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寡妇来种田》 第一章 奄奄一息 远处青山叠翠，山雾朦胧，阵阵虫鸣鸟叫传来，给宛若人间仙境的山峦带来一丝烟火气息。 一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直通山下，远远望去，一座座茅草屋静静伫立，清风徐徐，村口的老槐树沙沙作响。 风景如画的小村庄里，却弥漫着压抑沉闷的气息，渐渐的，老槐树下聚集的人越来也多，每个人都面色愁苦，神情不舍。 就在这时，几个小黑点由远及近，有马蹄声传来，几个身着黑色圆领衫，戴交脚幞头的衙役疾驰而来。 片刻之后，他们来到村民跟前，几人利落翻身下马，为首之人手里拿着官府公文，上面血红色的印戳刺眼异常。 即使村民们不识字，看到那个明晃晃的印戳，心也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这时，一个身着藏青色对襟棉布衫的中年男子疾步上前，面脸堆笑道：“几位官差大人一路辛苦了，我是锦山村的村长王福春，这是我们村里人的心意，买点茶水喝。” 边说边递上一个粗布荷包。 为首的衙役留着两撇八字胡，眼神漫不经心的掠过荷包，顺手接过掂量了一下，面上不耐的神色才缓了缓。 “能被征兵，是为国效力，是光荣的好事儿，别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本官不好交差啊！” 原来，今年到了国家征兵的时候，村里每家每户至少出一个壮丁，这几个衙役去来带人的。 “大人放心，我们没别的意思，村里这些小伙子就劳烦您照看一二。” 村长王福春毕恭毕敬，面带讨好巴结。刚才送出去的荷包里可是足足五两银子，是全村人牙缝里挤出来的，只为了让官差帮帮忙，给村里的壮小伙们分个好地方，这样活下来的机会才大些。 八字胡衙役嗯了一声，也不废话，大声喊道：“行了，时辰不早了，还得赶下一个村呢，都让让路，后面的跟上。” 身在队伍中的小伙子们神色低迷，却不得不跟在官差后面，一步三回头，不舍的离开。 村里的男女老少们，一步一步的跟着，送他们离开。此去，不知何时能相见，不知能否活着回来。 身后渐渐传来女人们压抑的低泣，随着一行队伍越来越远，哭泣声越来越大，更有几个嚎啕大哭，泪水断了线似的低落在泥土里，溅起一颗颗泥珠。 此时，锦山村一处昏暗的土坯房中，角落里的炕上躺着一个女人，她头发凌乱的散开，身着暗红碎花袄子，衣角磨损严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衣服。 女人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四肢纤细，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只是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似的，给这张脸增了些许颜色。 楚妍感觉自己的身体四处飘荡，像是在梦里一样，直到某一瞬间，一股吸引力漩涡似的席卷而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 过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王家炕上一动不动的女人胸口微微浮动，手指轻轻动了动。 渐渐适应了现在的状态，动了动僵硬的四肢，楚妍缓缓睁开眼睛，鼻翼间传来刺鼻的霉味儿，身上的被子硬的没有一丝温度。 头顶黑漆漆的茅草屋顶，零零散散的有几束茅草快要掉落下来。 四周的土坯墙抹了一层黄泥，大块的脱落下来，角落里的桌子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能倒下。 她缓缓坐起身来，由于长期营养不良，一阵头晕目眩，待缓过神儿来，脑海里中多了一个人的记忆。 楚妍明白了，她不幸却又算是幸运的穿越了，灵魂附身于这个名叫刘大妮的女孩身上。 不幸的是她堂堂建筑设计师，不过是去现场验个槽，就被高空坠物砸了个正着，一命呜呼。 整理原身的记忆，楚妍知道女孩名叫大妮儿，是大家随口叫的，年幼丧母，亲爹刘树根很快娶了后娘，就变成了后爹，原主就成了小可怜，四五岁就天天背着竹篓打猪草，再大一些做家务，等到十二三岁的时候，更是下地干活上山砍柴，被当做男人使唤。 就这还天天被后娘于氏虐待，吃不饱穿不暖。 就这样年纪到了十八岁，后娘于氏看她能干活，更是舍不得嫁出去，留在家里也是个免费劳力。 要不是这次朝廷征兵，刘大妮还在刘家当牛做马呢。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楚妍现在身处在王家，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 锦山村的老王头王老石和老伴儿老来得子，得了王大壮这么个独苗苗。 因为二老年纪大了，身体不大好，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王大壮就拖到了二十多岁，都没说上个媳妇儿。 赶巧这回王大壮被征兵，要是有个万一，他们老王家就要断后了。 这才没办法，拿出一辈子的积蓄，又东拼西凑的，才托媒人说了个亲。 说白了，这个时候说亲，就是为了给王家留后。 附近的人家谁不知道王家的情况？嫁进来就是守活寡，谁家闺女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根本没人愿意嫁入王家。 刘大妮的后娘于氏一听说王家出十两银子，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乡下挣钱不容易，刘大妮再怎么能干，啥时候能挣回来十两银子？还在家白吃白喝的。 于氏便高兴的应下王家的亲事，喜笑颜开的收了钱，一个破包裹就把人打发过来了。 昨天是王大壮和刘大妮成亲的日子，王家买刘大妮花了十两银子，掏干了家底，所以婚礼就没有大操大办，只贴了几个红喜字，就算是成了亲了。 刘大妮心里百般不情愿，哪怕她受尽虐待，依然有一颗对未来夫婿憧憬的心，而不是现在像货物一样被卖掉。 今儿一大早醒来，头脑一热撞墙了。 可把王家三口人给吓坏了，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儿回来，可别没给王家留后，先把命折腾没了。 七手八脚把她安置到炕上，村里的铜锣声就响了起来，官差马上就要来了。 才有了刚才老槐树下的一幕。 楚妍总算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脑子乱糟糟一团，浑身无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第二章 走出家门 锦山村村口，当远去的队伍渐渐变成小黑点，消失不见。 妇人们抹着眼泪，心中凄苦，日子却还要继续下去。 此时此刻，大家心里不好受，也就没心思寒暄，没心情八卦，各自回家。 王大壮家 王老石和田氏垂头丧气，推开咯吱咯吱响的篱笆门，望着空荡荡，少了儿子王大壮身影的家，重重的叹了口气。 二老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精气神儿。 王老石拿出许多天不抽的旱烟，深深吸了一口，透过缭绕的烟雾，脸上的皱纹越发深了：“老婆子，别想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俩好好的，别让儿子担心。” 老王家三代单传，到了他这一辈子，娶了隔壁村的田氏田梅芬，两人身体倍儿棒，可惜就是怀不上孩子，等到快三十的时候，才有了王大壮这一根独苗苗。 战场上亦是杀场，死伤无数，村里这些年征兵征走的后生，能活着回来的屈指可数。 一想到这里，王老石和田氏就心情沉重。 田氏叹了口气，抹了把眼角又流下的泪水，推开了东侧茅草屋的门。 门咯吱一声从外面推开，正要起身下炕的楚妍愣住了。 来人身着洗的发白的麻布斜对襟衫，头发用一方蓝色帕子简单包起来，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正是这具身体的婆婆田氏。 楚妍下炕的动作停滞在原地，不管是她，还是原身刘大妮，王家人对她们来说都是陌生人，这一刻，不知道该如何交流沟通。 田氏的心情是复杂的，按理说唯一的儿子上了战场，刘大妮又是给老王家传宗接代的媳妇儿，她心里应该欢喜的。 但是一大早，刘大妮因为不甘愿嫁给王大壮，一头撞到墙上，她心里就不舒服了。 