了。 “废物!枉你们一个个自称医者仁心,现在连一个女子也救不了吗?” 这是即墨显今日第一次崩溃,为君者,最忌被人抓住自己的软肋,而他,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握着公仪卿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看着她失血过多的面容,再一次盯着眼前的这一帮人,只剩最后一位医官了,如若这次还不行的话,那她…… “你,过来!” 手指着最左靠墙那一位,示意他上前。被点了名的蒋医官,片刻也不敢停留,马上背着药箱颤颤巍巍地跪走到公仪卿的床前。 “下官蒋……” “行了!”即墨显不耐烦地抬手,“治好她,加官进爵;治不好,死!明白吗?” 蒋医官连忙称是。 随后就是漫长的等待过程,蒋医官一把扣住公仪卿的脉门,再顺手看了一眼伤势,随后一把跪在即墨显脚下。 “回殿下,公仪小姐伤势实在过重,如若强行将伤口缝合,恐……恐……” “恐什么?” “恐会伤及机理,使其无法生育。” 轰…… 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她会无法生育么?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握着她的手,再次紧了紧,剑眉紧凑。 “眼下,还有什么比救人更重要吗?” 许久没有插话的即墨予一语点中要害。是啊,如果现在不救她,她立刻就会死;但若是救了她,那她以后以后会不会怪自己呢? “殿下,若是再耽搁下去,公仪小姐就真的救不回来了啊!” 蒋医官再次出言提醒,眼中满是焦灼。 于是,即墨显缓缓起身,将她的手放至床沿,向后移了几步,背身朝外。 “救人!” 一声令下,以蒋医官为首的其他太医署的医官分头行动,开始了救人的一切动作。即墨显负手而立,公仪卿,原谅我,比起以后,现在,我更希望你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能理解吗?我再也无法忍受,另一个人从我身边消散的痛苦了! “你一定要活着!” 几个字吐出,似是在地狱中挣扎了许久,才爬出了荒原。 而这边,即墨予对着床上那人投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呵呵,卿儿,你还真令我刮目相看。随后,悄然离去。 “不好了,不好了!” 几声尖叫,把即墨显拉回了现实。即墨显立刻冲了过去,“怎么回事?” “殿下,小姐突然大出血,止都止不住!” 蒋医官满头大汗,双手尽是鲜红的血液。 “什么?” 即墨显脑中顿时空白一片,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为今之计,只有碧血花了!”即墨显再次犹豫,碧血花,有起死回生之效,可也是天下至寒之物,若是用了,她,就真的,再也不是个完整的女人了。 “殿下?” “拿着本殿印鉴,去父皇处,取碧血花。” 刚要动作,皇帝的首席亲卫青耀就拿着一个锦盒赶了过来。 “殿下,陛下说了,不惜一切,也要救活公仪小姐!” 青耀一把将锦盒递给了蒋医官,蒋医官一打开锦盒,立即激动起来,“是碧血花,碧血花啊!小姐有救了!” “用药吧!” “是!” 蒋医官拿着药引,招来三四个宫女,吩咐她们立即煎药。而这边,青耀送完东西后,也干净退下了。即墨显却略显疑惑,父皇他,为何那么在意公仪卿的死活?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呢?看来,得寻个机会,问问父皇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眼见快要收尾了,这些太医依旧不敢怠慢,因为眼下,最终的缝合很是关键。 再是半个时辰,蒋医官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终于完成了。 “回殿下,伤口已尽数处理完毕,公仪小姐现在暂无大碍了。” 即墨显对着床上的人,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我救活你了。快醒来吧,你的大礼我已经收到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是,对于现如今的他,她在,便是他得到的最大的大礼。然而当他明白这个道理时,却已花了不少岁月。 “尔等先下去吧!” “是,臣等告退。” 所有人接连退下,到蒋医官的时候,即墨显却叫住了他,“即日起,你便是太医署的首席医令了!” “微臣叩谢殿下!” “今日之事,本殿不希望有任何的流言蜚语,尤其不能让公仪小姐知道,你可明白?” “殿下放心,微臣明白!” 待所有事情和人都告一段落后,即墨显再次坐在床沿,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呵呵,想想有些想笑。第一次见她,虽是有所预谋,但她的确令自己大开眼界,不论是茶楼反弹枇杷,还是婉言谢绝自己,都表现出了她极尽的智慧;而再次见她,却让他发现了她的另一面。利用自己出损招陷害公仪筱允,手段狠辣,不留情面,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女人;然后到这一次,又是利用自己报复左蓝儿,却也为他赢得了二十万大军,心思不可谓不缜密。 公仪卿啊公仪卿,你说,这样的你,教我怎能放得下呢? “卿儿,你说,喜欢你,是不是我的劫呢?” 说罢,即墨显俯身,在公仪卿额头上轻轻印了一吻。眸中尽是温柔,好像,如今,已经由不得我自己了。 “殿下,有刺客潜入宫中!” 侍琴匆忙进殿,好像很是焦急。即墨显起身,关上殿门。 “他的目的?” “目的不明,但来人武功极高,已经朝御书房去了。” “派人守好这里,随我去御书房。” “是!” 随后,一队禁卫军很快守在了这里,夜里风凉,某侍卫被一阵惊起的风吹了个透心凉,岂料,就是这么一哆嗦,人,已经进入了寝殿。 还是和初次见她一样,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床上,很是恬静。白衣银面的苏临,就这么站在这里,离她不到两步的地方。在她被抱进这里之时,他也跟到了这里。一直到她脱离险境。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守着,直到她无性命之忧之后,自己还是仍不愿离开,似乎只有亲自见到她了,自己这一颗悬着的心才会放下。 而现在,她就在自己眼前。 苏临一步一步,走上床前的台阶,小心翼翼的启开帷幕,生怕惊醒了她。 也许,舒了一口气的,不仅只是即墨显吧! 人也看了,差不多该走了,可就在苏临转身欲走时,一只纤细而轻柔的手狠狠地撰住了自己的手。 “终于抓住你了!” 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声音传入了苏临的耳朵。 “什么?” 苏临疑惑,担忧地看了看床上的人。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你发烧了!” 然此时的公仪卿,根本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只知道,梦里的人终于被她抓住了,还对她说自己发烧了。 “没有,我好不容易抓住你,你别走,好不好?” 语气近似哀求,好像在抱怨着什么,这让苏临却不知如何是好,再加上她发着烧,必须得赶紧退烧才行。 “好,我不走。” 苏临沿着床坐下,抬起公仪卿的左手,以内力强力让公仪卿的手掌与自己对上,源源不断地给她灌输真气,希望这样可以让她退烧。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公仪卿的脸色由红转白,看来是退烧了。苏临迅速撤掌,准备离开,那边已经拖得够久了,在待下去,怕是不妥。 起身,再次看了那人一眼,抬步迈下台阶。当走至第二阶时,床边又传来了一声呓语。 “为什么从不回头呢?” 脚步顿住,她梦见了什么?为什么那么伤情。 “为什么,每次……都不回头……看,看我一眼?” 内心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很不舒服。她心里那个人,是谁呢?是即墨显吗?也对,自己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废人,她梦到的,怎么可能是自己。于她而言,自己,只是她的责任罢了。 袖袍一甩,人已然不在房中。 “别走啊,至少,……让我看看你的脸好吗?” 一夜呓语,难辨朝夕。 第十九章 对簿宣室殿,定不负此情! 太傅府正厅。 一着褐红色芝兰官服的人正正襟危坐,两眼一直望着门口,似在等待着什么。 忽地,门开了,一碧蓝色太监服饰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圣旨下,公仪止上前听旨。” 公仪止立马上前跪下,“微臣公仪止接旨,恭请陛下圣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将军之女左蓝儿蓄意谋反,幸得太傅之女公仪卿及时阻止,救太子殿下于危难之中,解万民于水火,使天下百姓免遭战乱之苦,特赐公仪卿凤冠霞帔,并特准休夫之权,钦此!’” “叩谢吾皇圣恩!” “哎呦,太傅大人,快快请起吧!这可是喜事啊!” “呵呵,公公严重了,请至前厅喝杯茶水罢!” 公仪止客气上前,微微欠身,做出请的姿势。心里实则在想,卿儿救没救太子暂且不论,单看最后一项特准,却令他心生不安。特准休夫?哪有人一出嫁就批准人休夫的,这有些不合常理啊! “太傅大人可是担心公仪小姐的伤势?” 宣旨太监看出了公仪止的心不在焉,以为他在担心公仪卿的安危。 “唉!是啊,的确有些担心!” 公仪止立马顺坡下驴,但担心也是正常的,自己女儿,有谁不担心呢? “呵呵,太傅大人不必忧心,老奴来传旨时,便听太医署的医官们说,公仪小姐以脱离危险,明日一早,二位便可进宫去探望公仪小姐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公仪止的心也稍微落地了。 “多谢公公告知,请公公一定要留下,老夫定当好好招待。” 那布满沧桑而不掩精明干练的容颜,此刻难得露出一副感激的面孔。“哎,这哪使得,杂家宫中还有些许事情要处理,就不叨扰大人了。” 说罢,宣旨公公一甩浮尘,告退离去。 待人出了正厅,公仪止一挥手,便有十人立于堂前,“马上去搜集左廉近几年的情况,尤其失误之处,明日一早,我要知道结果。” “是,家主!” 只是左蓝儿一人,怕是不足以定左廉的罪,那二十万大军的兵符,是陛下一直以来的心头大患,正好借此机会,夺了那兵符。况且以左廉的为人,他就不怕搜不出他的罪证。眸子扫了后院一眼,卿儿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让夫人知道的好。 唉!公仪止长叹了一口气,今夜真长啊! 另一边,一身着湖水蓝雪纱裙的公仪筱允正规规矩矩的跪在宣室殿内,等待着凤坐上那位的答复。 “你说的,可否是真?” 终于,凤坐上的那人说话了。这可给了公仪筱允无尽的勇气,太好了,太后终于起疑了。只要太后出手,公仪卿,我就不信,你还不死。 “千真万确啊!太后,这可是臣女亲眼所见哪!” 太后一只手撑着额头,凤袍行云流水般的曳地,两眼微闭,似是在假寐,一旁的宫女正在给她捶腿,舒活筋骨。活了这么久,宫中女人,什么货色,她还不清楚吗?至于公仪卿,她倒是见过那女孩儿,不过见地上那女人言之凿凿,她又不得不偏信了几分,为了皇室,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你且先退下,待公仪卿醒后,哀家自有安排!来人,扶小姐下去休息。” 公仪筱允还想说什么,却被宫人三下五除二地扶了下去,走的时候,太后凤眸一瞥,摇了下头。“皇家妇,怎可不良于行?”太子妃的人选,看来得重新物色了。 公仪卿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 确切来说,她是被渴醒的。 双眼睁开时,眼睛还略显干涩,有些厚重,嘴唇还有些干裂,手想抬起来,却发现比想象中还要吃力,好不容易抓到一片类似于衣服之类的东西,想要抓住它借力起来,那片衣服又像泥鳅似的滑了过去。 “嗯……” 公仪卿艰难地哼了声,好疼,稍微一动,伤口就痛得不得了。 “别动,小心伤口!” 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是即墨显。看他一改往日的丰神俊朗,眼角的乌青很是明显,他,守了一宿吧!看着他,公仪卿的心止不住地动了一下。 “我渴了!” 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即墨显温和一笑,双手小心扶住她的肩。 “好,等着!” 即墨显转身,倒了杯温水,抬起来吹了一口,坐近公仪卿的枕边,用手抬起她的额头,喂着她喝了水。 “左蓝儿怎么样了!” 终于好受一点了,声音也缓和了一些,但仍旧有些沙哑。 “放心吧!今日朝堂之上,你的父亲弹劾了她的父亲一本,父皇已经收缴了他的兵符,而父皇,把兵符,给了我!” 即墨显在说着这些的时候,脸上全无一点高兴,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至于左蓝儿,她既伤了你,自然也就不必留了。” 对于这一点,公仪卿倒是没有想到。 “呵呵,你那么狠啊!” 公仪卿半开着玩笑,即墨显也乐于她这么做。 “是啊,后悔认识我吗?” 虽是随意一问,但心里却有些紧张,有点在意她的回答。 “那倒不至于!” 反正你害的又不是我。 对于这个回答,即墨显很是满意,这也就表示,她不反感自己吧!这一点是值得欣慰的,即墨显笑了笑,随手帮公仪卿擩了几下被子。 “好好休息,我去书房一趟,史英会照顾你的。” 即墨显走后,公仪卿耐不住困顿,又小睡了一下。一醒,史英就急匆匆地进来,“小姐,太后宣你去宣室殿。” 宣室殿?我什么时候和宣室殿扯上关系了。 “小姐,太后让您务必过去。” “知道了,阿英,扶我起来吧!” 从这里到宣室殿,已经花了公仪卿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了。脸色惨白如纸,额头汗珠紧冒。 入殿后,史英小心搀扶着公仪卿。 “不必扶了!” 她深知,太后找她,绝非善茬,如今这般模样,倒会让她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摆谱,这样只会让她更难过关。果然,在看到那张保养得有些过了的脸之后,她更加确定,这太后,八成是来找麻烦的。 “臣女……公仪卿,叩见太后,太后万福。” 顿首之后,公仪卿以为,这太后怎么着也得晾着自己,可谁料: “起来吧!” 凤座上的太后,倒是有些诧异。刚受过伤,让她来,本就是为难她了。不曾想这丫头倒是比自己想得要强硬几分,眼中不自觉多了一丝赞赏。在看看一旁蹩脚的公仪筱允,这一比较,差距就出来了。难怪公仪筱允会栽在这丫头手里,倒也不冤。 “丫头,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劳太后挂心,一切都好。” 面对太后的“关心”,公仪卿从容作答,既不亲近,也不会尴尬。一切淡淡地来,也该淡淡地去。 “那就好,昨晚,哀家在筱允这儿听了一件趣事,丫头,可有兴趣听一听?” 呵呵,重头戏来了! 她就奇怪公仪筱允为何会在这里,原来有一出好戏还在等着她呢! “不知太后所说的趣事,是何?” “让筱允说吧!” “是,太后!” 公仪筱允趾高气昂地看了一眼公仪卿,似乎在她眼里,公仪卿过不了多久,就会是个死人了。 “回禀太后,昨晚臣女本想出宫小转,结果路过御花园,却见表妹于左蓝儿在争执。表妹说殿下爱的是她,于是左小姐因嫉妒才说了那一番话。虽说可能表妹是无心的,但是左小姐何其无辜,请太后慈悲为怀,放了她吧!” 这话说得,既提醒了太后公仪卿有所预谋,又把自己烘托得圣母一般,再让左蓝儿欠她一个人情,真是一举多得。公仪卿暗想,这算盘倒打得可以。 …… “丫头,这庄趣事,可还好?” 这太后也是个精明的主。立场倒是不偏不倚。 “回太后,想来表姐是误会了!” “我误会?明明你和太子殿下……” 公仪筱允有些激动,她明明偷听到太子与她的对话! “是吗?” “回太后,我与太子殿下可是清清白白的,可……可表姐她……她竟这般揣度,这可是陷太子殿下于不义啊!” 这话可就扯远了,诬陷当朝太子,罪名可是等同欺君的。 没错,这次,就连太后自己也不得不好好想想了,若是这件事,牵扯到太子,就不妙了。左右衡量了一下,心中已有所计较。不论是不是公仪卿陷害左蓝儿,出于朝堂考量,太子乃是国本,一个左蓝儿和一朝太子,孰轻孰重,都应该拿捏得当。 “太后,臣女和太子,真的没有什么啊!” 公仪卿此话一出,彻底挽回了败局。皇家最在意什么,除了继承人,便是利益。谁也不例外,包括太后。 “好了,丫头,你受惊了!” “多谢……太后体恤!” 在这里站了够久了,本来身体就很虚弱的她现在体力已经无限透支,早已撑不住了。 而这边,公仪筱允依旧不依不饶。 “太后,她撒谎。她明明和太子殿下达成协议,说……” “够了!”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太后无情打断。开玩笑,要是再让她说下去,她的孙儿不就危险了? “若不是看在你父亲是当朝宰相的份上,你以为哀家会见你?” 公仪筱允见陷害无效,一把瘫坐在地,绝望地搂住自己双膝。怎么会是这样呢?难道真的杀不了她吗? “来人,将她带下去。” 这边,公仪卿实在支撑不住,正要倒下,一双手在背后稳稳地接住了她,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皇祖母!” “显儿?” 太后也是没有预料到,太子怎么会来这里。 “您既问完了,那孙儿就先带人下去了。” 太后一看,确实是有点过了。于是手一摆,示意他回去。即墨显将公仪卿慢慢打横抱起,一路上走得极慢,生怕弄疼了她。天知道她被太后叫去的时候,他是有多不安。若是再有个万一…… 这一路,不少太监宫女都低着头,不敢看道上的两人。 “这是哪儿?” “你醒了,别动,我带你回宫。” 这一次,公仪卿倒是很听话地窝在即墨显的怀里。如果,你不是皇家人,那一切,该有多好。 回到寝殿,即墨显将公仪卿放回床上。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 即墨显有点生气,这女人,真是一点也不老实。 “我想啊,可……” “可什么?这里是昭华宫,不是宣室殿。你到底有没有把本殿的话,放在心上?” “我……” 公仪卿再次语结,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时寂静。 “呼……公仪卿,本殿自问从未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可偏偏是你,我无法掌控,我不知道这是为何,但我想,我是动心了。我对你,动心了!” 即墨显有些意外,自己是否操之过急了些,可话已出口,已是覆水难收。 又是一段寂静之后,公仪卿开口了。 “即墨显,我要成亲了!” 意是在告诉他,他们之间已然再无可能。 “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只要皇家想要,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即墨显,倘若你不是生于皇家,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世家子弟,就算今日被落得满脸骂名,我也将奋不顾身地与你在一起,也定当不负此情。因为,你无可挑剔。但你生在皇家,就注定,我们这一生,断无任何可能。” 或许,就这样了吧! 早痛早好不是吗? “呵呵,是吗?” 即墨显凄然一笑。难道,生在皇家,就连爱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吗?这是不是很不公平。 “你好好休息,我晚些会带你父母来看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寝殿。 公仪卿无奈,右手捂着胸口,总感觉闷闷的,不舒服。 或许,一觉醒来,就好了! 第二十章 属于我一个人的婚礼(一) 柳下闻瑶琴起舞和一曲, 仿佛映当年翩若惊鸿影。 自从公仪卿醒后,脑袋里就无缘无故地响起了这句歌词。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她受伤那晚,梦中那人曾经出现过。他的声音,就好像当日在茶楼那般如羽毛轻点了一下平静的湖面,在她的心底泛起了阵阵涟漪。 “小姐,起风了,进屋吧!” 公仪卿对着绿竹平淡一笑,今日她穿的倒是很随意。发髻斜挽,左侧有几缕发丝自然下垂,头上只留了一支碧玉簪子来固定。潜碧色襦裙着身,腰上依旧佩戴着儿时定亲的和田玉玦,手上握着由湘妃竹打造的镂空雕花扇,身子半靠在仰止亭的栏杆处。 “绿竹,这几日宫中可有动静?” 绿竹扶起公仪卿,准备去往水榭阁。一路上,绿竹都在讲着这几日所发生的事。 “回小姐,除了左蓝儿被太子处死,左廉将军被贬以外,就数那个公仪筱允的事最多了!” 太子,即墨显。 公仪卿的心再次不可控制的抽搐了几下。自从那日他表白,被她无情拒绝的时候,她就再也没见到过他了。半月过去了,他依旧在高处做着他的太子,而她也规规矩矩地当着她的待嫁新娘。至此,两人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一样,向两端的未知无限延伸。 原本她以为,只是这样就好了。 可现如今,她却又有些那么些许的期待。 “呵呵,可笑!” 公仪卿无端自嘲。你在期待什么呢?你不都拒绝人家了吗?你还有什么资格奢求他再为你做些什么呢? “小姐,你说什么?” 绿竹疑惑,难道小姐已经知道公仪筱允被太子戏弄的事了? “哦!没什么。那公仪筱允又干什么了?” 说到这个,绿竹精神头就来了,“呵呵,小姐,你不知道,公仪筱允被太子殿下整得可惨啦!”一张娃娃脸兴奋得已经白里透红,讨喜得紧! “噢?是嘛,说说看?” 她倒是想知道,那头母猪又做什么“上树”的蠢事了。 “小姐,还记得你出宫前,太子殿下没在吗?” 绿竹两眼扑闪扑闪的,示意公仪卿想起。 “记得,怎么了?” “其实啊,他是被公仪筱允给请了过去。嘿嘿!” 绿竹咧嘴狐疑一笑。 “哎呀,好你个死丫头,胆儿肥了啊,敢调侃你家小姐,快说!” 公仪卿洋装生气的样子,逗得绿竹是眉飞色舞。“嘻嘻,小姐莫恼,婢子这就说。” “嗯,事情是这样的。太子被公仪筱允请到芙蓉宫偏殿后,一直不见公仪筱允出现,于是转身就走。可就在殿下要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却听见了公仪筱允的声音,随后转身去往殿内的寝殿,却不料……不料……” 讲到此处,绿竹的脸越发通红,但这红,好像是羞愤得不能自已的红。 “不料什么?” 公仪卿越发感兴趣了,那公仪卿不会是当着即墨显的面嗯嗯啊啊了吧!那画面,想想都让人兴奋。 “不料,太子殿下只见公仪筱允浑身*的,在和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行…行……行……” “是不是在行房内之事啊!” 绿竹一惊,小姐怎么知道?转身一看,只见自家小姐那一副猥琐的样子,真是不堪入目。正常人不都应该羞羞脸吗?可小姐这般像狗见了骨头似的兴奋样,嘴角还流着哈喇子是怎么回事?难道小姐,不是一个正常人么? “咳咳……小姐……口水掉下来了!” 绿竹实在是忍不住了。 “噢!呵呵呵,抱歉啊,我只是有点兴奋。” 公仪卿擦完口水后,便等着绿竹的下半段。 “后来呢?” “后来,听宫女们说,公仪筱允半睡在那男人身上,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殿下的名字,两人就在太子殿下面前合抱缠绵,还交媾结尾,衣衫尽湿,大汗淋漓……” “哈哈哈!那即墨显呢,他什么反应?” 公仪卿真的忍不住笑了。哎呀,在前任未婚夫婿面前上演活春宫,她公仪筱允也真干得出来。 “太子……他在一旁看戏!” “啥?” 公仪卿懵了。不止是公仪卿,就连包括绿竹在内,知道内情的宫女们也很是不解,她们都以为太子是气疯了才会如此。可当时绿竹还听说,太子是笑着看他们完事的,也是笑着离开寝殿的。 公仪卿嘴角明显地抽了抽。 “他……怎么看戏的?” “他是这么说的。” 绿竹学着太子殿下的架势,嘴角还不忘挂着笑。 “允儿,你好兴致啊!” “允儿,不如,你再表演一番?” “允儿,你真令我刮目相看” “呵呵,允儿真棒。” “允儿……” “停停停,打住!”公仪卿满脸不可置信,一只手扶着栏杆,好稳住自己的身形。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你确定,他真是这么说的?” “嗯嗯嗯!” 绿竹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可用力了。 轰哆嘎?(真的吗?) 丫的,这货脑袋秀逗了吧!,简直神迹啊!要是现在公仪卿还在宫里的话,她保证会问一句“兄弟,你怎么做到的?” “啧啧啧,即墨显不去做谈判官,真是屈才了。” “小姐,什么是谈判官啊!” 绿竹抓着脑袋问了一句,结果被公仪卿哐的一声敲在额头上。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问那么多!” 绿竹委屈地捂着额头,眼里泪光闪闪。小姐,其实人家比你大。 “后来呢?他还说什么没有。” 公仪卿又追问道。绿竹猛拍额头。“还真有一句话。” “是什么?” 绿竹再次模仿即墨显的样子,双手背于身后,依旧嘴角含笑。 “允儿,挺不错的,下次继续。” 纳尼?挺不错的,还下次继续?即墨显,你还想再看一次哪!丫的,有这种想法,带我一个呗! “哈-哈-哈-” 公仪卿的嘴角已经开始僵硬了,弱弱地扶着栏杆,手捂着脆弱的小心脏,一步一步,往水榭阁走。 “哎?小姐,去哪儿啊!” “头疼,睡觉!” “不行。小姐,你不能睡的。” 绿竹慌忙过去,公仪扭头一问。“为何?” “小姐,你忘了,你要去试那御赐的凤冠霞帔的,明日就是你的大喜日子了啊!” 对啊! 被绿竹一提醒,她倒是记起来了。明天,就是她和苏临的婚期了。明天,她将迎来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她要嫁人了。然,从定下婚期开始,新郎却没有进府上登门拜访,准确的来说,他是没办法亲自登门拜访吧!苏临,若是有朝一日,你醒来了,忽然发现你的枕边多了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是什么反应呢?是会满脸厌恶,还是无奈将就…… 照这么说来,未来捉摸不定的,还是自己。如此,倒还真是要感谢皇帝那道特准休夫的谕旨。无论皇帝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他给了身在这个时代的公仪卿一个很好的婚后保障。 “走吧,去绣楼!” 从前厅至绣楼,公仪卿和绿竹过脚之处,满是大红喜字,府上家丁婢女,一律喜气洋洋地给公仪卿道喜。管家在帮着指挥挂花红。那日苏家送过来的聘礼,如今都被摆放在府上各处。眼看父亲还未下早朝,要是父亲看到了这场面,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啊! “恭迎小姐,请小姐宽衣试新装!” “女儿,快过来看看,这身嫁衣怎么样?” 公仪卿的母亲云华漪知道女儿要来绣楼,早早地就来打点一切了。毕竟女儿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当然要事事过目方才安心。 “母亲,到很久了吧!为了女儿,您辛苦了。” 公仪卿有些小触动。 虽然人还是这个人,但灵魂却早已天差地别。公仪卿,希望在现世,你也能感受到我父母给你带来的温暖。 “瞧这孩子,说什么呢!我是你母亲,操心你不是应该的嘛!” 公仪卿笑笑,母亲,你真好。 “还傻站着干嘛?快来试衣服。”云华漪催促。 “好!” 公仪卿摊开双臂,任由一众婢女为她宽衣着装。先是鸳鸯戏水的肚兜,再是五层雪纱,然后两层隔衣,最后一袭金蚕丝缝制而成的婚袍,腰带上绣有鲜活的合欢花。腰部正中央系着象征智慧的黄玉缎带。脚着金缕鞋,右脚腕系着金铃铛。这一身下来,还真累啊! “嗯,我女儿果然是娇艳美如画啊!” 云华漪由衷赞叹。她想着,从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儿到亭亭玉立的少女,明日一过,她将嫁为他家妇,还真有些舍不得。竟有些想落泪了。 “母亲,即使嫁为人妇,我依旧还是您女儿。” 公仪卿感受到了云华漪的失落。而云华漪也不想让女儿挂心,于是扭头去帮公仪卿整理发饰。她手执木梳,亲自为女儿梳起头来。当木梳缓缓穿透发丝,公仪卿享受着舒适,承受着牵挂。 “女儿啊,明日过后,路,就得你自己走了!娘很想陪你一辈子,可是,你终归要长大。有些事,得放手让你去做。但你要明白,他日若是在苏家受了委屈,这太傅府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 “好。” 公仪卿有些哽咽。一个人若是还能流泪,那说明她还有牵挂。她本来并不孤单,有父母,有亲人,有朋友。现在也是一样,即使离了家,她相信,她依旧不会孤单。 “母亲,放心吧!” 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让母亲放心。 “好,待你明日出嫁,母亲再送你一份大礼。” 公仪卿疑惑。而云华漪只是神秘一笑。 晚上,告别了母亲,催走了绿竹,一个人独自在水榭阁边溜达。 “呵呵,不可思议,我居然要嫁人了。” 想想有些好笑。来这里不过数月,自己却觉得仿佛过了几万光年。一转眼,我要出嫁了。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天降红雨,苏临会牵着我的手上花轿,背着我,过孝廉忠义四座牌坊,再牵着我入礼堂,和我入洞房呢? 没关系! 苏临,即使没有你,我依旧会和你成亲。因为,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婚礼。 公仪卿抬头,仰望满天繁星。 “明天,真期待啊!” 第二十一章 属于我一个人的婚礼(二) 这月初七,万事皆宜。 她听家中老辈说,五月初七,永和顺也,宜兴土,好嫁娶。 于是,她在这天,出嫁了! “小姐,待会儿婚俗礼节,必须空腹!”绿竹在梳妆台前一边帮公仪卿梳挽飞仙髻,一边提醒。 “好啦!知道了。” 呵呵,公仪卿无奈笑笑。这小丫头,从昨晚一开始,嘴就没停过。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豌豆君。嘴里一直不停地在吐着豌豆。 “梳好了,小姐,哇,好美!” 绿竹一眼羡慕。有那么美吗?公仪卿狐疑的对着镜子照了一照。定睛一看,她惊呆了。 “这是我吗?” 一张被略施粉黛的小v脸,脸颊上的粉紫色胭脂在稚气中透着成熟,茶色小眼睛被勾勒成丹凤眼的形式,好像水灵了不少。睫毛也被无限修饰拉长,微微往上翘。细腻而顺和的眉毛,如今也是被描摹成浓黑弯月的有劲样子,显得更加的英武霸气。嘴唇不再是浅白而小巧的无力,而是妖冶如红玫瑰般的妩媚动人。这一番巧夺天工,让公仪卿不禁赞叹。 这,真的是我! “呵呵,小姐,这就是你啊!” 绿竹轻笑,哪有新娘不美的呢?小姐,绿竹衷心希望你能够幸福。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绿竹,小姐好没有,吉时快到了!”绿烟慌忙催促。 “哎,好了好了,绿烟姐姐且再等候一阵,马上就好!” 绿竹偏头,焦急地寻着红盖头。“啊,找到了。小姐,快戴上!” 待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云华漪也在门外等着了。此刻,前厅已经坐满了人。众位官家小姐夫人,包括朝堂官员,都聚在一起,讨论着公仪卿的婚事。 “哎,你说,这公仪卿是不是有病啊,放着好好的太子不要,非要嫁什么残废。” 一粉衣小姐满脸不屑。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什么样的人哪就该配什么样的人。一个*,一个残废,不刚刚好嘛!” 这时一浅白色千金捂嘴一笑。哼,公仪卿,勾引太子殿下也就罢了,居然勾引本小姐喜欢的南王,活该嫁一个残废。 “这倒也是!” 粉衣小姐再次接话。嫁了好,这就不妨碍她嫁入东宫了。 而这边,众大人也在惋惜。本来想和太傅大人结成儿女亲家的,唉!如今却只能看着一个残废占了便宜,想想,真为自己儿子惋惜啊! “可惜,可惜了!” 一工部员外郎摇头感叹。公仪小姐这般风华,如今却将被无端葬送,唉! “大家注意,新娘子到了!” 满院子的人,瞬间禁声。都在偏头看着这新娘子。只见远处廊间拐角处,喜娘搀扶着新娘子莲步款款走来。 母为嫁女添红装, 凤冠霞帔金铃铛。 遥闻炮竹声声碎, 锣鼓喧天满街扬。 纤腰秀项盈盈握, 只待夫君把我赏。 无奈朱门椅中人, 赤衣玉冠可谓殇。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扶椅上的苏临,几乎眼睛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是迎亲的样子吗?半死不活也就罢了,还被人用椅子推进来迎亲。就这种人,连给自己的岳父岳母问声好,把新娘接回家都做不到,这种女婿,要来做什么? “造孽啊!” 一官员再次惋惜,众人都忍不住用同情的目光盯着新娘子。 “是啊!” 此起彼伏的叹息与同情声充斥着整个大堂。本来喜气洋洋的好日子,在看到这样一位新郎官后,想要高兴,也高兴不起来。被喜娘和云母搀扶的公仪卿,将他们的叹息与同情尽收眼底。 “母亲,扶我过去吧!” 云母叹了一声,照着公仪卿的话,将她扶了过去。脚上的金铃铛,每走一步,都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他凭内力感觉着她的靠近,一步,两步,三步,她走过来了。 “好了,母亲,接下来,交给我吧!” 公仪卿从头至尾都很平静。自从决定嫁给他的那一日起,她就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包括独自面对一切。 “好!” 云母放开了公仪卿,转身和公仪止并肩站在一旁。公仪卿移步到苏临身后,双手放上扶椅,紧紧握住。 “从今日开始,我,公仪卿,便是苏临的妻!” 这话是说给在座宾客听的,声音平稳,却掷地有声。众位因为公仪卿的气场,都乖乖的闭了嘴,等着公仪卿的下文。 “不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残疾,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照顾好你!” 此话一出,四下里的叹息声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众人对公仪卿的赞赏与钦佩。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一书生模样的公子哥一脸羡慕地看了一眼椅子上的人。 “是啊,公仪小姐有情有意,真乃苏家的福气啊!” 唉!难道真的是同人不同命吗?为毛人家睡着都能讨到这么好的妻子,我怎么就不可以呢? “走,我们回家!”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公仪卿径自推着苏临,走了出去。等到公仪卿走到太傅府大门前,在众人的注视下,吃力地推着扶椅过了门槛,但是眼前一阶一阶的台阶怎么办? 这是一个问题。 “夫人,奴婢来吧!” 一旁的婢女看出了公仪卿的为难。毕竟她们都是公子亲自*的,来的时候,多多少少用了些内力。像公仪卿这种不会武功又没有内力的人,根本不可能把公子安全推下台阶。 然,公仪卿却摆了摆手。转身吩咐绿竹。 “去库房取两块红木板来!” 不一会儿,红木板被取来了!绿竹拿着红木板,“小姐……不,夫人,这怎么放?” “从下往上,依次连接,用手固定下方木板。” 待绿竹固定好木板以后,公仪卿再次推着苏临,安全下了台阶。将苏临推至平地之后,往前,一顶可容纳两人的花轿映入眼帘。公仪卿想也没想,推着苏临,直奔花轿而去。 “这边先交给你们,我去给父亲母亲道个别!” “是,夫人。” 公仪卿回身,提起裙摆,在太傅府大门前,倾身跪下,向大门内的父母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被喜娘扶进花轿。而门后的公仪夫妇,望着渐行渐远的花轿,转身,抬手示意闭门。 这是夜廊国婚嫁礼俗,女儿出嫁,一般不是泼水,而是闭门。意思是出了这个门,便是他家人。 但…… “大人,你说,咱们的女儿,能幸福吗?” 即使闭了门,门内的人依旧牵挂着门外的人,这便是亲人。 “且看天意吧!” 对于此,公仪止无可奈何,也无法安慰。毕竟,他的心情和云华漪的心情是一样的。 到此刻,云华漪才忍不住哭了出来。 “好了,夫人,放心吧!” 公仪止拍着云华漪的背,小声安慰。“走吧!,还要招呼客人。” 苏府。 苏湘着一身大红色喜袍,手里紧扣着帕子,来回张望。 噼噼啪啪……啪啪…… 终于,街道上,久侯的鞭炮声响起来了。 “快,你们,上前迎接啊!” 门外净是苏湘喜感的声线。这一吩咐,苏家的亲戚朋友们皆探出头来,想看一下那新娘子到底是何等英姿。一时间,街道上的百姓也纷纷围了上来凑热闹。 花轿上,公仪卿正打开母亲在她临走前塞给她的嫁妆。 “这是什么?一块令牌?” 这是一块刻有云字的铜方令牌。看边沿已经磨损掉的铜粉痕迹,想必年代已经很久远了。不过母亲说了务必妥善保管,还是收着吧!说不定,以后有用呢? “夫人,到了,请下轿吧!” 公仪卿迅速收好令牌,盖好盖头,推着苏临,在婢女的帮扶下,下了花轿。 “迎新郎新娘下轿!” 公仪卿嘴角微抽了下,迎新郎新娘下轿?呵呵,这还真是古往今来头一遭。而在公仪卿没注意的角落,苏临额头上的青筋稍微突起了一些。这就是舒想到的好主意?看来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了。 “新郎新娘入门!” 众人自觉向两边散开,给两人让道。众人在看到苏临的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堂堂一个大男人,却让一个女子来撑门面,就感觉这场婚礼只是公仪卿一个人的婚礼似的,真是给苏家丢脸。 “哼,废物!”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骂了这么一句,虽不清楚是谁,但还是被公仪卿给听到了。 “新郎新娘行拜堂礼。” 随着公仪卿和苏临步入苏家主堂,司仪亮喉,苏湘端坐在主位上,笑意盈盈。然后,这就尴尬了。 “这新郎都不醒,拜堂礼怎么行?” “是啊,太荒唐了。” 然后,又是一阵喧闹声,吵的公仪卿很是恼火。 “这礼,我替我夫君行了!” 四下寂静,都被公仪卿的举动镇住了。什么?这是要代夫行礼?恐怕不合规矩吧!司仪有些迟疑。 “呵呵,我既已经是苏家媳妇,苏临是我丈夫,如今,我丈夫有样在身,我这做妻子的,难道,不该替我丈夫做完这件事吗?” 这下,众人就算是再有意为难苏临,恐怕也找不到理由了。 “该,自然该!” 话毕,一抹红衣从天而降,公仪行翩然而立,手中执一玉笛,向大堂走来。不少闺中小姐在看到如此美男之后,纷纷悄悄打量。好美的男子。 “妹,哥来迟了!” 公仪行向上座的苏湘微微欠身一礼,“苏夫人,打搅了!” 苏湘优雅伸手,“侄儿有礼了,来人,看座。” “不必了,本尊是来给妹妹送贺礼的,送完就走。” 讲罢,公仪行从袖中摸出一个宝盒,走上前,将它打开,取出了一枚蓝色水晶戒指戴在了公仪卿的食指上。公仪卿看了一下那戒指,好漂亮的水晶。 “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说完,公仪卿上前,抱住了公仪行。公仪行对着公仪卿宠溺一笑。“傻瓜!我是你哥,谢什么?” 公仪行其实早到了,只是觉得麻烦,所有一直没露面。但看这丫头自己一个人在强撑着,自己又不忍心,所以来给自己妹妹保驾护航。 “好了,不是要拜堂吗?继续吧!” 公仪行适时提醒。 “对对对,拜堂,拜堂!” 司仪继续忙着刚才的事情。而公仪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对着天地与主位,替苏临行完了所有的礼节。 “礼成!” 呼,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新郎新娘过牌坊!” 新郎新娘过牌坊,是夜廊婚嫁礼俗的最后一环。意指,待过完牌坊后,公仪卿就正式成为苏家人,名字将被录入族谱,等苏临公仪卿百年之后一起合葬。这是夜廊国合葬礼的由来。倘若没过牌坊,就意味着你没有资格与夫君合葬,百年之后,你的坟墓上只能刻有你本家的姓。 而所谓牌坊,就是孝、廉、忠、义。 “噢?打算怎么个过法?” 这就把司仪难住了。唉,难道还要让新娘子替吗? 公仪行在一旁把玩着玉笛,呵呵,苏临啊苏临,你打算什么时候醒呢? 第二十二章 能背起他,我自不会轻易放下! “是啊,这个问题,本殿也想问!” 即墨显,他怎么来了?公仪卿有些难以相信。仔细一看,他还是那副丰神俊朗的模样。他能来,就表示,他不介意那件事了吧! “哟,看热闹的人来了!” 不知何时,公仪行悄然移到公仪卿的身旁。 “草民叩见殿下!” 众人一见是太子殿下,纷纷跪下叩头。包括苏湘在内,即使是世家大族,终究抵不过皇权啊! “起身吧!今日乃是苏公子的大喜之日,大家不必拘礼。” 即墨显背身走至上宾座处,潇洒坐下。全程之中,他都没有看公仪卿一眼。唉!公仪卿在心底里低叹了一声。即墨显,你何必呢?即使你来了又能怎样,我依旧会完成婚礼,依旧是苏夫人,你改变不了什么的。 “婚礼继续。” 公仪卿盖着盖头,双手握紧扶椅的把手。 “你真的,还要再继续吗?” 终究,即墨显还是不顾众人的眼光,忍不住问了出来。他不明白,也不甘心。这几日,他一直在想着公仪卿的话。倘若他不是皇族,或许今日的新郎官就是他即墨显而不是一个半死不活的苏临。但那又如何!身在皇族,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今日公仪卿问他是否原意抛弃皇族太子的身份和她在一起,那么他的答案一定是不愿意。可即便如此,他也原意将她纳入他的责任范围,许她终生,难道身份真的是理由吗?不,他不信,他从来不信。 “继续。” 公仪卿知道,这话是问她的。她也知道,此话一出,怕是真伤了即墨显的心了。 “呵呵!” 即墨显轻笑。这让在座众人却难理解。殿下这是怎么了? “可夫人,这…公子行动不便…” 司仪为难。这孝廉忠义四座牌坊是要夫君背着自己妻子走过去的。可如今公子这番模样…… “我背他!” 一句我背他,让即墨显等众人都面露惊讶之色。就连苏临的心也跟着跳漏了一拍。她说她背他吗?她,是认真的吗?此刻,苏临突然有些后悔,但一想到她的那份责任,他漏掉的心瞬间被捡了回来。你做的这些,终归是因为责任吧! “卿儿啊,不行,就算了吧!” 苏湘脸上满是愧疚,本来就很为难这孩子了。反正也拜过堂了,这牌坊不过也罢!想着,眼神狠狠地朝苏临挖了过去。哼,臭小子,这份情,看你以后怎么还? “是啊!小姐,算了吧。” “就是啊,别太为难了!” 绿竹等一众人等都认为还是算了吧!可公仪卿现在,丝毫没有要算了的意思。 “我的婚礼,我说了算!” 公仪卿不管不顾,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盖头,这让众人打呼不吉利啊!可公仪卿依旧充耳不闻。她将袖袍挽起,露出两只细腻而光滑的手,从椅子后方绕了过来,然后蹲下,将苏临轻轻地挪到背上。一个女人要背着一个身形比自己还要高大的男人,想想,这是何等困难的一件事。可她,公仪卿,却用那双细腻的手,拼了命的撑起了地面,背起了他。 “带路!” 公仪卿这举动,已经吓到了不少人。连司仪也不好说什么了。直接让众人退开,领着公仪卿去祠堂过牌坊。 公仪卿一路上走得极慢。 “这条路,真长啊!”说归说,可路还是要走的。毕竟,多走一步,就离终点更近一步,不是吗? “死丫头,你还知道长啊!” 公仪行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公仪卿身后,生怕公仪卿一个支撑不住。毕竟伤好没多久。而即墨显也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不知是担心还是什么,亦或是想要看到她放弃。 “呵呵,哥,你别挖苦我了!” 路还未走至一半公仪卿已经快有些支撑不住,香汗从额头一直往外渗,直到汇成汗滴一把滴在了苏临的手上。眼看苏临就要从公仪卿背上滑落,可公仪卿背着他的手硬是坚强地把这厚重的身体往上拱了拱。这一拱,人,暂时又回到了公仪卿的背上。 “撑不住,就换人吧!” 即墨显还是有些心疼她。明明前不久还受了伤,如今这般折腾,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不必了,我可以的。” 此时,路程差不多已经走了将近三分之二的样子。公仪卿的手已经将近麻木,汗水已经浸湿了里衣,但她浑然未觉。只知道不停地走。 “够了,你这样做又有何用呢?他知道吗?” 这话吓到了一路跟随而来的众人,殿下这是为何?有些许个知道内情的,也只能装聋作哑。只有公仪行这个哥哥,倒是在一旁乐的轻松。 公仪卿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他没必要知道!” 这就是公仪卿的答案。我做事,只要我觉得对,是我该做的,我将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即使任何人都反对,我也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 “是吗,可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这话,几乎是隐忍着怒意和不忍说出来的。公仪卿啊公仪卿,即使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可至少,你不要让我这么心疼行吗?你这样,真的很残忍。 “他说得没错,换我来吧!” 公仪行收起玉笛,主动要去接下苏临。可公仪卿依旧艰难地往前行走着。 “我既能背起他,自不会轻易放下。” “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没有回头路了。即使现在哥哥替我背了苏临,那么以后呢?若是再遇到这番情形,难道又要回头找哥哥帮忙吗?如果到那时,哥哥不在我身边呢?” 刚要接苏临的手在这一刻停住了。 “呵呵,不错!不愧是我公仪行的妹妹!” 公仪行大加赞赏。没错,有些事,需要她独自面对,因为这是她的人生,任何人都没有插足的余地。 “哥,别夸我啊,我…我可是会骄傲的!” 终于,在一个拐角处进去,到了苏家祠堂。 “呵!好像这条路,也没那么长。” 公仪卿背着苏临,仰头望了一下这牌匾。抬脚走了进去。此时,司仪已经侯在那里了。众人一路跟随公仪卿到祠堂外,苏湘率先进去,点燃了香火。接下来,就是过牌坊了。 “新郎新娘过孝廉忠义牌坊。” 公仪卿背着苏临,笨拙地进了祠堂。 “跪!” 伴随司仪一声吼,公仪卿对着蒲团,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起!” 公仪卿的头饰极重,险些载到在地。还是绿竹去扶了一把,才没有导致悲剧的发生。 “再跪!” 再一次跪下,公仪卿的头已经有些晕了,体力已经透支到极限。但再累,她也始终未曾放下背上的苏临。而背上的那人,也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却始终,未发一言,当然,为了大计,他也不能这么做。 “起!” 再次起身,公仪卿的脸色,苍白得越发的厉害了。司仪眼神询问公仪卿,是否还要继续。公仪卿辛苦点头,示意他别管这些,继续就好。 “三跪!” 这次跪下的声音,比前两次都要沉重了许多。就算在门外的众人,也能感受到公仪卿的不易。 “起!” 公仪卿安全起身,这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四跪!” “起!” 最后这一跪一起,完全是靠绿竹她们拉的,此时的公仪卿已经虚脱的不成样子了。下人很是识相地搬来扶椅,帮公仪卿把苏临安置在扶椅上。公仪卿也因此得喘一口气。最后,司仪宣布礼成,这段婚礼才算是真正落下了帷幕。 “小……不,夫人,喝口水吧!” 绿竹有些懊恼,这称呼总是有些改不过来,公仪卿此刻却没心情注意这些。因为她很累,真的很累。 抬起水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转过脸喝水的一瞬间,却发现少了一人。即墨显呢?刚想找他来着,结果一眼望去,都不见其踪影。 “他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 “在你过牌坊的时候。” 公仪行把玩着竹笛,漫不经心地回答。那家伙怕是受不住,所以先走了吧! “好了,哥也得走了,去看看那俩人。” 公仪卿点头,这时的公仪卿,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 “对了,给你的戒指,千万要时刻佩戴,不得摘下来,就连沐浴也得给我戴着,知道了吗?” “嗯,好!” 随后,公仪行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人群中。公仪卿无奈,有轻功的人真是好啊!要是我哪一天学会了这招,那逃跑的时候,是不是就快一点了? 晚上,等宾客散尽,公仪卿和苏临也被送入了洞房。 “夫人,需要沐浴吗?” “好,先去给你家公子沐浴吧!我实在太困了,今日这些事,且先交给你们,明日起,便由我来吧!” “是!” 那些奴婢还没有退出房门,公仪卿人已经在床边软榻旁熟睡了。等到半个时辰后,苏临着一身宽松的里衣,来到软榻旁,轻轻地将她打横抱起,往床边走去。深海般的眼眸满是晦涩莫名。 “你说你何苦呢?” 如果说在她说了那句“我背他”之后只有那么一点小小的触动。那么在她背着自己走完了全程还背着自己过了牌坊,并且还说“我既能背起他,便绝不会轻易放下”之后,他对她,就只剩下了心疼。 叹了一声。 他俯下身子,脱去了金缕鞋,解开了金铃铛,将她头上的簪子尽数取下。快要到上身时,他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帮她褪去了外服和腰带,只剩一件红色里衣。 “既是夫妻了,这般,你应该会原谅为夫的吧!” 苏临低头,对着公仪卿的红唇,浅浅的小啄了一口。 “好好睡吧!” 说完,苏临合上里衣,躺在了公仪卿的外侧,拉上被子,转身,将公仪卿楼入怀中。“辛苦你了,夫人。” 这晚,公仪卿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一个美男,向她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 第二十三章 来,爷给你洗澡! 一朝拥有俏佳人, 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话本来是形容君王贪恋美色的,可……眼前这一副情景是怎么回事? 一大早的,绿竹和另一位苏临的侍女准备来给新夫人梳洗换装的。谁知一推开门,就看见公仪卿大脚一把搭在苏临腹间,打的苏临眉头一皱,但他也只能继续装死人。这也就罢了,公仪卿居然用手搂着苏临的脖子,嘴里还不停地嚷着“帅哥,亲亲,要亲亲啦!” 哐当一声,绿竹手里的脸盆就掉在了地上。 小姐,你也…也…太丢脸了。 而另外一位侍女简直瞬间石化了!他们被奉为神祗一样存在的宗主大人,就这样被这么一个不雅的女人给……给睡了?不知道宗主,现在作何感想。以前,宗主都不让任何人近身的,尤其是女人。除了怡小姐,怕是只有眼前这位新夫人了吧! “谁阿,大清早的,门开那么大干嘛?” 公仪卿揉了揉自己的惺忪睡眼,很是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本来自己还在做美梦呢,谁知突然哐当一声,把她惊着了。呜呜呜……我的美男啊! “咳咳,回……回夫人,奴婢们是来伺候您洗漱更衣的。” 公仪卿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想去抓衣服,谁知手一抓就抓到了一个很软的东西,公仪卿好奇地看过去。“哇靠……”妈啊,苏临怎么睡我旁边?而且,她刚刚抓的,好像是他的……那一根…… “呵呵,你们,刚刚什么也没看到,对不对?” 哭瞎,她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啊! “回…回…回…” 那侍女回了半天也没回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刚才那一幕,真是辣眼睛啊!于是,俩侍女的脸色已经羞红得可以榨出汁了。宗主,挺住啊! “行了!别回了。” 公仪卿尴尬挥手,“你,你们,背过身去。”我去,话都说不利索了。 “是!” 待她二人转过身去,公仪卿马上就换了张嘴脸。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可坐起来一看,我的衣服呢?昨晚谁给我换的衣服?她立马瞟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一眼,随后摇了摇头。不可能,他自己都需要别人给他换衣服,怎么可能会给自己换衣服呢?大概是婢女换的。 公仪卿终于下床了,离开时还不忘给苏临盖了盖被子。 快要走到一半时,公仪卿又跑回了床边,两手激动地握着苏临的手。 “呜呜~(>_<)~,老兄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啊!虽然,你长得也还可以,骨骼惊奇,肌肉结实…啊呸…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就算你长得那么风骚…不,是俊,对,英俊。我也会恪守情操,绝对不会把你给睡了的…姐姐用半辈子的桃花运保证,绝对会保证你的清白!” 说完,还不忘举起双手,合在一起,做了个礼拜。 这举动,让后面那俩女人和雾林院的那一群暗卫都极度无语,头上挂满了黑线。只有舒一个人还算镇静,因为昨晚,他已经见证了这个女人的强大功力了,所以,在看到这一幕时,他已经习惯了。 “夫人,奴婢伺候您梳妆吧!” 那婢女忍着一脸的不自在,将公仪卿扶到了梳妆镜前。 公仪卿直到坐回凳子上,才稍微捡回了一点神智。余光扫了给她束发的侍女一眼,这不是那天在雾林院见到的那两个侍女中的一个吗? “你叫什么名字?” 公仪卿随意一问,看她那样子,怕是刚才没少被自己惊到。 “回夫人,奴婢名叫轻华!” 啊嘞?清华? “那你妹妹北大呢?” 公仪卿顺口问了这么一句。清华北大耶,那可是我们所有学子心目中的高等学府呢!姑娘,你叫这个名字,你为全国的学子想过嘛,太霸气了吧! “奴婢的妹妹不叫北大啊。” 再说了,她也没妹妹啊。夫人是不是还没有睡醒呢! “呃…等等,你所说的轻是哪个轻?” 恍然想到那晚上的那个贼了。自己问夜廊国的皇帝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也是犯了这样一个错误。唉!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这智商,也没谁了。 “回夫人,是轻重的轻。” 公仪卿点头表示了解,那照这么说来,那天那个侍女也不是她妹妹了? “那…那天跟你一起的…不是你妹妹?” 轻华将公仪卿扶起,让绿竹和着一起帮忙更衣。“夫人,那天您看到的,是轻丽,奴婢们俩自公子病后便一直服侍公子至今。” 轻华有些无语。这位夫人话太多了,还是怡小姐好,又安静有优雅。唉,可惜了,错过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噢!原来如此。那我昨天的衣服……” “也是奴婢换的。” 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因为宗主吩咐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病”情,故此,昨晚要不是看夫人太累,想必,宗主也不会睡这里吧! “夫人,该去给苏夫人请安了!” 绿竹这会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妈呀,她从来不知道小姐那么大胆,居然……唉!不过还好,现在的小姐,比以往精神多了不少。以前的小姐,虽然很温柔,但缺少了一份灵气。而现在的小姐,不仅温柔,还很英气逼人,看得人喜在脸上,爱在心里。这样其实很好。 “好,走吧!” 今日,公仪卿梳的是流云髻,头上插了些许银步摇,耳着扇面耳环。身穿粉色芙蓉花开流夏裙,显得肌肤更加的红润了。 “噢,对了,轻华,你在这伺候公子吧!不必去了。” “是。” 公仪卿想着,这边总要有人照顾。虽然昨天说以后苏临交给她了,但她一个人,毕竟分身乏术,有的时候,难免疏忽大意。所以,多个人照顾着也好。 待公仪卿走后,苏临才缓缓睁开眼睛。 一把坐起,手指抚上她睡过的地方,眼睛不经意见落在了刚才她握住手的地方。呵呵,真是个傻女人。 然刚要来请安的轻华,看见自家主子盯着床笑,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幸好从门外走进来的舒用手顶了一下轻华,才不至于被罚。 “咳……咳……” 舒假意咳嗽,提醒他们的苏大宗主,该回神了!人都走了,有什么好看的。 “有事?” 他的声音仍是如羽毛般轻柔,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回宗主,南王捎来口信,说据可靠消息,云家家主云老最近有意让家中晚辈接任家主之位,夫人也在名单之列。所以,南王殿下的意思……” 说到这里,舒顿了一下。现在,宗主对夫人的感情有点捉摸不定,若是贸然说出,可能还会挨罚。 “知道了!” 知道了?就这么多?宗主,你真打算利用夫人去夺云家主令?要是夫人以后知道了……怕是不知道要起什么风波呢! “还有何事?” 苏临起身,为自己换了件衣服。吩咐轻华给自己准备纸笔,转身一看,舒还在那憨站着,一动也不动。 “没,属下告退!” 得,正主都没放在心上,我一做个属下的,瞎操什么心。反正到时候,吃苦的又不是我。 舒告退了,轻华也备好纸笔,准备替苏临磨墨。 “你也下去吧!” 轻华微愣,平时不都是自己为宗主研磨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轻华捧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和些许的失落,关上了房门。 里面,苏临站直身子,拿起笔,在要触碰到纸张页面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 “她会怪我的吧!” 这个她,指的就是公仪卿。苏临知道,只要这一笔添下去,那么以后,他们之间,也许就会产生隔阂,她有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但他也答应了即墨予,此生定要助他复仇,助他登上这议政殿的王座。一边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一边是她。他该如何抉择呢? “呵呵,我似乎也变得迟钝了!” 他无奈轻笑出声。不知从何时开始,公仪卿这个人,已经在他脑海里慢慢的生根发芽,现在隐隐有长成参天大树的趋势。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自己对这个昨日的未婚妻,今日的妻子,无缘无故竟生出了这样的留恋。而这个留恋,居然能够强大到足以左右他的决定。 “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身体上还残留着独属于她的淡淡的竹香。 深海般的眸子睁开,闭上,再睁开,手起笔落,一气呵成。公仪卿,在我还未看清自己之前,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吧! “我会护你周全。” 他知道,做出这个决定之时,他已经把公仪卿推至了风口浪尖。然他也承诺,定会护她周全,虽然这个承诺,她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听见。 苏府正厅。 公仪卿正一一给长辈敬茶,苏湘则一脸满意地看着公仪卿。嗯,真是婆婆看媳妇,越看越满意。 “卿儿啊!这是临儿的表妹苏黎儿。” 噢?她怎么没注意到,这个绿茶婊也在。真是冤家路窄啊! “表嫂好!” “表妹好。” 今日怎么会那么乖?绿茶也有不闹腾的时候? 待所有亲戚都一一介绍完了之后。苏湘把那些人留在了前厅喝茶。自己则领这公仪卿进了后院。 “卿儿啊,嫁给我家临儿,可后悔?” 嗯?为什么会这么问。 “母亲,于我而言,他,是最好的归属。” 这话却不是作假的。因为只有嫁给他,自己或许才可保住性命。 “好!” 她果然没看错人,这丫头一看就是有主意的人,那天自己故意让苏黎儿去试探这丫头的时候,她所表现出的机智与英气,都让苏湘认定。或许,把苏家交给她,是一个正确的抉择。 “你过来!” 公仪卿疑惑,这是要干嘛? “把手伸出来!” 公仪卿乖乖伸出右手,然后,苏湘将一枚玉镯戴在了公仪卿的手上。 “这是苏家传给每一个当家主母的荧光玉镯。只要有了它,这苏家上下,任何一个地方,你都去得。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了。” 公仪卿有些为难。苏母这么信任她,这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母亲……这……” “呵呵,就当是我这个婆婆对儿媳妇的一种补偿吧!” 其实,她还不知道的是,她手上的荧光玉镯,也是历届云宗宗主夫人的标志。江湖中人,只要一件这玉镯,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躲也躲不及的。 再次回到雾林院,已经是满天繁星的夜晚了。 “哎呀,好累啊绿竹!去吩咐她们打热水过来,我要沐浴。” “是。” 公仪卿一想,昨天就没有好好洗澡了,身上好不舒服得紧。今日一定要好好的洗个澡。绿竹刚到门口,就见轻华带着一众侍女提着热水过来了。 “哎?轻华,你怎么知道夫人要沐浴?” 绿竹就奇怪了,她不是还没去给她们说嘛? “这是给公子的。” 这就尴尬了,忙了一天,自己差点忘了,苏临还在睡着呢!公仪卿扫了床上的苏临一眼,唉了一声。“还是你好啊,躺着又不累,多好。” 众人将热水调好,准备让苏临沐浴。公仪卿却有些不舒服了。凭什么她的老公要那么多女的参观。哼,老娘都没想用过呢!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了? “你们下去,我来!” “可夫人,这……” 轻华有些为难,毕竟自己伺候公子这么久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夫君的。你们,帮我把他扶起来。” 等到众人都出去了,公仪卿才开始动作。“夫君啊,别怪我哈!虽然你只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但是我呢,天生就有一个怪脾气,我的男人,我不喜欢任何人碰,尤其是女人。不管你听不听得到,反之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接触任何女人噢!” 对此,躺着的苏临倒是很受用。 呵呵,他倒是不知道,他的夫人,占有欲这么强。不过,感觉还不赖。 “额…那个,我帮你宽衣了哈!” 说完,公仪卿很是温柔的解开了苏临的腰带,再脱去他的里衣,立马,公仪卿的眼睛就直了,神啊,这是标准的八块腹肌啊!公仪卿有些兴奋,她用手来回摸着苏临结实的肌肉,“啧啧啧,不错不错!” 然,这就让躺着的苏临很不是滋味了。 公仪卿的来回摩挲,已经让苏临的身体起了变化,下腹微收,好像是有火苗在攒动,就要喷薄欲出。若是这会儿让她发觉自己装病,这就不太好了。于是,在公仪卿看不到地方,以最快的速度点了自己的睡穴,让自己真正陷入沉睡。 而这边,公仪卿准备要脱了苏临的裤子。 她的手,刚伸过去,就又缩回来;再伸出去,再缩回来。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之后,公仪卿把心一横。 “妈的,人都是劳资的了,看一下怎么了?” 一把将苏临的亵裤扯飞出去几米远。这下,公仪卿的脸瞬间涨红了。因为她,看见了他的…… “妈啊,以后你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这话倒是不假,因为她后来,真的很幸福。每天幸福得头晕眼花,不要不要的。接着她把苏临使劲拖着放进了浴桶。将浴巾沾了水,给他擦拭身体。 “嘿嘿,来,爷给你洗澡!” 先是背部,再是前身,一切都要做到位,再有就是下身了。公仪卿再不可控制地往那个地方瞧了瞧,心再次一横,“不管了,要清白,等醒了再找老子讨。” 于是,公仪卿换了一张帕子,继续擦着他的身体。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噢噢噢噢噢……” 整个雾林院都回荡着公仪卿魔性的声音,暗卫们一度无语,但又满脸羡慕。唉,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像主母这样的媳妇儿啊! 宗主,快醒醒吧…… 第二十四章 妹夫,胆子不小啊! “哎呀,我去,终于好了!” 公仪卿内心腹诽。果然,帮人洗澡绝逼不是人干的活儿。你说又要换帕子,又要换热水的,洗到一半自己突然有点尿急呢还得憋着。 “妈啊,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唉!摇头认命地给苏临穿着衣服,裤子。 “我说,苏临,老娘我这么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着你,等你醒了会不会把老娘我一脚踹开啊?” 穿完衣服,公仪卿扶起苏临往床边走去。恰巧这时,苏临的睡穴刚好自行解开,也刚好听到了她那一番话。 老娘?谁教你的粗陋之言。看来以后得好好*了。 “哎呀,好啦,你就好好躺着吧啊!老娘要去洗澡了!” 安置好苏临后,公仪卿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绿竹,再去换点热水来”,于是,自己就在床前赤条条的宽衣解带。衣物一件接着一件的散落在地,最后只剩下肚兜和里裤。还在房内不停地走来走去,一个劲儿的呼着好热。 “夫人,洗澡水备好了,请沐浴吧!” 轻华看着公仪卿的样子,眼神闪烁,有些不自在。公仪卿虽察觉到了异常,却也没多想,只是以为下人对自己这个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有些不欢迎而已。 “啊…舒服!” 公仪卿满足地踏进了浴桶,手拿水瓢舀着用蜜汁调过的洗澡水从脸蛋至尖锐的下巴,再到精致的锁骨,水珠顺着锁骨一滴一滴地滑落,好像一朵刚漫出水面的荷花,诱人而美丽。 不知何时,苏临已经从床上坐起,一本正经地打量起他的这位新婚妻子,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嗯,还不赖。 不一会儿,公仪卿起身走出浴桶,去换上薄纱。这次……还真是一览无余。公仪卿的头发很长,一直过到腰间。头发尖端的水珠一颗又一颗地顺着光滑的脊背流向翘起的后臀,看到这一幕,苏临的笑意直达眼底。身体也有些无法控制的有些燥热起来。然正在穿衣的公仪卿似感觉背后有一股视线在盯着她,于是猛然回头一看,却发现里面除了一个躺着的苏临,什么也没有。 “唉,都累出幻觉了!” 嗯,没错,她吧一切都归咎于自己太累了,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人看光了的事实,悲哀啊! “睡觉了,夫君,晚安!” 这回公仪卿长记性了,绝不睡里面。要不然再让她们看见这丢人的一幕,自己老脸都没法搁了。 下人们进来收拾东西时,公仪卿已经进入了梦乡。 午夜,某人眼睛突然睁开,直接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戒备的扫着门外。突然嗖的一声,一支被灌了深厚内力的飞镖直接从侧窗飞了过来。于是,某人用一只手指撑着床面,另一只手反向接住了这支极快的飞镖。苏临顺势翻身下床,眉头紧皱,此人,内力好强。 抬眼看了一眼正在酣睡的女人,还好,她没受伤。 握紧手中的飞镖,将被子重新盖在公仪卿的身上后,悄悄的出了房门。随后于暗处打了个响指,几个暗卫瞬间跪在地下,等候主人的吩咐。 “保护好这里!” 几个人面面相觑,主子你在这儿,还用得着我们?但他们也只是把头低下,表示一定会完成任务。因为云宗的人做事,就是无条件服从主人的一切指令。 “若是再让飞镖飞入房内,你们,知道后果!” 这下,几人又是一惊。原来有人已经穿破雾林院的层层防卫,把胸器送到了宗主的面前。不过这雾林院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可想而知,能够轻而易举的进入这里的人,内力到底是强到了何种地步!不等他们告罪,苏临已经驾着轻功飞出了十里之外。因为他感觉到,此人就在附近…… 一路踏风扫叶而来,苏临已经落在了一处阴翳的树林里。 “阁下既已造访,何不显身一见?” 苏临一只手背于身后,一身白色里衣迎风扬起,倒添了几分随意,一点不见紧张之色。 不多时,一股罡风从苏临背后突然袭来,招式猛烈,不留任何余地。苏临迅速回身,一只手源源不断地注入内力,毫不留情地打了出去。两股内力对峙良久,一时间,竟有些难分高下。随后,一支玉笛纵身砍下,抵消了这种对峙局面。 “呵呵,云宗宗主身手,果然不凡!” 话落,月下一抹红衣踩着十足的妖艳,分花拂柳而来。 “不敢,哪有阖宫宫主夜里造访这般好兴致呢?” 苏临嘴上也是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哟,这小子还知道讥讽人呢!公仪行知道苏临是在拐着弯儿的骂自己没事找事干,但嘴上依旧含笑,风度不减,依旧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上的玉笛。 “呵呵,过奖了!本尊再怎么有兴致也比不过云宗宗主,偷看女人洗澡来得惬意啊!” 说到这里,公仪行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本就知道这苏临这人不简单,于是在得知自己妹妹要嫁给他之前,早早叫人查了他的底细,可没想到牵扯的人和事那么多。但见自己的妹妹那么坚决,自己也不便多说什么。可这货居然装病占他妹妹便宜,还被前来探望的他给逮个正着,简直叔可忍审不可忍。是该好好给他个教训了。 “你说,对吗,妹夫?” 这句妹夫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妹夫?让我妹妹平白无故受了那么多委屈,你也配? “呵呵,兄长此话就不对了,丈夫看自己妻子,天经地义,不是吗?” 一声兄长,叫的很是顺口。他知道自己无疑是在激怒公仪行。但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他说自己看女人洗澡,那不就意味着他也看到了公仪卿的身体吗?意识到自己的妻子被人无意间偷看了,自己的醋意就止不住地往上涌。 呵呵,好一个天经地义!公仪行冷笑。 “妹夫,敢算计我公仪行的妹妹,你胆子不小啊!” 说完,公仪行瞬间收起笑意,手执玉笛,瞬移到苏临眼前,一把直击苏临的心脏。而苏临也不甘示弱,化力转合,两手夹击着公仪行的玉笛,让他动弹不得。而公仪行突然指笛为剑,一柄尖锐的剑立时挽了个剑花,最后在一处定住,公仪行脱手离剑,那剑就像长了脚一样疯狂地追击着苏临。这边,苏临被那剑身一直抵到一颗树下,随后肆意一笑,一个纵身跃起,掌风直接往公仪行门面打去。 “哟,有点小聪明嘛!” 公仪行很是轻松地接下了这一掌,随后右手一摊,剑又化身为玉笛回到了他手里。而苏临攻势不减,掌风凌厉,不给对方以任何喘息的机会。 就这样,两人交锋之处,林树尽毁,鸟兽尽逃。霎时间,风卷尘起。苏临汇聚半身内力,公仪行也是一样,准备给对方来个一击必杀。两股气流适时地碰在了一起,红的像是要毁灭一切的狂傲,白的像是要吞噬所有的霸道,两方各不相让。终于,苏临先收了手。因为他知道,再打下去,恐怕也难分胜负…… “兄长实力惊人,临深感欣慰!” 实力惊人是不假,因为这天下能做他对手的人,怕是只有眼前这一位了。然深感欣慰嘛,纯粹是为了恶心公仪行的。开玩笑,看了自己妻子,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即使这个人是她的哥哥,也不行。 “噢?那为兄倒要谢谢妹夫的夸奖了?” 公仪行笑得那叫一个人畜无害,要是现在公仪卿在的话,止不住就要直接喷鼻血了吧! “不必,应该的!” 公仪行嘴角微抽,脸皮真有够厚的。得,他也懒得计较,差点忘了正事了。他得搞清楚一件事。 “说吧,南王与你,是何种关系。” 苏临轻笑。居然能够查到这里。公仪行,你也不似看起来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嘛!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这话倒是说对了,公仪行确实是已经有答案了。不过为了以后,他必须得小心谨慎。毕竟,虽然这些年一直在外,但也不妨碍他关注朝政。自己的老爹虽然够精明,但是看得不够远。为避免自己老爹老娘和妹妹一脚踏入深水中拔不出来,他必须做好完全的防备。 “你听着,本尊不管你和南王有什么勾当。” 说到这里,公仪行顿了一下。 “若是敢做出伤害到本尊在意的人的事,届时,就别怪本尊灭了你满门。” 这话不是作假的。阖宫乃是夜廊以及其他诸国都不敢提及的存在。因为只要是阖宫下令封杀的人,不会活过一出戏的时间。这是历届皇帝都不想也不愿意想起的一场如炼狱般的噩梦。 “是吗?那我倒是拭目以待。” 他知道,这话是在提醒自己,若是自己做出伤害了公仪卿的事,他也必将不会放过苏家满门。不知为何,苏临听到这样的话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有那么些许的高兴。因为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可以保护她的人,他怎么能不为了她感到高兴呢! “好!” 公仪行该提醒的也提醒了,该问的也问了,是时候该走了。不过,走之前,他还不忘调侃苏临一番。 “妹夫,话说,你这醋劲有点大啊!” 臭小子,出手这么狠。他不过就是故意透露了他看了他媳妇儿的假消息吗?问都不问,上来就开打。呵呵,不过他倒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或许对小卿是真心的也不一定呢?也许,这次,他妹妹还真没有看走眼,遇到了一个好丈夫。 “拜兄长所赐,还好!” “顺便告知兄长一声,以后看人,白天,走正门!” 随后,苏临身形一闪,消失于茫茫月色中。留下公仪行一脸黑线,我看妹妹还得跟你苏临请示,丫的,这货是不是有些太霸道了点。还白天,走正门? “我若偏不呢?” 是啊,我偏要深夜探望,你又奈我何。 苏临回到房中,以是三更天了。悄悄褪去衣衫,掀开被子,躺进被里。公仪卿恰巧翻了一个身,一把搂住苏临的脖子,好似这样做就会安心很多。随后,在苏临身上寻到了一个好睡处,沉沉的睡了过去。 苏临抬起的手想要搬开她的钳制。无奈手到半空,转为握住公仪卿的细腰,转过身和她额碰额,鼻对鼻。看着她睡的如此安详,他竟从心底里生出了一种名为满足的情愫。 “卿,也许你会恨我,但此生,你休想从我身边离开。” 这就是苏临,一旦喜欢上了,就是一辈子。 “我马上就会醒了,到时候,你可得对为夫负责,知道吗?” 深海般的眸子满含温柔与宠溺。他可是记得她在把他看光后放出的话的,“要清白,等醒了再找老子讨。”是的,这一天,不会远了…… “那么,夫人,明日也辛苦你了!” 明天就是回门的日子了,对你来说,又是难熬的一天呢! 第二十五章 回门,我让你爽到极致! “绿竹,东西准备好了吗?” 绿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好像会下雨啊!灰白色的天空掩盖了所有的艳丽,这让公仪卿也皱了皱眉头,想要转头去扶苏临,无奈这右眼皮老是跳个不停。 “怎么回事?” 伸手狠狠地压了一下眼皮,再自然蹲下,给苏临重新整理了一下衣物。说来也奇怪,她去整理苏临衣物的时候,里面一览无余的全是白色,难道苏临还是个完美主义者? “本来看你脸色苍白成这样,我是不同意你去的。可母亲非要我带你去走走,说是对身体好。我也很无奈啊!” 苏临听着,倒是有些想笑。 “夫人,可以出发了!” 轻华与绿竹已经在马车旁等候,公仪卿慢推着苏临走向马车,一路往太傅府疾驰而去。 太傅府。 云华漪正吩咐管家打扫庭院,“哎,你们倒是快点啊,我女儿马上要回来了!” 从早上一开始,云华漪的好心情就没停过。这几日,她总是会梦见公仪卿小时候,每天都会缠着自己教她数星星。而现在,女儿大了,自己也老了。她倒是希望有一天,她的女儿也可以带着她这个年华已逝的母亲,一起去数星星。 “夫人,有客到!” 一句话把云华漪带回了现实。“谁?”刚要去探个究竟,就听见一声,“呵呵,表弟妹好久不见了!” 来人是一身玄色衣衫的公仪泽和一身宝蓝色衣裙的公仪筱允。在看到公仪筱允时,云华漪的目光满是藏不住的蔑视。哼,这等货色,真是丢尽了我公仪家的脸!现在整个夜廊谁不知道,公仪家出了一个娼女!但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 “哎呦,真是,表兄来也该提前通知一声才是啊!” 云华漪也是一个精通世故的人。这老狐狸突然上门,准没好事,还是等大人回来再做打算。 “无妨,倒是听说今日是卿儿回门的日子,许久不见这孩子了,我还真有些想念啊!” 云华漪眼睛溜了几下,是为了我女儿? “额……”公仪泽顿了一下,转身看了一下身旁的公仪筱允一眼。“再来呢,下个月允儿便要成亲了!说是想在嫁人之前好好的和卿儿叙叙姐妹之情。” 云华漪有些惊讶,要成亲了? “呵呵,那恭喜允儿了!我公仪家最近真是喜事连连啊!但不知,这新郎是……” “哈哈,瞧我这记性,都忘说了。此人是禁卫军统领的儿子杨晓纾,前不久刚被陛下擢升为工部员外郎。” 呵呵,云华漪冷笑,工部员外郎?这里边儿丞相大人你…怕是没少下功夫吧!不就是那天和你那不知廉耻的女儿干出那等龌龊事的浪荡子吗? “呵呵,那允儿可是选了一个好夫婿了!” “叔母谬赞了。” 许久不说话的公仪筱允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还真让云华漪有些措手不及。而在公仪筱允对着云华漪行礼那一瞬间,眸中的阴鸷不着痕迹的一闪而过。 “呵呵,大家别在外站着了,表兄稍坐,待我去备茶点。”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太傅府门前一阵轱辘转动的声音。 “夫人,到了。我去叫门。” 绿竹看到熟悉的门,熟悉的地界,那张娃娃脸倒是止不住的兴奋。 “不必,我们直接进去。” 前来牵马车的侍从一看是小姐,于是立马吩咐把大门打开,迎小姐和姑爷进门。公仪卿看那侍从跑得老快的样子,嘴角禁不住轻笑出声。 “呵呵,苏临,你面子大了啊!” 想当初本小姐出门也没见他们那么主动地迎接我呢!唉,这就是男人长得帅的资本吗? “看,就为了配合你这一身谪仙气质,我今天都没穿我喜欢的青色好吗?我穿的可都是浅粉浅粉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苏临听不听得见。她只是忍不住想跟他说说话。或许,哪一天,说着说着就醒了呢?她偏头看了一眼苏临,还是从刚开始见他的那副模样,两眼紧闭,肤色惨白,一张面若冠玉的脸本应该笑的肆意,活的潇洒。可现在……却白得像一张纸。想到此处,公仪卿的心再不可抑制的抽痛了一下。 “哎,你听到水榭阁的流水声了吗?” 这时,他们已经到了正厅。苏临用内力感知到,主位上坐着两个男人,右侧是两个女人。耳朵一动,不对,还有一个人……想要仔细再探,无奈那人好似发现了自己在追踪他,转眼便消失无踪。 “我们到了!” 公仪卿小声对着苏临耳根说道。医学研究表明,这样与植物人说话,可以增强他对外界的感知能力。苏临,我一直在努力着,努力让你醒来;我不知道为何,我一直期待着你醒来的样子…… “女儿与夫君苏临给父亲,母亲,请安!” 公仪止手抖了一下,怎么才许久不见,他的女儿就这么瘦了。 “乖女儿,起来吧!看你,都瘦了!” 云华漪心疼牵起女儿,眼中似有泪光。她的女儿啊,什么时候才能否极泰来,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啊! “哪有啊,母亲,女儿好着呢!” 公仪卿倒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因为总会心酸。 “哦,还未来得及给伯父请安,卿儿失礼了。” 其实一来到大门口,她就听到什么“云家家主”之类云云,可在看到他们时,声音噶然而止,这让公仪卿有些疑惑。至于一旁的公仪筱允,她还真没打算去打招呼。原谅她,对于这种做事没有下限的的人,她真的没法与之进行交流。 “表姐,允儿有礼了!” 扶着苏临的手有些酸痛,公仪卿点头示意,表示知道。 “母亲,我先带苏临去水榭阁休息,晚饭我们再聚,伯父,告退了。” 公仪卿本想和他们好好叙叙旧的。可无奈看到这对父女,她真是没什么心情再好好待下去了。 “走,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 苏临似有察觉,你是不高兴了吗?如果现在公仪卿和苏临的心是相通的。她一定会说,“废话,你眼瞎啊!” 一到水榭阁,公仪卿便吩咐轻华与绿竹去把他们从苏家带来的礼物进行安置,自己则在房中收拾。今晚怕是要在这儿住一宿了,得先收拾好,要不然一会儿苏临不好睡觉。可能是她自己都没发觉吧!自己对苏临的关心已经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 “啊切!” 公仪卿无端打了个喷嚏,用力甩了甩头,怎么有些热啊!而苏临却紧皱眉头,不好,是“暗香”。自己紧急闭了穴道,可公仪卿怎么办? “妈的,怎么这么热!” 公仪卿此刻有些站不住脚,头好像有几个大,跌跌撞撞地扶着苏临椅子的前沿。热气尽数喷在了苏临的脸上。此药药效极快,若不赶紧封了她的穴道,她会经脉尽断而死的。苏临正要动作,门却开了。 “哈哈哈,怎么样,这药滋味如何?” 公仪筱允此刻,正面目阴鸷地站在公仪卿对面,她永远不会忘记,殿下为了这个女人,对她说的那番话,也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因服下“暗香”而被人百般羞辱,折磨的日子。公仪卿,是你!是你让我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你…你想如何?” 公仪卿现在,已经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视线已经模糊,身体好像被火烧一样难受,她想要喝水,真的想。可她现在不能慌,不能…… “呵呵,”公仪筱允笑得极其阴狠。“我想如何?问得好!” 公仪筱允走到一处凳子旁,优雅坐下,“你知道,你中的,是什么吗?”公仪卿现在正极力控制着心智。她努力抓着苏临的扶椅,似乎这样,她才能好受一些。 “天下春情,暗香浮动!公仪卿,今日,我便让你尝尝,被人百般折辱的滋味!” 暗香?是*!怪不得…… “来人,好好伺候咱们的公仪卿大小姐!” 公仪筱允大手一挥,四五个和公仪卿一样中了暗香的的壮汉一把被人带进了屋。而公仪筱允则退至一旁。嘴角的弧度不断加深。而公仪卿在脑中思索这应对步骤,可药效不断加重让她无法冷静思考,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忍受这*焚身的痛苦!突然,模糊的视线定格在一旁的花瓶上。 “嘿嘿,公仪小姐,这身段一定不错吧!” 一个壮汉已经忍不住自己下腹的渴望,一脸猥琐地朝公仪卿移动步子。“来,让爷好好疼疼你!” “公仪卿,你知道那天,太子对我说了什么吗?” 公仪卿现在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只知道一味地后退,她不要,不要这样死,绝对不要。 “他说,即使我脱光了,他也不会看我一眼。” “就算是我服了暗香去威胁他,他也没有眷恋过我。” 说完,公仪筱允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她不停地笑,这笑,真的相当凄然。“公仪卿,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好好的: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这么不顾名节,也不至于在殿下面前被人百般折磨蹂躏。都是你!” 而公仪卿已经被那几人逼的五路可退。而那几人,已经在开始撕扯公仪卿的衣服。“不……不……走开……走开……走开……”公仪卿使出了最后一点力气,抓住后面的花瓶,用力的向那几人砸过去。“啊……”被砸中的那人彻底的给激怒了,于是更加不可控制地撕扯着公仪卿。 而公仪卿,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那么的绝望。 “哈哈哈,公仪卿,你就好好享受吧!当着你丈夫的面,哈哈哈……” 此刻,公仪卿的衣衫已经一件一件的被撕毁,只剩下一件轻纱。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响着公仪筱允的话,嘴里不停的念叨“苏临,苏临……不要。”泪水无声滑落,难道都要结束了吗? “啊……” 这一声嘶吼,将公仪卿的神智拉了回来。模糊中,她好像看到一个人,一掌震开了那几个壮汉。扶椅上的他,睁着一双宛如海一般深沉的眼睛,面如冠玉的脸上冷意尽显,刚刚伸出的手掌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他就这样,朝着她,慢慢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捧起遍体鳞伤的她,将她搂进怀里。 “苏……苏临……” 她叫着他的名字,他用手擦拭着她的泪痕。 “对不起,我醒晚了!” 不,他真应该早点,更早一点出手的。这样,也不至于让她遭受如此羞辱,让她蒙上如此大的阴影。这是他的过失,作为公仪卿丈夫的过失。 “我……” 公仪卿还想说什么,却被苏临一把封住周身穴道,用手轻唔她的嘴唇。 “嘘,好好休息,接下来,交给我!” 苏临抱着公仪卿,回到扶椅上坐着。袖袍一甩,那些还打算卷土重来的人就被撞在了门后的柱子上。 “你……你……” 公仪筱允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那比地狱还可怕的人。不可能!他怎么会突然醒了呢? “来人,带她去妓搂!” 急着赶来的舒见自家主子一副要杀了人的样子,再看他怀中的公仪卿和那满地的衣衫,便猜出七七八八了。这下,舒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是,我立马就去!” 居然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这女人该是有多阴毒。要是宗主不在的话,后果会是什么样子呢?他不敢想。 “你……你们……要干什么?” “我是丞相千金,你们要是敢动我……”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苏临那一抹喷薄欲出的杀意给吓住了。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她相信,只要她再开口,眼前的人会毫不犹豫的拧断她的脖子。 “暗香的滋味,不错吧!” 公仪筱允的瞳孔紧缩,不,她不要。她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苏临紧紧抱着公仪卿,将她的衣物整理好。 “放心,我会让你爽到极致!” 声音薄如蝉翼,轻如羽毛,却宛如嗜血修罗,浑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这时,闻声而来的公仪夫妇和公仪泽一把冲进房中。众人一见苏临,皆是一惊。苏临竟然醒了? “父亲,救我……救我……” 公仪筱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拼了命的往公仪泽那钻。而舒偏不给她这个机会,一把揪住公仪筱允的衣领,直接驾着轻功飞了出去。 “允儿……允儿……” 公仪泽的老脸难得的出现了那么一点焦急。 “你把我女儿带去哪了?” 苏临抱起公仪卿,转身,微微给公仪卿的父母行了一礼。 “岳父岳母,请恕小婿礼数不周了!待卿儿醒后,我再为您二老奉茶。” 公仪止看着这满地狼藉,脸色瞬间就黑了。好你个公仪泽,撒野撒到我家来了。竟敢干这样的龌龊之事。 “贤婿不必多礼,此番你能醒来,也是一大幸事!” 此二人完完全全的忽略了公仪泽。搞得公仪泽是更加恼火。公仪泽一怒,“本相问你话,你没听到吗?”话才问完,就被苏临的眼神给吓住了。这是什么眼神?好像是一汪冰潭,让人频频感受到锥心刺骨般的冷意,片刻也不得喘息。 “丞相吗?要找女儿,去妓搂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抱着公仪卿去了水榭阁的客房。云华漪这才缓过神来,转而满眼愤恨的看着公仪泽。 “丞相大人,请回吧!” 公仪止直接下了逐客令。公仪泽只是哼了一声,便焦急地走了。待公仪泽走后,公仪止不禁手握成拳。公仪泽,你既想晚节不保,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随后,吩咐了云华漪一声“照看好女儿,我出去一趟。”便匆匆出了房门。公仪泽,你我的战争,开始了! 水榭阁客房。 苏临已经给公仪卿换好了衣物。然,公仪卿依旧没有要醒来的征兆。他有些担心,担心她会一直这么睡下去。 “不是说,等我醒了,再找你讨要我的清白吗?夫人,你不能赖账的!” 卿儿,醒醒,好吗? 第二十六章 骗我骗得很爽是吧! 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梦里,她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有的时候,这种拨开层层雾霭的感觉,不一定是欣喜的。甚至,她就在想,庄周梦蝶,是否也在寻求什么,就像她一样。 “原来夜已深了!” 醒后的公仪卿,两眼空洞无神,手还被人紧紧握着。想要抽出,却惊醒了床边的人! “醒了?” 不得不说,苏临的眼睛,真的很美!明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可公仪卿依旧能明晰的辨别出他瞳孔的焦距。这是一双经过沉淀之后的复生之眼,能拥有这样眼睛的人,经历一定不少吧! “嗯,我没事了,你先去休息吧!” 公仪卿将手从苏临手中脱出,眼光瞥向窗外。苏临一愣,她似乎变冷淡了不少。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可其实,只有他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窝火! “不用了,我守着你!” “随你吧!” 公仪卿翻身睡了过去。留下苏临一个人,既无奈又心甘。 一夜好眠! 公仪卿起床,伸了个懒腰。斜眼一看,他怎么还在这儿?说实话,她对苏临醒这件事,一时之间,是有那么一些接受不了的。可试问,如果不是头脑清醒,他怎么会出手那么及时?呵呵,她冷笑。她怎么忘了,一个病人,在床上躺久了,肌肉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松弛,可他,看起来倒是精壮的很!还有,我说他看起来那么面熟,原来,她们早就已经见过面了…… “城市套路深哪!” 公仪卿一把越过苏临,直接去了外间。待她出去,苏临眼睛一睁。城市套路?这是什么,是新的车轨吗? “绿竹,绿竹,绿竹,……” 怎么没人答应呢?这丫头睡过了?她还想问她的衣服在哪呢,现在,莫非要穿着里衣出门。哎呀,不管了,反正现在也没人看见。正要举步踏出房门,手却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 “你就打算这样出门?” 面容稍显憔悴的苏临此刻略显愠怒。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出去容易感染风寒? “放手!” 公仪卿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小v脸难得出现了一丝丝的不耐烦。本来就刚起床,穿个衣服还要人管,是不是老娘上个厕所也得经你老人家盖章啊? “唉!” 苏临无奈叹了口气,“至少披件衣服,这样容易沾染风寒!” 看来,想要夫人消气,任重而道远哪。 “谢谢了,不需要!” 公仪卿依旧不想穿衣服。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得听,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公仪卿使劲将手拽出来,可无奈,这厮力气太大了,这让公仪卿真是又羞有恼。 “别闹了,你身体不好。” 苏临依旧好脾气的拉着她的手腕。刚刚她强力挣脱,手上已经勒出了红痕。剑眉微蹙,似有些心疼。 “我再说一遍,放手!” 这句话,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想而知,公仪卿的怒火已经到了临界点。然,苏临确是没有半点放开的意思。呵呵,公仪卿嘴角微微上扬。 “很好,你自找的!” 说完,公仪卿一拳毫不留情地打在了苏临的门面上,直击眼部。苏临额头略抽,好像有点痛。但他依旧这样站着。“爽吗?”公仪卿问了一句,“不说话是吧!那就是很爽了?”于是,又是一拳挥了过去,也是直击眼部。“这样才对称!你说是吗?” 公仪卿越打越是火大,越是停不下来。 “苏临,骗我骗得很爽是吧!” 又是一脚踢在了苏临的腰上。“老子让你装,让你装!你他妈的可以啊。”一想到她给苏临当牛做马的日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丫的,自己还好心的给他洗澡。 “你丫的是不是觉得特享受啊,嗯?看着姐姐为你洗澡搓背,还给你穿衣打扮,是不是觉得上天堂了,啊?” 苏临依旧一脸孤傲,愣是没有说一句。 “我说半夜总感觉有人搂着我睡觉来着。可以啊你,这几日,没少占老娘便宜吧!” 骂完,又是一脚踢在了苏临的屁股上。而这一幕,刚好被赶来办事的舒看到。妈呀,这是他们宗主吗?鼻青脸肿的,白色的衣服上尽是脚印。舒害怕地吞了吞口水,我是不是该回避来着。心里是这样想,可脚步却未动过分毫。真的,好想看到宗主挨打的样子啊。 “还学人家戴面具,夜探人家闺房?老子让你戴,让你戴!” 这下,公仪卿完全是手脚并用了。“你以为我会感激你救了我?看笑话也不是这么看的吧!我的苏大公子。”一想到自己差点被人糟蹋时的绝望,她的眼睛已经氤氲一片。“你他妈的混蛋!呜呜……” 使出了全部的力气,骂了这最后一句。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无声滑落。公仪卿蹲在墙角,头埋在膝盖上,大声抽泣起来。他知不知道,那一刻,她是有多么的绝望和痛苦。那是她一辈子的耻辱,他怎么可以……赌上她的清白。 “对不起!” 面目全非的苏临,现在,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别的法子来让她消气。她的话,他无力反驳。的确是因为他,她才会忍受众人非议;也是因为他,她才会几次三番身涉险境;还是因为他,他的迟疑,让她蒙受了巨大的羞辱。 她蹲下身子,用已经被公仪卿踢得脏乱不堪的衣物裹住抽泣的她。 “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苏临的心也是止不住的心疼。可他从没哄过女孩子,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人。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公仪卿的背。舒无奈扶额,笨哪,哄她啊,开口啊!这人,简直笨到家了。 “我当初是怎么跟了他的?” 舒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活这么大了,连哄个人都不会,这人拿来干什么用的啊,蹭国家饭碗的? “妈的,你到底会不会哄人啊!老娘都哭……哭成这样了,你连句好话都不会说吗?” 公仪卿真的是无语了。 苏临的耳根微红,他是真的不会哄人。谁能告诉他,哄人怎么哄啊!公仪卿满脸泪痕地盯着他,最后,打算站起来回房。可脚蹲久了,已经麻木了。刚要动作,腿下一软,人径直往前面栽过去。 “小心!” 苏临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公仪卿。随后,身子弯曲,一把将公仪卿打横抱起。公仪卿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在苏临怀里了。躲在一旁的舒暗自叫好,就是这样,别怂啊! 走进内室,苏临将公仪卿放在床上。准备转身去给她打洗脸水。 “哼,果然是个情商低的。看到人家哭成这样,也不说递个帕子,居然……” 话未完,嘴已经被两片不知名的物体给堵上了。这算什么?强吻吗?公仪卿眼睛瞪得溜圆。想要奋力挣开,奈何苏临一把扣住她后脑勺,右手揽着她的腰,将她的身体固定。吻从刚开始的浅尝辄止到如今的强攻,逼的公仪卿退无可退。于是,干脆要紧牙关,不让他再进一步。苏临见她如此,便放缓了动作,但嘴唇依旧没有离开的唇瓣。而公仪卿以为他就此放弃了争夺,正打算一把推开他。可她太天真了,苏临趁着她张嘴的那一刻,成功撬开了她的贝齿,舌头顺利滑入她口中,痴缠着她,似在邀请她与自己无尽缠绵。 “苏……嗯……” 公仪卿的喊话,已经被淹没在了苏临的疯狂掠夺中。他搂着她,两眼微闭,好似在享受这一刻的美好。双手用尽一切的力量包裹这她,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而她,却盯着苏临浓密而干净的睫毛出了神,任由苏临慢慢的深入,顺着苏临的节奏,慢慢进入了角色。 一吻悠长,苏临环抱着公仪卿,帮她换气。 “夫人,别气了,好不好?” 这还是第一次当着公仪卿的面称她夫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面部有些发烫。 “哼!” 公仪卿一脸傲娇地别过脸。其实,她只是不想让苏临发现,她也害羞了而已。好奇怪,她竟然也会害羞这玩意儿了?难道……她对他……可为什么当初被即墨显夺了初吻的时候没这种感觉? “哎,苏临,你……你干什么?” 短短不过一秒的功夫,公仪卿就已被苏临压在了床上。 “夫人不专心,为夫只好让你专心了。” no!不带这样的,她不过就是出了一会儿神吗?不行,这一局,她非得搬回来不可,不然以后这日子没法过了。公仪卿死命拽住苏临的衣领。没想到苏临会顺势倒在公仪卿身上。两人隔着衣衫,准确无误地贴合在了一起。苏临眼中滑过一抹狡黠,呵呵,人来了。 “夫人,您刚刚是在叫奴婢……” 吗字还没问出口,绿竹的眼睛珠都快掉出来了。妈呀,她看到了什么?姑爷和小姐……而作为正主的公仪卿,正被苏临压着动弹不得。~(>_<)~呜呜不是这样的,绿竹,不是你看到这样的啊! “姑…姑爷……小姐……该……起床了!” 绿竹有些难以启齿。小姐啊,做这种事之前,记得锁门。你不能门也不关就开始…… “嗯,是该起了!” 苏临这才放开公仪卿,从床上下来。绿竹这会儿眼都绿了。怎么肥事,姑爷这浑身上下,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啃了个遍似的,没有一块儿好地方。 “姑爷,您是被狗咬了吗?” 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尤其是脸上的伤,太像了。苏临不怀好意地瞥了公仪卿一眼,眸中立显戏谑之色。 “无碍!只是她太厉害!” “这只狗也太可恶了!” 绿竹很是为苏临不平地抱怨了几句。而她没注意到的是,公仪卿那张越来越黑的脸。我可恶吗?不对,我才不是狗好吗?好啊,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 “绿竹啊!仰止停那有些未扫完的落叶,你去扫扫吧!” 绿竹哭瞎。 小姐啊,那一处落叶可是永远也扫不完的啦!但是主人的命令,她不得不从。所以,即便是郁闷,她也转身,驮着背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水榭阁。公仪卿现在那叫一个得意啊。哈哈哈,活该,谁让你说我来着,就该让你长点教训。 “呵呵!” 苏临轻笑出声,让公仪卿的脸瞬间羞红。 “不许笑!” 公仪卿此刻,真是形象尽毁,颜面全无。好好的一顿脾气发得,差点害得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现在呢,又被下人撞见这样一幕。尴尬啊…… “好,听夫人的便是。” 苏临倒是左一句夫人,又一句夫人似的叫的叫得很习惯。 “咚咚……” 敲门声响起,轻华已经在门外中侯着了。来的时候,她就听首领舒说,让自己去的时候先敲门。她也不知道为何,但她还是这样做了。 “走吧,去前厅……” 第二十七章 云家主(一) 夜廊人爱竹,这是整个泛大陆都知道的事,他也不例外。看,偌大一个庭院,花圃里面种的不是花花草草,而是茎叶短小枝干也娇小的富贵竹。他俯下身子,两手卷起袖子,专心致志地摆弄他的竹子。 蓦地,竹叶轻颤,屋檐上的雨水掉落在滴在青竹做的竹桌上。 “水起着,客也!” “远道而来,招待不周,尊客若是不嫌,便请饮了桌上那一杯清茶吧!” 来人也不客气,优雅地端起茶杯,慢慢品尝起来。举手投足之间,道尽了无限的尊贵和大气。 “好茶!” 在摆弄竹子的他随意地笑了笑。头上的斗笠还挂满了雨水,额头光洁,即使满头的白发,也难掩盖他眼里的锐气。浑身上下一副儒学大家的气息。一身儒衫披身,这就是所谓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吧!眉目清秀,既不张扬也不沉闷。来人手握茶杯,不紧不慢地端详这个人,呵呵,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 “呵呵,还是和从前那般爱竹呢!” 即墨庭萧放下茶杯,转而和他说话。这老家伙,当年为了竹子可没少在自己面前闹笑话啊! “让陛下见笑了,老朽就这点爱好!” 待他将所有主子一起摆弄完毕,起身掸了几下衣物上的泥土。对着即墨庭萧温和一笑。 “哈哈,云老!这才像你啊!” 即墨庭萧放肆大笑。当年开疆拓土的臣子当中,有的封侯拜相,有的辞官回乡。而只有云未已,在即墨庭萧问他要什么时,他只答了四个字,“富甲天下!”即墨庭萧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在他所有的臣子当中,公仪家最敏锐,苏家最谨慎,只有他,最为肆意。君臣多年了,也只有他,才是即墨庭萧最信任的人。 “陛下这般夸赞,倒让老臣受宠若惊了!” 云未已眉毛轻佻,嘴角弧度愈发明显。老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及时! “呵呵,罢了,不与你兜圈子了!云家家主令,想好传与谁了吗?” 云未已端起清茶,抿了一口。 “想必陛下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如云老所言。” “噢?那么此人是……” 苏府正厅,公仪卿与苏临等人正在前厅用膳。云华漪从一早上开始就一直盯着苏临看。越看,脸上的精光越明显。公仪卿额头上满满的一大颗汗滴,母亲啊,你是好久没看过男人了? “咳咳咳……” 公仪止用力咳了几声,提醒云华漪该回神了。 “噢!呵呵,瞧我,都走神了。苏临啊,你多吃点啊,毕竟才醒,身体要将养着才是。” “多谢岳母!” 苏临一脸笑意,一身白衣再加上这玉冠横束,墨发清扬,几缕发丝往左边侧脸垂下,从公仪卿这边看去,鹰钩鼻点缀的侧脸真是精致啊!公仪卿感叹,真是完美侧颜杀啊。难怪自己老娘都直接忽略她去和女婿拉关系了。 正出神间,公仪卿的碗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只去了壳的虾。 “最近瘦了,多吃点。” 公仪卿抬头,只见他眸中的无尽温柔和嘴角温润的笑意。苏临看着公仪卿,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埋首吃饭。 “瞧瞧,这女婿多好!” 这就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了。公仪卿充耳不闻,一味地吃饭。谁料,手被人打了一下。“人家苏临都知道夹菜给你吃,你不会照顾人吗?”这一筷子,打得公仪卿有点叫屈。 “母亲,你一定不是我亲生的!” “什么?你个不孝女。” 公仪卿原本只是在心里说说的,没想到却说出来了。这下,饭桌上的人都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盯着公仪卿。天哪,我的这一秒,生无可恋啊! “呵呵,母亲,我是说你一定是我亲生的。” 这话一出,感觉有点不对劲啊!她只知道云华漪的脸更黑了。不,她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不不不,您听错了,我是说你一定是我女儿……不对,我一定是你女儿。”妈呀,脑残有救吗?公仪卿现在就像一只小鸡一样往苏临这边偏。而苏临也只是好笑的将她顺势搂在怀里。“岳母,卿儿或许有些睡糊涂了。您就原谅她吧!” “哼,看在女婿的份上,我就饶了你。” 这下,公仪卿就有点不服气了。凭什么他说一句话比自己说几句话还要管用。慢慢从他怀里出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而他则是对着自己挑眉一笑。意是人优秀了,他也没办法。 “好了,说正事吧!” 公仪止终于插话了,右手的筷子突然放下,转过头对着公仪卿说。“今日,你去你外祖父家一趟,看看他老人家。” “外祖父?”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外祖父这个称呼。第一次是自己初醒时听到的自己母亲口中的外祖父,感觉这个外祖父很厉害的样子啊。也对哈,他要是不厉害,怎么掌控云家这样一个大家族呢? “嗯,待会儿带上为父为你外祖父准备的礼物,好好尽尽孝道。” “好。” 虽不知道父亲此话何意。但还是答应下来了。毕竟,她也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外祖父到底有何种神通。 “岳父岳母,我陪卿儿去吧!”苏临突然开口,这让公仪止有些意外。“她昨日才受了惊吓,我陪着她,比较放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公仪止也只好点头应允。也好,让他们看看他公仪止的女婿是何等的一表人才。 一个时辰后,苏临与公仪卿出发了。 马车一路飞驰,颠得公仪卿五脏六腑有些移位,在看一旁云淡风轻的苏临。我靠,大哥,你不晕吗? “喂,你还是个人吗?” 你妹啊,这身体构造也忒好了吧! “你叫我什么,嗯?”苏临突然近身挨着公仪卿,左手揽着公仪卿的腰,脸已经凑到了公仪卿跟前,温热的气息喷在了公仪卿脸上,让公仪卿耳根发烫。 “苏临啊!” 公仪卿大刺刺地说出。可苏临却越挨越近。嘴唇近乎触到了公仪卿的粉嫩薄唇,就快要吻上去,“夫……夫君……夫君。”公仪卿用手捂着苏临的嘴,脸瞥向一边,心跳得异常的快。 “这才乖。” 苏临合了一下公仪卿的衣领。公仪卿正要发作,苏临却偏过头去。 “到了!” “公子,夫人,奴婢去叫门。”这次随行的是轻华,绿竹则被留在家扫落叶。苏临下轿,向公仪卿伸出了右手。公仪卿微愣,看着这只右手出了神。她原本以为,这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她就在想,如果苏临一辈子醒不过来,她是不是要永远守着他一辈子,然后和着她的责任,就这样过日子,最后,了此残生。 “怎么?你夫君我,有那么吸引人吗?” 苏临一脸笑意。他大概能想到公仪卿在想什么。怎么会呢?傻姑娘,即使你当初是为了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才嫁给我,可现在,你是我的妻,你将会是我的牵绊。 “懒得理你!” 手狠狠的搭在苏临手上。今日早上出手似乎重了点。他脸上的淤青还没消呢!还好早上吃饭的时候母亲他们没问,那几缕发丝也起到了很好的掩蔽效果。 “能牵着你,我亦不会轻易放开。” 就好像那日,你背着我,你说,“能背起他,我自不会轻易放下。”公仪卿握着他的手,苏临反手与之十指相扣。“今后,你有我!” 一句,今后,你有我!彻底击中了公仪卿的内心。可她现在不想去想这些。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开。但与苏临相扣的手,自始至终都不曾分开。 “是表小姐和姑爷吧!家主已等候多时了,这边请!” 一侍卫模样的人恭恭敬敬的将大门打开,直接将二人带进了云未已的的居所。“林隐居!”公仪卿好奇地把头往里面伸了伸。咦?这里面好多富贵竹啊,不过屋舍倒是很干净。里面还有一把用竹子制作的摇椅。呵呵,这里的主人,倒是很会享受生活呢! “表小姐,姑爷,里面请!” 苏临踏入门内的那一刻,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眼睛四处扫了一遍,最终,视线定格在那杯还未喝完的热茶上。茶里还冒着热气。 “流引?外祖父,怕是再等一刻,您老人家就不必住这房子了。” 这是一种通过热气蒸腾直接挥发到空气中的毒药。与瘴气无异。可毒性却比瘴气要强。中毒者若是不能在一盏茶的功夫内退出此地,不是残废就是瘫痪。 “什么是流引?” 公仪卿歪头问他。而他立马封了封了公仪卿的穴道,以免她吸入毒气。 “呵呵,倒是很机警!” 公仪卿寻声望去,一儒学大家模样的老者提着茶壶,伴着一身儒雅之气向公仪卿俩人走了过来。云未已走近公仪卿,眼睛从上到下把公仪卿打量了个遍。手来回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再意味深长地看了苏临一眼。 “好了,给我外孙女解穴吧!” 云未已袖袍一挥,那被茶水忽的一声就到了他手里。牛逼了,这年头,连老人家都开外挂了,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大学生到这里,简直无用武之地嘛! “呼,卿儿给外祖父请安!” 穴道终于被解开了,连带着整个人都舒爽了。 “给外祖父请安!” 苏临亦拱手作揖。这就是妇唱夫随吧!感觉还不赖。 “好好好!好久没见我外孙女了,没想到,再此见面,小姑凉就已经嫁人喽!”公仪卿再次感受到了儒学家的那种优雅,既亲厚有温和,眼前的老人家,真让人倍感舒适。 “呵呵,那是外祖父越活越年轻了嘛!” 云未已似是很受用,眉眼已经笑开了。虽不知即墨庭萧为什么会看上这丫头,但既然决定已下,那就且做且看吧! “卿儿啊,饿了吧!” “嗯,是有一点儿!” 面对这个风雅的老人,她对他只有亲近。或许这就是亲人之间的一种牵绊,也或许是人的本能在第一时间就接受了眼前的这张面孔吧!让她忍不住想要对他说实话,讲真性情。 “好,一会儿去正厅,吃个够。” “外祖父真是的,搞的我好像有多能吃似的。” 公仪卿假装愠怒。逗得眼前这个老人是开怀大笑啊。苏临则在一旁欣赏这祖孙二人的互动,唇边的笑意一直就没停过!就这样,挺好。即墨予,你的仇,很快就能报了。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可我也要保护这眼前的一抹干净无邪的笑容,就让我自私一次,可好?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公仪卿用手在苏临面前晃了晃,这家伙也是神了,站着也能神游太虚。就差睁着眼睛睡觉了。 “怕是累了,去屋里歇歇吧!” 云未已出声提醒。这苏家小子,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啊!我外孙女嫁给他,怕是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噢!话说,他有点不明白了,即墨庭萧那话是什么意思呢呢?莫非这件事,苏家也插一脚。若是这样的话,事情怕是会有些复杂。 “好,外祖父,我们先进去了。” “好。” 再过不久,这夜廊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唉!人老了还要操心,真是让人不省心的一群晚辈啊!随后抬手一招,一只信鸟便将一张纸条带过来。打开一看,眼睛望着屋内,眸中晦涩莫名。 “但愿一切都如你所愿!” 第二十八章 云家主(二) 晚上,苏临与公仪卿一起去往云府正厅。 来的路上,公仪卿倒是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地方。她发现在每个屋檐下,都有一个专门疏通雨水的水槽。这些水槽一路蜿蜒,或是流到一处花圃,或是流到水池。 “真是不错的室内设计!” 公仪卿双手环抱,内心简直啧啧称奇。古人的装修技术已经那么先进了?还有这样的环保理念。看来,传统文化能延续至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嗯,不错不错!” “你喜欢这个?” 公仪卿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偏过头来才发现苏临在她身边。习惯了一个人的狂欢,莫名多了一个人,还真有些不习惯。 “额,还好啦!” 公仪卿潸然一笑,希望可以掩盖内心的落寞。苏临能够感觉到,自从他醒后,她就不似从前那般爱说话了,即使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也依旧是沉默相对。公仪卿,你到底,在顾及什么呢?苏临掩下内心的情愫,悠然的跟在公仪卿身后。 “呵呵,我外孙女和女婿到了,来,坐下吃饭!” 公仪卿二人一步入正厅。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他们二人身上。众人都在嘀嘀咕咕的讨论着什么。 “不是说这苏家公子卧床不起吗?” “不知道,怎么就醒了呢?” “听说,是最近才醒的。” 移步坐到饭桌上,才发现,这菜还真是丰富得可以。 “卿儿啊,这是舅父云溪。那边是你表姐雅意。还有,这些是……”公仪卿一一听着云未已介绍。介绍完之后,众人预备就座,可只有斜对面的一人还在憨站着,确切地说已经看痴了。 “咳咳,雅意……” 身为舅父的云溪咳嗽了一声示意她坐下。可云雅意好像是入了魔一样,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只知道一味地盯着她的左面,也就是苏临,看得一愣一愣的。 “雅意,你干什么?” 艾玛,这分贝,差点连房顶都快掀翻了。一身棕色华服的云溪脾气暴躁地盯着云雅意。 “父亲……我……” 一张标准而精致的瓜子脸瞬间娇羞如花,但是眼睛还是若有若无地偷看着苏临。好美的男子。 “还不坐下,丢人!” 确实丢人。不知怎的,公仪卿看着别人打量她的丈夫,心里怎么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好了,吃饭吧!” 云老率先动了第一筷。随后,所有人都跟着吃了起来。其间,有人进来直接奔着云老而去。不知道嘀咕了什么,云老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父亲,是出什么事了吗?” 云溪有些担忧地问道。印象中,他还从未见过自己父亲的脸色如此凝重,除了当初云家的生意受阻,云家举步维艰之外,几乎很难见他这般模样了。众人也是一头雾水的盯着这个儒雅的一家之主! “外祖父,你怎么了?” 公仪卿有些担忧这个老人,怕是遇到什么大难题了。苏临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把玩着公仪卿的发尖。 “事情有些奇怪。” 云老顿了一下,眉头深锁。“家中钱庄,好像有不少银钱外流,但却不知流进了哪里。而且,这种现象,已经出现了近一月有余。更为可疑的是,直到迄今为止,我们的人才有所察觉!” “这可如何是好!那照这样下去,那,我等岂不是要坐吃山空了?” 云溪这话算是道出了在座人的心声。他们可不想这样,眼看着腰包的银子从自己口中溜出去啊!本来赚个钱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银子却不翼而飞,更可气的是自己居然不知道银子流向哪里。云家以经商闻名于天下,可如今,坐在这里的商界精英们,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一句。 “外祖父,既有事,我们便先告退了。” 这种事情,在现代已经算是商业机密了。所以,按公仪卿的理解来看,自己是不适合自己在场的。起身,用手拍了一下苏临的肩膀,准备走人。云老也未做挽留,只是点头示意。 苏临与公仪卿一道,正要穿过走廊。却只闻一声。“苏公子,留步!”云雅意一袭鹅黄色笺彩裙,提着步子欢快地走了过来。 “姑娘何事?” 苏临一脸温和的笑意。 “苏公子,明日可有空去望湖楼听戏?听说那里的说书先生都讲的很好的!” 云雅意的脸上,写满了期待。好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等着自己心爱的人。但又不好意思,只能旁敲侧击地约他去那种地方。可姑娘,你是没有眼力劲儿吗?你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前去勾引人家的老公,谁给你的勇气啊! “这……” 苏临笑意不减,但却很迟疑。手撑着下巴,好像在认真的考虑这件事一样! “公子……可有何不便之处?” 云雅意善解人意地问出口,但那眼里的急切确实怎么也掩盖不住的,而且,自己因为紧张还不停地扯着两边的衣衫。 “我……” 苏临又犹豫了一下,这下,似乎更为难了。然一旁的公仪卿就有些恼火了,我去,拒绝就直接说啊,别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儿似的。然她从未注意到苏临嘴角的弧度,一直在加深。 “苏公子,我……” 话未说出口,就被一只手给挡住了。公仪卿用另一只手将苏临推开,适时抽手,转而旋转着食指上她哥哥送给她的水晶戒指。 “表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勾引别人丈夫需要悄悄的来啊!” 云雅意这才注意到一身浅粉色衣裙的公仪卿。而刚刚在正厅的时候,自己则一直把眼光放在苏临身上,完全忽略了,苏临,是她的夫君。内心瞬间涌起了一股名为不甘的情绪。但面上却不显。 “呵呵,表妹误会了!只是看苏公子挺投缘的,就忍不住想与他多说几句话。” 公仪卿冷笑。不错嘛,脑筋转的倒快,不愧是做生意的人。 “呵呵,表姐能欣赏我夫君,这是我苏家,也是我公仪家的荣幸。可我夫君呢,天生就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比较害羞。所以,这望湖楼,不如就我替我夫君去了,如何?左右我们也是不分彼此的。” 苏临现在已经乖乖退至一旁。女人的战争,自己还是不插手的好。而且,他的夫人,似乎是占上风的。 “这……表妹,既如此,便罢了吧!” 公仪卿抿嘴,唉!幸好老娘《宫心计》,《甄嬛传》看了好几遍。不然现在老公都要是别人的咯! “那表姐自便吧!我们先走了。” 待公仪卿拉着苏临的手消失在云雅意跟前,云雅意的手猛然握紧成拳。这个男人,我要定了。公仪卿,就算你现在是他的妻子又如何,我云雅意看中的东西,谁也不能阻止我,得到他! 云府书房,一个老人坐在主位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既来了,便现身吧!” 来人一袭黑衣,只不过用面纱蒙住了眼睛。 “云老,久仰大名。” “呵呵,殿下倒是越长越回去了。” 要是让人知道堂堂夜廊国太子半夜翻入臣子家中,更何况现在还不算是臣子的云老家中,岂不是遭人诟病嘛?这话,也算是提醒一下这未来的人君吧! “是本殿失礼了!” 即墨显倒是很乖觉,毕竟这是连他父皇都要敬重几分的人。 “嗯,孺子可教!” 能屈能伸,和缓有度。确实是一块为君的好材料。那老家伙,的确没看错人。只不过他日即位,够不够仁善就难说了,毕竟…… “先生谬赞,本殿这次来……” “殿下不必多说了,等一切结束之后,去问你父皇吧!” 云未已有些头疼,这老子儿子也太过于精灵了点儿连办事都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当君王的要是蠢笨如猪一般的话,也不配他辅佐多年了。这倒让即墨显有些意想不到,难道又是为了她……看来,那件事,不能再拖了。 “云老保重!” 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云未已笑笑,手拉开一个盒子,里面放了一张字条。“天下妙计,尽在此耳。不过,老家伙,你这计谋,可是害苦我外孙女啊!” “行动吧!” 对着空气吩咐了一声,外间人影一秒尽散,可见行动之迅速。 “你,睡外间!” 客房内,公仪卿与苏临二人因一张床犯了愁。本来,夫妻睡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公仪卿不知是犯了什么神经,非不让苏临跟她一起睡。 “为何?” 苏临一脸无辜。事实上,他也是很无辜的,从回来开始,她就没与他说过一句话,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惹她不痛快了。 “没有为何,你去不去。” 公仪卿简直脸都气绿了,长得好看就算了,人家惹他还不知道拒绝,好意思问她为何。 “不去!” 哟呵,这次倒是很干脆。 “好,不去是吧!我去。” 公仪卿作势要走,谁料苏临抬手对着公仪卿背后,直接用内力将她吸纳了过来,然后,公仪卿一把撞在了苏临坚实的肌肉上。 “我准你去了吗?嗯?” 两手箍住公仪卿,示意她不要乱动。可公仪卿偏不听,仍是在他怀里乱撞。忽地,她的脸上落下了两片寡薄的唇瓣。公仪卿的浑身像是触了电一样,脸颊还有些发烫,让她有些不能自控。 “你若再动,为夫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苏临满脸狡黠,傻丫头,吃醋就直接说啊。然,公仪卿真的不敢乱动了,她害怕下一秒,苏临真的会像饿狼一样扑过来,她是决计打不过他的。算了,咱们,该怂还是怂吧! “呵呵,睡吧!” 东宫,即墨显一人披着外衣,在亭见转悠。“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公仪卿,纵然我不去找你,你也不肯来看我一眼吗?听说他醒了,他待你好吗,有没有受委屈呢? 即墨显停住,视线定格在某个偏僻的宫殿,不知为何,只要他看到那里,他总会有那种感觉……她还会回来。 “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 卿儿,但愿有一天,陪伴我的,不是这影子,而是你…… 第二十九章 小临临,我教你装逼! “父亲,如今云家的银钱在快速流失,这可如何是好?” 云溪已经急得跳脚了,在书房里面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云老也是眉头深锁,嘴唇紧闭。刚好公仪卿与苏临准备来与云老辞行,就见到这番光景。 “外祖父,我们是来辞行的!” 公仪卿一身青衣,走起路来像是谪仙下凡,特别的出尘。这是苏临今早看到公仪卿的第一印象。 “噢!是卿儿啊,不打算在外祖父家多住几天吗?” 云未已眼睛微眯,呵呵,时机刚刚好。卿儿,就让外祖父看看你到底有何等的能力,能得那老家伙如此的另眼相待。看看这江山的才人,如何各领风骚数百年! “不了,家中事物繁杂。况且我婆婆还不知道夫君已经醒了,得回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公仪卿回望着苏临,眼里深情得都快滴出水来了。苏临有点好笑,拿自己当做挡箭牌,还能如此面不改色,真行。然后,公仪卿再向苏临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上前帮腔,好早点回去。 “呵呵,外祖父,我与卿儿方才新婚,不便多留,还望外祖父谅解。” 嗯,不错不错!公仪卿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边,云未已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他快要开口的时候,一侍卫急急忙忙的冲了过来,“家主,云庄底下的铺子多半……已经……已经无法正常营业了。” 公仪卿一惊,会有那么严重吗? 苏临将手置于身后,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卿儿啊,外祖父我现在分身乏术啊,你有什么看法吗?”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病急乱投医,但实则却是在利用公仪卿的不忍,只有这样,她才能插手这件事。也只有这样,云家那些族长们,以后才不会找这丫头麻烦了。这件事情,自己只是充当了一个媒介而已。倘若这丫头真有能力,那把这个家业交个她也不无不可,自己也可以放心许多。 “父亲,您糊涂了。卿儿如何懂得?” 云溪一脸无奈,这可能是他们云家这辈子以来遇到的最为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外祖父,这恐怕不妥吧……” 按亲疏关系来说,自己只是云家的外系,根本够不着的。按商场规则来说,自己已经听到太多了,已经触及到商业的核心,若再插手,怕是会遭人诟病。苏临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云家真的这么不堪一击吗?眼前这个老人,真的是束手无策?他不信。眼神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书案前的这个老人。脑中闪过他接茶的那一幕。 “你但说无妨!” 云未已这一股儒雅的气息真的很容易感染人。公仪卿心里竟生出了不舍的情绪。唉,就怕人不找事,事找人啊! “好,那卿儿就姑且分析一下云家的现状吧!” 这边,云溪还想说什么,却被云未已一手挡了回去。 “首先,银钱无故外流,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在非法集资,另一种呢就是有人想借着这个机会打垮云家,所以使用了一些非常规的商业手段而已。直到云家只剩一个空壳时,敌人再进行对云家的强行收购!” “卿儿啊,这非法集资是为何?” “强行收购是什么?” ohno!自己忘了这是古代。不懂什么是非法集资和强行收购。好吧,让她想想,如何才能让他们听懂。 “额(⊙o⊙)…,外祖父,我换个说法吧!您应该理解朝代的权利架空吧!” 云未已点头表示理解。但是苏临和云溪就郁闷了,怎么又扯到朝代的权利问题了? “这么说吧!打个比方。当今陛下权横天下,可如若有一天,某个臣子突然脑袋抽风了想要造反,他最快获得权利的途径是哪里呢?不用说,自然是就近从陛下手中夺权好啦。然而要怎么做才能将陛下的权利收为己用而且还不要被陛下发现呢!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步一步的,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陛下的权利移花接木,使它成为自己的权利。届时……” 公仪卿顿了一下,眼神示意在场的每个人。 “届时,陛下权利被架空,只能任人摆布了。” 苏临一语道破,使在场的两人眼睛一亮。也就是说,自己家目前的状况就是这么一番道理而已。公仪卿见那两人似乎已经懂了,于是接着往下说。 “既然弄清楚了事情本质,那么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就出来了。” “如何解决?” 这话也就是云溪问的了。他现在对公仪卿的印象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外甥女那么简单纯了。眼里流露出了赞赏的目光,一个女辈,眼光竟然比他这个大老爷们还长远,唉!看来,自己真的老了。 “第一步,排查云庄内所有人事调动以及资金流向,因为能做出这样的事的人一定很清楚云庄内务,所以,犯案的人可能是内部人员;第二,清查所有账目的出入账对比,但凡银钱流向,都会记录再测。第三,做好反收购的准备,也就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主动联系那些能与暗中集资的人对抗的商家,说服他们用自己的银钱为云庄注入新的银钱流动,这样,即可绝地反击,反败为胜。” 苏临深海般的眸子写尽了满满的赞赏。看着她在分析时,浑身散发的那种魅力,尤为的引人注目。那种由内而外的自信,是他所见过的女人中都无法拥有的一种独特的气质。 “好,好,好!” 云未已连赞三声好。能把问题看得这么透彻,眼光又如此的开阔,实属难得啊!云家出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后辈,真是三生有幸啊!就连云溪也忍不住拍手叫好。一个这么大的难题,就这么被一个后生晚辈三言两语地就解决掉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知道该怎么做了?” 云老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一个长辈,居然还没有一个晚辈沉得住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是,父亲,儿子这就去!” “卿儿,你帮外祖父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难题,你说外祖父该如何谢你呢?” 呵呵,只要你现在说你想要云家。这云家主令就是你的了。但是凭这丫头的聪明劲儿,可能不会那么轻易接受吧! “外祖父客气了,能帮上您忙,我已经很高兴了。” 公仪卿很是客气。虽然她明白自己现在提什么要求,眼前这个儒雅的老人都会毫不犹豫地满足自己。而她似乎明白父亲让自己来云家的目的了,但是她天生就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有些事,能避一时是一时吧!至少让自己开心点。 “你真的不要什么吗?” 云未已再接再厉,希望公仪卿有所松口。 “外祖父,我想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 公仪卿转身,牵起苏临的手,慢慢与他十指紧扣,她想明白了,人生在世,可以爱的机会不多。既然老天爷让她与苏临相遇,想必一定有它的道理。既然无法预知未来,便与他携手相将吧!苏临淡薄的唇瓣微微一笑,像是所有的繁华都点缀在了他的身上,也落在了她的心里。 “呵呵,你高兴就好!” 唉,云老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丫头当初选择的是苏临这小子而不是即墨显了。这丫头要的不多,或许只是一世陪伴,一个丈夫。而即墨显或许是英明的一世帝王,但绝不会是一个好丈夫。因为,他先是夜廊的帝王,而后才是他自己。而恰巧,我这外孙女追求的刚好是那个自己。 “那祖父,我们就先回去了?” 公仪卿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雾林院睡大觉了。因为这几天因为和苏临别扭了一阵子,觉都没怎么睡好。正好,这下刚好回去修身养性一番,培养一下夫妻感情。既然自己已经从心底里接受了苏临,那就该勇敢的经营自己的幸福。 “好,去吧!” 眼看这二人走出书房,自己又拿出那张纸条端详了许久。唉,但愿这二人能经得住接下来的考验啊! “苏临,我有点困了,赶紧回家吧!” 家?她竟然把那里当做家了吗?呵呵,真好! “好,我们回家!” 苏临满眼温柔,用手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后,手掌搭在公仪卿肩上,出了云府大门,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苏临,我发觉你现在脸皮越来越厚了。” 这一点,公仪卿真的是深有体会。明明自己第一次在水榭阁见他的时候,他还很内敛的。可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苏临的脸皮真的是越来越厚了。 “噢?夫人为何这般说!” 脸皮厚吗?苏临自己倒是不这么认为,至少,现在,他感觉,他们之间那一道若有若无的屏障消失了,从此,该无任何东西横在他们之间了。 “哼,不想告诉你!” 公仪卿一脸傲娇。 “真的不说?” 苏临一秒靠近公仪卿,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搞得公仪卿有些猝不及防。脸上瞬时多了两抹红晕。 “不说!” 苏临轻声细笑,手立马从公仪卿的腰间缓缓滑至她的胸前,准备伸手探进她的衣领,唇已经挨近了公仪卿的唇边。 “夫人,真的不说?” 苏临的手已经深入到里衣了,唇已经封住了公仪卿的小嘴。他的吻,较之前,温柔了许多。正当苏临准备更加深入时,公仪卿却突然双眼一睁。两手捧着苏临的脸颊。 “小临临,听过装逼吗?” 深海般的眸子涌现出一大披疑惑,装逼是什么?还有,小临临?他什么时候改名了,而且还那么怪。 “不曾!” 这绝对是实话,因为除了公仪卿,谁都不知道。 “没听过啊,那……我现在就教你装逼!” 说时迟那时快,公仪卿一把摁倒了苏临,将他压在身下,拥挤的马车内此刻是一片温情,暧昧横生,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开始在上升。某卿掌控着优势,瞬间用那两片粉嫩薄唇覆盖在了苏临的唇间。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疯狂拥吻,唇齿相碰,舌尖缠绕,道不尽的是爱意缠绵,流淌着的是一世温情。 “这便是,夫人的装逼?” 一吻作罢,公仪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连回答他的空闲都没有了。而他男人的*已经被点燃了。 “是…是啊!” 公仪卿依偎在苏临的怀里。苏临握着她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在她耳旁低语。 “卿儿可知,你在纵火!” 说着,苏临握着公仪卿的手放在他的腰际,再慢慢地拖着她的手往下移,直到那个位置。她感觉到,那个地方的凸起,两眼瞬间挂满泪痕。遭了,玩儿大了。 “我去帮你找水!” “来不及了。” 苏临搂着公仪卿的细腰,正欲欺身而上,谁料,哪个不知死活的丫鬟道了一声,“公子,夫人,到了!” 公仪卿如获大赦,一把推开苏临,径直纵身跳下马车。而苏临,则是黑着一脸看了轻华一眼。轻华有些欲哭无泪,主子啊,不是奴婢非要打断你,而是你在马车上也完不了事啊,况且,快到家了,她也是迫不得已啊! “自己去领罚吧!” “是。” 苦逼的轻华一脸无奈,真是,早知道就不去了。 坏人好事真的不会有好结果啊! 第三十章 夫人,请接令! 回到苏家,公仪卿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苏湘所住的院子,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扶着门栓大口大口的喘气。苏临那家伙,太…太可怕了,最近得离他远点。 “是卿儿来了吗?” 苏湘午睡刚醒,就打门外听得有人喘气的声音。甜雅而娴静的面容此刻略添了几分慵懒的气息,呵呵,这丫头,大概是被自己儿子吓得不轻吧! “母亲……我……那个……” 公仪卿一手扶着腰,一手扇着凉,动作极为搞笑。 “不急,来,跟母亲说说。” “苏临……不是,是我夫君,他醒了。” “是嘛?哈哈哈,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苏湘假装又惊又喜的模样,激动得一把拉过公仪卿的手,握着就是不肯松开。唉!要她一个老人家在自己儿媳妇跟前扯谎真是要多累就有多累啊。哼,那个可恶的臭小子,看老娘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丫头,你先在这坐着,一会儿啊你和临儿就在这院子里用晚膳。母亲这就去厨房为你们准备些饭菜,到时咱们一家三口再好好的庆祝庆祝。” 一家三口?听到这里时,公仪卿的心头不自觉地一暖,不知不觉,她已经有一个自己的家了呢! “好,听母亲的!” 苏湘笑着走出了房门,公仪卿则在一旁品茗养神。而这边,苏临黑着一脸正准备回雾林院去调养一下,给自己顺顺气。不曾想,却撞见了同样黑着一脸准备去厨房的苏湘。母子俩对视了良久,眼里似乎都含有一股不可名状的怒意。只不过,一个是欲求不满,一个则是恨其任性。 “你,跟我走!” 苏湘率先开口,直接不给苏临拒绝的机会。苏临摸了摸鼻子,眼睛咕噜噜地转,母亲貌似很生气。 “臭小子!你到底要玩儿到什么时候?” 苏湘这一身紫薇花样的绣裙看起来真是典雅,不过与她现在这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很是不相衬。自己也是被眼前这臭小子给气死了。你说你要给不相干的人复仇,我允了;你说你要装病,我允了;你说什么,我都允了!可你居然说都不说一声就突然袭击,这叫人怎么忍? “母亲,你该知道的。” 这次,苏临倒是很老实地没有耍滑头。只是一脸深沉的样子,好像是不得以,又好像是无可奈何。 “我答应过他。” 他知道他现在做的事,对不起眼前的母亲,对不起整个苏家,更对不起他的妻子公仪卿。可他没办法对自己的好友视而不见,对他的血海深仇置之不理。 “好,但愿有一天,你别后悔!” 苏湘认命地瞪了她儿子一眼,转身前往厨房。苏临啊苏临,放着好好的媳妇不要,母亲不养,却为了什么所谓的兄弟义气赌上整个苏家人的命,你真的不后悔吗? 苏临摇头苦笑,是我自私了。 “好饿啊!” 话说,自己的肚子都叫了好几轮了。要是再不来,她真的就可能要饿趴下了。 “都怪苏临,要不是……” “要不是为夫及时忍住了,你就不会那么饿了!” 公仪卿猛的直起身子,斜眼打量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家伙。脑后挂着一排排的省略号。看你刚刚下轿那张脸欲求不满的熊样,你觉得你忍住了?还有,什么叫你及时忍住了而自己就饿了,那要是你家没忍住的话,我就吃饱喝足了吗? “照苏大公子这么说的话,那还得怪你咯?” 公仪卿的笑意直达眼底,粉唇半张,露出洁白的牙齿。但你若是仔细听就会听得到,某卿在吱吱吱磨牙的声音。 “嗯,夫人说得是。” 苏临额头紧蹙,像是真的为了公仪卿饿着的事情而感到十分的自责。可实际上,他好像听到了很多人的脚步声,正在朝这里靠近。 “你……” 你字还未吐出一半,公仪卿的腰身就被苏临用手紧紧的扣在怀里。深沉的眸子瞬间蒙上了一丝丝的戒备。他怎么了?不一会儿,一黑衣模样的高挑男子推开房门,单膝跪地在苏临跟前。 “公子。” “他们到哪了?” “已经到正门。” 说起来,舒觉得这伙人有些奇怪。你说他们是打劫的吧,可又不像打劫的那般贼一样懒散,十分训练有素。你说他不像打劫的吧,那伙人却是走了和贼一样的路线,遇门不过,遇墙直接翻。可一路看过来,他们又不是为了求财,只是一股脑地往这后院冲,好像是来找什么人的。 “有人抢劫?” 公仪卿这才反应过来,居然有人敢那么光明正大地来抢苏家,牛逼了。苏临也只是搂着她,放在她腰间的手莫名紧了紧,希望不是为了她。他微收下额,点头,表示她说的是对的。 “那你还龟缩着干嘛,直接干了他们啊!” 嘴角微抽的苏临。 手有些发抖的舒。 公仪卿的眼睛一直在这俩人之间来回转动,怎么都不动呢?平常不都很厉害的样子嘛,怎么这会儿几个强盗就把他们吓成这样了,怂得跟鸵鸟似的。 “好,你们不去,老娘去!” 一把甩开腰间的手,嘭地一声退开了房间的门,抬脚走出没几步,就跨不出去了。只见院外一大波黑衣人,背上都配了一把锋利的兵刃,眼神凛冽,只专注于眼前的人物--公仪卿。而公仪卿现在腿开始有点发软了,毕竟上一次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某卿立马转身死死的环抱住苏临。 “我觉得,我还是龟缩着比较好!” 苏临的嘴角再不可抑制狠狠地抽了几下,但手还是顺势搂住了她。一旁的舒简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主母,您刚刚的威风哪去了?他现在严重怀疑,他们的主母可能被调包了。 “什么人,敢到我苏家撒野?” 这声音,是母亲!二人第一次那么默契的对视,眼里满含担忧之色。于是,三人一齐走了出去,舒戒备的将苏湘护在身后,拔出随身佩剑,准备大干一场。公仪卿盯着那把剑,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而且,他的眼神…… “母亲,退后!” 苏临快速将苏湘带离靶心,让她和公仪卿站在一起。然后掌心运力,准备一举干掉这些虾米。可苏临刚要出手,就只见一领头的人扑通一声跪拜在地。接着,所有人也跟着那人一起跪了下去。 “属下等见过新家主!” 这一声,可谓喊得豪气冲天,惊起无数飞鸟,可新家主是谁,苏临吗?苏临也在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公仪卿,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 “额,敢问这位兄台,你所谓的新家主是……” 那人抬头看了公仪卿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去。像是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可那领头的人着实有点冤枉,他只是尊敬这位新家主而已,可无奈这新家主好像不明白他们叫的是她,所以,他也只能认命地再喊一声了。 “属下等见过公仪家主。” 这下总算听明白了。不过这公仪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公仪卿埋头思索了一阵,然另外三个人却早已了然于胸。“啊!”公仪卿猛拍了一下苏临的肩膀,“这公仪好像是在叫我耶!”苏临极其无语地看着她。看得公仪卿也有些窘迫。只好苦逼的偏过头去对着一群傻逼。 “那个,兄台,可认错人否?” 那人又再一次抬起头,看了一眼公仪卿又再次低下了头。难道他表达得还不明显?那好,再来一次。 “属下等见过公仪卿家主。” 这下,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了。公仪卿内心噗的一口老血。大哥啊,你确定你不是来故意整我的吗? “呵呵,这个……我不是什么家主。” “错,你是我云家第三十七代家主,公仪卿。” 话毕,一儒雅老人踏月而来。过往之处,人人让道,直到他站在公仪卿的跟前。苏临却只是莞尔一笑,老家伙,动作还真快。 “外祖父?您如何在这?” 公仪卿脑袋有些不够用,现在是怎么样啊,一群人模鬼样的上赶着叫自己家主,自己外祖父还插了一脚。 “呵呵,卿儿,此事容后再议。” 云未已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卿儿,你母亲送你的令牌可在你身上?” “在啊,我怕弄丢了,所以一直戴在身上。”公仪卿取出了令牌,亮示在所有人面前,这下,苏临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而当她亮出令牌的那一刻,原本对她还有些不满的人此刻也只能恭敬的跪在地上,云未已的笑容也愈发有深意。 “好,云家第三十七代家主公仪卿接令。” “卿儿,跪下。” 云未已一声令下,与之不相干的三人退至一旁,独留公仪卿一人站在台前。到底,接还是不接?若是接了,以后的麻烦事会不会更多;可若是不接,那不就浪费自己母亲的一番心血了?想当初母亲对自己信誓旦旦地说要送自己一份大礼,这就是她的嫁妆?母亲把整个云家都送给自己了。可若是自己得到云家已是既定的事实,为何眼前的老人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夫人,请接令吧!” 久未说话的苏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还给公仪卿揖了一个举首礼,也就是夫妻之间举案齐眉的一种礼节,代表了夫君对妻子的绝对尊重。他也希望我接?公仪卿看看苏临,又看看云未已。无奈摇头唉了一声,提起裙摆,倏然跪下。 “卿儿,接令。” “云家第第三十六代家主云未已,现令外孙公仪卿为云家第三十七代家主,持家主令,掌云庄,明日前往云家主宅,正式受令。以后,这便是尔等的新主人。” “是。” 云未已扶起公仪卿,慈祥地拍了拍公仪卿的肩膀。 “明日正式受令后,想知道什么,外祖父都会告诉你。” 不多久,那伙人就随着云未已出了苏府。留下公仪卿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原来,土鸡秒变土豪,村姑秒变富婆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啊!茶色小眼睛里闪过一抹黯然。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公仪卿下意识地紧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双温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搂过公仪卿的肩膀,让她窝在自己怀里。 “母亲,卿儿累了,晚饭我们就不吃了。” “好。” 苏湘点头,示意他们回去。唉,这丫头,为何总有事要扯上她呢?她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推动这一切的事情。苏湘摇了摇头,但愿,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累吗?要不要我背你?” 回雾林院的路上,公仪卿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跟着苏临一直在走。听到这个,公仪卿才仰头看了他一眼。唉,想想他当初装病害得她背着他过孝廉忠义牌坊的时候,仿佛还在昨日,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他背背自己了。 “好啊!” 苏临偏头轻笑,蹲下身子,她也不客气,一下就趴在苏临的背上,苏临从背后拖着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慢慢地往前走。走了很久,公仪卿才发现,这个男人的背,真的很温暖。像是一枚暖玉,一直在暖着公仪卿的心房。于是,公仪卿将头埋在了苏临的颈间。 “能背起你,我自不会轻易放下。” 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卿儿,你可知,这句话,给了我多大的震撼。”你可知,就是因为你的义无反顾,才让如今的我万劫不复。 “呵呵,怎么不说话,害羞了?” 感受着背上均匀的呼吸声,苏临有些无奈,呵呵,傻丫头,居然这样也能睡着。也罢,睡吧!有我在,以后的人生路,定会让你一世安然。 愿这条路,我背着你,永远没有尽头…… 第三十一章 云庄试炼,组个团来打小三! 华灯初上,宫娥秉烛,偌大一个东宫,除了这父子二人之外,剩下的就只是一份寂静。即墨庭萧与即墨显这样对坐已经几个时辰了。俩人皆是一袭黑衣翩然,只不过一个沉稳霸气,一个丰神俊朗。 “父皇,您欠儿臣一个解释。” 握着棋子的手不禁紧了紧。父皇,您不觉得您对她太过特别了吗?仅仅是因为她长得与母后有几分相似?不,这绝对不是理由。不论是凤头钗还是碧血花,哪一样都不足以说服甚至抵消自己心中那份疑虑。除非……父皇他…… “你想多了!” 即墨庭萧看他儿子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想歪了。举手落棋,一派淡然。 “这世间,除了你母后,朕再也不会爱了。” 那双充满星辰的眼睛在这冰冷的皇宫里显得那么的寂寞与浑浊。即墨显的手在空中停顿了许久,然后才放下。既然不是他想的这般,那又是…… “因为你!” 即墨庭萧再次落下一子,手随意地放在棋盘上。是时候该让他知道了,不然,留给他的时间,就不够用了。 “因为儿臣?” “嗯。” 约摸一刻钟的时间,即墨庭萧才从东宫出来,踏上了回御书房的龙撵。而即墨显,一个人守着棋盘,睁眼直到天明。没有人知道那一刻钟里面,这夜廊的皇帝对自己的儿子说了什么。只知道,在众人还未反应时,这夜廊的天下,已经开始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殿下,该上朝了。” 侍琴进屋提醒着即墨显,即墨显袖袍一甩,棋盘上的棋子瞬间乱作一团。随手理了理外袍,便踏出了东宫。 “听说太傅与丞相斗的火热?” “是。一切皆因公仪筱允想要毁了公仪卿小姐的清白而已。” 公仪卿,听到这个名字,某人的眉头再一次挨在了一起。为何偏偏是你呢?你我的命运,是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结局? “走吧!” 早朝开始的同时,公仪卿一行人也坐着轿子赶到了云家主宅。只不过路上突然多了一个不速之客,害得公仪卿一大早的就有点不愉快。 “你是说是母亲让你来试探我的?” 公仪卿简直下巴都要掉了,以前被自己称作绿茶婊的苏黎儿,居然是自己婆婆为了考验自己而雇来的托儿?怪不得,我说那天敬茶的时候她怎么会那么乖巧,还忍住了那么久不找自己麻烦。原来人家只是有实力的演技派啊! “正如表嫂所言。” 苏黎儿月华长裙,精致的瓜子脸上淡妆点缀,像极了秋雨梧桐那般娴静。眉间似隐含了忧虑,却又不太明显。这下就有点尴尬了,自己好像打了人家来着。 “那个……对不起啊!” 我不是故意打你的。这话硬是憋住了没说出口,为了避免尴尬,还是不说了吧!随后一脸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靠着苏临的肩。苏临此刻正闭着眼睛假寐,因为昨晚,他确实是没休息好。 “呵呵!” 苏黎儿爽朗一笑。原来这般彪悍的女子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其实她不道歉也没什么的,毕竟是她准备动手在先,公仪卿也只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 “表嫂,若是你那一巴掌没打下去,我还真可能看不起你。” 纳尼?她没听错吧!苏临也有些微愣。 “因为,在黎儿看来,如若连看住男人的勇气都没有,这种人无异于软弱。而我,讨厌软弱。” 公仪卿这才睁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眼前的表妹。在她看来,这古人一向是被三从四德给束缚惯了,突然间有这么一个人与自己的价值观相近,还真是实属难得。这个朋友,她交定了。感觉到她体内的汹涌澎湃,他的手悄悄的滑进了她的衣袖,示意她待会儿再聊,先办正事。 “到了,咱们走吧!” 三人陆陆续续的下了轿,见门大开着,便径直走了进去。进到里屋,公仪卿才发现主位乃至左右都坐满了人,而且全是上了年纪面色看起来有些古板的人。公仪卿与苏临一左一右并排着走了进去,苏黎儿则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后面。 “卿儿见过外祖父及各位族老。” 苏临与苏黎儿则是微微趋了一礼便再无动作。 “免了。卿儿,本来呢外祖父是叫你来接任家主之位的。可昨日与诸位族老商量时,他们提出让你与云家年轻一辈在云庄进行一次试炼,胜者拥有家主令。这样也好公平一些,你以为呢?” 他倒是不担心这个外孙女会输。因为有旁边的那个男人在,卿儿即使不做什么,就已经赢了。 “试炼?” 原来还有试炼这一说。那要是自己在途中不幸“输了”的话,这个家主令是不是也就不用接了。嘿嘿,看来得好好谋划谋划,想想怎么输才能不漏出破绽。或许是掩藏不住内心的兴奋,旁边的苏临有些哭笑不得,开心也得藏着点啊! “外祖父,卿儿原意接受试炼。” 苏黎儿掩唇,答应得太干脆了,就露馅儿了。 “好,今日便开始吧!” 云未已倒是没说什么。这小丫头就这么不想要这个家主位?自己还没筹划好呢,她就已经准备着如何输了……不过,他所看中的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各位族老,请吧!” 窸窸窣窣的走出主宅,公仪卿在背后用手拽着苏临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摇晃,“太好了,哈哈哈,马上就要解放了。”这种心情,就好像是高考前夕,那中马上要脱离苦海的喜悦,真是藏也藏不住啊!“别太得意了。”苏临用手扣住她的腰来回摩挲着,真细。看来,自己的步伐也得加快一点了。否则怎么吃得了这唐僧肉啊! “切!” 公仪卿满嘴不在意地掐了一下苏临的后背。这个动作放在苏黎儿眼里,就不是滋味了。唉,她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他一面?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相思当真害人啊! 云庄-- “小姐,都准备好了!” 一粉衣丫鬟一脸紧张的样子,天哪,她从未干过这样的事情,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她的小命也就没有了。 “好!去看看,苏公子到哪里了。” 云雅意一袭浅紫色衣裙,浑身上下简直少女气息十足,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动心的。哼,她就不信苏临能忍得住。 “好了,试炼开始吧!” 一刻钟前,云未已早已让云家子弟再此等候了。公仪卿用眼睛四处扫了一下,估摸着应该有十来个左右,年纪与自己应该差不了多少。公仪卿在打量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偷瞄公仪卿。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似是不屑,又像不甘。几位族老早已在高台就座,云未已一声令下,一主考官模样的人就出现了。 “第一题,数术解疑。” 数学?哈哈哈!连老天都帮我,公仪卿在心里简直暗笑死了。大哥啊,你不知道爷当初高考时,数学才考了五十八分吗?哎呀,我可以放心输了。抬头看了对面的人,咦?苏临他们人呢? “到你了,三七如几?” 公仪卿被戒尺猛打了一下,这才呼痛地回过神来,捂着自己受伤的头颅,委屈巴巴的看着外面,小临临快回来啊! “快回答,三七如几?” 主考官有些不耐烦了,怎么接连问几次还出神。旁边的那些人也只是一味的幸灾乐祸,答不出来吗?太好了。 “我再问你一遍,三七如……” “吵死了,三七二十一,难道这个还要数手指吗?” 一语既出,有的人就已经羞红了脸,埋下了头。因为刚刚,真的有人板着手指头在数的。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能一下子就说出答案,真乃天纵奇才。主考官满脸赞赏地看着公仪卿,“第一题,公仪卿小姐胜。” 什么?我刚刚干了什么啊! 呜呜~(>_<)~,老兄啊,你们都不兴背乘法口诀的吗?早知道,姐姐我就算闭着眼睛也说三七二十八了。劳资再也不在考试中走神了。 “第二题,墨圆。” 苏临这家伙到底去哪了,怎么刚开始就不见了。算了,等结束了,自己再去找他吧!等等,墨圆,是不是就是墨圆周率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嘿嘿,我就给你画个大圆。 看着所有人都在提着狼毫笔一筹莫展的时候,公仪卿却在地上捡了两根简易的枝丫。利用一支作为轴心,再用另一支划开半径的位置,开始画圆。不到十秒,公仪卿自认为的杰作就完成了。 “嘿嘿,姐的圆周率,惊喜吧!” “这一题,公仪卿小姐胜。” 所有人立马停笔,眼睛扫向公仪卿画的那个圆。有那么一刻,公仪卿想亲手了结了眼前的这个人。 “你他妈的脑壳有屎吗?我画的是圆哎!”不是圆周率。 “老夫知道你墨的是圆。” 这丫头的言语怎的如此粗俗不堪,有伤风化。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判断。 “所以我不对啊,你们墨的不都是圆周率吗?” “圆周率是为何?” 噗~,某卿一口老血。“你不知道圆周率?”主考官很是严肃的点头。公仪卿现在,简直生无可恋了。 “祖帅哥,你为毛不早点出声啊!” 祖爷爷,祖大仙。有你这样的吗?你看你的子孙,数学低到什么地步了。我不想挖坑把自己埋了啊!再看看那些一脸不甘心的考生们,我真想与你们互换啊! “胜负已分,卿儿,即日起,这家主令,外祖父我便交给你了。” 公仪卿一把接住飞过来的家主令。然后,该离场的离场,该回家的回家。“唉,没想到她这么厉害。”有的人还似有不服气。但云未已确是笑得一脸荡漾。“孩子,一会儿去林隐居找我吧!”留下这么一句话,叫公仪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算了,还是先去找人比较要紧。 “表嫂,你怎么还在这儿?” 苏黎儿焦急地跑到公仪卿跟前,某卿一身浅青色衣衫被风吹的有些散漫五章。“怎么了?”公仪卿现在脑袋有点不够用。“哎呀,再问你男人就要被别人夺走了。” 一把拽起公仪卿就开跑,一路跑到一处假山旁边。 “就是那,快看。” 苏黎儿用手狠狠地指着那一弯柳树下。男的白衣翩然,女的紫衣妖娆。看着好不登对。靠,老娘不过不在一会儿,这丫的就上赶着来勾引我老公。牙齿狠狠地来回磨了几下。“走,去看看。”拉着苏黎儿,俩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只见,云雅意突然倒在了苏临的怀里,苏临眉头一皱,想要推开她,不料这人更加变本加利,竟将手伸进了苏临的胸口。 “苏临,雅意是真的喜欢你,你收了我可好?” “好啊,我这就收了你!” 公仪卿的小v脸已经笑得僵硬了,只剩下抽搐。而云雅意则以为是那东西奏效了,于是加大了力度,用酥胸轻轻的摩擦着苏临的前身。但她却没料到公仪卿早已站到了她身后,看尽了一切。苏临无奈笑笑。用唇型对着公仪卿说了几个字;我是路过的! “嗯,苏临,我爱你。” 这一声*,真是难得的妩媚与娇柔。连刚路过的婢女都忍不住驻足观望。眼看,人越来越多,某卿嘴角含笑,呵呵,时机到了。 “黎儿啊,你知道什么是小三吗?” “不知,表嫂你快说啊!” 知她是故意为之,便也就帮着喊了一下,声音极大。而那些正在观看的婢女们,也是想知道,什么是小三。 “就是那些专门勾引有妇之夫的狐媚子啊!” “那太可恶了。” 就是,太可恶了,那些婢女也是很感同身受的样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勾引别人丈夫。这种人……“就该打!你们说是不是!”公仪卿转身,正义凛然的对她们说。这时,一个婢女站了出来。“家主说的没错,这种人就该打,我们一起,帮家主除了这个祸害。” “对,打死她,不要脸的狐狸精。” 霎时间,一众婢女蜂拥而上,将云雅意与苏临分开,对着云雅意,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而苏临也乖乖退至公仪卿身旁,狠狠搂过公仪卿,将她贴在自己身上。“夫人真棒!”公仪卿立马别开脸,“回去把你身上的脏东西洗掉。” “遵命,夫人。” 苏临把头埋在公仪卿脖颈处,小啄一口,引得公仪卿浑身战栗,酥酥麻麻的!苏临狡黠一笑,一旁的苏黎儿尴尬的把头撇在一边。哎呀,羞死了。 “看到没,只要是打小三,到处都可以组团。” 公仪卿弄了很久才推开苏临,一把抓起苏黎儿的手,指着地上那个已经被打得像一摊烂泥的女人,对着苏黎儿言传身教。现实版教学。对此,苏黎儿还很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表嫂说得太对了。” “啊……啊……啊……” 最后这几下,是公仪卿踹的。直接踹得云雅意痛叫出了声。 “走,回家!” 唉!当什么也别当小三啊,只是这样的真谛她云雅意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懂的。 第三十二章 美男,要不要伺候富婆啊! “混账东西!”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云雅意的嘴角立马便渗出了血丝,被揍得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脸蛋,如今又是这么一个大二刮子,想要好,怕是得费些功夫了。 “父亲……我……” 云雅意眼角挂着泪痕,半侧跪着身子,左手用力地撑着地面。好像是一片落叶,风一吹就会立马倒下似的。衣服已经被无数的腿脚踩踏的变了形,若是就近仔细看的话,还可以瞧见那些细碎的脚印。而就是因为看到这些,云溪的气才不打一处来。 “别叫我父亲,脸都被你丢尽了。” 深棕色的华服下,一张经过流年洗礼的脸已经出现了斑痕,眼角还带着因常年熬夜而掩盖不住的淤青……只要一抬头,额头上的那几条波浪线就会时不时的跳出来,印证岁月的变迁。云雅意或许没发现,自己的父亲眼中那抹沉痛。 “父亲,女儿真的喜欢他,我要嫁给他。” “你……” 被自己女儿气的血脉膨胀的云溪,再也掩饰不住内心那股子沉痛。夫人,我对不起你啊!是为夫失职,将咱们的女儿教养成这般模样,九泉之下,你让我如何有颜面去面对你啊! “父亲,您就成全雅儿吧!” 云雅意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给自己的父亲磕着响头。因为她料定了自己的父亲一定会答应她的要求。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这一次也绝对不会例外。 “好,为父,答应你!” 呵呵,果然。云雅意在内心冷笑,只要她激起父亲对母亲的愧意,她所想要达成的愿望,简直太容易了。云溪俯下身子,用手牵起自己的女儿,将她扶到凳子上坐好。叹了一口气-- “为父这便去林隐居。” “雅儿多谢父亲成全。” “若是下次,再让我发现你用凝肤丸,你就别叫我父亲了。” 云雅意一惊,父亲怎么知道自己用了凝肤丸?这下,她的心里立马警铃大作,原来父亲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人手。况且这凝肤丸,在贵族当中可是禁忌一般的存在,未及笄的女子是不得擅用的。若经发现,轻者杖刑五十,重者直接从家族中除名。 “呵呵,就算用了,那又如何?” 云雅意嘶了几声,公仪卿,待我嫁到苏府之日,便是你下堂之时。今日你给我的羞辱,我定当加倍奉还。 “我让你带的人呢?” 云雅意冷眼扫过身旁的那个丫鬟,直把那丫鬟吓了一跳。 “回小姐,人已经到了!” 说着,丫鬟从里屋带出了一个身披斗篷,头戴轻纱,身姿曼妙的女人。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云雅意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呆滞,原来是她…… 林隐居。 公仪卿等人正品尝着带有竹香味的的新茶。不知道为什么,公仪卿特别的喜欢这里,独有一股深幽的味道。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 路艰难兮独后来。 表独立兮山之上, 云溶溶兮而在下。 “好诗!” 苏黎儿由衷赞叹,没想到这个表嫂看起来很粗俗,但是这吐出来的字却是不凡。就凭刚刚那几句诗句,已经不输当年的怡公主了。就连苏临也是这样认为,平时看她连字都懒得写一个,没想到一开口就是惊人之语。 “是啊,好诗!可惜不是我写的。” 公仪卿俏皮地对着俩人扯了一下眼皮,看姐这彪悍样,是用来写诗的料吗? “那是谁写的?” 苏临放下茶杯,饶有兴味地看着公仪卿,他倒是很好奇了,能让一个如此不爱诗词的人,吟出这等诗句,倒也罕见了。 “此诗名曰:山鬼。乃文学之旷世奇才屈老夫子所作。” 原谅她只能透露这么多了。毕竟夜廊九州七十二府四百三十二路的容量,她不敢保证有同路的人,也无法求证这个朝代是否存在过。暴露得太多反而会对自己不利,还是融入这里比较好! “我怎么没读过?” 苏临状似在很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按说吧自己读的书也不少了吧,可为何就这本他没看过呢? “那是因为你懒呗!” 公仪卿不客气地白了苏临一眼,茶色小眼眸中满满的都是嫌弃。 “噢?那是谁晨起时连床都不肯下呢?” 莫名被戳中死穴的公仪卿,用眼睛狠狠地瞪着苏临,这可怜劲儿,直把一旁的苏黎儿逗的轻笑出声。 “哎呀,年轻人就是好啊!” 夜色卷着星辰,银辉傍着黢黑,迎来一阵酒香。 “外祖父,你手里提着的酒,好香啊!” 不用说,这一定是好酒。连公仪卿这个喝酒上脸的人都忍不住想要一品佳酿,更何况那些懂酒的人--比如苏临。细闻起来,好像有一股清新的泥土味儿,应该是刚起出不久,再闻一下,他仿佛看到了满院的扶桑花一瞬间绽放的情景,香味醇厚,久而不散,真乃绝世佳酿! “可猜出这是何酒了?” 一袭儒衫的云未已将酒放下,自己搬来一根竹凳,随意而坐。眼波来回地往这三个人之间流转。 “青缇匀水,伴以扶桑!” 薄唇倾吐,抬手将酒瓶的盖子掀开。“嗯,简直太香了。”公仪卿觉得,自己还没喝,就已经醉的差不多了。这即是所谓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吧!她终于体会到一把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了。苏临笑笑,温柔地取出新的杯子,为他们斟满酒。 “外祖父,请!” 将酒水递给云未已,再分别给她二人倒上,轮到公仪卿的时候,她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竟自己夺过杯子,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股脑的就灌了下去。 “嗯,好喝!” 她从来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入口,不仅有清泉的甘甜,还有满腹的花香。又好像是一汪深潭,清冽却不失醇厚。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沁人心脾! “我还要!” 旁边的苏黎儿有些担心,因为看着公仪卿隐隐有些醉了的趋势,两腮有些微微的发红。想要出声提醒,苏临却对她摇头表示没关系。于是,公仪卿带着满满的幸福感喝完了第二杯。 “哟,丫头还不赖!” “那是。” 看她这模样,今晚该是不会问自己什么问题了,也好,我老头子也乐的个轻松自在。 就这样,在不知第几杯的情况下,公仪卿终于华丽丽地喝醉了。眼神迷离,看不起东西。只知道依偎在苏临怀里,不安分地在说着胡话。 “我跟你们说啊,姐姐我熬了这么久,没想到,终于熬成富婆了,哈哈哈……你知道姐有多高兴吗?” 富婆?什么玩意儿? “哎,一看你们……就……就不知道!” 公仪卿跌跌撞撞起身,摇头晃脑地,指着一旁的云未已。苏临小心地扶着她,“你醉了!” “放屁。我千杯不醉的好吗?” “哎,我跟你们说啊,我做梦都想着一夜暴富的感觉。如今村姑熬成了富婆,那这以后的小日子,就别提有多滋润了。” 说实话,自己的大学生活开始之前,她总觉得自己就是个土鳖的命。可现如今,在这里的节奏,她或许真的有些适应不了。不是生活太快,而是自己想要慢一点而已。所以,在接家主令的时候,她是犹豫的,甚至是抵触的。 “说不定还可以左拥右抱,美男环绕呢!” 可现在,她想清楚了,生活本身就是用来享受的。与其纠结问题的来意,倒不如好好解决这道问题。可公仪卿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冷意。 “你想要左拥右抱,美男环绕,嗯?” 公仪卿一脸呆萌的看着面色有些发黑的苏临。突然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对着苏临的左半边脸,狠狠地亲了上去。“美男,要不要来伺候富婆啊!” 这话说得,身为长辈的云未已也是一脸羞红与尴尬。苏黎儿则是用手绞着手帕,头已经得不能再低了。 “表妹,我先送她回房,一会儿让舒送你回去。外祖父,先告退了。” 苏临一把抱起公仪卿,转身前往客房。苏黎儿在背后默默地对着公仪卿送去祝福,表嫂,保重! “美男,你怎么不说话?” 公仪卿窝在苏临胸膛里,手一直来回摩挲着苏临的身体,搞得苏临的呼吸越发的紊乱。该死,要不是现在在别人家里,他还真想一把摁住她,就地把她给办了。因为,他深深的觉得,自己若不尽快地把她变为真正属于自己的私有财产,以后可能会地位不保啊!哼,还想美男环绕,左拥右抱……想也别想。 “美男,你想要伺候富婆吗?” “不想。” 苏临沉着一脸,很是坚决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你想伺候我吗?” 公仪卿用手轻触着苏临的喉咙,这个会动耶,好好玩儿。 “那倒是可以考虑!” 终于到了客房,苏临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刚一转身,就听见嘭地一声,公仪卿连人带被子一起滚了下来。苏临无奈,伸手将她抱起,尽量把她放进去一点。咚咚咚……门外响起了绵长的敲门声。苏临不放心地看了床上的人儿一眼,转身,开了房门。 “舅父?深夜至此,有何事吗?” 云溪往里面张望了一下,料想这外甥女应该睡了,那就好办多了。 “舅父是想……” 对着苏临,想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苏临倒是不着急,只是有些担心屋里的人会再次滚下来。 “这个……舅父我……” “美男,咱们回去睡觉了啊!” 没想到公仪卿会突然跑出来,抱着苏临就是一阵闹腾。苏临扶额,真是败给你了。右手搂着公仪卿的腰,正欲准备回房。 “舅父请回吧!” 房门一关,云溪只好灰头土脸地回去。女儿啊,难道你看不出来,这俩人,都是不能容人介入的主吗?要是嫁过去了,怕是会被这个外甥女……唉! 明朝事,明朝断吧! 第三十三章 替女求娶,玲珑斋初试牛刀! “嗯--好热!” 一大早,被苏临抱在怀里的某卿就开始醒前的抗议了。朦胧的挣开眼睛,偶然瞥见一里衣大开、胸襟裸露、发丝凌乱、左手撑着下巴,眼神微眯加上唇畔微微上翘浑身散发着慵懒气息的某个妖孽正用大手摸着她的小腹慢慢往上游移…… “醒了?” 深海般的眼眸再加上这么一出,某卿只感觉一股热血上涌,就要从鼻腔喷出。几乎是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鼻子,妈呀,家里有个妖孽还真是伤不起。 “一大早的,你这是勾引我犯罪?” 公仪卿正要起床,无奈胸前横了一只大手,很是不老实的蹭着她的胸口。 “夫人不是说让为夫伺候你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苏临一改当前动作,直接翻过身子,将公仪卿狠狠地压在身下,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她的脸部。这让公仪卿立马羞红了脸。而公仪卿不安分的扭动正刺激了苏临,让他有些呼吸沉重。 “苏……” 话未喊完,苏临直接用手挑开了公仪卿的衣襟,冰凉的手一寸一寸的滑过她细腻的肌肤,所到之处,烈火焚身,片甲不留。“莫不如,为夫的这就来伺候你?” “我……唔……” 冰凉的薄唇适时的封住她的嘴,俩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手不自觉的相扣,公仪卿有些找不到自己,情到深处,她竟不自觉的配合起他来,与之纠缠在一起……慢慢地,吻线向下移动,直到脖颈,他轻柔地吻着她,她也越发不能自已,就好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渴望呼吸那样强烈。 正当俩人情意最浓时---- “卿儿,卿儿,卿儿醒了吗?” 俩人瞬间黑了一脸,好不容易才培养好的时机,就这么被这一声给毁了。公仪卿有些尴尬的撇过脸,苏临则是化情欲为冰冷,直接冰冻三尺…… “卿儿,是舅父啊!” “舅父稍等,卿儿正在梳妆!” 不一会儿,俩人便整顿好了。因着来时没带绿竹她们,所以动作额外慢了些,但这一身装扮还是可以的。 吱呀一声,门开了。 “舅父,早啊!” 公仪卿一袭浅青色罗裙,优雅大气。而今日的苏临却有所不同,银灰色长衫配以腰间的白玉,身形修长,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玉簪,只不过他将它隐于袖口,待会儿再给她插上吧! “早,卿儿啊,舅父想与你说一件事,不知可应否?” 云溪尽量放低姿态,毕竟这事对他来说,并不光彩。公仪卿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长辈,看他那难以启齿的模样,心想,莫非是有求于自己? “舅父,请里屋说话吧!” “好!” 公仪卿将云溪带进了内室,而苏临始终黑着一脸未发一词。原谅他,对于坏他好事的人,他还真的高兴不起来,也懒得去打招呼。 “舅父,有何事,您就说吧!” 三人皆环绕着楠木桌而坐,公仪卿和云溪在下首,云溪在上首。桌上刚添置了一壶新茶,杯里还蒸腾着一股热气。 “那舅父我,便说了!” 云溪顿了一会儿,似在酝酿着什么。终是抬起头一脸坚定的望着公仪卿。 “不瞒卿儿,舅父我是替雅意恳求苏公子娶了她的。” 公仪卿握着茶杯的手猛然紧了一紧。这算什么?当着自己外甥女的面替自己女儿求娶,嫁的还是自己的丈夫,老天,你还能再荒谬一点吗? “舅父知道,这么做很荒谬,但我女儿对苏公子已是情根深种,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再加之昨日她又闹了这么一出,现下已是名誉无存,所以,舅父我这才拼了老脸不要,想让你答应这桩婚事啊!就当,舅父欠你一个人情,好吗?” 