再怎么样，自家孩子在自己心里都是最好的，容不得别人嫌弃。 不过田氏和王老石一向忠厚老实，也做不来特别苛责的事儿，只是态度有些冷淡：“既然你醒了，俺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们王家不是苛责媳妇儿的人家。” 想了想，田氏接着道：“唉，俺也知道你是可怜人，大壮去当兵了，你要是肯好好过日子，咱们就是一家人。” 楚妍有些尴尬，前世她在孤儿院长大，除了几个玩的比较好的朋友，没什么亲人，没什么特别留恋的。现在没搞清楚处境，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既然老天给她第二次生命，她就会好好活下去，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 沉默片刻后，她点了点头，算是给田氏肯定的答复。 田氏牵强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那你身子虚，先歇着吧，俺去做饭。” 儿子走了，日子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一连几天，锦山村就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从穿越过来到现在，楚妍天天喝着黑乎乎不知道什么磨成的面糊糊，拉的嗓子生疼。 好在在炕上休息了几天，恢复的差不多了，终于走出了王家这方小院子。 推开王家摇摇晃晃随时要掉下来的篱笆门，门前是一天弯弯曲曲的小路，零零散散的有几座茅草屋。 顺着小路渐渐往前走，房子渐渐密集起来，路上人也多了。 王家在锦山村的东边，背靠锦山，但是距离上山的小路较远，地处比较荒凉。 王老石和田氏又是老实人，在村子里交好的只有寥寥几户人家。 至于她这个新进门的媳妇儿，更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楚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个时代，也不知道怎么回去，要在这个时代生存，首要任务就是解决温饱。 她可不愿意天天吃黑乎乎不知道什么材料做出来的窝窝头。 那么当务之急就是好好了解生活的地方，再来想办法挣钱。 前世一身建筑设计技能，在目前这个满是茅草屋的村落里，估计也没几家有钱盖房子，怕是没什么用处。 正想着怎么解决温饱问题，耳边隐隐传来议论声。 “这就是王家那个新媳妇儿？”几个女人对楚妍指指点点。 “是啊，也是倒霉，这个时候嫁过来，不就是守活寡吗？也不知道王大壮能不能回来。” 其中一个吊三角眼，颧骨突出的妇人斜眼看了楚妍一眼道：“以往被征兵的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 说着她突然冲到楚妍面前，带着点惋惜，又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啧啧两声，笑呵呵的走开了。 其他人没有吊三角眼妇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嘲讽，面上的神情却说明了一切。 楚妍摇了摇头，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什么时代都少不了攀比，少不了幸灾乐祸看笑话的人。 殊不知她们自己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服，鞋子磨损严重，有什么资格嘲讽她楚妍呢？ 她不会一直这样，凭借前世二十多年接受的教育，凭借自己的双手和愿意努力拼搏的心，总会在这个时代闯出一片天地。 想到这里，她想发家致富的决心更强烈了。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山里资源丰富，守着如此郁郁葱葱茂盛的锦山，不好好利用都对不起她啃了几天黑窝窝头。 不理会那群女人的异样目光，楚妍直奔锦山。 对锦山的了解，楚妍是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的。 原主被后母是非打即骂，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偶尔会到山上挖些野菜，或者摘点果子充饥。 身后传来那几个女人刺耳的讥讽，楚妍充耳不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灰色粗布的妇人走到楚妍身边。 她的头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来，面色有些苍白，嘴唇干皴，面上却带着一丝柔和的笑，和刚才的妇人截然不同。 只听她轻轻开口道：“我知道你，你是王大壮的媳妇儿。” 女人语速轻缓，声音温柔，楚妍却眼神戒备，神色微微凝重，不知这个陌生女人此时上前套近乎所谓何意。 女人仿佛看出了楚妍的疏离，面露尴尬，复又连忙摆手解释道：“你看我，忘了介绍自己了......” 第三章 结识好友 “我叫沈玉兰，我家男人是王发财，跟大壮从小玩儿到大的兄弟。”说着说着，沈氏的声音渐渐小了，语气落寞。 楚妍正要问什么，她的声音又提高了，叹了口气道：“这次发财和大壮都被征兵了，他们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俺，平日多照看着你。” 原来和楚妍一样，都是苦命女人，王发财家里兄弟四个，他排名第二，上有兄长，下有弟弟，卡在中间最不得宠。 这次朝廷征兵，王发财首当其冲被推了出来，留下沈玉兰和一个两岁的儿子皮皮。 “谢谢你啊！”对于怀有善意的朋友，楚妍并不讨厌。虽然和沈玉兰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她莫名的信任眼前的妇人，或许是因为沈玉兰老实憨厚的外表，也或许是她话语中的真诚。 这是她来到异世，除了王老头和田氏以外认识的第一个人。 “客气啥啊，你刚来村里，不熟悉，以后有啥事儿找我就行。”沈玉兰甩了甩心中纷繁的思绪，拍了拍楚妍的手臂道。 有时候女人的友情来的也很简单，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沈玉兰就打开了话匣子：“刚才俺看到了，那几个女人都是村里不好惹的，以后你见着了躲远点。” 从沈玉兰的描述中，楚妍知道了刚才那个吊三角眼女人名叫潘金枝，村里有名的大嘴巴，没事儿就喜欢挑拨邻里关系。 “不过吧，她家男人王二楞倒是个好的，老实肯干话不多，就是管不住潘氏，所以啊，你也别放在心上，你就当潘氏在放屁。” 楚妍笑了笑：“兰姐，我没在意。” 她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搭理潘氏那个的大嘴巴子。 沈玉兰看楚妍的神情不似作假，这才放了心，要不然刚才明明看到她被欺负却没出来，心里挺愧疚的。 但是也没办法，王发财被征兵以后，她的日子更难过了，和楚妍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相似感。 “你现在要去干什么？”沈玉兰问。 “去山上看看，家里没啥吃的了。”楚妍回答。 王家大劳力征兵走了以后，剩下年迈体弱的二老，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每天给楚妍吃的窝窝头，都是牙缝里挤出来的。 说是窝窝头，和前世高粱玉米面做的窝窝头不知道差了多远，黑乎乎一坨，费死了劲才能咽下去，拉的嗓子疼。 前世今生楚妍都没遭过这种罪，嘴里寡淡无味，想起白面馒头都能口水直流。 沈玉兰叹了口气：“是啊，平日都是靠大壮种地，上山打点野味，这下子少了他，家里日子可不就难熬。” 沈玉兰没说的是，如果不是为了花十两银子把刘大妮买回来，王家也不至于揭不开锅。 “走吧，俺准备去山上挖野菜，你刚来村里，不熟悉，俺带你去。” 两个女人挎着篮子，并肩往山上走去。 初秋的锦山依然茂盛，一路遇到三五成群的妇人或孩子，挎着篮子步履匆匆。 从沈玉兰的描述中，楚妍对锦山村民们的生活有了初步的了解。 大家伙儿几乎都以种地为生，不是农忙的季节，男人们会去镇上做工，赚钱贴补家用。 女人们则是上山挖野菜，采野果子，晒干了囤着过冬。 村民们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楚妍和沈玉兰到了锦山山脚下，此处光秃秃一片，能采的野菜一棵都没有。 沈玉兰笑叹道：“山路越往上越不好走，所以这山下的野菜都被采完了，咱们得往上走。” 楚妍深吸新鲜的空气，长舒一口气，几日来穿越和憋闷在那处小院落里的郁气发了出来。 山上随处可见野花野草随风摇曳，好一处原生态的自然景观。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温饱问题尚未解决，楚妍真想在山林间悠闲漫步。 可是当务之急是解决生存问题，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命再一命呜呼了。 越往山上走，遇到的人越多，楚妍对这个时代还没完全了解，所以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沈玉兰在说，她在听。 突然，楚妍的目光落在某一处，眼神倏地亮了起来，快速向那处走去。 走在前面一步的沈玉兰感觉楚妍没有跟上来，疑惑的转身，恰巧看到楚妍傻乎乎的蹲在一片杂草前，眼眸明亮，仿佛要流出口水。 “大壮家的，你咋不走了？前面不远处就有野菜了，我前两天发现的，没人知道。” 楚妍却笑得牙不见眼道：“兰姐，快点帮我挖。”说着自己撸起袖子挖了起来。 啥？沈玉兰疑惑：“这叶子不能吃，涩涩的。” “兰姐，不是吃叶子，是往下挖，下面有好东西。”找到好东西，穿越而来的烦闷一扫而空，连日来愁眉不堪的楚妍终于喜笑颜开。 沈玉兰疑惑不已，这东西要是能吃，大家伙不早就挖完了，怎么会长得好好的？不过她还是将信将疑的帮楚妍挖了起来。 心里想着，就算挖不出来吃的，也就是耽误一会儿功夫，费点力气而已，农家人最不缺的就是一把子力气。 楚妍边小心翼翼的顺着根茎的方向挖，边给沈玉兰示范：“兰姐，挖的时候注意，顺着根茎往下，小心点，别把下面的这个挖烂了。” 此时，下面的果实已经露出毛茸茸的须。 没错，楚妍发现的正是山药，现如今差不多就是山药成熟的季节，看这棵山药的大小，这一片能挖出来不少，够吃好些日子了。 当然仅仅的温饱是不够的，想想芍药做出来的美食，拔丝山药、山药粥、各种各样的山药糕点...... 楚妍的口水已经开始分泌，恨不得立刻做出来，饱餐一顿。 “大壮家的，这棍子一样的东西真能吃？”沈玉兰有些怀疑。 楚妍笑的高深莫测：“兰姐，你就瞧着吧！”不说别的，前世楚妍就有自己动手做饭的爱好，虽然做出来的菜不能跟真正的星级大厨比，但味道也不差，也算是一项技能。 特别是前世网络那么发达，随便一搜，各式各样的菜谱应有尽有。 不行不行，想着那些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正事儿要紧！ 第四章 山药美食 楚妍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挖山药的速度，做惯了农活的沈玉兰速度自然也不慢。 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人把这一片山药挖的干干净净，背篓里也装满了一节节果实，沉甸甸的让人欢喜。 此时背篓的重量也到了两个女人能背动的极限，自然不再往上走，准备下山回家。 此时的王家，王老石和老太太田氏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 田氏那张苍老的脸上满是怒气，一向和善的她忍不住骂道：“果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咱们老王家哪点对不住她了？要不是咱们掏钱把她买回来，指不定怎么给她那个后娘磋磨呢。” 原来，这几日楚妍身体好了些，渐渐能下床了，王大壮当兵去不在家，田里不能没人管，田氏就跟着王老汉一起下地干活了。 谁曾想午时回到家里，摇摇欲坠的篱笆门紧闭，刘大妮不知所踪，两人便以为趁他们不在家，楚妍悄悄跑了。 毕竟当初刘大妮是不情不愿被后娘卖到王家的，嫁过来第二日还撞了墙。 王老石也是后悔万分，当初是为了给老王家留下一丝血脉，才掏空家底给王大壮娶了媳妇儿。 现在媳妇儿也跑了，钱也没了，真的是人财两空。 就在这个时候，篱笆门传来咯吱的声响，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粗布对襟布衫，裤腿紧扎的女人走了进来，最引人注意的是背上快把她完全遮挡的背篓。 田氏定睛一看，眼底划过一丝惊喜，赶紧拍了拍低垂着头的王老汉道：“他爹，你快看，快看，刘大妮回来了！” 筋疲力尽的楚妍听到这个称呼，嘴角不自主的抽了抽，这名字真的让她接受不了，怎么能这么……土…… 王老石也错愕的抬头，待看到真是楚妍回来了，松了口气儿，啥也没说，起身去摆弄墙角的农具。 但轻快的脚步，说明他心情不错。 楚妍冲田氏笑了笑，弯腰把背篓放到地上，田氏忙快步走过来帮忙把背篓卸下，问道：“你干啥去了？俺跟你公爹下地回来，发现你不在家，咋不好好歇着？” 田氏的话里透着关心，虽然刚刚对楚妍有些许不满，但是想到儿子当兵去了，就剩楚妍在身边，只要她愿意好好过日子，老两口会把她当自己孩子看的，态度自然有所缓和。 说着看到跟楚妍一块儿进来的沈玉兰，也帮忙把背篓卸了下来。 楚妍捶了捶酸疼的腰回答道：“去山上转了转，想着能不能找些吃的。” “对啊婶子，俺半道儿遇到妹子，一块儿上的山。”沈玉兰接话道：“你看看这两大背篓的东西，妹子说能吃，俺从来没见过这东西能吃。” 说到吃的，田氏瞬间来了精神，王家这些日子就缺吃的。 楚妍心知他们没有吃过，不相信山药能吃，也不废话，撸起袖子拿了几根山药，舀了井水冲洗干净：“你们等着，一会儿就好。” 刨了一大背篓山药，又背下山，楚妍现在又累又饿，她打算用山药做两个最简单的蒸山药和山药煎饼，先填饱肚子再说。 沈玉兰没有着急回家，她家男人跟王大壮一样当兵去了，婆婆又是偏心的，她不知道跟楚妍在山上挖的山药到底能不能吃，能吃的话也不想带回家，于是给田氏解释： “婶子，俺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婆婆要是知道我挖的这东西能吃，肯定都拿走充公。”沈玉兰面色尴尬，有些为难的说道。 婆婆偏心是出了名的，要不然怎么都轮不到自家男人去当兵。她就是害怕这东西被婆婆抢走，要不然也不会跟着楚妍来王家。 田氏明白了，叹了口气道：“俺知道，你就放心把东西搁这边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沈玉兰面上露出笑意，挽起袖子向灶房走去：“婶子，俺去帮妹子的忙。” 只看背影，她的脚步都轻快不少。 此时，楚妍已经拿了四五根山药，麻利的洗干净切段蒸上一笼屉。 从发达的现代穿越到落后的古代，楚妍不禁庆幸小时候用过灶台，会烧火。 那些穿越小说里描述的女主角穿越到贫穷落后的山村里，不会烧火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她身上。 楚妍自嘲的摇头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沈玉兰凑上前来：“妹子，俺来帮你，你给俺说咋弄就成。” “嫂子，你帮我把这些山药削皮。” 削山药皮看似简单，实际上山药的汁液光溜溜的，很不好拿。 约莫一刻钟的后，楚妍估摸着差不多够了，停了下来。 沈玉兰不知道楚妍要做什么，负责在旁边烧火。 楚妍则是把削皮的山药切成丁，在厨房的角落里找到一小把青菜，洗干净切碎。 家里没有白面，只有这几天吃的黑窝窝面，凑合着加了小半碗，和山药丁混合在一起。 然后加少许的水，使其混合在一起。 等这些准备好，锅里的蒸山药散发出淡淡的清香，甚是诱人。 沈玉兰心里一喜，之前的疑虑消失了，这香气比白面馒头还好闻。 淡淡的清香从灶房散出来，王老汉和田氏口中的唾液忍不住分泌，活了大半辈子的他们竟然迫不及待的想尝尝。 灶房里，楚妍把蒸好的山药取出来，准备做山药饼。 这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王家有多穷，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油罐子早就见底了。 她舀了几滴，在锅里薄薄的刷了一层，然后麻利的把和好的山药面摊成一个个巴掌大的小饼。 “兰姐，火小一点。”前世楚妍工作以后，下班喜欢自己做点家常小菜，煎饼就是她比较喜欢做的，简单方便还容易保存。 不一会儿，煎饼的香味儿飘散开来，比蒸山药更加浓郁。 楚妍轻轻把它们翻面，待两面金黄，撒上野葱花，色香味俱全。 沈玉兰烧火的同时忍不住赞叹：“妹子啊，你手咋这么巧。那跟棍子一样的东西，到你手里这么香。” 半个时辰前，她怎么都想不到这玩意儿能吃，还这么香。 “好了，兰姐，一起吃吧！”