公仪卿放下了茶杯,陷入沉默。 “我不会娶她。” 苏临羽毛般的声音划入公仪卿的耳际,她看着他,他难道不会想过拥有三妻四妾?在她看来,他们之间的婚姻,起初不过是因为一句责任,他若是想找,她或许真的没有理由阻拦。可为何…… “你……” 苏临回答的这般坚决,是他没料到的。本以为,他只要从公仪卿这下手,她定会因为亲戚这一点薄面而没办法否决,可如今妾有情,郎无意,叫他如何给女儿交代。 “我女儿难道配不上你?” 自己的女儿好歹也是出身名门,怎么还委屈他了不成。 “呵呵,我嫌麻烦!” 公仪卿脑后瞬间划过几条黑线,这理由,没谁了。 “你……” 云溪感觉喉头一抹腥甜,脖子上的青筋突突了几下。这下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了,而是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一回事,只是一句嫌麻烦就可以打发你了,完全没有一丝的婉转,你说,搁谁谁不气呢?唉!公仪卿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此刻的舅父。 “舅父!” 公仪卿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且不论这甥舅关系,就连寻常人家,都知道当着自己丈夫的面被他人询问我的女儿是否可以和你共侍一夫是一件多么难为情的一件事,舅父可有替我想过?” “您的女儿对我丈夫情根深重,我就非得答应她进门吗?” 呵呵,可笑!这世上有哪一条律法规定过,你女儿犯花痴还需要别人帮着买单的吗? “况且,昨日的事若是我夫君主动的也就罢了,可既然是您女儿不要清白,凭什么要我夫君去承担?” 这话一说出口,她知道,自己是得罪这位舅父了。可那又如何,她还记得苏黎儿说的那番话:一个女人,若是连留住自己男人的勇气都没有,这种人无异于软弱。刚巧,她也很讨厌软弱。 “您女儿的幸福就是幸福,别人的幸福就是草芥吗?”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直问得云溪不敢说话,面上难得的多了一丝羞愧。公仪卿也懒得同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说话,直接起身,出了房门。苏临紧随其后,看也没看云溪一眼,就跟了过去。 屋内独留云溪一人在黯然神伤。 唉!这外甥女,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啊! 午饭后,公仪卿一行人去给云未已告辞,约摸半个时辰之后,三人终于出了云府大门,坐上了回家的马车。公仪卿和苏临在后一辆马车内,相顾无言了很久。最终,公仪卿率先打破了沉寂。 “你不怪我吗?” 公仪卿是该理解的,即使在这里,她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可婚姻观念上,她仍旧没法赞同。但是他不一样,他原本该享有一切的。 “呵呵,是该怪你!” 如泉水般清冽的笑声从他嘴里滑落,看吧,他还是怪自己了。眼里的落寞再也藏不住。可就在她伤心的一瞬间,某人却一把楼过她靠在自己肩上。 “怪你为何不早些出现!” 是啊,若是你早点出现,那我就不必绕那么一个大弯子了,不是吗? “什么啊!”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告白,她竟有些害羞了。而见她面颊潮红,他竟有些失语,她也有害羞的时候?趁她害羞之际,他将袖口中的玉簪小心地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怜兮爱兮,为汝簪玉。”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遇见心爱的女子,还给她插上玉簪。在夜廊,成年男子若是遇见心仪的女子,便会为其亲自簪花戴玉,终其一生,守候如斯。 “咳咳,对了,这簪子哪做的?” 知她不好意思,也不想逗她,直接说了玲珑斋三个字。公仪卿掀开轿帘,瞧着天色尚早,就对苏临提议说去看看这玲珑斋,苏临两手一摊,表示不反对。没过多久,马车就在一条宽阔的街边停下了。 “表嫂,听说这玲珑斋可是云庄的头号招牌呢!” 苏黎儿有些兴奋,毕竟首饰对女人的诱惑是很大的。而公仪卿一听这是云家旗下的店,有了想要去一探究竟的心思,顺便履行一下职责。毕竟她这个新任家主,很多人是不服的呢! “走,去瞧瞧!” 一进门,公仪卿便感觉这玲珑斋,是花了心思的。主楼分上下两层,第一次用来摆放饰品,且摆放的位置大都向阳且分散,这样一看,便可清晰地看出饰品的好坏。而他们上至第二层,便有专人引导介绍,看来上面也就是她所能理解的贵宾室。可楼上楼下看了半天,公仪卿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掌柜的去哪了? “你们掌柜的呢?” 公仪卿转过头来,问了一下刚刚接待的人员,而那个人也是个憨厚老实的,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掌柜的在后院睡觉呢!” 纳尼?睡觉? “去告诉你们掌柜,这里有一笔大生意,看他起不起来。” 苏临把玩着一柄玉如意,嘴角微微上扬。知道她的心思,他也就顺便帮她一把。公仪卿就差没给他竖大拇指了,可以啊,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嘛! “哟,这位贵人,久等了!” 不多时,一油光满面的市侩脸打着万分的笑意,迎了出来。 “呵呵,掌柜的,我夫君说很喜欢这里玉如意,想要订五套,不知掌柜的可有存货啊?” “贵人好眼光,这玉如意可是上品啊!” 来人一听说公仪卿要订五套,眼睛都直了,这一笔要是做成了,那可就发了啊! “不知这价位是……” “两千两一柄。” 公仪卿假装面露难色,“掌柜,我们今天出门没带现银……您看……可不可以赊账呢?” 说到这里时,公仪卿明显的感觉到那人的变化,脸上笑意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子嫌弃。旁边的苏黎儿倒是一副要笑不笑的神情。她可以预想得到,这个掌柜,职业生涯到头了。 “哼,没钱你做什么买卖,走走走,别妨碍我睡觉。” 哼,没钱还摆什么屁架子,真是浪费我时间。外袍一甩,正准备再回去补一个回笼觉,谁知前脚刚跨出去一半,就听见了一个声音。 “慢着,我准你走了吗?” 公仪卿随意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我说你这人……” 话说到一半,只见公仪卿手中把玩着一块铜饰的令牌,而且还是双面复合铜令,两边都刻有一个大大的云字。而这天底下,唯一有资格用它的,就是…… “小的徐贵……拜……拜见家主!” 他现在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浑身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天哪,谁能告诉他,家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对于此,那个憨厚的小哥也是一脸蒙圈,只不过前几日听说云家换了一位新家主,却不知这家主竟是个女子,长得还这么好看,心里多少有些激荡。 “徐掌柜,不去接着睡觉吗?” 哼,有这样的蛀虫存在,云庄早晚得完蛋。她虽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那是她没看见的情况下,但既然看见了,就不能视若无睹,正好借此机会敲山震虎。 “家主……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晚了! “即日起,你……就是玲珑斋的新掌柜。”公仪卿手指着旁边那个憨厚的小伙儿,“至于你,既然那么喜欢睡觉,就回家慢慢睡吧!”随后,头也不回地下了楼,留下摊到在地的某掌柜和幸福来的太突然的憨厚哥。 “对了,你就什么名字?” 站在门口的公仪卿突然扭过头来问了一句,害得那憨厚哥有些猝不及防。 “小的叫陈爽!” “好名字,好好干,这玲珑斋我就交给你了。” “是。” 目送公仪卿等人坐上马车,陈爽暗自下定决心,放心吧,家主,我一定会帮你看好这玲珑斋的。 …… 第三十四章 男女接力赛! “哎,你们听说没有,这苏家公子似乎醒了。” 聚贤酒楼,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正谈论着最近发生的几大趣事。那说的,叫一个口水四溅,天花乱缀啊!隔壁雅间,一袭蓝衣的即墨予手里正夹着一只醉虾,宛如桃花的唇角微微上扬,最近,好戏还真不少。 “你这都好几天前的事了,到现在才说!”往右靠栏杆的那书生醉醺醺地挥着手。“要我说,这太傅的女儿当上云家家主才是天大的事,现在坊间可都传遍了!” “对对对,这事儿我也有听说!” 站在对面的那书生马上激动地靠了过来,像是发现了宝一样。 “要我说,这太傅之女还真是厉害啊!把丞相的女儿弄进妓楼不说,还惹得太子牵情,南王求娶,就连这苏大公子也是在公仪卿小姐嫁过去之后就奇迹般醒来,真乃奇女子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一小二端着酒壶上来,见这几人说得起劲,自己也忍不住插了进去。 “昨个,小的还听说,这公仪卿小姐乃是天生的旺夫相啊!有位算命的老家伙还好奇的给这位小姐卜了一卦,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凑过脑袋,想要听得更仔细一点。 “说,这公仪卿小姐……命带凤格……是母仪天下的命呐!” 说完,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睁大了双眼,骗人的吧!这算命的也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几个人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毕竟这已经牵扯到国事了,就不好言论了。那小二也算个精明的,看到那几人都面露难色,于是,连忙转移话题。 “哎哟,瞧我这张烂嘴,净瞎说!” 小二捡起桌上的空酒壶,“不过,几位公子,三日之后倒是有一件趣事要发生呢!” “噢?你且说来!” 这书生一见又有大事了,立马就换了一张脸,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说是这公仪卿要以云家为首,举办一场男女接力赛,半个月前,云家上下乃至云庄所有人,几乎已经全部出动了呢!” “这男女接力赛是为何物?” 那位醉醺醺的书生似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还要男女? “哈哈,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男女接力赛?呵呵,有意思。这可比他听说她有母仪天下之相有趣多了。不过他倒很好奇,到底是谁给她算的那一卦,真是大胆啊……突然,窗外劲风一扫,直打得两边的窗户嘎吱作响。 “哟!瞧你这欲求不满的样子,真难看呐!” 苏临一袭银灰色云锦飘然落地,没想到这还没坐下呢!就被即墨予给嘲讽了去,倒也是,现下谁见他这一副幽怨的模样都会说他欲求不满,就连今早舒来见他的时候还婉转的安慰了他一番,他能不郁闷吗? “找我何事?” 苏临很是不客气地对着他坐下,端起酒杯,优雅的抿了一口。 “没事,就想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哈哈,他可是听说公仪卿一回去之后,就忙着云家的事情,一直没有停过,害得这厮夜夜独守空房呢!见他不说话,即墨予又生起了都弄他的心思。 “啧啧啧,独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吧!” 隐藏在暗处的舒差点儿没掉下来。可以啊南王,没想到说完这句话,您老人家居然还活着呢!小弟实在佩服佩服,哥,我敬你是条汉子…… “那也比没得空房守要强!” 苏临淡漠地吐出这几个字,直把即墨予惊的喷出一口酒水。他怎么没发现,这家伙最近有些变毒舌了呢?哈哈哈,宗主这话太损了。是啊,人家至少有一处空房守着,可南王你呢,连在何处守的地儿都没有,到底谁比谁惨…… “几日不见,嘴上功夫见长啊!” 即墨予有些怀疑,是不是受了他那个新夫人的影响。 “过奖了,你到底有何事?” 苏临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他现在巴不得回去守着那个不安分的女人,一想到她要和她那几个属下朝夕相处,他的醋意就止不住地往上冒。而南王握着酒杯的手适时地抖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他提个醒吧! “怡儿要回来了!” 真是个久违的名字啊!想当年,自己的这个傻妹妹不惜不远万里去拜师,没想到在那里居然遇到了苏临,从此便对这个师兄情根深种,难以自拔。而苏临这暧昧不清的态度更是让他这个妹妹坚信了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如今,她要回来了,怕是这苏家又要不太平了。 “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月之后!” 苏临微愣,这么快?老实说,他对这个师妹的了解不深,只知道她是即墨予的妹妹,所以额外关注了些。他也知道她喜欢他,但却并没有做出回应。几年下来,也就这样了。可为何听说她要回来了,他这心里怎么有些捉摸不定呢? “好,知道了!” 说完,苏临预备起身回去,即墨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小子走那么快干嘛,他那么可怕吗? “这么急着回去干嘛?” “守空房!” …… 足尖一点,独留下嘴角抽搐的即墨予。苏临,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脸上就差没写那俩字儿了:妻奴!但一想到苏临临走前那一抹挑事的微笑,自己是不是也该找个女人,试试这守空房的生活了? 三天后。 夜廊城东街到西街的街道,全部被肃清完毕,两边安排有专人把守,街道两旁牵起了两根粗壮的绳索,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绸,而这两条街上的酒楼,在一天前,已经被所有达官贵人包下了,而没抢到位子的人,有的去了起点站东街,有的则去了终点站西街,更有甚者,那些会点拳脚的江湖人士,也早先抢占了至高点,早早地立在人家屋檐上,只为一睹今日之盛况。 “快看,云庄的人来了!” 不知是谁吼了这么一句,然后酒楼里面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攀着窗户,想要看个究竟。 只见公仪卿带领着在云庄做事的男男女女,浩浩荡荡的走到了起点站,然后,一绿衣小姑娘站上了事先摆好的擂台。 咚咚咚咚……一阵锣鼓声响起。 “各位夜廊的友人们,非常感谢你们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观赏有云家家主主持的男女接力赛事,那么接下来,就是宣布此次赛事的奖品的时候了。” “好----” 两旁掌声和鸣,楼道上的人已经有些兴奋的不能自已了。太新鲜了,还从来没看过这么有意思的赛事。 “本次参赛共分为三队,一队是由云雅意小姐带领的红队,一队是由苏黎儿小姐带领的蓝队,还有一队就是有家主带领的绿对。奖励就是……” 说到这里,绿竹还故意拖了一下,直让公仪卿拍手叫好啊! “哎呀,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就是,快说说啊!” 嘿嘿,时机差不多了。 “若是拔得头筹,赏五千两黄金,第二名,三千两黄金,第三名,一千两黄金!” 这个数字一出,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愧是天下首富,就是这么财大气粗啊!早知道,他们也去报名得了。 “当然了,各位前来观看的友人们也有奖励。” 什么?他们没听错吧!这也有奖励?这下所有人更加兴奋了。看看也有奖励,这种好事不是年年都有的。 “就是猜猜这三对,是能获得胜利。待会儿我们会发给各位纸张,请各位将您认为最有可能获胜的队的名字写于纸上,并附上你的名字,猜对者,每人可获得白银十两!” 我的天……十两啊! “这下发了!” 不少人的想法都一样,因为对于普通人来讲,十两银子就足够他们花一年了。你说,他们能不兴奋吗?于是,在众人争相填写的时候,公仪卿等人也去赛场做好准备了。 “你觉得谁会赢?我选蓝队。” “不,红队的人比较壮实。” “绿队才好呢!” 待所有人的纸张都搜集完毕,绿竹的铜锣也准备好了,只见她举起手腕,“那么,我宣布,比赛--开始--咚--”铜锣一声响,起点的人拿着接力棒正式开跑。 “绿队,快啊,快!” “红队落后了,快追啊!” “哎呀,快看,蓝队那人,裤子跑掉了,哈哈哈……” 此时,第三棒已经接起,各酒楼茶楼上尽是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不绝于耳。苏临靠在窗前,眼底流淌着星光,过了这阵子,她就不忙了吧!“你说,她们,谁会赢?”即墨予突然挨着他,饶有兴味地盯着那条街。“不管谁赢,她,都是最终的赢家!”即墨予讪讪一笑,这话说得还真是不留余地啊! “快,马上最后一棒了,走!” “李兄,等等小弟啊!”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会武功的人,驾着轻功飞往终点站了。离这儿不远处的一间酒楼,一抹黑影也悄然跟了过去。呵呵,即墨予桃唇微张,哟呵,连太子也来凑热闹了?公仪卿,你面子真不小啊! “看,蓝队领先了,我赢定了!” “你瞎啊你,没看人绿队已经接过第五棒了!” “红队,给老子跑快点啊!” 即墨显站在一群人身后,眼睛一直盯着那抹绿色的身影。看着她,那么拼命的样子,手里紧紧地握着接力棒,两臂一直在用力,脸蛋儿因为剧烈运动而产生了些许的红晕,呼吸似乎有些凝重。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她,明明很累,却依旧坚持着不肯放弃,那股子拼劲儿,真是美到了极致。他从来没想过,一个人汗流浃背的样子,也能够如此的光彩夺目…… “啪……” 终于有人踩线了!之间蓝队绿对俩人同时到达了终点。红队慢了一步,但也顺利过了终点。 “太好了,赢了!” “噢----太棒了!” 终点上,所有人都在欢欣鼓舞,不论是参赛的人,还是在观赛的人,脸上都洋溢着激昂的笑意。此时,已经接近黄昏,可在场所有人都好像沐浴在阳光下一样,充满了激情和兴奋。就连云雅意的脸上也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的满足,虽然她不知道这种满足到底从何而来……不过,她现在,很高兴! “各位云家的子弟们。” 公仪卿缓步走上擂台,镇定自若地看着刚刚经历过锤炼的他们,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今天,很高兴。因为,你们让我看到了一个家族的团结。本来……我以为,你们当中,有的人可能会在途中放弃甚至故意不跑。但事实看来,是我低估你们了。”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人士,最终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我想对你们说:你们,太棒了!” “好!” 在他们的印象中,对这位新家主的印象始终是不怎么好的。直到那天她带着这样一个消息到了云庄,让他们所有人都震惊的情况下,安排了这次赛事。到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位家主的良苦用心。她不是嘴上教会了他们团结,而是身体力行的教会了他们的团结的大局观念。这叫他们,怎么能不佩服呢? “对此,我有一句话想送给在场的各位!” “有的事,我们渴望做;有的事,我们不敢做;而有的事,我们正在做!人生无限美好,莫负大好时光!或许有一天,你会发现,那些我们渴望而不敢做的事情,其实我们早已做过,一切,只在于勇气二字。” 我有梦,只管追就可以了! “好一番豪言,本公子喜欢!” 好优美的声线,正当公仪卿想要回过头去寻时,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嘿嘿,不管他了,今天心情好,既收拾了云家的漏洞,又好好地释放了自己,真是一炮大快人心哪。 “好了,各位且回家歇息吧!奖品明日会在聚贤楼发放,谢谢各位的配合。” 绿竹这边一收拾好,就进跟上了公仪卿和苏黎儿的步伐。公仪卿一路漫步而过,独有一股悠闲的一味。“表妹,咱今日便踏月而归,如何?”苏黎儿爽朗一笑,“自当奉陪。” 月下,三人的影子被无限拉长,就这样,闲庭信步,也很好。 回到雾林院,只见苏临已在院外摆好酒菜,只等公仪卿回来了。突然间觉得,有人陪伴的滋味很美妙,你明明思念,可见到他时,却说不出一句话。就好像现在一样,她笑着向他走来。 “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这一刻,有你,真好! 第三十五章 我们的洞房花烛! “兄长来信说的,就是她吗?” “回公主,是的!” 琴阁中,女子的纤纤玉指正来回的抚摸着这把由千年檀香木制作而成的七弦琴,细软而强劲的冰蚕丝有着强大的杀伤力。记忆似乎串起了水泡…… “师兄,那个,我不会练琴!” 一身劲装的他淡然地扭过头,瞥了一眼她怀抱里的琴,低叹了一声。 “我教你吧!” 没过几天,她苦巴巴地跑到他跟前,举起手中的琴,眼神无辜而略显稚气的盯着他,脸上还带有一丝红晕。 “师兄,琴断了!” 那时他的表情,真的很是无奈,但不失可爱。 “第几次了?” 被他这样一问,她的整个脸瞬间好像被火烧一样,头埋得很低,都不敢正眼看他的脸,只能张着嘴唇,支支吾吾了一句话。 “十三……十四次了!” 她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好像被他看穿了一样,若是现在地下有缝的话,她就真的恨不得钻地三尺,太丢脸了。而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突然转过了身子,等她再抬起头时,他的手里不知何时抱着一把琴。 “给你的!” “哇,好漂亮的琴,只是,琴丝好细啊!” “冰蚕丝,不容易断!” 简易的回答,却让她又一次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师兄,我曾经做过一个很美的梦!梦里的你像个柴夫,劈着柴,但脸上总是挂着爽朗的笑容;而梦里的我,荆钗布裙,手拿簸箕,脸上写满了幸福。因为,你的笑颜只为我一个人而展!如今…… “是我来迟了吗?” 泪水无声滑落,这张巧夺天工的容颜,此刻像是匆匆谢了春红的桃花,想要留,却怎么也留不住。 “公主!” 身旁的侍女眼中满是心疼,公主这些年,过得太苦了。小心翼翼地喜欢着,隐藏着,生怕苏公子不喜。可默默付出换来的,却只是无尽的伤痛,她好恨,为什么和苏公子成亲的不是公主。 “水儿,先别告诉南王,我提前回来了!” “是!” 虽不知道,公主的用意是什么,但主子的命令是一定要遵从的。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探探那个叫公仪卿的,再好好帮公主筹划一下,说不定就…… “你先下去吧,我累了!” 水儿对着即墨怡,福了一礼,走了出去,关上门时,里屋却传来了悠扬而哀婉的琴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月不见,如三月兮。 “好一场没有结果的单相思啊!” 琴阁顶楼,一身形修长的男子隐匿了气息,横卧在顶楼的琉璃瓦上,手里提着一瓶酒,百无聊赖地看着满天星辰!唉,本来是要找刚刚那个绿衣姑娘的,不曾想,刚追到半路,就发现有高手贴身保护她,而且还不止一个。想着动手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所以只好随处找个地方喝闷酒。没想到刚没喝上几口,楼下那幽怨的琴声就传了出来,害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殿下,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旁边的人想要提醒这位殿下,这下面的人可是会武功的,您长点心成吗? “你是在担心本殿吗?” 这话一出,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那人的回应。想想自己这断袖之癖的名声,也是很无奈啊! “回吧!” 雾林院。 已经饿得钱胸贴后背的公仪卿,正努力的剥着苏临从聚贤楼带回来的醉虾,那味道真是美美哒! “呵呵,要是让外人看见,还以为我苏家没给你饭吃!” 苏临适时调侃,忙活了半天的公仪卿终于抬起头,白了他一眼,又继续吃她的东西。吃得正起劲儿呢,一股浓浓的酒香就铺面而来,唤醒了公仪卿的整个味觉神经。这是…… “青缇酿?!你怎么弄到的啊!” 公仪卿的茶花眼已经开始冒金光了,天哪,简直爱死这东西了。 “偷的!” “切!” 她记得,有那么一则唐宫秘闻。说是唐高宗一日与皇后武媚娘饮酒,不到一杯,武后便面色坨红,皮肤也更加鲜活了,感觉自己好像年轻了十来岁的样子。后来得知,这酒名叫竹叶青酒,是活血养气,美容养颜的绝品!而她感觉,这青缇酿的效果,应该比那竹叶青酒差不了多少。 “嗯,还是那么好喝!” “嗯,是不错!” 苏临眸中闪过一抹狡黠,抬手又给公仪卿满了一杯。后知后觉的某卿,完全没看到那人的狐狸尾巴,只是一边喝,一边在思考这一件事情。 “小临临,你说,我们自己酿制这青缇酿如何?” 哈哈哈,她简直太聪明了,只要自己酿成了,那不就天天都有的喝了?一直只顾倒酒的苏临听到小临临这称呼,眉头还是不可抑制的抖动了一下。她难道就不觉得这称呼怪怪的吗?暗处的几大暗卫真是憋的好辛苦,小临临,哈哈哈,主母太有才,我们简直招架不住啊! “你倒是说句话啊,酿还是不酿。” “酿!” 真是的,半天才吐一个字,闷骚!可这么一做,问题来了。 “可这扶桑花……” “种就是了!”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如此一来,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哎呀,关键时刻,这人还是很管用的嘛!于是,前方高能预警。只见公仪卿两步并作一步大跨过去,俯身,对着苏临的脸蛋儿吧唧就是一口。 “嘿嘿,奖励你的!” 某卿亲完,正要走人,却被苏临一把拉了过来坐在其腿上,宽大而细长的手指来回摩挲着公仪卿的脸颊,深海般的眸子就像是一块磁铁,想要吸引公仪卿与之一起永久沉沦。 “要奖励,这点怎么够?” 他倾身靠近,本来已经喝了酒的公仪卿身体就有些发烫,现在他又这般撩拨,她的身体就更烫了!头稍微往后仰了一点,隐隐有些发晕的意向。 “那你说怎么办嘛!” 这话略带一丝撒娇的意味,苏临抱着她,缓缓起身。当身体腾空的一瞬间,感觉有些天旋地转,于是,下意识地搂住了苏临的脖子。 “还记得成亲那晚,我们没做完的事吗?” “什么事啊!” 她怎么不记得了,事情不都做完了吗? “有一事未做!” “到底什么啊?” “我们的洞房花烛!” 步入房中,公仪卿只见红烛高照,大红喜被,而他,抱着她,穿过那一层一层的红纱帐,像是捧着稀世之宝一般将她轻柔地放在喜床上。淡薄的嘴唇像是灌满了无限柔情,和着满堂红装,刻印在了她的脑海。 “今晚,只属于你我!” 呵呵,即使是醉了,她也能感觉得到,他的心意。梦里是你,醒来是你,苏临,我想,这辈子,就是你了吧! “属于你我的,不只是今晚。” 她捧着她的脸,想要牢记它。对,她不只想要今晚,以后的日子,她也想过得这么美好。 “也对,是为夫失言。” 他轻笑着低下额头,她慢慢地闭上眼睛。轻如羽毛的吻,如期而至,像极了无边细雨,辗转缠绵。慢慢地,他伸手拔下她头上的玉簪,她亦轻解着他的玉冠。两人的发丝也像他们一样,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当他轻挑开她的衣襟,她感觉到,颤抖的不止她一个,还有他!直到两人终于毫无保留,*相对……这一刻,他们才觉得,她们真正地属于彼此,从此,合二为一! 大红的纱帐卷着无边的热浪,他终于,进入了她的身体,真正与她合为一体。 “嗯……” 她还是止不住闷哼出声,因为,真的很疼,很疼!这就是大概的:因为爱,所以痛吧!唯有痛过,才能证明你爱过,不是吗?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痛意,于是放缓动作,用吻来分散注意力。 “别怕,放轻松!” 他的一句话,最终让她平静下来,直到真正的放松,然后与他一起,进入了最后的乐土…… 苏临,你知道吗?今晚的烛火,是我见过的最亮的烛火…… 瞧着里面的红烛快要燃尽了,舒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宗主和主母,应该是成了吧!一想到他今天接到的任务,就忍不住地嘴角抽搐。为了这么一个晚上,宗主居然让他带着一帮兄弟跑到十里开外去巡视。其目的只有一个,不准让别人搅了他的好事……说起来,真是一通无语。而跟他回来的一帮弟兄在看到那几个二傻在瞪直了眼睛往里头看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咳咳……好看吗?” 舒尽量语气和缓一点,有两人一听是首领,连忙缩回了脖子,只有一个二傻充耳不闻,继续当长颈鹿! “隔太远了,看不到啊!” 那几人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与世长眠的墓碑,大兄弟,保重。 “那要不要我帮你一把啊?” 舒抱着剑,移步到那二傻的身后,后面的那一群人只感到了一股森冷袭来。二傻子,别看了,快回头啊! “这样……不太好吧!” 嘴上是这么说,可那嘴边流淌着的三千尺口水和那一脸的猥琐愣是出卖了他。旁边那哥儿几个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纷纷装作不认识这货的模样。 “好的,怎么不好呢?” “对啊,毕竟这活春宫难得一见,而且还是宗主,你们说是……” 刚一转身,就对上了舒这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好冷。 “首……首领……” 妈的,怎么没得人提醒他一下,充满怨气的眼神径直扫向了舒身后的人。而身后的人个个眼神漂移,左摇右晃,意思就是: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别问我!丫的,这是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额,呵呵,首领啊……这个……您啥都没看见对吗?” 现在只能拜托首领,手下留情了。舒只感觉,头有点大。没看见?二傻……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于是,舒再次森冷一笑,丢下剑,一把拽过那只二傻,直接驾着轻功往西而去。 “他们这是要去哪?” “你傻啊,西边有什么你不知道吗?”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咽了下口水,西边,那可是全夜廊最大的……勾栏……二傻,兄弟们这就去为你准备嫁妆! 还真是好兄弟啊…… 第三十六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去看看,这俩人怎么还不醒?” “是!” 苏湘坐在饭桌前,一脸不耐烦的扫着这一桌的菜肴,手还在不停地摆弄她那一身流金花开富贵锦绣裙,这表示着这一刻她是有多么地不舒服。她就想不明白了,她好不容易弄了这么一桌饭菜,结果派人去请了那两人三次了,还不见醒……真是的,这俩人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啊! 而被埋怨的正主,此刻正相拥而眠,睡得好不惬意! 咚--咚--咚-- 门外回响起了厚重的敲门声。敲门的轻华见这么久了,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就直接在门外扯着嗓子吼了。 “公子,夫人,起床了!” 叫了半天,里面也不应声。轻华无力扶额,暗处的那些个暗卫们,见着此番场景,纷纷都在自行脑补画面。 “那啥……宗主……厉害了!” “何止啊!简直是身经百战呐!” “唉,夫人受得了吗?” 于是,几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而早听到声音的苏临咧嘴一笑,这些人,有点欠收拾。 “公子,夫人,老夫人让你们去用早膳。” 轻华这声音,就差没把房盖儿给掀了。 “嗯……什么早膳啊?” 公仪卿用力地睁开眼睛,头还枕在某人的手上,腰身也被紧紧地搂着。只是……他们,好像都没穿衣服吧!于是,她猛的坐了起来,一起来就尴尬了。 “啊……” “没事吧!” 浑身像是翻过了几座山一样的精疲力尽,又好像是一个熟透的石榴瞬间被人榨干的感觉。她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他也用手尽量帮她舒缓疲劳! “你说呢?” tmd,这货是什么体质啊!怎么感觉只有自己累死不活的,他确像瞬间进化了一样神采奕奕。 “要不,我下次轻点儿?” 他眼含宠溺,唇边却是一副要笑又不敢笑的神情。 “信你才怪。” 公仪卿撑着一身的疲惫,用手乱找着衣服,然后在苏临的帮助下,顺利穿好了衣服。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没有一点不自在,这大概就是生活。 “轻华,进来吧!” 公仪卿轻声唤来轻华,替她打理一切。而事先已经穿戴好的苏临,意味深长地盯着床上那一抹鲜红,良久,他转过头,望着正在打扮的她,心中那股子不安莫名地消散了。呵呵,或许只有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她才会真真正正的属于自己。 “对了,绿竹呢?” “夫人,她去安排奖励的事情了。” 公仪卿一愣,没想到这丫头那么积极啊!嗯,看来她很适合做这一类的事情嘛!或许,她可以专门从事这一方面的工作,改变命运。 “走吧,母亲该等急了!” 他牵起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腰,尽量让她靠着自己一点。公仪卿面色有些红润,初为人妇的一夜,让她想起了大学里的一个节日--女生节。记得大一那年,她们刚走到教室门口,班上男生就给了她们女生一人一个大苹果,还说“今天是女生节噢!可要好好珍惜啊!”公仪卿却回了一句“又不是过了今晚我们就都成妇女了!”而事后她才反应过来,女生节是三月七日,而女生节的后一天就是三八妇女节…… “靠!原来女生只有一夜啊!” 这句话引得班上的人哄堂大笑,现在却是一语成谶,而且还是亲身实践的。 “呵呵!” 想的入了神,不经意间轻笑出声。苏临偏头想要问她,但人已至依兰院门口,只好作罢。 “终于醒了?” 苏湘满腹怨气地对着门口,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开场白。而公仪卿一见自己婆婆生气了,心道不好。想要立马走过去安抚一下,谁料心太急,一个不注意就两腿一软跪了下去。 “卿儿啊,你这是……” 苏湘一看公仪卿这模样,再往后瞥了一眼自己那儿子一脸春风得意,吃饱喝足的样子心中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哎呀,看来,自己马上就要有孙子抱了。一想到此处,这一早上所积累的不满和怨气几乎全部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欣慰的笑意,好小子,老娘没白疼你。 “母亲,连腿它自己都忍不住给您磕头了,您就别气了吧!” 公仪卿也算是情商高的了。尤其是对于哄长辈那一套,她可是驾轻就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人,可以没有足够的智商,但一定要有高度的情商。 “哈哈,为娘不生气,起来吧!臭小子,还不扶一下你媳妇儿。” “好!” 苏临扶起公仪卿,几个人坐在饭桌旁。一坐下苏湘就立马给公仪卿夹菜。“来,多吃点这个,补血的。”“还有这个,益气的。头三个月很重要的。” 啊嘞,头三个月很重要? 某卿一顿,母亲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管了,吃饱再说。事实就是这样,有人春风得意,佳人在怀;那么相对的,有人就只能马蹄声碎,疾步箭走!一群山之间,蜿蜒着一条宽窄刚好的马路。即墨显骑着骏马,一路尘土飞扬,风尘仆仆。他得快点,不然就要出大事了。 “你是说,滇国太子在夜廊?” “儿臣得到确切消息,没错!” 回到皇宫,他便没喘一口气地直接到了御书房。本来这次出发去寒月城,是想要去调查那一股神秘军队的,也是听说那里有治她身体的良药,所以才快马加鞭的赶到那里。可没想到人没查到也就罢了,药也没找到,却听来了这个惊天消息。 “目的为何?” 即墨庭萧放下奏疏,好像再思考着什么。这滇国太子突然来访,到底所图为何呢? “尚未可知。” “要不要儿臣去拜访一下他吧!” 即墨显提议。可即墨庭萧却摇了摇头,在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的时候,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你将不知道,这会给整个夜廊带来什么。 “先不急。” “对了,听说怡儿也回来了。” “这个,儿臣倒是不知。” 即墨显有些惊讶。自己这个妹妹不是去拜师学艺了吗?怎么就回来了。忽然转念一想,随即默然一笑。呵呵,原来是为了他啊!自己这个妹妹,虽说了解的不深,但早些年的破事儿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要说,自己这个妹妹还真是痴情,如今回来,心上人却已经娶了别的女孩子。想想,还真不是滋味啊! “那妹妹什么时候回来? “哼,这丫头就没打算回来。” 即墨庭萧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晕怒。 “父皇莫气。或许她只是贪玩儿。” “唉!显儿啊!这万里江山,终归还是要你来守的。”起初,若是没有那件事,自己的帝位或许已经传给即墨予了。但是这几年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儿子,不但心怀仁善,而且还从治国之道中学得更加沉稳了不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守城之主。而这个儿子也没让自己失望过。 “父皇,放心吧!” 即墨显对着即墨庭萧,深深的鞠了一躬。呵呵,即使没有那件事,他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好这片国土的。国家,终究也是我的责任,就好像她嫁给他的初衷,也是因为责任二字一样。我们都有各自的责任,都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你选择了他,或许就是因为这点吧! “好,先这样吧!” 琴阁。 “打听清楚了?” “回公主,打听清楚了。” “说!” “是。据说公仪卿在遇到公仪筱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醒来没多久,自己就设计陷害了公仪筱允。接着又施计帮助太子殿下夺得左廉将军的军权,最后没多久,自己就家给了……苏公子。这些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唯独有一件事,奴婢觉得奇怪!” “什么事?” 即墨怡两手微动,轻轻地拨动琴弦,看似心情不错。 “就是公仪卿受伤那晚,太子在公仪卿房中待了整整一晚。事后奴婢还听说太子对一众医官们封了口,连公仪卿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这里一定有古怪。” “呵呵,水儿,先下去吧!” 师兄,你所娶的女子,真的能有那么大的魔力吗?为何她还听说,太子曾经也有意纳她为妃。她真的有些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太傅之女而已,为何偏又引得众人为她倾倒,而自己,又比她差得了多少呢?她的心里,涌起了一抹名为不甘的情愫。师兄,你可还记得你第一次与我说话的场景…… “我叫即墨怡,是来拜师的!” 她当时,身边只是简单的跟了几个侍从,自己也是一副江湖侠女的装扮,所以在人群中也不怎么显眼。而负责接待的他淡漠的扫了即墨怡一眼,眼里似有不屑,这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重创。 “噢!自己进去吧!” “我要你带我进去。” 她用力身出手,嚣张地指着他淡漠的脸,然,他依旧不为所动。 “喂,你没听到吗?” 平时,只要她一摆出这个样子,那些个下人们就会一个劲儿的磕头求原谅。可今日自己在他这里连番受挫,她是很不舒服的。 “丫头,进来吧!” 里面一声呼喊,她不得不收起情绪,继续拜师。等拜师仪式结束之后,她再出来,那个人却早已经不在原地了。她有些失落,但却不明白自己的这份失落从何而来。直到现在,她方才明白,喜欢,或许就是这么回事吧!手渐渐放慢了速度,眼却盯着窗外。公仪卿,我既来了,便不会那么轻易退场,你最好,是真的喜欢他,否则…… 公仪卿,看来,我得去会会你了! 第三十七章 夫人这是作何?在勾引你啊! 话说,最近某卿很是闲的慌! 于是,她迷恋上了逗弄那个突然被自己外祖父丢过来的萌侍卫。怎么个逗弄法呢,嘿嘿,比如…… “小朔啊,你有喜欢的女子吗?” “回家主,并无!” 云朔的头发很好看,脸也是自带喜感,就是现在他对你特别无语,那表情也像小猫洗脸似的让人心痒痒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不知道!” “是环肥燕瘦,还是丰胸肥臀啊,对了,我看我家绿竹就和你挺配的,不如我……” “家主,我不喜欢女人!” 某卿那嘴巴子,张得老大了。而云朔说完这句胡,冷峻又呆萌的脸上难得挂了一丝笑意,这下,看这个女人还怎么说。 “哇靠,你喜欢男人,早说嘛!” 某卿一拍大腿,直接从凳子上弹坐起来,嘴直接合不拢了。云朔眼皮一跳,总感觉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我把舒介绍给你好不,他那人呢身材不错,办事牢靠,关键长得帅。要不,找个时间把婚礼办了得了。” 云朔瞬间石化在地,他就知道! 而刚从外面进来的苏临和舒两人皆是一脸僵硬。苏临还好,毕竟她说的对象不是自己;可舒就不好了,现在的他有些想要扭头就走,可步子就是挪不开啊!这夫人,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啊…… “谁身材不错啊?” 苏临笑意盈盈地走过去,一袭浅紫色广袖华服,在六月大夏中显得摇曳生姿。 “当然是舒啊!” “噢?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当然是看……”过了两字还未脱口,就见笑得很是骚包的苏临站在自己面前,同行的还有一脸僵硬的舒首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看见公仪卿,就有一种掉头跑路的冲动。云朔同情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舒,看来,想走的还不止他一个啊! “看什么,嗯?” 一把搂过一身素衣的公仪卿,将她紧紧的箍在怀里。这个女人,好色的程度居然比他一个男人还要强,还真是让身为她男人的他有些汗颜。 “看……看……看,天上有坨屎!” 某卿一本正经的指着那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的老天,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然后,趁他们真的去往天上看,她一把挣脱苏临的怀抱,跑飞几米远。 “哈哈哈,一群二傻!” 某卿笑完之后,就潇洒的开溜了。留下这三个二傻再次石化在地。知道吗?可笑的不是他们不知道今天是晴天,而是明知今天是晴天但还是忍不住往天上看了一眼。试问,天上哪来的屎啊……于是,三人面面相觑,却久久相顾无言。而这边,公仪卿刚甩完那几人,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小生模样的人…… “对不起,没事吧你!” 公仪卿连忙帮他捡起散落在地的册子,而那小生跌跌撞撞起身,准备低下头去捡东西时,忽然瞟见了公仪卿腰间的铜牌,于是,咣当一声跪了下去。 “小的云庄千衣坊掌柜叩见家主。” 千衣坊?这不是云庄旗下的一家布庄嘛!他怎么来了。 “起来吧,你不在布庄守着,到这里作甚?” 公仪卿手里抱着账本,难道是账目出了问题?可是不对啊,云庄不是有专门的查账人员吗?莫非,他没有找云庄的总管,也就是自己舅舅,而是越级上报直接找到自己这里了? “小的不敢打扰家主,实在是有事情需要家主帮忙啊!” 有事情想要帮忙?看他那样子应该是遇到什么大难题了。也罢,自己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就当打发时间了。 “随我来吧!” 于是,公仪卿与那小生一前一后进了办事的书房。说到书房,她还真是有点佩服苏临的细心。知道她要弄的事情有点多,就找人单独给她辟开了一间书房,专门给她办事用。 “说吧,什么事?” 公仪卿一把坐在主位上,端起桌边的茶,心里暗道,苏临刚才来过了?怎么这水还是热的。那人也不客气,直接说起了他的事情。 “回家主,是这样的,我们千衣坊在夜廊也算是有名的布庄了,前几年生意往来也还算可以。可就在今日,小的清查账目的时候,发现我们布庄的生意居然早就在一年以前就入不敷出了。不仅没有盈利还亏损了将近三万两啊!” 三万两?怎么会那么多。 “而且,最近,小的还发现,夜廊的千衣坊已经好久没有人去买布料了。” 公仪卿翻着那几本账簿,查看上面的出账和入账明细。按理说,一个布庄,就算是生意再惨淡,也不会亏损得那么厉害啊!这里面恐怕是有人趁机浑水摸鱼了吧!至于没人光顾,要么就是商品不够吸引人,要么就是营销不到位,再来嘛,本质的原因就是商品的本身质量不过关,可偌大一个布庄,能在商界经营那么久,要说质量不过关,怎么可能呢?看来,想要知道原因,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布庄走一遭了! “走,去布庄!” “是。” 那小伙似是被公仪卿的雷厉风行给吓到了,努力摇了摇头,随后跟上公仪卿的脚步,和刚来送茶的绿竹一起,启程去了布庄。 一天下来,公仪卿算是了解了,这生意查的简直了! “连对面卖鸡翅的都比这布庄好!” “是啊,奴婢也觉得!” 公仪卿一脸沧桑的趴在书房的案几上,脑中不断地回想着今日布庄的种种,到底问题出现在哪里啊! “布料质量,过关;成衣,过关;款式,过关;装饰,过关;装修,过关;除了样品展示……对了,就是它,哈哈,终于找到了。” 绿竹被吓得一愣,想到什么了,一惊一乍的。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生意不好了!” “为什么?” “因为少了几个至关重要的环节。首先,衣服做出来了,但是效果没有体现,因为没人帮他们试这衣服的效果好还是不好,所以,这衣服自然就没人买了。再来,你看哈,这一个进去没买,两个进去没买,久而久之,这衣服的质量就会遭人怀疑的啊,更别提利润了。” “夫人说得对!” 其实她一个字都没听懂,不过听小姐这么说,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啊! “不过,找人穿衣服,这是个难题,而且这千衣坊大多是男人的服饰……这……” 公仪卿来回地在房里踱着步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悄然靠近的苏临,绿竹一看是姑爷,想要提醒公仪卿一下,然苏临却用手挥退了绿竹,自己则跟在公仪卿的身后,双手慢慢的环抱住公仪卿的腰身,停在她的小腹间来回摩挲着。 “哎呀,乖,别发春啊!” 某卿一把掰开他的咸猪手,向后退了几步,苏临确是有些挂不住了,他不过就抱了她一下嘛,怎么就成发春了?而公仪卿在退后的那一瞬间,脑袋猛然一震,茶色小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来回地在苏临身上转悠。呵呵,这里不就有个现成的嘛!想到这里,公仪卿粉唇张开,露出洁白的牙齿,扭着细腰,向苏临走去。 “亲爱哒小临临,我发现,你今天好英俊啊!” 说完,两手从前往后一把抱住苏临,身子紧紧地贴着他,惹得他气血上涌。她怎么突然夸自己了?说完,他的右手狠狠地圈住她的腰身,让她离自己更近。 “夫人这是作何?” 苏临眸带深情,呵呵,怕是自己的娇妻有求于自己吧!不过,自己的妻子难得主动一回,他若是不接,不是枉为男人? “呵呵,在勾引你啊!” 某卿放下放在他腰间的手,慢慢移上他的胸口,亲昵地把玩着他的衣领和他那垂在一旁的发丝。而这话,无疑是刺激了苏临体内的雄性因子。只见他快速地搂起公仪卿,几步走到案几前,一把将她摁倒在了书案上,公仪卿还没回过神来,身体就已经被一个硬物给抵上了。 “呵呵,冷静,冷静!” “不能!” 苏临一口回绝了她,准备欺压而上。无奈公仪卿死守阵地,他只好缓下身来。 “要,可以,先答应我一件事。” “说说看!” 嘴上这么说,手却已经快速的解着公仪卿腰间的丝带。书案上的东西早已掉落在地,然两人却无暇顾及这些。 “明天,陪我去试衣服。” “好!” 原来就这个,看起来,倒是他赚了。于是,在公仪卿松了口气的情况下,他的手已经伸到里面,抚摸她敏感部位。公仪卿终是被撩拨得不行,*出声。 “嗯……别……别在这里!” 妈呀,这里可是书房啊!咱们能换个地方继续吗?公仪卿已经处在神智崩溃的边缘了。然身上的某人动作依旧未减缓,一个劲儿的邀请她。 “不,忍不住了!” “你……啊……你就不能轻点啊!” “对不起,没收住!” 人要是内力太好了,转眼就会泪奔的。从远方赶来的舒将他二人的话一字不落的收进耳里,瞬间被搞的面红耳赤。宗主,麻烦你们做事之前先关外门好吧!虽然这个地方很静谧…… 内室温情,外室寂寞,真是徒伤悲啊! , 第三十八章 四大美男座谈会 “还要试?” 一大早,某位吃饱喝足的男人就被公仪卿从被窝里抠出来,然后迷迷糊糊的被拉进什么千衣坊,几个时辰,他就只做了一件事--试衣服!到目前为止,咱们的苏大模特已经试了三十多件了!现在,看到衣服,他就想一把给它劈开的冲动。唉,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啊,早知道他应该问清楚的,现在,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哎呀,不多了,最后一件了!” “试第二件的时候你就这么说!” “是吗?可能是你最近耳屎塞多了,听错了!” …… 瞬间黑了一脸的苏临。他还耳屎多? 公仪卿简单着了一袭浅青色曳尾云纱裙,看着总像一股清流,洗尽天下的污浊。直到现在,她的手都没怎么停过。三十多套衣服,就那件素白流云锦缎还能勉强配得上他。再看现在穿在他身上的黑金镶边两面绣的广袖华服,公仪卿退后三步,与绿竹轻华和那掌柜站在一起。 “怎么样?这套如何?”某卿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太沉闷!” “显老!” 绿竹和轻华一前一后给出评价,还不停地摇头表示不好看。而正主苏临嘴角却不停的抽搐,他太沉闷,还有显老?这都不算什么,旁边的公仪卿还不停地点头几个意思?他感觉心脏瞬间插了三支箭! “黑色确实不适合你!怕是只有……” “这么热闹,本殿是否来晚了?” 公仪卿话还未尽,就见即墨显一袭黑金雪缎带着丰神俊朗的笑意慢步而来。公仪卿一见他,眼睛立马就像挂了两个灯笼似的亮了起来。 “不晚不晚,时间刚刚好!” 苏临深海般的眸子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冰,他来了,你就这么高兴吗?心里不是滋味,只是一脸敌意的看着即墨显!即墨显也不甘示弱,直接大方接受他的敌意,还对着苏临笑了笑。 “笑个屁啊,快去换衣服!” “为何?……” “别为何了,快去!你,把衣服脱下来给他试!” 公仪卿有些焦急地瞪着他们二人。然苏临听到这句话,脸就更黑了。凭什么自己要脱衣服给他穿?这下,即墨显嘴边的笑意就更深了。苏临,纵然你娶了她,可你真的能拥有她吗? “苏公子若不愿,便罢了!本来,本殿今日也是受邀来帮忙的,别无他意。” 苏临眼睛猛的睁得老大,她还请了别人?他现在的心情,已经如一潭死水一样没有任何灵气了。有的只是失落,无尽的失落!然而他也快速敛下情绪,在公仪卿的催促下换了衣服。而一旁的甲乙丙三人却早已觉得不对劲了……夫人啊,您没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都在极速降低吗? “谢了!” 从苏临手中接过衣服,直接进了里屋换了起来,而苏临则站在公仪卿身旁,轻声问她,“你还请谁了?” 或许是声音太杂的缘故,公仪卿回过头对着苏临就是一脸傻笑,然后就迅速地偏过头去了。 “哟,是谁醋意那么大啊!” 还未进屋的即墨予,老远就闻到一股酸意。手里拿着一柄普通的水墨扇,依旧一袭蓝衣未改。呵呵,他心里就觉得好笑,收到那封信的时候还以为是寄错了,可现在看来,她邀请的可不止自己这一人啊!为什么呢,一看苏临那小子一副吃了屎的模样,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哈哈,本尊倒是来晚了!” 随后,一阵狂风扫过,公仪行翩然落地,手持玉笛,自带妖娆,不愧是夜廊第一美男子啊! 即墨予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打量太傅家的大公子。他老觉得,这几个人当中,若是论谁最狠戾,怕就要属这阖宫宫主--公仪行无疑了。 “久仰了!”即墨予作揖。 “客气了。”公仪行回礼。 “哎呀,别客气了,就当自己家一样,去换衣服,对了,小临临,把你刚试过的那套衣服换上,你穿那个好看,快去,都去!” “我们刚来,你不让我们休息啊!” “待会儿休息,穿完咱们去吃饭!” 苏临这会儿倒是有些浅笑了,因为刚才,她夸自己好看了!这说明在她的心里,还是有自己最美的刻印对么?或许,爱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变得多愁善感,可以让自己不再是自己。但若是没有这份惶惶不安,自己又能有多爱她呢?他有些庆幸,自己拥有这样的情绪,这就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他平静的接过衣服,进了里屋。 而刚刚还想加衣服的甲乙丙三人组,现在突然感觉气温回升了。几人面面相觑,相视一笑,看来,公子是不生气了。 不一会儿,几人的衣服的穿好了…… 公仪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这飘逸的死人,眼睛都差点掉沟里了。 “啧啧啧,美,美,太美了!” 公仪卿连赞三个美字。真是太让人震撼了。红的妖娆魅惑,白的仙气逼人,蓝的摄人心魄,黑的高贵优雅,哎呀妈,这四个人站在一起,瞬间觉得世界都是陪衬啊!绿竹等人已经看傻了,天哪,她们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人,好不真实啊,简直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样。 “美?” 即墨显疑惑,这不是用来形容女子的吗? “是啊!美极了。” 公仪卿一本正经地赞美,倒叫这四人不好说什么了。反正他们应该早已习惯她的用词了,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不是要去吃饭?” 苏临走过去,轻轻搂着公仪卿的腰,嘴角含笑,转身回望着其他三人。“各位辛苦了,我与我夫人却是要好好答谢的!走吧。”苏临笑得很是奸诈,哼,叫你们惦记,再惦记,她也是我的。 “苏公子客气了,待会儿让尊夫人好好敬我等几杯就行。” 瞧即墨显这话说得,意思就是他今日就是奔着公仪卿的情面来的,可不是你的夫人。这样既无杀意的“温柔”对决,除了公仪卿那领悟力低的,其余那两人也只能故作憨态了。 “得了,别说了,我先上马车了!” 公仪行倒是很肆意啊,管你们怎么斗,只要不伤害他妹妹,随你们玩。反正他妹妹那么招人喜欢,他也是乐见的。 “本王也先走了,饿得慌!” 他才懒得看这些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闹剧。更可悲的是争风吃醋的还是俩大老爷们,这画面感很违和好吗? “走吧!” 苏临搂着一脸蒙圈的公仪卿,背后还跟着脸色不是很好看的即墨显。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坐上马车,往聚贤楼而去。其间,间或有老百姓往车里面瞟,这一瞟不得了啊,里面全是贵公子和俏佳人啊,而有的眼尖的则是满嘴惊讶,“我好像看到南王殿下了!”“我也是看到了。”“那就是南王啊,我见过。”…… 一时之间,街上所有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王爷还真是受欢迎啊!”公仪卿调侃。 “呵呵,没办法。”谁让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高呢? “到了,我们走吧!” 今日聚贤楼已经被公仪卿清场了,考虑到这几位的身份,她还是要谨慎的。几个人先后下了这顶豪华宝马雕车,起身前往事先选好的雅间。酒菜早已备好,就只等这几人上去了。 “哟,这菜很是丰盛啊!”即墨予夸赞。 “呵呵,是挺不错!”即墨显复赞。 “别废话,吃才是正经。”公仪行肆意坐下,操起筷子,就夹了一个水晶饺子,含在嘴里,不错! “兄长可真实在!”苏临扶着公仪卿坐下,那模样,标准的模范丈夫。 “哎呀,今天难得四大美男相聚一堂,咱们可要好好珍惜了。来,就让咱们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公仪卿很是豪迈地举起酒杯,随后,几个人相视一眼,纷纷举起酒杯,与公仪卿的酒杯碰在一起。 “好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 即墨显握着酒杯,心里却是火辣辣的疼。快意恩仇,他又何尝不想呢?如若人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身份。他宁愿去做一个沽酒郎,每天晨起酿酒,晚后品尝,这样的生活,该是多么的惬意。 “皇兄莫不是厌倦了?” 即墨予难得的找了自己的皇兄说话,毕竟同为皇家人,他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情绪的。谁不想做自己呢?谁又原意带着面具生活呢? “你难得不是?”即墨显立马反问。 “我说你们这些皇家人啊,天生就是一副可怜相,每天穿着一身黄皮,以为自己就是救世主,可是你死了,这天下就不是天下了吗?可笑。” 公仪行这话就说得很露骨了。 的确,公仪卿也这么认为。这天下,又不是靠他们皇家撑起来的,他们何必把自己禁锢的那么紧呢? “这天下啊,非一人之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也。” 公仪卿一句点中中心。是啊,天下之所以称之为天下,不就是因为有了这天下人的共同守护,才叫做天下?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只靠一人或是一家是绝对撑不起来的,如果有这么想的人,一定是天方夜谭! “只是定位不同罢了。若是易地而处,百姓何尝不想当王?” 苏临喝了一口酒,综合性的强调了一下。 “好比山上山下的人一般。山上的人看够了远景,就想着体会一下近景;山下的人呢已经体会够了近景,所以拼了命地往上走。可是当山上的人走下来看着近景的时候,又忍不住要回顾山上的远景,于是山上山下的人就这样交替着来,可最终,谁也没弄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你永远在羡慕别人,而是你从未读懂过自己!” 这话让那三人皆是一怔,原来,真正看得透的,还是他啊! “苏兄这话,真是精辟啊!” 即墨予倒是没想到,平时一句话也不怎么爱说的闷葫芦,今天开窍了啊!公仪卿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她是否也曾不懂自己呢? “要我说,想他那么多干嘛,及时行乐才是好的。” 公仪行言止于此。公仪卿笑笑,这几个人当中怕是只有自己这个哥哥活的最像自己了吧! 后来,公仪卿回忆到,几个人第一次相聚也是最后一次相聚,怕就是这里了。如今,让着难得的相遇相会,再持久一些吧! 只盼,君莫负当年景…… 第三十九章 千衣秀, 师妹来了! 觥筹交错间,举杯畅饮!或许你们一辈子也没想到,自己可以和敌人开怀畅饮吧!呵呵,对于这一点,公仪卿倒是理解得很深…… 斜倚朱栏,她享受着夜风细细,回眸旧时清梦。 啪---- 人生中第一次挨打,下手的居然不是父母,而是自己朋友的打手。很屈辱,真的很屈辱……只记得当时满头长发,遮住了她的左半边脸,而她,只能用泪水显示着自己的懦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整个晚上,夜里的走廊,回荡地都是她的对不起。她不断地低头认错,颤抖着身体。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呵呵……不记得了,也不想记起了!那一段黑暗无边的日子,她止不住地回想……可是,却没有泪水,人的悲伤若是到达了一定程度,痛与不痛,又有什么关系? “夫人,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绿竹原本回屋替公仪卿拿披风的,没想到走近一看,却发现公仪卿在哭。 “呵呵,别担心,只是沙子进眼睛了!” 公仪卿用手接过披风,披了起来。而站在她对面的绿竹鄙视地瞥了公仪卿一眼,有那么大的沙子吗?又不是小黄豆……切,哭就哭了嘛! 然后,绿竹以自己略微胖嘟嘟的身躯,张开自己的双臂,给公仪卿来了一个猝不及防的大熊抱。 “啊卿乖,我在这儿!” 公仪卿一愣,转身将头埋在绿竹的脖颈处。双手抱着绿竹。这或许,是她到这里以来,听过的最温暖的话了。有一种安慰,无关爱情,却能瞬间融化胸膛的冰山,让心灵回暖。 “小丫头,我很乖的!” 她亲昵地刮了一下绿竹的鼻子。然后展唇露齿。露出今晚她最为纯粹的笑容…… “对了,他们那边安排得如何?” “哈哈,放心吧,夫人,轻华已经和冯掌柜在准备着了!明天的千衣秀一定会相当精彩!” “好,就看明天了!” 成败在此一举,公仪卿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嘿嘿,既然这四大美男好不容易齐聚一堂,如若浪费天赐良机,岂不就对不起她现在商人的身份了?所谓无奸不商,她也只是贯彻落实这一基本原理而已。 翌日清晨,某四人接连醒来,却忽然发现自己所处的不是聚贤楼,都有那么点惊讶,他们不是在喝酒? “呵呵,被暗算了!” 即墨予无所谓的扭了扭脖子,他早该就想到,请人试一下衣服,吃一顿饭还额外补贴几千两银子的,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啊?再看其他几人的模样,除了苏临,怕是都受到了同样的信件了吧! 几人陆陆续续地走下楼梯,行至大堂。却只见大堂两旁,十几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提着花篮,从楼梯处一直伸长到外边儿的红毯上,一路鲜花铺满,芬芳满院。 “请公子出门!” 整齐划一的手势,和着她们标准的微笑,让这四个瞬间男人有了一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比以往都要强烈。 “你们怎么不走?”公仪行脚踏上一半,发现其他三人都没动静,于是转身问了他们一句。 “公仪兄,你可有发现异常?” 即墨显谨慎问道。昨天晚上已经被摆了一道,今天可不能再被暗算了。站在他身旁的苏临也是一样的想法,唉,被自己妻子暗算的感觉……怎么说呢……比吃了茅坑里的屎还难受。 “能有什么异常!” “你就不怕你妹妹……”即墨予啪地一声打开了扇子,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怕什么,就算被整,她也还是我妹妹!你们不走我走。” 说完,独自走上红毯,每走一步都坚定不移,这话也深深地刺激着苏临和即墨显,是啊,他们嘴上说爱她,可是真到了这一步,他们二人却还是为了自己却步了。他们真的有资格拥有她吗? “走吧!” 苏临迈着沉稳的脚步,也踏上了红毯,紧跟其后的是即墨显和即墨予。当四人一同踏上红毯。躲在柜台后的冯掌柜举手示意,然后,旁边十几个姑娘将花篮里的玫瑰花瓣,一起抛撒向了空中。当四人一起行至门口,不知何时出来两个小童,用他们稚嫩的小手推开房门。 “哥哥请出门!” “呵呵,我是越来越好奇了!”即墨予摇着扇子,对今日这一场精心安排,他只有期待。 等到四人接连出了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 十字型的戏台,其实在现在应该称作秀台,足有六尺高。两旁铺设了数不尽的花花草草,颜色大都是木兰花般清新脱俗的颜色,而他们的正中央的头顶上挂了一个非常艳丽的巨型花球,分别由不同的彩带勾在这露天广场边与之相邻的阁楼的仰角上。 “玩儿这么大!” 公仪行把玩着手中的玉笛,这卿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嘭-嘭-嘭-嘭-……” 四处响起了非常巨大的礼花声。公仪卿的侍女轻华身着千衣坊的紫砂罗裙,站至十字型戏台的正中央,看了眼前的几人一眼。左手拿着比往常大十倍的铜鼓,右手揉了揉喉咙,然后深吸一口气。 “这里有美男,快来看啊……” 咚咚咚……这声音,震得人灵魂出窍了好几次。而差点被震碎的那四人,脸部瞬间龟裂,这是什么情况,他们这是被当成展品了? “不好,快跑!” 公仪行耳根一动,就听见十米开外,好多个人正快速地朝这里靠拢。而他们似乎也听到了,可一回头,发现,他们已经脱不了身了。只见这东南西北四个出口,全部被人堵上了,围得水泄不通。 “呵呵,跑不了了!” 公仪行横了苏临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嘛! “哇,快看,真的是太子殿下!” “那边,是南王啊。” “公仪公子,看这边啊!” “苏公子,好美啊!” 一时之间,人声鼎沸,像来势汹汹的潮水,快要把这四人淹没。而这里的人,几乎是夜廊成一半以上的人口。轻华扶额,还是夫人厉害,事先做了安排,要不然哪来那么多人。 “我们这算是被人卖了吗?” 公仪行扯着嘴角,僵硬地问了一句。而回答他的,只剩那一连串的古筝音符。琴音至高处传来,自带空灵浑厚之感。有些许的伤情,但不失坚定。 “这琴声好动听啊!” 躁动的人们,此刻也是纷纷安静下来,听着这跌宕起伏的声音。楼上的苏黎儿一袭月华流光裙,精致的瓜子脸铅华略施,青葱玉指来回拨弄,撩动着人的心湖。她心里微微放松,很好,场面控制住了。表嫂,接下来,看你了。 铮----,手指微动,转而迅速拨弄琴弦,像是奔腾的千军万马,又像是滚滚黄沙,激荡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嗖地一声,一支箭飞速而过,直奔巨型花球,吓得一众千金小姐是花容失色,可箭矢却稳稳地扎在了那个巨型花球上。突然,嘣的一声,巨型花球张开花瓣,里面却吐出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女人。 “苏临!” 只一声,他便纵身跃起,手环住了公仪卿的腰身,几个旋身,两人翩然落地。空中彩带摇曳,台上浓情蜜意,好一对神仙眷侣啊! “小心些!”他温柔嘱咐。 “嘿嘿,知道。”她俏皮一笑。转身抱着枇杷,身穿霓裳羽衣,反手握着枇杷,背对着这四人弹了起来。 “看,这位姑娘的雨衣,好美啊!” 众人一脸惊羡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这几人身上。男的俊,女的美。即使不做什么也独自成就一番风景。可她却造就了传奇。无论是意气风发的她,还是现在艳惊四座的她,都是美到极致的她…… 她弹着枇杷,围绕着这四人,不停地旋转。 “真美!” 即墨显看着她的模样,眸中却闪过一抹沉痛……他好想,这样的美好,起码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一曲终结。公仪卿对着台下的人说,“你们想不想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啊!”众人回答“想!”公仪卿狡黠一笑。“那好,如果想要买的话,现在就去千衣坊,可以买的到与我身后四大公子的穿的相同的衣服噢!” 众人一听,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拼命的挤了进去买衣服。 “合着你让我们来站着,是展示衣服的?” 即墨予有些哭笑不得。他这算是明白了,信谁也别信公仪卿。因为,若是被她盯上的话,她可能就会把你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一个。 “额,这个嘛,你们也没吃亏不是。” “亏倒是没有,怕是回去要被参一本了。”这倒是实话。首当其冲便是太子,南王……如何如何…… “我一世英名,回去肯定被笑死啊!” 唉,我公仪行好歹是一宫之主,现在却给人做男展,怕是以后江湖都快要混不下去了。 “没关系,有人已经在笑了。” 只见暗处的舒硬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几次都笑岔气了。哎呀嘛,不行,肚子都笑痛了。宗主那憨样,简直逗死人了,哈哈哈。 “没关系,混不下去,我养你好不。” 公仪卿一股豪气冲天,直接逗得人捂嘴偷笑。而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快乐当中时,一抹橙红悄然而至。 “怡儿见过两位兄长。” 即墨怡倾身行礼,好半天这俩人才反应过来。兄长? “妹妹免礼,此番回都,倒是稀奇。” 即墨显笑得人畜无害,可若是有心人听,便会听出一股责怪的意味。然,即墨怡一脸无奈,走到他们中间。 “怡儿也是无法,师父病重,需得有人看护,师兄又不在,所以我只好多留了几天。”说完,小脸立马阴郁下来,眼里含着泪光说,“师兄,师父他老人家很想你,你抽空去看看他吧!” 啊嘞?她对着苏临叫他师兄? 公仪卿这才一本正经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公主,鹅蛋脸,远山眉,杏花眼,高鼻梁,橙红双开领襦裙,水蛇腰。总之,她浑身上下,无不在透露着性感二字,简直是好性感的女人啊! “师父病了?” 原本淡然的脸,现在因一个消息而皱眉头。 “嗯,他老人家很想你。” 即墨怡对着苏临,眼中柔情万千。简直想藏也藏不住啊!这热辣的眼神。公仪卿的心里就有些说不出话了,唉,忍受着别人看你的丈夫,真不好受啊。 “知道了,我明天就去看他。” “你也别担心。”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即墨怡一震,让公仪卿一惊,让其他三人不好说什么。原来,他不淡然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公仪卿有些失落,但心里还是一遍又一遍的暗示自己,他们是师兄妹,你不要那么小肚鸡肠。 “这位是公仪姑娘吧!” 她叫的是姑娘而不是夫人或是一声嫂子,看来,她是打心底里不承认她是苏临的妻子了呢。不过无所谓,既然是苏临的师妹,忍一时是一时吧! “你好,怡小姐。” 公仪卿微笑着点头,这倒让其他三人觉得奇怪,今日她怎么那么客气了。 “怡小姐,按道理说您既然称我表兄一声师兄,旁边这位是我表兄明媒正娶的妻子,那您怎么也得叫声嫂子才合适吧!若是再叫公仪小姐,怕是有失妥当。” 苏黎儿挽着公仪卿的胳膊,嘴吧却很犀利的对着即墨予一顿狂喷。开玩笑,她现在可是公仪卿的朋友,朋友有难,怎么能见死不救? “呵呵,也是,倒是我失言了,见过嫂子。” 即墨怡杏花眼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暗流,可也很快消失不见。转而一抹温婉而不失大方的笑意,简直让人恨不起来的那种。苏黎儿却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哟,脸变得倒很快。 而这一幕,刚巧落在了公仪行的眼里,这姑娘,呵呵,有意思。 “好了,别站着,咱们先去把饭吃了吧!” 即墨怡笑得很是温和,果然是皇室里面出来的,优雅出尘的气质,随便一摆就是风情万种,让人流连忘返。公仪卿稍微看了一眼苏临,发现他全然没有看自己这边。心里的不适感就更加强烈了。 “听说,前段日子,师兄病了,所以没能去接亲对吗?” …… 第四十章 你很高贵,姐姐我就很差吗? 即墨怡很是无辜而单纯的问着苏临,但其其他人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毕竟,那场婚礼,于公仪卿而言,是遗憾;对其他人而言,则是不可说。 “嗯,确实病了!” 苏临答得避重就轻,背身前往出口走过去。即墨怡扫了周围人一眼,优雅一笑,就连忙跟上苏临的脚步,一起并排着走了出去。 此时,公仪卿等人已经从千衣坊步行出来,一直走进对面的酒楼。据公仪卿近段时日对云庄产业的了解,这酒楼就是它的支撑产业之一。且醉湖居的主人萧远是个精通翰墨的文人骚客,足迹遍布天下。 “呵呵,有意思!” 公仪卿与苏黎儿走在后面,苏黎儿悄悄靠近公仪卿,神秘地问了一句。“哎,你不去看看他俩啊,聊的挺欢的呢!还有,你刚刚说什么有意思啊!” 公仪卿看了一眼前面有说有笑的两人,迅速地转过头望着楼梯外。其实从那个角度看过去,她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他们还挺配的。 “呵呵,我说,这萧远真是有意思,,走到哪,生意就做到哪儿,如此潇洒的人生,还真有些羡慕。”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走在她们前面的即墨显全数听到。原来,她所向往的,是这样的生活吗?可这样的生活,无论是自己还是苏临,怕是都给不了她吧!走上高台,极目远眺,远山流水,手抚上栏杆,若有所思…… “哇,这里好美啊!” 众人踏上望湖台,仿佛置身云端,冷冽的空气包围着这些俊男靓女,但他们丝毫不觉得冷。苏黎儿兴奋地挽着公仪卿,走至台前,纵身往下看,碧绿的湖水正潺潺地流动,而这座阁楼,独立于假山之上。看似危楼百尺,却令人心旷神怡。 “哎呀!” 哪知即墨怡脚下一滑,手在慌忙之中抓住了苏临的衣袖。苏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手,帮她稳固身形。即墨显与公仪行俩人一左一右笑得很是意味深长。啧啧,姑娘,活着不好吗?即墨予倒是一身轻松,自己妹妹若非要自讨苦吃,那就让她长点心吧。呵呵,她惹的可不是一般女子啊,若是惹毛了她…… “可能会被揍的!” 苏黎儿一语结尾。唉,这公主,已经没有明天了。 “走吧,饭菜应该好了!” 公仪卿微笑对着他们说。可心里就像是被什么压着似的,快要喘不过气了。苏临抬起头看着她,而她连忙转过身去,一秒钟也不想看到他。 “参见皇后娘娘!” 只见一道士身披八卦袍,满脸胡须,对着公仪卿就是五体投地一个大礼。口中满是恭敬。公仪卿等人有些风中凌乱……让她缓缓,这件事…… “大爷,您吃药了吗?” 公仪卿艰难地扯着嘴角,这世界怎么了?你说你认亲吧我还可以接受,可你丫的有必要这么玩我吗?即墨三兄妹却有些微恙,皇室中人都知道,已故先皇后可是一个永远不能提的禁忌,可这道士居然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这真的只是巧合? “我不会看错的,你就是天命凤星。未来的国母。” 道士猛然抬起头,眼神激动地盯着公仪卿。那模样,真的好像是再看一国之母的样子。 “那你又如何得知,她是天命凤星。” 即墨显发话了,瞧着一副神棍的样子,敢如此大胆诋毁他的母后,若是他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他倒是可以放过他,可若是说不出来的话,他会让这个道士立马命丧当场…… “当然是小老儿推算出来的。” 呵呵,这些个当官的人,只要说几句易经就能哄哄他们了。看来,这一次若是成功啦,他以后的生活可就不用愁了。可他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好啊,既如此,那你就推推看!” 公仪行抚摸着自己的玉笛,冷笑了一下。这种货色,江湖中人一看就知道个七七八八,没想到忽悠都忽悠到他面前了。真是讽刺啊! 于是,那道士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拿出罗盘,假意开始测量,没过一会儿,苏黎儿都打哈欠了,这老道士还没有推算出来。等到所有人都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睁开眼睛。 “怎么,推出来了?” 公仪卿一脸嘲讽,右手食指上的水晶戒指被她转了一遍又一遍。 “老朽已算出,与小姐您首先有肌肤之亲的人将会成为你的夫君,而这个人……老朽夜观天象,这个人,定是未来的国君太子殿下无疑。” 首先有肌肤之亲的人,这可不是用来乱说的。往大了说,污蔑当朝储君,这就是欺君之罪;往小了说,这可是事关女孩子家的贞洁,可不是用来乱说的。而他,却是这么*裸地说出来了,背后若无人指使,打死她也不信。 “你是说,和嫂子有肌肤之亲的是嫂子的丈夫,可那不是我师兄啊,是太子……” 即墨怡好似觉得自己说漏了什么,连忙捂着嘴巴,眼睛根本不敢看苏临的脸。那模样,真是好不无辜啊!公仪卿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把无名火,而且这把火,隐隐有一点越烧越旺的趋势,即墨显的脸也有些难看。毕竟当事人是他。苏临此刻却面无表情,淡然看着这一切! “所以,这个……” “大爷,打断你一下。” 某道士突然眉心一跳,感觉眼前的姑娘有些不好惹的样子。 “首先我得提醒你,给人测算,最好用兽壳,这样最起码靠点普;再者,我得告诉你,罗盘是用来测时间的,与命数毫无任何关系,如果下次测命数,最好先摆个八卦阵;还有……这位大爷,你的罗盘……拿反了。” “胡说,我这个罗盘……” 话还没有讲完,就被公仪卿的眼神给吓住了。那眸中满含了无尽的冷意还有连公仪卿自己也没有注视到的一丝杀意。 “我数三下,滚吧!” 公仪卿伸出玉指,慢慢指出,吓得那人马上屁滚尿流,立马跑路。“呵呵,直接杀了便是,何必留他。”原来动了杀机的,可不止公仪卿一人。还有公仪行他们呢!公仪卿讪笑,准备转身去吃东西。谁料一个声音,彻底打破了这氛围。 “吓死我了,还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呢,要不然师兄可就吃亏了。” “你说什么呢……” 苏黎儿这一听话就变味儿了。什么叫如果是真的表兄就吃亏了?这种事,是个人也不会拿出来说的好吗,他到底是不是个女的。真是气的胸膛剧烈起伏。要不是公仪卿一手拉着她,她早就冲上去干架了。 “我也没说什么啊,只是说若这是真的……” “怡儿,给我闭嘴。” 即墨予有些看不过去,简直太失分寸了。即墨显和公仪行有些担忧地看着公仪卿,现在,最受伤害的应该是她吧! “呵呵!” 公仪卿咧嘴冷笑,笑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还隐含了一丝隐忍。从刚开始一直到现在,她一直都希望有一个声音能够出现,能够用他的轻柔稍微地维护一下她。可是直到现在,没有,一句都没有。看来,是自己对他期望太高。 她径直越过苏临,直接与即墨怡对上,右手瞬间扣上她的后颈,强怕她与自己对视。 “你知道吗?热火了一个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的眸子,此刻显得狠戾而妖娆,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让旁边的人都有些胆寒。 “公仪小姐,你……” “都给老子闭嘴。” 这一吼,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只有身为女人的苏黎儿,才知道,她现在有多愤怒。苏临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好像,真的惹到她了。 “公仪卿,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可是堂堂夜廊国的公主,金枝玉叶。就算她是故意的,又怎么样,她就不信,她真的敢动她。 “呵呵,知道啊!”随后,啪啪啪几声,即墨怡的脸上瞬间多了几个巴掌印。旁边的苏黎儿暗自叫好。打的好,这种人,也配当女人? “够了!”苏临终于出声,可为的,确是别的女人。 “怎么,心疼了?” 公仪卿再次冷笑,然后一把将即墨怡摔在地上。而即墨怡倒是很会顺杆爬,连忙掉了几滴泪,嘴里不停的喊着师兄。更可笑的是,苏临还真的去扶了她。 “你先回家,我一会儿回去。” 苏临背对着公仪卿,语气像极了在吩咐下人。公仪卿的心不可抑制地抽痛了一下怒火确是更旺了。 “不必了。” 公仪卿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 “你叫即墨怡是吧!你听清楚了,不论你是公主还是小姐。既然说错了话,赔礼道歉还是要的。可是看你那样子,明显不是道歉吧!那么,我怎么对你都无所谓了。” 公仪行旋转着手中的玉笛,心里暗笑。看吧,这下自讨苦吃了。 “你很高贵,姐姐我就很差了吗。我要杀你,随时可以。” 雨衣伴着狂风,现在的她,伴随着无尽的狂傲与冷漠,与他们俩轻擦而过。走的毫不犹豫,头耶不曾回一个。直到公仪卿下楼,苏黎儿才一把绕到苏临跟前。 “表兄,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你真不知道从前晚到现在,表嫂已经两夜没合眼了。你作为她的丈夫,你关心过她吗?不,你没有,现在的你,就只会守着那几斤几两的男儿尊严和嫉妒,让人寒心!” 扶着即墨怡的手猛然一抖,她,原来这么累么?可她都没给自己讲过啊!暗处的舒硬是急得跳脚。宗主啊,你怎么就那么笨呢?什么事情都可以慢热,可妻子能一样吗? “蠢货!” 公仪行扫了一眼苏临,再看了即墨怡一眼。辛野子这死老头,教的都是些什么徒弟啊,眼光那么差。袖袍一甩,人直接不见了。即墨显见了此番,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忧那个女人。即墨予则是和苏临一起,送自己妹妹回家。 随后,苏黎儿猛揩了一把眼泪,随后跟了上去…… 夜晚的大街,有点冷嗖嗖的。公仪卿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等着风吹干她的泪痕和寂寥。 “幻觉了吗?怎么会是你。” 公仪卿一个往前倾,身体就稳稳当当地落入了一个怀抱。云朔搂着这个女子,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去关心她。 “家主,家主,醒醒。” “表嫂,怎么了?”赶来的苏黎儿见情况不对,立马跑了过来。 “晕了?” “不好,她身体好冷,快,回苏府。” 第四十一章 吵架了 苏黎儿有些急切,因为云朔背上的公仪卿尽管浓妆,面色已经惨白如纸,四肢已然没有知觉,云朔感受着背上的她的体温,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焦急。怎么会那么严重……难道是以前受过重伤。 一段艰辛的行程,苏黎儿等人已经回到苏府。 “开门,快点!” 猛敲了半天的门,见还是没有人来开门。真是的,这些人干什么吃的。正要找东西破门而入,一抹身影已经迅速越过他们,一剑劈开了大门。 “先进去,我去找大夫!” 舒一脸严肃,本来只是多个心眼跟过来看一看的,没想到刚到不久,公仪卿就已经不省人事了。得,这下宗主摊上大事了吧!md,他也想骂一声蠢货。自己媳妇儿不关心不过问,却跑去送什么师妹公主,脑壳有屎吗? “夫人,怎么了这是……” 常跟在苏湘身边的侍女轻衣见到这番情景,立马感觉出大事了。 “没时间解释了,快去熬点暖身子的汤药来,对了,别惊动老夫人。”苏黎儿话都没讲完,就见苏湘沉着一脸朝这边赶了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要是我儿媳妇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就都别活了。” 苏湘的模样,别提有多吓人了。 众人一路赶往雾林院,马不停蹄。苏湘从始至终都沉着一张脸,就连轻衣也不敢靠近。苏湘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舒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带回来了大夫,绿竹和轻华赶忙给公仪卿煎药。轻华看着绿竹娴熟的样子,心中疑惑,夫人以前受过重伤?如果是这样,那这次,确实是宗主过分了。 “黎儿,告诉姨母,怎么回事。” 苏湘交叠着双手,一脸威严的看着苏黎儿。 “姨母,这次,表兄做的过了。” 于是,在大夫救人途中,她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苏湘。其间,苏黎儿还忍不住流泪了。她现在,怎么觉得女孩子怎么就那么悲哀呢? “好了,我知道了!” 苏湘平静地回了一句,然后走去床边,交叠的双手不自觉的狠狠相扣。呵呵,若是这丫头醒了还好,若是就这样挺不过来,那他就永远也还不清了。 “宗主。” 守在门外的舒看是苏临,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宗主。同样守在门外的云朔,就不一样了,只是满不在乎的盯着外面。苏临明显地感到一丝敌意,当然,这敌意在哪里,他自是再清楚不过了。 “她如何了?” “如何了你不知道进来看吗?” 苏湘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声,震得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苏临抬脚,疾步过去。他真的没想到她会那么严重,内心充满了自责与懊悔,可就是无法说出来。 “母亲。” 啪----,苏湘挥起右手,上来就是一巴掌。打得苏临有些头昏,可是面上竟然没有丝毫改变。 “你混账!” 好久没有伸手打过这小子了!记得他第一次挨打,还是他说要帮即墨予复仇的时候。那一次,她是直接差点背过气;而这一次,她打他,是因为心疼。她从来没想到,自己教出来的儿子,不仅是过于任性,连怀里的女人也保护不了,还频频让她受伤,简直是枉为男儿。 “母亲,对不起!” 苏临被这一打,彻底给整清醒了!他真的,太不应该了。 “对不起有何用,好好看看你的妻子!” 他走过去,坐在床沿。手握着她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湘横了他一眼,是该让他好好反省了,不然,他这样的性格,就算再给他娶很多个妻子,也会被他的慢热气走的!“走吧!”苏湘唤来轻衣,悄然退出了房间。 忙活了一晚上,公仪卿的身体才开始回暖,脸色也才好了稍许。 “公子,切记不要让夫人吃冷食。夫人体质太偏寒了,而且据老朽推断,夫人此前必然服用过至寒之物啊!” 这大夫也算是能手了。苏临靠在床沿,抱着公仪卿,眉头一皱,至寒之物--莫不是碧血花。 “知道了,都下去吧!” “是。” 所有人陆续退出房门。现在,终于只剩我们俩了。他合衣躺在公仪卿身边,用锦被盖住他们的身子,他侧躺在她身边,深海般的眸子一直盯着她的面庞,他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呢? “对不起,我嫉妒了!” 我嫉妒得失去理智,嫉妒得没有人性,嫉妒得伤害到了你。苏黎儿说得没错,他只会捧着那点男人的自尊和嫉妒,完全没有顾及到身边的人。 “明日,你醒了,我认打认罚好吗?” 轻如羽毛的声线灌入公仪卿的耳里,要是她现在还醒着,说不定就真的心软而原谅他了。 一夜无眠,他就这样看着她,过了一日。 公仪卿于朦胧中睁开眼,撑着身子坐起来,他也跟着坐起来。看她在慌忙的找衣服,他手一抓,就将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公仪卿冷然看了一眼,直接将衣服丢在了地下,“绿竹,进来帮我梳妆!”苏临手上还拿着她衣服的轻纱,眼睛看向那被无情丢弃的衣服…… “夫人,水来了,先洗脸吧!” “你下去吧,我来。” 绿竹有些为难,看了一眼公仪卿,再看了一眼苏临。天哪,好为难啊!苏临下床,直接接过脸盆,放在妆台前,双手拧着帕子。公仪卿静坐在镜子前,木然地看着自己,难道,没有他,我就不活了吗?看看现在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苏临,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既然心中早已有了佳人,当初就应该取消婚约啊,何必弄得大家那么煎熬呢?这样,你累,我也累啊!苏临闻言,也不说话,只是握着冒着热气的帕子,轻触公仪卿的脸蛋儿。 “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明明有话要说,却要隐而不发,真不是个男人。” 公仪卿推开他,直接出了房门,“绿竹,去云庄,接下来的事很多。” 随后,那一抹身影终于消失在了雾林院。苏临无奈苦笑。难道,他真的留不住她吗?舒进来的时候,苏临的手里还握着帕子。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所得汇报给苏临。 “宗主,滇国太子已经在苏州找到了墨水,并且准备秘密转出。我们要不要……”舒严肃过问,毕竟如果慢一点,将会影响他们整个大计。 “去苏州!” 一句话敲定,苏临马上换了一副面孔,那模样,镇定而疏离。这样的男人真恐怖,舒貌似还在犹豫,那件事,要不要告诉主人,会不会再出什么变故吧! “什么事,说吧!” 苏临见他迟疑着不开口,心想又是什么不好说的事了吧!但是现在,对于他而言,除了她的事,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去在意呢? “刚刚来的时候,见夫人身边的云朔说云庄近日在苏州的生意出了些许的问题,要夫人去苏州。夫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现在,怕是已经直接出发去苏州了。而且,看夫人那模样,怕是要在苏州待上一阵子了。” 苏临脚步一顿,她要是去了那里,以她的聪慧,怕是自己的身份再也藏不住了。 “立即前往苏州。” “是。” 待二人出发之后,一抹黑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往皇宫方向而去。冼芳苑,一明黄色宫装的女子正在镜前粉饰铅华。吹弹可破的肌肤真是明艳动人。即墨怡丹唇未启,笑意先扬。昨日,师兄可是亲自送自己回来的,看来,这公仪卿也不是那么重要。 “水儿,那件事,打听得如何了!” “回禀公主,据奴婢打听,这太医暑的人嘴巴都封得很严实,估计是顾及太子的身份不敢明说。可当奴婢问到当时在近身伺候的一个宫女时,她不小心说漏了嘴。” 即墨怡浅笑,呵呵,任你封得再严实,也会有漏网之鱼。 “说是当时公仪卿伤的太重,所以情急之下,太子决定给她用碧血花,而这碧血花,是陛下赠的。” 碧血花,那可是天下至寒之物啊!用一次足以损伤机理,甚至导致无法生育的。她已经猛然一睁,难到皇兄封口,是为了保护公仪卿?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原来如此!” 可就是有一点,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父皇对这个公仪卿,也是这般的特殊。难道仅仅因为她真的与母后有几分神似?可这样的女子比比皆是,父皇为何偏偏相中了她。即墨怡隐隐觉得,这里面绝不是普普通通地救人那么简单,可不寻常的缘由,她是怎么想也想不到。 “属下参加公主!” “起来吧,看到了什么?” 即墨怡直接插入主题,她现在迫切想知道,有关苏临的一切。 “回殿下,苏公子去了苏州,据悉,公仪卿也去了苏州。” 听到后半段,即墨怡的脸色明显变了一变。挥退了侍卫,即墨怡起身思考。自从她再见苏临,她就知道这辈子,除了苏临,她谁也不会嫁了。可是,这突然多出来一个公仪卿,如果她要嫁给苏临,这公仪卿是断不能留的……杏花眼猛然起了一丝浓郁的杀气。 “公仪卿,你给我的这几巴掌,是该还你了。” “水儿,附耳过来!” 深宫一番谋划,行人路程已经过半。公仪卿等人来到驿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每个人都已经饥肠辘辘,连马儿都饿的快不行了。公仪卿拖着疲累的身体,直接摊到在桌子上。 “云朔,好累啊!问一下店家有没有好吃的。” 说起来她这身体也真是奇怪,本来已经快要死不活了,可一晚上过去之后,自己又像打了鸡血一样能蹦能跳了。还真是有些佩服自己的毅力。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干嘛,会不会又去找他的师妹公主了? “我去,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你!” 怎么分开才一天不见,自己心里就开始念叨了呢?ohno。这不是真的, “呵呵,夫人是想公子了吧!” 绿竹调笑道,早上还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可现在就一副相思断肠的模样,让人想不笑都难。 “去去去,我们是在吵架好吗?吵架……” 我嘞个去,怎么这话说得自己都没有底气。啪啪啪拍了自己的脸几下,强迫自己清醒,嗯,我们是骄傲的人,不能被美色所迷。 “哼,没骨气!” 云朔端来几叠小菜和几碗清粥,很是不客气的给了公仪卿一个白眼。公仪卿一听这话,瞬间炸毛了。哎呀,这小子,平时被自己调侃惯了。没想到一说话还真能把身边人活活气死那种。 “小朔啊,你是不是想跟舒早日成亲啊!” 这下,云朔耳根子一红,就直接不说话了。公仪卿得意一笑。哈哈哈……臭小子,看你再敢顶嘴。 “哎呀,本公子命真好啊,在这也能碰见俏佳人。” 声音不大,但足够所有人听见。公仪卿一愣,这富有磁性的声音……不就是那天晚上说“好一番豪言”的那个人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见这滇国太子扶厸一身江湖便装,肆意地走了过来。他腰上的虎型黄玉很是漂亮,这雕工,简直世间罕见呐! “怎么,佳人喜欢此玉?” 小姑娘眼光还不赖,这可是滇国的虎符啊! “额,就是觉得挺好看的。” “呵呵,可惜了,这玉只能上交给夫人。” 意思就是只要谁嫁给他,这玉佩就给谁。艾玛,公仪卿还好没要啊!不然怎么把自己给搭进去的都不知道。扶厸但笑不语,这云宗宗主之妻,果然并非一般人物啊,还真是不好惹。 “适才唐突了佳人,还望见谅。 公仪卿倒是一脸无所谓,但旁边的云朔简直越看他越不顺眼,剑已经拔出了一丝丝,只要他有动作,立马就可以结果他的那种。 “别紧张,本公子只是吃个饭而已!” …… 第四十二章 学会爱你,将会是我一生的幸运 清梦几回眸。晚上一醒来,熟悉地摸向床上的另一边。漆黑一片,原来,熟悉了一个人的温度,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公仪卿再次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苏地繁华,物产丰富,亭台楼阁,田园水榭,真是有诗意的地方。 “嗯,不错!云朔,我们的目的地在哪啊!” “栖凤搂!” 啊嘞?起风了……可是现在没起风啊!车上的公仪卿有些奇怪。这天高云淡的,哪来的风。 “小朔啊,这个,没有风啊!” 绿竹尴尬咳嗽,主子犯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还好昨晚来的那公子今天早上就走了,要不然得有多尴尬。 “家主,是栖凤搂。!” 马车外边儿的云朔简直不想说话。这耳背,简直没谁了。跟了她这个新主子之后,自己每次说话都要说好几遍她才听得懂……噢不对,是听得到。 “你是蠢还是二啊,大热天的哪来的风。” 云朔默默无闻地去安顿好马车。等公仪卿下车之后,往上一看。艾玛,尴尬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出入“栖凤搂”的富贵人家。 “嘿嘿,你们……懂的哈!” “夫人,放心吧,我们不会说你耳背的!” 绿竹拍拍胸脯,大声保证。引得好几个路人都偷来鄙视的眼神。公仪卿真是一口老血吐得心肌梗塞啊!云朔淡淡的飘过来,然后再淡淡的走上楼梯,刚刚谁说自己蠢来着!现在,打脸了吧! …… 公仪卿一脸尴尬地走上楼,刚刚自己好像说云朔蠢来着。 “哈哈哈,这就是新任家主吧,在下李之焕,栖凤搂的老板。” 公仪卿打量了这一个人。嗯,此人五官还算周正,面相既不市侩,也不夸张。肤色虽然有点暗黄,但看起来还算忠厚老实。衣服只是简单的粗麻布衣衫,两只袖子高高挽起,应该是刚从厨房出来。因为在他的身上,公仪卿闻到了一股油烟味儿。 “李老板,辛苦了,忙活了很久吧!” 公仪卿问得很是平淡无奇。不过度的把握,她倒是越来越好了。 “那是啊!家主光临,必须弄两手。” 李之焕笑得很是爽朗,公仪卿也不客气,直接跟着他进入隔间!而另一边,苏临等人也已抵达栖凤搂,准备再此住宿。苏临一袭银白锦缎,偏偏而立,引得好几个姑娘都对他频频侧目,暗送秋波!然他哪有这么多空闲时间去关注这些。得抓紧时间找到她们,要不然后果…… “去,查一下,她们到哪里了?” “是。”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舒很是感慨,为何陪老大出来的不是他们?他们真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忙得很啊!一会儿去这里,一会儿去那里,真的好累的。 被店小二引至客房,苏临就只身躺在床上。赶了一天的路,的确是有些疲倦了。但他就是怎么睡也睡不着,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公仪卿,想着,她会不会骂自己,会不会想他,会不会消气了呢?早知道,他应该早点告诉她这些事情。 “不许抢我的腿!” 嗯?这声音,有点耳熟耶!“呵呵,我是太想你了吗?”苏临苦笑,他刚刚好像听到她们的声音了。 “都说了别抢我的腿!” 这一声震的老大了,震得苏临一屁股坐起来。不,他好像真的没听错,是她的声音!而且--好像就在隔壁。那她刚才说不要动她的腿是……不好!苏临猛地一把推开房门,迅速走向隔壁,一脚踹开房门,胸膛已经气的剧烈起伏了。可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回事?--只见公仪卿和绿竹两个人一个抓着一只鸡腿,死命的争夺着。而被巨大的开门声吓到的俩人,纷纷将头转过去,两眼无辜的看着苏临。 “你怎么在这?” 公仪卿的手还拿着鸡腿,茶色眼睛珠一直在咕噜咕噜地转。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苏临看着她,一身简单的浅青色襦裙,嘴角还有一点油渍,他忽然间释然了。呵呵,男人的自尊与嫉妒真的这么重要吗?她不过是做了自己喜欢的事,而自己又喜欢她,怎的就包容不了她的一丝任性呢?他是男人啊,他的义务不就是让身边的女人幸福? 想通了这一点,他就不在纠结了。公仪卿还保持着拿鸡腿的姿势,这货是怎么回事?便秘了?没事傻笑什么…… “我说你……” 话到一半,苏临已经走到她跟前,狠狠地将她搂在怀里。这一日,她不在他身边,他真的好想好想,立马就见到她,然后抱着她。公仪卿被他这样一抱,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绿竹捂嘴一笑,悄然走出了客房,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给他们关上门。 “你先放开,我的腿快掉了!” 公仪卿死命地抓住那只鸡腿。她好不容易才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先让她吃完啊亲。 “不放!这辈子都不放。” 苏临就是不放开她,他怕一放开她,她就会再次离他而去,头也不回的走了。就像那天她离开时的模样,这般坚决,不留任何余地! “不是啊,我……总之你先放开!” 公仪卿开始语无伦次了,因为,她的腿马上就要掉了。噢!不,快要拿不住了。她急得跳脚,拼命地在他怀里乱撞。然他就是不松开手。 “就不!” “你……” 得!你帅你任性好吧,可谁陪我鸡腿。呜呜……公仪卿一脸悲愤地看着地上的鸡腿,“你赔我好吃的……我……唔……”他禁锢着她的腰身,吻如狂风骤雨般袭来,让她来不及招架。他在她唇边辗转反侧,眼眸紧闭,享受着失而复得的欣喜。而她,被吻得六神无主,只好与他一起进行了一番唇舌激战。 “停……停一下……我要晕了!” 公仪卿伏在他的胸口,嘴角还有银丝挂着,丫的,舌头都吻麻了,再来估计就要抽搐了。 “对不起!” 他用身体支撑着她,将她扶到卧榻之处,双双坐下。等她缓解得差不多了,就只听到他突然来了那么一句话。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我嫉妒你与他的过往,对不起;我为了那可怜的猜疑冷落你,对不起;身为有妇之夫,我却丢下妻子不管不顾,对不起;我性子不好,对不起!卿儿,对不起。” 公仪卿瞬间清醒了! 头还靠在他的怀里,原来他是为了这个而与自己生了嫌隙,自己却不自知。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又是什么感觉呢?一定是被气得发疯了吧!原来,失了分寸的,不仅是他,还有自己。 “苏临,该对不起的,是我!” 她用手环住他的腰身,细细想着那日的过往,她原来没有注意到的事,那么多! “是我,做得太出格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底线,是我太任性了,对不起。” 感情中的问题,绝对不是说一个人错了他就错了。而是这个问题的本源是谁创造的的!如果不是自己擅做主张,在没有和他商量好的前提下,那么苏临就不会吃醋,他们也不至于因为一个即墨怡而吵架,并且胡思乱想。 有的时候,认错不仅是男人的事,也是女人的事! 因为,不论是爱情还是婚姻,于她而言,都是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上,而不是说你哭是他的错,连你笑也是他的错,这不合道理的;她做不到让自己的男人受委屈,况且,谁规定了这天下男人都是完美的?她公仪卿就是要将自己丈夫宠上天。 “看来,我们都有好好反省!” 苏临抚摸着她的头,原本搁在他心里的疙瘩瞬间就解开了。以前,他或许还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或者是和她一起相伴到老!但现在,他或许已经想明白了。那就是……相互包容,爱的深层定义!不是许你一丝一世一双人,而是一点一滴两相容。 “因为,错了,就要认。爱一个人,从来都是平等的。夫君,学会爱你,将会是我一生的幸运! 夫君这样一个称呼,她从来就没有叫得这样顺口过。而现如今,她却叫的如此亲昵,拥有这样一个能屈能伸,有担当的丈夫,她还要奢求什么呢? “我亦然!” 他亲吻着她的额头,心里就像是被灌了蜜一样甜蜜。这或许,是他这一辈子听过的最美好的话语。 “此生能够遇见你,我苏临已然无憾。” 公仪卿笑了。这或许是她认识他以来,说过的最露骨的一句话了。不过,说起来,他好像还没有对自己说过我爱你呢,不过,自己也好像没有对他说过吧!这咋办呢?不如……现在说? “那个,小临临,我爱你!” 公仪卿说得郑重其事,好像要去升国旗似的。说完立马将头瞥向一边,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呵呵,我知道!” 苏临掰过她的脸,深童满含宠溺。这次将她一把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她搂着他的脖子。眸中似有期待。可盯了他半天,人家一句话也没有,真是的。 “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什么话?” 苏临浅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可就是突然想要逗逗她。而公仪卿刚想要走,苏临却将她的手放在了胸口,贴近心的地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卿儿,我爱你,可感受得到?” 有一种爱,看似平淡,实则噬心入骨。而他对她的爱,早已侵入他的内心深处,嵌入骨髓,永世难消…… “噗……我现在才才发现,我的夫君,那么害羞啊!” 公仪卿忍不住喷笑出声。瞧苏临这被欺负了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把他给那啥那啥了呢!苏临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但被这么*裸地说出来,还是有些小小的尴尬! “再笑,信不信为夫上家法!” 苏临薄唇微启,笑意越发的深沉而有意味。然,公仪卿却不以为然,我就不信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不信!” “噢?是嘛?” 突然,苏临将公仪卿一把摁倒在榻上,嘴角依旧挂着笑意。此时,夜色已然深沉,确实是该休息了。公仪卿吞了吞口水,妈呀,又惹火上身了。 “夫君,咱们,好商量嘛!” “晚了!为夫如今,便要夫人尝尝,这家法的厉害!” “可以打折吗?” 公仪卿问道,苏临的几缕发丝垂在枕边,脸已经挨近公仪卿的脸。 “夫人放心,绝对满打满送!” …… 锦衾暖鸳鸯,一室温情享。 第四十三章 我男人可是扛把子! 晚间,苏临与公仪卿和好如初,两人相拥而眠。今天,着实是把她给累惨了!苏临如获至宝般地搂着她,生怕她又不高兴,不理会自己! 咚-咚-咚- 一串悠长的敲门声自门外响起,舒尽量敲小一点。因在回来的途中,他听说夫人就住在栖凤搂的客房里。看样子宗主是成其好事了。他还是识相一点比较好啊,不然他也会被弄去勾栏伺候几天了。 吱呀,门开了! 苏临坐在方桌前,后背刚好挡着公仪卿的睡颜。他的妻子,怎能被他人瞧了去?不然亏死了。 “讲吧!” “宗主,那滇国太子扶厸确实是为了南山墨水而来,看样子是志在必得。不过此人行踪飘忽,我们的人跟了很久,好不容易才跟到,但还是被他给甩掉了。” 提到这里,舒就一肚子气! 本来想要和那太子好好比试一番,奈何那小子实在太精,一身轻功硬是好的出奇,他连追了这小子几十里,还是被他给甩了。简直太丢脸了。 “不必觉得丢脸,栽在他手里,你也不冤。” 苏临无情戳破舒那最后一点男人的尊严,舒简直恨得牙痒痒。哪天他去找夫人再暴打宗主一顿。 “写信告知南王,寒玉城与滇国边界的军队暂时不要活动了,还有,务必要在滇国太子找到墨水之前,毁了它。那东西,怕火。皇帝那边继续盯着,快要到圣朝日了,他不可能没有动作!” 苏临的手放在桌上,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好似云家那老头也有参与其中。但若是派人盯着他,怕是卿儿又要多想了!唉,云家暂时先放在一边吧。 “宗主为何放心不下陛下?” “因为陛下是南王的老爹啊。” 两人神经猛然一紧,神同步地盯向苏临身后的床,公仪卿抱着被子,头发披散下来,嘴角阴狠地往上俏。俩人再次神同步地把头转回去,她醒来多久了?舒用眼神示意“宗主,快去解释啊!”苏临则是挑眉“我会去,但你也不许走!”舒瞬间一脸无语…… “什么时候醒的?” 苏临转身对她一笑,其实,她知道了也好。他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她,只不过早一点晚一点的区别罢了。 公仪卿裹着被子直接下了床,走到桌前坐下,喝了一口水。 “从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啦!宗主夫君。” 公仪卿不咸不淡地吐出这么一句话,本来她以为他会隐瞒一些什么。没想到他竟然好不避讳地对着自己笑。可见,苏临没有刻意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公仪卿心里还是有些甜蜜的,至少,他是信任自己的! “宗主,属下先……” 舒本来是想立马跑路的,可苏临一个威胁的眼神,舒就很怂地把“下去了”三个字给憋回去了。 “即墨予是为夫的至交,卿儿,可会怪我自私?” 公仪卿一愣,没想到苏临会直接告诉她她与即墨予之间的关系。这样的事,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若是赔上苏家一家老小,那其间付出的努力与决绝,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想而知,他背负着这一切,该是多么辛苦。怪不得他的性格总是这样温吞吞的,原来,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从来都不敢说…… “呵呵,既然做了选择,就得一往无前!” 公仪卿的手握紧了苏临的手,“放心吧,我始终是站你这边的。” 苏临眸中突然闪现了不一样的烟火!她,原来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有违常理,不近人情。只一句“我始终站你这边”便表明了公仪卿的态度!这才是足够匹配他的女子。不是只会依附于男人的附属品,而是原与自己风里来雨里去,一起并肩作战的知己。 “呵呵,倒是为夫多虑了。” 公仪卿撇嘴,的确是他多虑了。谋朝篡位,这事可大可小。但在公仪卿看来,这事绝对会有另一种解决方法。 “夫人就不担心吗?” 舒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在他看来,一个女人能有如此胆量,已经是很难得了,可看公仪卿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倒像是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样。 “担心个屁啊!我男人可是扛把子。” 扛把子?什么意思啊!公仪卿一脸得意地搂住苏临的脖子,“所谓扛把子,就是江湖上的老大的意思。”唉,看那两人懵逼的样子,没办法,她只好解释一下咯。 “哈哈哈,江湖老大……” 舒一个没收住,捧着腹间,狂放大笑。简直太形象了。江湖上的老大……不就是暗指宗主是街边小混混一般模样吗?想想就滑稽。 “好了,咱们继续说接下来的事吧!” 第二日,公仪卿等人就出发前往南山。恰巧公仪卿要和李之焕一起去看看这南山的漆矿,于是,几人一起上路了。然,今日早晨,皇宫内院也发生了一件令人咋舌的事情。 御书房,一男一女一坐一跪! 一身橙红色宫装的即墨怡视死如归一般跪在即墨庭萧的书案前。即墨庭萧一脸严肃,侍候在一旁的青耀抱剑而立,木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蠢女人。 “怡儿恳求父皇赐婚。”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即墨怡一想到苏临身边时时刻刻都有公仪卿,她的心就好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咬一样,钻心的痒。她心里知道,如果要等苏临亲自主动前来求娶,那她就算是等一辈子也等不到;唯一的捷径就是--赐婚。只有这样,她的师兄,才会乖乖听话,娶了自己。 “父皇,怡儿求你了。” 握着御笔的手突然被内里掰成了两段。可见,即墨庭萧此刻有多生气。 “父皇,求……” 啪地一下,一本奏疏就毫不留情的飞了出去,一把打在了即墨怡的额头上,害的即墨怡两眼慌忙闭上,保护自己。眼睛再也不敢看着她父皇的面容,只得跪在地上,用生命在颤抖。 “这就是你师父教给你的吗?身为一国公主,你的礼仪呢?你的廉耻呢?” 即墨庭萧很生气。不仅是因为苏临业已成亲,还因为那丫头在里面。这样看着,以后吃亏的还是怡儿自己啊!唉,她怎么就是看不懂呢? “父皇,儿臣真的喜欢他,您就答应儿臣吧!” 即墨怡相当清楚,自己若不再一鼓作气把这件事敲定下来的话,那么苏临师兄,就不会是自己的了。 “父皇……答应儿臣吧!” 御书里,回荡这即墨怡的磕头声。即墨怡不停地磕头,额头上俨然已经布满了血迹。但是,她丝毫没有惧怕,她一定要让父答应她。 “朕若是不答应呢?” “儿臣愿长跪不起。” 呵呵,很好!即墨庭萧冷笑。孩子长大了,也就越难管教了。不如……让社会好好教教她吧! “要朕答应你,可以。倘若你能说服公仪卿让她给你抬平妻,朕就立马下旨赐婚。” 呵呵,公仪卿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父皇,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即墨怡一脸坚定的样子。公仪卿,她会不知道父皇是有意为难她吗?但是,这辈子,他苏临,只能是属于她即墨怡的,所以,不论如何,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公仪卿松手。 …… 而正主已经在南山脚下了。 “家主,这便是漆矿了,由这里开采的矿石,可以专门用来打造上等兵器。所以,这是云庄最为重要的矿产之一。” 李之焕详细地介绍这里的一切,公仪卿听的入神,余光扫视这座秀丽的山峰。苏临则与舒进入南山的背面,去考查那水。这里一年四季都很干燥,所以据苏临推测,这水应该是只有适合干燥的气候,才可以被造化出来吧! “进去看看。” 苏临踏步走了进去,舒紧跟其后。来到山外一个空旷的地方,苏临定睛一看,其流似水,其浓如墨,果然是墨水。想要伸手去触碰,却被一双细手给狠狠地拉住了。 “你疯了!” 公仪卿脸上有些晕怒。这家伙,一看东西就想碰。他知不知道这东西是可以在一定温度下形成爆炸的,md,怎么在古代还能碰见石油这种东西?他们想要毁掉的就是这个东西吗?开玩笑,这东西会瞬间把他们烤成会的好嘛? “别担心,我只是试试。” 苏临对着她,宠溺一笑。但公仪卿坚决不让苏临碰,也不让其他人碰。“我有办法毁了它,你们的方法过于危险而成效太慢。这样,离你们的计划也会有偏差吧!” “你真的有办法?” 苏临半信半疑,毕竟,连他对这个东西也是才接触不久。可公仪卿见都没见过,她怎么敢如此肯定?然公仪卿此时却很难去注意这些事情,只是一味专注于眼前的石油。幸好今日没有让绿竹跟过来,否则以这丫头的大嘴巴性子,不出半日,怕是全府上下都知道了! “嗯!给我半天时间,我去准备东西,晚上再行动。” “好。” 苏临见她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由得信了几分。其实,他也只是担心她而已。离此还有片刻,苏临等人打算在山外生火,烤野味。公仪卿则是去准备引爆的材料和进行堪舆。 这一天,可真是漫长啊! 第四十四章 你在下,为夫在上,可好? 傍晚,空气湿度很重的空地上,风使了十足的劲儿往公仪卿等人的领口里面灌。几人的衣袂翩然摇曳,舒和李之焕一左一右举着火把,熊熊的火焰不断在空气中叫嚣嘶吼着,准备大干一场! “李之焕,从这里炸毁山体,对附近的村民造成的伤害是几层?” 公仪卿眼睛盯着这座秀丽的山峰,从今日现场堪舆的结果来看,这里属于背风坡,所以经由雨水洗刷的机会较少。但是地质比较疏松,强行炸毁,山体滑坡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了。所以,为以防万一,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回家主,这一带村户较少,估计不到三层。” 李之焕说的话,她还是信得过的。即使接触不多…… 苏临站在公仪卿旁边,看她手里抱着的那几捆竹节,心下疑惑,她难道要用这几节竹子炸毁一个山体?脑中立马浮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不可能……除非,她掌握了超出自己理解范围之内的东西。可一个闺阁女子,如何懂得那么多? “若无把握,千万别勉强。” 袖袍下的手悄悄地握着她的手,她转过来,对着他迎头一笑,示意他放心。 “好了,时机到了,舒,将这些竹节每二十步放一捆,切记不要弄断线。” “是。” 舒御着轻功,飞快将这些东西放好!“啧啧啧,好俊的轻功!”公仪卿抚摸着下巴,眸中尽是舒一袭黑衣劲装,施展无疑的样子……可是,他的身影……呵呵,她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这家伙啊!那也就是意味着苏临很早就开始保护自己了?握着他的手,他的温度,好暖好暖! “其实,我的轻功,比他的好!” “你说什么?” 公仪卿问他,就见他一副大姑娘被人调戏的清纯模样,耳后跟还有些红晕!这让公仪卿额头上挂了一滴巨大的汗珠。被公仪卿鄙视的眼神弄得更有些不自在,头不觉望向另一边。 “我是说,我也很厉害的!” 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了一样,公仪卿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妈啊,眼前这幼稚的家伙是谁啊。简直有些哭笑不得,我又没说你不厉害,我不过是称赞了一句舒的轻功嘛,有必要吗? “呵呵,我知道!” 公仪卿浅笑,这家伙,幼稚起来,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萌萌哒!苏临耳根又是一红,都不敢偏头看公仪卿的脸。 “那以后,不许看他!” 额,某卿嘴角狠狠地扯了几下。原来,坑在这里。她怎么没发现,这家伙,好似有些变了呢? “好!” 手抱着他的腰,心里却是在腹诽。丫的,自己好像是在哄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啊,这画风转的有点太快了,自己有点接受不了。苏临倒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自己的这个小妻子,似乎太好色了点。他要不防着点,到时候她要是看上别人了,那他怎么办呢? “舒回来了!” 临卿夫妇立马回复常态,见舒落地,手里还撰着两根细绳。不过因为拉力的关系,这两根细绳像是绷的很紧,看来,绳索还很完好。 “好,准备开始吧!舒,届时若点燃绳子,你就用轻功飞到一百步以外的地方,知道吗?” 公仪卿很是严肃地嘱咐着!因为是她让他承担了那么多风险,祈愿今日能够顺利吧!苏临手拉过公仪卿,搂着她的腰,与李之焕一齐使出轻功,飞离了事先安排好的安全地带。舒握紧火把,将它靠近绳索,嗖……绳索已经被点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行进着。舒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就飞回了苏临等所在。等他一落脚,那绳索也该燃尽了,可…… “怎么没听到爆炸声?” 公仪卿眉心一跳,难道是线断了?可是刚才还好好的。 “呵呵,苏宗主倒是比本宫早到一步啊!” 一袭云灰色蟒袍此时正立于山顶,俯视着底下的人。公仪卿满脸震惊。本宫?他是--滇国太子,扶厸!那,绳子不就是他弄断的吗?若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与你何干?” 苏临一甩袖袍,将公仪卿护于身后,心里正思索着对策。 “呵呵,别紧张,本宫就是有些思念昨日的佳人,故特来瞧上一瞧。” 遭糕!某根线突然断了。公仪卿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完了,这种感觉好怪啊!就像是妻子偷情,男的突然出现抓了个现行的样子。好心虚啊!可是转念一想,他不是没说自己名字吗?怕个球啊!藏在苏临背后的公仪卿肩膀一耸一耸的,真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啊! 苏临感到后背某人在笑,有些疑虑,她在笑什么? “卿本佳人,奈何不得见呐!” 扶厸举手示意,随后,在公仪卿可视范围之内,一连串的黑衣人马上现身其间,挽弓搭箭,蓄势待发。扶厸手里也有一把弓,只不过这弓很奇特:纹理强劲,脉络清楚,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这把弓发出了非常刺眼的银光,两边龙头装饰,彰显其尊贵身份,箭矢晶莹剔透,好像琥珀,可唯独就是这琥珀,可以瞬间刺穿一个人的心脏,结束他的人生。 公仪卿想得出神,全然没有发现她前边的某人的脸,已经被石油洗过一样,黑亮黑亮的。 “你见过他!” 苏临冷声开口,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公仪卿一个趔趄,完了!还是没有藏的住,早知道应该提前说的。 “那个……小临临,消消气,我本来打算跟你说的,结果一看见你……我就给忘了!” “本来打算?” 苏临此刻看向扶厸的眼神,已经不是那么友善了,还有隐含的杀意。公仪卿自知理亏,现在也只能做个龟孙子,唉,该怂还得怂。苏临见她低头不说话,心里知道她是自觉理亏了,于是收回目光,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 “家主,要是还没有炸毁的话,一会儿起风了就难了。” 李之焕适时提醒。虽然家主这么做可能会影响到云庄还不容易发现的漆矿,但是他还是得尽一个做属下的责任,帮助眼前的主人度过难关。 公仪卿猛然抬头,我去,差点忘了正事! “我和舒去点燃火线,这里交给你们。”说完,一个人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苏临还没来得及阻止。叹了一口气,随后,周身气场瞬间冰冷,深海般的眼眸寒光乍现,嘴唇微张。 “说吧,想怎么死!” 扶厸握着弓箭的手再次紧了紧,呵呵,云宗宗主亲自出马,他倒是想要好好领教一番,毕竟,和江湖第一高手过招,乃是可遇不可求的一件事啊! “呵,领教了!” 只见扶厸迅速飞身而出,这移形换影的功夫可不是盖的,几下就直达苏临跟前。扶厸抿嘴一笑,轻松侧身避过,受随即出招,攻往他的下三路…… 趁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之际,公仪卿也早早与舒汇合,两人正如火如荼地接上断裂之处的线,刚要点火,后面便传来李之焕一声小心,数十支箭羽一齐向他们飞射而来。舒一把拉过公仪卿,与李之焕一起挡着飞过来的危险! 而公仪卿也不敢耽搁,一夺过火把,转身点燃细线,随后,用手扯过舒的胳膊,“以最快的速度飞过去!”舒回望那条细绳,间它越燃越快,也不顾身份,直接背起公仪卿,冲出重围……苏临余光一瞟,见已经成事,便收手转身去接应他们……奈何这太子缠功实在了得,几次令他脱不开身……逼不得已,他终于亮出了他的兵器--离隐剑,这是一把其薄如纸,削铁如泥的软剑,在兵器排行中位列第二。 “难得见你亮出离隐,今日可真是幸运。” 扶厸挑衅道。江湖上都说云宗宗主,杀人不见器,可谁又知,只是这器,不是不用,只是看,为谁而用! “不必幸运,逼我拔出它的,不是你。” “你还没那资格!” 要是公仪卿在的话,肯定大赞一句毒舌了。 嘭-嘭-嘭-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不绝于耳,苏临于扶厸同时回头,就只见整个山体像是没有支架一样,迅速倒向他们这边,大个大个的滚石像是发了疯似的滚了下来。舒带着公仪卿,拼了命的往前冲,可那滚石的速度太快,险些好几次砸中他们,舒都堪堪避过了。但是轰隆隆的一声,一块巨大的石头朝他们飞过来,舒一口气没提起来,公仪卿也是满头大汗,完了,会不会被杂成馅儿饼啊! “走!” 不知何时,苏临已经摆脱了扶厸的纠缠,将舒背上的公仪卿一把搂在怀里。公仪卿回到熟悉的怀抱,紧紧扣着某人的腰,“亲爱的,你简直太棒了!”夸完苏临,公仪卿乖乖地不动了,因为,他们还没有逃离危险区。 “抱紧我,从这里跳下去!” 冷声吩咐,众人想也没想,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追赶而来的扶厸往下一看。嘴角挂着一丝阴邪的笑容……下面可是迷林,千百年来,有多少人在此丧命,呵呵,就算得不到墨水,底下的玩意儿也够你们消受的了!此次,倒也不冤。 “回去吧!” “是。” 待扶厸一干人等全数回去,苏临等人也纷纷坠落进了迷林。快要掉落时,苏临迅速翻转身体,将公仪卿紧紧搂在怀里,自己则承受着往下的压力,他们压断了好几棵枝丫,随后,嘭地一声,苏临闷哼,二人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公仪卿眼里闪着泪花,迅速起身,偏过头擦拭泪水,他其实,不必承受这些的。 “没事吧!” 她哽咽着扶他起身,后背肯定是一片血肉模糊了。扶着他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但又怕碰到伤口,只能笨拙地稳着他的肩膀。 “我是你丈夫,保护自己的妻子,理所应当。” 公仪卿紧闭着嘴巴,沉默着没有说话。但心里早已打翻了五味瓶,很是难受!她从没感受过,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呵呵,很奇妙,苦涩,却又甘之如饴! “你若是再这般,为夫我可就真的要去见神仙了!” “噗……说什么呢你!” 丫的,自己好不容易感动一回,这家伙还真是气氛终结者,泪水都被逼回去了。真是……哭笑不得。 “你忍着,我简单给你处理一下!正好可以等他们过来。” 公仪卿扶着苏临的后背,双手从后往前解开他的玉带,退却外袍和里衣,醒目的勒痕清晰可辨,细肉里面还掺杂了一些坏的小枝丫,与残血混在一起……刚被咽下去的泪水又再一次涌了起来! “可能有点疼,忍着点!” 公仪卿取出手帕,将苏临的墨发拨弄在一侧,然后再小心而缓慢地擦拭着快要凝固的血渍。他闭着眼,感受这一切。她的动作,柔和而细腻;她的手,冰凉而而秀美;她的呼吸,沉稳而郁闷…… “你打算就只擦一个地方吗?” 苏临转过头,握着她的手,“要专心。”公仪卿还是不说话,只是有点愠怒!她哪有不专心了。 “其实,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苏临的心头一震,随后便是满满的温暖。公仪卿继续低着头,做着她的事情。苏临,夫妻夫妻,相守才得圆满,我不希望,在未来的道路上,永远都是你挡在我前面,为我遮风挡雨;未来,我也可以做你的后盾,守护你! “呵呵,要是下次再掉下来,你在下,为夫在上,可好?” 苏临真是既好笑,又无奈!只不过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呢?公仪卿的脑海已经叽叽歪歪了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越想,脸越烫。 “夫人,食色性也,为夫知道自己很英俊,你无法控制自己,也是理解的。” “我靠,你变态啊!” …… 第四十五章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迷林的另一边,舒和李之焕一起搀扶着寻找出路。两人虽是都会武功,但是伸手不见五指,连分清东南西北都成困难,何谈找人?天空也被浓密的树木遮挡住,连星辰也是难辨。 “哎,你说他俩会不会迷路啊?” 李之焕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没想到却换来了舒的一记白眼。 “放心!只要你主子的男人还在,你觉得他们可能会迷路?要是我们过去,还不知道要被揍成什么样子呢!” 他那主子,实在是太了解了。 你要是过去,坏了他们的好事,他指不定要怎么整你呢!我才不会过去给自己找虐,那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那就不管他们了?” 李之焕这个愣头青,还是没有弄清楚状况,为何他们过去要被揍啊?他就没弄清楚了,要是家主出了个三长两短,云老不得把他给活剥了呀…… 舒再一次瞪了眼前的的这个难兄一眼。 “李兄,在下觉得,我们首要的问题是能否出了这片林子。相比他们,我们反倒更危险!”随后,舒用手指了指他们前方五米处,一条足有他们俩人长的巨蟒横亘在一棵槐树上。好像是一个人的肠子瞬间被放大了好几倍,蛇皮在蠕动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哆嗦,再看那蛇信子一伸一缩的模样,旁边老李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舒兄,我觉得你说得对!” …… 晨起披朝露,半梦枕寒香。 青丝系腰挽,交叠与君旁。 美人新起时,娇嗔两相将。 君倚香肩笑,妻择云柳忙。 一大早的,公仪卿就被苏临用野柳条给弄醒了。公仪卿本就有起床气,这一来二去的肯定被惹火了嘛!于是,她准备反击回去。想要动作,无奈苏临靠着公仪卿的肩膀就是不肯松口,公仪卿真是又嗔又怒,鼻孔都快冒烟了。 “你到底起不起,不起就滚一边儿去。” 苏临披着松散的外衣,年少风流,恣意盎然!后世又有谁能想到,这首《凭妻吟》竟是苏临为自己妻子而作?只是在这首诗竞相被青年男女传颂时,诗中的主人公早已隐于江湖,逍遥不知何年。 “嘘--,夫人,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某卿突然不说话了,什么声音啊,她怎么没听见。岂料,咕……咕……咕……公仪卿的脸忽然间就红了。 “哈哈哈,你看,我没骗你吧!” 苏临放肆大笑,然后起身,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公仪卿嘴巴一嘟,肚子饿,怪我咯? “好了,别气了,咱们去找吃的。” 公仪卿抬眼望了一下这些参天树木,想要走出这片迷林,怕是很困难了。不过掉下来的时候,她大致观察了一下地形。这里树木的叶子都很长的开,经络很粗,大概是阔叶林;早上温度还有点高,空气湿度很大,要是她没料错,应该是热带雨林。不过这里可是大陆啊,哪来的热带雨林?还是和原始森林差不多的林种。 “简直变态!” 公仪卿小声说出了口,苏临一愣,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她说变态了。“卿儿为何骂人的时候都喜欢骂变态?”他大概能猜到这词语的意思,可听她说,自己就不是滋味了。 “不是,我是说这林子很变态!你说,好端端的这些树长那么大干嘛?” 苏临身后的公仪卿提着裙摆,被布满荆棘的小道刺得小腿有些生疼,手牢牢地牵着苏临的手。苏临走在前面,用细竹枝打开周边的野草。的确,目前,他们所处的环境确实不好走,有参天大树,还有荆棘丛生。还好,幸运的是--他们没有遇到那条巨蟒,不然,就难办了。 “别担心,会走出去的!” 听到这句话,公仪卿浮躁的心莫名的静了下来。有时候她在想,我们都是普通人,却承受着非人的命运;明明看似瘦弱,遇到危险和困难,却总是一往无前地挡在你面前。或许,这就是在乎吧!一个人若是在乎你,便会为你拼尽一切,只为你能安好,我便心满意足…… 冼芳苑。 “废物,只不过入了迷林而已,怎么就找不到?” 即墨怡的手猛的一拍,一张精致的脸正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和担忧。而跪满一地的侍卫和宫女,就只能低着头默默地承受着主子的怒火。 “公主,实是那迷林太大,我们的人进去根本无路可寻啊!” 水儿冒死上前禀告。其实她还没有说出全部实情。他们的人一进去,就被那巨蟒给吃掉了,所有人都不敢闯,以至于现在弄得人没找到,还要被数落一番的下场……不过,来的时候,她到倒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就看公主肯不肯用了。 “借口,养你们一时,没想到别的没学到,贪生怕死倒是学了个精灵。” 即墨怡越说越气,这帮就囊饭带,一向只会顾着自己,到了关键时刻,什么用处也派不上。看来,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自己该好好地训练一下这些人了。 “公主莫气,奴婢有一法子,或许可行。” 水儿跪着过去,向即墨怡屈了一礼。 “听闻太子殿下训有一支隐卫,名叫‘殇雪’,据说是整个夜廊国最为尖利的一把剑,堪比江湖上的阖宫,只要能够说服太子殿下动用殇雪,救人,自当一如反掌。” “可若是无端让太子救人,他会不会不肯?” 即墨怡不是没想过用自己皇兄的势力,但若是动用了那一股势力,那么太子必定有所察觉,多年经营可能就会毁于一旦。可若是去找太子……他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再加上她们和东宫的关系微妙,此时若是去求援,不免又要引起猜忌。 “公主难道忘了?进入迷林的可不止苏公子一人。” 即墨怡立马反应了过来--公仪卿,一想到她,即墨怡的脸色就不是太好看,救个人,还要借用公仪卿的关系,这一点,真是不爽。 “走,去东宫!” “是!”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冼芳苑,直奔东宫而去。 …… “你让本殿救人?” 即墨显放下奏疏,原本丰神俊朗的面容在看到即墨怡之后,桃唇上的笑容险些没有维持下去。他没听错?她是要让自己的‘殇雪’去救她的梦中情人……可笑。 “怡儿知道皇兄为难,可是一想到苏公子和公仪小姐现在深处险境,我就寝食难安呐!” 说完,还不忘表现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呵呵,我就不信,公仪卿的死活,你也不会在乎。果然,在听到公仪卿的名字时,即墨显的眉头明显皱了一皱。 “皇妹且先回去,待皇兄考虑好了之后,再给你答复。” “那好,就不打扰皇兄了!” 即墨怡适时退下,呵呵,他一定会出手的。就算不是为了苏临,凭公仪卿这三个字,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可是,她想错了。要是只有公仪卿一人进去迷林也就罢了,他一定会派出殇雪;可她身边还有一个苏临在,这等事情,应该轮不到自己!如若动用它,未免还有点大题小做了。 “侍琴,你亲自去看一下,若无事,便罢了。必要的时候,保护好她。其他人,生死不论。” 侍琴抱剑而出,向即墨显行了一礼,随后,飞出了东宫。 即墨显揉了揉眉心,再次拿起一份奏疏。翻开一页,里面写着“寒玉城神秘军队,疑似南王所系”。呵呵,即墨予啊即墨予,你不出手,却引着自己妹妹来试探本殿,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保苏家无虞了吗?呵呵,未免天真了些。 “剑已出鞘,你要怎么收尾呢?” …… “哎呀,不想走了。我说亲爱的小临临,你到底……行……还是不行啊?” 公仪卿从一早上走到现在,途中就只吃了一点果子,谁知道现在更饿了。苍天啊,都快到中午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一片原始森林啊!现在……我只想好好地吃一顿饭,不管什么都可以啊。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莫名的一句话,让公仪卿突然止住了话语。耳根子有些微微泛红,遭了,又踩到了苏临的敏感地带了。苏临见她不说话,抬步又往前走,看天色,快要到了。那条巨蟒已经被那二人解决了吧。 “谁说你那方面不行了!” 某卿想要挽救一下,也好让他明白她不是那个意思。 “噢?那卿儿的意思是,为夫的那方面还可以咯?” 苏临不免有些得意洋洋了。难得自己的妻子很能认可他的能力,他当然得好好表现一下。随后,苏临转身与公仪卿一起并排着走,右手拉着她的左手,左手则拿着树枝继续打着周边的草丛。 “对啊,可以啦!” 管你哪方面,现在只要出了这林子,什么她都不在乎了。不过,从一早上开始,他就拿着一根树枝在左右左右地打来打去,公仪卿看了大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你成天拿着跟树枝打什么呢!” 苏临拉着她,嘴角微抽。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犯起傻来,就这么想让他敲她呢! “打草惊蛇,你不懂?” 某卿摇摇头,一脸天然呆的样子。 “不懂啊,我以为你饿了,找猎物呢!” 苏临此刻就想问一句,谁打猎物用树枝打草的?难道他们吃蛇吗?不过……他好像还真的闻到了一股蛇血的味道。 “呵呵,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 苏临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脸,眼睛却瞟向外面,这股味道好像越来越浓了。难道是那条…… “啊,快看,是村户啊,我们出来了。” 公仪卿兴奋地呐喊,她从来没有这样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慨。可是现在,她真的好想大喊一声,“我们出来了”。刚要准备大喊,就听见林间窸窸窣窣的声音。树叶被弄得飒飒作响。 “李兄,你看,那有村落,我们出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扛着蛇头和蛇尾,蛇身一甩一甩地荡了出来。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公仪卿的嘴巴都快要掉地下了,--好杀马特的造型。就好像两个原始人走了出来,背上还扛了一大条肠子…… “呵呵,看来,今晚的宵夜有了。” 苏临搂过公仪卿,看也不看那二人一眼。一齐向村落走去。舒看了一眼那个见色忘义的,看吧,他就说,自己弱受去找他们,说不定被虐成什么样子呢!看,现在知道了吧! “李兄,我突然好想再去迷林里面呆一下。” 李之焕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了舒一眼。“舒兄啊,要去,你还是自己去吧!”他可不想再拼尽力气去杀一条比自己还大两倍的一条巨蟒。 “你们还愣着干嘛?走啊,吃饭了。” …… 第四十六章 我不孕? 在村里休整了一晚,苏临等人第二日便返回了苏州栖凤搂。一路上,公仪卿还向李之焕安排了一系列的事后休整,毕竟,漆矿给云庄带来的损失还是有一点重的。话说,他们出来大概也有十日左右了,不知家里怎么样了…… “那好,我们便告辞了,这里,交给你了。” 公仪卿在踏上马车之前,语重心长地给李之焕嘱咐了一番。毕竟是做领导的人,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否则,你让下属怎么看你呢? “家主尽管放心交给属下便是!” 李之焕豪爽地拍了拍胸脯,惹得公仪卿忍俊不禁。然后,在清晨的清新与微冷中,李之焕目送着他们离开。心里还止不住的感叹,“相见不知何时咯!”老实说,他还真有点舍不得那个难兄弟。 “卿儿,你脸色好白,生病了?” 苏临担忧地看向公仪卿,本来一身浅粉色合欢花裙就已经有点白了,再看她那一张白的不像样的脸,真的有点瘆得慌!公仪卿也是,捂着小腹,头靠在苏临肩上,鼻子上已经冒出了许多的小汗珠。 “我,来月事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之前没有那么痛,可是自从那次被左蓝儿刺伤之后,这月事不仅不准时,而且每一次肚子都好像是胀得要爆炸了一样难受。就连腰杆也是,像被蹂躏了几百次一样酸……连路也不想走的她,简直就是被“大姨妈”宠坏了。 “很痛吗?” 苏临用手抚上她的腹间,将内力灌入她的身体,玉容紧蹙,极为心疼。可偏偏他又不能替她承受痛苦,这真是相当苦恼的一件事。 “现在感觉如何?” 苏临关切问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与那碧血花有关,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还是不舒服,我先靠一下,到了告诉我。” 说完,头往苏临怀里一倒,就这样沉沉地昏睡了过去。苏临没看错,就是昏睡了过去。赶车途中,苏临一直把控着她的脉搏,生怕有什么闪失。已是孟秋了,西风漫卷,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扶桑花……他就这样想着,一路出了州界。 晌午,夜廊城东街,聚贤楼。 “你说的可是真的?这公仪卿小姐真有不孕之症?” 一个看起来很是市侩的商贩突然间冒出了那么大一声,人想不听到都难!于是,酒楼大堂里瞬时响起了此起彼伏地讨论声,这可是送上来的八卦,不要白不要。 “骗你干嘛?” 另一个长的还算白净的富家公子鼻梁一俏,好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翘转了似的。而在他们楼上的第二间厢房内,一劲装女子挑眉一笑。呵呵,公仪卿,这只是第一步,只要你的脚踏进这夜廊城,本公主保证,一定会让你无比惊喜。 “主子,流言业已散播出去了,现在,整个夜廊城,一半以上的人怕是都知道这公仪卿有不孕之症了。” 水儿阴邪陪笑,这下,公主便可以得偿所愿了。然,即墨怡想要的远不止如此!不知何时,她的手里蓦然出现了一柄很是高雅清丽的剑。水儿有些哑然--公主怎么把它带来了,莫非是要在这里…… “水儿,它有点渴了!” …… 柳黛微挺,周身凛冽的气息暴露无疑。她似乎快要忘记了,第一次拔出月卮剑的原因,那时,她好像与哥哥一起吧! “哥,听,有人在喊救命!” 这是她出师以来,第一次与兄长远行。本应和和美美的日子,可在看到几个浑身*的男人正欺压一个未满十六岁的小姑娘时,她已经无法忘记那种画面给她带来的冲击感,而那时,他也和那小姑娘差不多年纪大,甚至比她还要小。 “怡儿,退后!” 即墨予欲将她拉到身后,奈何一个转身,即墨怡已经拔剑而出,剑身直逼那浑身恶臭的男人。 “你们,该死!” 剑柄挽出了一个剑花,手灵活转动间,几人已经顷刻殒命。即墨予还没来得及阻止,她的剑却指着那被*过的小姑娘,哗地一声,热血溅了她一脸,而她,没有丝毫的怯意。 “你杀她干嘛?” 即墨予有些恼怒,要救人的是她,可救了又杀,这算怎么回事?即墨怡只是漠然收剑回鞘,用手帕擦掉自己脸上的血迹,再将她丢至一旁。 “哥,你认为救了她,如此残败之躯,她又能活多久呢?我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提早结束她的痛苦罢了。”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下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与不忍。现在想起来,呵呵,这把剑,似乎从那次之后,便再也不曾出鞘过了。而今,或许也只有公仪卿,才能逼她这么极端吧! “公主,他们快进城了!” 水儿岔开话题,那件事情她也只是后来听说的。在伺候到公主,宫里面的掌事姑姑曾告诉她,永远不要在公主面前提起她小时候,不然……谁都救不了她。此后,这件秘闻便被南王殿下封口,谁也不会知道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曾经杀了人,那个人,还是皇室中人。 “呵呵,你说,师兄要是知道这事,会不会立马就休了她呢?” 即墨怡得意一笑,手抚摸着月卮剑,心里暗道:希望,永远不会用到你! 东街城门口,一华丽雕车缓慢驱使进城。 “好点了吗?卿儿,我们进城了!” 公仪卿拖着疲累的身子,往苏临怀里拱了拱,双手环抱住苏临的劲腰。她心里愣是不想起,一双茶花眼睡颜惺忪的盯着苏临的侧脸,哎呀,有一个颜值高的老公,连睡觉都是享受。 “让我再睡会儿,到了再叫我好不好。” 面对她的撒娇,苏临可以说是毫无招架之力。轻理衣边,几缕墨发轻垂,手摩挲着娇妻的脸蛋儿,两眼盯着外面。 “好,到了叫你。” …… “哎,你看,那是不是公仪家千金。” 一卖松菜的大婶提着篮子,仰着头使劲儿往车子里面看。这一看,还真被看出问题了。“哎,你们快来看呐,是不是这姑娘,哎哟,造孽噢!” “哎呀,还真是啊!”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街道两旁的男女老少都赶往轿子这边来看。一个劲儿地指摘着各种不是。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云云……驾车的舒一看情况不对,便想要调转马头,准备避一避,之后再回苏府也不迟。 “什么呀,就是她?活该不孕。” 一富家千金手里挽着帕子,嫉恨地看着搂着公仪卿的苏临。要是这男人怀中的女子是她该多好啊!一感慨完,随后就是满眼妒火。而被无数声响叫起来的公仪卿,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活该不孕”。胃里面真心有点疼,md,这回她又是得罪哪路神仙了,怎么回个家都不得安宁? “公子,路被堵上了!” 舒的脸上挂着几颗巨大的汗滴,真是的,只要现在主子一声令下,他真的想一口吞了前面的乌鸦。 苏临面无表情,薄唇轻吐。 “冲过去!” 公仪卿轻笑,她男人还是有脾气的嘛!这样,舒再也没有顾虑,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抡缰绳,马蹄高高抬起,吓得众人纷纷让道,手再次一挥,马车已经安全地驶出东街。 回到雾林院,公仪卿去洗漱,苏临则去书房处理后续事物。 “夫人,有您的信。” 洗漱完毕的某卿,正打理着自己的头发,随后轻华递来一个信封。公仪卿启开它,里面就只有三个字--聚贤楼。她不禁冷笑,这么快就忍不住了,想要我落网? “走吧!” 轻华有些迟疑,是不是得告诉宗主一声?不过,公仪卿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拉了她就出门。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又是这样一番哀婉的琴音。公仪卿到的时候,即墨怡一袭正红飞凤宫装,端得很是大气优雅。公仪卿也不急,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拉过一旁的板凳,悠闲地坐起品茗…… 反手弄弦,一曲终了。 “拜师后,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便是这把琴。” 即墨怡终是开口了,公仪卿还是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于是,从那一刻起,我发誓,要像爱护这琴一样爱他。” 即墨怡起身离开琴架,走到窗边。双手交叠落于胸前。公仪卿也不说话,只是有些感慨。年少情窦初开,确实是值得回忆,而那些你认为的美好回忆,却是最为折磨你的东西…… “所以呢?” 公仪卿的头发,现在还在滴水,可见,她有多不重视这个人了。 “所以,你,必须从他生命里消失。” 即墨怡的眼神,坚定不移。望着公仪卿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公仪卿真的想要为她的痴情鼓掌。 “呵呵,所以,你弄了一个我不孕的七出之条,就是让我下堂?” 确实,不能生育在这个年代算是一件大过了。可就凭她即墨怡一面之词,她就非得下堂不可?即便是犯了七出,那又如何?只要不是苏临亲口指着她说我要休了你,那么,谁也别妄想动摇她。可在这时,即墨怡却疯狂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公仪卿,就算他替你瞒了天下人,可瞒得住你身体里与碧血花交融的血液吗?” 即墨怡停了一会儿,突然凑近公仪卿。 “你可知,碧血花,乃天下至寒。用一次,足以损伤机理,甚至不孕。啊哈哈哈哈……” 公仪卿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颤动。当初即墨显不是说,这只是普通伤药吗?怪不得他在说到伤势时,眼神闪烁。怪不得,她的药,史英从来不让自己接触。每次喝完,她们都会迅速倒掉药渣,也不敢与她多说话,原来,是即墨显已经封了她们的口吗?呵呵…… “呵呵,公仪卿,你现在是不是很恨皇兄啊!恨她瞒你不孕。” 即墨怡一阴恻一笑,公仪卿,一个不完整的女人,你还有资格占着苏夫人的位置,不原意松口吗?蓦然一顿,公仪卿好像是抓到了什么,可是反应太快,她来不及思考。突然,眼睛猛然睁大,或许,只有他可以给自己答案。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不过,公主殿下,一个人若是空虚了,想要找人填补,你大可以去勾栏,何必抓着有妇之夫,死赖着不放呢?” 这话,说得即墨怡双手紧握,指甲嵌入肉里。公仪卿,呵呵,你狠。 “轻华,随我入宫!” 从聚贤楼下来,公仪卿并没有直接回苏府,而是调转方向,直奔皇宫。而轻华却始终不肯放心,到底要不要告诉宗主……还在犹豫时,公仪卿一把拉过轻华的手,化走为跑。 “即墨显,你给老娘等着!” …… 第四十七章 提着你的亵裤,给老娘滚出来! 孟秋时节的夜晚,其实是无比寒冷的!再加上某人披散着湿润的头发,风灌入领口,发丝就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可……某卿的胸口正剧烈地动荡着,上下牙齿左右来回磨合,连一旁的轻华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快要到宫门口时,两旁*的气息扑面而来。 城门守卫的兵士一看是两个女人,心下就有些疑惑。但城门守久了,不免有一些枯燥,难得来了两个美妞儿,不如……就好好地戏耍一番。 “城下何人?擅闯皇宫者,死!” 守城的人是左廉将军的旧部,记得将军被发配时,自己再三保证一定会让害他的人付出代价。现在,仇人近在眼前,或许杀她的机会--就在这里! 公仪卿的头顶瞬间好像瞬间飘过一排排的乌鸦。 她阴笑着出声,脚步没有一点往后退的意思,反而是越走越快,一点也不顾及城门守将的警告。双手紧握成拳,右手食指上的蓝色水晶戒指愈发闪亮,只是这脸色……真真是越发的深沉了。 “城下之人听着,若再往前,本将就以谋反罪论处。” 守城的兵士个个挽弓搭箭,严阵以待!呵呵,公仪卿,这可是你自己找死的,黄泉路上,可别怪我。蓦地,公仪卿突然停下脚步,仰头很是嚣张地插着腰,向外边儿的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活脱脱就是个地痞流氓。轻华丢脸地别过头,一副“这蠢货我不认识,我不认识……”的模样! “楼上的,叫你家太子,马上提着他的亵裤,给老娘滚出来。” 一话毕,城门上有的兵士突然脚下一滑,接二连三地栽倒在地。妈呀,这女人疯了吧,居然让太子殿下提着亵裤,还……还给她滚出来,没死过吗?连轻华也是脚下一个趔趄,嘴里像是塞了一个鸡蛋一样,久久合不拢嘴。夫人……请问你还是个女人……不,你还是人吗? “放肆,竟敢侮辱太子殿下。” 那个将军一脸羞红,哪有女子能这么大刺刺地说男人的亵裤?简直是……有辱家风。 公仪卿再次叉腰,头仰得更高! “我怎么侮辱他了?啊?你说啊……难道你们太子殿下睡觉都不穿亵裤的吗?还有你们,都不穿裤子的吗?你们闲着没事……都喜欢裸下体啊,……” 某卿越说越气,好你个即墨显,老子这辈子最烦别人骗我,你很能耐啊! “大胆,竟敢口出污秽之言!” 竟敢说他们不穿裤子,这是一个女人该说的话吗?守将简直要气疯了,连兰花指都比出来了。 “你气什么,老子骂你了吗?难道……”公仪卿魅惑一笑,“将军这是对号入座,是想表明自己没有穿裤子吗?” 砰砰砰…… 好几个兵士应声倒地,不过,他们还真往将军那下面不怀好意地瞧了几眼。看得某将军的脸越发地滚烫了,“看什么看?还不去东宫禀报太子殿下。” 呵呵,终于听到这句话了。奸计得逞的某卿,很是悠闲地在那儿晃来晃去。 东宫。 即墨显正欲宽衣就寝,才解下外袍,露出宽松的里衣,就只见侍琴抱着一把剑,黑了一脸走过来跪在地上。 “怎么回来了?” 即墨显疲累地摊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左手用力地揉了揉眉心。眼皮忽然一跳,……怎么感觉今日有些心绪不宁,难得……是她出事了?一双星子般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某人。 “出什么事了?” 侍琴的身体微抖,咽了下口水。 “殿下,公仪小姐她……回来了。” 某殿下的心蓦然安定下来,可一见侍琴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有些疑惑。不是,人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何她还要这个样子,难道她受伤了? “既回来了,你又为何欲言又止?” 即墨显剑眉一拧,他很是不喜欢别人吞吞吐吐的样子。知他有些不耐烦了,侍琴立马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这更让即墨显不解了。 “回…回殿下,人的确是回来了。且,现在就在宫门外。” “当真?” 听到这句话,他的心里是雀跃的。她回来了,不是直接回家,而是来皇宫。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她心里,始终存着一席之地? “当真。” “随我去接她。” 即墨显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立马飞奔去宫门口。 “可是殿下,公仪小姐说,让您提着您的亵裤,滚出去见她。” …… 即墨显刚要迈出的脚步突然间停留在空中,然后再不着痕迹地缩了回来。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一旁的侍琴就想提醒一下殿下,这个时候,还是别去的好。奈何,磨叽了半天,才说出口。 “她真这么说?” 侍琴刚要点头,一个宫女便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 “启禀殿下,有侍卫称一女子在宫门口对着您破口大骂,守城将领请您过去一趟。那女子……似与殿下相识,他们不敢妄动。” “知道了,走吧!” 即墨显黑着一脸,挥退了宫女。 该来的还是要来。本想那件事从今以后,都不会传进她耳朵里。谁料,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人心。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能承受得住。毕竟,这关乎一个女人的一生。“但愿,她没事!”侍琴无奈撇了撇嘴,老实说,殿下,我觉得现在您首先应该担心的,是自己。因为……来的路上,她好像看见公仪卿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一到宫门口,便见如下景象! 楼下的女人扯着嗓子在吼,楼上的人操着脏话在骂,完全不知即墨显已经让人打开了城门。只知道一个劲儿的骂,“你是不是女人啊,太子穿没穿裤子还要给你看一下吗?”……骂到一半的公仪卿眼尖地盯着缓缓打开的城门,斜眼扫到那抹黑色的衣角,一个箭步,就飞跑了过去。 即墨显刚露出全身,公仪卿就像是一有猛虎,嘭地一声将他扑倒在地,两腿夹在他的腰间。即墨显还没有反应过来,下巴已经被某卿狠狠地勾了一拳。 “即墨显,敢骗老子,谁给你的勇气啊!” 即墨显也不还手,就这样任凭她打骂。公仪卿也是来了脾气,只知道不停地发泄,猛抽他的门面,一看着这张脸就来气。而城门上的士兵和轻华等人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她在打人耶!” 一个二愣子颤抖着双手,指着下面。 “嗯,好像是的。” 又一个二愣子接话。 “而且,被打的人还很眼熟。” 将军扯了一下嘴角,废话,岂止是眼熟。 “你说,那还是咱们的太子殿下吗?” 又一个士兵瞬间泪流满面,天哪!这还是他们敬仰的殿下吗?怎么会被一个女人夹在屁股下面打啊,太丢男人面子了。您好歹还一下手啊? “呵呵,好像是的!” 一众士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的太子殿下,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疯女人给狂揍了。而且……他们好像没有去帮忙啊。环顾四周,这一个两个的,虽是不敢置信,面上却还有那么一丝丝掩饰不住的兴奋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唉,人心险恶啊!轻华仰天长叹。 “哼……” 伴随着即墨显的一声闷哼,公仪卿的最后一拳很是实在地打在了他的腰上。呵呵,下手真狠。 “再敢骗老子,下次就直接吊在你宫门口打。” 公仪卿坐在即墨显的腰上,狠狠地喘着粗气,用手扇了扇自己额头的汗水。即墨显则是吞了吞口水,好像自己在她面前就没什么威严可讲。呵呵,这是自己惯出来的大胆吗? “既打够了,便回宫,听我说好吗?” 轻华这次真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怎么被打了一顿还那么轻言细语的对公仪卿讲话。换了是个正常人,早揍回去了好吗?而正主则像是一个大爷一样,连太子起来的时候也不扶一把,直接略过他们,大摇大摆地进了宫。而被打得面目全非的某人,袖袍一甩,冷眼对着那些士兵,“每人罚奉一年,各领五十军棍。” “是,谨遵殿下之令。” 成楼上的士兵,一个个地捂着胸口。心痛啊,就看了一场热闹,一年的俸禄就没有了。呜呜……还是老人说得好,热闹真不是白看的呀!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捂着自己的屁股,默默地去领罚了。 悲催的屁股,心疼你一万年啊! 初入东宫,公仪卿还有些不习惯。这里,似乎好冷清。唯独院里的梨花,让这冷清的宫殿添了几分贵气。 “真寒酸!” 不知不觉就说出口了,轻华这下子还真是有些佩服她主子的胆子,真的大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呵呵,确实寒酸,少了几分人气。” 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即墨显跟在后头。前几次来,她都是住的母后的昭华宫,还不曾来过这东宫呢!没想到,第一次造访,却是这般光景。但不知为何,自从她踏入东宫的那一刻起,他觉得,整座宫殿都好像是被洗活了一样,变得更加的温暖了。就连这普通的小径,跟平时走的,好像也是那么的不太一样,连带着步子也跟着雀跃了不少。 侍琴微顿,殿下……好像很高兴。 “说吧,你想怎么坦白。” 公仪卿进了宫殿,选了一处对弈的玉席,一把坐上去。妈呀,好冰。这货什么癖好啊,自虐吗? 即墨显也不着急,兀自坐在公仪卿对面,整理衣摆。这张脸,就算呗揍,也依旧是那么的风华绝代。 “呵呵,先吃东西,等有力气了再说!” 吃东西……公仪卿捂着自己这不争气的肚子,刚打了那么就,还真有些饿了。不过这吃人嘴短,过会儿他会不会要自己付钱啊! “来人,传膳!” 一声令下,数十个精致的碗碟立马就摆在公仪卿面前。某卿的眼睛都快看直了。即墨显呵呵笑出了声。在宫里的那段日子,他倒是发现了她的一大爱好--爱吃。呵呵,这倒也不难,反正皇宫美食总多。 “饿了吧,先吃。” 说完,公仪卿立马动筷,吃了起来。而另一边,苏临的掌风,已经劈飞了今晚的第十一个人。 “宗主息怒!” 跪在地上的一群人,都想立马逃离这个大醋坛子。宗主啊,你这醋意也太明显了吧! “息怒?” 这一声悠扬的询问,让在场的几个人浑身一个哆嗦。苏临很是随意地席地而坐,一手拿着一本书,似是道尽无限风华,让人不忍破坏这样的画面。 “宗主,要不,咱们去把主母抢回来?” 舒在一旁提议。他来的时候,正见主母打人打得很精彩,所以一时间忘了正事。现在,他认为,直接进宫抢也是来得及的。刚好,可以让宗主泄一下愤。 “呵,倒也是个好主意。” 苏临用手拿捏着下巴,或许,现在就可以进宫抢人了。随后,身形一闪,众人瞬间无语。宗主其实早就想这么干了吧!只是差一个台阶,而首领,刚好英明地给了他一个这样的台阶。 “首领,高明啊!” 底下一帮暗卫,用极其崇拜的眼神看着舒。而舒则是黑了一脸。这帮崽子,其实早就想到了吧!只是他们想要有一个人来承受这份怒火,而他,就是这蠢逼。 “哼!” “哎呀,终于吃饱了。”公仪卿终于放下筷子,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哎呀,这顿饭,吃的真是爽快啊! “要不要再来点儿?” 即墨显挑眉。这丫头还真是食量惊人,像这样的,寻常人家,恐怕养不起她吧!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要是说出来,挨揍的还是自己。 “不了,留着下顿吃!”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即墨显很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话的意思,是要在这里常住吗?而公仪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要弥补,却只见门外一声巨响,一银雪华衫翩然落地,几缕发丝垂在眼前,显得摇曳生姿。可面上却像是被泼了墨水一样黑。 筷子蹦哒落地,公仪卿咬唇,这下,真的完蛋了。 “让你们主子出来见我!” 第四十八章 我们回家吧! 侍琴闻声拔剑,飞身而出!本想给外面的人来一个致命一击,奈何还没有出手,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给弹了回来,吐了一口鲜血,应是伤的不清。 公仪卿走过去快速扶起侍琴,再不出去要出人命了。 正打算冲出去,可旁边那抹黑色身影竟比自己还快,嗖地一声,自己才刚到门口,俩人就已经打在了一起。我该不该阻止他们呢?要是我阻止了苏临会不会多想?丫的,先去拉开再说。 谁聊侍琴一把拉过她。 “这么冲过去,你想死吗?”真是个蠢女人,要是再过去两步,她的七经八脉恐怕早就断了。要不是殿下在意这个女人,她才懒得多管闲事。 “可他们……” 公仪卿还想说什么,就被一旁震碎的屏风给吓住了。她说得没错,现在,她是无法阻止这俩人的交战的!看他们打得近乎癫狂的模样,好似一副结了好几个世纪的冤仇模样,可是即墨显本来就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的脸,现在看起来却很滑稽啊! “得,等他们打完了再叫我!” 说完,公仪卿倚在一旁的漆柱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看人和人打架,还不如去吃饭呢!用手撮了撮自己的头发,嗯,干的差不多了。 太*苑内,乒乒乓乓地全是古董、桌子、花瓶、宫门被震碎的声响。苏临这一次可算是没有留余地,一招一式都是把即墨显往死里逼的那种;而即墨显本身在内力上就输了一头,再加上刚刚被公仪卿打在胸口的那一拳,应该是受了不小的内伤。可接起招来可是毫不犹豫,虽然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从不是你该肖想的人!” 苏临并未拔剑,只是一掌宛如灵蛇般欲掐住即墨显的脖子。羽音轻挑,宛如天籁!即墨显再次出掌对出,一下子打开缺口,俩人皆飞上屋顶,保持站立姿势。 “呵呵,是嘛!一个连婚礼也不敢示于人前的男人,你,拿什么来跟本殿争。” 此话切实击中了苏临的要害。的确,为了大计,他只得有所保留,不然,他们经营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可这于私,他的确如即墨显所说,对不住他的妻子--卿儿!然,就算是如此,他也不会后退! “即便如此,她,也是我的女人!” “是嘛?” 即墨显背手立于身后,苏临啊苏临,你未免太过自信了些。就算她现在人是你的,可难保以后,她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对你不离不弃。要是她知道,你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你还敢如此气定神闲的说,她是你的女人吗? “苏公子,或许,本殿该叫你苏宗主!”即墨显的星眸紧紧锁住苏临的一举一动。 “本殿还未祝贺……未来的驸马爷!” 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只要怡儿回来,南王必定会把她嫁给苏临。且前不久他那个按捺不住的皇妹已经正式向父皇提出赐婚,呵呵,料不出一个月,他就该改口,称眼前的男人为驸马了!届时,他又会以什么模样来面对卿儿呢? “你话太多了!” 苏临的墨发被风吹起,眼神很是冰冷。看来这太子远比他想象得要深沉,他们今后的路,也远没有他们所预期的那么容易。至于那件事--他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就让她开心两天吧! 即墨显却突然移近苏临,星眸雪亮! “苏临,她,从来都不是你的!”桃唇微动,稍显媚态。随后运掌出力,趁苏临出神之际一掌击向他的胸口。 看人打架,好无聊啊! 公仪卿抬头仰望屋顶上的俩人。此时正值艳阳高照,白的恍如仙人,好像似他周围,都是仙境;黑的狂如邪魔,但却难掩其阳刚之气。这种人,天生就是为道义而生。或者再准确一点,为天下而生。 “侍琴,那晚的事,你也知道吧!给我讲讲吧!” 公仪卿靠在柱子上,现在去问即墨显,怕是有些不可能了。但是问他的侍卫--应该在即墨显的允许范围之内吧! “是。当时……”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之内,侍琴将那晚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知与公仪卿。早在此之前,殿下便料到公仪卿向自己打探消息,所以,照殿下吩咐,她才会说得这般爽快。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没有那个本事撬开她的嘴。 “看来,我不孕,是真的了?” “是!” 侍琴开口,但又想要补充一句,“殿下也是被逼无奈,为了救你,他别无他法!”侍琴确实是个忠心护主的,主子所在意的,她一定会好好维护。 “呵呵!” 公仪卿笑了,笑得有些凄然! “我怎么可能会怪他!我只是有些气他瞒着我而已。其实……就是他直言相告,我也不会怪他的。毕竟,和命相比,会不会下蛋也就无关紧要了!” 只是,在这个把女人当生蛋机器的时代,她的路,又该怎么走呢?她和苏临,又会走到哪一步呢? “你…没事吧!” 同为女人,侍琴或许明白她的痛苦!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在哪都是被嫌弃的对象,她是知道的!所以,当初,孤苦无依的她选择了成为杀人的机器,而非靠男人生存的可怜虫! “不过无法生育而已!” 左右无非一纸休书的事情,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可现在--依她对苏临的感情,届时她所要承受的痛苦,可能会是如万劫不复、汤瀖烹煮还要生不如死!侍琴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女人。若换作寻常人家的女子,怕是早就三尺白绫上吊自尽了。 “你说,要是苏临知道了,他会介意吗?” 即墨怡的话还在她脑袋里回响,她当时装作无所谓,现在得知真相,她依旧可以气定神闲、风流潇洒。但--若是苏临介意呢?他会不会真的给自己一纸休书? “属下不知!” 侍琴的眼睛盯着房顶,看来,是要打完了。幸好殿下早已吩咐不要人和人来打扰,否则怕是整个皇宫的人都要被惊动了!瞧着满地的狼藉,她无奈叹了口气。男人之间的战争,还真是山崩地裂啊! 嘭地一声,俩人一齐落地。 即墨显吐了一口血,苏临则像是半点事没有。 “打完了吗?各位?” 公仪卿依旧摆着那流氓姿势,茶色小眼睛一圈一圈来回转动。哼,让你们打,活该受伤。 “打完啦,咱就各自回家吧!” 起身径直走向苏临这让苏临心里涌起了阵阵甜蜜。即墨显就这样看着她走到他身边,也不说话,只是唇边的笑意在不断地减少,直至消失不见。呵呵,卿儿你可真够狠心的! “好好照看你家太子。” 即墨显,谢谢你!有些话,不是不说,只是你的感情,太珍贵。我既不想失去,又不想让你伤心!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找到那个可以陪你俯瞰万里江山、畅谈天下大事的人。这一生,我们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缘分;但愿来世,我可以好好还你一份情! “我们回家吧!” 一句我们回家,让苏临绽开笑颜!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家的感觉,竟是如此的妙不可言。感觉自己的心里就像是一汪清澈的涓涓细流,从心房的各个脉络,流淌至全身。 “好,我们回家!” 手抚上她的脸颊,一把搂住她的腰,好似做梦一般,他们已然在皇宫上空。公仪卿俯视下方的万家灯火,每一盏都是那么的明亮。真美! “苏临,回去我有事跟你说!” 搂着她的手忽然一紧,她知道那件事了吗? “好!” 宫苑内,即墨显捂着胸口,黯然坐在她刚刚坐过地方,摆着她的姿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天上。 “她这样幸福的日子,还有多久?” 似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别人。侍琴无奈,最苦的,还是殿下吧! …… “公主,苏公子他们……走了!” 水儿现在是很怕待在即墨怡的身旁侍候,因为,才不到一会儿功夫,那把月卮剑已经割破好几个侍卫宫女的喉咙了。公主现在……越发的嗜血残忍,变得不似以前那样沉静。真的,可怕到了极点! “呵呵,走了好!” 走了,她就可以继续给公仪卿准备礼物了。呵呵,相信,这份礼物,公仪卿一定很喜欢的。 “你说,要是公仪卿一回去,发现自己的侍女被人轮番*,会是什么滋味呢?我想啊……一定很销魂!” 水儿一惊,轮番*?早晚她也会是这个下场吗? 雾林院。 一浑身布满了青红抓痕的女子,正瑟缩地躲在自己房中,两眼空洞地望着窗外。“不……不要……这不是真的!”女子近乎抓狂的嘶吼,在空荡寂寥的房间,显得更加的刺耳。 “不……不是这样的!” 她明明记得,自己回来千衣坊的时候还好好的。可走到一半,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再醒来时……她的身体,已经被好几个人肆意抚摸,*。她不敢相信,一个劲儿地叫救命,可是荒山野岭,没有一个人可以救她。 “小丫头味道不错,爷再来一回试试。” “啊……” 她终于感到了……无尽的绝望。她的身体,被剧烈晃动着。她的眼泪,无声滑落着。 为什么,会是这样…… 第四十九章 你,可会嫌弃我? 倏然落地的那一瞬间,某卿觉得自己的整个头都轻了不少。现下,已是深夜。所有人都已进入梦乡,苏临回屋去给公仪卿拿披风,而公仪卿则转身去一旁的小亭子上坐着。 “怎么没见绿竹?” 这个时候,轻华还没有回来,是以她才想到绿竹!砰砰……怎么回事儿?她的心在某一刻好像被撕裂了一样痛。她猛呼吸了一口气,手捂着胸口,似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想什么呢!” 苏临将披风披在她肩头,公仪卿回神,粉唇微挑。 “呵呵,没有!苏临……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苏临靠在她身旁坐下!他想,要是她知道了那见事情,他就与她和盘托出;而她在想,要是他有丝毫的犹豫,她是否该趁早结束这段婚姻。两人各有算盘,也各自安排着自己的后路!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 “如果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无法生育,你,可会嫌弃我?” 紧张的她突然握紧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他的心跳。可……旁边的人良久没有动静。他是在犹豫了吧!呵呵,原本她还心存一丝希望,他不会嫌弃自己的,他会陪着自己一直走下去的。可当心里那一簇微妙的火苗被渴望得只剩一丝温度时,她知道,她的心,也像那火苗一样,脆弱得只需要一阵小小的微风,就可以被轻而易举的吹灭。然……他的手在不经意间已经覆上她的细手! “呵呵,我早知道了!” 没错!在即墨显决定给她用碧血花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这辈子业已无法生育了。她现在,最惶恐不安的就是自己会嫌弃她吧!可他又怎么会嫌弃她呢? “你……早就知道了?” 公仪卿微愣,随即释然。对啊,以他的实力,要想知道这天下间的任何一个人一件事,都太容易了。 “嗯,在你于宫中受伤时起!” 她想到,自己曾在睡梦中梦见他对自己说,“你发烧了!”还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很久才放开。原来,梦非梦也!她将头埋在苏临的胸口,好暖! “那,你不嫌弃?不介意吗?” 女人总是这样。一个至关重要且清晰的答案,将会成为她们幸福的保障。他们以为,只要有了一个保证,就可以安然地拥有幸福的人生。然幸福,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保证的!