待蒸山药和山药饼上桌，楚妍邀请道。 啊？沈玉兰这才反应过来，她只是想看看山药到底能不能吃，谁知到了吃饭的时间。 “不不不，俺回去了。”她连连摆手，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只要不是特别不懂事，都不会随意在别人家吃饭。 经过大半天的相处，楚妍倒是对沈玉兰有些了解，她轻笑一声，斜眼看了她一下：“有个好事儿你感兴趣吗？” 第五章 赚钱赚钱 “啥好事儿？”沈玉兰眼睛倏的亮了。 “那你先坐下来把饭吃了再说。” “对啊，忙活了半天，吃了再走吧！”田氏跟着挽留。 沈玉兰这才坐了下来，说真的，桌子上两面金黄的山药饼，以及散发着诱人清香的蒸山药，无一不对她充满着致命的诱惑。 蒸山药软糯可口，比平日里吃的窝窝头不知道好吃多少倍，山药饼子皮焦里嫩，配上野葱，让人恨不得吞了舌头。 田氏、王老石还有沈玉兰吃的无比满足。 “好些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田氏忍不住感叹。 这年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辛辛苦苦种一年庄稼，收的粮食连糊口都不够，大多数农户人家都把粮食卖了，再买便宜些的黑面，杂粮糊口，做出来的窝窝头跟糊糊，糙的拉嗓子。 沈玉兰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嫁给王发财这么多年，二房在兄弟四个里面是最没有存在感的，既没有年纪大的长子被看重，又没有年纪小老四受宠，连带着她吃饭都得吃大家伙剩下的。 不知为何，她的眼角渐渐湿润了。 就连田氏的脸色都暗了下来，不知道大壮是否平安，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不知道他能不能...... 不知道是不是原身的记忆作祟，楚妍居然感同身受，心里划过一丝难过与落寞。 前几日她刚穿越过来，身体很是虚弱，饭菜都是田氏端到她房里。 今日大家伙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吃饭，让前世一个人习惯了的她突然间有了家的感觉，好似这一刻，她跟这个家，跟田氏王老头的关系更近了一些，她也有了一丝牵绊。 “好了好了，吃一顿好吃的就这样，要是以后天天都能吃你们岂不该哭了？” “哎呦，那可就跟做梦一样。”沈玉兰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笑着说道，“对了，妹子，你还没跟俺说到底是啥好事儿呢。” 楚妍今日就是上山碰碰运气，没想到天不亡她，让她找到了山药。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那么多穿越小说里都写过女主如何发家致富，如何利用大山的优势，楚妍不至于傻到错过如此商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山药做出来的美食。 继而又闪过白花花的银子，让人满嘴流油的红烧肉、椒麻鸡、烤鸭...... 下意识的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口水，楚妍的思绪才拉了回来。 和沈玉兰短时间的相处，能感觉出来她品性不错，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一个人做生意摆摊不太现实，田氏和王老石年纪又大了，不好跟着她奔波，沈玉兰或许是个好帮手。 “你们觉得山药做出来的东西怎么样？好吃吗？”楚妍问。 “好吃，好吃，当然好吃！”沈玉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就连田氏高兴的脸上褶子都多了好几道。 平日里沉默寡言，因为儿子当兵更是愁眉苦脸的王老石，嘴角都挂上了笑容。 “我还知道很多种做法，山药饼是最简单的了。”楚妍笑眯眯的。 沈玉兰瞪大眼睛：“真的啊？还能比这还好吃？不行不行，俺下晌得再上山看看，能不能再挖一些，妹子你手这么巧，做出来的东西好吃，肯定能卖钱。” “兰姐你别着急，反正现在没人知道山药能吃，有的话在那儿也跑不了。”楚妍都被她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惊到了。 “你是不知道，咱们村里那个王永胜，会做饭，在镇上酒楼里做帮厨，一个月两百文的工钱呢，顶上俺们一大家子挣的了，人家那日子过得美啊，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可是俺看他做的菜还没妹子你的山药饼好吃。” “爹，娘，你觉得我把山药做成吃的去镇上卖怎么样？”楚妍看向王老头和田氏。 来到古代这几天，她一直没有张口称呼过两人，实在是张不开口。 但是经历今天这其乐融融的一顿饭，加上以刘大妮被买过来的身份，王老头和田氏二人对她已经是不错了。 沈玉兰在王发财家里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所以为什么不能收获一份亲情呢？爹娘二字自然而然的就从她口中喊出来了。 王老石和田氏有一瞬间的意外，继而高兴的点头：“成，你们试试看。” 沈玉兰开心到尖叫，男人当兵的苦闷都被冲散不少，如果真的有收入，她自己倒无所谓，儿子皮皮就能有更多吃的，不会饿肚子了。 “呀！”沈玉兰突然惊呼，继而踉踉跄跄的起身：“不行不行，俺得赶紧回去了，到饭时了，再不回去就该挨骂了。” 田氏连忙找了块油纸，把剩下的山药饼包上：“发财家的，把这几个饼子带回去给皮皮吃。” 沈玉兰怔愣片刻，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婶子，俺在你家已经吃了，不能再带。” “这有啥，你也挖山药了，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算是用你那背篓里面的山药做的。” 沈玉兰这才接了，田氏帮着把她背篓里的山药堆到灶房里，又在背篓里放了些野菜做掩护，以免沈玉兰的婆婆杨氏问起来，一上午什么野菜都没挖到，不好交代。 两人也约好了明日一大早就出发去镇上。 至于去镇上卖什么吃的，自然不能是山药饼，这年头大家日子都过得不容易，不可能花冤枉钱买这中间简简单单的饼，哪怕味道不错。 当然楚妍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吃过晌午饭，王老石和田氏还是要下地干活，地里的庄稼等不得，毕竟全家的吃食就靠那两亩薄田了。 楚妍要跟着过去帮忙，田氏说啥都不同意：“你身体虚，还是多休息休息，明儿不是还要去镇上吗？” 楚妍这才作罢，确实还有些东西要准备呢：“对了，娘，家里有糖吗？” “糖？”田氏愣了一下，摇摇头：“这么金贵的东西，哪里能有，你要糖干啥？” 楚妍这才反应过来，糖这东西在古代本来就比较稀少，更何况王家这样的穷苦人家呢？可是没有糖山药坐起来就比较麻烦了。 “做明日卖的吃食可能需要一些。” 田氏顿了顿，没有说话，过了一小会儿，从堂屋里拿出来一个小小的布包，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塞到楚妍手里。 第六章 寡妇门前 “这个给你，需要啥去村里的杂货铺买，俺们下地去了。”说完跟在王老石身后匆匆忙忙出门去了。 楚妍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怔愣片刻，低下头来。 手里的灰色麻布包裹有些破旧，叠了一层有一层，里面静静的躺着二十个铜板，被摩擦的锃亮，可以看出来主人翻来覆去摸了多少遍。 她的眼眶湿润了，不知道田氏拿出来这二十个铜板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这一刻她感觉到的只有两位老人的信任，或许这是他们全部的积蓄，就这么交给她一个刚过门没几天的儿媳妇儿。 门外，田氏的脚步越发沉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是对是错。 “他爹，你不会怪我吧？”刚刚塞给楚妍的布包里，是把楚妍娶回家，交完给官差的好处费以后，剩余的所有积蓄了。 王老石叹了口气：“没事儿，大壮不在家，她刚嫁到咱们家，也不容易，钱没了再挣吧！”说是再挣，可是挣钱哪有那么容易。 虽然楚妍说的能做出来更好吃的吃食，但是卖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到村里谁家做吃食能挣到啥钱。 两位老人心里差不多把楚妍当做自己孩子了，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要不然也不会在征兵的节骨眼上被卖到他们家。 一辈子老实善良的他们也做不出来苛责的事情。 只是他们远去的背影越发佝偻了。 另一边，楚妍要提前准备的东西不少，也没有闲着，先是把需要用的山药清洗干净，放到一边备用。 由于是明天早上去镇上赶早集，为了害怕东西不新鲜，只是把材料准备好备用，明天一早起来再开始做。 剩下的就是缺糖了，王家没有，不过村头倒是有个杂货铺，平日里村民们缺什么都会去镇上买，便宜一些，只有着急用的会在村子里买。 楚妍走到的时候，杂货铺里面冷冷清清的，外面倒是有几个老妇人在树底下乘凉，顺带看穿着开裆裤的小娃娃们在旁边玩耍。 众人的目光从闲聊转到楚妍身上，对这个刚刚嫁到锦山村的小媳妇儿充满了好奇。 更多的惊讶是她竟然进了杂货铺。 “这不是王大壮那个买来的媳妇儿吗？” “是啊是啊，她来杂货铺买啥东西？” “谁知道啊，王家还有闲钱让她一个寡妇来买东西？”几个老妇人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犹如火眼金睛盯着楚妍。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捅了捅身边另外一个：“你进去瞧瞧，看她买的啥？” “成！”答应的老妇人头发有些凌乱，穿着黑色斜对襟粗布麻衣，眼神滴溜溜的转，麻溜的站起来尾随楚妍。 她不是别人，正是沈玉兰口中提过的王永胜的母亲赵氏赵兰英，眼高于顶，整日吹嘘自己的儿子王永胜多么厉害，挣钱多还孝顺，还被掌柜的看重。 同时，她也是村子里最八卦的妇人之一，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经她宣扬就能十里八村都知道。 杂货铺内 楚妍打量了一下这间小小的屋子，房间有些狭隘，光线阴暗，正对着房门的是一个长柜台，桌面已经漆黑的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柜台上堆满了杂物，针线、头花、米面、油盐酱醋都有，种类倒是齐全。 柜台后面的人穿的倒比门外的妇人们好一些，最起码衣服上没有补丁，可见日子过得不错。 看到有人进来，立刻站了起来，面上堆满笑容，待看到来人是楚妍后，笑容渐渐收敛。 他并不觉得楚妍能买得起他这里的东西，谁不知道王家是村里最穷的人家，这家里唯一的壮劳力走了，日子不知道多难呢。 楚妍没有忽视他的脸色和那一丝不屑的目光，她的前世和刘大妮的今生见得多了，哪里都有看人下菜碟的，没有过多在意，只是问：“有白糖吗？” “白糖？”那人的目光更加不屑了，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那可是金贵的东西，县城卖的都少，咱们这儿铁定没有。” 楚妍愣了一下，她只知道古代的白糖贵，并不知道那么难买。 “你要是想要，红糖有。” “红糖也行。”楚妍需要的是糕点里的甜度，虽然没有白糖卖相没那么好，但是听掌柜的意思白糖稀缺，以她目前的财力也买不起。 “要多少？三十文一斤。” 嘶~~~楚妍忍不住咧了咧嘴，白面的价格也就三四文一斤，糖是白面价格的十倍。 就这还只是普通的红糖，不是白糖呢，怪不得古代的糖精贵。 尾随她进来的老妇人赵氏眼神儿贼亮，在楚妍身上打咕噜。 思虑再三，楚妍说道：“我先要十文钱的吧！” 掌柜愣住了，赵氏也愣住了！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楚妍会这么大手笔，一下子买十文钱的糖，要知道哪怕他们两家在村里算是富裕的了，一文钱也恨不得掰成三瓣儿花。 到手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掌柜的快速称好，刚才冷冰冰的态度都变得热情许多： “哎呀，你就是大壮家的吧，我是他堂叔，你叫我山叔就行，想来你不认识我，以后再来给你便宜些。” 经过他的自我介绍，楚妍知道此人叫王秋山，和王老石一个曾祖父，到这一代关系已经不亲近了。 “好的，谢谢山叔，我先回去了，您忙。”楚妍付了钱，接过糖就离开了。 只是关于她的议论，远远没有因为她从杂货铺离开结束，反而越演越烈。 版本都被换了好几个，对于这些，楚妍一无所知，她在准备明日需要的器皿。 傍晚时分，结束一天的农活，王老石和田氏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两人拖着沉沉的双腿慢悠悠的往家里走。 不知为何，村里人看他们两个的目光有些奇怪。 两人不明所以，直到赵氏拦住了他们：“你们这是刚下地回来啊？要说啊，大壮走了，你们两个也太辛苦了，娶了个媳妇儿吧，啧啧，也是......” 赵氏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王老石和田氏。 “有啥话就直说。”田氏因为疲惫，语气暗沉。 赵氏仿佛为了吊足胃口，慢慢悠悠的说：“你们不知道吧......” 第七章 青山镇 “你们不知道吧，你们家儿媳妇儿在杂货铺买了十文钱的糖，十文钱呐，够一大家子吃好几天了，村长家都没这么豪气吧。” 言外之意是楚妍是个败家娘们儿，一会儿花掉了一家子差不多半个月的口粮。 田氏这才明白为啥大家伙儿的目光那么奇怪，原来是刘大妮买糖惹出来的。 为了不惹出更多流言蜚语，她帮着解释：“那糖是我让她买的，这不过些日子该去给娘家那边扫墓了，提前准备准备。” 说着不再理会赵氏，和王老石加快脚步回家。 赵氏不屑的撇了撇嘴：“死鸭子嘴硬，谁不知道你跟娘家早就没啥来往了，还送礼，打肿脸充胖子吧，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个败家娘们，哼。” 这些流言并不仅仅是赵氏说的这些，下午沈玉兰抽了空过来，悄悄给楚妍说：“你还不知道村里把人传成什么样子了吧？” “啥样子？”楚妍在村里没有熟识的人，不怎么出门，自然不知道别人说了啥。 “大家都在说你是个嘴馋的，一个人买了十文钱的糖，好吃懒做。” 其实还有更难听的，说她一个刚刚嫁过来的小寡妇，不知廉耻，拿着公婆的血汗钱去挥霍。 “妹子，你别放在心上，俺知道你是为了卖钱。” 楚妍淡淡的笑了笑：“兰姐，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个封闭落后的小村子里，平日里人们没什么娱乐八卦，谁家发生点事儿都能传的沸沸扬扬。 次日清晨，寅时中，第一声鸡鸣响起的时候，楚妍已经起床开始准备食材了。 先把山药洗干净去皮，放到锅里煮，待山药软烂以后捞出来加入红糖，接着用铲子压成泥。 之后将山药泥放入锅中小火慢炒，这时沈玉兰来了，接替了烧火的活计。 两人边忙边聊，沈玉兰慢慢道出自己的苦境。 一直以来，上山挖野菜打猪草的活都是她干，在家里烧饭这样的轻省活儿，要么是老大家的，要么是老四家的，怎么都轮不到她。 “我昨天夜里跟婆婆说了，今天想一大早上山，趁着人少看能不能寻到好东西，你跟婶子可不要跟别人说。” 要不是撒了个谎，她根本不能轻易出门，如果让婆婆知道她偷偷赚钱，更是不得了。 “放心，很快就好，咱们早些出发，尽快回来，不耽误晌午吃饭。” 没办法，她刚来这个世界，能找到的帮手只有沈玉兰。 等山药泥里面的水分被翻炒的差不多以后，再盛出来晾凉，加入王家仅剩的一点点白面搅拌均匀，增加黏性容易成型。 只见她手指翻飞，快速把山药泥捏成一个个花朵的形状。 沈玉兰看的目瞪口呆：“妹子啊，你还有这一手，我真是长见识了。” 只见一个个花朵活灵活现的摊在篦子上，大小均匀，甚是好看。 “好了，嫂子，先放锅里蒸吧，大概一刻钟就好了，我接着做。”这次楚妍换了其他的花样。 约莫大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人做了两大锅山药糕点，整整齐齐的码在篮子里，盖上白生生的布巾。 借着灶膛里的余火，楚妍简单的煮了个山药粥，两人快速喝了一碗。 田氏和王老石也起床了。 “爹，娘，锅里有粥，一会儿你们喝点再下地，我们就先走了。” “路上慢点，别着急，注意安全。” 此时的天刚蒙蒙亮，路上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低头赶路，或背着背篓，或扛着扁担。 从原身的记忆里，楚妍知道路上的行人，大多数是要把家里攒的山货、舍不得吃的鸡蛋，背到青山镇换钱，那里繁华一些，能卖上好价钱。 此时的她，对未来有些期待，也有些迷茫。 这里虽然落后，生活贫苦，但是却有让人心境平和，心情放松。 