这一点,她清楚,他亦清楚。所以,就算他再答几次,她不信,一切都是枉然。那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给她暂时的安然?可……他终究不忍她惶惶度日。 “你在就好!” 如羽毛般的声音,缓缓吐出。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让她安心。而且让他自己对她说一些更加缠绵悱恻的话语,他真的觉得没什么用。 “噗……呆瓜,这才是你的风格!” 她起身,茶色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随后,扑哧一笑。呵呵,这货要是会说一些缠绵悱恻的情话,可能要等到日月变换,斗转星移了吧! “若是你说我保证爱你一辈子,……只要你不放手,我就不会放手之类的话云云……我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其实--一切只是存在于我自己的感觉而已。” “呵呵,知道就好!” 他用手捏了一下她的脸,算是奖赏。嗯,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还不算笨!这才是他看上的女人嘛!公仪卿一笑,没错,问他这种嫌不嫌弃自己的愚蠢问题,确是为难他也为难自己了。而她是从来不愿意为难自己的。 “好啦,回去睡觉!” 两人正准备回屋睡觉,谁料背后一股敌意袭来,苏临眉心一皱,准备拉过公仪卿。可那人像是发了疯似的提着一把菜刀,对着公仪卿就是一阵乱砍。苏临一脚踢开那把菜刀,这女子……不是……? “绿竹?” 公仪卿终于认出了她。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脖子上青紫交加的吻痕,还有那散乱的头发。嘴唇已经被咬得破了皮,她不在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她的眼睛哭得通红,满眼的血丝愤恨地盯着公仪卿。就是她……他们说,就是她害得自己失了身,让自己承受这么大的折磨。她一定要杀了公仪卿,对,杀了公仪卿!只要杀了她……自己就解脱了。 “绿竹,你冷静点,好不好。” 公仪卿想要试图靠近她,让她安静下来。可苏临死死扣着她的手,就是不让她过去! “你现在过去也于事无补,在这里站着。” 命令般的口吻稍微镇住了公仪卿。苏临一把绕过绿竹身后,随手一点,绿竹瞬间闭了眼睛,倒在地上。 “来人,去找大夫!” “是!” 公仪卿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扶起绿竹。用披风盖住她裸露的肌肤。眼眶中的泪水圆圆滚滚地掉了出来,她还那么小……还没有嫁人,这些人怎么可以……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她一定要找到这些人,将他们千刀万剐。眸中隐含了不小的杀气,看来,这是冲着自己去的。只是伤害不了她,就来伤害她的婢女吗? “好了,先起来,让她们给绿竹清洗一下。” 苏临拉开公仪卿,抬手吩咐舒去查事情的始末。公仪卿木然地被苏临拉去房中。脑中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安排了这件事。首先映入她内心的便是--即墨怡。除了她,她想不到现如今,还有誰与自己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如果她猜得没错,流言只是开始,明日应该会有后续吧! “睡吧,明早去看她!” 苏临照顾着她睡了之后,转身去了书房。而床上的人眼睛猛然睁开,下床启开窗户,“云朔,出来!”云朔应声落地,今天他倒是很乖觉,特意换了一身白衣。然,公仪卿却懒得在乎这些…… “去给我查一下即墨怡的经历,尽量详细,查到立马报我!” “是。” 这还是第一次她一家主身份命令自己。从来在她身上找不到主事者气息的,现在,她那若隐若现的狠戾与霸道之气显现在了眉间。可能,云老的决定是没错的吧!老人总是看得很远的,不是吗?云庄的耳目、人脉遍布天下各地。料想,查一个公主的生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 “绿竹,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报仇。” 现在,她没有一丝睡意。只要一想到绿竹愤恨的眼神,她就不敢入眠,她很害怕,绿竹会怪自己。或许,绿竹已经恨死自己了吧!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她还记得,醉湖楼那温暖的怀抱,那一句暖化人心的的话。 “卿卿不哭,我在这里。” 她重复着绿竹的话,小丫头,我还能不能再看见你的笑脸?等你醒来之后,会不会还是我熟悉的绿竹?等我再次无助的时候,你还会不会抱着我,对我说,“我在这里!”呵呵,或许是我太贪心了吧!现在,我只期盼,你没事就好。 冼芳苑。 “公主,那丫鬟果然失了心智。” 水儿恭敬地禀报着事情的始末,镜子面前的即墨怡用手晃动着自己的耳环,只一个动作,便是妖娆万千,不可闻得。可奈何,这样的容貌,却始终不得令他流连自己,想到这里,她的杏眼像是被淬了毒药一样阴狠毒辣。 “很好!” “接下来,该去拜访我那未来的婆婆--苏夫人了。” 公仪卿,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父皇的允诺她可是一直记得的。是让公仪卿自己答应给她平妻的位置,而自己要的,不仅仅是成为苏临的平妻,而是成为他的唯一。而只有让苏母知道了公仪卿不孕的消息,她才可以正式实施她的计划。试想,苏家向来单传,苏夫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媳妇儿不孕呢? “恭喜公主,终将得偿所愿!” 水儿恭维道,只要公主那个因为嫁给苏公子而正常一点的话,她倒是巴不得公仪卿早点被休。 “嗯,礼物备好了吗?” 头一次拜见,总不能失了礼数。 “回公主,礼物业已备好,只待明日出发了。苏夫人要是知道公主这般贴心,定会感恩戴德的。” “师兄的母亲,我自当要好好对待的!” 想着,面上稍微柔和了几许。许是因为要嫁作他的新妇,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守候在他身边的喜悦。明天,她有点迫不及待了! 鸡鸣报晓,公仪卿称为着额头,守在绿竹身边,一晃,差点杂在了床沿上。 “夫人,要不您去休息吧,轻华在这照顾就行。” 回到雾林院的轻华,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东西,就听说夫人身边的绿竹出事了。她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发现绿竹的旁边只有公仪卿一人,她也不好打扰。只能侍候在一旁,等待公仪卿的召唤。 “不了,我去厨房看看药,你在这看好她!” 公仪卿起身前往厨房,刚好碰到那为绿竹诊断的大夫和几个为绿竹清理身体的老嬷嬷,他们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公仪卿大概知晓,但她还是要问。 “她的情况如何?”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许久,终是无法说出口,毕竟,这事并不光彩,也怕损害了人家姑娘的声誉啊! “尔等最好如实告来,否则,你们,就都别活了!” 公仪卿很少在下人面前说出这样的重话,可昨天的事情,让她看清了不好。有时候,让人惧怕你,总比不把你当回事要好。威信,是慢慢建立起来的。显然,这话的效果很好,几人都是要命的主,自然挣着抢着告诉公仪卿绿竹的病情。 “禀夫人,这姑娘,确实惨啊!” 听到这句结论,某卿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早已惊起滔天波澜。 “她头部有於伤,应该是被人用硬物击打所致。而后被人下了过量的‘暗香’,部分生理机能已经……唉!” 老大夫有些说不下去了,随后看了一眼右边的两位嬷嬷,示意她们补充。 “回夫人,这位姑娘……恕老奴直言,她的隐处是被人强行撕裂的,且奴婢们检查的时候,那口子被开得相当大……所以,这丫头,怕是不止被一个人……” 老嬷嬷也是摇头,这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畜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而且还是一个未发育完全的小姑娘。 “不止被一人……” 公仪卿的双脚忽然发软,幸好轻华及时扶住了她。也就是说……呵呵,她是被人轮番*的。公仪卿笑了,即墨怡,有什么你冲我来啊! “我终究连累了她。” 要不是自己,即墨怡也不会挑她身边的绿竹进行报复;要是自己能够及时防范,也许,绿竹现在还正准备着好吃的给自己;要是她足够强大,她身边的人,也就不会因此而受伤了。 “轻华,送他们出去!” 她现在已经无力去惯什么公主,她只求绿竹没事。不论怎样都好,只要她醒过来,届时,就算让她用命来偿还,她也绝无二话。 “夫人,绿竹姐姐醒了!” 几个侍女过来,公仪卿抹了一把眼泪,跟着他们去了绿竹的屋子。一进里屋,公仪卿便只见绿竹两眼无神地望着门外,手被人狠狠地按着。看样子,刚刚一醒来,她便开始发狂了。公仪卿走过去,试图握起她的手,可还没有握到,公仪卿的脖子已经被她紧紧地勒住。绿竹的脸已经接近扭曲,她死死地掐住公仪卿,就是不松手。 有几个人正要过去拉住绿竹,公仪卿却冷眼一扫,示意她们退后。 “绿竹,是……咳咳……是我啊!” 掐着她的手稍微有一些怔忡,她终是放开了公仪卿。两手死气下沉,眼泪顿然夺眶而出。 “呜呜……” 她小声地抽泣着,为什么,为什么遭受痛苦的是她。公仪卿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死神已经来接她了。她小心翼翼地握着绿竹的手,用肩膀撑着她的头,让泪水沾满自己的衣领。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她抚摸着绿竹的背,不知道以何种方式才能让她的伤害降到最低。只能这样任由她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不能自已。好几次绿竹都差点哭得背过气,公仪卿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恨在脑里。 “小丫头,放心,我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她应有的代价。” 这是她对绿竹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警告。或许,自己应该换一种活法了。逍遥恣意或许从来都是一种奢望,自己好似从来都没有融入过这里。也许,自己该打开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下一个受伤的会是谁呢?是苏临,还是即墨显,又或是云朔,轻华,还有自己的父母……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将绿竹安抚好之后,公仪卿立马起身去了书房,而即墨怡,此时已经在苏府正厅,拜见苏湘了。 “夫人,近来可好?” …… 第五十章 师兄,我要嫁给你啦! “公主殿下屈尊驾临寒舍,老身自是欣喜的!” 苏湘一早醒来,还没有从府上丫鬟遭人蹂躏的事件中缓过神来,却又无端端地来了一位公主,让自己都有些应顾不暇了!看这公主的做派,还有那大盒小盒的礼物,心中冷笑。呵呵,礼数倒是做得很全!只是……不知道这公主此次前来,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呢? “哪有!” 即墨怡一身江湖劲装,倒是和一般的江湖女子没有什么两样。穿着的确很是对苏湘点完胃口,只是……不知道这心思配不配她这身衣服。 “早些年与师兄一同学艺的时候,就曾听师兄经常念叨夫人您。此次回京,正好借此机会来看望一下夫人,也好替师兄尽一尽孝道!” 啧啧啧,轻衣在苏湘的身后直感叹! 不愧是皇家教养出的女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可咱夫人吃不吃这一套就很难说了! “呵呵,公主有心了!” 听到这话,苏湘原本的面无表情也终于扯出了一丝笑容。毕竟,人家是来看你的,也不能总是绷着个脸。即墨怡见苏湘对她的态度已有所转变,于是,便假意将头侧着看了看周围。 “公主……您是在找?” 坐于左侧的苏湘见即墨怡一直在偏头看门外,心里就觉着奇怪。她在找什么?而坐于主位上的即墨怡似是偷东西正好被人抓住了小尾巴瞬时羞红了脸。 “夫人,不知师兄现在何处?” 原来如此啊。苏湘当即了然,人家是为自己的儿子来的,怪不得呢!轻衣顿时警铃大作,这公主莫非是来抢公子的?那夫人怎么办?要不要先告诉轻华她们。嗯,待会儿她就去通风报信。 “呵呵,临儿此刻应当在书房,轻衣,去请公子来正厅。” “是,夫人!” 轻衣对着即墨怡与苏湘欠了一礼,快速退出了主厅,前往书房。苏湘优雅地对着即墨怡笑了一下,示意她再等一下。即墨怡的心,从踏入这苏府开始,就没有停止过雀跃。而一旁的水儿见公主沉浸在幸福之中,有些担忧,公主怕是忘了正事了! “咳咳,公主,您不是说还要去拜会苏少夫人的吗?” 即墨怡突然醒了过来,呵呵,还好绿竹提醒,要不然就差点忘了。 “呵呵,是了!今日除了来看望苏夫人之外,本公主也想要见见这位长的闭月羞花的嫂子。听说,师兄与嫂子很是恩爱呢!” “呵呵,公主过奖了,一会儿民妇让卿儿一起过来与公主叙叙就是。” 苏湘对这即墨怡的印象,到目前为止,还是不错的!从穿着的不浮夸到行止的有礼有序,确实是被教养得很好。 “对了,刚刚怡儿出宫时,听闻了嫂子的一些传言,似乎不大好呢!” 说到此处,苏湘的脸色明显变了变。即墨怡则对着水儿挑了一眼,水儿了然。放心吧,一会儿这公仪卿就会哭着回家了。一想到此,水儿就不由得翘起了嘴角。 “公主既说是市井传言,便当不得真。” 苏湘和缓地对了一句,既不得罪这公主,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即墨怡早知道她会不为所动的,也不生气! “什么啊,整个夜廊城都传遍了!都说苏公子娶了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将苏少夫人骂得可难听了。” “水儿,闭嘴,谁让你乱嚼舌根的?” 即墨怡假意呵斥了水儿,水儿也装作说漏嘴了似的害怕得闭了嘴巴。 “奴婢失言,望公主夫人恕罪。” 很好,水儿这次做得不错!其实她有想过自己直接说出口的,可若是这般,以眼前的人之精明,肯定会联想到自己身上;但由自己的丫鬟说出口,效果可就大不一样了,你想啊,这种事情,连一个丫鬟都知晓了,这可信度,是不是比自己说的效果还要好上百倍不止呢? 果然,苏湘的脸色是有了那么一丝变化。 “都是市井传言,夫人不必当真。嫂子怎么可能不孕呢?” 呵呵,这两个字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自己不经意间的破绽百出,就一定会引起苏湘的上钩。而苏湘却是如即墨怡所预想的一般,脸上已经有些晕怒。看来,自己对这儿媳妇的了解,还不够啊! “母亲,唤我们有何事吗?” 趁着即墨怡暗喜苏湘暗自思忖之际,苏临与公仪卿一起双双步入正厅。男的如银雪玉般翩然潇洒,女的如青玉案般清丽脱俗。从远处看真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啊!即墨怡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嫉妒侵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呵呵,瞧我都忘了,这是公主殿下。” 苏湘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一会儿再去找卿儿问个明白吧!公仪卿此时倒是没有注意到苏湘的感情变化,只是一味地盯着即墨怡。她来干什么? “草民叩见公主殿下!” “民妇叩见公主殿下!” 俩人刚要行礼,即墨怡却突然从主位上飞跑了过来,高兴的一把抱住公仪卿的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师兄,怡儿好想你!” 苏临抬头望着公仪卿,见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公主殿下,你先……” 放开我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即墨怡的眼里已经灌满了激动的泪水。她用手捧着苏临的脸,苏临想要避开,奈何即墨怡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 “师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怡儿已经求父皇为我们赐婚了。师兄,怡儿终于要嫁给你了!” 苏临的身子瞬间僵住,而公仪卿地手也是微微一抖。脚不受控制地退了一步。强撑着身体,努力消化这一消息。她说的,是真的吗?公仪卿真的很想这样问。可现在,她怕问了之后,他们之间,就什么也不剩了。苏湘这边的惊讶不亚于公仪卿,怪不得她会大清早地来拜访自己,原来后招在这里。呵呵,好一个措手不及! “师兄,怎的不说话,你不高兴吗?” 苏临任由即墨怡抱着,眼睛却盯着一言不发的公仪卿。他应该早告诉她的!没错,娶即墨怡确实是他和即墨予计划中的一环,所以,今日即墨怡不论是真得了圣旨还是匡他们的,他都必须得应承下来。如此,便可以顺水推舟,促成计划的成功!可……她怎么办呢? “的确是该高兴!” 久不说话的公仪卿忽然微笑着来口,替苏临接了这话。即墨怡这才装作尴尬地放开了苏临的身子,转身对着公仪卿咧开嘴施了一礼。 “嫂子,不,不久后怡儿就得改口称姐姐了!以后,咱们就可以一起侍奉师兄了,姐姐,你高兴吗?” 恨吧!公仪卿,你嫁给师兄时有多快乐,我就有多痛;现在,你也该尝尝这种蚀心入骨的滋味了。 “姐姐?呵呵,民妇身份低微,公主这一声姐姐,实在抬举了。民妇还有微恙之人要照料,先告退了。” 公仪卿毅然转身,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卿儿……” 苏临忍不住唤住了她,他知道,今日,只要她一出这苏府的大门,她就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可她还是有奢望,奢望她为了自己,留下来。虽然,他知道,这样的奢望于他而言,真的很渺茫!公仪卿一顿,眼泪背着他悄然滑落。苏临啊苏临,我终于明白你那句“你还在便好”是什么意思了。呵呵,原来……你早知道,她要嫁给你这件事了吧!你对着天下人接受恭贺,却唯独只瞒了我这幕后人,对吗? “无事,我便回去了!” 公仪卿提脚,没有丝毫牵挂地踏出了房门。出了这门,我与你,从此,两不相干了!苏临,我曾告诉过你。我这人呢有一个缺点,我的男人,不许别人碰!既然始终都不是我的,那我宁愿不要! “姐姐怎的走了?” 即墨怡方才如梦初醒般的样子,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苏临冷着一张脸,状似很亲昵地对着即墨怡的耳朵,吐出的字却比万年寒冰好要冷。 “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即墨怡果然老实不动了。她没想到,自己只是要公仪卿主动退出而已,只是这般就已经挑起了他的杀心。可见他对公仪卿有多在乎,而只要他越在乎,她就越嫉妒,嫉妒得发疯。 苏临放开了即墨怡,直接回了书房。 留下即墨怡愣在原地,苏湘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苏湘委婉的开口,“公主可否要留下来吃顿便饭?” 即墨怡这才缓过神来,尴尬地笑笑! “不了,天色不早了,本公主还要回去陪父皇用膳呢,就先告辞了。” “那民妇就不挽留了,公主慢走。” 连客套话都省了,苏湘真是不想应付这些个皇家人。呵呵,她算是明白了,今早她来的目的,一个是告知自己公仪卿不孕,还有一个是告诉自己她要做自己的儿媳妇了。看刚才那臭小子的模样,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吧! 水儿正要发作,却被即墨怡一把拦下。这苏夫人也太失礼了,居然敢对公主下逐客令。 “夫人,怡儿先回去了!” 很多事情是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今日她的所作所为,要是把握不得当的话,就会适得其反。若是她乖觉一点,见好就收的话,就算他们心里有想法,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的!这样,自己也可以得偿所愿,也不用打破这平和的假象。 待送走了即墨怡,苏湘立马唤来轻衣,“少夫人去哪了?” “回夫人,少夫人现下,……怕是已经出府了!” “出府?” 苏湘原本还打算问问这丫头的病情的。唉!她怕是已经误会什么了吧,女人这一生,本来就不可能完整的,若是身体不完整也就罢了,但若是婚姻也不完整那就有些磨人了。 “随她去吧,让她静静也好!” …… 回到雾林院,苏临扫视着空荡荡的房间,仿佛,心里也被挖空了似的,没有着落。 “这里,永远都是你的;我,会在这里等着你!” 不论你去那里了,我还在这里。我知道,你一时间无法接受,我会给你时间,也请你,一定要等着我!等着我做完这件事情,到时候,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好不好? “知道她去哪了吗?” “禀宗主,夫人没有回太傅府,而是带着绿竹和轻华一起去了云庄。” 舒无奈叹了一声,本来以为可以苦尽甘来了,没想到,中途插入一个即墨怡和皇帝赐婚。以主母的脾性,不用说是共侍一夫了,就算是宗主稍微离哪个女人近一点,她都会受不了的。 “知道了!” 苏临轻柔地合上房门,转身前往书房。 “舒,让轻丽暗中保护她。” “是!” 他的脚步,走的很急。这场持久战,他已经打的很不耐烦了。是该早点结束了,呵呵,他也快来了吧! 第五十一章 收服小虾米! 一回到皇宫,即墨怡便马不停蹄地去往御书房。水儿紧跟其后,隐隐的,她发现,公主在笑!她好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笑容了?那笑,像极了沙漠之中迎向烈日的绿洲,明艳动人,清新脱俗!或许只有他,才能让她绽放出那么纯洁的笑容! “水儿,你确定父皇此刻在这里?” 来到御书房门口,即墨怡稍微有些犹豫。她可是还记得父皇当初是怎么对自己疾言厉色的,现在还有那么一点心有余悸……心跳蓦地加快的不少。 “呵呵,放心吧,公主,这会儿陛下应该才午睡醒!” 要说皇宫中人谁最没有隐私的话,那应该就属咱们的皇帝陛下无疑了!因为他连自己睡哪个女人都要经过那些大臣的讨论,更匡论其他的了!所以,早在公主要来这里之前,她就已经向陛下身边的许公公打听清楚了他这几日的行程。相信若无其他意外,陛下这会儿已经换好衣物,等待公主进去找他了吧! “走吧!” 一进御书房,即墨怡果然看见了她的父皇即墨庭萧正正襟危坐地拿起一份奏疏,将它摊开来看。刚一抬头就看见了漫步而来的即墨怡。 即墨庭萧合上奏疏,随和一笑。 “怡儿来了,用早膳了吗?” 看这丫头的模样,应该是公仪卿作出让步了。可是,那丫头也不是个好惹的主,怎么会轻易让怡儿占了上风?照这么想来,问题到不在怡儿身上,而在他这个马上要成为自己女婿的人身上。与即墨显有着七分相似的眼睛微眯了眯,日子似乎更近了。那不如,再加快一下节奏? “回父皇,怡儿吃过了!今次……儿臣来是……” 不知道为什么,即墨怡在对上眼前这位父皇的眼睛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将视线移开,感觉浑身的不自在!对于这一点,即墨庭萧倒是无所谓!做皇帝这么久了,早已习惯了他们的恭恭敬敬;这些人中,有自己的儿子、女儿、妃子、臣子……除了她与他们的儿子,再来就是公仪卿这丫头了吧! “呵呵,不必说了,父皇知道你要什么,明日,朕便下旨,为你们赐婚!” 即墨庭萧再次拿起放下的奏疏,心想,这也算是自己的女儿了。能幸福一时,是一时吧! “呵呵,儿臣叩谢父皇!”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她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她扑通一声跪下,连着给即墨庭萧磕了几个响头。即墨庭萧一愣,自己不过就是赐个婚而已吗?她竟如此高兴? “好了,先起来吧!回去好好准备做新娘子,父皇会把一切安排好的!” “是,儿臣谢父皇恩典。” 得到喜讯的即墨怡掐着欢快的步子回到冼芳苑,即墨庭萧则招来随侍太监总管许严,冷声吩咐道。 “许严,明日你亲自去苏府一趟,宣旨吧!” “老奴遵旨,恭贺陛下与公主了!” 这公主下嫁平民,还是开国以来的头一遭啊!许严手搭着拂尘,暗自思忖。要说这苏家追溯到以前那可是当今陛下的首辅大臣哪。奈何那位大人英年早逝,苏家从此急流勇退,退出了朝堂。现在,这苏家长子马上要成为驸马了,也就意味着这苏家似有重新入仕之举吗? 看来这朝堂上的天,也要变一变了! 云庄。 公仪卿用竹条制作了一个软榻,今天天气甚好,某卿正扶着绿竹出来晒太阳。今日,绿竹的精神似乎好多了,虽然总是公仪卿对她说话,她也总是不回一句。但公仪卿依旧乐此不疲,每天都变着方儿地讲各种笑话给她听。 “后来啊,那个憨豆先生……” 才与绿竹说得正憨,谁知,云朔不知从哪儿飞出来,手里还抓了一只小虾米。那小虾米似有不甘,一个劲儿地嚷嚷着要云朔放开她。儿云朔那根木头,没有一丝怜香惜玉地将那只虾米丢在了公仪卿的面前。 “姓名,来意,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公仪卿头也不回,只是照顾着绿竹喝汤药。她现在,已经越来越会用怎样的姿态对下属了。前不久见人跪拜自己,她还有些别扭,但现在,或许你让她亲自持刀杀人,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人的心从来都是热的,但也有冷得刺骨的时候。她,不介意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只要,她突然握着绿竹的手,只要能保护好身边的人,她宁愿冷酷无情。 那只虾米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口了! “属下轻丽,奉公子之令,前来保护夫人。公子的命令是暗中保护,是以轻丽不敢自报身份,请夫人恕罪。” 公仪卿终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和轻华眉眼有几分相似的虾米。苏临,你还真是银魂不散。明知道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听到的消息就是关于他的。此刻,他又弄这么一出,是补偿吗? “这里没有什么夫人,只有云家家主,公仪卿。姑娘请回吧!” 本来可以看在她这张脸的份儿上,她是可以勉强留下她。然,留下她,她势必会成为某人的眼睛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她不喜欢成天有两只眼睛背在自己身后的感觉,那令她很不爽。 “夫人,公子他……” “云朔,她怎么来的,你就怎么让她回去。” “是!” 可怜那只小虾米了,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连人带兵器一起被他们的云朔大人毫不客气地丢在了云庄门口。身为虾米的轻丽一屁股坐起,小嘴撅起,哼,这云朔太不是男人了。好歹,她是个女人好吗?这样做简直太有失风度了。 “唉,回去该怎么交代啊!” 哭瞎,自古暗卫最难为的,就是她啊! 雾林院。 “被扔回来了?” 苏临冷着一眼,手上的笔微微顿了一下。好不容易要完成的帛书,就这么给毁了,说不气,那是不可能的。再加之,自公仪卿走了之后,自己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冷了!就连刚刚南王来的时候他也没给他好脸色看。而现在,她竟将自己派过去保护她的人都给撤回来了,这是铁了心地要跟他对立下去吗? “回宗主,是的!” 舒顶着全身的压力,额头上难得出现了些许细密的汗珠。轻丽这丫头也太没用了,怎么那么快就被扔回来了,你至少,撑过明日再说啊! 苏临提起笔,似是在想些什么。 “扔回去。” “啊?” 舒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吗? “有问题吗?” 某人的语速瞬间降至了冰点。 “没有,属下这就把她扔回去!” 舒很是不情愿地挂着一大滴汗珠。轻丽啊,首领我也是没办法啊,希望你别怪我吧!盼你这次过去精灵一点儿,尽量让夫人留下弄吧。 就这样,轻丽又被舒丢回了云庄门口。 轻丽已经快要欲哭无泪了,怎么每个人都这样粗鲁地对她。呜呜……凭什么你们夫妻吵架要用我来取乐呢?算了,她还是找个好地方隐蔽起来吧!刚要施展轻功,就被一股力道硬生生地抓住了衣领。云朔很是不耐烦地揪着她, “怎么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吗?我要去见夫……不是云家主。” 刚要出门的公仪卿一听这话,心里还暗自赞赏了她一番。嗯,倒是个精灵的丫头,可惜了不是自己的人。 “家主没空!” 正欲把她扔回去,公仪卿出来了。轻丽就像看救世主一样的看着公仪卿。夫人,求求你了,别折腾我了。而公仪卿眼珠子一转,粉唇神秘一笑,像是在预谋着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且问你,你是谁的人?” “自然是公子的人!” 公仪卿挑眉,云朔眼波流转,家主是打算收了她?而轻丽则是一副高傲的模样,她本来就是公子的人,而且云宗的每一个人都以能够伺候公子为最高荣耀。她自然也是其中的一个。她以为,只要夫人心中还有公子,那她一定会看在公子的颜面上留下自己的。孰料,下一秒,公仪卿转身回屋,抬手示意云朔! “辛苦了,再扔回去一趟吧!” “喂,你干什么?” …… 于是,某只虾米又被华丽丽地扔回了雾林院。云朔黑着一脸,他觉得今后他的轻功一定会突飞猛进的。回到庄内,已是天光月影共徘徊的时刻了。公仪卿已经处理完所有的庄内事物,只等着云朔回来了。 “她还会回来吧!” 云朔肯定地陈述着一件事实。公仪卿只是笑笑,不置可否!要想一个人真正为你所用,光是身子跟着你可是不行的,要连心也一起收服,这才算是正真的收服了一个人。弱受心不属于自己,她宁可弃之不用,无论是何人何事。 “放心吧,最后一次了!” 果然,要不了多久,轻丽就被丢回了云庄外。这次,公仪卿没有让云朔去捉她,而是让她自己走了进来。公仪卿慢条斯理地放在茶杯,意味深长地看着今天这只被人扔来扔去虾米。瞧那嘴巴撅得,都可以挂一个灯笼了,那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谁的人?” 同样是这样一个问题,轻丽却不敢再脱口而出。老天爷,她真的不想要再被扔来扔去了。天哪,难道她不是公子的人吗?那她是谁的人……想到这里,某只虾米瞬间抓住了一丝亮光。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夫人不要自己了! “属下拜见家主!” 没有一丝犹豫,就这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一仆不侍二主,既然在云庄,那她就是公仪卿的下属而不是苏临的监视者。也就是,要认清现在的主人,非是苏临而是公仪卿。她若是理解得没错的话,该是这么个意思了吧! “嗯,孺子可教!” 能瞬间想明白且分析得那么准确,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用得好的话,今后……怕是会帮自己不少忙。的确,今日收服小虾米之举,确实为她后来的道路搭了几层不错的阶梯。 “记住了,在这里,你只属于我我公仪卿。不论是人,还是心。明白了吗?” “轻丽明白,多谢家主收留。” 唉,确实是该说一句谢谢啊!她再也不用被人扔来扔钱了。身为一个暗卫,她今天过得是多么的不容易呀!而这也是公仪卿想要的效果,让她谢自己,总比让她恨自己好吧! 雾林院门口,等了半日,终是不见有人来,舒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轻丽这回果然聪明点了。 “她被留下了?” “回宗主,是的。” 苏临兀自笑着。看来,她是将那丫头收腹了,也不枉费自己的一番心血。轻丽是云宗里不可多得的人才。有她在卿儿身边,自己起码也可以放心许多。 舒有些懵,没事儿傻笑啥子,这人不正常了。 主母啊,快回来吧! 第五十二章 下旨赐婚 回家吧! 朝饮薄雾,神清气爽! 公仪卿今日起了个大早,烟鬟轻挽,玉簪高束;远山浓眉,朱红香点,浅紫色广绣开领披肩罗裙。相比以往的单调,现在已经改变得好多了。 “轻华,今日由你来照顾绿竹,我去见一个人。” 昨日刚收服那只小虾米,今日也好带她出去试试手。为避免意外,公仪卿还特意将云朔留了下来,以策万全!轻华正替公仪卿整理衣摆,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将昨日她所听到的消息告诉夫人啊? “轻华?你在想什么呢!” 公仪卿埋头一看,那丫头居然在发呆,很少见哪。轻华则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随后起身,将那把木兰玉扇递给公仪卿,这扇子可是当初太子殿下送的呢!不过,她现在可不敢在夫人面前提。 “呵呵,夫人噢家主尽管去吧,这里交给奴婢便好。” 艾玛,差点叫错了。她可是亲眼目睹了小虾米被扔来扔去的过程,那惨状还真是不想再提。她可不想重蹈覆辙,所以,最近还是放精灵点吧!不然,到时候被玩坏的就会是她了。 “好,小虾米,出发。” 轻丽有些无语地看着公仪卿的动作,家主,我可以不要小虾米这个名字吗?可是憋屈的她又不敢问,昨晚的阴影还没有消除呢,她该怎么办才好。 苏府。 朝阳初生之际,一顶低调而显示得有皇家的标志的马车停在了苏府的大门口。算上赶车的侍卫以及随行的太监宫女,应该有十来人。守门的府丁一见来者不似普通人,于是立马上前迎接。谁知还未近身,便被两个太监徒手拦下。 “将尔等府上正门大开,所有人,速速前来跪接圣旨。” 这尖锐的嗓音,立马唤醒了府丁。 于是,他慌忙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让人大开正门。随后,便是苏湘带着一众人等前往府门口,苏临也是淡然着眼神,凝视着马车上的人。是许严? 在夜廊国,天子旨意下达,须得大开正门,府上众人也必须出门离门槛三步以外跪接圣旨,才算是对君王的绝对尊敬。至于有封爵的人只须大开府上正门,在府内迎接即可。由于苏家久退朝堂,没有封爵,所以这礼节只得按平民来算。 “民妇苏湘携子苏临及全府上下前来接旨,恭请陛下圣安。” “恭请陛下圣安。” 声势浩荡,震得附近人家都忍不住侧目,这是谁家啊,搞这么大阵仗?住东街之人,可都是非富即贵的,这么一弄,怕是不出一会儿,整个夜廊城的人怕是都知道了吧! “公公,人都到齐了!” 一旁的小太监提醒道。而车里的许严手里握着拂尘,从旁边的锦盒中取出圣旨,眼中满是晦涩莫名。苏相啊,您的儿子,怕是要搅得朝堂上一阵腥风血雨了!掀开骄帘,一袭黑色官袍配以锦绣缎带的端正严谨之气扑面而来。果然,在皇帝身边待久了的人,身上都是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虽是太监,但却不见丝毫的娘娘腔。连他走路也是端得一副好气质,让人不得不心生敬意啊! “圣旨下,苏氏子临接旨!” “草民苏临接旨。” 许严摊开圣旨,此时,苏府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都在好奇地张望这苏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苏临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兹有苏氏子临,孝廉恭谦,文武双全。朕欲与金枝玉叶镇宁公主许之,为尔正妻,公仪氏为平妻。并特赐封地雍州,于今时九月九日良辰佳期完婚,钦此!”许严将圣旨双手递到苏临跟前,“恭喜驸马,接旨吧!” 苏临隐下表情,抬头接过圣旨。 “草民接旨,叩谢吾皇圣恩!” 这下,所有人都炸开了锅似的在路边交头接耳。天哪,这苏家可谓是如日中天了,本就是世家大族,现在后辈种又出了一位驸马,这运气,简直是好到家了! “啧啧,不得了噢!只是可惜了那丫头啊!” 不知道是谁来了那么一句,一时之间,这消息竞相奔走,传遍了整个大街小巷。包括正在与醉湖居老板萧远畅谈甚欢的云家家主公仪卿。握着扇子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面上却不显。萧远一直在注视着这比自己小将近十岁的丫头,宠辱不惊,善于隐藏,倒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萧老板,继续吧!” 公仪卿努力压下心中的巨浪,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早些日子,她让云朔去查那公主的生平经历,终于有了些眉目!呵呵,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能一次性杀几个人还能面不改色,这一点还真是令人毛骨悚然。至于为何会找到萧远……据云朔透露,此人不仅擅长做生意,且还擅长江搜集情报,手上的情报系统可谓是全面而详尽!这就是她今天来此的目的。 因为,她想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些。 “呵呵,家主的胃口倒是比在下想象的要大。” 令萧远没有想到的是,公仪卿不仅打听皇室,还敏锐地细问了南王与太子的恩怨。萧远觉得,她好像是掌握了什么,却不敢确定她掌握到了什么程度。或许,这丫头比自己要精明的多。 公仪卿摇了摇扇子,动作有些轻浮。 “人生在世,不吃饱怎么行?正所谓撑死总比饿死好吧!” 这话说得,太精辟了!连身后的轻丽都忍不住在心里树大拇指,想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若是人在临死之际,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那么这一生也算是值得了。若是一生都求而不得,终日形槁枯离,那活着还不如死了呢!然公仪卿的潜台词是:就算知道得多了会让自己越陷越深,她也无惧。她从来最怕的,不是知多,而是无知! “说的也是,不知家主,接下来要吃什么菜呢?” 萧远身上有一种文人骚客的气息,令公仪卿感觉很是舒服。后面的轻丽又是无奈撇嘴,聪明人就是累!萧先生啊,您老直接说你想知道什么不可以吗?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而且还是吃的……太考验人的胃了,这样形同于谋杀啊。 “邑州菜!” 呵呵,邑州,呢可是南王的统辖之地啊!萧远深思,他该不该告诉她一些线索呢?公仪卿倒是轻松,不管他说与不说,她都是要查的。且不论朝堂,就是苏临的反应也令她生疑--凭什么南王的仇非得他牺牲那么多?而且非得赌上全族的性命不可?这里面……怕是还有更不为人知的秘闻。 萧远想了想,随后用手指蘸了点酒水,在桌边写了一个字:孟。 这是何意? 公仪卿眉峰紧缩,孟,到底指的是谁?又或是一个代号?范围这么宽,她到底又该从何查起呢?萧远倒是很有闲情逸致的样子,呵呵,这个线索,可是够这丫头查一阵子了。 “先生就不打算多加一点菜吗?” 公仪卿期盼他能在透露一点,可看他样子,怕是不愿意再多说了。果然,萧远摇头表示不愿意加菜,可能在他看来,菜加多了,真的会把自己撑死吧! “一道足矣!” 见他不原意多说,公仪卿也只好作罢。等萧远告辞之后,公仪卿将头倚靠在饭桌上,孟到底指什么呢?轻丽倒是很佩服这个主子,自己的地位都快不保了,却好要操心比人的事。 “你倒是清闲!” 公仪卿一愣,抬头一看,公仪行已经拿着玉笛在她对面坐下了。轻丽倒是一惊,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怎么没发现? “哥,你怎么在这里?” 也难怪公仪卿会惊讶,自己这个哥哥平时总是十天半月不见人影的,突然出现,可能是因为听到某些事情了吧!比如皇帝下旨赐婚,公仪行见自己这个妹妹迟迟没有动静,也是想着她会出什么事情,所以特意来看看。没想到啊……人家这好日子过得可滋润了呢! “你说呢?” 妖孽般的眼神紧盯着公仪卿,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果然,公仪卿还是不习惯在亲近她人面前隐藏情绪,一下子就将脸拉长了。 “还能怎么说,难道要我承认我的男人在一夕之间被人抢了?还是要我说我这个原配在一夕之间贬妻为妾,尝尽无限羞辱与昨日黄花?” 公仪行饮了一口酒,呵呵,好一个贬妻为妾,真是贴切得紧。 所谓平妻,其实与妾没有多大区别。这皇帝也真是做得出来。自己妹妹好歹也是太傅千金,身份地位差了哪点呢,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羞辱。 “你就这么算了?” 这可不是她的性格啊!公仪卿自嘲一笑,事到如今,她还能如何?就是因为她的散漫,她的侍女已经遭遇不幸;现在,她除了忍,还能如何? “不然怎么样,抗旨吗?” 公仪行无奈叹了口气,这小妮子的命运怎么活那么的曲折呢?随后,他取出一封信,是他从太傅府出来时母亲交给他的。说是一定要卿儿自己打开。也不知道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本来离得那么近,直接说不就好了? “母亲给你的,拆开看看吧!” 公仪卿接过信封,一把拆开,没有一丝温柔可言。可在她看到信纸上的三个字时,她的眼里,隐约有什么东西充斥着眼眶,让她不能自已。 “哥,我想回家了。” 公仪行看着纸张上“回家吧!”那几个字,莫名地有些触动。短短不过三个字,却能让一个身披铠甲的人瞬间软了心房,释放自己的情绪。这,或许就是血缘的魅力!不论你在哪,牵挂你的永远只是家里的双亲,公仪卿庆幸,她的父母真的很好? “好啊,刚好我也饿了?回家吃饭去。” 一句话,让公仪卿破涕为笑,确实,嫁出去这么久了,她还没有回去好好看看父母呢!外界的事情,先让她隔绝几天吧!她很累了,想要找个地方停靠。 “走吧!” …… 第五十三章 所谓贬妻为妾 公仪卿兄妹俩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轻丽率先跳下马车,前去太傅府叫门。手刚要碰到钩环,门就好似与他们心有灵犀一样忽然就打开了!前来开门的是一浅粉色羞裙的侍女,那侍女在看到轻丽背后那马车时,眼里马上就流露出了异常兴奋的神采! “夫人,公子和小姐回来啦!” 公仪卿笑意盈盈地走出马车,这绿烟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或许是好久没有回家了的缘故,从踏进门的那一刻起,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下人门的来回走动以及孟秋时节的鸟兽叽喳都好似在欢迎她回家似的…… “行儿,卿儿,你们回来啦!” 云华漪一袭淡蓝色凤尾花锦服,脚步急匆匆地迎了过来,将公仪卿一把搂进了怀里。她的女儿,怎么才几月不见,人就已经这般消瘦了……不管了,反正回来了,就好好给她补补身体吧,正好也可以把那件事避过去。 “卿儿,你瘦了!” 云母的手牵着公仪卿的手,来回摩挲。公仪卿对着云母宽慰一笑。 “对了,老头子呢?” 云母一听,立马横了公仪行一眼,“臭小子,总是这样没大没小的!”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在哪儿学的这些流氓痞子的气息,真是有辱大家之风。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却没有丝毫嗔怪的意思啊! “哎,母亲这话就不对了,我这是为了父亲好!您想啊,要不是您儿子我每天就这么气他一气,他老人家能每天那么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吗?” 公仪卿瞥了瞥嘴,还真能扯。 “你个不肖子,这么说你父亲我还得感谢你了?” 公仪止一袭浅灰色便装闲庭过来,刚处理完公事,脸上都有些疲惫之色!手还是一如既往的背于身后,那一张闫肃的脸上难得的淡开了一抹笑容。 公仪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拱手横笛,对着公仪止行了一礼。 “然也!父亲现在就很精神。” 这话言下之意就是,都是他公仪行的功劳,所以才让公仪止看起来这么虎虎生风。就在这俩父子对峙之时,云华漪已经吩咐下人备好饭菜,公仪卿喊了他们二人入座,一家人一起举筷互相夹菜!那其乐融融的景象,好生令人羡慕! “来,父亲多吃点!” “好好好,你也吃!” 公仪行品尝着饭食,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却被塞得满满的。我们都曾有一个理由离开,那是因为有在乎的人需要自己保护。而他要保护的就是这样一份难得的其乐融融。 一晚,就这样平淡地过去! 云府。 “小姐,听说表小姐已经回太傅府了!”常跟在云雅意身边的丫鬟宝珠一大早就起来帮她整理衣服。记得上一次凝香丸事件,还是这丫头出的主意;还有那一次道士谶语,这丫头也下了不少功夫,的确是个精灵的主!今日前去太傅府,把她带在身边,也好狠狠奚落公仪卿一番。 “宝珠,你说,我美吗?” 云雅意对着镜子前后看了看,一张精致的瓜子脸被雕琢地很好,眉似柳叶般细长,眼睛就像是古井里的水一样深沉而不见波澜!高高的鼻梁将这张脸再生了一个高度,更加的不落俗套了!口若含朱丹,用来形容现在的她,却也是担当得起的! “当然了,小姐美若天仙呢!” 云雅意笑笑,没错,在夜廊,除了那被尊为夜廊第一美人的公仪筱允她比不过,可弱受和公仪卿这等人相比,她的美丽绝对是足以艳冠群芳的。 可是…… “为何我这般容貌,却都不能令他回头看我一眼?” 这话问得宝珠也不敢接。自从上次对苏公子的惊鸿一瞥,小姐每日都会对着镜子傻笑好久。可如今就算是那位表小姐已然成为了众人眼中的下堂妇,上头可还有一位公主呢!人家的身份高贵,岂是小姐可以抗衡的? “小姐,别多想了,总有一天,您会如愿以偿的!” 宝珠现在只能这么安慰她了。云雅意心知她不会给自己满意的答案,但还是很乐意听她这么说。毕竟,比起公仪卿那个如今被下堂的贱人,她的处境是不是好太多了呢?那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好在这里自怨自艾的呢? “走吧,去看看我那下堂的表妹!” “是,小姐!” 水榭阁内,某卿正百无聊赖地给池塘里面的金鱼喂食。啊呀,一觉醒来,不用操心这个也不用操心那个,没事儿就出来喂个鱼摘朵花,也挺好的! “小姐,云家表小姐到了,正往这边来呢!夫人让您好好招待。” 丫鬟对着公仪卿行了一礼,公仪卿点头,表示知道了。话说这云雅意来的也真够快的哈!公仪卿将饵料丢在一旁,转身前往仰止亭备茶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料想,她应该不是来表安慰而是来奚落自己的吧! “表姐这么快就到了,应该等不及了吧!” 听着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公仪卿心里有些好笑,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自己愁云惨淡的样子吗?好歹现在自己也算是云家的掌门人吧,就不知道收敛吗? 来人脚步一顿,似是有些尴尬。 “是啊,我的表妹,自你离开那日起,表姐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你呢!” 没错,她就是想要看公仪卿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可惜瞧了半天也不见公仪卿有任何悲愤的情绪,这让她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但也不好发作,只得在公仪卿对面坐着小口喝茶。 公仪卿对她说的话只是平静咧嘴一笑,这话似乎夸张了吧! “劳烦表姐挂心了,卿儿很好!” “那就好!” 云雅意端着茶杯的手不着痕迹地抖了抖,心里则是在冷笑:公仪卿,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对了,表妹,听说陛下下旨赐婚表妹夫,理应喜事一桩了。可表姐就是不明白,怎的表妹成了平妻,这不是……” 说到这里,云雅意假意停顿了一下,看似为公仪卿着想,实则是在逼迫公仪卿说实话,退无可退为止! “呵呵,表姐不是很清楚平妻的意义吗?” 公仪卿挑眉,换来云雅意的一脸不屑!她当然清楚平妻的意义在哪里。平妻者,小妻也!比上不尊,比下难贵。说是平妻,实则与妾没什么区别。只是披上了一个妻字的外壳,显得比较有内涵一点而已。 “表妹难道不介意?” 她就不信,公仪卿真的能做到视若无睹。然公仪卿只是一派淡然,全然一副与我无甚干系的模样。 “圣旨已下,没有什么好说的!倒是表姐你,该好好想想……自己如何才能进这苏府的大门。” 暗处的轻丽简直听得咋舌,好一个一针见血!呵呵,窗户纸被人捅破的感觉就像是被人看了裸体一样,没有任何的遮羞布可以遮挡你的每一寸肌肤。显然,这令云雅意很是不好受了。 “公仪卿,你胡说什么?” 当自己的渴望被人直接说穿,唯有咆哮方可掩饰尴尬吧! “呵呵,实话而已!” 这么快就忍不住了?还有餐后甜点等着你呢!云雅意激动地起身,身后的宝珠适时地拉着她的衣袖这才让云雅意稍微冷静了一点。而公仪卿却没有注意这些,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表姐,就算你再服一百次凝香丸,再请一万次道士,结果还是一样。他永远都不可能娶你!从前是我,现在是即墨怡,以后……自然也不会轮到你!所以,还是省点功夫,找个人嫁了吧!” 噗,这苦口婆心装的,还真是想笑! “你什么意思?公仪卿,说清楚!”云雅意的怒火怕是已经到嗓子眼儿了,要不是宝珠,怕是一巴掌早就下去了。 “字面意思!” 公仪卿真是无法与之进行对话,与自己不同水平的人说话,是很费神的一件事懂吗? “呵呵呵……”云雅意冷笑。 “公仪卿,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嗯?贬妻为妾的滋味儿不好受吧!这羞辱,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殊荣啊!” 哼,公仪卿,难道心有不甘的就只是自己一个人吗?呵呵,她不信。就算她掩饰得很好,却无法掩饰她对苏临的在乎。若是不在意,她为何躲在家里也不回苏府? “可……又与你何干?” “你……” 暗处的轻丽简直要笑翻了。合着人家说半天,正主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却把人气得个半死不活!放眼整个夜廊,怕是只有她才能这么做吧! “公仪卿,你给我等着!” 云雅意一摔杯子,公仪卿立马就让人把它丢了。那模样像是预防传染病一样,生怕沾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害的云雅意又是一脸想要吃了公仪卿的表情!最后连一句告辞也没有,直接就走人了。公仪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一颗尘土,坏了一壶好茶!”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贬妻为妾是何滋味呢? 其实,这种事情在古代就已经开了先例了吧!汉光武帝刘秀的妻子阴丽华不就是一个贬妻为妾的例子吗?只不过人家虽然委屈了一阵子,但是她成功击垮了过氏,成为后宫之主好歹反败为胜了;反观自己,那才是真的惨透了吧! “我的路,到底在哪里呢?” …… 第五十四章 十里红妆九月九 “亲家母,你儿子娶亲却要我女儿去接,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太傅府的正厅主位上,云华漪一身富丽海棠的典雅装扮,正横眉冷对着一大早前来找公仪卿去迎亲的苏湘!而左方主位,一身牡丹云锦的苏湘自知理亏,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 “亲家母,这……毕竟圣旨不可违背,我也无可奈何啊!” 位于下首的公仪卿用手扣着自己的水晶戒指,迎亲吗?她似乎记得那本《夜廊志》上有过记载:若家中男子娶妻,为妾者须手捧玉如意到女方家中,以跪迎的方式迎新人上轿,夜晚当伺候新人于新房!直到三更时分方可离开。而她现在的身份是苏临的平妻,可不就是他的妾嘛!所以……这亲,她不仅得迎,还得笑脸相迎。 长时间的静默,所有人都等着一个人的答复。 “我答应--迎亲!” 呵呵,苏临!想你我当初成亲时,你宁愿为他人而“病着”也不曾给我一个完整的婚礼。如今旧人新装还未褪去,新人早已对镜贴朱红,你如何忍心……让我承受这一切!公仪卿的粉唇紧闭,努力咽下喉咙中那一抹腥甜。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滚,但心里已经痛到了没有痛感的地步。 “好儿媳,你受委屈了!” 苏湘从位置上下来,激动地握着公仪卿的手。公仪卿就这样任由她握着,像个木头人一样,眼睛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知觉。明天就是九月初九吧!茱萸当开,重阳再来,九九归一,真是个好日子。 只不过是你的天堂,我的炼狱罢了! “好了,苏夫人,我女儿既已答应,那么便请回吧!我们太傅府明日会早到的!” 云华漪这下气得连亲家母的称呼都省了,直接下了逐客令,自己则从主位上下来牵着她女儿的手,直接回了屋子。她女儿的命怎么那么苦啊!看来,自己哪天得去寺里替她这个女儿烧一柱香了。 “母亲,我累了,想回去睡觉了!” 公仪卿亲切地挽着云华漪的胳膊,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头。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云华漪知她现在难受,也只是宽慰地拍了拍公仪卿的手。 “好,晚膳我命绿烟送去你房里!” “嗯。” 回到苏府,苏湘看着满院的花红喜字,这心里却是装不下任何的喜庆。她们苏家,欠公仪家的,怕是这一辈子也还不起了。不一会儿,苏临一袭银白衣衫踏入主厅,深海沉眸不见一丝神采,只见得一汪死水。而紧跟其后的舒,心里似乎也有一股无名火,想要发泄,却找不到出口! “卿儿她,答应了!” 几字轻吐,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裂痕,已经越扯越大。他似乎觉得,他与她在一起的时光,快乐总是那么短暂。而悲伤却不知可以道几方简牍。或许,他不应该喜欢她的。 “嗯,答应了。临儿啊,好好准备准备,明日迎公主入门吧!” 苏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从来没有一场婚礼,会让这么多人倍感身心疲惫。有人是因为欠的太多,亏心;有的人则是因为爱得太深,伤情。但最起码现在,有一个人是挺高兴的,冼芳苑如今已经是彩绸飞舞,红帘高挂。甚至于整个夜廊皇宫也是处处张灯结彩,喜庆之色业已展露无疑! “公主快看,这身嫁衣多美啊,您要是穿上,定是明艳动人!” 即墨怡一脸红晕,含羞带怯!双手扶上这由独特金丝双面绣绣成的嫁衣。明日,她将要穿上它嫁给她爱慕的男子;明日过后,她将成为他的新妇,苏夫人这个头衔将会永久地刻在她的心里! “水儿,你说,师兄会高兴吗?” “公主放心吧,驸马他现在肯定乐的合不拢嘴了。” 水儿低头对着即墨怡行了一礼。太好了,她们的苦日子终于要过去了!再也不必担心每天都要在月卮剑的威胁下惶惶度日了,这对于冼芳苑上下而言,这应该算是一个最好的消息啦! ……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公仪卿闻着新生的朝阳,猛吐了一口浊气,今日一定是一个繁忙的日子! “主子,该出发前往皇宫了。” 今日公主下嫁,可算是举国同庆了呢!为了迎合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公仪卿特意换上了她好久没有穿过的浅粉色牡丹裙。书中说得好啊,“唯有牡丹真国色”,可这等国色却要为他人作陪。公仪卿想想都觉得好笑! 果然,书,终归只是书而已。 “走吧!” 此时,东街到皇宫的道路已经被禁卫军把守,百姓们只能在外围观看。而从苏府大门口的红毯一直延伸到皇宫大内,苏临已然换上新郎服饰,骑着骏马,率领这一众人等一路吹吹打打到了皇宫门口!公仪卿等人也早早侯在那里了…… “快看,是公主的轿撵!” 苏临淡然地下了马,走到离公仪卿三步远的地方,就这样平静地与她对视。视线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万千思念和暗中涌动的情愫。随着一声锣响,公仪卿立马移开了视线,只一味地凝视着款款而来的即墨兄妹三人。 “公主下轿,请玉如意!” 礼官高声大喊,公仪卿一脸平静,手持玉如意,走到即墨怡的轿撵边。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了下去,双手将玉如意高高举过头顶,等苏临用它来挑开即墨怡的轿帘。苏临走过去,伸手接过玉如意,没有一丝温柔地掀开帘子,然后牵着即墨怡的手,上了花轿…… 即墨显与即墨予二人紧随其后。即墨显的手不知何时,已然紧握成拳。天知道,当他看到她跪下去时,他多想牵着她走出这皇宫。 “这便是你的选择?”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随行的公仪卿听见。眼睛莫名地有些酸涩,当初拒绝了即墨显好像就是以身份为借口的吧!如今,公主下嫁给平民,这个耳光打的她,真是没有一丝的余地啊! 一路踏着红毯,走过十里红装!漫步而过的,终归是别人的幸福。 一番觥筹交错,婚房已然布置妥当。即墨怡盖着盖头,兴奋地等着苏临的身影;公仪卿业已规规矩矩地等候在门外。没过多久,众人便拥着新郎官前来闹洞房了。 “快啊,驸马爷,看新娘子咯!” 看他那面色坨红的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酒吧!只见他跌跌撞撞地从她身边越过,用手把住门口,“在下的夫人,怎能让你们看了去。”这话引的众人哈哈大笑,这苏公子还真是爱人家公主啊! “良宵苦短,我等就不打扰苏兄入洞房了啊!” 众人调侃着将苏临推进了房间,公仪卿也跟着进了屋子。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然苏临只是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先出去。”公仪卿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听错后,她自嘲地笑了一下。 “陛下圣旨,不得违抗。放心吧,妾身不会打扰公子的。” “你……” 苏临难得的一脸怒意,随后,径直走过公仪卿,一把扯下即墨怡的盖头,粗鲁地将即墨怡摁倒在婚床上,胡乱地撕扯着她的衣襟,吓的即墨怡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而这一切,清晰且明了的展现在了公仪卿的眼里。眼泪……终于顺着她的面颊,淌了出来! “嗯……” 一声*,她知道,他们进行到了哪里。他吻着她,撩拨着她,抚摸着她……一切的一切,都充斥着公仪卿的耳朵。她紧紧地揪着衣领,蜷缩在墙角,只有这样,才能渴望到一丝丝的温存。 三更将近,床上的人已经相拥而眠。独留公仪卿一人颤颤巍巍地推开房门,支持者疲累的身体,走在幽森的走廊上。直到撞到一堵墙似的东西,才堪堪停住脚步,但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前倾。 “小心!” 即墨显倾身扶住她,双手撑着她的肩膀,岂料,公仪卿一抬头,满脸的泪水,像是决了堤的江河,一发不可收拾。即墨显一惊,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她流那么多眼泪。想要提她揩一把,忽然,某人“噗……”地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卿儿,卿儿,你怎么了?” 即墨显再叫她,人已然不省人事。他不敢耽搁,立马架着轻功,直奔太傅府。 为何?又让我看见你受伤…… “宗主,夫人被人救走了!” 舒的心里是很不舒坦的,这么做已经是过分了,居然还让她看着你们洞房,试想,只要是一个女人,谁又能承受得住这种刺激?宗主,你就算是为了夫人好,也不应该这样伤害一个女子的心啊! “知道了!” 苏临披着里衣,转身进了房间。舒的眼里闪过一丝冰冷,他是不是跟错主人了?如此冷血之人,真是他以前认识的那样一个英明睿智的主子吗? “我看错你了?” 我曾经舍身一起舍身忘死的你,我熟悉的你,去哪儿了呢? 第五十五章 你伤了,我会疼! 回到房间的苏临,褪去一身的伪装,背对着房门,冰凉的液体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滴落!舒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里回荡,有的时候,他自己都会怀疑,是否自己这样做就真的能让她不受伤害?可如今……反而是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令她受伤,而他又为他的妻子做过什么呢? 也许,就是真正的拥有她了吧! 他的眼睛扫过她才蹲着的那个角落,她双手环抱的样子;她隐忍哭声的样子:她崩溃的样子……一幕幕地闪过自己的脑海,连她走廊上吐血的娇弱模样还有即墨显复杂的眼神,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或许,他更适合你!” 可事脚步依旧没有忍住,转身走出房间,一阵凉风吹起,他已经往太傅府方向而去!舒在看到苏临走的那一刻,眼睛瞥了一眼里面的红烛,看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反正自己在这也是守着人睡觉,倒不如去看看夫人情况如何!随后,他也跟着苏临的脚步,去了太傅府。 “师兄……师兄……” 然喜床上的即墨怡,此刻正睁着大眼睛,空洞地看着床顶。她的一只手伸出鸳鸯喜被,凝脂般的肌肤上裸露出了几处鲜红的抓痕,这是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记!而另一只手来回的抚摸着苏临刚刚睡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惨存着他的体温。 “红烛呢喃语,厮磨到天明!如今,红烛尚在,可是师兄……你却不在我这里!” 今晚流泪的又何止公仪卿一人?她的泪,怕是早已经流尽了吧!手紧紧的撰着被子,杏眸中所流露的……是得不到的恨意与渴望后的不甘。他在公仪卿面前强行要了自己,只是为了让公仪卿离开他而已,那自己又算什么呢?一阵痛意袭来,她的身下流淌着温热而粘稠的液体,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这一生,我终归给了你!如今,除了我,谁还有资格爱你?” 就算今日他心里装的是其他人,但她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她就会令苏临爱上自己。而且,她还有一个致胜的法宝。呵呵,公仪卿不是不孕吗?只要她怀了苏临的孩子,她还怕苏临不爱她吗?想通了这一点,她的手终于不再紧握了,忍着疼痛,慢慢的入睡…… 太傅府。 眼前,灰白的天空已经出现了一丝朦胧的亮色。 即墨显抱着公仪卿,眼神急切地来到太傅府门前。想要去敲门,又嫌走正门太浪费时间。于是足尖一点,轻松一跃便入了府内!这一跃,自然惊动了府上的暗卫!他们以为是敌人或是贼寇,谁料,在他们看清楚来人之后,一个个都愣住了。 “怎么是小姐和太子?” “快去通知大人和主母,还有,让人去请大夫!” 众人按照那个首领的吩咐,纷纷散开,给太子殿下让出一条道来。即墨显赞赏地看了那首领一眼,一刻也不敢耽搁,直奔水榭阁而去。 嘭…… “谁?” 才从睡梦中惊醒的轻丽立马从屋内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寒颤,丫的,到底是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踹人家房门,找抽是吧?刚准备亮出兵刃,随后就被一抹强劲的风给吹的站都站不稳了。 “你出去,把门关上!” 即墨显也不管她听没听见,只一味地走过去,将公仪卿轻放玉床上,然后将她扶正,以盘腿打坐的姿势固定好!即墨显有些着急,虽然身为储君的他向来不喜对外表达自己的情绪,但为了她,已经是好几次破例了。 然,他现在却没有心情想这些,因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吐了好几口血,血腥味就缠着自己的衣服,怎么也散不去!怕是只有用真气疏通经络了。 于是,即墨显二话不说,盘腿坐在公仪卿身后,灌注浑身内力,将自己的真气输送给公仪卿。掌心打在公仪卿的背上,使得昏迷中的她痛的眉头一皱! 里面的人生死一线,外面的人却还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刚谁和我说话来者?” 她刚刚记得隐约有那么一个人让她出来守门,而她还真的相当听话,不仅把门带上了,似乎人家吩咐她的时候她还回答了一句“噢!”那天然呆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不过现在她依旧不知道里面的男人是谁,只知道那女的是自己的主子。 “我女儿呢?” 云华漪和公仪止俩人还没有穿好衣服,只合了一件中衣加一件披风,听到下人的冰雹便匆忙地赶了过来。 “回夫人,在里面。” 轻丽正经回答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进去看看呀!” 云华漪说着便作势要往里面走,脚还未踏出去就被公仪止给拉住了,“太子殿下在里面。”一句话解释了所有原因。云华漪伸出的脚步被硬生生的给逼了回来。而这时,小虾米轻丽才回过神来。原来那男的是太子啊,怪不得那么威风呢! “大夫呢?有没有请大夫?” “请了,放心吧,大夫一会儿就到。” 唉!云华漪轻叹了一声。心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这个女儿,自从宛城过来之后就一直遭灾受难,不顺利。她是不是不适合住在这夜廊城啊?看来,后日真的要去寺里一趟了,去给这孩子求一卦,再弄个平安符。 外面心急火燎,里面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即墨显点完额头已经因为灌输了太多的真气而隐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额角青筋显而易见。公仪卿脸色苍白如纸,但大脑意识很是清醒,她知道,有人在救她!随后,即墨显纵身一跃到公仪卿面前,对着她的锁骨上方处点了一个穴道,公仪卿再一次不可控制地吐了一口血,不过着次……吐的是身黑色的淤血! 太好了,终于吐出来了! 即墨显用手支撑着床板,尽量不让自己晕厥。她,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不过再模糊依旧无法阻挡她看清他的脸! “原来……是你!” 她终于看清楚了他,不是苏临,而是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给过她心灵痛处的人--即墨显。她倒在他怀里,他就这样抱着她,手已经抬不起力气去降她两边的发丝抚顺,只等他们冲进来-- “快快快,大夫……来了!” 云华漪见着这样一幅画面,难免有些惊讶。一个已婚妇女正安然地躺下一个未婚男士的怀里,而那个未婚男士还是当今的诸君,这传出去怎么得了? “殿下,老臣失礼了。” “来人,抚太子殿下去休息!” 公仪止一见太子殿下面色不对,当机立断让人送殿下去休息。并且吩咐下人好生照料,还要差人去宫里禀报一声。云华漪则是照顾着公仪卿睡下,且安排大夫查探某卿的病情。 “回夫人,小姐只是心中郁结不得舒展所致。索性有殿下为小姐疏通了经脉,现在小姐身体业已无碍了。” 老大夫一本正经地看差着病情! 房中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就连屋顶上的某人在听到这样一番话之后,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些许的担忧。接下来有人会照顾她的吧,他也就不用再担心了。随后,一展轻功,悄然离去! 一夜忙碌到天明,云华漪等人已经支持不住回去休息了。独留小虾米一人打着哈欠,守着房门!但头已经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直往地上钻,直到……她真真正正地睡着了。 “你……回头……” 又是同样一个梦境,朦朦胧胧中,他的背影依旧对着自己。可那时她明明记得她看清楚了他的脸……是苏临啊?但如今,这个很久没有出现的梦境如今又在一次故态复萌,难道--梦我非我吗?她是否一开始就搞错方向了呢? “你站住,回来!” 梦里的他似乎是在拼了命地往前走,就是不肯停下来!她急了,她真的急着想要看清楚他的脸,奈何,这一次他连衣角都没有给她拉。 “我不就在你眼前吗?还回什么?” 即墨显手里握着刚刚给公仪卿擦汗水的香帕,公仪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把自己给叫醒是这么个滋味。怕是这一声真的叫的很大声。 “没吓到你吧,昨天……谢谢你!” 算上这一次,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欠了她多少条人命了。而且每次都是自己欠他的,他却从来没有让自己还过。即墨显倒是一派释然,一袭黑色蟒袍加身,到也算是立体感很强的静态美! “怎么,就打算口头谢谢吗?本殿救你可是花了一番力气的!” 他故作较真的模样,想让公仪卿轻松一点。而公仪卿也是很配合地对这他浅浅的小了一下。她知道这是在开玩笑的,所以也就很乐意陪他接下去。正好可以去去自己这几天身上点完晦气。 “那你想要什么?不吐我给你做苦工,把你的力气还给你?” 即墨显失笑,呵呵,她倒是想的出来,力气花了就是花了,哪有还回来的道理?不过……现在,他倒想试一试,自己现在是否说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自己呢!这倒令他很是好奇。 “比如……把你自己给我?” 话一说出口,俩人都愣了一下。还记得当初公仪卿偷拿了即墨显的印鉴,结果被抓个现行不说,自己还丟啦初吻。最后只能用自己的初吻来抵债。当时,即墨显也说过这样的话,让她把自己送给他!当时的她很是心虚,生怕她会强取豪夺:现在的她却是没有了这方面的担心,但却莫名地感到了一股无奈! 这无奈,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眼前的他…… “呵呵,逗你的!” 即墨显快速掩下内心的没落,明知道她会犹豫,但心里还是存了那么一丝幻想。或许,只要她现在肯点头,他也就不顾一切,直接去请父皇赐婚了。但她……迟疑了。她为了苏临,迟疑了。 “我……” 我字才出口,即墨显便迅速起身,想要给公仪卿告辞。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休息!” 事情恐怕不能再继续了。他不能,真的不能再让她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面前倒下。父皇的计划,对于她来说,实在是过于的残忍了。脚步早到离床两步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保护好自己!” 公仪卿坐在床上,还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即墨显打断了! “因为,你伤了,我会疼!” 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水榭阁。公仪卿握着辈子,喉头一阵哽咽,好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了起来,连呼吸都那么沉重!即墨显,你这样,值得吗? 你的情,太珍贵,我要得起吗? 第五十六章 孟初现,云华漪之死!(一) 偷的浮生半月闲! 在公仪卿回太傅府养伤的那一段日子里,即墨怡在苏府可谓是混的风生水起。不仅收服了府上一众人等,还帮苏湘处理府上内务,整个一副当家主母的气势!连与公仪卿交好的苏黎儿都不得不说,那公主在这方面的确有一套! 苏临已经出府半月,神秘得紧! 对此,即墨怡给外界的托辞便是,“夫君回师门了,不便见客”云云!很稀奇的是,今日苏府倒是迎来了一位稀客。 “说吧,你找本公主何事!” 即墨怡今日挽了一个飞仙髻,内簪碧云流苏,眉眼间流露的尽是一副新妇气息;穿衣打扮也是较之前有所不同;以前都是宫装艳丽,看起来很是咄咄逼人,不近人情;如今倒是多了那么几丝人情味!所以在看见许久未曾出现在世人眼前的公仪筱允之时,她也只是很好奇而已。 “呵呵,公主殿下不必惊讶,此次民女前来是想借您一样东西,来消灭我们共同的敌人!” 被贬为庶民沦为娼妓的公仪筱允,此刻看起来倒是更加的妩媚妖冶,一袭深红色薄纱裙将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而那笑容,很是张狂而阴森,令即墨怡身边的水儿都有些害怕! 即墨怡眼睛微眯,共同的敌人?呵呵,她倒是直接。 “公仪姑娘怕是误会了,本公主向来与人为善,何来的敌人?” 雾林院内,秋风过处,吹得园中的扶桑树种摇摇欲坠。公仪筱允就这样站在即墨怡的跟前,眼神自带嘲讽般的看着她!哼,果然是皇室出身的女人,扮起名角来还真是有模有样…… 于是,公仪筱允朱唇轻启,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 “公-仪-卿-” 谈到这三个字时,即墨怡的脸色还是控制不住地变了变。自从那一夜之后,苏临几乎从不踏进这雾林院,只是前些日子他要与自己皇兄一起雍州,才过来对着自己知会了一声……不然的话,自己可能真的这一个月都会不见他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公仪卿的存在! 而公仪筱允以为她不说话是在思考,于是,便换了一种方式! “公主若是觉得脏手,民女或许可以代劳。只要您肯借那样东西。” 风尘可以毁了一个人,也可以创造一个人!在那烟花之地,公仪筱允学会的不仅仅是笑脸逢迎,还有笑里藏刀!她明白,眼前的公主是绝对不会与自己同流合污的,因为她这种人一个利用不好,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而她就不一样了,自己如今已是一无所有,根本没什么好害怕的,她和公仪卿的宿怨,怕是一辈子也斗不完。 而这也是即墨怡所顾虑的!刚好公仪筱允替她解决了这个难题,到时候,就算是苏临追究下来,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不是吗?呵呵,倒是没想到这公仪筱允如今变得聪明而狠辣了嘛! “呵呵,不知姑娘所借何物?” 即墨怡也终于不再掩饰,既然人家原意担下这罪责,那自己为何不成全这笔买卖呢? 呵呵,公仪筱允了然一笑,她一定会答应的! “公主只需……” 水榭阁。 “查到了吗?可有线索?” 一袭浅紫色襦裙的公仪卿一手翻着云庄这几日的账本,一手敲击着桌面,耳朵正竖起来听着云朔这半月以来的成果。而云朔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是被什么折磨得很厉害,刀削般的面庞再加上这一身黑衣劲装,还有那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就像是被人虐了好几百遍的样子。 “嗯,的确有些线索!” 一开始,他查到这些信息的时候,自己也有些消化不了,毕竟这牵扯的人和事是远超出他能想象得到的范围的!况且为了理清这些人物关系,自己还头疼了一阵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噢?” 公仪卿放下账本,抬手给云朔倒了一杯茶,“不着急,坐下来慢慢说!”她倒是想要知道这苏临与南王到底在搞什么,是真的为了图谋天下还是其他…… “回家主,此事与当今已故皇后有关。” 呵呵,她就知道,只要一牵扯到到宫廷,这事就绝对简单不了,更何况还是以前的往事。 “说下去!” “当今陛下曾经娶的女子姓孟,名叫孟白鹭,家住邑州,十四岁被下旨封后;后与其胞妹孟白芷贵妃侍奉当今陛下……” 整整一个时辰,公仪卿的大脑便已飞速旋转了好久。她现在觉得,普通人家也不是不好,至少不会那么累。当她听到即墨显的母亲杀了自己的胞妹时,她的内心是有些排斥的!从一个人的本能上,她根本无法相信那个令深宫中人牵挂的人儿会如这般残忍和恶毒! “所以姐姐杀了妹妹然后畏罪自杀了?” 但这完全没办法解释苏临与即墨予报团的真正原因。因为他们的行为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就算两人再亲如兄弟,苏临也不会赌上整个苏家来陪他们玩儿权利游戏嘛?看起来他们才是亲生的一样,而别人都是很外人的感觉! 等等……亲生的?某卿好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但那一个念头滑过太快了,快的公仪卿根本抓不住。 “这个……属下不知……” 也许正如家主所说的那样,这只不过是一个宫廷斗争的牺牲品而已,但也正因如此,公仪卿才不得不注意到苏临与即墨予的关系……而且在调查过程中似乎有人刻意阻挠,好似很害怕自己查到什么。 “你说,这件事如果问外祖父,他会不会知晓些什么?” 上一辈人的恩怨,问这些老人家就再合适不过了。毕竟是经历过的人,且以外祖父的实力,她想…… “怎么,身体才好,就又开始不老实了?” 即墨显一袭墨华衣衫,手里握着一本小册子正向公仪卿这边走来!随即,公仪卿一愣,这家伙怎么来了?云朔看到即墨显,便立马起身行礼,然后退至一旁。即墨显也不客气,想当然地收了这样的礼。 “我哪里不老实了?不就是偶尔翻翻书嘛!话说,太子殿下,您貌似很闲啊!” 公仪卿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即墨显,星眸桃唇,皮肤还有点白里透红,还有那锁骨……怎么会像是画出来的那样,简直太美了吧!不知道摸摸起来这手感怎么样?要不是现在身份不允许,换平时的话她早上手啦! “呵呵,倒不是很闲,只不过是学生拜访老师而已!顺便……来揪一只不老实的小狐狸!” 话说,他今日倒是发现了一个秘密,卿儿好像特别喜欢男人的身材!那自己……是不是可以适当地勾引一下呢?心中的如意算盘正打的噼啪作响。 “什么呀,自母亲去香山寺礼佛后,我就找不到事做,所以……” 她顿了一下,然后拿起一册账本,在即墨显眼前晃了晃!即墨显也只是随意一笑,看来师母不在这几天,确实把她给闷坏了!但那件事要不要告诉她一下? “你……” 你字一开口,即墨显就不好说下面一段了。公仪卿倒是无所谓,只是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本草集! “哟,这本书不错,谢谢啊!” “本殿说过要借你了吗?” 算了,还是不讲了,以她的聪慧,肯定会查到的!与其担心这些,还不如好好地逗一下她呢! “不不不,殿下,这本书现在已经是我的了,到我手里的,就是我的!” 她用手在即墨显面前比划了几下。 要是苏临在这里,他肯定就会说随你便吧!总是会满含宠溺地任她胡乱搞怪。真没想到,这一次她们之间出现了那么大的裂痕,她不去找他,他也从来没有找过自己。就算他来找自己,难到自己就回去与即墨怡共事一夫? “这话倒是不假!” 即墨显也这么认为的,所以,苏临,既然你不懂得珍惜,那就别怪本殿对她展开攻势了--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何曾放弃过拥有她的念头? “对了,师母何时回来?” “算算日子,明日或许就回来了吧!” 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即墨显的话,明日母亲就要回来了,自己也好向母亲告辞去找苏临,有些事情终归是要解决的!她需要和苏临好好地谈一次,毕竟是夫妻,她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一段婚姻。这对于谁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嗯,明天是个好日子!” 傍晚的风吹过,一阵清香袭来,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句的恣意畅谈。时间过得很快,很晚,即墨显才从水榭阁出去,然后去了公仪止的书房。 公仪卿翻着本草集,视线定格在一味毒药上--桂胶藤!紧接着,握着书的手狠狠地抽了一下,书啪地一声掉在啦地上……唉!公仪卿摇了摇头,自己是太不中用了! “连书都拿不稳……” 香山寺。 一衣着朴素的妇人手里正拿着一串佛主,身子坐于蒲团上,闭着眼睛,手里不停地敲着木鱼,嘴巴一张一合,虔诚地诵读着经文!不一会儿,一主持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妇人也应声睁开了眼睛…… “夫人,明日即是最后一天了,今日暂且回去吧!” 方丈善意地提醒,这女施主真是心诚啊,来这里半月有余,每日诵读经文,从不间断过。但愿我佛保佑,女施主心中的愿望可以成真! “呵呵,方丈客气了!” 云华漪起身,对着他行了一礼。佛门之地,果然是让人清净的好地方!唉,早知道应该把卿儿也一起拉过来的。不知道这孩子现在睡觉没有? “老衲但问一句,夫人所求为何?” “唉,但求得家人一生平安罢!” 希望她的请愿,能让佛祖听到吧!只要家人平安,她付出什么都无所谓了! 第五十七章 孟初现,云华漪之死!(二) 山林朝市两茫然, 红叶黄花自一川。 自公仪筱允踏入这香山以来,这里给她的感觉就如红叶黄花一样鲜明极了,若是修行,这里的确是一个好去处;但若是来做其他的,未免就有一点煞风景了!不过……今日的香山林若是有鲜血的滋养,来年的景色会不会更美呢? “要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风尘几十日,已经将公仪筱允养的里里外外都透露出一种媚态,一袭深红色轻纱在风中摇曳,令她那些属下们都忍不住地往她身上瞟!但看归看,主人吩咐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回姑娘,已经备好了。” “很好!” 公仪筱允冷笑,从这林子往远处眺望,就可以看到香山寺的所在,而这里--是那个女人回去的必经之路,今日,就是她云华漪的死期。 “呵呵,公仪卿,不知道这份礼物你会不会喜欢呢?” 整个林子里都充斥着她恐怖阴森的笑声,而好不知情的公仪卿现在正坐上回苏府的马车。听云朔说,苏临去雍州已半月有余,至今还未归家,心里不免有些担心的。刚好趁此机会,可以与苏临好好谈谈,能解开心结最好!毕竟他是她来到这里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一个她为之动情的男子,她不想因另一个人的插足就轻易放弃她们的感情。 赶巧的是,他们俩居然在苏府门口撞见了。 “你……” “你……” 俩人同时开口,脸上都难得地染上了一抹红晕,视线相对,彼此的眼里都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他们都清晰地明白,这是一种名为思念的东西。 “雍州之行还顺利吗?” 公仪卿率先开口,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和他现在的处境的确是相当尴尬;苏临背着手,一身银白华衫衬得他更加长身玉立,他笑着走到公仪卿身边,轻轻地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头埋在她的颈间。 “很顺利,只是……想你了!” 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她离开自己,可当她的身影再次浮现在自己脑海里时,他的意志力就像崩塌的逞强那样一发不可收拾!他多想--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直到他生命的尽头。 “我也是!” 再次拥着这样熟悉的怀抱,体会到他的体温,这一刻,她觉得,其他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夫君,你回来啦!” 一声甜蜜的称呼,将两人的气氛瞬间打断,苏临与公仪卿瞬间停止了动作,而在看到回来的公仪卿时,即墨怡原本恒润的气色在那一刻变了一变。不过,她立马转过去亲切地拉着公仪卿的手…… “太好了,姐姐也回来了,这样,咱们就可以一同服侍夫君了。” 共同服侍?不得不说,即使是爱字当先,她也无法忍受这种事情。果然……她还是不够爱他吗?否则,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忍受不了呢? “怡儿,你先回屋吧,我与卿儿有事要谈。” 一听这话,即墨怡的脸色再次变了一下,如今自己才是他的正妻,她公仪卿不过只是个妾而已,有什么事情非得将她排除在外?公仪卿明显的注意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但她不想去管。苏临与即墨怡说完这句话后,便拉着公仪卿径直去了书房,即墨怡的双手紧握,随即,唇角微微上扬--今日一过,公仪卿,我看你还能在这里待上几时! 书房内,公仪卿就这样与苏临两两相望,相顾无言地坐在软榻上。 最终,公仪卿还是先叹了一口气,忍不住要开口。 “虽然,我无法知晓你是为了什么原因而不得不娶她,但直到刚才为止,我还是……无法忍受她唤你夫君,对你亲昵,和你共眠。对不起,即使是为了你,我……我还是没办法和别人分享你!” 两行热泪流了下来,他知不知道那一晚,她是有多么的绝望。 “我知道!但……我非娶她不可。” 他想要去抱她,但她却忽然躲开了。苏临不着痕迹的放下手,果然,将她留在身边还是太奢侈了吧!而公仪卿则认为,自己果然没有他的大计重要吗?看来是自己太蠢了,原本以为他最起码会为了自己做出让步,哪怕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也是好的;可没有,什么也没有。 “你的大计,到底有多重要呢?” 重要到可以令他搭上苏府上下白余条人命也在所不惜吗?苏临听了这话,只是选择了沉默不作任何解释。公仪卿还想说什么,谁料轻丽突然间闯了进来,一把跪在公仪卿跟前。 “家主,不好了,夫人失踪了!” 公仪卿腾地站了起来,她不是让轻丽去香山寺接母亲的吗?怎么没接到? “怎么回事,说清楚!” “是!今晨属下按约定时间到达香山寺,可一到那里时,主持就说夫人其实早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出发下山了。但属下从山下到那里的时候,并未发现任何一辆马车的踪迹,地上也不见车辙印。于是我便下山寻找,但依旧不见丝毫踪迹!” 扑通…… 公仪卿的心猛跳了一下,她用力地捂着胸口,不行,她得去找母亲,她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你与云朔带上人,立马出发去找!” 说完,公仪卿一刻也等不了地准备冲出房间,被苏临一把抓住,“先别急,让舒他们去找,我们备好马车去接母亲。”随后,他招来舒等一众暗卫,指令一发出,所有人便已消失无踪。而后,苏临与公仪卿也火急火燎的出府了。 “呵呵,就算他们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算算时辰,公仪筱允也该完事了吧!即墨怡闻声暗道。而在香山密林里,与云华漪一同随行保护的人包括绿烟在内,已经死在了公仪筱允事先布置好的陷阱下!如今……只留下了云华漪一个人既惊恐有惧怕地注视着眼前如魔鬼一般的女人。 “公仪筱允,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呵呵,不过……想要你死而已。” 此刻,公仪筱允的手里正握着沾满了热血的紫褐色带刺藤蔓。这跟藤蔓,刚刚已经在云华漪面前轻易解决了不少人的生命。而她就这样看着那跟藤蔓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呃…” 终于,公仪筱允将那桂狡腾紧紧地缠绕着云华漪的脖子,瞬间,藤蔓的毒性快速蔓延,云华漪一度感到身体就像是被烤化了一样的无力,鼻孔离冒出了黑血,她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 公仪筱允勒着她的手突然放开,“哈哈哈,公仪夫人,这混合了二十三种毒药的桂蛟腾,滋味很好受吧!” 云华漪说不出话,只能这样满眼恨意地盯着她。而她,笑得也越发猖狂,甚至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 “你现在……应该感到很痛苦吧!没关系,待我说完这一番话,你也就会骨尽血枯了。”云华漪的嘴巴一张一合,不,她不想死,她还没有看到儿子女儿生儿育女,她怎么能死? “怎么?想活?你可知晓,我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事便是当初在见到公仪卿的时候没有一刀杀了她,害得我现在得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来弄死她。呵呵,不过……她要是看到自己母亲的死状,不知道会有多痛不欲生啊!而只要她越痛,我就越高兴,啊哈哈哈……” 云华漪的四肢已经无法动弹,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嘴巴依旧在使劲儿地张着,难道,她命该如此吗? “我……的孩子……” 眼角热泪斜出,云华漪终是闭上了眼睛。没想到她最后见到的景象,居然是燕雀南飞的场景。公仪筱允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待云华漪咽气,她抬手吩咐那一众人等。 “将她的眼睛取出来,挂在树上!” 云华漪,就算死了,我也不会给你留全尸“其余人,鞭尸!”众人一愣,鞭尸?是不是有点太狠了?但想归想,他们也还是照做了。毕竟比起这些人的命,他们自己的命还是更为重要的多。 “姑娘,都处理好了!” 公仪筱允环顾四周,对于他们的处理很是满意。 “公仪卿,这份礼物,你会满意的吧!”随后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香山密林。这时,公仪卿等人才赶往香山山脚下。一下车,公仪卿便只感到一阵晕眩,好在苏临扶了她一把。原本苏临的提议是他们在下面等,让舒他们去上面找。奈何公仪卿根本一刻也坐不住只想要快点找到她的母亲。 于是,众人分散成四拨,分别从不同方向进山。 直到午后,公仪卿与苏临二人这边还是没有消息,云朔与轻丽也相继回来,均是没有收获,直到公仪卿快要急死了的时候,舒终于面容惨白地回来了。公仪卿激动地跑过去,“找到了是吧,她们都没事对吗?” “嗯,找到了!” “走,快带我去接母亲!” 苏临看着舒的表情,不好,莫非……舒对着苏临点了点头,表示他猜得没错。可正当苏临要去追公仪卿时,发现公仪卿已经走去好远了。公仪卿一路跌跌撞撞地被人带领着上山,快了,她马上就可以见到母亲……接她回家了。 这样美好的幻想一直持续到她看见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她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不……不要…… 她颤颤巍巍地走过那些尸体,随后,视线定格在一袭蓝色落地海棠锦裙身上,她的手已经在不停地发抖,眼眶突然红了起来,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那抹衣裙旁边。 她的嘴巴大张着,手抚上云华漪血肉模糊的脸,嘴唇已经抽搐到发紫。 “啊-------” 苏临赶到时,正看见公仪卿抱着云华漪的身体,悲声长鸣!他迅速走到公仪卿身边,搂着她。眼睛盯着那一张被人剜去双目的慈善面孔,身体好像没有支架一样只剩一副皮囊……这种死状,他好像在哪见过。 “呜……母…母亲,你睁眼……睁眼……看看我,卿儿…卿儿来带你回家了!父亲还在家等着你呢。” “母亲……别睡了好不好?” “母亲,不……不要……” 苏临连忙皱着眉头抱紧她,手尽量遮住她的眼睛,虽然他知道做,她的伤害不会减一分。 “还愣着干什么,将尸体处理好送往下山!” 岂料,众人刚要下手时,公仪卿却一把推开了苏临,用身体护着云华漪的尸身,不让任何人接近。 “谁都不许动她,滚,都给我滚!” 公仪卿已经丧失了理智,只知道咆哮,情绪近乎癫狂,苏临眉头一皱,当机立断,一把点了公仪卿的穴道,将她打横抱起,一刻也不敢耽误地下了山。 “舒,务必找到那双眼睛!” “是。” 舒惨白着一张脸,这些……明显是被人鞭尸了的,抱着剑的手狠狠一握周身气息凛冽得可怕,他非揪出这帮心狠手辣的人碎尸万段! 今日,香山的精致,果然不一样…… 第五十八章 孟初现,云华漪之死!(三) 这个世界,最美不过纯白! 这个家里,最哀不过惨白! 这个人儿,最俏不过素白! 已经第五天了,公仪卿就这样披着一身孝衣,跪在灵堂前,不进食,不饮水,不开口,不眨眼……人生最大的悲痛莫过于连眼泪都没有吧! 今天,是云华漪出殡的日子。 自当日得知云华漪死讯后,太傅公仪止便当场血溅朝堂,至今昏迷不醒;而公仪行赶到时,家里死的死,晕的晕!如今,整个太傅府掌事的职责便全数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公仪行挨着公仪卿跪在一起,好久没有这样的空闲,陪陪母亲了。 “母亲,对不起!” 如今,这样一份苍白而无力的道歉与愧疚,怕是云华漪一辈子也听不到了。身为儿子,他确有不孝之嫌,因为,如果不是他的疏忽,家中也不会遭此横祸。 “从小,孩儿便不喜为官,于是您放纵孩儿逍遥于江湖;如今,我也有了保护您和父亲的能力,但,还是没有留得住你……似乎,儿子做这些,呵呵……” 根本没什么用! “哥……” 她终于开口了,但没想到一张口,人便已倒在了公仪行的怀里。公仪行立马抱起她,直奔自己房间,他已经失去啦母亲,不能再失去妹妹与父亲了! “不可以……不可以……,我只剩你和父亲了。” 这个时候,苏临本应以女婿身份守在公仪卿身边,可很不凑巧,太后临时召见,这几日几乎都不怎么见他与即墨怡的身影!对此,公仪行是很不满的。他的手握着公仪卿的手,头狠狠的埋在床沿,这个时候……该出殡了吧! “公子,时辰到了!” “嗯。” 没想到,褪去一身的妖冶气息,现在的他可以那么满含担忧之色地守在一个人的身边。手轻而缓地摩挲着公仪卿日渐消瘦地脸颊,“妹妹,可能来不及等你一起送母亲安葬了。母亲累坏了,需要好好休息!等你醒了,咱们再一起去给母亲请安好不好?” 随后,公仪行率领着公仪家各分支,除丞相公仪泽之外,其余主家的人包括朝中各一品大员也都来相送了。 “公仪公子节哀!” 即墨显身为君者,本应不该来的!但本着为人弟子的原则,加之太傅是自己的老师,夫人也算是自己的师母,还有……他心心念念的人在一夕之间遭受如此变故,他是怎么也坐不住的。 公仪行见他,很是老实地行了趋礼。 一般朝中一品大员的公子或小姐见到皇室成员,若为男子则向他们行趋礼,若为女子则向他们行揖礼。这一点,公仪行虽不染官场,但尊卑长幼之学父亲从小教起……就冲他即墨显那么客气的份上,即便自己再不喜皇室,也不会做出什么刻意之举。 “劳烦太子殿下跑这一趟了!我们还要出殡,殿下若不介意,便在这休息片刻,待安葬好家母后,再来好好招待殿下!” 即墨显背手于身后,一袭墨服看着黑白纠错的轻纱还有那竖躺在灵堂前由上好迦楠木制作而成的棺木,某中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记得,自己的母后也是在这样一个灰白色的天气,离自己而去的吧!当初的他,也是如公仪卿一般,心如死灰,生命不再有任何色彩! “容本殿给夫人上柱香!” 公仪行稍愣,随即还是点头应允了!只见即墨显抬手拿起三柱香,对着云华漪的灵位,三下鞠躬!每一次顿首,众位大臣们看向太子的眼神就会多增一丝欣慰与敬佩。夜廊有太子如此,真乃国之大幸,社稷之大幸,百姓之大幸啊! “我夜廊江山有望啦!” 礼部尚书沐正宏好大一番感慨,简直是一语道破了众位大臣现在的心声啊!的确,如此有仁有德的太子,哪一个大臣见了不会欢喜呢? 公仪行对此倒是无所谓,不过,太子能做到这番,令他也有不小的触动。这份情,他公仪行记下了。江湖人最重情义,你对我有情,我自然也不会对你无义!即墨显也并不知晓,今日的动情之举今后会给他带来一笔巨大的财富!而后,众人一齐准备出殡,公仪行抬手示意,侍卫们架起棺木,正往前门走去…… 迎面正好碰到赶过来的苏临与即墨怡兄妹! “臣等参见王爷,公主,驸马!” 全场除了即墨显与公仪行,所有人都弓着身子弯腰行礼。公仪有卿的脸色很显然有点难看,出殡的时辰已经耽搁得太久了,可恶,早不来晚不来,这不是成心找主人家的不痛快嘛! “免了!” 即墨予摇着一柄水墨扇,一袭幽兰深雪齐身玉袍衬得他是如沐春风。众人都无奈叹气,王爷,今日好歹人家出殡,你也稍微注意点啊! “本王等来迟了,先给公仪公子赔个不是了。” 很明显的谦辞,在众人看来,一个臣子家中丧妻,太子屈尊已经算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了;如今就连南王与公主驸马一起前来探望,此等尊容,堪比一个王妃出殡甚至还要隆重。然,即墨显就在灵堂前站着,公仪行等人的队伍就在大厅中央,等着他们三人的下文。 “南王殿下客气了,此等小事,就不牢您费心了!” 咦~,公仪行这回答,这就是不领情了!苏临久未动口,原因是他的视线一直都定格在即墨显身上,而即墨显也是一样,两人在对视时,那无形的*味似已经大战了三百回合的样子。而站在苏临身旁的即墨怡则是掩嘴偷笑,没错,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从此,公仪卿不再成为她的障碍;公仪家遭受重创,自然也不会成为自己皇兄的绊脚石;云家因此也会收敛锋芒,可谓一举三得……然,这一切,尽数落在了公仪行的眼里。 莫非……母亲的四,跟她有关? “走吧!” 公仪行一声令下,出殡队伍继续前行,苏临原本是打算来帮忙的,但看如今这模样,公仪行已经对自己产生想法了吧!而后院那位,若是知道这样一些细节,怕是对自己的误会更深。还有……他的眼睛不时地瞥向身边的即墨怡,眸中晦涩莫名。他是否该好好问问她,那浸满二十三味毒药的桂蛟藤,她是从何而来?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苏临对着那二人说道,即墨怡明显是不愿意独自一个人回去,杏眼看着苏临,脚步也迟迟未动。 “夫君,即是姐姐家中遭遇不幸,妹妹理应留下来安慰姐姐的,这样,姐姐的心情也能更好殿也说不定呢?” 即墨显就这样看着他们唱对台戏,心中忍不住冷笑。呵呵,不愧是皇室教养出来的女子,深宫十几年,她也没少继承她那母妃孟白芷的功力吧!也对,若不是这张看似纯洁无暇的脸,怎么能骗得自己母后的信任,半月之内荣登妃位? “皇弟,你们慢聊,本殿还要去看望太傅,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 “皇兄慢走!” 即墨予拱手揖礼,嘴唇微张!呵呵,他这个皇兄的水,好似很深啊,且还有些深不见底呢!苏临见即墨显走后,自己也转身去了水榭阁,但现如今,公仪卿还躺下公仪行的房间里,什么都不知晓。轻华安顿好绿竹,这会儿已经在房中一碗一碗地给公仪卿喂着参汤,她太虚弱了。 “公子怎么还不来?” 轻丽埋怨地口吻说了出来!这话令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有些不是滋味,自公仪夫人出事那日起到现在,苏临一次也没有踏入这太傅府;现如今,主子卧病在床,也不见他来照顾,还真是自古郎性朵薄情吗?哼,想想就来气。 “大夫,我夫人情况如何?” 没想到刚被轻丽埋怨的苏临,此刻却在来寻公仪卿的路上遇到了宫中的医官。蒋医官一看事驸马爷,弯腰变准备行礼,苏临一把扶着他的受,让她免礼! “回驸马爷,下官已经给尊夫人做了最初步的诊断。夫人无大碍,只是连着几日水米未进,有些虚弱……加之新逢丁忧,心中难免郁结,多卧床修养几日便可!” 唉!这姑娘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自己诊治了,命运怎会如此多变呢? “多谢医官了。” “驸马客气了!” 待蒋医官走后,苏临便转身去了公仪卿现在的房间。而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一片鲜红色的衣角整悄然靠近。原本苏临让自己回去,但她依旧不是那么放心,她是有些心虚的……或许,在短短几日之内,公仪卿已经查到什么了呢?又或者……公仪筱允出卖了自己也不一定呢? 所以,她一定要去探个究竟!她若是还没醒,那自然最好;若是醒了……她阴邪一笑,或许可以趁此机会,杀了她! 主院,即墨显与公仪止正两两对视着,两久,没有说话。 “太傅好似苍老了许多!” 即墨显开口,星眸由上而下扫了一遍眼前将近知天命的男人。才几日未见,他的鬓角却凸显了寸缕苍雪! “呵呵,让殿下见笑了。” 公仪止苦笑,夫妻二十载,两人也算是相濡以沫,甘苦与共。要说感情不深,那是不可能的!没想到,一夜之间,爱妻离去,突如其来的打击就好像五雷轰顶一般,连久经官场的他也是猝不及防。可如今……殿下来找自己,却不是因为悲痛,而是因为朝政…… 果然,悲伤只能留给自己去体味,生活还是得继续。 “请殿下说明来意罢!” 做了他老师那么多年,这位储君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人身上。不得不说,他教的学生很是争气,无论是为君之道,还是为政之法,他都掌握得相当好。 但自己也相当明白,他首先是臣子,其次是老师。所谓臣子,自然就得做一个臣子的本分!即墨显也的确很受用,可能在上惯了,自然人君的气息也就培养出来了。当然,即墨显也是带着目的来的。他想来想去,这件事,交给太傅可能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有关滇国出使被延后三年之事,老师怎么看?” 公仪止埋头沉思了一下,怕是和那位有关吧! “殿下,这件事情……” 两人讨论了将近两个时辰,即墨显才从公仪止的房间出来,准备去看看公仪卿!瞧着天色已近黄昏,出殡的队伍应该已经在返程的途中吧。那他就稍微看一下她……也无妨!随后,步子便加快了一些,谁料,当他刚走到窗口时,却发现即墨怡手拿一根银针,准备往里射入。他立马闪身隐于角落。 “嗖--” 针还没飞出去,即墨怡的手便被莫名而来的飞石给打掉在了地上。嘭……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眸子迅速射向窗口,即墨怡一见被发现,立马提着裙摆,跑出了庭院!与此同时,即墨显也一个闪身追了过去。等苏临出门四处张望时,嘴唇扬了一下……既然有人帮他解决,他还是好好照顾床上的人吧! 此时的公仪卿,依旧不见醒来的意向,看来要睡很久了。 另一边,即墨显追过去,发现即墨怡正要逃跑,于是再次用手中的石子飞出去一下打在即墨怡的肩膀上,点中了她的穴道!即墨怡恼恨,可恶,逃不掉了吗? “皇妹这功夫较之四年前,没什么长进啊!” 敢当着他的面儿伤害他在意的人,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呢?果然……辛野子那老家伙,教出的徒弟还真是不敢恭维。都是些惯不会光明磊落的人! “皇兄说笑了吧,比起你来,妹妹这等功夫自然入不了你的眼啊!” 皇兄?呵呵,不过是看在太子的面上叫你一声皇兄而已。皇家的兄妹情分本就是淡泊的紧,再加上她母妃,她也绝不可能心悦诚服地叫他。即墨显当然知道她不可能心悦诚服地叫他,不过……手迅速的掐上了她的脖子,星眸满含杀气,嘴角却扬起了一丝明媚的笑容。 “若再敢动她,死!听明白了吗?” 即墨怡的脸已经变得通红,手因渴望呼吸而不停地抓即墨显的衣摆,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嚷嚷着“放开……放开我……”的字样。 直到她快要支撑不住近乎晕厥的时候,他才放开了她的脖子。她趴在地上,贪婪地吮吸空气!即墨显哼了一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很是神清气爽地就走了,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即墨显……” 又是一个因为公仪卿的人,她的手狠狠地抓住地上的草。上下嘴唇不住的打颤,恨意再一次被激发了出来。 “公仪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在我剑下!” …… 第五十九章 我终究,要失去你了! “母亲,不要离开卿儿……” 更深夜色,是昼夜温差最大的时候,奈何床上的人儿额头上后颈都有隐隐的香汗分泌。苏临守了她半夜,没想到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听见了公仪卿的梦话,胸口猛地抽痛了一下!那一夜的场景,怕是她一辈子也抹不去的噩梦了。 抬手卷起袖子,将帕子浸入水中,再拧干,然后将它慢慢擦拭着她的额头与后颈。动作行云流水,眼神极尽温柔!哪怕再累,他也甘之如饴。 咚-咚-咚- 苏临耳朵一动,看来是舒有消息了。起身推开房门,舒向他点了点头,同时,他的心也沉了下来! “出去说吧!” 转身合上房门,同舒一起飞出了太傅府大门。暗处的云朔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二人的离去,怀中揣着云老的信封。家主若是看到了这封信,不知以后这苏家的命运会变成什么样呢? 他耸了耸肩膀,深吸一口气,“今夜真冷啊!” 斜光到晓,朱户已穿。 公仪卿睁开双眼,适应这日光的强烈!她想坐起来,无奈周身没有力气,幸好前来送参汤的轻华看到了,眼里一喜的同时也迅速地将公仪卿扶坐了起来,用金丝软枕给公仪卿靠着后背;而后端来参汤,一口接着一口地喂她。原谅她,但凡有一丝力气,她一定会自己吃东西! “对了,母亲出殡了吧!” “嗯,在家主您昏迷时,公子就已经带着夫人的棺木出殡了。” 公仪卿的脸色稍显惨白,有那么一点红润也是因为参汤的缘故吧!轻华不敢说昨日公子守了家主一夜的事情,因为……公子这次确实有失分寸。 “嗯,知道了!一会儿让云朔来见我!” 轻华一愣,随即点头称是。午后,公仪行过来了一趟,看到自己妹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嘱咐她好好休息。随后,同侍从一起匆匆忙忙地去往公仪止的书房! “进来吧!” 声未落,人已至!云朔立在离公仪卿床边不到五步的位置,一身黑衣劲装,双手抱剑,一副冰冷至极的模样! “结果如何?” 云华漪出事那晚,公仪卿撑着最后一点理智嚷云朔不惜一切查到真凶,如今,真相就近在眼前,她却有些犹豫了!她怕……怕会是她不敢要的结果。 “回家主,夫人……是被勒着毒死的!” 勒着毒死的?藏于锦被里的手早已相扣在一起,眼眶差一点就又开始模糊了。抬眼望了一眼床顶,不让眼泪流出。再次低下头,状态基本已经回来了。 “继续。” “是桂蛟藤,本身就带有剧毒。但夫人中的,却是江湖中的秘门毒药。里面混合了二十三种毒虫毒草,皆是剧毒,中者必死!且毒素侵入时,毁五脏,化骨为水。所以……”他已经不想说下去了。 公仪卿努力地扯开嘴角,心中却反复地咀嚼着“毁五脏,化骨为水”。怪不得,她去碰母亲的脸,脸立马就凹陷了进去,原来……身体里早就没有了骨头,只剩一副皮囊。母亲……当时一定很痛苦吧! “家主,这里还有云老给您的一封信!” 公仪卿接过信封,拆开一看,手竟然越看越抖,两页纸张就这么被抖落在地,而唯独那一行“此毒药系辛门独有,苏氏前家主所配”令她久久不能回神。不……不可能,苏临不会这样做的,他没有理由这样做……反而是他身边的即墨怡更为可疑。但苏氏怎么搪塞呢? “这是真的吗?” 明知道问这么一个问题已经很多余了,但她还是心存一丝幻想,期待云朔给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或者说是自己期望看到的答案!可惜……没有。 “千真万确。” 又是一声平地惊雷,呵呵,好一个铿锵有力的千真万确。苏临,即墨怡,我到底是欠了你们什么啊?痛意席卷了她的整个脑神经,感觉已经痉挛了。 “好,我知道了!” 云朔默然退出了房间,公仪卿一把将头埋在双膝上,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我明明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我的青春,我的美好,我的一切一切,我将它们丢在哪儿了?房中蜷缩的她,显得那么地无助,那么地孤独。 她不知道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多久,只知道,当苏临推开房门时,她已经恢复正常了。 “你来啦!” 她的声音很轻,脸上含笑,眼睛充满了神采。苏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公仪卿,好似很缥缈,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这么一想着,他的心猛跳快了几拍,但他还是走过去,坐在了床边。一坐下,他便看到了那一方刻着木兰花的锦盒,就这么被她紧紧地握在手里。 “嗯,好些了吗?” 依旧是这般寻常的问候,可能在今日之前,她都会觉得被这样呵护是一种幸福;可如今,一切都变了。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抽出木盒,从中取出绣有腾龙图案的圣旨。从头至尾,她唇边的笑意一刻也没有停过! “哎,你相不相信寓言啊?” “你怎么了?” 从一开始苏临便觉察出了不对劲,但却没有问她。如今看她手里握着圣旨,心里着实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但他隐约觉得,山雨欲来-- “呵呵!从前,我也不信。可当我再次打开这圣旨时,我信了!苏临,你说,我们的结合,是不是从来不被人看好过?” 是的吧!从一开始,自己决意嫁给他,到后来的自己接二连三深涉险境,侍女被人*,母亲被人剜眼下毒至死,公仪家遭受重创,云家无辜被牵连……这一切,仿佛都在预示着,他与她,终究是个错误! “你想说什么?” 心已经冷了大半,看来,她怕是也查到什么了吧!然而她却什么也没问自己,就这样武断地认为是自己杀了她的母亲吗?连开后解释的机会也不给自己,现在,她是有多恨自己呢? “我在想啊,若是我不执意嫁给你,是否绿竹就不会被人欺负,母亲不会被人害死,父亲不会卧病……所有关于这一切的不幸,是不是可以终结了呢?” 苏临深海般的眸子紧紧地锁住她,周身的气息忽然间凛冽了起来。 “所以……?” 公仪卿握着圣旨的手突然松开了,将它递给了苏临。 “苏临,我们和离吧!” 呵呵,特准休夫之权,那老伯是算准了自己会有今日吗?所以……连退路都给自己留好了。苏临接过圣旨,也是在看到那几个字之后,了然于此!原来,她早就做好了与自己和离的打算。卿儿啊卿儿,你原来,这么不信任我吗?他拿着圣旨,矗立良久,喉头似乎有什么在梗着,很难受。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便……如你所愿吧!” 他迅速起身,背着她,一行悲泪顺然滑落。每走一步,痛彻心扉!卿儿,你不是曾抱怨,我从来没与你说过“我爱你”吗?那是我想……你那么一个爱说胡话的人,若是我说出口的时候,你没当真,怎么办?如今……心中千千万我爱你,却终究留不住你了! 我终究,要失去你了! “不,你错了!若是我想……今日,怕不会是这样子了!” 苏临,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你从未对我敞开过。如今,母亲新丧,连身体都不能完好保存,此等深仇,你又要我以何种面目与你在一起呢?纵然不是你所为,他日,我若颠覆苏家时,你又否会恨我呢?呵呵,其实想想,结果都是一样的吧! 苏临仅仅只是脚步一顿,什么话也没有,便出了房门。 这样,暂时就伤不到你了吧! “苏临……” 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滚了出来,“唔……”她紧咬着嘴唇,还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痛楚,于是,狠命地咬下了自己的手腕。我晓得的,其实我都晓得,你让我唤你夫君,是对爱的最高表达,对吗? 可是,我终究,不能再唤你夫君了! 哭声抑扬,真是闻者伤心。公仪行越过苏临,没有给他任何表情。今日的结果,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不是吗?纵然看见一个惊为天人的男人流泪,他对苏临的评价,依旧停留在云宗宗主的映像上。 “你不适合她,趁早断了吧!” 这是唯一一句他能送给苏临的话了,分开了也是好事吧,之少,他的妹妹,再也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了,不是吗?呵呵,苏临只是悲戚地笑笑,现如今,断与不断,又有何区别呢?他的心,早在接到这圣旨时,就已经死了。 心都没了,还管他适合与否吗, 随后,公仪行进了房间,公仪卿再看到他时,眼泪更多了,待他走近,一把扑进了公仪醒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他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傻丫头,疼过这次,就好了!” 他就这样陪着她,直到哭声渐渐停止。他才放开了她的身子,转身拿过帕子给她擦脸。公仪卿任由公仪行摆弄着,眼神空洞,不一会儿,她却突然出声了。 “哥,带我出去走走吧!” 如今,她的思绪已经被打乱,再加上还有诸多谜团,令她有些看不清前路。倘若想要为母亲报仇,这样的状态绝对是不行的吧! “好,待父亲病好,我们就走。” “好!” 一个月后。 公仪行与公仪卿正式拜别父亲公仪止,踏上了远行的路程。名目是为母守孝,但却没说具体是哪里。这一个月,驸马与原配妻子和离的事情已经传了遍整个夜廊国,连远在滇国的扶厸也听到风声。一直道“卿本佳人,奈何所托非人哪。” 而此刻站在城墙上的两个人,一直目送着车马离开。 “你说,这孩子再回来之时,夜廊会是哪一番景象呢?” 即墨庭萧负手而立,眼睛扫视着这万里河山和那消失的一抹人影。心中思量,他选的人,终究不会令自己失望。而一旁的云未已一袭儒衫,同样眺望着远方。这么做,的确有些太为难那孩子了。 “将会迎来另一个盛世!” 这便是他云未已的答案。江山,光有继承人是不够的,还要有足够能力辅佐继承人的人,而她,便是他们选中的那个人! 另一个盛世,真期待啊! 第六十章 你,终于来了! 一花一树一枯荣, 一起一落一春更。 三年孝期,就这么过了!长亭悠悠,流水汤汤。她就这样,以天为盖,以地为席!身子卧躺下草丛里,一手撑着后脑勺,另一手伸到自己眼前,遮挡新春后的第一缕阳光。老实说,现在还不是很暖,甚至还有些微的寒意;或许是这阖宫的地理位置建于半山腰的缘故吧! 说起来,三年前哥哥带自己来这里时,她简直要被这阖宫的建筑给惊叹到了。她不禁感叹,世人真的巧夺天工,谁曾想,一座宏伟的宫殿竟可以建立在如此险峻的山峰之上? “少宫主,您该用膳了。” 听着声音,公仪卿翘起二郎脚,粉唇上扬。她在心里默数,一…二…三…呵呵,如公仪卿所料,来的不是吃食,而是掌风!一个旋身,公仪卿人已至那人的背后,手迅速拔出腰间的短剑,剑花轻挽,那剑就好像活了一样,一下抹上那人的脖子。而那人只是背对着她,伸出两根手指,稳当地接住了公仪卿的短剑! “又来这招,烦不烦?” 公仪卿嗤了一声,竟然主动放弃剑柄,直接与那人近身搏击。虽然只学了三年的功夫,但这身体好歹也算有了力量,毕竟教她的人是真正的大宗。手宛如灵蛇直击那人的腹部,眼角笑意更深了,嘿嘿!她就不信,这一次还弄不了他!奈何,她还是少算了一步,由于身子过于前倾,腰部已经被那人紧紧地扣着,动弹不得。 “啧啧啧,怎么我教你这么久了,这身法还是那么笨拙呢?” 公仪行一袭白衣曳地,就这么握着自己妹妹的腰,笑意直达眼底!明日便是母亲忌辰了,这一身素白也该换下来了。本来一开始,他没打算让公仪卿来这里,但途中她提及手上的蓝色水晶戒指,他叹了一声,并告诉了她缘由……好在阖宫也算是个好地方,来这里没多久,卿儿也就慢慢恢复神色了,即使它的行事风格依旧令人闻风丧胆! “我又不像哥哥你,老司机了。” 在江湖混得那么风生水起,自己还不知道,可不就是万年老司机嘛?但他应该听不懂吧! “什么老司机?” 一个失神,公仪卿已经灵活地挣脱了公仪行的控制。果然!公仪卿捂嘴轻笑,你要真听得懂那才有鬼叫呢!捡起草丛里的剑,留给公仪行一个背景。 明日就要回去了,得好好准备一下! “到底什么是老司机?”公仪行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 第二天,阖宫门口,一架马车已经等候多时。公仪卿一袭蓝色妖姬开领长裙,配上她右手边的水晶戒指,由内而外,自然散发出一种妖冶的气息。公仪行见她这一身打扮,当即眼前一亮,这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优雅而有英气的女子了,从她身上,他只看到了两个字:高贵! “去祭拜完母亲之后,你打算去哪?” 公仪行问道!因宫内事务,自己怕是还要在这里耽搁一段时间,今日是决计回不去了。问好这妹妹的打算,自己也好去帮她,不能让她孤军奋战是不是? “先回云家,再去皇宫!” 公仪卿答得很干脆,公仪行随意一笑,原来她早就想好了啊。呵呵,看来自己的担心是有些多余了?自己这妹妹做事倒是很果决狠辣,甚至有些事做的比自己还要漂亮!这三年来,她人虽不在夜廊,但却能够远程掌控云家生意的运作;且较之前,云家现在在商场的地位更是上了好几层搂,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吧!就连那退隐的老家伙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本事…… “好,路上小心!” “呵呵,放心吧哥,要是遇到歹徒劫色,小妹我绝对不说我的功夫是你教的,更不会丢你脸的。” “好你个小丫头啊……” 公仪行还没唠叨完,公仪卿人已经进入马车,一骑绝尘而去了。还喷了他一脸的灰。搞得公仪行一阵凌乱,真是的,自己有那么啰嗦吗? “陌,我最近是不是变啰嗦了?” 身边的掌使陌很是规矩地站在公仪行背后,眼神很是不屑。 “嗯,少宫主可能是想回家了。” 这回答惹的公仪行一阵无语!这家伙还真是说脏话都不带脏的那种,咬起文来,硬是逼的人想要揍他,但偏偏自己要下手时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站不住脚。 唉,都怪他读书少啊! 这一路行进得很是顺利,正午,她们刚好抵达香山寺!公仪卿下车,脚踩着青石板,缓缓走向云华漪的坟墓。这还是她三年以来,第一次来这里祭拜母亲;三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却无法掩埋曾经的伤痛与离别。踏入这里,她仿佛都能闻到那晚的血腥气…… “母亲,我回来了。” 她倾身跪下,对着云华漪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环视四周。这香山寺确实很清幽,将母亲安葬在这里,也算是常伴佛祖身旁,母亲该是很高兴的吧!拿起旁边的扫帚,清扫着周围的地。其实,这地本不是很脏,但公仪卿还不想那么早回去,回到那个波谲云诡的地方。 至少现在,让她在这里,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吧! 昭华宫。 即墨庭萧惬意地翻阅着奏疏,旁边桌上放着一杯清茶,看得出来,陛下今日心情不错啊! “青耀叩见陛下,人已经到了,现在该是去见云老了。” 整个夜廊城,最先知道她回来的仁,怕是只有他即墨庭萧了。三载光阴,不知这丫头是否有所成长?她又会什么时候来找自己呢?呵呵,还真有些期许啊! “嗯,你先下去吧!” “是!” “什么,你想改姓?” 林隐居内,云未已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了。这丫头一回来就给自己来了那么一个措手不及,虽然改姓这种事情在夜廊不是什么大事,但他还是有点跟不上这丫头的节拍。感觉有点不真实啊! “嗯,没错!如今,公仪这个姓氏怕是会给卿儿以后形成不小的阻碍,且一个外系也不便掌控云家那么大的家族,外祖父只需把我的名字纳入族谱即可!余下的,便交给卿儿自己来办吧!” 噢--,原来如此,云未已终于懂了。 “呵呵,小丫头算得倒精。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外祖父了。” “卿儿多谢外祖父。” 随后,公仪卿又和云未已谈了很久,直到傍晚时分,公仪卿才出了林隐居。云朔早已在外等候,二人并没有直接回住的客栈,而是趁着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径直往皇宫而去。来到宫门口,公仪卿又遇见了那个守城的将士,那人也在城墙上张望,只见公仪卿一蓝色妖姬模样的长裙四处张扬,很是高贵和霸道。 “城下何人?” 公仪卿扬了扬脸颊,从背后拿出那金灿灿的凤头钗,并高高举过头顶,示意在众人面前。眼神平淡而略显冷酷,给人一种高贵冷艳之感! “陛下亲赐凤头钗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声音被灌入了少许内力,所以,城门上的人大多都听得到。为首的人一见果真是陛下所赐之物,连忙率领众兵士一齐跪下,丝毫也不敢怠慢。 “臣等抠脚陛下!来人,速开城门!” 于是,公仪卿手握凤头钗,被城门守将恭恭敬敬地給迎进宫中。在近距离看见公仪卿时,那守将还以为自己认错了,这不就是太傅的女儿嘛?原本准备上前去拍马屁的他,此刻的脸上满是愤怒之色,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羞愧。自己怎么可以去给仇人的女儿卑躬屈膝?一想到这里,他就再也不能抑制自己的怒火,正准备从后面动手,没成想,陛下身边的许公公却来了…… “公仪小姐,陛下已等候多时了,请随老奴来吧!” 许严候立在一旁,公仪卿也不客气,直接走在了许严的前面。面容冷淡,不带丝毫感*彩!从头至尾,公仪卿一句话也没问,许眼也只是在专心的引路。就这么一直走,直到醒至昭华宫门口,许严便不再引路,示意公仪卿自己进去。 公仪卿礼貌地对着许严施了一礼,表示尊重。 “公公辛苦,那卿儿便先去了!” 随后,她独自一人打开了这座宫殿的大门。抬脚进去,里面的陈设几乎没怎么变,烛火映照之下,她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入至殿中央,眼睛就理所当然地定格在了即墨庭萧的脸上。公仪卿岷唇,没想到三年过去,这龙座上的人,依旧没什么变化。即墨庭萧一袭紫金色龙袍,眉眼含笑,一笑,额头上不免会出现岁月的划痕,但即使被时光磨出了痕迹,却也搁浅了沉稳与霸气! “呵呵,你终于来了!” 如此意味深长的话语,在公仪卿看来,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她笑了,笑得很明媚,比烛光还要耀眼! “是啊,让陛下久等了!” 她不得不说,在她还没有参透这些道理之前,觉得一切只是天意安排。但自从那凤头钗一直搁置在自己身边时起,她想,这盘棋局就已经以她为中心展开了吧!眼前的帝王,绝对是她见过的为数不多地英明帝王之一,运筹帷幄之能,怕是只有汉武帝秦始皇这样的人方可比肩!不过,一直照着别人的路数在走的感觉……还真是不爽,简直不安逸到了极点! 瞧她那一副不满的模样,即墨庭萧大概猜得到,这一听估计是不满自己对她的安排吧!看来,时间的确可以增广一个人地见识,比起之前,现在的公仪卿更显得可靠而睿智。也正是证实了,他所选中的人,果然时没错的! “你,貌似很不满!” 公仪卿撇嘴,要是你一出生就一直被人算计到死,而且这人你还无力反抗,看你满不慢。 “卿儿不敢,只是陛下的弯子绕得有点大,有点消受不了罢了!” 即墨庭萧一甩宽大的袖袍,慢慢地走下龙座,一直走到公仪卿跟前。眼睛一直注视着他,而公仪卿也不客气,就这么回视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即墨庭萧有些好笑,要知道这不敢和不知可是两码事,这丫头分明就是拐着弯儿地骂自己不光明正大呢嘛!真是好大的胆子。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讥讽朕?” 不多时,一股危险的气息已经充斥着整个大殿,若是寻常人,恐怕早已承受不住瘫坐在地了。但公仪卿也只是退后三步,以表尊敬,唇边笑意不减,反而更加大胆。若不是自己母亲的死和绿竹的伤皆是在他安排之外,这样的距离,怕是自己早就动手了。还能这么和他好好说话? “卿儿惶恐,但这胆子,还真是有人給的!” “哦?” 这话倒是勾气了即墨庭萧的好奇,他很期待,她的回答会是怎么样的呢?“是何人敢如此放肆?” 公仪卿顿时昂首,小v脸刻满了温柔,粉唇稍动,慢慢吐出了六个字。 “绝-无-戏-言-之-人!” “哈哈哈!” 这话引得即墨庭萧放声大笑,所谓君无戏言,公仪卿这话不就是说,这胆子不就是自己给她的吗!的确,他进来这里那么久了,自己也没有因她未給自己行稽首大礼而怪罪于她,可不就是自己对她的纵容吗?也算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吧! “好一个绝无戏言之人。” 既来了,变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来担下这份责任了。公仪卿见他似有下文,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孩子,若是让你为夜廊江山尽一份心力,你可愿意?” 公仪卿苦笑,自己还有得选嘛?倘若自己不答应,他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况且,自己也有未完成的事需要借助皇家的力量不是吗?他也是算准了这一点吧!呵呵,还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陛下请说。” 今夜的昭华宫,定是不眠了!然,不眠的,又何止昭华宫! 第六十一章 她,是未来的太子妃! “什么?陛下在昭华宫与一个女子在一起?” 珈蓝宫里,一身着墨绿*孔雀曳尾裙的艳丽妇人,那双丹凤眼正怒气冲冲地瞪着殿内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十几个人一起瑟瑟发抖的样子,看着就令人生气,全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娘娘息怒!奴婢们确实是看到一个女子被带进了昭华宫……” “够啦!” 尖锐的骂声响彻了整个大殿,旁边的水晶糕点也被打翻在地。害得匍匐在地上的人身子更加地颤抖了,简直一个个抖得像筛子一样!云弦歌心中很是焦躁,虽自己凭借云家主支的力量进宫两年,如今也算是圣眷正隆。但顶着云家分支一个不知名的小姐的头衔,她也不得不如履薄冰。如今,好不容易根基稍微稳固,却突然冒出来一个莫名的女人,而且还是出现在昭华宫,她怎能不心急? “紫旭!”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 一紫色宫女服的侍女立马起身,走到云弦歌身旁。云弦歌收拾好情绪,平复好之后,决定今晚亲自去探探这女子的底细,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狐媚子居然敢勾引陛下!不然,今晚她是肯定睡不着的。其实,在这宫里,睡不着的夜晚多了去了,难道还差她一个吗? “走,去昭华宫!” “是。” 于是,紫旭拿着刚才云弦歌吩咐的东西,带着几个宫女和太监,浩浩荡荡地出了珈蓝宫,直奔昭华宫而去!然,另一边,侍琴也在同即墨显汇报着同样的事情,说得他皱了好几次眉! “可知那人是谁?” “属下不知,但据城门守将透露,那女子来的时候,手持凤头钗,谁也不敢阻拦。” 凤头钗?星眸突然睁得老大,背于身后的手蓦然紧了紧,是她吗?她回来了?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感觉这三年,胸口下方就好似缺着一块。如今,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他才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原来可以那么热;而胸口的缺块儿,瞬间被填得满满当当! “去昭华宫!” 连脚步都带了几分自己也没察觉的急切与兴奋。他好想--好想马上就见到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他也会心满意足。走的时候,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这次若是见到了她,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不可!他就这样如是想着。 昭华宫。 公仪卿与即墨庭萧的阵地已经从刚才的宫殿转移到了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小亭子里。公仪卿就这样撑着下巴,记得自己第一次喝醉酒,还是因为品尝了对面老伯给她的酒,至于是什么酒,好似最近太心忙记不清了!也可能,是为了消化即墨庭萧刚刚那一番话,自己才记不得了吧! “陛下……您……” 她望着即墨庭萧的眼睛,里面骤然出现顿痛之色。她终于明白,何以知道太多而不幸了。此不幸,不是因为秘密二字,而是因为不可说啊!即墨庭萧喝了一口茶,倒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可能是因为藏太久了,自己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吧! “呵呵,无碍,那一关,早晚得过!” 公仪卿低下头,双手不停地旋转着茶杯!是啊,早晚得过。但如此煎熬的过关方式,还真令人恼火。 “为何选我?” 这也是今晚,她一直想要问的问题之一。天下芸芸众生,比自己条件优越的可是多的数不胜数,但他非要选择自己这件事,却是足够令自己苦恼一阵子的!说白了,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不过是沾了自己老爹的光,才与平常人有了那么一点不同。除此之外,她还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条件让眼前的九五之尊非她不可! “呵呵,这个……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关于为何会选中她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能给出一个恰当的答案。但其决定性因素,或许是因为那一句谶语吧!有的东西,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很显然,他信了! 公仪卿无语,这话,还不如不回答呢!一阵冷风吹来,公仪卿抬眼望了一下天色,瞧这乌云遮的,一层又一层,你看,连刚要飞上天的孔明灯也被乌云吓怕了,直勾勾地就往这里掉。 “呀!要掉了。” 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害得他自己也忍不住往天上瞟了一瞟,熟料,那孔明灯掉落得太快,哐当一声,那被烧黑的铁圈就这么在他们二人面前滚了几转,方才安定下来。公仪卿纳闷儿,大晚上的,谁兴致那么好在宫里放孔明灯。 “谁在放灯?” 帝王的威严一摆出来,立马便吓得宫外的人老老实实地走了出来。云弦歌手里还拿着未放完的孔明灯,一股脑地便跪在亭子外边儿,丹凤眼还特意地往公仪卿身上扫了一下,然后迅速移开。 “回陛下,臣妾不知陛下在此,想着趁天色很好,便起了玩心出宫放灯,不料这灯竟然飘到了这里……是以才打算进来寻找。还望陛下恕罪。” 即墨庭萧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真是有些头疼。 话说,乌云密布也算天色很好?弱受这样的话,那滂沱大雨是不是就可以去郊游了?公仪卿有点想笑,这位娘娘啊,麻烦你撒谎之前,先抬头看看天,看人家答不答应你这么说好吗?而且,放灯在哪里不好放,为何要选这里?呵呵,她就不信,这人不是为了陛下而来的!亦或许是消息太灵通,知道陛下在此密会佳人,所以才匆匆敢来抓奸吗? “云嫔,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竟敢把自己的规矩视为无物,她是活的太久了?所谓帝者,最忌讳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更何况这里,不是那些人可以触碰的存在。 “陛下恕罪,臣妾知错了!” 云弦歌本来觉得十拿九稳的事情,此刻却有些擂鼓了。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为何,这地方,她们进不得,他旁边的女子就进得。凭什么她就有这样的待遇自己却没有? “滚!” 他真的不想对这样的女人多说些什么。这些女人,要什么都可以,无论是财富还是地位,只要不触犯自己的底线,他一定会满足她们!可偏偏,这昭华宫的一切,就是他即墨庭萧的禁忌,除了他以及他允许的人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以碰! “是,臣妾这就滚。” 咬着牙齿,站起身,愤恨地看了一眼公仪卿,惹得公仪卿是满头黑线。又不是自己让她滚的,没事儿瞪她干嘛?云弦歌刚要回头,却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笑意盈盈地对着公仪卿说道: “妹妹不一起回去吗?” 纳尼?妹妹,我什么时候多了那么一个姐姐了? “娘娘怕是叫错人了吧!” 公仪卿尽量客气,莫不成她把自己当成是陛下新晋的某位贵人了?所以,才变着法儿地来试探的。某卿顿感好笑,而即墨庭萧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这女人,没事又在发什么疯? “你不是陛下的妃子,那为何会在这里?” 这话问得,连暗处好几个人都是满头黑线。而且云弦歌还装作大为惊恐的样子,演技之浮夸,令人咋舌。就这般白痴的问题,也只有猪脑子才能问出来。眼前的一切,若不是得陛下首肯,公仪卿会出现在这里?唉!人蠢到一定地步,……即墨庭萧使劲儿地揉了揉眉心,他当初怎么纳了一个如此蠢顿如猪的女人。 “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朕的儿媳!” 什么?太子妃……就在云弦歌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即墨显已经站在云弦歌身后,很久了!呵呵,本来以为这事迟早会瞒它一阵子,但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嫁与即墨显,是即墨庭萧计划的首要,也是目前公仪卿的需要。她需要足够匹配南王的力量,这样才能替报仇。 “太子妃?” 难道真的是自己会错意了?她不是陛下的妃子,而是陛下为太子挑选的太子妃。那自己这一趟,岂不是白折腾了?心放下的同时,也不免产生很多疑问,这未来的太子妃究竟是何等人物,竟得陛下如此与众不同的对待! “看来,云嫔娘娘对本殿的未婚妻似有很多疑问呐!” 三年后的即墨显,依旧是一袭黑金流云锦缎,腰间系着龙纹玉饰,远处看,那张丰神俊朗的脸此刻看起来更加的熠熠生辉,星眸就这样注视着亭子离的倩影,唇边带笑,朝她走去! “儿臣,拜见父皇!” “嗯,起来吧!” 即墨庭萧抬手示意,“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滚?” 这个时候,云弦歌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带着一众人等干净利落地退下。即墨显也压根儿不怎么注意她,只是见她迟迟不开口,自己才帮着说了一句话。不过……好奇怪啊,他从不敢奢望的事情,有一天会以她未婚夫的身份站在她的面前,而且还是那么的真是可触。 “呵呵,你消息倒是灵通!” 即墨庭萧坐下来,兀自喝着茶水,这俩人就这么站着。等到公仪卿想要转身回去坐着,即墨庭萧却突然开口了,“天色不早了,送你未婚妻出宫吧!”他可不想浪费这培养儿子儿媳感情的好机会呢! “是,儿臣遵旨!” 公仪卿无奈,这老伯还真是有老顽童的潜质,自己连凳子都没捂热呢,就急着把自己给送走,还真是不友好。 “卿儿告退。” 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出了昭华宫,并行在出宫的路上,一时无言。走了很久,即墨显也不知道说什么,俩人都没带侍卫,所以手里莫名地多了两盏宫灯! “三年了,你过得可还好?” 终是忍不住想要问她,这三年来,她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有没有受伤……即使,她会不高兴。可公仪卿很是平静地笑了。 “我还以为,你会问,有关于太子妃的事情!” 公仪卿手提宫灯,眼睛注视着前方!即墨显也没料到,她会这么想。宫墙内,俩人挨得很近,只要他的手一伸出,就可以握着她的手。但他……犹豫了!因为他无法断定,如今的公仪卿,是否还有再来一次的勇气!是否原意牵起他的手。 “本来想的,看见你之后就不想了!” 因为,过程如何,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她,马上要成为自己的私有财产,以他妻子的名义,存在于世间;而他,也会以她丈夫的名义,光明正大地拥有她,这,才是他想要的吧! “呵呵,还真不像你。” 她轻笑出声,他沉默不语!只是心里想着那句话。 只要是你,我会越来越不像我自己!一切,只因为你。 第六十二章 陛下,给运费吗? 第二日,云弦歌经打听之后方才知道,这未来的太子妃竟然是她云家的家主,且和自己的宿敌云雅意还有那么一下感情纠葛。呵呵,这就好办了!手里拿着描眉的挑铅,红唇对着铜镜,阴邪一笑! “呵呵,云雅意,原来你也有栽的时候!”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公仪卿,绝非池中之物。若是与她交好,再利用这层关系,除了她心里的那根刺,岂不是很大快人心? “娘娘,礼物已备好!” 紫旭带着两名宫女,大大小小的锦盒已经占满了她们几个的手。要收公仪卿在这里地话,肯定会感叹一句“姑娘,其实我的肾不亏啊”之类的。 “你亲自送去云庄,就说本宫邀请云家家主,明日午后于珈蓝宫品茶!” “谨遵娘娘之令。” 云弦歌抬眼望了殿外的日头,估摸着,陛下应该要下朝了吧!嗯,昨日自己犯了不小的错误,今日,她一定要将陛下留在这珈蓝宫,否则,自己的地位可能就会有所动摇。但是,今日的早朝,却异常的长! 议政殿。 即墨庭萧坐在龙座上,王冠下的脸庞似有些阴晴不定,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就这样,眼睛一直注视着底下一帮臣子吵吵闹闹。而这期间,只有几个人比较气定神闲!为首的便是太子即墨显与南王即墨予,接下来便是丞相公仪泽与太傅公仪止;还有一位--便是两年前被即墨庭萧拔擢的御史大夫,苏临! 一盏茶过去了,议政殿内的右方文臣与左方武将一直争论不休,甚至好几个文臣因被武将羞辱而当着即墨庭萧的面破口大骂,简直是不成样子。 “哼,你个莽夫,雍州乃粮草重镇,按你方法,不出几日,城中百姓怕是早已饿死了!” “你懂个屁,就你那半吊子,还北粮南运,没等到粮食送往雍州,北疆人就已经打过来了。” 即墨显已经一眯,这话倒是不错!若是北粮南运,北疆一定会趁虚而入,届时腹背受敌那就不好了。呵呵,没想到这征西大元帅关朝看似五大三粗,也能有如此心细如发的时候,不错!倘若有可能的话,这人,倒是可以收为己用。 “好你个……” “够了,这里不是菜市场!” “陛下恕罪!” 即墨庭萧一出声,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停止,立马规矩得跟小绵羊似的。以南王为首的武将们企盼他们的殿下能说点什么,可南王就好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一点也不在意!而以公仪泽为首的文臣,没有得到丞相的命令之前也不敢妄动。即墨庭萧的眼睛就在他们之间游过来又游过去,最终,视线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御史大夫认为,此次旱灾引起的粮荒,该如何处置呢?” 众臣面面相觑,这位御史大夫不是南王的人吗?倘若苏临要是有所表达,那是不是意味这是南王的意思呢?而此刻,被点名的苏临一袭紫褐色官袍,手持莹白玉圭,站于议政殿中央,对着即墨庭萧行礼道: “启禀陛下,雍州旱情非一日之寒,然首要问题是让百姓吃饱肚子。” 这话说得满朝文武一阵唏嘘,废话这不是明摆着吗?谁不知道目前要让百姓吃饱,可现在的关键,就是如何调粮啊?唉,这回答还真是浪费时间。 “噢?那苏爱卿以为,该如何做呢?” 即墨庭萧眼睛一直注视着他,苏相,就让朕看看,你这儿子,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吧! “回陛下,雍州地处河北,故北粮南运路途艰险,不可取;而当前最为稳妥的办法便是借助汉河,利用商船将南方的粮食调往雍州!” 待苏临说完,那个说北粮南运的官员立马就不乐意了。凭什么说自己的方法就不行,哼,毛头小子…… “苏大人是痴人说梦吧!且不说如今才开春三月,河面水位上涨,就是这运粮的商船也是难找的吧!况且,谁能一时之间调动多搜商船?” 众人一听,是啊,谁有那么大的能力一次性调动那么大的商船啊,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嘛!即墨显背手而立,呵呵,没想到这苏临还真会剑走偏锋,不过……此方法或许是最为稳妥的了。 “那这粮该在何处运呢?” 即墨予突然开口,众人立马反应过来,对啊,这运粮的地方都没选好,就想船的事情,太不靠谱了吧!而这边,苏临预备开口解释,即墨显却突然说话了。 “江南乃富庶之地,故调粮地,定苏州最为合适。至于商船……这苏州商户唯谁马首是瞻,诸位难道不清楚吗?” 一语道破,苏临一派淡然,深海般的眼眸倒是涌现出了一股名为赞赏的情愫。这太子,果然是即墨予的劲敌。不论是为政还是为君,他或许,比即墨予还要更胜一筹!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改变自己的初衷。 “原来如此,妙,妙啊!” 公仪泽用手猛拍天灵盖,原来是这么回事。选择水运,不仅避免了敌人偷袭,还可大量缩短时间。只是……这云家肯出面调集商船吗? “只是,陛下,如今的云家主怕是不肯出面啊!” “是啊!……” 即墨庭萧用手敲着龙椅,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还没等他思考出一个结果来,一小将便急匆匆地跑进大殿,直接越过旁边的苏临,一下跪倒在殿前。 “不好了,陛下,据雍州府令来报,说是百姓因难忍饥饿之苦,已经开始大肆抢劫附近人家,已经开始暴动了。” 这下,众人纷纷惊恐道“如何是好?” “予儿,速速前往雍州安抚百姓,另,速传云家主进宫!” “儿臣遵旨!” 即墨予一改往先淡然姿态,立马变得严肃起来。苏临倒是不慌,有他去了,自己还担心什么。反倒是那声宣云家主进宫让人浮想联翩。她……回来了吗?自己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还是,她有意不让自己知道呢? 此刻,已经日上中天,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也是众人最饥肠辘辘的时候。然众大臣也只能捂着肚子,乖乖地等着这位晕家主的到来! “云家主到!” 随着一声高呼,令所有人都心情舒畅了!太好了,终于来了。苏临已经退回一旁,所有人,就等着她这位云家主踏入殿内。只见,议政殿大门外,一抹倩影正慢慢地映入众人的眼帘。她,就这样,一袭蓝色妖姬开领曳尾长裙,青丝披散下来,手交叠在腰间,莲步款款之际,右手食指上的蓝色水晶戒指像是对众人施了魔法一样,让众人移不开眼。 即墨显惊叹,原本昨日已经见过她这番模样,但今日,她给他的感觉,却是越发的高贵冷艳,优雅迷人!列席中的苏临,自她进来的那一刻起,深眸就再也没有看过其他地方。 只是,心中那一抹剧痛,也令他一度无法呼吸。 “云家第三十七代家主云卿,叩见陛下,陛下圣安!” 她对着龙座上的即墨庭萧行了君子礼。众人也不奇怪,原因是云家那云老原先在朝时就得陛下口谕,云家后世凡继承家主位者,皆有免行稽首大礼之特权,只行君子之礼。这对云家来说,可谓是莫大的殊荣啊!若是云家那位还在朝为官的话,怕是要招来不少嫉恨吧! “呵呵,免礼!” 即墨庭萧不知,一夜之间,这丫头就已经改名换姓了。对此,她的父亲公仪止倒是狠平静。女儿更名改姓,自己也不生气,还一脸笑意。 “相信云家主已经知晓,朕找你来是为何。” 云卿(公仪卿)点头,表示了解。 “那云家主可否为苍生尽一份心力,将苏州商户的商船借与朝廷调粮之用呢?”即墨庭萧再次开口,毕竟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他未来的儿媳,但当着自己儿子与臣子的面儿与儿媳妇商谈,这场面,似乎是有那么一点微妙。 云卿抿唇一笑,但这笑意就很难猜度了。 “回陛下,调动商船不是什么大事!” 她这么一说,众位大臣瞬间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没想到这家主那么好说话。然熟悉他的那俩人都知道,她会那么好摆平?除非河水倒着流。 “不过……” 不过?好不容易才装回去的心现在又被提了起来。呵呵,看吧,他就知道,这个时候,她不好好赚一笔才怪! “不过什么?” 即墨庭萧似有些拿不准这丫头的脾气,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干什么。 “陛下肯定晓得,商船运行是要耗费很大财力物力的。不知此次水运,陛下给运费吗?” 噗…… 差点笑喷的即墨显和苏临!运费?哈哈哈,亏她想得出来。众人一见此,差点背过气去。如此自私之人,不晓得忧国忧民,反而却向陛下讨要运费。这等女子,怎配为云家家主?就连即墨庭萧也没想到,云卿会突然那么说,嘴巴抽搐得很厉害。 “云家主,恁这样,似乎不妥吧!” 武将实在是有人看不过去了,于是,第一只出头鸟冒出来了。接下来,就是第二只第三只……云卿听着他们的抱怨,心中只能无限冷笑。 “呵呵,这位大人,您没当过家吧!” “云家主此话何意?” 云卿背过即墨庭萧,将脸直接对准那位武将。 “我云家上下包括各类管事在内将近两千余人,而他们每日的开销每人每日平均花费近十两银子,这一日下来,我们总的支出就高达两万两,而一个月下来,总数就是六十万两。” 说到这里,公仪卿再一次转过头来对着即墨庭萧,继续说道。 “然,调动一艘商船,除开风险,每一艘造价就达十万两,若是运粮,二十艘船,加起来,便是两百万两。所以……难道陛下认为,这运费不该给吗?” 云卿扫了一眼后面那个武将,再看看那一帮文臣,有人已经开始默默地吞着口水,承受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天文数字的压力,此刻,竟无一人敢开口。所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以为圣人真的那么好当吗?连自己都顾不全,有什么资格天下苍生。 “这……” 即墨庭萧显然也没想到,她的数术天分那么高。且,那数字,确实是大的惊人。的确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承担的起的。 “如若陛下觉得为难的话,那这笔生意,我云家可以不做!” 嘶----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啧啧啧,现在他们才知晓,这云家家主真不是一个好讨便宜的人啊!而这边,云卿作势要走,对于云家而言,这本来就是一笔生意。既然自己的立场代表云家,这种要想马儿跑的好,又要马儿不得好的事情怎么能干呢? “六十万两!” 即墨庭萧终是开口了,毕竟她说得没错,这样,的确是亏大了,换做是谁,都不会答应的。可是他想错了,云卿在听到数字之后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是走得更快,这下众人就更不理解了!莫非……即墨庭萧眼皮一跳,她嫌少? “一百万两!” 嘶---- 又是好几口冷气,然,她依旧没有停下脚步。难道……还是嫌少?就在她一只脚快要踏出这议政殿时,就听即墨庭萧狠狠地咬了一口银牙。 “一百五十万两!” 好几个大臣因承受不住,差点没晕过去!一百五十万两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回,云卿才一脸笑意地回过头来,嗯这价钱还勉强接受。 “成交,多谢陛下体恤。” 她明白物廉轻贱的道理,自然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眼前的君王虽是明君,但终归有他自己的脾气!若是做得太过,也不见得会好! “那么,接下来,请陛下签字盖印吧!” 即墨庭萧又是一愣,什么叫签字盖印?这又是哪一出…… 第六十三章 其实,我很穷的! “签字盖印?” 即墨显的星眸满是疑惑,右手不自觉向上摩挲着自己的下颔。这是什么路数,他怎么从未见过?不仅是他,就连包括即墨庭萧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做生意还可以这么做吗? “不错,就是签字盖印!” 云卿(公仪卿)的唇始终保持着微笑,在即墨显问她时,她也就如此回答。甚至她还怕这殿内的人听不清楚,所以故意将声音放大了一倍。 “那就请云家主解释一下,何谓签字盖印呢?” 声如羽毛,轻盈莞尔!交叠的手,生嫩地颤抖了一下!她是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空灵如浠水流下山涧的声线了呢?她优雅回身,眼睛直接对上苏临的眸子,然后,伸出双手,轻笑着往左上方啪啪啪拍了几下。不一会儿,两名男侍便一人端着一个红木漆盘,走了进来! “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她暗自吸了一口气,视线从苏临身上移开,再一次对着即墨庭萧!即墨庭萧也算是很耐心的了,面对云卿接二连三的刁难,自己也不生气,看来她运气很好。 “平身吧,这是何物?” 即墨庭萧指着漆盘里面的纸张和印玺,对着云卿询问道。 “回陛下,正如陛下所见,漆盘所放之物,正是陛下与云家签订合约所要用到的工具!” “合约?” 即墨庭萧更不明白了,什么是合约?云卿知晓他们听不懂,所以也不忙着解释,等他们问完了再一一相告不迟。 “是的!自三年前始,云家便有一个规定。即是:但凡与云家合作的官家,必须签订合约,合作内容,将会呈现在陛下所见的那张纸上,并于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和盖上自己的印玺!完成上述流程,方可正式合作!”这话,听得众人是一愣一愣的! “怎么那么麻烦,若是云家不肯借,直说便是,何必绕弯子?” “就是……” 好几个武将甚至文臣都快要忍不住骂人了。然,云卿也只是置若罔闻一般,继续说道。 “呵呵,这官员与商人合作的关系本就微妙。说得好听一点,那叫官商合作,说得不好听一点,一个不注意,就是官商勾结!云家如此做,只是把合作变得更透明而已!这样……对谁都好,不是吗?” 即墨显桃唇弯出了一个弧度,呵呵,果然是奸商啊!而且,还是一个既狡猾又睿智的奸商,让人赞叹! “呵呵,小丫头顾虑倒多!” 即墨庭萧眼神一亮,离开了龙座!径直走下玉阶。然后,翻看了云卿准备的合约,里面的细节均被记录在册。他在感叹自己的眼光的同时,又有些无奈! “说吧,怎么签?” 众人再次震惊,不会吧!陛下当真要签这什么合约吗?丞相公仪泽眉头紧皱,如此,怕是不妥吧!毕竟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贸然将自己的名字签在上面,恐有损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还有,史官该怎么写这一笔啊! “陛下,此举怕是不妥啊!” 关键时刻还得靠丞相发声。即墨庭萧看了公仪泽一眼,知晓他有他的顾虑,但如今解救百姓迫在眉睫,他是顾不得那么多啦!况且……他还真的想知道,自己若是签了它,后果到底会如何? “朕意已决,不必再问!” 带着君王的果决,即墨庭萧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也就是盖上自己的玉玺。云卿恭敬地接过合约,将即墨庭萧那一份递给他身旁的许严,自己这一份则是让两个男侍带了下去! “给陛下添麻烦了,此刻商船已调集完成,随时可以出发运粮!” “这么快?” 望着云卿,公仪泽简直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莫非,早在她来之前,就已料到陛下无论如何会答应自己,所以……她这是有备而来的吧!呵呵,果然是奸商,自己女儿栽在她手里,能活着就不错了! “所谓兵贵神速,商船早到一刻,百姓便可以减少一分苦痛!但……规矩也得守,是以,不过是两手准备而已!” 在场许多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呵呵,丫头,如此精打细算,还真是当得一个好家主啊!” 早已回到龙椅上的即墨庭萧,一坐下就满脸温和地夸了云卿一番。这话武官或许不懂,但文官们大都理解了个十成十,意思就是:本来自己就很有钱,却把算盘对准了他们陛下,还赔了那么多银子,可想而知,这人是有多吝啬啊!然,云卿对此也不甚在意,反而觉着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是当然了,陛下难道没看出来,其实,我很穷的!” …… “咳咳咳……” 大殿上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连即墨显和苏临的脸色都有些不正常。她穷?他们怎么不知道。一个天下首富站在你们面前哭穷,试问,你们会相信吗?要是她否带头喊穷,那普天之下就没有富人了。 “朕--还真没看出来!” 嘴角已经抽搐得厉害的即墨庭萧,他觉得,若是自己不快速结束这早朝,怕是要被这丫头给弄脸抽了。于是,眼波流转,给了许严一个眼色,示意他将昨晚拟写好的圣旨拿出来。 “呵呵,陛下,可能时间太短,您没看出来我很穷!” 云卿继续胡扯,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难得来一趟朝堂,自己就好好耍耍这一帮老家伙也好。 嘭……好似有人倒地!请问,还有比眼前的女人更能作的吗?即墨庭萧也不语,只是命许严拿着圣旨,走到云卿跟前,众人皆是一愣,陛下要干什么?一直在看戏的即墨显眸色忽然睁大,莫非父皇要……臣子当中,苏临也忍不住看了那圣旨一眼,这老头又在玩儿什么花招? “圣旨下,太子即墨显与云家主云卿接旨!” 云卿似没反应过来,怎么好端端的就扯到圣旨上面去了?愣了好半天,还是即墨显走到她身边,握了一下她的手,她才醒了过来。俩人连忙双双跪下,等着许严宣读圣旨。然这一幕,便刚好落在了苏临的眼里,心中再一次莫名一抽,与众臣跪下! “云卿接旨。” “儿臣接旨。” 许严大开圣旨,与众目睽睽之下,大声宣读!即墨庭萧这会儿才算是真正有了笑容,孩子,你不是说你很穷吗?那朕帮你找一个不穷的夫家来照顾你可好?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兹有云家女云卿,端庄雅仪,秀外慧中,德行淑均,能兼《妇德》之风,可比妇好之智!特赐尔为太子显正妃,与太子择日成婚,钦此!” 云卿嘴巴抽抽了几下,怪不得! “云卿谢陛下恩典!” “儿臣谢陛下恩典!” “呵呵,佳儿佳妇快快请起。众位爱卿啊,原本今日朕是待解决眼前的事情之后,才宣布消息!奈何朕这未来的儿媳说自己不富,故此,朕便再也不忍心让她这么受苦了!” 即墨显努力憋着笑,自己这父皇真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 “臣等恭贺太子殿下,云家主!” 噢!这下,他们要是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搞不好,今天的这一出,就是陛下他老人家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若是没有这云家主来客串,陛下也是会说的吧!只不过今天把云卿家主请来,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露露脸而已。 “那既无事,众卿便散了吧!” 散了好啊!现在,日头好毒。云卿猜想应该是下午两点,众位大臣们可都饿着肚子呢,所以,待即墨庭萧走了之后,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地出了议政殿,顶着烈日,回家吃午饭了!余下即墨显与云卿二人,云卿一把将那圣旨揣在即墨显的怀里,惹得即墨显一阵喷笑! “要笑也得给我憋着!这个你拿着,我懒得动!” 哼,敢阴她。即墨显笑着摇了摇头,又不是他的错!但人逢喜事精神爽,只要她高兴,怎样不都可以啊!不过……这会儿,有人该按捺不住了。且说云卿走到东门外,感觉杨柳春风,分外舒适。于是,她选择了步行回家! “好久没去东街了。” 回来这么久,她还没有好好休息过,也没去看过绿竹,只知道一味地筹划,不停地准备,就像一直旋转的陀螺一样,不知疲倦!大街上,人来人往,她好像闻到了,炸鸡翅的味道、小贩的叫卖、老小的欢笑……闭上眼,她似乎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谁曾想,哐当一声,一个酒瓶子掉了下来!云卿耳根子一动,才堪堪避开! “md!” 她咒骂了一声,但还是因为下盘不稳,头就要栽进洗菜的水里!鼻尖刚好要碰到水,腰间便多了一只手。青丝掠过那一缸洗菜的水,倒映出了他逐渐清晰的脸!怎么说呢,三年时间,他好似更成熟了,一身紫褐色官服更加凸显了他白色的肌肤。眼睛依旧那么有魔力,像深海一样漂亮! “看来他没有好好教你呢!功夫那么差。” 手一带,他将她扶了起来,周围的人一看热闹没了,便散了。云卿蓦地推开了他,与他拉开几步距离! “多谢苏大人了,云卿家中还有事,先告辞了!” 呵呵,终究是要站在对立面的人,多纠缠又有什么意义?云朔传来消息说,他已经从苏府搬了出来,且般进了即墨庭萧御赐的驸马府。俩人夫妻生活和睦,听说,那即墨怡好像怀孕了吧!一想到这个名字,沉寂了很久的恨意瞬间涌上头顶,才有那么一丝情义,也都被一扫而空! “卿儿………” 苏临沉声开口,听着好缥缈,这么的不真实。久违的亲昵地称呼,令她的手莫名一抖;不……不可以…不可以动情!她迈开了脚步,径直往前走了过去!苏临就这样……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你这次回来,是否已经准备开战了? 第六十四章 我有你,就够了! 晚上,苏临推开驸马府的大门,走过灯火通明的大厅,去往后院!走过回廊,突然飘来一阵酒香!呵呵,这坛青缇酿,原来已经埋了那么久!记得她三年前曾说,“若是能唱喝到这样的酒就好了。”然后他说,“酿不就是了?”如今,酒香尚在,却唯独缺了对饮之人…… 苏临越过回廊,慢步到扶桑树下,就这样顺势一倒,身体便倒在了草丛里。 “好香啊,若是你在,怕是已经流口水了吧!” 记忆被拉回了她与他和离的那一日,他窝着一团火回到了雾林院,他在想,他的卿儿,为何不相信他,竟如此决绝?可屋中的那个如摆设的女人,却对着自己笑脸相迎。他淡着面孔,眼睛第一次正眼看着眼前长得很单纯的即墨怡! “桂蛟藤,是你弄的吧!” 他知道,问与不问,结果都别无二致!但是,他还是不敢,甚至时不愿意去相信,他在师门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会去污辱一个婢女,纵容别人下毒…… 他想要一个答案,即使那个答案是谎言!可惜,没有预料之中的谎言,有的只是杏唇微美的弧度。 “呀,师兄,你这么快就晓得啦!怎么样,师妹厉害吗?” 厉害?呵呵呵……她是指什么厉害呢!那时,他只觉得可笑,又可悲!手已经掐上了她的脖子,将她高高举起!而她,依旧那样满脸无邪的样子,就这样望着自己。 “滚!” 他最终放下了手,因为,即墨怡的命,得留着,留着等她来取!本以为这个女子不会再和自己有什么牵扯,奈何……那一夜,她便怀孕了。如今,他又该如何选择呢?是孩子还是她呢?若是换了她,她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即墨怡…… “你会怎么选呢?” 或许,他该问,自己又该如何选。屋里的即墨怡,见苏临迟迟不进屋,便焦急地走了出来,方才看到躺在草丛里的苏临!她大惊失色,连忙叫水儿去扶起苏临! “公子,更深露重,奴婢扶您起身吧!” 苏临睁开眼睛,没有让水儿扶着,而是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走到即墨怡面前,眼睛看向她凸起的小腹,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肚子。这孩子,该是有四月了吧!不知道,他出生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怕是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那因期待而略微向上的弧度,是那么地耀眼。 “外面风大,进屋吧!” “嗯,好!” 即墨怡温柔回答道,自从有了这孩子,师兄对她的态度,似乎也不那么冷漠了!会来看自己,也会嘘寒问暖,时不时地关心自己了。她心里,几乎被填得满满的,这孩子,还真是她的福音!这也让她更坚信,只要她努力,就会让他忘记公仪卿,爱上自己,还有他们的孩子…… 或许吧,梦,随时都在做,也随时都有人想做,可如愿的人,古往今来,又有几何? 就好像现在守着绿竹的云卿,她似乎,好久不做梦了。没有梦里那人的背影,也没有母亲凄惨的死状,更没有绿竹呼喊救命时的绝望! “绿竹,我好似,没有梦了!” 自她回来的那日起,一切就都没有了!她觉得奇怪,每一天她都睡得很安稳,也没有任何东西来阻挠。呵呵,许是她有点庸人自扰了,这样不是好事吗?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这把软榻,绿竹三年前就已经这样躺着了。每次她来看她,她都只会睁着眼睛,望着天空,不说话!感觉身体虽在,但灵魂,却是离体的。正出神见,云朔从院外走了进来。 “家主,今日云嫔的丫鬟前来送礼,邀您明日去珈蓝宫品茶!” 云嫔?呵呵,她记起来了,原来是她!她不是云家的外系吗,且好似还与那云雅意有仇吧! “小朔啊,要不你提本家主去?” 茶花眼很是危险地盯着云朔,搞得云朔很是不自在!唉,这人要是其他的妃子,他可能看都不看一眼,但他是云家的子弟。且还与云雅意有些纠葛,那她就不得不理了;毕竟按照那云弦歌的打算,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嘛! “家主,她邀的是您。” 云朔很是老实地对着她说,惹得她硬是想一把拉过他狠狠的蹂躏一番。但她还是忍住了!她可不想别人说她自己是一个变态啊,她还得嫁人呢! “呵呵,闻弦歌而之雅意,你说,本是那么好的一对,偏偏却站在了对立面,这天意还是很弄人的哈!” 看,多么有诗意的名字,但是人,却不是很配这个名字。 “你也信天意?” 即墨显一袭墨绿色长衫,手里提着两壶酒,悠闲地向她走过来。云卿一愣,他怎么会那么闲,怎么一天到晚都在串门,奏疏被他吞掉了? “你怎么来了?” “呵呵,给你松宵夜啊!” 她嗤了一声,云朔适时退下,即墨显将酒放在云卿的面前。她的鼻子一动,这酒……好熟悉啊。是“梨花香”,香味好浓啊! “想不想尝尝啊?” 即墨显开口,就用刚才她喝过的茶杯,给她倒了一点,递在她面前。云卿也不客气,张嘴一股脑的就全喝完了!即墨显摇摇头,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一喝就停不下来了一般!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借酒浇愁了呢。 “哎,话说,你怎么那么闲啊,奏疏都被你吞掉了?” 这次不让他给自己倒了,直接自己就上手了。然,对此,他也只是无奈笑笑,不过是想她了而已。也是因为听到派去保护她的人说,苏临与她在东街纠缠不休,心里老是犯酸,所以脚便不受控制地来这里咯!反正现在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来看她! “也不是,只是有点想我这未婚妻了!” 一说到未婚妻,云卿的手明显地抖了一下,面色有些透红,但依旧不影响她清晰的头脑。看来,有些事,她还是得与他说清楚吧!不然,到时候受伤的就不止她预备的那些人了,还有他。 “即墨显,你知道的,我此来是为何。” 呵呵,她还是说出来了。他怎能不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她想要替母报仇,她想要南王一脉灭亡,……这一切他都知道,可,他就是想要欺骗一下自己,哪怕只是片刻,她回来,也是为了自己! “你还真是直接。” 不留任何余地的说辞,也就只有她敢而已。云卿趴在桌上,手轻轻转动茶杯,自从她来到这里开始,似乎就一直在伤害她眼前的男人。如今嫁给他,也不是为了他,难道自己就没有心的吗? “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化作了一句对不起。她该怎么办?有时候,她曾经问过自己,她是否喜欢过眼前的男人。要说没有吧,当他看着自己时,她的心竟然也会抽搐;要说有吧,她却觉得心里似有那么一丝阻隔,不让自己前进一步!自己的仇恨,虽然抵不上血海,但终究不能令自己放下,执念还真是可怕。 “好了,别说了!说说正事吧,苏州之行,你打算亲自去吗?” 即墨显默叹一声,显然现在不适宜继续说下去,还是换一个话题比较好。一说到正事,云卿的脑袋就瞬间提起来了,其实,她也在考虑要不要去。但现在即墨显问她,看来那边的阻碍也是很大啊。 “去,当然去!不然,那些商户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虽说江南一带的商户,大多以云家马首是瞻,但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只有她云家一家。所以,这股阻力,着实不会小。其中,协调安抚便是重中之重!若是处理不好,能否顺利开船就都成问题了。 “不是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午间还听她说商船已经备好,怎么现在又有那么多的担忧呢?某卿只是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要是一次性就能搞好,她曾经也不会因那些烦人的人际关系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了。 “一看你就玩儿过商人之间的战争!俗话说,商场如战场,没错,那商船的确早已备好,但那些不怀好意的商家呢……难道你就能保证在船开之前,没有人对你的船动手脚?” “这……” 这个他也的确想过,想来那么大的工程,定是触及到了那些商家的利益,他们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所以……定要有人去安抚才行!真没想到,有的时候,女人的心确实比自己还细。 “所以……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确保船顺利开出之前,安抚好那些躁动不安的人。也就是说,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其他的,回来再说吧!” “好吧!” 让她去,确实会很事半功倍。那自己,是不是也要去呢? “届时,我让侍琴去保护你!你……” 还想说什么,对面的人儿已经呼吸均匀,没有动静了。无奈地望了望天,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往内室而去!连跟人说话,也会睡着,她是有多累。将她放于床上,给她盖好被褥。 他坐在床边,手缓缓地抚摸着她的眉毛! “你这一生可能会遇到无数的男人,但你要相信,无论岁月流转,还是时光变迁,我,一定是陪你到最后的那一个!你,终归是我的。” 他的桃唇弯了一个弧度,很是满足地看着她。 “不论你心里是否有我,我有你,就够了!” 直到某人走出内室,她的眼角才躺出了眼泪。上帝,如果我想当做没听到,是不是就可以逃避一下现实呢? …… 第六十五章 我不拼,何来成功? 且说这日早上,云卿起了个大早,与侍女轻华一道准备去往苏州的事情!而轻丽与云朔业已早早在门外等候,只待她们二人出门。走到门口,云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转身对轻华说; “对了,你今日去宫里走一趟,告知那云嫔娘娘,待办完事情之后,我定亲自登门拜访,与她品茶!” “家主放心吧,奴婢晓得了!” 说完,云卿三人驾着马车,扬长而去!轻华则带上事先准备好的厚礼,往皇宫方向而去,几人兵分两路,各行其事!不久,他们就出了夜廊城,直奔苏州!路上,云卿直接睡着了,直到黄昏溅落天际,方才醒了过来! “到哪了?” 她问道,手按着太阳穴,怎么感觉越睡越头疼,难道是睡脱水了?努力甩甩头,好似清醒多了。 “家主,今次行程倒快,我们快过东州了,估计明日一早,我们便可入苏州城!”轻丽坐在云卿对面,掀开帘子一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驿站,太好了,赶了一天路,饿死啦!马车果然在驿站停靠,轻丽第一个跳下马车,跑进店里,“老板,要两间客房,再来几个可口的小菜!” “好嘞!客观稍后,饭菜这就备上。” 云朔去拴马,云卿才走进店里,便听见这样一番江湖快语。搞得自己硬是有点捧腹大笑的冲动。这只小虾米,在被自己收服后,办事确实比之前更加牢靠,但是她也发现了她的一个特点,就是饿得特别快!每天至少三顿以上。 “虾米啊,悠着点儿。” 某卿好意提醒,却换来那只虾米的白眼。 “我又不嫁人,怕什么!” 才喝进去的水差点儿没吐出来。得,关心她还是她的错了。这丫头,还说不嫁人,到时候我就看你还有没有脸在我面前说这句话。这个时候,轻华应该也回府了吧!绿竹一个人在家,还真有点不放心呢! “呀,菜来啦!” 瞧那饥渴的模样,好像几个世纪没有吃饭一样!云朔很是鄙夷地看了轻丽一眼,端起饭碗,默默地吃饭。云卿看着他们俩,好似轻丽这丫头在云朔面前,鲜少说话啊!嗯,有猫腻。她也不戳破,毕竟现在才看到苗头,若真到有搞头那一日,她想,自己应该可以小小地推波助澜一下,说不定,好事就成了呢? “吃饱啊,一会儿可没宵夜噢!” 于是,轻丽马上吃完了碗里的饭,伸手再要了一碗。一夜,这样翻篇。朝阳升起,又是一番生机勃勃,书写着接下来的忙碌,照耀为来的征程。云卿等人很早就进入了这苏州城,还是去往栖凤楼。丽之焕早已在门外等候。现在,家主可是当今陛下钦定的太子妃,身份尊贵非比寻常,可要好生照料着才是。 “呵呵,家主,好久不见了,属下可等候多时啦!” 云卿笑着走上前来,抬眼望了一眼栖凤楼的牌匾,阔别三年,没想到,故地重游,竟然还有那么一丢丢物是人非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在看见李之焕后,便被冲淡了不少!果然,这就是天生自带喜感的人的魔力吧,让你在不知不觉间就有那种亲切。 “哈哈,李老板莫不是怕我等冷落了您的拿手好菜不成?” 云卿一番打趣,到让李之焕开怀大笑起来。一路与云卿并行着走,在以普通人看不见的角度,小声对她说,“家主,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了,今日便会如约到这里!”云卿点头,“干的好,只要他们肯来,那么事情就好办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提前做了准备! “对了,商船有派人守着吗?” 虽是放心李之焕的办事能力,但为了以防万一,提醒一下也是好的。毕竟,这是和皇室做生意,片刻也马虎不得。 “放心吧,家主,早在您到来之前,我们的人就已经去守着了。” “很好,告诉他们,一刻也不能松懈!” “是!” 待他们二人说好之后,李之焕便将他们几人引至二楼雅间。然,她们没注意到的是,楼下的熟悉面孔也选择了这栖凤楼。