不像前世，城市里的生活节凑飞快，每个人都压力很大，就像她建筑师的身份，听起来很高大上，实际上却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伴随着施工图纸终身责任制的实行，开发商竭尽所能的降低材料成本，设计行业的压力越来越大。 有些时候为了满足甲方过分要求，一次次的突破安全底线，以至于她长期失眠。 在锦山村，虽然她是别人眼中买过来的媳妇儿，一过门就差不多成了寡妇，但是她过得安心，能踏踏实实的睡觉。 这也许就是她倒霉催的被砸以后，老天爷给她唯一的补偿吧。 日子哪怕再艰难，身体上的痛苦都没有精神上的压力让人崩溃。 此时，沈玉兰和她则是截然不同的心情，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上次去镇上还是我没出嫁的时候，爹娘带俺去转了一圈，真是卖啥的都有，可惜这几年，再也没去过了。”沈玉兰很是激动。 对于世世代代生活在偏远山村里的女人来说，镇上是她们见过最繁华的地方，去一次都能让她们开心许久。 “兰姐，只要咱们好好干，以后去镇上的机会多着呢，别说镇上，县城府城都可以去。” “那俺可是想都不敢想，镇上就够好了，你不知道，俺们家的鸡蛋，都是大嫂去镇上卖，每次都能偷偷买点吃的给俺那几个侄子。”说到这个，她的语气有些落寞。 她儿子皮皮每次都只能眼巴巴的流口水。 “不过妹子，俺还是得谢谢你，昨天的山药饼，皮皮吃的可开心了。”想起儿子的笑容，她干什么都有劲儿。瞒着婆婆的忐忑也被冲散了。 “客气啥，昨天你都说过了，再说了，要不是你带路，我也找不到山药这好东西啊。” 去往青山镇将近二十里的路，在两人的闲聊中，没有那么漫长。 随着晨曦的金黄色光亮渐渐升起，青山镇渐渐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两人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赶在卯时末进了镇子。 早市在青山镇东南方向，两人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目的地。 此时早市上好的摊位已经被占了。 两人只能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把篮子放了下来。 把蒙着山药糕的白布掀开，一个个漂亮的糕点展现出来。 却没有人为此停留。 第八章 最惨的她 眼看着人来人往，带来的山药糕无人问津，沈玉兰和楚妍不免都有些着急。 突然，楚妍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她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还真是穿越以后脑子也秀逗了。 她对着沈玉兰低语几句。 过了一会儿，早市闹闹嚷嚷的嘈杂中，响起两道清脆的叫卖声：“瞧一瞧看一看啊，免费品尝，不好吃不要钱啊。”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先尝后买啊。” 免费两个字在人群中犹如炸雷，瞬间吸引了众多目光。 一个挎着菜篮子妇人停下脚步，侧耳细细听，紧接着快速转身，循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停在楚妍的摊位前。 “你们这东西免费试吃？”她探着脖子向前。 楚妍笑了笑：“当然是真的，这盘子里的糕点都可以免费品尝，好吃的话您再买，觉得不好吃不要钱。”说着把盘子端到了她面前。 妇人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拿了一块儿放到嘴里，入口软糯香甜，轻轻嚼一下，甜丝丝的味道弥漫味蕾，她忍不住又拿了一块儿。 沈玉兰想上前阻止，被楚妍拦住了。 “怎么样，这位大姐，好吃吗？我们这个糕点软糯易消化，最是适合老人孩子吃，您要不要来两块？不贵，一文钱一块儿。” “啊？”妇人停下再次伸过去的手，“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吃，那个啥，我就不买了。” 这时，闻讯而来的人已经有十来个了，后面的人着急免费品尝，一把把妇人推到一边：“不好吃你还吃了一块儿又一块儿，你不买赶紧让别人尝。” 一哄而上的人群很快就把一盘子切成小方块儿的糕点尝完了，倒是有几个人买了带回去给家人尝尝鲜。 “这位大姐，我们的糕点还有小动物形状的，您看看，买回去孩子肯定喜欢吃。”有了好的开头，楚妍和沈玉兰更加卖力招呼客人了。 只见除了花瓣形状的山药糕，还有几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小狗形状的。 恰在这时候，一个小娃娃经过，看到小兔子就挪不动脚步了。 “来，小朋友，这个送给你，尝尝好不好吃。”楚妍招呼他过来，送了一大块兔子形状的给他。 小家伙高兴的手舞足蹈，远处有几个小孩子看到后，也缠着大人要买。 眼看孩子那么想吃，撒娇哀求都用上了，条件差不多的人家，也会买个两三块给孩子尝尝。 就这样，动物形状的糕点很快卖光了。 沈玉兰因为楚妍一下子切了四五块糕点的心疼，也被冲散了不少，要知道那可是四五个铜板啊。 “哎呀，好歹咱们这也是开了张了，要不然用了这么多好东西，本儿都赚不回来。” 楚妍笑了笑：“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咱们这不是卖出去了吗。” 剩余的其他的，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卖完了。 原来，楚妍灵光一现想到的是前世超市的免费试吃，所以她跟沈玉兰说了一下，拿出来几块糕点，切成小块，吸引大家前来试吃，哪怕十个人里面只有一两个人买呢，也为她们打开了销路。 虽然没有像其他穿越小说里写的，女主做的吃食被哄抢，但也不错，好歹也算是小赚了一点，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 “兰姐，今天赚钱了，走吧，请你吃好吃的。”两人收拾好东西，出了早市，楚妍看着街边各式各样的吃食，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些天，楚妍真的觉得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 “老板，这包子多少钱一个？” “哎呦，夫人您好，肉包子三文钱一个，素包子两文一个，您要几个？”伙计热情的招呼。 沈玉兰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儿，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差不多一年没见过荤腥了，目光忍不住的往热气腾腾的包子上瞟。 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并且及时制止楚妍：“妹子啊，咱们挣钱不容易，那肉包子三文钱一个，真想吃还不如买点肉回家自己做呢。” 对于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三瓣儿花的她来说，三文钱一个肉包子，她的心都在滴血。 两人在镇上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 “兰姐，没事儿，咱们又不是天天吃，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 “不行，太贵了！”沈玉兰伸手捂住楚妍要掏钱的手。 “我请你吃，不要你的钱......” “那也不行！” 万客来二楼一号包厢里，一位身着锦衣，乌黑头发高高束起的男子，端起一杯清茶，细细品尝。眼角的余光瞥见街角，驻足片刻，嘴角噙着一抹轻笑。 直至两个妇人拉拉扯扯的离开，留下包子铺的伙计欲哭无泪。 他们包子铺做的也是小本儿生意，赚个辛苦钱，怎么到了那位大姐口中就成了赚黑心钱的呢。 楚妍最终没有拗过沈玉兰：“兰姐，咱们拉拉扯扯半天，啥也没买，跟那些尝了糕点又不买的人有啥区别。” 今天赚了钱，犒劳犒劳自己有啥不好呢？ “你还年轻，婶子和石叔又都是性子好的，你不知道赚钱不易生活艰辛.......” 沈玉兰巴拉巴拉教训了楚妍一大堆。 话说昨天认识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沈玉兰这么能唠叨啊。 不过楚妍知道沈玉兰是为了她好。 也理解沈玉兰的做法，丈夫当兵了，婆婆偏心，没有依靠，想自己攒点钱傍身是可以理解的。 最终的结果是，在楚妍强烈抗议下，二人站在了肉摊前。 “老板，猪肉怎么卖？” “瘦肉十五文一斤，肥肉二十文一斤，要多少？”肉摊老板高声回答。 “能不能便宜点？以后常来您这儿买？” “夫人，你去打听打听，我猪肉陈的肉可是良心价格，镇上最低的了，价格不能便宜，您买的多可以给您点添头。” 犹豫了一下，楚妍买了一斤肥肉，此时的她早就忘了前世不喜欢吃肥肉，嫌肥肉太腻，现在她只想吃个满嘴流油。 果然，环境也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生活习性的。 回去的路上，楚妍的篮子里多了一斤肥肉，五斤白面。 此时的她不禁感慨，她是穿越人士里面最惨的存在吧~~ 第九章 简单的幸福 人家的女主赚钱以后先是美美饱餐一顿，什么烧鸡、烤鸭、红烧肉，最不济也是肉包子肉丝面打底吧。 “唉......”一声轻叹，她怎么这么凄惨。 说好的红烧肉呢，说好的辣子鸡呢，说好的回锅肉呢~ 梦回时分想了多少次的美食啊！ “行了行了，都有肉吃了。”沈玉兰很是无奈，“那你以前在娘家日子不也是不好过吗？能天天吃肉？现在还有啥不满足的？” 楚妍扶额：“那不一样，以前是没钱，现在有钱当然想吃好的了。” 想她一个肉食动物，在现代虽然不是每天大鱼大肉，但是也是荤素搭配的日子好吧。 为了顿顿吃肉，吃香喝辣，也要好好努力，楚妍暗暗下定决心。 不管怎样，今天没有空手而归，回途的路程变得格外的近，两人的心情很是愉悦，脚步更轻快了。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锦山村那一座座茅草屋出现在二人眼前，村外农人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挥舞着锄头，一张张黝黑的脸庞汗如雨下，只为了填饱肚子。 田氏和王老石就身在其中，田地挨边的人们，免不了闲聊。 而伴随着征兵阴影的散去，人们的八卦之心渐渐复苏，王家首当其中。 特别是昨日楚妍大手笔的买糖，更是把王家推向风口浪尖。 “大壮他娘，大壮媳妇儿咋没下地？”一个妇人直起身，捶了捶酸疼的腰，冲田氏问道。 “你们也知道，她在娘家受苦了，身子不大好，等她养养身体再来干活，俺们老两口干的动。”田氏笑着回答。 妇人倒是和那些看笑话的不一样，赞同的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听说刘大妮在娘家也是个能干的，将来你们肯定能享福，就是村里人免不了闲言碎语，你们也别放在心上。” 正在这时，楚妍和沈玉兰抄小路从山脚下过来了，听到了妇人说的话。 听在耳朵里，是楚妍这些天听到的最好听的了，除此之外，不是闲言碎语就是明朝暗讽。 “爹，娘，我回来了。”楚妍挎着篮子，站在了地头边。 田氏和王老石闻声抬头，欲言又止，有心想问问糕点卖的怎么样，但是碍于有旁人在场，不好开口，只是道：“你赶紧回家歇着吧。” “没事儿的，爹娘，我不累，今天上午跟兰姐挖了好些野菜，晌午我给你们摊饼子吃。” 楚妍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任何时代任何时候，在你有超越别人的挣钱门路时，都会是大家羡慕嫉妒的对象。 好一些的只是心里想想，而有些人则是明里暗里搞破坏，比如这两天村里的谣言，就是最好的例子。 沈玉兰呢？更不想让别人知道，一旦婆婆知道山药能吃能卖钱，没有丈夫撑腰的她，在家里日子会更加煎熬，被无情的剥削压榨。 所以她们暂时以上山挖野菜为掩护，偷偷去镇上卖糕点赚钱，二人刚才在山脚下，挖了些野菜放到篮子最上面。 虽然不知道多久会被村里人发现，但现在只能这样。 楚妍没有高尚圣母到在自己温饱还没解决的时候，就去帮助其他人。 现如今山药的事情要保密，还要去山上寻寻其他地方有没有，有的话尽快挖回来。 “哟，这就是大壮媳妇儿啊，头一回见，哪像村子里传言的那样，好吃嘴又不下力气啊，俺这一看啊，就觉得是个能干的。”妇人爽朗的夸赞。 “爹娘，还不知道这位怎么称呼呢？” 田氏连忙介绍：“忘了给你说了，这位是你大勇婶子，就在咱们家不远处。” 原来这位妇人姓林，名叫林秋红，丈夫叫王大勇，跟王老石差不多的年纪，家距离王家也就五十米的距离，算是离王家最近的人家了。 王大勇和林氏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王铁柱三十岁，二儿子王石柱二十七岁，三儿子王铜柱二十二岁，和王大壮同岁，均已娶妻生子，女儿王巧儿，十七岁，待字闺中。 “林婶子好，您先忙，我们就先回去了。”楚妍和沈玉兰跟大家打过招呼后，就往村子里走。 来来回回路上用的时间，卖糕点买肉买面，一上午差不多过完了。 沈玉兰来不及在王家多做停留，急忙告辞：“时间不早了，俺得赶紧回去了，皮皮在家时间长了我不放心。” 婆婆杨氏名义上在家看几个孙子，实际上如果她不回家，杨氏一天都不会想起来给皮皮点吃的。 真不知道同是孙子，为何这么偏心，如果不是王发财人品不错，老实能干，沈玉兰怎么都不会嫁过来。 在和沈玉兰一块儿上山去镇上的相处中，楚妍明白她的难处，把卖糕点的钱拿出来一半儿，分给沈玉兰。 沈玉兰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大壮家的，俺不能要这么多，山药是你教我挖的，糕点是你做的，俺也没干啥啊。” 她能挣几个铜板就知足了，可是楚妍给她的，足足几十枚，嫁人以后，她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多钱了？ 虽然诱惑很大，但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么多钱受之有愧。 “兰姐，如果不是你，我也找不到山药啊。” “话不能这么说，我也不知道那玩意儿能吃啊，都是你的，俺真的不能要。” 两人推推搡搡好一会儿，沈玉兰抓了五六个铜板逃也般的离开了。 “兰姐，下午别忘了带皮皮过来吃包子。”楚妍的声音从沈玉兰背后传来。 送走沈玉兰，楚妍也不耽搁，撸起袖子开始和面，准备做肉包子。 天不亮就开始忙活，一直到现在，她的肚子已经咕噜噜开始叫唤了。 古代没有酵母粉，如果想使馒头包子松软，只能用最传统的发面头。 但是对于不是逢年过节，根本吃不上白面的王家来说，发面头什么的是别想了，时间紧，也来不及做。 楚妍只能把面和好，让它慢慢醒发至劲道。 同时开始准备包子馅儿。 只见她把那一块儿肥肉切成越半只厚的长条，放入锅中小火慢煎。 伴随着噼里啪啦猪油溅起的声音，她的口水分泌越发快了。 透过朦胧的烟火，楚妍略黑的脸庞上，一双眸子越发明亮。 第十章 心渐近 这一刻，她的内心十分平静，这样简单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平淡生活。 待肥肉炼的差不多，楚妍把油渣捞出来切碎备用，锅中的猪油舀出来存到油罐里，慢慢吃。 锅底还剩一些舀不出来，不用掉太浪费了，楚妍再把切碎的野菜和山药丁放到锅里轻轻翻炒，和油渣搅拌均匀，加上调味的粗盐，提鲜的野葱花，包子馅儿就算是完成了。 这时，面也醒的差不多了，留下一小块儿做发面头，剩下的擀成大小均匀的面饼。 只见楚妍熟练的把馅儿放到面饼上，从一边一点点的捏褶子，很快一个包子就完成了。 等田氏和王老石下晌回来的时候，一锅新鲜的热气腾腾的包子出炉了。 还没进家门，二人就闻到了包子诱人的香味儿。 “爹，娘，赶紧洗洗手吃饭吧！”楚妍招呼着打了一盆水。 “哎！”田氏应声，连日来苦闷的脸色好转了许多。 或许是楚妍的变化，给刚刚失去儿子的他们带来了慰藉。 二人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许多。 不多时，堂屋的破旧八仙桌摆上了今日的饭菜。 田氏看向楚妍：“刚才在地里，旁边人多不方便，没问你们俩糕点卖的咋样啊？” “都卖完了！”楚妍竟有些激动，把铜板哗啦啦的倒到桌子上，“你们看，今天总共卖了八十文钱。” “这么多？”田氏和王老石惊的目瞪口呆，他们老两口一个月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楚妍迫不及待的把今天的经历跟二老分享，或许是因为，她来到这个时代赚的第一桶金。 “……就这样，我们把糕点卖完了。” “买猪肉花了二十文钱，白面花了十五文，跟兰姐分钱，她只拿了五文钱，这是剩下的四十文。” “娘，钱给你拿着吧。”楚妍把铜板推到田氏面前，“昨天还从您那儿拿了二十文呢。” 田氏摆了摆手：“你拿着用吧，看需要买些什么，以后还要做糕点，免不了要买糖啥的。” 