楼下的侍琴正在订客房,即墨显则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听侍琴汇报说,她们已经进城,可现在就是不知晓她们在何处,但愿他们能顺利找到云卿她们。 “公子,好了,上楼吧!” 侍琴在一旁,做出一副请的姿势,一袭黑锦华服,衬得他风姿绰约,惹得不少在这里吃饭的客人频频侧目。他也才注意到,自己这般有点招眼,于是,什么话也没说便上了楼!没想到这边佳公子才走,门口又迎来了一位玉树临风的人物! “公子,确定要住这里吗?” 舒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文,看的出来,主子地心情很是不好。特别是今日一路上都在听说太子与云家家主云卿的事情,到现在,那股周围的冰冷都没有融化呢! “就这里吧!” 不等舒安排,苏临自己独自上了二楼,径直走向他曾经住过的房间。舒的脑后瞬间挂满了一大滴汗水。宗主大人啊,麻烦下次,先告知一声号码? “简直有病!” 一直到下午的那一段时间几人过得都还算平静。直到云卿打算出去透透气,即墨显也正好打算去找人,苏临刚好关上房门,几人……就这么撞上了! “你们怎么在这,你俩一起的?” 某卿就在房门外愣着看向他们。而他俩对视一秒后,立马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撇开了目光。 “没有!” “没有!” 云卿不甚在意地扫了他们一眼,回答得倒是异口同声。算了,反正不要影响接下来的事就行,她才懒得官这俩人呢。看看时间,应该也是差不多了吧,不知道他们到了没有?正想着,双腿直接越过他们,直奔李之焕很早之前就备好的房间! “你要去哪里?” “你要去哪里?” 俩人再次异口同声,一双星眸与那一双深海般的眼眸再一次火星撞地球,又很有默契地再转过去。已经走了很远的云卿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就与那李之焕一起去令一个房间了。即墨显有些不放心,想要跟上去,奈何好似这苏临也是同样的想法,因为俩人的脚步都向外移动了一步。 “苏公子,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啊!”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跟我争了啊,都有媳妇了,就别再拈花惹草了。这样做是不道德的。 “呵呵,墨公子以后的妻室会更多!” 这便是*裸的讽刺了。我有家室又如何,能比得上你以后的佳丽三千吗?比起你来,我这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呵呵!” 即墨显轻笑出声,抬步率先走下台阶,苏临也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直至走到云卿她们去往的那个房间。走到门外,即墨显轻推开门,直到看见云卿端着酒杯,里面就她一个女子的时候脸都绿了!正要问她来干嘛来了,里面的人却发话了。 “什么人那么不懂规矩,没见我们在谈事情吗?” 坐在云卿对面的严肃商人很是不满意的模样,嚷云卿也是跟着皱了皱眉头。“啊,诸位不好意思啊,这是我的两个属下,下人不懂规矩,诸位别见怪!” 下人?他们什么时候成下人了? “还愣着干什么,既来了便进来伺候着吧!赖,诸位,刚刚是本家主打扰啦你们的雅兴,本家主自罚三杯,可好?” 这么一说,刚刚积蓄的不满似乎就削减了不少。 “好好好,云家主好酒量!” 只见,云卿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站在她后面的两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拼命的云卿。在一群男人中间,忍着不适,饮酒就好像喝水一样。那一身浅青色衣裙早已沾了几滴酒水,但她依旧乐此不疲,依旧一杯接一杯地喝! 直至酒过三巡,那一桌的人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之后,她才撑着早已超负荷的身体,笑着对他们说; “那商场的事情就有劳各位多配合了!” “好说,好说!” 听到这一句话,他们知晓,事情多半是成了。直到最后一个人与云卿告辞出了房门之后,她才终于忍不住一手撑在桌子上。即墨显与苏临二人刚要去扶她,却见李之焕走了进来,只好打住。 “家主!” “马上派人盯着那个姓贾的,一有动静,随时来报!” “是,属下立马就去。” 待李之焕退下,云卿扶着千金重的额头,感觉整个屋子都在晃动。俩人见情况不对,立马上前,一人一边扶着她。云卿左右瞧了瞧,“哎,你们俩还在啊?” 即墨显眉头一拧,“你大可以不那么拼的!” 拼?呵呵,云卿兀自笑了。这就叫拼了吗?比起这三年来为了让云家达到一定实力,自己所做的,现在他们看到的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多少次应酬,她都是喝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就为了他们的一句好说,她就得奉陪到底;只为了今后的事情能够好办,路好走一点! “我不拼,何来成功?” 难道做一个只会依靠他人的拖油瓶吗?这种事她可做不来。而这话,让他们听着,却只感到了一阵心疼。 “值得吗?” 苏临开口问道,他不明白,她如此对待自己,何必呢?究竟值不值得,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想依靠他人。 “你们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成功于你们而言,太过容易。所以……你们永远无法体会,别人为接近成功而付出的努力与艰辛!” 云卿挣开他们的搀扶,独自一人攀着扶梯,爬上了楼。留下二人的心,五味杂陈!他们,是否从未真正体会过那种努力后的接近成功的喜悦呢? 他们,似乎从未理解过吧! 第六十六章 那便一起死吧 今日,风和日丽,天高云淡,也算得上是一个撑船游玩的好日子。汉河渡口,二十搜商船一字排开,每一条船上都紧紧地拴着很粗的绳索将其固定!从她们这里看过去,宽阔而平静的湖面衔接着远处的地平线,看的人心情十分舒畅。 “家主,粮食已经装满了船,是时候可以出发了。” 云卿一袭素白劲装,手一扬起,茶色小眼睛犀利地望着前方的地平线,淡然开口道:“开船!”随后,他们挑了最近的一艘船走上去!即墨显与她二人立于船头迎风而立,如此千帆竟发的宏伟场景,皇宫还是鲜少见到的。更重要的是,身边有她同行,所见到的风景也自然不同了! 而苏临,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怎么说话,这一趟总感觉有些过于顺利了些,他好似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云卿见着这俩人隔它那么老远,也懒得顾及了,只一味地坐在船上吃着小点心。 这时,李之焕走上前来,对着云卿一阵耳语! “呵呵,竟然追到船上来了吗?” 果然姓贾的商人多半都不是什么好货。昨日才派人去盯着他,今日就不老实想要钻到船上来动手脚,小人角色还真是扮演得很到位。不过,她也不是好欺负的!手撑着下巴,眼睛微闭,人家都到你船上来了,不如……好好招待一番咯! “家主,您预备怎么办?” 李之焕一脸严肃,现在船已经开至汉河正中央了,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商船出了任何事情的话,他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毕竟都是有妻儿的人,有这样的担心也实属正常! “按事先准备好的计划执行!” “是!” 待李之焕下去之后,即墨显突然走了过来,与云卿坐在一起。一直觉得眼前的姑娘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丝睿智;可现在看来,如今的云卿,看起来更像是一位谋士,其深谋远虑不亚于男子。在她眼里,好似预见了各种可能,所以如今才能这般的应对自如! “怎么了,看样子似乎是不太平啊!” “没事,几只蛀虫而已,待会儿拔了便是!” “呵呵,那就好。” 这就是聪明人,几句话就可以探知大概。甚至有的时候,你不用说得太白,我也知晓你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而这也是即墨显欣赏她的地方,一个女人,能让一个男人爱上你很容易,但要一个男人在爱上你之后继而产生对你的欣赏那就很难办了!因为心的共鸣,不是只有爱而已,还要有共同的思想才能产生吧。 斜靠在栏杆上的苏临听着他二人的对话,埋首看着河面。 只见河内突然跳出来了浑身通红的锦鲤,继而又钻进了水里。呵呵,如此好的天气连鱼儿也来凑热闹了。而且还是红色的,这在河里可算是少见了,因为这种鱼大多数都生活在海里…… “海里…海里…” 他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练得云卿与即墨显皆是满脸疑惑,这苏临是在干什么,怎么莫名其妙想要看海了? “你神神叨叨地念什么呢,什么海里啊?” 云卿好奇地走到他旁边,苏临这才缓过神来,对着她温和一笑,然后用手指着水下的红色锦鲤,示意她看!她一看,不就是一条红色的鱼吗,有什么好稀奇的……等等,红色的鱼?见她眉头一皱,想来是已经猜到那一步了。 “河里哪来的海里的东西?” 这话引的即墨显也是一阵好奇,于是也跟着起身走了过来看。只见,水中的红色锦鲤好像多了好几条的样子。而云卿满腹的不可置信,这不科学啊? “你确定这是海里有的,或许汉河本身也有这种鱼呢?” 的确,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可……这是内陆啊,而且汉河乃是内陆河啊大哥,哪来的海上生物? “红不入河,黄不下海!” 一句话便足以断定这的确是海上来的东西。可是,怎么来的呢这玩意儿?还没等云卿想清楚是怎么回事,李之焕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对云卿说,“家主,我们已将那些人抓起来了,不过,在打斗途中,有人打翻了运送红色锦鲤的箱子。” “然后呢?” 云卿横着一脸,很是不想要听到这个消息。 “然后,那些锦鲤全数倒入了河里,引来了不少的食人鱼!” “什么?……” 食人鱼?她不停的拍着脑袋,是了,锦鲤确实容易引来食人鱼。不过,这种食人鱼的牙齿特别锋利,能咬破人的身体和木制的东西。可以说,这种鱼似娇小,但是攻击力绝对不小。而他们的船,她若是记得没错的话,也是木制的吧! “快,命令他们扬起风帆,以最快的速度使出这边区域,快点!” 这里是中上游阶段,是它们最为活跃的地方,只要过了这里,进入下游,就安全了。但愿别出什么事才好。 “舒,去其他船只看一下!” “侍琴,你也一道去!” 若是船被弄烂了,那他们的辛苦可就白费了。就在几个人愁眉不展时,一个掌舵的人大惊失色地走了过来。云卿的心已经沉了下去,该来的,还真的来了。 “家主,我们那艘船已经开始漏水了!” “严重吗?” 苏临上前问道,如果不是太严重的话,大可以将粮食搬到其他船只,能补救一点是一点。若是太严重的话,那艘船就只能舍弃了!而那掌舵的人现在还惊恐着,大概是好几年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丧失了冷静了而已。 “来的时候只收发现了漏水,现在就不得而知了!” “你,立马去通知李之焕,找人迅速把粮食搬到其他船只;还有,将搜寻到的锦鲤全部丢弃在那艘船上,然后,余下人全数撤退,明白吗?” 云卿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好你个姓贾的,敢跟她玩儿这一套。若是今日没事便罢,若是有事,那他……眸中若隐若现的杀气在涌动,看来,她是真的动怒了!可就在这时,他们所在的这艘船却发现了异动。 “不好!” 即墨显与苏临一人护着她的一边,两人的耳根都在迅速地晃动着。感觉有什么东西正迅速地朝他们这边聚集,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即墨显拔出腰间佩剑,苏临亦拔出离隐,等着敌人的出现。 “来了!” 云卿冷声开口,原来自己才是最大的目标啊! “不好了,船漏水啦!” 船上的人已经惊恐得不成样子,因为这艘船不像其他船一样,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往下沉。 “所有人立刻去救生船!”待人走得差不多了之后,云卿转过头对着苏临与即墨显说,“你们,先去其他船只,这里先交给我,一会儿来与你们回合。”二人皆是眉头一皱,她打算干什么? “快呀!” 只要等到他们下船,自己就可以将船头调转,帮他们争取时间了。既然对方的目标是自己,那船上应该放了足够吸引那些水下玩意儿的饵料了吧!而只要他们还在,粮食就有机会到达雍州。不待她追他们走,二人纵身一跃而起,便去了另一艘船。云卿满意一笑,很好,这下,自己就再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于是,她以最快的速度调转船头,往靠岸的方向行驶! 而刚到那艘船的两人,才稳住身形,余光便瞥见她所在的那一艘船正在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行驶。两人皆是一怒,她打算调虎离山,自取灭亡吗? “这个蠢女人。苏临,这边交与你了,一定要将粮食送到雍州。” 说完,即墨显再次纵身一跃,去到了云卿所在的船上。而苏临刚要迈出去的脚步,缓缓地收了回来!他这是怎么了?自己是为了什么而迟疑了,如今,他们二人此去凶多吉少,若此时,自己不在的话,那她多日以来的辛苦就要付诸东流了。不,他不能去找他们,他要好保护好她的成果!那边有他在,她会没事的。 手慢慢地紧握成拳,卿儿,一定要安全回来。 这边,即墨显刚到船上,就见云卿死死地握着船舵,眼睛在努力地注视着前方!他几个箭步走过去,双手从后面紧紧地握住她握的地方。手覆上她的细手那一刻,她猛然回头,怒气冲冲地盯着即墨显。 “混蛋,你回来干什么?” 他是不想活了吗?开什么玩笑,一个太子,身上关系着一国命脉,手里握着天下百姓,谁给他的权利让他这么任性了?他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你来干什么,我便来干什么。” 他的眼睛望着前面,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可恶的女人,谁允许她这么做了,她真不知道,拿自己命当儿戏,是多么令人发指的事情。此时,河水已经漫过了大半,浪花拼了命似的在敲击着船身。他用身体固定着她的身形,星眸没有一刻松懈地寻找着能够靠岸的地点。 而她,好似放弃挣扎了一般,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你知不知道,这是死路!” 原本她自己一个人,倒也无牵无挂,不用连累别人与自己一起下黄泉。如今,他站在自己身后,自己却有那么一丝的害怕,害怕将要临近的死亡;害怕他陪着自己一起死!原来,她的心里,也是在乎这么一个人的吗?呵呵,可惜了,到现在才明白。 “既然,活着不能与你在一起,那便一起死吧!” 这话,就像汹涌的浪花猛地撞击在了自己的心门上,将它打开了一个缺口。所谓碧落黄泉,与你共赴,至死不弃,这便是情到深处无怨由吧!她的手,反向扣着他的手,就这样吧,能一起死,也算是上天赐予她最后的福分了。当最后一波浪潮打过来之际,两人纵身一跃,双双落入河里!船业已迅速沉入了河底。 而苏临他们的船只,现在应该已经全数安全进入下游了吧! 河水深处,俩人立刻调整呼吸,辨别方向,迅速往岸边游着。因为食人鱼毕竟喜欢他们这一款,若是不游快点,怕是连个全尸都没有!即使那边有锦鲤的诱惑,也难当人的香味。说曹操曹操到,果然有一部分食人鱼追了过来。 水下,云卿示意他放开自己,俩人分开游也好快一点。可即墨显就好像没听见一样,抱着她的腰,飞速往前游…… “宗主,那边船沉了。” 舒禀报着一切,苏临面无表情,心却已经沉到了谷底,而刚把粮食安顿好的轻丽与云朔二人在听到此消息后,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们不是在一起吗?怎么就他一个人回来了? “家主呢?” 云朔毫不客气地将剑抵在了苏临的脖子上,杀意尽显。侍琴赶过来时,也是沉着一张脸,但她也只是用剑挑开了云朔的剑,冷声开口道: “够了,你以为没有苏大人护航,粮食能安全到这里吗?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人。” 一句话便点中了关键,舒赞赏地看着这个女人,不愧是太子身边的人,看事情也别人多想了一步。而苏临见府令已经来接应了,自己只要交代一声,便可以去找人了。其实,他的心里,比谁都还要心急如焚的吧! “下官陈子阳,拜见苏大人,苏大人一路辛苦了。” “陈府令,本官命你速带领人来将粮食领走,交与南王殿下。若中途遇阻,持本官印鉴交与他们,三日后,本官自会与你们回合。” “是,下官遵命。” 脚步没有一丝犹豫,带着舒等人,直往汉河上游的方向而去。侍琴亦向宫里发了求救信号,趁事情还没有扩大之前,找到他们最好……若是没找到…… 开春的几个月,河水应该还比较寒冷吧!你们在哪啊…… 第六十七章 遵命,爱妃! “你说什么?太子坠河了?” 即墨予一袭蓝衣,一手撑着额头,眉毛差不多已经拧在了一起!看的出这几日他为了安抚百姓的艰辛了。但在听到即墨显失踪的消息时,心情并没有大好,反而更加烦躁了。这算什么,如果即墨显死了,他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可言呢? “是,下官来时,苏大人很是着急,吩咐了几声便走了!” 陈义阳一身青色官服,一直弯着身子不敢起来,心里还是有点发虚的。这位王爷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虽然平时看起来这人身上没有丝毫的杀伐之气,但若是真的发起火来,怕是神仙都拦不住你要下地狱的困境…… “知道了,你先安排好粮食的问题,至于太子,本王会派人去找的!” “是,下官告退!” 直到陈义阳走后,即墨予依旧保持这一个姿势,久久没有动!即墨显,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这游戏就进行不下去了。说到底,女人还真是麻烦,这一切怕右手与那云卿脱不了干系吧!话说,她此次回来不就是来报仇的吗?那他是不是该知会自己妹妹一声,让她小心提防也是好的啊。 “来人,去告知公主一声,让她最近小心。” “是,王爷!” 如今,他们失踪已经将近一天一夜了。外面的人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面的人也同样不知道他们所处的地方。因为,此二人现在正躺在一个浅滩的地方,没有苏醒的迹象。如今,开春的河水那股寒冷的气息尚未褪去,某位男子的身上的衣服已经东一块西一块的残缺不全,像是被抓了一样。 “咳咳……呕……” 另一边的云卿猛吐了一口水,这口水咳得自己的内脏都差点移了位,可以说,她是被硬生生地疼醒的。一下子坐了起来,顿感一阵天旋地转,还好她定力够好。舌头在自己的口腔里轮着转了又转,感觉牙缝里满是沙子,塞得她想用手去抠!刚要站起来,却发现离她不远处,就静静地躺着衣衫褴褛的即墨显。 “太好了!” 她兴奋地跑过去,一把翻过即墨显,见他迟迟不醒,于是,她想着电视剧里溺水急救的片段,学着脑海中的样子,将手摁在了即墨显的胸膛接近心房下方一点的那个位置,然后,很有节奏地按压着!约摸二十下之后,依旧不见醒。 “难道非要人工呼吸?” 算了,救人要紧。云卿用手捏住他的鼻子,努力搬开他的嘴,自己则深吸一口气,而后往他嘴里度气,这样一来一回好几次,即墨显终于吐出了几口死水,但是吐完之后……又躺着不动了。哎,不对啊?电视剧里面的情节不都是这两个步骤之后,那男的或女的不就会醒了吗?怎么这家伙还不醒?难道她被电视剧骗了十九年? “我就不信了,再来!” 再次深吸一口气,将嘴唇对准他的唇,狠狠地将气息给度了进去。就这样来回了两次吧,只感觉某人的唇有了动静,好似一瞬间转手为攻,舌头顺利送入了云卿的口中!云卿就纳闷,丫的,晕了的人还会伸舌头? “唔……靠,”一下子跳开了好几步远,“即墨显,占便宜也不是你这样占的吧!你难道不觉得你口中的沙子很难咬吗?” 他躺在浅滩上,很是爽朗地笑出了声。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想看她在看见自己没有醒之后会是什么反应。结果,她果然没令自己失望,居然给自己度气,硬是让他憋了好久不喘气呢!没错,他现在就是占了她便宜,她又能如何? “呵呵,那下次把嘴里的沙子淘干净了再来?嘶……” “没事吧!” 本想好好与她开一番玩笑庆贺劫后余生,但背上火辣辣地疼痛感,却不想让他好过。云卿见他不似装的,变慌忙地走到他背后,一看,她的嘴巴久久没有合上!肉被抓烂得满背都是,足有板块砖头那么大的面积,还有被啃咬过的痕迹……他难道就没有感觉吗? “怎么了?” 即墨显询问道,很严重吗?都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我没事,别害怕。” 世上总有那么一些傻子,明明痛的要死,却还要转身关心人家,让她别怕。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啊! “你傻呀,痛的是你,我怎么可能会怕?” 只是有些稍微的触目惊心罢了。她很奇怪,是不是所有男人都一样,受伤了宁愿他自己忍受痛苦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吭一声呢?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至少,就目前而言,她所遇到的两个男人都一样,全是能忍的主,换自己,怕是早叫出来了吧! “那你手抖什么,嗯?” 两人的视线都定格在她那只戴有戒指的手上,的确是很抖,连摁也摁不住。云卿尴尬地将头转向一边,果然,有的时候身体比心还要诚实! “问先扶你去那边树下靠着,再去找些食物!” 云卿将身子弯下,尽量不碰他的背部,亦步亦趋地扶着他向前面一棵树走去。待扶他坐好,云卿便立马转身去找食物了!事情是何其地相似,仿佛昨日自己还身在苏州的迷林,今日自己就深陷荒岛了。不过是,人换成了即墨显,被保护者变成了保护者!走出那一片浅滩,云卿选了一个制高点,站在石头上,环视四周。反复侦查了几遍后,她最终确定,她们的确是被吹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像岛一样的地方。因为从这里看向远处,四面全是水流,看不到对面的岸! “难道,我们真的要过上原始人的生活了?” 哀叹了一声,低下头颅,认命地去找吃的去了。在她找东西的时间,苏临他们也在加急寻找,侍琴那边也加派了人手,各方人马,竞相出动!而苏临,却一个人闷在房间里看汉河周边的地形图,总觉得忽略了什么。深海般的眸子忽然定格在与汉河分流的湘江支流上。 “这里……” 他们会不会被冲到那个无名岛上了呢?所有的地方都搜过了,既不见尸体,说明人多半还活着。那就……再将范围扩大一点,总会找到的。 “去,告知舒,让他带人沿湘江支流寻找!” “领命!” 门外的暗卫领了任务,刷地一下便不见人影。而后,轻丽尾随着跟了上去。说不定,跟着他们就能找到家主他们了呢?要说这人一旦忠于某人或某事,立场就会表现得很鲜明,三年前的小虾米只是奉苏临之命来保护云卿的!而现如今,若是让她再回云宗,却也不那么现实。因为,她的心,已经完完全全地叫给了云卿!被自己的属下偷听墙角,这种感觉,还真是…… 苏临感慨,真是时移世易啊! 夜晚的荒岛,其实,是有那么一点森冷的。但云卿回来时,竟然惊奇地发现,树旁边多了一堆火。不用想,某人肯定是费了好大力气才生的火! 反观自己,还真是没用啊。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划开了几道口子,脖子上也被蚊虫叮咬得到处是包,头发散乱得紧,时不时地后面还挂着些许的野草。这也就罢了,从白天到黑夜,云卿所谓的找食物,其实就是在他们所在位置的背后,意外捕捉到的两只螃蟹!余下的……除了一些不能吃的果子,就只剩下一瓢淡水,即墨显在看到这些之后,整个人其实是……唉,说多了都是泪! “看得出,你是真的尽力了!” 斜靠在树干上的即墨显,好心地宽慰这个劳累了一天却收获无几的某卿,说得她的脸愣是红得要拧出血来。随即,一脸羞愤地盯着他,将令一只烤好的螃蟹极不情愿地递给他! “哼,要不是我,你连螃蟹都没得吃。” “呵呵。” 瞧这话说得,那要是自己不感谢她还真有点说不过去了?不过,这荒郊野外的,也真是为难她了。“嘶……”果然还是忍不住疼出了声。云卿一听,眉毛一拧,立马搁下了螃蟹,跑过去搬过他的后背,早上已经泛红的肉如今已经发白了。看来得及时处理掉那些腐肉,不然,他会有生命危险的! “别动,我帮你处理!” “好。” 即墨显果真乖乖的不动了,任凭云卿在他背后动作。活红色的光晕,映照出她的影子,柴火的噼啪声灌入耳里,他也好似没有听见似的!而云卿双手轻轻往前解开他的玉带,慢慢地褪去他的外衣,脱至伤口处时,某卿手再一抖,于是心一横,一把扯过烂肉的地方! “痛就憋着,等我弄完你再喊!知道吗?” 其实她是怕他喊叫出声,她就会狠不下心帮他弄了。对于这一点,即墨显也不戳破,只是有点想笑。 “遵命,爱妃!” 云卿一听,下手稍微重了点,但心里……似乎不反感。不过,依旧死鸭子嘴硬道: “少占便宜,谁是你爱妃!” 即墨显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背着她说: “这里还有别人吗?” “给我闭嘴” …… 差不多,腐肉清理完毕之后。云卿紧着自己衣裳擦了几下,然后,“嚓……”一下撕掉了自己的衣边,而后紧着这点布料简易地从即墨显的身前身后滚了几圈,而后,自己绕到前面在他的胸前打了个结。最后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无误之后,方才与他一起坐在快要燃尽的火边,拾掇那最后一刻的温暖。 “你现在可以喊了,但别太大声。” 即墨显忽地转过头,与云卿四目相对,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玲珑有致的身材可谓是令人神魂颠倒,她的衣服,有一半都耗费在包扎自己伤口上了吧!现在,除了胸前还有一层薄纱遮掩之外,细长的腿已经露出大半了。 “再敢看,信不信我立马解决了你!” 如此有威胁的口吻在他听来确是分外温柔,正要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她却立马两眼就地瞪了回来,“就你那点破布,还是留着自己盖吧!” 破布?至少可以帮她遮挡一部分吧,她不知道自己那身材很摄人心魄吗?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嘴巴再次张了张,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可以近一点吗,有点冷!” 即墨显弱弱地开口,其实,他是怕她冷。云卿一个鄙夷的眼神射过来,本以为她不会理自己了,谁料,某卿的玉臂一伸,让他侧躺在自己怀里。自己则紧紧地抱着他,给他温暖! “还冷吗?” 她问道,而他埋首于她的怀里,闻着她身上淡雅的竹香,心里漫过的,是是数不尽的触动与温热。 “不冷了!” 这天下,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是四季如春,再不会有寒冬! 第六十八章 你拔剑,为了他? “找到啦!快去通知舒首领!” 第二日清晨,云宗的人率先在湘江支流的荒岛上,终于发现了他二人的踪迹。几人急忙赶到时,他俩还靠在一起休息,浑然不知有人来了的样子!舒行色匆匆地走过来,在确认是他们之后,立马向天空发射了烟火信号,再尴尬地走过去叫醒他们! “殿下,殿下?” 叫了两声,本来该醒的人没有叫醒,不该醒的人却在这个时候睁开了惺忪的眼睛,整个人一副慵懒的气息。偏头看了一眼靠在她肩头的即墨显,只见他面色发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且已经干裂地不像样了。果然还是发烧了吗? “有水吗,温热一点的!” 抬眼看向舒,舒一愣,连忙命人取水过来。云卿一把接过,一口一口地给即墨显灌了进去。可能他的意识是在的,因为喂他水的时候,他的身体并没有反抗,喉结也在上下蠕动着!只不过就是醒不过来,这里环境还是太差了。 “云家主,需不需要属下给您拿来披风?” 舒现在很尴尬,面对曾经的主母,今日未来的太子妃,他自己也犯了难。其实,他心里是很欣赏这个主母的,奈何……如今,自己能尽一个属下的指责,多帮一下她也是好的。看她穿的那么单薄,想必这几日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好,正好我也有点冷。对了,他们什么时候到这里?” 云卿伸手探了探即墨显的额头,还是有点烫!果然,自己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啊。即使帮他做了简单的清理与包扎,也无法改变他现在依旧昏迷不醒的噩运。所以,她的心里很是焦急不安,希望救援的船只早点到,他也可以早做治疗。否则……怕是会留下病根的。 “约摸正午之后!” “正午……” 现在这个时辰,怕是多数人都在睡梦中还没起吧!唉,看来还是得等。这会儿,有人送来了几件黑色披风。云卿一把接过,立马盖过即墨显的身体,再用另外一件披在自己身上,希望能抵挡一阵子吧! “我先睡一下,这里先交给你们了,多谢!” “您放心休息,属下等会在此等候。” 云卿对着舒欣然一笑。果然,有人守护,自己连睡觉都比较安稳一点。心里是很由衷地感谢他们的,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聪明,这么快便判断出他们的所在之处。自己也是花了一个晚上才回忆起周围的地形,这里应当是湘江之流经常年冲刷沉积而形成的孤岛……也亏得他们很机智,不然若是再多几天,就连她自己会崩溃不说,即墨显也会有生命之忧! 午后,火辣辣的阳光照耀而下,云卿再次被迫睁开了眼睛。 “好大的太阳!”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只是担忧怀里这个人,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怕是可能真的会落下病根啊! “云家主,看,他们来了。” 太好了,终于来了!她现在很是激动,但身体却不能动,不然,以她的性格,会跳起来大喊大叫的!以表示自己现在激动得无以复加的好心情。远处的船头上,苏临负手而立,一袭银白色长衫翩然。浓黑的眉毛终是稍有舒展,在接到他们的消息时,他悬着的心,总归是安全着地了。 哗啦啦-------- 船已经安全停靠,苏临迅速下船,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直到……慢慢靠近那树下相互倚靠的俩人,心中顿时一痛,唇边还是动了几下,想要说什么,终归一句话也没有! “你…们受苦了。” 感觉他很难开口的样子,自己也不为难他,直接用手扶起即墨显。准备往船上走,可惜啊,人扶到一半,自己就因体力不支而差点跪地倒下。苏临见状,一个箭步走上去,从云卿手里夺过即墨显,舒从背后扶着云卿,一起上了船! 直到黑夜再度来临,云卿扶着疲惫的身子起身,走上船头。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上船,她就只见这两人剑拔弩张的用剑指着对方。即墨显原本丰神俊朗的面孔,此时全然没有一丝血色,感觉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而苏临,深海般的眸子好像能喷出刀子,薄唇紧抿。 “你走开,这种占便宜的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苏临率先拔剑,剑锋直指即墨显的喉咙。枉他还是当朝太子,居然趁人之危,不杀他,难泄心头之恨!纵使她离开了自己,他也希望她好好的,但唯独不能忍受她受到这样的羞辱!即使那个人是当朝储君,他也不会手软,呵呵,杀了他,也可以帮到即墨予不是吗? 云卿一脸茫然,什么占便宜? “躲开,一会儿伤到你!” 即墨显提起剑柄,很快,两个人就交战在了一起。两边招式凌厉,各不相让。坦白说,即墨显的心里也是很窝火的。明明是他先放手的,现在,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而对自己大打出手。要清楚,现在她的身份是云卿,自己的未婚妻;不是公仪卿,他苏临曾经的妻子。 俩人再度拼在了一起,剑身相抵! “你没资格跟我抢她!”即墨显率先开口。 “我没资格,你就有资格了?”苏临亦怒对回去。 俩人火拼了很久,从船头飞身到河面,再打回来,黑与白的对战,似乎是天生的一样!云卿选了一个好位置,摸上船舷,靠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打。这是他二人第二次交手了吧!第一次是在即墨显的宫中,苏临为了她,杀进东宫。那时,她是什么心情呢?虽然很复杂,但她的心始终与他连在一起。只因她觉得,爱情从来不是儿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条信仰,是不容许玷污的。 而今,三年过去了。 再次看见他时,心中那种悸动依旧很活跃,她想,她是爱他的。但他们的缘分,终归差了那么一点!她曾经说过,“学会爱你,将会是我一生的幸运。”这句话,从在朝堂上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一直盘旋在自己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但是,他与她,终究不同道! 从她答应了即墨庭萧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注定了没有回头路可走。她,只能与他对立!这一点,她看的比谁都要清楚,所以,即使要面对今后的相互残杀,她也不后悔,曾经爱过这么一个男人。 “噗……” 思绪被那血腥味给拉了回来,俩人的距离拉开了很远,没想到,即墨显明明受伤了,也能和苏临打成平手。但是,算算时辰,也该到头了!而这边,苏临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眸中的杀意更甚,还没等即墨显稳住身形,他便突然进攻,剑尖直逼心脏处!就在苏临以为要结束即墨显的生命之时,一把短剑从空中划过,啪地一声打开了他的攻击。 俩人皆是一愣,就见云卿飞身过来,此刻,短剑业已回到了她的手中。而她的剑意,亦着苏临的喉咙。 “立马住手,否则,休怪我不顾情面!” 苏临看着她,茶色小眼睛里面没有一丝的情义,好似完全不认识自己一般。心……在那一刹那止不住地抽痛了几下,手中的剑,倏然落地,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任她宰割。即墨显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虽然,他很清楚,若不是她挡在自己前面,让苏临受到了那么大的打击,他怕是在劫难逃! “你拔剑,为了他?呵呵……” 他突然笑了,那笑,像极了漫天飞舞的羽毛,轻柔而凄美。声音依旧那么的动听,可心却像是在流血!他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与他拔剑相向,这样一副森冷无情的面孔,令他觉得陌生,让他怀疑她是否曾经的她? “没错,为了他!” 她知道,说出这番话,她与他的感情,就真的到头了!但是,为了以后的路,她不得不斩断情丝,她不能让关心她的人忍受这一份痛苦,早断早好吧!如此,对谁都公平,她已经对不起苏临,不能再对不起即墨显,这个她欠了太多的男人。 “你,爱上他了?” 所以,你才会不顾一切的来保护他吗?他知道,这样问也只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但他依旧想要从她眼里看到什么,或许是一个迟疑的动作,或许是复杂的眼神,再或许是违心的泪水…… 可惜,一切的幻想,都在下一刻被打破了。 “是,我爱他!” 没有任何迟疑的动作,也没有复杂的眼神,更没有违心的泪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他的手,在不可视的地方,已经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她说“她爱他”,她爱即墨显,这次自己该听清楚了吗? 云卿坚定的眼神,看得即墨显也是一震。她说她爱自己,是真的吗? “呵呵,倒是我多余了,你爱他?哈哈哈……” 他就这样,在船上放肆大笑,然后蓦然地进了船舱。谁也没注意到,苏临眼角的泪痕,已经和着风儿,干涩在了他的世界里!谁说悲伤一定要示于人前?人后的苦楚,留给自己,不也是很好的吗? “走吧,我扶你回去休息!” 她收起短剑,准备要扶他进船舱休息,奈何,他就这样看着她,一动也不动。但那双比星辰还耀眼的眼睛,此刻却散发着异样的神采,让人移不开眼。 “你说,你爱我,是真的吗?” 他真的很想知道,即使是骗他的,他也甘愿接受。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紧张。然,在他的期待下,她也只是神秘一笑。 “你认为呢?”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问题丢给了即墨显。爱与不爱,这个问题,在自己还没想清楚之前,定是不能乱说的!且走且看吧! 她想,终有一天,她会看明白!而这一天,似乎不远了。 第六十九章 你懒了,我勤快点就是! “公主,驸马回来了!” “真的?快随我出去迎接!” 水儿一袭鹅黄色宫女服装,一副喜滋滋的模样挽着即墨怡,太好了,驸马终于要回来了。不过……王爷传回来的话要不要告诉公主呢?随即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说了,以免扫了公主的兴致。 “来人,去帮驸马准备膳食!” 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身材略显丰腴,肚子已经凸显。以芜花镶边的雪纺长裙,看起来既典雅又大方,果然是怀孕了的人,连带着心境都平和了不少!她就这样,挺着肚子,羞涩着脸庞,站在门外,翘首以盼她的夫君,她最爱的男人! 马车的轱辘声碾压而至,即墨怡被水儿扶着,兴奋地走了过去。 “夫君,你回来了,饿不饿啊,妾身为你准备了膳食……” 才下车的苏临,还没站好,便被即墨怡挽着胳膊,亲昵的有些过分。苏临冷着面孔,没有说话,但没有移开挽着他的手。他就这样被带进了驸马府,其实,倘若现在挽着他手的是她,他会否也是如即墨怡一样笑意盈盈地挽着他的手呢? “呵呵!” 就这样笑出了声,惹得周围的人一阵疑惑,驸马爷在笑什么。 “夫君在笑什么?” 她嘴上温和地问着,心却不停地打鼓。那种悲戚到谷底的笑容,她最熟悉不过了;但是,他,又是为了什么事或是什么人而发出这种笑容呢? “没有,这次运粮很是顺利,陛下应当很高兴吧!”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即墨怡扶着苏临,心下也有了计较。看来她是太沉浸在美好幸福当中,却忘了去关心外界发声的事情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令她很是不安! “那是自然,夫君那么能干,父皇定是赏识的。” 才入驸马府正厅,宫中便有人传来口谕:驸马在调粮途中劳苦功高,特令明日与公主一起去赴庆功宴!与此同时,接到口谕的还有云卿等人。 “老头子事儿真多!” 轻丽与云朔都很无语地看着自家主子,家主啊,人家传口谕的人还没有走呢,您老人家低调一点行不?然,云卿也只是瞟了他们二人一眼,接过传口谕的人送来的衣服,直接进了屋!而那个太监,一直盯着云卿,直到看不到她人,打算含恨而去。 “公公且留步,我们主子太累了,还望公公海涵!” 轻丽笑着走过去,塞给了他几锭银子,直把他逗得眉飞色舞。最后,那个太监终于心满意足地回去了!轻丽鄙夷一笑,果然皇宫里的人都是一样的通病。而她转身,刚好撞在了云朔的怀里! “别挡路,我要从这里过!”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云朔这张脸她就来气。一想到当初他把自己扔来扔去的样子,她就愣是气不打一处来。 “搞清楚,现在是谁不让谁过?” 云朔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动。一张俊脸满是无奈。到底是谁闯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死不撒手的?还说他挡路,这不是明摆着找骂吗? “分明是你……” 哎呀,手忽的就从他的腰间收了回来,完了,果然是分分钟打脸!这下,说不下去了吧!直接一下子就撞开了他,埋着脸,拼命地往前面走,好像后面有人在追她似的。搞得云朔也是云里雾里的! “哎呀!” 哐当一声,某人的额头直冲冲地就撞在了转角的红木柱子上,好像很大声的样子,连院子里鸟儿也感受到了这种无法形容的痛,扑闪着翅膀飞来安慰。 “蠢货!” 说是蠢货,但某人嘴角却扬起了一分自己也不易察觉的笑。正准备转身走了的时候,内室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惜春春已晚,劝君怜取眼前景,怜取眼前景,嗯,好诗好诗!” 脚步一顿,家主是在提醒自己什么吗?而躺在床上的云卿,满意地笑了笑。年轻人啊,好好珍惜眼前的姻缘,不然,你就对不起月老的这番心意咯。其实,若能看着属下们成其好事,她也十分乐见其成。这也算是她来到这个世间的一点收获吧! 如此想着,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云卿着实睡得有点狠。一觉醒来,直接跳过早膳与午膳,就准备去赴宴了。轻华将之从床上扒下来,将即墨显为她准备好的衣裙摆放好,睡眼朦胧的她就这样被轻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摆弄来摆弄去,像个木偶一样。 “好重啊,什么鬼?” “家主,是银雪流苏,很好看的,忍耐一下吧!” 云卿无奈,好,看在这银制饰品那么好看的份儿上,我忍!终于安分了点,抬眼看了轻华给自己戴的银雪流苏,好细长啊,一直细垂至锁骨处,耳环也一直是自己喜欢的扇面,接下来,就是穿衣了。 “家主,再忍一下,马上就好。” 连轻华也是没想到,这套衣服竟然有十二层,额头上都渗透出了些许的汗水……没想到,不仅是穿衣服的人累,伺候人穿衣服的人也很累啊! “辛苦你了。” 云卿深吸一口气,就这样,任由她一件又一件地往自己身上套。好在自己身材也不是很差,还算勉强控制得住这套服饰!最终,轻纱搭挽,穿衣工序进入尾声。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走了。 “家主,皇宫的车驾到了,我们该走了!” “好!” 夜晚,凉风袭来,刮起云卿背后的青丝,前来接云卿进宫的侍琴一见她,竟愣了很久。没想到,太子殿下的眼光还真不赖,的确没人比她更适合东宫的女主人。若是后宫诸人见到这番场景,怕是要自惭形秽了吧。 “属下奉殿下之令,前来接您进宫!” “姑娘辛苦,这便出发吧!” 皇宫,今日,我终于要正式去问候你了。她若是猜的没错,今日,即墨怡也会来吧!纵使她查明杀害自己母亲的主使不是她,但她依旧不可饶恕。战鼓已经响起,属于她的战场,终于要开始了! 这次庆功宴,选在了景德殿。 琉璃玉盏,葡萄美酒,夜光美人,应有尽有。殿上的太后与即墨庭萧业已早早地到了这里,苏临与即墨怡相携而坐,看的上面的太后是一阵满意啊!反观这另一边的即墨显,她就有点不待见了。居然娶一个曾经嫁过人的女子当太子妃,也不知道这父子二人在想什么。就连自己去质问他们时,即墨庭萧还反问了一句“莫非嫁过了人,就不能再此寻找新人生?母后不也嫁过人吗?”差点没把她气得晕过去! 但是她嫁过人也是事实,如今,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卿嫁给自己的孙儿即墨显! “云家主到!” 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在那一刻停止了,只见云卿一袭深蓝色绣有牡丹花样的曳尾长裙款款而来。银雪流苏在她脸庞的两边跳动着,令席间的众人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会有一个女子那么明艳动人! “啪--” 即墨怡的筷子双双落在了地下,怎么会是她?公仪卿--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苏临投来目光示意她失态了,连忙叫人换了一双筷子,递给她。这才回过神来,双手隐于袖子,指甲狠狠地嵌进了肉里!没想到……她还敢回来?这回,她准备回来干什么呢,是要来抢她的苏临吗?不……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云卿参见太后,陛下,愿太后陛下圣安永泰!” “哈哈哈,卿儿起来吧!一路赶来,辛苦了。” 即墨庭萧一脸满意,这孩子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他皇家的人啊,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硬气一点直接下旨赐婚,就不必走那么远的弯路了。但若是自己直接下旨赐婚,以当时她的脾气,定是违抗自己的旨意也不愿意与自己的儿子成亲的!现在好了,水到渠成,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预想在走! “呵呵,陛下说得哪里话,您日理万机,才是真的辛苦!” 云卿应对得从善如流,即墨显端起酒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精致的侧颜,已及她的端庄秀丽,都一点不落地映入了自己的眼里。 “哈哈,直接称呼朕父皇便是,反正你与显儿的婚期也快近了!” 这个旨意一下,众位妃子与命妇们都不禁侧目,陛下是有多宠爱自己这个儿媳妇啊!竟然还没有成婚就直接破例让她叫陛下父皇了?即墨怡也是一愣,原来日前被下旨赐婚的太子未婚妻竟是她吗?这下,太后便有些不高兴了。 “皇帝,这恐怕不妥吧!” 的确,在众人看来,这都是不符合礼法的。但是主宰这天下的人是陛下,不是太后,这让底下的他们也不好表态,太得罪人了好吗!然于此,即墨庭萧也只是一甩龙袍,随意笑道: “母后,你是不知,这儿媳妇选得甚合朕心意。且在近日调粮中,她不顾个人安危,舍己为民,此等胸襟非常人可比!朕嘉奖她也是应该的!”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陛下说得有理!” “对啊,这云家主的确是有勇有谋,确实应当嘉奖!” 云卿无奈撇嘴,这老伯,不给自己找点仇恨还真是不痛快。看底下众人都那么说了,太后也只能随大流! “皇帝此番话也是极为有道理的,既如此,孩子,便与显儿一起,唤哀家一声皇祖母吧!” 哇!这下众妃子就不得不好好掂量这位太子妃的分量了。连后宫中最强的女人都点头承认了,那她们还有什么不承认的理由呢?席间,那位云嫔就一直在观摩,看来,这位未来的太子妃,还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如此以来,自己还担心什么呢? “既如此,卿儿拜见父皇,皇祖母!” 人家都点头了,自己也不能不识趣对不对?反正只是叫一下人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好,平身入座吧!” 云卿转身,即墨显刚好站起来,于众目睽睽之下,拉过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席间,云卿好像踩碎了好多闺中少女的玻璃心呐! “各位,今日尽兴吧!” “臣等遵旨!” 即墨显一拉过她,便将食物全数摆在她面前,亲自将筷子递给她,夹了一个事先剥好的虾放在她碗里。从始至终,云卿就没有动过手。 “你这样,我会变懒的!” 某卿一本正经的说到,却换来即墨显一阵低笑。 “无碍,你懒了,我勤快点就是!” …… 第七十章 你的噩梦,开始了! 你懒了,我勤快点就是! 某卿夹起那一个被剥好的虾,久久没有放进口里。心中五味杂陈,难道这就是守护爱情者的角色吗?呵呵,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那么守护的时候,比起大学的时候,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来着。思绪被扯回了z大。 “猩猩,怎么办?马上就双十一光棍节了,我要不要去给他告白啊?” 她清晰地记得,那时,她大二,穿着一件印花裙子,浅蓝色,很小清新!在公寓里捂着自己的小心脏走来走去。那个人,她喜欢了很久,从高中到大学,不知多少时日。声音比苏临的还好听,有一头清爽的发型!喜欢穿与自己颜色一样的格子衬衫,笑起来像太阳花! 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双十一了! “怎么办啊,我到底去还是不去啊?” 躺在床上的猩猩厌烦地用抱枕塞住自己的耳朵,怎么会那么烦人。mb,有一个这样的室友,简直是上辈子遇到鬼了,要告白就去啊,又没人拦着! “猩猩……呜呜……亲爱的猩猩!” 她依旧在那不停地叫嚷着,吵的人很崩溃啊!于是,她的猩猩一屁股坐起,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连鞋子都没穿,一个猛拽就把她拖出了寝室! “猩猩,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脸懵逼,只能任由猩猩把她拖出寝室。 “闭嘴!少给劳资废话,连表个白都拖拖拉拉的,留你有何用!” 呵呵,那恨铁不成钢的的样子,想想还真是记忆尤新。直到猩猩把她拖出寝室,直到她踩的拖鞋踩上那铺满一地的蓝色妖姬的时候,她仿佛就好像置身于仙境一样,久久没有迈开脚步。因为,她看着他,纯白色西服,手捧着她最喜爱的蓝色妖姬满脸笑意地向她走过来! “哇,是不是来找你的?太好了卿,你终于要脱离峨眉派啦!” 那时,猩猩说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一个劲儿的狠狠按压着胸口,心跳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好几倍,他快要来了,自己是不是该跑过去拥着他呢?可是这样会不会唐突?自己的这一番穿着适不适合去表白呢? 直到他笑着越过自己,手捧花束单膝跪地在另一个女孩面前,她的梦,那个做了很久的梦,终于在那一刻猛然清醒!原来你的笑,从来不是为我。 “同学,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这是她喜欢他以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她就这样悄然地退至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为那个长得像仙女一样的女孩儿戴上蒂凡尼新款项链!两人相互拥吻,接受着周边同学的祝福与鼓掌! 竹叶型的,恰好也是她喜欢的,可惜,却是为了别人而量身定做! 这就是爱情守护者的姿态,卑微而不为人知。从她喜欢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结局!单恋的长跑中,永远不要企盼别人可以回应你,因为你如果不够勇敢,那么你与他的距离将会是两条用不相交的平行线,没有任何结果可言。 如今的即墨显,就像是当初的她一样,令人心疼。 然与自己不同的是,即墨显一直都很勇敢,纵然知道自己的努力付出或许一辈子也得不到她云卿的回应,但他依旧在努力靠近这颗冰冷的心;而自己却在时间的磨砺中,已经磨掉了当初的那一份珍贵的东西--它的名字叫做勇气! “卿儿…卿儿…想什么呢!” 即墨显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害她眨了好久的眼睛,才慢慢地收回神智,筷子上的虾还在半空悬着,好像已经冷了。 “噢呵呵呵,没事,就是突然想如厕,找不到官房,所以刚刚还在回想来着!” 即墨显一听完这番话,手立马捂着自己的嘴巴,肩膀一耸一耸的,差点笑出了声!然后故意用杯里的酒水撒了一点在她身上,手自然地拉起她,向上面的二位拱手揖了一礼道: “父皇,卿儿衣服沾了酒水,儿臣先带她去换衣服,先告退了!” “去吧!” 即墨庭萧大手一挥,即墨显与云卿二人便一同离开了景德殿。其实云卿本来不想上厕所的,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已经覆水难收,只好硬着头皮和即墨显一起去了!路上,即墨显一直拉着云卿的手,两人就这样绕着御花园走。奇怪,走了那么久,说好的茅厕呢? “额,那个,即墨显,走了半天,官房嘞?” 刚才还只是找了个借口,可是现在貌似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想上厕所了。但没想到的是,她话一讲完,即墨显就对着她玩味一笑道: “噢?本殿竟不知我的爱妻那么忍不住!” 其实,即墨显很早就看出她在胡扯。但想着她连上茅房这种话都扯出来了,也着实很难为情,自己若是不答应她还真有点儿对不起她这么辛苦的演技。是以,他就大发善心,将她拉出来透透气咯! “可是,我现在是真的忍不住了啊?” 她立马哭丧着一张脸,艾玛,这下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什么御花园,听到底下水流的声音,本来刚才只有那么一点想上的,现在直接升级憋不住了!奈何,旁边这个坑逼太子不信啊,她自己又找不到路,简直绝望啊! “呵呵,既不能忍,本殿就牺牲一点,满足你可好?” 即墨显突然靠近她,手揽着她的腰,头一弯立马便封住了她的唇。这是他第二次吻她,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她的所谓的“初吻”也是给了自己了吧!这么说来,也许从始至终,她就是属于自己的也说不定呢?然云卿下腹越发难忍,现在真的没什么心情接吻啊! 手猛推了他一下,横着一双眼睛,说:“妈的,我是真的想上茅房啊,再不带我去,我就拉出来了!亲。” “你……” 即墨显脑后一抹黑线,花前月下,良辰美景,她偏偏就要破坏不成吗?可一看她使劲儿憋着的样子,难不成,她是真的要去……这种好像吃了一坨屎的感觉,真不是好受的。 “你什么你,快带我去啊,不然真憋不住了!” 不管即墨显的反应,直接将他逮着就走,一路走的虎虎生风,毫无形象可言!即墨显愣是抽搐了好一阵子才带她走到了御用官方的门口。 “到……” “啊,亲爹啊,终于找着你了!” 某人到字还没有说出口,云卿便提着裙摆火急火燎地冲了进去,连一片云彩也没有留下。即墨显的嘴角再不可抑制地抽了抽,这真的是他未来的太子妃吗?这一幕,让他有点怀疑人生。 “呵呵!” 口中突然迸发出了一串爽朗的笑声,他的品味,还真是独特。话说云卿一来到所谓的官房,想要宽衣解带大干一场的时候,迎头却碰到了也是来上厕所的即墨怡与水儿一行人。两人相视良久,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火苗。只不过,一个是因为嫉妒,另一个是因为仇恨!云卿心里腹诽,还真是冤家路窄,上个厕所也能碰着。 “呵呵,好久不见啊,公仪卿!” 即墨怡挺着孕肚,在水儿的搀扶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她。然,云卿只是微微一笑,一个箭步上去,直接一掌打晕了水儿,璇身的瞬间,拔出腰间短剑,就要抵住即墨怡的脖子!可是即墨怡也是功夫底子的人,且在她之上。于是,即墨怡只是身形一闪,便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撤出了官房,云卿紧跟着追了出去,身形一闪,刚好移到即墨怡的身前。 “你知道,多少个夜晚,我连吃了你的心都有吗?” 一想到她母亲的死,她整个身体便止不住在颤抖!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母亲的眼睛正血淋淋的展露在自己面前,好几次,她都从梦里面硬生生的哭醒,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放弃? “皇兄,她要杀我,你都不管吗?” 即墨怡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有种害怕的感觉,她的手护着她的孩子,自己刚刚动了那几下,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只能寄希望于自己那个皇兄了。可即墨显非但袖手旁观,连一个眼神也不屑给她,这让即墨怡更加的恐慌! “卿儿高兴就好,若是杀不了,我帮你!” 这话一出,旁边的两个人都愣了愣!即墨怡眼中满含恐惧,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皇兄吗?不,或许,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自己眼前的皇兄过。她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如此,她还要寄希望于这个人是否不太现实了? “好!” 然,另一边,云卿手握短剑,寒光一闪,杀意尽显。她心里的震撼是不小的,他,竟然能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吗?若是换了苏临,即使是自己痛哭流涕,让他杀了即墨怡,他也会千般考虑,万般思量,不能给她一个痛快吧!而恰恰是即墨显,他做到了这一点。或许,她选择他,也不是坏事!感觉身后站了一个人在默默地支持着自己,不再形单影只,这不是很好吗?那她还要奢求什么呢? 剑意直逼即墨怡的心脏,即墨怡被吓得后退数步,直到退无可退。 “你敢杀我,就不怕父皇怪罪,苏临恨你吗?” 即墨怡嘶吼出声,云卿却放肆地笑了,眼中已经起了血丝。父皇怪罪?苏临恨她?呵呵,她在乎吗? “呵呵,即墨怡,你也有怕的时候吗?当你害死我母亲的时候,可曾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怜悯?” 剑尖由上往她的肚子上移了下去。 “公仪卿,你…你要干什么,这可是苏临的孩子!” 哼,她就不信,她当真如此绝情。 “呵呵,与我何干?如今……我回来了,你以为,你的好日子,还剩多少呢?即墨怡,你的噩梦,开始了!” 我多想一剑下去,结果了你! 第七十一章 以后,你只能在我怀里哭! 心里这么想,手上动作也这么做了!感觉就好像是失心疯一样,就要不管不顾地将剑身插入她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某人用手接住了她的剑,深海般的眼眸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她!这时,即墨显见状,立马站于云卿的身后,护着她! “你要杀她,先杀我吧!她欠你的,我来还!” 血,就这样一滴一滴地躺下,然,苏临就好像浑然味觉一般,任由接住剑的那只手继续淌血!或许,身体疼一点,心就不会那么痛了吧! “呵呵,好啊,我成全你!” 她眼睛的血色,已经变得猩红,从苏临这个角度看过来,甚是恐怖!她笑了,笑道胸口剧烈起伏。苏临,她欠我的,你来还;你以为,你欠我的,就少了吗?你们俩,还真的很适合做一对! “夫君,你别挡了,这是我该还与姐姐的!” 即墨怡搂着苏临的腰身,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她从来没有想过,苏临会当着公仪卿(云卿)的面替自己挡剑。自己在感到幸福的同时,也不忘给对面的她来个致命一击。怎么样啊,看着我们这般恩爱,你的心里会更痛苦吧! “你们,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正要举剑刺向他们,谁料,几人的争执声引来了御林军,即墨显见情况不好,立马眼疾手快地夺过云卿的短剑藏与袖中,将她护在自己怀中。苏临也将伤口隐藏好在自己宽大的袖袍中,脚刚好站在那有血的地方!希望可以盖住,不要给她带来麻烦! “放开,即墨显,你放开我!” 已经理智丧失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即墨显心疼之余,也迅速地点了她背后的穴道,好让她冷静一下!她今日,的确是冲动了。 “你当知晓该怎么做吧!” 即墨显的星眸少有冷意,出言警告他们,不是担心苏临会做什么,而是担心他身后的女人再出什么幺蛾子!所以,稍微警告一些还是好的。随后,手扶着云卿的腰,往有御林军的地方走去! “臣等叩见殿下,云家主!” “嗯,免礼,下去吧!” 这些个御林军也是有眼力见儿的,看着太子殿下怀中扶着云卿。眸中暧昧之色乍起的同时,也很识趣地走开了,坏人家姻缘可是不好的! 就这样,即墨显与云卿很顺利地就躲过了他们的法眼;而后,他们又撞见了一路走过来的苏临与即墨怡等人。耶?怎么今日的御花园那么招人喜欢?想是这么想来着,可礼还是要行的! “臣等叩见公主殿下,驸马!” “嗯!” 扶着即墨怡的手的血水已经开始渗透出来了,所以,两人的脚步也适时加快了点!从他们身边走过时,还是有人眼尖的闻到了一丝血腥味,正要叫他们站住,可却被他们的头儿制止了。 “你个二傻,他们的身份也是你能质疑的吗?” “可是统领,他……” “他什么他,在这宫里,要想活得久,就得学会装聋作哑,懂了吗?” “是,属下明白!” 那个御林军统领也算是个人物了,从他们一前一后的距离来看,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有猫腻,而且那股血腥味,无论使用何种香料,都无法逃过他们武将的嗅觉!但他不是傻子,就这样任凭属下去盘查,怕是牵扯出来的还不止这四人呢!所以……在这宫里,有些事情,看穿了,不一定要点穿,装作不明白是最好不过了! 走到御花园深处,即墨显立即解开了云卿的穴道! “委屈你了,没事吧!” 身体渐渐瘫软的云卿,就像那一片片风中凋落的花瓣,没有可以着落的地方。就这样瘫坐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即墨显低叹了一声,在她面前蹲下,双手撑起她的肩膀! “你今日这番,的确是莽撞了!想要他们死,有的是机会不是吗?” 再次顿了一下,继续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知道,看着仇人近在眼前,任谁都无法忍受。可是,一刀下去,你虽要了她的命,却得不到她一句对不起!若是这般,为什么不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呢?与其让自己不痛快,倒不如让他人不痛快,那不是很好吗?” 她的眼睛,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手慢慢抚上他的脸颊,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那么的理所当然,感觉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一般!若是自己此刻问他,他会告诉自己吗? “呜…我…” 头埋在他的臂弯里,低声呜咽了起来。他就这样,与她一起,坐在御花园的青石板上,搂着她,任由她哭!可是,这一哭,泪水就好像决了堤江河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好像,他记得,在她母亲死的当天,她也没那么哭过,之后,也鲜少见她掉眼泪!此刻他才发现,她不是没有流泪,只是,她把自己压抑的太久了而已! “想哭,就一次性哭个痛快吧!” 因为下次,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而她,由刚开始的低声呜咽,转为无声抽泣!她不知道这样哭了好久,只知道,自己差点哭晕在即墨显的怀里!呵呵,连哭也会哭晕的吗,听起来是多么的荒谬。 “哭够了吗?嗯?” 他的手伸向她的额际,拨开那一缕与泪水混合了很久的发丝。再用袖口揩去还未化开的泪滴,也不管这身衣服上沾了她多少鼻涕与眼泪! “若我说没哭够,你是不是就一脚踢出去了?” 云卿抹了一把鼻涕,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麻了。一个趔趄又回到了即墨显的怀抱。这一栽,惹得搂着她的人一阵好笑。 “那倒不至于,只是会让你乖乖睡觉而已!” 这话倒不是说假的!要是她还是自己控制不住要流眼泪的话,那么他便会点了她的睡穴让她沉睡!好在她自己还算自觉,在自己动手之前收住了眼泪!不然,她现在或许已经在东宫休息了。 “哇,你想干什么,人家可是良家妇女来着。” 两手捂着自己的衣领,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那模样,还真是像极了被人欺负了的小姑娘。不过即墨显可不管这些,只一味地将她打横抱起,吓得她赶紧搂住他的脖子!即墨显桃唇微微向上扬了一个弧度!小妮子,看把她吓得! “好,良家妇女,本殿这便带你去睡觉啊!” “哇,你来真的!放我下来。” 不,我只是哭了几下而已,不至于吧大哥。她信以为真,想要挣脱下来,奈何在地下一个姿势坐久了,从大腿往下竟一点力量也使不出来。即墨显却不想管她,一路抱着她,驾着轻功飞过了数个高墙大院,最后立于东宫殿门前! “喂,即墨显,再不放我下来,我咬人了啊!” “参见太子殿下,云家主!” 他就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抱进了东宫!所过之处,竟无一人敢置喙与不满。云卿这会儿也老实了,她可不想这样在众人面前的出洋相! “呵呵,早这么老实不就好了?” “你……” 正要出声,额头上却突然轻柔地印下了两片温软的东西,让她停止了身体上的所有动作,只余下两双眼睛*相对!才过一会儿,两片温软的物体便离开了她的额头!星眸温柔地看着她。 “以后,你只能在我怀里哭,知道了吗?” 殿内,只余下他们二人。即墨显将她轻放于床上,转身拉过被子,合上她的胸口!从始至终,她未发一言。今天,他给了她太多的震撼,包括刚才的霸道宣言,无一不敲打着她的心灵! 她无法回答他的话,因为只要在没有想清楚之前,你做出承诺或者点一下头,都是不负责任,轻薄别人的感情的行为。 “我还真不知道!”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休息了!” 转过身体,背对着即墨显,不说话!在现代,她可是一个结了婚又离婚的女人,那可是个二手货,他难道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吗?而自己又有勇气开口问他吗? “好,我去禀告父皇一声!今晚便留在宫里吧!” 不待她开口,即墨显已经踏出了寝殿。再过两个月,他便要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到时候,不管她愿不愿意,想或是不想,他都要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让她永远离不开自己! …… “我现在是干什么呢?” 很矛盾,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从一开始,这个问题就困扰着自己!记得他第一次表白,她的拒绝令他伤心,令自己的心感到顿痛!到他们重逢,他选择与她一同赴死,再一次将自己的心门被迫打开!直到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的身后,给了她无限的勇气,她当时就在想,自己接受他,与他在一起,好像也不是坏事! 那么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吗? “我还真tm犯贱!” 的确,有那么一个好男人摆在自己面前,谁会不想要!要是放以前的自己,怕是早就已经收入囊中了吧。而今,自己也学会琼瑶剧里面的女主角那样矫情了吗?这不是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吗? 看来,自己本身的问题,还真是大得令自己都无法忍受! 人家问你知道了吗的时候,你回答一句知道了不就行了吗?哪来那么多瞻前顾后,简直无法了…… 第七十二章 再着红装,你可愿与我携手相将 两个月后,六月六,是夜廊国太子即墨显与太子妃云卿的大婚之日! 端坐在铜镜跟前的云卿,倒是想起了她好姐妹家乡的一个风俗。她单字一个巧,一个午后,她与自己聊起,说是苗族六月六是一个节日,叫“龙抬头”。到那一天,她们会穿苗族服饰,去赴篝火晚会,一起围在篝火旁边,手拉着手,手舞足蹈! 照这么说来,今日还真是个好日子! 如果那个好姐妹还在身边的话,她真的好想问一句,“巧,如果我马上要结婚了,你愿意来当伴娘吗?”想着,眼眶便立刻红了起来。这辈子,她怕是再也回不去了,若是有机会,她还想再见见这个能暖人心的女孩儿! “哎哟,太子妃殿下,这会儿可掉不得眼泪呀!不吉利的。” 帮她打理装扮的两位尚宫,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见到云卿这般,还以为是太思恋家人所致,所以赶忙规劝这位东宫的女主人!没想到却引得云卿一阵轻笑。 “呵呵,两位尚宫误会了,本宫只是高兴,有些喜极而泣!” “是啊,算算年岁,太子殿下今年业已二十又五了。早已过及冠之年,如今,能看到殿下成家,奴婢们也很是替殿下与您高兴啊!” 在左边的尚宫一边帮云卿打理刚绾好的凌云髻,一边语重心长地讲道。右边的尚宫刚好拿起陛下御赐的凤凰金钗,恭恭敬敬地戴在她的发髻上。 “是啊,宫中久未有喜事,如今陛下又对殿下您这番恩宠,连先皇后的凤头钗都赐予了您,这可是无上尊荣啊!” 镜中的人,明艳动人,镜中的金钗,珠翠与步摇栩栩如生间满头。看起来,自己还真的蛮腐败的。她第一次觉得,金也可以不那么俗气! “确如两位所言!” “凤鸾撵已至云府门外,请殿下移驾上撵!” 门外专门负责婚礼的司制往里屋敲门,提醒里边儿时辰到了。而里面的云卿也被两人伺候着着上嫁衣!这嫁衣,比寻常嫁衣重了几倍不止!听轻华说此嫁衣是由夜廊最好的四十四位秀女连夜赶工而成,背后曳尾的凤凰展翅图样乃是采用金丝穿针,双面绣之而成!看它的人,无不觉得其活灵活现。 怪不得这个位子,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缘是最美的婚礼,最尊贵的仪仗,是所有少女的梦想吧! “殿下,咱们走吧!” 门向两边推开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久违的亲切的面孔,这个她在这世间最珍视的人之一--她的父亲,公仪止!她笑着走到这个中年男人跟前,亲切地喊出了久违的两个字:“父亲,您怎么来了!” “呵呵,女儿要嫁人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人,不该来吗?” 公仪止今日倒是破例没有穿朝服,只是身着一身大红色便装,这是他的女儿第二次嫁人了,虽然嫁的地方不是他这个父亲所喜欢的,但女儿大了,也有她自己要做的事情,作为父亲,便好好支持她便是了。 “嗯,该来的!” 她轻轻点头,心中满是温暖与感动! “好,那便由为父送我女儿风光出嫁。” “女儿谢谢父亲!” 两位尚宫分别与公仪止和云卿让出了一条道。公仪家女儿更名云卿,入云家族谱,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所以,这会儿,她们见到公仪止,太子殿下的岳父,才会这般礼敬有佳。 一路走到云家大门前,只见云老携着全府上下的亲朋好友已经站在门外久候! 而云卿在公仪止的搀扶下,一路慢步到云府大门前,直到看到凤鸾撵,公仪止才松开女儿的手,与云老站在一起!而她在两位尚宫的搀扶下,微微欠身对着那一众人等,行了一礼。 “女儿拜别外祖父,父亲!” 而后转身再也不回头地进入了凤撵,直到司制喊声“起”,云老携众人一齐跪下,并高声喊道: “公仪及云府上下,恭送太子妃殿下!” 当众人也一起跟着喊“恭送太子妃殿下”时,她知晓,她的背后,支撑她的,是两大家族;然,她也知晓,她背负的,将会是两家的生死荣辱!呵呵,想想这担子,还真是非比寻常的重啊! 凤撵过处,红毯铺地,前后御林军开道,直至深入皇城--议政殿! “却撵!” 嗡--嗡--嗡-- 锣鼓的轰鸣声,持续了很久,宫人挑开紫砂,云卿缓慢从撵撵中伸出玉手,由她们搀扶而下!手拿花红,一步一步地走向玉阶,一步一步地靠近那个人的身边!而他,早已候在那里,桃唇微笑着,翘首以盼他的妻子,牵着他的手!他亦看着她却撵,脚着金缕鞋,身披红嫁衣,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直到她手拿花红,走到自己身边! “请太子殿下持花红!” 盖头下的她,从里看过去,玉冠横束,墨发及腰,一身墨红喜服更衬玉树之身形,连他手拿花红的动作,都尽显其高贵与优雅,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也有这么好看的时候,难道是心境换了吗? 两人手持花红,同步踏上了玉阶! 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的同时,云卿的脑袋里想了很多!若是自己嘛梦醒了,她还会记得这样的场景吗?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真的醒了过来,她宁愿用自己一生的时间,再换这样一场梦,永远不要醒来! “即墨显!”她叫他。 “嗯,怎么了?”他轻声回答。 “我总感觉自己正在做梦!”没错,这真时实话。 “如若这是一场梦,我希望永远没有醒来的时候!即便梦醒,我们依旧能够在彼此身旁!”诚然,这也是他的期盼。 或许,自己嫁给他,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显,今生我若只是来这里梦了一场,来世,你可愿与我携手相将?” 或许,他对她的情,这辈子是还不完了。兴许在现世,自己可以再用尽一生,去好好爱他!纵然自己现在还不清楚,也可能是没有决心去再爱一个人,但她会尽一个妻子的本分,好好辅佐他,助他! 而他只是展唇一笑,对着她说: “卿儿,能与你一起携手共赴万里河山,再与尔细水长流,显这一生,再无他求!” 原来他向往的,从来都不是激情一瞬;而是激情过后的细水长流。从始至终,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长远罢了!人若想获得一瞬间的激情并非难事,但想要激情后的长远,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要知道,人,都是耐不住寂寞的,而她眼前的他,心静得好似古潭深水一样那么的醇厚! “咱们到了!” 一路摆谈着,不知不觉,两人已至议政殿门口,双双停下了脚步! “那么,准备好了吗?”他问她。 “嗯,咱们走吧!”她答道。 从踏入议政殿那一刻起,她便晓得,这一生,定是与王朝分不开了。她感受到,左右满朝文武恭谨而肃穆的神情,上方帝座的泰稳,与垂帘之后端庄的面孔!看吧,她面子还真大,能让久离与朝堂的太后都亲临这议政大殿,真真有受宠若惊之感! “儿臣拜见皇祖母,父皇!” “儿臣拜见皇祖母,父皇!” 俩人一同跪拜见即墨庭萧与太后,听着礼官的指示,完成所有礼节。最后,面朝百官,相携着等待他们的祝贺。 “臣等恭贺太子,太子妃殿下!” 没有她所想象的千岁千岁千千岁,也没有什么百年好合之词。一句恭贺便足以证明他们的祝福!而这也恰恰是她最喜欢的!所谓恭贺,说多了是虚伪,说少了是不到位,无论怎样,都不好做人!而一句恭贺,一个礼节,不必过多言语,没有粉饰,便足以表达这个人的尊敬。 关键是,不必为了应酬别人的虚伪而将自己的脸变得僵硬。 “终于告一段落了!” 内心如是说道。这会儿,即墨显应该去前殿,与那些老臣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了吧!也好,自己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好生休整一番。虽说,这是自己在这个国家的第二次成婚,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改造了一般,好像比以前更累了啊。 “殿下,持点蔬果吧!” 嗯?这声音好熟,有点像糯米粘牙。想要挑开盖头,但又害怕旁边的宫女说不吉利。唉,怎么越活越乌龟了呢? “不必了,先下去吧!” 算了,不吃了,等即墨显回来再吃也不迟。咕噜----,当肚子的咕噜声响彻整个内殿时,她知道,自己形象已经完了!看吧,叫你不吃,这下打脸了?艾玛,胃老兄啊,您好歹争点气啊,怎么可以让你主子我这么丢脸呢? 某卿的老脸顺间涨红,这辈子都没那么丢脸过! “呵呵,殿下,您就放心吧,里面就只有奴婢一人!” 史英捧着果蔬,浅笑出声!殿下怕是还没有认出自己吧。刚接到太子殿下的命令让她贴身保护太子妃的时候,她还有些震惊!直到见着这位主子的真面目,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她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公仪卿小姐! “嗯?只你一人吗?” 一把扯下盖头,睁眼看了一下四周。耶?好像真的没人啊,那刚刚跟自己说话的是…… “史英,竟是你!好久不见啊!” 直到现在,她才记得那个小姑娘!那个在她两次受伤的时候,贴身照顾她的,那个善良的宫女!没想到,几年不见,没想到出落得这么标致了。 “呵呵,殿下您终于想起奴婢了!” 史英笑着将漆盘中的吃食端过去,害得云卿忍不住又吞了吞口水。 “殿下,这会儿没人,放心吃吧!” 史英话语刚落,某卿的魔爪就已经伸向盘子里面的杏仁酥。这一吃,好似就没人了一般,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正吃得起劲,却丝毫没注意房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人,史英往后一看,吓得直接跪倒在地!眼神还一个劲儿的向某卿瞟。 “史英,干嘛这样看着我,你也饿了?” 她吃得太着急,好几次差点咬到舌头!可眼光就是不愿意往后多瞟一眼。即墨显一身婚服,从史英手里拿过漆盘,再挥手示意她下去!史英最后瞟了一眼云卿,唉,殿下,您保重。 “是有点饿了。”他坐在婚床上,开口接道。 “那还愣着干嘛,一起……”吃字还没出口,回头就见即墨显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口中的杏仁酥有一大半掉在了婚床上。即墨显见状,玉指轻碰她的嘴边,一下一下地擦去遗留的东西!惹得她一阵颤栗,浑身像是被电了一般,酥酥麻麻的! “额,呵呵,这个…要吃杏仁酥吗?” 她尴尬地笑了笑!你说这叫什么事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吃东西的时候来,害得人家一点准备也没有。孰料,他将盖头重新盖了回去,右手轻轻搂着她的腰,左手用玉如意再次挑开她的盖头,而后,嘴巴悄悄地靠近她耳边说; “比起它,本殿更想吃你!” 从来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像极了午夜魔兰,魅惑而诱人,令她一度呼吸急促。手不自觉地纠结在一起,她到底在紧张什么呢?害怕吗? “不知,卿儿,给吗?” 已经是结过婚的人,她不可能不明白自己这句话的意思。他的唇,已经快要接近她的脖颈,她却迟迟没有动作。而即墨显在看见她紧张局促的模样,硬生生地停住了所有动作! “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叹了口气,正要起身离开。果然,她还是不肯接受自己吗?那即便如此,自己又何必勉强呢? “站住,你去哪儿?” 云卿看着他离开的脚步,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生气。今日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他想让自己独守空房吗?然,她却完全忽略了自身的问题,若是自己不拒绝他,又何必招致这样的结果。 这一声,果然绊住了他! 卿儿啊,你自己不让人接近,这番又意欲何为呢?怕是,你自己的心,也是矛盾的吧! “去偏殿啊!” 第七十三章 只能在我面前道! 且不说今晚是她们的洞房花烛,就为这么一点事,他便要丢下自己,一个人去偏殿独寝吗?他以为自己是秦始皇吗?哼,她偏偏不准。 “刚刚议政殿外谁说要我细水长流来着,难道都是屁话吗?” 如果一开始就因为这种小事情而受挫的话,那他们之间,谈何细水长流呢?作为一个男人,若是连这点耐心都没有,那还指望他成什么大事呢? 谁料,即墨显突然转身,大步向她靠近,然后攥紧她的手,眸中已有隐含的怒气,但他却极力克制,用极其隐忍的语气对着云卿一字一句讲道: “本殿既许诺与你细水长流,便自然会做到!可卿儿你,看清楚自己的心了吗?” 从相逢之日起,她眼中的犹豫不决,感情的摇摆不定,几度让他望而却步!可看着她接二连三的遭受痛苦,一次又一次地受到伤害,他苦苦埋藏的心焰又再一次燃起。如今,他好不容易走近她,他想要把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她,想要将她捧在手心好好呵护。可是,他也是个男人,他也有脾气啊,谁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在新婚之夜还残留有他人的影子? 所以,某人刚刚还理直气壮的模样,就这样被一语打击的溃不成军。她的手,就这样任由即墨显抓着,连手背都被他的那股暗劲儿给捏红了,她也不吭一声。 “对不起,是我的错!”良久,她才缓缓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承认,对于感情,不够坚定!对于他,我无法释怀;而对于你,我自身有太多的不确定!我不知道我与你的感情羁绊,是否算是爱,所以,若是我贸然下了决定,后来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只是一种错觉,到时,我就是伤害了你!”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前所未有的认真,就这样与他对视! “而我此生,最不愿伤害的,就是你!” 任何伤害过她的人,她都可以残忍的以牙还牙,甚至十倍百倍地还回去。可唯独他,即墨显,无论他此生对自己做了什么,她都不想伤害他。她甚至清楚的记得,她第一次在茶楼见到他时,他眼中那一抹暗伤,令她一度心疼。没错,就是心疼! 可她或许没想到的是,伤害他最深的,就是她本人吧! “既如此,为何不早些告知于我?” 得知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的他,此刻已然平复了心情,轻轻握着她的手,与她一同坐在婚床上。 “因为,我怕说了,你便不理我了!” 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步摇摇晃的声音窜如他们的耳里。真的,她好怕,如果袒露心迹,他便会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而远离自己,从此陌路相望,相顾无言!她终归,是害怕失去他的。而这话在即墨显看来,有些好笑!向来都只有自己怕她不理会自己的,没想,她也层害怕过吗? “呵呵!” 他轻笑出声,内心止不住的雀跃! “对不起,是本殿小题大做了,差点令爱妃独守空房,真是罪过!” 细细想来,刚刚的确是自己心胸狭小了!怎么自己一个大男人,心胸何至于那么不宽阔?枉他读了那么久的圣贤书,愣是半点用也没有。 而这一声对不起,却令云卿欣赏之情顿生。 身为一朝储君,能做一个贤明君主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而他正在尝试着如何将自己与他放在平等的地位上,去学着如何做一个好丈夫!这是否,太过苛责他了一些。她曾经也说过,能做一代明君的,绝不会是一个好丈夫;而能被称为好丈夫的人,也定然不会是世人眼中的贤明君主。 她,定然不会那么委屈一位太子的。因为他,是夜廊未来的王! “你是太子,不必跟我说对不起!” 即墨显,既然我做了你的妻子,不论是否看清楚我的内心,都定要助你成为一代贤明君主!他既然可以屈尊说一句对不起,那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可即墨显,也是你的丈夫!” 两手交叠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他明白她的一片苦心,也知道父皇必然交给她一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任务,但他,除了作为一国的太子,如今,也是她的丈夫啊!那既然是她的丈夫,自己做错了事,与妻子说声对不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可你先是太子,然后才是云卿的丈夫!” 身为储君,万事以国为先,以家为辅。若是分不清主次,所承担的责任便会混乱,届时,一代可望成为明君的人,瞬间变成一位昏君,这个罪名,她如何担得起?她可不想担上祸国殃民的妖姬之名啊! “若是为夫偏要道歉呢?” 哟呵,这位太子还真是来劲儿了。要他不道歉是在教他一直站在高处,明处下之理的御下之法,以后镇住那些朝堂上的老乌龟们就会得心应手了。奈何这货偏偏要往小丈夫这条岔道上跑,而且还隐隐有那么一点越跑越远的趋势啊。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出狠招了! “你真要道?”她故意拔高了音量问道。 “诚然如此!”他亦坚定答道。 “确定吗?” “呵呵,确定!” 瞧她那小眼睛转得跟什么似的,是又在想什么母猪上树的法子了吧!他可没忘记自己的前未婚妻公仪筱允是怎么被她给出损招弄残的,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那你听好了,以后道歉,只能在我面前道。除我之外,除非你愿意,否则,任何人都不可以让你低头!” 她的男人,关起门来,自己怎么教训都可以,可别人,就是不行。除了自己,任何人都没有欺负他的权利。即墨显有些怔神,呵呵,她是要自己在人前一定要有为人君的样子吧!而关起门来,便是夫妻二人的平常,是这个样子对吗? “如此,便依爱妃所言,定当时刻牢记!” “嗯,孺子可教也!” 云卿学着那些老夫子的模样摸了一把下巴并不存在的胡须,还顺势点了点头,露出今晚最舒适的笑容。 “那爱妃,是否可以就寝了?你看,烛火都燃了近一半呢!” 即墨显桃唇轻吐,某卿笑容瞬间僵硬。尴尬了,聊了那么久,唯独睡觉这件事还没怎么沟通呢!这下该怎么办呢,难道要俩人睁着眼睛到天明不成,这样也不太现实啊。可若是睡觉,那要怎么个睡法呢,难道一个睡床头,一个睡床尾?那会不会有脚气啊?或许,她可以睡软榻,可这样,就意味着自己要去偏殿了呀,大晚上的,有点冷吧!再或许…… “放心吧,只是睡觉而已。” 他搂着她,小声在她耳旁解释。他那么的珍视她,这种事情,只要是她不愿意,自己是绝对不会勉强她的。若是自己强行要了她,那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极度的侮辱,他自己也会容不下自己吧! “真的只是睡觉?” 出于对男性荷尔蒙的考量,二十五岁的他也算是血气方刚,如此一个热血小伙儿,居然这么老成,看着如此娇俏可人的自己居然能忍得住? “莫非爱妃希望我们做点什么?既如此,本殿倒是乐于奉陪!” 眸中暧昧之色乍起,星眸止不住地往云卿的胸口瞟,吓得她赶紧起身,迅速脱掉鞋子,几下便跳进床上,拉过稍微薄一点的喜被,倒头就睡! “我睡了,你自便。” 管他的呢,只要自己睡了,他再雄性荷尔蒙爆发,也得给她使劲儿憋着。然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因为太累的缘故,几乎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对此,即墨显只能无奈一笑,伸过手,帮她解开头上的步摇,凤钗,耳环等物品,再将她的青丝披散下来,着实花费了他好大一番时间。 再次抬眼一扫,还好,衣服已经自己在睡梦中感觉到不适便自行脱了,也省得他再弄一会儿! “唉,终于轮到我休息了!” 转身一声轻叹,解开外袍,躺上床,盖上被子,身体与她挨得极近,手环上她的腰,慢慢闭上闭双眼,一夜好眠!而在他们就寝之后,外面的守卫也都各自隐于暗处。 然他们没有料到的是,皎皎的月光之下,一抹黑色的身影,如白驹一般,一扫而过! “殿下,今日确实是夜廊太子与那个女人的大婚之日,我们是否明日便递去国书?” 才从夜廊皇宫回来的人这会儿便跪在那一身紫衣的清俊男子身后,等待着他的答复。 “递,怎么不递呢?夜廊太子大婚,本宫说什么也要去恭喜一番不是?” 扶厸笑着转过身,三年前就应该做的事情,拖到今日方才接近尾声。而三年前与那人达成的协议,在今年,怕是要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结尾了!不然,他怎么对得起这三年苦苦等待呢? “是,属下这就去递交国书!” “慢,再等等!” 嗯,等什么?那个属下有些郁闷!刚刚殿下不是还说要去恭喜人家的嘛,可现在又说要等等,到底去还是不去啊?唉,聪明人事儿真多!可他还是忍不住好奇想要问一句:“等什么?” 本以为会得不到回应,却不曾想,扶厸居然开口解释了。 “自然是等人来请我们递国书!” 这个时候,有人会比他更着急,更按捺不住。他只要坐等时机,把握时间即可。也好趁此时间检验一下这夜廊皇城的防御与监听,到底能有多强! 慢慢来,他,不急! 第七十四章 谁让你站起来的? “他已经到夜廊了?” 驸马府书房,一袭浅蓝色长衫的即墨予肆意坐在前厅的太师椅上,一柄玉扇在苏临眼前晃来晃去,惹的对面的人一阵心烦。感觉就好像是他家一样,完全不把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可按常理而言,这里是也的确算是他家了。 毕竟公主是他的亲妹妹,而他是他的妹夫,这层关系,没得说! “没错,已经到了四五日了!” 一袭银灰色便服的苏临正正襟危坐,手扶着额头,似乎很苦恼的样子!按理说着滇国太子扶厸早在五日前就应该派使臣递国书了,可如今太子已然大婚,他却依旧没有动静,莫不是要他们这边自己去请不成?眼睛无端睁开得老大,呵呵,着位太子还真是老奸巨猾! “怎么,他是要本王亲自去求他吗?” 对面的苏临点头,表示的确是这个意思。毕竟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本来就不是很牢靠,南王允诺的东西,若是成功了,便可兑现;若是失败了,自己万劫不复不说,扶厸想要得到的东西也将化为泡影。想到这里,他还真有些佩服这位太子的勇气的!毕竟,此事,风险太大。 “你有必要那么做!” 苏临缓慢吐出这几个字,不是请求,而是直陈其事。也就是说,无论怎样都好,他们这边都是要放低姿态的,至少,南王的亲笔修书是要的,要想办成一件事,先把态度摆正才好。 “唉!真拿你没办法。” 起身走到书案前,提起桌前的狼毫笔,行云流水般地写下几行字,然后装好,直接飞给苏临,让他送过去!自己则像一个甩手掌柜一样,正欲大摇大摆地走出书房!走到一半,他突然定住了脚。 “临,战场已经拉开了,我和即墨显,终归会有那么一战。你对她……” 说到这里,即墨予有些接不下去!他确实很对不住自己这个兄弟,毕竟若不是自己妹妹横插一脚,他和云卿说不定现在还好好的。但是,替母妃报仇,完成她的夙愿,他不能放弃。如今,万事都已具备,他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这个时候,任何环节都不能出错!而这其中最不让他放心的,是他对她的感情! “呵呵,放心吧,我还分得清轻重。” 苏临翩然一笑,感情是世间最大的变数,他担心也是理所应当。毕竟准备了十几年的东西,若是被一段旧情给击垮了,换谁也接受不了的。 “好,我走了,接下来的交给你了!” 待即墨予走后,苏临招来舒,让他把这封信件送出去。随后自己走到书案前,打开左下角的抽屉,拿出了一个锦盒!这个锦盒很漂亮,是用上号的檀香木做的,纹路很是清新。打开,从中取出了那两件东西--一件是一枚和田玉佩,还有一件则是一个荧光玉镯,这是她回来那么久,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 “呵呵,还真是绝情呢!” 大婚之前将这种东西送还给自己,是为了与自己一刀两断的意思吗?他的心里止不住地在想,她当真如此恨自己吗,为了恨,不惜在大婚之前送这东西前来给自己添堵!还是,为了表明她的立场啊?比起前者,他更宁愿相信后者吧!其实,他倒是十分好奇,帝座上的那位到底同她讲了什么,能让她那么坚定立场! 看来,自己真得派人盯着东宫了! 东宫。 红烛燃尽,气象和新!内室,已经有十几个宫女在等候着,她们的主子们起床!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不同的东西。有的拿着金盆,有的拿着帕子,还有的人分别拿着云卿与即墨显的衣服!晨光透过窗户,带来了露气的微寒,微风过处,撩气重重纱帘。帘内,他拥着她,安然沉睡,她靠着他,眉眼平和而舒缓! 朦胧睁开眼睛,满足看了一眼怀中的人,想要悄悄起床,不曾想,他与她的发丝却出奇得纠结在来一起! “结发永同心,恩爱两不离!” 小声低吟着诗句,看着枕边的头发,他竟有些不忍心把它们分开,但是自己还要上朝,想要把头发带走,那是不可能的!到最后,即墨显还是捋了捋他的头发,将枕边他们俩的短发拾起,掀开被子的一角,下床走出寝殿。 待一切都打点好以后,即墨显看了一眼帘内的云卿,转身对着一众宫女道: “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打扰太子妃休息。” “是,谨遵殿下之令!” 众人眼里多多少少都流露出了一种暧昧的气息。莫非是昨晚太子殿下太神勇了,把太子妃都折腾得下不了床了,昨晚,到底是有好激烈啊? 即墨显走后,众人暧昧之色就再也掩盖不住了。 就连一年前才入东宫的云良娣与孟良娣,都不及这太子妃的盛宠啊。心里虽是那么想,但嘴巴还是要闭牢的,她们可不敢得罪贵人! “嗯,你门怎么都杵在那儿?” 没想到,等她们都想入非非完毕,珠帘内的某人已经初醒。玉指挑开珠帘,眼睛扫过那一众人,不知道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还是怎的,她看过去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在发抖,怎么了,她现在很可怕吗?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模样,衣服完好啊,装扮应该也没有问题……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太子妃殿下都不认识了吗?” 史英一把接过旁边的一个宫女的托盘,横了她们一眼。她们这才如梦初醒,一股脑全部跪在地上,一个二个的更抖了!妈呀,我真的有那么吓人吗? “奴婢们失仪,望殿下恕罪!” “起来吧,话说,本宫那么可怕吗?你们抖成那样。” “这……” 史英扶着云卿到梳妆台,其中一个宫女好像要说什么,但却被进来的侍卫侍琴给打断了。 “殿下,云良娣与孟良娣来了,说是给您请安!” 云良娣?呵呵,几年过去,没想到她进了宫。世界还真是讽刺,你说你觊觎我的前夫也就罢了,如今她还真是与自己杠上了一样,到宫里,还要与她争现任吗?不过……这位孟良娣,某卿虽然查了她是宛城孟姓人士,也往那方面想过,但云朔给她的资料却是:宛城普通孟姓人士!所以,刚才的设想就不成立了。 “让她二人侯着,其余的,一概别管!” 此话一出,刚刚发抖的那群宫女现在更抖了,惹得云卿一阵心烦。一大早的,不得清净也就罢了,怎么连一群下属都那么脓包?随后,她径直站起身,指着她们周围一个宫女,眼神异常地凌厉地看着她,吓得她直接跪了下去! “本宫问你,抖什么?你最好想清楚,如实道来,本宫讨厌人撒谎!” 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侍琴悄然退了出去,去正殿回复那二位主子。而被点名的那位宫女,在看到云卿的那双眼睛之后,头一下就低了下去!然后哆哆嗦嗦地回复着云卿的问题。 “回……回殿下,这会儿该去给云良娣采集晨露了,不然…不然…奴婢们会被打的!” “噢?是吗?” 云卿眉头一皱,没想到她这个太子正妃还没一个妾重要吗?采集晨露,还真是奢侈!怕是这太*中的人,有一半都被她拉去采集露水了吧。 “回禀殿下,确实…确实如此!” 看她们这害怕的模样,应该是没少被挨打!可看她们一个个都细皮嫩肉的,也没什么伤痕啊,莫非…… “派人去请蒋医官,给她们验伤!” 好一个出头鸟,云雅意!一袭正红色海棠花宫装加身,领口斜开,微微可见锁骨,高高的凌云髻,凸显了她饱满的额头。粉唇微点桃花红,显得高雅非常!云卿就这样坐于台前,等史英送来早膳。既然那么想找事情,那就被怪她杀鸡儆猴了。 “你们先在此侯着吧,待医官验完伤后,本宫便替你们做主!” “奴婢叩谢殿下!” 那宫女一听到太子妃要替她们做主,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太好了,若是太子妃出马的话,那她们的苦日子是不是就要结束了?而云卿在看到这个宫女的瞬间,好像看到了绿竹的影子,她的小丫头,到现在还没有好呢。所以这次出嫁,她连轻华都没带,就只留了轻丽一个人在暗中保护!毕竟云庄内的生意,需要有人照料! “殿下,蒋医官到了!” “下官蒋……” “免了,直接验吧。” 十几个宫女就这样站成一排,等候着医官的查验!若是蒋医官检查的结果与自己所想的一致的话,那下手的人就真可谓是歹毒之极了。约摸半个时辰之后,该验的都验得差不多了,云卿的早膳也用完了。抬头与那医官对视了一眼,示意他可以说了! “殿下,是不落红!” “不落红?”某卿疑惑。 “是一种将棉布湿水后,再将其放入人的腰上三寸之地,然后用足重的棍棒敲打,被打者身上不会有任何伤痕,但若长此以往,人的内脏便会受损,严重者可能骨架移位啊!” 刚刚他初诊时,发现已经有好几个宫女腰间骨架都移位得很厉害了,到底是什么人那么狠啊? “知道了,给她们开药吧!史英,陪我出去!” “是。” 好一个不落红,原本她以为只是不见伤痕的刑法而已,可她没想到的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她倒要去会会,这个敢赏她们不落红的人!谁曾想,脚才踏入正殿,便传来一阵尖利的怒骂声。 “哼,搞什么排场,不过是个下堂妇而已!” 下堂妇?史英才要去阻止,却被云卿给止住了。只见云雅意与那孟良娣一左一右坐于下首,孟良娣眼尖,所以在看见云卿来的时候,几乎就闭了嘴巴。只余下那一只青蛙一直在叫个不停!自己也不提醒,看来这云雅意是在东宫嚣张惯了,在这个时候,连一个提醒她的人都没有,人缘还真是差到家了。 “云良娣好口才,不知本宫这下堂妇有没有怠慢您呢?” 刚刚还想要说什么的云雅意,在看到云卿的那一刻,语言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心里面忍不住地发虚,她怎么来了? “良娣孟氏,参见太子妃殿下。” 孟良娣一袭浅粉色罗裙,从远处看来,倒是乖巧可人,也不像是那种会生事的嫔妃。云卿一甩袖袍,然后端坐于上位,却没有叫孟良娣起来,也不说话。 “放肆,见着太子妃殿下,还不行礼问安,宫中没人教云良娣礼仪吗?” 史英率先开口问责,云卿倒是暗自叫好!不愧是曾经伺候先皇后的掌事宫女,说气话来,还真是铿锵有力,一点也没给自己丢脸。怪不得即墨显要把她塞给自己,原来是怕自己吃亏啊。 “你算什么……” 云雅意刚要发作,却被云卿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了回去。随后,随后,她的贴身侍女宝珠拉扯了一下她的衣服,让她跪下,因为现在东宫的正主是她云卿,不是一个小小的良娣可以比拟的!要知道,对太子妃不敬,可就是对太子殿下的不敬啊。 “良娣云氏,参见太子妃殿下!” 哼,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对她吆五喝六,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她!可接下来的事情,却令她的后宫之路,彻底断送得一干二净! 云卿没有立刻叫她们起身,而是独自坐于位上,悠闲地品着茶水。而云雅意,刚想起身,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宫女给绊住了脚,那宫女还一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殿下救命”。 “这什么呀,滚开!” 云雅意刚想嫌恶地把那宫女推开,一站起来,便被云卿给瞪了回去。 “谁让你站起来的?” 某卿沉着一张脸,语气冷的可怕!就连平时作威作福惯了的宝珠,此时也不敢在她面前出岔子。而被呵斥了的云雅意,怒瞪了一眼一旁的宫女,又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本来她还想着今日定给那个公仪卿(云卿)来个下马威,没想到演变成今日这个局面,心里面委实生气! 云卿,且让你先得意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第七十五章 想和你一起吃饭 而这边,即墨显刚下朝,正往东宫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却被丞相与几位大人绊住了脚! “殿下,适才陛下才收到从滇国寄来的国书,便立马着司礼官着手安排了下去,还说务必在此月内办妥,这时间上会否有点赶啊?” 公仪泽作为百官之首,自然是先开了口,后面的人才好接下去。而他如今提出的问题,也正是朝中百官最担心的问题,就一个月,且不说如何接待,就连后宫也无丝毫准备,到时候,拿什么来应对那些刁蛮的使臣? “是啊,殿下,每年这帮滇国使臣不是来找茬,就是来挑事的啊!而且是一年比一年厉害啊,这可如何是好?” 站在公仪泽背后的司礼也跳了出来!这次命令,摆明了是烫手山芋,谁接谁倒霉。可偏偏他的位置摆在这里,连逃脱的理由都没有一个,所以,他现在在盘算着要如何拉一个人下水!故而,他把冷箭对准了现在的太子殿下! “是实有点赶!” 即墨显将手背于身后,一张丰神俊朗的连庞时刻带着礼貌式的微笑,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看起来与以往都有些微的与众不同。至少,给这帮臣子的感觉就是,太子越发的亲和了,也比以前更加稳重了,与人交流也会时不时地露出笑脸,距离感减少了,让人怎么看怎么舒适。可这些人的心思还真是不敢恭维啊。一旁的太监许恒然虎着一张脸,愣是一副不爽这些人的样子,就差没把他们吃了。 “那殿下预备如何呢?” 这才是他们今天最关心的问题吧!只要把这个担子扔给别人,那他们也就不必操这个闲心了对不?然,即墨显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这些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可不是第一次与他们打交道了。星眸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样,祝大人,这件事融本殿考虑片刻,再做定夺罢!若是大人觉着时间赶,不如直接去南王府上,请本殿的皇弟相助,他常年在滇国与夜廊边境驻军,朝中上下,怕是没人比南王更熟悉滇国了,大人认为,此法可行吗?” 呵呵,想让他替即墨予接下这烫手山芋,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这……” 那位祝大人完全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反将他们一军,如今,若是把南王给卷了进去,那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眼神不自然瞟向丞相,让他给个主意。 “回殿下,这个,南王殿下向来不爱管这朝中琐事,且南王殿下最近行踪飘忽,也不知是否在府上,所以,这件事,容臣等再想想办法吧!” 开玩笑,这种事情,南王怎么做得?若是一个不注意,那这一杆子怕是真的要打翻他们这一大船的人的。而即墨显只是笑笑,随后,向他们叮嘱了一句,“那便有劳丞相大人与祝大人了”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往东宫方向走去! 此刻,公仪泽看着即墨显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陛下一般,唉,如今这殿下城府有多深,还真不好说啊。 “各位大人请先各自回府吧,一个月后迎接滇国使臣的事情,就有劳祝大人多费心了!” “下官领命。” 作为司礼的祝大人,在心里低叹了一声,连丞相大人都那么说了,那他还有什么好反驳的?还是认命,赶紧准备起相关事宜吧! “殿下,他们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让您去接这个烫手山芋?” 一路上,许恒然一直在喋喋不休地控诉个不停,一直在骂那些个老混蛋,吵得即墨显头疼。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公仪泽这老家伙打的什么算盘呢,只不过想借着这次机会寻着自己错处,好让即墨予上位而已。不,或许,即墨予要的恐怕还不止是太子之位吧! “走吧,要变天了。” 是啊,瞧这黑云滚滚,还有那么一点燥热,显然是山雨欲来呢!恒然小太监终于安静了,即墨显也差不多想清楚了刚才那一环节。早在父皇安排司礼准备迎接滇国使臣时,他就有些怀疑,这滇国太子是否已经早到了呢?如今,自己什么都不用猜了,公仪泽的行为便足以佐证他的猜想!看来,已经有人快要按捺不住了。 而自己,是不是也要开始准备了? 要放以前,他不会那么早做准备,但现如今,有她在身边,他不得不再三思量,走好每一步了!毕竟,成王败寇,他若胜了,万里河山与她共赏:但若败了,自己也不希望连累到她,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知道何故,好想快点见到她,他的妻子,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应该起床了吧。 “殿下,您走那么快干嘛?” “饿了!” 某殿下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前走,只余下小恒然呆头呆脑的傻站着,原来殿下是饿了啊,怪不得走那么快呢!而他没想到的是,此饿非彼饿啊。 “什么,腰椎骨移位,导致咯血?蒋医官,你没诊错?” 史英扶起那边的宫女后,就请来了事先准备好的人物,蒋医官。而蒋医官也是相当配合,正努力配合着云卿演好这出戏!而那两位良娣没有得到云卿的命令,一直跪在大殿上,已经跪了近一个时辰之久。也是在这个时候,即墨显刚好行至大殿,却在那一刻收住了脚,一把拉过要去禀报的恒然,侧身于殿门旁,看看她在干嘛? “回太子妃殿下,微臣可以断定,此伤是由于后宫的一种刑法所致。” “噢?那是什么刑法,如此残忍呢?” 某卿假意问道,再用余光去瞟了云雅意一眼,果不其然,在听说是刑法二字时,她的脸色,明显骤变了几下。 “回殿下,是不落红,据说,用此方法击打人的腰部上三寸之处,会留下伤痕,惨不忍睹啊!” 而一说到此处,晕雅意的脸色由惊惧变为了得意。哼,什么庸医,还敢做太医署的署令,简直徒有虚名。然而下一秒,那宫女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扑向晕雅意,“是你,就是你,是你害的我如此痛苦,你不得好死。” “来人,将她拉开!”云卿命令道。 “贱蹄子,敢碰本良娣,不想活了吗?” 云雅意刚想上去给她几个耳瓜子,那个宫女便一股脑跪在地上,“启禀殿下,就是这个女人,是她让我们每日去帮她采集露水,不论采多还是采少,云良娣都会用不落红抽打奴婢们的身体。东宫好多怒奴婢都可以证明!” “云良娣,她说的,可是真的?”云卿薄唇轻启,冷声问道。 而早在殿外的即墨显也是一惊,他宫里的人都被那个女人折磨成如此了吗?在来看云雅意,一张脸满是怒不可遏的模样,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冤枉似的! “冤枉啊,太子妃殿下,贱妾怎么可能做那么残忍的事呢?” 可就在下一刻,十几个宫女一同从偏殿走了进来,一齐跪在云卿面前,都抬起手指指着云雅意说,“殿下,就是她!”害的云雅意又是一阵心虚。而一旁的孟良娣眼神微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下,你怎么解释?”云卿把玩着手中的茶盖,好几次忍住了想要把它扔初去的冲动,听着罪犯的最后*。 “胡说,分明就是冤枉!再说了,那不落红打下去是不会有伤痕的,更不会吐血,分明就是有人栽赃!” 话毕,所有人的眼光就像毒箭一样定在她云雅意的身上。而云雅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马捂着自己的嘴巴,手心已经微微有些出汗。 “呵呵,看来云良娣对这不落红了解得挺深啊!” 云卿将旋转的茶盖放下,这场戏也该收尾了。可有些人就喜欢垂死挣扎,到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是错的。 “就……就算我知道了这些,也不能说是我做的啊!分明就是你,云卿,你就是嫉妒太子殿下对我宠爱,想要故意害我对不对?” 呵呵,嫉妒你?某卿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眸凌厉地扫过下方众人,那眸倪天下之态,任谁也不敢轻视! “云良娣,且不论你是如何得知这不落红之刑法的,单从这东宫上下唯有你有采集晨露调汁顺发之习惯这一条,你的尾巴,便再也藏不住。” “你……” 云雅意万万没有想到,漏洞会在这里,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来人,将云良娣拖出殿外,杖责三十,禁足三月,罚奉一年!立即执行,不得有误!” “是!” 侍琴从外面叫来了御林军,直接去将云雅意拖了出去,没有任何温柔可言。其实,他们也早就想收拾这女人了,若不是看在她是太子的女人,早就动手了!平日里欺负丫鬟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他们一帮大男人去给她培土栽花,简直气死他们了。现在好了,太子妃帮他们教训了这个女人,真是大快人心哪。 “即日起,东宫上下,若敢动用私刑者,杖刑五十;明日起,凡东宫众人,将夜廊宫规哥各墨五十遍。尔等可听清楚了?”凤眸过处,无人敢反驳! “谨遵殿下之令!” 大殿众人皆跪下俯首,没想到,这位太子妃那么厉害啊,那她们以后的日子会不会更难过呢?但在下一刻,她们就不那么想了。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要时刻记住,你们脚下的土地不是一座普通的宫殿,而是无数人挤破脑袋想要进入这里的东宫。无论何时,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到整个东宫的存亡,太子殿下的安危,包括你们的生命!” 顿了一会儿,云卿再继续说道,“本宫想大家都是有亲人的人,而同样的,太子殿下也是我的亲人,我的丈夫,只有殿下好了,我们才能好!明白吗?” “是,奴婢们谨记殿下教诲!” 原来太子妃殿下这么做是为了太子殿下,她们都误会了啊!尤其是在听到她把即墨显作为亲人,作为丈夫之时,她们的心都狠狠地触动了一下。她们在这东宫那么多年,从没见过哪位主子会像太子妃一样处处为太子殿下着想,她们看见的只有无谓的争宠与自私,而独独在这位主子的身上,她们看见了久违的中正气息!就连在门外侯着的恒然与暗处的隐卫听到了这番话,心中都忍不住钦佩这样一位主子,没错,这才是真真正正为殿下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称为太子妃,才配得上他们殿下! “现在几时了?”某卿问道。 “殿下,快午时了!”史英回道。 “准备午膳吧,殿下一个下朝了!”史英才要去准备午膳,没想到即墨显却从大殿门外直接进来了。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走上她坐的地方,走到她的身边,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心中止不住地怜惜!史英见状,与恒然一同退了下去,殿上就只余他们二人! “怎么了?上朝上傻了!” 她亦轻轻环抱着他,她能感受到,他现在需要她,迫切的需要! “没有,只是饿了,想和你一起吃饭!” 天知道,在她说出自己是她的亲人,她的丈夫时,他的心,是多么的震撼!他看着她,为了给自己一个安宁的后院,所安排的一切,为了让自己无后顾之忧,默默地付出!原本他的强大,是为了成为她的后盾:但是在无形中,她的努力,亦成为了他的后盾,使他更加坚不可摧。 试问,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让他不爱呢? 第七十六章 你该称呼本宫:皇嫂! “好了,别抱着了,你不饿我还饿了呢!” 云卿拉着即墨显,走入内殿,即墨显的眼睛一直盯着被她拉着的手,掌心的温暖一直在传递,慢慢地,他与她交握的手变为了十指相扣,她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搞什么呢? “这样握着舒服!” 某人此话一出,换来云卿脑后一大条黑线。很快,二人走到饭桌,本来按照宫中惯例,太子与其妃的座食之位是两个人一起坐于上首,可云卿嫌太挤,不好夹菜,所以想换个位置吃!奈何……即墨显一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干嘛呀,我不好夹菜。” 这些人也真是的,干满把她喜欢吃的菜放那么远! “呵呵,要什么本殿夹给你便是!” 桃唇轻笑出声,随后夹起一块鱼肉放入了她的碗里。他很喜欢这种氛围,就好像老夫老妻一样,他给她夹菜,她再对她嫣然一笑。若是他们之间能这样一直平静地在一起,他做再多的努力,也算是值得了。 “对了,今日下朝怎么那么晚?出什么事了吗?” 若换平时,他应该早回来了。除非真的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否则也不会那么晚。可看这张俊脸上一点愁容都没有啊,难道是解决了? “嗯,不是。” 他放下碗筷,转过身来,对着她道: “今日滇国使臣向夜廊递来了国书,父皇命司礼一个月内办妥迎接滇国使臣之事。而丞相与司礼那一帮臣子找上了本殿,所以回来的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某卿点头,原来是这样!可转念一想,公仪泽不是南王的人吗?怎么有事不去找南王反而来找她家太子。难道,这次迎接滇国使臣是针对即墨显而设的一个局? “你该不会接了那烫手山芋吧!” 眉头不禁一皱,若是接了,那接下来就麻烦了。而他一下子揽过她的肩,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墨发倾泻在她的侧脸。 “你觉得,你的夫君会那么笨吗?” 瞧她那一脸担忧的模样,若是自己真不小心接了,她还不要夜夜担心死啊?好在,自己也不是很蠢。 “呃……这个,看起来是不笨!” 嗯?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什么叫看起来不那么笨,难道他平时看起来很笨吗?星眸时不时地用很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又看,嘴角慢慢往上扬! “爱妃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云卿心里咯噔一下,不好,惹祸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先跑了再说。还没等到人家撒开腿开始跑,即墨显便一把将人按在了怀里,手慢慢从她的腰间来回游移,惹得云卿一阵痒痒! “噗……哈哈……即墨…即墨显,停下来,很痒啊,哈哈……” 不行啊,再不停,她就要笑岔气了!而即墨显似乎更加变本加厉了,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哈哈……我…我错了,行不行,别挠了!”她真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噢?爱妃错在哪儿了?” 嘴角再次不可抑制地往上扬。一骑红尘妃子笑,很是难得一见的场面,更何况还是在自己怀里,不见白不见。还有她那因笑得太厉害而泛起的红润,似樱桃般诱人,简直比饭桌上的菜美味极了,只是人儿这般秀色可餐,奈何他只能看不能吃,想想就委屈。到底何时,她才能真正放下心防,真正接受自己呢? “我…噗…不该说你笨!” 神啊,快来救救她,她真的要断气了!笑的没有力气,还真是头一次。听到这句话,即墨显才稍微松了手,转而低头俯向她,轻柔地在她唇下印了一吻,随即立马离开,他怕再深入下去,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控制自己的。 “若是再有下次,就不是挠挠这么简单了!” 说罢,两人一同瞟了一眼内室的床,云卿的脸久违地红了。再次回过头来看着对方,某卿的脸只觉得更烫,眼神不敢看着他的瞳孔,自己这是怎么了,成天到晚的在想什么呢?而即墨显意味深长的笑,更让她无地自容,刚刚他浅吻自己的那一刻,她……竟然没有觉得有一丝的不舒服,心,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好了,菜都凉了,快吃饭吧!” 一把推开了他,好像是在掩盖什么似的,只知道一味地埋头刨饭。可一旁的即墨显看在眼里却乐开了花,刚刚她是害羞了吧!而且,自己吻她时,她竟也没有推开自己,也没有显得不自在,那是不是也代表,她心里的天平正在往自己这边倾斜呢?她,是喜欢自己的吧! “多吃点,太瘦了!” 手一刻也没闲着,一个劲儿地往云卿的盘子里夹菜,害得云卿又是一大滴汗水挂在额头,这货今天有点不正常!而这边,他二人在吃饭的同时,东宫的倾歌殿,孟良娣手按着膝盖,侧躺在软榻上! “良娣,那个太子妃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呢!” 旁边的小丫鬟是孟氏自己从娘家带回来的,心自然向着自己的主子,看着主子就这样跪了那么久,自然就心疼了。 “住口,太子妃殿下也是你能说的吗?” 声音轻柔的呵斥,却只是因为担心这丫头惹下祸根,所以说话的语气才重了一点!况且那太子妃的手段,当真是狠到了极致,自己若是强行对上了她,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加上她背后的公仪家与云家势力,还有太子殿下的宠爱,如今她在东宫的地位,早已稳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撼动现在的云卿的!纵然自己有再多的不甘心,当下也只能忍。 “可…良娣,这样岂不是没机会了?” 良娣这么深爱太子殿下,为什么太子殿下不喜欢良娣呢?她是一路看着主子走到了今天,这让她怎么能不心疼呢? “别说了,再帮我按按腿吧!” 说完,孟氏再也没有开口说话,任由她的丫头帮她按腿!即使闭上眼眸,她也无法忘怀,今日看见云卿坐在平时太子殿下所在的位置上的英武与威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是一种渴望而不可及的高度,就好像她平时仰望太子殿下一样,在云卿面前,她卑微的心可谓是暴露无疑。而这种感觉,还真是令人生恶! “好了,我出去逛逛,您就慢慢看奏疏吧!” “去吧,早些回来,晚上还得与皇祖母用晚膳!” “知道了,啰嗦。” 直到云卿走出书房,即墨显才一阵无奈地笑了笑,自己不过是多说了一句话,她就嫌弃自己啰嗦了?难道自己真的变啰嗦了吗?旁边的恒然小太监看着自家殿下,捂着嘴巴笑了一下。 “殿下,刚刚太子妃殿下是笑着走出去的。” 即墨显一愣,“是吗?” “真的,恒然什么时候骗过您?” 即墨显拿起奏疏,嘴角再不可抑制地往上扬了一个弧度,看来,以后自己还得加倍啰嗦才是。而才出门的云卿,与史英一起,去往她与云嫔之前约好的地方--听雨轩!跟着自己的四个丫鬟也是史英昨日挑选出来的,说是心气正,也就随了她。反正,以史英的办事能力,她还是信得过的! 从东宫出门左转,约摸走上一盏茶的功夫,穿过一条条鹅暖石铺成的小道,来到这别致静雅的听雨轩。也是赶得巧,她们前脚刚到,后脚天就下雨了! “呵呵,这雨还真是照顾本宫,云嫔娘娘,让您久等了。” “呵呵,本宫也才刚到,殿下不必多礼!” 云卿向她点了点头,随后坐在了云弦歌的对面。说是听雨轩,其实是一间普通的木屋,门前与屋后的檐角各挂了一串风铃,雨水由房檐上的凹槽一滴一滴地打在那一串串风铃上,惹得风铃叮叮作响,空灵而清透。而她们所在的亭子,刚好可以听到风铃的叮叮声,这样,即使是下雨,听起来也不是那么地难熬了。 “呵呵,这地方真不错,娘娘真会选地方。” 本来说是等运粮的事情解决之后,自己就来拜访她,可没想到一拖就拖了那么久,不过看那云嫔的模样,倒是不怎么在意,反而还有点高兴啊! “呵呵,好地方也要有人欣赏才是。听说,殿下今日杖责了一位滥用私刑的良娣,料想殿下一定心情不畅,故而本宫才选了这个地方。” 呵呵,这才是重点吧! 红袖翩然,某卿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小地饮了一口。这位云嫔到底是有多恨云雅意呢,连这种消息也不放过。而这也刚好印证了一点,东宫的防御系统还是有待加强啊,早上她才惩罚完了云雅意,这会儿就有人知道了,可见消息走漏的速度之快。 “呵呵,小小的一件事,倒是劳娘娘挂心了!” “只要是她的事,于本宫而言,就不会是小事;还要感谢殿下,帮本宫教训了这个贱人!今后,若是在夜廊后宫有什么需要,本宫必当相助!” 对此,云卿倒是很惊讶!没想到这云嫔倒是爽快,居然这么直接就表明了要与自己结盟的意思!而一个云家的旁支,能以一己之力坐稳一宫主位,绝不是胸大无脑的女性!跟她合作,貌似也不亏。 “那便多谢云嫔娘娘了!” 人家既然都那么爽快了,自己身为一个生意人,也该豪爽一点不是?云嫔眼中闪过一抹欣赏,这个太子妃,倒是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殿下就不问问本宫为何那么恨她吗?” “呵呵,本宫对人的私事无心过问,也不想戳人伤口。只要目的是一样的,前因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说完,自己唤来史英,送上礼物,与云嫔告辞了后,便走出了亭子。留下云弦歌等人,久久不能回神!呵呵,难怪,难怪太子殿下会对她死心塌地,难怪陛下那么属意她,如此睿智的女人,确实配得上那个位子,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能力去辅佐下一任天子吧!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位太子妃,会造就一段传奇! “走吧,回宫!” 回东宫的途中,本以为不会下雨了,没想到半路又下起了小雨,还好她们跑的快,不然,就要狼狈不堪了。云卿站在一边,使劲地抖着自己的衣服,史英等人也过来帮忙打理,若是把殿下淋病了,还不知道太子殿下要怎么怪罪呢! “公仪卿,竟是你?” 还真是冤家路窄,云卿抬头,就见挺着肚子的即墨怡和一身官服的苏临,两人共撑着一把伞,那模样,还真是恩爱极了! “公主殿下莫不是礼仪还没学好?按宫规,你该称呼本宫皇嫂,行储君礼。公主这般趾高气昂,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呢,还是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呢?” 眼神凌厉,说话不留任何余地! 苏临看着一身正红色宫装的云卿,如此盛气凌人的她,让他觉得陌生! “你……” 即墨怡精致的脸庞,气的有些变形!而苏临却拉扯了一下她的手,对着云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微臣苏临,参见太子妃殿下,怡儿怀有身孕,还望殿下恕罪,这礼便由微臣代劳了罢!” “夫君,你……” 即墨怡满脸感动地看着苏临,心就像是要被融化了一般。而苏临,只不过是想借这句话,看看她是何反应而已!他就不信,他对即墨怡这般,她看了会没有感觉。她曾经说过,她不喜欢她的男人碰其他的女人,他这样,她会吃醋吧!可事实是,他想错了,云卿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很平静。 “平身吧,驸马对公主的情义,直叫人感动呢!好了,今日这礼就免了,若是再有下次,你们就自行去陛下那请罪吧!” 良久,几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远处即墨显撑着一把伞快速地走了火来,她才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去了。 “怎么样,身上淋湿了没有?” 走到她身边,即墨显就一直查看着云卿的衣服,眼神充满了担忧!搞的云卿愣是一阵尴尬。 “别紧张,我没被淋到,就是衣服湿了点!” 这一解释,倒是换来了即墨显的一个瞪眼。 “你就不知道差人来宫里通报一声吗?” “额…刚刚走得急,忘了!” 这话怎么越说越没底气呢?即墨显不说话,只是将恒然手上的披风一把拿过来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蹲下,身子,示意云卿爬上他的背!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某卿的老脸再不可抑制地红了,但还是顺着即墨显的背,轻轻地趴在了他的背上。从始至终,即墨显没与那二人说过一句话,就这样背起云卿,转身就走!而苏临看着她因害羞而红润的脸颊,手不禁紧握成拳,她爱上他了吗? “夫君,我们走吧,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呢!” 第七十七章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呢? 回来的路上,即墨显背着云卿,未曾发过一言!也不知道他是生气了还是没有,某卿就将头埋在他的背后,默默地想着。突然一阵冷风吹来,惹的某卿一个寒颤,不是一场春雨一场暖吗? “回去,喝碗参汤,不然,最近这月就不许出门!” 要到东宫门口时,他终于开了口。恒然将木伞举过头顶,这会儿还有毛毛细雨,要是这东宫的两个主人都病倒了,那可就遭了。然,云卿在听到这句话时,居然好脾气地没有抵赖。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一抵赖,这个男人就一定会将她锁在东宫,说到做到!所以,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在老虎面前拔毛比较好。 “额…那个,咱下来好不?” 都已经到殿内了,这样子,好尴尬啊!即墨显却置若罔闻,走进内殿,直到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弯下身子,解开沾了雨的披风,他才撑起头颅,星眸一直盯着她,好像快把她吸进去一样。 “喝了药,便睡一阵吧,晚上再叫你。” 唉!心里默叹了一声,即使你爱的这个人再迷糊,再不懂得照顾自己,再惹你生气,到最后,只要一看到她平安无事地站在你面前,看着你,你便再也发不起任何脾气了。毕竟,是他先爱上的! “殿下,参汤来了!” “药放下,出去吧。” 史英放下药碗,转身退下。即墨显端过药碗e,将药一口一口地喂进云卿的嘴里。其实云卿想自己接过药碗喝药的,但是一想到他刚才的话,自己也就不敢触他的逆鳞。即墨显看她这般老实,心里面的怒火也消化了一些! 服完药睡下,一直睡到晚上的家宴开始! 宴会设在太后所在的建章宫,即墨庭萧也早早就到了,而即墨予与苏临夫妻二人是一同赶来的!一进殿内,几人就一同与太后行了礼,太后很是欣喜!尤其是在看到即墨怡凸显的肚子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她的曾外孙再过几月,就要出世了。 “怡儿有孕在身,礼数便免了吧!” 对此,旁边的即墨庭萧也只是笑笑,酒杯却在手里摇晃,也不知这孩子能否安全出世呢?待他几人坐好后,所有人就盯着太子与太子妃的空位看了又看,这夫妻二人怎么了,是要玩儿缺席吗? “显儿呢,怎么还不来?” 对此,太后也有些隐隐的怒气,本来她对于太子娶一个曾经嫁过人的女人为太子妃就不是很乐意;且加上现在还迟到,她对于那个女人的印象就大为不满了。而一旁的即墨怡,似是洞悉了这一切一样,抬眼转过头便对着太后道: “皇祖母息怒,可能是皇嫂今日淋了雨,皇兄心疼了,想要皇嫂多睡一会儿吧!” 这话听起来可能没什么,可仔细一想,意思可就变味了。即墨怡故意突出云卿今日淋雨一事,看似是解释,实则是在说皇祖母,您再等等吧,云卿淋了雨,身体可金贵着呢!可是你再金贵,能贵得过皇宫里最尊贵的太后吗?本来让长辈等晚辈,就已经很失礼了;现在偏偏等人的还是太后,摆架子的就成了她云卿。试问,这样一个女人,谁会喜欢得起来呢? “噢?是嘛!看来哀家这身子骨比哀家的孙媳还要好啊。” 席间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在左边的云嫔拿着筷子,眼睛时不时地射向那公主,她们之间的恩怨,自己还是知晓一点的,但现在若贸然为盟友出头,恐怕会遭人猜忌,还是待云卿来了再说罢。 “不等了,先起筷吧!” 即墨庭萧首先动了筷子,然后,众人也跟着动了筷子,吃了起来!今日,原是家宴,所以大家吃起来便没有那么拘束。而即墨怡,一直在给苏临夹菜,可总有那么几个人是食之无味的。苏临虽然夹着菜,也一直往肚子里面咽,但是现在你要问他吃了什么,他可能会说不知道。 “太子,太子妃殿下到!” 殿外终于响起了他们的脚步声,俩人皆是一脸喜气,进来的时候也都有说有笑的,看着这么一对儿恩爱夫妻,还真是羡煞旁人啊! 可现实是:某人睡到晚上,一直赖床不起,即墨显无奈之下,只得用内力掀开被子,无奈用力过猛,最后连人带被子一起被翻了起来。于是,某人便吓得哭爹喊娘,直到路上,她那一张脸还在挎着呢!直到现在走进大殿,想着自己这个样子又不太好,所以干脆来个礼貌式微笑,先去去晦气再说。但再此期间,她就一直没往即墨显这边看,估计是余恨未消。 “儿臣拜见皇祖母,父皇!” “儿臣拜见皇祖母,父皇!” 俩人一同行礼,然座上的人却迟迟不见有动静!云卿眼睛一转,这是要搞什么鬼,难道他们要一直这样拜下去吗?是不是他们来之前,有人说了什么? “孙儿来迟了,还望皇祖母父皇恕罪!” 云卿在心里鄙夷,好你个即墨显,道声来迟了也要分开道是吧,行,你有种,我就不道,看她能把我怎么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连位于他们身后的即墨予都感受到了,笑着摇摇他的扇子,看来,今晚,又要有好戏看了。 “嗯,显儿,列席吧,饭菜快凉了!” 太后说了让即墨显列席,却唯独没有让云卿列席,众人表示,太子妃要惨了。可当事人就像没这回事一般,脑袋在殿内左摇右晃,不知道在找什么。但是于太后看来,这就是对她权威的挑衅,好似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一般! “咳咳……” 即墨显假意咳嗽了几声,试图唤回云卿的神智,可云卿的眼睛就是在殿内来来回回地找来找去,最终,视线终于定格在了即墨怡的身上!啊哈--小婊砸,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茶色小眼睛止不住地对着即墨怡“暗送秋波”,没想到又被太后看见了,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再不说点什么,那这个太后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太子妃,你盯着镇宁公主做甚,见到哀家,都不问安,好大的胆子!” 凤颜震怒,吵的某卿愣是头疼!其实从进来到现在,某卿的瞌睡怕是到现在都还没醒,怕是这会儿还在做梦吧!所以,脑袋不清醒也是正常的。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老人家,人就一个胆嘛,且都装在我肚子里,我怎么知道自己的胆有多大,咦……你这话说的,太没水准!” “噗……” 即墨显惊的一口酒水,立马从嘴边吐了出来;旁边即墨予的扇子也是忽然漏掉了一拍,直接打在了桌子上,苏临则是狠狠地咽下刚吃进去的菜,尽量不让自己咳出来,但是脸已经因为憋着气的原因,已经有些涨红了。最惊人的还是与太后坐在一起的即墨庭萧,嘴巴微张,手里夹着的菜已经掉进了盘子里,心里却在纳闷,这丫头怎么了,好似不在状态啊! “放肆,竟敢辱骂哀家,来人,把太子妃押下去,杖责二十!” “慢着!” “慢着!” 即墨显与苏临二人同时出声,引来众人的侧目!而此时的云卿,突然玩儿心大起,也好,反正这皇宫如此无聊,倒不如自己让它再多增点色彩! “哎呀,老人家,别紧张嘛!你看这四下都是人,何必再叫那么多人嘛。还有,你看那一个个肥头大耳的,你们看着,不倒胃口吗?还有啊,就算要找,您老人家也该找找帅哥美女嘛,咦,倒胃口!” 这下,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你…你…” 太后几乎被气得说不出话,即墨庭萧眉头一皱,再不阻止,这饭就吃不下去了。正要出声阻止,奈何太后竟先自己一步,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云卿的鼻子说,“你简直不可理喻!” 这会儿,大家不禁都为这位太子妃捏了一把汗! “老人家您那么夸我,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呢?” 某卿还是置若罔闻,继续胡扯!而这句话一出,好几个人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太子妃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吗?怎么听不出这话的意思呢?听听这语气,像是在夸她的样子吗? “来人…把她…把…噗…” 这下好了,终于把太后记气得吐血了!可在这个时候,某卿的神色突然就恢复正常了,而且眉宇间也不见那中嬉笑之色,等着医官来了之后,她才乖乖退至一旁。 “你到底要干什么?” 即墨显拉过她,小心询问。而云卿只是瞪了他一眼,哼,他们之间的帐还没算完呢!苏临也是紧张地望着上边儿,这不是她平常的风格啊,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为何要用言语激怒太后呢? “太后,这一口淤血救了您啊!” 什么?吐了一口血,还可以救人吗?这下,即墨显就更疑惑了,难道卿儿是故意的?回过头,却发现她平静的看着上面,好似一点也不紧张。 “怎么回事?” 即墨庭萧扶着太后的背,给她顺气。一边又问这件事的原因。医官翻查了放在案前的菜,视线终于定格在那一盘银鱼酥饼上,只见那医官把银鱼饼拾起来闻了闻,随即将之放入盘中! “此银鱼酥饼本是上好吃食,但因太后在此之前多饮了酒水,加之太后应该服食了两块的量,导致喉咙肿胀,若不是这口血,怕是再吃一块,太后便会……便会……” 说到这里,那个医官再也说不下去了。 “便会因过度肿胀而堵塞气息流入,最后,气绝而亡!” 这下,那个冷静而稳重的云卿又回来了。太后缓过了神来,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你早发现这酥饼有问题?” “呵呵,皇祖母误会了!不是早发现,而是早在进殿时,儿臣就已经发现了一大股银鱼还有面粉的味道。这块酥饼单吃是没什么问题的,可若是事先喝下了能让面粉发涨的酒,那问题可就大了。” 某卿故意点了点头,故作玄妙道。 “什么问题?” 即墨予还是忍不住出声问了一下,因为他着实好奇,她是怎么发现这种食物是有问题的,而且还那么地细致地判断出太后是吃了几块的? “就如方才所言的那个结果。儿臣与殿下一同来请安的同时,眼睛不注意就看到了盘子里的银鱼酥饼少了两块,而看父皇的面色又不像吃了酥饼的,是以卿儿才把目光定在皇祖母身上。而那时,或许皇祖母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的面色有些发红了吧!” 云卿再次停下,看向太后。 “这……” 的确,在他们来之前,她的确是吃了两块银鱼酥饼。至于云卿为什么那么肯定那盘饼少了两块,是因为宫里的盘子装盛食物都有规定,凡是装盛糕点的,一律五个,不多也不少。 “是以,在那中情况下,卿儿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若是当时儿臣喊停,皇祖母定也是不喜的。” “呵呵,原来如此!” 即墨予啪地一声打开扇子,心中不禁感叹。有女子心细如发如此,何愁大业不成?当初娶了她的,为什么不是自己呢?而这下,众人也才反应过来,原来太子妃这般,是为了救人啊,他们都误会了。 “卿儿,还真是多亏了你!” 看来,那件事,可以交给她来办了! 第七十八章 你太客气了; “那既然皇祖母好些了,儿臣是否可以回去了?” 云卿准备作势就要走,太后看着正要走出殿外的孙媳,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好好谢谢她,可自己又拉不下这个脸来,可不表示一下,人家又会说你这太后公私不分。即墨显看她出了殿门,也欲跟上去,谁知,两人走到一半,就被即墨庭萧给叫住了。 “慢着,朕说让你们走了吗?” 两人齐齐顿住脚,往后看。而即墨怡以为父皇是要惩罚云卿,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扶着孕肚的手频率都快了不少!但很快,她的愿望就打破了。 “父皇,您还有何事吩咐吗?” 即墨显开口问道,他实在是怕身边的女人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索性干脆连话都不用她说了。但即墨庭萧哪能轻易放过她,想的还真有些天真。 “太子妃云卿上前听旨!” 即墨庭萧正色道,半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旁边的即墨显一愣,父皇这是要……还没等他思考完毕,云卿已然跪在了地上了,谁让人是陛下,她自己也无法。坐在上面的就是老大,而他说的话,无人赶反驳! “儿臣接旨!” “此次接待滇国使臣,后宫与前朝皆不能懈怠,而朕思来想后,觉着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故此,后宫的安排便交由你负责!” 什么?这下,后宫的那些妃子们便坐不住了。为首的便是关西大将军的女儿关贵妃,后宫唯一一位被封为妃的女人,自然是不能容忍自己被陛下如此的忽视!云卿才进宫不久,这种事理应交给现在身为后宫之首的她才是,什么时候轮到她来指手画脚了?这口气自己怎么也咽不下。 “陛下,臣妾认为,太子妃年纪尚轻,且才入宫不久,可能不懂得宫里面的内务,这件事不如交给臣妾,陛下认为如何?” 呵呵,云卿啊云卿,就算我不收拾你,也自然会有人收拾你,本公主何不坐享其成?即墨怡如是想道。而云卿的脸上倒是出现了一丝笑容,老伯这是又要将自己推至风口浪尖的节奏啊,但是既然都有人出头了,自己又何故出头得罪人呢? “回父皇,儿臣十分感激父皇对儿臣的嘉赏,但正如贵妃娘娘所言,儿臣才入宫不久,自然不熟悉宫中事物,且……”说到这里,云卿稍微脸红了一下,当然这脸红是被拧出来的。 她复而转身深情地看着即墨显,慢慢走到他身边道: “且儿臣才与殿下大婚,想要多多陪伴在殿下身侧,还望父皇理解儿臣的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他有些想笑,刚刚还不是与自己置气来着吗?不过还是努力配合着她,一把握着她的手,但星眸中的情义可不是作假的。云卿在握着他的手,心里感叹道,嗯,还算懂得起! “是啊,臣妾也觉得贵妃娘娘的话有理,毕竟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新婚燕尔,陛下何不就交由贵妃姐姐罢!” 看云卿那模样,似是极不情愿接这个任务的,索性就帮一下腔,也体现一下结盟之宜不是?而关贵妃以为这是众人都忌惮自己的身份,自然也就更加有恃无恐了,以为自己这次是志在必得。奈何,天不遂人愿,偏偏即墨庭萧这次还真就不肯放过云卿,非要她不可。 “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了。云卿一愣,为何此事就非她不可?而那错失表现机会的关贵妃,暗自哼了一声,而后不甘心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但是眼睛,已经盯着殿前的那个人,目含凶光,极度阴险! 唉!该来的,躲不掉啊! “儿臣领旨!” 不情不愿地接过旨意,与即墨显一道回到东宫!一路上,某卿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边拉着即墨显的衣袖,一边埋头冥思苦想,好几次差点撞在柱子上,幸好即墨显在一旁拉住了她。 “从建章宫出来到现在,你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了,有什么想不通的,告诉本殿,或许可以帮爱妃参谋参谋!” 某卿听闻此声,还是埋着头,不过想了一路,她都快崩溃了! “那个……显,我想不通,父皇要我接旨的深意!” 显?这也是她第二次如此称呼自己吧!不过,她本人倒不是很在意。但一说到这一点,自己是可以猜到一些,但也并非是全部。或许……是为了以防万一吧!不过,现在也不宜告诉她,要是让她知晓她心里残存的影子也参与了这件事情,怕她会感情用事,这也是父皇担忧的吧!而以她的睿智,自己若不告诉她些什么,那她势必会追查下去,如此以来,事情就会演变得复杂许多了。 “本殿想,滇国使团来夜廊,必定不是简单的出使;他们肯定会借此在夜廊安插细作,而后宫是最容易出纰漏的地方,再加上今日你的细心救了太后,父皇才会这般属意你。毕竟,后宫诸事繁杂,若是不找一个细心稳妥的人来安排,父皇他老人家是不会放心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方面,而另一方面……他并打算告诉她,对于她来说,知道这些,会令她痛苦,甚至陷入危险之中!而他,希望她在自己身边,好好的。 “嗯,这样也还说得通!哎呀,早知道我就让别人救了,要不现在哪来那么多麻烦,你说是不?” 真是的,要不是自己多事,现在自己就应该在东宫享清福睡大觉了。现在好了,搞的自己那么累,还有云庄的生意也需要自己来打理,怎么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很忙啊? “是是是,谁让爱妃那么聪明呢?” 即墨显有些哭笑不得,救人一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她倒好,反而觉得麻烦!而云卿听出他话里的无奈,不知为何,反而心情更加的好! “哎呀,这你就太客气了,像本宫那么聪明的人,你们这种凡人怎么可能理解我高处不胜寒的境界呢?” 即墨显脚下一滑,他承认,她是很聪明,但像在宫里这么大大方方地,甚至是大言不惭地当众说出口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呐!谁给她的勇气,让她这么说自己的?脑后划过无数的黑线!而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几个宫女看到,云卿转过身去,那几个人已经惊的说不出任何的话语了! “本殿……” 手暗自拿起,再放下,嘴巴现在已经找不到孔来出气!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娶了一个假的妻子。 “走吧,回宫了!” 南王府! 适才即墨予也是刚赴完宴便回到了府上,本想换身衣服再出去找苏临商量一下寒月城的排兵情况,奈何……他的扇子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拍子,耳朵却是在着外面树叶飒飒作响的声音! “既来了我南王府,何不现身一见?” 水墨扇打开,直接飞向那飒飒作响的树内,速度之快,如光束穿过叶片一般,让人看不真切!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扇子好像是碰到了石头一般,竟又快速地弹了回来,复又回到了即墨予的手里!再次转身,屋内已经多了一人! “殿下好功夫,本宫佩服!” “原来是扶厸太子,这么快就光临寒舍,莫不是这夜廊的伙食太差,需要到本王的府上觅食了?” 即墨予摇着扇子,身姿依旧行如芝兰玉树,自成一道风景!而对面的扶厸,听闻此言,却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把玩着手上的玉佩! “夜廊的伙食的确不错,不过本宫感兴趣的是殿下您府上的食物,已经迫不及待要享用了。” 呵,还真是贪得无厌。不过自己若要成事,身边有这样贪婪的人也不足为奇了。不过……与这样的人谈合作,苏临真的放心吗?即墨予一向是相信苏临的,但在看见此人之后,心中莫名地竟生出了一丝丝不安来,可不安在哪里,一时之间自己也说不上来。 “噢?不知本王这里,有什么值得滇国太子如此惦记的呢?” 自己常年在外驻军,家中又无任何美女丫鬟,钱财是有,但人家身份摆在这里,会稀罕一个王爷的钱吗? “呵呵,殿下多虑了,本宫既不要财,也不要人,只需你一幅画而已!” 一幅画? 扶厸说完之后,便等着即墨予的答复!而即墨予心下更加疑问了,自己虽然有收藏古画的习惯,但他又是如何得知的?且,他要的又是哪幅画?为什么不惜暴露自己的风险,也要冒险来找画? “不知是哪幅画?” “开元年,神女图!” 扶厸也是够直接,连年号都报了。这幅画,是他找寻那个人的关键,也是他梦里之人对他的指引!只要他拿到那幅画,就不愁找不到她。 而即墨予看他神情严肃的样子,心下不禁思量了几分。 那幅神女图,自己的确是有。相传那是滇国第一画师邱礼老先生所作,自己也是寻了好久才得到的真迹!可那幅神女图只是简简单单的图而已,也不见什么玄机啊?为何他偏偏如此重视? “神女图是有,但不知这幅画在殿下心中值多少价钱呢?” 既然自己窥不得其中玄机,倒不如把画给他。一来看一下这画在他心目中的重量,二来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坑人的机会,这种时候,怎么能放过呢? “南王三年军饷,换这一幅画,不知殿下认为,这庄生意,值得否?” 三年军饷? 呵呵,即墨予唇边弧度上扬,看来这幅画在他心里,还真是相当重要啊!三年军饷,要养活几十万人,他还真是大方的令人咋舌。不过,这庄生意,于自己而言,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成交!” 待扶厸走后,自己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屋内便立马多了几个人,皆整齐划一地跪在地上。 “去,跟着他,看他带着那幅画,去了哪里?” “是!王爷。” 第七十九章 以后,小心些! “你说,他去找南王要了幅画?” “回殿下,千真万确!” 东宫的书房向来是灯火通明,到这个时候,书房的宫人已经为这里点了三次灯了!而即墨显披着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跑,就这样端坐在案前。脑中不断地思索,扶厸在夜廊他是一直都知晓的,可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他为何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也要那幅画,这幅画到底有什么吸引人之处? “侍琴,想办法查清画的内容,明日向本殿汇报!” “是,属下领命!” 呼--即墨显将头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睛禁闭。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呐。坐在这个位子,要注意的事太多,要算计的人太多,而拼了命要守护的,却是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的人和事!父皇曾说,身为人君,有太多不可期,所以他对亲情疏离,对爱情淡漠,对自己无情! 如今,好似一切都在悄然地改变着,慢慢变化着。 “啊……” 寝殿内忽然砰地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睁开眼,披紧外袍,立马往寝殿内走去。才踏入寝殿,就见云卿连人带着被子一起滚在了地上,她笨拙地挣扎了半天,连外面的一层轻纱都蹭到肩膀上了也不知道! “噗……呵呵呵呵……怎的滚到地上了?睡觉也不老实。” 若不是现在深夜,他真的想放肆大笑!走到床边,将被子掀开,没想到一股冷风袭来,害得本来就穿的少的云卿一下子就钻进了即墨显的怀里。 “不是啊,我梦见小时候我母亲告诉我经常踢被子就可以长高,然后我就使劲儿踢被子,没想到一踢……就滚下来了!” “话说,你衣服怎么那么冷,你没睡觉吗?” 抱着他的时候就已经有这种感觉了!本以为钻进他怀里可以取暖,而钻进去之后却发现,或许他比你更需要找个取暖的地方。是以,她没有推开他,就这样窝在了他的怀里,任由他抱上床! “只是小睡了一会儿,便记起有事还未处理完,就去书房转了转!” 即墨显掩去眼角的疲惫,转身捡起被子,盖在他二人身上。云卿刚刚被摔了一下之后,现在瞌睡全无,一心想着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出去的,自己怎么不知道呢?而且看他的外袍都已经染上了一层雾气,他到底是在外面待了多久呢?心中有股莫名的心疼,想要好好温暖他。 而她也的确这么做了!见他平躺着,手一伸,使劲儿将他拉了过来,头埋在他的胸口,手环抱住他的腰。他睁开星眸,在黑夜中也能看见他诧异的神色。 “太冷了,抱着你舒服点儿!” 她不想说他的身体冷,也不想说自己这般是为了他的身体暖和一点,更不想承认自己是心疼了。而他的手,亦慢慢地抱着她的腰身,让心灵跟着她一起慢慢地回暖。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晨起,云卿的手忽然打过去,然床边已经空了,只留下一丝余温。 “史英,史英!” “奴婢在,殿下您醒了!” “嗯!史英,准备好各宫的礼物,一会儿你挨个送去,并且在回来时去内务府总管许严那讨要一份各宫宫人的配置录,然后再派人去各尚宫局要一份历届滇国使团来访时的采买单,最后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帮我弄一份有关五年之内皇宫各种宴会的国库支出费用账簿,明白了吗?” “是,谨遵殿下之令。” 史英一听到这样的安排,便知道殿下这是要开始准备一个月后迎接滇国使臣的事情了。 “对了,事情那么多,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本宫一会儿找人陪你一道去!记住,办事精灵些。” 这么多事情压下来,也够这个丫头头疼一阵了。而且走遍各宫,没有两天是办不成事的,所以,也是时候让那丫头出来练练手了。 “奴婢多谢殿下体恤!” 而吩咐完这些之后,自己则收拾了一阵,吹哨叫来轻丽,这小虾米也是来的快,在史英刚备好礼物的同时,她们二人也算是正式碰面了。 “殿下,这位是……” “在下轻丽,是贴身保护殿下的隐卫,今后还望史英姐姐多多提点,轻丽自当感激不尽。”轻丽一身宫女服饰,给史英行了一礼,尽量放低姿态。 “轻丽姑娘客气了,那咱们走吧,殿下,奴婢们先行告退!” 云卿喝了一口茶水,示意她们去办自己的事情!而自己则起身去了御膳房,即墨显的身体太瘦了,自己抱他的时候,那腰也简直细的没话说,是该好好补补了!..来到御膳房,浓烟轻雾混合在一起,有人在添薪,有人在案板上切菜,案上还有各类新鲜的食材,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奴婢参见太子妃殿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们才发现太子妃站在她们的身后。也难怪她们惊讶,御膳房这种地方,那些贵人们可都是避着走的,生怕在里面沾了坏东西呢! “都起来吧!”云卿扫了一眼周围的宫人,然后清了清嗓子问道: “有谁会做药膳吗?本宫这里有一份药膳,需要各位的帮忙!” 话毕,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站出来了一人。那人个子比较瘦小,皮肤很黑,但是手上的老茧已经足够见证她在这里干活的时日长久! “殿下,奴婢会!” “好,将这份太子殿下的药膳按今日之分量,备齐上面的食材,按照上面的制作方法,烹饪一桌菜肴!” “是,殿下!” 而后,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云卿一直待在御膳房里,亲口叮嘱御厨所属食材做法与分量!这一忙,就忙到了正午时分!而这期间,御膳房的宫人时不时地都会看云卿几眼,这太子妃可真是好啊,一大早就来给太子殿下做午膳,且忙到现在,也不见她喊一声累,可见她对太子殿下的爱意是有多深啊! “殿下,药膳已做好!” “好,是时候上菜了!” 料想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得赶紧,不然菜冷了就没有效果了!这里面都是些补身体,调节内需的中草药材,若是单独让他喝药,就他那脾气,这个可能性太小了。也不知道他每天的奏疏有多少,深更半夜还不休息,今晚她倒要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回到东宫,云卿命人将饭菜摆好,自己则进了寝殿换了一身衣服。在御膳房待了那么久,身上的味道肯定很重,她可不想让他知道这是为了他而做的! “殿下,您回来啦!” “嗯,太子妃呢?” “回殿下,太子妃殿下正在寝殿休息,饭菜已摆好,您先用膳吧!” 正殿已经响起了他的声音,她也在这个时候刚好摆弄完。理了理衣袖和领口,便走了出去。 “哎!怎么不吃啊,你不饿吗?” 云卿上下大量了他一眼,唉,又是一身黑。为何夜廊皇族独独尚黑呢?可你说尚黑吧,为何南王那家伙怎么整天穿得那么骚里骚气的?不过……他的皮肤本来就白,这身黑色一穿,倒显得更加有气质了!甩了甩头,现在可不是欣赏的时候。 “呵呵,这不是在等爱妃你吗?” 鹅黄色?这颜色的衣服她可是很少穿的,怎么今日突然换喜好了?而且她的耳际好像还挂了一丝绿色的嫩叶,再看看这桌菜,莫非她…… “来,先喝一碗芙蓉玉带汤,把身体里的寒气去了,再吃菜!” “好!” 手接过云卿盛的热气腾腾的汤,鼻子一动,似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烟味儿,不是才休息起来吗?身上哪来的烟味儿?将调羹放入口中,汤汁顺着食道滑入自己的胃里,好似一股暖流,活络了全身经脉,周身都倍感舒畅! “来,这个是楠木正炖的肉,可香了,吃了可帮你洗肠道,健脾利胃;还有那个山药炒乌骨鸡,抗疲劳的,还有那边……” 这些菜,她每介绍一样,他就吃一样!每每吃完后,他都会夸这菜是如何如何的好吃,然后她再笑着去帮他夹其它的菜!她这个样子,应该忙了很久吧!自己又怎么能辜负她的心血呢? “嗯,这桌菜吃的真是舒服!” 确实是舒服,吃了一大堆中药,能不舒服吗?她是不是被自己昨晚给吓到了,所以今日才弄那么一桌。心里感到甜蜜的同时,又有些怅然,她要是能直言对自己说她心疼他,那他就算是为了她,再累一点又何妨?可惜,终归还是差了一点! “废话,你也不看看是谁……”糟糕,差点说漏嘴,而即墨显却不打算放过她。 “谁怎么?” “哈哈,没怎么,我去办公了,你慢慢吃!” 云卿撂下筷子,正准备落荒而逃,可腿再快也比不上人家的手快啊。即墨显只是随手一捞,便把她给捞了回来! “不急!” 桃唇在她的耳边轻呵出声,而后将她耳际的菜叶拨开,然后赤条条地呈现在她的眼前,眼神极其意味深长,眉毛还对着她向上挑了几下。 “以后小心些!” 其实他还想说,这个菜叶装饰不适合她,以后进御膳房的时候,不要带首饰了。但又怕她打死不承认的性格会让她恼羞成怒,所以这样还是比较稳妥。 “我……那个……我去书房了!” 云卿慌忙地推开即墨显,提着裙摆去了书房!脸上还有热血逆涌的滚烫,他是早发现了吧!可自己的反应又是怎么回事呢?按理说,既然被发现了,那大大方方承认也就罢了不是?反正自己做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现在,自己的行为……手捂着砰砰跳动的胸口,这种感觉……像是见到初恋的手足无措,又像是表白后的激动不已……一切的现象,只有一个解释: “我谈恋爱了?” 身子慢慢移动到书案前坐下,眼睛还望着殿外!脑海中浮现着他与她相逢之后的种种。汉河上的生死相随,宫内的无条件支持,大婚之日的突然发火,他的温柔,他的沉稳,他的霸道,他的…… “哎呀……md,不想了!好烦呐!” 越想脸越烫,而且,想着想着自己还发笑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怎么感觉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当初同苏临在一起时,怎么不见有这些,而且是自然而然地就走在一起了吧! “天哪,皮卡丘,救救我啊!” 爱神啊,我现在中毒了,急需救治,可以帮帮我理清思绪吗? 第八十章 他的心事! “殿下,您……还好吧!” 从外头就听见云卿的嚎叫声,史英拿着一堆东西,在外面踌躇了很久,到底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犹豫再三,她决定还是进去了,毕竟手上的事情比较重要!而云卿也知晓自己有些失态了,于是立马从座椅上坐起来,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 “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 回复状态后,某卿看着史英以及其他宫女手中的本子,好几沓的样子,还有几抱竹简,看得出来,这些东西已经积灰很久了,好像就是在等这么一个人来翻阅它们一样。 “回殿下,除了紫薇宫的贵妃娘娘好似不大满意外,其余各宫的妃子们都接了礼物,且奴婢在许公公那里调出了各宫宫人的配置录,轻丽姑娘从各尚宫那里拿回来了采买单,至于国库的支出账簿只调来了一半,另外一半由于太多,所以这会儿轻丽姑娘已经去取另一半了!” “很好,辛苦你了!” 某卿接过一本账簿,翻开大概看了一下。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史英能做那么多,已经是相当厉害了。 “为了殿下,奴婢们万死不辞!” 史英正色道。表情严肃的像是为了谁随时都可以赴汤蹈火一样的。而云卿本人倒是对下人没什么追求,只要办事牢靠就可以了。至于所谓的忠心,能有则有,不能有,她也不会奇怪。 “好了,放轻松点,还没那么严重呢!先下去休息吧。” “是!” 她们拿的东西足足摆满了整个书案,心中默叹的同时,干劲也跟着上涨,好久没有那种工作到不吃不喝,夜以继日的疯狂感了。好,那么接下来就开始她的工作吧!她已经等不及进入状态了。 “回殿下,据悦姬传来的消息,今日他一直待在茶楼,手里一直拿着那一幅画,也不见他去其他地方,或许,是咱们想多了。” 才用完午膳的即墨显,正在殿内徒步走着消食,今日吃的确实有点多了。但一听到侍琴的禀报,脚步就突然间停了下来,若真如侍琴所说,那倒还简单了。可有什么画会那么贵,值得他付给南王三年军饷呢?要知道,三年的军饷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让他怎么说服自己这幅画只是一幅普通的神女图呢? “继续派人盯着,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 “属下领命!” 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他的爱妃收拾了后院之后,这东宫就变得相当的平静。捣乱的人不见了,自己自然是神清气爽。还有宫里好像也变得井然有序多了。好像自从她来到了这里,这里的一切就随着她一道开始变化,也更加有人情味了。 “恒然,走,去书房!” “小的遵命!” 两人一来到书房,就听见某人在嘀嘀咕咕着一大串数字,还有纸张翻阅的声音。恒然想要开口提醒,但即墨显也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打扰。自己一个人走进书房时,发现云卿手拿玉笔转圈,一会儿记一个字,一会儿又记一个字,而自己从她身旁拿走奏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看时,她都不见的有什么动作。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三年之内,云家的生意做的如此之大!原来,是有一个干起事情来就忘乎所以的老板啊! “五年前出账十万两,啧啧啧,开支够大的啊;减去后宫开销三万两,那么净出账就是七万两……不就接个人嘛!这些人也真是够打肿脸充胖子的……” 她就这样碎碎念到傍晚十分,即墨显的奏疏已经批完得差不多了,而她的账本也快差不多完了。不愧是经商的人,看一本账簿居然也能看的如此快,他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些商家啊! “额……差不多了,现在就只剩采买单的布置了!” 准备再次拿起采买单来看,但刚拿起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正要发火,抬眼一看是即墨显,有些惊讶。 “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发现!” 即墨显转身绕到她身后,将单子放下,再搁下她手中的玉笔,牵起她的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该用晚膳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云卿有那种做事情喜欢一劳永逸的势头呢?这种习惯貌似不太好吧!而且这么做很容易伤害身体的,再加上她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他怎么可能让她这么没有章法的做下去。 “可是……”云卿还要说什么,他却不给她机会,拉着她就往外走。 “没有可是,先吃饭!” 不管她三七二十一,也不知道她是否满意,就径直把她带走了。而云卿听到这口气,就知道反抗无效,也只能这么任由他拖走了。其实她从小到大,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都是这么个样子的。喜欢先做事,后享受,一劳永逸,这样自己无论是在做什么的时候也会轻松点。她也知道自己的安排是级不合理的,但习惯了,对自己来说也就没什么了。可对于别人尤其是身边人来说,这种行为就很难以接受了。 怎么个难以接受法呢?额(⊙o⊙)…看看身边这位同志就晓得了。 “即墨显,我没事的,我平常都是这样做事,你要慢慢习惯,不必紧张!” 或许哄一下他,自己就可以回去继续工作了。好吧,她承认,这种机会很渺茫,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到他现在在想什么。不过今日在翻查账本的时候,她倒是发现了一些有关于先皇后的记载。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眼前的这位哥啊? “爱妃误会了,本殿只是自己饿了,并不担心你。” 哼,死鸭子嘴硬!不担心她干嘛还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还生怕自己中途走掉的样子呢! “哎,即墨显,你的母后……” 才说到一半,她便感觉他的手在那一刻狠狠地抖了一下,好似很紧张的模样!而刚一问出口的她,立马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她感觉现在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突然间就没有话了。云卿啊云卿,你干嘛好的不提,净找那些人家的伤心事呢?这下好了,看你怎么哄。 “噢,我是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 其实现在,对不起已经没什么效用了。但圆又圆不回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都怪那本账簿上记载的什么孟皇后送与自己的妹妹一尊送子观音,还说很灵验的样子,而那一尊送子观音就占了一万两,这个数字在她看来,有点太大了,所以脑中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可……唉,这嘴巴还真是管不住!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 良久,他才憋出了那么一句话,心中在止不住的轻叹!随后,他一把带过她,足尖轻点,将她带离了地面,俩人一直并排着飞到东宫最高的一座宫殿上的房檐上坐着。云卿坐定,两手立马呼了呼自己的耳朵,与气流逆行这种活儿,果然最受不了的还是那两片薄薄的耳朵。 “你知道那座宫殿为何叫昭华宫吗?” 即墨显指着东边的那一处宫殿,星眸暗暗浮动着沉痛,和初见他时一样。云卿摇头,表示不知! “昭昭爱妻,赐吾子华!这是当年母后被封后时,父皇为她填的诗。自我五岁有记忆开始,那八个字便一直在母后寝殿挂着,母后视其为珍宝!” 顿了一会儿,他将头瞥向一边,然后继续讲道: “可在我六岁生辰那一晚,一切都变了!那一天,母后的同胞妹妹初入宫中,因为太晚,她便留宿于昭华宫。没想到第二日,父皇就当着母后的面封其为贵妃!当时我才从太傅那练完书回来!” 云卿抱着双腿,静静地听他复述!好奇怪,为何在一夕之间,即墨庭萧便突然封她为贵妃,这里面,莫不是那位贵妃动了小心思? “那后来呢?”她问道。 “后来,孟贵妃顺利在宫中诞下一子,地位稳固,与母后相处也很融洽。” 纳尼?相处融洽,相处融洽你瞎逼逼什么。 “呵呵,是不是觉得我说的都是废话?” 哎呀大哥,你终于说了一句实话。云卿在心里猛然地点着头颅,很是赞同,但为了人家的面子,还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本来我也以为,平静会一直持续下去。可当那一天,我拿着母后准备送给她的送子观音去找她时,却发现……我的母后,正倒在她所在寝殿的血泊里,眼睛睁的好大。一直看着殿内的她和另一个男人!”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 她也明白,确实是没有必要说下去了。因为事情已经很明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因发现别人偷情而被当场灭口,那一幕还被自己亲眼撞见,想想都印象深刻吧!而且,眼看着自己的仇敌称呼自己为皇兄的时候,他的心里该是有多恨呢?或许每每从梦魇中惊醒,他都恨不得提着一把剑冲到那人家门口,杀之而后快。而回到那个处处充满爱的昭华宫,那些深刻而折磨人的记忆,又有多少次划破他的伤口呢? “抱歉,我……” 我了半天,也没有我出个所以然来!失去亲人的痛苦,她比谁都要明白,也更加深刻。但不同的是,那一年,她才17岁,而他,那时只有五岁。所以,她也明白,在这个时候,任何言语于他而言,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再多的安慰,也还不回来他母亲的温柔爱抚! 但是,她不想就这样默默不语,至少给他一个拥抱! 她跌跌撞撞地起身,然后稳住自己的身形,再像大熊一样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他的头! “原谅我,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最好的方式了!” 即墨显,或许这个拥抱给不了你什么,也无法减少你的伤痛,希望我的方式,可以让你好受些,哪怕一点点,只有一点点的温暖也好! “没关系,这样,很好!” 他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任由她抱着。这或许是她见过的他最为脆弱的一面了吧!那时候的他,那么弱小,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呢?还有那个与孟贵妃偷情的男人是谁,那个送子观音为何会出现在国库的账目上,那分明是五年前的账册记录啊,莫非是有人怕被发现,而把那笔支出写在了五年前的账本上?可这样算来,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吧! “好复杂……啊切……” 怎么感觉有人在骂她来着,平白无故的居然打喷嚏了! “走吧,这里有些冷!” “好!” 即墨显倏然起身,某卿感觉自己的眼前瞬间多了一座大山。原来,这个男人,比自己想得还要强大! 第八十一章 点檀唇 已经连续五天了,每天从早忙到晚,几乎没有一刻休息过!光是对账就已经对了好久,幸好宫里的那些各尚宫们,看在自己礼物的份儿上,也没有太为难自己,还主动帮忙分担了一部分的事务! “史英,现在还差什么?” 现在史英与轻丽几乎是一个比较称职的秘书了,都是随传随到的那种。云卿连头也不用抬,就只顾着吩咐事情! “回殿下,除了迎宾的舞蹈之外,其余的皆已安排妥当。各尚宫局那里也都做了安排,宴席上所用的膳食也分吩咐御膳房的人加紧操办了!” 史英一边抱着一本册子,另一边还在口齿清晰地回着她的问话,要是放现代,可以做总裁的高级秘书了! “你说舞蹈吗?”云卿埋头冥想了一阵,这舞蹈到底定什么呢? “轻丽,舞蹈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吗?” 一人计短,多人计长,集思广益,总是没错的。可一抬头,就见轻丽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那模样就好像是在说:宗主啊,你看我这个样子是适合跳舞的料吗?你还好意思问我对舞蹈的看法! “好吧,丽儿,本宫的错!” 这个问题就不应该问她啊!而这种瞬间生无可恋的表情,却逗得一旁的史英捂嘴轻笑。不过说到舞蹈这个问题,她自己也犯了难,毕竟题材有点宽泛了,不太好定主题呀! 想我生活的大中国,素来是讲究和平,兼爱,包容,海纳百川的,自己看了那么多年的春晚了,怎么在舞蹈上遇到坎了呢?难道这几年爱国大片白看了? “既然要迎宾,那舞蹈就得表现得大气,端庄,体现出一国的风范与气度。而能完全体现这一点的舞蹈……等等,让我想想……” 于是,某人想着想着,突然从书案上站了起来,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端庄,大气,好似行礼一般那样行云流水,行礼……行礼……礼仪…… “有了,礼仪之邦!” 脚步突然站定,茶色眼睛里突然流露出来的异常兴奋的神采。对啊,自己怎么早没想到呢,央央华夏,素来以礼仪之邦著称,而自己刚好熟悉这段曲子,也大致记得这舞蹈。是啊,没有任何曲目比它更适合用来迎宾了。 “轻丽,你吩咐下去,迎宾舞蹈定为礼仪之邦,词曲由本宫负责,待会儿本宫将词写给你,填好音律,你再去命司乐准备排舞即可,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是,属下遵命!” 恰好此时,一个宫女突然进来送了一杯茶水,刚好云卿自己也渴了,端起桌上的茶杯就是一口,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宫女异样的神情。 “好,咱们继续,刚说到哪儿了?” “礼仪之邦!”史英回道。 “对,咱们先这样……” 待那丫鬟退出书房,便直接往之前相反的方向去了另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正是关贵妃的所住的揽月宫!一进宫内,便可感觉到这里的主人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光是宫门前的芙蓉水渠,便是巧夺天工,更不用说里面的极尽奢华了。 贵妃椅上,一肤如凝脂的高贵妇人正拿着一幅刺绣,仔细地端详着。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事情办得如何了?” 要是云卿这个有点音控的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立刻喜欢上她的声音。她的声音,就好像丝竹之声一样清脆悦耳,听着总能给人一股清爽的感觉,但是,有的时候,人的声音与品格或许是成反比的!就比如现在,她的开口,不过是为了给云卿下套而已。 “回娘娘的话,她们这次所选的迎宾舞蹈的题目是礼仪之邦!”丫鬟回答道。 “礼仪之邦?可有问出是谁人负责排舞?” “是司乐局的人!” 呵呵,竟然是司乐吗?那就好办了。放下手上的刺绣,一只手随意地置于扶手上,几是一个动作,便能透出风情万种来,果然不愧为天子的女人。不过现在,可不是欣赏的时候。 “娘娘预备如何?” 一直在身边伺候的宫女问道,以娘娘的性格,看样子是不肯放过那太子妃了。不过谁让她找死呢?也不看看自己惹的是谁,那可是当朝征西大元帅的女儿,连陛下都要敬重几分的人物,是她们能轻易开罪的吗?更何况娘娘最擅长的就是舞蹈,那位太子妃明知道这一点,却直接越过了她们主子而找司乐,这不是摆明了不把她们娘娘放在眼里吗? “这种事还用本宫教你吗?” 而后那宫女随即了然一笑。那天晚上人那么多,届时,即使少了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领舞的舞姬,又或许是一个琴师,谁又能顾及得到呢?况且,到时候若是没有人跳的话,不是还有她们娘娘吗?这样,既可以让那太子妃受罚,又可让娘娘出尽风头,不是一举两得吗?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妥!” “嗯,本宫乏了,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此时,云卿等人这边的工作也已进入了尾声!眼看着日头还早,大概八九点的样子,就想去补一下装,这会儿,自己看起来一定很疲惫,还是稍作整理比价好。不然一会儿那家伙又要让自己喝参汤了! 一说起这个,自己就忍不住吐槽即墨显那家伙。 自从自己因为好奇,为了观察他晚上到底在书房做什么,然后自己在因为他熬夜而感到心疼,再鬼使神差地悄悄地给他送上热茶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好像形成了一种默契。每次只要一去书房,她总是会先他一步将暖身子的茶泡好放在书案上,然后她每天早上就会得到一碗参汤的馈赠,而且还是必须喝完的那种! 丫的,早知道自己就不要那么多事了,搞得现在她一闻到参汤的味道,就想躲得远远的! “唉,算了,去洗把脸吧!” 生活或许是真的会将感情潜移默化的神器吧。也许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才进宫没几天,便已对他如此细心,若不是潜意识里默许了自己的行径,她的肢体何苦这般的听话呢? 回到寝殿,她立马坐在铜镜前,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观察着自己的脸,嗯,大致还可以,可就是这唇色太苍白了点,看起来就像一个虚弱的病人一样,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果然多照照镜子还是好的,不然这样出去得吓坏多少人呐! “唉,这嘴唇,没救了!”太白了,难道是参汤喝多了,虚不受补? “不,还是可以救的!” 不多时,镜中已经多了一副面孔!他走到她的身后,稍微弯下身子,下巴越过她的肩膀,与她一同看着镜中的自己,嘴唇微微往上扬!而看到他时,自己还有些纳闷儿,今日怎么那么早,吵完架了? “你怎么……” 头往后转,刚好与他的唇碰在一起!惹得她立马撇开。而一大早便收获一个吻的即墨显,心情好的自然是不必说。而因失误的某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哎,即墨显,你刚刚说还有救,怎么个救法?” 手碰着刚刚被吻到的地方,现在还有些发麻,但还是没有把正事给忘了。这唇要是一天没解决,她就不想出去走,太吓人了。而且自己什么时候有这种特质的,到现在才发现,简直可怕。 “本殿觉得……”说着,嘴再次靠近她的唇,眼神暧昧道: “适才这种方法就可以,既省时,又不费力,爱妃认为怎么样呢?” 云卿一个眼神瞟了过去,然后用手掰过他的嘴巴。什么好方法,不就是想占自己便宜吗?还省时又不费力,去你姥姥的……谁告诉你接吻不费力的,其实很费力的好吗?不懂就别瞎说! “不怎么样,算了,我自己弄,你先出去!” 自己不会还在这儿碍事,简直浪费时间!正要赶人,奈何即墨显就是不走,还将他的整张脸挨近她的鼻尖道: “嘘,别动!” 他的话似乎很有魔力一般,说不动,她就不动了!乖乖地坐在铜镜前,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的动作。只见他熟练地打开妆匣,取出唇脂,放在鼻尖细细地闻了闻,再放在!取事先准备好的桃花汁调和唇脂,然后,在唇毫的轻柔拌匀下,唇脂的颜色很巧妙地变为了美丽的檀色!若是现在哪一个下人从这里路过,肯定会惊讶得眼睛都掉下来吧!他们伟大的太子殿下,居然会这般熟识女儿家的私用,且做的比女人还完美! “仰头,对着我!” 即墨显的桃唇继续散发魔音,云卿继续机械地接受蛊惑,将脸朝他这边,微微向上仰,任由他固定! 然后,他将唇毫笔轻蘸适才调好的唇脂,那支笔,只有秸秆这般粗细,毛色看起来软软地,白白地。稍触唇角,有一丝柔软而清凉的感觉,再由左至右慢慢滑过,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很大的一件胡裘大衣中,骨头酥软得不行!顿了一会,再蘸了一次唇脂,而后转笔向上,按照刚才的程序,再让她领略了一番如此美妙的新奇感受!就像是一个美梦,笔艺已近,动作辙止,而梦,却是不愿意醒! “独倚玉台无语,点檀唇!吾卿,真美!” 他扶着她的肩,与她一起看向镜中,男的唇眸带笑,女的娇羞明艳,好一番和谐动人的景色!而云卿自己,在看到这一番唇色加工之后,已经惊艳得说不出话来了,娇唇鲜艳欲滴,妖冶如瑰! “好美!” 良久,才吐出这么两个字。他在镜中温柔一笑,那是当然,能出自他的手点画的唇色,自然是美出了天际的!不过,她倒是很好奇,他何以这般熟稔?莫非,他替其他的女人画过唇吗?一想到此处,心中不自然地有些泛酸,堵的慌! “你是不是也为其他的女人画过?” 满含醋意地道出这么一句话,却令即墨显心中一喜。手像青街的浪荡子一般微微挑起她的下颔,用极其暧昧的语气问道: “卿儿这是吃醋了么?” 云卿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也是一惊,为何她会觉得很不舒服,一股气发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感觉很委屈,却又不好言语,尤其是当着他的面!可一想到他温柔的手碰过其他的女人,她的心就止不住地抽搐,想要发火,想要怒吼。她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没有!” 下巴一扭,想要摆脱他碰过其他女人的手。可他却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径直俯下身子,与她的香唇激烈碰撞!好几次她想要推开,他却不许,嘴唇死死地含住她的唇瓣,却止于浅尝,不再进一步攻略!等到她终于停止了挣扎,他才放开了她。 手如捧着珍宝一般,将她的脸小心地捧着说: “此生来世,只为卿一人点唇,不负檀香!” 不论多久,他都可以等!她受伤了,他会帮她治愈;她犹豫了,他给她勇气;她累了,他给她依靠。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一定帮她得到,这就是他的爱,温柔而炙热,清澈而浓烈! “谁知道你那么熟练,是不是骗人的!” 早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心基本已经安定下来了,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甜蜜,可就是嘴硬着不肯放过这个事情,定要他说得她满意了,方才罢休! “呵呵,那你夫君我可就冤枉了!只不过幼时记得父皇曾替母后这般点过唇,记忆深刻而已。” 而后,他顿了一下,又说: “这是我第一次画!” 什么?第一次画吗?怎么可以做到这般的熟练,而且还那么成功。姿势像是正规训练过一样,难道这就是天才与凡夫俗子的区别?简直扎心了。 “你厉害!”她由衷夸赞道。 “爱妃谬赞,为夫领受了!”说着,还对她揖了一礼。云卿忍不住感叹,果然是翩翩佳公子,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那夫君殿下,咱是否可以用膳了?你的妻子爱妃饿了!”她俏皮一笑,手很自然地牵着他的手,往前殿走去! “呵呵,正有此意,卿儿先情!” 她也不谦虚,直接走在了他的前面领路!眸中带笑。即墨显,这就是你所说的细水长流的爱情吗?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第八十二章 坐教司乐局 驸马府。 挺着肚子的即墨怡在内院的花园里修剪花枝,浅粉红色的宽大裙摆像是专门为了孕妇而设计,穿在她的身上也很合身!已经快要五个月了,再有几个月,肚子里的小家伙就要出生了,不知道她出生以后,是想她呢还是像他呢? “公主殿下,打听到了!” 水儿从花园的走廊上过来,满脸喜滋滋地走向她的公主! “噢?如何了?” 修剪花枝的手依旧没有停下,但耳朵却在时刻注意着,水儿的每一句话。毕竟话的内容有可是有她非常在意的人呢! “公主……” 水儿四下张望,像做贼一样!然后倾身在即墨怡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很久。话毕,即墨怡忽然放下手中的剪刀,扶着肚子,走了两三步,那一张精致的面容上,摆着的是尊贵,可那颗心,装着的可能是刀子! “水儿,拿着本公主的令牌出府,帮我办一件事!” “请公主吩咐!” 即墨怡将腰间的令牌给了她之后,便要她立刻出府,去找她们要找的人!水儿当下一惊,看来公主是要出杀招了!这次,她是下定了决心要那云卿死吗?可人家现在是太子妃啊,要不要……水儿心里想着要劝一下公主,可一看她那样子,她原本打算说的话就被自己给咽下来了。 “孩子啊,如果你能感知得到的话,保佑母亲计划成功吧!” 她这么做,有一部分为了自己,还有一部分就是为了她和苏临的孩子。其实,她早就看出,自从她与他在宫中看见云卿时,他眼里的不自然就深刻地提醒着她,她一定要那个女人消失,她要那个女人永远在他记忆里封存! “别怪我,我也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的确,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是云卿在这里,她肯定也会大方说我不怪你的。但不怪你和要报复你是两码事了好吧,但现在她哪里考虑得到这些,她目前唯一的愿望就是云卿死吧。也许,只有她死了,自己才能安心! 司乐局。 云卿因一时兴起,也因着有些无聊,所以来这里打发一下时间,顺带看一下她所选的舞蹈编排的如何了。嗯,没想到刚刚看了一遍,她们所编的舞蹈还不错,虽然不是自己看过的版本,但是她们的创造力也不遑多让啊!尤其是像自己这种只有身体,没有动作的木头人,在看见她们扭着细腰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什么都让她欣喜! “嗯,不错,真的不错!” 哼,就算不懂我也要装作很懂的样子,这样才显得有水平嘛!那个领舞的舞姬一看是太子妃殿下夸奖自己,跳得更加卖力了。然后,她手中的彩绸一直在云卿的眼前飘来飘去,缭的她眼花缭乱!脑后滑过几条黑线,妹子啊,我又不是太子,亲你真的不用那么用力的,我真的消受不起啊!唉,等人家跳完自己还是稍微表一下态吧,毕竟人家在你眼前晃了那么久。 一曲终结,所有人退下,这时候,司乐就急着走到云卿跟前道: “殿下,您觉着如何呢?” 以往每年的迎宾之舞都由她们司乐局来操办,只要看过她们舞蹈的人,没有一个不说好的。所以,在云卿面前,这位司乐的底气也就相对足了些!而云卿的凤目扫过她,再看了一眼一旁的琴师和笛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那个舞姬身上! “姑娘的舞技可以说是艺压群雄,这次领舞,司乐,就让她来吧!” 司乐一听,脸上大喜,这丫头果然没有给自己丢脸! “霜儿,还不过来,叩谢太子妃殿下的赏识!”向后面的人儿使了个眼神,那人便立马上前叩谢道: “霜儿叩谢殿下!” 走到跟前,云卿才看清楚她的脸。果然,能跳舞的人身材一定不会差。毫无夸张修饰的脸庞,脖子稍细长,锁骨明显,酥胸半露,纤腰不及盈盈一握,比例堪称完美!看这身高,应该有一米七五左右吧,反正比自己高,隐藏的大长腿噢! “免礼,望霜儿姑娘把握机会,可千万别辜负本宫对你的期望!” “霜儿遵命,定不负殿下!” 云卿心里暗道,好一个乖巧的姑娘!可惜不是自己身边的人。也罢,能让宫中有一股清流存在,不受那些东西的污染,也是好的。 “司乐,能教导出这么优秀的弟子,你功不可没呀!” 有的时候,人情关系也是需要制衡的!你既然夸了人家的弟子,自然也就不能落下她的上级。不然,这个上级不仅对你存了想法,就是那个弟子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当云卿夸了司乐后,她的那张脸上的笑意就更明显了! “殿下过奖了,奴婢只是尽了一个司乐的本分而已!”这客套话讲得还真是顺溜。 “不过……”云卿稍微来了个转折,这让司乐刚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上来。马上面露紧张之色,是她们有什么地方疏漏了吗?殿下要不满了? “呵呵,司乐不必紧张,你,过来!” 挥手示意司乐退至一旁,然后手指着那位琴师,示意他上前!待他抱着七弦琴走上前来,云卿再示意他坐下。 “把你刚才所弹的曲调,再练一遍。不必紧张,本宫只想听听音色!” 唉,让她这个对音律只了解到皮毛的人来指导他们,还真是有那么一些吃力啊!况且乐器她只擅长枇杷,若是在琴这一方面她不好好再听一遍的话,到时候出错了,丢的可是整个夜廊的颜面呐! “小的遵命!” 于是,在云卿的细细聆听中,那个人战战兢兢地弹了一遍。曲调还算悠扬,基本上与《礼仪之邦》的调子相合,但还有一个问题,她记得中途插入了笛子的那一部分吧,那不如…… “那边那个,对,就是你,拿着你的笛子,上前来!” “是!” 不多时,一模样清秀的小生拿着笛子,迅速上前。而侯立在一旁的司乐心里在止不住地打鼓,这太子妃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怎么一会儿叫一个,一会儿又叫一个!其实,她是不知道,云卿只是在帮她们固定音准而已。而早已熟悉她的人,比如史英她们就已经很习以为常,主子做事向来是一丝不苟的,而她们不也正是佩服她的这一点才甘愿追随她的吗? “你们两个,来一遍和声,放松点,就如平时一般练!” “是!” 俩人一同回答了是,然后,一个抚琴,一个吹笛,整个司乐局萦绕着动听的仙声,让听者驻足,看者赏心悦目。云卿在心中推敲着,若是这琴能换成枇杷的话,那这个位子没有人比悦姬更合适了。人家可是闻名天下的第一琴师!一曲弹罢,云卿感觉似乎还差了点儿什么。 琴笛人声,前面三个都有了,可是这声……算了,司乐应该会安排的吧,一会儿同她讲一声就行! “霜儿,最后再来一遍,合着舞蹈声乐。” 就这样,所有人又依照云卿的指示再次完完整整地练了一遍!没想到,这一遍下来,她们配合得竟出奇的好,连快要不耐烦的司乐看到了这番景象,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众人练完,都感觉精神振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股自豪感,让人忍不住发笑! “很好,棒极了!”云卿由衷夸赞。 “司乐,这些人基本上就这么定了,本宫方才听过了霜儿的声音,觉得很是不错,接下来的每一天,就由你带着他们练习了,记住,不可出错!” “是,奴婢遵命!” 待云卿等人走了之后,司乐跟霜儿交代了一声,也回去休息了。只有霜儿的住所因隔这太远,所以独自一个人回去住所。走到前面的一片竹林深处,快要走到出口时,却被一伙人給拦了下来!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霜儿向后退了几步,眼神里充满了戒备!没有多久,从他们之中出来了一个身材略微高挑一点宫女,眼神很是高傲,好似这一切都不放在她眼里一般! “霜儿姑娘是吧,我等奉贵妃娘娘之命,想请姑娘帮忙办一件事情,事成之后,娘娘必有重赏!” 贵妃娘娘?是那个宫里面唯一被尊为妃的女人吗?可是她什么时候与她有交集了。而且她们要自己办事,办的又是什么事呢?司乐姑姑曾说,若是碰到宫里的贵人,只能躲,不能惹,可现在,她躲得掉吗? “要…要做什么?”她怯懦地问道。 “很简单,你只需要在滇国使臣来的当日,称病不能跳舞即可!” 什么?称病?那就是要让迎宾舞跳不成,而她们针对的--是太子妃!眼睛猛然睁大,原来她们费了那么大的周折,就是为了那位太子妃。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太子妃的面容,她就不想去做这件事情,而且从心底里反感! “若是我不做呢?” “不做?呵呵呵,简单,你不做自有人会做,而到时候,你在夜郎的家人,怕是……” 说着,那个宫女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呵呵,她很清楚,那是意味着什么。只不过,她想不明白,为何她们之间的斗争,却要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来做牺牲品呢?仅仅是是因为她没有权利吗? “如何?霜儿姑娘可想好了?” …… 春水新生,碧池天海,黄昏溅落一天的倦意,来时换取一抹月色,皎皎如斯。云卿等人踏着满天星辰回到了东宫,此时,宫人已经点好了烛火,浅黄色的烛光在空气中摇曳,推开房门,龙涎香味一丝一丝地侵入自己的脑海,让自己忍不住想睡觉! “史英,轻丽,你们先下去吧,本宫先趴会儿,即墨显来了再叫醒本宫!” 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走的,云卿只知道今天很忙碌,头一沾桌子,就趴下了。宫人们都留在殿外,现在寝殿内就只余她一人。休息了没一会儿,感觉眼前有人在晃,可抬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只是太阳穴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两只手指,正有节奏地给她按摩! “谁那么好心啊,谢谢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梦话,但她是真心累极了,是谁都无所谓了。 “呵呵,应该的!” 即墨显看她已经快睡了,便将她轻轻地从座位上抱起来,往寝殿走去。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呼吸很均匀!某人在心里默叹,这会怕是打雷她也不会听到。在司乐局一待就是一整天,怎么能不累? “辛苦了,卿儿!” 只要过了这一阵,剩下的便交给他来吧! 第八十三章 滇使来朝 七月,是万物躁动的季节! 七月,也是雄心萌动的季节! 因此,一个月后的今日,咱们夜郎期待已久的滇国使臣,终于姗姗来迟!所以,云卿在东宫等了又等,也不见即墨显这家伙回来吃饭。桌上是她惊心准备的药膳,已经热了一次又一次,怎么就是来一个人而已,非要搞那么久吗? 而事实上,她想错了!一个大国的访问,可能是一团,而不是一个。 “殿下,殿下!”殿外响起了一阵急呼声。 “怎么了?小恒子。” 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个人看起来那么着急。某卿心里如是想道! “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让奴才告诉您,今日滇使来朝,让您吩咐着御膳房的人准备晚膳,还……还有……”可能是走得太急了,说话都有点不顾形象了。 “此次出使夜郎,是滇国太子亲自来访!殿下说此人深不可测,让您务必准备妥当!还有殿下让奴才转告给您一句话。” “什么话?”云卿纳闷儿。 “爱妃辛苦,回来奖励参汤一碗!” 小恒然一说完,立马就溜了。留下云卿一个人风中凌乱了好一阵子。“我靠!”参汤一碗,即墨显,你好样的!现在只要一提到参汤,她的胃就开始泛酸,现在连嘴里都是一大股参汤的味道! “轻丽,随本宫去御膳房!” 生气归生气,但事情还是要做的。滇国太子亲自来访,呵呵,这次滇国还真是下血本了哈,连太子都出动了,是要一举颠覆夜廊还是怎么地? “是,主子!” 一般只要涉及到两国的邦交,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再以小事来定论了。是以,即墨显那么认真,还真是没错的! 议政殿。 一班文武大臣规规矩矩地侯立在一旁,焦点全部放在这一帮滇国的使臣面身上。他们穿了滇国的便服,分别配置了一员文官和一员武将,而这两位都是滇国最富盛名的少年右丞封子蘅与少年将军王浩。还有身后一班子的能手,站在前面的丞相公仪泽等人都感到深深地不安啊! “夜廊陛下,滇国来使封子蘅在这里有礼了!由于舟车劳顿,我朝太子殿下偶感不适,稍后便会亲自来拜会!望夜廊陛下见谅。” 站在一边的即墨显与即墨予一时之间顿感无语。他会是舟车劳顿的人?明明人已经到了夜廊一个月了,还派人在他们面前装,真是够了。 “呵呵,无妨!滇国太子既身体不适,那便晚些再来吧!使臣远道而来,也是辛苦,朕可要好好招待才是!” 即墨庭萧继续客套道。 “陛下客气了!” 苏临注意着这个人,呵呵,宠辱不惊,倒是个人物!没想到滇国还有这样的人才,若是哪一天,夜廊和滇国对上,胜负还是未知之数呢! “那便请使臣稍作歇息,晚宴会在天泉宫进行。届时还请使臣大人赏光才是!” 即墨显出面进行总结。这一阵官方会谈也该结束了。天泉宫那边,她应该应付得过来,自己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一想到她要喝参汤的那个憋屈样,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这个女人,现在应该把自己浑身上下都骂了个遍吧! “即墨显,我跟你没完!” 果然,知卿儿者,即墨显也!天泉宫忙碌的云卿,时刻不忘记骂即墨显。就连一旁史英听了也是咋舌,殿下啊,您好歹掩饰一下,不然,我们这些下人们听着很尴尬的。想笑又不能笑,想走又走不得,您这不是折磨我们吗? “史英,拿着本宫的令牌,去宫门口接一个人!” “是!” 虽然万事都已安排妥当,但凡事有两手准备,总是可以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谁知道今晚人那么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或许,这个人,到时候可以帮自己一个大忙!而且,这个人还是他即墨显的人,哼,不用白不用。 瞧着这个时候,估计要忙到晚上了!确实,迎接滇国使臣那么重要的日子,是应该忙碌起来的。不仅仅是宫里,就连宫外的人,看起来也是相当的忙碌啊!“天下一品”茶楼里,一抹红衣妖冶如花的男子把玩着玉笛,眼睛却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眼神阴鸷的小姑娘。 “你凭什么觉得本尊会帮你还有你的主子?” 说起来也真是赶巧的很,近日阖宫的杀门接了一笔大单子,买主是夜廊的公主,要买的人头则是自己的妹妹!属下接到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于是连忙将这笔单子交给公仪行。而自己在看到这样一个消息时,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一味地阴笑。听得底下的人不禁胆寒! “凭我的主子尊贵的身份,凭阖宫对银钱的来者不拒。阖宫办事,一向价高者得,且做完这一笔,相信阖宫未来三年都可以不用开张了吧!” 水儿说的头头是道,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阖宫宫主! “姑娘说得有理!” 的确,只要给钱,阖宫就会接这笔生意!但是……偏偏她想要的可是他宝贝妹妹的命,自己若是不好好地回敬他们一番,岂不是对不起这笔银子吗? “那搁阁下是打算接了?” 水儿面露喜色,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接的!毕竟谁都无法抗拒那么大一笔诱惑,大家可都是凡人来着! “回去让你们主子等消息吧!” 一阵罡风扫过,人已不见踪影。水儿四下看了看,这人轻功还真是了得。没想到,一个阖宫的小小首领,本领就如此之强,若是他们的宫主亲自来,那该是有多么的可怕!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所憧憬的阖宫宫主,刚刚才与她擦肩而过! “公仪卿,这下,你可就真的死定了。” 没有什么时间比今晚更合适了。只要在今晚陛下设宴款待滇国使臣的天泉宫行刺成功,那么太子必然难辞其咎,这样,她们的南王殿下就可以趁此机会将太子一党人等一举拉下水。这也在公主的计划之列吧!但愿别让驸马知道,否则就…… 盛夏之夜,清香荷韵,这天泉宫还真是一个清凉消暑的宝地。 “待会儿吩咐御膳房的人,仔细查看酒水!” “是,主子。”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各宫的妃子们也相继就位。就连平时一向懒顿的关贵妃如今也是赶了个大早,和云嫔一起来了。见到云卿时,关贵妃还很客气地和自己打了一声招呼。云嫔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过去与妃子们一起就座了!席间,她们身上的脂粉味飘荡在空中,引得云卿一阵恶心!想要去内殿喝杯茶,但门外的脚步声已经纷至沓来,看来是没有时间喝茶了。 “陛下驾到!” “臣妾/儿臣参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即墨庭萧首自踏入天泉宫,而后是即墨显与南王等皇亲,最后是一帮臣子。大家陆续就座,就只等着滇国使臣的来临了! “滇太子携使臣到!” 一声通报,殿外一抹明黄色华服便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只见扶厸手执玉佩,带着一众使臣款款而来!云卿在看到他时,脑中还是有那么一丝愣神的。第一次见他是在苏州的晚上,好像都没有仔细端详他的脸;今日一见,果真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啊。只不过,他那一身痞子气息还真是到哪儿都甩不掉啊! “他,好看吗?”一阵轻柔气息擦过,似带有一股醋意。 “嗯,还可以!”她点头道。 什么?她居然说还可以,她不知道自己就在她的旁边,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去看其他的男人,还夸人家可以!这让身为她丈夫的即墨显尊严何在? “看来爱妃是参汤喝得不够多,竟然连眼睛也开始糊涂了吗?” 纳尼?心里咯噔一声,再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即墨显。他什么时候来的,到这里多久了,又看了自己多久呢?mb,怎么有种偷情被人抓个现行的感觉,而且听他的口气,刚刚他是生气了吗?可自己也没做什么啊,只是夸了一下人家长得帅而已,他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哎,你是生气了吗?” 她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头上的珠钗在他眼前晃动,但他就是不想看她一眼。良久,才说了一句话。 “爱妃认为,自己的女人当着自己男人的面去夸别的男人好看,本殿还会如此心平气和么?” 妈呀,还真生气了! 喉咙有些说不出话,但心里却泛着阵阵涟漪。一阵尴尬之后,云卿将眼睛投到殿内的正中央! “扶厸见过夜廊陛下,适才本宫途中多有耽搁,所以来晚了,还请陛下多多海涵才是!” 扶厸微微行了一礼,以示尊敬。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那个太子在行礼的时候,还往自己这里看了一眼。等到自己发觉的时候,就感觉周围的酸味就更浓了! “太子不必多礼,贵国能这般千里迢迢到此,已是对两国联谊的最大莉敬,朕又怎会怪罪。太子请就座吧!” “呵呵,那扶厸便先谢过陛下了!” 一旁的司礼官见时辰差不多了,于是便大喝一声:“上歌舞!” 可寂静了一秒,两秒,三秒……说好的歌舞呢? 第八十四章 卿动天下 扶厸等人坐定之后,便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这时,云卿的眼皮一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即墨显收起吃醋的心情,打算去探个究竟,没想到刚好遇见匆忙赶过来的史英! “殿下,不好了……” 某卿眉头一皱,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事。而坐于他们对面的关贵妃得意一笑,哼,敢得罪本宫,这便让你尝尝厉害! “呵呵,夜廊陛下,您这歌舞来得有些迟啊!” 接到扶厸示意的封子蘅,立马开口阴阳怪气的说道。瞧这个路数,他们的安排是出问题了吧,那他们何不抓紧这个机会,狠狠地搓一搓这夜廊国的锐气呢?而听到此话的即墨庭萧表面虽然在笑,但余光一直往云卿这边瞟,想问清楚怎么回事。 “即墨显,帮我拖延一下时间,我出去看一下!”云卿说罢便要离席,却被即墨显一把拉住了手道: “放心去,这里交给我!” 放开了她的手,他起身离席,走到大殿中央,手拿一杯酒,优雅地举向扶厸这一边道: “封丞相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歌舞的姗姗来迟,不正好可以给在场的各位以悦乐的时间嘛!久闻滇国人才济济,今日难得大家有缘相聚,不如借着这个场子,来行个酒令如何?” 一个行酒令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好啊,不知由何人开始呢?” 封子蘅还要说什么,却被扶厸一手挡下,既然即墨显想要拖延时间,他何不假意成全一番,也好看看那个女人到底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他可是还记得,三年前她是苏家妇,如今却成了太子妃。他对她,还真是好奇的很! “滇国太子远道而来,是为客也。这种事情,便由本殿这个主人家开头吧!” 即墨显爽朗一笑,一国太子的风采在众人面前展露无疑。即墨庭萧欣慰一笑,不错,为人君者,就该如此! “显儿说得有理!” “既然陛下都那么说了,便由显殿下开始吧!” 面对这对父子的一唱一和,扶厸也大方成全。 “那本殿便献丑了……” 酒令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后台的云卿也在内殿思考着。现在临时找人肯定是来不及了,一圈酒令的时间并没有多久,所以,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让现有的人顶上,可她回头一看,这里除了悦姬可以上以外,其余人皆是对舞蹈一窍不通的粗人,这可如何是好! “太子妃殿下,这可怎么办啊,那个琴师也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啊!” 司乐也是急得跳脚,她做司乐那么多年,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如今少了一个领舞的也就罢了,就连那个琴师也不见了。现在,她们上哪找现成的领舞和琴师?这种事情,若是做不好,可是会被株连九族的啊! “殿下……这……” 眼看着一言不发的云卿,众人就更着急了。就当其他人放弃挣扎的时候,某卿的眼睛突然凛冽了起来,吓得众人皆是一震,殿下怎么了? “悦姬,一会儿琴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至于领舞,史英,将那舞衣给我吧!” 什么?悦姬一愣,她这是要自己上吗? “殿下,您……” “不必担心,这首《礼仪之邦》既然排出来了,那就不要辜负它,本宫也是看过舞蹈编排的,动作早已熟记于心,届时,尔等只要照往常一样发挥即可,静下心来,一定可以!” 这下,众人的眼里的紧张的神色才稍微降下来来一些。是啊,太子妃殿下看过她们跳舞,记住舞蹈动作自然不是什么难事,而眼前的悦姬也是闻名天下的第一琴师,琴技自然不在话下。如此一想,她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好了,本宫去更衣,司乐按之前的准备着吧!” “是,谨遵殿下之令!” 云卿与悦姬一同进了更衣的寝殿,两人对视一眼后,便没有再说话。悦姬明白,现在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要孤注一掷就可以了,她也明白,其实云卿在这么说的时候,自己是没有把握的吧,但为了消除众人的慌张,她唯有这般安抚才能见效。她,其实很了不起! 而云卿自己也知道这是在逞强,但此时此刻,她想不到别的方法。或许,真的只有孤注一掷了吧! “这件舞衣,真的好美!” 褪去一身正红色宫装,此时的她,一袭深蓝色收腰曳尾流仙裙加身,好像一丛盛放的蓝色妖姬,额间的花钿,更是给一身华贵优雅的她增添了几分魅惑气息。手慢慢抚上自己的唇瓣,即墨显,等这次过后,你一定要再给我点唇啊!因为,她发现,现在的她已经慢慢习惯了有他的日子了。大殿上的定心一语,让她有无尽的勇气的同时,也让她明白她不是一个人。既如此,即墨显,我又怎么好辜负你呢? “配你,自然极好!” 悦姬也换好了衣服出来,在看到云卿的那一刻,眼里满满都是晶羡,怪不得太子殿下喜欢她,原来她不仅仅是好看而已……她的身上或许有自己没有的东西。是那一份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吧! “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这个时候,酒令也该收场了吧!天泉宫内,酒令已经行至完毕,即墨显回到座位,这时,封子蘅又开口道: “酒令既然已经行罢,是时候歌舞助兴了吧!” 对啊,这个时候要是再不上歌舞,就说不过去了。你一个泱泱大国,不可能连一支舞蹈也拿不出来吧!正当滇国使臣要发难之际,司礼官却突然通报道: “上歌舞,《礼仪之邦》!” 最先忍不住的就是关贵妃,她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引得旁边的云嫔一阵侧目,难道这里面,有她的参与?而同样的,即墨显也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她。好样的,敢算计他的女人,她是不活了吗?不过,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这种人,待回去后与卿儿一起商量之后再收拾她不迟!她也希望亲手解决上海她的人吧! “铮-铮-铮-” 所有人包括即墨庭萧在内,都将目光聚集在刚刚弹琴的女子身上。一袭浅蓝色纱裙抱琴在殿内席地而坐,自顾自地弹了起来!天下第一琴师“悦姬”吗?呵呵,这夜廊还真是下血本了,扶厸端着酒杯摇晃,心里如是想道。 如此倾国倾城之色,是个男人都会驻足,是个女人都会嫉妒。这样的开场无疑是最好的! 那既然弹琴的人有了,跳舞的人是…… 就在所有人的翘首以盼中,云卿着蓝色妖姬舞裙,手执短笛,自然而然地闯入了众人的视线。那一刻,即墨显不说话了,扶厸的酒撒了,苏临的心抽搐了!众人看着她那一双凛冽的眼睛,仿佛再也移不开眼。连即墨庭萧的嘴角都挂了一丝笑容,小丫头,还真是有胆识。 “子曰:礼尚往来,” “举案齐眉至鬓白。” “吾老人幼皆亲爱,” “扫径迎客蓬门开。” 合着悠扬的曲调,她的歌声在殿内响起。刚开始还有些颤抖,但唱了几句之后,便不那么紧张了。水袖自然地在空中飞舞,旋转在舞台中央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朵正在绽放的蓝玫瑰。而后,舞蹈的姿势由旋转变为了拨甩,这种动作需要借助腰部与手部力量的联动,云卿做的有些吃力,毕竟没怎么练过! 可外行的人与她关注的地方却大不一样。光是看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便足以让他们忽略舞技的好坏了。而这些色眯眯的眼神却让即墨显极为不爽,他的女人,怎么能让他人占了便宜去! 丰神俊朗的面庞首次面露凶光,恨不得把所有人杀了! “看我泱泱礼仪大国” “君子有为德远播” “江山错落,人间星火” “吐呐着千年壮阔” 云卿的脖颈已经有些微微的香汗渗出,可见她跳的有多么地吃力。接下来的动作就很难了,别怕,云卿,你可以!眼神再一次坚定地看着前方,随即数条水袖自腰间贯出,分别瞟往各坐,其中一条便飘在了扶厸的手中,想要伸手捉住它,等醒过来手中却空无一物,只余下淡淡的竹香! 呵呵,真是个捉摸不透的女人。一口饮下杯中酒。若是把她带回滇国,也不错!眸中的征服欲已经表露无疑。 再一次凝视,她足尖一掂,两手张开,借着即墨显的案台,向后翻的瞬间将笛子甩给了即墨显,并递给了他一个眼神。他也立刻会意,操起短笛,一个转身将笛子横在嘴边,和着琴声吹了起来!而她向后翻跃的那一刻,像是飞舞的凤凰一样耀眼,仿佛看见了她一飞冲天的势头! “怎么可能!” 关贵妃的嘴唇从开始到现在,已经颤抖了无数回。她这算什么,苦心算计了那么久,到最后却为别人做了嫁衣吗?满满的恨意与不甘充斥着她的整个脑海。一鸣惊人的机会,本应该是她的,她的…… 而即墨显与她的默契配合,舞蹈已经接近尾声。 “山川叠嶂,万千气象,孕一脉子孙炎黄!” 最后一个字落下,琴笛声断,莲步稍止,一曲就这样终结了!而后即墨显快步向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外袍脱给了云卿,将她的身体盖了个严严实实!手揽上她的腰,让她靠着自己休息! “辛苦了,好好休息!”他小声对她讲道。 她也安心窝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因为她知道,他能够应付。或许,这就是两个人的默契相合吧!只要放下心防,你要完全信任一个人,真的很简单! “呵呵,本殿的爱妃为了给诸位一个惊喜,故特地安排了这样一曲舞蹈。一来是为了两国的联谊;二来便是为了显示夜廊对滇的诚意!不知扶厸殿下可还满意?” 能不满意吗?夜廊的太子妃都亲自献舞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呵呵,卿一舞动天下,扶厸此生得见,也算是值得了。何谈满意一说!” 这种赞誉,他们的殿下可不是轻易就能说出口的啊,可见,这个女子,已经在殿下心中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了。这种情况,也不知是好是坏啊! “呵呵,殿下过誉了,本殿的妻子自然是极好的!” 转身扶着云卿坐下,将披在她身上的衣服继续拉拢一点。其实他恨不得将她的整个身子都盖住,以免那些人再他女人的主意。一想到扶厸那副样子,心里面就窝火。看来,他真的得把她藏好一点,不然哪一天,她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呵呵,真幼稚!”云卿小声说道。 第八十五章 你若死了,我必相随! “好了,美酒佳肴在眼前,大家尽兴吧!朕先干为敬。” 即墨庭萧也真是豪爽,人家扶厸这帮人还没敬他呢,他自己就先干了,搞的人家这边放也不是,敬也不是。这家子人,都很怪啊!而靠在即墨显身上休息的云卿,气息还未调匀,即墨显就开口问道: “什么是幼稚?” 刚刚云卿小声嘀咕的时候,他很耳尖地听到了。早知道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词汇可能都不是好词,但自己就是忍不住问她。 “额…这个嘛…” 她又忘了约束自己说正常话了。但幼稚这一词语的意思,要想解释起来的话,还真不好说。 “我能不说吗?”云卿小声问道。 “你说呢?”即墨显将头对准云卿,嘴唇就快要亲上去。 “这个幼稚就是,比如我当着某人夸别的男人好看的时候,他就会莫名其妙的吃醋;还比如我跳舞时,某人怕被其他人占了便宜而赶紧递过来衣服的样子;更比如别的男人夸我时,某人就会搂着我宣誓所有权的敌视模样。这种人,你说,幼不幼稚啊?” 云卿靠在他肩膀上,娓娓道来,而且越说越来劲的样子!哼,别以为她在跳舞,就没有注意到这些。原来再成熟稳重的男人,在遇到某些人某些事时,那原本的孩子气,就会展露无疑! “那不叫幼稚,只是在乎!” 良久,他才憋出一句话,耳根子因为不好意思的缘故,还有点隐隐发烫。没错,或许换个词汇,会形容得更加贴切吧!因为在乎,所以会吃醋;因为在乎,所以希望她整个人都是自己的,不希望别人瞧见;因为在乎,所以会更加在意别人对她的觊觎。一切,只是因为我在乎而已! 只是在乎吗?心中莫名一暖,云卿试图睁开疲累的眼睛,看看这个说在乎她的男人!可是一睁眼,首先看到的确是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苏临。视线与他对上,很奇怪,这次,她居然没有了那种顿痛的感觉!难道是自己忘情忘得太快,还是自己对他本来就无情呢? “你怎么了?”即墨显奇怪地看了她半天。 “没事,可能是太累了,眼睛有些花了!” 他点了点头。天泉宫的宴会,确实是有点长。再加上她这几天忙进忙出的,也着实是累惨了,所以也就没有多想。待酒过三巡之后,众人也都喝的差不多了,扶厸也准备着告辞,而云卿的眼皮早就已经撑不住在上下打架了!妈呀,终于到头了。可就在扶厸起身准备告辞之际,一支利箭却忽然划破上空,直逼即墨庭萧而去! “父皇小心!” “救驾……御林军何在?” 霎时间,所有人的酒意便醒了一半。太惊悚了,而那支箭在快要射向即墨庭萧的瞬间,被他用内力震了个粉碎。即墨显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立马招来侍琴,正要去追查,没想到又从四面八方飞进来许多刺客,行动之迅速,连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也未能发觉,这些人莫非是江湖上的人吗? “即墨显,怎么回事?” 而云卿听到吵闹声,瞌睡已经全无了。再加上现在这种紧张的气氛,她是无论如何也松懈不起来。还没等到御林军前来,那些刺客便一股脑的对着即墨庭萧,轮番攻击。凶手是针对陛下的? “在这站着,哪也不许去!” 刷地一声拔出随身佩剑,暗自运行着内力,袖袍一甩,便震飞了好几个人。一人只身挡在即墨庭萧面前。“所有人,退往殿内!”即墨显对着一众臣子妃子喊道,而在轻丽的保护下,云卿也跟着退进了大殿! “公仪卿,去死吧!” 才踏入大殿的她,还没站定,就听到别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而去还是个女人的声音。正要探个究竟,一抹黑影已经悄然移至她们的身后,准备一剑刺下去。轻丽转身与之对了一掌,便与那人交起手来。云卿现在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心里也只能干着急,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处于危险之中的人是很容易乱了方寸的,正如这些惜命的大臣一般。任你平时再光鲜亮丽,当生命受到威胁时,还不是一样的没有形象可言?而现在云卿却没有心情顾及这些,兵器没有带在身上,转身看了一眼滇国使臣们,还好,只要不是针对他们,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苏临也不在大殿,看来是出去帮忙制敌了,那今晚这波人,又是受谁指使呢,目标人物又是谁?是自己还是陛下?脑子已经乱作一团。 “主子闪开!”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无法自拔的某卿完全没有注意到头上一丝冰冷已经接近了自己,竟还在那傻傻地站着。而当她终于反应过来的同时,那兵器已经被一块儿玉佩给弹开了。 “卿这是不想要命了吗?” 扶厸接过回旋的玉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是蠢还是怎么的,兵器来了也不知道躲吗?本来自己是可以隔岸观火,什么都不管的,且这种事他一个外人插手也不合适!但偏偏是在看到她身临险境的时候,手居然比自己的思维更快了一步,替她挡了那一剑。呵呵,自己是中邪了吗? “殿下大恩,本宫谢过!” 云卿松了口气之余,对着扶厸这一边,行了一礼。毕竟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自己现在恐怕早就去见阎王了。而和轻丽对打的那人一见事情根本没有像预料的那般,反而是往反方向发展,她的心里就更着急了!虽然此次出任务,她们也带了自己的人,但是她们把大部分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阖宫的人身上。如今,她们也只能靠着自己这几个人,来完成任务了! “一定要杀了公仪卿!” 这是云卿第二次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看来目标是自己,而听到首领命令的声音,那几个人像是不要命一样,疯狂地向云卿扑过去。所有人看着那刀剑,纷纷四下逃窜。而云卿的目光也更加的凛冽,隐隐地还有杀气。 手捡起地上的兵器,对着前方来的一个人就是一剑,一下子刺进胸口,来人瞬间毙命,没有犹豫! “啧啧,有意思!” 本来扶厸还想着要不要去帮忙,但现在看来,似乎不用他出手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看似柔弱,但杀起人来,却是那般的杀伐果决,他还真是小看她了。呵呵,即墨显还真是好福气。可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为何这个有福气的女人不能是自己而是他呢? 刚要为这种想法结案的时候,屋子里却透出了一股阴森可怖的寒意。而那个蒙面人,正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云卿。 “不好,杀手玄!” 扶厸正要赶过去,却被一旁的封子蘅给拉住了,“殿下切不可轻举妄动,已经有人赶过来了!”听到他这么说,扶厸才稍稍住了脚。云卿也正要准备应战时,却被突然进来的即墨显给拉往身后,小心翼翼地护着! “没事吧!”他问她。 “我没事,你呢?”她关心道。 他搂过她的腰,提气一下子飞去了好远。这个人,不是她能对上的。安顿好她之后,自己便提着剑,对了上去。几招下来,殿内的东西一律被剑气给撕裂得乒乓作响,可见两人都使出了全力。杀手都是不大目的,誓不罢休的,今日这一战,要么即墨显杀了他,要么他杀了即墨显,否则,谁也没有休止的时候! “殿下……你们…快上啊!” 前来帮忙的御林军们,见到这样的场景,一个二个的都犹豫着不敢上前。看来外面已经被解决得差不多了,陛下和苏临应该是安全的。 “所有人立即退出殿外!” 听起来像是关大元帅的声音,外面已经准备好了弓箭手,看样子就等她们出去了。里面的人也不敢耽搁,立马挨着次序退了出去,云卿也在这之列。她明白,现在只有她自己安全了,他才能无后顾之忧,所以,现在首要是保重自己!可正当她要退出殿外时,一支飞镖已经朝她飞了过来,让她退无可退!这一次,又会射向哪里呢? “嗯哼……噗……” 这一刻,她睁开眼,就这样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即墨显,嘴巴微张着,嘴唇颤抖得说不出话! “即墨显……” 他的身体就像风中的落叶一样,就要从她的手里滑落。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她就这样努力地抱着他,让他窝在自己的怀里!胸口还不停地淌着血液,她怎么捂也捂不住。现在,无论是周围的惊恐声,还是万箭齐发的嗖嗖声,她都不想去顾及了,她也不想去听。她只要他没事。 “即墨显,我求你,睁开眼睛,别睡好不好,你要再睡,我就不喝参汤了,你信不信!我真的做得出来的。” 那支飞镖该是被灌注了十足的内力吧,要不然以即墨显的功力,他不可能接不住的,可若是有毒的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在自己眼前倒下! “只要你无事,便好。” 他的手缓慢而又吃力地抚上她的脸颊,试图替她擦去眼泪,可是身体的疼痛让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支撑他的全部动作。手刚要落下,却被云卿一把握住。 “即墨显,如若我告诉你,你若死了,我必相随,这样,你还敢死吗?” 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相信,她一定会说到做到。眼睛再次强撑着睁开,看着她的泪眼模糊!他从来没有奢望过,有一天,她会为了自己而掉眼泪,更没有想过,她会为了自己说出“你若死了,我必相随”这种话。呵呵,若是这一镖,能让自己走进她心里,能让她心疼,他就是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然不敢!” 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他,从嘴巴里艰难地吐出这四个字。既然爱妻有命,他又怎能不尊呢? “好,记住了!你若死了,我必相随!” 直到他闭着眼睛,昏迷了过去,他的手依旧紧紧地握着云卿的手。医官也恰好赶到,云卿也跟着他们一道,将即墨显搬进了天泉宫的偏殿!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即墨显,原来,我那么害怕失去你!之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第八十六章 若想死,请自便! “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已经是深夜,东宫的的人已经如数赶到了天泉宫。医官处理好即墨显的伤口之后便急着退了下去。即墨庭萧也一直守到即墨显被蒋医官说性命无忧以后才离去,毕竟是一国的储君,被人重视也是理所应当。 “回主子,是芙蓉宫那位!” 芙蓉宫关氏!原来是她在这支舞蹈编排上动了手脚。可自己不过是跳了一个舞而已,她有这个必要吗? “理由呢?”握着即墨显的手她继续问道! “据回到司乐局的霜儿姑娘透露,说是上次您在建章宫抢了本应属于关氏的差事,而关氏最擅长的也是舞蹈。所以,她身边的丫鬟在您当日去司乐局坐教那日,以霜儿姑娘的家人相威胁,让她不能跳舞,目的就是想让您出丑!” 呵呵,说了那么半天,还有一点轻丽是没看明白吧!想抛砖引玉,借着自己的失败让她在即墨庭萧面前重获盛宠,如此一举两得的如意算盘,她打得可真是响啊! “那照这么说来,刺客一事应与她无关!” 云卿在心里分析道。一个只知道争宠和害怕失宠的深宫妇人,量她也没有胆量去做这样的事情!而这刺客很有可能是江湖上的高手,能有这种能力的人,还请的动那么多的江湖高手,除了她,云卿还真是想不到有第二人选! “轻丽,让云朔去查,最近驸马府都有何人进出!” “属下领命!” 若她估计地没错,刺客十有八九就是她即墨怡干的。但唯一让她想不通的是,刺客的目标明明是自己,为何第一要行刺的人是即墨庭萧而不是自己?还有,她当时虽然在殿内,但外面的打斗她也还是听得见的。现在仔细回忆起来,那波前来行刺即墨庭萧的刺客好似是佯装来行刺的,虽然都亮出了兵器,但外面几乎没有死伤;而相反是殿内的这一波,才是真正来行刺自己的!莫非她请来刺杀自己的人不想干这票生意,但又收了她的钱,心里感到不好意思,所以才假装来走个过场? “哎呀,头好疼!”某卿扶着额头。 “殿下,不若您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由史英来看着!” 史英担忧地上前,帮忙扶着云卿的额头,给她按了按太阳穴,以缓解痛楚!确实,太子妃殿下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怎么休息,再加上又跳了舞消耗了不少体力,如今,又为太子殿下这般伤神,再这么下去,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怕是太子殿下没醒,她就要累趴下了! “本宫无事,现在,没有什么能比守着他更让我安心!” 云卿的眼睛此刻已经有些干涩了,而且刚刚还哭过,眼皮有些红肿。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很想这样看着他,直到他醒过来为止!有些人有些事,也许只有经历过生死一线,她才会明白,之前自己的种种不安和犹豫,都是为了最后一刻的坦然接受!一段新的感情的开始,不是因为自己爱或不爱,而是看自己能否愿意从过去的感情当中走出来,接受他人对你的好。自己本身就不是死脑筋的人,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的心意,他的付出,就算是石头也会动情吧! “即墨显,等你醒来,我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 她要告诉他,她心里有他,甚至,她喜欢他!或许放在这个时代,人们会说她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她承认,自己曾想过就这样与苏临相伴一生。但中途发生的事情,还有他的深沉,让她看不清前路!老实说,她没有信心与他走到终点!就连他是云宗宗主这件事也是自己无意得知的,而他事先是打算瞒着自己到什么时候呢?他似乎从来没有信任过自己吧。 看着面色依旧惨白的即墨显,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他从此突然醒不过来! “你一定要醒过来,醒过来……” 头枕在床边,将他的手藏于腋下。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她当初酒应该答应他的不是吗?也许当初答应了他,或许,绿竹不会受伤,母亲不会死,自己还是那个自己。但是若这样回去了,她的经历会不会少痛苦一分呢?呵呵,应该不会吧!如今,她唯一感谢老天爷的一件事,就是给她安排了一个守护者。 显,你是上天派来治愈我的吗?等他醒了,自己一定要好好问一问。 驸马府。 苏临正用无离剑指着即墨怡的脖子,深海般的眼眸透出的只有一股一股的寒意,不带一丝感情! “你是不想活了吗?” 她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也正是因为同门,所以也对她一再忍让,再加上现在她怀了他的孩子,他才一直隐忍不发!可是现在……她因着自己的忍让而一味地变本加厉,他是不是太仁慈了? “夫君,你说什么啊?” 她假意镇定地开口,但手却是紧紧地摁着自己的肚子。眼睛也不再敢看往苏临那边,还有,水儿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难道任务失败了?可不太可能啊,她不是说自己还另外高价找了一个杀手吗? “你是不是在想,你的贴身婢女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想见见她吗,公主?” 苏临冷声开口,却字字打进了即墨怡的心里。水儿在他手里?不……不可能……她的安排是不可能出错的。到底在哪里出错了呢? “舒,带上来!” 话毕,舒由暗处拖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驸马府的前厅被修葺得很是宽阔,所以,当舒拖着水儿出现在即墨怡眼前的那一刻,她便知道,狡辩在苏临的面前,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砰地一声,她的婢女被粗鲁地甩在大理石板上,舒厌恶地转身回到苏临身后。若不是这个女人在即墨怡面前搬弄是非,他们也不会凭空生出那么多屁事来。呵,那个蠢女人现在或许还不知道吧,就因为她愚蠢的行为,她的皇兄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怎么样,这个人,公主殿下是否很是熟悉?需不需要我再把杀手玄带到你面前,给你提提醒?” 感觉胸口处已经有一团熊熊的火焰在燃烧。一个女人,她可以嫉妒,甚至可以狠毒,但是不能这样周而复始地没有分寸。这样,真的很让人想要掐死她。握着剑的手没有偏离她的脖子一寸,反而想要更近一步。 但在这个时候,她却笑了,笑得很是凄厉而疯狂。 “呵呵呵……怎么,这么快就想要杀了我吗?你舍得你家几代单传的儿子吗?苏临,别以为我没看出来,自从她公仪卿回来以后,你的心就没在驸马府里面待过。若不是看着肚子里这块肉,怕是你早就与那贱人双宿双栖了吧!” 宽大的袖袍一把打下苏临的剑,拖着沉重的身子,几个大步走了过来,啪地一下就甩在了苏临的脸上。眼里的泪水立马从那明亮的眼中滚了出来。 “我再不济,好歹是一国的公主。她公仪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傅之女,论身份,论地位,我哪点不比她强。可她呢?原本我以为,只要她足够的爱你,我便可以放手。可结果呢……呵呵,你的卿儿,只是因为本公主的介入,便要与你合离。而今,还改名换姓,嫁给了我皇兄。这就是你苏临苦苦追寻的人吗,她配吗?” 一连串的字字珠玑,毫不留情地砸在了苏临的脸上。 “你知道,你与她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苏临将脸摆正,脸上也没有因为那一巴掌而有任何的情绪。只是薄唇倾吐出了几句话! “你总是高高在上的认为,只要你对情感付出了,就会迫不及待的索求回报;而她,总是在付出之中为别人考虑,一半纯真,一半潇洒,从不斤斤计较!更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喜欢她。无论她与我合离也好,她再嫁也罢,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值此一人,死生不变!” 一番话下来,即墨怡已经泣不成声,情绪面临崩溃! “好一个值此一人,死生不变!不知驸马现在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又是在谁的怀里,在为谁担忧呢?” 苏临,你我不过是一样的可怜虫罢了!想爱的人得不到,而你却在这里给我谈论你喜欢她,意义何在呢?我们的结合,真是天大的讽刺。 “无论她心里装的是谁,我爱她,便足够!” 漠然将剑甩在了一边,准备出府,但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便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驸马府,便留你一个人住吧!若是想死,请自便;若没死成,府里自会有人替你医治,直到你生完孩子为止!” 到时候,你是生是死,就与他苏临无关了!直到那两人走出了驸马府,她还为缓过神来。呵呵,这才是她的男人,爱上一个冷漠无情的人,自己这一生还真是悲哀到了极点。到最后,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而自己能活,还是沾了肚子里他苏家的种。 “呵呵……呵呵呵……呃……” 感觉下腹一阵阵痛,即墨怡的手再次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孩子,你也能感受到母亲的痛了吗?” 即墨怡撑着肚子,抬手吩咐下人将水儿带回房中。自己则由两个婢女扶着进了内院。从前,怎么没觉得这驸马府那么冷清。以前,他总是月上才回府,她总是会将驸马府的大门敞开着,希望每天都可以看到他挺拔的身影;桌上总是热着他最喜欢吃的几样菜式,每次,只要是他回来了,两人便可以一齐享受一顿安静而平和的晚膳! 如今,驸马府的大门依旧大开着,桌上的饭菜也还有余温,可他挺拔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在大门口了……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苏临,不论你来与否,我即墨怡都会在这里;就算是死,我也会贯上你的姓氏,你这一生,休想拜托我!” 就算烈火焚身,她也绝不罢手! 第八十七章 无碍,值得的! 已经一个晚上过去了,这期间,即墨显又发了高烧,害得云卿又是拧帕子给他降温,又是给他盖被子,几次下来,她的体力已经极度透支了,整个差点没给弄晕过去,还好一旁的宫女扶了她一把!身上还是那一身舞衣,还有他给自己的外袍,看着他逐渐退烧了之后,自己才终于撑不住,一头栽在了床沿上。 直到晨风卷起珠帘,吹开了某人昏睡已久的眼皮,她还在床沿边睡得正香,手里还一直拿着已经僵硬的帕子。 “太子妃……”史英方才要开口,却被即墨显放在唇边的手指给憋了回去! 她适时的退下,寝殿里终于就只剩下了他们俩人!他用手拨开她的额间的碎发,可能是手动的幅度有些大的缘故,胸间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瞧她睡觉时眉头紧缩的模样,昨晚应该受到了不少惊吓吧! 稍微调整了睡姿,他就这样侧躺着看她睡觉,也不知道她这一觉得睡到何时才醒。不过,这样似乎也很有趣。 “你若死了,我必相随!” 口中不自觉地复述出了云卿当时的话,她是认真的吧?如果自己现在能进入她的梦里,他真的很想告诉她一声,他有多喜欢她,甚至爱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窗户开的太大的原因,云卿手中的帕子突然掉在了地上,她的手猛然一抖,眼睛瞬间睁开,里面的血丝清晰可见,看的即墨显很是心疼。 而她也只是愣了两秒之后,便惊喜的发现,即墨显醒了。 “你醒啦!等等,先告诉我,你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水?;伤口是不是还疼?还有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东西再吃药?不,你脸还没洗呢,先洗脸……” 云卿攀着床沿起身,可能是一个姿势太久了,搞得她半边身子有些麻麻的,好久没缓过来。才好一点,她就急着要去给即墨显准备相应的东西。却被即墨显拉住了她冰冷的手。 “嘶……”这一动,就扯到了伤口。吓得云卿乖乖地坐了回来,查看他的伤口。还好,伤口处没有出血,要不然就得重新包扎一次了! “对不起啊,哎呀,下次你需要我,直接叫我嘛,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伤吗,真是的!”云卿有些心疼地责备道。 “这些事情,交给宫人去做便是了。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难道本殿养她们,就是让她们看着你受累的么?”确实,他看着云卿那么疲惫的时候,心里是很埋怨这些宫人的!而这句话无疑是给了前来送他们二人的衣物的宫人们一个警醒。 “奴婢等知错,请殿下责罚!” 这些跪着的宫人此刻也是懊恼得紧。为什么太子妃在照顾太子殿下的时候,她们就不去阻止呢?这下好了,殿下心疼太子妃,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罚她们呢! “呃…那个,即墨显,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好像忘了叫她们来帮忙!” 帮即墨显整理好靠枕之后,她才注意到这么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当初为什么就那么耿直呢,连下人也不叫一个。宫中向来不缺劳动力的,她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啊,唉!这智商,干脆回家搬砖得了。 “你……” 你了半天,即墨显也找不到一个满意的回答给云卿。连下人都能忘记,她还真是迷糊的可以!不过,眼中的心疼之色却是丝毫没有减少。正因为担忧与忙碌,整个心思都在他这里,她才会忘了要找人来帮忙这么一回事吧! “再有下次,你们就别想待在东宫了。” 即墨显对着那一群人警告道。 “是,奴婢们谨记。”相信这次过后,他们东宫的宫人怕是每一个人都不敢在云卿面前偷懒了。因为太子殿下,实在太护妻了好吗? “哎呀,先下去把早膳端过来吧,别道歉了,发了那么久脾气,说了那么多话,你不饿啊?还是不渴啊?我可是又饿又渴来着呢。” 没错,任何事情她都能等,但是吃饭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能等的,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病人呢。即墨显看她那猴急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为了自己而担心呢。可事实上她也有为他而担心嘛,只不过是担心过度,有些饿了! “呵呵,你高兴就好!” 靠枕上的他,将她轻轻地拉了过来,靠在自己的右肩上。还好上的是左边,要不然她肯定又要离自己远远的了。一开始,云卿还有些抗拒,但见他如此费力的样子,心中一万个不忍在奔腾,所以也就顺着他的意思了。 “伤口还痛吗?”她问道。 昨晚的那一镖,力道的确过于沉重,若是寻常人一碰那镖,必然当场毙命;就算是像即墨显这样的高手,也难免会伤筋动骨。所以,痛是肯定的!她就是怕,他的痛楚到现在还没有消除。 “嗯,本来是很痛的,可当本殿在昏迷的时候,好似迷迷糊糊听到等本殿醒来之后,某人要告诉我一个秘密,顿时就不痛了!不知爱妃能否告诉本殿呢?” 纳尼?这都被听见了?靠,这家伙是装晕的吧!怎么自己说的话,混迷了的他还能记得那么清楚,简直逆天了。想要一屁股坐起来,却又害怕动着他的伤口。 “不,你一定是昏太久了,所以没听清楚,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呢?” 唉,不管怎么样,先来个装聋作哑吧!不然那个时候瞬间涌现在脑海离的东西,真的很难开口啊! “是吗?”即墨显显然不信。 自己当时虽然是在昏迷中,但是这句话他却是实实在在记得的。而看云卿将脖子歪向一边的模样,她是不打算承认了吧,可自己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哎哟,伤口疼,疼疼疼……” 一连几个疼字,又把云卿给拉了回来!看到他疼的都张开那两片苍白的嘴唇了,自己也不知怎么办才好!茶色小眼睛盯着他的伤口看过来看过去,可是她眼睛都盯到沟里了,他即墨显的里衣还是一如既往地如雪花一样的白,半丝鲜红也无! 云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疼?” “嗯,真的疼!” 即墨显睁着一双星眸,很是委屈地看着云卿。但其实,心里面却是在冒汗的。毕竟撒谎这种事情,是需要一定的技巧的,且没有回头路!既然装了,那索性就衣装到底,不然就太没面子了! “可是,即墨显,你疼的好似不怎么明显啊!” 从刚刚他夸张的行为来看,自己基本上已经判定他在装了。但自己又不忍心拆穿他,所以想用委婉的话语来提醒他,亲,你已经穿帮了。 “额…大概可能是内伤,所以不怎么明显!哎?卿儿若是告诉本殿那个秘密是什么,这疼痛或许就好了呢?” 瞧这话说的,大哥,你不脸红吗? 可当事人却不这么想。云卿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叹了一声。 “你,将头转过去!”她命令道。 “嗯?”他疑惑。心里边儿拿不准她在想什么!难道是想为自己验伤?她……应该不会那么较真吧! “别废话,转过去!”若是他的眼睛足够精灵,此刻,她就会发现云卿的两颊绯红,身体还有些紧张。 “好!”他注意着伤口,乖乖地将头转向一边。 谁知他刚转过头去,右边的脸上就忽然就贴了两片又薄又软的东西。那丝柔软,让他战栗了许久,一直不敢回头看,他害怕,他惶恐,他是在做梦吗? “那个秘密,在这里!” 当她的嘴唇离开他的侧脸,他才从那一刻的柔软中清醒。复而转头看向她,她将他的右手慢慢地放在了她的胸口,将它贴近心脏。感受她的心跳。 她的头紧紧的低着,想要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娇羞与难为情。就这样,他们一个靠着,一个坐着,以此种姿势维持了很久。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是该表明心迹,还是该立马放下他的手,跑出去? 正当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准备要放下他的手时。他却一把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不顾胸口上的伤,两手就这样拥她入怀! “你可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好久!” 他闻着她头发的清香,心里就像是被蜜装满了一样,甜的快要融化。他甚至激动得无以复加,想要落泪,却流不出来。他只能这样抱着她,表达他的欣喜。如果没有这一镖,他或许一辈子都等不到她的爱,也或许一辈子都走不进她的心里!有的时候,他真的想将她的一切,深深地融入自己的骨血,但又怕这种疯狂的占有,一开始,自己就会停不下来。所以,他想要和她慢慢来。以她不讨厌的身份,不讨厌的行为,默默地选择守护,选择站在她身后,支持她。 如今,他感觉,他与她,将会有一段新的开始!他们之间,不再有距离。 “即墨显,你的伤……” 丫的,这货抱的太紧了,自己有些喘不过气。而更多的,她是担心他的伤口! “无碍,值得的!” 若是没有这个伤口,她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表白心迹,也不会那么快就让她接受自己。呵呵,这伤伤得真是值得!那若是自己以后多伤几次,她是否就会更在乎自己呢?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觉得自己疯了!可他现在,不正是为了她而疯吗? “真是个傻子!” 这世上或许没有人会因为受伤了而感到甘之如饴。而他,却说值得的!可其实,感谢这伤口的人,又何止他一个人呢?若是没有这次意外,她不会勇敢的迈出这一步,更不会这么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呵呵,这不就是傻人有傻福吗?” 卿儿,属于我们的人生,要开始了! 第八十八章 走,报仇去! “主子,云朔……” 额……好尴尬的场面!轻丽抱着一把剑,才走进寝殿,就见两人亲密地搂在一起。而且看那画面,他俩还很享受的样子,那自己是走还是不走呢?唉!那些个宫女也不提醒一下自己,现在好了,她感到,一抹极其危险的目光正向自己射过来! “即墨显,先放开我,有事情做了!” 小心地推开他,云卿整理好了情绪之后,便坐在床边,使劲儿摇了摇头。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 “说吧,查到了什么。” 轻丽站在那里,想着要不要出去说,毕竟这件事当着太子的面,不好说啊!眼睛往即墨显身上瞟了瞟,苍白的脸盘,干涩的嘴唇,看来昨日的伤真的很重! “这……” “这什么这,又没有外人,说!”云卿似有些不耐烦。但一旁的即墨显就高兴了。她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吗?真好! “主子,您先看一看这个吧!” 轻丽上前,将一封信递给了云卿,自己再下去。本来要是即墨显不在的话,自己也就可以直接告诉云卿这封信的内容,但人家都说这里没外人了,自己这个做下人的要怎么说!只能顺着主子来了呗! 云卿打开信封,看到第一行的时候,嘴角就狠狠地抽了几下! “卿卿吾妹,进来可好,兄思来想后,觉着有件事得告诉你一声……” 一封信读完,她感觉自己瞬间老了许多岁,脸上的皮肤也有些松弛。妈啊,原来搞了半天,这件事情自己老哥还插了一脚,怪不得轻丽刚刚不好说,这种事情,确实很尴尬! “唉,这个哥哥真是……”无力吐槽。 “呵呵,难道你没发现你兄长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吗?”即墨显无聊地把玩着她的秀发,动作轻浮地说到。 “什么?”她没听错吧,他老哥可是派了杀手,而且还差点自己父皇的人啊,他怎么能这么淡定啊? “若本殿猜的没错,即墨怡应该是想在晚宴那日杀了你,所以起了雇江湖高手的念头,而很不凑巧的是她的人找到了你的哥哥!于是你哥哥便将计就计,把原定目标换成了父皇,最后,嫁祸给了本殿的皇弟,即墨予……如此,他不就是帮了我们大忙吗?” 对啊,怪不得派了那么多人,最后连死伤都没有,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感叹,不愧是玩儿政治的人,几句话就把事情概括的清清楚楚。连气儿都不带喘的!的确,自己那哥哥不仅人长得妖孽,就连心智也是妖孽的可以。自己虽然不入仕途,也不进官场,但她就是感觉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她哥哥不知道的!这种睿智,做一国的宰相都有些屈才了! “还以为你会多想,没想到你比我看的开啊!”云卿看着他,冒出这么一句话。 “那主子,接下来是否要……” 即墨显刚想要开口,就被轻丽抢先了。有些时候,他真的对这些属下……感到无语。而再回神,就发现自己旁边的人气场有些变了,变得阴森可怖。 “呵呵,当然要了。她们给我准备那么多大礼,不回敬她们,怎么好意思呢?” 轻丽的额间一大滴汗珠。主子,你真不知道你现在有多恐怖!她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那俩人之后的惨状,跟了主子那么久,她的脾气自己还是了解的。她要是不发火还好;要是发起火来,谁都承受不住! 这一点,即墨显也是深表认同的。 “轻丽,走,报仇去!” 云卿拍了拍床沿,站起身来,云淡风轻地准备走人。yd,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是吧!呵呵,你说我和你有仇的,你报复我,那还好说;可那个关贵妃是怎么回事,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不就一个晚宴的负责人吗?要不要那么较真。而且那是即墨庭萧让自己弄的,皇弟老大的命令她不可能不听对不对?这也能怪到自己头上……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你就这么去,不怕露馅儿么?”走到一半,即墨显开口提醒道。 “怕什么,不是有你吗?”云卿想也没想就说出了这句话。可见她心里是有多信任即墨显了,而即墨显在听到这话后,嘴角便不自觉地弯了一个弧度!对,她怕什么,出了篓子,自己也会帮她摆平的。小妮子,算盘打得可真响! “走啦!” 虽然没有回头,但她还是变相地给他交代了一声。他们现在的关系,可能不太好定义。夫妻不像夫妻,恋人不像恋人。就好像是处于夫妻与恋人的尴尬地界,而且自己也才从心中的牢笼解放出来,对于恋人或夫妻相处之道确实是有那么一丝模糊不清还有紧张。而且这种紧张的心情从她给他表白心迹开始,就一直持续到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借着去报仇的这段空隙自己也好缓冲一下。 “好,小心些!” 到门口的时候,即墨显又突然冒了一句小心些。这让云卿的脸更加发烫了,看来,自己还真是不正常。没有回话,她就像后面有狼在追似的逃开了!身后的即墨显看到这一幕,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看来,他的爱妻是紧张了呢,不过,这么紧张下去可不行,虽然感情这种事情急不得,但照她这么紧张下去,他们要做到平常的相处都可能是个问题,更别说其他的了。 “侍琴,跟上去保护好她!” 虽然宫中那些女人于她而言,都不足畏惧,但是外面可就难说了。而且她身边那个轻丽虽然也足够机灵,但是功夫较侍琴而言还是差了些,多个人保护她,自己也能休息得安心吧! “是,殿下!” 芙蓉宫。 宫人们还在进行晨扫,的确,现在也还早。不过,就是因为早,才好办事不是吗?俗话说的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现在,一只卿虫子正带着一只小虾米,悄悄咪咪地避过宫人的耳目,一个闪身便进入了芙蓉宫的寝殿。床上的人儿正在酣睡,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双手已经伸进了她热乎的被子里,一下子掀翻了她的遮盖之物。粉唇靠近她的耳朵轻声道: “可能会有点疼,忍着哦,美人!” 听起来像男女之间的情话,但某卿那阴邪的音调和眸中的杀气却不是调情该有的表情。她的脸上,分明写着,“惹了我,就得做好承受痛苦的觉悟!”也不知那贵妃是听到了云卿的话还是怎样,居然还小声哼了一下。她冷笑,原来梦里那么享受么,那就让自己来给她加把火吧! 她没有任何表情地抬起关氏的右脚,冷着脸,手用劲一扭,身后的轻丽便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好疼啊……” 这一扭,关氏直接从梦里痛醒了过来,但这并不是结束,云卿在她还没有看清楚自己脸之前,抬起她的另一只脚,咔嚓就是一扭,没有任何的犹豫! “啊……我的脚……到底是谁?” 关氏已经彻底被痛清醒了!眼里的泪水就像瀑布似的哗哗哗的一直流。呵呵,不是喜欢跳舞吗?那自己就让她一辈子不良于行。有的时候,让一个人生不如死地活着,比让她死了还要难受,而自己,就是要她难受!她云卿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好人,也不想做一个以德报怨的圣母,要她宽大为坏,除非日月换,斗转星移! “轻丽,走!” 当然,办完了事情,就得赶紧跑路,不然被出来了,又要整一堆麻烦事。她自己一个人倒是无所谓,但若是影响到即墨显的大计就不好了,毕竟自己也不想因小失大。所以……该跑还得跑!但是那个怂样和刚刚那个冷酷无情的杀伐态度,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好吗? 轻丽扯了一下嘴角,简直无力吐槽。 “站住,你们是谁?” 关氏已经疼的脸色苍白了,但眼睛还是看到了一抹蓝色的衣角。正想要喊人来抓刺客,谁料,门突然被一阵强风吹开。一粒金色的东西刷地一下被弹进了她的嘴巴里,她惊恐的想要吐了它,但那药丸几乎是入口即化的,她还想说什么,已经完了! 因为,自己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我的声音……不……” 嘴巴一张一合间,她已经绝望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个早晨,她既被人断了双腿,又被人毒成了哑巴!没有这双腿,她以后要如何跳舞,如何争宠?更可恶的是,现在她声音也没有了,变成了一个哑巴。难道,她的后宫之路,就这样断送了吗?不……不该是这样的! 而躲在门外的侍琴只是冷笑了一阵。 惹了太子殿下心爱的人,你还指望在宫里活的长久吗?这样,已经算是便宜她了。若是殿下亲自出手的话,怕不止是断腿失声这么简单了!可能会比她现在的惨状更狠十倍不止…… 至此,关氏贵妃的历史,就该结束了! 御书房。 “陛下,芙蓉宫差人来报,说是关贵妃娘娘断了双腿,还被人毒哑了!”许严端着一杯浓茶,放在了案前。即墨庭萧听到消息,也不表示,继续神情平静地批阅奏疏。 “差医官前去查看,令告知御书房外的人,朕晚点回去芙蓉宫!” “老奴遵旨!” 待许严出去后,即墨庭萧提起御笔,正要下笔批注,却忍不住轻笑出声。小丫头出手够狠辣直接的啊,才不过一日的功夫而已,就已经准备反击了吗?呵呵,自己的眼光还真是不赖嘛!选了一个这样的人来辅助显儿,夜廊江山,算是守住了! 只要到那一日,自己安排好一切,就可以把江山彻彻底底地交给他们了。 “昭华,朕很快就可以去见你了!” 第八十九章 还差一个人呢 不到正午,芙蓉宫关氏被人废了双腿,独成了哑巴的消息不胫而走。宫里人是笑的笑,哭的哭啊!笑的不用说,自然是那些平常被关贵妃欺压狠了的妃子咯;而要哭的就是这些平常仗势欺人的宫人了,树倒猢狲散,她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人物,面对这样一位快要失势的主子,她们该又去投奔哪一位主子呢? “启禀娘娘,芙蓉宫那位,确实是废了!” 珈蓝宫内,云弦歌悠闲地躺在软榻上,嘴里含着刚从御花园摘下来的栀子花瓣,一身浅粉色罗裙衬得肌肤白里透红,可见,她心情真的很好! “那陛下那边怎么说?” 比起那个废人,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即墨庭萧的想法。若是陛下在意她,她就去芙蓉宫表示一下姐妹之情;若是不在意她,那自己就更要去看看她了,怎么说都是姐妹一场,她怎么可以放弃那么好的一个奚落她的机会呢? “回娘娘,御书房传来消息,说是陛下晚些会去芙蓉宫。但有人看见,陛下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并无任何表情!” “是嘛?呵呵,有意思!” 听着贴身宫女的描述,她敢百分之百的确定,那个废人,这辈子怕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虽然陛下从来没有特意为后宫哪一个女人流连在意过,但唯独对这个贵妃却是极其的宽容。自她进宫开始,便早已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一直没有正面和她对上。因为她很清楚,若是在自己根基还未稳的时候与她针锋相对,自己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可现在嘛…… 她似乎有些明白陛下的用意了。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关氏啊,枉你盛宠一时,终究还是败在自己的盛宠里!” 手里还握着一片栀子花的花瓣,但心里却有些发寒。陛下给她妃位,是因为她父亲的兵权,只有让前朝的那位感受到陛下对他们关氏一族的重视,他们才会放松警惕,继而自我膨胀,陛下也就可以趁机夺了那位关大将军的兵权。而自己一个商贾之女,前朝无支撑,*没有背景,陛下升自己为嫔,是为了制衡关氏吧!说是她败了,可后宫的女人,又有哪一个是真正赢过的呢?自己不也是人家棋盘上的棋子吗? 她撑起头,将那花瓣放于软榻上,心中凄凉更甚。有的时候,看的太清楚,也未必是件好事! “娘娘,您没事吧?”侍女小心问道。 “本宫无事,先下去吧!本宫乏了。” “是。” 被毒哑了么?下手的人还真厚狠的啊!弄残还不够,还要将人给弄哑才行。此人的行事作风,还真是像极了东宫那位……莫非……她似乎联想到了那日晚宴关氏的失常,还有云卿看她眼神,难道真是她干的?太直接了吧! 其实,她只猜对了一半。就连此刻在天泉宫用午膳的云卿也是一脸懵逼。 “你派人干的?”她直接问了身边的即墨显。 “嗯,她看到了你的衣服,以防万一而已!” 即墨显一手握着调羹,一边平淡地答道。要说来还真是父子哈,儿子用药毒哑了父亲的妃子,脸上不仅没有心虚之色,反而淡定得要飘走的样子;父亲也是,知道自己小妾受伤了,不去关怀,还一脸平静地批阅奏疏。还真的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干的漂亮!”云卿一边吃,一边竖起来大拇指夸赞道。 看,连自己媳妇儿都是这种款式。明明人家还很平和地拧断了人家的腿来着,现在这饭还吃的那么心安理得,这心态大的,也真是没谁了。 “呵呵,多谢爱妃夸奖!” 话说像这样捂着胸口吃饭还真挺不习惯的,动作又不能太大,旁边还有一个人吃的那么津津有味,怎么看都不是滋味!即墨显好几次朝云卿那边看过去,她都只顾着吃饭,根没看自己,这让自己更加没有存在感了!看吧,刚刚就口头夸了自己一下,连个表示都没有。哼,他就这样看着她,看他什么时候注意到自己! “你看着我干嘛?吃啊!” 感觉有一双视线一直正盯着自己,云卿偏过头一看,脑后瞬间几杠加粗的黑线。这个家伙又哪抽风了? “我……”即墨显两眼一睁,委屈地看着云卿,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伤口,表示自己不方便,需要爱抚!丫的,搞了半天,是要自己喂他吃饭啊。也怪她自己,只顾自己吃了,居然也没注意到他的手不方便。算了,看在他为自己受伤的份上,自己就勉为其难地喂他一次吧! 手旋即一挽,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鱼丸,另一只手放在鱼丸的下面,以防汤汁滴到他的衣服上。 “张嘴,啊……” 看到即墨显应声张嘴,感觉自己就像在喂一个小孩儿一样,顿感自己好像一个中年妇女!即墨显倒是一脸享受,难得享受到卿儿的这般待遇,定要好好珍惜才是。一旁的小恒子看到这一幕,笑的就像一朵花一样,眼里满是欣慰!太子殿下终于找到一个好的贤内助了,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也可以安心了。 一顿饭下来,云卿几乎把能喂的都喂了一遍,即墨显也都是来者不拒,好像再多他都吃的下一般。这货是饭桶吗?喂饭喂到怀疑人生啊! “亲爱的,你吃饱了吗?” 云卿放下筷子,装作很亲切地问道!即墨显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若是她再喂,他想他还是会吃的,因为是她嘛!只不过这亲爱的是什么词汇,是夫君的意思吗?他怎么没听过! “嗯!” 某卿嘴唇微抽,我去,若是自己不问他,他怕是吃到了胃出血也不会停止的吧!真是蠢到家了。但心里又很暖,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陪着自己,相信,余生都不会寂寞了吧! “那好,我先走了!”她还有事情没办完呢! “你去哪?”即墨显才缓过来,她又要去哪里? “当然是接着报仇去啊,还差一个人呢吧!” 一想起她,她的心情瞬间就灰暗了。要杀了自己也就罢了,居然还伤了即墨显,这让她怎么能忍?有些人真的是天生的宿敌吗?她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个死对头。难道上辈子是吃肉吃太多了,所以老天要罚她来阻碍自己? “你真要去?”他淡淡地问道。 “不然呢?”她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白痴一样,让即墨显顿时无语。其实,他只不过是担心她累着想要她休息一会儿再去也不迟!毕竟她从昨日到现在,都没怎么睡。她眼角的乌青都快遮掩不住了! “好吧,早些回来!” 但是他又不能说让她不去,毕竟她的脾气,要是这会儿劝了她,说不定还会牵连到自己呢。所以……还是保守一点,她要去自己就让她去吧!唉,媳妇儿是自己挑的,就得宠着啊。 “嗯,走啦!” 云卿走后,寝殿里就留了满桌的狼藉,呵呵,今日自己吃的,的确是够多了。一旁的小恒子见主子要休息了,便迅速命人才撤走饭菜,自己则走上前,扶起即墨显,往殿外的小亭子走去!今日天气甚好,多走动走动有利于血脉活络。 “恒然,一会儿备一副轿撵,本殿亲自去接她!” “恒然领命。” 即墨显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若是她看到自己受伤了还要来接她,她是否会更加地心疼自己呢?唉……小恒子内心感叹,殿下啊,您这宠妻的方式,太子妃殿下能体会到吗? 驸马府。 即墨怡命人在后院搬了软榻在凉亭,这会儿正在园中小憩。想来,苏临已经走了一个晚上了吧,这驸马府,当真是宽敞了也冷清了不少。下人也是埋手各做各的,一个个都像是变成了哑巴一样,连悄悄话也不说了。一说到哑巴,自己倒是忘记了。今日水儿从宫里得来的消息,说是贵妃关氏一早上被人折了双腿,继而又被毒瞎了眼睛。呵呵,云卿,果然反击够快的;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轮到自己了呢? 这回,她又该怎么来对付自己呢。她倒是很好奇! “公主,太子妃来了!”水儿低声禀报。 啧啧,说曹操曹操到。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吗?不过,既然是要害自己,她为何不偷偷潜入,反而叫人通报呢?她就不怕今日若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她不好向皇宫众人交代吗? “请她进来吧!” 旁边的宫女扶着她起身,说起来这月份也是快到了呢。肚子越来越大,身体也是越来越笨拙和沉重了。云卿走过来的时候,还看到她艰难的起身的样子,倒也是为难她了。不过……她可不是来表同情的,该做的还是得做! “公主怕是要临临盆了吧!”她一袭正红色宫装自廊间掠过,所到之处,艳丽恒生。 “怡儿见过皇嫂!” 第一次见她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她可以不给她面子,但是她的皇兄,得罪不起。在自己的亲兄长成功之前,她一定得学会忍让。只是……呵呵,云卿冷笑,现在低头,是否太迟了些。 “免了。”云卿走到凉亭的一边坐下,下人送来了茶水和糕点。水儿与轻丽侯立在一旁,一边心虚,一边冷漠。云卿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小小的泯了一口后,抬眼看着对面的女人,她还真沉得住气! “不知皇嫂找怡儿何事?”即墨怡率先开口道。 云卿在心里撇了撇嘴。你以为,我找你除了报仇还剩什么,难道还是祝你早生贵子的?不过……用对待关氏的那一套粗暴的方法来对付她,却是不行的。还真没有哪一次,报仇报的那么如此心平气和了! “自然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啊!” 云卿和谐地笑着,复而继续道: “本宫听闻南王殿下在雍州有几处金矿,不知怎的,被人一瞬给捣毁了。听说,矿山塌下来的时候,南王殿下好像还在里面。唉,也不知道他有事没有!” 惊讶吗,这边是我送你的第一份大礼。即墨怡一听,脸色骤变,怪不得从昨日起就没有皇兄的消息,难道出事了? “你做了什么?”即墨怡冷声问道。 这个世上,除了她云家有如此惊人的人脉之外,她不会做第二人想。但即使她问了,自己就必须得承认吗?真搞笑! “哎,怡儿莫不是糊涂了,本宫不是在陪你喝茶吗?不知……这南王殿下要那么多金矿干嘛,就连父皇都在着手调查了呢!” 什么?连父皇都…… 即墨怡捂着自己的肚子,手把自己的衣服都抓出了褶皱。若是父皇知道了这件事,那他们之前的努力不就要付诸东流了吗?这可是忤逆之罪啊! 她该怎么办…… 第九十章 这就害怕了? 云卿的心里继续冷笑。即墨怡,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吗?那桂蛟腾缠身的滋味,比起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如何呢。等着吧,你所珍视的一切,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她都会一一夺走,只要是即墨怡在意的,她会不惜一切地毁掉! “水儿……去派人查探一下!” 纵然刚才云卿的几句话扰的自己有些心虚不宁,但不排除她在诈自己的可能,若是她在撒谎,那自己不就露马脚了吗?虽然现在她也很担心即墨予的安危,但是只有担心也无济于事,一切等有消息再做定论吧,现在先解决眼前的人。 水儿应声退了下去,但紧接着云卿也向轻丽使了个眼色,轻丽会意,立马也转身跟了出去! “可能是皇嫂的消息有误吧,本宫只的皇兄怎会私藏金矿呢?” 即墨怡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可刚刚肚子好像是有些细微的阵痛,难道风太大吗?然,对于她的辩解,云卿也只是一笑置之,眼睛还不时地看向她的肚子,算算时辰,也该差不多了吧! “呵呵,皇妹说笑了,本宫可没说南王殿下私藏金矿啊,这话要是被父皇听到,本宫可是要受罚的!” 即墨怡的柳叶眉稍拧,这个女人的心思真细。看来,自己得小心应对了。可是,刚要说什么,自己的肚子又是一阵拉扯般的疼痛。额头上已经有隐秘的汗珠,自己今日是怎么了? 而云卿就这样冷眼旁观,也不出声提醒即墨怡看太医。 “皇嫂说的对,是本公主误言了!” 即墨怡再次将那股不适感给压了下去。或许是今日的安胎药吃的太早的缘故,再加上今日的时辰已经是正午过后,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自己不舒服也很正常。还是先打发眼前的这个麻烦吧! 一品茶楼。 一银白华衫的男子站在雅间的窗边位置,迎风而立,眸色深沉如海,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他眉头金锁,好像是被什么事情给难住了。 “说吧,云宗主找本宫何事?” 扶厸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一袭淡紫色便服加身,腰间玉带若隐若现,彰显了其尊贵身份。他就这样席地而坐,看似很随意,眼睛却时不时地撇向苏临这一边,见他久久没有动静,自己只好出言打破沉寂。 “即墨予被压矿山一事,是你弄的吧!” 如羽毛般轻柔的声音慢慢从他嘴里滑出,从昨日起,即墨予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他派去的人都杳无音信,无功而返。心里的焦灼远非常人能比。想到三年前熟悉的一幕,他不就干过这样的事情吗? “呵呵,本宫与南王如今可是盟友,你认为,杀了他,于本宫而言,有什么好处?” 扶厸轻笑,关心则乱了吧!这个时候以他的智商居然会怀疑到自己头上,还真是不可思议。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南王与他不过是普通的生死之交而已,怎么他一出事,苏临反而还有那么一丝方寸大乱的感觉?莫非他也有断袖之癖? 不止他在想,苏临也在想他的话的可能性。 的确,他们现在相当于是合作关系。他不可能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大概真的是自己关心则乱了吧! “需不需要本宫派人去找?” 看他那眉头金锁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找到吧! “不必了,您自便吧。” 说完,苏临预备转身走人,扶厸冷笑,还真是个冷淡的性子,怪不得连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说到这个女人,封子蘅今日倒是传来一个消息,说是夜廊皇宫的某一位妃子在一大早就被人折了双腿,后来又被人毒哑。而事后之人,如今又在她前夫的驸马府,呵呵,自己还真想去看看她是怎么去报复人的。 “驸马爷可真薄情啊,既都把本宫给请到这儿了,都不让本宫去驸马府做客吗?” 他做事一向随心所欲,怎么高兴怎么来。纵然被猜忌,他也无所谓。只不过,他人在不在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倒是在下招待不周了,殿下请。” 苏临如此爽快,倒是让扶厸吃惊了一把。他不是即墨予的人吗?他这么做就不怕他们的皇弟老儿生气然后将他们一锅端了?算了,人家既然那么大方,他又怎好矫情。更何况,他是很想看到那精彩的一幕,不知苏临看到了,会有什么反应呢! 呵呵,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走吧!” 而此时,驸马府后院,即墨怡捂着肚子,已经痛得想掩饰也掩饰不住了。她艰难地攀着桌子,“快,快请大夫!”宫人们吓得六神无主,纷纷跑出去请大夫。院中就只留下了她与云卿俩人。云卿就这样冷眼旁观,见她死撑自己也不忙,反而端起桌上的清茶,优雅地喝了一口! “怎么样,这桂蛟藤上毒药的滋味,公主觉得如何?” 什么?即墨怡惊恐的看着这个云淡风轻的女人,她是何时下的毒?她怎么到现在才发觉? “不可能,这不是桂蛟藤,你不可能有这种毒药……” 这药是她师门的独门秘方,她怎么可能会有?而云卿只是笑了笑,起身,走近她,慢慢俯下身子,再用手慢慢地去摸即墨怡的肚子。 “你说,当这二十三味毒药在你肚子蔓延的时候,他会不会就这样慢慢地融化,最后,化坐一摊血水,再从你身体里流出来呢!呵呵……” 当初,她的母亲,也是被这种毒药一步一步的给逼上死路的吧!五脏全毁,身体里连一根骨头都没有,只有一副皮囊。更可恶的是,眼睛还被人挖了出来,而她这个算什么,呵呵,不过一个婴儿而已。 “公仪卿,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承认,毒药是本公主给的,但杀你母亲的是公仪筱允,和本公主有什么关系?” 此刻,宫人尽是去帮她找大夫,身边连个保护自己的人都没有。那些暗卫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难道她真的要命丧于此?不……她不甘心……她不要就这样死。 然,云卿没有理会她的咆哮。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啊,本宫差点忘记了。在你死之前,本宫再找几个男人让你快活快活好吗?或许,在你死之后,咱们来个先奸后鞭怎么样,人活一世,总要风流几回不是?” 手已经开始抚上她的脸颊。而即墨怡看向云卿的眼神,已经不是惊恐那么简单了,而是惧怕,非常的害怕,甚至害怕得忘记了自己的伤痛。仿佛在她眼前的,就是一个地狱的修罗,完全泯灭了人性。而赶过来的苏临与扶厸二人,在看到那种场景,听到那一番话之后,他们二人的步伐,再也没有移动过…… “公仪卿,你是恶魔,你……你走开……走开……” 恶魔?她瑟缩地躲向一旁的柱子上,云卿却不让,双手用力地固定住她的头,强迫她看着自己。 “怎么,这就害怕了?你有没有想过,当你找人去侮辱绿竹的时候,她是有多么的绝望;当她在那些浑身充满恶臭的男人身下求饶的时候,你可曾对她有过丝毫的怜悯;现在,我只不过是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我有什么错。还有,我的母亲,她何错之有,你说不是你杀的,可若不是你给了公仪筱允毒药,她会死吗?你可知这三年来的每个夜晚,我都在想着,如何让你死!” 泪水已经滑了出来,绿竹到现在还是三年前的那个样子,完全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这让她怎么能不恨?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纪,若不是即墨怡,自己的小丫头或许到现在都还是好好的……兴许,现在她也已经要披上红装,准备出嫁了。 “你……放开……放开我!” 即墨怡这会儿已经被云卿吓得有些精神失常,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敢看她!云卿收拾好心情,站了起来。 “这只不过是个开始,即墨怡,终有一天,你所珍视的东西,都将会离你而去。我会留着你的贱命,看你受尽折磨。你……好好地等着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上了后院的走廊,一步一步,坚定无比。走到他们跟前时,看了他们一眼,直接掠过了他们,准备往后走去。 “苏公子,看来,你的这位妻子,还真是不敢恭维啊!” 扶厸甩着手上的玉佩,准备往回走。刚刚云卿说的那二十三味毒药,是吓即墨怡的吧!不然,以那种药的毒性,她怎么可能会活到现在?而当她对着即墨怡嘶吼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他的心竟然也会有一丝触动,感觉像是心疼。呵呵,身为一国的储君,有这种感情可是大忌啊! 这边,苏临也只是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抱起即墨怡,往内室走去。途中,没有说一句话。 “身为滇国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也学会如宵小一般偷偷摸摸了?” 走到一半,云卿就发现后面有人跟踪。但始终与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既不靠近,也不离开。搞得自己一肚子火,再加上刚刚的气还没有消,现在她就更气了。 “卿儿这么说,好生伤本宫的心啊!” 第九十一章 人一时无情,是为了天下有情! 扶厸走在云卿身后,很委屈道。但这种委屈的声线在云卿看来就俩字儿,娘炮。明明刚才自己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来着,现在被这娘炮一搅和,她连生气的心都没有了,只想快步走出这条走廊。想着,脚步也加快了些。 “卿儿走那么快,是本宫做错了什么吗?” 扶厸继续以这个声音说道。搞得云卿脑后又是一阵黑线。她真的想说,你做得最错的地方就是开口说话。算了,还是沉默吧,刚刚自己把苏临的那口子折腾得够呛,自己还没有跟他打招呼来着,似乎不太友好啊!但是,话又说回来,自己本来就是来报仇的,需要那么友好干嘛?报仇这种事情,什么时候可以用来攒人品了嘛。 “啊,看来我是没睡够。” 睡眠不足,可能导致智商有点下线。但这话在扶厸听来,就觉得很奇怪了。她怎么了,难道昨晚一夜没睡?回想起来也是哈,且不说昨夜即墨显受伤的事情,就算是其他的事情也够她忙了,再看她脸部憔悴的神情,也该猜到个七七八八了。可这与他要挑逗她是另一回事了。 “卿儿怎会说自己没睡够呢,刚刚还很精神嘛!” 对啊,刚刚她整人的那个劲儿,可足了。虽然他很惊讶于她只是为了吓唬即墨怡而说了那些近乎变态的话,但是看她教训人那种狠劲儿,真是任谁看了,都觉得判若两人。更何况是见过她另外一副天使面孔般的人呢。 此时,云卿依旧沉默,但嘴角的抽搐和眉毛的紧拧已经明显表示了自己的不耐烦,感觉下一秒就要爆发的样子。 “卿儿怎么又不说话了,别不理本宫呀!” 扶厸在她身后继续道。而且,什么叫又不说话了,从刚刚开始到现在,自己就连个屁也没放过好吗? “卿儿……” “卿儿……” “卿……” “够了!”丫的,劳资受够了。云卿忽然一个转身,几个大步走上前去,抓着他衣领就是一阵口水狂轰。 “我说娘炮,你问那么久不烦啊!你丫的是不是闲的胃疼,要不要老娘给你治治啊。还有,麻烦你说话的时候正常点行吗,你又不是勾栏的人妖,在这装什么牛郎!还有,劳资说什么是我的自由,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现在……带着你声音,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云卿放开了他,自己走出了驸马府大门。一出门,就看到了一副轿撵和即墨显,刚刚的脾气还没收敛好,所以即墨显看到她时还以为她是受什么委屈了呢!这种感觉在看到扶厸的那一瞬间就更甚了,难道她被他欺负了? “你不是在天泉宫嘛,怎么出来了?” 云卿的话才问到一半,即墨显的手掌就暗自运力,然后对着她身后的扶厸就是一掌,云卿堪勘躲过,脑子还有点懵,后面的扶厸就已经接了这一章,两人就这样对了很久。 “你干嘛啊,伤还没好呢!”她关心道。 “他该死!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即墨显加重内力的灌入,他的女人,怎么可以被人欺负了去。 什么,伤害我的人不是被我修理得差不多了吗?那他指的是……心里一个懵圈,难道刚刚自己表情太凝重,害得他以为自己被扶厸欺负了?而扶厸也是笑着朝她这边看了一眼,意思就是,你害本宫背了那么大一个黑锅,这账怎么算啊! “呃,那个,即墨显,他没伤害我!是我自己心情不好才那样的。” 她弱弱地开口道,他也适时收回了手。 “果真?”他问道。 “嗯嗯,真真真。你别打了,对伤口不好。” 云卿背后冷汗淋漓,妈呀,要是自己不解释清楚的话,这俩货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呢。虽然这俩人表面都没有损害什么公物之类的,但内斗却是最伤人内里的。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扶厸这次可是以使者的身份来的,要是在夜廊的国界他有任何的闪失,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严重的可能会引发两国战争啊! 即墨显收回手,而后冷厉的扫了扶厸一眼。 “滇太子倒是闲暇,怎么什么地方都不逛,偏就对这驸马府情有独钟呢?莫不是这宫中的亭台楼阁还不足以满足滇太子?” 将云卿拉回了步撵,即墨显就言辞犀利地将矛头直接对准了扶厸。果然,这“情有独钟”四字一扣,就表明了扶厸与驸马府的关系可以说是关系匪浅了。也是与此同时,即墨显想变相提醒一下这位太子,有些事情最好做的隐秘一些,否则,他们苦心想要隐藏的一切就兜不住了。 “呵呵,显兄说笑了。本宫自滇国与贵国驸马苏临有过几面之缘,此次出访滇国,得知友人在此,自是欣喜万分,于是忍不住思念之情,故来探望!说是情有独钟呢,也不为过吧!” 扶厸云淡风轻地说道。坐在轿撵上的云卿却是一阵唏嘘,还真能扯,难道这些高层人员说话都一个样吗,撒谎都不带脸红的耶!还什么忍不住思念之情,据她探得的情报消息,这位胡吹海吹的太子应当是一个月之前就到了这夜廊城的吧!那个时候,怎么不见他忍不住思念之情而偷偷地去看人家苏临一眼呢?唉,可怜的苏临,就算人不在也无辜躺枪,悲剧啊! 即墨显却是扯了扯嘴角,一袭墨华龙袍迎风招展。 “子厸还真是风趣的紧。” 扶厸,本殿这个时候还真没空陪你玩儿。因为再过三个月便是他父皇的生辰,准备的事情有点多。倘若抛开这些,他还真想抽空试试这滇国太子的斤两。且即墨予被压矿山一事,也需要他亲自去调查。一国亲王生死未卜,朝堂上的波动肯定不会小!看他今日来此,也是找苏临商量对策的吧!的确,合作者出了这样的事情,作为他的盟友,确实应该着急! “显兄过奖。天色不早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扶厸适时告辞道。 “轻便!” 即墨显也不客气,人家还没转身,自己就走到步撵的一侧坐下,随行的人抬起步撵就准备走人。连灰尘都没有留下一丝。扶厸也从相反方漫步走了过去。可怜守门的那两个小斯,一阵微风过后,两人头上的冷汗就滴了下来。他们心想:真是怪事年年有,你说太子殿下来接人太子妃,你接走不就完了吗?偏偏还在人家门口与令一个太子寒暄。哎,你寒暄就寒暄吧,还差点儿寒暄得打起来,你咋不上天呢?搞得我们去劝走也不是,劝留也不是,你说说,这不是为难我们嘛!人在江湖漂,我为了混一口饭吃,容易嘛我…… 若是即墨显能听到他们的心声,估计得憋闷死。 回来的路上,云卿未发一言,他也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因为他相信,只要她想说,就一定会告诉自己的!就算她现在不说也没关系,等她高兴了,想什么时候说都行!这便是对一个人的尊重吧! “即墨显,好累啊!”她终于开口了。 两人就这样在步撵上依偎着,云卿小心靠着他,心里却在想,我那么努力的初衷,难道只是为了报仇吗?可若是报仇,一剑下去不就好了?干什么非得搞得那么麻烦呢?就算报了仇,自己又能得到什么,是一份心安理得吗?今日,她在看见即墨怡的时候,真的有好几次想要杀了她一了百了。但是看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抚摸她孩子的时候,竟然感觉到了生命的跳动。那一刻,她犹豫了!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她的孩子。她,终究只是个凡人,做不到冷酷无情! “回去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好的!” 他抚摸着她的头,也明白那种与良心背道而驰的挣扎。但有些时候,你如果不够狠,或许以后这样的悲剧会不断上演,人的一生,又能承受的住几次这样的创伤呢?一次就已经让人痛不欲生了吧! “有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是个恶魔!” 就像今天即墨怡躲她那样,她真的很令人害怕。 “卿儿,你看,这夜廊的江山有多广呢?太大了对吗?如此大的一片疆土,父皇若是只会悲天悯人,可能我们脚下的土地早就已经分崩离析了吧!所以……” 他将她地头搬过来,与自己额头相碰,并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 “人一时的无情,是为了天下有情,明白吗?” 没有人天生就是冷酷无情的。若是自己连自保或者保护他人的那股子狠劲儿都没有,他那就不叫仁善,而是软弱了!同样的,若是他选的女人过于菩萨心肠,做什么都想到上善若水,那也是不配与他站在一起的。因为他需要的,不仅是一个会打理普通家事的妻子,而是有足够能力与自己并肩前行的战友! “一时无情,是为了天下有情吗?” 她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的深意,似乎有些疑惑,却又好像明白了。那她算无情还是有情呢? 第九十二章 一个女人 自那日筋疲力尽之后,云卿与即墨显俩人回到天泉宫便立马休息了。直到第三日凌晨,云卿才被渴得睁开了眼睛,也就是说,她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怪不得头那么晕,而且感觉嗓子还有点哑了。 “咳咳……史英……” 天哪,一开口,自己都被吓到了。怎么可以严重成这个样子?史英应声走进寝殿,手里正端着一碗参汤。恰巧云卿此时需要解渴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一把抬过那碗参汤,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好几次差点被呛到,看着也着实让史英着急了一把。 “殿下,您慢些!”史英提醒道。 “咳咳,本宫没事!即墨显去哪了?” 真是的,一大早醒来,枕边就没人了。他自己还有伤不知道吗,这个蠢货!史英一愣,表示自己还是有些不习惯殿下直呼太子的名讳,但平时只要太子妃殿下叫太子殿名字的时候,他们的殿下不仅没有丝毫生气,反而还很受用的样子。 唉,大人的思维,她们这些小孩儿果然跟不上! “回殿下,听说南王殿下被找到了!太子殿下正赶过去探望呢!” 什么?这么快就被找到了?呵呵,他命还真大。不过,她倒是很好奇,到底是谁救了他一命,此人可真是有福气啊!不过,这对于她家显儿而言,就不是一个好消息了。本来身为仇人之子也就罢了,居然还要他去探望,也真是为难他了。 “嗯,知道了!一会儿你按照本宫写的方子,去御膳房让他们准备一下饭菜。我太困了,还需要睡会儿。” “是,奴婢遵命!” 这嗓子,简直听不下去了。希望在即墨显回来之前能好些吧,要不然,那家伙又要开始穷担心了。云卿重新躺回被子里,心里在想,最近,他也挺忙的,即墨庭萧的生辰也快要到了。身为一国储君,这种事情,自然少不了要他即墨显来拍板!这种时候,怎么能让他在这种小事情身上花费时间与精力呢? 总之,睡醒再说吧! 午间,即墨显总算忙完回了天泉宫。至于为什么他们这几日一直都住在天泉宫的原因呢……大概这里更适合养伤吧,不知道她醒了没有,睡了一天一夜也真够呛的。仿佛听到了某人的呼唤一样,云卿再次睁开眼睛,外面的阳光很是扎眼。掀开被子,走下床,试着“咳咳……”了几声,嗯,好多了,至少没有早晨那样沙哑。 “史英,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连吐气也是软绵绵的!呵呵,她可以说睡饱了就是不一样。 “现在么,可以吃午膳了,爱妃!” 即墨显自寝殿而出,在一旁的屏风上给云卿拿了衣衫,再递给她。云卿笑嘻嘻的伸手接过,转身去往屏风后面换衣服。即墨显就这样看着屏风后的人儿的若隐若现的身影,右手撑着下巴,来回摩挲着,嘴角弧度微微往上翘,星眸很是明亮! “都出来了,还看什么看。” 云卿已经穿戴好了,但出来就见他对着屏风一阵……那个叫什么笑来着?总之很不友好,很色的那种。然后她很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准备去往前殿吃饭。但即墨显却把她给拉了回来,让她一下子撞进了自己的怀里,他就这样箍着她的腰,嘴巴贴着她的耳朵说,“卿儿,秀色可餐!” 说的云卿一阵痒痒,殿内暧昧之色横生。耳朵已经微微泛红,呼吸开始凝重。 “我饿了,先吃饭!” 云卿瞅准空隙,将即墨显一把推开,但还是轻轻推搡着,害怕碰到他的伤口。谁料,他一脱手,某卿就跟后面有狼似的往前殿跑,搞得即墨显要笑不是,要哭也不是。看来,他想要一亲香泽的革命道路还是很远啊。 走到前殿,云卿立马恢复正常,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饭桌前,准备吃饭。只是即墨显坐到她身边的时候耳朵有些充血,感觉很烫的样子。 不行,她必须得说点什么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对了,听说即墨予被救回来了,探查结果如何?” 即墨显端起羹汤,想了想。若是她不提,他几乎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听说矿山倒塌的时候,他肋骨被折断了几根,经医官诊断,身上还有数处刀伤,应是在奔走途中遭遇了劫匪,总的来说,目前死不了!不过,逃出来时,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纳尼?一个女人?正在扒饭的云卿突然停了筷子。不是说这南王很洁身自好吗?怎么被山压一下,还压出了一朵桃花不成?这简直太扯淡了。而且以那家伙眼高于顶的择偶标准,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女人能入他的眼,她倒是很好奇。 “是不是好奇那个女人是谁?” 即墨显故作高深的样子,如星般璀璨的眼睛一直闪烁着目光。 “嗯嗯嗯,快说!” 云卿很是急躁,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个奇女子的名字了。 “先叫声亲爱的来听听!”即墨显的笑意越发明显了。 他可还没忘记他受伤醒来之后她对他那个奇怪的称呼这一茬。本来自己想要问她的,但是又怕自己问她之后他会说自己没文化之类的,那自己的脸面就有点挂不住了。加之,他觉得这种称呼虽然奇怪吧,但是喊出来会给他一种亲昵之感,于他而言,很是受用。 “你怎么知道亲……” “爱的”俩字儿还没呼出口,她就反应过来了。那天他醒来对着自己一阵扯谎,结果一时不查居然忘了这货听不懂现代汉语,是以他才会记得那么清楚吧。脑前一颗隐形的汗珠挂着,她努力地扯出一个如柴犬对着主人发笑的模样,然后很是嗲声嗲气地喊了一声“亲-爱-的”。 喊的即墨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还是如愿以偿的听到了。 “那可以说了吗?”云卿现在连饭也不用吃了,就只顾看着即墨显。 “嗯,这个人呢,和你很熟!确切来说,她也是你的噢不,是我们的仇人。”顿了一会儿,他又说,“是公仪筱允!她好似在去雍州的途中救了即墨予,如今,还待在南王府,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呢!” 呵呵,原来是她! 云卿缓了一下,复又端起饭碗,喂了自己几口饭。即墨显有些担心,毕竟这是造成他岳母大人死因的直接参与者。但看她在平静地在吃饭,应该没什么事吧!不过,话说回来,即墨予会看上这样一个女人?且不说她已经被公仪家除名,就单看她被卖身妓楼的背景上,皇家会容得下这样一个人做儿媳妇吗?料想应该是不可能,但是……若是即墨予有特殊癖好的话,那这种可能就得另当别论了。 “即墨显,救命之恩,你猜,即墨予会怎么还?”云卿抬起头,茶色小眼睛再次盯着他。 怎么还?通常若是女子救了男子,这救命之恩当然唯以身相许这条路子咯。但是这次的问题是女的救了男的,莫非即墨予也要以身相许。以他的审美观来说,绝对不可能。但若是即墨予非要这么做的话,他只能说皇家的颜面都被丢进了! “三七分吧!”即墨显淡定道。 “三七分?”她疑惑。 “七分不可能,两分名分,一分意外!”在他看来,即墨予可能是重金答谢的可能性比较大。但若是那个女人出了个什么幺蛾子的话,要么即墨予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给她侧妃的位子,要么是那一分意外,也就是王妃的位子。 “嗯,的确是比较合理!” 那七分的金钱解决的可能或许是最为稳妥也最平常的办法。但若是即墨予算的深一点的话,他可能就会利用公仪筱允来牵制自己,以削弱东宫的实力。毕竟,若是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了宫闱斗争上,那就不可能顾及到即墨显这一边,继而她若是再此过程中出什么差错的话,那就有可能会拖即墨显下水。但愿即墨予的脑袋现在还是糨糊吧!不过,以他的智谋,这或许有点天方夜谭了。 “哎,你说他会怎么做?”她问。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他狐疑地盯着她。 “那我们,拭目以待?” “好啊!” 马上,好戏就要开场了。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即墨予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即墨庭萧的寿诞也在如火如荼的准备着,眼看离寿诞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即墨显与云卿俩人都挺忙的,也几乎忘了他们讨论的这一茬。这天晚上,太后不知抽了什么风,非要大家来建章宫聚聚,于是云卿顶着一身的疲累,很早地就到了这里。太后一见是云卿,因着上次她救了自己的缘故,也对她平和了不少。毕竟,人都是有情的,心怀感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很快,即墨显他们也都各自入座了。这时,即墨予一袭蓝衣,手执玉扇,潇洒地进来了。而且……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在京中久违的面孔--公仪筱允!坐于右方的云卿与即墨显相视一笑。 果然,人都是聪明的! 第九十三章 侧妃?可惜了 “儿臣参见皇祖母,父皇!” “民女见过太后,陛下!” 呵呵,云卿冷笑,想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即墨予的时候,他整个人可是放荡不羁的呢,而且他与即墨庭萧的对话中,根本没有丝毫的父子情意在。而今却放下身段,乖乖地叫了父皇,这天还真是要下红雨了! 此时,席间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免了,入座吧!” 即墨庭萧平和地道了一声,让人听不出好坏。而坐在上首的太后她老人家就不乐意了,予儿把那个娼妇带来干什么,怎么看着这么倒胃口呢? “哎,她怎么在这?”一妃嫔小声问道。 “哎哟,这你就不晓得了,可能是妓楼待不下去了,自然得令攀高枝了。”另一个妃嫔接了过去。 “呵呵,姐姐高见!” 四下的交谈声越来越大,甚至还有人朝公仪筱允的那个地方瞪了一眼!然,今晚的公仪筱允倒是安静的紧,一袭浅白色纱裙,再配上一张绝世容颜,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是多么的人畜无害。而且就是这样一副静若秋水的姿态,只是在那里坐着,不用做任何动作,就已经足够抓住男人的心了!可是,她很好奇,即墨予怎么说也算是一方强者了,对于公仪筱允这件事情,难道只是为了让她来牵制自己吗? “难得今日家宴,就请陛下容许臣妾放肆一下,先敬太后与陛下,一祝太后福如东海长如水,二祝陛下千秋万世永安泰,三祝夜廊国泰民安享太平!臣妾先干为敬。” “好!爱妃是真豪爽啊,那朕也干了,母后,朕敬你!”即墨庭萧笑着举杯。 “好好,咱们一起干了吧!” 众人一齐举杯,马上宴席上的不安与尴尬马上就被盖过了。云卿赞赏地看了云嫔一眼,就是因为她的几句话,才让气氛得以缓和,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能有这般口才,也不负弦歌之名了。但是很快,画风就不怎么合适了。 “对了,本宫还未向南王殿下道喜呢,死里逃生,此乃不幸中的大幸呐!” 云嫔举过酒杯,对着南王道。眼睛却向云卿这边使了个眼色,其意不说自名。云卿将酒杯放在一边,粉唇一瞬间弯了一个弧度,看来她还真是找了一个好盟友。 “本王谢过云嫔娘娘了!”即墨予这次也是很给面子的喝了杯中酒。 “殿下客气了,咦?这位姑娘怎的未发一言?” 说时迟那时快,这下子,公仪筱允很快就又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即墨显不时地看了云卿几眼,看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知道,那个云嫔应该与她有某种关系吧!而此刻,公仪筱允这个人,就再也藏不住了。即墨予眉头一皱,起身温柔地牵着她的手到即墨庭萧与太厚的面前,双双跪下,然后缓缓吐出几个字。 “恳请皇祖母与父皇赐婚,将筱允许与儿臣作侧妃!” 什么?侧妃?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皇室的颜面啊!而当事人只是一味地低着头,但是以云卿的角度看过去,就不难看见那张因为奸计得逞的小人面孔!转头看着即墨庭萧与太后的反应,前者倒是没什么,但是后者就不同了。只见太后的脸是越来越黑,坐在凤座上的手已经有些开始颤抖,她怎么会有这种不孝的子孙。 “这……”即墨庭萧才开口,就被太后给瞪了回去。 “不用说了,哀家绝不同意这桩令皇室受辱,令祖宗蒙羞的婚事。予儿,你若想要娶妃,这京中贵女千金无数,皆可相配;哪怕你说你要娶的是一位普通的民间女子,只要家世清白,皇祖母大可成人之美。我皇室血统,可以是民间女子,也可以是千金,但唯独青楼歌姬,对对不行!我皇家的尊严绝不能丢!” 此话一出,任何人都不敢说一个不字。因为于皇家或者说一个普通人家而言,尊严是绝对不能丢的吧!更何况,这对于他们乃至整个夜廊国都是奇耻大辱吧。加上现在滇国使臣还没有走,此事若是传出去了,那夜廊真的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但是,即墨予就是铁了心似的,居然还补了一句: “恳请皇祖母父皇赐婚!” “你……”太后已经从凤座上气得站起来了。周围人连忙上前扶着太后,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民女是真心喜欢南王殿下,恳请太后与陛下成全!” 云嫔冷笑,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为了一个侧妃之位,居然也能冒这么大的险,蠢货!她这样,只会更加激怒太后而已。良久才在大殿上说话的公仪筱允,一出声就是这番*裸的表白,旁边的人都捂着帕子,作娇羞模样。 “果然是妓子,还真是不知羞耻!”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叫众人给听了个遍。云卿望了那个刚进宫来陪关氏的妹妹关佳寻一眼,就看她一脸不愤地盯着前面跪着的公仪筱允,心中不自觉的有了计较。而这句话,似乎就成了一根*,让站起来的太后更加愤怒地指着跪在地下的两人。 “你们若想成婚,除非哀家死了!” 所有人都颤抖了一下,料到太后会生气,但没想到她竟然会生气如此。云嫔看向云卿,而云卿对着她眨了下眼睛,示意她安心。 “爱妃,是想到什么妙计了?” 即墨显瞧着她的神色,应该是有所计较了。现在,于她而言,缺的只是一个正确的时间! “嘿嘿,知我者,显也!” 她仰头对着他说。现在,场面陷入了僵局,无人敢大破。没有人敢违逆太后,也没有人人自作聪明说什么,因为,这次连陛下他老人家都没有开口,只是一个劲儿地安抚着愤怒的太后。 “瞧瞧,你生的好儿子!” 听到这句话,即墨庭萧的眉头明显的皱了一下。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就在太后预备拂袖而去之际,云卿站了起来,走上前,挨着跪地那两人说: “侧妃?可惜了!” “你说什么?” 太后才缓过神来,便听来这么一句。而跪着那两人也是仰头看了她一眼。公仪卿?她怎么在这里,太子殿下的正妃不是叫云卿么?公仪筱允忍着激动,还有那一丝的不安,看着她那一身只有太子妃才能够穿的正红色礼服,眼中的嫉恨更甚。这本应该属于她的,她的…… “如此倾国倾城之色,一个侧妃之位怎么够,该给正妃之位啊!” 又是一声平地惊雷,所有人都以为不想活了的还有这位太子妃。但是云卿却笔直地站在那里,端的是大气优雅,自成一道风景。 “放肆,来人……”太后正要叫人,却被云卿给挡了下去。 “皇祖母别急,请容许孙媳说完!” “说吧!”这话是即墨庭萧说的。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他要是还不明白那他这个皇帝就白当了。若说这件事情是这丫头一手策划,那不可能。但若说这丫头想要借这个机会做点什么,他是百分之百不会怀疑的!所以,他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云卿对着上方行了一个平首礼,复而开口道: “刚刚孙媳不过开了个玩笑” 开玩笑?一众人等瞬间失声,头上滑过很多个省略号,你居然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开玩笑,可以的啊! “其实,孙媳刚刚只是做了一个假设。众所周知,跪在我们眼前的姑娘乃是全夜廊数一数二的美人,且还舍身救过南王殿下的命,照这一层关系来看,南王殿下娶她不过是为了还情,那既然是还情呢……” 她顿了一下,而后再看了公仪筱允一眼。美人,可是你自己要撞我枪口上的,可怪不得我。 “那又如何?”太后横着面孔问道。那意思就是只要云卿再说一句对于皇家不好的话,她就会杀自己一样。 “既然是还情,那孙媳倒是有一个想法!南王殿下既已决定要纳筱允姑娘为侧妃,那咱们再劝阻下去,伤的就不仅仅是亲人之间的感情,传出去于我皇家颜面也是有害的。” 嗯,有道理!众妃频频点头。 “倒不如让南王殿下真正娶一位王妃,再让这位姑娘作为侧妃,喜宴时,正妃进南王府正门,侧妃进小门。而对外咱们就可以宣称南王府只有一位正妃,而这位侧妃则是王妃的陪嫁,有幸得到殿下的垂怜,故此被封为侧妃。如此一来,只要这位筱允姑娘家世清白,那可不就是双喜临门吗?” 咦?这样……似乎也可以啊。 “嗯,卿儿这个想法着实不错!”这个时候,太后的脸色才好看一点。她怎么就没想到这种方式呢,刚刚白生气了!但是即墨予就不乐意了,凭什么她的一句话就非得让自己娶王妃不可,王妃之位,是能随便给的吗? “皇祖母,儿臣并不想娶王妃,一位侧妃足以!” 这话听起来像深情的告白,公仪筱允也为之侧目,但转眼一看他并无表情,害得她一阵失落!但是此话一出,又换来太后她老人家的冷眼。 “你给哀家住口!就按卿儿所言,若你还想要纳她为侧妃,就必须娶一位王妃。至于她,哀家允许她进王府大门已是恩赐,不然你以为,以她一个妓子的身份,就算给她妾室的位子,她也不配进王府!” 话都这么说了,即墨予也清楚,这是太后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他要是还在执拗下去,那对谁都不好。 “孙儿谨遵皇祖母懿旨!” “既如此,那朕便拟旨赐婚,只是这王妃的人选,母后自当如何?” 这个时候就跟云卿没什么关系了,虽说她有很好的人选,但是这个人选由她提出来,未免就显得有些故意。若是这个人选…… “陛下,还用找嘛,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王妃人选么?” “谁?”太后问道。 “关大将军的次女,关佳寻,年岁与南王殿下相仿,且秀外慧中,家世也与殿下相配,这不是一段锦绣良缘吗?” 被提名的关佳寻,简直惊喜得说不出话。这是真的么?她要嫁给南王殿下,她心目中的男子?她不是在做梦吧! “呵呵,云嫔娘娘说的有理。刚刚还没注意,现在这么一看,此二人倒是郎才女貌,般配级了!皇祖母以为如何呢?” 云卿又把问题丢给了太后。只见太后的眼里逐渐露出了满意之色,说明她对这桩婚事还是满意的。你想呀,一个征西大元帅的嫡女,简直比一个妓子强太多了好吗?这让她怎么能不满意?正思虑着,即墨庭萧已经说话了。 “关佳寻上前听旨!” “臣女在!”关佳寻立马上前跪下。 “关雄之女关佳寻,秀外慧中,贤良淑德,今,特赐尔为南王正妃,令,择日成婚!” “臣女多谢陛下太后恩典!” 关佳寻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遇到这种好事。倒还要感谢提到她的两个人呢,若不是太子妃和云嫔娘娘,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如愿以偿?等她与南王殿下成婚以后,再好好谢谢这二人。至于这个侧妃,以后她有的是时间来收拾她。 云卿行礼退回即墨显的身边坐着,给了即墨显一个胜利的眼神。即墨显将她拉近自己,手揽着她的腰对她说: “爱妃真棒!” 所有的的一切事情,都按着他们的计划在走。即墨予不就是想用公仪筱允来拉拢丞相并牵制自己吗?那他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将关佳寻塞给即墨予,而她也可以趁机为即墨显拉拢关雄,再把南王府后院搞得鸡犬不宁,不是很好?那个关佳寻可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弱女子,武将的女儿,应该不是那么好对付吧! 公仪筱允,才脱离虎口,又进狼窝的感觉,怎么样?她真的太解气了。 第九十四章 莫因为我的迟钝,而让你的剑钝 “她如何了?” “回驸马爷,公主只是惊吓过度,有点小产的迹象而已!” 苏临站在即墨怡的床前,看着昏睡不醒的她,陷入了沉思。这个时候,舒从屋外进来,对着苏临说: “宗主,宫里传来消息。陛下赐婚南王与关佳寻,公仪筱允作为关佳寻的陪嫁侍女,殿下此番漏算了!” 陪嫁侍女,不是侧妃之位吗? “不是侧妃吗?” “名义上的确是侧妃,但是陛下赐婚时只与南王和关佳寻,并无公仪筱允。且成婚之日,按太子妃的建议,正妃走大门,侧妃进小门,且公仪筱允的名字没有纳入皇室族谱!可见,皇家对这个人是有多么地不受待见,甚至于是耻辱。” 舒内心感叹,把公仪筱允坑的那么惨,他们的前主母是多么的腹黑啊。 “这已经算轻的了。” 苏临道破舒的心中所想。看看床上的人就知道,她已经很手下留情了。面对她的杀母仇人,她还能如此的隐忍,对她来说,着实不易!且公仪筱允还是杀害她母亲的直接参与者,她进宫,无疑是往云卿的枪口上撞!即墨予这一次,的确是失算了。 “现在宴会还在继续么?”苏临问道。 “属下来的时候,宴会已经快要结束了!” 那既然结束了,自己也就用不着去凑这个热闹了。反正已经成定居的事情,自己去也挽回不了什么。再加上他是真的不想看到她与即墨显成双成对,打情骂俏的样子,心里堵得慌! “找人看着她,我出去一趟!” 不多作停留,苏临吩咐了几声之后便转身去了外面。侯立在一旁的水儿预备叫住苏临,但嘴巴动了动,终究没有在说什么?公主,怎么觉得你还未嫁人的时候比现在要快乐多了呢?那个云卿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把你害成这个样子。明明在那个女人没有出现之前,一切都安排的很美好。 现在却…… 她真的好恨,好恨这个打破一切的女人。 “哎呀,终于结束了,回家的日子真美好啊!” 宴会中的疲累,直到看见东宫的大门才舒缓了一些。即墨显跟在云卿的身后,满眼含笑地看着她。 “家……” 桃唇细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千百年来,或许没有哪个人会像她一样把这里当做家吧!在这座冰冷的皇宫,人的心会比它更加没有温度;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不是阴谋诡计就是生杀予夺,人心对他们来说,只是左边胸口还在跳动,感觉自己还活在这个世间的证明。 但自从她来了这里,一步一步走进东宫,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心里,他感觉,这里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于他而言,她就像太阳,驱散了自己心里的阴霾。他甚至不敢相信,他也可以敞开心扉去接受别人。 “还愣着干什么,你不进门啊,轻丽关门!” “啊?”轻丽也是一愣,关门?主子你确定吗? 即墨显被喊醒,回过神来,小步跨过去搂着云卿的腰,“爱妃莫急,为夫不是进来了吗?”这话搞的周围的人都羞涩地低下头,不敢看他们俩。云卿瞪了他一眼,嫌弃他多嘴。 “对了,你说,把关雄的女儿塞给即墨予,会不会对以后收服关雄造成障碍啊!” 虽然云卿把这一切都给计划好了,但是南王与关佳寻成了婚,南王就是她关家的女婿,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是届时,关雄的态度就不得而知了!而且,未来,即墨显和即墨予之间早晚有一战,若不提早准备,他们的胜算估计堪忧。再加上,那个人的时间不多了。 “不知道,照现今来看,朝堂的风向大多是偏向你夫君这边。而岳父大人曾试探过关雄,此人极其狡猾,态度捉摸不定!所以,要收服此人,还得慢慢来。” 对此,他也有顾虑。毕竟若是即墨予用关雄的女儿做人质的话,那关雄势必会因此而倒向他这一边。那他们的这一战就会相当的辛苦! 走到旁边的秋千架上,两个人并排着坐下来,都显得心事重重。 “若是关雄的女儿死在南王府呢?” 云卿靠着他,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让即墨一惊。的确,若是在关键时刻,他关雄的女儿死在南王府的话,那……即墨显的手一紧,其实她不该沾染这些的。 “是个好办法,但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的!” 他抱着她,一字一句吐道。其实早在她设计让关佳寻嫁到南王府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这一步的打算。但没想到,一贯改不了善良本性的她居然也会疯狂的想这么做。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什么,他的心里都很是感动。 “为什么?”她问。 “因为你,不想杀她。”他答。 “呵呵……” 的确,让她去杀一个无辜卷进权利角逐的战场之中,她一定会有所不忍。但是即墨显曾说过一句话,“人一时的无情,是为了天下有情。”她想,若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而让更多无辜的人受累的话,那她就要对自己的犹豫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所以,身在这个位置,他们应该收起悲天悯人的心肠,思想不能有迟钝。 “不要因为我的迟钝,而让你的剑钝。为了你,我不怕沾染血腥!” 感情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就可以,这样对他不公平!她不是韩剧里面矫情的女主角,可以任性对谁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爱的是别人……”这样的话,比起任性的伤害,她更想理智地活着。为自己也为他而活着。 “谢谢,卿儿!”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谢谢。除此之外,他真的想象不出任何的话语来形容他的感激。 南王府。 一蓝一白两人就这么站在南王府的后花园的亭子里,一个愁绪满天,一个面无表情。 “其实关雄的女儿,娶了于你更加有利!” 苏临开口。如果娶了她,那就等同于对外界宣布,他南王府与关大将军站在了一队。这样,他们的胜算就会大很多。朝堂上的那些臣子也会见风使舵,往他们这一边倒戈。如此一来,他们在寒月城与雍州的军力部署,就可以在即墨庭萧寿诞到临之际,赶赴夜廊城。再加上扶厸的配合,拿下这夜廊的江山,几乎是弹指一挥的事情。 “但若是关佳寻死在南王府呢?你觉得关雄会站在本王这边?” 今晚的安排,即墨显知晓,他怎么可能算不到。他们之所以会让关佳寻嫁给自己,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让关雄临阵倒戈。而他们所谓的胜算就会不复存在。 “自然不会,但若是将关雄的女儿作为人质呢?” 世人皆知,关雄有两女,早年丧偶,自己也对她们百般疼爱。再加上年岁已高,对于她们的关注就更甚。上一次关贵妃的事件发生后,自己对这个小女儿的保护也就更甚了。所以,在保证关佳寻的生命安全的前提下,以她来控制关雄,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了。 “尚可!”即墨予点头道。 苏临所说的,应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但还有一个侧妃……唉,但愿那个女人能懂点事吧!否则……他不介意再把她扔回妓楼,毕竟纳她,是她自己求的。 “邑州那边,安排的如何了?”苏临问道。 “从雍州回来的途中业已安排妥当!” 没错,金矿倒塌只是他们制造的一个假象。而苏临去见扶厸,也只是为了转移他人的视线,让即墨显这一边的人以为他们乱了阵脚,他们才好动作! “万事俱备,只欠他的人头了!” “是啊!” 他们想要那个人的人头已经很久了吧,久到他们自己都快忘记了。如今,他们终于要得偿所愿,也终于不用再伪装了。一切,只待他的寿辰之日,他们就可以把所有的不愉快给结束了! “父亲,很快,你的仇人就可以去见你了!” 苏临对月而言。他欠你的,欠苏家的,我一定会为你讨回来,即使牺牲自己,他也一定要了即墨庭萧的命。 “放心吧,他的仇一定可以得报!” 他们准备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儿时的不快,就应该在他们这一代有所终结。他们每个人都被这段往事折磨得够久了,疲倦了,伤透了,甚至已经不耐烦了。所以,他们不想再忍了…… “那是自然!” 苏临久违地露出一抹笑容,于他而言,大仇得报,才是真正的解脱吧!即墨予摇着扇子,心中也有些怅然,他们算计了那么多年,也的确是为难他了!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他们所期待的明日,要来了。 “殿下,那幅神女图,有消息了!” “当真?快说!” 在驿管居住的扶厸一直在研究即墨予给他的这幅画,也一直派人出去寻找,终于让他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我们按照殿下的指示,去了燕州的盐水府,找到了画中的那种药草!不过那草太过脆弱,叶尖藏有剧毒,采摘不易,故属下等特来请示殿下!” 采摘不易么? “本宫回滇国一趟,在此之内,概不见客。” 太好了,若儿有救了! 第九十五章 离火草 第二日,扶厸便在封子蘅等人的掩护下,只身回了滇国。也是在一大早,即墨显就收到了消息。看来,他要查的那幅画,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找人盯着驿站的人,待扶厸回来后,便立即通知本殿!” “是,殿下!” 他有预感,扶厸要查的东西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东西!他曾为此远赴寒月城,但都没有丝毫成果。希望这次,跟着扶厸,能找到吧! 即墨予的婚期定在了此月中旬,算算日子,那扶厸为了避免人怀疑,应该会在此之前赶到!即墨显拿起一本奏疏,准备往下预览。 这个时候,不知她醒了没有? 七日后,南王大婚,夜廊同庆。 云卿作为南王的皇嫂,自然免不了要为这位皇弟操持一番。早上来到南王府时,进门就闻到一股丹桂的香味,那香味清新扑鼻,闻着让人舒适。没想到,一个唐唐的战神王爷居然也会喜欢这种香味!不过,这种时候倒是为南王府添了几分贵气与优雅。 “奴婢瞪见过太子妃殿下!” “起来吧!带本宫去见南王。” “是。” 府上婢女很懂事,一刻也不敢耽搁。径直将云卿引至南王府大厅。一进门,云卿就感觉一双眼睛像淬了毒药一样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脑后几条黑线划过,现在知道瞪人了,你算计人的时候怎么不想一下别人也会这样等着你呢? “皇弟,恭喜恭喜啊!” 管你高不高兴,我只要做好我的事情就够了。 “呵,皇嫂来的可真够早的啊!” 即墨予坐于主位上,眼睛盯着桌面。手上的扇子一开一合,很有节奏感。身上也有宫人早已为他换好的婚服。即便是大红,本人依旧是那满不在乎的模样!就像他出言讽刺云卿一样,来的那么早,是为了迫不及待欣赏自己的窘迫吧! “那是自然,皇祖母吩咐的事情,本宫这做孙媳的自然是不敢怠慢!” 云卿自顾自走到另一方主位坐下,即墨予心里冷笑,你倒是很不客气。但她似乎不想多作耽搁,命身边的侍女史英将今日的安排在即墨予面前一一历数一遍。 “王爷,一会儿咱们殿下的安排是这样的……” 史英在说的时候,云卿在百无聊赖地玩着桌上的茶盖。即墨予不时地望着她,今天她的唇色倒是比以前更娇艳了,额头上的芙蕖玉簪好久没换了,耳坠也是一如既往的扇面……回过神来,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这些呢? “以上就是今日南王府的一切安排,皇弟若是没什么意见,就按上面说的,老规矩,签字盖印吧!” 云卿将茶盖放好,转身看向即墨予! 老实说,要是即墨显来的话,这些事情原本应该是他这个做大哥的来做的。可是,一封奏疏上来,人家就华丽丽地驾着马走了,结果这个差事就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唉,她难道就是天生的劳碌命吗? “呵呵,果然是地地道道的商人!” 他自然不会忘记,三年前的那一天,她盛装出现在议政殿,与父皇谈签盟约的事情。好笑的是,她居然还问“陛下给路费吗?”并且还给了诸多理由,让一众大臣无法反驳! “那当然了。既然做了商人,就要对得起商人这个名号!今日为府上做的安排,按合约上写的四六比例分成。你皇嫂我呢就大方一点,占四。你就占六好吧!毕竟,亲兄弟,明算账嘛,对吧?” 即墨予嘴角微抽,她,也有大方的时候? “拿笔来!” 签就签吧,让她的记录里有自己的名字也好,至少,以后她不会忘了自己。 抬头看向外面的天色,人应该快到了吧! 燕州盐水府。 扶厸等人早早派人赶到了这里,这里有最大的咸水湖,所以,这儿大半的人都以煮盐晒盐为生!而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离这咸水湖不远的山坳里。扶厸从街市上雇了一辆马车,自己则扶着一个戴着面纱的女人进了马车,车上好像还跟了一个城中的大夫。即墨显也不甘示弱,立马与队伍跟了过去! “殿下,过了这个湖,咱们就到了离村了。” 属下禀报道。 “若儿,别担心,我们快到了,皇兄不会让你有事的!” 扶厸怀中抱着自己的妹妹扶若,小声安慰。她的妹妹,自小被冰蝉给咬了一口后,身体就每况愈下。且自那日起,她就见不得强光,整日都是在自己的宫殿里坐着!他看着都心疼。也是自小,他访遍滇国名医,重金求解毒之人,结果都不得而终。偶然听说了一种药草,名曰离火,且那人说在一幅画上,神女所执之物!他死去的心再次活了过来,皇天不负有心人,居然在夜廊,让他找到了这种草。 “皇兄,辛苦了!” 扶若依偎在扶厸胸前,强撑起的意识让自己的身心都疲累不已。有好几次她都想晕过去,但是看到自己哥哥皱起的眉头,她却咬牙撑了起来。不能让哥哥担心,他为自己操心的够多的了!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妹妹,何谈辛苦一说?” “殿下,到了。” 扶厸收起担忧之色,把扶若安放在车里,自己则跳下了车去。入眼所见,即是属下汇报的离火草!太好了,正要冲过去,却被一旁的人给拉住了。 “殿下,当心它叶尖的毒!” 扶厸才反应过来,幸好他们及时提醒。“你,去看看,能否采摘!”向车边的大夫使了一个眼色,那大夫立马就轻车熟路地走了过去,用手反面揪住离火草的根部,再用一块布包了起来。 “回公子,此乃是正宗的离火草,与天下至寒碧血花正好相生相克。用于解姑娘的毒足以了,不过此草药的药性过于强烈,需伴以商量党参方可服用。否则……轻者高烧不退,重者犹如烈火焚身呐!” 与碧血花相生相克么?隐于身后的即墨显内心高兴得简直无法形容。太好了,卿儿也有救了。 “好,有劳大夫多采几株了!”他担心自己的妹妹这病情,一株怕是不够用。 “不可啊,公子,不能多踩!”那大夫一听要多采,立马脸色都变了。 “为何?”扶厸问道。 “此离火草是群生,也为同根。所以,每年只能够供人采三株。若是多采,旁边的离火草便会立马枯死,不再生长啊!” 有这么玄乎? 众人都不信,但是刚刚这大夫已经采了一株,那现在,还可以采几株? “现在还可采几株?”扶厸问。 “止于一株!” 因着他们来之前有人已经先下手为强采了一株,刚刚这大夫又采了一株,所以现在就止于一株!那他们现在还要采吗?所有人都看着殿下,等他一个答复。 “采吧!” 多用一株,或许病会好的快一点。于是,大夫转身又以同样的方式选了一株,正准备递给扶厸时,他的手却被一粒石子给弹开了,那株药草也被飞身而来的即墨显攥在了手里。 “本殿多谢滇太子引路,让本殿找到它!” 突然,林子里唰唰几声钻出了几道身影,个个身手整齐划一,与扶厸等人相对。扶厸浅笑了几声,没想到即墨显能费尽心思找到这里,他还真是低估了这个人的实力。 “跟了本宫那么久,莫非就是为了它?” 难道他的那位就是病了吗?但是看着不像啊,可若是不像,他又为何这般大费周章。莫非…… “与你无关,总之这株草,本殿要定了!” 卿儿的身体能否康复,就看这株药草了。所以,他是说什么也不会把这株草给扶厸! “那就看夜廊太子有多大本事了!” …… 南王府。 如今已是喜气洋洋,人来人往尽是恭喜之声。即墨予也早早与关佳寻拜完了堂,云卿在后院也才得了片刻休息。只要等他们散伙,她也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忙了那么久,不口渴吗?” 久违的如羽毛般的声音在后方响起,云卿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忙了太久出现了幻觉了吧!但是此时,后院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来往,除了自己这个暂时的闲人才会来这里偷懒,谁还会来啊。 直到一杯茶放在自己的眼前,热气唤醒自己时,苏临的面孔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对面,静静地看着自己! “怎么,不认识我了?” 看她发楞的样子,自己的心里一阵低落。难道她就那么不想遇见自己吗?虽然,他知道她很早就来了这里,但是看她一直在忙,也不好上前。但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脚,来看她! “呵呵,怎么会!她好些了吗?” 云卿对着他笑了笑。三年前那一纸合离书的场景,仿佛近在眼前,被伤痛折磨过的他与她,就这样分开了!如今,她是在借着即墨怡的事情,来提醒他。她已经与之前的她不一样了! “比起她,我更想问你好不好。” 心下震颤,他……云卿喝了一口茶,不想再往下想。从她进宫去见即墨庭萧开始,她的路,就已经注定了!或许此生,苏临都是她心中无法磨灭的痕迹,但是此生,她已经做出了抉择,再不会乱! “他对我很好!” 一句话,做出了抉择,也划清了界限。苏临看着她的眼睛,坚定无比的模样,令他陌生,也令他心痛!你明知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念想,而现在,你却残忍得连一丝念想也不愿留给我吗? “茶不错,我先走了!” 苏临,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就让这份痛痛痛快快地斩断吧! 盐水府。 即墨显与扶厸二人已经交战了好几个回合,中途停了一半。离火草依旧握在即墨显手里。不能再在这里打下去了,不然赶不回去,她会着急的! “子厸老弟,慢慢赶,本殿就不奉陪了!” 说完,一个轻功飞过扶厸的头顶,瞬间不见踪影。留下这一地的吃瓜群众,懵圈地看着自己主子。 “回去吧!” 呵呵,即墨显,回去再做计较不迟! 第九十六章 再紧一些! 从南王府回来,已经是月上眉梢了。东宫,宫人们已经在掌灯给各殿添油焚香,云卿走过大殿,想去坐一坐。天色都那么晚了,即墨显不是说会在即墨予婚宴结束之前回来吗? 有些担心,将伸进去的脚又给缩了回来。这大殿太空旷了,还是他在好,自己还可以在里面和他下棋。 “殿下,别担心,太子殿下过会儿就回来了!” 史英瞧着云卿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也是跟着着急。的确,天色这么晚了,而临出发前殿下又说要回来,所以害得她们主子那么担心。但是自己也只能这么安慰云卿了,因为她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 “嗯!史英,把饭菜端去书房吧!本宫去书房看会儿书。”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一个人走到书房,入眼便是那一方案几和还没有整理好的奏疏。砚台周围还有未干涸的墨迹,御笔压在了桌上的一本奏疏上。云卿笑了笑,这家伙,平常都这么对待自己的笔吗?挽起袖子,将那支蘸有朱砂的御笔拿起,准备命人拿出去洗。但转念又想,这样会不会太浪费时间了? 于是走向背后的藏书阁,书案下有一个只有她和即墨显知道的机关,在她走近藏书阁时,机关已经启动! 轰-轰-轰- 藏书阁的两边被迫分开,让出一个只有一个人过的空间。云卿低头走了进去,寻找她所要的东西。不知道即墨显有没有备那种药水,要是有的话,以后清洗御笔就没有那么麻烦了。 左右两边的掩盖瞬间自动合上,云卿也不找,径自顾自找了起来,从装有画卷的箱子找到放置各类史书典籍的摆架,除了一鼻子灰以外,根本没找到她想要的。 “算了,还是出去吧!” 转身欲走,手却不知碰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什,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还吓了自己一跳!低头,蹲身捡起那个木匣子,还有那几十页纸!说是几十页纸,但是那纸张很小,而且还隐隐有泛黄的趋势!像是情人写信的信笺,每一页都是固定的五行,而且落款皆是“子洛与华儿”的,酸死了。 “子入樊笼,吾原陪之。啧啧,这男的倒很痴情!” 看着看着,云卿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将那些情书一封一封地捡了起来,津津有味的看着。看到动情处,还时不时地哈哈大笑,直说“这些古人真逗”。但看到最后一封时,她一把拿起那封信,眼睛睁的大大的。 “苏郎,妾思来想去,有一事相告!有关予儿并非陛下子嗣……” 什么?即墨予并非即墨庭萧的儿子吗?那是谁的儿子,苏郎?那这苏郎又是谁?即墨显将它们藏于此处,是早已知晓此事了吗? 云卿甩了甩头,将这些东西放回原处。转身走出了藏书阁! “殿下,饭菜热好了,您要现在吃吗?” “放那吧!” 史英命人将饭菜放下,就侯立在一旁。云卿端起饭碗,坐在书案前,思考着她过滤到的信息。 记得即墨显跟自己讲过,母后是发现她的妹妹与人私通之后死的。那她是发现了苏郎还有华儿……还有,孟贵妃是在入宫之前怀的孩子还是入宫之后,虽然她在信里明确提到说即墨予并非皇嗣,但自己还是不免怀疑,或许是自己想错了呢? “苏郎……苏郎……轻丽……” “主子,唤轻丽何事?” “秘密送消息给云朔,让他做一件事!” “是!” 轻丽走后,史英奇怪地看着云卿。殿下这是怎么了?但是殿下没有对自己说的,自己就不应该过问。 夜廊驿馆。 扶厸一刻也没有耽搁,立马差人准备给自己妹妹医治,大夫与药草都已就绪,现在,他的妹妹要喝下那碗期盼已久的汤药,过了今晚,她就可以去外面了。 “皇兄,真的会好吗?” 扶若两眼希冀地看着扶厸,而扶厸这次回以她的是满满坚定的神色。他扶着她的胳膊,轻声说: “会好的,皇兄会陪着你!” “好!” 扶若端起药碗,闭上眼睛,一口便喝了下去。不一会儿,药效便开始发挥了。扶若的脸开始发烫,躺在床上的她浑身都在发抖,看的扶厸有些着急。 “大夫,怎么会这样?” “公子莫急,这是正常现象,只要熬过这一段,小姐的肤色会立马回归正常的!” 听了大夫的解答,扶厸焦躁的心才稍稍安顿了几许。母后临终前把妹妹托付给自己,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叫他怎么去面对自己九泉之下的母亲? “出去等吧!大夫,这里就有劳你了。” “公子放心!” 东宫。 即墨显方才回到大殿,侍琴便前来通报说:“太子妃殿下已经等您好久了!”即墨显一惊,遭了,只顾着制药了,忘了时间。她一定着急死了! “她在哪儿?” “回殿下,书房!” 还不等侍琴反应,人就已经走远了。来到书房,他发现,桌上的饭菜几乎没怎么动过,她的头枕在书上,手里还拿着一支狼毫笔。他走进书案,伸手将她手里的笔拿开,轻放在一边。将椅子轻轻地挪了一阵,弯腰,准备将她抱起来。 她却醒了! “啥时候回来的,怎么那么晚?” 听出她话语中的责怪之意,他也不解释,只是伸手抱起她,往寝殿的方向走。但云卿问了他半天也不见他回答,心里边儿就有点窝火。 “我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人了?” 纳尼?偷人?史英的瞌睡都被吓醒了。太子殿下那么晚回来就是因为一天都花在偷人上了?呃,想想也有这个可能,毕竟寻常妇人见自己丈夫那么晚回来,心思都放在他偷人上的!但是即墨f显一听,嘴角就忍不住狠狠地抽了好几下。 话说,他像是那种会偷人的人么? “呵呵,本殿不正在偷人吗?” 敢这么怀疑他,看来她是欠*了。云卿睡眼惺忪,但是手却搂着即墨显的脖子,动作异常亲昵。 “要是下次还回来那么晚,你就别想上老娘的床!” 老娘?史英和小恒子俩人差点没摔倒下去。好粗俗的话,太子妃殿下怎么说地出口。但是…… “哎,你有没有发现,殿下在笑耶!” 小恒子戳了一下旁边的史英。 “嗯,笑的可开心啦!” 怎么回事?这俩人脑子都有病吧!殿下被太子妃骂了还那么高兴,他们真是没搞懂。还说什么休想上老娘的床,哎呀,羞死了简直! 回到寝殿,后面那俩人适时地退下,即墨显将她给安顿好之后,立马从腰间取出一个瓷瓶,将药液先吞到自己的嘴巴里,想要试试温度,烫到她就不好了!而后用贝尺撬开她的嘴唇,再将药给灌了进去。 “咳咳……什么啊,好苦。” 云卿直接从睡梦中被苦醒了,想要睁开眼,但实在是太困,眼皮直接被黏上了似的!也是,苦了一阵之后,就没什么了,翻个身,继续睡。 “好好睡,我守着你!” 也不知道这离火草对上碧血花,效用如何?虽然外边儿大夫都说绝对是有效果的,但是在她熟睡期间,自己是不能离开半步的。 “这被子真碍事!” 药效发挥的很快,一时之间,云卿热的把被子都踢开了。脸颊也开始发烫,即墨显看见她这副模样,耶不着急,马上解开她里衣的扣子,给她散热。那大夫说过,当药效发挥的时候,有这种症状是正常的!但是,马上云卿就开始发抖了。 “冷吗?卿儿?” 云卿在梦里,仿佛置身冰窖一样。但是从她体外,一直有冷气冒出,即墨显惊讶,碧血花的寒气被逼出来了?愣了几秒,即墨显合衣上床,将云卿抱在自己怀里,给她取暖。 “再……再紧一些!” 感受到即墨显的温度,她一把包住他的躯体,终于得到了一丝温暖。额头上有烟雾冒出,即墨显瞧着,看来,体内的寒气应该排得差不多了,脑内的脉络业已打开,若是这次能彻底根除,以后再也不会受那寒气侵体之苦了。 “马上就好,再坚持一会儿!” 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衫,薄纱笼盖之处,身型若隐若现。让即墨显呼吸一紧,下腹燥热难当。 “若不是看你睡着,我还真想就地办了你!” 身为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妻子这般尤物之姿,怎么想也忍不住。唉,若不是自己太正人君子,不想乘人之危的,怕是现在他早已将她吃干抹净了。 深吸一口气,替她找来了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自己再合衣躺在她的身边,搂着她的腰,满足地睡了! 明日,她就可以真正的容光焕发了。 翌日天晴。 即墨显早早起床去了议政殿,等云卿再次醒来时,发现床上已经乱糟糟的时候,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怔神。而后才慢慢回忆起来,靠,即墨显那家伙,给自己吃了什么?可是一早醒来,她感觉比以前更加神清气爽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再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被换过了。 “即墨显,老娘跟你没完!” …… 第九十七章 屈辱是什么,能吃饱么? 第九十七屈辱是什么,能吃饱吗? 居然敢没经过老娘的同意扒老娘的衣服,还真是胆儿越来越肥了哈。 “史英,给本宫更衣!” “是,殿下!” 史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眼睛尽量看着地面,太子妃今日火气有点大,还是不要触她眉头了。 穿戴完毕之后,云卿气冲冲地走出大殿,准备去书房瓮中捉鳖来着。谁知一路走来,就看见好几个宫人在窃窃私语,而且还时不时地用暧昧的眼神来看着自己,她就纳闷儿了,这些人都怎么了? 走到一拐角处,云卿突然止住了脚步。因为,她好似听到了…… “哎,知道吗?昨晚太子妃殿下可生猛了!”一穿着鹅黄色服饰的宫女小声说道。 “啊?真的呀,你骗人的吧!”另一个宫女好奇地问道。 “真的,我听的可清楚了,不信我学给你看!” 说到起劲处,那宫女竟然还比起动作来。云卿的脸是越来越黑,身后的人也越来越怕,太子妃生气是什么样子,她们可是见过的,这宫女不想活命了吗? 当听到那宫女学着自己的样子说“再……再抱紧一点”的句子之后,云卿的脸已经能过掉出墨水了。 “东宫有教你等乱扯主子的闲话么?” 云卿走过去,冷声开口。吓得那俩人立马跪在地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云卿无奈,所谓八卦这种东西,真的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传统,不能一次性根除啊!你说罚她们吧,底下的人会说不就是因为一句话嘛,怎么那么小气;你说不罚吧,她东宫女主人的威严何在? “请殿下恕罪,奴婢……奴婢……” 见云卿久不说话,她们还以为这次死定了呢!谁料…… “咳咳,你等在此闲聊本无可厚非,毕竟人都是要说话的,漫漫人生,不找点话聊怎么可以?这一点,本宫深有体会。但是,身在东宫,你等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东宫,还有太子殿下的颜面,难道你等想要将脸丢到了人前,才来认错么?” 这话就有点严重了,而且还颇有道理,让她们也不好反驳。所以,认识到这一点,她们就更加认为今日在劫难逃了。 可接下来云卿又道: “你们该庆幸,今日遇到的是本宫而不是太子殿下。若是被殿下知道了你们在背后这般议论主子,怕是这会儿已经横尸当场了。” 两个宫女抬头,那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殿下不杀她们了? “奴婢们谢殿下不杀之恩!” 呵呵,这俩宫女倒是机警。智商上倒还没有给东宫丢人。至于为何把即墨显说的那么可怕,一是为了凸显自己的仁慈,二是……纯粹就是为了报复他而已!哼,要你敢脱老娘衣服,那我就使劲黑你,看你还敢这么做? “起来吧!死罪虽免,但活罪难逃。你们该知道本宫的规矩。自行去领罚吧!” 云卿走了之后,那俩宫女忽然间松了口气。还好殿下心胸宽厚,否则若是遇到其他主子,她们注定活不过今日了。唉,领板子就领板子吧,毕竟也是她们有错在先。于是,俩人就心甘情愿地领板子,墨宫规去了。 走出殿门外,云卿忽然回头,啊嘞?自己不是说好要去书房的吗,怎么出来了?甩了甩头,最近自己怎么有些健忘啊! “回去……” 吧字还未脱口,屋顶上便落下一人--扶厸。云卿抽了抽嘴角,大清早的这货不睡觉去人家房顶上干什么。 “滇太子早啊!”假意打着招呼。 “呵呵,太子妃早!”扶厸手握玉佩,看样子心情很好。但是云卿现在一肚子火,根本没心思管人家心情好不好。 正想要走,扶厸却出声叫住了她。 “今早起的可真是时候。一大早便看见主子收服下人的戏码,真是相当精彩!似乎还听到些什么‘再紧一些’之类的。” 扶厸说的一本正经,云卿却是抽了抽嘴角。 “滇太子这墙角听得够好的啊!” 他是站在房顶看了很久的戏吧。但是不得不说,扶厸在看云卿收服人心确实是有自己的一套。刚刚此种做法,既不会让下人觉得她心胸狭窄,而又让她们心甘情愿地听命于她。不错,的确够睿智。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正事! 趁云卿不注意,扶厸一把扣住了她的脉搏,然后再瞬移回了原处。扶厸一笑,果然是碧血花…… 云卿与身后的人才反应过来,却不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敢问太子妃殿下,这离火草可还好用啊?” 云卿一愣,什么离火草?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东西了。这人有病吧! “噢!看来你家太子殿下没有告诉你呢!离火草,天性属火,可解碧血花之寒。太子妃半夜睡梦中,可有梦到自己一会儿置身冰窖,一会儿又觉着酷暑难当呢?” 脑子一下子陷入回忆,没错,的确是有这种感觉。而且今早起来,她仿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难道真如他所说,即墨显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给她服了药吗?但这不是好事吗?这下碧血花的寒毒解了,自己身体也恢复了。 “即便是,又如何?” 她现在,更想知道他的用意!人大清早的起来爬人家房顶,不可能只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就走吧! 而且一大早的,自己出门就遇见这么一大只盘旋在自己家门口,心里着实有点儿不爽。关键最让自己忍受不了的是,她居然和这么个外人胡扯了那么久,太匪夷所思了。她脑袋秀逗了吗? 扶厸看着她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收起手中的玉佩,向她走近几步道: “本宫听说,这碧血花乃天下至寒,虽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对人的伤害也是极大的,且尤其是女人。此药一旦服下,便会损伤机理,甚至导致女子终生不孕。” 说到这里,扶厸扯了一下嘴角的笑意,继续道: “夜廊太子给自己的太子妃用这样的药,是担心太子妃诞不下皇嗣么?这于太子妃而言,可真是一大屈辱啊?” 呵呵,任何一个女人的底线就是她们的身体。只要有人触碰到或是伤害她们的身体,她们便会像护着尊严一样死守这一道关卡。就算机智如云卿这样的人,他也不信她会忍住不去和即墨显闹别扭。因为越强的人,尊严于她们就越重要! 也是,在扶厸说完这样一番话后,云卿的眉头的确紧了几秒,但很快便舒展开来。抬头再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个滇国的太子,从皮像上来看不幼稚啊,怎么说出的话那么地低级而幼稚呢? “扶厸殿下,云卿不傻,这几句话还是听的懂的。” 但听得懂是一回事,听不听得进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没错,不孕不育,是每一个女人的伤痛,在这个国家,更可以说是一种耻辱!但他忽略了一点,自己本身就是个现代人士且曾经不止一次有人用这个招数中伤过他。对于这些东西,她本人早就免疫了。 “不能生于本宫而言,不是什么新鲜事。大不了本宫过继一个便是。常言道,生母不及养母大,你说是不是?” 几句话,把扶厸的好心情给逼了回去。什么叫不能生在她眼里并不是什么大事,还轻飘飘地说要过继一个。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搞清楚重点?他们现在谈论的是尊严啊,尊严你不懂么? “本宫……” “再说了,屈辱是什么,能吃饱么?” 这话说的背后的史英与轻丽二人一直在低头闷笑。跟她们殿下说屈辱,那不是扯淡嘛!她们殿下什么时候把屈辱这种东西当回事过,要说这扶厸太子也真是,要挑拨也不换一个好一点的理由,这个理由,明显对她们家殿下没什么杀伤力好吧! “所以,扶厸殿下,您还是哪来的,回哪去罢。本宫要去替太子殿下准备午膳了,就不送您了。” 云卿笑着转身,几步踏进了东宫。强大的关门声震得扶厸仿佛如梦初醒的样子。他今日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碰上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而且她对自己说了那番话之后,自己居然不生气。 “呵呵……” 莫名笑出了声,摇着头就走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轻丽,去扶厸所住的驿站看看,他近日是否带了什么人进京。” “是!” 平白无故的来挑拨自己与即墨显的干系,怕是即墨显做了什么惹他上火了吧!而且这事儿多半与那离火草有关,但愿不是什么大事。 现在……她要去干正事了。嘿嘿嘿,即墨显,今日咱们的账好似没算啊,她可没忘记有人占她便宜的事情。 “好,好的很!” 史英默默在背后吞了一下口水,太子殿下今日有些悬啊!要不要送信给小恒子让他提醒殿下晚些回来? “殿下,奴婢突然想起,御膳房的单子还在房中呢,奴婢先去拿了给他们吧!” “去吧!” 云卿没有多想,就让史英下去了。而史英告退后,立马去即墨显他们下朝的路上堵他们,好给他们通风报信。刚好走到议政殿,即墨显他们就下朝准备往东宫赶了。 “史英,你不在东宫伺候太子妃,来这干嘛?” 小恒子发问道。 史英一把拽过小恒子,在一旁叽里咕噜地说了起来。说的小恒子也害怕地吞了一下口水,而即墨显看他俩神神秘秘的模样,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结果一问,自己的心立马也跟着跳漏了几拍。 “太子殿下,奴才觉着,您……暂时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听史英那么说,他们实在有点担心。即墨显这么回去,会不会被打的几天都下不了床还是其他的…… “应该……没事吧!” 毫无底气地冒出一句话,其实自己也不确定,有没有事。但还是要回去的,死就死吧! 希望卿儿手下留情。 第九十八章 你说,错了没? 第九十八章你说,错没有? 回到东宫,即墨显本以为会遭到一阵暗器还是毒打什么的。因为之前听说苏临骗她时她就是这样拳打脚踢,还把他的情敌打的面目全非!且进门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面目全非的准备。 不曾想…… 今日的东宫异常的安静,前院连个打扫的人都没有。而他前脚才踏入大殿,一股阴鸷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皇兄回来得好早,弟媳佳寻给皇兄请安了!” “南王侧妃筱允参见太子殿下!” 即墨显一愣,她们怎么在这儿?抬头看向上首的云卿,云卿对着他,也是一阵无奈。她前脚才轰走一个不速之客,后脚这俩人就来了,自己连坐下来喝口茶的机会都没有。这关佳寻还好说,毕竟是武将的女儿,骨子里透出的那股英气的确令她喜欢,而且一进门人家就亲切地喊了自己皇嫂,这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但一想到她身边还跟了个公仪筱允,自己愣是挤不出笑脸来。 “免礼吧!佳寻啊,今日怎么那么早就来皇兄的东宫了?” 直接掠过了公仪筱允,即墨显只对关佳寻简单寒暄了几句。这让公仪筱允心中的嫉恨更甚,一袭鲜红色牡丹花宫装下的双手紧紧交握着,眼看就要爆发出来。而在这个时候,关佳寻回头瞪了她一眼,别以为她没有感觉到公仪筱允的那股子阴狠的气息,看着就觉得厌恶。希望她自己收敛一点,否则她不介意做了这个女人。 收到关佳寻警告的目光,公仪筱允这才老实了点。 “呵呵,今早陪着南王殿下来给皇祖母请安。想着皇嫂那日操持婚宴很是辛苦,故特意来感谢!” 云卿笑了笑,这王妃倒是很聪明。看她今日这番打扮,身着明黄彩凤展翼裙,这是皇室王妃该有的装扮,且穿在她的身上,既大气又不张扬,确实不错。 “王妃客气了,南王既是殿下的皇弟,那便也是本宫的皇弟,为亲人操持婚礼,何来烦累之说。” 即墨显坐在她对面,心里却是有点好笑。她哪是不嫌苦累,明明是收了人家钱,才办的那么爽快吧!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但是这种光辉形象在关佳寻看来,就是普通的嫂嫂关心弟弟一样自然,从来没有另做他想。因此,她的确是真心来感谢这位太子妃的。 毕竟,她能顺利嫁给南王殿下,还是靠她和那位云嫔娘娘保的媒。 “皇嫂,你人真好,和皇兄真配!” 她来这里那么久了,从见到即墨显开始,她这位皇兄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云卿的身上。而且,她说的也是实话,这俩人看起来确实般配嘛!即墨显一听这话,立马朝云卿挤眉弄眼,意思在说,“看到没,她说咱们很般配,你说是不是?”云卿一个白眼翻了过去,“就知道多想,咱们的账还没算呢!” 但关佳寻这话就让她旁边的公仪筱允不爽了。她心里冷哼,什么配不配,这个位子本就自己的。她云卿凭什么,为什么她走到哪里,都逃脱不了这张令人讨厌的面孔。云卿,你还真是…… “贱人!” “闭嘴,你在说什么。” 公仪筱允不自觉的骂出了声,刚好给这几人听见。关佳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一看她惊慌的样子,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贱人是在骂自己么?她居然敢如此在外人面前辱骂自己,活腻歪了吧!说罢,关佳寻的手就准备打下去。 “佳寻莫恼,许是今日侧妃精神不济,本宫与殿下不会介意的!” 云卿笑的很是和气。但心里却在想,这声贱人是在骂自己吧!不过,到底谁是贱人,她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但这话在即墨显看来,却是他不能忍的! “是啊,毕竟这是在自家人面前,本殿和爱妃当然不会说什么。可这话若是在外人面前说了,怕是不太好吧!” 这就是很委婉的旁敲侧击了。意思就是提醒关佳寻回去得好好管管了,而关佳寻也深知这一点,连忙上前道: “皇兄放心,佳寻定会好好约束下人。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太子殿下陪个不是!” 关佳寻压低了声线,但众人都晓得她这是要发火了。公仪筱允也赶忙上前跪下,“婢妾失仪,还望殿下恕罪。”她今日怎么了,怎的如此沉不住气?若是这话传入南王耳中,她在王府的日子怕是更加难受吧。现在一个关佳寻就够她折腾的了,再加上一个云卿,她真的是方寸大乱了。 “起来吧!” 即墨显平缓的声线发出,更加刺痛了她。原本,他即墨显应该是自己的丈夫,她从小爱慕着这个人,当她得知自己许配给他时,那种想要大声呼喊,想要去拥抱他的急切是什么的刻骨铭心。如今,时移世易。他的眼里心里竟丝毫没有自己的倒影!她好恨,为什么属于她的一切,如今都在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手里? “你最好老实点!” 俩人坐下的空隙,关佳寻再次以俩人能听见的音调说道。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才与自己进门不到一天,居然就敢这样胆大包天。而且……关佳寻的嘴唇紧抿,昨夜南王没有去自己房里,她料想,他是这个女人的房中了吧! 第一晚她就不明不白的败北,这以后,她在王府的地位,不是岌岌可危么?所以,回去之后,她一定要好好治治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也让她知道知道,谁才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 “眼看着都正午了,南王妃难得来东宫,今日就请留下来共用午膳吧!” 云卿开口道。说实话,她是真的不想留她们在这里吃午饭。自己看着累,她们装着也累。但是,能有什么办法,人家好心好意来感谢你,你不可能连一顿饭也不给她们吃吧。若是传了出去,人家还以为她东宫的人都是吝啬鬼呢。 “皇嫂既如此说,那佳寻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走吧,本殿也饿了!” 即墨显起身,拉起云卿的手就移步凉亭。平常午膳他们都是在大殿用的,但今日艳阳高照,酷暑难当,加上人突然多了两个。所以,在凉亭用膳确实算得上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点。 走的那一分钟,云卿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心里止不住地在问自己,人情世故这种东西,真的是越老越熟练么?以前,她是极其讨厌这种场合的寒暄的,就连放暑假回家,也是一个人闷在家里,有客人来了,要父母吩咐她才会主动喊人,不然,谁喊她也不会答应。 而且,记得有那么一次,是过年的事情了吧! 那日,自己的父母都外出了。但是他们出去不久以后,她的外婆一家就来给自己家拜年。而当时,自己在做寒假作业吧!迎他们进门之后,自己就像往常一样给他们添了一杯茶水,然后端上一盘瓜子,她就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自己的外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问了自己一句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的一句话。 “我们都来这里那么久了,你要煮饭给我们吃不?” 虽然她是笑着问的,但是云卿自己听出了话里的韵味。这还不算,她的外婆直接问了自己,“会做么?” 本来不擅长应酬的自己,在听了这样的两句话之后,心里更加的无地自容了。而当时,自己也只有报以他们尴尬的笑容和羞涩。因为,自己不懂。现在好不容易懂了,却发现当初的无地自容依旧还存在,她依旧不会忘记那样打脸的一幕。 或许,这就是成长! 没有人逼迫,也没有人监督。自己就在这形形*的人当中努力的磨合自己。让自己更加的圆滑,更加的世故。终有一日,不爱笑的你,也会对人强颜欢笑!而当你真正学会这一课时,你便不再是他们眼中的“非主流”了。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即墨显偏头一看,这姑娘居然在发呆,想什么呢!不会……她还想着如何惩罚自己吧!但是她却对着自己笑了笑。 “没什么,想到了小时候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而已!” 四人移步到凉亭,开始用膳。约摸半个时辰之后,饭也差不多吃完了,关佳寻与公仪筱允也告辞了,自己的肚子也差不多填饱了,好像还有点困了。 “困了?”他问。 “嗯!”她答。 “那回屋休息?”他再问。 嘴巴一张,好字刚要脱口,临了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而即墨显,刚要牵起她的手准备回寝殿,走了没几步,云卿的脚突然停了下来。 “即墨显,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嗯?” 她的声线,有点阴森,阴森得即墨显想要立马跑路。而且跟在他们身后的小恒子和史英,心里立马咯噔一声,再互相对视一眼:殿下完了! “爱妃……此话何意?” 即墨显心虚得不行,但还是要强撑着理智与她对视。但在此刻,她的笑容却显得妖媚极了! “殿下不是要回房休息么?走吧!” 回房?莫非他们的太子妃要把太子殿下关起来打?小恒子再次咽了一下口水,殿下会不会没命啊?回到东宫,云卿将所有人遣了出去,并且吩咐: “所有人,今日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理会,听到了吗?” “是,奴婢/奴才谨记!” 史英脑中警铃大作,殿下这是要开始了?顷刻间,史英与小恒子等人立马退出了寝殿。即墨显就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她这是真的要打自己? “你,转过身去,背对我!”云卿命令道。 “噢!”他很是老实的转过身。 而后,他便听见一阵响动,但没有回头去看。现在,云卿的手里拿着一把扫地的扫帚,阴险地笑着。即墨显,让你占老娘便宜,今日,就让你尝尝厉害。 “脱了衣服,躺床上,脸朝下!” 什么?干嘛要他脱衣服,难道她是要……自己正浮想连篇的时候,她却一个扫把一挥,某人的思绪就瞬间断了。 啪-----啪----- 又是两下扫帚的声音。他这是怎么了,屁股那里,好像已经没有知觉了,只是,好屈辱。一国太子居然被自己媳妇儿用扫把给打了屁股,他这是经历了什么,他的脸以后往哪儿放? “你说,错没有?敢趁老娘睡觉扒我衣服,谁给你胆子?” 虽然她知道,这种事情原本不算什么,但是他做,她就莫名其妙的想生气。他这样也太不尊重自己了。 “我……当时……算了,你要怎样,随你吧!” 反正她打也打了,自己今后已经没有什么面子可言。她若是要那样想,自己有什么办法。 “你……” 又是一个扫把准备挥下去,但是手到半空,却止住了。他等了半天,也没见屁股上有动静,好奇转头一看,她的眼睛里已经预备了两行泪水。急得他不顾疼痛,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 “是为夫错了,好不好?我不该趁你睡着时给你换衣服,占你便宜,我不该不尊重你,我……” 云卿突然抱着他,头埋进他的胸口说: “离火草是不是寻得很辛苦?其实,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我又不会说什么。这样,委屈你,又不讨好,真的不值得!” 她不是生气他给她换衣服,而是气他瞒着自己给自己喂药。她知道那是为她着想,但是,这种隐瞒她无法接受。即使那个人的初衷是为她好。 “我怕你担心,所以想等找到药了之后才告诉你!” 没想到,这种行为却是她最不满的。早知道,他该直接告诉她的啊? 第九十九章 其实,我也不能! 第九十九章其实,我也不能! 有些时候,或许就是因为太在乎对方,往往会忽略对方的想法。譬如即墨显,若是不为她顾虑那么多,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自己为她寻到解碧血花的解药的事情,她今日或许就不会借着自己替她换衣服的小插曲来旁敲侧击了。 “即墨显,有时,你大可以不必顾虑那么多。我既接受了你,自然是心甘情愿,不带有负担的接受。所以,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从她确定自己的心意到现在,他们之间,相处虽然很融洽,但是她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就是:无论她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对的。有时,他自己还会特意把个人感受放在一边,专门照顾她的心情。就像今日,明明他是很生气的吧,可是自己打了他之后,他却对她说她想怎样就怎样!很多女人或许就想要这样的男人,但是他这样做会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包容是一种风度,但是过度包容便会演变成一种放纵。届时,他不再是他,他们的感情也会因此而变质。 听完她的话,即墨显拉着她坐下。本来自己也想坐的,奈何那几下的后劲到现在还没消呢,所以……他就只能站着。云卿的眼里闪过一抹心疼,早知道就不下手那么重了。 “卿儿,知道吗?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一直都很害怕。从你出现,到我莫名其妙地娶了你,这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那么地不现实!” 他没有看她,星眸一直盯着旁边的梳妆台,桃唇继续吐露道: “我知道你心里或多或少还存着某些人的影子,可是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相信终有一日,你会重新拾起勇气,爱上我。直到你对我表白心迹,呵呵,虽然不那么明显,但我还是感受到了,胸口的跳动,好快,好快……那一刻,我知道,我走进你心里了!” 心里高兴之余,却又有些担忧,她会不会一时起意,所以才这么对自己说的?其实,这是所有皇室成员的通病吧,多疑,多思。感情上也是如此,这点上云卿倒是忽略了,她的丈夫,是需要被关心的。 在云卿思考的瞬间,他继续讲道。 “可慢慢相处下来,我发现,我越来越关心你,不论是心情,还是其他。只要是有关与你的一切,我都不想错过。渐渐地,我觉得这种时刻警戒的心情弄的我好疲惫。我也是人,我也有脾气,但一看见你,我就不想发出来,只怕你不喜!” 就像刚才一样,他真的很想说,自己是怕她着凉所以才不得已给她换了衣服。其实,他大可以流氓地来一句,“我就是看了,怎么着吧!我是你丈夫,难道还看不得么?”可就是因为有太多顾虑,所以,才隐忍不发吧! “显,看着我。” 坐在床上的她突然开口,他偏过头,看着她。 “你给我听清楚,老子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老子就是喜欢上你了。你若想好好在一起,就给老子收起你的顾虑,别婆婆妈妈像娘们儿似的。” 丫的,谈个恋爱而已,能不能干脆点儿?手揪着即墨显的衣领,两眼怒瞪着他。 “收起你的老子,谁教你这么说的?” 他拧眉,语气也重了些。云卿得意一笑。对了嘛,这才是她的男人,该有脾气的时候还是要有。 “你管我,我爱怎么说怎么说,有本事你就证明给我看看,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登徒子。不行,就别给我废话!” 她云卿的男人,从来不是那种只会多愁善感的,他也不需要这种东西。 “你说,谁不行,嗯?” 貌似,这话真的刺激到即墨显了。于是,他一把搂过她的腰,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在告诉他,心中那股欲望到底有多强。 “你……要干嘛?”她忽然有些心虚。 “本殿这就告诉你,什么才叫真正的男人!” 云卿心里咯噔一下。遭了,难道激将过度了,不会踩到底线了吧!不等她考虑,即墨显化搂为抱,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俩人直接一起躺在了床上,当然,云卿是下面那个。 “我刚刚开玩笑的,兄台,冷静……冷静……呵呵……” 她用手抵住即墨显的胸口,心正在打鼓,好像要跳出来了。然而,即墨显却不给她这个机会,身子紧紧的压住她,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不,以前本殿就是对你太纵容了!你说的对,人都是有脾气的,我不会再压抑自己。现在,我想要完完整整地拥有你。” 不论是人还是心,他都要一一将之融入自己的骨髓。 袖袍一甩,珠帘轻放,内力由内而外散发至寝殿外面。云卿纳闷儿,这个人在做什么? “你……” “嘘!我已经隔好音了,今日,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好吗?” 说罢,他的唇已经封住了她的嘴唇,某卿的眼睛睁的老大,丫的,这货打算用强?眉头一皱,准备甩开,无奈,嘴巴一张,他便见缝插针,舌头长驱直入,攻占了她的城防。 由脖颈至耳垂,吻线一路蜿蜒。到她的锁骨,云卿的残存的理智也几乎要溃不成军了。 帘内洋溢着温热的气息,沉重的呼吸声灌入云卿的耳朵,心跳的声音被不断放大,她不清楚,是自己的还是他的。渐渐地,即墨显的手慢慢地游移至她腰间的间结处,便捷地挑开了她的外衣,但是到里衣的时候,他的手略微停顿了。 她看着他,他是在犹豫什么? “若是不愿,我便住手!” 他终究还是不愿意勉强她,但是他额头上的汗珠已经预示着,他忍的很辛苦。这时,云卿便坐了起来,手挑起了即墨显的下巴道: “如此美色,君可忍,我却不能!” 说完,两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还未回神之前,随手一扯,便扯开了他的衣襟。即墨显的眼里露出欣喜,她,这是愿意么? “其实,我也不能!” 有时候,灵魂的深入探索,便是俩人最为亲密之时。无论是痴缠缱绻,还是柔情蜜意。情到深处,自然水到渠成!当他们终于*相对,身体紧密贴合时,他真正拥有了她,从头发丝到脚趾头,由内而外。 “慢……慢点儿行不,你不累么?” “还好!” 丫的,什么叫还好,这货是好久没有沾荤腥了吧!索性,自己体力……也还……还算可以,虽然感觉有些天旋地转。 …… “哎,你们说,他们这架是不是打得有点儿长啊?”小恒子问道。 “是有点,你说,殿下好不好被打残啊?”史英有些担心。 “嗯,有可能!” 俩人就这样贴着门缝,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讨论了起来。就连轻丽办完事情回来站在这里那么久了,他俩都没有发现。轻丽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左边瞧瞧小恒子,右边瞧瞧史英。 “干嘛呢,你们?” “别吵吵,里边儿打架呢!” 小恒子挥挥手打断了轻丽。没想到这一说,轻丽就更加好奇了,打架是吗?让她也来听听。轻丽附耳贴在门缝边,因她本身习过武,所以稍微灌注了一些内力,希望能听得更清楚。 结果……没想到…… “即墨显,不是说只来一次么,你又骗我!” “对不起,再一次,就好!” “你……啊……” 听到这里,轻丽马上收起内力,面红耳赤地退了好远!搞得小恒子和史英一脸迷糊,她听到什么了? “怎么样?是不是打得很激烈!”小恒子关切地问道。 “是啊,很激烈,而且打的还爽极了!” 轻丽咬牙切齿地说到。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真是的,大白天干这种事情,他们是有多饥渴。而且这俩人还用内力加了隔音,怪不得门外的二人明显听不到。要是听到了,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爽极了,她生什么气?” 小恒子很纳闷儿,难道她的主子被打残了,所以才那么生气?但明显不对啊,不是太子妃要修理殿下么? “不知道!” 直到日落黄昏,门,才开了!结果并不如他们想象的,男的被打的面目全非,女的则是洋洋得意。而是男的走出来春风得意,女的……则……一瘸一拐!史英与小恒子更纳闷儿了,殿下把殿下打残了? “吩咐下去,准备晚膳!” “啊?噢!” 云卿扶着门栓,眼睛怒瞪着即墨显。可恶,以后,离这家伙远点。即墨显准备过来扶她的,却不料她一直往后退,嘴里还一直嚷嚷个不停。 “你……你……离我远点儿!”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她要离的远远的。但是不曾想,她这一退,细腰就直直地往后仰,还好半路即墨显死死抱住了她,不然这一跤,非得摔残了不可。 “呵呵,别逞强!” 某位吃饱喝足的男人觉着有些好笑。话说,自己真的那么可怕么? “懒的理你,哎哟,扶着我点儿!” 某人只听咔嚓一声,妈呀,真的闪到腰了。呜呜~(>_<)~,她这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是是是,扶着你!” 第一百章 帝王心术 第一百章帝王心术 吃完晚饭,云卿去御花园消食,即墨显则去来书房处理剩下的奏疏。到目前为止,云卿还被史英扶着,腰部以下的位置都不敢妄动。轻丽就在旁边禀告着云朔查到的消息,当然,她说的消息就是在一张薄纸上,云卿一打开,迅速看完了这一切。 “呵呵,没想到竟是如此!” 即墨予竟是他苏临同父异母的兄弟,怪不得,苏临会帮他,站在他这一边。而杀了即墨显母后的……孟贵妃与苏子洛,夜廊首位开国丞相。 “殿下,怎么了?” 史应虽然好奇,但是也不好发问。只能默默地关心一下身旁的主子。 “无事,只是觉得人生还真是戏剧的很!想想就有些心疼!” 没错,她心疼即墨显,她更心疼那个早已熟知一切的人。想想,那个座位上的人,多半都是孤家寡人,他也只是那些孤者当中的一个吧!还有她如今的丈夫,她该怎么去愈合他早已结痂的伤口呢?原来,自己竟然在无形中伤害来他那么多次。 “噢,对了,今日该轮到东宫去给昭华宫添灯了。殿下,要不要去昭华宫走走?” 云卿停下脚步,用脑袋想了想。是了,今日是该东宫去添灯了。索性无事,去看看也无妨,就当消食了! “走吧!” 再次来到这昭华宫,心里不禁有些感慨。记得每一次光顾这里,不是有事发生就是自己受伤了。如今,走过熟悉的一草一木,眼睛定格在那一棵梨花树下。她并不知道梨花具体什么时候开,但只要一进入这里,就能闻到一股清醇的香味,或许是树下经常埋酒的缘故。 “殿下,咱们去里面吧,外面风大!” 史英提醒,这里夜风很是刺骨,若是冻着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无碍,轻丽,去帮本宫寻把铲子来,史英你去盯着她们添灯。” “是!” 自先皇后去世之后,宫里每个月都会令各宫来这里添灯,这也是她们唯一可以进入这个禁地的机会。然而,她们来都只是为了探寻盛宠不衰的秘密,不是缅怀这么一个人。 “主子,您要的铲子!” 云卿接过铲子,朝那棵梨花树下走去。刚刚闻到的就是那种酒香,去挖挖看,兴许能弄到一坛呢? “嚓--嚓--嚓--” 前院里滑过一阵铲子穿透泥土的声音。云卿蹲在一旁,用铲子卖力地敲着。她不敢太过用力,害怕把坛子给敲碎了,那就太可惜了。挖了许久,终于,她看到了几个红色酒盖封住的酒坛子。鼻子挨近它,天哪,这酒香太浓了! “轻丽,帮我弄一坛出来!” 讲到激动处,连本宫都省了,直接变成了我。轻丽也是有些垂涎欲滴很久了,刚刚闻到酒香时,她就已经忍不住了的,现在,主子都喊开工了,自己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哈哈,看来朕来的正是时候!” 即墨庭萧一袭月牙白的龙袍,正朝着她们这边闲庭信步而来。嘴角含笑,英气逼人。啧啧啧,云卿暗叹,怪不得即墨兄弟长得那么好看,原来老爸年轻时候也是迷倒众生的人啊,基因强大着呢。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既然来了,要不要尝尝新鲜出炉的酒啊?” “嗯,正有此意!” 不知为何,这位帝王给她的感觉不一样。面对他,她总能放下心防,与他轻松交谈,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是放肆的。而这位有趣的帝王,在不就之后却要……她心里一紧,终归还是有些舍不得。 “丫头,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喝此酒的情形?” 凉亭内,即墨庭萧即墨庭萧打趣道。云卿撇嘴,怎么可能不记得。若不是那天那个丫鬟给带错了路,她怎么会遇到这个她以前的老伯,现在的公公。从此,她的人生就被即墨庭萧所设计,一步一步踏入这深宫内院。你说,事情还真是怪诞得很,明明你被人家给算计了吧,心里却没有一丝记恨,反而还很心平气和地接受了,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父皇,卿儿可否问您一个问题?” 云卿端起酒杯,摇晃了几下,一口饮进了肚里。 “问吧!”即墨庭萧没有动那杯酒,只是将手放在膝盖上,端正地坐在石凳上。这丫头想问的,他也知道,只不过,告不告诉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是不是每一个执掌天下的人都像您一样老谋深算?” 这个问题,她想问好久了。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来看,或许自己从出生起就是被安排的命。太傅的女儿,地位虽然不高,但比起其他官家之女,分量也不是太轻。再加上,父亲自即墨显小时候起就一直做他的老师,他们一家的阵营,似乎早已被定格。无论生死,他们都是太子一党。如今,自己这个公公挑中自己做他皇家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他已经为即墨显安排好了一切。不得不说,眼前的帝王,让她看不透,也不敢往深了想。 毕竟,接触太多未免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怕。一个人,能从出生起就被他人算计到死,可想而知,这个人的眼界之宽,思路之神,简直可怕到来极点!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即墨庭萧一震。呵呵,这个问题,他也想过,自己是何时开始变成这样的呢?怕是自己也不知道。 “这个嘛,可能是每个皇帝与生俱来的本领!” 云卿嗤了一声,什么叫与生俱来的本领?有什么人是天生就会算计人的,又有谁会想要算计一个人呢?没有吧! “父皇,能否说的明白些?” 对于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云卿很不满意。原谅她,她的这个智商似乎跟不上这位神级人物。 “呵呵,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好啊!” …… 东宫书房,即墨显正听着小恒子的汇报。 “后来,那扶厸太子欲意挑拨殿下您们的夫妻关系,索性太子妃殿下也不是好拿捏的主,几句话就给顶了回去。噢,还有一件事,太子妃殿下似乎掌握了些当年的事情,殿下,咱们要不要阻止?” 即墨显搁下御笔,浅笑出声,没想到他的爱妃那么聪明。 “不必了,这些事情她早晚会知道。” 就算她现在不查,自己也会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再加上自己不是给了她线索吗?书房的秘密机关只有他俩才知道,那晚看她一身的灰尘,料想她应该是看到那些信笺了,否则,她不可能查阅的那么精准。只期望,她看到之后,不要觉得惊讶和心疼便罢了! “对了,她们现今在何处?” “回殿下,今晚轮到咱们东宫轮值,去给昭华宫添灯,太子妃殿下此时应是在那里!” “走吧,去昭华宫!” 将奏疏放在一旁,起身拿起小恒子手上的外袍就往外走。小恒子憋笑,才几个时辰不见,殿下这是想太子妃了吧,走路就跟跑似的!他终于明白轻丽今日午间到底听到什么了,要是他,他也会觉得这一架打的的很爽。而且瞧着太子妃走路颤颤巍巍的模样,应该是被他家殿下给折磨惨了。哈哈,他家殿下真是太厉害了。 “还傻站着干嘛,走!”即墨显转头一提醒,小恒子立马就跟了上去。 “奴才这就来!” …… “所以,即墨显后来是杀了他?”云卿聚精会神地听着即墨庭萧的叙述。她从来没想到,皇室的继承人都这么过来的吗? “自然,为帝者,首要做的便是学会时刻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一个帝王,这么可能被一个人所牵累?所谓帝王心术,不仅要学会御下,还要学会御己。 “那,若是败了呢?” “万劫不复!” 即墨庭萧说的好简单,万劫不复。他可知,这四个字给人的绝望到底有多大?她也明白,东宫与南王府的这一仗,是一定会有的。加上即墨予不是皇室血脉这一点,以即墨庭萧的手段定然不会让帝座旁落异性,所以,他一定有后招。但是,他的生辰也快到来了,短短几个月之内,他又能做什么呢?一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惋惜。盛世可再有,但千古明君难求,他,真的打算这么做么? “好了,谈了这么酒,朕也有些乏了。许严,走吧!” 放下酒杯,即墨庭萧看向对面的云卿。想不到几年不见,丫头不仅长了智慧,连酒量也跟着长了不少。连喝几杯竟然没有一丝醉意。不过,看她今日走路似乎不大正常,心中了然。 “要不要父皇遣人送你回去?” 即墨庭萧挑眉,云卿摆了摆手道: “不用了,接我的人来了!”眼睛看着宫门外的一抹墨黑色身影,渐渐地走近。云卿的嘴角莫名地弯起了一个弧度,来的还真是时候,自己不是酒量好,自己是真的不能走动了,一走保证晕! “儿臣参见父皇!”即墨显在宫门口俯首道。 “免了,去接人吧!” 帝王看了即墨显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自己的儿子还真是和自己很像啊,昭华啊昭华,咱们的儿子长大了,你别等着急了,朕很快就来见你。 “咳咳……咳咳……” “陛下,宣医官吧!” 许严掏出一块手帕给即墨庭萧,他接过手帕,又狠狠的咳了几声,手帕上隐隐看到血迹。许严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陛下是真的打算这么做了吗? “不必,回宫吧!” 许严摇了摇头,唉,这个帝王还真是执着的很呐! “你来啦!”云卿看着即墨显说。 “嗯,父皇都跟你说了什么?”即墨显蹲下身子,示意她趴在自己背上,云卿摇摇晃晃地走向他的背,差点一个觅头给栽下去了。还好史英扶了她一把,待云卿上背后,即墨显起身,准备走。 “嘿嘿,父皇他老人家给我上了一课,顺便给我讲了吾夫君年少时候的样子。” 云卿对着即墨显的耳朵,喷吐着热气。 “噢?什么课让夫人这般高兴,说与为夫听听?” 他倒是很好奇,父皇到底给她上来一门什么样的课。 “父皇给我讲了什么叫帝王心术!还讲了他这么跟你上的这一课。” 呵呵,原来如此。 “那听完之后,可有什么收获?” “嗯,没什么,就是突然很心疼你!宁做凡夫,不为帝王。这应该是你一生所愿吧!” 即墨显停了下来,心绪震动。没错,这的确是他一生所愿,但,这还不是全部。 “还有,得一心人,细水长流,携手相将,隐于江湖!” 这才是他最想要的。一生能有这么个人,与自己手拉手,共赴江湖万水千山,相视一笑,相濡以沫,此生便足以了。可惜,没有哪一个人的一生是圆满的! 第一百零一章 决战前夕(一) 十月是一个很尴尬的月份,既保留有秋日的余温,又涵盖了冬日的冷冽。在这个季节,皮肤是很容易干燥起壳的,但云卿却刚好相反。一袭明黄外绣木兰花的长裙就这样飘在云卿睡觉的软榻上,当然,云卿这个时候也确实是在睡觉。 “轻丽,你有没有发现殿下最近很能睡啊?” 候在一旁的史英很奇怪地对身边的轻丽说。但是抱着剑的轻丽却白了史英一眼,然后小声说道: “咱家主子什么时候不能睡,可能是昨晚又被太子殿下给折腾惨了吧!” 唉!明明她以前是云宗的人啊,自从跟了云卿以后,她和那边的联系基本断了。这是一个多么尴尬的身份啊! 趁主子还没醒,轻丽自个儿就胡思乱想起来。最近自己的姐姐轻华似乎很忙,也不知道绿竹那丫头病情如何了。虽然主子闭口不谈这件事,但她还是从云朔那家伙那里套到了一些消息,心里对那个公主是恨之入骨啊。说起云朔这个家伙,好像最近也是很忙,怎么大家好像都很忙的样子,只有自己不忙! “轻丽,什么时辰了?” 云卿朦胧地睁开眼睛,撑起昏昏沉沉的头问她二人。史英上前扶起她,一边走一边回答道: “殿下,正午刚过。” 正午刚过么?自己竟睡了那么久。看样子即墨显应该是回书房了,他应该还没有吃饭吧。最近都在忙着即墨庭萧的寿辰,怕是来不及顾着自己,后日应该会更忙,不行,不能再这么睡了,她得去帮帮他! “走,去书房!” 而即墨显此刻正在书房,和他的岳父大人讨论着什么。平日里书房门都是开着的,但今日它的门却禁闭着,外面的侍卫好像也增加了不少,就连平时神出鬼没的侍琴今日都难得的守在了书房门口。 “他们开始行动了?” 即墨显坐在书案前问道。公仪止则侯立在一旁,一本正经,很是严肃地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回殿下,据臣的暗卫探查到的消息。南王殿下的兵马已经从寒月城自雍州辗转到了夜廊城外五十里处,且他们似乎还有一股秘密军队藏在邑州,具体人数还有待查实。” 即墨显用手敲击着桌子,似是在考虑着什么。没想到他们行动得那么的迅速,看来他们是准备在后日父皇生辰上动手,自己得早做准备! “太傅,我们部署在宛城的兵力最快要几日才能赶赴夜廊城外?” “最快两日。” 宛城在雍州的后方,若是紧急调动兵力的话,怕是会引起雍州那边的警觉,毕竟雍州是苏临的封地,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两天,已经够快了。 “好,到时候,本殿派人去……” 话还未说完,嘭地一声,门就被推开了!云卿走在前面,身后还命人端来了饭食。公仪止和即墨显双双抬头,警戒地看着她,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看什么看,你们不饿的么?父亲可是好久没有进宫来了,莫不是想女儿了?” 即墨显与公仪止再次对视,看样子她是没听到。于是,俩人纷纷笑着向她看过来道: “正饿着,你就来了!” 云卿嗤了一声,把饭菜放下之后,故意打了歌哈欠,道:“好了,最近有点发困,父亲,你们先用着,女儿实在撑不住了,先去休息了!” “去吧!” 待云卿走后,俩人顿时松了口气,这种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吧!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们的不正常,云卿才怀疑到他们。走到拐角处,她让史应先回去,自己则悄悄对轻丽吩咐道:“你今晚亲自出去一趟,和云朔一起,拿着本宫的家主令牌去找我哥,记住,避开苏临和即墨予的耳目,将家主令交到我哥手里,他看了之后便会明白!” “是,属下谨记。” 眉头稍拧,这种事情,自己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即墨显他们想的也太简单。再加上后日那个人就要……原本,她很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但时间却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自己,那一日将要来临! “真的,非如此不可么?” 史英回来刚好听到,“殿下,什么非如此不可?” “没什么。听说驸马府小公子的满月宴已经办完了吧!本宫送去的礼物公主还满意吗?” 要说大事,那就是苏临的儿子在前一个月出生了,前些日子才办完满月宴。还说这孩子天资聪颖的很,抓阄的时候刚好抓住了即墨庭萧送的黄玉。在古代,黄玉可是智慧的象征啊,或许,这孩子是真的有几分聪颖吧!但愿在后日,这孩子能够帮自己一个大忙,如此一来,就再好不过了。 “回殿下,公主说她很是满意您的礼物,说是陛下寿辰过后,她一定要亲自来好好谢谢您呢!” “是嘛?那很好啊。” 寿辰过后,她倒真会选时间呐!她是算准了他们会赢么?抬头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空,真是黑云压城啊! …… 南王府。 白衣银面的苏临和素蓝长衫的即墨予还有一袭暗青色便服的扶厸在南王府的书房里,看着夜廊城的兵力部署图。 “兵力既然已经安排妥当,后援那部分,就有劳扶厸兄了。” 即墨予开口道。 “即墨兄放心,本宫那队人,随时候命,只是事成之后,希望即墨兄别忘了当初的承诺!” 以利益为纽带的盟约可是相当脆弱的。若是他不兑现承诺,相信扶厸也准备了后手吧!苏临默想。 “即墨显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即墨予问道。 “回殿下,据属下查到的消息,太子部署在宛城的兵力似乎还没有动过,但在今早,太傅与太子在东宫书房内谈了许久!”苏临的守卫舒回禀。 太傅?看来,他们也在准备着。只是这即墨显迟迟不行动,他们这些人都有些拿捏不准他在想什么。只不过他们可以肯定一点的是,太子的兵力绝对没有他们的多,再加上关佳寻已经被他们控制起来,到时候,关雄势必会站在他们这一边,如此一来,他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知道了,今日就这样吧!” 从南王府出来,已经是傍晚了。后日就要变天了,不知道她好不好?苏临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什么。然后,对着赶车的舒吩咐道: “舒,记得寿宴那日,把即墨怡和然儿秘密送出夜廊城。” “是!” 虽然他不喜欢即墨怡,但毕竟苏然是他的儿子,保护他们也是自己的责任。若是自己安全了,再把她们母子接回来;若是他们败了,好歹也能为苏家留一个后人,不是?山雨欲来之际,能保一个是一个吧! 但愿,此战之后,他能保住的不止这两个人,还有她。 阖宫。 公仪行悠然地坐在大殿上,手里正拿着轻丽与云朔送来的家主令。一袭红衣披身,妖冶如火,邪肆若魅。轻丽与云朔面面相觑,他们来这里那么久了,也不见公仪行表个态,他到底什么态度,倒是表个态啊亲?这不是要把他们急死么? 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若是不能在天亮之前赶回去,那主子的下一步计划就得延迟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公子,你倒是……” 轻丽实在忍不住了,但说到一半,却被云朔给拦了下来。并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呵呵,小丫头还真是诡诈的紧!” 一直没有说话的公仪行终于开了口,之前不说话是因为他想不通一件事。为什么她不把家主令交给云家那老头儿而是交给自己,一开始他的确疑惑,不过现在他只想说:妹子啊,算的太精也不太友好吧!不过,谁让自己是她哥呢?妹妹有事,他这做哥哥的能坐视不理吗? 将家主令交予自己,是为了留后招吧!若是胜了,云家的这一股势力便可以作为后援保卫皇城;若是败了,也不至于连累到云家,还可以保存实力,做到进可攻,退可守,嗯,这一招确实不错!那自己,是不是得帮他们一把? “想必公子已然猜出我们此行的目的,那属下敢问公子您待如何?” 虽然他也明白,皇室之争不宜牵扯到江湖,但是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想这个人也是坐不住的吧! 果然,云朔一问,公仪行便立马坐了起来,妖媚的眼睛里暗含着杀意,暗处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们宫主渴望血的姿态。这个时候的公仪行,是最可怕的。 “回去告诉吾妹,等候多时!” 呵呵,他早知会有这么一天。自己置身庙堂之外,处江湖之远,原本也只是图个清净。但并不代表他会把家人的生死也视为无物,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像上次那般,因为疏忽而失去亲妹与亲爹。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一次! “是,属下这就回去候命!” 得到公仪行的答复之后,轻丽与云朔便启程回去了。待他们走出大殿,门后便出现了一人,漠然地看着公仪行。 “宫主真的决意如此做了吗?” 从前,他们只知道江湖事江湖了,如今涉及朝堂事物,怕是底下的人会有争议的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管官家的事。当初,他们就是因为见惯了朝廷的冷酷和经历过庙堂之人的算计才不得已漂流江湖,不再过问官家事。现在,宫主决议这样做,他担心…… “不然呢?”公仪行无所谓地回答。 “属下担心下面的人……” 呵呵,他的担心自己何尝没有考虑到过。 “你别忘了,本尊也是官家的儿子。这世家子弟中也有本尊的一份。你以为本尊置身事外,阖宫就不用淌这趟浑水了吗?雪,你想的未免太过天真了些。就算本尊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找上门来!这下,可明白了?” 学一愣,而后再无任何疑问地站在他的身后。 “属下明白了!” “传令下去,后日若是谁不想区的,就自行放下阖宫的宫玉走人吧!本尊从不养无用之人。” “是!” 看来,宫主这次是来真的。不知为何,他有些兴奋,好久没有与这个人一起并肩作战了,他还真是有些期待。 第一百零二章 决战前夕(二) 第二日,宫里宫外都很忙碌。各宫都在准备着即墨庭萧的寿辰,听说这次寿宴特意选在了议政殿。一来是为了方便使臣朝贺,而来嘛,就不好说了。 “咳咳……咳咳……” 御书房内,即墨庭萧压低了声线,小心翼翼地咳嗽着。一袭黑色龙袍被座位压的有些褶皱,手上的帕子也已换了三次,前两次已经被许严拿下去处理了。即墨庭萧扶着龙椅坐下,这几日一直在咳嗽,咳地他好几次都呼吸困难,肺部好像被拧紧了一样。他能明确的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枯竭。只是,在这生命的最后之际,他想再为夜廊江山、为他们再做些什么。 “陛下,您怎么起来了?这样您的身子如何受得住啊!” 许严焦急地跑过来一把扶起即墨庭萧,准备去书房后的寝殿休息。但是,即墨庭萧却摆了摆手道: “咳咳……老家伙,别担心,朕……咳咳,一时半刻还入不了土。” 说是别担心,但是即墨庭萧的身子,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急转直下了,最为致命的是,他自己还拒绝救治。他这是一心求死啊,许严的眼中闪过一抹顿痛,难道他真的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这一生所敬重的人死去么? “陛下,算老奴求您了,请医官看看吧!” 许严扑通一声跪下,头磕在地上。不,他办不到!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千古明君就这样死去,如此,太不值得。 “行了,起来吧!朕,是不会医治的。” “陛下……”许严央求道。 “怎么,看朕不行了,想抗旨不成?”即墨庭萧出口威胁。许严这才乖乖地站了起来,嘴巴动了动,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来。他知道,这位帝王的命令,是不可以违抗的! “许严啊,你不知道,她去世的这十几年,朕过得好孤独。每日梦见她,她都站在朕的对面,说她想朕。朕,又何尝不想她呢?朕恨不得在她死之日,自刎在她的陵前,但是为了显儿,我们的孩子,朕知道,若是自己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去了,她也一定会怪朕。” 即墨庭萧苍白的嘴唇动了几下,许严的眼睛突然有些泛酸。这十几年,陛下是怎么过来的,别人不清楚,但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 “如今,显儿已经长大成人,可以独挡一面了。朕的责任也尽完了,是时候该去寻朕的昭华了!” 许严将头扭向一边,不敢看即墨庭萧现在的样子。他记得,皇后娘娘刚刚去世的那一个月之内,陛下就像魔怔了一样,疯狂地找人。累了,就躺在地上,抱着皇后娘娘的金钗入睡;醒了,就不停地找,不停地找……好不容易他睡着了,梦里喊的都是皇后娘娘的名字,醒来,眼角还有未干涸的泪痕。 陛下,过得苦啊! “陛下,是时候去上朝了。”许严取来冠冕,替即墨庭萧戴上。即墨庭萧心想,这英是他最后一次戴这顶王冠宇吧!明日过后,夜廊的江山,与自己再无任何干系了。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如今的他,再也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 “走吧!” 早朝的钟声已经响起,云卿站在夜廊皇城的城墙上,遥望着远处。旭日东升,本该是很温暖的时刻,但云卿仿佛见到了夕阳落山时的火红,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殿下,轻丽他们回来了,要现在回去吗?” 云卿一愣,那么快就回来了?刚刚自己还沉浸在即墨庭萧的事情中无法自拔,也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即墨显,史英的话倒是把自己拉回来了。火烧眉毛顾眼前,还是先盘算好眼前的事情再说吧!待会儿,若即墨显回来的早,她就将此事告知于他。毕竟,那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 “走吧,先回东宫!” 一袭正红色凤尾裙的云卿下了城楼,直奔东宫而去。回到东宫,云卿还没有坐下来把屁股捂热,轻丽就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 “主子,事情已经办妥,公子让属下传话给您,说是等候多时!” 呵呵,云卿摆了摆手,轻笑道。看来她的亲大哥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那她的部署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史英,让你去办的事情如何?” 史英立马正色道;“回殿下,今日奴婢特意去了驸马府,但是府上的官家说公主带着苏然小公子去看望公主的师父了。明日应该不会出席陛下的寿诞。” 云卿用手敲了敲桌子,还是晚了一步,没想到苏临的反应那么迅速,自己这边也不能落后。 “史英,这件事本宫就交给你去办。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在陛下寿宴开始之前,将那母子俩活着带回来,明白吗?”是时候看看这丫头的实力了。考验了她那么久,也该拿出来练练了。 “是,奴婢领命!”史英面露欣喜,殿下这是已经开始信任自己了。 之前,好多事情虽然不让史英插手,但却没有避讳她的面,目的就是为了考验她,看看她到底能否压抑住那样一棵好奇之心。如今看来,她的确是没有让自己失望。把这次任务交给她,自己是放心的。 “还有一事,轻丽待会儿出宫一趟,将绿竹和轻华接近宫来。” 纵使算无遗策,但她也怕百密一疏。所以,留个心眼总是好的。她既然能想到把即墨怡当做人质,他苏临未必想不到。有些事,早做打算比较好。 “放心吧,主子,这些就交给属下来办。” 主仆三人在大殿洽谈了很久,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即墨显进来时,云卿似还在津津有味地说着什么呢!眼睛一瞟,云卿立马站了起来,结果眼前突然一阵漆黑,脑袋一阵晕眩,差点就摔倒了下去。 “卿儿!” 即墨显扶着她,星眸中满含担忧地看着她,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云卿在他怀里缓了很久才缓过神来,自己这是这么了?难道昨晚没睡好? “没事没事,可能是今日还没用膳,有点儿饿晕了!” 额……饿晕?史英和轻丽默默地吐槽,殿下,这戏是不是有点过了。但是,一说她饿了的事情,即墨显是丝毫不怀疑的。用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满含宠溺道: “好,那咱们这就用膳,馋猫?” 最近自己都很忙,基本上都顾不上吃饭。再加上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所以都没怎么和云卿吃饭,心里又止不住地思念,所以今日特意抽空回来,好好陪她吃一顿饭。 “馋猫?好吧,你高兴就行!”因为自己的确很能吃。 对了,那件事,要不要现在说与他听啊!“那个,显,我……”他突然抬头,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他问道。但是云卿突然摇了摇头,拉过他前往前殿的饭桌奔去。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史英脑后一大颗汗水,这算什么回答?相反,轻丽就比较镇定多了,因为他走就已经习惯了主子的无厘头! 唉!云卿心里感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 苏府雾林院,苏临躺在扶桑树下,两眼禁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舒在一旁侯着,感觉该安排的安排完了,坐等结果的日子真是漫长而无聊啊!现在,唯一让他们有些担忧的就是即墨显身边那股神出鬼没的隐卫。至今他们还没有见识过,那股力量的真正厉害之处呢! “宗主,那“殇雪”咱们是否还要继续查下去?” 苏临依旧没有睁开眼,只收在心里想着,这次的胜负,会不会让她更狠自己呢?呵呵,本来她不就很恨自己的么?但一说到“殇雪”,自己的心里似乎又有些隐忧,舒的担心,确实不假。若不然,今晚去皇宫探探底吧! “先别轻举妄动,我自有打算。” 即墨显,若是你,你会把“殇雪”放在哪个位置呢?陛下,还是她,亦或者是……云家似乎也没什么动静,那个老头子是打算坐视不理?不可能吧,毕竟这夜廊的江山也是他拼死打下来的呢。 “舒,派人去盯着云家,尤其是林隐居!” “是。” 说时迟那时快,舒接到任务之后,一下子就飞去了好远。苏临适时睁开眼睛,眸色坚定不移。这一次,他一定要亲手结果了即墨庭萧的命,替父报仇!遥想当年接到父亲的死讯时,他还在辛门,等他快马加鞭赶到夜廊城,苏府门前已经是白绫高挂,一片惨凄之竟。那个时候,自己是几岁来着?五还是六呢? 一代贤相苏子洛为救驾而死,呵呵,这个名号安得真是好! 若是他没有发现父亲的致命伤实在背部一个小伤口处,怕是这件事就这么一笔带过了吧!可惜,老天还是让他发现了,这或许就是他的宿命--报仇。这几年,苏家虽然远离朝堂,但其在朝中的势力仍然不可小觑,他步步为营,一路算计到这里。但他发现,越接近那个位置,心就越空。 “父亲,我杀了他,您会恨儿子么?” 或许会恨吧!毕竟父亲对即墨庭萧的君臣之谊,从小他就知道。但即使他会恨自己,他也非杀了那个人不可! 苏临起身,掸了几下身上的灰尘,脚上的白靴上还沾有一些杂草。走过鹅暖石铺成的小径,忽然间,他好像看到她的影子。她在院子里翩翩起舞,那模样,真的是美极了!想要跑过去一把保住她,但一走过去,院内就只剩下一片寂静! “我,真的好想你。” 他不知道,明日会是一个怎样的场景。这几日,自己也是尽量避免想起心底里的那个人。但不论他有多忙,有多累,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的几乎全是她的影子!他似乎还记得,她在这院子里当着苏黎儿的面吻自己的情形、她替自己洗澡的情景、她背着他过牌坊的情景、她冲自己撒泼耍赖的情景…… 回到房中,从书案的抽屉里取出一枚和田玉玦,手慢慢地抚摸着这块冰冷的玉,这原来是她最喜欢的饰品。 “你不是说过,能背起我,自然不会轻易放下么?你不是说过,学会爱我,将会是你一生的幸运么?可为什么,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他?” 深海般的眼眸中露出了久未显露的杀气,玉佩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似乎下一秒,他就会立马进宫去杀了即墨显。为什么,他的父亲被人害死,就连自己心爱的人都被困深宫。 “公仪卿,待我手刃了即墨庭萧,再夺回你。这辈子,你休想拜托我!” 既然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放过她。 …… 林隐居。 一闲散的老人正坐在摇椅上休息。一袭灰色儒衫加身,桌上一杯清茶,旁边放着一本书,书页正摆着,被风吹乱的几页,还在摇曳着! “唉,老家伙啊,这么去了,不觉得可惜吗?” 云未已自言自语道。明日,那老家伙就要走了,自己要不要去送送?呵呵,说起他,也算是帝王之中最痴情的人了,十几年过去了,他依旧那么执著于那样一个人。若是别人知晓他有一个这样的软肋带在身上,不知该有多高兴? 可惜了,佳人已逝,芳馨难再。 现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若是他猜的没错的话,南王这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吧!或许现在,已经有人潜入皇宫,随时等待手刃他的性命吧! “江山代有才人出,老家伙,你也确实该歇歇了!” 既然累了,就别勉强自己罢!这个时代,该让给年轻人来大展拳脚了。 第一百零三章 父皇,久等了! 第一百零三章父皇,久等了! 这一夜,夜廊皇宫的灯火格外的响亮,天空中繁星点点,特别的耀眼。今夜,又有多少人睡不着呢?云卿命人搬来了一个椅子,旁边放了几盘糕点,身上盖了匹毛毯。不知为何,她发现,自己最近不仅很能睡,而且还特别怕冷! “偷的浮生半日闲,你们说,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很适合睡觉啊?” 后面的史英和轻丽俩人突然找不到话来回答她。最近……这主子实在是有点懒。这个时候,即墨显刚好进来。他悄悄地走近她,然后俯下身子,双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嘴唇碰上了她的额头。 “的确很适合,要不,咱这就回房睡觉去?” 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云卿的脸上,她仰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一个翻身,就跃到了他背后。 “可以啊,赢了本宫,殿下你说什么都行!” 好久没有练习自己的短剑了,正好有个现成的给自己练练手。于是,在即墨显转身轻笑的同时,云卿瞬时拔出腰间的短剑,迅速地朝即墨显刺了过去。即墨显一个旋身,轻巧地躲开了她的剑锋之后,再绕到她背后,手就像灵蛇一样扣住了她的腰身,然后对着她的耳朵讲道: “噢?夫人,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反悔!” 呵呵,他哥哥教给她的这种防身又带有暗杀的技能确实很实用,但是毕竟才学了三年,武功的基础不深,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自己能好好指点她一下也不错。而恰在此时,云卿巧妙的挣脱之后,短剑立马从右手换到了左手,自下而上扣上了即墨的脖子。 “怎么样,这招如何?我刚想到的。” 她得意道。然后即墨显双眸一凛,手立刻搭上她的脉门! “是不错,若是敌人转手围攻,先控制了你的脉门呢?” 所谓兵器讲求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短剑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杀人迅速而利索,若是使用者的速度够快的话,就算百步之内杀人于无形那也是轻而易举的!而云卿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她的速度不够快,力量也有所欠缺。 “额……这个嘛……我投降怎么样?” 什么?即墨显有些怔神,旁边的三人差点被刚吞下午的口水呛到。话说,你们有谁见过投降投得那么地理直气壮的吗?他们的殿下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那么,夫人,还记得你刚刚说了什么么,嗯?” 云卿打着哈哈,想要走过去。但是手却还在即墨显的手里,走到一半,忽然发现动不了了,云卿的眼里瞬间两行热泪,老天,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可以当做没听到么?” “不能!” 即墨显没有给她侥幸的机会,直接将她扛在肩上,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寝殿走去!身后的小恒子感叹道:又是一番天人交战啊,想想都精彩。而旁边那俩姑娘一见这太监垂涎欲滴的模样,脑后瞬间划过了两个大字:猥琐。 “哎,你看,今日北辰星似乎很暗淡啊,平常就它最亮了。” 史英小声讲到。轻丽顺势抬头,哎?好像是啊,这么会那么暗?算了,她自己也不懂星宿,看了也白看,还是回去洗洗睡吧,明天可有的忙呢! “走吧,回去睡觉,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 “嗯,好!” 而在夜廊的街市上,一处驿管里,扶厸端起酒杯,仰望着满天的星辰,若有所思。一口将酒水饮下,足尖一点便到了房顶上,似乎是想要看的更清楚。 “子云:‘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北辰星如此暗淡,看来,是有人气数将近了!呵呵。” 明日,定会相当精彩吧! 是日清晨,钟声响起,早朝开始了。百官身着紫褐色官袍,步履匆忙地陆续走进议政殿,然后即墨显在后面慢慢跟随,前来帝王各位大臣都热烈地和他寒暄着,他也一一笑着回应。 “陛下驾到!” 一声响亮自大殿后方传来,即墨庭萧身着黑色红绣龙袍,头戴冠冕,眼神坚定而从容地坐上了龙椅,端正姿势。 “儿臣参见父皇,恭祝父皇寿与天齐,千秋万岁!” “臣等参见陛下,恭祝陛下寿与天齐,千秋万岁!” 殿上除了即墨显之外,其余的全跪了一地,以此来表示自己对这位帝王的尊敬。从即墨显这里看过去,今日的父皇似乎格外地精神,他有好久没有见到他的父亲这样高兴了。大概今日是他的生辰吧,所以连带着人也多了几分喜庆。 “呵呵,众卿平身吧!” 即墨庭萧一甩袖袍,众大臣便谢着起身。然后,旁边许严清了清嗓子,手上的浮尘在众人面前晃了一晃,然后将它放于他的右手处,声如洪钟地道: “宣众妃觐见!” 而后,即墨显与众位大臣退至大殿的右方,按着自己对应的席位站着,等待众妃的朝拜。不多时,后宫诸妃陆续进来了,走在前方的是以云嫔为首的即墨庭萧的妃子,而后是以云卿为首的诸位王爷与世子的妃子。为首的二人一同举步踏入议政殿,然后带着众妃行稽首大礼道: “儿臣参见父皇,恭祝父皇万寿无疆!” “臣妾参见陛下,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原谅云卿跪下的时候,头晃了几下,实在是这步摇有点过重,左右连插六支不说,头上固定它的还是非常轻便的仙云髻,这对于平常轻装上阵的她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挑战。而且至耳朵上方的步摇一直垂至锁骨,冰凉冰凉的,加上自己最近有点怕冷,所以很想一把把那东西给揪下来,但想着今日的场合,她还是忍了! “免了,入座吧!” 云卿等人起身,与即墨显他们相对,自己的席位刚好与即墨显对着。两眼相对时,他的唇型动了动,似再说“辛苦了”,而云卿却懒得搭理他,直接将头撇向一边。这俏皮的模样,引得即墨显一阵轻笑。 “今日怎的不见南王与南王妃,朕可是好久不见他们了!” 说到这里,为首的丞相公仪泽起身回答道: “回禀陛下,近日南王妃身体不适,王爷担心,日夜守在南王妃身边,今日怕是来不及给陛下贺寿了。” 呵呵,什么身体不适,分明是被你们给软禁起来了吧!今日不在的可不止南王那夫妻俩,就连关雄也不在,看来,关雄已经是找来他们那边了,那自己是不是要找人去…… “无妨,朕的儿子就该如此痴情!” 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但于云卿而言,这都五官紧要。只要今日确保不会出事就好!位于右侧方的苏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算算时间,应该快了。 “宣各国使臣觐见!” 而后,就是以扶厸为首的众人带着礼物,前来朝贺。举杯觥筹交错间,即墨显却是滴酒未沾,云卿也是抬起袖子,将酒水悉数倒下,然后在面无表情地假装擦拭一下唇边的酒水。 “陛下,您还撑得住吗?”许严趁他们不注意,担忧地问道。 “无妨,他也快来了!” 这里的他指的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只是心照不宣。若即墨庭萧猜想不错,此时,他已经到城门口了吧! …… “城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即墨予一袭银白色铠甲,身后五万精兵列阵,引得城楼上的人个个都剑拔弩张,守将更是不敢懈怠。但一连问了几声也没见为首的那个人开口,于是大喝一声“来人,放……”箭字未脱口,人就已经被即墨予的手下射死了。城门上的副将见此情况,马上惊惶失措地跑下城楼,“快来人,守住城门,有人谋反!”可是,当他看见城门背后横七竖八的尸首时,他的腿已经再也迈不开了。 轰-轰-轰…… 门已经被缓缓打开,副将见势就跑,“噗”地一声,嘴里的鲜血染红了衣襟,充斥着口腔。他倒在血泊里,眼睁睁看着叛军进城,而领军的正是……他们的战神王爷,南王!至此,他的眼睛,再也没有紧闭过! “杀,一个不留。” “是!” 此时的即墨予,就像杀神附身一样,与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真是判若两人,他的眼没有任何温度,如同冰窖;他的唇,淡薄而冰凉,如同天山之巅的雪水,虽然干净,但却没有感情!在看到议政殿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里复仇的火焰,似乎是再也藏不住了一般。他拔出腰间佩剑,斜指着苍天道: “杀了即墨庭萧!” “杀……” 殿外喊杀声震天,殿内的人却浑然未知。只有少许有内力的人才听到,即墨予的军队,已经突破城防,来到了议政殿。即墨显与苏临同时放下酒杯,眼神凝重,云卿手里的筷子悄悄放下,看了看龙椅上的人,果然,还是躲不过! “他来了!” 嘭地一声,殿门被人强行撞开,众人惊惶之际,即墨予的人已经带着武器,将他们团团围住。而即墨予则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将沾满鲜血的剑直指着龙椅上的那个人道: “父皇,久等了!” “南王殿下,你竟敢谋反,你……”当朝一品谏议大夫愤恨地指着即墨予的鼻子骂道。然后,即墨予的剑就这样轻轻地划过他的颈部,他想要说的话再也没有说出口。这时,即墨显云淡风轻地站了出来,走到正中间笑着说道: “皇弟这就等不及了?父皇还在这坐着呢!” “没关系,将死之人罢了!”即墨予满不在乎道。 “是嘛?朕却不知朕的儿子还有这样的本事!” 即墨庭萧终于开了口,得快点解决这件事情,不然这身子可能支撑不住了。云卿久没有动作,她也在担心,即墨庭萧能撑到什么时候,强撑起来的意志,他真的能行吗?加之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无法去请医官了,皇城已经被他控制了吧! “无妨,现在知道也不晚。” 第一百零四章 昭昭爱妻,赐吾子华 “太傅大人,这…这该如何是好?” “是啊,连谏议大夫都……” 太子一党的官员们这个时候都有些不镇定了。因为看他们太子这样,似乎什么也没准备啊,那他们拿什么来和南王斗,难道这天下在今日就要易主了?但是被问的公仪止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站在一旁,他倒要瞧瞧,这个王爷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怎么样?父皇,是您自己走下来,还是本王把你拉下来?” 即墨予指着即墨庭萧的剑依旧没有偏离一分,眼里的恨意就像火一样,在熊熊地燃烧着。他始终记得,母妃的临终嘱托,一定要该她报仇。当然,他也不会忘记,母妃在自己眼前吐血而亡的样子。 “大胆,你……”许严还想说什么,却被即墨庭萧一手拦下。 “终究是太年轻!就算朕让位于你,这天下,你也扛不起。” 云卿观察着即墨庭萧的神色,眼睛落在他始终握着扶手的那只手上!他的手,明显在发抖。云卿柳叶眉紧拧,刚刚他的话分明就是要激怒即墨予,当然,效果非常明显。因为,即墨予的剑已经朝他飞了过去。 “给朕站着!” 即墨显刚想对上去,却被即墨庭萧给喝住了。云卿再也坐不住,一把站了起来,走到即墨显身边,“快让他们助手,这样打下去,父皇会出事的!” 嘭---- 龙椅已经被劈的粉碎,即墨庭萧使出浑身力气,一把接住了即墨予的一剑,眼神对视间,即墨予一个旋身,将剑直逼即墨庭萧的动脉。即墨显这次再也没有忍住,一个闪身便便徒手挡开了即墨予的攻击,将他逼退了几步。 “你再敢上前一步,本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绝对不是说笑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即墨显更恨即墨予和苏临一家,若是真的惹到了他,云卿也不清楚这个男人会作出什么事情来了。突然有些感慨,父子相残这种事情,竟真的活生生在自己眼前上演,皇家的人生真是何其可悲。而即墨庭萧就在他们对峙的这一个空隙,嘴巴好像呼吸得很急促,“噗……”地一声,惊动了在座的所有人。 “父皇!” “陛下!” “来人,快去传医官啊!”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乱作了一团,惊恐地看着他们的陛下像风中的柳絮一样轻轻飘落。但都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扶他,只有云卿担忧地上前,与许严一起扶着即墨庭萧。即墨予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心中一阵疑惑,自己不是还没出手伤他吗? “看样子,老天爷也想让你死。” 收起了手中的剑,轻蔑地看了一眼即墨显。然后转身,一边往下面走,一边悠然地说道: “本王给你们半个时辰,交出传国玉玺,写下传位诏书。否则,本王立马让你们横尸当场。” “是么?那么本宫告诉你,若是今日你敢杀了父皇,你会后悔一辈子。” 云卿的这一句话,让即墨予停下了脚步。后悔?呵呵,她在说什么鬼话,自己马上就要替母妃报仇雪恨了,他不知道有多开心,他这么可能后悔?他还想说什么,即墨显却背起即墨庭萧,往后殿走去。 “殇雪,保护大殿!” 而后,唰地一声便从四方出来了许多如鬼魅一般的隐卫。他们身披铠甲,在往后殿的路上一字排开,只要他们一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堵墙一样坚固,任何人都无法也不敢僭越。苏临眼神微眯,没想到他并没有把殇雪留在东宫,而是把他们全数搬来了议政殿。看来今日,即墨予是取不了即墨庭萧的性命了! “父皇,坚持住,卿儿,快去找医官!” 即墨显将即墨庭萧背进寝殿后,马上就让云卿去请医官,奈何,云卿的手却被将要昏迷的即墨庭萧狠狠攥住,即墨显一愣,父皇这是要做什么。 “别去,来不及了!” “你胡闹什么,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云卿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了出来,天底下有哪个皇帝会像他这么蠢,放着皇位不要,非要去死。即墨显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与父皇之间,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卿儿,你怎么知道父皇……” 他已经百分之百确定,她有事瞒着自己。昨天她吞吞吐吐,是为了要告诉自己父皇要去了这件事还是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到了今日打算和盘托出么? “显儿,……你……你过来,父皇……有话要与你说。” 云卿放开即墨庭萧,抹了一把眼泪,站在一旁。即墨庭萧现在,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颤抖的手紧紧地握着即墨显的手。即墨显的眼睛已经开始变红了,怎么一夕之间,他的父皇也要离自己而去了么? “其实,咳咳……朕的身体,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支撑不住了。父皇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就靠……靠你们了!” “不,父……父皇,儿臣去请医官,儿臣马上就去。” 即墨显起身就要走,但是即墨庭萧的手却在那一瞬间滑落,吓地即墨显立刻拉住了他的手。 “显儿,朕,好想你的母后啊!你看,她正在向我招手呢。”云卿的脸撇向一边,原来知道一个人的死期,是这样的痛苦,这样的悲痛欲绝。 “父皇,你听儿臣话,好好休息!” “不,子华,别走。朕来了,你等着朕。咳咳……”又是几口鲜血吐了出来,即墨庭萧往云卿那儿看了一眼道: “昭昭--爱妻,赐吾子华。子华,朕终于要与你……在一起了。” 眼睛从容地闭上,再也没有睁开过。即墨显就这样握着即墨庭萧的手,他的父皇,就这样走了?他最后与自己说的话,竟然是思念母后,父皇,其实你很早就想这么做了吧!只是,您为何选择了告诉卿儿你的大限,最后却要将儿臣蒙在鼓里。 “陛下……” 没想到,一个时辰竟然这么短,短到可以终结一个帝王的人生。云卿慢慢走到即墨显的身后,想要保住他给他安慰,但是手到一半却停住了。 “对不起,是我瞒了你,要恨,就恨我吧!”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变成了杀害他父皇的凶手呢?若是她早一点告诉即墨显,或许今日的即墨庭萧,就可能会活下来了。但是,他们连一个选择的权利也没有给他,他不该恨么? 可是现在,他们都清楚,现在不是恨谁的时候! 即墨显起身,什么话也没有说,也没有看云卿,就这样走了出去。许严也跟着走了出去。来到议政殿,在所有人紧张的情绪下,即墨显缓缓的吐出了几个字,“父皇,殡天。” “陛下!” 众臣子与妃子跪倒了一地,瞬间,殿内哭声一片。 什么?陛下驾崩了?首先坐不住的便是苏临和即墨予。俩人对视一眼,想要走近寝殿一探究竟。却被即墨显一手给拦了下来。“来人,现场取水来!”云卿猛然睁开双眼,即墨显这是要滴血验亲? “你不配去看他,在这儿等着,本殿这就与你们做个了解。” “即墨显,你什么意思?”即墨予看向他,似有不好的预感。 “太子殿下,水来了!” 小恒子端来一碗清水,旁边放着一把匕首。即墨显没有说话,拿起匕首就是一割,一滴血就这样滴入了碗里,而后,即墨显将匕首递给了即墨予。 “到你了。” 苏临眉目一拧,即墨显搞这么一出,是要干什么?在所有人的疑惑声中,即墨予突然笑了。 “皇兄这是怀疑本王的血统么?这缓兵之计未免太拙劣了吧!” “是与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怎么,还是你不敢?” 即墨显挑衅的看了他一眼,却换来了即墨予的不屑。他一把拿过匕首,在手指上滑了一下,一滴血就这样滴了进去。然后这两滴血一直在水里打转,始终没有融合在一起。 “怎么样,前丞相苏子洛的儿子,这个结果,可还满意?” 即墨显将碗里的情况呈现给了众人,并将即墨予的真实身份公诸于众。苏临的心底却是一颤,他的父亲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儿子,还有,即墨予真的并非皇室血脉吗?为什么即墨显会说他是自己父亲的孩子?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找死!” 即墨予不相信,他怎么可能是丞相苏子洛的孩子,除非他们瞒着父皇暗通款曲,不然就是即墨显为了诈自己。但现在自己又是为了什么而方寸大乱呢?他害怕么?害怕自己不是即墨庭萧的儿子!一剑下去,即墨显不躲也不闪,手直接弹开了即墨予手中的剑,然后以众人都看见的速度瞬间就扣上了即墨予的脖子。 “怎么,知道母妃与前丞相通奸,心里不好受是吧!来人,上证物,请司鉴。本殿今日就让你好好明白,你到底是谁的种。” 即墨显放开了即墨予,看了苏临一眼,想来这件事,他也不知道吧!呵呵,他的母亲瞒得真是好极了。苏临埋头苦想,难道他的母亲与这皇宫有关系,所以母亲才没有告诉自己父亲的死因是因为……私通贵妃?现在回去问已经来不及了,加上适才的滴血验亲,他查过了,那碗水没有问题。那若是即墨予的血与自己的血相融的话…… “可否请殿下再取一碗水来,单凭一方说辞,恐怕不足以取证吧!” 苏临对着即墨显拱手道,众位大臣也觉得有理,毕竟说南王殿下是前丞相的儿子只是太子殿下一方的说辞,倘若真是苏子洛的儿子,那他们之前的努力……可就真的付诸东流了。 “好,就依御史大夫所言!” 即墨予此时,脑袋已经乱作了一团。倘若自己真的恨错了人,那母妃临终嘱托是要为她的奸夫报仇?脑中还回想着云卿说的一句话,“你一定会后悔!”她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吗?这次,取水的是一个宫女,当托盘呈在即墨予眼前时,他想也没想,就将血滴了进去。紧接着,苏临也在众人的观看下,将血滴了进去。果然,血以势不可挡的速度融合了。 “诸位,看看吧!” 小恒子将托盘拿着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这个结果,惊得大家都说不出话。甚至还有人跳出来指着即墨予的鼻子骂道: “陛下仁德,养你那么久,如今,你却恩将仇报,真是枉为人子!” “是啊,他这么可以这样……太不孝了。” 云卿冷着一张脸,她说了,即墨予这样做,只会让他后悔。现在,斯人已逝,他再怎么做也无可挽回了!就在她愣神之际,司鉴已经备好证物进来了。果然,证物是她看过的信笺还有一座送子观音。 “不用行礼了,直接说吧!”即墨显摆手道。 “是。据当前证物和贵妃娘娘以及苏丞相字迹比对,已确认此类信笺是二人的亲笔书信无疑。而皇后娘娘死的当日,在贵妃娘娘的一个房中搜出了底座带血的送子观音。此事当时由陛下主审,因此并未声张!” 即墨予的剑再也提不起来,就这样掉落在地。 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仇家,竟然养育了他那么多年而没有杀自己。即墨显仰头望天,母后,你等着,儿臣这就给你报仇了!苏临此时也不敢说话,因为那的确是父亲的亲笔书信,还有他平白无故多的这个弟弟。一代贤相么?呵呵,即墨庭萧也算是足够给苏家面子了。他这么多年的经营,到最后发现,他的经营不过是一场笑话! “贵妃与人通奸,杀死当朝皇后,你们一家真是好的很!” 即墨显正要下令处决他们,没想到,这个时候,关雄却带着兵闯了进来,单膝贵在即墨予身边。 “殿下,微臣来迟了。路上的事情臣已经听说了,就算您不是皇室子弟如何,只要今日咱们夺了这夜廊江山,您想让它姓什么,它不就姓什么了么?” 关雄横了云卿一眼,他终于调查清楚了,把他大女儿搞得半身不遂的就是这个女人吧!云卿看向他,看来这个人是知道了什么,准备孤注一掷了么?呵呵,他这样做,只会让即墨予死的更快而已。可即墨予听到关雄这么一说,脑袋已经瞬间清醒,没错,既然打错已然铸成,那索性就做的大一点…… “交出传国玉玺,本王饶你不死!” 云卿摇了摇头,他这样做是何必呢?明明即墨显刚刚是在给他机会啊,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第一百零五章 博弈天下 局面就这样一直僵持不下,但现在看来,明显是即墨予的优势要大一些。如今,他手握重兵,外有雍州与邑州军围守,内有关雄帮衬,再加上公仪泽等一帮人臣子的里应外合,这一局,他们若是想要翻盘,除非天降神兵! 但侧面瞧着即墨显那面不改色的容颜,云卿想,他该是有准备的吧! “呵呵,果然狗急跳墙了。即墨予,你以为,你真的赢定了?” 不待即墨予反应,一女侍卫便带着一队人马冲入了议政殿。来人整齐划一,个个手亮兵器,严阵以待!云卿轻笑,看来,是他们的人到了!只不过,即墨显是什么时候开始调动军队的,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啊!这时,就该轮到即墨予震惊了。他在宛城的兵力怎么会那么快赶赴夜廊城?宛城不是在雍州的后方,他是怎么做到的? “是不是在想本殿的军队是如何这么快赶赴夜廊城的?” 即墨显顿了一下,而后星眸斜睨了即墨予与苏临一眼。这个苏临还真是沉得住气,明明自己的亲弟弟已经要落入他们的陷阱了,而他却丝毫没有要出来表态的意思,他在想什么呢?不过,即墨予也是经历过大战的人,几经思考过后,其中的弯弯道道也就明白了七七八八。他在心里暗笑,这个即墨显的确反应迅速,而且此计用的非常巧妙,虽说只是普通的暗度陈仓,但是结合了雍州城外的汉河走水路,这样,他们的人也不会轻易地发现即墨显的军队! “就算你的军队已经来到夜廊,进驻皇城。可你也算漏了一环,你们的命,依旧在本王手里!” 的确,现在即墨显与即墨予的军队仍然在夜廊城外对峙着,双方都不敢各退一步。而侍琴带回来的人,也只够和关雄部署在议政殿的人打个平手,云卿眉头一拧,不知道史英那丫头找到人没有?现在,想要策反关雄已然不可能,唯有…… “是吗?阁下的牛似乎吹的有点大呀!” 云卿眼前忽亮,太好了,他终于来了。苏临一怔,不好,他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只见殿外一袭红衣妖娆落地,好不美丽,手中的玉笛轻轻飞过众人的衣袂,在关雄还未看清实物之前,玉笛已经穿透他的心脏,而后回到了公仪行的手里。玉笛滴血未沾,依旧是那么清匀玉润;而人,就不那么幸运了。此时,关雄睁着两只惊恐的眼睛,眼神看向公仪行这边,相信到死那一刻,他都还未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不好,元帅他……死了!” “怎么会这样?” 一时之间,两方对峙的局面就这样被一个人轻而易举的打破。主帅关雄已死,军心必然涣散,那么他们这一方的胜算就更大了。公仪行越过众人,对着即墨显行了一礼道: “行救驾来迟,望殿下恕罪!” 云卿突然想笑,自己这个哥哥可不是什么人都会行礼的。如今却当着众人的面给即墨显行礼,若不是天上下红雨,就是他有别的考量!果然,即墨显对着他点了点头,当着众臣与妃嫔的面认可了他救驾的事实,就等于认可了公仪止一家在朝中的地位。大哥此举,是为了公仪家,为了父亲吧!不过见他只带了一名阖宫的侍卫,看来他还是不想要江湖中人牵扯到朝政。 “如今,谁的命又在谁的手里呢?” 即墨显出口问道。关雄已死,他手下的军队自然就不会再听从即墨予的命令,如今,棋局已有了新的突破,只待他坐实即墨予造反的罪证,这一切,就可短暂的做一番小结了!久坐于一方的扶厸观察着局势,心中已经有了明断。看来,这一仗,即墨予是很难赢了,那最后的一环,自己也就不必出手了,也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于是,他起身道: “夜廊太子,本宫无意参与汝国政务,这便起身告辞了!” “招待不周,滇太子,请!” 即墨显眼神微眯,在这里看了那么久,突然起身告辞,是打算放弃自己的盟友了么?于是,在众人的艳羡之中,扶厸带着一众使臣离开了议政殿。为什么,和这个太子走的不是他们呢?天知道,这些个妃子和臣子是有多羡慕这些不用担心自己的脑袋会随时落地的人。他们甚至恨不得穿上滇国的便服与他们一道走,可惜…… 而即墨予,脸色已经黑的不成样子了。看来,他只好出杀手锏了! “来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两个小兵押解着一个身着绿色罗裙的姑娘进入了他们的眼帘。云卿的瞳孔微收,绿竹!他是怎么找到的?她不是派人严加保护的么,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即墨予是打算用绿竹来威胁自己,进而逼退即墨显吗? “不知,此人,太子妃可认得?” 眼神阴险,剑尖直指如同植物人般的绿竹,他的剑,近的已经划破了绿竹脖子上细腻的皮肤。云卿心中一紧,想要出去,却被一旁的公仪行给拉住了手,并对她摇摇头,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即墨予,放下你手中的剑,万事好商量!” 现在,她也只能尽量地稳住他,不让他情绪激动!俗话说,哪有一国的江山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奴婢而妥协,他抓了绿竹,不过是想要孤注一掷而已。可……云卿看了一眼即墨显,他是不可能出手救绿竹的,为今之计,也只有拿自己去做交换了。 “要救她,可以,先杀了即墨显!” 什么?杀了太子,这个即墨予是不是被逼疯了,这种要求他也敢提?照这样下去,他的罪行可就不止谋反与假冒皇亲这两条了,还有谋害当朝储君。到时候数罪并罚,他想不死都难,最后,还有可能会殃及苏家,这些,他想过么?可是,云卿却淡淡地笑了几下,挺身往前走去。即墨显一惊,她要干什么? “你以为我夜廊江山,仅凭一个小丫头的分量够吗?倒不如,由本宫来换下她,这样,南王殿下的胜算也可多几分!” 走到一半,肚子忽然传来一下阵痛,痛的差点儿让云卿迈不开脚。她就这样缓缓地从即墨显身边走过,头也没有回,他亦没有任何动作。果然,这个男人还在生自己的气吧,那她就更没有理由相信他会救绿竹了! 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快要走到即墨予身边时,殿外又突然走进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史英。云卿忽然松了口气,太好了,只要她来了,那说明那两个人也到了! “南王殿下,若敢动吾我家殿下,您的妹妹和外甥可就活不长了。” 云卿突然止步,对着即墨予笑了笑。看来,临时多算上一步还是可以的。只见史英拍了拍手,被捆绑着的即墨怡和苏然便被带了上来。苏临双手猛然收紧,她怎么找到她们藏身的地方?正要出手搭救,即墨予却先他一步移向云卿,反手扣住她的命门,这个时候,即墨显的神色才稍微有些松动。 “好啊,那便大家一起入地狱如何?相信太子殿下也会忍痛割爱的吧!” 即墨予现在,已经被激怒得没有任何理智。众人都为云卿捏了把汗,可在这个时候,即墨显却笑了。 “请云老进来吧!” 云卿的袖子紧紧挨着,这关他外祖父什么事情,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但现在,她也来不及多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外祖父手持一份类似于圣旨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坨用黑色锦布包裹着的铁疙瘩。众人疑惑,这不是云老前辈吗?他怎么也参与到这件事情里边了? “太子殿下这是打不过,要用老人充数么?” 对此,即墨显却依旧没有说任何话!直到云未已拿着那封即墨庭萧临终前派人交给他的遗诏到即墨显跟前,云卿才恍然大悟,老伯还真是算无遗漏。怪不得即墨庭萧要与即墨显单独谈话,连自己也瞒着,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刻派上用场吧! “陛下遗诏再次,尔等还不速速跪下临训!” “微臣/臣妾参见陛下!” 云未已看了云卿这里一眼,即墨予依旧没有放开云卿的脖子,云卿自己倒很坦然,反正今日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是。至于遗诏里面的内容,她也没有心思过问,左不过就是谁当皇帝的问题。届时,若是即墨予还是执意要杀了自己,那就别怪自己翻脸无情。其实,她与他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情意可言。以前是爱屋及乌,以为只要是苏临的兄弟,自己帮他一把也无妨;可如今,自己与苏临已再无干系,与他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相互帮衬。 “奉天承运,先帝诏曰:滋有南王叛乱之变,挟天子而逼东宫。今又查即墨予并非吾皇室子孙,但念及朕养育多年,故将南王即墨予革除一切官职,贬为庶人,永世不得进京,钦此!” “原来陛下早就料到今日南王殿下会谋反!”云弦歌悄声说道。 比起他们这些人来,陛下高瞻远瞩太多了。现在,除了下诏贬谪南王之外,接下来就是太子登基一事了吧!众所周知,云未已已经远离朝堂很久了,从来不过问庙堂之事。陛下之所以把这等重要的事件交给他,是因为极度信任这个过去的臣子。加之,此人在朝堂威望极高,由他来宣布遗诏,没有人敢反驳,呵呵,连这个陛下都一次性算进去了,不赖! “呵呵,果然是父皇,好谋划!” 不知为何,即墨予到现在仍然不想叫他陛下,还是想要叫他一声父皇。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是自己恨错了人,自己的母妃为了欺骗自己给苏子洛报仇,让他恨了这个人整整二十几年。他的人生,就没有一天是过得舒坦的。每天想的,不是如何杀了即墨显就是把养父拉下龙椅。如今,自己却变成了人家的杀母仇人,这样的心态变化,他该怎么承受呢? “垂死挣扎无益,放了太子妃,本殿会遵循父皇遗诏,饶你不死。否则,以你今日犯下的罪行,本殿杀你千百次都不为过!” 现在,他的人马基本已经到位,卿儿的安全业已不用担心。只不过他现在有点生气,他气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父皇的事情,他也想不通,为什么父皇单独告诉了卿儿而不告诉自己? 放开了云卿,他已不再多做挣扎,任由士兵带下去。这场生死博弈,是她们胜了。云卿抱回了绿竹,苏临抱回了即墨怡母子,众妃告辞,众臣留下来商议即墨庭萧的丧事以及即墨显登基的事情。想来这里应该没什么事情了,云卿与轻丽等人扶着绿竹,往东宫走去,公仪行也跟着他们一道去了东宫。出了议政殿的大门,云卿禁不住一阵恶心,扶着殿门就吐了起来。 “妹妹,扶着她!” “恶……” 公仪行将绿竹扔给了她们,想要去扶云卿起来,却不曾想,越扶她吐的越厉害,吐声直接惊动了里面正与大臣讨论的即墨显,他很担心地走出殿门外,等走到门外,就只见云卿被公仪行飞奔着跑回东宫的场景。还有殿门外的呕吐物,她最近肠胃不好么?还是太累了? “小恒子,找蒋医官立刻去东宫,若敢耽搁一刻,本殿唯你是问!” “是,小恒子领命!” 父皇已经离自己而去,卿儿,你可不能再有事了啊,我只剩你了! 第一百零六章 终冠帝冕,笑看成败(一) 深夜里,议政殿的灯火一直没有熄灭过。众位大臣也一直在分析个不停,他们忙的连饭菜都是御膳房做好了直接送来这里的。现在首要解决的就是即墨庭萧的大丧,还有收拾叛臣苏予的余孽,然后才是新帝的即位事宜。 有关朝中苏予的党羽,即墨显是该杀的杀,该贬的贬,如此铁腕,连当朝丞相公仪泽都不敢说一个字。一直到星辰再次睁开眼睛,这些基本的肃清事物才基本处理完毕。然而,他却没有时间休息! “许严,放置父皇仙体的水晶棺备好了么?” 即墨显埋首于书案前,头也不抬的问旁边的许严。许严一脸严肃,陛下虽然才刚刚仙逝,但是看着太子殿下这般勤政的模样,心里着实替陛下感到安慰。果然,陛下亲自培养的继承人才是最适合替陛下守护这个天下的人选! “启禀殿下,棺木已经备好,只等起日后祭祖入陵即可。” 许严恭敬地弯腰答道。虽然殿下还未登基,但是他已经是实至名归的陛下,所以他对即墨显使用的礼仪也是平常对即墨庭萧使用的那一套礼仪。在他心里,已经把即墨显当做这个天下的主人了。 “嗯,辛苦了!” 许严跟随父皇,戎马一生,也算是难得的忠臣良将了。即墨显内心很是敬佩他,但由于君臣关系,他不好直接表达,这样也会坏了规矩!平常对人所说的“辛苦了”这样的客套话,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可是对于这些忠心的人来说却是最好的奖赏。 看来,今日,要在这御书房过夜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东宫。 吐了很久的云卿终于不再呕吐了,她捂着肚子趴在床上,嘴角还挂着银丝。丫的,今日她也没怎么造孽啊,怎么就会一直吐到自己的床上还不歇歇呢?天知道,她的胃酸都差点冒出来了。史英瞧着云卿的情况稍有好转,才端来熬好的参汤,没办法,摊上这么个不爱看医官的主子,她也只能无奈感叹了。刚刚小恒子带来的那个蒋医官,明明都是熟人了,可殿下就是不让看,说什么那些呕吐物太恶心了。 “殿下,把参汤喝下,歇息一会儿吧!” “好,给我吧!” 这天下有什么药物能让殿下乖乖喝下的,或许就是这碗普普通通的参汤了吧!云卿几口爽快地喝下之后,挺起身子问旁边的小恒子道: “议政殿那边如何了?他处理得可还顺利,他吃饭了吗?” 一连好几个问题,问的小恒子有些猝不及防。不过,他还是耐心着上前禀报着即墨显的一切! “回殿下,太子殿下在您走后不久就开始处理陛下仙去的事宜,还有南王余孽未清,所以这几日殿下可能都有的忙了。不过殿下不必担心,刚刚小恒子来的时候,御膳房已经有人给殿下送饭菜了!” 道明这一切,云卿不安的神色才稍微好些。 “近日夜晚风寒,你们伺候他就寝时记得闭窗。其余的,小恒子,你办事,本宫放心,他那边,就交给你了。本宫近日身体偶感不适,不便去照顾,一切,你看着办就是!” “是,奴才谨记!” 待小恒子走后,云卿才下床坐在梳妆台前。其实,她是不想看见他。不仅仅是因为她隐瞒他即墨庭萧的事情,她觉着理亏;还有今日她自己即将要去做人质时,他的无视与冷漠深深刺痛了她的心。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很想知道,若是她在那一刻被即墨予挟持,他会否为了自己舍了江山呢?但是,终究自己不敢赌。江山美人,孰轻孰重,瞎子都能做的买卖更何况是一国储君呢?加上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商人,权衡利弊本就是她的专长,在那种场合,只有冷静与理智才能处理好一切。 只是没想到,她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心却是那么痛,那么痛…… “史英,睡不着,陪本宫出去走走吧!” “是!” 这会儿建章宫怕是早已接到即墨庭萧去世的消息,那位老人家应该很伤心吧!索性自己也无事,去陪陪她也好。正在云卿等人去建章宫的片刻,司刑房里,一个身披斗篷的人站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就这样与即墨予对视着。 “你,还好么?” 老半天了,苏临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因为,对于这个刚刚冒出来的弟弟,老实说,她有些手足无措,甚至于说没什么心理准备。但很奇怪,这种亲人之间的羁绊就是这么地玄幻,你明明想放下他不管,却又想确定一下他是否平安!哪怕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只要他平安就好。 “呵呵,从来没有尝过牢狱之苦的人,这会儿终是体会到了。” 即墨予这是在告诉苏临,他很好,他不必为自己担心。这件事,震惊的不只是他,还有自己!他从来不知道,他俩的命运竟然被上天玩弄了那么久。自以为背负着光荣而艰巨的使命和不为人知的过往,到头来却发现,他们其实不过是在所有人面前演了一出闹剧罢了! “呼--,既然陛下圣旨已下,相信七日之后,他一定会将你释放。待你出去之后,我会去找你,与你汇合。” 即墨庭萧不愧是一个英明的君主,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杀了即墨予,给朝廷带来的震动自然不可小觑。而他要给即墨显一个稳妥的朝堂,就不得不宽待即墨予,给他活着的机会。他也料定在即墨予得知真相后,一定会感念他的养育之恩,定不会再作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果然,看即墨予的面容,悲悔交加,想必现在还在回忆即墨庭萧如何对自己好的呢。 “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即墨予转身到草席上坐下,一身囚服却穿出了大气的味道。他不再理会苏临,只是一个人自顾自地闭目养神。得知自己的身世,虽然很不史应,但心里还是接受的。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更不能连累苏临,他已经这样了,苏家不能有事! 料想,这个时候即墨显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 “你不会有事!” 几年兄弟,他自然明白即墨予那么做的意思,更不会让他的苦心白费。而这五个字,是哥哥对弟弟的承诺,既然是苏家的子孙,那他苏临就有保护他的义务,不论是现在身为苏家主,还是他即墨予的哥哥!而后一阵风影掠过,牢房里瞬间没了人影。即墨予感叹,功夫又进步了! 御书房。 “苏临走了?”即墨显问道。 “回殿下,走了!” 侍琴派去暗中查探的人已经回来,苏临夜探牢房的事情,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只不过,她个人比较好奇,以苏临的武功卓绝,竟然会容忍别人在背后监视而没有杀了他,他这是在向殿下表明态度么?想来也是,陛下在遗诏中明确提到了赦免南王的死罪,他不用做什么安排,相信殿下也回遵从父命,不会动南王! “七日后父皇祭礼,定要妥善安排,万不能出差错!” “是。”侍琴回答道。 “等等……”即墨显突然叫住了侍琴,她疑惑转身,殿下还有什么事需要吩咐的吗? “让殇雪去保护东宫!” 即墨显手中的御笔顿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几日会出什么事情,心下有些隐忧。尤其,他害怕她出什么意外,多派人保护总是不错的。 “遵命!” 总感觉殿下与太子妃今日有些怪怪的。刚刚小恒子传来口信说太子妃不肯让医官治病,疑似在与殿下赌气。而后却又对他细细交代了要照顾好太子殿下,她就觉得,他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回想今日种种,她看到的那一幕幕,脑中灵光乍现,太子妃当时想要去替换绿竹时的模样,难道,她在怪太子殿下么? 看了即墨显一眼,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太子,可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自己一个属下插手似乎不妥吧!再加上殿下如今那么忙,等过了这阵子,让小恒子旁敲侧击一下吧! 七日后,先帝祭礼! 这日,皇宫上下皆着素服,即墨显与云卿一道相携走进皇陵,对着早已设好的祭坛,*行礼。后宫诸妃与大臣,脸上都写满了悲痛之色,那模样,恨不得将自己现身去陪伴先帝一样!皇陵的地址选在湘水边,背靠灵山,不得不说,这里风水很好。可是,这里好像是迎风破啊,从刚刚进来开始,他们这里就刮了好几阵强风,导致祭坛里面的坛灰好几次被吹进云卿的嘴巴里,早上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之感,一瞬间被勾了出来。 “唔……”她尽量地捂着嘴巴,史英一见不对劲,连忙帮云卿打掩护。殿下最近是怎么了,吃坏东西也不用那么……啊,不会是…… 即墨显眉头一拧,怎么会那么严重?小恒子不是说她好多了么? “恭请先帝入陵!” 终于接近了尾声,待即墨庭萧的水晶棺被送入皇陵后,云卿携轻丽与史英一道,小跑去了另一边。云卿趴在块儿石头上,就开始吐了起来!刚才史英还不敢确定,如今想来,殿下的症状似乎是跟先皇后一个样。太好了,殿下她真的…… “我说,史英……恶……你一个人傻笑什么呢,对面有你情郎啊!” 可恶,自己在这里吐个半死,这丫头居然对着那一摊水傻笑。或许,自己真的该去请一个医官看看了!她是吃了巴豆粉还是泻立停啊……额,好像不对,这两种都是催拉的不是催吐的! “殿下,您现在千万要保重身子,一会儿咱们就回去吧。” 她已经迫不及待验证自己的猜想了。 “我说你……”云卿还要说什么,不料一支箭羽袭来,她紧急躲过,正想骂人来着,然后又是一支箭羽飞过,直接将她的衣服给撕了个口子。 “主子,小心!”轻丽出剑挡在了她们的前面,太子殿下的大部队已经走了有好远了,现在求救已经不可能了。不一会儿,黑衣人自后山飞出,云卿收起恶心的冲动,抽出腰间短剑,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 “史英先走,去向即墨显求援,快去。” 这里只有史英一个人不会武功,留她在这里也是拖累,倒不如让她去求救!也不知道这次想要自己死的人又是谁,她到底是遭什么孽了? “活捉云卿,其余人,一概杀无赦!” 领头的人一发话,他们就开始专攻云卿,身手相当迅速,轻丽一个人已经应付不及了,云卿只好沿着湘水的下游跑。凭着自己还有一点武功的底子,她跑的很快,然后跑进了一处林子,躲了起来。 “不好,她跑远了,这可怎么办?” 追过来的两人问道,然后,另一个人似乎很愤怒。 “天黑之前,一定要把她抓回去,否则,咱们就都完了!” 躲在树林里的云卿听了半天,也还是不知道她们的领头人是谁。自己又不敢暴露太多,希望现在史英能赶上即墨显他们吧!不然,今日她就别想回去了。这边,轻丽摆脱了他们的围追后,立马往云卿跑的方向去寻找!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史英赶了半天的路,终于赶上了他们。小恒子一见是史英来了,立马去告诉即墨显。 “怎么了,史英,太子妃殿下呢?”小恒子一见就知道情况不好。 “殿下遭贼人追杀,现在也不知道……” “啊?这……太子……” 再回头一看,马背上已空无一人,只看见远处的一个黑影。侍琴见情况有变,立马带人跟了上去。 “太傅大人,咱们还继续走吗?” 现在,他们也不知道是走还是等。丞相今早才遭贬黜,这里唯一一位位列三公的大臣就是公仪止了。现在,太子殿下一个人去找太子妃了,那他们这边该怎么办?要不要跟着去找。 “大家等着吧!” 他现在也很担心自己的女儿啊,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只能等。他要留下来安抚这些人! 第一百零七章 终冠帝冕,笑看成败(二) 即墨显急着赶来史英说的地方,有明显的打斗痕迹,环顾四周,就是没有一点她的踪迹。 “该死!” 他暗自懊恼,早知道如此,他就不应该让她离开自己半步,现在好了吧!人找不到了,自己还在那为了那样一件小事和她怄气,要是她以后都不在了,看自己上哪儿去生气!一想到此,他的心里莫名地就被一种恐惧给充斥着。 “卿儿,你千万不要有事!” 现在他在湘水的上游,若是卿儿侥幸没有被抓到,她应该会往河流的下游走;若是被抓了,那他们的必经之路自然是他们刚刚走过的官道。因为这里山虽然不是很高,但要攀爬绝对不是易事,除非是轻功绝高的人。而他赶过来时,并未见到有人经过,那么也就是说…… 足尖一点,即墨显迅速地朝河流下游开始寻找。 “首领,怎么办?殿下太快了!” 侍琴带人赶来时,就只见即墨显的衣角在半空飞舞。看那个方向,主子应该是知晓太子妃去往那个方向,但不排除歹徒有第二种方式。于是,侍琴把目光定格在山顶与一旁的官道! “先分三路,一路往河流下游寻找,一路攀爬到山顶,一路随官道追踪。找到后,以烟火为号!” “是,属下领命。”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若是在天黑之前还没有找到她,他就真的要发疯了。已经飞了很久了,即墨显收起轻功,翩然落地,附近应该没什么村庄啊,除了几处林子,不知道那些人找到她没有。星眸瞧着一旁的树林,这里……若是藏的隐蔽一点的话,应该也可以藏人吧! “啊……” 耳朵一动,他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太好了,果然在这里。他拨开树丛,钻了进去,四处寻找着她的身影。没想到,身侧却传来了一阵叫骂声。 “我靠,真是人倒霉了连走个路都要碰见蛇……” 现在问题是:她该怎么过去呢?从小,她唯一害怕的除了有翅膀的东西以外,剩下的唯一不敢惹的就是--眼前向她吐着蛇信子的snake。她只要一盯着蛇的眼睛,脚步就再也挪不开了,因为腿软啊!即墨显走到离她不远处的时候,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僵硬地就差拿根木棍来敲了。 “嘿嘿,我说蛇兄,小妹我不过想过个路,您就大方一点,行个方便好不?” 懵逼的蛇兄。 顿住的即墨显。 “不让啊,那也没关系,您是要过路费是吗?不过,今天出门没带钱,要不,您先放我回去,我找我男人拿钱来孝敬您?真的,不骗你,我男人很有钱的!” 说了半天,那蛇还是盯着她在看,仿佛在说:愚蠢的人类! 而即墨显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没笑出来。什么叫她男人拿钱来孝敬蛇,还信誓旦旦地讲她男人很有钱的,虽然他看起来的确很有钱。但是她这么做似乎不起作用啊,因为,那蛇已经开始挪动了,而云卿现在浑身紧绷,根本无法离开一步!而后,她害怕地闭上眼睛,完了完了,今日要被蛇兄缠身了,我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吗? 只听草丛里越来越近地缩地声,她却感觉自己离地面越来越高。不会吧,她已经带着金黄色的圈圈升入天堂了? “妈,我真的死了啊!” 不怪她那么惊讶,因为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她的脚已经离开地面非常远的距离了。所以,在她还在惋惜自己生命如此短暂云云的时候,某人的嘴角已经开始抽搐得不行了。 “我不准,你敢死么?” 搂着她的细腰的手再次紧了紧,下巴放在她的头上,用低沉地嗓音说到。云卿回过神来,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他怎么来了,不是还在生自己气来着吗? “关你屁事!” 不知为何,一看到他,她的心里莫名地就觉得委屈!心里好像憋着一股气,不发出来就是不舒服似的。然后,就莫名地想要发火,想要怒吼。 “你说什么?” 即墨显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带着她飞到地面,想要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没想到这一问就出问题了。 “老子说关你屁事,你是耳聋还是耳屎塞多了,没听见么?”云卿彻底发怒了。 “你怎么了?”即墨显还是没搞懂,她为什么生那么大气。 “呵呵,昨天老子去赴死的时候,您老人家不是在一旁高冷的可以么?丫的,不就是没告诉你你老爹要赴死的事情而已,至于给我摆脸色看吗?还有,那是你老子吩咐的不要告诉你,你干嘛不去怪他啊,跟我放什么冷箭。” 想着,眼泪就滚了下来。凭什么,自己的路被人安排好了也就罢了,可以,这是她自己选的,她不怪任何人。但这并不代表她有什么委屈都要往肚里吞。尤其是,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冷意!即墨显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他当时是很生气,而且也有些故意冷落她的感觉,但是她说的没错,这的确不该怪她,毕竟是父皇他要……想着,他立马走上前,想要抱着她跟她说声对不起,不料… “滚开,别碰我!你他妈就是混蛋……你…呃……” 不好,肚子又痛了。明明快要止住的眼泪现在又被活生生地给痛了出来,额头已经开始冒着汗珠,一次又一次的阵痛,让她有些天旋地转。 “卿儿!” 她倒下的时候,嘴角边的泪滴还挂着。即墨显一刻不敢耽搁,抱起云卿就是一路飞奔!他真的是后悔极了,他这么可以和她生气呢,他的风度都到哪儿去了?路上遇到侍琴,侍琴一见,立马给即墨显牵来了一匹马,即墨显带着云卿跨上马,一路飞驰上了官道。看到公仪止等人时,回着马鞭头也不回就甩给了他们一句话。 “火速回宫!” 马不停蹄地赶回皇宫,即墨显将云卿抱回了东宫,而那些医官早已在门外候着了。将她安顿好之后,即墨显起开坐在床沿,等他们诊治。以蒋医官为首的几名医官一刻也不敢懈怠,马上就跟着移了过去! “微臣失礼了!” 蒋医官谨慎道,这可是未来的帝后啊,身份非比以前,得谨慎着来。 “少废话,快治!” 不知道是被自己媳妇儿传染了还是怎么滴,他刚刚差点就爆粗口了。但是忍着耐心还是没有脱口。 “是是是……” 蒋医官不敢耽搁,一手已经扣上了云卿的脉门。即墨显看着他的神色,一会儿眉飞色舞,一会儿又局促不安,连带着他自己也紧张起来了。后来,蒋医官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判断,立马让别的医官前来确诊,结果即墨显看到的都是一样的神色,于是,他就更紧张了! “说吧,你们诊出了什么?”即墨显冷眼扫过去。 “臣等恭喜殿下,太子妃殿下有喜了!” 众人一齐跪下,山呼恭喜。即墨显紧绷的弦突然断掉了,他刚刚没听错?卿儿她有喜了?他现在……该做什么,太猝不及防了,他的脸色因为怔愣间变得很严肃,还是侍琴在一旁提醒他,他才醒了过来。 “确诊无误吗?”他真的害怕这是一场梦。 “回殿下,臣等已经再三确诊,太子妃殿下确实是喜脉无疑!不过……殿下最近似乎胎气不稳,故此,臣等回去联合所有的医官一齐为殿下开方安胎!” “好,下去领赏吧!” “是,臣等谢过殿下。” 待那群人下去后,即墨显伸出手,宠溺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这个孩子,来的真是时候,他们之间,终于有了一条属于他们的生命链。 “卿儿,你可知,我现在是有多激动么?呵呵,我们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你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用嘴唇不断地亲吻着她的手,眼里还闪着泪花。侍琴在一旁看着,也是感慨万千,她跟随太子殿下那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太子落泪,就连皇后娘娘去世时他也忍着心痛没有掉一滴眼泪。如今,她感觉,殿下就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幸存者,已经完全被太子妃给救活了。她的到来,令太子殿下的整个人生都不一样了! “嗯……好热,即墨显,你再按下去,我就要断气啦!” 丫的,这货实在是太重了,害得自己在睡梦中还一直觉得被一块巨石给压住了,结果醒来就见这货躺在自己身上。即墨显一见她醒了,立马让史英端来药碗,星眸贼亮贼亮的! “先别说话,把安胎药喝了!” 即墨显将调羹喂到云卿的唇边,她老实的张嘴,更要将它喝下去,脑袋却在这一刻蒙圈了。他刚刚管这药叫什么来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等等,你说这药是……” “呵呵,安胎药啊!”即墨显一脸笑意,瞧她这模样,和自己简直一样一样的,太可爱了。 安-胎-药-,轰-----有种瞬间被雷劈了的感觉,她这会儿的确是听清楚了,但是……太快了吧,自己都还没准备好呢!她激动地抓着即墨显的手腕道: “那个…我…你…不是,我真的怀孕了?你…没…没骗我?” 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即墨显放下药碗,从背后抱着她,对着她的耳朵轻言细语地讲道: “卿儿,你听好。医官确诊,说你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也就是说,再有八个月,咱们的孩子马上要出世了。开心吗?” 云卿听着他平和的叙述,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孩子对他们来说,真的有点来之不易的感觉!她感到,自己在笑,满意的笑,甚至想要流泪的冲动。 “呵呵,开心,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这是她来到异世,收到的第二个礼物,她人生中的重大转折点。她窝在即墨显的怀里,享受着这一刻的欢愉!呵呵,还真是奇怪,听到这个孩子即将要来到人世,且是降生到皇家,她居然没有丝毫的担心,也没有什么顾虑在。或许,是这个男人在身边的缘故吧! 手慢慢回握着即墨显的大手,慢慢地变成了十指相扣。 “对了,某些人昨天不是还在生我气么?”虽然高兴,但也不能忘了正事。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一茬,即墨显自己也清楚,看来也是时候跟她解释清楚了,若不然她会胡思乱想的。再加上现在他很忙,而且马上就要准备登基事宜,可能无暇顾及其他。 “等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之后,你要怎么做,都随你,好吗?” 第一百零八章 终冠帝冕,笑看成败(三) 即墨显现在不想在如此情况特殊的情况下,对她说任何不负责任的话。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必须得负责。他想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对她做出承诺,对她负责! “好,就按你说的办!” 云卿现在也不想问他那个问题。一是他现在的确是有些忙,二是她自己也没有准备好。她其实是害怕吧!即墨显没想到她会答得那么爽快,心里暂时也放松不少。至少他可以少操心一头。 “好,一会儿喝完药,就先好好休息!” 即墨显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浓眉渐渐舒展开来,桃唇微微地向上弯了一个弧度。现在,他的卿儿可是重点保护对像,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嗯,你也是。” 现在,她实在是太累了,很想睡觉。听那些大人说过,怀孕的人是很爱睡觉的,也会孕吐。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希望小家伙能乖一点,不要再闹她了。即墨显也照着云卿的样子温柔地摸上她的肚子,眼睛里满是柔情与期待。 一直到云卿睡着,即墨显也没有离开她的床边,还悄悄命小恒子将御书房的奏疏搬来了东宫,连夜办公。十月马上就要结束了,而登基大典就在十月下旬,他得快点处理完这些事情。 “殿下,您休息一下吧!”小恒子关切道。 “无碍,先下去!” …… 第二日,云卿醒来不见即墨显的影子,心里一阵紧张,但想了想又平静了下来。一阵梳洗过后,轻丽走近东宫来给云卿禀报说道: “主子,处决南王的诏令已经下达了。今日就是南王离开夜廊的日子。” 云卿走出殿外,看着蓝天白云。呵呵,想不到一代战神居然是这样收场,结局竟是这样的凄凉。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夜廊大街上见他时,自己对他的评价是“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其实,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而已。 “随本宫出城一趟!” 轻丽与史英对了一下眼色。现在几乎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她们家殿下怀有皇嗣,如此明目张胆的出城,怕是又会像昨天一样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啊!看来,得让人去通知太子殿下。 ……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住!” 破庙里,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女子正怒气冲冲地对着那一群属下。他们不敢发话,因为少主人现在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他们能有事,少主不能有事。 “属下无能,还望少主恕罪!” 一听这话,那个女子就更生气了。手指攥得紧紧的。 “云卿,你杀我父亲,现在还害南王离开夜廊,我关佳寻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她原本以为,云卿撮合她与南王是成人之美,她是好人!她原本以为,自己美好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可是,那个女人的哥哥却杀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丈夫又被害得永世不得回夜廊。她好恨这个可恶的女人。如今,她人在皇城,有重兵保护,自己根本奈何不了她,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少主放心,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咱们现在只需保存实力,等待时机。” 没错,他们的话提醒了自己,她现在不能慌。若是自己都乱了方寸,就别谈复仇这样的鬼话了。 “你们马上离开夜廊,有事我会找你们!” “是!” 关佳寻深吸了一口气,马上南王就要出城了,就算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她也要去送送她的丈夫。夜廊城下,人来人往,在一棵杨柳树下,一辆颜色破旧且狭小的马车停在那里,车里的人似乎还在看着夜廊城昨日的光景! “走吧!” 苏予(即墨予)落下轿帘,车夫挥起马鞭,预备启程。离开夜廊,这一切就与他无甚干系了,虽然他一直好奇即墨显背负杀母之仇却一直没有动自己的原因,但终归是要走的人,还理会这些俗事干嘛呢?有些时候,放下或许会得到更多的平静,就好比现在的他一样。 自己二十几年的时光,全部浪费在报仇身上,完全没有过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一张绝世出尘的脸唇瓣微张,墨发清扬,或许,江湖也是一个好去处。 “且慢!”一声响起,苏予的马车被人挡住。 苏予纳闷儿,这个时候谁还敢来找自己。没想到,这马车一停,一个小巧的身影便迅速地钻进了他的轿子里。来人一袭钱青色便服,呵呵,他记得,这是她一贯的装扮。耳朵上的扇面耳环好像换了一对新的,头上只有一支素色流苏,这天下,没有人比她穿得更随意了。 “走那么急干嘛?不跟好朋友道个别么?” 狭小的车厢里,云卿开口问道。一听这话,苏予想笑。云卿啊云卿,你要知道,你所谓的好朋友在几日前可是剑指议政殿,准备要你丈夫性命的人。就包括现在,只要他愿意,他立马可以挟持云卿去跟即墨显谈条件,他不可能不应。毕竟,她的命到现在可是金贵着呢! “娘娘说笑了,被贬之人,不配做您的朋友!” 娘娘?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不管了,她今日来是要送人家的,怎么可能不带礼物呢?将手伸出轿帘,让轻丽递给她一个包裹。然后,不管苏予惊诧的眼神,将那些东西一全拿了出来。 “这个是胡饼,是我仿造西域的食材做的,路上吃可能会比你吃的那些干粮好的多;还有几套衣服,行走江湖,就得江湖装扮嘛,要不然人家会说你不合群的;额…还有一件,嘿嘿,这是我翻了兵器库,找到的最称手的一件兵器了,你长的那么英俊,用剑最合适不过了。这些,你要收好了啊!” 云卿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全部塞进苏予的怀里,然后继续道: “咳咳……这个,本来呢我打算折个杨柳啊然后在赋诗一首的,可是由于脑洞里没什么临别赠言可以送的,所以就只能送一些寻常东西了,别嫌弃哈!” 所谓临别赠言,无非就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或是“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之类的话语。这些东西她从小听到大,别人不烦她都烦了。而且在这朝代似乎很古老,虽然经济政治文化不输盛唐大汉,但是外表还比别的多了一丝神秘。在这个神秘的国度,任何事情都可以发生在她身上。所以,这些话她是不想透露太多。 可苏予在收到这些东西时,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酝酿,就在云卿灵魂出窍之际,他一把抱住了她。 “不必,这些便足够了!” 能这样抱着你,就算只有那么一刻,也是好的。云卿愣了几秒之后,然后像大哥一样猛拍着他的背道: “行了啊!一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我得回去了。” 他放开了她,此时心里竟多了几分不舍。是思念么?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他静静看着云卿走出马车,走到一半,她停住了,头也不回道: “苏予,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你就像仙人一样不然世俗。出了这里,或许与你而言是一种解脱。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愿君安好!” 云卿终于下了马车,然后走上了自己的马车。苏予,出了这里,一切保重吧!我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希望你可以。马车的轱辘声已经渐行渐远,他知道,她走了。手里抱着她给自己的东西,轻笑出声。云卿,遇见你是劫,喜欢上你是宿命,得不到你确是我一生最不愿承认的。如今,我已经无法自拔了,你可看得见? “公子,咋们还要继续走么?”车夫问道。 “走!” 云卿,我们江湖再见吧! “殿下,他走了,太子妃也回来了!”小恒子禀报。天知道,殿下知道太子妃出宫的时候,那个脸绿得简直不能再绿了。如今谢天谢地终于把太子妃给盼回来了,他们这些奴才终于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知道了,随我去接她。” “是!” 一脚踏出大殿,云卿也刚好回来,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亲昵地讲道: “嘿嘿,我去送苏予了,夫君不会介意吧!” 这种事情虽是小事,但她个人觉得还是坦白较好。正好,她也想看看这个家伙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自然不会,你高兴就好!”他笑着说道。 小恒子忽然撇了撇嘴,放屁,明明刚刚脸还那么绿来着,差点就要把他们拉出去斩了。云卿看身后的小恒子一连鄙夷,心中玩心大起。 “噢--对了,我忽然记起来还有一件东西忘了给苏予了,我这就出去拿给他!” 于是,她作势就要走。怎料,即墨显一把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搂着她道: “你敢动一步试试?” 终究还是装不成大度啊。她,只能是他即墨显一个人的,自己怎么可能她去找别的男人? “动了又如何?”她就不信,他还能把她给吃了不成?谁知,即墨显一把扣住她的头,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唇!云卿的眼睛张的老大,太过分了。 “你…唔……放开……” “休想!” 即墨显抱起她,不管不顾将她抱进了寝殿,然后,一番伺候下来,弄的云卿泪流满面! “即墨显,你混蛋……” 十月下旬,登基大典已经准备好。这天,天气格外地晴朗,百官位列议政殿外两侧,眼看着帝后的仪仗渐渐地映入他们的眼帘。然后,他们全数匍匐在地,等待他们入主议政殿! “陛下,皇后娘娘驾到!”许严用尖锐的嗓音喊到。 即墨显拉着云卿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步一步走入这议政殿。曾几何时,有人为了这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也在那时,他们之中有很多人睡不着觉。云卿想,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接下来要面临的可能比以往的都要艰辛。 “在想什么?”他问。 “呵呵,没什么,天气好热,怕孩子受不住!”她答。 “今日这孩子倒是很乖,没有出来闹腾!”他一连笑意。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怀的。”她一脸满足。 很快,俩人便步入了正殿。入眼之处,群臣皆跪服。随后,二人走上玉阶,分别坐在龙椅与凤座上! “微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恭请陛下皇后娘娘圣安!” 他握着她的手,看着群臣。想来,他这一生还算圆满吧!登上无数人羡慕的位子,还有自己的心上人陪他一齐共赴万里河山。他这一生已经无憾了。人家都说高处不胜寒,他不这么认为。倘若陪在自己身边的是那个可以携手一生的人,那结果就铃铛别论了。 “即墨显,这凤袍很重啊!” “呵呵,待会儿为夫亲自伺候夫人宽衣!” …… 嫁了那么一个不正经的皇帝,她前途似乎有些堪忧啊! 第一百零九章 四君会兰(一) 且说即墨显自登基三个月后,大赦天下,安抚万民,肃清朝风,准顿超纲,可谓是里里外外将朝堂这个大桶洗了个遍,令朝中众人一度紧张。但是他的度把握的很好,早朝的敲山震虎一仗打的非常漂亮,顺利震慑了群臣。当然,丞相一职的空缺已经悬了很久,就在今日早朝,上大夫胥晋向即墨显进言说任用太傅公仪止为相,这个结果,朝中众人一致都觉得这是众望所归。 当然了,太傅一家本来就是百年世家,且自己的女儿还是当今皇后,公仪家的地位可是如日中天,没有谁可以撼动,也没有谁敢去撼动。所以,在胥晋提出这个建议时,朝中没有一人敢反驳。 本以为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知当事人却向即墨显说“臣已年迈,恐不能胜任,请陛下另择高才!”并且他还举荐了御史大夫--自己的前女婿苏临做丞相。莫名被点名的苏临抬头,不解的看着公仪止,他想不明白公仪止为何举荐自己,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即墨显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任用苏临为相。 而用他的理由则是“御史之才,堪当大任”。 好似即墨显已经完全忘记了他苏临曾是自己的杀母仇人的儿子。这些事情在外人看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但是远在滇国皇宫的扶厸听到这些,只是笑了笑。不得不说,即墨显他是一个合格的帝者。 “皇兄,整日处理政务累了吧!吃些点心再看吧!” 凤凰台内,一穿着素净的女子端来一些蔬果,放在案几上。浅白色印花襦裙,好似象征春回大地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被唤活了一般,就连肌肤也是白里透红,扶厸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若儿真是越来越精神了,看来那离火草的效用的确不错!” 他们从夜廊回来那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妹妹那么地静美。越来越像一个大国的公主了! “呵呵,那还得多谢皇兄啊。” 她的眼睛睫毛很长,扑闪扑闪的好似很有灵气。果然是继承了母后很好的基因。不过,在扶若看到扶厸案几上的有关即墨显的密信后,眼睛里莫名地多了几丝喜色。扶厸很是奇怪,而后他才恍然发现那封密信没有收起来! 若儿眼里的喜色,莫非是为了…… “好了,你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先回去歇着吧,皇兄待会儿去看你!” 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晓太多为好。 “那皇兄,若儿先告退了!” 临走前,扶若还依依不舍地看了那纸上的名字一眼。而这些都一个不落地落入了扶厸的眼里,她是什么时候看上即墨显那小子的,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到现在才发现?按说他俩根本没见过面,何来喜欢爱慕一说?难道自己妹妹无意看到过他,所以就无可自拔地爱上他了…… “禀殿下,有人要见您!” 扶厸抬起俊脸,对着前面的属下小枫笑道: “哟,最近不见小枫枫啊,怎么,想本宫了?” 一袭素白衣衫的小枫只要一听到他叫这个名字,额间的青筋就会忍不住狠狠地跳动几下,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但今日的那个人确实很重要,容不得眼前的人开玩笑,所以小枫的脸色很是严肃。扶厸见他那正经的模样,猜想,应该是他要等的人来了。于是,他起身收起玩心,往凤凰台的偏殿方向走去。 “他来多久了?”扶厸边走边问道 “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小枫老实回答。 “嗯,知道了!” 抬脚踏入偏殿,只见一灰色便服的年轻的男子坐于毛毡前,玉指手执白棋,正准备点在棋盘上。扶厸一路走来,始终盯着那个男人的侧脸看,不得不说,这个人的五官比起夜廊的第一美男公仪行来,还真是旗鼓相当,只不过他瞳孔下的那一抹天蓝色有些突兀,不是不好看,就死显得有点妖媚。 “太子殿下这般盯着本王,莫非真如坊间传言一般有龙阳之好?” 一语毕,白棋已然落下,然后换了黑子,继续下道。没想到扶厸一听他这么说,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大笑了几声。然后走到他对面坐在毛毡上。 “北疆王过奖了,本宫若是有这方面的喜好,阁下这般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岂不是羊入虎口?” 话说正面看来,这一朝的北疆王倒是生的几分秀气,少了他们部族的粗狂,倒是多了几分他们汉人的儒雅。听说他的母亲是汉人,所以有这般模样,倒也算不得稀奇。 “有兴趣,对一局否?” 查曲由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将棋盘展现在扶厸跟前,邀他对弈。扶厸一眼扫过去,此局基本上每下一子都是和局,而现在查曲由现在手上拿的是黑子,若是由自己来下白子的话,就得与他做一番周旋了。但是客人相邀,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乐意之至!” 扶厸放下手中的玉佩,伸手拿起一颗白子,然后随意放了一个位置。查曲由浅蓝色的眼睛眨了一下,嘴角微微往上翘,喜欢剑走偏锋么,有意思。 “扶厸兄好棋艺,若是这棋盘是一个人的话,怕是早已被看透了吧!” 查曲由再次手执黑子,一子落,截断了扶厸的所有退路。扶厸自己也毫不示弱,马上另辟蹊径,你来我去那么久,这盘棋还是起初的和局没有变。 “曲由兄也不遑多让,照这么下去,咱们非得大战三日三夜不可!” 下棋本来就是一件很烧脑的事情,再加上俩人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此下的有些顾左右而言他。这个时候,查曲由放下手中的黑子,两手放于盘起来的膝盖上,那一身汉服穿起来倒是添了不少的贵族气息,让人不敢笑看! “兰城盘踞的军队,扶厸兄以为,是他做的么?” 北疆与夜廊的交界处,有一独立的城池名曰兰城,自这个大陆分裂以来,一直由赵氏家族所统领。但在前几日,他接到消息,说是兰城城主赵铭玖无端暴毙于家中,他死后不到两日,城中就有一股神秘军队一直占领着城池,似有意像他北疆出手。所以,他怀疑是否是夜廊那位新帝野心膨胀,有些安娜不住了。再加上北疆素来与滇国有姻亲关系,是以才会来找扶厸。 扶厸看了查曲由一眼,他知道查曲由所指的那个人是谁,但他本人自己对这件事有些不同的看法。 “是或不是,还不能早下定论。依本宫对此人的了解,他没有理由做这件事!一者,他方才登基,需要制衡朝堂,震慑边陲,可以说现在没有空闲去理会这些事情。若是本宫猜的不错,此时他应该也才接到消息!二者,如今东西两国,各安其事,谁都不愿打破平和局面,相信他也一样!三者,你北疆素来与我滇国互为友邻,纵使他要动北疆,也该考虑考虑滇国的分量。要知道,能在平叛之后顺利登位者,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曲由兄以为呢?” 扶厸的话,让曲由也试想了一把,的确,他分析的很有道理,自己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可问题就在于…… “本王派人查探过这批人的来历,但派去的人皆是有来无回,那里现在就好像是铜墙铁壁,根本进不去,外人也出不来。” 原谅他不得不多想,这样的行事方式他还真是闻所未闻,所以从大局考虑,他怀疑到夜廊那位的身上也是正常的。对于查曲由的疑惑,扶厸虽不至于怀疑即墨显,但也存了探探的心思。他不怕与夜廊正面对上,怕就怕在有人蓄意挑起四国争端,好对他们逐个击破。这片大陆上将近五十年没有战事,和平好像成了四国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若是有人从中挑拨,他们是定不能饶恕的。所以,想要了解事情的原委-- “本宫现在立刻修书一封给夜廊,至于那股军队是什么鬼,亲自去探探不就知道了么?” 他就不信了,到时候他们借着去吊唁赵城主,他们还能不开门,除非他们真的有对抗四国的勇气。查曲由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这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好,那便有劳扶厸兄了!” “呵呵,客气了,曲由兄暂且在这里歇息,本宫去去就回!” 扶厸起身,与查曲由拱了拱手。便立即往外走去。有些事情早做早好,相信即墨显看到这封信之后,一定会去兰城探个究竟,也好证实一下他的猜测。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将信写好了,然后对着外面吹了声口哨,来人便立刻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立刻将这封信亲自送到夜廊皇帝手中!” “属下领命!” …… “皇后娘娘,夜深了,您该歇息了!”昭华宫内,挺着肚子的云卿在殿内走来走去,就是不想休息。自从过了前三个月,她的胎位稳固之后,她每日就越来越精神,不到深夜绝对睡不着觉。所以,她就只好在殿内走走动动,结果越动越睡不着,这是什么道理,这小家伙也太折磨人了。对此,史英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史英,本宫也想睡,问题是,本宫现在越走越精神啊!” 她自己也很无奈啊。 “呵呵,看来是小家伙觉得她的母后平时太懒了,所以,特意让她多动动!”即墨显才进殿,就听到这样一句抱怨,一袭黑金龙袍走来彰显无尽风华,云卿看着他,烦躁的心才稍微减弱了些! “什么嘛,我哪里懒了!” 扶着肚子继续走,即墨显见状,立刻走过来扶着她,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星眸里面流露出无限温柔。 “好了,不逗你了。卿儿,过几日朕得出发去一趟兰城,朕不在的这几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 即墨显有些担忧,本来还想着忙完这阵就好好陪陪她,但是刚才接到扶厸的亲笔信,加上早晨他得到的消息,兰城这一趟他是非去不可了。想来,扶厸和北疆王也会去探探底,那这样就好办多了。 “兰城?就是北疆与夜廊的交界处独立出来的一座城池?那里怎么了?” 那本《夜廊志》里面曾经提到过这个城池,说是历来由赵姓家族掌管,这一任的城主好像叫什么赵铭玖对吧!他那里怎么了,严重到要她家显儿亲自出手? 扶厸扶着云卿坐在软榻上,握着她的手解释道: “今晨接到消息,兰城城主在几日前离奇死亡,并且城池落入了一股不知名的军队手里。刚刚滇国扶厸来信,说是想要一探究竟,所以朕也想去查探一番。如若不然,要是有人借此挑起四国争端,就不好了!” 其实事情远比他想象得严重很多,从扶厸的信件众他就可以看出,北疆王已经开始怀疑了,虽然他夜廊在其他三国国力最为强盛,但要自己无端替人背黑锅他是怎么页不会同意的。 “准备什么时候走?” 云卿直接问道,因为他明白,只要牵扯到国家,任何一件事情都不会是小事。她只是有点儿担心他而已。 “明日便启程,朝政朕已经交托给几位大臣和岳父他们,不出半月便会回宫。” “好,早去早回!” “我会稍信给你” “一日一封,不能中断!” “呵呵,好!” 她这是在担心自己呢!不过为了她们母子,他怎么着也会保重自己的。别忘了,他还欠她一个解释呢。 第一百一十章 四君会兰(二) “史英,他走多久了?” 云卿百无聊赖地在御书房走来走去,早上才送完即墨显,现在就感觉无事可做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走到了哪里。然,史英在听到此话后,却止不住地捂嘴轻笑。皇后娘娘真是,早上才与陛下依依分别,现在不过半个时辰未到,娘娘就开始思念陛下了。若是陛下此时看见娘娘这番模样的话,还指不定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娘娘,陛下的队伍现在应该出城五里了。” 唉……云卿低叹了一声,锦屏凤冠,华服青玉,都抵不过一曲相思啊!一袭墨绿色金缕飞凤曳地长裙的她,手里握着他临走前送给自己的银戒,他说这是调动“殇雪”的唯一指令。只要摇动这戒指,那些人便会听从自己的调令!傻瓜,你把这些都给了我,自己连张保命符都不留,遇到危险了怎么办?真是笨死了。 “轻丽!”她对着外面喊道。 “主子,何事吩咐属下?”轻丽一见云卿这忧思模样,就知道自己又有的忙了,而只要自己有机会出宫,那就可能见到那根木头了。 “你去联络一下在兰城的商户,让他们暗中打探一下兰城的情况,另外,在兰城境内,所有云家辖下的酒楼客栈,只要见着四人入住的,一律免单,好生招待。” “是!” 云家不仅仅是天下首富,光门客就散布大江南北,情报机构自然也不会差。所以,能在小处帮他们一把的,她自然是相当乐意的。至于为什么说是四个人,早在即墨显对她说扶厸曾捎来一封书信时,她便猜到此次他们应当会在夜廊聚首。加上北疆王与滇国关系匪浅,若是滇国点头,他北疆自然也不会置身事外,而远在南方的墨海国君,长期依附夜廊生存,相信也会到的吧!自然,这几人应该会在城外碰头,商量对策。 “娘娘,丞相大人求见!” 宫人前来禀报道。云卿眉头稍拧,即墨显不是暂时将朝政交与他们了吗?为什么还是请命到御书房来了?除非,真的有什么重大事件,他们解决不了。 “快宣!” 云卿扶着肚子,坐在书案前,苏临进来时,面容有些憔悴。听说是最近处理南王的事情有些费心神!看到他的那一瞬,她忽然有些心疼,就像看到苏予是一样的。都是被无端的仇恨折磨了这么久,想来这二十几年他们该是比任何人都活的累吧!就好像自己,明明当初答应即墨庭萧的条件是为了整垮即墨予与即墨怡,杀了那些与自己有杀母之仇的所有人。如今,自己忙的几乎没有时间去顾及她们,若是想要布局,早在之前她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可如今该杀的还活着,她是否忘了仇恨呢? “微臣苏临参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 他走近她,眼睛看向她凸起的肚子,深海般的眸子晦涩莫名。像是在不甘,又像是在心怀感激。好久不见她了,从那次大殿的生死博弈之后,他几乎就不怎么看见她了。就连她怀有皇嗣他也是后来得知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他甚至都还没有好好地消化掉这一系列的事情。 “免了,苏丞相,有何事要奏?本宫事先说好,若是普通国事,便由尔等自行商量解决;若是特殊事件,那便奏来吧!” 毕竟从古至今,女子干政这一条是任何朝代的后宫都不能触及到的底线。她自己身后可是站了两家的人命,不得不谨慎思量。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插手这方面的东西!将现世的东西暴露太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回禀娘娘,这件事情确实比较特殊!” 而且还是与即墨显他们此次兰城一行有关,若是不早一点查明,怕是四国都有可能被瞬间颠覆的危险。但是他自己又不想她担忧,所以隐去了后面部分! “什么事?”云卿问道。 “据微臣的属下无意发现,近日在夜廊城的一间酒楼里疑似见到了隐世之国--大齐的人!而且那波人行踪诡秘,似是冲着夜廊皇宫而来的。” 苏临严肃讲道。 大齐人,冲着皇宫而来么? …… 两日的功夫,即墨显等等人的脚程还是很快的,很快便来到了兰城的脚下,城门口无一人把守,城门禁闭,果然如扶厸所说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如果现在进不去,只好等赵铭玖发丧时,他们才可趁虚而入了。 “主上,是否找个地方先休息?”侍琴提议。 “不必,先等人!” 一袭素白便服的即墨显思索着,想来扶厸他二人应该比自己先早到,应该是派人去摸底了吧。至于墨海国君,大概应该会晚些。 “呵呵,显兄,好久不见呐!” 正想着,扶厸与查曲从后方走来,与即墨显站在一起。查曲由看见即墨显时,总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眼里还有一丝防备。因为他不确定,这个人是否与这兰城有莫大的关系。 “是啊,一别数月,贤弟过得可还好?这位便是子由吧!” 一连问了两个问题,扶厸与查曲由二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气氛突然尴尬之际,身后同样是一抹素白的身影,正悄然走近他们。 “显兄这话问的就有点怪了,一连问了两个问题,你让人家如何回答呢?在下来迟了一步,诸位多包含!” 楚别业走近他们,先与那三人施了一礼,起身时,他手上的扇子真的是素的不能再素了,没有任何山水画面,也没有任何题字。但是由这个人拿在手里,倒添了几分潇洒与释然,还有一股子江湖气息。人们都说,墨海国的人最美的地方就在于鼻子与眼睛,现在看到他英挺的鼻梁和水浸过的眼睛才知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真实含义。 “无碍,我们也才刚到!”扶厸开口缓解尴尬。 “对了,还未恭喜显兄掌家之喜!”楚别业笑着调侃道。 “呵呵,谈不上喜,为兄还等着听诸位的好消息呢。” 这四位人中,有两位现在已经为人君,还有两位现在还是一国的继承人。而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有这所谓的掌家之喜咯。现在,他们首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进城!即墨显转身,对着那三人道: “来这么久了,先找个地方歇息吧!余下地,再做考量也不迟。” “好,就依显兄所言。” 几人来到城外的一处客栈,准备投宿。走近这家客栈,就感觉到一股沉郁的气息,楼上的木板似乎好久没有用水洗过,铺了一层又一层的灰。房梁上还有一些蜘蛛网,看到这一切,对于他们这些娇生惯养的人来说,是断不能忍的。 “诸位,咱们换对面那一家如何?”扶厸第一个提出。 众人将视线投过去,的确,对面那一家客栈似乎比这家好上许多。至少,从外部看起来很是干净整洁! “好,去那家吧!” 查曲由先举步走出这间客栈,然后其他人就跟着一道出来。其实即墨显选择这一家的原因是这里二楼的视觉很好,晚上可以直接监视到兰城内的情况。但介于众人的一致意见,他也只好作罢,想来对面也不会太差,大不了晚上出城探视一番,也不是什么难事。 “尊客,请问您们几位?” 尊客?即墨显内心腹诽,没想到这偏远地界还有这么彬彬有礼的掌柜,还真是难得。 “吾等四位好友,前来塞外游玩,不想来到此处城门禁闭,在下几位实在别无他法,只好到此投宿,请问掌柜的可有房间?”扶厸上前问道。 那掌柜眼下一惊,难道这几位就是家主吩咐要好生招待的人?眼睛瞅了瞅这四人,一个个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看来,这次得小心伺候了。 “呵呵,四位尊客请上二楼,房间早已备好,酒水待会儿便送到!” 掌柜作出一副请的姿势,即墨显纳闷儿,什么叫早已备好?难道他知道他们要来这里? “额…不用付账?”楚别业问道。 “家主吩咐,若是见着几位尊客,一定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家主吩咐?几人有些迷糊,这客栈的主人难道认识他们不成?但是即墨显却突然笑了起来,怪不得,他说怎么这些客栈的人都这么有礼有节,尊客一词他好似只在她所有的酒楼客栈里面才会听闻吧!卿儿,为夫还真是为你骄傲。 “显兄何故发笑?”查曲由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呵呵,没事,替我谢谢你家主人。” “是!尊客,请。” 四人之中除了即墨显之外,其他三人皆是云里雾里的,以为都是走了狗屎运来着。即墨显走在后面,心思念着远方的人儿,不知道他写的那两封信,她收到没有?现在是否也像自己思念她一样地在思念自己呢? 昭华宫。 “娘娘,您已经盯着这两封信看了许久了,歇会儿吧!” 唉!史英默叹,从前晚收到陛下的信娘娘就在那里坐着,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实那两封信里面只有四个字而已,一封是吾念,一封是卿儿。要说他们陛下还真是够惜字如金的,就不能写多一点来表达诚意么?闷骚! “没事,史英,替本宫匀墨,本宫要写信!” “是,娘娘!” 云卿走进昭华宫的书房,坐在椅子上。想着那日苏临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隐世之国,大齐。为什么会悄然潜入他们夜廊的国度?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其他国家现在是否也有这些人? 不怪她担心,实在是她摸不透这些人的来历,她总有那么一种直觉,这些人是超出她认知范围的,可能会颠覆她的想象。这片大陆,明明是五国均衡的局面,可是所谓的大齐一直偏居东方,且千百年来没有人知道进入大齐国的入口,凡是想要一探究竟的,皆是无功而返。因此,这个国度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如今,他们出来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可笑,又是一个桃花源么?” 于他们而言,对于未知,除了那一丝好奇,剩下的就是危险。她不会去碰他们,但是他们若敢来犯,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娘娘,可以写了!” 云卿收起心思,提笔写字。她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和兰城有些关联,还是告诉即墨显比较好。再加上自己这两日都没有回他信了,心里也确实想念。一连三封,前两封不过是普通情书而已,但最后一封就显得比较重要了。 “送出去吧!” 希望他们此行顺利,兰城那边的人,现在也没有任何进展,再拖下去,事情可就有些不妙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女人,你很美! 已经四日过去了,他们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四日,却一直被隔离在城外,寸步难进。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偷袭,但难以启齿的是……昨晚,他们四人想要攀上城墙去看一下,本来想着轻功绝好翻过去应该不成问题的。可当他们慢慢靠近兰城,却发现无形中有一股力道阻碍着他们前进的步伐。只要稍微向前迈动一步,就会感觉气血上涌,真气涣散,内力无法凝聚。最后,他们甚至被这股力道震飞了好几十步远,无奈,他们只好退了回来! “是结界?”扶厸用手撑着下巴,怀疑道。 此想法一出,其他几人的脸色也跟着变得凝重了起来。若真是结界,那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会是那股神秘力道的对手。即墨显手握茶杯,由于背对窗口,发丝被吹乱了几许,紧贴着他的侧脸。千百年来,能练就此等上乘武功的人并不多;时至今日,更没有可能。就连当今两大高手,公仪行与苏临怕是都无法更近一层,他实在想不出,如今的泛大陆到底还有哪些隐藏力量的存在。 “应当不会错。若真是结界的话,以我们的功力是无法靠近的!可本公子就是有些怀疑,此人武功高到如此地步,好不好是阖宫或者云宗那位……” 楚别业说完,看了即墨显一眼。查曲由对此也很是同意,频频点头。 “呵呵,阖宫那位虽武功极高,但从不过问庙堂,除非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至于云宗那位,他现在都已经自顾不暇了,怕是腾不出手来弄这些。” 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兄长,另一个现在是他的臣子。若说自己连这俩人都不了解的话,那他这个皇帝干脆就别做了,直接卷铺盖要饭去吧!但想来他们怀疑到这二人身上也情有可原,毕竟这两人在江湖中可谓是声名远扬。但话说回来,纵使知道了原因,他们现在又能如何呢? “这位公子,有您的信!”小二跑了上来,递给了即墨显三封信。 “有劳了!” 几下拆开信件,看到第一封时,他阴郁的脸一下子就满面春光,上面写着“字太少”;拆开第二封,那直白的话语却勾起了他的相思,上面写着“你多写几遍我想你会少块肉吗?”。呵呵,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她这么写信是因为自己设了一道谜题,而她在不知自己身份的情况下竟写出“阁下莫非吃饱了撑的?”这样的放肆之语。自己看到之后经不怒反笑,缘分还真是奇妙! “唉!显兄真是幸福啊,到哪儿都有娇妻惦记着。” 扶厸酸溜溜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让在座的那俩人也很不是滋味呀!毕竟都是光棍儿,也能体会那种感觉。但当即墨显看到第三封信时,眼睛就好似定住了一般,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迅速将信一目十行看了个遍,然后将它递给了对面的扶厸,自己则起身走到窗边,似在思量着什么。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夜廊都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次兰城的事情是否与他们有关? “大齐人?那个隐世之国?” 扶厸不敢相信,又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结果证实,他没有看错,的确是大齐,很久没有出现在这个泛大陆的国度。他们突然造访,是有什么图谋么? “扶厸兄,依在下看来,我们还是先派人去各自打探一番吧!显兄那里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我想我们那边也不容乐观。” 很久,查曲由才说了值得中肯的一句话。的确,像夜廊这样的实力大国都已经渗透了大齐的人,那可想而知,他们的国家会成了什么样子! “此话有理!”楚别业点头。 “明日就是兰城城主赵铭玖出殡的日子,想要一探究竟,关键就在明天。我倒要看看,他们挂的什么葫芦,卖的什么药!” 即墨显目露凶光,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卿儿那边。她自己本来就怀着身孕,若是那些大齐人强行闯宫夜袭,他真怕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但是没办法,他这里有迟迟脱不了身,只能将这里的事情尽快解决了之后才能回去了! …… 夜廊,御书房。 云卿这几日都在这御书房待着,没事就看看苏临他们批阅好的奏疏,若是小家伙想动了,自己就带着他们出去殿外走走动动。推开殿门,仰望天际,呵呵,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圆,满天繁星耀眼,照亮了庭中的大理石板!也真是凑巧的很,她今晚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裙,月光打在她身上,就好像给她披了一层薄纱,倒增添了几分朦胧美。史英端来蔬果,放在庭中的石桌上,人就在那看着自家主子走来走去。 “史英,要不要来一起走啊,本宫一个人走的很无聊啊!”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人家怀孕都是嗜睡,疲累,到她身上反而是颠倒过来了,越走越精神,这是为什么。每天晚上,她不是在房间里走,就是在御书房的庭外走。很少回昭华宫,原因是懒得走。 “娘娘,奴婢待会儿还要守夜呢,就不陪您走了。要不让轻丽姐姐陪您?” 她才不走呢!上次就是被轻丽这丫头坑了,白白让人家走了三个时辰,差点腿都废掉了。偏偏今日轻丽又不在,要不然她就可以好好地折磨她一下了。 “哟,小丫头胆子大了嘛!敢出卖队友,啧啧啧……” 云卿扶着肚子,走了过来。一下子坐在石凳上,随手拿着一块糕点,吃了起来。还好,怀孕之后她的食欲并没有下降,不然她就真的要面容憔悴了。 “呵呵,娘娘,近墨者黑!” 史英绕到云卿身后,给她按压着肩膀。不知道为何,和娘娘在一起,她总会时不时地忘掉自己奴婢的身份,和她相处,总会感到一阵轻松与惬意。就好像是一阵清香从自己的鼻子里进入,而后蔓延至全身经脉,最后静静地躺在毛茸茸毛毯上。 继而,她就……华丽丽地晕倒了。 “好厉害的迷香。”云卿捂住口鼻,不让迷香进入自己的身体。手上的银白戒指往下一扣,埋伏在御书房暗处的“殇雪”就已经全部待命,只等敌人现身了。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夜廊皇宫的御书房,这个人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一会儿,迷香的味道慢慢消散了之后,云卿才缓缓突出一口浊气,随后又拿起一块儿糕点,慢慢咀嚼着。 “小家伙,你说,有人想要我们母子俩睡不着觉怎么办?” 手慢慢的摸上她的肚子,眼珠子却转来转去,不知道在说什么。显然,这句话是说给那个不知名地闯宫人听的。她倒要见识见识,这个人有多大的能耐,如此不把她夜廊放在眼里。或许苏临讲的不错,他们确实是冲着夜廊皇宫而来。糕点吃到第三块儿,石桌上忽然飘下了许多嫩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像下雪一样。 随手捡起一片,出于谨慎,并没有放在鼻尖闻。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虽然不知道这花儿叫什么名字,但不得不说,它很美!可是,这与阁下擅闯皇宫内院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云卿凌厉的眼神扫射着停留在半空中的男人,好厉害的轻功,能脱离地心引力久儿不下,这个世界还真是玄幻呐!不,或许这已经超出了她预知的范围。而那个漂浮在天上的男人,一袭淡紫色华服,手负于身后,瞳孔也有一些微微的紫色,生就一张清俊不染纤尘的脸,至于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以上吧! “动手!” 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美男她见的多了,今日,她非抓住他不可。一声令下,暗中埋伏的人便迅速出动,个个挽弓搭箭,万箭齐发之际,他依旧岿然不动。云卿暗赞,好胆色,就看他能不能顺利避开了!可是,她想错了……只见那个男人的手轻轻一抬,那些箭羽就像被拉住了后腿一样,在还未接触到他的衣角,就已经被停住了。 “所有人,立即散开!” 云卿惊讶于这个非凡的实力,但反应并不慢。还好他定住的只是箭而不是人,不然她的“殇雪”就要白白牺牲了。那个人见云卿这般模样,并没有多大的动作,只是眼里一闪而过的赞赏,自己并没有察觉。看见这般场景还能反应如此迅速的,她还是第一个。 他慢慢地落地,然后一下子窜到她身前,鼻尖差点碰到了她的额头。云卿适时抽出短剑,预备一剑刺过去。但是还未拔到一半,那个男人的手已经扣上了她的脉门。并倾身告诉她道: “女人,你很美!” 啊嘞?什么鬼,这是敌人该说的话么?还好自己老哥曾告诫过自己,当人扣上自己的脉门,她该怎么做。于是,她的左手预备掐上他的脖子,那个男人眉头一皱,被迫松开她握着剑的那只手,而后以云卿不可见的速度绕道她的身后,感觉似有什么插进了她的发髻。 “别动,不然本尊可不敢保证,美人会不会香消玉殒!” 果然,云卿一听这话,就真的不动了。也不知道插入她发髻的是什么东西,在她想要去取下来时,身子却被人用外力带了过去搂在怀里。 “敢打我妹妹的主意,你问过本尊了么?” 公仪行戒备地看着这个男人,安顿好云卿之后,周身散发出妖娆的红色,让人移不开眼!这个时候,他们的打斗惊动了宫中的御林军,云卿可以感觉到,有大批人马已经向这里靠近了。 强者的对决,飞沙走石。 “你,不是我对手!” 那个男人淡定的开口,本来今日想要去看看兰城那边的进展,没想到飞到一半,发现了这个有趣的女人,存了想要逗弄的心思。可谁曾想,这女人居然是夜廊皇帝的妻子,心里不爽之余,却又有了另一番计较,若是把夜廊的皇后掳走,事情是不是更简单得多了? “呵呵,是嘛!” “来人,保护皇后娘娘!” 公仪行冷笑出招,很快两人便开始缠斗在了一起。云卿扶着肚子由御林军首领护在身后,思考者这个人的身份来历。莫非他是大齐的人?还未思考出结果,公仪行已经渐渐落于下风了。云卿暗道不好,正准备让“殇雪”顶一阵,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飞过去加入了战斗。 “快看,是丞相大人!” 战斗有了苏临的加入,公仪行就轻松多了。他那把剑的名字忘了,但是他打斗的身影仿佛还在昨日。虽然有了这两大高手的助攻,但是那个男人却没有一招一式是落了下风的,反而还游刃有余,轻松的紧。照这么打下去,他们非受伤不可。 “弓箭手准备!” 云卿一抬手,四面的弓箭手皆已露出冰凉的箭羽。云卿手一落下,这一次真正的是万箭齐发了,而这一次那个男人却没有使出之前那一招,似乎是在刻意保存实力,只是一个旋身便不见了踪影! 这个人,到底是谁?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四君被擒! “没事吧!” 结束了战斗的二人,回到云卿身边。云卿摇了摇头,抬手挥退了“殇雪”与御林军,然后召来宫人将史英给扶进了御书房的偏殿。 “还好你们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云卿与苏临二人复又坐回石桌旁,三人都是沉着心思,想着那个男人的身份!不论是武功还是其他,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神秘至极的气息,既让人担忧,又让人好奇。公仪行旋转着手中的玉笛,自他出师以来,除了对面的苏临,还没有谁能让他应对得那么辛苦。但今日那个人,不论是内力还是招式都是他无法触及到的境界,可以说,他那样的人自己是第一次接触。 “会不会是前几日调查的大齐人?”对此,云卿很是怀疑。 “不排除这个可能,且今早最新消息,云宗的人查到那帮人正以飞速赶往兰城,陛下他们可能有危险!” 苏临的人好不容易探查到他们的消息,没想到真如事先预想的一般,他们果真冲着兰城,不,倒不如说是冲着那四个人而来。而目的,他现在只想到一个--吞并四国,这是最浅薄野兽最直接的。 “没错,在来这里之前,我也派过手下前去打探。想要试图找到那所谓的隐世之国的入口,无奈一无所获!” 公仪行有些头疼,眼看着四海升平,他马上就可以当舅舅了,谁知道又搞出这么一大堆破事儿。他很是为自己的妹妹担忧啊,总感觉这几年她都不会有什么太平日子过。虽然他也不愿意这么去想。 “哥,苏临,想不通得久暂时憋想了。现在既然不知道他什么目的,咱们也别自乱阵脚。现在,我担心的是即墨显他们!” 要不是她现在怀着孩子,不方便远行,也怕给即墨显添麻烦的话,她早就一匹马驾着出京城了。明日就是赵铭玖出殡的日子,若她所料不错,他们应该会在赵铭玖的灵柩出城的时候动手。云卿将手撑着额头,一阵头晕目眩,她想,今日是倒极限了。 “不舒服就先去休息,可别累坏了我外甥,我们呢就别管了。” 公仪行适时开口道。苏临也跟着点头,虽然他好几次看着云卿挺着的肚子都很不爽,但是没办法,谁让他喜欢她呢?就算看不顺眼也得看。 “好,那我去睡觉了,你们自便!” 她也确实是撑不住了,也不跟他们客套,直接起身由宫人们扶着回房休息了。苏临也在那个时候起身准备回府,一个外臣来往后宫可能会遭人非议,加上他父亲那件事,他就更不是滋味了。独自一人出了御书房,驾着轻功直接飞出了皇宫。而公仪行也打道回府去了太傅府。 第二日,兰城上空,阴云密布。即墨显四人皆是一身便服,为了掩人耳目,四人原本嗨准备穿素服的,但想着他们四人的身份,他赵铭玖是无论如何也配不上的,自然就这样了。 “他们快出城了!”扶厸估算道。 “等的就是这一刻。” 查曲由的双手负于身后,浅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城门口,这么多天的等待,终于有结果了。 吱--呀-- 城门终于开了,城外的百姓也早已候在城门口,个个都一身素服,满脸的阴郁。可见,这赵铭玖对这个人在百姓之中还是有一定声望的。即墨显四人处在人群之中,眼睛一直盯着他赵铭玖的灵柩一点一点的出城。棺木是冥黑色的,不知道那里面是否有他的遗体…… 呼地一声,一阵狂风袭来,即墨显的手掌暗自运力,想要以内力迫使棺木打开。 “怎么回事?”一百姓奇怪道。 “是啊,这风太大了!”吹的大家愣是连眼睛逗睁不开。 混乱中,扶厸与楚别也分别越过人群,几步绕道城门口,准备趁此进去。即墨显则于查曲由对视了一眼,在掀开棺木看到了里面静静地躺着的兰城城主之后,即墨显绣袍一甩,棺木立即被盖上,随后赶上扶厸他们的步伐,闪身进了城内。 “走,去城主府!” 今日城门少了结界的阻挡,他们进城相对容易了很多,所以,即墨显四人没有多想,直奔城主府。但他们没有发现,在他们进城后不久,城门已经自动关闭,颇有一种空城计的意味! 城主府。 即墨显与扶厸来到正门,见中门大开着,于是想要进去打个招呼,毕竟能光明正大的进去总比偷偷摸摸的要好的多。无奈他们走到门口,里面连迎客的门童都没有!即墨显手背于身后,兴许人都出去吊唁了,所以家中无人。 “莫不如,先进去?”扶厸提议。 “好!” 可能楚别业查曲由俩人已经先行进入府内,他们这边也得快点才行。俩人步入正厅,府内的设置和寻常府邸没什么两样。两边摆放了各式盆栽,可以看的出它的主人是一个很讲究陶冶性情的人。但这跟他们进来却如入无人之境是俩码事! 即墨显站在厅前,突然止住了脚步。这一切,似乎太奇怪了吧!就算全府上下的都去送灵了,怎么着也得留一个人看家吧。可现在…… “显兄,你可有闻到什么?” 扶厸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即墨显的神经更加地紧绷起来。刚才还没有感觉,现在那股香味似乎越来越浓郁,正往他们这边扩散开来。 “小心,是迷香!” 即墨显与扶厸二人当即封了自己的穴道,眼神充满戒备地看着四周。没过不久,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了很多嫩白色花瓣,一身着亲紫色华服的男子自半空如诗而落,瞳孔中的浅紫色痕迹在看到这俩人时,眼里露出的是满满的征服欲。 “看来可以一网打尽了!” 他的声音,清冷若寒巅之雪。富有挑衅和魅惑的淡唇让人移不开眼。即墨显看着他的身影,似有些眼熟,但却不知从何想起。腰间软剑一划,便朝那个男人刺了过去。当剑身快要抵住他的心脏,一切在那一刻停止了! “不自量力!” 那个男人也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一切景物在眨眼间立刻变换了。即墨显与扶厸二人毫无抵抗之力,就这样被人轻松地带走了,消失在城主府里。 “参见帝尊!”几名属下扛着另外两个人,跪在那人面前。 “该回去了!”他开口道。 “是!” 四国的继承人就这么一夕之间无故消失,他们会怎么办呢?他倒真想看看,第一个踏入他的国度的会是四国中的哪一个,夜廊还是滇国……四国之中,最惨的莫过于夜廊和北疆了,因为他们两国皆是国君失踪,而滇国和墨海,不过是死了个继承人而已。若是他们知道后,那两国会不会趁机吞掉夜廊和北疆呢? 呵,想想就精彩! 夜廊皇宫。 云卿手里拿的奏疏突然掉落在地,心口在她蹲下捡东西时也是莫名的一阵绞痛,痛的她淡眉紧拧。 “启禀皇后娘娘,太傅大人求见!”许言在外喊道。 “宣!” 云卿扶着肚子,等待着自己的父亲。话说,父亲也是许久没有进宫了,今日怎么突然就来了呢? “微臣叩见皇后娘娘!” “父亲请起。瞧父亲这般行色匆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么?” 云卿看得出来,父亲似乎很着急。 “陛下,失踪了!” 公仪止不敢看女儿的脸。他收到消息时,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即墨显与那三人,均在兰城消失了。现在估计其他国家也收到消息了。 “呵呵,父亲,即墨显好端端的,怎么会消失呢!” 云卿僵硬地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娘娘,陛下他确实失踪了!” 云卿一脚差点没站稳,努力扶着御案。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即墨显,不是说好半月就可能赶回来么?你个骗子,骗子!强撑着身体起来,仰头看了一下上空。不,她现在不能慌,她要努力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女儿,保重身体要紧呐。” 她现在怀着身孕,情绪这样大起大落可是会动胎气的啊! “父亲,我没事。烦劳父亲立刻去请苏丞相及几位上大夫进宫,有要事相商!” 即墨显四人的失踪,绝不是意外。昨晚御书房的行刺让她的脑海里再次浮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他的身份似乎很不一般,自称本尊,难道也和她的大哥一样吗?可他明显还要深不可测的多。 “好,我这就去!” “呃…嘶…”肚子的阵痛让她的牙齿打了个寒战。 “娘娘,没事吧,坐下来先休息一下吧!” 史英见状,立马上前搀扶着云卿。忽然间,云卿的脑海里好似闪现了什么,她迅速地抓住史英的胳膊,茶色小眼睛紧盯着史英的脸道: “去帮本宫打盆水来吧!本宫想要清醒清醒!” “是,奴婢这就去。” 云卿拖着身子,坐在御案前,手慢慢地向上抚摸,直到触到那一支好似玉簪一样的东西。缓缓地将它从自己的发髻里面抽出来,她看呆了。 手里的簪子呈透明状,上面雕刻了一片她叫不出名字的花瓣,斜侧方似乎写刻了两个字:公西。但很快,这支玉簪就像被赋予了魔力一样从自己手上挣脱,然后在云卿面前摇晃,最后一下子打入了云卿的眉心。云卿的大脑高速旋转着,心如擂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主子,属下回来了!”轻丽单膝跪地,想要禀报兰城发生的事情。无奈,云卿似乎没有听到。 “主子,主子?” 轻丽连叫了两声,才把云卿给叫醒。云卿看着轻丽愣了好一会儿,神思才恢复了过来。 “说吧,他们在兰城怎么失踪的?” 轻丽一惊,原来主子已经先一步知道了,不过她还是觉得有必要重新给主子讲一遍! “回禀主子,是这样……” 第一百一十三章 花钿入梦 还没等轻丽说个明白,公仪止一行人就已经来到了殿内。看他们的表情,应该是已经知道即墨显失踪的事情了。 “微臣叩见皇后娘娘!” “众卿免礼!相信诸位一定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在这里本宫就不多说了。本来本宫作为六宫之主,当为后宫众人的表率,是不应该插手朝政之事的。但现在的情况诸卿应该比本宫清楚,陛下在兰城下落不明,其他国家的继承人和君主也是一样。但是……” 起身的苏临和其他几位大夫站在一起,认真地聆听着云卿的讲话。 “许卿,这一点就由你来分析吧,这应该是你最擅长的!” 各尽其职,各展所长,这是历代君主掌控朝堂的高明之处。既不显得自己高高在上,独断专行,又让人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能。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是一个女人,政治地位远不如男人。要想从这里开始就没有阻碍地对即墨显进行施救,她首先需要群臣的配合。 “是,谨遵娘娘懿旨!” 身着紫褐色的许卿正色道: “就目前而言,四国皆有君主和继承人失踪,但是最危险的,当属夜廊和北疆。因为墨海和滇国丢失的仅仅是一个太子而已,而我们丢失的是君王。一个国家,若丧失了君王,届时,群龙无首,他国现在必生二心,若是滇国联合墨海先占夜廊,在攻北疆,如此,四国鼎立的局面便由此被打破,这片大陆再无宁日!” 云卿点了点头,不错,分析的很到位。不愧是师承纵横家的人。 “故此,我夜廊在无主的情况下,当如何度过这次危机呢?叶将军以为如何?” 云卿将目光转向新上任的镇国将军叶承宗,他的军事才能有目共睹,其祖父叶少陵是有名的军事家,相信,对此,他的心里应该有所思量了吧! “启禀娘娘,微臣以为,当务之急,应紧急调动边境城防布局,派军队驻扎在墨海以及滇国的边境,以防偷袭。另外,京畿守卫城防图也应紧急更换,各府府令需紧急调动府兵进行实时探查。另外,苏州乃粮草重镇,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需嘚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这一点,就连苏临也很赞同。看来,即墨显在用人方面,确实有一套。 “许卿与叶卿之辞皆是良言,那城防一部分就有劳叶卿辛苦些,本宫给你七日期限,到时候,拿着最好的结果来见本宫!”云卿坚定的神色似乎感染了叶承宗,听到此话的他立马郑重地跪在云卿面前道: “定不负皇后娘娘期望!” “另外,安抚朝中众臣的任务就交给许卿了,本宫相信你的实力。”云卿复而严肃对许卿讲到。 “娘娘但请放心!” 很好!只要在找到即墨显之前帮他稳固好朝堂,那她去营救的时候也就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现在,她的眼神终于瞥向了苏临一边,苏临当即了然,对着云卿拱了拱手道: “寻找陛下下落之事,就由微臣负责吧!娘娘怀着身孕,当以保护皇嗣为重。” 虽然做不成夫妻,但这一点默契至少是还在的。卿儿,无论你选择了谁,我苏临都会站在你身后,做你永远的后盾!不论是以前身为你的丈夫,还是现在作为夜廊的臣子,我对你的心,始终不渝!且,若是把情况想的再糟糕一点,到时候即墨显回不来,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便是整个夜廊江山的期望,所以,她现在,绝不能有丝毫闪失。 “丞相大人所言极是,娘娘应保重凤体才是啊!” 毕竟这些臣子都是即墨显的嫡系,说什么他们都站在云卿这一边。而且今日的云卿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进退有度,也让他们明白陛下身后站的不是一个普普通通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而是一个真真正正为他们陛下着想,可以陪他君临天下的帝后。让他们都不敢轻视! “承各位大人所言,诸位若无事,便先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 云卿看着他们走出殿外,精神才慢慢地放松。手撑着额头,不时地碰一下她的眉心,那玉簪会不会在自己眉心生成什么东西呢?她真有点不放心。也不知道现在其他诸国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滇国。 凤凰台上,扶若正面容急切向侍卫小枫询问着她皇兄的情况,越说,她的脸色越难看。手上的丝帕被来来回回不知道被她绞了多少遍,最终都化作了一滴伤心泪。 “那父皇那边,有没有派人去寻找?” 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父皇的态度。 “回公主,陛下听到消息后,当即就派人去寻找了。但同时陛下也派人去了北疆与夜廊二国,似要刺探他们的城防布局。”言下之意,也就是她老爹虽然派人去找了,但是重点却放在了刺探他国城防上,可见,他根本没把这个儿子的生死放在心上。 呵呵,这才收他们的父皇,不是吗?自己生病那么多年,不都是皇兄一直在照看自己,他又何曾来看过自己一眼?她早该想到的,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无情的帝王身上,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 看来,关键还是得靠自己。 “小枫,带上凤凰台亲卫,随本公主出宫!” 她一定要找到哥哥,不论付出什么代价。相信现在着急的不止她一个,出了宫或许可以向其他人求助。若是坐以待毙,的花,那她的哥哥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属下领命!” 昭华宫的寝殿内,云卿正坐在梳妆台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铜镜,右手抚摸着眉心,那旁人看不见的玉簪。好似一片嫩叶旁逸斜出,却又好似针尖一样的细腻传神。今日在大殿内,他们仿佛都看不见这样的眉心花钿。好像是银白色,却又仿佛多了一点浅蓝色由内而外散发开来。感觉增添了一丝朦胧隐约之美,看着看着,她的眼睛好像看穿了镜子,眼界突然开阔了起来。 “瀑布?” 她自言自语道。哗啦啦地飞泄声,可以说用飞流直下三千尺来形容它也不为过。其壮阔明丽,堪比亲临大海。自己所站的位置是一处草地,草地前方有一处由木板搭建而成的断桥,她撑着身子,走上断桥,飞溅的水花打在自己的衣服上,周身雾气缭绕,仿佛置身仙境! “这里是……” 她很好奇,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这片泛大陆上,她似乎还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地方呢。正想往回走,无奈一股力量拖着她的腰部一直往后面拽,她想要挣脱,却只能任由它把自己拖进水里。本来以为自己可能会被淹死,但那股力量似乎还在使劲儿拽自己,她怕伤着孩子,所以不敢有大动作。终于被它拖到一个地方停了下来,上面写着“水牢”二字。 水牢?这是哪里的水牢,竟是真的建在水底么。 试着靠近锁上它的玄铁门,感觉到似乎没有什么危险过后,她再将手碰上铁环,没想到,手还没有碰到门,脑中却忽然浮现了即墨显被锁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上,披头散发的,发丝上还有生锈的铁水滴落下来,脸上若隐若现的鞭子抽打的痕迹,触目惊心。云卿想要叫他,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说不了话,发不出声音! 然后,她亲眼看着铁水漫过即墨显的头顶,再没有起来过。 “不……” 从梳妆台上抬起头来的云卿,发现自己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刚刚她是做梦了吗?为什么会梦到这么可怕的画面?起身,用一旁的手帕擦干泪水,无意间碰到自己的衣袖,已经湿了一大半。 “呵呵,我在梦里竟流了那么多的眼泪么?即墨显,你到底在哪里啊!” 她现在真的好怕,梦里的场景是那么的真实。若是再找不到他,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像现在那样的理智。在现世,人若是失踪了二十四小时之后,警察就该立案了。可现在,她自己上哪儿去立案呢?谁又可以帮着她寻找呢? “娘娘,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歇息?您现在怀着身孕,不能这么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 史英一进来,眸中暗含了浅浅的怒意,皇后娘娘太不爱惜自己了。就算陛下如今失踪了,她也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啊! “史英,你来的正好,帮本宫宽衣吧!手麻了。” 可能是看着眉心的隐形花钿睡着了,手臂被自己的头枕的有些发麻。史英默叹了一声,认命地帮云卿宽衣。伸手碰上她的腰带,史英有些奇怪,腰带怎么会是湿的呢? “娘娘,您刚才碰到什么湿的东西了么?” “没有啊,怎么那么问?”云卿疑惑。 史英将解下的腰带递到云卿的手里,接触到它的那一刻,她愣住了。腰带怎么会那么湿?难道……云卿的瞳孔忽地放大,不,这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会?”云卿自顾吐出一句话。 “娘娘,先不管这些了,赶紧把衣服换下来吧。不然,湿气若是侵入身体,伤着小殿下就不好了!” 史英的一番话,倒是提醒腰带云卿。几下褪去衣服,换上清爽干净的里衣,躺在被子里,从始至终,她都还沉浸在刚才沾湿的腰带上。史英放下玉帘,悄然退出了殿外而后对着守夜的宫人吩咐道: “你们要时刻警醒着些,娘娘最近比较浅眠,千万别吵到她。” “是,奴婢谨记!” 安排好诸事之后,史英才回自己的院落休息了。可刚刚还躺在床上的人,已经一个起身坐在床沿上,反复思考着这一切。那个神秘的男子,还有兰城的消息,自己眉心的隐形花钿…… “超自然还是超理论?” 一个始终坚信科学的人,不觉得这些摆在她面前实在是太可笑了吗?可从自己无缘无故来到这里开始,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由不得自己不信。这个荒诞的世界,荒诞的自己,到底是梦一场还是真实存在?可若说是梦,自己内心明明感觉到了痛楚;受伤的时候,她会流血;还有这个时不时会跳动的小生命,他们的存在无一不在提醒着自己:一切都是真的! 若果那一场梦是在提醒自己,即墨显的所在,那梦里有没有什么踪迹可循呢? “瀑布……断桥……水牢……玄铁门……铁水……” 床上愣了一会儿,“啊,我想到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流渊(一) 正待穿上鞋子去藏经阁,但细想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这个时候出去怕是又要引起一阵骚动。再加上今天本来就没有休息好,自己还受得住,可肚子里的小宝贝就可能会承受不住了! “算了,为了你和你父亲,娘亲我姑且等一阵子,不急于一时半刻!” 吹灯落帘,云卿再次躺回床上,闭眼睡觉。但此刻,寒月城的边界,滇国公主扶若与侍卫小枫带着几名亲卫在快速地往城内急赶!马匹的踢踏声在深夜里回荡,显得更加的清脆悦耳。扶若的身体才恢复没有多久,小枫不敢让她多赶路,所以,在快要入城时紧急勒转马头,挡在扶若面前道: “殿下,现在已经是深夜,进城已经不可能了,不如就在就近的驿站歇歇脚,明日再赶吧!” 扶若勒紧缰绳,脸部的表情因为被风刮的缘故显得有些僵硬,青丝在夜空中飞舞。她想了一下,小枫说的话有理,这个时候进城确实不符合实际。再加上自己常年病着,病好以后还是第一次骑马,小腿内部被打磨的生疼,怕是再走下去,哥哥没找到,自己倒先累垮了。 “好,就依你所言!” 扶若翻身下马,差一点没站住脚,还好扶着马背不至于摔倒。一行人着普通便装到达驿站,小枫将马牵下去喂食,其他人则去找店家投诉。扶若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到一方桌前,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几乎是一口就吞下了肚。相信她们出城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入父皇的耳朵里,所以,她们得赶快,到夜廊去找帮手。 她仔细想过了,光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找不到皇兄所在的。所以,她打算去夜廊找那个人,希望她能帮助自己找到皇兄。现在,她想,那个人应该和自己是一样的着急吧!同是天涯沦落人,她相信那个人一定会帮助自己的。 “小姐,您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属下就好。” 小枫喂完马回来,发现扶若还在那坐着没有上楼区休息,眉头一皱,不知是担心还是生气。 “好,辛苦你了!” 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三更了。有人相拥而眠,也有人孤枕难眠。如今四国的局面,到底有几人是好眠的呢?小枫抱着剑在驿站四周巡视警戒,里里外外巡视了一个遍,发现一切如常,正想稍微打一下盹,刚放下剑,一柄散发着银光地剑立马横在了他的胳膊上。 “枫侍卫,竟敢私自带公主出宫,你可知罪?” 封子蘅将剑抵住他的喉咙,似乎下一刻就会要了小枫的性命。但却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保留了一丝余地!小枫暗笑,不愧是太子殿下看中的人才,深夜前来,是为了公主着想吧! “属下知罪,但无悔!” 封子蘅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好一个知罪但无悔!能有魄力私带公主出宫,若是没有魄力承担罪责,那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剑刺进他的喉咙。但是现在,他改主意了。 “你们打算去往何处?夜廊还是其他?” 他们要出发去寻找太子,不用想也知道。但他们会以何种方式寻找,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照现在看来,他们是打算进寒月城,接下来他们要去的地方……呵,除了夜廊都城,现在的他们几乎无处可去。可夜廊会帮他们找人吗? “封右丞不是很早就猜到了么?” 要不然他也不会寻着踪迹跟他们到这里来了。 “你们有几成把握?” 封子蘅收剑回鞘,正经问道。当然,小枫也知道他问的是此去夜廊,有几成把握能说服那个女人帮他们寻找太子。其实,在封子蘅来之前,他真的是一点底气也没有,可现在嘛…… “本来没有,现在该有六成以上!” “噢?何以这般口出狂言?”封子蘅问道。 “呵呵,不都是因为封右丞么?” 封子蘅眼里流露出一抹赞赏,好小子,这家伙早就看出自己是出来援助他们的了,所以才这么有底气么?他猜的不错,自己此次深夜出城,为的就是寻找太子,且目的地都是一样。看来,扶厸把他的属下*得很好。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多管闲事,不过是因为还情而已! “早些休息,明日出发。” …… 第二日一大早,云卿就叫来了公仪行,让他陪着自己去藏经阁,一路风风火火的,还得公仪行有些猝不及防。 “我说妹妹,到藏经阁作甚?” 你说一大早的她不好好睡觉,不在宫里好好安胎,着急个什么。但转念一想,人家的丈夫才失踪不见,她怎么可能还安心的睡得着? “帮我个忙,查地理志。看看哪个地方是有瀑布的。” 云卿眼里充满了希望,但这让公仪行就有些丈二和尚了。 “瀑布?你不是想即墨显想疯了吧!” 这丫头说话怎么让自己越来越不明白了,天哪,不会精神失常了吧!不行,他得去找个大夫来治治。再这样下去,堂堂一国的皇后就要得失心疯了!于是,公仪行立马转身往回走,没走两步就被云卿给拉了回来,并用无奈的眼神看着他道: “放心吧,哥。在还没有找到即墨显之前我是不会疯的!” 一把将他推进藏经阁,里面她已经提前让宫人打扫了一番,想来这几日她应该都会泡在这里,直到找到她梦里出现的地方为止。 “小的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来人是掌管藏经阁的小凌子,说是小恒子的表兄,为人还算机警。云卿只是点了一下头,然后径直往藏经阁的二楼上去,公仪行紧随其后。然后这小凌子也跟了上去,他担心一会儿皇后会叫到自己。 “小凌子,这里的经书中有哪一些是地理博物志?” 云卿一边走一边问道。 “回娘娘的话,这藏经阁里面一共搜集了各类经书三十万卷。其中史册有十二万卷,各类诗书八万卷,还有余下的八万六千卷是给类兵家及纵横家的名篇名作。除开这些,剩下的一万四千余卷皆是有关地理博物志的!不知皇后娘娘需要从哪一本看起?” 一万四千卷?云卿摸着经书的手抖了一抖,这么多,她啥时候能啃完呐?就算有老哥帮忙,这样得查到猴年马月去啊?还没等救出人来,自己就先读死了。不行,这样做太费时辰,只能一步一步缩小范围了。 “你去把记载山川景物,河流瀑布等有关卷宗都给本宫罗列出来,越快越好!” “是,小的遵命!” 云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准备闭目养神片刻,奈何有一个人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好似要把自己给盯出一个孔来才肯罢休。 “哥,现在别问我为什么这么做,这个事情一时半刻说不清楚。也别担心我会精神失常,因为现在,我非常清醒自己在做什么!” 公仪行看着她认真的神色,觉得她并没有在开玩笑,心才放下了几许。没过多久,就见小凌子带着几个太监把云卿所需要的书全部给搬了过来。云卿看着那四五个人手里都是满满的沉甸甸的卷宗,还是止不住在心里默默吐了一口老血。已经将范围缩小了,可没想到还是有那么多要看。算了,为了即墨显,她拼了。 “都下去吧!没有任何紧急事件,任何人不许到藏经阁打扰。” “奴才谨记!” 很快,云卿给自己和公仪行倒了一杯水,一口饮下去之后,俩人便依着云卿的口述开始在书中寻找了起来。瞧这个架势,他们可能会忙到很晚。老天爷是很公平的,可以让人享福,也可以让人忙碌。当他透过幻境看到云卿忙碌的身影时,被绑着玄铁的手正紧紧的握着,手上的青筋吐出,皮肤因为长时间被水浸泡而泛白,浑身松软,甚至没有力气开口说话,现在的即墨显,虚弱极了。 “怎么?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正一步一步掉入陷阱的滋味如何?” 同样是那日的神秘男子,一袭浅紫色华服,只是与前日稍有不同的是头上的白玉冠换成了现在的紫金冠,显得更加的高贵,但却没有丝毫的人气。腰上的玉佩洁白无瑕,但若细看,就不难发现那上面雕刻的是一条卧龙!试问,这天底下还有谁感佩戴这样的东西,这片大陆上,他想,除了那几个人,怕就是他了吧! “呵呵,堂堂大齐国君,竟干出此等宵小勾当,真是丢进了你祖宗的脸!” 即墨显好歹是一国君主,俩人的气场相比,他丝毫也不相让。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不知道那几个人听到没有?若是把他们分别关押,到时候逃出去就困难多了,所以,他也只好出声试试他们是否在附近。他现在摸不清眼前的人,不能轻举妄动。 “是么?依朕看来,阁下被困与大齐水牢,也不见得到底有多光彩。自己的国家现在需要靠一个女人来撑着,你说,到底谁让祖宗丢脸?” 本来他只是想要前来试探一番,没想到这即墨显那么毒舌,应该是被那个女人给传染的吧!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女人反应如此迅速倒是让他有些惊讶。本来植入她眉心的紫荆花钿只是扰乱她的心绪让她崩溃,再给滇国添一把火,战争就可以就此点燃。可没想到…… “至少朕的女人可以为朕守好江山。阁下却并没有这样的运气,简直可悲啊!” 然而,在听到他那一番话,即墨显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引以为荣。只是担心他不在,所有的事情会压在她一个人的头上,她会承受不过来。 “阁下就只管呈口舌之快吧!这里,没人找得到。待朕兼并四国之后,再将她带来见你如何?” 紫衣男子媚笑道。 “你若敢动她,朕一定不会放过你!”他现在是真的好担心她,若是她不慎落入这个人的陷阱,那可就遭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流渊(二) “帝尊,帝后找您!” 那个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莫名打断,浅紫色眼眸隐含了些微的不爽,但还是去了。他走之后,即墨显立刻将双腿盘坐在一起,他总怀疑每日浸泡的铁水当中似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渗透自己的经脉,让自己有些心绪不宁。再加上这个人的武功貌似是师承了阴阳家,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太多,他得找出那个人的破绽才行。 “卿儿,一定要等我,等我回去找你!” 他终于知道,有一种苦,叫相思刻骨。纵使遥隔万里,他似乎也能闻到她发丝的清香,以及她安静地靠在自己肩头看书的场景都是那么地清晰可触。一想到这些,他便觉得呼吸一窒。 等着,他一定会从这里逃出去,活着回去见她。 夜廊。 宫灯已经燃起,藏经阁的茶水已经换了一壶又一壶,桌上的杯子里,还有未喝完的浓茶。在一方案几下,一抹蓝色身影正埋头苦找,弯弯的月眉在孤灯下若隐若现,那张小v脸很紧张,似在注意着书上的每一个字,目不转睛!公仪行已经撑不住早早就回去了,云卿却一整天都泡在经阁里,没有人敢去打扰!忽然,下腹传来一丝阵痛,抽的她直哼哼。 “小家伙,再忍一下,你父亲正等着我们呢!” 抬首环顾四周,她发现,身后被她和公仪行看过的卷宗已经比案几高处了一个头。她展唇苦笑,要是早那么人认真的话,她还读什么z大啊,哈弗剑桥任她挑啊!算了,今日也有点晚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今日找了一天,瀑布她倒是找到了不少,但没有一条是符合她梦境的,着实很令她头疼。眼看卷宗就快要被她们给翻完了,到时候若是再没有信息,她可能真的就要崩溃了。 “娘娘,娘娘,史英姑娘来接您了!” 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让云卿蓦然清醒,努力甩了甩头,活动一下四肢,这才敢站起来。 “让她进来吧!”云卿淡然开口。 史英抱着披风进来,看着满脸倦容的云卿,眼里闪过一阵心疼。皇后娘娘也太拼,这样下去,她真的担心…… “娘娘,太皇太后忽发恶疾,云太妃与各医官已经在建章宫侯着了,正等您过去呢。您看……” “那还愣着干什么,去建章宫!”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云卿接过披风,立马就走了出去。其实,皇祖母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吧!前几个月,她才死了儿子,放逐了养育二十几年的孙子,如今,另一个孙子又下落不明,自己又身染恶疾,她的一生,怎的过得如此凄苦。表面看着风光无限,但她内心的凄楚又有谁能理解?一盏茶的功夫,她们的队伍便匆匆赶到了建章宫,来人一见是皇后娘娘,便立马让开一条道来。 “下官参见……”蒋医官正要下跪,却只见一阵劲风扫过,云卿已经在太后的床沿坐着了。 “行了,别跪了,太后的病情如何?” 云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手附上了她的手,感觉一阵冰凉。她现在应该还在昏睡中,不知道是普通的感冒还是其他。不过,在这个地方,就算是普通的风寒,拖久了也会变成绝症,还是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是风疾,情况不大好!” 云弦歌手里握着帕子,眉头紧皱道。虽然平常她与太后不怎么亲和,但是她平常对自己也够大方,所以见她躺在这里,自己的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忍的。再加上可能他们都是死了丈夫人,冥冥之中,或许产生了一种名为惺惺相惜的情感吧! “是啊,正如太妃娘娘所言。太后娘娘早年所患的风疾之症,因没有及时得到救治,现在病况急转直下,怕是……” 蒋医官突然顿住,不敢说接下来的话。云卿适时揉了揉眉心,不行,她一定要保住皇祖母的性命。 “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全力救治,不然,尔等该知道后果!” 凤目一扫,一国之母的威严展露无疑,凛冽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而恰在此时,床上的人好像有了动静,云卿转过身子,慢慢地看她睁开眼睛,眼里多了一丝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惊喜。 “皇祖母,您醒了!现在,感觉可还好些?” 太后一睁眼,便看见一群人围在自己床边,尤其是在看到云卿时,眸中便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心疼。这个孙媳妇,她起初是不太满意的。不仅仅是因为她嫁过人,还因为她的举止与自己年轻时太像了,这样的一个人,让她看着膈应。但是,看着她把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的时候,她却有些赞赏。现在,看着她如此费心费力的守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操持着一切,她真是打从心底里的感动。 她反握住云卿的手道: “放心吧,哀家的命硬着呢,阎王爷一时半刻还收不走。” 云卿将她冰冷的手放在被褥里,然后笑着说道: “是是是,您啊老当益壮,说不定等小家伙出生的时候,您啊还能抱着他玩儿呢!到时候小家伙成天叫着‘曾祖母,曾祖母……’,怕是会叫得您忙不过来呢!” 一说到这里,她的眼睛立时看向云卿的肚子,瞧着模样该是快要六个月大了吧。云卿与云弦歌相视一笑,看来还是孙子管用,几句话就可以刺激她的求生意志,这可比上百道灵药偏方灵太多了。 “是啊,太后!您想啊,到时候皇后的孩子一出世,张口就叫您曾祖母时的可爱模样,那该是有多惊喜!” 云弦歌趁热打铁,继续帮衬道。熟料太后摇了摇头道: “胡说!哪有孩子一出生就会叫人祖母的,你呀你,就会说话哄哀家。” 云卿捂嘴轻笑,原来老人家也有那么可爱的时候。几人与太后聊了一阵之后,便招呼着她睡下,然后,云卿将蒋医官宣到殿外亲自嘱咐了一番。待所有人都退下了,殿内只余下云弦歌和云卿俩人。忽然,云卿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还好云弦歌在背后扶了她一把。 “要不你先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看得出来,云卿这几日是非常的疲累。听说最近为了即墨显的事还有朝堂上的事,她操了不少的心,加上她还怀着孩子,照这么下去,她怕是会熬不住啊! “没关系,我在一旁看着,轮着来吧!” 现在要她去休息,她也是睡不着的,还不如在这儿守着这个老人呢。云卿坚持这样,云弦歌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顺着她的意思来。但愿明天太后的病情能够稍微好转一些,这也,她也能放心去救人。 “对了,太妃娘娘,东宫那位最近似乎很不老实,我现在没什么时间去管她,您若有空,就帮本宫去看看吧!” 云卿抿了一口茶水道。本来只是让轻丽去东宫帮自己取些东西,但没想到在去的途中却发现云雅意正与一个宫人商量如何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胆子真是大的紧。正好今日在这里与云弦歌碰到,干脆就将那个女人交给她便是。刚好,相信自己这位眼前的表姐一定会很乐意的! “呵呵,表妹既如此说了,本宫自是非常乐意帮忙的。” 也好,她与云雅意的恩怨也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云卿既然放口了,她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及的,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可以和她好好玩儿! 翌日清晨。 云卿自建章宫回来之后,准备去睡一觉的。没想到人刚一沾到枕头,就有人好死不死地闯了进来。某人刚想要发脾气,就见公仪行面色红润,欣喜地上前来抓着自己的胳膊道: “快起来,我找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啦!” 纳尼?云卿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睡意已经醒了大半。 “哥,一大早的,你可别骗我,不然我会发火的!” 云卿一本正经的讲道。因着昨天实在太累了,若是公仪行此刻不来的话,她可能已经进入梦乡了。如果到最后真的是空欢喜一场,她虽不至于对他发火,但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谁骗你了,不信你自己看!” 随后,公仪行将一幅画卷由上往下展开在云卿的眼前。入眼,的确是一方瀑布,再往下看,她的眼睛瞬间定住了,还真有一处断桥。一把从公仪行手里夺过画卷,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翻看了好几遍,确认无误之后,她再看向那一幅画里面的题字和落款。上面写道: “甲午年春,携友郊游,至流渊而止!” 流渊?难道她梦里的地方叫流渊?可昨天翻看的卷宗里面似乎没有关于流渊的记载啊,啊,她想起来了,或许是在还没有看的那一部分卷宗里。不过,这幅她老哥是在哪儿找到的?抬眼看了一下公仪行,将手上的画卷在他眼前晃了晃道: “哥,你怎么找到它的?” 她可从来不信这种他睡一觉醒来就看见画在他身边躺着的鬼话。除非是有人襄助他们,但谁又会那么好心呢?而且她梦里面的事情可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又是怎么得知的呢?当然,若真的是她大哥无意间找到的,那么一切推论就不成立了。 “不知道,我一醒来画就在旁边躺着了!” 公仪行很是一本正经地讲到,却差点害的云卿呛到口水。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瞅着公仪行,妈呀,还真是一字不差。神啊,到底是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苍天,一定是我没睡醒!”怎么感觉有一种“偶然的旅人”的遭遇在里面。村树哥,我发现了另一个偶然,咱俩能好好谈谈不? “呃…大哥,你确定不是在做梦?” 结果她还是不信的问了他一遍,可换来的却是自己老哥的白眼一枚。 “废话!你看我……” “启禀娘娘,苏丞相求见!” 小恒子在外面喊道。搞得公仪行有火发不出,真是的,这家伙,关键时刻来倒什么乱?他还没把话说完呢。 “知道了,让他稍后,本宫随后就到!” 云卿示意公仪行先回去,可他就是赖在那儿不走。某卿无奈,只好随他。自己则稍作收拾,便出去见苏临。他这么早来,相信一定有非常紧急地事情找自己吧!云卿一脸倦容来到大殿,便坐于凤座上,凤眸凝视着苏临道: “丞相一大早来,所为何事?” 苏临适时起身,对着云卿拱了拱手道: “娘娘,有人要见您!” 看她眼角的乌青就知道了,昨晚又是一夜无眠吧!听说宫里传来消息,太后病重,料想昨晚她应该是在建章宫待了一宿。本来他不想来打扰的,谁知道滇国的封子蘅居然找到了自己家里来,非说要见一见云卿,且还有一种见不到云卿那人就会赖在他家不走的架势,不得已,他只好来了。 “哦?谁?” 云卿很好奇,能让苏临出面的人不多,这人到底是有多大的面子才说的动他啊? “滇国公主!”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给我一个理由 第一百一十六章给我一个理由 “滇国公主?” 云卿眉头一皱,这个小姑娘找自己干什么,有点儿匪夷所思啊!且不说自己从来都不认识她,就连在千丝万缕中寻找那么一丝丝的关联,她也找不出来啊。而且……想着,云卿又抬眼很是狐疑地看了一眼在阶下规规矩矩的苏临,按说在整个夜廊国,应该没人会请得动这个人吧。那滇国公主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把苏临都给扯了出来。 对此,云卿不得不在心里暗道一声“佩服佩服”。 “是的,她说有急事要求见您。且这件事还是和寻找陛下有关。故而微臣便不得已来叨扰皇后娘娘!” 苏临说的很是真诚,但一提到寻找即墨显的事情,她的精神再次强打了起来。虽然她这边刚好有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但她想,也许那滇国公主也有线索也说不定呢?于是,她对着苏临正色道: “宣她们进来吧!” “微臣遵命。” …… 东宫,一明黄色宫装的高贵妇人正坐在平常云卿所住的秋千架上,百无聊赖地晃荡着。云弦歌进来时,瞧见云雅意这番模样,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是怎样,她也有这般岁月静好的时候?旁边的人刚想上前提醒,却被云弦歌给制止了。 “云卿啊云卿,过了今晚,你的孩子就会没有了,哈哈哈……” 云雅意似乎没有发现云弦歌已经走到了她的旁边,竟然还如此肆无忌惮地讲到。 “就算我今日被哪个贱人害死,相信,有你给本良娣垫底,也不冤了!” 想要叫她的某人突然顿住脚步,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今日回来找她报仇还是这一切根本就是她自导自演的阴谋? “你是不是在想,为何本良娣能这般不知死活?呵呵,其实很简单呐。因为啊,你的仇人马上就要死了!” “你什么意思?” 云弦歌终于忍不住开口,手边的丝帕似握非握,好像风一吹就会飘走似的。正如眼前这个打扮的岁月静好的女子,一点也没有以前那股子泼辣的劲儿。倒是像极了荷塘边的柳絮,河岸上的飞花。她的话莫名的让自己感到一阵心慌,如清水一般透明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这个人的动作,恨不得一下子把她看穿。 “啊!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说……噗……你来迟了而已。” 一口鲜血猝不及防地吐了出来,惊的云弦歌后退了好几步才扶稳身形站好。而后脸色立马变得可怕了起来,她生气,她愤怒,凭什么?这个女人应该死在她手里不是么?可现在算怎么回事,不,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星子,马上去找医官。” 她对着后面的宫女吩咐道,眼里充满了急切与不甘。 “可是,太妃……”那宫女犹豫着要不要走,因为这事好像不妥吧! “可是什么,要你去就去。一切后果本宫承担!”云弦歌转身,对着那宫女就是一阵咆哮。然后再回过身来,用手去扶着她的头,再用手上的丝帕一点一滴地擦干云雅意嘴角的血渍,恬然地笑道: “放心,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舍得眼睁睁地看着你这么安逸的死去呢?这样,岂不是就太对不起我死去的齐明哥哥了么?” 七年前,她本与夜廊城齐府的长子齐明心意相通,并互许终身。于是,每夜子时,他们二人都会找着机会出去幽会。可就是在一个平常的子时,云弦歌在路上偶遇了云雅意,云雅意见她步履匆匆,眼神闪躲,于是便追问她要出府的缘由。谁料,当时的她太过天真,竟毫无保留地将她与齐明的事情告诉了云雅意。也是从这里开始,她渐渐的将她的齐明哥哥推向了死路。 “要不是你的话,或许齐明哥哥就不会死。云雅意,是不是每个女人的男人你都要去沾染才甘心啊?当初,你骗我说齐明哥哥欲对你行不轨之事,好,我信了。也如你所料断了与齐明哥哥的姻缘。可没过几日,我却在云府的亭子里见你对他投怀送抱,他气恼转身时,你……却推了他一把!” 她,云弦歌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她无情的给推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过。 “你简直好狠的心肠!” 而当时,自己因为软弱和怯懦,因无法救人而感到悲痛和绝望。她很透了云雅意,但也恨透了自己。她的手啪地一下扇在了云雅意的脸上,牙齿被咬的很紧,可见现在的她是有多愤怒。 “哈哈……即便如……如此,那又如何?云弦歌,我就是喜欢抢别人的,就是要天下人围着我转,你又能奈我何?” 尽管被人扇了一巴掌,那嚣张的气焰还是不减。 “对了……我忘了告……告诉你,我服的可是鹤顶红。哈哈……云弦歌,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 说完,头便永远的低了下去,再也没有抬起来过。云弦歌的身体,就这样瘫软了下去,眼角的泪痕无声滑落。不是在哭泣云雅意的死去,而是在哭泣苍天的不公。呵呵,其实,云雅意说的没错,她,从来都是输家! “齐明哥哥,对不起……” 她终究没有办法为他报仇,九泉之下的他一定很恨自己吧!她为了他,千方百计地嫁进了皇宫。一步又一步的算计到今日,可笑的她才发现,自己到现在仍然是孤身一人。若是当初随他去了,倒也就不孤单了。 “太妃娘娘,蒋医官到了……太妃娘娘……” 星子使劲儿地推了推云弦歌,想要把她唤回来。没想到这一推,云弦歌就像是没了知觉一样一头往地上栽了下去。吓得宫人们连忙把她扶起来,蒋医官伸手探向云弦歌的脉搏,立马向后面的人喊道: “不好,娘娘是被魇着了,快去找些冰块来。” 这种情况,掐人中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只好用冰块刺激她,她才能更快地苏醒。也不知道最近宫里的人是怎么了,到处都有人在生病。 昭华宫。 云卿一袭宽松的金黄色凤袍坐于凤椅上,正一本正经地看着右边的滇国公主与左边的滇国少年右丞封子蘅。心道:怪不得有人能请的动苏临这家伙,原来是有军师在背后支招来呢!茶色小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转了转,这件事情该怎么答复他们呢? “二位的来意既然已经说明,那本宫也就直言不讳了。”云卿开口道。 “娘娘请说!” 封子蘅礼貌开口,他们知道,刚开始就说明了来意,作为一国之母,他们确实要留点时间给这个人考量。其实,他们也知道是有点占人便宜,但为了他们的太子,他们也只好厚着脸皮来求人帮忙了。 “首先,本宫是在找人没错,也不怕告诉你们对于寻找他们的事情也有了些许进展。但是,这位滇国公主,可否给本宫一个理由,告诉本宫我凭什么要帮你救哥哥?” “这……” 扶若突然犯了难。她开始想的是,以“同是天涯沦落人”来推己及人,希望云卿施以援手。可现在,当她真正看到云卿的时候,这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于是,她只好把希冀的目光投向封子蘅。 “呵呵,公主别紧张。本宫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一个可以让本宫非救不可的理由。若是公主现在还未想出结果来的话,那本宫就先告辞了,宫中还有许多内务未处理完。等公主什么时候想好了,再说不迟!” 现在的她,实在没有心情应付这些人,累不说,还要耽搁自己的时间。看那扶若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蹦出半个字来,自己实在是没有耐心再等下去。唉!这种事情,需要向旁人求救么,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 史英扶着云卿准备去内殿歇息,没想到她二人的脚才踏出一步,扶若便叫住了云卿道: “等等!皇后娘娘既然需要理由,那便请留步。”扶若咬了咬牙,状似很难为情。但眼里却充满了坚定。有那么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挣扎与不安。 “好,公主请讲!” 云卿再次坐回了凤座上,扶若咬着嘴唇,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其实,这次来夜廊让您帮助救我哥哥以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嫁给夜廊陛下!” 扶若目不转睛地看着云卿,就怕她不相信似的。封子蘅没想到公主居然会飙出这么一句话来,有点儿瞬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周围的空气似乎变了一个度,因为周遭杀人般的目光正朝着扶若而去。 什么鬼?救她哥哥变成了其次,嫁给自己老公还变主要了。 “噢?那你说,现在陛下不在,你要以什么方法嫁给他呢?” 的确,这个理由虽然不足以让她救扶若的哥哥,却足以让她相信,扶若是带着目的而来的。而且说的那么直白浅露,真实度相信看一下周围人的眼光就知道了。 “在救人的时候,本公主也会同去。若是在救人途中,本公主救了夜廊陛下,那便是你夜廊的恩人。届时,让陛下娶了本公主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史英脑后一条黑线穿过,这公主说的真够直白。 “呵呵,那若是本宫不让你去呢?”云卿笑着问她。 “不,娘娘一定会让本公主去的。因为在娘娘的眼中,救活夜廊陛下才是根本,其他人您不会顾及。若是有人帮你去救,相信您一定会非常乐意的!”扶若正经分析道。这一点封子蘅听了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不错啊,分析的很透彻!云卿的确想过不顾他人死活,只救即墨显。 “那公主又如何有把握让自己先救下陛下呢?” 要知道,云卿本人也不是傻子。自己怎么可能让别人碰即墨显。可这个时候,扶若却突然笑了。 “总会有机会的!” 殿外的小恒子一听此话,顿时觉得好笑。这公主莫不是脑子有病吧!也不看看在她上面站着的是谁,这话能乱说么? “好,本宫答应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永远不会明白 “你答应了?”扶若惊讶。 “对啊,有什么问题么?” 云卿感觉好笑。之前不答应你吧,你整那么一个理由,还说的头头是道;现在好不容易被你的嘴皮子给说动了,你又怀疑不敢置信。你是对自己没自信还是怎的? “我……” 扶若吞吞吐吐,似是想要辩解什么。而这个时候,轻丽自大殿匆忙走来,连礼都忘了行就直接跑到云卿旁边,贴着云卿的耳朵细声讲道: “主子,不好了……” 坐在左下首的封子蘅耳根子动了动,轻丽的禀报被他一字不落的听了去。呵呵,看来这夜廊的后宫似乎也不是很太平嘛!是时候也该回去了。 “知道了,本宫待会儿过去!” 云卿无力地抚了抚额,从早上到现在,她连坐下来喝口汤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东宫那边又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她感觉这几日宫里都不会有太平日子过了。再看一眼这俩人,对了,得先把他们给打发走才是啊! “皇后娘娘,既然您已答应公主殿下,那我等也就不便打扰了,这就告辞。” 还没等云卿下逐客令,封子蘅就率先脱口而出。也好,省的云卿还要大老远的去脑海中寻找理由来搪塞他们。云卿缓了一口气,看了一下那个封子蘅,还真别说,侧颜绝对是杀手一枚。要是放现代,妥妥的赛过鹿晗与杨洋啊!而且这智商高不说,情商也是可以的很呐。就从他观察细致入微这一点,就是很少人能够办得到的。云卿努力挤出一个笑脸道: “那本宫就不留二位了。小恒子,送封公子与扶若公主出宫!” “小恒子领命!” 小恒子领着他们走了之后,云卿再次喘了一口气。对了,刚刚忙着说话,也不知道她那个大哥走没有。她原本还打算让他去帮自己查一查那个叫流渊的地方在哪里呢。 “史英,加派人手去封子蘅和那个公主住的行馆保护着!” “是!” 他们几人出来那么久了,那个滇国皇帝不可能毫无察觉。如果是他故意放任扶若他们走到这里,那若是他们几人在夜廊出了任何意外的话,战争可能就避免不了了吧!好了,现在,让她去看看这个服食鹤顶红的人吧。 “摆驾,去东宫!” 大齐水牢。 公西梓君仍然是以同样的方式将云卿在夜廊的画面如数展现在即墨显的眼前。这几日,似乎每日造访水牢成了他茶余饭后的一道消遣。也不知道为何,只要看着即墨显愤恨地想要杀了自己的表情,他就会莫名的兴奋。就好像现在一样,即墨显虽然表面平静,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却没有逃过自己的眼睛。 “啧啧啧,瞧瞧你的皇后,是那么地尽心尽力,看的本尊都心疼了呢!” 若是他知道,滇国那个老匹夫已经打算联合墨海国君一起攻向夜廊的话,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镇定呢?而只要他们之间的战火一点燃,那兼并这三国不就轻而易举了么? “呵呵,可惜啊!你并无朕这般好福气,娶对了人。” 昨日他在听到那个所谓的帝后派人来叫他时的那个脸色,简直可以用臭来形容了好吗。可见,这个男人的后宫似乎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还是自己的卿儿好哦!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在这里不能久待,得尽快回去才行。 “夜廊陛下现在都这番模样了,还不忘呈口舌之快。你可知,滇国与墨海已经私下行成盟约,准备在一月之后攻打你夜廊!到那时,你那所谓的贤德皇后又能帮你守多久?难道,你就一点夜不担心她们母子的死活?” 公西梓君浅紫色的瞳孔慢慢地放大,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穿紫色真的极美。但这跟他眼里的侵略是两码事。 而公西梓君自己也必须承认,当他看见远在夜廊为即墨显忙里忙外的那个女人时,心里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甘和嫉妒。而以那个女人来对比自己所册立的帝后,俩人简直毫无可比性!每天,除了只会在后宫争宠就没有其他事情是她容得下的! “放心吧,你绝对不会如愿的!” 在公西梓君说出了那样一番话之后,即墨显没有焦急之色,反而更加坚定的回答道。这让公西梓君更加的怀疑,是什么让这个男人那么自信和坚定?难道,就是因为那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不成? “哬,难道那个女人还能帮你守住夜廊江山不成?” 他还就真不信这个邪。一个女人而已,难道还懂得军国大事不成?但若非如此,即墨显的那一股自信从哪里来,莫不是,这个人还留的有后招? 而在这一刻,即墨显却突然抬起头来,正视着公西梓君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悠悠地向他倾吐道: “你永远不会明白,拥有她意味着拥有了什么;而错过她,你也不会明白,你错过的是什么!” 说完之后,即墨显复又弯下他的头颅,不再理会他。 “恐怕到夜廊都城被攻陷的时候,你就不会那么自信了!” 公西梓君说完,撤掉水影镜。而后转身出了水牢。在他走后不久,即墨显才抬起头颅,嘴角向上仰了一个弧度。没想到他阴阳家的功力竟如此深厚,还好刚才没有出手试探,不然就暴露了。这里面的铁水应该放了化功散,所以他运功时才会感觉内力涣散,无法提气。好在他的授业恩师曾经传授给他一套龟息疗法,昨晚试着在水里运功,感觉内力似乎恢复了好几层。不知道其他三人现在被关在哪里,若是找到那个人功力的突破口,那就好办了! “阴阳家……” 这片大陆,还有谁能够精通阴阳之术呢?只要一想通这里,他就不怕治不了这个男人。 东宫。 “来人,把尸体收拾了!” 云卿赶到东宫时,云弦歌也才刚被蒋医官救醒。秋千架旁边云雅意的尸体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走的很安心的样子。所有人都在忙活之际,云弦歌走进云卿,面无表情地看着云雅意的尸体被抬走道: “她死前似乎是安排了什么,你今晚小心些吧!” 云卿一愣,原本以为这个人会因为仇家死了而沉默一阵子。可谁曾想,她这个时候居然不忘提醒自己小心一些!也不知道她是看开了还是心死了。 “你……还好吗?” 按理说是自己让她来处理云雅意的事情的,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自己多多少少也有一些责任。毕竟,若是云雅意真的给自己下了套,那她云弦歌就是附带的受害者而已。自己关心她,也是应该的。 “呵呵,我恨的人,死了!我爱的人,也死了!你说,我这一生,是不是很悲哀?” 本来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可现在仇人死了,她的大仇无从得报。那回首她的这一生,她都做了什么呢?她似乎,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云卿的手抚摸着秋千架,想着那晚与即墨显的谈话。回想自己当初进入这夜廊皇宫的目的,也是同她一样,心心念念的全是母亲的大仇。如今,她却放任即墨怡与她的儿子在世间活着,也没有去可以过问公仪筱允的死活。那么自己和云弦歌比起来,是不是显得太没有原则了些?难道她已经安逸到忘记杀母之仇了么? “没关系,我也并不需求什么答案来宽慰自己!” 云弦歌理了理袖口,纤细的腰身衬得她优雅无比。她说的没错,现在任何的话语在她面前不过是局外人的开导而已。而在这里,最没有资格安慰她的,就是自己,因为,自己的初衷和她一样,都是披着艳丽的外表,却藏着险恶的心灵。 “先回去休息吧!”云卿对着她嘱咐道。 “好!” 云弦歌提起裙摆,准备出东宫。但她的头一抬,却愣住了。 “你,额间的花钿是什么时候弄的,好逼真啊。” 她刚才怎么没注意到呢?而云卿心下一惊,昨个儿不是还隐形的么,怎么今日就显形了?而且,云弦歌居然能看见这花钿,说明它还是有颜色的。 “呵呵,无意间弄的!” 云卿淡定地笑道。云弦歌摇了摇头,看来是自己受到的打击太重,所以连云卿的脸都没怎么注意看。 “是嘛!着如玫瑰一般的红色倒是很高贵,很衬你。” 纳尼?不过一片叶子而已,怎么在她眼里差别那么大?还玫瑰红。可恶,那个男人到底在她头发里放了什么?怎么一会儿隐形一会儿现形的。下一次,是不是要在众人面前变色了呢?她敢肯定,即墨显一定在那讨厌鬼手里。 “轻丽,派出一部分‘殇雪’,去寻找那个地方,找到后立即通知本宫。” “遵命,主子!” 她有一种直觉,再过不久就可能会找到即墨显,但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叶少陵那边不知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找到了? 已经过去了半月,寻找即墨显一行人的线索似乎还停止在“流渊”二字上面。轻丽派出去的“殇雪”直到现在也一直没有音信传来,倒是叶少陵那边传来了消息。信上提到“滇国欲联合墨海先攻打夜廊,再占北疆”这样的字眼,呵呵,就知道有人会乘人之危,可没想到他们会这般按捺不住。 云卿一袭宽松的浅紫色衣裙,侧躺在软榻上,双眸浅闭。身上还盖了一段毛毯,似在休养生息! “娘娘,先把这碗驱寒的汤药喝了吧!” 史英端着托盘,里面的汤药还冒着热气。若不是半月前,云雅意勾结前南王妃给主子下药,他们的娘娘现在或许就用不着毛毯了。那一次还差点连小殿下都没保住,娘娘也因此几度陷入郁闷。 “放那,本宫会喝!”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淡漠到没有任何的声线起伏,她甚至,连眼皮都不会太一下。史英不敢多说,放下托盘,便退至一旁侍候着。不知道南王妃在狱中自尽的消息要不要告诉娘娘?史英看了看云卿的脸色,心想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情就不用娘娘操心了! 真希望娘娘能够早日提振精神,陛下还在等着她呢! “轻丽姑娘!” 门外响起了轻丽劲建的脚步声,听起来似乎是很急切。 “娘娘呢?”她问道。 “皇后娘娘在里面小憩。”宫人回禀。 然后,轻丽直接越过她二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行至云卿跟前,单膝跪地道: “主子,有消息了!” 短短几个字,便让如同一汪死水的云卿陡然睁开了眼睛,用手撑着软榻坐了起来。掀开毛毯,她定睛看向轻丽,对着她,很是严肃地问道她: “找到了?当真吗?” …… 滇国,一威风凛凛的男人在校场,手挽弓搭箭,眼睛像雄鹰一样充满了野性与狂妄。校场所有的士兵统统地睁大双眼,好似不能错过什么精彩瞬间一样飞扬的神采。天空万里无云,只有从北方飞回的一排大雁,那个男人将箭头对准了那一群大雁之中的一只,他的眼睛一直在跟随着它的移动而移动。 嗖———— 当利箭与和风逆向而行,所擦出的劲道十足的可以当场打掉士兵的头盔。箭身直逼长空,在所有人目之所及之处,大雁毫无反抗能力地跌落到了校场外头。 “好!陛下威武……” 众兵士看着他们神勇的陛下,眼里是满满的敬佩。可身为滇国皇帝的扶琛脸上却没有浮现丝毫的喜色,一把将弓和箭甩了出去,看得出他似乎很烦躁! “公主还没找到?” 扶琛沉声问道。而一身着军服的将领上前报拳答道: “回禀陛下,据属下探子回报。公主与封右丞一行人已经到了夜廊行馆。陛下,要不要将他们给带回来?”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不用管她。” 原本想要留着她与北疆联姻,却没曾想她逃了出去,简直丢尽了他滇国皇室的颜面。要不是之前扶厸一直护着她,说不定她早就死了!本来就是一颗废棋,现在还那么多事,简直有辱国体。 “对了,盗取夜廊城防图进行的怎么样了?” 眼瞎最重要的还是夺取夜廊的城防布局图,可一讲到这里,那名将领的面色就不那么好看了。而且眼神闪躲,似乎是不怎么想说这件事情。 “陛下,这……” “说!” “没有丝毫进展!”说的非常直白。“臣派去查探的人已经有好几拨了,但都一无所获。不仅如此,那个新上任的镇国将军好像是发现了我们的计策,提前做好了准备。我们的人好不容易拿到的城防图,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上面还……还附赠了一句话……” 扶琛一听,如老鹰般锐利的眼睛立马浮现出凶光。 “写的什么?” “回……回陛下,是’拿人东西者,猪狗也。接二连三拿人东西者,猪狗不如也’。” “混账!” “陛下息怒。” 所有人一齐跪下,笑话,天子一怒,伏尸千里。不过,他们刚刚听到上面的话,不知怎么的,好想笑啊!不过,眼前的人可是陛下,他们就算再想笑,也得憋着。好几次,有几个士兵憋得差点笑了出来,但面临那样的低气压,又死命的忍住了。 “噗……” 忽然,一道很是清脆地响声自一个士兵的……屁股后侧方响起。扶琛一听那个声音,起初还愣了一阵子,可能是风向的原因,扶琛似乎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只有在官房里才有的味道。 “哎,你怎么能随便放屁呢?” “大哥啊,实在憋不住了。” 俩人就在后面叽叽咕咕地说了起来,就在那么寂静的场所,他们的声音被无意中放大了好几倍。扶琛的手张了又闭,闭了又开,似乎是在忍着什么。那个将领也是一脸的恐惧,丫的,到底是谁敢在陛下面前放屁,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么? 本以为这就是结束了,扶琛也好回去着手准备和大臣商议接下来的计划。可他前脚还没有踏出去,又是“噗……”地一声。 将领默哀,这下完了! “到底是谁在放屁?” 这话一问出口,紧跟在他背后的宫女一个二个紧盯着自己的鞋子,肩膀竟然都很统一地抖动了起来。就连那个将领也是一副找不着北地样子。这下,皇帝的脸面都被丢尽了。一个帝王,居然亲自开口问自己的士兵谁在放屁,还忍受了士兵放出的毒气。 众人都低着头不想说话,就连扶琛自己也后悔说了那么一句话,哪有一个帝王问自己的士兵谁在放屁的? “哼!今日校场所有人,统统去领四十军棍。” 本来他是想要杀了那个人的,但是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士兵放了个屁就把人给杀了吧!这样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不,或许在他走后,这件事情就已经被传开了,明天或许后天,他的士兵当着自己放屁的事还有自己问了这个蠢笨的问题的事儿就会传遍整个滇国或是整个天下了。 “是!” 扶琛就这么郁闷地离开了校场,剩下一群苦逼的人类。 夜廊。 “你是说在滇国境内?”云卿打起精神,细细盘问道。 “没错,据属下查获。流渊是前滇国开国皇帝所建的一处大型水利,希望接住瀑布的强力带动他们工匠所发明的水车,然后将水运进皇宫,供后宫诸人使用。” 轻丽说完,将一幅画展现在云卿眼前,并指着那一处断桥讲道: “主子请看,我们在这里发现的断桥,但是它的周围并非您所述的是草坪,而是一大片沼泽地,里面还设有机关暗道。一般人根本无法到达断桥!但属下奇怪的是,自滇国先王建了这处流渊以后,没过多久就下令将它设为禁地。任何皇家子弟不可进入!” “是吗?” 云卿端起药碗,眼不眨面不改的喝了起来。若真如轻丽所说,那这个禁地设得还真是恰到好处。照这么看来,只要滇国的人对这个地方不重视,那么他们就可以趁虚而入。 “让我好好想想!” 云卿将药碗放下,看着这幅画出了神。她想到了梦里面的场景。虽然有些出入,但是总归有一个方向可以寻找了,这对她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进程。 “轻丽,你辛苦了。传本宫懿旨,此次完成任务回来的人有赏!” “是!” 抚摸着自己的额间,这花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去掉。现在,肚子越来越大,而且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她要带着孩子冒险吗?还有行馆里面的扶若他们,是否要让他们回到滇国?恐怕现在回去,滇国皇帝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吧! “唉,伤脑筋!” 都怪即墨显,要不是他这么没用,现在怎么可能会搞出那么一大堆破事儿来?云卿有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吧,老公是自己挑的,只能认栽啊! “小家伙,在忍耐几天,娘亲保证,在你出生之前,一定会救回你的父亲!” …… 大齐帝都,公西梓君正使出水影镜来监视着云卿的一举一动。浅紫色的瞳孔发出苍凉的寒意,不错嘛,这么快就找到了流渊所在,接下来,他倒要好好看看,这个女人如何突破这道坎儿。本来让人去将那副画送给她,也只是为了加速计划的进行,但现在,他似乎不想这么快就结束游戏。因为他想看看,这个女人能跟自己玩到什么程度。 “女人,看来本尊得亲自去会会你了!” 撤掉水影镜,公西梓君走出紫寒宫,准备如往常一样去探访一下水牢里的客人。方才行至一半路程,后面便时刻冒出一个头来监视着自己,公西梓君心里莫名一阵烦躁。一个化形便立时出现在了那个宫女的身后并掐着她的脖子。 “本尊的帝后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派人跟踪本尊。” “帝尊饶命啊!……饶命……” 饶命?公西梓君薄唇展开,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管制与约束。现在才想起来饶命,不觉得晚了么?咔嚓一声,那名宫女的脖子瞬间被拧断,且很快化成了一堆粉末被风吹走了。 “真脏!” 公西梓君嫌弃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然后云淡风轻地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滇皇的炮放得真响(一) “哎,林大人听说了嘛!” 议政殿内,好几个大臣聚在一起,喜滋滋地谈论最近坊间传的最厉害的传言。 “嗨!这事谁人不知啊,老百姓都知道了。” “要我说,这滇国皇帝也真是够倒霉的!士兵当着他的面儿放屁也就罢了,居然还一放就放俩!” “哈哈哈……许大人所言极是。” 不过才短短几日,这滇国皇帝当着属下的面儿问“到底是谁在放屁?”这句话就传遍了整个大江南北,上至八十岁打渔老翁,下至三岁吃糖小孩儿,无一不知,无一不晓。而这个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些酒楼书生了,有了这个画本,他们还不得好好津津乐道几番? “滇国这下子,是既丢了里子,又失了面子,你父皇这事办的可不地道啊!” 云卿在御花园的亭子里调侃道。但却把扶若和封子蘅俩人逗得不好意思起来,连陪坐在一旁的苏临也有些无语,今日他们出来可是有求于人的吧! “咳咳……”苏临假意咳嗽了几声,以示提醒。 “噢!抱歉抱歉,别介意啊。今日请二位来呢,是有事要请二位帮一个忙。但是这个忙呢,说实话,不怎么好帮!” 云卿放下开玩笑的心态,转而变得严肃。 “那,究竟是什么忙让皇后娘娘如此的犹豫?”封子蘅适时问道。若他推测得没错,这件事情不仅棘手而且于他们而言还有一定的危险,所以这个人才会那么的犹豫。 “我们查到了陛下他们的下落,目前可以确定他们被关在一处水牢里,而通往水牢的入口,正是滇国的流渊,也就是公主你们皇室的禁地!故而……”云卿再次顿住,毕竟这是有性命危险的,她也不好擅自做主。 “故而,娘娘想要请二位配合,假意回到滇国皇宫,来分散滇皇的注意力!” 看出云卿的为难,苏临对口接下。 “这……可是我们当初就是偷跑出来的,回去也帮不了什么吧!” 扶若听后,倒是倒是不怎么担心回去的问题,只是怕回去了他的父皇会更加生气以至于他们无法更好地营救。再说,他的父皇本意就想把他只给北疆江联姻,那照这么来看岂不是羊入虎口吗?这倒也就罢了,本来他不用连累封子蘅的,可现在怕是要搭上他的性命了。 “公主说的没错,就算我们回去顶多也只是被陛下关在牢里罢了,起不到任何作用。就算是混淆视听,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再加上一个出走的橙子,分量绝对是不够的!除非,皇后娘娘,你们已经想到了更好的计策!” 封子蘅眼睛紧盯着云卿面部表情,看他那急不慌张也不意外的神色,想来在求他们之前,但考虑到他们的安全,她又不得不事先通知他们,所以才把他们笑到了御花园的亭子里来吧。不得不说,这个皇后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有的时候人不能随便利用。若是今日,他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云卿抓去做了诱饵,他封子蘅是绝对会反咬一口的。但看在他如此诚心诚意的份儿上,他本人倒是不介意帮这么一个忙。 一来是为了救自己的主子也就是滇国的太子,二来嘛也好,回去试探一下丁国那个老皇帝的口风,看他是否已经有了废太子的念头。至于她身后的公主,能帮他们的太子殿下保护一时就算一时吧,毕竟他的恩人是太子,不是公主。他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浪费在一个小女孩儿身上! 对此,云卿倒是对这个年轻的封右丞有些刮目相看,能这么简简单单的就可以判断的出他们的形势,可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若是夜廊和滇国真正到了不得不交锋的那一日,这个人也绝对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的确,正如封右丞所言,当然不可能只要你们二人回去,我们一郎这边会派人出使滇国,以此为借口来实施我们的救人行动。相信有夜廊的使臣在,你们的安全应该暂时可以得到保障,已经闹了一个笑话了,他不会再闹第二个!” 一袭粉红色衣裙的扶若对云卿的话语频频点头,表示相当赞成她的说法。 “娘娘说的有道理,届时本官会与你们一同前往。我们正好以天国出使夜郎为由,礼尚往来一番,相信你的父皇应该不会有什么疑惑可言!” 一袭银白色便服的苏临用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那深海般的眼眸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云卿倒是很奇怪,他今日居然没穿官袍,这倒是很少见。而且他要陪同初始滇国的事情她也是才听过,心里虽然是有震惊,但面上却不显。反正待会儿要一同去往议政殿,在路上好好问他也不迟。 “呵呵!”封子蘅随意一笑,“相信初是滇国有了苏丞相的照拂,这件事情订单事半功倍。” 封子蘅没有想到的是,苏临居然也会一同前往,一国丞相轻易出使他国,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再加之现在夜廊无主,朝堂上,若是没有人来制衡会出大乱子吧。所以,他们若是想要在出使期间救人,时间定然不会长久。而且行动必须迅速,如果不然,若是被滇国皇帝察觉,那么,夜廊轻则失城,重则万劫不复。 “呵呵,子蘅兄谬赞了!”苏临说道。 “好了,那么接下来就请二位先回行馆休息片刻,待本宫与诸位大人交代相关事宜之后,明日便一同出发。” 云卿起身,准备前往议政殿。其他三人也相继起身,公主二人先行告辞,留下苏临与云卿二人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 “什么时候决定要去滇国的?” 云卿与苏临一前一后走着,苏临始终隔了韵卿两到三步的距离,以掩人耳目并表示君臣有别。而在云卿问出了那一句话之后,许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因为他不会再给出答复了,但在走到一处假山后面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道: “在你决定只身前去救人的时候!” 简简单单,直截了当。他的声音依旧如羽毛般轻盈,但说出的话却犹如千斤重的石块压的自己无法呼吸。仅仅只是了解她要去以身犯险,自己编奋不顾身的追随,一切就是那么的单纯。不需要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句钱藏在心里的“我担心你”就够了。 “哎,苏临,先说清楚啊,我可不是一个人只身犯险,我是有人帮忙的好吗?” 云青笑着转身对他强调道。 “于我而言都一样罢了!” 云清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管了,随他吧。朝堂上的事情有自己的父亲当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她现在应该担心的除了即墨显的安危之外,也顾不上其他的了。 “好,你高兴就行!” 这一次,云卿倒是难得的没有出口拒绝。也许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毕竟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即使不在一起了,也并不代表心里没有那种念想。或许这就是另一种感情吧,止于爱情,却又高于爱情!莫名的觉得有人牵挂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老天爷啊,原谅云卿的贪心吧! 来到议政殿门口,云清挺了挺身子,*而优雅地走了进去。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几个大臣件云清踏入正殿,便立即行礼道。咱们很纳闷,也不知这皇后娘娘召他们几个人前来有商议什么事情?上次找他们前来是为了寻找陛下的事情,癌症一次,同样是那几个人,他们想这回应当也不是一件小事。众人思索之际,云卿走到议政殿的正中央,背对龙椅,与他的父亲公仪止做了一个眼神交换。 “今日召诸位大人前来,是因为太傅与本宫提道要出使滇国之事,诸位大人怎么看?” “这……” 风目所及之处,有人面露难色,也有人左右摇摆,在场的几个大人中,除了已经知晓内情的公仪止以外,其他人,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皇后娘娘,出使滇国固然是一个好提议,但现在陛下下落不明,滇国和墨海油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下,实在不宜出使事宜啊!” 许杨毅如此分析道,也得到了在场几位大人的支持。 “徐大人分析的有道理。其实,此次出使滇国目的其实有两个。一来是为了礼尚往来,还滇国一次出使的人情;二来是为了讨债!据探子来报,滇国已派出大量细作来刺探我朝的城防布局图,相信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他们打算做什么了吧!” 云卿的话铿锵有力,一一灌入他们的耳朵里。但还有一个目的她没有说,自然是为了营救即墨显! “滇国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但即便如此,微臣还是不赞成此时出使滇国。” 云卿抬头看了一眼这个顾命大臣,一身官服衬得他威风凛凛,好像是历史上的长孙无忌。光是气质就让人不敢轻视! “齐大人在担忧什么呢?” 这时,苏临一袭银白色衣衫徐徐走来,远看他像风景,近看他像谪仙。 “这出使滇国虽然大胆了些,但也并非不无可能!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吧!苏爱卿,你接着说。”云卿心里顿时一阵心安。 “是!诸位大人无非是担心夜廊出使滇国以后,怕滇国会趁机发兵夜廊,但若是陛下回来了,他们又该如何?” 齐大人一惊,陛下回来了?他们怎么不知。 对此,苏临也不作解释,只是接着补充道:“诸位大人请放心,本官会代夜廊出使滇国,届时一切事情都会安排好的,本官不在这几日,一切就有劳诸位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议政殿。这次,连云卿也拿不准他到底要做什么。 “苏临……” 第一百二十章 滇皇的屁放的真响(二) “启禀陛下,夜廊的国书!” 什么?扶琛一脸疑惑,夜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递来国书,伏首于御案的他突然抬起头来,如因般的眼眸看着太监低头双手呈上的国书。 “打开给朕看看!” 太监领命,当着他的面亲自拆开了信封,扶琛一手接过信件,迅速扫完信上的所有字幕,我以后一张信件还有即墨显的亲笔字样。奇怪了,一郎的皇帝不是突然失踪了吗?还有这夜廊突然要出实滇国,到底意欲何为呢?正想派人去一探究竟时,殿外却响起了脚步声。 “微臣周子毅前来拜见陛下,有要事禀告!” 周子毅!一大清早的,这老家伙到底有什么要事要禀告的,自己手头上的事还没有弄清楚呢,这些个臣子真会挑时候。 “宣!” “遵旨!” 得到他的允许,周子怡很快进入御书房,而且步履匆匆,似乎真的有什么要事。只见他一袭家中的便服并没有穿朝服,连头发也都是蓬乱的而且并没有规整的束上去。扶琛看了他一眼,心下更是奇怪,这老家伙平常不都是很注重仪表的吗?怎么今日蓬头垢面的就来见自己了。 “微臣拜见陛下!” “平身吧!周爱卿,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 扶琛放下手中的书信,端正自己的姿态对着下面的周子毅调侃道。 “启禀陛下,现在不是该探讨这些的时候。据臣的探子回报,夜廊那位陛下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并且今日还亲临议正殿主持早朝!” “什么?你确定消息无误?” 扶琛一听,脸色骤变,人一下子从容易上弹跳着站了起来,右手可能是由于被这个消息吓到了的缘故有一点儿颤抖的指着跪在地下的周子翼道。然后,扶琛便来回的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眉头紧皱,似乎有些不安。 怎么会呢?他们四个不是一起在南城消失的吗?怎么如今就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而其他三人却没有消息呢。这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并且让他不安的是,如今,即墨显回来了,那他雨墨海结盟的计划是否要先放一放?毕竟这个野狼新登基的君主并不怎么好惹,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在窃取他的城防布局图,那所带来的麻烦可不小啊!不对,扶琛脚步突然停住,或许他们这一次出事颠国就是为了来试探自己的呢? “陛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周子毅的言下之意是,他们联合穆海的计划是否要先放一放,毕竟他们干的是想要趁人之危的事情,现在正主回来了,若他们再不收手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这倒不是说他滇国怕了夜廊,要是两国真打起来胜负也是未知,只是近50年来这片大陆上的四国基本上维持和平的局面,这突然间就有一锅冒出来想要打破这种平衡,肯定会招致其他三国的不满。届时,夜廊若是以此为借口,联合其他两国来围攻滇国的话,那他们可就真是腹背受敌了。 “左相,先看看这封信再说。” 扶琛没有正面回答周子毅的问题,而是将御案上的国书拿起来顺手递给了周子毅。周子怡很快看完了这封信,然后将它重新放回御案上,并且拱了拱手对着扶琛讲道: “陛下,夜廊此番出使是为了试探还是其他?” 老实说,等他看到这一封国书的时候,心底里的浪花不亚于陛下刚刚听到夜廊国君回来的消息。脑中我一能够想到的解释,咱也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夜廊想要借此次出使之名来试探滇国的口风。 “或许你说的仅仅只是一个方面,朕担心他们还别有目的。” 但此时除了周子毅提出的那个想法,目前而言,他找不到其他的理论来推翻。姑且就认为是这样吧!反正他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掀不起什么大浪,而且信上也说是纯粹的礼尚往来,那他不防就好好的接待夜廊的使臣,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 “那陛下,我们是否要回绝?” “不可,在此之前是我滇国首先去出使的夜廊,如此这般拒绝,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滇国不知礼数吗?” “陛下说的有理,是微臣考虑欠周!” “好了,你去让下面的人负责一下相关事宜吧。让他们打起精神来,切不可失了我滇国的颜面。” “谨遵陛下旨意!” 待周子毅出了御书房的大门,扶琛这才坐回龙椅上,双手撑着下巴,两眼微闭,有开始思考了起来。谨慎起见,他是否还要派人去查探一下夜廊皇帝是不是真的回来了。若是夜狼的人贾易混淆视听也未可知! “来人呐……” 夜廊,昭华宫。 “很抱歉临时找你回来,但这一次是非常时刻,希望你能理解!” 一袭浅白色衣裙的妇人装扮的云卿端坐在凤椅上,满脸凝重的神色看下下方坐着的男人说道。她知道这样做于这个男人而言是不公平的,但为了救即墨显,云卿别无他法,只得让苏临这么做。 “说实话,若是为了他的话,本王……噢本公子是绝对不会来的,但若是为了你,本公子不介意再回到这个恶心的地方待上那么几天!” 他的身上,依旧是即墨显平常穿的黑金色龙袍,因为刚刚上朝的缘故,帝冕还没有来得及却下。若是换了平常,他肯定是一袭蓝色便服的装扮,手上摇着他的水墨扇,配合着他似有似无的笑容。可今时不同往日,苏予(即墨予)已经以庶人的身份被逐出了夜廊城,为确保他不被发现,也为了他们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云卿不得不委屈苏予带上人皮面具充当即墨显。 “呵呵,看来还是本宫的面子比较大啊!” 云卿掩嘴笑道。现在给滇国的国书可能已经交到了扶琛的手里,而苏临他们也已经同封子蘅等人一道出了夜廊国,而自己将会在晚上出发,自滇国边境与他们汇合。至于宫里面冒充她的人选现在也已经进入了皇宫,只等天一黑,她们就可以对调身份,自己也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出发去救人了。 “你,真的非去不可?” 苏予看着她身怀六甲的样子,是真的有点儿放心不下,这个即墨显也真是的,早不失踪晚不失踪非要在人家临产的时候失踪,这不是存心给人添麻烦吗? “嗯,非去不可。” 云卿回答得相当坚定,茶色小眼睛里面充满了不达目的誓不休的神色,看这样子任何人劝她都是没有用的。苏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倔犟。 很快便到了晚上,同云卿替换身份的人也到了昭华宫。 “黎儿,接下来这段时间,就有劳你和苏予了。估计这会儿苏临他们已经出了夜廊的雍州,再加上我哥哥已经提前赶到了滇国,所以,赶快前去他们汇合。你可能明白我说的?” 云卿的手搭载苏黎儿的肩上,并且郑重地对她嘱咐道。而与云卿同样装扮的苏黎儿看着自己曾经的表嫂,现在的好姐妹也是郑重的点头回应道: “你放心去救人,这里就尽管交与我与表兄,千万不要有后顾之忧!” 云卿看着这个好姐妹大义凛然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流露出一阵感动。她伸手抱了一下苏黎儿,面对苏予恬然一笑,而后转身便随着“殇雪”一道去往东宫的密室准备出宫。而此刻,昭华宫里的表兄妹俩大眼瞪小眼了许久,最后默然错开了目光,俩人都神同步地叹了一口气。接下来他们该怎么演呢? “哎,表兄,这个时候孕妇是不是该睡觉了?”苏黎儿问道。 “不知道,我没怀孕过!”苏予斜睨了自己的表妹一眼。 “唉!早知道就先问清楚了。”苏黎儿再次叹了一口气。 大齐水牢。 “从镜子里面看的结果来,你的皇后似乎进展的很顺利,已经准备好去滇国救你了。只是不知道当她真正到了流渊这个地方,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公西梓君一如既往地站在水牢前,与绑在玄铁上的男人说话。而即墨显一听到是云卿的消息,绑在手上的玄铁锁就会不自觉的动一下。照公西梓君这模样,想来已经是准备好了陷阱,等着他的卿儿来跳吧!而自己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呢?从被抓走之日起到现在,这个男人每天都会在规定的期限来探望自己,生怕自己会逃掉一样。 而即墨显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也并非一无所获。每次看他施展水影镜的阴阳术时,自己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招一式。总算被他找到了一些规律。这世间最难琢磨的就是阴阳五行与天地伦常,见他每次施展既不念咒语也没有多余的变化,只是随手一指,他说想要的东西便奇妙的呈现在了眼前。 可他发现,在他施术程中的过程里,他整个人貌似一刻都没有动过,甚至连地方也没有挪过,只是那钱紫色燕谋只会专注的看一个方向。那么,也就是说,这种功法需要极高的意志来控制自己的行为。那么,想要破他的阴阳术,只要扰乱它的意志,自己对他,胜算就大很多了! “放心吧,你不会得逞。”即墨显闭眼陈述。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被关在这里那么久,心不乱,神色清,老实说,他很佩服这个人,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才。但是,这跟自己兼并四国有什么关系?现在,它要做的就是等云卿那一伙人一齐前往滇国,他再出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到那时,夺取夜廊就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你以为引诱他们去‘流渊’,你就可以轻而易举拿下夜廊了?若真如你想象的那么容易,那我夜廊岂不是太弱?” 即墨显紧挨着背后的铁柱子,看似是为了休息,实则是在测量,从他的距离到公西梓君所站位置的距离,如果普通走路需要几步,如果使用轻功大概需要和他对上几招。就目前来看,他若使用轻功强行打开选铁锁,那必定会浪费不少体力,而这段空隙,足以能够让公西梓君反应过来,展开新的术伐!所以,这么做,他的胜算绝对会非常的低。 但如果事先他设法拿到钥匙,打开选铁锁,然后再趁他不备…… “呵呵,本尊可不会那么认为。” 公西梓君停顿了片刻,不知何时,他的手里多了一支透明的簪子。他就这样拿在手里,像是在品鉴一样国宝似的在仔仔细细地品鉴着它,然后公西梓君将这支簪子展现在了即墨显可以看的清楚的地方。 “这个东西,是该发挥作用了!”他故作玄虚地讲道。 “你什么意思?” 即墨显眉心一跳,这支簪子他见到过,是他将簪子插入卿儿发髻中的东西而后再用水影镜现实给他看的。而这件东西绝对是他放心不下的,就像一种隐形的毒药一样,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发作?而刚刚公西梓君的一句话,又让他不安的心给提了起来。 看来在卿儿他们抵达滇国之前,自己必须出了这水牢,不然他害怕在这里耽搁久了,卿儿会越来越危险。 “到时不就知道了?” 放心吧,即墨显,这件礼物,本尊保证,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第一百二十一章 滇皇的屁放的真响(三) 很快,云卿等人便皆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滇国境内,与她的哥哥公仪行在滇国的都城锦城汇合了。几人选的是锦城一家非常普通的酒楼,为了掩人耳目,云卿和公仪行扮作了一对夫妇,想尴尬,但为了肚子里的那块肉,他们也只好这样为之! “哎,外甥,你可别怪你大舅啊,要怪就怪你爹那个不中用的家伙!” 公仪行一袭红衣妖娆,手握玉笛,大大咧咧的在云卿面前说即墨显的不是,引得背后那一群属下全部都用如狼般的眼睛盯着他,好似下一秒他就要被生吞活剥了一般。云卿挽着他的手臂,茶色小眼睛不着痕迹的白了他一眼。她相信,若是她的哥哥哪一天不小心在路边儿被人揍了她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这张嘴巴就是他被揍的根源所在。 “好吧好吧,我不说话,娘子先请!” 公仪行扶着他走到楼梯旁,然后很是风度的让开了一条道,并做出请的姿势。这样,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旁边吃饭的人对这位翩翩佳公子都是好感倍增啊。而且再加上他那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无论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般的感觉。 “呵呵,夫君真好!” 云卿步入楼梯,忽然间回过头来抛给了公仪行一个媚眼,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手中把玩着的玉笛差点掉落在地。嘴角略微有些抽搐,公仪行不明白他这个妹妹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而且老实说,和自己的妹妹扮成夫妻这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和彷徨。但他回头又一想,要是哪一天他觉得这种方式不奇怪的话,那就是真的不正常了! 而这一幕在这一家酒楼的客人们看来,他们就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云卿将这在座的艳羡的目光尽收眼底,很好,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公子,公子?” 一旁的小二唤了公仪行好几声,也不见他缓过神来。周围的人都觉得此时的公仪行看起来呆呆傻傻的,甚至有些人就在想,这位公子怕是被自己的妻子迷得神魂颠倒了吧。 “公子,你还好么?” “嗯?她们呢?” 回过神来的他感觉如梦初醒,再回头看了看旁边的几桌客人,耳朵一动,不是说他和他的妹妹怎样恩爱就是说他这个人到底有多傻之类的话语。就连处在他跟前的小二也是一样,时不时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还背着他掩嘴偷笑。唉,又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公仪行认命的往客房走去,轻轻推开客房门,云卿早已在桌边等候。 “这家酒楼的视野不错,从这里到那个地方应该要不到半个时辰,所以今晚我会留在这里,给你打掩护。老哥若是确定那边的具体位置和机关布局,到时候我们再过去!” 公仪行在她的对面坐下,细细听着云卿的安排。 “嗯,可以!” 早在几日之前他便已经来到这里打探流渊的情况,结果和他所想的一样,流渊被滇国先皇下令设置为禁地,所以那里的首位一天只有两班制,且间隔时间很长。所以他们若是趁着这个空隙进入流渊到也不是难事,但若是想要找到水牢的入口,就必须深入到流渊瀑布里面寻找,而且中途还要防止他们不被发现,这一点的确是一个难题。 “妹妹,你可知道水牢的具体入口,若是知道它在哪儿的话,我们也可以尽量缩短时间。” “这个……” 云卿的时候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似乎是在大脑中搜寻着什么。在她的梦中,飞流直下的瀑布,就是草坪上的断桥,然后直接进入到水牢。但若是问他水牢的具体入口在哪里,她的梦中并没有给自己提示,也就是说,现在就连自己也不知道那是饶的具体入口在哪个位置! “让我想想。” 在云卿回想的这一段时间里,客房的门被小二吱呀一声打开,然后送上了可口的饭菜,再悄然退场。 “想不起来就别勉强,晚上我再去看看,说不定的能找到入口。来,先吃饭吧!” 公仪行将桌上的筷子递给云卿,云卿接过筷子,坐下,端起碗来吃饭。哥哥说的没有错,若是真没有提示你再怎么想也没用,还是先听她的去找找看吧,说不定运气好,一下子就能找到了呢。 “话说,苏临他们这会儿应该进滇国皇宫了吧!” 瞧着外面的日头,应该是中午了吧,不知道他带着扶若进宫,那皇帝老儿会不会责罚他的女儿?来之前她就听说滇国皇帝曾有意把这个扶若公主许给北疆的一位王子,无奈公主出逃,这个计划也就被搁置了下来。如今她回去了,不知道能否安全逃离命运。 希望有苏临他们在,这个皇帝不要乱来吧! “迎夜廊使臣觐见!” 但随着一声高昂的呼喊,以苏临为首的夜郎使臣带着厚礼,身着夜廊官服,*而缓慢的进入了滇国的朝堂。左右文武百官皆是精神抖擞,以前是他们自身的精神面貌。他们走到正中央,对着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微微福了福身子,优雅的行了一礼。 “夜廊使臣见过滇国陛下,陛下万福!” “哈哈哈,诸位夜廊的使臣,远道而来辛苦了,今日暂且留在宫中,朕定当好好招待,望诸位莫要拒绝才是!” 扶琛一袭明黄色龙袍,今日的他看起来格外神采奕奕,如鹰般锐利的眼眸扫了一眼在下的苏临。早就听闻夜廊出了一位少年丞相,自己也曾派人去查过这个人的底细,但终究没有摸到多少底。现在看来,这个人站在大殿上,不卑不亢宠辱不惊的态度,到时让自己多少有些刮目相看。若是能把他收为己用的话…… “呵呵,陛下客气了!我等放我朝陛下之命前来,一是为了礼尚往来,愿两国永世交好;二是早就听闻滇国地方民风淳朴,诗书气息浓厚,故我等特来学习请教;这第三嘛,我等还为滇皇专程准备了一份大礼……” 位于文官之首的周子毅疑惑,到底是什么礼物这么厚重。 “噢?不知苏丞相所说的大礼是?” 扶琛很是好奇地问道,而苏临也不多卖关子,双手向侧上举起,啪啪啪拍了三下,然后,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人影慢慢地走入这凌霄殿,然后与苏临站在一起行礼道: “扶若参见父皇!” “什么?公主?这……” 众位大臣在下面立马就沸腾了起来,说讨论的无非就是公主不是出逃了吗怎么跟着这位使臣一起回来了的问题。这不是当着他们陛下的面打滇国的脸吗?而扶琛在看到扶若时,那一张脸虽然维持着表面的微笑,但从苏临这个位置他可以明显的看到扶琛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而这也就是他把扶若带来这里的原因。 “嗯!起来吧。” 扶琛僵硬地点了点头,很显然,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会把这个不孝女怎么样。因为且不说苏临他们还在这里,就算要惩治她,也要等他们走了才好不是么?呵呵,扶琛在心里暗笑,这个少年丞相就是因为料到这里,所以在这么光明正大地把她送来这里吧! “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心了,还请父皇治罪!” 扶若一袭杜若玲丝裙,就这么瘦弱地跪在地上,多多少少激发了再坐大臣的恻隐之心,况且人家公主既然已经认错了,那陛下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扶琛听罢扶若的话再看看这底下一帮臣子的反应,心里再次冷笑,好一招以退为进。看来,他若是不原谅这个女儿,不仅是大臣会认为他不近人情,还会再次将滇国的脸丢尽。鹰眼再一次扫了这个苏临一眼,当真是个难缠的角色! “若儿啊,你不在这几日,父皇也甚是想念呐!还好你回来了,父皇也可以放心了。先起来吧,下去好好梳洗一番,晚些再来拜谢一路互送你回来的夜廊使臣们。” “是,若儿遵旨!” 扶若与苏临对视一眼,很好,看来公主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接下来就该他了!苏临嘴角微微弯了一个弧度继续道: “陛下思女之心,真是感动天地啊!这不,前几日听到滇国的一个传闻,说是这‘滇皇一问两炮响’,当时,本相还以为这滇皇的炮放的如此之响是为了宣告什么呢,现在看来,不过是陛下您思女心切,所以连老天爷都感动了,送两炮传到夜廊,好让公主早些回家啊!” 不错不错,许多文官都不得不佩服苏临说话的逻辑。但是听到这“滇皇一问两炮响”的总结,他们一个两个都把头埋的很低,简直就像羞于见人的大姑娘一般;而武将就更不用说了,头埋的比文官还要低,唉,没办法,谁让这两炮(这俩屁)是他们的士兵放的呢?最关键的还不是这里,关键是你放屁也就罢了,这皇帝还黑着脸问了一句“到底是谁放的屁?”这不是贻笑大方嘛? “呵呵,苏丞相真是会说话,简直好口才!” 扶琛的手抓着龙椅,周遭的气息逐步降低,这个苏临简直可恶,他真恨不得飞过去一掌劈了这个人。还有刚刚他所说的宣告一词是在故意试探自己吗?看来,这个人,他是留不得了。苏临抬头,正好对上扶琛的杀人的目光,深海般的眼眸似乎要把他给看透了。就算你要杀我,那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再说了,他的这番话也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 “苏大人说的这话的确有理,但是吾皇‘一问’,一者是上乘天恩,关心国运;二者是下恤民情,关心士兵。两炮则预示着我朝好事成双,开万世太平。不知此解,苏大人可还满意?” 封子蘅一身官袍,正气凛然地走了进来。然后跪在地上道: “微臣封子蘅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他怎么回来了?” 于是,这些官员又开始炸开了锅,不过他的这番话倒是替他们找回了些脸面,而且说的头头是道的,不比人苏临差嘛!而身为正主的苏临正站在一旁看着好戏。 封子蘅,前路已铺好,就看你怎么走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夜探流渊 扶琛忍着想要一下子把封子蘅给弄死的冲动,咬牙强迫自己忍,一定要忍!封子蘅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跪着,他敢断定,扶琛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了自己,毕竟自己刚刚挽回了败局,也算是有功之臣。但这并不是他长久的护身符,未来他只好祈愿太子殿下能够早日回来了。 “贵国真是人才济济,不知这位大人是谁?” 苏临出言打破沉寂,并且还当着扶琛的面儿睁眼说瞎话。扶琛不禁再度冷笑,拜托,他的臣子可是在夜廊国都的眼皮子底下待了那么久,他苏临说不知道,还问那个人是谁,在场有人会信么?可是……他们又不得不信,因为如果扶琛不承认封子蘅的身份,那么封子蘅刚刚对苏临做出的辩解在顷刻之间就会变成侮辱上邦,若是苏临趁此机会反咬他们一口,那他们之前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呵呵,这位大人是我滇国的右丞,与苏大人你倒是年纪相仿啊!” 左相周子毅出来打着圆场,并适时看向坐上的陛下一眼。苏临将手背于身后,眼睛珠子一直在转个不停,看来这个左相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刚刚他那一问,无非就是想逼着扶琛承认封子蘅的朝臣身份,若是他出面承认了,那么封子蘅的性命就暂时没有大碍;但若是他没有承认,那么他便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发挥试探一番。不论哪一种,他都不吃亏! “噢?是嘛,看来是缘分呐!” “嗯,不错,封爱卿,请起吧!” 扶琛抬起右手,示意封子蘅可以起身了。不错,还好刚才周子毅反应够快,不然自己可能会坏事! “各位夜廊使臣,朕已在金陵台摆好酒席,为各位接风洗尘,请吧!” 扶琛离开龙椅,走下台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临。这个人,足够睿智,也足够胆量,敢这么和他作对。不知道夜廊还有多少这样的人才,他是不是该下令招揽些贤士了?一个国家,若是没有强大的人才储备,那么这个国家就跟软柿子没什么区别。一个苏临今日已让他如此忌惮,若是日后有第二第三个苏临,他滇国还活不活了! “多谢滇皇,陛下先请!” 苏临跟着他走在后面,眸中不禁有些担忧。不知他们现在进展如何了,夜廊那边苏予应该很顺利吧!想到这里,苏临突然心头一慌,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也罢,舒在他们身边,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现在,救即墨显才是正经。 晚些时候,酒楼里的人逐渐变少了,云卿稳着自己的孕肚在房间里来回散步,公仪行也早早出发去了“流渊”,门外她只留了几名“殇雪”的人,就连云朔也被她派出去寻找水下机关了。几个人一起找,几率应该会大些。 “哎,小家伙,你有没有觉得最近你变重了不少!” 云卿看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眼里充满了安慰与幸福。原谅她是第一次怀孕,她不知道这个肚子大了还那么重的,现在想起来,当初老妈怀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那么辛苦。而且她总感觉这肚子似乎比寻常妇人的肚子还要大一些啊,难道最近累狠了出现幻觉了? “算了,再睡一觉!” 云卿伸手关上窗户,准备去上一觉,晚上如果可能的话,她希望可以亲自去一趟“流渊”。到时候希望哥哥可以答应吧!她闭上眼睛,却想起了梦中的那一幕,已经快要一个月了,即墨显,你真有种,敢消失那么久!等我找到你了,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你。 即墨显,我想你了! 深夜,有人在睡觉,也有人在觥筹交错,更有人在冒险。其实,说到“流渊”这个地方,它的具体位置是在滇国皇城的西北角,若想要进去不是什么难题,可是皇城的高度不是一般人可以逾越的。这里,公仪行他们遇到了难题。 “公子,这城墙实在太高,以我等的功力根本无法越过去!” 夜里,他们隐匿在皇城西门的一处大树旁,此时,“殇雪”的首领霁夜看着那足有三丈高的城墙,如实说到。他们虽然是即墨显训练出来的,但来的这几个人当中根本没有一个人擅长轻功,若是强行越过去,可能还没等飞到一半,他们这些人就没气了。 “那云朔你呢?” 公仪行没有为难他们,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云朔。此时的云朔一脸淡漠,身体靠在树上,手里拿着他们早已准备好的绳索道具。公仪行问到他那一刻,他的手早已握紧绳索,准备一跃而起。 劲风一扫,树叶纷纷动了起来,等他们缓过神来,云朔已然如风一般掠过并且成功越上了那三丈高的城墙。并且抛下绳索,示意他们上去!公仪行自己也没有耽搁,直接唰地一下就不见了人影,留下霁夜他们几人呆愣的站立在树下。 “走!” 好在霁夜反应快,一下子抓住绳索,以半轻功半攀岩的形式越了上去。刚才看到那俩人绝顶的轻功,其实自己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甘,等这次任务过后,他一定要好好找个人教自己轻功。不然主子回来了,以他们这样的身手是没有资格留在主子身边有! “快,跟上。” 其他几人也跟着霁夜一样越了过去,还好这里的守卫是两班制,不然,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会惊动皇城的御林军! 很快,几人身形一闪,变来到了目的地——流渊。从远处看,那里有一个狮子型的入口,门上刻有栩栩如生的飞龙。公仪行觉得有点好笑,这皇帝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明明是皇族,但却用狮子的形状来做入口。再看那两名慵懒松散的士兵,和他来之前是一个样子,看来这里真的是禁地啊,连皇宫的人都不重视,这些士兵就更加不重视了! “哼。” 只见公仪行手中的玉笛嗖地一下飞出,那两名士兵便如风中的落叶一般温柔地倒地。玉笛再次回到了公仪行手里,云朔趁此机会进入了入口,没想到才进去没两三步远,远处草地里被飕飕飕飞出了好几支箭雨,连带着逼退了云朔连翻了两个后空翻,手中的剑差点就拔出了鞘! “小伙子,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滴。” 公仪行站在云朔后面语重心长的讲解道,活脱脱像极了一个江湖老者。云朔站定,用自己的眼睛四下看了一遍,“唰唰唰……”巨大的流水声充斥着所有人的耳朵,还有这片看似静谧的草地,还有距离这里十几米的断桥……谁能想到,这滇国皇宫里面居然有如此宏大的瀑布? “现在该怎么办?” 云朔在这个时候也没有逞强,只是沉声问了身边的公仪行一句。来之前他就曾经听说过,这里除了草丛里的机关暗道,说是还有一部分沼泽来着,看来想要去往瀑布那个地方,是得需要一番功夫了! “草丛里的东西你已经见识过了,沼泽就在断桥偏左两步的地方,只是一小处。但若想要找到地下水牢,我们得先下水。” 前几次是因为看着那静谧的水流有些古怪,所以才没有冒险下去,如今,他们人多,不怕试一试。说不定,那东西真在水下呢? “我等但凭公子吩咐!” “很好,先过了这里再说。” …… 金陵台。 晚风携带着滇国的琼浆玉液,捎来一阵阵香醇与甘甜,苏临这边的好几个官员,已经被这酒香给深深吸引住了。说实话,这比起他们夜廊的梨雪酿和青提酿真的分毫不差,也难怪他们会这个样子。但只要不做出有伤国体之事,苏临也不会出手干预! “来,朕敬苏丞相一杯!” 扶琛端起酒杯,对着苏临遥遥相敬。开玩笑,一国陛下对他国臣子如此这般待遇,他苏临钥匙不买账就是不识好歹了。 “不敢,应当是苏临敬陛下才是!” 绝不留给人任何把柄,这就是苏临无懈可击的其中一个原因吧!封子蘅刚好坐在他对面,刚刚看他偷偷将酒换成了水,以为他不打算在这里沾酒的,看来是自己多想了!一个团队,其他人可以睡可以昏,但队长必须保持有一定清醒的头脑,不错,看起来倒是相当有责任心的嘛! “众位尽兴吧!” “多谢陛下!” …… 流渊。 公仪行他们已经进入了断桥,准备好下水去寻找水牢的入口。 “记住,若是在水中遇到任何不适的情况,给我立马上岸,听到没有?” “是,属下谨记!” 希望能一次性找到这个烂地方,好揪出即墨显那个小子,再好好把他教训一顿。哼,搞得自己那么累!砰砰几声,霁夜他们已经下水了,云朔也跟着他们之后钻进了水里。夜晚温度较低,水里肯定是寒冷刺骨,再加上黑灯瞎火的,让他们这么找也的确是为难他们了,但白天来找风险太大,若是自己一个人还可以,但若是几个人在一起,目标就太大了。 “真麻烦!” 第一百二十三章 竟然是水银(一) 深夜里,瀑布的冲击所带来的寒气还真不是一般的重,像公仪行这么一个身怀内力的人都差点受不了,可想而知水地下的寒气该是有多厉害。公仪行站在断桥上,眼睛一直盯着水底,他们下水应该有一盏茶的功夫了吧,也不知道水底情况如何。 他如是想着,玉笛也在手中转来转去,表示着他的不安。 而此刻,水底下的云朔他们,一直往水底游。冰冷的湖水穿过云朔的身体,将他的一身衣服变的肿胀起来,手在深水里面挥舞,他在心里面默叹,阻力真大。好在小时候有接受过这一方面的训练,不然还没等到他们找到水牢的位置所在,他可能就已经作为尸体浮出水面了! 继续往下游过去,周围除了刺骨的幽冷余下的只剩一片黑暗与寂静。云朔试图再往下游,可是,蓦然地,他忽然发现,原本充斥在他周围的幽冷好像逐渐被一股暖流所取代,心里一阵惊奇。这是自己适应了水底的温度还是……,他周围的水温,真的在升高? 不再多想,他继续往下面游了过去。有了约摸有八尺的样子,他便开始紧急闭气。眼睛努力睁开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和在水浅的地方一样寂静而黑暗。但唯独一点,他现在似乎感受不到冷意了,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周围的水温确实是在变化。就像是一壶温水一样,一开始水面较浅的地方确实与寻常的冷水无异,但你若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慢慢地往下深入,你就会发现,往下的深度越深,周围的温度越高,直到手指碰到那个最热的壶底时,你的手可能就会起泡了。 现在,云朔感觉自己就像是那根手指一样,那么问题来了,他是否还要继续深入下去?可如果不小心触碰到热源,那周围的水温是不是会急剧升高,到那时他又该怎么办呢?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在水里待久了,他怎么感觉越来越难以呼吸了! 噗…… 没过多久,水面终于溅起了水花,有两三个人头露出了水面,正急着往公仪行的那个方向游去。 “如何?找到了么?” 公仪行见着他们都上岸了,才开口问道。霁夜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然后抱拳对公仪行讲道:“回公子,我们分别游往水的深处查探了一番,发现这水似乎特别的深,努力往下游却根本摸不到底。这可如何是好?” 很深么? 公仪行手在背*拳,一下子紧一下子松。这和他前几次派阖宫的人下水查探的结果几乎完全一致。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瞧他们的脸色那么红润,看来是在水下待久了,缺氧的缘故吧! “对了,云朔呢?” 是啊,云朔人呢?现在他们才反应过来,少了一个人。公仪行有些担忧,能在水下待那么久已经是极限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出人命的。正想自己下水,谁料水面嘭的一声,一个黑影飞上了断桥直接啪地一声砸在了地面上。 “云朔?” 公仪行诧异着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面色红润,眼神暂时放松了下来,还好只是晕厥了过去。不过……他的衣服怎么是热乎的?水里面不是很冷吗?难道,云朔他找到出口了?这个想法一出,公仪行大喜过望,立即让他们背上云朔,准备撤离。 “走!” …… “即墨显,看来下次,有人会进来陪你了!你应该很想念你的卿儿吧。” 水影镜再次被公西梓君撤掉,而后他转身对着绑在选铁锁上的即墨显讲道。呵呵,本来以为他们会为这水牢的入口苦恼一阵,没想到被那个小子差点触摸到水牢的机关,若他所料没错,下一次,那个女人应该会亲自来了吧!而当她越接近这里时,她离地狱又近了一步。说实话,一想到这个女人马上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你倒是说了一句人话!” 每次即墨显都是看着他施展阴阳术,然后默默地不说话,可今日不知怎么的,他居然开口接了公西梓君的话,而且这嘴巴真是毒辣的可以,连跟在公西梓君身后的侍卫都为之在心里大加赞赏! 小子,我敬你是条汉子。 说他们帝尊终于说了一句人话,那这一个月来他们帝尊说的是什么,难道还是鬼话不成?莫非还是畜生话?噗,想想都好笑!可是即墨显才不管这些呢,就算公西梓君被气的青筋突出,老血咳断,那跟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一个帝王若是连这点小刺激都接受不了,那他这皇帝干脆别做了。而且,他这么说的目的可不止让他生气那么简单…… “夜廊皇真是越来越会说笑了。” 最近,公西梓君倒是发现了,这即墨显在这里关了将近一月,看样子是越关越有脾气了。算了,他本身也不怎么在乎这些,算算日子,他是该去一趟夜廊了。那个女人,自以为布局完美,若是让他们夜廊的大臣发现,那皇宫里面的帝王和帝后都是假扮的话,那整垮夜廊朝堂不就是一夕之间的事情吗? “没关系,朕又不是说给人听的,哎呀,你居然能听的懂,真是奇了怪了。” 似乎,周围的温度降低了不少啊!公西梓君的嘴角几乎是抽搐了好几次,这个即墨显,怎么跟个毒舌妇一般那么难搞。 “哼,好好休息,明日等着本尊来陪着你看一出好戏!” 很快,公西梓君便从水牢里面出去了。即墨显再次抬起头颅,眼睛一直盯着水牢的门,瞳孔里面散发着志在必得的目光。等到明日,确实会有一番好戏上演,他的好好养精蓄锐,不然,怎么担任明日的角色呢? …… 酒楼。 云卿一直守在云朔的身边一宿没有合眼。原谅她太想知道那个消息,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立马出发去寻找即墨显了。昨晚老哥回来与她说:“云朔从水里出来便已昏厥,但是他发现云朔的一身衣物确实热乎乎的,不知是何原因。”对此,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若按照地理的角度来思考,除非是那里有着丰富的地热资源作为支撑,然后那里再可能衍生为温泉,这样才能解释云朔衣服的事情。可是……云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可是温泉附近,一般不都是有火山这样的地方吗?” 丫的,头都快想炸了!自己地理可是从来都不弱的啊,可是现在却无法解释这样一个原理。难道自己上了一个假的高中? “咳咳……主子?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云卿出现在自己房里时,云朔心里竟闪过一丝欣喜。可是,她这么做应该不是为了自己吧,而是为了关在水牢里的那个人。思及此,刚才的欣喜顷刻间便化作虚无,果然人还是要诚实的面对现实才好啊,她不是你云朔能够肖想的。收回心情,云朔看向云卿问道。 “这个先不急,你先吃点东西来填一下肚子吧!一会儿咱们再谈。” 云卿心里虽然急着要寻找即墨显,但是哪有人一醒来你就去扒着问的呢,况且人家还病着,她云卿可不是那种不经事故的家伙。若是连这点都懂不起的话,她干脆就别混了。再说人云朔昨晚忙了那么一大晚上还差点送了命,撇开他们的主仆身份不谈,他们也算是朋友吧,既然身为朋友,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让人家寒了心去。在他们的世界,思想解放惯了,这种雇佣关系她原本就是不习惯,但是入乡随俗,她也没有办法。在这里,如果表现得太特立独行,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吧! “好,多谢主子!” 原本云朔也以为自己醒来之后会立刻询问自己水牢机关的下落,可是她却忍住了那种冲动,反而让自己先吃饭,这么细致的心思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而他也正因为她的为人着想,才会每一次都那么奋不顾身的为她拼命。 午后,云卿与公仪行正在房间在休息,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进来!” 云朔推开门进来,云卿还特意打量了他一眼。嗯,不错,气色比刚醒来的时候好了少。难怪轻丽那丫头念念不忘呢,这家伙,的确是有让女孩子念念不忘的资本。干脆,找个机会,自己替他们撮合撮合,说不定能成呢? “云朔,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么?” 云卿出口关切问道。 “劳主子挂心,好多了!属下这次前来是为了禀报在湖里的事情。” “好,咱们坐下说。” 云卿与公仪行移至桌前,仔细听着云朔的叙述。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云朔该说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云卿再次拿出她的招牌性动作,敲桌子,公仪行一看她这个架势,便知晓她已经陷入了沉思。 “越往深处,水越热?什么东西能够导致湖里面的水浅处事冰的深处是热的呢……” 看来,还是要亲自去探一探才可以确定。她现在怀疑那可能是一种化学物质,但还是无法确定它的属性,贸然下水,可能他们最后连水牢的入口都会见不到。 “我要亲自去一趟‘流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竟然是水银(二) “不行。” “不行。” 公仪行与云朔同时开口,再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两人再尴尬地将头撇向一边。可见,他们对于云卿要亲自去“流渊”这件事情绝对是站在统一战线的,而且语气极度强烈,根本没有商量的的余地。云卿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一定会是这样的结果! “哥,云朔,我不是一时冲动。” 云卿将手交握在一起,然后再用眼睛在他俩之间来回流转道。 “搞清楚,我的妹妹,你现在身份不同于往日,而且你还怀着身孕,你怎么去救他?” 公仪行尽量压低声线但带着略显教训的口吻讲道。无论现在云卿表现的多么的理智,在他们二人眼里她的这种要求就是最不理智的证明。就像一个正常失恋的人,他(她)本身应该以一个暗无天日的面孔再加上行尸走肉般的躯壳来表现他(她)的伤痛,或许还要沉郁一阵子,外加收拾行李出走;但若是这个人在失恋之后,没有暗无天日的面孔,也没有行尸走肉的躯壳,更加没有沉郁和收拾行李出走的情况,在外人眼里,这就是一种不正常。而云卿就处在后者这一类情况之中! 她将手轻轻覆在公仪行的手上,然后展开笑颜道: “哥,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说什么也不让你去!” 公仪行果断截住了云卿的话,云朔这个时候才带着一丝赞赏的目光看了对面的公仪行一眼。没错,他现在也是和公仪行一样的想法。无论云卿说什么,他们是绝对会死守底线不让她攻陷的。 “呵呵,放心,如果接下来的话还不足以说服你们让亲自去,那么我就心甘情愿在此等候你们去营救!” 云卿再一次看着他们,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你说!” 云朔忽然开口,这让公仪行倒是诧异了。反正她说什么,相信这俩人也不会改变主意,那倒不如听听她会说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来。反正现在离营救时间还早,就当是听故事作为战前的消遣吧! “首先,我猜云朔应该是快要触碰到机关入口了。”云卿看着云朔做出总结。 “所以,这一次只要我们顺着云朔之前的路线往下探寻,便不难找到水牢机关的入口。”云卿如是分析。 “声明啊,是我们,没有你!” 公仪行用玉笛轻敲了一下云卿的头,并提醒她的用词不当。他的妹妹,狡猾惯了,不防着点儿怎么能行!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云卿忽然有些佩服这个哥哥了,这么草木皆兵,天下哥哥只此一个。“然后,让我们来说一下第二个重点,根据云朔的描述,水地下可能暗藏着一种化学物质,我担忧你们若是触碰到机关,那么那种物质变回随着机关一起启动,到时候,你们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化学物质?是……什么?” 公仪行抓住这个词语,提起疑惑。虽然自己老爹是太傅,自己读的书也不少,但“化学物质”一词他却闻所未闻,难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吗? “嗯,简单解释就是一种自然界的混合物,是我偶尔在夜廊皇宫藏经阁里面看到的一本地理博物的孤本。这样,我说直白一点,那种东西生来自然,但是与自然界中的某一种物质混合了,很有可能就会演变成一种非常强大的杀伤力武器。云朔光是待在水里,身体就已经出现了不适感。那若是不小心触碰了错误的机关呢?” 云卿的这个说法让云朔的背后突然冒出一股冷气,同时也给公仪行提了一个醒。 “呼——我要去的目的,只是为了查清楚这个东西的破坏力有多大,然后再为你们制定详细的营救计划。那么这样,你们两个,同意我去了么?” 云卿看着他俩,再看着他俩的面部表情,真是一次不小的挣扎啊! 夜廊。 建章宫里,几个宫人正伺候着太皇太后午睡。一切都如往常一样,似乎是没有什么新奇的,外院两三个宫女在修剪花枝,太监正行色匆匆地出门替他们尊贵的太后娘娘张罗晚膳,宫里面的草坪一如既往地鲜亮,漆红色的柱子彰显了它的豪华与宏大!公西梓君就这样立在建章宫的顶上仔细看着这一切,浅紫色的眸子一直跟着那个从远处端着一盘荔枝的宫女。 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很好,就是她了! 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瓣素白色的花瓣,随手放开,那花瓣就像是被注入内力的飞镖一样穿过空气的阻力直接进入了那名宫女的身体。而后,那名宫女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走进了建章宫内,将荔枝轻轻放在一旁,而后,她的手就木然地下垂。 “陛下是假的,娘娘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断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好像是魔怔了一般。其他宫人像是在看鬼一样看着这个宫女,一个二个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陛下是假的,娘娘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同样一句话,她重复了无数遍,直到软榻上的老妇人突然睁开眼睛,恨不得杀了这个一直吵嚷不停的宫女时,那名宫女就像忽然接到某种信号一样再次立着不动了。然后,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陛下是假的,娘娘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再一次接收到信号,眼神空洞,嘴唇一张一合。刚起身的老妇人看了背后的宫人一眼,刚准备叫人请医官,手上动作才做了没多久,那名宫女便切切实实地在他们眼前化作飞灰,转眼就消失不见。 “太后娘娘,有……有妖怪啊!” 几个宫人哆嗦着,亲眼看着一个大活人化作飞灰,这样的视觉冲击可不小啊!可能好几个月都会活在这样的阴影当中吧。而太后自己倒是没有受到多少惊,在宫里那么些年,她什么花招没见过,只不过那个小宫女死之前一直说的那句话倒是激起了她的警觉。 “慌什么,都给哀家下去!” “是,奴婢告退。” 太后起身,咳嗽了些许。本来最近身子还不见大好,刚刚又上演那么一出,难道是那丫头出事了不成。凤目看着殿外的院子若有所思,而屋顶上的公西梓君早已离开,去往水牢等待他的另一个客人! “来人,给哀家更衣,去昭华宫!” 这边的诱饵已经抛下,相信那太后一定会顺藤摸瓜找到线索,然后,以那老太婆的脾气,料想忍不了太久就会去揭穿他们的吧!回去的路上,公西梓君一直在盘算着如何不费吹灰之力一锅端了夜廊。可惜啊,他想错了一件事情,有时候女人若聪明起来,或许会比男人更加的敏锐也说不定呢。 就好比现在,云卿等人已经深入“流渊”,准备开始试水了。 现在是白天,云卿几个人冒险进来已经是踩在刀尖上了,万一一个不小心,引来了滇国侍卫,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还好事先给苏临捎了书信,让他帮忙引开这里的守卫,必然他们现在门都进不了! 云卿站在断桥上,眼睛一直跟着湖水的深度一直往里面看,她内心腹诽,果然是看不见底,看来只能一步一步试了。 “云朔,霁夜,你们听着,待会儿你们下水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绑好绳索,绳索上我命人系好了铃铛,待你们采集到温水或是遇到危险,便立即摇动绳索,我们会立刻啦你们上来。” 亲身下河知深浅,现在最为保险的办法也就只有这个了,她今日一定要看看那萦绕在水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属下遵命!” 云朔几人带好事先准备的竹筒,绑好了绳索,便挨个儿的下水往一个方向游过去。公仪行走了过来,与云卿站在了一起,遥望着挂在前川的瀑布,若是忽略他们现在做的事情不记,这里倒还真的算是一处美景。 唰——唰——唰—— 云卿对着瀑布呼吸吐纳,好像要把这种气吞山河的气势给吐出来一般,这样一幅画面,倒让她想起了电视剧《西游记》里面孙悟空的家乡花果山水帘洞,当时她就想大自然还真是神奇,什么东西只要一经她手,都会变得这般的的钟神秀丽。 “哥,你说这么美的一个地方,滇皇为何把它视为禁地呢?” “是啊,这么美的地方,任谁也会想不通吧!” 兄妹俩就这么站在桥头,一动不动。水影一路直下,直到透入公西梓君和即墨显的眼里,公西梓君现在有些拿捏不准这个女人到底意欲何为。但是即墨显却是高兴极了,还好卿儿机灵,不然他们可能就要被这外围的铁水给活活地给闷死了! “有意思,本尊倒要看看,你怎么过这一关!” 这一次,水影镜并没有撤掉,而是继续维持着刚才的状态。很快,镜子里面的霁夜和云朔几人已经先后用竹筒灌满水往上游了。公西梓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下水只是为了取铁水么?这个女人还真是狡猾的令人发恨。 铃—— 很快,岸上的铃铛一个接着一个地响了。云朔率先游出水面,紧接着霁夜他们也跟着浮出水面。待他们全都上岸以后,立刻取下腰上的竹筒递给云卿,云卿用手接过一个竹筒,打开盖子一看……脸色骤变。 “靠,竟然是水银!” “主子……您没事吧!” 皇后娘娘那么动怒的样子,他们还真是头一次见,而且她所说的水银,是什么,难道是他们取回来的水吗? “你们自己看吧!” 一股脑的将他们取回来的水倒在断桥的木板上,结果,他们眼睛都看直了。 “银色的水!” 霁夜狠狠的揉了揉眼睛,他不敢相信,明明他们在水底的时候感觉和湖水没什么两样,谁曾想取出来竟然是这个样子。 “站远点儿,小心中毒。” 云卿厉声提醒,水银在温度高的情况下会散发有毒气体,而且现下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若是真中毒了,他们也不好施救。 “赶紧把你们的竹筒都取下来。” 公仪行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让他们把竹筒取下,他并不知道水银是什么东西,还好今日听了卿儿的话把她给带来了,否则,他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该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终于见面了 怎么办?这个问题她本人也想问,高二开始她几乎就与化学断绝了联系,就连会考时挂的也是化学,能判断出这东西是水银完全是因为初中时候的一节实验课程。 “我去,早知道当初就该认真点儿学了。” 学到用时方恨少,被深深的无力感所包围的云卿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高中时候的现状是重理轻文,一个年级,三十个班,只有七个班是文科班,其余全是理科班。之所以会如此,不仅是依照社会的需要,还是社,会各方面的人才都是所谓理工科毕业的人士。所以,她这个文科出生的大学生要她怎么来运用化学知识攻克眼前的难题呀! “卿,实在没办法,咱们就强上吧!” 公仪行用手搭在云卿的肩上,其实,他本人也知晓,这个办法委实不是他这种人该想出来的,但是面对这种未知的东西,他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笨办法了。 “哥,给我半个时辰,若是半个时辰之后我还没有想出解决之道的话,咱们就强攻。” 云卿转过身子,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和周围的属下。刚才那种办法绝对是要用人命来开辟道路的,而她又怎么可能让他们白白牺牲,好歹也是一条命来着。 “好!” 看着天色还早,半个时辰苏临应该没有问题的。云卿看着地上那三个竹筒,没办法,只能一样接一样的试了!身为“殇雪”的领头人的霁夜看到主子如此纠结之色,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好像他们这一路上除了保护好她之外,其他的事情都不怎么能够帮到忙,难道真的是他们的能力太低了吗? “身为一个隐卫,自有职责要担。并不是什么都要明白才算是有用,看清自己缺陷并不断为之努力改进才是正果。” 云卿侧着身子捞起地上的竹筒,头也不回地对霁夜讲道。霁夜暗自惊讶,原来他们的主子什么事情都看在眼里,就连自己的这一份自责也看的一清二楚。但她的话像一滴清水一样渗入自己浮躁的体魄,没错,人无完人,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要面面俱到,她这是要他明白,放宽心态努力前进才是正解吧! …… “太后娘娘驾到!” 昭华宫内,苏黎儿正与苏予在一起商量着最近这几日大臣们呈上来的军政要务。没想到殿外一声通传一下子便打断了他们的思绪,扰的二人有些措手不及!苏黎儿提起凤袍的裙摆,再用手固定一下这个“肚子”,然后走到苏予跟前转一圈儿问道: “怎么样,没问题吧!” 苏予也在那一刻带上面具,才坐在椅子上欣赏他这位表妹的扮相。快三日了,也不知道云卿他们那边的进展如何了,这个女人也真是,去也不知道会捎封信回来。 “没问题,去迎驾吧!” 俩人携手来到正殿,而太后本人已经在主位上坐着等候他们了。二人一见,正要跪下行礼,坐在上首的人却发话了: “丫头有身孕,就别行礼了,坐到哀家身边来吧!” 太后朝苏黎儿招了招手,苏黎儿一愣,看向一旁的苏予,得到苏予的眼神暗示后她才一步一步朝太后走去。而在苏黎儿走的过程中,太后始终盯着她的脚步,眸色也越来越深。待苏黎儿走近她的身边时,太后热情的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道: “哀家最近身子有些不适,才没有来这里看你。嗯,瞧着丫头气色红润,看来显儿把你照顾得很好啊!” 太后作出一副很是欣慰的样子扫了一眼苏予这个方向,再用手拍了拍苏黎儿的手背。 “呵呵,皇祖母过奖了。” 苏予在太后的另一边坐下,今日这太后来的似乎有些突然呐,他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难得今日祖孙几人聚在一起,哀家特意准备了红枣莲子羹来给卿儿啊补补身子,毕竟肚子都这么大了得多补补啊!” “皇祖母,难为您身体不适还惦记着卿儿!” 苏黎儿尽量学着云卿的腔调跟太后交谈,看太后一脸笑意盈盈的样子,她的心里才有了那么一点底。这时,太后示意一旁的宫人把红枣莲子羹放在他们跟前道: “傻丫头,说的什么话,来,这红枣莲子羹啊要趁热喝才好,先把它喝了吧!” 苏黎儿再次看了苏予一眼,这一次苏予倒是没什么动作,没有得到苏予暗示的苏黎儿,不明白这太后卖的是什么药,索性一下子把羹汤端过来,将汤匙在碗里面小拌了一圈以后,几下便把那羹汤喝了个精光。她也没有发现,她身旁的老妇人看她的目光也更加的深沉。 “卿儿,你难道不知这红枣莲子羹有活淤血,疏经络的效果?” 冷不防地开口问了那么一句,让苏黎儿方才落下的心又被高高提起。一旁的苏予这下反应过来,原来,他的这位主母是在诓他们来着呢,她是什么时候发现问题的。 “你们先下去吧!” 老妇人一声令下,两边所有宫人全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他们三人在殿内。苏黎儿还在懊恼,真是的,要是今日史英和小恒子没有出去忙活就好了,现在好了,藏了那么久的狐狸尾巴,真的要露馅儿了 “好了,这下无外人,你们是自招呢还是哀家找司鉴让你们招。” …… 半个时辰过去了,云卿一直在那里用竹筒捣鼓来捣鼓去,旁边儿的一群吃瓜群众就这么一直看着,也不说话。突然,云卿转过身来对着公仪行他们,欣喜道: “我找到解决办法了!” “当真?” 公仪行有些不敢置信,短短半个时辰,居然能找到解决方案来,他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个睿智的妹子哈! “嗯,云朔,霁夜,现在,你们马上带人出去找一些酸汤和盐水来。记着,越酸越咸越好!”云朔与霁夜俩人相互看了一眼,虽然很奇怪主子为什么要他们出去找这些东西,但是他们还是对着她抱拳道: “属下遵命!” “你要酸汤和盐水干嘛?”公仪行纳闷。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云卿俏皮地眨了眨眼。 好在云卿突然想起他们化学老师说的那句“不溶于酸也不溶于碱”的水银性质,不然她也想不到这个方法来治这玩意儿。而且据她观察,此湖水既然能与水银中和,看来是这湖水里有什么物质与它混合行成饱和状态了。如此,她便不能想办法让这东西从内部瓦解了,但是防止他们这些人不慢性中毒的本事她还是有的。至少他们带回来的那些酸汤和盐水能够保证他们在水里安全寻找水牢机关! “她要干什么?” 水影镜里,她吩咐的那些事情一幕一幕的从公西梓君眼睛里面过去,然后就是一连串的疑问闪过自己脑海。这铁水虽然是自己偶然发现的,但他除了只知道它只与这湖水融合外,其余的没什么用处。难道,她也发现了这种东西并找出了克制的办法? 绑在选铁锁上的即墨显见公西梓君想事情出了神,星眸暗喜,好机会。 双手缩于身后悄悄打开了玄铁所,然后趁公西梓君看着他的那些属下再次下水之际,掌心暗自运力,一下子就打了出去,公西梓君在施术的情况下完全没料到即墨显会突如其来那么一掌,而且这一掌被灌了十足的内力,不仅嘭地一下震开了牢门,还切实打在了自己的胸口处。一口血差点儿没吐出来。即墨显也就趁此千钧一发之际,瞬间移形换影到牢门外,直接与公西梓君缠斗在一起。 “本尊倒是小瞧了你!” 公西梓君没想到即墨显被铁水浸泡了那么久,居然还有如此高的内力。而且他在施展阴阳术的时候是需要集中注意力的,这即墨显该不会是看出他的弱点了吧! “朕倒是一直没怎么看好你。” 近身搏斗的确是一个好方法,让公西梓君施展不出阴阳术,但是才和他过了几招,发现这人的武功其实并不弱啊!看来得尽快解决他去救其他人,正想着,水牢的另一边忽然轰——轰——两声,把他们这里的地都给震动了几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地震了呢! “终于见面了,阁下耍的我们很苦啊!” 公仪行站在水牢的另一端,手中的玉笛看起来像是越发的光亮了,而江湖人都知道,当阖宫宫主的玉笛越来越鲜亮时,那就证明这个人离死期不远了。 “噢?有客人来了!” 公西梓君与即墨显又对了一掌,即墨显与他各退一步,他倒是勉强能站着与公仪行说话,但是即墨显就不同了,毕竟被关了那么久,身体机能各项都缺乏,能自己走出大牢已经算是很厉害了。庆幸的是公仪行也恰好在此赶到,即墨显也可以喘口气了! “上一次大意了,没察觉阁下使的是公孙家的阴阳术,看来你的师父把你交的极好。但是,他有没有告诉过你,阴阳术用久了,可是会折损阳寿的。” 公仪行本身就是武学奇才,这种东西一次好糊弄,但是只要一反应过来,这种东西就好像纸老虎一样没什么威胁了。公仪行的玉笛横在嘴边,脚开始慢慢离地,这个小子,让他吃亏那么久,现在是讨债的时候了! “将你们主子送出去,这里交给我!”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不在,你不老实了! “混账,你们简直糊涂啊!” 老太后用手颤巍巍的指着跪在地上的苏黎儿与苏予二人,她是怎么想也没想到卿儿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在众臣的眼皮子底下偷龙转凤,要不是自己多了个心眼儿,怕是现在紧盯着她夜廊朝堂的人已经在坐收渔翁之利了。唉,这些个小辈怎么那么不让老一辈的省心呐! “皇祖母恕罪!” “太后娘娘恕罪!” 好在苏予的一声皇祖母稍稍换回了这个老妇人的神色。苏黎儿从未进过皇宫,看到眼前这个老妇人这么生气,她的心里不禁有些心虚,也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连累到苏家,若是现在太后她老人家怪罪下来,那他们一家子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哀家若是要治罪,怕是你们现在早已成了刀下亡魂了。” 老妇人重新坐在位置上,示意苏予他们起身。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太后她老人家怎么说也算是历经三朝的人,他们这些把戏她怎么可能看不明白?而她之所以不揭穿这二人,一来她摸不透这幕后之人的意图;二来她是怕事情败露之后,营救显儿的计划也会跟着失败;三来嘛,她看了坐在她右方的苏予一眼,毕竟这是从她皇家养大的孩子,虽然不是皇室血脉,但好歹是养出了感情的,就算是为了予儿,她也不能不顾及他们的安全。 不然,以她以往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习惯,他们的下场很难说啊—— “皇……太后娘娘,苏予有一事不明,您是怎么发现昭华宫的异常的?” 按理说,云卿的计划只有他们几个当事人知晓,若是想要做到滴水不漏绝不困难,而且他们的人都是亲信,除非这里面有人告密,否则,就目前而言他不会作第二人想。 桌上的茶水已经不复当初上来时还冒着些许热气,除了被子边沿一些蘸到外面的茶水,他们几乎就没有动过。老妇人一想到今日在她眼前消失的宫女,心里是越发的凉飕飕的,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告诉他们。苏黎儿仍旧低着头坐在她的左侧,原谅她很怂吧,她实在是没办法承受一个气场那么强大的老人家,况且本来就是他们欺骗在先,在如此理亏的情况下你让她怎么抬起头挺直腰板儿呢! “今日午后,哀家醒来,便有一个宫女一直在哀家眼前晃,嘴里不停地嚷着‘陛下是假的,娘娘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而后化作飞灰,消失了!” 她的话简明扼要,苏予也能够想象得出那样一种场景,一个如木偶般冰冷的宫人就这么说了几句话然后消失不见,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也难怪太后会找到他们了! “消失了,怎么可能呢?” 这个时候,苏黎儿忽然抬起头来,两眼瞪得跟铜铃似的一脸惊诧的看向太后她老人家。但太后眉头一拧又让她的头不争气的给低下去了。唉,同样都是姓苏的,为什么对面这家伙这么轻松如坐云端,而自己却龟缩的跟孙子似的呢?难道这就是被驯养过的情意吗? “那依皇……太后娘娘所见,幕后策划之人是谁呢?” 苏予看着太后,脸部略有不时的抽搐,果然叫了那么久的皇祖母,要改过来还需花上些时日吧!这人呐最怕的就是习惯,习惯一旦养成要戒掉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好似一种类似于五石散般的毒品,一旦种下了,要想拔除就是硬生生从人的心口上剜下一块肉来。亲情这种东西,有时候并不是所谓血缘能够维系的,还要有一定的感情才行! “行啦,你呀还是唤哀家皇祖母吧!这么听着也习惯。” 太后作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尽量用慈祥的目光看着苏予道:“这个目前还尚未查清,但是哀家琢磨着,这事儿八成和西边那位脱不了干系。”而这西边,太后指的是滇国吧!的确,滇国的那些小动作,要想不让人怀疑还真是难。但苏予隐隐感觉到,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不像他们表面想的那么简单呢? “不管他是谁,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们都必须替他们稳固好朝堂。” 苏予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那个人的目的是夜廊的朝堂,但只要他们上下一心,他们便无从下手。 “不错,在卿儿他们回来之前,一切就先按兵不动,如此一来,或许还能够引诱他们主动出击也说不定!” 苏黎儿再次将头抬了起来,这一次难得的太后没有拧眉头,给了她不少勇气。希望卿儿她们能够早点回来吧,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这气场给逼疯的! 水牢。 公仪行用笛子一直在吹着破阵曲,周身被一股强大的罡气罩着,任何人不敢接近。即墨显被捆上绳子,由霁夜等人护送出了水牢,现在估计已经游到水面了。 “准备好了,本尊可要进攻咯!” 刚才那一曲完全是为了扰乱他的心智,让他无法施展阴阳术只能硬扛着,现在,他可要报上次的一箭之仇了。只见公仪行化笛为剑,手上一松,那剑就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径直朝公西梓君快速刺过去。公西梓君一个转身,那一剑便撞上了绑即墨显的那一根柱子。 嘭———— 那根玄铁柱子先是分裂开来,然后应声倒地时,砸出了灰白色的粉末。这一砸刚好把水牢的入口给堵住了,公西梓君出不去,公仪行也同样出不去。也许是公西梓君自恃武功奇高,来的时候根本连一个侍从也没带,只余两个不中用的小太监刚刚被公仪行给抹了脖子!然而,就算入口被封,公仪行也没有打算收势回掌,隔着与公西梓君约摸六尺的距离,公仪行隔空对出一掌,那一掌看似无形,却被公仪行转化为真气,力道远比之前霸道了几分。打过去的时候,公西梓君似乎还没有想好要如何迎接这一掌,只能到处躲避。 “怎么,好歹是一国君主,被撕破面皮后便只剩这点实力了吗?” 公仪行轻盈落地,以战胜者的姿态傲视着周围的一切。水牢的过道本身就很窄,公西梓君扶着凹凸不平的墙壁,虽然是玄铁打造,但经过时间的洗礼,墙壁上多少流了点岁月的痕迹。而当他的手触摸到那一面墙壁时,嘴角却突兀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你以为,你真的赢了么?” 有那么一瞬间,公仪行看到了一抹蓝光向自己刺了过来,自己习以为常的用手阻挡光线,带蓝光消失不见,公西梓君也不见了人影。公仪行愣了一瞬,难道这水牢还有什么玄机是他不知晓的吗?算了,现在还是想办法出去吧!手中的剑再次化为了玉笛,几步走到北玄铁柱封住的入口,伸手试探了一下它的厚实度,想来不用内力定然是打不开的了! 断桥上,云卿正来回地踱着步子,手不知放于何处才能安心。 “他们去那么久,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若是他们还不上来,自己就要下去找他们了。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水面上忽然冒起了很多的泡泡,随后“磅——”一下,水面上便多出了几个人头,即墨显因为将近一月没有梳洗,所以当他浮出水面看到云卿的那一刻,云卿却似乎还在满含担忧地寻找着即墨显的身影。 云卿笨拙地蹲下身子,将绳子递给其中一个人,刚好递给了即墨显。 “霁夜,他们呢?” 云卿以为第一个上来的人是霁夜,于是她激动的抓住他的手急切问道。而被她握在手里的即墨显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她狠狠的搂在了怀里,也不顾身体上老大的一股酸汤味道(或许还有一股水银味儿)。 “我不在,你就不老实了!” 虚弱而沉稳的声线像和风一样灌入云卿的耳朵里,虽然从他嘴里哈出的是冰冷,但却惹的云卿差点儿流下了眼泪。她慢慢地将手摸上他的腰间,感受着这一刻的真实。她的手来回地在他的背上摩挲着,好似没有以前那般厚实了! “你瘦了。” 良久她才憋出那么一句话,其实她原本想问的是水牢里面那个神秘的男人有没有欺负他,有没有给他味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没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有没有想她……却不曾想,到最后,千言万语都化作了相思无话。只一句“你瘦了”便知他在你心里的分量。 “卿儿,我想你!” 即墨显一身湿衣服,不敢搂着怀了孕的云卿太久,这才恋恋不舍放开了她,那双手却还是忍不住抚摸上了她的脸颊。朝颜暮记之,这就是他一直朝思暮想的人儿! “哎呀,差不多得了啊,我哥还没上来呢!” 面对即墨显直白的表露,云卿还是头一次久违的感到心如擂鼓,两颊滚烫,眼神闪躲,甚至有些不敢看即墨显的眼睛!即墨显顿感好笑,人说小别胜新婚,可她倒好,竟扭捏起来了。看来自己以后得多陪陪她才行。 “还算有点良心!” 忽然,水面上立起了一大跟水柱,公仪行潇洒的立在上头,好久,水上柱子消失了之后,他才翩然离地。 “要亲热回去再说,那么大动静,你们不怕引来皇城守卫?” 几句话打的云卿的老脸不知道何处安放。自己也真是的,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忘了正事儿呢?还好公仪行提醒,不然他们全部都得死在这里。云卿走过去,一手紧紧抓住即墨显立刻就往前走,即墨显因为她这一动作既感哭笑不得又感满满的在意在心头。 “事不宜迟,马上走!” 第一百二十七章 音噬!所谓阴阳术! 晚上,老太后与苏予二人一番嘱咐之后,便起身回了建章宫。苏黎儿对于自己脑袋还在脖子上的这件事感觉很欠真实感,肚子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摆弄茶碗。苏予则安坐在一旁悠闲地看起了书来,老实说,这是他们几日一来最为安稳的一日。 “表兄,这皇宫还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啊!” 苏黎儿无奈感慨,以后嫁人千万别嫁这里来。今天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深藏不露。看着明明是一个年过花甲之人,但心思却比针尖还细腻,玩儿起手段来真是一点儿也不含糊,果然不愧为站在深宫顶端的女人。像她这种头脑简单的人,还是离这些人远一些为好,省的哪一天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你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苏予轻轻翻开一页书面,用手靠在一旁的扶椅上继续阅读。时不时偏过头看苏黎儿一眼,面对她的感慨,自己还真没什么感觉。想当初自己和即墨显斗得正凶的时候,无形的杀戮几乎每日都会盘旋在他的卧榻之处。无数个不眠之夜,他几乎都在刀尖儿上度过,现在,好不容易自己从仇恨中解脱了,他当然是轻松自在,怡然自得了!而这个初识宫中险恶的小丫头,看来还需要历练一番呐,找个机会让苏临同意他带着这个丫头去江湖领教一下,要不然,堂堂苏家二房嫡出的大小姐日后若是嫁了出去,可是会吃亏的呀! “就算是冰山一角,我也……” 手抬到一半,苏黎儿的眼睛便一直盯着门口好像入定了一般。苏予见她好半天没松口,就顺着她的视线一路看过去,刚好看见了风尘仆仆的云卿等人。手上的书立马丢在一边,人瞬间移动到云卿跟前,一手接过昏迷了的即墨显,其余人在云卿他们进去之后立马关上殿门,直奔寝殿而去。 “怎么了,这是?” 苏黎儿见着浑身是血的云卿愣是狠狠地吃了一惊,不应该啊,她身边不是有那个叫什么公仪行的在保护他们嘛,怎么回来一身是伤!苏黎儿的话飘入云卿的耳朵,但是云卿却没来得及回应她便一头栽在了床沿上。 “云卿!” “卿儿!” 苏予这边才安顿好即墨显,没想到一转头云卿便倒在了自己身后。苏予立刻半蹲着身子,将昏迷的云卿给抱到了软榻上,一袭黑衣也沾了不少的血渍。 “表兄,怎么办?我去请医官!” 这俩人要么不回来,一回来就是满身伤痕,可把苏黎儿吓的不轻。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请大夫给他们医治啊,一想到这里,苏黎儿便恨不得立马飞去医官署把那些个医官一个二个给揪过来了。 “冷静点儿,你先换好装扮,让史英去请蒋医官,就说你腹痛难忍!” 苏予一边吩咐,一边在寝殿的床上盘腿坐下,准备输送真气给即墨显。苏黎儿也不敢耽搁,转身换好人皮面具向大殿走去,“史英,快去请将医官,说本宫腹痛难忍!”丫的,苏黎儿咬了一下嘴唇,自己现在称呼“本宫”称的倒是越来越顺口了。 “奴婢遵旨。” 殿外的史英与小恒子相视一眼,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史英左右看了一下,双手交握一脸严肃地出了昭华宫。寝殿内,苏予正给即墨显输送真气,额头已经开始有了些微的汗珠,珠帘开始飘摇,说明苏予加大了灌输的力道。可是——怎么感觉有一股内力在阻挠的样子? 感觉到不对劲以后,苏予立刻化掌为指,一指点在了他的后颈处,然后将他扶着躺下,再反过来调整自己的内息。然后下床走到云卿边上,一把扣上她的命门,暗自运力进入她的经脉,结果…… “内力受阻,难道是有人事先给他们灌输过内力?还是被人下药了?” 除却这两种可能性,苏予一时半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阻止他灌输内力的那一股力道霸道无比,若是他强行灌输,怕是会落的歌两败俱伤的下场;但若是不给他们打通经脉,只靠药物维持的话,他们怕是一辈子也好不了。而且云卿现在还怀有身孕,真是急死人了。 “我看是两者皆有!” 不知何时,公仪行已经悄然来到了这昭华宫的寝殿。苏予看了一眼公仪行,刚刚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股力道自我们逃出‘流渊’之后,便一直盘旋在他二人的胸口。我也试着给他们输过几次内力,但都被反弹了回来,” 看公仪行那一副苍白的脸色,他也真是没少下功夫。 “来了来了,蒋医官来了!” 苏黎儿急着拉蒋医官进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扮演的是当今皇后啊,而且刚刚让蒋医官来的借口是皇后娘娘腹痛难忍,这下不露馅儿才怪。苏予默叹一声,任由她把人给拉进来。反正早晚都得知晓,现在他们为了救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蒋医官,既来了,便好好治,明白吗?” 苏予明显地看到蒋医官惊恐的神色,所以这番威胁的语气是为了什么相信这个人应该能够明白。蒋医官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将药箱放下,无视周围的人,手直接探上了云卿的脉搏,没过多久,蒋医官起身前往即墨显处,同样给他把了一脉,然后——他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苏予的面前道: “这位公子,请恕老夫无法医治!陛下和娘娘中的不是普通的毒,而是结合了阴阳家公孙氏独门内功炼制的‘音噬’。” “音噬?” 苏予活了那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听见那么古怪的毒药。不仅是他,就连今日在场的几人也和自己一样,对这种东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公仪行也算是老江湖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二字也是有些猝不及防。 “不错,所谓‘音噬’,便是以乐音为药引,中毒者只要一听见乐器的响声便会陷入昏迷,意识被囚禁在魔障里,无法释放。若只是单纯的‘音噬’还有药物控制,但若是有阴阳术为保护屏障,这味毒药便可堪称霸道无比,世间没有任何解药可以解此毒!” 蒋医官还有一句没说的就是,他们的陛下与娘娘已经中毒很深了。 “好你个公西梓君,竟然给老子留有后招!” 公仪行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柱子上。怪不得他走前说“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这样的话语,原来这小子是早有准备,现在,夜廊的帝后双双陷入昏迷,他不更加能够有机可乘了么?现在,这个公西梓君怕是已经去滇国告知滇国国君这一始末了! “给他们下‘音噬’的是何人?” 苏予甩了一下头,以便保持清醒。而后随口问了公仪行一句。早在一百年前,阴阳家就在这片大陆上销声匿迹了,他们的族人以公孙家为主,几乎是举族搬迁。而今,四国鼎立,不,或许将来是五国相拼的局面,这公孙家搞这么一出,是要复出的信号吗?还没等苏予想明白,接下来公仪行的话更要让他头疼许久了。 “隐世之国,大齐君主,公西梓君!” 这下,苏予的眼睛差点没给瞪飞了,“呵呵,没想到竟然是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气疯了,苏予竟忍不住发笑起来。由公仪行嘴巴里吐出的简简单单的十二个字,却不得不令他好好思虑一番。 “你因何发笑?” 公仪行就不明白了,现在,好多人在不说,床上那两个也还没醒,真不知晓他有什么好笑的!苏予抬头,看了公仪行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走到蒋医官跟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就像灵魂出窍了一般。随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苏予周身散发着刺眼的蓝光,就好像公仪行在水牢里见到的一样。难道,苏予他也会阴阳术不成? 随后,蒋医官便好似有人指引一般一路出了寝殿,然后往医官署的方向走去。期间,所有人都像看鬼一样的看着苏予!公仪行的背后蓦然冒出了冷汗,他现在才知道,藏的最深的原来是这小子。若是那*宫即墨显没有与苏予滴血认亲,现在这夜廊的天下指不定要谁来坐呢!苏黎儿忙用双手捂着嘴巴,脚步连忙刺啦着往后退。天哪,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不敢相信前一刻还在悠闲看书的表兄,后一秒就幽森得让人可怕。 “所谓阴阳术,不过是借助脑中的意念催动的术式而已。若是意念不集中,所谓阴阳术就跟普通的江湖骗术差不多。若是公仪公子不巧看到的是方才那种下等的入门之术,那说明这小子还没学到家!真正的阴阳术,是可以比拟神仙方术的。” 苏予转过身来,不等那二人发问,手中一道白光乍现,公仪行对面的窗户忽然大开,苏予借着月光直接将那两人轻而易举的给移到半空,自己的双脚也跟着离了地面。先前不知道他们的病由,现在知道了,他若不出手医治,怕是他们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去见佛祖了。就算暴露了实力也没有关系,就当他还给皇家的养育之恩吧!今日过后,夜廊便与他毫无干系了。 “他还是我表兄吗?”苏黎儿傻愣愣地问道。 “很显然是!”公仪行一本正经答道。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仿佛看见了仙人一样。”的确,现在这幅场景,若是让别人给看见了,非得带人来祭拜不可。一想到这里,苏黎儿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什么,但是太快了,她没抓得住。 “嗯哼——” 这个术法大概维持了半盏茶的功夫,云卿与即墨显俩人便双双躺回了各自的地方,自己则闷哼一声吐了一口闷血,吓得苏黎儿赶紧去搀扶着他。 “放心吧,我没事!他们的余毒尚未被清除干净,待他们二人醒来之后,我再为他们施术救治。以他们现在的身体状况,这种术法他们是承受不起的。我先去休息了,这里交给你们!” 就那么片刻的功夫,苏予就从他们的眼底消失了。 “行了,戏也看够了。把这收拾一下,等他们醒来吧!”公仪行疲累地吩咐道。 “是!” 史英让下人抱来锦被给云卿盖着,有吩咐将所有的窗户都关上,再看殿内一切恢复如常后,自己才与公仪行一道出了寝殿的门。 “公子,你……” 史英见着公仪行一个人落寞的身影,忍不住叫了他。而公仪行仿若没听到一般,依旧一个人往前走着,时不时抬头看看这天色,心里的那一份不安正逐步逼近。 “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夫君好样儿的 面对未知,有一半的人抱以好奇;也有一半人抱以不安。好奇的不过是它背后所超出自己想象或者能力范围之内的东西,不安的则是不知这东西对他们有多大的危害,认为它的存在就好比养了一只冬眠的蛇一样潜伏在雪地里,而这种潜藏的危险正是他们防不胜防并在一段时间内无可奈何的。 阴阳术就好比这冬眠的蛇。 它浑身上下充满了神秘,甚至连带着使用它的人都蒙上了一层令人捉摸不透的面纱。某一刻,你会感觉到,从他们身上散发的冰冷的气息,漫过你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传遍你周身的每一处经脉,以宁静的姿态淌过五脏六腑,最后再啃食你的每一寸机理,直至把你淹没。 公仪行走在宫内的巷道里,青绿色的宫灯在悬挂处摇曳,照下一地的诡异。 他的脚步放的极慢,一袭红衣在青绿色宫灯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邪魅,不过,他本身就自带邪魅之气,这看起来倒也没什么!从昭华宫里出来,自己的灵魂就好像与身体抽离了一般没有生气,就连他手中的玉笛也如往日一般失去了光芒,那种光芒在江湖中被人称之为“神之领域”。如今不过是见识了两次阴阳术,他便对自己的实力失去了信任么?一袭蓝衣的苏予自另一边走过来,两人的影子刚好在宫墙的某一处相叠在了一起。 “是你?”公仪行抬头,正好看见了那个颀长的身影。 “公仪兄可有空饮上一口?” 来的时候没注意,苏予的手上竟不知何时多了两坛子酒。梨雪酿?公仪行闻着这清冽的酒香,倒是成功的刺激了他的味蕾神经,狭长的眼线瞬间勾起,嘴角微微上扬道: “如此好酒,自然不能浪费!” 苏予一笑了然,两人就这样放肆飞跃过皇宫城墙,最后落至议政殿的房顶处停了下来,掀开酒瓶子,借着微凉的月色,让酒肆意地顺着嘴角慢慢滑过突出的喉结,散落的酒水就着衣领晕染开来。好似在一瞬间进入了梨园,满地梨花雪白,纷纷扬扬,风一吹,它们便在一瞬间活跃了起来。张开浑身的毛孔去感受这一刻的美好,公仪行感慨,有多久没有那么轻松了? “公仪行,你大可不必那么忌惮,你所看到的虽然不是全部,但这些并不是妨碍你光芒的盛放!强者,不都是喜欢征服未知么?” 良久,苏予才开口。 手上的酒瓶子已经见底,被他甩在一边。从他施展阴阳术始,一旁观看的公仪行的脸色便显得很不正常,那时他便看出有人应该也在公仪行面前施展过阴阳术。见过阴阳术的人,要么疑神疑鬼,要么意志不坚,在很久以前,很多江湖高手都是因为阴阳术而断了自己的武学生涯。他们不断怀疑自己的实力,甚至内心的恐惧去促使他们拿不起手中的利刃。公仪行虽然是站在武学巅峰的人,但面对这样的冲击,内心难免有些动摇。 “呵呵,你错了!强者不都是喜欢征服未知的。作为我而言,我更喜欢摧毁这两个字!” 原来苏予找他是为了这件事。他是担心自己意志消沉从自此一蹶不振了吧,这家伙什么时候那么心善了?不过苏予一听他这么说,也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果然是阖宫的宫主,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狠绝,令人畏惧,不过,这也就表示着他并没有将阴阳术的事情放在心上。也许,这种人才算是强者吧,看来,他倒是白担心一场了,早知道就该去好好睡一觉的! “呵,倒是我小瞧了!” 两人就这样在议政殿的房顶上坐了许久,等待着黎明的降临。晨起第一声鸡鸣,唤醒了要出来耕作的农夫,也叫醒了一直昏睡的两人。昭华宫内,云卿与即墨显几乎是同时醒来,一醒来便急着四下找寻,视线交汇的瞬间,两人都仿佛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如鲠在喉,想要倾吐,却不知由谁开口为好! 即墨显立马掀开被子,急着下床,脚步虚浮地走到云卿跟前,然后在她起来之时帮忙扶了她的后背一把。最后,云卿乖巧的如一只小猫似的窝在即墨显的怀里,秀丽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很是惹人怜爱。即墨显的手慢慢地与云卿的手交握在一起,然后放在云卿凸的很明显的肚子上,俩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享受着这份独属于他们的宁静。 “手都变得粗糙了,你要是再晚些回来,怕是连我都认不出了。” 即墨显握着云卿的手时,她明显地触碰到了他虎口的老茧,话语中有自己掩藏的心疼和嗔怒。即墨显没有说话,只是在她的额头上浅浅的印上一吻道: “若真到那时,卿儿可会嫌弃为夫?” 他明白她的心疼,他也知道,在得知他失踪的消息时,她是如何忍着那种惶然无措,以冷静的姿态站在众人面前。黑夜里,一个人辗转反侧,独寝难眠,甚至是暗自泪目,这些他都不曾知晓。每一天,水影镜里面倒影出来的她的身影,都是记录了她如何忙碌,如何想方设法的一步一步去救自己。而当时的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心疼着,却暗自恨着,什么也做不了。这种对于心爱之人的守护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即墨显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不知道,兴许真的会嫌弃!” 此话一出,倒是把即墨显逗的闷声憨笑了一阵。许久没有听见她这般言语了,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涌上心头。别的女孩子在这种时候一般都会说“无论你变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一生追随”之类的,可她倒好,非但给出了不确切的答案,末了还加了个兴许。而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卿儿,这种既不勉强自己又不给人虚假幸福的阳光性格让他倍感真实。就像当初,他的母后一般! “呵呵,那照这么看来,为夫得努力让卿儿离不开我才是!” 茶色小眼睛在这个时候俏皮地转了一下,哼,谁让他离开自己那么久,好好逗弄一下他也是不错的。 “我不在,小家伙乖不乖?”他轻声问。 “还好,没怎么为难他娘亲。”她答。 “有七个月了吧!”他在她耳边呢喃。 “嗯!” 再有三个月,她与即墨显的孩子就要出世了。回想往昔,世事真是无常,原本她以为苏临将会是她一生中最不可替代的角色,如今这个忽然闯入她生命的男人却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她的全部。很久以前的那个梦里,那一抹始终不肯回头的身影,她一直很想将他一把抓住,再用力地将他的脸掰过来仔细看看他是谁!如今,这个梦已经很久没有光顾过她了,而她本人也已经不在乎那张脸到底是谁了。因为,现在的她,只要有即墨显,就够了! “即墨显,说实话,挺想你的!”她细声说道。 “呵呵,我知道!”他温和一笑。 “瞧你——” “说的”二字还未脱口,寝殿的门便被轻轻的推开了。苏予抢先一步进来,跟着公仪行也一道进来关上了殿门,并且守在那里。即墨显疑惑,他不是走了么,怎的如今会在宫里出现?一双星子般的眼眸一直盯着他不放,眼神里的那一抹戒备很是明显,但这对苏予即将要做的事情来说并无太大影响。 “无需多言,盘腿坐好!” 现在是凌晨,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他就是要借着这一点朦胧之色来掩盖他施展阴阳术时的光芒。即墨显本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怀里的卿儿已经照苏予所说的盘腿坐好了! “调整好内息,中途不得分心!” 苏予一双桃花眼看起来很严肃地样子,他二人也不敢含糊,照苏予说的调整好内息,凝神聚气。而后,苏予的右手微微向上抬起,即墨显二人也跟着他手的步调离开了软榻,云卿心道神奇,却也不敢分心。随后,苏予手中聚起白光,接着这束白光慢慢地覆盖了他二人的身体周围,苏予的脚亦早已离开了地面。 施术过程很费心神,看苏予额角凸起的青筋就知道了。 很奇妙,云卿感觉周身的经脉好像有一股热流慢慢地淌过,下腹原本还有一些胀痛,但是现在完全感觉不到了。即墨显这边的效果似乎还要更明显些,他本来就在水牢待了那么久,如今又中了“音噬”,弱受寻常大夫来诊治肯定就要判定为绝症了,好在宫中的医官并不都是酒囊饭袋,至少有人能辨认出毒药。苏予感觉这二人的经脉都打通的差不多了之后,便开始加大施术力道,这一次,两边的窗户被震动的吱呀吱呀的响,险些要被震飞了。好在最后一刻,施术结束了,二人重新感受到软榻的体温,苏予也在那一刻重回地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余毒已清,出于谨慎,你们还是找医官看一下吧!” 苏予艰难的直起身子,努力压制住顶在喉咙处的腥甜,迅速离开了寝殿。即墨显睁开眼睛,眼中晦涩莫名,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公仪行进来了,扫了一眼床上的二人,看来“音噬”的毒是解了,那自己是不是该撤了?他似乎也好久没有休息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想过问的了! “哥,你怎么了?”云卿问道。 “‘音噬’的毒苏予已经替你们解了,那么剩下的我就不想过问了,为兄累了,想休息几日,没事儿,别打扰我啊!”公仪行毫不客气地说明意向。 “这些日子,多谢了!”即墨显由衷说道。 “辛苦老哥,等我们忙完这一阵再好好聚聚!”云卿也赶忙道谢。 的确,他们麻烦公仪行的事情太多了。哥哥也是人呐,她最近不是忙就是累,都忘了关心身边的人了,虽然亲兄妹,他不会在乎这些,但是她也不能因为是哥哥就这样不知感恩呐。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被人忽视。她不愿意她们兄妹的感情因为她的忽视而变味了!公仪行看着他俩,突然笑出了声道: “小夫妻俩是否搞错了?救你们的可不止我一个呢!” 公仪行是在提醒他们,还有一个人也救了他们二人呢!云卿看向即墨显,即墨显略显苍白的嘴唇微张道: “来人!” “陛下,有何吩咐?”殿外的小恒子问道。 “传朕旨意,苏予救驾有功,免去责罚,赐黄金万两,封镇宁侯!” “遵旨。” 待小恒子去传旨后,公仪与云卿对视了一眼。到底是曾经的兄弟,虽然上一辈的恩怨让苏予和即墨显二十几年都活在仇恨的阴影里,但是即墨显好歹有一颗宽大的心,苏临他都能不计前嫌的留下还被封了丞相,那苏予就更不在话下了。 “嘿嘿,夫君好样儿的!” 云卿嫌少这样欣赏这样一个人,这么*裸的称赞还真是不多见,但是即墨显的做法不得不让她佩服,也因此,她更加坚信自己没有选错人。公仪行此刻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的确,这个人才是最适合卿儿的,苏临虽够睿智,但比起即墨显来却始终少了分坦荡。卿儿和苏临在一起会很累,但和即墨显在一起,二人就像是活在阳光下一样自然。 “公西梓君此刻应当在滇国,其他三人现在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你们自己当心!” 临走还不忘提醒他们,这公仪行真是的。明明胸中装的是鸿鹄大志,却要极力掩藏,真是可惜了一个大好人才啊!若是这个人能为他所用,何愁江山不能守? “可惜也没用,兄长最讨厌被束缚了!” 云卿挽着他的胳膊道出即墨显的心声。即墨显一阵诧异,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虽是不言,但心里却是满意的不行! “嗯,卿儿说的有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烽火燃滇西 “阁下此言当真?” 凤凰台,太子寝殿内,扶琛与周子毅分别站在扶厸的床边,眉头紧皱。话说回来,扶厸回宫是即墨显他们被救走的那一日晚上。他被送到寝宫时,扶若的脸上满满的不敢置信,直到这一刻,那个一袭浅紫色华服的男人与父皇一同出现在凤凰台时,她才隐约觉得,皇兄被送回来绝非偶然。 而当他们一路走近寝殿,扶琛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侧着身子让那个男人走到床边给自己皇兄诊治。说是诊治,其实只是稍微把了一下脉搏,然后中途喂了一粒白色药丸而已,并且那个男人还很是好心地对扶若讲道“你皇兄不出半个时辰即可醒来”这类话语。所以,被惊着了的扶若才会在床边问了那么一句话! “自然是真!” 公西梓君抬起头来,一双浅紫色的瞳孔里立马倒影出了扶若的影子,扶若手中的帕子因为惊艳于他的容貌儿拧在了一起。好美的男人——原本以为除了即墨显,她的心里不会装下任何男人。可眼前的这个男人,美艳的让人无法忽视,像太阳一般,无论你愿不愿意接受它的普照,它的光芒都会让你避无可避!但是队医公西梓君本人来讲,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看他不要烦的将目光撇向一边就知道了,他是有多厌恶这样的眼光。 “扶若替皇兄多谢阁下的救治!”扶若对着公西梓君行了一礼。 “公主殿下客气了,滇国的继承人本尊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公西梓君并没有看扶若这边,而是转而对着扶琛点了一下头。周子毅从始至终都站在扶琛身后,既无表示又无表情,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而扶琛在临走前,最后又看了床上的扶厸一眼,毕竟是滇国最合适的太子人选,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不想他出任何意外。 “好生照看你皇兄!”扶琛对着扶若吩咐道。 “父皇放心,若儿定当好生照顾!” “公子,这边请!” 若不是场面逃过严肃,扶若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父皇竟然对一个外人如此客气,而且一个国君竟然让一个外人先行,自己还稍退了一步,他到底是谁,居然得父皇如此重视?而且就连父皇身边的右相居然也很是乖巧的没有开口,看来这个人老头不小呢! “算了,等皇兄醒来再问他也不迟!” 扶若温和一笑,那张精致的脸庞在看着床上的人时格外温柔,手中的帕子放在了扶厸稍微略显苍白的额头上,扶若的双眼忽然一睁,她的哥哥是回来了,也不知道即墨显他回去没有!对了,找个机会去问一下苏临不就好了?夜廊的情况他最清楚不过了。 扶若如是计划着。暮色苍茫,扶琛与公西梓君来到御书房后,两个人便禁闭御书房大门,由周子毅在门外把手,似乎很严肃地样子。殿内,公西梓君与扶琛二人分坐两边,扶琛表情严肃,而公西梓君却很轻松,手中一直握着烧有木兰花的瓷杯,似在细细端详! “滇皇要的,本尊已经给了。而本尊想要的,滇皇何时才能兑现呢?” 没有一个人会做亏本的买卖,更何况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帝王。公西梓君没有那么大的闲心,抓了人家的儿子又好心的把人给放了,还给人家喂解药。他要的,是扶琛牵头起兵,而自己也就可以率领着大齐子民进军这片大陆了! “齐君请放心,朕马上就给你想要的。周卿,夜廊的使臣何在?” 殿外的周子毅一听,连忙进殿听候吩咐。 “启禀陛下,夜廊的使臣此刻应该在行馆内歇息!” “速带人马过去,杀了苏临一伙人!” “敢问陛下,名目是?” 周子毅抬头询问道。话说你杀人总得给人一个理由吧,但是周子毅这么问却换来了扶琛的冷眼,意思很明显,就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问我么? “明白了,苏临伙同叛臣封子蘅拐带扶若公主出京,意图谋害皇室,现将其捉拿归案!” 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呐,欲加之罪的理由说来就来,而且连气儿都不带喘的。而且瞧着扶琛的眼神似乎对这个理由颇为满意,得到许可之后,周子毅便领命去拿人了。 “滇皇就不担心苏临事先得到消息然后走了么?”公西梓君故意问道。 “走了不是更好?” 这样他便可以凭借苏临逃回夜廊趁机向夜廊要人,如果夜廊不交人,那么他再以清君侧为由出兵讨伐夜廊,这样一来就显得师出有名了,也就达到了公西梓君想要的了不是么?不得不说扶琛这个计策用的不错,可是苏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当周子毅带兵赶往行馆时,行馆已经人去楼空,里面什么也没有留下。周子毅暗自跺了一下脚,咬紧被风吹的干涩的嘴唇对着周围云里雾里的士兵大声讲道: “罪犯苏临已经逃回了夜廊,速速回宫禀报陛下!” “哼,狡猾的狐狸!” 躲在暗处酒楼里偷看的舒抱着剑身腹诽道。看来还真被宗主给说中了,这一趟无论他们逃与不逃,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他们是注定背上了。可话又说回来了,他们主子岂是那种愿意背黑锅的人?舒的嘴边扬起一抹蔑视的笑容,老家伙,敢阴他们主子,看他们怎么给滇国来一个倒打一耙! 估计在这个时候,他们寄回去夜廊的信已经在陛下手中了吧。 “该去救人了。” 也不知道宗主抽什么风,非要自己去救封子蘅一把,还说什么为夜廊招揽人才。若说他是因为连累了封子蘅而让自己去救他还说得通,可是为夜廊招揽人才从何说起?人家封子蘅好歹是一国右丞,他会看得起夜廊的官位?况且人家扶厸还是他的恩人,这次舒怀疑他们家宗主是否真的吃多了! …… “陛下,苏丞相紧急密函!” 昭华宫内,即墨显正在喂云卿安胎药,两人正你侬我侬之时,总有人想要煞风景。小恒子递来密函时,即墨显的目光差点就要喷出刀子刺在小恒子身上了。 “拿过来吧!” 即墨显放下药碗,云卿也适时撑起身子,将手臂靠在即墨显的肩上,这让即墨显刚低迷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比起之前,他们现在的想出更像是一对平凡夫妻,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一目十行般的把信看完,即墨显还没发话呢,一旁的云卿却忍不住咂舌起来。 “啧啧啧,还真是苏临的风格啊,一点也不给人亏吃。刚被人利用,现在就已经想好对策来倒打一耙了!不错不错。” “是么?” 苏临就这么优秀?刚刚还很美好的天气仿佛一瞬间阴云密布,一旁的小恒子看的冷汗淋漓。唉,陛下这飞醋吃的,人家苏丞相好心提醒,却不曾想又被他们家陛下给盯上了,而被盯上的理由是他们家娘娘不小心夸了情敌一把,你说人冤不冤! “速派人取出朕的兵符,调兵前往寒月城,沿途颁布圣旨,说苏丞相互送滇国公主本是大功一件,奈何滇国以此为借口,欲杀我夜廊贤臣嫁祸给夜廊。还恬不知耻地想要清君侧引得天下大乱,借大齐的名义绑架北疆王与墨海国太子,如此不仁之君,为天下人所不耻……” “陛……陛下……这绑架北疆王……” 小恒子哆嗦着开口,这绑架北疆王与墨海太子从何说起呀,这不是信口开河吗?而且人苏丞相的信上分明就只有先发制人这四个字而已啊。陛下倒好,扯出那么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怎么?有问题么?” 即墨显的星眸一扫,气场一开,小恒子这个人差点儿就没直接跪下了。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陛下啊,您就别为难我了成吗? “那,滇国皇帝是不是无耻地抓了北疆王?” 即墨显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小恒子感到了无尽的森冷与恐怖。云卿的脑后瞬间滑过三条黑线,这黑锅扣的还真响。 “是!” 小恒子手拿拂尘,忍着良心的剧痛讲道。 “是不是也抓了墨海国太子?” 即墨显再次凉悠悠问道。 “是!” 小恒子也再次歪着嘴巴回答道。 “那么,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一直站着?” 即墨显将碗端起来,把剩下的药灌进自己的嘴巴里,转身捧起云卿的脸,准备亲下去时,却又回头以杀人的目光看了小恒子一眼。而小恒子还一个劲儿的说着“是”。可一看到这个场面,他瞬间懂了,连礼都忘了行,直接撒开腿就跑。呜呜呜——破坏谁也不要破坏陛下的好事呀,不然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喂,即墨显,你…唔…” 还没等云卿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人的嘴唇便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即墨显将药汁轻轻灌入云卿的口里,喉咙上下移动的瞬间,某人的舌头便借此趁虚而入与之紧紧缠绕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朦胧的爱意,两个人就这样在唇舌缠绕间珍惜着这一刻的美好。 “即墨显,你有没有发觉,你变了呀!” 最近不知怎么的,云卿的老脸老爱红,尤其是在看着即墨显的脸时。按理说这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会脸红? “噢?,是英俊了还是美了?” 即墨显将脸凑近云卿高挺的鼻子,气息均匀的在了云卿的脸上,温热的感觉让她眼神有些迷离。 “变色了!”旁边的宫人一听这话,忙掩嘴偷笑,她们家娘娘也太直接了吧! “食色性也,卿儿怎的忘了,这是男人的本能!” 即墨显桃唇微展,像极了御花园中盛放的桃花,他的手捧着云卿的脸,像是捧着他毕生最珍视的宝物一般。细细数来,自他们在一起开始,他便因为各种事情而没有好好的陪陪她,这一刻,他的心里倒真想不做这个皇帝,陪着她逍遥于山水间,想想那是该多么的恣意与潇洒。但有些责任始终是逃不掉的,为了给她一份安宁,他势必要付出更多,包括一统这片大陆。 “卿儿,还记得为夫曾欠你一个解释吗?” 即墨显轻声问道。 “自然记得!”云卿俏皮地搂着即墨显的脖子。 “那你还想知道答案吗?”他再问道。 “现在看来,似乎不必了!” 两人相视一笑,这边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此刻,即墨显,就在她云卿的身边,还有什么比两个人在一起还要重要呢?即墨显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额头,卿儿,若是有一天江山与你需要做一番抉择的话,他即墨显宁可舍了江山不要。但这么做的话,卿儿应该会瞧不起自己吧,毕竟两个人都是责任心很重的人,若是方才他说了那一番话,那么那一句话变回从此刻开始束缚自己,让他们之间无形的便多了一道鸿沟,而这也是云卿不想要的。 “卿儿,滇西的烽火已经点燃,害怕吗?”即墨显问她。 “现在就怕了,以后如何陪你征战天下?”她亦反问。 她知道,他这是在自责自己不能给她安稳的生活。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没想过自己的生活会安稳,能陪着心爱的人一起征战天下,似乎也不错!而且刚刚从小恒子去寒月城颁布圣旨的那一刻起,她便知晓即墨显早已做好了开战的准备。不论是先发制人攻打滇国,还是借此引出公西梓君,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甚至比苏临还要考虑的长远。 “呵呵,倒是为夫多虑了,这才是我的卿儿!” 这才是唯一有资格与他即墨显比肩的人,所谓细水长流的爱情,不一定要找一出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才叫爱情。而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将日子过得如寻常夫妻一般真实的人才算是懂得了爱情。 人生无常,努力过好每一日,比任何的空谈都好上许多。 第一百三十章 小妻子与双生子 夜廊开元二十五年,滇皇假借“清君侧”之名义陈兵寒月城,与城门守将叶少陵僵持三月有余。大齐君主趁其不备连夺滇国数十城,滇国腹背受敌,滇国江山就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茶棚里,一素衣男子正抬手品茶。他独自一人坐在木板凳上,抬头仰望对面的秀丽山色。山风自远方迎面朝自己吹来,清凉而舒爽。额间的青丝顺风而动,好似是接受了它的邀请一般,与它共舞缠绵。公仪行放下茶碗,站起身子,准备再看一眼这里的大好风光。他尽量放大自己的瞳孔,希望凭借自己的眼睛能看多远便看多远,若不多看两眼,过几日或许也就看不到了! “原来你在这里!” 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人悄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在自己身后一步的距离,有个人(确切来说是个女人)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现在,只要他愿意,便可以转身与之四目相对,再好好看看这个人的容貌。可是,他并没有! “怎么,不记得我了?” 苏黎儿见他一直不回头,便厚着脸皮绕到他跟前,笑着看向他。这下好了,他是不得不面对她了! “你还打算跟本尊多久?” 公仪行掠过她,妖媚的眼神里显露出一丝无奈何疲惫。从夜廊皇宫出来,这个女人就一直跟着自己,非说自己是她什么救命恩人。自己奇怪只余,也没怎么管她。但这个女人简直是奇异到了极点。 自己去投宿,她也赖着去,还非要与自己同一间房,惹得自己备受指点不说,还被妇人当街吐口水道“虐待*”;好,这也就罢了,他身为阖宫宫主,不与这些人一般见识。但是,当他第二次去投诉时,这个女人又奇异的蹿到自己的身后,并且又成功的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而且当晚,这个女人居然偷看自己沐浴,并且还恬不知耻地说什么“真有料”,他简直怀疑这是不是个女人! 自那以后,自己再也没有投宿,而是改为露宿山野树头。这对于他们行走江湖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是这个女人居然还赖着不走,道理一大堆不说,每每占了自己便宜之后都振振有词。他一怒之下,便施展轻功连飞了十几里路远,终于在看不到那个女人之后松了一口气,还练练骂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施展轻功。 也许,就是他自己也没发现,正是自己无端的纵容才让她如此在自己面前放肆吧! “跟到多久啊,额,或许跟到你愿意娶我的时候吧!” 她一袭青衣,左手拿着佩剑,右手搁在下巴处略做思考状,似乎在考虑着这个说法的可能性。可公仪行一听这话,脸都绿了一层又一层,嘴唇略微动了动,若是细细听来,你会听到他的牙齿在嘴里来回磨动。 “本尊不会娶你,死心吧!” 他还真有些后悔去了夜廊皇宫,平白无故牵扯了那么一朵桃花,甩都甩不掉。虽然以他的容貌,桃花可以说是满天飞舞。但像眼前这般露骨的追求,她苏黎儿还真是头一个。老实说,对于女人,他本身并没有太大兴趣,甚至连娶妻这种事情也早已被他抛在了九霄云外。对这个女人有印象是因为上次即墨怡的故意挑衅,她的激烈反应留在了自己的脑海中罢了! “没关系,反正现在江湖上都传言你有一个小妻子,而那个小妻子,就是我!” 公仪行那么显眼的一个人,一路过来怎么可能不被人认出,久而久之,他身边的人也被江湖众人所熟知了。而根据阖宫宫主这么多年来都是老光棍儿的认知,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这个消息让隐藏在他们内部的八卦因子迅速爆棚,并且为了这个女人取了个名号曰“小妻子”。 “呵呵,还真是不能小看流言!” 公仪行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转身在桌上搁了一两银子便想要往山下走去。苏黎儿恬然一笑,继续跟在公仪行一步左右的距离身后。公仪行也没有管他,自顾自往寒月城的城墙边走。苏黎儿在心里腹诽,还说什么不喜欢朝堂政务,但只要一遇到他妹妹的事情他的脚步还是忍不住,果然亲人在他心里是无可替代的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成为他的亲人,让他也这么为自己担心呢? “黎儿啊,追夫之路,任重而道远呐!” 那话说的,连周围的过路人都忍不住掩嘴偷笑,公仪行手上的青筋愣是没忍住又跳了好几次。这个女人……简直是没脸的紧,关键是她说完话之后,自己竟忍不住想要立马过去把她打包藏起来的冲动。 遇上一个不要脸的女人,真麻烦! …… 昭华宫。 上到苏临,下到一众官员,都在殿外焦急地等候着。而身为帝王的即墨显也在殿内,脸因紧张而一直绷着,身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直在等待着产婆的到来。 “嗯……即墨显,咱能不生么?” 翠玉屏风内,云卿的忍痛声从里面传来,一直传到即墨显的耳朵里,这才把他给惊醒了过来。他不顾小恒子的劝阻,径直越过屏风走到云卿的床前,伸手握住她因阵痛而冒冷汗的手,希望能给她支持。 “别怕,卿儿,我在!” 即墨显一把夺过史英手里的帕子,努力压下心中的紧张,不停给云卿擦汗。他的一袭黑金色龙袍在这个时候早已失去了光泽,有的只是他对夫人的担心和对新生命的期待。 “啊……老子不想生了……” 这一声喊的真大,连殿外的大臣们都听到了。作为女儿父亲的公仪止于苏临并列站在一起,他看得出,这个曾经是他女婿的人也在担忧着里面的人。唉,若是当时没有发生那件事,或许现在在里面的人就是他了。 “产婆呢?怎么还不来?” 即墨显狠戾的声音从殿内传了出来,让殿外的一众人等也跟着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不一会儿,在众人千盼万盼之下,那产婆终于来了,跟着太后她们也随着产婆一道进了昭华宫。 “陛下,产婆到了!”小恒子对内禀报。 “快!” 即墨显将位置腾了出来,产婆不顾行礼,直接在即墨显跟前掀开被子,马上进入状态并安抚着云卿道: “娘娘,胎盘很稳固。现在调整好呼吸与心态,跟着奴婢一起……” “好……啊……” “陛下,您先出去吧!”史英提醒道。 “不,朕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云卿从早上一直疼到了晚上。昭华宫里里外外都是坐立难安,即墨显看着云卿好几次疼晕了过去,他恨不得自己来生这个孩子。真是的,早知道生孩子这么死里来活里去,他情愿不要这个孩子了。马上就要到子夜十分了,要是再生不下来…… “呜额……” 一阵清脆的哭声自即墨显后方响起,似乎震断了即墨显的那一根紧绷的弦,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生了生了,是双生子!” 产婆的面部表情简直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了。云卿在听到孩子哭声的那一刻,终于放心的昏睡了过去。即墨命产婆将孩子抱出去,自己则激动的拉着云卿的手说道: “卿儿,你真厉害,是双生子,你听到了吗?” 望着已经筋疲力竭的人儿,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欣喜,只是看着她因生孩子而浸湿的里衣有些担心,于是,他立马轻车熟路的从衣架处取来干爽的里衣,挥退了一众宫人后,便专心致志地为云卿换衣裳了。而两个小皇子被产婆收势好之后抱出去给太后以及众大臣看。 “启禀太后娘娘,是两位小殿下!” 产婆将两个初生的婴儿抱在太后跟前,太后接过一个孩子,又看了产婆手中的孩子一眼。太好了,她夜廊终于后继有人了,而且是两个孙儿啊,这对于她老人家来说可谓是最大的惊喜啦!太后将孩子重新还给产婆,然后转身对着一众臣子慷慨讲道: “天佑我夜廊,喜降二子,江山在望,祖先有灵啊!” “恭喜陛下,喜得爱子。恭喜太后,喜得爱孙!” 殿内所有大臣都松了一口气,毕竟皇后娘娘的孩子是嫡长子,理应得到众位大臣的重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皇后娘娘生的是双生子,到底谁为长呢,那么又是谁为太子呢?要是殿内的夫妻俩听到之后,还指不定要成什么样子呢!这还没取名字呢,他们就担心着这些事情了,他们是该感谢还是该无奈呢? “一定要细心照料,还有,皇后醒了便立马告知哀家!” “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早上,云卿一醒来便看见即墨显的头压在自己被子上,云卿想要抬手给他盖被子,无奈因为生孩子,手要抬起来都成困难,更不用说给即墨显盖被子了。 “即墨显…即墨显…” 声音细微得像是一阵风一样,根本听不见。好在被子的响动弄醒了即墨显,睁开眼睛,云卿正笑着看向自己,那抹笑容,带着无尽的满足与宁和。 “卿儿,醒了,还累吗?”他温柔问道。 “你说呢?要不,下次换你来生?” 云卿无力的开着玩笑,但是眼睛一直在往外边儿瞧,话说自己生了那么久,到现在都还没见着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呢! “我倒是希望别再生了。” 这样的让卿儿活里来死里去的经历,他再也不要她经历了。 “对了,孩子呢?”云卿问道。 “被奶娘抱去味奶了,一会儿带他们来见你。”即墨显笑着说道。 “他们?”云卿疑惑。 “是双生子!”即墨显解答。 “我去,那这么说我还挺厉害的。” “呵呵,是挺厉害。” 天哪,要是老爸老妈知道他们在这边突然多了俩外孙不知道是高兴呢还是生气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还是放心不下 “主子,宫里来信说皇子诞生了!” 栖凤楼的大堂里,一袭蓝衣翩然,手执水墨扇,一双桃花眼妖儿不俗。他安坐在那里,斜眼看着台上轻弹七弦琴的女子,耳边传来属下禀报的声音,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手上的扇子无意识的自左手边拍向右手边。那名属下没有得到苏予的回应,也只能在后方干站着。 一曲罢,那台上的女子差不多要把眼里的秋波都给送完了,也不见苏予有什么反应,临走时还特意从苏予身边轻轻掠过,希望能够接着身上的脂粉香味儿留住这个遗世独立的男子。无奈苏予也只是把扇子偏向她走的那边,剑眉还忍不住向上拱了拱,似是闻不惯这股味道一般! “世上大多数东西都是披着艳丽暗藏腐朽,琴虽好但却太过于注重手势的优美,完全辜负了这一把七弦琴。真是暴殄天物!” 苏予喝了一口很久没有喝到的玉凉春茶,让茶的清香融合在自己的舌尖,进而通过食道,让凉意席卷全身。这里是寒月城,在此不远处就是终年不化的雪山,传闻说在雪山深处,有一处由冰晶构建而成的“冰域之城”,待他这一次去看了那个人之后,一定要好好来拜访拜访这座雪山。 “呵呵,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入的了师兄的眼不是么?” 苏予放在唇边的茶水微微一颤,而后若无其事的将茶杯放在一旁。淡薄的嘴唇略微向上扬起,走了那么久,本以为他们不会那么快见面,谁知道还是藏不住自己的气息,他还是寻着踪迹来了。不过也好,本来他也是要去找这个很久没有见面的师弟的! “许久不见,师弟的功法倒是进步了不少,连师兄都未察觉呢!” 苏予心想,他此时来这里,怕不光是为了见自己一面那么简单吧。他可是听说,大齐已经连续拿下滇国数十座城池,只怕不就之后,身为大齐君主的他便会伙同自己的前皇兄(即墨显)一起把滇国给瓜分了吧。 “非也,是师兄太过于专注外界的事物,以致于忘记了阴阳术的本质便是意念罢了。” 位于他身后的公西梓君,一袭素白色江湖侠客装扮,丝毫不见一国之君的气息。那一双浅紫色的瞳孔也跟正常人的瞳孔并没有什么两样,若不是苏予,恐怕没人会晓得眼前这个酒楼里的男子正是前不久挑起夜廊与滇之乱的罪魁祸首吧!只见他手一挥,周围的人便奇迹般的停止了一切动作。不论是正在行走的小二,还是正在品茶的客人,还是窗边迎风招展的彩绸,都在那一挥手间蓦然停留了。 “师弟这般大胆行事,就不怕师兄我书信一封给夜廊皇帝么?” 苏予执起扇子,将身子大半寄托在这张红木椅子手里,闭上眼睛,舒心地扇着。而巧妙的是,周围的停滞都随着这轻轻一扇之间又恢复了常态,期间,苏予连眼睛都没有睁一下。公西梓君眼中闪过一抹不明,不知是对他这位师兄的高深莫测的探究还是对他身为夜廊宁远侯的试探。但不论哪一种,这一切似乎与他苏予本身并没有太大干系,他又何须花这个脑筋去考虑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呢? “师兄最不愿意自找麻烦了,所以,师弟我自然是放心的!” 同在公孙一族拜师那么些年,他这师兄是什么脾性自己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所以,今日来到他夜廊的地盘也没什么可顾及了。公西梓君对着那小二招了招手,要了一份普通的点心,随后将那点心递给前面的苏予道: “记得师兄以前最爱这梅酥,可要吃些?” 对于此,苏予倒是没有犹豫一把接过盘子,用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块儿放入口中吃了起来。公西梓君会心一笑,将盘子收回。果然这么多年了,他吃梅酥的习惯还是没变,每次只要一吃梅酥,他便只吃最上面那一块儿,然后剩下的他绝不会再去碰。 “难为你还记得,说吧,这次找师兄我有何事?” 苏予不是迟钝的人,他冒着被即墨显的人发现的危险来找自己,绝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师兄弟叙旧那么简单。他这个师弟,城府可是比深潭里面的水还要令人难以捉摸呢! “呵呵,师兄果然明鉴。此次前来,是想请师兄帮忙寻一样东西!” 公西梓君也没不忸怩,直接说明了来意。不过令苏予奇怪的是,他身为一国之君,要什么东西找不到,非要这般明目张胆的来找自己帮忙,莫非是那东西太难寻找还是这东西在夜廊他不好寻找才来拜托自己? 呼—— 一阵强风刮过来,弄得所有人差点没睁开眼。但是周围的人好像都已经习惯了这酒楼里的布局似的,既没有慌慌张张的掩面遮挡又没有骂骂咧咧地对着老板发牢骚。公西梓君向着那吹过来的窗口看去,倒是瞧见了窗外的一汪湖泊。从这里看过去,湖里面的好像有一连串的星子一样在闪闪发光。于是,他在心里暗自赞叹,他终于知晓这家酒楼的窗户为何总是不闭的原因了,原来是“匡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认识一下这个设计酒楼的主人,这般别具匠心的人,心思可谓是玲珑剔透啊! “噢?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师弟像留恋窗外的湖水一般呢?” 苏予一下子点到问题的中心,公西梓君也不多做嘴边解释,只是用手在自己的桌前画了一个东西,然后手一挥那图案便消失不见了,眨眼的功夫,那幅图案便出现在了苏予的桌上。苏予定睛一看,手中的茶杯端着却久久没有落下去,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东西? “看师兄这表情,是已经知道这东西在哪了?” 公西梓君一直注视着苏予的动作,方才他的一愣,便足以证明这东西他一定知晓在何处,看来,自己的确是没找错人。 “是知晓一些,”苏予说,“但,抱歉了,这一件事恕师兄帮不了你。而且,此物与你并无多大缘分,强求也无用,放弃吧!” “呵呵!”公西梓君轻柔一笑道:“若是这件东西是师父想要的呢?” 苏予心头一顿,原来,想要它的是师父!难怪当初拜师时,他想也没有想就收自己为徒,原来是为了这个东西在铺路么?从小,他便很敬重这位师父,只要是师父说的,他一定会遵从;只要是师父想要的,他都会想方设法的替他得到。但是……唯独这一件东西,他就算知道在哪里,就算违背师命,也决计不会给他! “那便让他自己寻吧!” 苏予终于起身,打算走出栖凤楼。也不打算再看公西梓君是什么表情。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他拜师的这几年里,并没有少孝敬他,若他真要为此事责怪自己,那身为徒弟的他也没有办法。但那件东西……若是没有发生那一场夜廊宫变,他或许一气之下就会给他拿出来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欠即墨家的已经够多了,怎能再如此恩将仇报! “哎?表兄,你怎么在这儿?” 喧闹的寒月城大街上,苏予似乎听见了苏黎儿的声音,仰头望去,前方并没有苏黎儿的身影,只是几个卖糖人的小贩。想着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几日没见这丫头,有些想念吧!于是,他便径直向前走着,没走几步,袖子便被一只嫩白的小手给抓住了。 “哈哈,我在这里啊,表兄想什么呢,怎么那么出神?”苏黎儿笑着看向他。 “你和……”刚想问她和谁一起来的,就看到她身后一脸无奈的公仪行。奇怪,这家伙平常不都是一身红衣嘛,怎么今日倒是穿了一身素衣啊? “你们怎么在这儿?” 苏予本来是想问你们怎么在一起的,但是看到公仪行那一副吃了屎一般的表情他还是忍住了,然后换了一种他们都能够接受的问法。听到此,苏黎儿在他眼前转了个圈儿,然后神秘一笑道: “就你能来这寒月城,我们就不能来么?真是的!” “听闻寒月城风光甚好,特地来欣赏罢了!” 公仪行因着上一次那一坛酒的交情,还是勉强做了答复。但这答复对于苏予而言就跟没存在一样,谁都知道寒月城是滇国与夜廊的重要关卡,看他那表面潇洒心里却放不下的模样就知道他要来此地干什么了。 “呵呵,那你们慢慢欣赏,本侯还要回去恭贺陛下喜得爱子,就不打扰你们了!”苏予转身预备走,临了却道: “滇皇如今腹背受敌,如今只剩二十万大军困守在寒月城外,若是他打算背水一战,凭叶少陵那点兵力根本抵挡不了多久。加上夜廊调兵遣将还得需些时日,若是遇到了叶少陵,替本侯告诉他一声,‘巧取’即可。” 至于如何巧取,就要看叶少陵能发挥多少还有身后这个人愿意帮多少了!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 即便现在自己不是身为夜廊的皇子,但是无论他走到哪里,始终感觉自己身上扛有一份责任。无论是因为即墨庭萧的养育之恩,还是因为其他,这一生他都逃不开脚下这片土地。 或许,脚踩夜廊的国土,于自己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取名风波 “呜额…呜额…” “史英,怎么回事?” 午后,云卿方才睡下没多久,那俩小家伙就一直在哭闹个不停,吵的云卿耳朵疼!唰地一下掀开被子,走到两个小家伙的摇篮前,用手细细的安抚他们。 “娘娘,小殿下似乎很黏您呢!你走没多久,他们便开始哭闹;可只要您一来,殿下就不哭了。” 史英看着摇篮里马上要陷入沉睡的小家伙,眼神里面满满的都是喜爱。云卿无奈一笑,总这么着也不是办法啊,要是自己一走这俩小东西就开始闹的话,那自己还怎么睡? “你说他们这爱哭的毛病是不是遗传他爹啊?” 云卿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早些年听自己老爸老妈说自己小时候可乖巧了,很少会哭闹的。那照这么看来,自己不是一个讨嫌的主,而偏生的又生了俩那么爱哭闹的小屁孩儿,看来都是即墨显那家伙害的。但史英一听这话,便立马僵硬在地,得,这下她们娘娘又把罪怪在陛下头上了。 “娘娘,也不尽然啊!您看,两位小殿下的眼睛生的好似星星一般明亮,简直和陛下一般无二呢。” 史英立马转移话题,希望凭借两位小殿下的英俊外貌给她们的陛下挽回颜面。但是话又说回来,才刚出生的小孩子,怎么可能看的出他们是否长得英俊与否。只不过能看的出他们的皮肤是否白皙粉嫩罢了! “是啊,也不知道这样的好容貌以后要祸害多少姑娘!” 默默抽着嘴角的史英。 看来,如今陛下在娘娘眼中真的是半点地位也没有啊,陛下以后得日子堪忧呢。 “对了,即墨显这时候在哪?”云卿问道。 “娘娘,在书房啊!” 史英扶着云卿起来,最近娘娘这记性也是不大好,常常是捡起东样找西样,甚至是立马想要做的事情她都能马上忘记,难道是产后的后遗症? “噢!我去找他。” 云卿盘算着,两个小家伙虽然刚出生,但是即墨显这家伙很明显是把重心都偏向了自己,完全忘了小家伙们的名字问题了,不行,自己得去敲打敲打他。云卿披上外套,准备出门,还未等她们行至寝殿外,即墨显已经一袭黑金色龙袍便已出现在了门口。 “不是说好了这一月内不许出门么?又不听话了?” 即墨显笑着走过去,手臂揽过云卿的肩膀,俨然一副霸道总裁的口吻。但是云卿却不吃这一套,手立马学着即墨显的样子扣上他的腰间,让即墨显有些猝不及防的一把贴在云卿身上。 “我说,孩子他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云卿尽量先礼后兵,若是经过她旁敲侧击,他能想起来倒也就罢了,可若是想不起来,嘿嘿…… “噢?夫人,你说为夫应该记得什么?” 隔得这么近,云卿似乎没有发觉即墨显的呼吸明显有些紊乱,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即墨显搂着她,手好整以暇地来回抚摸着云卿的脖子。从即墨显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家卿儿的脖颈和锁骨还真是诱人,真想一口咬下去。 “照这么看来,你是不记得了?”云卿稍微拔高音量问道。 “嗯,目前想起来是有些困难!”即墨显认真答道。 呵呵,就她那小样儿,他怎的不知她是为了两个小家伙的名字和自己闹别扭。不过,他就是想要逗弄一下她,看是否能用这件事能让他的卿儿“割地赔款”!而很早就闪到一边儿的小恒子和史英,俩人仿若在那一瞬间看到了狐狸的尾巴在风中摇摆。 “很好,你真行!告诉你,即墨显,今日你要是想不起来的话,你这一辈子就都别想上老娘的床!” 嘭———— 身后的小恒子不知怎的脚下一滑,直接摔倒在地。史英也是好久才缓过神来一般,慌慌张张地拉起摔倒在地的小恒子,笑着对他二人行完礼之后,便立即马不停蹄地退出了殿外。开玩笑,原本他们就已经听到了不该听的,这会儿要是还不跑,等待他们的就只有灭口了! “不过,陛下过得可真…真憋屈啊!” 躲在昭华宫外的一个角落里,小恒子捂着自己的心脏,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临了还不忘对他们的陛下八卦一番。 “我…我同意!” 旁边的史英用手撑着身后的石头,气喘吁吁道。虽然史英知道,这么说他们的陛下很不好,但还是点头同意了小恒子的说法。而他俩丝毫不知,这昭华宫里里外外的隐卫们,都在一个劲儿地盯着他们,眼睛里面都是闪烁的八卦光芒。而小恒子他们也不负众望的开启了他们的八卦之旅。 “就是嘛,你看,陛下现在沦落到连娘娘的床都不能上了……” 这声音大的,连身为“殇雪”的首领霁夜都听到了。不过,看着身后一群兄弟眼中冒出的星光,他想要阻止的心也跟着暗下去了。好不容易能够偷听到陛下与娘娘的八卦,他们怎么能错过? 昭华宫内,即墨显因为这句话好久没有缓过神来,而云卿则是甩开了即墨显,在床边生着闷气。丫的,即墨显他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当爹了的这个事实了,前几日忙也就罢了,现在他不忙吧,怎么会连孩子的名字都给忘了取,真是不可原谅。 “卿儿,这般严重么?” 即墨显站在那里,心中顿时有些苦涩,原本即墨显也只是想用孩子的名字来获得一些福利,但没想到适得其反,害得他下半辈子的福利都没有了!不行,他可不能因小失大。 “不信,你就试试看呐?” 云卿拿过一个金丝软枕,准备靠在上面休息。即墨显无奈,走到云卿床边坐下,然后卧躺在她旁边道: “大的叫即墨梓集,小的叫即墨梓黍。早在你怀孕的那一刻起便想好了。本来以为第二个名字可能会用不到,可是我们的卿儿真的很厉害,一下子就了为夫那么大的惊喜。这些日子不告诉你,是想在两个小家伙满月之时给你个惊喜!如此这般,卿儿可还会赶我?” 即墨显说完,就等着云卿开口。 云卿听完了即墨显的解释,情绪才稍缓了一些,心里流淌过一阵甜蜜,没想到这个人认真的。 “即墨梓集,即墨梓黍?好听是好听,不过这意义是何故?小的那个我大概能猜到一些,黍者,粮也,有心系天下之意;但集是……” 云卿将头转了过来,正好看着即墨显意味深长的笑脸。 “集者,聚也。将来,这帝位定然是要传位与集儿,朕自然是希望他能是一代贤君,能集百家之长,聚贤揽才,浩瀚如海的大智慧。这就是身为兄长也是身为下一代继承人的责任,卿儿可明白?” 云卿看着即墨显,若有所思。然后她起身前往摇篮,将即墨梓集与即墨梓黍抱起,慢慢地走到床前,将两个小家伙放在他们中间道: “我现在倒真希望他们慢些长大,他们的名字冠与他们的责任太大了。” “这就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尊贵,也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责任!” 即墨显用手轻轻地戳了戳两个小家伙的脸蛋儿,其实,他又何尝不希望他的孩子无忧无虑地长大。但是生在皇家,他们就必须背负责任,这是他们无法逃避的。 “说的没错,既然是责任,就得义无反顾的背起来!” 云卿本身就是一个极重责任的人,刚开始嫁给苏临,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逃离政治中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责任作怪。而嫁给即墨显,一方面是因为苏临与自己的道不同,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即墨庭萧的话。至今,她都没有忘记即墨庭萧给自己说的那番话: 若是有一份东西需要你和显儿一起来背负,你可愿意? 当时,她只顾着报仇心切并未细细考虑过即墨庭萧的这一番话。如今细细想来,即墨庭萧选择自己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看出了自己的那一份天生的责任吧!而身为他们的孩子,也该继承他们爹娘的传统才是。 “嗯,卿儿,既然名字都取了,那那个禁令是否可以取消了?” “什么啊,我说过什么了么?” 听完即墨显的话,云卿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逗弄两个熟睡的孩子。至于她刚刚说的话,就当一个屁放了吧! “你……呵呵,服了你了!” 即墨显起身,预备去书房,方才属下来报说是宁远侯苏予寄了一封密函回来,貌似很重要的样子,他还是去看看吧! “怎么了?出事了?” 瞧着他极力掩饰的模样,云卿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无事,就是寒月城那边,滇皇有些狗急跳墙,竟然派人送来国书说,请夜廊出兵帮忙抵抗大齐,夜廊滇国永结秦晋之好。大臣们商议有的建议说莫不如答应滇国的请求,但是朕……并不想答应他们!” 朝中那些个老臣们是享清福享惯了,只要一有战事他们便会极力阻止。但若是长久下去,大齐必定会成为四国的祸患,而他是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和两个小家伙都支持你。” 她能够看出,即墨显隐藏在心底的那颗雄心。那些保守党派的人只会拖住这个国家强大的步伐,她不绝对能看着这样一个国家毁在那些蛀虫手里! “谢谢,夫人。” 即墨显转身,神清气爽地走出了寝殿。他始终记得,自己要做这些事情的初衷,为了给她一个宁静安稳的生活。 他,决不会食言……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以天下为借口 嗖—— 寒月城墙上,一身披银白色盔甲的男子,两手正搭在城墙的凹槽两边,目光如炬地看着距离此地近二十里的滇国的军队,连日以来因守城而磨的发亮的肤色在这样黄沙滚滚的天气下显得熠熠生辉。 “将军,刚接到的密函!” 少顷,一身穿红色军服的小兵手里拿着一支红色箭羽,上面绑的有一封信。小兵将它递给叶少陵,他打开信件,迅速扫完之后,手立马紧握成拳道: “这些个老匹夫,真是可恨!” 信是苏临写来的。上面的内容大致是:朝中一众旧臣极力反对联合大齐攻打滇国,陛下现在无法调兵,望将军死守阵地,等待陛下召令。 “将军,陛下可会调兵过来?” 见叶少陵如此愤怒,副将翁源立马赶过来询问情况。按说,他们已经在寒月城死守了三个多月了,朝廷的军队也该到了。叶少陵如此气恼,莫不是陛下那边出了什么变故不成?若真是如此的话,他们寒月城不就危险了么? “翁源兄,吾等可能要再等候些时日!陛下现在的日子可能比咱们还要不好过。”说着,叶少陵将信递给了旁边的翁源,心里正止不住的叹息。 “哼,这些人简直可恶!他们怎么可以为了一己之私而枉顾国家利益?我看,他们就是在那个位置待久了,以致于自己姓什么都不晓得了!现在这么危急的形式,他们是瞎呢还是看不到啊。” 翁源看完信封之后,胸口气的剧烈起伏,比叶少陵还要沉不住气。 叶少陵没有做声,但翁源说的的确有理!现在,滇国出于两面夹击之势,若是他们联合大齐一起,则吞并滇国便有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但若是他们选择与滇国殊死一搏,则会面临两败俱伤的结果。轻点他们可能只是损伤兵士;重点他们可能就要失去城池了。而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现在所镇守的寒月城! 再加之,这三个月以来,他们与滇国的士兵交手,大小战役十几次,虽是他们胜得较多一些,但也损失了不少兵士和兵器,士兵们的斗志很多都不如以前,精神上的疲劳已经超过了他们身体上的疲劳,若是这个时候,滇国要与他们一决胜负的话,他们这边的迎面绝对不大。 尽管粮草充足,但若是再要这么耗下去,他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坚持多久。 “翁源兄,先别急着生气。咱们现在就依陛下的旨意先等他半月,半月之后,若陛下再无旨意,我们就准备撤军!” 其实,叶少陵还悄悄准备了另一个方面,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若朝中大臣执意要阻止陛下出兵,那么到时就别怪他兵行险着了!此次滇国已经搅乱了五国和平的浑水,若再不将其一举拿下,以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少,为了夜廊,他决不允许这样愚蠢的事情发生。 “将军,这……” 翁源似乎还有些不乐意,但叶少陵一个狠戾的眼神就把他的话给逼了回去。叶少陵知道他不会赞同这样的方法,不仅仅是他,怕是整个守卫寒月城的士兵在听到这个命令之后也不会乐意。但是现在,叶少陵还不想告诉他们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自己这军中还不知道有多少那些顽固大臣的眼线,所以还是谨慎些好! “好了,下去巡视吧。” “是,将军!” …… 夜廊,御书房。 即墨显一脸严肃地端坐与书案前,星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底下那一帮大臣们,他们已经从一中午吵到了暮时,依旧没有弄出一个结果来。以那些武将为首的主战派站在一边,一直怒怼着对面主和派的旧臣。而身为百官之首的苏临和位列三公的公仪止却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他们为了各方的利益你争我夺。 “许大人,您不是一向对天下大事了然于胸吗?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正是一举拿下滇国的好时机吗?” 一个正三品上将指着许上卿的鼻子骂道。 “你……我这是为了夜廊长远的稳定做考量,你也不想想,若不是这几十年来的相安无事,咱们夜廊能这么强大么?打仗有什么好?不仅让百姓流离失所,还有损国计啊。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 说完,所有支持许大人说法的官员立马跪了一地,余下一群武将在那里站着,跪也不是,说也不是,好话都让这些人给说尽了。这个时候,即墨显忽然转了一下眼球,将眼神看向苏临这一边,朕的丞相大人,是否该要发挥一下你的作用了呢? “苏丞相以为如何?” 终于,还是来了!苏临一袭紫褐色官袍,挺直了身子,然后站到大殿的正中央,以极其认真的神色对着即墨显道: “微臣认为,陛下应当御驾亲征,拿下滇国!” 嘶————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之余,还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那些武将就不必说了,听他们丞相的意思就是要主战了呗,不过御驾亲征这么大胆的想法他们还真是未曾想到啊。而那些守旧派们,在听到苏临一番话之后恨不得将眼神变成锋利的刀子直接穿破他的喉咙,而这里面情绪最激动的就数他们的上卿许大人了! “丞相大人是糊涂了吧。” 如此这般阴阳怪气,话里的警告意味很明显,意思就是:只要苏临再敢说出一句对他们不利的话,他们就要开杀戒。但是,苏临岂会是受人威胁的人! “依本相看,糊涂的是你吧,许大人,”苏临说道,“启禀陛下,微臣之所以这样提议,原因有三!” “噢?说说看!”即墨显顺着他的话问道,似乎表现得很感兴趣的样子。而苏临这边继续拱了拱手道: “第一,隐世之国大齐因为滇国而浮出水面,对于这个国度,相信在座各位了解的只有他的名字而已,而这个潜藏的国度如今慢慢显露于人前,就等于将他的弱点显露了出来。况且此番一个小小的滇国就勾出了大齐的狼子野心,那么以后,诸位大人所希望的太平日子还会存在么?” 说到这里,苏临冷眼看了那个许上卿一眼。而这个时候,即墨显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苏临跟前道: “说的有理,继续!” “是,陛下!第二,所谓天下大势,有时可能只需要一个契机而已。好比大齐绑架四国的继承人与君王,就牵扯出了潜藏在他们心底征战天下的欲望,五国统一,是迟早的事!若想不被人牵着鼻子走,就得先发制人。” “是啊,丞相大人说的有道理!” 这时,终于有一些人附和道。从全局的眼光来看,苏临的说法无疑是很有说服力的,而且每一句都抓住了即墨显的胃口,不得不说,苏临的政治手腕很高。 “那第三呢?”即墨显嘴角上扬,看来征战天下的第一步马上就可以实施了。 “第三,现在,墨海太子生死未卜,北疆王失踪,朝政荒废已久。现在出兵,正是最好的时机。或许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以迅雷而不及掩耳之势联合大齐兼并滇国,趁此拿下墨海与北疆!” 说完,即墨显行走的步子突然顿住,心中仿佛产生了与之惺惺相惜的味道来,这个大胆的想法,与自己之前的谋划简直就是不谋而合。天哪,他是该感到庆幸啊,这么厉害的人物,幸好是他的丞相。 “呵呵,很好,就按丞相的意思,御驾亲征!”就这样一锤定音。 “陛下……”许大人再想说什么,却被即墨显不耐烦的眼神给逼退了回去。 “若敢阻拦者,死!” 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公仪止倒是在心里乐开了花,不枉费自己这么多年的教导,眼前的这个帝王,正在以他们看不见的姿态迅速成长着。这样,就算是自己以后想要辞官,也可以放心地走了。而即墨显的这句话也起到了很好的震慑效果,他相信,这些朝堂上的人都是很惜命的种,自然也不敢再说什么。 “都散了吧!苏临留下。” “微臣遵旨。” 终于,御驾亲征的事情就在晚膳来临之前敲定了。即墨显将苏临留了下来,却也没有说,只是命人端来了一杯茶,而即墨显将这茶水,亲自递到了苏临的跟前。 “陛下此番何故,微臣受不起!” 苏临婉言谢绝。 “朕,命你拿着!” 但是即墨显却不肯放过他,非要他接下才肯罢休。 “遵旨!” 苏临接过即墨显手中的茶水,即墨又端来了另一杯茶,然后背对着苏临,遥望着远方道: “其实丞相刚刚说出的那三点理由,并不足以令朕出兵。这天下乱与不乱,谁做主人,跟朕都无甚关系!但唯独……” “唯独是她,让陛下不惜以天下为借口,只为给她一片安宁!”苏临接过了即墨显的话继续说道。 “嗯,不错!”即墨显没有任何避讳。 他之所以留下苏临,或许,是想要有一个人明白他真实的想法吧!即使这个人是他曾经的情敌与仇人。 “那苏临预祝陛下旗开得胜,马到功成。”苏临真心祝贺。 “不,是祝我们!”即墨显转过身来,笑着看向苏临。 “她,不是我们共同要守护的人么?” 即墨显举起手中的茶杯,苏临会意,同样举起茶杯,与之相碰道: “对,微臣失言!那,预祝我们,旗开得胜!” 茶杯相碰间,天下似乎尽在其手。强者的惺惺相惜与守护,只有他们明了而已! 第一百三十四章 侯人曲谱 “真的决定好了?” 回到昭华宫,即墨显坐在梳妆台前,而云卿正试着给他束发。 “嗯,此战若是利用得当,不仅可以一举收复滇国,还可以趁势拿下墨海与北疆!” 镜子里的即墨显很是丰神俊朗,星子般的眼眸在谈及御驾亲征时,满满的跃跃欲试。云卿心里暗笑,俗话说得好,没有野心的帝王不是一个好帝王。但是野心的膨胀也容易在权欲中迷失自己,所以,历代帝王们在培养下一代继承人的时候,都会在他们的心里种下权欲的种子,同时也会在他们的头顶悬一柄利剑,意在告诫他们做的不要太过。 即墨显是什么时候有这种心思的呢?云卿仔细回想了下,应该是自他失踪之后再回到这里开始吧! “卿儿,卿儿?”即墨显见她出神了,连忙开口叫她。 “嗯?”云卿仿若如梦初醒般盯着镜子。 “簪子插反了!”即墨显一本正经道。 “啊……呵呵,失误,失误,我再来一遍!” 云卿一看手上,那白玉簪子果然如即墨显说的一般头脚颠倒给插反了。老脸一红,连忙用一只手挡住即墨显的眼睛,另一只手则慢慢地将簪子取出,再将之给插进去。 “唉!果然人丑多作怪!” 对着镜子,云卿忽然意味深长地感叹道。即墨显嘴角上扬,这小妮子,胆子真是越发的大了,居然敢说她的夫君丑,看来,得给她一点教训才是。 “卿儿,还有五日,集儿与黍儿就要满月了吧!”即墨显捡起云卿垂落在一侧的发丝把玩道。 “是啊,怎么了?”云卿莫名。 怎么了?她还好意思问。这十个月以来,因她怀有身孕,自己都没怎么好受过,每晚都忍得很辛苦的好吗?不等云卿反应,即墨显迅速起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我等这日,等了很久!卿儿可知否?” 温热的气息倾吐在云卿的后颈,害得她一阵酥麻。两人的距离贴的极近,嘴唇紧凑,仿佛正在向云卿发出邀请。隔着衣服云卿都能感到一股*在熊熊燃烧,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分明是禁欲解除的信号啊! “即墨……显,冷静,冷静。” 云卿搂着即墨显的脖子,郑重其事地讲道。可是……哭瞎,看即墨显那两眼直冒绿光的样子,是能忍得住的么? “为夫能忍,可是,它忍不了!” 说着,即墨显将她抱往床上,滚烫的身体将云卿固定的死死的,云卿一个愣神,即墨显便将她的手缓缓的向下移至某处,霎时,云卿的脸便好似充血了一般娇艳欲滴。都是成年人,她当然知道那里意味着什么。 “即墨……唔……” 云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即墨显一口给封住。一时间,唇与舌的缠绕,欲与火的交融,将这昭华宫的寝殿点缀得处处温情,无比暧昧。即墨显将吻线从脖子延伸至锁骨,再到她的那一处柔软,所过之处,身体就像坠入岩浆,松软无力。 慢慢地,在珠帘晃荡之下,他伸手轻轻解开她里衣的樱结,用他男人的本能让她与自己一起,陷入精神的欢愉。 “这次,我会轻些!” 耳边继续回荡着即墨显的声音,但云卿知道,男人这个时候所说的话其实跟放屁没什么两样,表面说的会轻些,但真要到了那时,身体的本能自然会盖过他的理智,让人防不胜防。 “嗯…丫的,不是说轻些吗?”云卿压低声音憋闷着问道。 “我也没办法,它由不得我!” 即墨显一边努力耕耘,一边同她呢喃道。云卿一时无话,有情提醒一下女同志们,永远不要相信男人那句“我会轻些”,因为比起这个时候,他们平常说的话真的是太靠谱了。 内室温情款款,外边却冷意袭人。 苏予隐匿身形站在昭华宫的房顶,两手背于身后,一双桃花眼在暗夜中显得更加的妖媚无比。他一直在等一个人来,他也确信,这个人一定会来! 没过多久,无数花瓣自夜空飘落,若是那个人不出现,这样一副场景,倒是别有一番“东风夜放花千树”的意味。可惜,花瓣的纷纷扬扬正是他到来的信号。 “来了!” 苏予两眼微闭,像是在感受着周围一切的变化。例如,风的止息,云的浮动,还有他的面孔! “师兄,寒月城一别,师弟我可真是想念呢。” 公西梓君立在苏予的对面道。他早知道那东西在夜廊,本以为提醒了他这个师兄以后,他会识趣地不管这闲事,看来是他太高看自己,原本夜廊就是他的国家,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师父而置他曾经的皇兄的安危于不顾呢? “本侯说过,那东西与你并无缘分,强求与你无益!” 公西梓君想要的东西,历来都是帝王或者继承人保管,且从来不会外露。 “是吗?若本尊没记错的话,那玉璧里面的侯人曲谱本是公孙家的祖传遗物吧,而本尊的帝后乃是公孙一族的嫡女,你说,这重重关系算下来,到底是我这个公孙氏的弟子外加女婿重要,还是你那个曾经的皇兄重要?” 公西梓君也懒得与他多费唇舌,直接发动招式,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但是身法却诡异到了极点,只是一闪,便直接绕到了苏予身后,然后抬手聚起浅紫色的光芒,像是一块儿磁铁要吸纳什么一样一把掀开了房顶上的琉璃瓦,刚好是昭华宫寝殿的位置。 “冥顽不宁!” 苏予一掌打过去,阻断了公西梓君吸纳即墨显身体里的玉璧,若是这玉璧被吸出来了,即墨显便会当场丧命。因为那东西,是即墨庭萧从小便施术植入了即墨显的心脏处的,所以,他一定要阻止公西梓君夺取玉璧。就这样,白与紫交织在一起,斗得不可开交! “你就这般护着你那没有血缘关系的皇兄?” 来回对了不下十招,两人的阴阳术都不相上下,间歇期间,公西梓君收势回掌,站立在离琉璃瓦被掀翻的侧面问道。 “你错了!”苏予说,“本侯护的不是曾经的皇兄,而是现在的夜廊陛下,云卿的丈夫。而这云卿嘛,又是你师兄我的心上人,所以,爱屋及乌,我护住他,也没什么不可!” 听苏予这话的语气,他是铁了心的要保护即墨显到底了,再这么打下去,他和苏予恐怕也难分胜负,可能还会引来即墨显的警觉。公西梓君一番思量之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一下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苏予一见,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忽然感到一股隐藏的危急,正在朝这里逼近! “戏都散场了,陛下还打算看多久?” 苏予的耳朵一动,背对着身后的人,轻声开口道。早在他动手之际,即墨显就已经在后面看了吧,呵呵,不得不说,他这个曾经的皇兄对阴阳术的领悟力很高。仅仅是看了公西梓君施展水影镜,便抓住了其中的规律,这个人,还真是不能小看。当然,他也从来没有小看过他,不然,他们也不会斗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分出胜负了! “宁远侯这身法,朕倒是第一次见,不觉看呆了而已!” 即墨的一袭宽松的黑色里衣,看那模样就是从温柔乡里面刚爬出来不久!说实话,若不是第一次看他施展,他还真不相信自己这个曾经的对手,隐藏了那么厉害的后招。照这么想来,那日滴血验亲之时,他本可以施展阴阳术将两滴血融合在一起,可是他并没有,难道他本身对自己的身世也有怀疑吗? “呵呵,或许陛下可以自行参悟一番,这样本侯也就不必千里迢迢的来保护陛下了!” 这个倒是实打实的。 早在即墨显接到苏予的密函之时,自己也根据他的叙述做了相应的准备,但面对公西梓君这样对阴阳术了若指掌的人,他这点保护措施根本不够看。好在苏予来的够及时,不然他今日能不能保命都成问题。 “对了,她,可知晓此事?”苏予转过身来问他。 “并不知晓!” 刚才对她那般,也只是为了让她尽快入睡而已。苏予默叹,即墨显这般护着她,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对了,方才公西梓君所说的侯人曲谱,对公孙家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 而且令即墨显疑惑的还有一点,既然这东西这么重要,为何当初父皇要瞒着自己将玉璧植入自己的身体,授人以柄?苏予随意一笑,他知道即墨显肯定会问的,但是,他并不打算告诉他事情真相! “这侯人曲谱,原本是公孙家主的信物,只要这个曲谱在谁手里,谁就可以号令公孙一族乖乖听命。但自从公孙一族隐世之后,那曲谱也跟着下落不明,也不知是怎样的姻缘巧合,这东西辗转到了陛下父皇手里……” 即墨显嘴角微抽,这苏予狡猾的紧,愣是不说这曲谱的重要信息。 “可有法子取出?” 既然苏予不愿意说,自然有他不愿意说的理由,但是这东西只要一日在自己身体里,便一日都是威胁。他马上就要御驾亲征,断不可让这样的威胁阻碍他的步伐。 “有,不过要等陛下二十六岁生辰才可以!” 苏予轻巧脱口而出,这一次他倒是没有隐瞒。不过……即墨显纳闷,为何非得要二十六岁生辰才可以? “此前……”保命的方法呢? “在此之前,陛下就将这枚护心镜置于心口处吧!” 说完,苏予便将手中的护心镜施法将其打入了即墨显的心口。再在即墨显的心口处划了一样东西,不知是结界还是什么。 “事做完了,微臣走了!” 话毕人散,即墨显无奈摇了摇头,他就这么怕自己感谢他吗? 第一百三十五章 满月宴,做个了结吧(一) 五日就这么蹉跎而过! 这一天,在天泉宫里,即墨显将要和云卿一起为他们的儿子举办满月宴,宴请群臣宫妇,公子小姐。 “哎,我听说两个小皇子都是准时出生于午夜子时,真真是大好时辰呐!” 席间,熙熙攘攘的大臣夫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她们此中的许夫人,也就是许上卿的娘子了。远远看去,只见她一袭宝蓝色镂空雕花云锦立在众人之间,那笑意盈盈的模样真可以说是大胆的可以了。瞧着她周围的夫人们对她的恭敬态度,可见她在这贵妇圈里面影响多大。 “哎哟,许夫人这话真是说得对极了!您也不看看,咱们陛下与皇后娘娘这般恩爱,那生的皇子定然是非同一般呀!” 旁边,司礼的夫人急着附和道。 她们的笑声可以说是传遍了整个天泉宫的宴席,惹得一旁侯坐的即墨怡这一帮公主小姐们很是不爽,而即墨怡身后,久未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的公仪筱允,已经默默地站在即墨怡身后很久了。她的左脸上,似乎是被人刻意用匕首划了一刀,好掩人耳目。 “哎,你看,公主身后那婢女好吓人啊!” 坐在即墨怡左侧的一个粉衣小姐同自己的好友说道。顺着那粉衣小姐指过去的方向,旁边身穿一袭深绿色衣裙的小姐也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偷瞄了一眼道: “果真如你所说,看着着实骇人!这公主也真是的明知皇后娘娘不喜欢她,竟还非要厚着脸皮到这儿来。”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母妃那种货色,也好意思登大雅之堂!” 这两位小姐说话的声音越发的大声,好似生怕旁边的即墨怡听不见一般。即墨怡一袭浅白色绣合欢花的衣裙,柳叶眉下,一双明媚的眼睛里似乎满含了淡然无波,任凭别人说什么,她好似都混不在意。但,她忍得了,她身边的人未必就忍得了,首当其冲的便是她身边的水儿。 “公主,她们实在是……” 水儿一副心火难忍的模样,恨不得一把就冲过去就给那两人几巴掌。 “你给本公主闭嘴,好好看着!” 即墨怡将桌上的酒瓶子拿起,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小小的抿了一口,从始至终,她身后的公仪筱允都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也不带有任何的表情。 “这酒可真是个好东西,能忘却痛苦,也能壮人胆色,真想看看那两个小皇子啊!” 即墨怡没来头的一句话,让水儿摸不着头脑,却让公仪筱允阴鸷的眼眸动了动,而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宴席。一口饮下杯中酒,即墨怡算着时辰,应该快到了吧!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陛下娘娘万福!” 殿外,帝后相携而来。即墨显一袭黑金色龙袍,云卿则是一袭正红色凤袍,二人的嘴角都挂足了满满的笑意。走过即墨怡身边时,云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和即墨显一起入了上座。 “诸位卿家平身吧!今日既是小皇子满月宴,大家便如平常一般,不必拘束,尽兴便是!” “微臣遵旨!” 即墨显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在云卿要举起酒杯时却被即墨显一把拖了过去,然后将另一杯果酒递到了云卿的手里。 “身体未好之前,一滴也不许喝!” “知道了,真是比女人还啰嗦。” 云卿瞪了他一眼,令即墨显哭笑不得。你为好还不得好,反过来还被那啥咬,他的人生,还真是过得比那啥还憋屈啊!但是,从一坐下开始,即墨显的手便始终横在云卿的腰间,一刻也不曾放开过。 “陛下,这说是小皇子的满月宴,也该让臣等见上一见了吧!” 有几个喝高了的大臣拔高了音量讲道。 “爱卿说的是,倒是朕疏忽了!来人,去将集儿与黍儿抱来。” “遵旨!” 史英接到命令后,立马去了天泉宫寝殿。既然是满月宴,怎么能让大人独占了风头呢,她们家小殿下也该露露脸才是。史英如是想着,一脚才踏入寝殿,却发现…… “多么可爱的小家伙,可是待会儿就要去见阎王了!” “来,乖乖的,将它喝了吧!” 摇篮一旁,一袭鹅黄色宫女装扮的公仪筱允手里正拿着一枚小瓷瓶,她的手,慢慢地撬开了即墨梓集的嘴。 “住手,来人,抓刺客——” 史英像是发了疯一样的跑过屏风,一把撞开了公仪筱允,两手张开护着小家伙们。不一会儿,暗处的轻丽也闻声赶了过来,手中的剑立马脱手而出,直接插入了公仪筱允的腿上,让她动弹不得。 “嗯……”公仪筱允闷哼一声,想要起来,却被轻丽一脚给踩趴在地上。 “派人去禀告皇后娘娘!”轻丽对史英说。 “好,这里先交给你,我先将小殿下抱过去!” 酒过三巡,云卿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也该让小家伙们出来了。恰在此时,史英与奶娘抱着孩子朝这边赶来,但是史英的神情貌似很凝重,云卿疑惑,路上发生了什么吗?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小殿下们带到了!” “哎呀,两位小殿下生的好生英俊呐。” “是啊是啊!” 众位大人夸赞期间,史英在云卿旁边不知嘀咕了什么,惹得云卿眉心一跳,跟着云卿对着即墨显的耳朵说了一番,即墨显周围立马闪过一丝冷意,而后归于宁静。 “待集儿与黍儿拈阄过后,再去收拾也不迟!” 云卿抱着其中一个,微微点头道。索性这两个小家伙都没什么大碍,若是真伤了,她保证,与之有关系的人一个也活不了。很快,拈阄结束了,大臣们带着自己的夫人各自回家,云卿则让史英抱着孩子,自己带着人去了天泉宫寝殿。 “怎么,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寝殿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可见,轻丽这一剑刺得有多重。听着公仪筱允近乎癫狂的嚎叫,云卿的心倒是一刻比一刻冷了。这世上有一种人叫宿敌,不是你死就是她活,她云卿这辈子从来没有恨一个人恨得这般连话也不想对她说的地步。 “公仪卿,我恨你,只要有我公仪筱允在的一天,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好过。” “那本宫倒要谢谢你如此恨我了?” 云卿抬脚走进寝殿,然后慢慢行至公仪筱允的身侧,扫了一眼她因为失血过多的腿,然后伸手握住剑柄,娇俏一笑道: “公仪筱允,原本打算这一生若找不到你变罢了,可是……” 云卿将剑身狠狠地在她的肉里面转了一圈,眼睛都不带眨的。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轻丽仿佛看到了关贵妃的下场! “啊——” 痛意袭来,公仪筱允差点没痛的晕厥过去。许是云卿故意把握住了力道不让公仪筱允晕过去,不过,这比起她母亲曾经遭受的一切,还差的远呢! “好了,告诉本宫,你这瓶子里放的是什么,嗯?” 云卿从轻丽手中拿过瓷瓶,将它放大在公仪筱允的眼前问道。从轻丽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相信,若是公仪筱允敢说一句假话或是闭口不提,那么他们家主子将会让那瓶药物尽其用。不,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更惨些。 “公仪卿,有本事你毒死我啊?哈哈哈……告诉你也又能如何,我真后悔没早动手,这样的话,或许那两个小孩儿就会像你母亲一般,瞬间就变为一副空壳儿啦!” 什么?竟然是是桂蛟藤? 轻丽震惊之余,云卿的手已经狠狠地掐上了公仪筱允的脖子,公仪筱允的脸立马因为呼吸困难而变得通红,她的双手正止不住的抓着周围一切能够让她保命的东西。 “你说人可不可笑!本想一心求死,可真要到死的那一刻,你想的还是如何活下去。公仪筱允,你这一生真是可悲啊!荣华富贵你守不住,就连心中挚爱也从你手中溜走。好不容易嫁了个王爷,结果呢,王爷反叛,你这不是侧妃的侧妃又沦为了人人唾弃的*。你说说,你的人生,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 云卿扣着她的脖子,顿了一会儿道: “啊!本宫想起了,或许支撑你这悲惨的人生的唯一信念,就是不惜一切杀了本宫吧!可是,你万万没想到,从前的太傅千金,到如今的一国之后,你的存在好像只做了一件事情而已——那就是,你一步一步见证着本宫的强大。” “公仪……卿……” 公仪筱允疾恨的眼神,恨不得一口把人吞金肚里。 “你说,你连活着都要靠本宫,你拿什么来和本宫相较!” 说到这里,云卿忽然放开了手,然后将插在公仪筱允腿上的剑一下拔出,再用手挑起公仪筱允的下颔,茶色小眼睛凛冽地看着她道: “还记得……你是怎么对我母亲的么?今日,我便一件一件地还给你!” “轻丽,将东西拿来。” “是!” 轻丽从怀里掏出来一粒金色药丸,将它递到云卿手里。 “这味药,较之前的二十三味毒药,我还特意为你加了化尸粉。放心,本宫养的桂蛟藤会很喜欢这味药的。” …… 母亲,很快,卿儿便会亲手将她送去见你。 第一百三十六章 满月宴,做个了结吧(二) “不!你不可以……” 终于,公仪筱允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双手撑着地面,摇头晃脑地往后退。轻丽淡漠一笑,主子说的没错,人往往只有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才会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想当初他伤害竹子母亲的时候,是何等的狠辣与无情,今日,她们的主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轻丽看来,都是便宜她了! “公仪卿,你如此在宫中滥用私刑,就不担心陛下会惩戒你吗?” 呵呵!这是她云卿今日听的最好笑的笑话。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是被人唆使的缘故吧。但她现在并不想去顾及这些,她用手固定住公仪筱允的头颅,然后将她的嘴掰开,将一整瓶毒药灌入了她的口中。期间,不管公仪筱允的手是如何的挣扎,眼睛如何的阴鸷怒瞪,她都没有一刻的犹豫过! “来人,将桂蛟藤缠上她的脖子!” 咕噜咕噜…… 看着装毒药的瓷瓶一圈圈的滚落在地,看着眼前伤害自己母亲的仇人正在一刻刻慢慢的死去,云卿疲累的闭了一下眼睛,算算母亲去世的日子,快要满四年了吧。如今,萦绕在自己心中无法忘却的一件大事终于在今日有了一个结尾,但解决了眼前这一个人,自己的内心好像并没有得到暂时的放松。 “公仪筱允,好好享受你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一盏茶过后,无论是这世间的山川河流,还是日月变幻,都将与你再无干系!” 云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感觉胸中似有一股闷气。她不想待在这里,脚步飞快走出寝殿,却没想到,在门口便撞入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里。云卿抬头一瞬恍惚。 “都解决好了吗?”即墨显轻声问道。 其实,早在云卿进入寝殿那一刻起,他便一直站在寝殿门口。她与公仪筱允的对话,一次不落地落入了自己的耳中,每每见到她如此,自己的心就会忍不住抽痛,满满的都是对自己妻子的心疼。但是他又很明白,这是她一个人的心结,必须由她亲自解开,旁人无法插手,更无法介入。 “不!还差一个!” 云卿双手环抱住即墨显的腰,连头一起深深埋进他的胸膛,仿佛只有如此,她飘摇不定的心才有了着落。 “需要我帮忙吗?”即墨显用手揉着她的发丝问道。 “不!我一个人就好。”云卿果断拒绝。 “好!早些回来!”即墨显爽快答应。 “嗯。” 卿儿,虽然我不知道此事了结之后,你心中的那份痛苦会不会因此而减少,但是我明白,若此事不解决,你同样不会快乐。与其看你郁郁寡欢,倒不如放手,让你做个痛快。 “卿儿,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后!”即墨显在她耳边说道。 “嗯,我知道!” 云卿放开了即墨显,然后带着人往她该去的方向走去。 离开皇宫以后,苏临和即墨怡同乘一辆车去往丞相府的路上。马车内衣片寂静,两个人挨着坐在一起,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即墨怡内心担忧,他明知道去挑唆公仪筱允毒害云卿的孩子,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但他还是这样做了,或许,他就是见不得云卿比自己过的还要好。只要一看到她幸福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嫉妒,嫉妒得发疯,甚至于失去理智! “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苏临没有看她,但依然能够感知到她想事情想的太过入神,以至于忘了如何呼吸。即墨怡突然一愣,她没想到,苏临会主动与自己说话,她大喜过望的同时,也在担忧。若是苏临知道了宫里发生的一切,他会不会再一次提起那一柄离隐剑然后无情的指着自己呢?不!或许不值指着自己那么简单吧! “没有,只是不知道该与你说些什么。” 这个倒是实话,自打他二人成婚以来,苏临就没有正眼瞧过自己,更别说夫妻之间的正常交谈了。从驸马府到相府,他也只是抱着自己的儿子从不管自己的死活。想来,这几年她过的是如何的被微若尘埃,褪去了公主的衣裳和架子,他在这位夫君面前完全全就是一个只有头脑,没有自己思想的小女人。 夜色入户,马车的轱辘声驶过东街,直奔丞相府。 “大人,到了!” 车夫停下马车,让他人先行下去。即墨怡与苏临才下马车,便发现附门口忽然多了宫里的御林军。苏临纳闷,难道是陛下来了吗?不对呀,陛下,此时不是应该在宫中陪着小皇子吗?怎么有空到他这里来! 而即墨怡却并没有多想,只是跟在苏宁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进了相府。 二人走到院中,恍惚间好似听到了一个女人在逗弄小孩子的声音。小孩子被女人逗的哈哈大笑,貌似很高兴。而女人,你们会的声音很快吸引了走到院中的二人。 “你叫小然对不对呀?和姐姐一起玩儿好不好?” “好啊,好啊!姐姐来追我!” 扶桑树下,一浅青色衣裙的女子正笑着追逐这一个小孩,若是不注意的,还以为这小孩儿就是那女子的亲生儿子呢!苏临站在石子路中间,久久没有移开脚步。若是当初她还没有与自己合离的话,说不定自己与她的孩儿也能像然儿现在一般大了。他甚至还想过,有一天,他会守在她的床前,迎接他们的孩子出世。他们会看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孩子会叫她母亲,叫自己父亲,然后,一家人在这棵扶桑树下品尝着午后的糕点,幸福而安然。 可是现在,苏临只看到了一个凛冽的灵魂。虽然她一直在笑。 “公仪卿,你要干什么?离我的儿子远点!” 即墨怡发了疯似的跑过去,想要一把抱过孩子。但是云卿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在她即将要扑过来时,云卿手下的人便拔出腰间佩剑,冷冷地指着她。 “然儿,今天玩的开不开心?” 云卿爱抚地将孩子抱在怀中,用亲切的口吻问道。但是心里却在止不住的冷笑,呵呵,即墨怡,原来你也会有着急的时候吗? “开心!姐姐,他们举着剑,然儿害怕!” 苏然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无辜的盯着她道。真好!若是每个人都能回到最初婴儿的状态,那他们的眼睛里就不会满是算计与阴鸷了。云卿抬手示意他们拔刀剑放下,但是她一直没有放开苏然道: “然儿,你想不想听故事?”云卿问道。 “好啊,然儿最爱听故事了!” 苏然天真的搂着云卿的脖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母亲因为紧张而手足无措的样子。苏临站在即墨怡的身后,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知道云卿是不会伤害他的孩子的,他只是好奇今日她为何会出现在相府。难道,又是与即墨怡有关吗? “从前,有一个女孩儿爱慕一个男子。这个男子很优秀很优秀,于是这个女孩儿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这个男子。但是,那个时候男子已有妻室,所以,女孩儿为了得到男子,就不惜一切地做尽坏事!” 云卿自然知道,不过才一岁半的孩子,自然不懂什么是做尽坏事,也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她还是自顾自的说着。 “后来,女孩儿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让男子的妻子主动离开男子。于是,她雇佣自己的手下去侮辱男子妻子的婢女,而后又唆使人去杀害男子妻子的母亲。” 云卿的语速很慢,慢到每一个字都仿若失了温度。 “终于,男子的妻子对男子失望透顶,如女孩儿所想的那般离开了她心爱的人。原本,男子的妻子以为这就是结束,可三年之后,男子的妻子再次寻找到人生真谛时,那个女孩儿似乎又按捺不住了想要破坏。” 苏然在云卿怀里不安分的动着,似乎想要去找母亲。 “于是,女孩儿在那男子的前妻举办满月宴的时候,派人想要去杀害她的孩子。然儿,你说,这种女人,姐姐该不该原谅她呢?或是,杀了她呢?” 说完,云卿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随即,即墨怡瞳孔好似在那一刻紧紧收缩,双手不安分的扣在一起。原来,云卿早就知道了是吗?看来,公仪筱允已经死在她手里了吧,现在,终于要轮到她自己了么? “姐姐,好听!” 苏然开口,他这意思是说自己声音好听吧!云卿放开他,让她去往即墨怡的身边,自己也跟着走了过去。 “母亲,母亲!”苏然扑进了即墨怡的怀抱。 “然儿,我的然儿!” 即墨怡将他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生怕云卿再来抢了去。云卿走到苏临跟前,对他一笑。就算是为了她曾经的爱人,她也不会杀即墨怡的。只是,事情总得有一个了结才是! “即墨怡,你应该感谢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否则,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云卿走向苏临,张开双臂,就是满满的一抱。苏临很久未缓过神来,等他清醒时,他的手已经环抱住云卿了。 “苏临,我不会伤害你!即墨显都能从仇恨里面走出来,作为他的妻子,我想,我学到了什么是宽恕。我与你,虽无缘做夫妻,但你我之间的感情,在我心里,已经超越了爱情。然儿是你的亲人,而你,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亲人呢?” 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挣扎着,到底要不要即墨怡的命。但是当她看到苏然那一双澄澈的眼睛时,她终于得到了答案。 “卿儿,遇见你,是我苏临的福分!曾经拥有你,更是上天的恩赐。谢谢你,为我考虑。” 想来,当她知晓即墨怡欲害自己儿子时,心里面是有一把怒火在烧的吧,但是为了自己和苏然,她却忍住了痛下杀手的欲望。的确,如她所言,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普通的男女情爱! 云卿放开了苏临,来的时候一脸沉重,没想到最后的这个决定会让她如此的轻松。 “好了,剩下的交给你了!我还要照顾集儿与黍儿。” “好。” 待云卿出了相府,即墨怡仍然抱着孩子,不肯撒手,苏临绕到即墨怡跟前,然后蹲下,兀自挑起即墨怡的下颔道: “知道卿儿为什么没有杀你么?因为……对于一个终其一生都在寻求自己得不到的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然儿,走,回去睡觉了!” 终其一生都在追寻自己得不到的人么?即墨怡想着苏临的话,不觉泪落沾襟。 第一百三十七章 妥妥的男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是不是男人 夜廊开元二十五年,秋,夜廊帝御驾亲征滇国,同年,大齐与夜廊达成协议,规定,谁先占领滇国都城锦城,滇国的治理权就归谁。此时,最难过的莫过于滇国了吧! “启禀陛下,大齐已经连夜拿下我方的永乐城!” “启禀陛下,夜廊已经连夺我方三巴、谷水、千鹤三城,现已陈兵梁城,于五里外安营扎寨!” “陛下……” 整个一早上,御书房的大殿就没有一刻停歇过。斥候来回奔走的急切之声,让殿内的诸多文臣与武将频频皱眉与叹息。整个王朝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危机之中。 “陛下,从眼下的局势来看,我们已经腹背受敌,除非天降神兵,否则我们想要保全,绝不可能!” 左相周子毅顶着压力,站出来禀奏道。只见,龙椅上的那位,帝冕之下,他的浓眉紧拧,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得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一手撑在扶椅上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手放于自己的膝盖处,那模样,好似道尽了千般万般的无能为力。 扶琛曾想,用缓兵之计来安抚夜廊。但是,夜廊那小子非但不领情,还派人给自己寄来了一封密函,上面写道: 滇皇莫不是穷的只剩女人了?若是滇皇真的太穷,需要朕帮你养女人的话,也是可以的。但是朕还是要奉劝一下滇皇,没事儿多存点钱,别到时候连儿子都得送人来养! 看到此,扶琛忽然心头气血上涌,一口血便喀了出来。他竟没想到,一个皇帝居然这般毒舌,简直和妇人没什么两样。但他深处这样的一个时刻,也没有于即墨显讨价还价的资本。如今,他所面临的,便是连个选择。要么战,要么降! “还剩多少城?” “陛下……这……” 其实,还剩多少城,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扶琛亲口问了出来,他们这些底下做臣子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郭爱卿,余下三十八城,即墨显在东,公西梓君在西。东余九城,西余十一城,南余十二层,北余六成。而驻守皇城的兵力不过五万,你说,若是背水一战,我们有多少胜算呢?还是现在已经有人想好了后路,要归顺哪一边呢?” “陛下,微臣惶恐!” 一众臣子全数跪下,扶琛的直白,倒让他们不得不好好掂量。 “陛下,微臣郭玄有本启奏!” 郭玄手执玉圭,头往地上扣了三扣,看他那模样,应该是有什么大不敬的话要说,扶琛嘴角一扬,终于还是有人说了么? “说!”扶琛立即坐正。 “回陛下,若是方才如陛下所说,背水一战,我们赢的几率几乎是九死一生。与其如此,倒不如请君入瓮,主动开城迎其进城。届时,陛下可在一旁观瞻,择……择明主而侍之!” 话一说完,郭玄的头便嘭地一声砸在了御书房的大殿上。其实,他本人很是清楚,说了这番话之后自己回面临怎样的结局。但是,要他眼睁睁看着这片土地的人去送死,他又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哼!好一个择明主而侍之!” 扶琛锐利的鹰眼将底下的臣子一扫而过,这个郭玄是出了名的爱民如子,他能提出此般谏议,扶琛自然知道并不是出于私心。现在,大臣们反而是将难题丢给自己了是吗?是选择有尊严的死去还是为了滇国的百姓……择明主而侍之呢? “陛下息怒!” 这些人,做官做久了,胆子也就跟着变小了。每每有事的时候,他们只会说这句“陛下息怒”,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扶厸又去西边抵御公西梓君的大军,这下,他们就真的没有翻身的余地了么? “退下吧!” …… “这千鹤城还真是块儿风水宝地呀!每每到这时,此地都会有成群的鹤群飞过,难怪叫千鹤城呢!对吧,陛下。” 苏黎儿与即墨显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方的城池。只不过,男人在计算回家的日期,女人却只是来看热闹的。 “你不去追国舅,到这儿来是何故?” 自那日在寒月城见到公仪行他们之后,他听的最多的就是“阖宫宫主身边的小妻子”这样的传闻。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走在一起的,但看小丫头对公仪行痴心不悔的样子倒不是在作假。只是……公仪行真的喜欢苏黎儿这一类型的吗?看着有些玄呐! “唉~妖孽夫君太难追,别提了!” 一说到这里,苏黎儿就一直摇头,还唉声叹气。即墨显一袭黑甲战袍,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的蓝衣姑娘好一阵子了。按说以男人的角度来讲,眼前的这个小姑娘,长得水灵不说,心眼儿也挺好,身材比例也不错,该有的她都有。没有道理不喜欢啊! 可是…… “噢?朕倒是没没有想到朕的国舅这般难以驾驭!” 即墨显看着天色,离开战的时辰还尚早,倒不如趁现在找点乐子。 “是啊,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追到他,牺牲了多少!” 苏黎儿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激动地看着即墨显,但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一抹悄然走近的身影。 “呵呵,比如呢?”即墨显幸灾乐祸地看了身后人一眼道。 “比如,我为了让他对我负责,在路上投宿时,硬是和他挤在一间屋子里,他睡觉,我也和他挤在一处。他洗澡,我就在旁边看着,就差如厕是和他在一起了!对了,有一次,我想要去*他,然后便在房间里面布置了一番。结果……你猜怎么着,我脱光了也不见他看一眼……呜呜呜……” 苏黎儿越说越伤心,然后,所有士兵就是在听着这个女人奇异的追夫之路,忍着爆笑的冲动,愣是让人家哭成了泪人儿。唉,也不知道这位姑娘追的是什么人,竟然那么难搞,连人家脱光了也不买账。难道,这位姑娘喜欢的是一六根清净的和尚不成? “你说,看到这么如花似玉的我,他居然没反应,他还是不是男人啊!” 末了,苏黎儿还恶补了一刀。不过,即墨显还当真没有想到,他的国舅这般好本事,连送上门的食物都能忍住不下口,他也委实算是个人才了! “这个嘛,的确是让人怀疑!” 身后的公仪行一脸黢黑,好你个小丫头,居然敢怀疑他是不是男人,简直是忍无可忍。额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居然当着自己妹夫的面儿被人怀疑是不是男人,这感觉还真像是吃了茅坑里面的屎一样难受。 “对嘛!照我说就应该找个大夫给他瞧一瞧,看他是不是……” “是不是男人?”公仪行接过话。 “对,就是这样的!” 唉?刚刚是谁在说话?恍一侧身,苏黎儿仿佛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衣角在她的眼里飘摇。心里咯噔一下道: 完了! “苏黎儿,本事见长啊。” 公仪行对着即墨显行了礼,然后走到苏黎儿旁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即墨显看着公仪行,火系连公仪行自己也没发现,他的眼里似乎有了和之前不一样的神采,但是,这种事情他一个外人也不好点破,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陛下,叶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走吧!” 这下子不好了,连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没有了,她苏黎儿该怎么逃过今日这一劫呢?三十六计走为上,先跑再说。想着,苏黎儿预备撒开腿就跑,可是公仪行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一手抓住她的衣领道: “刚刚你说,本尊是不是男人值得怀疑吗?” 果然,这对于天下男人来说,真的是不可触碰的一片区域。 “不不不,你是男人,妥妥的男人!” 苏黎儿努力挣脱,无奈公仪行就是不肯放过她一般,单手将她扛在了肩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了下去。 “好好好,国舅好样儿的!” 这一扛,还真真是振奋了少男人的心。对嘛,男人就该这样,用行动证明才是。底下的即墨显与叶少陵看到如此情景,相视一笑道: “看来下回不用击鼓鼓舞士气了!” “陛下说的是!” 而从城楼上下来,苏黎儿便挣扎着一直要下来。刚刚那些士兵的欢呼,若是被卿儿和两位表兄知道了这件事的话,那她还要不要脸了!额…虽然自从找上公仪行以来,她就将脸丢到九霄云外了吧,但是人前还是要面子的嘛! 可是……可恶的公仪行。 “公仪行,你别那么小气好不好。我开玩笑的,真的,我再也不说你不是男人了!” “晚了!” 无论苏黎儿如何求饶,他公仪行今日是打定了注意要给她些颜色看。只见他将苏黎儿抱回了房间,手一挥房门便瞬间被合上。而后毫不留情地将她扔在了床上,自己也跟着压了上去,两人就这么隔着衣物,贴合着。 “苏黎儿,本尊今日便让记得,本尊的性别!” 说着,便作势要吻上去。谁料,苏黎儿拼了命的推开他,然后朝着他的脸啪的一下狠狠地甩了过去。 “公仪行,我苏黎儿是喜欢你不错!但我绝对不会接受这样侮辱的方式!” 然后,苏黎儿迅速起身,红肿着一双眼睛走出了公仪行的房间,独留下公仪行一人在那里愣了许久。这种感觉,是什么?看着她难受失望的样子,自己的心口忽然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般。 “我中邪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锦城虽云乐 “即墨显他们打到哪儿了?” 昭华宫内,云卿将两个小孩子抱在院内,晒着柔和而略显生冷的日光。即墨梓集与即墨梓黍兄弟俩同在一个摇篮里,四只眼睛天真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史英端来一碗小米粥,放在云卿身边道: “听轻丽说,陛下他们已经在千鹤城安营扎寨,正在谋划下一步!” 下一步,云卿端起旁边的小米粥,若有所思。若是站在即墨显的角度来考虑,他会选择直奔锦城还是先收复北边的北疆呢?若是直奔锦城,占据滇国,那滇国的半壁江山就尽在掌握了;若剑走偏锋攻打北疆,那势必会分散他们的兵力,但同时也可以借北疆之地牵制大齐。此两者都有可取之处,就看自己老公如何抉择了! “话说回来,轻丽最近都在忙什么,怎么觉着好久不见她人了?” 一说还真是,史英也好久没看到她了。 昭华宫偏殿御园。 一身黑衣劲装的女子正与一袭灰色便服的男子站在百花丛中,两两对视着。女子看起来似乎有些局促不安,两手背于身后来回蹉跎,头低了半截,脸色还有些酡红,像是喝了酒一般。而男子看起来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双手环抱,好整以暇地等待对面女子的下一步动作。 在那两人侧面的一处不起眼的花盆后面儿,一手拿浮尘尽量蜷缩着身体的猥琐太监正偷偷的打量这二人。 小恒子的心,现在那叫一个狂跳啊!其实,他暗中观察皇后娘娘身边的轻丽姑娘会很久了。起初,是因为皇后娘娘派她去送消息,结果一个普通的消息她愣是从早上送到晚上,还说什么路太堵,结果就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后来,他发现,只要是皇后娘娘让她去送消息,她都是一如既往的从早送到晚,而且回来的时候脸上挂着的那叫一个笑颜如花呀,这就更让他怀疑了。于是,终于在今日,他决定好好的跟踪探访一番,结果…… 就看到了让自己都按捺不住的一幕。 小恒子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来,仔细观察他两人的一举一动,瞧轻丽这模样,莫非她是要表白心迹不成? “云朔,那个,我有话对你说!” 轻丽鼓起勇气开口,但云朔的眼睛还是像平静的湖水一般毫无波澜。 “说吧,小虾米!” 云朔接话,不过,“小虾米”这三个字却让对面的轻丽忍不住撇了撇嘴,后面的小恒子也是无奈的用手捂着脸庞,暗道这云朔实在太不解风情了,你至少得绅士地开口说一句“你说,我听着呢”类似的吧,平白无故说什么“小虾米”啊!真是块儿木头。 “我,那个,这花不错哈!” 噗—— 花盆后的小恒子听的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我的小姑奶奶,你不是表白心迹吗,你去说花干啥? “嗯,比人好看!” 结果,云朔还真的去打量这些花朵了,不仅打量还给了评价,轻丽暗自咬咬牙,他这是说自己还不如御园的花么?心中一阵失落,但她并未忘记今日她邀云朔来此的目的。 “那你,要不要将自己心仪的那一朵带回家?” 轻丽呼了一口气,这个暗示够明显了吧!花盆后的小恒子也适时点了点头,嗯,这一招很聪明。但是,无论是小恒子还是轻丽,他们似乎都想错了一件事。 “噢!” 只见云朔在轻丽与小恒子期盼与希冀的目光下,云朔向轻丽伸出右手,慢慢地接近轻丽的脸颊,而后,轻轻地自她耳后滑过,两根手指一夹便从她脑后采下一朵浅紫色的小花,然后放在自己的鼻尖闻了闻道: “嗯,不错!走了。” 纳尼? 蒙圈的轻丽一号。 呆愣的小恒子二号。 这小子的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啊,人家都暗示你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花盆后的小恒子已经快急红了眼,恨不得立马就飞出去给他一鞋底板。与之相比,身在其中的轻丽更是有一种发狂的冲动,眼看着云朔就要走了,她的心里那叫一个急啊! “你给我站住!”她急着吼道。 “嗯?” 云朔被这么一吼,果然停下了脚步。 “我喜欢你!” 轻丽就这么背对着他,喊了出来。花盆后的小恒子简直就要拍手叫好了,这一喊,太大快人心了。但喊完之后,轻丽就更紧张了。会不会太唐突了呢?在轻丽思考者之后如何应对之际,,云朔扭动着手中的花朵,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道: “早说不就完了吗?” 随后,云朔带着笑意,走出了御园。只余下摸不着头脑的轻丽和深感无聊的小恒子。什么叫早说不就完了,那他这回答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他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呢?”轻丽自言自语起来。 “废话,谁知道啊!”小恒子站起身来接过话。 “我也不知道,但在刚才我看见他笑了啊,那又是什么意思?”轻丽在那里转来转去。 “笑你傻呗!”小恒子继续接道。 “傻?我看着不像啊?”轻丽向花盆走了几步。 “能让你看出来,那还是男人吗?”小恒子用浮尘挥了挥身边的蚊虫,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个大八卦,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 “也对!那我这……” 不对啊,这谁跟她说话来着,轻丽抬头,扫了一下四周,结果就在她前方,看见了一柄浮尘挥来挥去。轻丽忽然伸手,抓住了那柄浮尘,然后用力一扯,连带着人一起给拽了出来。 “小恒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 …… 千鹤城。 即墨显与叶少陵几位将领,正在军帐里商议着接下来攻打滇国的事情。但是就大军直奔锦城还是分散兵力对付北疆的事情,诸位将领产生了分歧,即墨显对此也是犹豫再三。 “陛下,微臣认为,借攻打北疆来牵制大齐,这不失为一个夺取滇国的好方法。大齐本就在北疆与滇国的西偏北方向,陛下若兵分两路,行成前后呼应,大齐自然也会自顾不暇。” 叶少陵上前分析道。 底下一帮将领认同地点了点头。而此时,公仪行才方进账,就听到了叶少陵这一番话。不错,这么看来,直奔锦城比起他说的那一套而言,确实不怎么划算。有的时候,弯路或许比直路要好走一点不是吗? “锦城虽云乐,不如绕弯路!陛下,刚刚斥候来报,说滇皇放出消息,他愿意开城迎二位君主进城,但是他也提出了一个要求。谁能让他的百姓不沾血,他便归顺于谁!” 公仪行上面禀报道。 “不沾血,这不就是不能打了吗?”一个将领说道。 “可不是!这打仗哪有不带血的?” 即墨显一袭黑色战袍,星眸一直在看着案前的地形图,心里一阵好笑。这个滇国皇帝到底还是存了良心的,在面临这种大势已去的局面,他非但没有急于投诚,反而是为了一方百姓着想,倒是让他佩服。若是起初他没有起歹心,想要搅乱四国这一池春水,现在,怎么会面临这么尴尬的场面。 但同时,他又不得不佩服扶琛的睿智,真佩服他,能提出这么一个刁难人方法。不过,也正因为有了这个刁难人的方法,他们也好借此攻打北疆,底下的人也不会说什么了。 “朕决意,分散兵力,攻打北疆!两方出击,夺取滇国!” “是,末将领命!” 就这样,作战方案算是订下来了。但是,所有将领出去之后,公仪行却不见要走的意思。 “国舅是不是有话要对朕说?”即墨显开口问道。 “陛下是否忘了大齐那边也接到了消息?”公仪行开口提醒。 “这个自然没忘!” 即墨显侧坐在案前,此时的他,完全不像是一个帝王,倒像是一个顽皮的青年正等待领到的训斥。 “那陛下可否思虑过大齐那边会怎么做?” “那么国舅以为呢?” 即墨显没有回答公仪行的问题,反而是将问题再次像踢皮球一样踢给了公仪行,他就是想看看,他的这个国舅是如何的智慧。 “陛下能够想到用北疆来牵制大齐,同样的,大齐也可以用此方法来牵制夜廊。陛下认为呢?” 公仪行把玩着玉笛,云淡风轻的说道。 “不错,是这么个理!那么兄长认为,公西梓君会怎么做?” 得,这小子是故意考他呢! “墨海!”公仪行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大齐不是和墨海离的远么?又何来牵制一说?”即墨显又问。 “但,若是他们手上有墨海的太子呢?” 不错,北疆王和墨海国太子都在公西梓君的手里,他完全可以拿他们做人质。 “倘若,墨海国不稀罕这个太子又如何?” 对呀,墨海又不止这一个皇子,死了大不了再重立一个就是。到时候,危机自然就解决了。却没想到此时,公仪行忽然笑了。 “陛下,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墨海国真的就已经只剩这么一根独苗了!” “呵呵,兄长英明。” 能算计到这一步又这么快做出决定的人,除了他的丞相也就只有他的国舅了。若是跟随他来的是苏临,想必也是这个结果。而自己放任不管,是想看看他们能够发挥到什么程度,只可惜,他的国舅不喜朝堂。 “我先出去了!” 公仪行无奈,他就不该操这个心。眼前的这位帝王的心思深的可不比自己差,他怎么就会担心起他来了?嗯,看来,自己最近是太闲了,所以才会搞这些闲事。 “兄长,若是觉得闲,就去后山看看苏姑娘吧!虽然后山没有什么敌人,但是豺狼虎豹是少不了的。” 在公仪行即将要走出大帐前,即墨显适时提醒。公仪行脚步一顿,苏黎儿去后山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兰城危机 嘭—— “谁?” 这一声砸得史英与云卿二人措手不及,就连昭华宫的地面也跟着抖了几下,紧接着,一抹黑影自昭华宫的房顶飞过,二人惊诧间,轻丽便已经招来了她们面前。 以及…面目全非的小恒子! “小恒子怎么了?被狗咬了?” 史英的话一脱口而出,便感觉周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两个小孩子因着那青紫交加的痕迹被吓得哭了起来,云卿眉头一皱,她身边的人是怎么了? “你打的?” 云卿将脸对准轻丽,一边安抚小家伙们一边问道。 “回主子,是属下冒失!” 轻丽想也没想就跪在云卿跟前请罪,刚刚她这么做,已经惹来了云卿的不悦,她要是还不识趣的话,下一个被罚的就是自己了。 “既知道冒失,还不把小恒子给领下去找医官看看!” “是!” 云卿无奈扶额,这小恒子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轻丽丫头的,被打的这么惨?难道是小恒子知道了什么所以激怒了她? “也罢!” 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完呢,云朔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大哥前几日杀光了墨海国皇室的所有成年皇子与王爷,想来大哥是算到了大齐会依葫芦画瓢利用墨海来牵制大齐吧!但是,公西梓君也不是好惹的,他会照着即墨显他们的路子走吗? “走,小家伙!” …… 大齐帝都。 “帝尊,他们已经先一步行动,这下,楚别业是越来越值钱了,我们的计划也就受阻了。” 一身披银白战袍的绪里讲道。 本来想,只要墨海太子还在他们手里,他们便可以利用那太子的党羽做一些文章,也好从墨海内部进行瓦解。可是现在,他们还没有散出消息呢,人家就已经把墨海逼上了绝路,让这个太子的作用越来越大。这下倒好,他们非但不能把这太子怎么样,还得把他当祖宗来供着。不然,若是惹恼了墨海,他们一下子和夜廊结盟怎么办?再者,夜廊和墨海的关系本来就很好,要是再被他们一搅和,那大齐这边就成了里外不是人了。 “是吗?” 公西梓君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着绪里。他不否认他们现在的确被夜廊牵制着,但是,他也是好惹的不是么? “莫非帝尊已有对策?”绪里疑惑。 “呵呵!”公西梓君笑道:“若是把兰城控制在大齐的手里,此战又该如何?” 即墨显他们不是想要通过北疆来牵制大齐吗,那他公西梓君就送他们一份大礼。别忘了,即墨显他们可就是在那里失踪的,而自己既有本事让他们失踪一次,也有本事让他们再失踪一次。只是这一次,他会让这些人消失得更彻底罢了! “兰城?除非是帝后亲自……” 说到这里,绪里没有下文了!莫非帝尊是要在那里用上公孙家的人。 “帝尊,您这是要……” “现在,本尊的帝后已经在兰城等候即墨显的大军了!”公西梓君浅紫色的瞳孔忽然变得很是诱人,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道。 “帝尊英明!” …… 兰城。 却说叶少陵方才带着七万大军赶至兰城五里处,身后的士兵便一个个的倒下,没有任何的征兆,直接倒地。他们派出的先锋也不见回来。根据从军这么多年的军事经验,叶少陵脑中警铃大作,中计了!不,应该说是中毒了更为准确。 “将军,不能再往前面走了!再走下去,咱们的士兵恐怕就要所剩无几了。” 翁源上前提醒道。也不知道兰城现在被谁占领了,这里又被下了什么毒药,这他们还没到兰城下呢,就已经被人给摆了一道。叶少陵看了翁源一眼,然后抬起手来。 “所有人后撤三里!” 于是,叶少陵的大军后队变前队,迅速地往后撤离。途中,叶少陵让随行的士兵扛起倒下的士兵,能救一个是一个,这让在场的七万大军深受鼓舞,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于是,刚刚的惊恐就这么被叶少陵给压下来了。 队伍浩浩荡荡后撤的过程中,翁源看着耀红的夜廊旗帜出了神,大齐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他们陛下征战天下的心愿,真的能在他们手里完成吗?他不禁有些动摇。 “从我们回撤时,翁源兄,有没有发现,晕倒的士兵少了很多!”叶少陵与翁源并肩骑行,翁源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表示并未注意。但现场的情况来看,晕倒的士兵的确少了许多,只是,这毒药的后劲到底是有多强,他们已经后撤了将近一里,却还是有士兵不断晕厥。 “刚刚我们进入的是一片密林,而我们自出了林子之后,身上的那一股不适感便消散了不少。因此,本将怀疑,那里很有可能存在瘴气这一类的东西!” “瘴气?可为何我们没中毒晕倒?”翁源疑惑。 按理说他们是走在最前面的,要中毒怎么着也该先是他们呐,可问题是士兵中毒晕倒是从后面开始的啊? “那就要问问这个下毒的人了!” 现在多想也无济于事,只能等天黑以后,他再想办法潜入兰城探听情况了。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此时,他们的一举一动已经落入了兰城城头一位女将的眼里。 “娘娘,夜廊的大军撤了!”一白衣姑娘对着前面的女子讲道。 “斯菱,命城中的士兵做好准备,防止敌人夜袭!” 此时,公孙茜额间的火红色花钿显得分外妖娆,一张巧夺天工的容颜沐浴在湛蓝的天空下,如烈火般的唇色更让她由内而外多了几分霸气。她的瞳孔有如黑洞,既吸引又让人沦陷,身上的火狐披风让她的背影更多了一丝妩媚。原本在众人眼里只会争宠的后宫女人,如今却披上战袍,换了一番模样,且作为公孙家族的嫡女,她的才干自是不必多言。只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子的军事能力这么老成。 “遵命!” “听说,夜廊皇有一位非常了不得的皇后,让帝尊都不得不另眼相待。若是此番本宫为帝尊守住了这兰城,你们说,他还会不会看其他女人呢?” 公孙茜开口问身后的侍女,但是身后的侍女却是互相推搡着不敢开口。 “怎么?没人敢说?”公孙茜以威胁的口吻问道。 “回……回娘娘,那个人自然是不能与你相比的。” 现在,她们连那个夜廊皇后的名字都不敢在公孙茜的面前提起。原因是:有一次,帝后命人给帝尊送补汤,结果那个宫女却不小心看见了帝尊施水影镜术法,而镜子里面却是一个女人。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那宫女眼力见儿也忒好了点儿,她居然发现夜廊皇后的额间花钿竟然是他们大齐的国花——红楝,而这种花钿除了他们的帝后,这大齐上下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佩戴的。 随后,那宫女自然就将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给了公孙茜,本以为她会因此得到帝后的器重,却不曾想在她说了那一番话后,帝后随手一挥,她便瞬间没了人息。 所以,她们才不敢接话。 “呵呵,总算还有个有胆色的,赏!” “奴婢谢娘娘!” 感觉方才经历过生死劫难一般,那奴婢就算接了赏赐也不见得有多高兴,只是庆幸这句话对了主子的胃口。其他婢女也是很老实的没有说话,若是换平常,她们早就借着机会顺杆爬了,但是自那次以后,她们觉得待在这样一位阴晴不定的主子身边,哪怕是一刻都觉得煎熬。 奴生不容易啊! “走吧,咱们该去看看好戏了!” 公孙茜说完,然后转身下了城墙。现在,城外的叶少陵他们差不多整顿完毕,中毒的士兵也得到了暂时的安置,但是他们却不敢再前进一步。叶少陵靠在一颗大树后面,双手环抱,嘴巴里含着一片叶子。大军后撤将近死里之后,才没有了士兵中毒晕倒,难道是他想错了吗?他们所中的毒不是瘴气,而是其他的什么! “将军,军医来看过了,说士兵们并未中毒,但是如何晕倒的,还有待查验!” “没有中毒?”叶少陵问。 “是的,军医害怕误诊,已经查了好几遍,的确没有中毒!” 这一点,翁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那既然士兵们没有中毒,他们又是因何晕倒的?难道并非是药物所致? “你看好这里,我再去看看!” 叶少陵一口吐下嘴里面的叶子,然后身形一闪便飞去了很远。飞往上空,叶少陵往下看了看他们所处的地形,他们现在深处于一片凹型官道内,两侧有山脉,可以借着掩护。于是,叶少陵再往前飞了几十步远,深入之前士兵刚中毒的类似的密林。一下来之后,他便封住了周身穴道,以免中毒。 在林子走了好久,叶少陵既没有发现什么有毒的蛇虫鼠蚁,林子里也没有起雾。那么士兵真正晕倒的原因是什么? “问题在哪里?” 第一百四十章 居然是哈士奇 这一天,苏黎儿来到千鹤城后山,一个人气鼓鼓地进了山,然后深入林中越走越远,结果晚上了也不见人走出去。公仪行也不知怎的,一想到她怒气冲冲地冲出大帐,心里面便像是吃了豆子一样咚咚咚咚的,慌得不是很明显,但是急切的脚步声却出卖了自己,于是,自己就在这后山脚下走走停停,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找人。 “该死!” 手握玉笛的公仪行突然立定,深感懊恼。自己怎么变得这般浮躁,不过是一个女人进山了到晚上还没回来吗,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对,她自己能够走出来的,都跟了自己一路了,以她的本事就算遇到了豺狼虎豹也应该能应付。所以,自己还是回去休息吧! 嗷呜—— 前脚才踏出一步的距离还停在半空,后一秒就听见了狼叫声,只不过这狼的叫声貌似很低沉啊。不,公仪行瞬间反应了过来,想都没想便驾着轻功飞进了山林。 “苏黎儿……” 这丫头不会那么倒霉已经被吃了吧!公仪行一边喊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黑乎乎的林子里,不见野兽也不闻血腥,他是不是听错了?可是这狼的叫声的确是听到了的啊! “啊……” 西北方!公仪行耳朵一动,然后转身往西北边的林子赶了过去。林间,公仪行一晃眼,便看见一袭蓝色的布料挂在树梢,看来,是近了。公仪行继续顺着那块布往前走。夜间露水很重,公仪行没走几步,衣袖立马沾湿了少许,树林里面的刺也划破了他的前襟,他对此却混不在意。 “苏黎儿,你没……” 走进一片树丛,公仪行立刻便看见了昏倒在地的苏黎儿,还有端坐在她旁边的“狼”。公仪行走过去,一把抱起苏黎儿,然后足尖一点,便消失不见了! “哈哈哈,你真这么说的啊!” “这是自然。” 主帅营帐中,一串狂笑声从里面传来,公仪行才回到军营,便立马耳尖地听到了。于是,原本预备抱着怀中之人去找军医的的他立马改了方向直奔主帅营帐而去。里面,连夜赶来的云卿正和即墨显磕唠的正起劲,却没想到帐帘一掀,就见公仪行抱着苏黎儿进了营帐,随行的还有……那只“狼”。 “哇哇哇,什么情况,英雄救美啊!”云卿开口调侃道,但是眼睛却一直往身后的那只“狼”看去,时间静默了差不多一秒,于是,便只见云卿疯了一般扑向身后那只“狼”。 “卿儿,小心!”即墨显开口阻止,没想到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我的天哪,哈士奇,居然是哈士奇。我爱死你啦这个世界。” 大帐内的所有人,就只见着他们的皇后娘娘对着那头黑白相间的“狼”一阵狂亲,还把它搂在怀里,怜爱的都不想撒手。 “哈士奇?不是狼吗?”即墨显看她像是发现了宝贝一样眼里直冒金光,心中瞪时酸味泛滥,她都没这么热情的对过自己,如今,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头似狼非狼的“狼”给抢了先,他看向那头玩意儿的眼神就不友好了。 “嗷呜……” 云卿怀中的“狼”嗷叫一声,便引得周围士兵拔剑相向,一脸戒备。却不曾想,云卿看着怀里的哈士奇银白色的瞳孔里面发出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们,似乎是再说“坏坏的人类”。而早已被他们忽略的公仪行二人悄悄退至一旁,让军医给苏黎儿看病。 “给她看看!”公仪行吩咐道。 “是,公子。” “二哈,你是不是饿了?” 慢慢恢复理智的云卿,不舍地放开了哈士奇,而这一条哈士奇似乎颇具灵性,仿佛听懂了云卿的话一般“嗷呜”一声做出了回应,这让不爽的即墨显更加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头“狼”不仅长得奇异,叫声奇异,居然还听得懂人话。这下,卿儿不就更喜欢了吗?那自己以后的人生,岂不是要跟一头“狼”争宠度过了? 即墨显脑后一阵清凉,暗道:不会吧! “来人,快去准备吃食和热水,我要给二哈洗澡!” 虽然不知道这只二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对于此事的云卿而言,它无疑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一样。好似在这个世界,她终于找到了后世的一个好伙伴一般,找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存在感。看到它的那一刻,她有过怀疑,她在这边是否有什么同类。但是看这小家伙骨瘦如柴的模样,又不像有人照顾的样子,所以,这种想法一出便被自己给掐掉了! 只是,在场的人包括公仪行在内都不自觉的惊了一把,她还要给“狼”洗澡? “卿儿,这头哈什么有些来路不明,朕担心它会……” “噗…陛下别担心,它只是一头很可爱的犬而已,不是狼,没有杀伤力。虽然,它的外形与狼类似,叫声也与狼相近。但是,你们仔细看一下它的毛色,狼的毛色以灰黑为主,而它的毛色自面部的那一团白色,其余皆是黑色。再有,你们看,它的瞳孔是银白色的。所以,不用担心它会伤人!对不对,二哈?” “嗷呜——”二哈深表赞同,还摇起了尾巴,对,这姑娘说的不错。 很快,经过云卿的解释,还有二哈的种种灵性动作,让一旁守卫的士兵渐渐放下防备,认真的打量起来。嘿,你还别说,这条狗的颜值好像还挺高啊,看起来还挺招人爱的。 “我看看!” 公仪行带着大家期盼的目光,从云卿怀里抱起了“二哈”,然后掂了掂它的重量,它还是幼年吧,应该是饿了,所以才寻着他们的气味跟了过来,速度倒也快,他们前脚才到大帐,后脚它就跟过来了,果然颇具灵性。 “确是不俗!” 云卿站起来得意一笑,连这里颜值最高的人都说了确实不俗这样的话,那其他人也就更不能说什么了。 “好吧!它可以待在你身边,但是不能和你共处一室!”这是即墨显做出的最大让步。 “为何?” “嗷呜?” 一人一狗齐声问道,但是即墨显却眼神闪躲,不想回答。他能说自己是因为害怕那只突然冒出来的二哈抢了自己的地位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吗?当然是,不能!于是,即墨显就在所有询问的目光之中找寻着脱身之法。 “陛下,叶将军紧急密函。”大帐之外,一小将突然禀报道。 “呈上来!” 即墨显暗自庆幸,这封密函来的太及时了。云卿一见即墨显有正事,便收起了玩笑的心态,马上将二哈交给轻丽命她下去给他准备吃食和洗澡。然后自己走到即墨显身边坐下,这收放自如的表现,也没谁了!公仪行脑后挂了一大滴汗珠暗自说道。 “先下去吧!” 即墨显拆开信封,扫完之后,将那封信握在手里,立马陷入了沉思。公仪行走到云卿身后,小声问道“你怎么过来的,这么快?”云卿侧过脸对着公仪行狐疑一笑道“大哥莫非忘了这世上有一种武功叫轻功?”轻功?就算是有轻功,这也来的太快了些。 “信你才怪!”公仪行撇了撇嘴道。 而此时,云卿已经从即墨显手里夺过信函,看了起来。 “不会吧,大齐已经先一步控制了兰城?” 这比自己来的还要迅速啊!前一秒即墨显还在与公仪行制作计划,后一秒兰城就变成了大齐的菜,这公西梓君动作还真不是一般的快。只是现在,即墨显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不止如此,兰城的守将不知用了什么药物迫使叶少陵他们行至兰城五里外之后又退了四里,途中士兵不断无故晕倒,现在,他们寸步难行。叶少陵为了全局考虑,不敢轻举妄动!” 即墨显想,能让叶少陵犯难得事情必然不是小事,而且,兰城的守将是谁,他们都不清楚,若是冒险前进,七万大军无故葬送了也说不定。 “那,叶将军有没有说士兵晕倒前后的症状?”云卿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或许就连叶少陵自己也拿不准,所以也没有说明。” 即墨显的眼睛投向案前的地形图,再一次陷入了沉思。要想解决眼前的困境,无非两种方案,要么是他们自己攻破难题,要么是找守将逼问。第一种,他们现在连病因都不清楚,根本无从下手,也就无从谈起。最直接有效的便是第二种。想来,叶少陵寄信的时候已经将这两种方案考虑在内了吧,现在,就等着自己回复,他也好准备行动。 “要我,直接抓来守将问了便是!” 公仪行一语点破,他本来就是这样直接的。嗯,云卿也跟着点了点头。 “对了,守城的是谁?” 若是知道了兰城守将,他们也好提早做一些防范措施啊!正想着,大帐之内又进来了一个人。云卿一看,是侍琴? “陛下,已经查到了。兰城的守将是大齐帝后公孙茜!” “公孙茜?公孙家族的人?”公仪行眉头一皱,总感觉不是很好。 “不错!”侍琴答道。 “大哥,公孙家的人怎么了?” 云卿一愣,不就一女将嘛,至于那么紧张? “公孙家不怎么,只是公孙家的阴阳术有点怎么了,而且那公孙茜,若我猜的不错,应是公孙家的嫡女,那就更怎么了!而且,你们有得罪了她丈夫公西梓君,这下就特别怎么了!” 公仪行意味深长的讲道。 “什么叫我们得罪了,你貌似也参与了吧!”云卿毫不客气得怼回去。 “侍琴,辛苦一趟,连夜送信给宁远侯,让他即刻赶往兰城!”即墨显立即吩咐道。 “是!” 这下,云卿与公仪行方才醒过来,对啊,他们怎么没想到,他们夜廊这边也有一个阴阳术的顶级高手啊! “你怀疑此法与阴阳术有关?”公仪行问。 “还不能确定,但十有八九于此有关!”即墨显如是想着。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结线梅花 晚上,轻丽将小二哈洗完澡之后,就带着它来到即墨显与云卿的大帐,刚好赶上即墨显与云卿就寝。小二哈张着嘴巴,嗷呜一声便欢快地朝云卿跑去,即墨显披着里衣坐在榻上,手掌暗自运力嗖地一声便将那只二哈震飞出了帐外,云卿的手还停在半空,准备给它来个大大的拥抱的。 “即墨显——” 云卿保持着姿势,阴阳怪气地开口道。脑后瞬间滑过几条粗线。这家伙怎么回事,自从二哈来了之后,他的眼神就没有一刻友好过。 “卿儿,朕倒忘了问你,你是如何来到这儿的?” 即墨显忽略了云卿要发怒的小眼神,而是抬起一只脚流氓般地跨在床沿,然后三千墨发随意散落下来,倒是不觉地添了几股风流,自然让云卿这种隐形的痴女默默地吞了一把口水。但是,这不是今晚的重点! 想想她是怎么才来到这里的,这家伙肯定早就知道了,他是借着她偷偷出宫的这件事威胁自己呐!可是……这偏偏还就是她云卿的小辫子,呜呜…,瞬间泪奔的某卿。 “额……这个,亲爱哒夫君……” 云卿将两手背于身后,然后睁大了自己的茶色小眼睛,对着即墨显抛了抛媚眼,小v脸两颊好不容易挤出两片红云来,然后,很是矫情地对着即墨显撒娇,希望他把这件事盖过去。床上的即墨显伸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云卿过来。云卿接到暗示,想也没想便立马狗腿般地跑了过去。 “嗯,这才乖!”云卿方才坐下,即墨显便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那,看在卿儿这么乖的份上,可不可以忘了我出宫这件事啊!” 云卿用手指在即墨显的胸口画着圈圈试探着开口,开玩笑,这次她出来本就是瞒着后宫众人出来的,若是他一道令旨下来,让宫里面的太后知晓的话,那她能不能待在这里都成问题了,还谈什么收养宠物啊? “看你表现!” 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还有即墨显两眼从上到下打量自己的神情,云卿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这货是挖了坑等着自己跳呢!但是,她能不能不跳呢?当然,不能。 为了二哈,拼了! 当是时,云卿拔出腰间短剑在手里恍动了几下,然后,整个大帐的烛火全部被熄灭了。随即,云卿忽然起身,迅速将即墨显压在身下,而即墨显也乐的她这样做,只是搁在她腰间的手已经探进了她的衣领。 “夫君,我这就表现给你看!”黑暗中,云卿在即墨显耳根子后讲道。 “为夫,等着!” 短短不过几下的功夫,云卿就将即墨显的衣物扒了个干净,冰凉的玉指摸上他结实的胸口,由胸口到腹肌,云卿很慢明显的感觉到,某显的肌肉在那一刻紧急收缩了几下。云卿暗笑,这么快就有了反应,哼哼,她今日非得好好治治他不可。 “小郎君,今日,我就好好*你一番!” 随后,云卿一口封住了即墨显的嘴唇,进行了好长的一番唇舌交战。而大帐之外,早已被扔在外边儿的二哈和轻丽,一人一狗就这么站在外面吹着夜风,悲催对视。 “这俩人真的好没节操!” “嗷呜——”小二哈也表示赞同。 本来以为认了新主子,它就能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可结果,新主子的男人也太不友好了,它还没拿到主权呢,就被人家一掌给霹出来了,想想狗生是如何的绝望!看来,以后不能指望这位新主人了,得指望这位新主人的男人才是正道。 “走吧,回去睡觉了!” 轻丽今日受的刺激太大了,先是看见公仪公子抱着苏黎儿回来,后又被主子与陛下隔着军帐花式秀恩爱,她深感自己被这个世界无情抛弃了。最重要的是,一看到他们这样,她就不免想起远在云庄的木偶云朔,自己跟他表白,他不表态也就罢了,还对自己说什么“早说不就完了?”这样的话,他就不能痛快点嘛? “真不是个男人!” 而后,轻丽便抱着小二哈回了自己的营帐,走的时候,眼睛稍微瞟了一眼侧面公仪行的军帐,烛火还亮着,看来今夜还有人睡不着呢!皎洁的月光下,千鹤城就好似睡着了一般陷入一片沉静,但其他地方的人似乎就没有那么好的福气了,比如兰城。 兰城的山谷里,叶少陵一直等待着即墨显的回信,一刻也不敢闭眼。 他靠在一棵大树下,甲胄一刻不解,佩剑也不离身,就这么看着。本来他准备今晚夜探兰城的情况,但是他转念一想,既然人家早就已经占据了兰城,且在他们到达这里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准备,若是自己贸然前去,岂不正中他们的下怀?而自己又是这七万大军的主帅,轻易不能走开。现在,他又不知晓这兰城的守将是何许人也,行军这么多年,他好久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了! “真想知道你是谁!”叶少陵自言自语道。 本想小小的咪一会儿,奈何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一下子就将他惊醒,他立马站起身来,让那只信鸽停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他取下信纸,抬手放飞了信鸽。看着纸上陛下独有印鉴和笔迹,心中顿时放下戒备,仔细看了起来。 “原地待命!” 陛下竟然让他原地待命,想来他也是知晓这里的情况了,不然不会这么叮嘱自己。单只原地待命之后,他们要做什么呢?等么? 呼—— 叶少陵抬了抬厚重的眼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陛下的心思还是那么难以捉摸,但是,除了打仗,任何东西他认为都是很麻烦的,包括猜度别人的心思。所以,为了好好歇息一下,叶少陵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等待明日的天明。 第二日,晨时,初阳开光,珠露轻落。 来人一袭蓝袍便服,右手执一柄水墨扇,抬手对着树下那人一挥,树叶上的露珠便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叶少陵的眼皮还有嘴角。叶少陵方才睁眼,便看见苏予一脸笑意地站在自己跟前。 “末将拜见侯爷!” 叶少陵单膝跪在苏予跟前,心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随即他就想通了,莫非是陛下请来的援兵不成?这昔日的南王可是他们夜廊的战神,有他在,他们的胜算自然也高了许多。不过,让上司看见自己睡觉的模样,还是有些尴尬的! “起来吧。叶将军昨晚没睡好吧!” 苏予轻飘飘地开口,但却让叶少陵不敢怠慢。 “是末将失职,请侯爷治罪。” 苏予的话提醒了自己,让军队时刻保持警惕性。想想,七万大军就这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让苏予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自己面前,这是多么大的失误。若是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是敌人,恐怕自己早就命丧当场了! “身为一军主帅,你可以休息,但是,绝对不能松懈,即使睡着了,也要保持警惕。明白么?”苏予没有让叶少陵起身,而是当着方才赶来的几位属下的面训斥道。 “是,末将谨记!” 翁源等人看到自己的主帅就这么乖乖跪在苏予跟前认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本想说将军忙碌一天了,睡一会儿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翁源看了几位将领,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说话的,自己也好闭了嘴。 “随本侯去大帐,说一说兰城的具体细节!” “是,侯爷请。” 一行人给苏予让开了道,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苏予眼角地乌青,他应该是昨晚接到消息之后就连夜赶来了,叶少陵心里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位曾经的战神。不,就算他现在不是王爷,他战神的名号也从未在他们武将心里消失过。 两盏茶的功夫之后,苏予坐在案前,大概理清了一些死路。 士兵靠近兰城,便无故晕倒,没有任何征兆。军医查过之后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所以,即墨显才会多想。但根据自己猜测,他们可能是误入了一种阵法,而非阴阳术。 “本侯出去一趟,你们别跟来。” 来之前,他便知晓这兰城的守将是大齐的帝后公孙茜,也就是自己的师妹。世人只知道公孙家的阴阳术,却不知晓他们还有另一门厉害之法,便是排兵布阵。苏予走出大帐,身形一闪,便来到了叶少陵所说的树林。 路上,他边走边瞧,时不时抬头看看上空,时不时看看地面的野花野草,看上去倒像是一个游山玩水的诗人!但是,当他快要走到一个岔路口时,脚步却停了下来。这两条路,一条是斜坡往上,一条是滑坡往下,根据他们的脚印子来看,叶少陵他们走的应该是下面这一条。 苏予顺着他们的脚印,往下面走去。照往常一样,苏予摇着扇子走过去,走了差不多二十步的距离吧,苏予却突然间停了下来。 照这个位置来看,就是叶少陵他们的大军刚好全部走进这条路时,然后后面的士兵就开始晕了么?苏予左顾右盼了好一阵子,然后,脚步稍微退了几许,左手掌心聚起微弱的白光,手一挥,白光便四散开来。 它们扫过周围的树木,然后安然的回到苏予掌中,但仅仅是短暂的试探,还是让苏予看出了端倪。 苏予将手中的扇子一挥,然后在他的右侧上方立马出现一根极其微笑的细线,细小到就算逆光也无法察觉。苏予足尖一点,一下子站到那棵树上,眼睛盯着那跟线,再顺着它的方向望过去,果然不出他所料,“结线梅花阵!” “师妹这一手,可以啊!” 还好没有用阴阳术碰那根线,否则就要引起兰城那边的警觉了。待他回去,好好想一个两全之策,争取一锅端了兰城。 “结线梅花,十二通路,陌道难行,直取中路,阵可破!公孙茜,这一次,本侯就好好利用下你的‘结线梅花’。”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战神就是靠谱(一) “即墨显——” 朝阳初生,本是万物正要褪去一身朦胧衣衫,迎接今日的未知。可,一声狮吼,将整个大帐的盖顶都给掀翻了。守在帐外的士兵手拿银枪,两眼一直等着前方,虽然他们看似很正常,实则他们的身体已经从内部开始龟裂,意识也已经石化。 轻丽刚带着二哈来到帐前,见到的便是这样一番要死不活的景象。 而大帐之内,云卿与即墨显一下一上,下面的人已经累的不行,但上面的人,还在努力耕耘,节奏明快的努力着。 “我说,你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活了?” 云卿仰着脖子,脸色酡红,眼睛已经快要闭上了,两手无力的伸在被子外,锁骨周围布满了青紫交加的吻痕。整个晚上,云卿都是处在晃动与精神休眠中,好几次云卿感觉自己已经睡着了,但是身下使劲儿一动,自己又被迫弄醒。这么反反复复不知何岁月的状态,某卿已经快要崩溃了! “不是卿儿说要好好表现的吗?” 即墨显此时已经停了下来,但是身体的某个部位却已经停留在某处,没有抽离出来。然后,他微微俯下身子,嘴唇轻轻碰到某卿的嘴角,温柔一吻,手臂环上她的纤腰,将她搂进怀里。如此,他的卿儿就再没有余力去管那只“二哈”了吧! “你——你行——” 说着说着,云卿的眼皮终于在某一刻合拢了,她安静地躺在即墨显的怀里,沉睡了过去。即墨显盯着怀里的人看了好一会儿,约摸半个时辰之后,即墨显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戴好之后,出了大帐。方才出门,便看到两个黑眼圈的公仪行,二人对视了一秒,随即了然。一个神采奕奕,一个疲劳不堪,真是有妻子的男人比不起啊! “兄长起的真早啊!”即墨显调侃道。 “没有陛下起的早。”公仪行满脸怨念的说。心中却暗自悲愤,那个该死的女人,借着自己晕倒,占了自己的床也就罢了,醒来还赖着不走,搞得自己连睡一个回笼觉的机会都没有,哪有这样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 “嗳?你们在外边儿站着干嘛?怎么不进去啊?” 即墨显眉毛一挑,公仪行手指一动,真说说曹操曹操到。苏黎儿一身晶蓝色军装,显得很是英姿飒爽,跟公仪行的一袭红衣很配。她握着剑走过来,对着即墨显行了一礼,然后眼睛在俩人间来回转了转。 “哎,你没睡好么?”苏黎儿用手顶了顶公仪行问道。 公仪行给了她一个白眼,这不很明显吗?自己占了别人的床还好意思问人家有没有睡好,这天下还有比她更不要脸的女人吗?对此,即墨显倒是乐见其成,苏黎儿就是料定了公仪行不会反驳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吧!即墨显走到苏黎儿身边,悄悄对着她讲道: “见好就收吧!” “陛下放心,黎儿晓得。” 而公仪行看到苏黎儿和即墨显挨得那么近,心里就像是被猫抓了一般痒痒,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哼!” 公仪行这一哼,引得苏黎儿欢喜连连。随后,三人来到城墙之上,看着远在百里之外的滇国都城。没多久,侍琴上了城墙,将收到的信递给即墨显道: “陛下,宁远侯已经先至兰城与叶将军汇合,且今日一早侯爷已查明了士兵晕倒的因由,此时,侯爷和叶将军正着手策划如何一举攻破兰城!” “嗯,知道了!” 即墨显看过信封,只要苏予在那里,兰城迟早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不过,苏予信中提到的“结线梅花”阵法,他倒是不曾听闻。看来这公孙家,还真是有很多他们不知道的秘密,如此庞大的一个家族,为何会选择隐世,背后的原因不得不令人深思啊! “传朕军令,午饭后,三军立刻拔营,朝着下一城池行进!” “是!” 公仪行点头,这个时候选择拔营,也差不多了。自那滇皇放出消息之后,滇国所有的军队便都陆续撤回了锦城,大齐那边也没有了出兵的动作,而是将矛头对准了夜廊与北疆的交界兰城。倘若夜廊攻破兰城,大齐势必会挥军南下,势夺墨海。现在,滇国花落谁手,就看着两位皇帝谁的速度快了! “夜廊要拿下北疆,势必顾不了墨海那边。陛下莫非是打算舍了墨海不成?” 公仪行开口询问。 即墨显若真打算舍了墨海,那他们之前所布置的不就白花费心思了?即墨显将手背于身后,星眸在那一刻略微闪烁了几下,他当然知晓公仪行话里的意思,但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不可能顾及到两方。 “放心,舍了墨海,换回一个滇国,那也值得!况且,大齐拿下墨海,未必与我们没有好处。” 即墨显将手搭在城楼上的锯齿上,嘴角挂着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苏黎儿站在他们旁边,有那么一刻,她好像在空气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公仪行脑袋一转,发现往常都是站在自己身旁的人如今却站在了即墨显的旁边,而自己的手边仿佛空了一般,冷风不住的往他袖口里面灌,她难道喜欢上即墨显了? 不不不——公仪行缓过神来,他这一早上的都在想什么。 “远交近攻,大齐若是拿下墨海,势必两方奔走,不胜余力。而夜廊若是趁此拿下北疆与滇国,上可直攻大齐本国,下可切断大齐与墨海的联系,如此一来,天下大半就尽在夜廊的掌中了!”公仪行分析道。 “不错!”即墨显回了公仪行一个赞赏的眼神。 “唉,男人的游戏,女人不懂!” 站在即墨显旁边的苏黎儿朝身后的士兵无奈一笑,刚巧这话还被这俩人听到,同时脑后挂了一大滴汗水。到底是男人的游戏女人不懂,还是女人的智商不在线。即墨显有些能够感受到公仪行的无奈了。 “这个时候,卿儿该醒了!” 即墨显不与他们多做纠缠,甩下一句话便走了,苏黎儿今早可是把自己利用的够彻底的,自己若还不抽身,一不小心被人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来到大帐,即墨显刚好看见那只二哈伏在案前,一副没精打采的神色。他走到二哈跟前,抬手抚摸了一下它的头颅。 “做个约定吧!一个月,你只有七次被她抱的机会,其余的时间,不许对她撒娇。” “嗷呜——”二哈用凄苦的叫声拒绝道。女主人的男人,一个月七次是不是太少了? “嫌少?那三次够不够?”即墨显狐疑一笑。 “嗷呜——”二哈瞬间低下了头颅,表示妥协了。好吧,七次就七次,总比没有好。大不了,它可以不让女主人抱,眼前的男人似乎也可以考虑啊! “呵呵,乖!”就这样,一人一狗在云卿不知情的情况下,订下了这样一个丧权辱犬的不平等条约。云卿扶着老腰出来时,正好看见即墨显逗弄小二哈的画面,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好一个温馨的画面,她突然有些想念孩子们了。 “还以为你不喜欢它呢!” 云卿一袭浅青色江湖装扮,只不过今日,她的脖子上多了一条青色丝巾,即墨显朝她那边看过来的时候,青色丝巾下若隐若现的痕迹,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怎么会,你喜欢就好!”即墨显站起身来帮她扶着细腰。 “对了,午后我们要拔营,吃完饭就动身!身子挺得住吗?”即墨显问。 “现在知道担心了?早干嘛去了。”云卿不客气的问了回去,语气里多了一丝埋怨。公仪行与苏黎儿进来时,正好看见即墨显小心翼翼地扶着云卿,于是,苏黎儿头大地问了一句。 “云卿,你腰怎么了?” 话毕,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云卿的腰上。公仪行一看便了然,应该是昨晚被即墨显给虐狠了。可是,这种情况他要如何跟这个没有眼力见儿的女人说呢?轻丽等人也都低下头颅,不说话。只有苏黎儿貌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个劲儿的往前面凑。 “你腿抖什么?” 苏黎儿走过来,一把从即墨显手中拉过云卿,谁料,云卿脚下忽然一软,差点就往前面栽了下去,好在即墨显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然后瞪了苏黎儿一眼。 “没事吧!”即墨显关切问道。 “你好意思问?”被人发现了这么尴尬的事情,云卿真是又羞又恼,但有不好发作,只能靠在即墨显身上。而苏黎儿经过即墨显那一瞪之后,终是老实了些。但没过多久,苏黎儿脑中好像闪过什么一样,对着公仪行问道: “你妹是不是书上说的那什么,肾虚啊?症状好像啊!” “咳咳……” 大帐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公仪行更是被惊的满脸通红。肾虚?她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肾虚,不是男人才有的症状吗,她看的是什么破书。 “来人,传膳!” 即墨显沉着一张脸,他算是发现了,今日要他们来吃饭本就是一个错误。 “对了,苏予那边怎么样?” 为了化解尴尬,还是换一个话题吧!随后,几人移到饭桌前,讨论起了兰城的战事。而他们口中的苏予,此刻已经率领着军队,来到了兰城五里之外。 “叶将军,按照刚才的部署,待大军进入指定范围,立即照指定位置卧倒。” “是!” 官道上,传来了浩浩荡荡的甲胄摩擦空气的声音,夜廊的黑色军旗在风中飞扬,很是醒目刺眼。这一幕,很快落入了兰城城楼上公孙茜的眼里,公孙茜默默数着他们的步数,和上次一样,七万大军在进入“结线梅花”的范围之后,士兵们从后向前跟着往前晕倒。 “很好,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公孙茜的手暗自在城墙的锯齿上有节奏的敲击着。终于,她看到了,骑在白色马匹上的叶少陵如约倒下时,那一刻,她知道,消灭夜廊的军队的时候到了。 “来人,传我军令,开城门,直取叶少陵首级!” 吱吖——厚重的城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杀——” 兰城脚下,大齐的军队鱼贯而出,直奔兰城五里之外的夜廊军队。城外,杀声震天,公孙茜一身玄金色铠甲披身,带着一众兵士杀了出去。这一次,她就不信,赢不了帝尊的心。 “取下叶少陵首级,赏金万两——”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战神就是靠谱(二) 从兰城外,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大齐士兵嘴里喊的尽是“取叶少陵首级”,而叶少陵他们此时正躺在五里之外,公孙茜的“结线梅花阵”中。 “将军,咱们城中只余五千兵力,这万一要是夜廊的军队突袭……” 兰城城楼上,一副将担忧着讲道,却换来了那将军的白眼。“瞎啊你,你没看见叶少陵那七万大军全数都晕死过去了吗?”副将从远处望去,确实如将军所说,他们的确是躺在了那里。但是,小将心里的不安却没有因此减少。毕竟,城中五千兵力,实在是有些少。 咚咚咚—— 城楼上,战鼓擂鸣,此时,公孙茜她们已经来到了了城外三里处。而在远处的山峰上,苏予一袭蓝衣飘飘,身后的士兵手里都拿着类似滑翔伞的飞行器,预备整装待发。 “这儿的风吹的真舒服!” 苏予摇着扇子,眼睛目测着他们与兰城的距离和公孙茜大军的距离。苏予收起扇子,抬起手臂,然后清呼一声“行动”,身后的士兵便装配好滑翔伞,逆着风向,一齐起飞。一时间,天空中的夜廊士兵,依着苏予之前的吩咐,排成了一个箭阵,看上去非常壮观。 等他们飞到距兰城不到半里的上空,他们便将事先准备好的竹筒瞄准城口,一个劲儿的往下扔。霎时间,兰城上空,万千竹筒散落在兰城城墙上和城内。 “将军,上面!”小将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然后急着向那将军禀报道。 “快,弓箭手准备,快啊!”此时,将军也被上空的夜廊军队震慑到了,心里还在想是怎么回事,但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守城的不过五千士兵,他们能行吗? “放箭!” 嗖嗖—— 城楼上的弓箭手接到命令,便使了劲儿的往上面射,万箭齐发直奔天空而去的恢宏场面,若是云卿看到了会不会兴奋?苏予站在山顶上,如是想着,看着上方的士兵时不时地被击落,苏予看向身后的另一群人,道: “看准点,再射,明白了么?” “是,侯爷!” 与大齐士兵不同的是,夜廊的士兵用的箭矢是火箭,箭尖上涂的是满满的火油,透过空气,箭羽满满上的火苗被一瞬点燃,数不清的星星之火直奔兰城而去。当公孙茜抬头,看着那对于夜廊军队而言璀璨的一幕,心中一个激灵,暗道中计了! 嘭——嘭—— 兰城上方,传来了竹筒与火箭摩擦而产生的爆炸声,被风卷起的烟雾,夹杂着兰城的土墙味儿与硝石硫磺味儿,闻起来令人窒息和作呕。即使远在五里之外的公孙茜也能感受到兰城的大齐士兵的鲜血。 “快,回城!” 公孙茜一声令下,军队齐齐向后转,正欲飞奔至兰城。城内的五千守军,根本就抵挡不住夜廊的突袭,现在回去,兰城或许可保,反正叶少陵的大部队都在这里,怎么也跑不了。 “公孙将军,要不要派一队人马留守这里!”副将张晟上前提醒道。 “好,就由你……” “噗——” 公孙茜话未毕,张晟已经中箭身亡,朝马匹上摔了下来。公孙茜瞬间睁大了眼睛,朝张晟被射的的地方看过去,只见叶少陵手里拿着弓箭,眼睛里全是冷意,而他的箭,瞄准的正是自己。 “快看,是夜廊的士兵!” “他们不是晕死了吗?” 一时间,五万大齐士兵被忽然清醒的夜廊士兵团团围住,没有任何的死角。叶少陵他们现在,身处一片林地里,而且占据了有利地形,关键是,这里还有公孙茜自己布的“结线梅花”阵,只要他拉动其中任何一根线,其余十一根便会,迅速收拢,让她的士兵也和他们一般晕死过去,毫无还手之力。本来,这跟普通的细线是不足以致人晕死过去的,但是依照公孙茜阴毒的性格,怕是在线上用了什么药物吧!虽然侯爷让他们进入阵法前喝了一碗普通的醒神汤,但是再这么耗下去,怕是他们也会支持不住。 所以…… “公孙将军,终于见面了,不过,你很快就要死了!”擒贼先擒王,即使对方是个女人。 “本宫是大齐帝后,你有几个脑袋敢动手?”翁源在一旁冷笑。这个女人是耳朵不好吗?将军刚刚喊的可是公孙将军而不是大齐帝后,她可倒好,一上来就自报名号,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真让人反感!她以为,搬出帝后的身份,叶少陵的箭就不会射向她吗?哼,简直是愚蠢至极! “你的身价再值钱,也只不过在大齐而已。如今,在本将这里……” 嗖—— 叶少陵没有一丝犹豫,手中的箭羽已经射了出去,但是公孙茜也不是好惹的,右手掏出佩剑,将剑祭在头顶上空,周身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然后,那剑就好像是放大了好几倍一样,对准了叶少陵道: “叶将军,黄泉路上,别太寂寞!” 叶少陵倒是忘了这一茬,她会阴阳术。叶少陵射出的那只箭在接近公孙茜时,瞬间化为灰烬。但就在公孙茜准备发动招式攻击时,身后却被人射了一箭。 “噗——怎么会?” 直到箭身穿过自己身体那一刻,公孙茜至今都不敢相信,有什么人可以破她的阴阳术。苏予自身后走来,再从她眼前面无表情的走过,无视她的身体摔下马,走到大齐士兵中间。 “主帅已死,缴械者不杀!” 苏予的声音灌入了在场所有士兵的耳朵里。随后,便是一阵兵器矛戟哐当倒地的声音,原本该血流成河的场面,被苏予那么一设计,减少了不少死伤。 “侯爷威武,侯爷威武——” 夜廊的士兵喜出望外,他们从未有一场仗打得如此轻松快活。苏予最后看了一眼公孙茜的尸体,眉头不禁一皱,战争本来不是女人该沾染的地方。但是,既然你披上了大齐的战袍,就意味着我们要站在对立面,即使是曾经的师兄妹,他苏予也不会手软。 乱世之中,本该立场鲜明。他既是夜廊的子民,就该替夜廊铲除这一祸患! “叶将军,兰城已在掌握,如何善后,就交给你了。” 苏予对着叶少陵吩咐了一声之后,便自顾自地走了。叶少陵看着苏予走过的方向,眼里充满了灼热的光芒。他什么时候才能像这位传说中的战神一样厉害呢? “走,去兰城!” “是!” 叶少陵率领着夜廊军队昂首挺胸地进了兰城,城楼上也换上了属于夜廊大军的黑色军旗,兰城之战,就告一段落了。这一仗,对于他们而言,似乎太轻松了些。短短不过三日的功夫,他们就破了兰城,若是此战没有宁远侯的帮忙,他们得打到何年何月呢? 叶少陵站在城楼上,如是想着。 虽然他一直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一句话,但是在看到别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比自己做的还要好时,自己心里潜藏的那一份好胜与自尊似乎怎么也按捺不住。 “将军,捷报已经传出去了,相信晚上,陛下就能收到。” “知道了!翁源兄,你马上去安抚城内的大齐士兵与百姓,以防出什么不测。” “末将遵命!” 晚上,即墨显与云卿等人率领大军在邺城驻军,队伍行军的速度很慢,比大齐的军队要晚一个城池的路程。大军安顿好之后,即墨显与云卿二人在府内休整,刚好,这个时候侍琴手里拿着信件,且面带喜色。 “陛下,娘娘,叶将军在宁远侯的帮助下,顺利拿下兰城,正在试图往北疆进军。” “哇!我看看。” 云卿从侍琴手里夺过信件,几眼扫过,小跑着过去给即墨显,“看看,怎么样?战神就是靠谱吧!” 即墨显将信握在手里,眉头一皱。她这话说的,难道就只有战神靠谱点了,其他都不靠谱?他不高兴了! “卿儿的意思是为夫比起他来,不够靠谱?”即墨显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只要她再敢说一句,自己就—— “那当然,打仗这种事,当然是战神比较靠谱啊!”云卿依旧不明所以地大放厥词,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间里面的酸味。 “卿儿,你的身体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即墨显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她的身子,云卿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她又是怎么得罪了这个人了,莫名其妙! “你……你想干嘛?” 云卿扶着老腰,斜靠在门口,只要他一过来,自己拔腿就可以跑。熟料,即墨显身形一闪,瞬间便移动到了云卿跟前,将她与自己的距离拉近。 “不干嘛,只是想让夫人这几日都下不了床而已!” 无视周围人的面红耳赤,即墨显就这样讲道,开玩笑,竟敢在他面前夸别的男人,不好好教训一下能行吗? “靠,劳资又……唔……” 这人有病吧!自己不过是夸了人家一下而已,怎么就那么小肚鸡肠?而且小肚鸡肠到幼稚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水淹墨海,丞相仁义! 滇国,赣城。 公西梓君微服行走在街市上,身后带了一两名随从,两手空空,啥也没带。路过的妇人和闺阁小姐,对这么一位看上去优雅又富书生气息的公子哥频频侧目,连走过他身边时,她们都会忍不住将脚步往他身上靠,巴不得将整个人都送进他怀里似的。 身后的侍从也是极其无语,帝尊呐,兰城被破您晓得不?都火烧眉毛了,您还有这闲情雅致在街上勾引良家妇女,简直太不像话了!当然,吐槽归吐槽,面对前面这个阴晴不定的主子,该怂还得怂。 忽然,身后一袭黑衣劲装的女子走上公西梓君跟前,在他耳边嘀咕道: “帝尊,帝后她……”姑娘有些小心翼翼。 “死了没?”走在前面的公西梓君轻飘飘地问。 “死……死了!”姑娘的手莫名一抖,帝尊怎会问的如此轻松,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妻子啊,公孙茜死了公孙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帝尊难道不担心? “噢!”才一会儿的功夫,公西梓君的手里就多了一盏花灯,然后随手将那花灯递给身后的姑娘。 “拿着,手重!” 姑娘接过花灯,连着同那两名侍从默默地在心里发出了长长的叹息。他们家帝尊什么都好,唯独对女人太过冷淡,也怪不得他们的帝后,死了都没人牵挂。 “派人去兰城收尸,将人带回大齐!着司礼准备大丧。对了,本尊的丞相现在到哪了?”公西梓君好似突然想到一般,转过身来问他们,没想到这三人竟盯着一个花灯出了神! “咳咳……” “回帝尊,丞相大人已经抵达墨海,随时准备一举拿下墨海国!” 姑娘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反应够快。 “很好,带句话给子涵,给他一日的时间,做不到他这丞相就别当了!” “是!” 姑娘手拿花灯,接到命令之后便与他们往反方向走去。帝尊他是认真的吗?一日的功夫就可以灭了墨海国?这也太不实际了!人家墨海好歹也是一个国家,你让人丞相怎么灭?走在大街上,姑娘独自摇了摇头,丞相这次摊上大事了,希望他能自求多福吧! 墨海国,芜山。 一头戴白纱,身上只余一件轻薄的宽大里衣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樽酒,雅痞的靠在椅子上。身后的十几位将领都挤在这一处大帐里,脸色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也难怪他们这样,从他们带领大军来到芜山开始,这里就一直下雨,搞得他们连最基本的安营扎寨都做不到。 外面的十万大军就还在扎着堆,接受雨水的洗礼。可是他们的丞相,孙子涵,不想办法安顿士兵也就罢了,竟然还命人先将自己的大帐搭好,让其他人淋雨,现在居然还当着他们的面喝起酒来,什么人呐这? 而孙子涵好似没听到一般,依旧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轰隆隆—— 大帐之外的雨,越下越大,唰唰唰的雨水声从大帐的上方滑落,林子里,尽是雨滴穿林打叶的声音,就连帐内的各位将军们的衣物里里外外都湿了个干净,地毯上留下了衣物掉下来的水珠。照现在这个情况,他们是出师不利啊,这还没开始打仗呢,就先栽了一跟头,士气低落不说,他们现在真的很火大。 “丞相大人,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再这样下去,士兵们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一先锋官模样的小将实在忍不住了,便开口说道。 “是啊,丞相,要不咱们先后退两三里,先避避雨再说!”副元帅林展上前禀奏,的确,他们的先锋官说的不错,再这么下去,还没打仗呢,他们的士兵就先病死了。 “是啊,丞相,赶紧下命令吧!”几位将领焦急地符合道。 面对几位将领的请命,椅子上的孙子涵终于放下手中的酒杯,袖子一甩,身上的酒味儿四散开来,他这一身雅痞的气质,还真是十成十的足。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各位将军,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一场暴雨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拿下墨海的好时机吗?” 孙子涵故作玄虚地问道。但这就让底下的将领犯了难,连连暴雨让他们寸步难行,他从哪里看出是好事了? “丞相这话从何说起?”林展问。 “呵呵!”孙子涵神秘一笑说,“本相记得,墨海之国,有一条围绕着全国的水渠,名曰‘龙渠’对吧。这条水渠自墨海开国以来,世世代代滋养着墨海的子民,一遇到这样的雷雨天气,他们便会组织臣民开渠放水。” “这不是全天下都知晓的事情嘛!”先锋官再一次开口抢白。 “的确是天下皆知。那你们又可否知晓,这龙渠的闸门一共分三十六道,分别负责引水自流。只有这样,龙渠里的水才不会漫出来。这样,各位可懂?” 孙子涵话说到这里,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去想。 “丞相大人是想……水淹墨海?可,现在雨水那么大,而且那龙渠的道口如此之多,不可能一次性就堵上啊?”林展反应过来之后,迅速分析道。 “本来照平常来讲,要将这三十六道口堵住的确不可能,可是如今这场暴雨怕是要下一天一夜了!依本相推断,只要堵上其中三道闸口半个时辰,这墨海国,便可不攻自破!” 虽然隔着面纱,但是林展听到此段讲述之后,能够深深的感觉到眼前的丞相胸中的雄才伟略。就连开始对孙子涵不满的那些将领在听到这样一个妙计面色上也跟着好看了些。现在,关键的问题就是如何行动了! “那丞相,是否要末将派人去堵住龙渠的闸口?”林展请命道。 “呵呵,不用,算算时辰,应该差不多了!” 什么?林展心惊,丞相已经先一步派人行动了吗?这动作也太迅速了些。身后的那一群将领也是满脸的惊讶,怪不得人家能做丞相,他们就只能做将领,原来,这就是区别啊。 “丞相大人英明!”现在,他们也就只能说这句话了。 孙子涵的头纱轻盈一动,神秘莫测! 墨海国。 城内士兵倾巢出动,相继奔走在各个街道上。里面的百姓们也都纷纷拿出各自的舀水器皿,顶着巨大的雨水,跟着士兵去引水。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快跑啊,大水……大水淹过来了!”城门口,一百姓焦急地踩着雨水,惊恐地跑了过来。原本还要去引水的士兵和百姓,看到这番模样,纷纷向后跑去。 哐当哐当,城内,全是百姓相继奔走的声音。不论是老叟和老妪,还是孩童和青年男女,还有无数贪生怕死的士兵,都往唯一的出口,后城门跑去。 “快,快跑,那水淹的,太快了!” 霎时间,举国上下,乱作一团。墨海国本来就小,现在,若是再让打水那么一淹,他们还有活路吗?所以,丞相大人才让自己的人在洪水到来之前,先行通知的吗?站在楼顶的一女将安然一笑,相信后城门丞相也做了安排吧,这些百姓应该能够安全出城。 “丞相大人,真有你的!” 纵然是战争,百姓也有生存的权利,他们不应该剥夺百姓生存的权利不是吗? 哗———— 大水所过之处,房屋尽毁,瓦舍尽断,女将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国家,然后转身飞走了。今晚一国,这个国家就该改姓齐了! 芜山。 “启禀丞相大人,墨海国已被大水淹没,一半百姓出城,国君被杨将军擒获,听后大人发落!” “哈哈哈,好,这一仗,痛快!”林展头一个开怀大笑道。 “是啊,太好了!别以为就他夜廊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兰城,咱们拿下的可是一个国家!” “对啊!只是这城中的百姓……”先锋官抓住百姓这个关键词道。 “打仗归打仗,百姓何其辜,赶尽杀绝未必是好,明白吗?”孙子涵破天荒对着一众将士训诫道。 “丞相仁义,我等拜服!” 林展单膝跪地,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丞相不仅智谋过人,关键还有一颗仁心,丞相一职,这个人当之无愧。 “好了,准备善后吧!” “是!” 待众将士听从丞相的命令都出去善后了,一个黑衣劲装的女子才掀帘而入,女子对着孙子涵抱了抱拳,然后进来对着拿人道: “丞相大人,帝尊命您一日灭掉墨海国,不然,您这丞相也别当了!”女子一五一十禀报,但却换来了孙子涵的一笑。 “劳烦姑娘回去禀告,墨海明日晨时就可改姓齐了!” 孙子涵说完,自己也出了大帐,留下惊讶的说不出话的女子。不会吧,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她这不才来嘛,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丞相就把人墨海国给一锅端了呢?天哪,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要我说,咱们丞相就是诸葛武侯转世啊,就这一场雨,就把人墨海灭了,简直大快人心哪!” 女子听着外边士兵的言语,心里再次一惊。就因为一场雨? “不可思议!”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这个丞相 “陛下,最新消息!大齐丞相借暴雨之故水淹墨海,现在,大齐丞相孙子涵已经带领十万大军进驻墨海!” 侍琴进来禀报的时候,即墨显几人正在用晚膳。云卿的汤才喝到一半,便“噗”地一声全吐了出来! “靠,谁那么牛逼?短短一夜,不,几个时辰的功夫就把墨海给干掉了,这人开外挂的吧!” 记忆中,云卿本人也只听说过关云长水淹七军的传奇故事,没想到,这里的人更牛逼一点,直接淹了人一个国。即墨显自一旁掏出手帕递在她手里道: “墨海国土本来就小,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依附夜廊生存。本来,照常理,墨海的驻军没那么弱,但,坏就坏在环绕着墨海的龙渠。” 即墨显继续挑拣着盘子里面的菜,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因为这件事皱一下眉头,或是眨一下眼睛,似乎他已经预料到了事件的结果。 “这关龙渠何事?”云卿平复了心绪,转而看向即墨显问道。 “这龙渠嘛,可以说是墨海国的‘母亲河’。”公仪行放下筷子,接过话说,“正值墨海开国年间,天降大旱,水减潮退,民间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于是,国君便想了一个法子,在全国范围内开凿水渠,以便解决百姓用水问题。” “后来呢?”云卿受话题指引,继续追问道。 “后来,水渠开凿功成,因是国君牵头开挖的,百姓为了感念国君的恩泽,将之命为‘龙渠’。原本,建造龙渠本是功德一件,但是再伟大的功德偶尔也有漏洞。就是,每当墨海国连续降雨时,龙渠的水便会漫过渠案,阻碍道路通行。所以,这个时候,百姓便会纷纷拿出器皿到龙渠引水。” 公仪行顿了好一阵,然后继续道:“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次的暴雨那么猛烈,更没有想到,龙渠会成为他们的葬身之所!” 说到葬身之所,云卿的心里莫名的沉重。毕竟是一场无妄之灾,这一场大水淹下去,能有多少人生还呢?他们在这里享受山珍海味,但外边儿的士兵却在拼死拼活,他们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所谓战争,一旦开始,便不可能终止。除非一方胜利,或是两败俱伤。这是必然经历的一段!”即墨显忽然握着云卿的手对她说。云卿没有说话,她知道即墨显说的很有道理,也明白打仗必然存在牺牲,牵扯无辜也在所难免。但是大齐也未免太狠了些! “但是属下来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件奇事!”侍琴听完他们的叙述,继续禀报。 “何事?说来听听!” 久未开口的苏黎儿像是猫见了逗猫棒一样将耷拉着的脑袋抬了起来,两眼放光地看着侍琴。唉,没办法,方才的话题太过沉重,自己实在是受不了那种气氛。但一听说是奇事,自己就来劲了,说不定是好事呢? “虽说孙子涵巧计淹了墨海国,但是墨海的百姓在大水来之前多数已经逃出了墨海的后城,成功躲过了一次灾难。” “什么?此言当真?”这下,就连云卿也坐不住了,墨海的百姓逃出来啦,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难道有人通知他们吗?那是谁通知的呢?这也太神奇了些! “回禀娘娘,确实是真!且在属下回来之时,路遇大齐士兵,听他们的口气,此事好像与他们的丞相孙子涵有关。”侍琴凝重地回答道。 与孙子涵有关!一时间,几人面面相觑,都在想着这件神奇的事情。云卿偏头,难得见到即墨显也是一副深沉的模样,就连对面足智多谋的兄长也是一副凝重的神情。云卿纳闷儿,话说墨海的百姓被人解救了不是一件好事吗,怎么这一个二个都这么凝重?关键是就连苏黎儿也是如此,她表示不淡定了! “喂,他俩是思考才这副神情,你这又是何故?”云卿开口问。 “我这不是为了不破坏节奏嘛!”被云卿这么一问,苏黎儿的脸立马就绷不住了,然后换上一张嘻哈嘴脸。 “吃了屎的表情,装起来好难受!”苏黎儿悄悄挪到云卿耳边小声嘀咕道。 然后—— 额间青筋突出的即墨显,绷不住的公仪行,两人抬起头来,眼神交汇期间,好似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惺惺相惜。公仪行那边好似在说“这下你知道为兄的无奈了吧!”而对面即墨显也深以为然“还好被她喜欢的不是我!” “额……黎儿,来来来,吃饭,你饿了吧!”云卿尴尬的说着,妈呀,早知道就不问了,这姑娘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侍琴,你说此事和大齐那位丞相有关,如何个有关法?”云卿递了一个眼神给侍琴,示意她继续汇报。 “是,因为通知百姓逃跑的人正是大齐丞相本人。” 咚——像是一汪清水投入了一颗沉重的石子,溅起了无数水花。云卿不敢想,怎么放水淹了他们国家的是他,救了百姓的也是他?一瞬间,好人坏人他都做尽了,他这是要干什么呢? “你如何确定?”公仪行问。 “孙子涵手下有一女将,经常跟在他身边,执行秘密任务。这次属下回来,刚好看到她和一群士兵在一处!” “怪不得……呵呵,这个孙子涵当真了不起,不愧为一代贤相。” 即墨显毫不犹豫地夸赞,倒是引来了云卿的侧目。这个家伙,可是不会轻易夸人的,这一次倒是天上下红雨了! “不错,做丞相到他这个地步,确实可以称之为大善了!水淹墨海,是为了君主,是为忠;解救百姓,却是存了一善,是为仁;而能不忤逆君主又能解救百姓的谋划,面面俱到,算无遗策,是为智;且堪为大智!” 公仪行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眼里流露出的都是满满的敬佩。 “那听你们这口气,这孙子涵还真是个人才啊!”听他们一说,云卿不由得心里也多了一丝敬佩。贤才他听了不少,像什么张仪啊,苏秦啊,张良之类的,但也只是听说。如今,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自己的眼前,叫她怎么能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呢? “太帅了,我迫不及待想要去见见这个传奇人物!”苏黎儿兴奋道。 “我也是,我也是!”云卿也露出了笑脸,巴不得立马就飞奔出去。 “那咱们走吧!”苏黎儿拉起云卿,作势要走。 “不许去!” “不许去!” 俩姑娘脚停在半空,不约而同地回望着身后的两个男人,他们这是怎么了,今日这默契还真是上演的好。而即墨显和公仪行也因为这默契一吼再次与对方对视,尴尬,大写的尴尬。公仪行暗自想着,人家即墨显是为了防止自己妻子红杏出墙,那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约束苏黎儿呢? “我…我怕你去了连累人家!” 云卿缩回脚,退到即墨显身边悄悄道“好苍白的理由,跟放屁似的”。即墨显同情地看了一眼公仪行,虽然卿儿的话有些粗,但是这个理由确实是苍白的跟放屁没什么两样。 “算了,不吃了!” 公仪行恼羞成怒,直接走人。剩下一个蒙圈的苏黎儿,来回看了好几遍,两手一摊道“发生什么事了,他发那么大脾气?”云卿心口一阵默叹,苏黎儿啊苏黎儿,你是不是典型的缺根筋呐!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哟。”然后,云卿完全忘了要去墨海的事儿,拉起即墨显就往外走,侍琴走到苏黎儿跟前,摇了摇头,也默默地走了。房中的苏黎儿再次摊手,“这些人都怎么了?中邪了?” 算了,不管这些人,她记得刚才还没吃饱来着,桌上还剩那么多饭菜呢,不如她……“先吃了再说!” …… 墨海。 孙子涵正率领着军队慢慢的进驻墨海国,沿途救下不少被大水冲得奄奄一息的百姓,这让墨海国后城之内的百姓逐渐地对大齐的士兵放下了戒备。孙子涵骑着骏马穿行在破败的街市中央,眼睛扫过清洁的石板上,被冲刷的干净的拨浪鼓,以及各式各样的绸缎布衣。 于是,孙子涵立即掉转马头,头上的轻纱随风摇曳道: “全军给本相听好了!凡我大齐士兵,路遇百姓见死不救者,掠劫钱财者,欺侮妇女者,一律杀无赦,听清楚了吗?” “谨遵丞相知令!” 孙子涵灌入内力的发声,迅速传遍每个大齐士兵的耳朵里,原本敢造次的大齐士兵,被这么一约束,连心思也不敢妄动了。因为他们知晓,这位丞相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行! “丞相大人好人呐,好人!” 百姓一见孙子涵如此阵仗,纷纷上前跪拜。但是孙子涵看上去并没有那么高兴!好人么?呵呵!就连他听到这样的夸赞都会忍不住自嘲,他若是好人就不会放水水淹了他们的家园,更不会掳走他们的君主,让他们无主了! “丞相大人不必介怀,百姓大都如此。其实,他们并不在意统治他们的是谁,只要统治他们的人能够给他们一个宁静的安居之所,他们便会感激谁!大人若是觉得亏欠了他们,便重新给他们一个安居之所便是。况且,大人您已经在做了不是么?” 身旁的女将开口道。 “莜,你说的不错!本相承认,自己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谁规定过,坏人不可以两面三刀呢?” “呵呵,相爷说的是!”莜浅浅一笑。 “帝尊如今是在赣城吧。现在,墨海已经在我大齐手里,帝尊那边也可以加快脚步了。若本相料的不错,此时,北疆业已被夜廊收入囊中,天下已成二分之势。而眼前,就要看夜廊皇帝和帝尊的人马哪一路先攻入锦城了!” 没想到,他们大齐征服天下的对手那么强,不过,他们也不是好惹的,这片大陆究竟谁主沉浮,还真是令人期待呢! “那丞相,我们是否也应该做些什么来帮助帝尊那边迅速夺取锦城呢?” 林展听完孙子涵的分析,立马抓住盲点询问道。 “这个嘛,就交给林元帅你了!” “是,末将领命!” 丞相问都没问自己心里的打算就把事情托付与自己了吗?这可是莫大的信任呐!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还说不暗恋本宫 滇国,赣城。 “帝尊,丞相已经完全掌控了墨海!接下来,咱们可以全力进军锦城了!”一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拱手对着公西梓君说过。 “梁太师,此言有礼!” 公西梓君坐在酒楼里,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从他们这里到锦城,不过两座城池的距离,同即墨显他们的路程一样。现在,孙子涵成功拿下墨海,而叶少陵还在兰城攻打北疆,这一局,很明显夜廊出于劣势。而他们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占据锦城,天下就尽在掌握了! “那帝尊,我们何时出发?” “今晚拔营,本尊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公西梓君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据微臣所知,从这里到锦城不过二十里,途中皆是险峻山崖,能安然走过就已经是个问题,要说打仗恐怕有些难呐!” 所谓老谋深算不是作假的! 眼前的梁太师也算是一个历经风雨的人了,大小的战役也参与了无数,刚才的分析也无可厚非,但是他能想到的点未必即墨显那臭小子会想不到。所以,公西梓君既然选了要打他个措手不及,就必须得冒点风险不是吗? “世上无难事!” 手上的茶杯被猛的打在桌上,绽开了几滴茶花。梁太师看着这一杯茶水,忽然出了神,帝尊莫非是想要兵行险着? 很快,就到了晚上。公西梓君地大军也如约浩浩荡荡的出了赣城。一路上,公西梓君都在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很快他们便走到了一条岔路口。公西梓君与梁太师一齐拉动缰绳,“吁……帝尊,从这里分道,往右是平坦官道,但是会绕路;往左是崎岖山路,但距离会短很多!”梁太师开口解释道。 公西梓君手握缰绳,思考了一阵儿,“点兵五万,随本尊行左边山路;劳烦太师带着剩下的二十五万兵马迅速赶往锦城,以便接应!”就这样,他们的行军路线就这样定下来了。公西梓君选择了山路,梁太师带着主力部队走了官道。而这,也正是公西梓君所需要的! “出发!”公西梓君大喝一声。 “是!”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对于他们行军也是一个不小的障碍。而且,才走了没几步,马儿的蹄子便像是钻进稀泥里面,要废好久的劲才能拔出来。可见,这山路是多么的泥泞难走!公西梓君眉头一皱,照这样的行军速度,他们要在天亮之前赶到断山,怕是…… “加紧步伐,不能松懈!”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倒是可以自行快速赶到断山,但是行军打仗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一个国家的荣辱,这个时候可不能起什么个人主义! “帝尊,士兵们都随身带了夜明珠,可否拿来照明?虽然末将知晓这样容易暴露身份,但是这里距离断山还有一段时间,夜廊的军队不能看埋伏在这里,所以帝尊,您看……” 走在他身后的一名将领忽然开口道。 “倒是有些道理,你叫什么名字?”公西梓君没下令让他们拿夜明珠照明,倒是问起了这名小将的名字。 “回帝尊,末将名叫祈襄。”祈襄很是老实的回答了公西梓君,“帝尊,刚才的……”虽然老实,但是也没忘了正事。 “所有人拿出夜明珠照明!” “是!” 公西梓君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小将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果然,有了夜明珠照明,大军的行军速度变快了不少,这么看来,他们赶到断山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月明星稀,断山之巅。他们终于来到了断山脚下。 士兵们手里的夜明珠早已熄灭,他们分别按着公西梓君的部署,背上弓箭,分五披进山。这里林密坡抖,最适合打伏击。只要占据高位,等夜廊的军队经过这里时,他们就可以予他们一个重击! 可是—— 嗖——嗖——嗖—— 士兵们还没有进山,就被林子里面的箭矢给射了下来。全部一击毙命,无人生还。公西梓君浅紫色的瞳孔微收,不好,难道是即墨显也料到了他们也会来这里,所以事先做了埋伏。 “往后撤!”祈襄算反应快的,看到此等情况立马让士兵撤退,公西梓君骑在马背上,眼睛仔细看着林子。怪不得,从一进入这里开始,他就觉得这里静的出奇,原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那既然如此—— “当下何人,本尊既来了,二等还不现身一见吗?”公西梓君试探开口,同时也从一名士兵手里夺过弓箭,挽弓拉弦。只要领头的人一出现,公西梓君就射死他。 “阁下这是不给本尊面子吗?”公西梓君继续激将。 接连说了两句话,林子里都没有什么动静,公西梓君心里有些烦躁。等他的手稍往上举起,手下士兵准备放箭时,林子里突然寒光一闪,而且那寒光直奔公西梓君而来,公西梓君眉毛一拧,绣袍一甩,一手接过了离自己的眼睛只有半寸距离的短剑。 “短剑?好熟悉!” 公西梓君正纳闷儿呢,林子里却忽然有了动静。 “唉!跟你们说大齐的陛下暗恋本宫你们还不信,盯着人家的短剑看了那么久也不换给人家,真是不害臊呢。” 这声音,是那个女人! 林子里频频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而大齐的士兵们都羞愧得抬不起头。天哪,他们的帝尊竟然暗恋夜廊的皇后,还盯着人家的短剑看的入了迷,真是丢脸丢到家啦!而跟前的公西梓君一看身后的士兵都用探寻的目光盯着自己,顿时脖颈间的血管突突了几下。 “夜廊皇后,说话注意分寸!” 真没想到,来的人不是即墨显而是这个女人。这个布局她倒是没有想到,只不过即墨显到底去了哪里呢?是南下守卫还是背上帮助叶少陵攻破北疆了呢? “本宫怎么不注意发分寸了?大齐陛下莫不是不记得了,想当年你偷偷爬墙,只为一睹本宫的芳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要注意分寸呢?噢!对了,本宫当时还记得,你跪在本宫的脚下,一手提着本宫的裙摆嘴边还不停的说‘女人,你很美,我都快被你美哭了’。唉,说的本宫真真感动死了!” “噗……哈哈哈……太窝囊了!”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还敢觊觎咱们夜廊的皇后!” 云卿的话很快激起了夜廊士兵的激愤和不满,而现在,大齐的士兵脸上统统只写了两个字“丢脸”。他们只要一想到他们的帝尊是怎么爬墙的猥琐样子,还有提着人家皇后的裙摆说人家很美的那个画面,就觉得特别的丢脸。 “云卿,你胡说什么!” 公西梓君地嘴角很明显的抽了抽,这个女人,自己是去过夜廊皇宫不错,但他什么时候爬墙了。还有,他也的确说了“女人,你很美”这么一句话,但哪有她说的那么夸张。林子里的一颗树上,云卿身边的轻丽莫名的很同情那位帝尊,跟他们主子对上,实在是一个不明智的决定。 “哟哟哟,小样,还认真了呢!还说你不暗恋本宫,这就暴露了吧。”林子里的云卿继续说道。“哎,大齐的皇帝,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认真起来,好可爱噢!” 啥?好可爱? 可为毛他们怎么只感觉很恶心。 “你这个女人,胡说什么,我们的帝尊何等尊贵,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 “就是,我看你纯粹是放屁!” 很快,明明是两方大战的局面,却活生生地被他们上演成了泼妇骂街。公西梓君身边地小将提醒道“帝尊,他们这是在扰乱军心!”公西梓君看了小将一眼,“准备放……” “唉!早知道就不长那么美了,害得人大齐陛下都患上相思病了,罪过罪过!” 刺啦—— 一下子,好多准备射出的箭都离奇地往后飞了过去,划破了好几个人的脸颊。公西梓君见出师不利,立马挽弓,“受死吧!” 树上的云卿见时候差不多了,拿起手中的哨子“呼啦”三声,霎时间,林中万箭齐发,打的那才叫一个措手不及。 “即墨显,别让老娘失望啊!” 算算时辰,即墨显他们已经赶到北疆了吧!依照约定,她在这里死守到明日午时,等即墨显破了北疆,她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往死里射!” 说老实话,这是云卿第一次指挥作战。虽然她占据了制高点,得了先天优势,但是她现在还不清楚公西梓君带了多少人,到时候弹尽粮绝,危险的怕是他们呐! “提醒他们,看准了在射。” “属下遵命!” 而公西梓君地军队因为对方火力太猛了,所以被逼的退后了好几十步远。也不知道这个拖延战术能否成功,希望梁太师那边动作能够快一些吧,不要贻误战机啊。 “停,等他们来了再继续!” 她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相信公西梓君的目的也是一样,所以,她一定要小心对待。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下初定(一) “太师,前面就是锦城了!” 派出去探路的先锋官策马回来对着梁悦禀报道。梁悦目测了一下距离,看样子滇国皇帝还算是守信用的,城上只有普通的兵力驻守,城门也是大开着,看来,他倒是诚意投降。 “进城!” 梁悦大手一挥,二十五万大军齐头并进,正朝着他们未来的领土走过去。虽然,以后未知,但是至少目前看来,滇国这片领土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梁悦心想,滇皇放弃滇国,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脚下的百姓呢? 记得前朝有位君主也是为了百姓放弃了君位,可是这一代滇国的皇帝并不是什么昏庸无能之辈,如果他们带兵进入锦城,他将会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自己? 现在是凌晨,梁悦一行来到滇国锦城脚下,看着城内的来往行人。似乎,这个国家得来的太容易,容易到梁悦有些不敢相信! “太师,还继续走吗?”身旁的将领询问。 看得出来,梁悦现在有些迟疑。但面对那么大的诱惑,就算再老谋深算的人也无法抵挡,再加上帝尊只身前去断山拖延时间,他这里怎么可能落后?就算是滇国老儿打算给自己来个空城计,他也没那个实力! “走!” 随着大军从容进城,梁悦等人走入锦城的视野,骑在高头大马上,俯身看着底下的百姓。百姓们一如往常地做着他们自己的事情,小贩在叫卖,街边还传来了卖馄饨的香味,酒楼里满满的书生气息,妓院的脂粉味儿……这些平常的东西,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因为外敌的入侵而惶恐,这恐怕是他们打的最轻松的一次仗。 “喂,你们这样招摇过市,是很容易被打的知道吗?” 城楼顶上,公仪行手握玉笛,一双充满魅惑的眼睛斜视着下方的梁悦,一身红衣临风而立。底下梁悦疑惑,这人是谁?来自哪里?他是滇国人还是其他?满满的疑虑还不待他盘问清楚,就见:原本喧闹的酒楼被满是挽弓搭箭的士兵,原本大开的城门此时正在悄悄地合拢。城楼上,原本稀松的守卫增长到了两三倍不止。 看到这些,梁悦若是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的话,那他现在就可以去见先皇了! “全军戒备!” 瞧这阵势,他的二十五万大军进城的还不足五万,余下的都被阻挠在城外。而所有的将领都在城内,无法进行指挥,相信这就是那位红衣的用意吧! “阁下何人?”梁悦开口询问。 公仪行心想,这老家伙也算是一个人物了,见到此中情况还不慌张的这世界几乎没有几个,可惜了,他现在必须得死。不然即墨显和滇皇的谈判没落成倒是让公西梓君那小子抢了先机那可就麻烦了。 “老先生不慌不忙,是因为知晓你们城外的那二十五万大军即使无人指挥,就算凑人头也能将我们打死对吗?退一步来讲,就算不能将我们打死,也能够替你们那远在断山的帝尊拖延时间,好等待回援。” 公仪行将梁悦心中的想法娓娓道来,倒让梁悦心中一惊,但这并不代表他要束手就擒。“迅速分列散开,找机会撞开城门!” “是!” 于是,梁悦的军队分别有序地散开夺到每个隐蔽之处。站在城楼之上的公仪行看到这样一副场景,非但没有让人射箭,还责令身边要动手的霁夜退下,等待时机。 “公子或许猜的不错,但这又能如何?滇国已是我大齐囊中之物,公子又何必大费周章?”梁悦借着一小摊来一面掩护自己的身形,一面又和公仪行争辩道。 “老夫猜想,公子应是夜廊国的人吧!就算贵国先比我们大齐先一步来到滇国,但是贵国的陛下应该还在北疆或是在断山与吾王周旋,怕是腾不出手来与滇皇谈判。公子你说呢?” “呵呵,果然身经百战!”公仪行笑着说。 的确,他的判断基本上没什么问题,逻辑上来讲也确实是无懈可击。但是,他忘了一点,他们夜廊的陛下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相反的还有些诡谲。 “告诉老将军一个好消息,我夜廊的陛下,既不在北疆亦不在断山。你猜猜,他现在在哪呢?” 什么?! 即墨显不在北疆也不在断山。梁悦现在,脑子已经在设想着无数的可能。除非他已经来了滇国,不然,他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现在,我夜廊的陛下已经和滇皇达成协定了吧!” “你是说……不可能!” 梁悦不敢相信,即墨显此时已经在滇国的皇宫里,还抢先一步和滇皇完成了接洽。太不可思议了,这怎么可能呢? “让您失望了,梁太师,朕也不想这么早来。可若朕不来,你们大齐的算盘不就打的太响了吗?” 公仪行把玩着手上的玉笛,纵身一跃从城楼上上飞跃了下来,而即墨显和扶琛一起,从街的另一头走了过来。而不同的是,即墨显手里握着一柄从未见过的天子剑。公仪行就奇了怪了,在他的印象里,这位人君可是从来没有用过兵器的啊,这次把天子剑都带了出来,他是要闹哪样? “原来是你们!看来,此战是必败了!杀了我吧。” 此刻,大局已定,他即使顽强抵抗也没什么意义了。与其一身屈辱地回去,还不如一死来的痛快。 “杀你,是必要的!” 即墨显说。因为不杀了他,他手下的三十万大军是不会归顺的!于是,即墨显手握天子剑,迅速地划破了梁悦的喉咙,从头至尾,即墨显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扶琛看着这个青年人的手腕,深感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呐! “既然这里完事了,还不去找你媳妇儿?” 公仪行调侃道。说到这个,即墨显将天子剑甩给公仪行,派人牵来马匹,骑上大马就开跑。尘土翻扬。 “不好意思,滇皇,妹夫就这德行,您别见怪。既然他将善后的事情交与你我,那我们先做好眼前的事吧!” “好,公仪公子请!” 夜廊开元二十六年春,夜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服滇国,北上叶少陵业已在此年拿下北疆,南方只余孙子涵所剩墨海。天下大半,已尽在夜廊手中。 断山。 “靠,都午后了,即墨显那家伙搞定没有?”从昨晚到现在,云卿所带的人已经疲惫不堪,箭羽也用了大半,要是即墨显还不来,她们就真的快坚持不住了! “不知道,现在也只有等到陛下来了。不过,看底下那一帮子人,他们的进攻时而和缓,时而猛烈,疲劳程度应该和我们差不多!主子,我们要不要再来一次?” 轻丽靠近云卿小声分析道。 “好!让他们把口袋里最后的干粮吃个干净,与他们背水一战。”云卿的手里紧紧地握着短剑,把命运别在裤腰带上面的感觉真不好,这次过后,她一定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都给老子听好了,吃完这一口,给老子狠狠地打,一次性送他们回老家!” “是!” 一时间,士气高昂。很快,公西梓君地队伍也重整旗鼓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云卿她们这边也不甘示弱,拉起弓就开始射。 “冲上去!” 这次公西梓君下了死命令,非得一次性拿下云卿一伙人不可。他们在这里已经耽搁的太久,梁悦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不知是否出了意外。他的心里已经涌起了很大的不安,而且这种不安让他越发的心烦意乱。所以,他必须得结束了这里的战斗才行。 必要时,他可以施展阴阳术! “一个不留,杀!” 这一次,云卿直接越下树木,借着密林掩护,拿起短剑就开始杀。她的招式,虽然看起来很像三脚猫,但是每一个都是一剑封喉,毫不犹豫! 真想不到,云卿也有杀红了眼的时候。公西梓君看着这样的云卿,心中有些惊讶,也有些欣赏。 “若把她抓回去,威胁即墨显,你说他会不会方寸大乱?”公西梓君问身旁的祈襄。 “帝尊好计!”就算帝尊不这么做,他也会这么做的。 “可惜,你已经没那机会了!” 身后一深沉的声线响起,还在杀敌的云卿心里暗喜,公西梓君眉头一拧,即墨显怎么在这里? 蓦然地,一个身影迅速闪现出他们的视线,然后挺身挡开了云卿身后的攻击,将她一把护进怀里道: “夫人辛苦了,接下来交给为夫!” 即墨显道。 “你再不来,我就要累死了!” 云卿放下手中的剑,整个身子都拖在了即墨显的怀里,可想而知,她真的是累极了!即墨显一把夺过云卿手里沾满血的短剑,眉头一拧,他的卿儿怎么可以沾染这种东西呢? “公西梓君,滇国已在朕的手里!如今天下大局已定,你要么继续回去当隐世之君,要么就在这里战死,你选吧!” “是吗?若本尊说死的是你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下初定(二) “即墨显,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公西梓君此时的脸色,阴森的可怕。云卿一见,暗道不好!莫非他要当着士兵使出阴阳术吗? 云卿扣紧了即墨显的腰身,意在提醒他当心。纵使阴阳术在这片大陆上没有明令禁止,但是看得出公西梓君每次施术的时候都是那么的隐晦,想来这片大陆的百姓都不怎么欢迎阴阳术这玩意儿吧! 不,与其说是不欢迎,倒不如说是惧怕要来的妥当些。云卿闭上眼睛,抓紧养神。人们对于未知的事物,第一反应当然是好奇;而好奇过后,就会思考,这种东西与我而言是否具有可掌控性!若是可以掌控,手握它的人们便不会害怕;若是不可掌控,他们的心里便会滋生出恐惧。恐惧他总有一天会吞了自己。 现在,她云卿的心情便是如此。虽然她亲眼见识过阴阳术的厉害,自己也曾因阴阳术而捡回一条命,但若是此时公西梓君施展阴阳术,他们这里没有一个人是他对手,包括即墨显! “显,千万别硬拼,打不过咱就跑吧!” 云卿小声嘟囔着,即墨显的嘴角一阵抽搐。虽然他知晓她这是为了自己在考虑,可“打不过就跑”……他身为一国之君,貌似很难做到的哈!而现在,公西梓君的剩余兵力已经将他们的部队团团围住。 “卿儿啊,为夫是想带你跑来着,可是现在似乎不可能咯!” 即墨显俏皮的声音灌入他们的耳朵,惹得他们周围的一群人差点失去了凝重感。陛下,长点心吧,他们现在是要杀出重围。 “有心情在这说笑,还不如好好关心关心你的性命!” 公西梓君骑在马上,手中聚起一道紫光,而后,即墨显忽然感到心口处一阵抽痛,感觉心脏之处的经脉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给扭曲了,像是扎口袋一样,越来越紧! “嗯……” 即墨显疼的直接单膝跪地,脖子处的青筋已经很明显的胀了起来,虽然他极力想要克制痛楚,但是脸部的神经还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疼痛抽搐了起来。 “噗……咳……”终于还是被弄的吐出了鲜血。 “即墨显,你怎么了?振作点!”云卿扶着他,还没开打就被弄得吐血,阴阳术真可恶。云卿的茶色小眼睛突然一红,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要即墨显来救自己了。 “女人,看到了吗?只要我的手慢慢合拢,即墨显的命就会慢慢地终结在我手里,届时,就没有人与我争夺这天下了!” 不知是否是白天光线太过于刺眼的缘故,云卿发现公西梓君的浅紫色瞳孔已经变成了暗紫色,而且手上的紫光也越发强烈。一时间,狂风阵阵,原本晴朗的天气却在此刻乌云滚滚。 “嗯哼……” 即墨显再次闷哼了一声,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他无力地倒在云卿的怀里,感觉好累好累,好想要睡觉。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纯白色的花瓣从空中随风散落,他这是要上天堂了吗? “啪——” “即墨显,不许睡听见没有?”云卿看着即墨显快要闭紧的眼睛,然后啪地一声甩了一个大耳瓜子在即墨显脸色。不可以,她云卿的男人怎么可以这么脆弱? 啪——然后,云卿反手又是一巴掌,这一次直接打出了五个手掌印。 “好……”良久,即墨显才强撑着意识睁开眼睛。他怎么可以忘呢?他来这里是来救自己心爱的女人的,他说过要陪着她共赴万里河山,一起细水长流的,他怎能如此不负责任? “呵,看来还没死透,再加一点力道如何?”说罢,公西梓君的手再一次收拢了一点,享受着虐人的快感。 “你找死!” 不知何时,即墨显已经站了起来。手上的短剑绾了一个剑花,再灌入即墨显自己的力道将短剑飞出,剑锋直逼公西梓君的脑门儿。即墨显的星眸中杀气顿现,他怎么忘了,阴阳术不是有一个弱点吗? “听说大齐帝尊曾经爬过我夜廊的宫墙,还窥探过我夫人的美色,对吗?” 即墨显一只手捂着胸口,隐忍着疼痛,一只手背于身后,嘴上却在玩儿着刀子。轻丽悄悄躲在云卿身后问道: “主子,陛下与您还真是心意相通!” 说的话都如出一辙,他们俩是合起伙来坑人家吧!虽然陛下这个模样看起来像是被坑的,但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前面的俩人是算计好了的。 “那是你没发现,他本来就很毒舌!”云卿头也不回地补了一刀。现在,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公西梓君的身上。即墨显虽然清楚阴阳术的弱点,但未必能够一次性成功,而她要做的就是找准机会放公西梓君一记冷枪。 嘭——短剑划过公西梓君的右手,差一点就扰乱了他的施术节奏,可见即墨显的内力有多强劲。而即墨显也是看准了这个空隙,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公西梓君的跟前。而后,即墨显一掌祭出,直接打在公西梓君地心口处。公西梓君原本能够躲开,但是此阴阳术一旦施展便不能停止。没办法,他只能与即墨显来一场近身搏斗。 “若是单比阴阳术,朕远远不及。可若是比内力,阁下可就差远了!” 全天下能够与他比内力的不过两三人,他公西梓君除却那阴阳术,也没剩什么王牌了。只要他缠着公西梓君并与之近身搏斗,再找准空隙给他致命一击就可以。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吗?”公西梓君与他来回对了几掌,深感有些力不从心,但还是硬撑着精神与之较量。 “朕猜,你的肋骨已经断了两根吧!” 即墨显一拳打在公西梓君的肋下两寸,果然咔嚓一声,公西梓君地肋骨被打断了!就连在远处的云卿都听到了清脆的断裂声。好在,自己抽了他两巴掌,不然现在肋骨折断的就是她老公了! “接下来,就是尾椎骨!” 尾椎骨?云卿瞬间感觉有些恶寒,不过,公西梓君好像也被即墨显给吓到了,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儿。刚好他的后背裸露在了自己的视野,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轻丽,给我弓箭!快。”云卿着急喊道。 “给,主子!” 云卿迅速接过弓箭,拉足了马力,找准时机一箭就给射了出去,刚好击中公西梓君地背部。 “呃——可恶!” 背部中箭的公西梓君显然不是即墨显的对手,“祈襄,愣着干什么,还不带着人马往山下撤!”公西梓君厉声吩咐道。 “可是,帝尊……”祈襄迟疑道。 “本尊自有脱身之法,你等直接南下与孙子涵汇合!” “是!撤。” 得到公西梓君的命令后,祈襄立刻带着人马撤下了断山。而这边,公西梓君还在和即墨显纠缠着。轻丽想要追下去,却被云卿一手给拦了下来,“穷寇莫追,你这样,反而会惹火他们!”轻丽这才放下了心思。 “即墨显,本尊不得不承认你运筹帷幄的能力!但是,你还是算漏了呢。哈哈哈——” 原本与之交战的公西梓君,在大齐士兵撤下断山后,公西梓君也马上使出金蝉脱壳不见了踪影。即墨显捂着胸口,虽然击退了公西梓君,但公西梓君最后的一句话让他心头有些担心。 “发什么愣,舍不得人家啊?”云卿盯了即墨显好一会儿了,却不见他有动静。 “呵呵,夫人说笑了!走,咱们该回家了。”即墨显搂过云卿,脸上的巴掌印虽然很不对称,但是足够红润。 “早知道该就打对称点了!”唉,毁形象! 夜廊,丞相府。 苏临正在院中与苏然玩耍。看上去虽然满脸的温柔,但实则心已经不在这里了。前几日他听闻卿儿大人去了断山阻截公西梓君,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即墨显有没有救下她。话说舒也去了又好几天了,也不见回个消息,不知是否出了事故。 “宗主,舒首领回来了!”管家说道。 “宗主,属下回来了。并且给您带回来一个好消息。”舒喜滋滋地回报。 “噢?是不是陛下拿下了滇国,逼退了公西梓君,救下了云卿,普天同庆啊?” 瞧舒那好不掩饰的喜乐模样,他若是还猜不到,这个丞相就白当了。原本他还有些担心卿儿的安危,现在看来是不必了,心里也流露出了对即墨显的赞赏。他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为君之才,即墨庭萧看人的眼光也不错! “宗主,你要说早知道我还那么费劲儿干嘛?” 舒没好气的白了苏临一眼,这个黑心肝的家伙,白白让自己在外奔波了那么久。不过在进门前,他仿佛看见了主子脸上那抹宽慰的笑容,心想,他也是担心着前线的安危吧,或许说准确点,他是担心那个人的安危啊! “长本事了?”苏临瞥了舒一眼。 “是,属下失礼!”舒见好就收道。 “还得再辛苦你一趟,马上去墨海的必经之路阻挠公西梓君残余部队,不然等他和孙子涵汇合又是一个麻烦!” “遵命!” 现在,该是一举歼灭公西梓君的时候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下初定(三) “臣等恭迎陛下娘娘凯旋!” 议政殿内,百官精神抖擞,各自站队,以最好的姿态迎接他们的功臣。今日,夜廊大军驶入夜廊城时,百姓欢呼雀跃,书生士人慷慨高歌,满城皆是赞美声。直到现在,云卿握着即墨显的手都还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了?”即墨显察觉到了云卿的异样,然后偏头问道。 “呵呵,没怎么!只是觉得,前一秒我们还在生死搏斗,而此时我们却完好无损的在这议政殿里接受众臣跪拜,有些飘飘然了而已!” 云卿随意一笑,如释重负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吧!只不过,未来他们要面临的这样的战役到底还有多少呢? “等朝会过后,好好睡一觉可好?” 即墨显说。他知道这几个月来云卿跟着自己担惊受怕的,不仅是身体上的疲劳,精神上的疲劳也不小。此时此刻,她需要的不过是“休息”二字! “还是你了解我!” 就这样,即墨显与云卿分别走上两方玉阶,分别坐上龙椅与一旁的凤座。“众卿平身吧!”随后,便是启奏的启奏,歌功颂德的歌功颂德。这一段就这么剪切下来了! 朝会结束,即墨显与其余大臣去了御书房,商讨如何了结公西梓君残余势力的,以及叶少陵部封赏问题。而云卿等人也回了昭华宫,打了那么久的仗,是该好好松一松筋骨。一踏入正门,云卿就听见两方幼稚的声线。 “哥…哥哥……拿…” “二皇子,那个不能吃的!”云卿走到院里,便看见史英将黍儿手里拿着的勾纹佩一把给夺了过来,然后放在一一旁,继续安抚着他挥舞的小手。 “吃…要吃……”听罢,另一道幼稚的声线传了过来。集儿被一名宫人小心地好在怀里,但他笨拙的小身体还是忍不住挣脱了出来。小脚丫子打着醉拳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云卿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两团肉球吗? 啪——集儿摔倒在地,云卿脚步刚要踏出去,却在那一刻止住了。这时,宫人却跑了过来,想要扶起小家伙。 “别扶他,让他自己起来!”云卿适时开口制止了宫人。 “皇……奴婢叩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 昭华宫里面的宫人一见是皇后娘娘回来了,纷纷跑过来行礼问安。看到云卿回来,史英已经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了!而两个小家伙听闻一陌生的声线,纷纷探出好奇的脑袋,睁大明亮的眼睛,发出问号。 “大皇子,二皇子,快,叫母后啊。之前教过你们的呀!”史英用希冀的目光看着他们。教了这么久,就是等娘娘回来了好给她一个惊喜,这个时候可不能掉链子啊! “母…母后…” 先开口的是即墨梓集,虽然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叫什么,但是经常和他们玩儿的小姐姐时不时就会教他们兄弟说“母后”或者“父皇”之类的词语。虽然叫出来的时候很难为情,也很陌生! “怎么,叫自己老娘还这么不好意思啊?” 云卿开心地走过去,抱起即墨梓集逗弄道。这小家伙,不过才几个月没见,就与自己生分了起来,而且瞧着脸上的肉越堆越多,她不免有些担心,她儿子长大以后变胖子没人要怎么办? “母后!” 身后的即墨梓黍见哥哥被漂亮女人抱去,自己不乐意了,凭什么他不能被漂亮女人抱,不行,他也要叫一次。 “看吧,只有哥哥开口了,弟弟才会开口!对不对啊?来梓黍,母后抱抱!” 云卿对史英使了个眼色,让她把另一个小家伙抱过来。然后,云卿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抱着,两兄弟都在她怀里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刚刚走到门口的即墨显看到这样一副场景,脚步硬生生地给顿住了。 这个画面,用一个词来形容,叫“温馨”吧! “陛下,您不进去?”小恒子问道。 “朕想再看会儿!” 即墨显两手背于身后,星眸一直盯着院子里面的人影,望出了神。温和的日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地面上,携来缕缕寒气。二十六年来,他还没有哪一天的日光能比今日的日光如此的暖和。父皇,母后,你们看到了吗?儿臣如今很好,有爱自己的妻子,还有一双儿子,儿臣的一生真的很圆满了! “云卿,云卿,快帮帮我。” 还没等即墨显回过神来,一个人影一阵风似的从他们旁边闪了过去,直奔云卿那边。即墨显的眉毛在此刻狠狠地跳了几下,这个苏黎儿,有些无法无天了! “行啦!门外就听见你吵吵了,说吧,我哥又把你怎么着了?不对,应该说你又把我哥怎么着了?” 云卿放下两个小家伙,命人端来一杯热茶,悠哉悠哉地坐回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焦急的苏黎儿。 “还不是那个公仪行,我今天上太傅府去找他,他居然将那只二哈放出来咬我,还将我拒之门外,简直太过分了!你说是不?” 云卿的嘴角蓦然一阵抽搐。她老哥也真是做的出来,把人拒之门外就算了,还把二哈给放出来了,这让人怎么看待她公仪家?要说她哥哥对苏黎儿没意思吧,那晚人家说要去找孙子涵的时候他却大声喊“不许去”。可要说他喜欢人家吧,这做的事一件比一件还离谱,这次居然把人家拒之门外了,如此不是把人家往外推嘛! “是有些过分。但这跟你来找我有什么关系?”云卿纳闷了,她苏黎儿进宫就只是为了来给自己抱怨的吗。 “呃……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让陛下给我和公仪行赐婚的!有了圣旨,看他还敢抗旨不尊,嘿嘿!” 纳尼?赐婚?云卿惊讶的差点没咬到舌头,姑娘的思想进步的有点儿超前呐,这不是典型的霸王硬上弓嘛!云卿犹豫着要不要答应,然儿身后却响起了一道声线。 “朕觉得这主意不错!”即墨显一袭黑金色龙袍潇洒地走了过来。 “还不错?我哥那性子,我敢说,你一道圣旨送过去,他可以给你弄的连渣都不剩你信不?”开玩笑,这圣旨一旦下来了,他们皇宫非得鸡犬不宁。 “可若是因此,他错过了有缘人,你公仪家的香火不就……” 即墨显并未与云卿争辩,而是站在感情的立场上去考虑这个问题。果然,此话一出,云卿的小脸顿时陷入一片沉思。对啊,即墨显说的有道理,她哥哥可不能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啊!她再次回头看了看苏黎儿,心下一横道: “好,就赐婚!” “多谢陛下娘娘成全!” 两个月后,即墨显搬下圣旨,为公仪行和苏黎儿赐婚。同年,公仪止辞官,闲赋在家,就等着儿子与未来儿媳完婚了!而苏临也自请前往苏州镇守,不日就要启程。这一天,云卿早早地出了宫门,前往太傅府。 “怎么啊?不欢迎我?” 云卿来到公仪行的院子,直接开门见山道。公仪行坐在椅子上,回头看了云卿一眼,算是打了个招呼。 “为什么非要我娶了那女人不可?”公仪行开口。 “难道哥哥不喜欢她?可我怎么依稀记得,某人因为吃了孙子涵的醋而几天不理人家黎儿呢?”云卿狐疑一笑,自顾自的坐在他旁边继续讲道:“哥,人活一世,有的时候就得对自己坦诚一点儿不是吗?若是你对她无意,我也不可能硬将她与你绑在一起的。咱们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有限,有个人陪着自己看世界不是很好?” 公仪行没有回答云卿的话,而是闭着眼睛假寐。 “行了,我去探望母亲,你继续睡吧!”云卿起身,作势要走。 “等等,我也要去!”他倒是糊涂了,今天是母亲的祭日呢,怎么可能让妹妹一个人去!于是,两人坐着马车去了他们母亲安睡的地方。时至今日,云卿已经忘了这座山叫什么名字,当然,她也不想记起。不过,马车驶出夜廊城时,她的脑海里,却浮现了母亲慈爱的面容和温柔的嘱咐。 青山隐隐,我心悠悠!母亲,我来看你了,你在这里过得好吗? “咦?有人来过了么?” 兄妹二人走到云华漪的墓前,发现了墓前新鲜的贡品,公仪行张望四周,也不见有人呐!云卿命人取出香烛贡品,看了一下一旁还没有烧尽的浮香,心下多了一丝好奇。 “别管了,先祭拜一下母亲吧!” 兄妹俩摆好香火,一起对着墓地规规矩矩地鞠了三躬。事后,云卿提出想要在附近转转,公仪行也随她去了。自己则席地而坐,头靠在云华漪的墓碑旁。 “母亲,孩儿要成亲了,你高兴吗?虽然那个女子讨厌到拿她没办法,但儿子还是接受了。妹妹说,人要对自己坦诚一点,您说,我该喜欢她吗?” 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背后说自己是她救命恩人的的女人,如果有一天,她不跟自己了,就连自己也会不习惯的吧! “呵呵!”做人果然还是坦诚一点好! 这边,云卿来到一颗树下,准备靠着大山大水,好好的小憩一下。能在母亲安歇的地方睡一觉,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一回到宫里,她就很少有这样的闲暇时候了! “怪不得诗人都喜欢纵情山水,原来躺在大自然里是那么的惬意啊!”云卿舒适感叹道。 “呵呵,卿儿好雅兴!” 不知从什么时候,苏临站在了云卿的身前,一脸笑意道。 “嗳?苏临!你怎么在这?”云卿一睁眼,一袭白衣的苏临站在自己面前。她一想到方才在母亲墓地的贡品,莫非—— “你去过母亲坟墓了吧!”她陈述道。 “嗯!我马上就要去苏州了,想在此之前看看她!” 其实,苏临想说的是,他知道今日云卿回来这里祭拜云华漪,所以,他想见完她之后再走。因为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见了!虽然,她的身边已经有了足以守护她的人。 “决定什么时候走了吗?”云卿站起来问道。 “明早出发!”苏临答道。 “苏州那边风景不错,到了那边,能吃就吃,能喝就喝,能睡就睡。只一点,不要亏待了自己就是!” 面对离别,云卿说不出太伤感的言语,她也不喜欢。与其让人家伤心,还不如让人家高高兴兴潇潇洒洒地走呢! “好!我会的。”苏临笑着回道, 这才是他喜欢的卿儿,连离别都带着喜感,也让他心里莫名轻松。 “好了,回去吧!” “好,先走了!” 云卿收拾心情,离开了这里。她原本想回头看看苏临,但她害怕看到苏临眼里的不舍,强忍的泪水就快要掉落,她不能让他走的那么牵肠挂肚。回到墓地,云卿与公仪行一起准备收拾下山,没想到车上莫名多了一人。 “你怎么来了?”云卿站在远处,大声问道。 “饭做好了,来接你回家!”即墨显一袭便服,悠然地走到她身旁搂过云卿的肩膀道。 “你会做饭?”云卿狐疑打量着这个男人。 “这个嘛……” 人的一生很长,每一个岔路口都是选择,而每一次选择都是蜕变的开始。无论我们的人生传奇与否,期盼珍惜有缘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