楚妍的心瞬间暖洋洋的，虽然她是真心想把钱交给田氏，但是以后花钱的时候，再找田氏拿确实不方便。 田氏把钱交给她，是对她充分的信任。 另一边，田氏确实没有在意钱，只是感慨道，“发财家的也是个实在的，男人去当兵了，她日子也不好过。” 这年头日子过得如此艰难，能抵抗住金钱的诱惑，也确实不容易。 “没想到真这么挣钱，大壮他娘，这两日咱们赶紧把地里的活儿忙完，一起上山挖山药。”王老石轻轻的敲了敲烟袋壳子，透过朦胧的烟雾，掷地有声的说道。 这是这么多天，楚妍第一次听王老石说这么多话，在她眼中，这位老人是话不多的实在人。 此刻，楚妍才知道，这位老人如此通透，在她第一次挣到钱以后，他立刻知道这是一个挣钱的门路，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哎，听你的。”田氏不假思索的附和。 别看平日里大事儿小事儿都是田氏张罗，实际上王老石才是最有主意的，只是沉默寡言惯了，总让人觉得他没有存在感。 第一次，同桌吃饭的三人面上都挂着笑容，这是对未来的希望。 说完正事儿，三人开始吃饭，肉包子虽然不是发面做的，但也是白生生的白面，咬一口下去，面皮的清香混合着油渣野菜的浓香，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饭后，田氏身体就有些受不了，毕竟年纪大了，又不经常下地干活，就回屋歇着了。 楚妍则是回灶房收拾一下，准备去给沈玉兰送点吃的。 走到门口的时候，只见王老石蹲在墙角边，老旧的旱烟袋明明灭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 看到楚妍出来，他在脚上磕了磕烟袋，站了起来。 “大壮媳妇儿。”他的声音顿了顿。 “爹，有啥事儿您直说。” “我跟你娘回头一块儿上山挖山药，你别介意，俺知道这个挣钱的法子是你的，俺们现在掺一脚不合适，只是.......” “要是之前有钱，大壮就不用去当兵了。”原来，前几日的征兵，虽然是朝廷强制性的每家每户都要出人，但也有例外，如果实在不想去，就要交钱。 一百两银子换一个名额，这对于农家人来说，根本是难以企及的天文数字。 楚妍这个挣钱方法，一瞬间让王老石看到了希望，只要有钱，王大壮就有希望。 哪怕他已经去当兵了，但是家里有钱的话，可以托人送过去，多找人打点，指不定还能捡回来一条命。 这就好比让濒临溺水的人看到了希望，他也顾不得侵占儿媳妇儿挣钱秘方的坏名声了。 楚妍怔愣片刻，如果之前他觉得王老石足够通透精明的话，现在倒是多了坦荡的印象。 其实这个时代，女人本就处于弱势，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王老石和田氏即使把方子拿走了，凭楚妍现在的能力，也做不了什么，旁人也不会对二老有过多苛责。 此时此刻，她才觉得她融入了这个家庭，这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老人，把她当做了一家人。 “爹，咱们是一家人，这么见外干啥，您和娘愿意一起，帮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要不然一个人还真的忙不过来。” 王老石顿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你没怪我们就好，没怪我们就好......”来来回回念叨了好几句。 “爹，您赶紧回屋歇着，我去兰姐家一趟，忙活了一上午，给她送几个包子过去。” 沈玉兰家里距离王家大概半里地的距离，出了门往东走到尽头，拐个弯儿就到了。 沈玉兰婆婆家的房子，看过去比王家的好许多，虽说东西厢房是茅草屋，但是正房是包青墙，也就是外层用砖墙，内层用土坯相结合砌筑而成。 据说当年这在锦山村也是数得着的气派了，要不然王发财兄弟四个也不会娶的媳妇儿模样都不错了。 只是还没走到王发财家门口，楚妍就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伴随着小孩儿的哭声。 第十一章 糟心事儿 王发财家门口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 楚妍不明白，这几日田地里不是都很忙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凑热闹。 果然人们八卦的力量是无穷的。 楚妍挎着菜篮子渐渐走近，不知道谁“呀”了一声，众人的视线从王发财家转到了楚妍身上。 “这不是那王家小寡妇吗？” 在村里人看来，王大壮出去当兵，几乎没有生存的可能，楚妍在他们眼中就是没了丈夫的人。 如果现在被这么议论的是刘大妮，一定羞愤欲死，但现如今这具身体换了个芯儿。 楚妍瞟了眼说话的人道：“我们家大壮当兵是保家卫国去了，并不是没了，你们这样诅咒他，是在质疑朝廷征兵是草菅人命吗？” 轰~~~她的话在人群中炸开，虽然声音不大，却重重的敲在每个人心上。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楚妍这么说，岂不是说他们有谋反之意，一旦传出去，可是掉脑袋的事儿。 一个男人结结巴巴道：“刚才谁说的？俺可没说，地里的活儿忙着呢，耽搁不得。”说完飞也似的逃跑了。 “俺也没说，俺孙子该吃饭了，走了走了。”说话的是个妇人。 眨眼间的功夫，围在王发财家门口的人一哄而散。 村民们谁都没有想到，看似闷不吭声的刘大妮是个不好惹的，自此，没有人敢当面说她是寡妇，这是后话。 再说现在，楚妍扯了扯嘴角，有的人就是欺软怕硬，看王家就剩两个老人一个年轻小媳妇儿，以为好欺负呢。 流言蜚语她并不在乎，但是不在乎并不代表别人可以欺上头来。 门外的动静，王发财家里人并不是毫不知情。 楚妍敲了敲门，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她推门而入的瞬间，一个穿着淡蓝色粗布长裙，头发挽起，斜插一只梅花银簪的女人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发财的四弟，王贵财的媳妇儿小杨氏杨玲儿。 杨玲儿仗着是杨氏的侄女，嫁过来就生了一个儿子王明宝，腰板儿挺的直，很是嚣张。 不过她是个欺软怕硬的，楚妍刚才吓退众人的一番话，让她怵的慌。 楚妍注意到她的动作，嘴角扯了扯，继而看向沈玉兰，只见她轻声啜泣，面前还有两个妇人指指点点。 “你这个小贱人，干啥啥不行，倒是学会偷钱了！”老妇人骂的唾沫横飞，正是沈玉兰的婆婆杨氏。 另一个妇人火上浇油：“娘，别看二嫂平日里话不多，谁知道是最有主意的，俺们妯娌几个从来没人敢偷家里的银钱。” 这个妇人是老三王有财的媳妇儿孙春菊，就爱挑拨离间。 这情形一看就是为难沈玉兰。 “婶子，这是咋了？”楚妍挎着篮子走上前，面带温和的笑容。 “你是谁呀？好管闲事儿管到别人家了？”杨氏正在气头上，她没想到最老实最听话的儿媳妇儿，竟然敢藏私房钱。 她当然知道这五文钱不是沈玉兰偷的，家里的钱有数，被她藏得死死的，不可能被偷走。 只是这个二儿媳的做法挑战了她婆婆的权威，她必须给点教训。 孙氏切了一声道：“娘，这个是王大壮买回来的媳妇儿，有名的贪嘴小寡妇。” 楚妍似笑非笑：“看来嫂子没听到刚才我在外面说了什么？” 这时，小杨氏连忙扯了扯孙氏的袖子：“三嫂，快别说了，再说咱们都得掉脑袋。” 孙氏心里咯噔一声，虽然刚才没听到楚妍在外面说了什么，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楚妍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原来沈玉兰带着五个铜板，回到家里藏钱的时候，被孙氏从窗户外面偷偷看到了，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沈玉兰被杨氏几个妇人为难。 楚妍亲身感受到杨氏孙氏等人的难以相处，对比起来，田氏和王老石真的是没话说。 她连忙帮忙解释：“婶子，这个钱不是兰姐偷的，是我借给她的。” “你？就凭你也有钱？”杨氏很是不屑，两个都是小寡妇，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寡妇跟寡妇走得近。 “婶子，真是我借给她的，这几日多亏了兰姐，我才能在山上找到好些野菜，这不是兰姐说想做点绣活儿补贴家用，给您老减轻点负担，所以我才借了她五文钱，让她买针线。” “既然您不乐意她做绣活儿，那就算了，这钱还给我吧。”楚妍说着，直接从杨氏手里把钱夺了回来。 “你你你......”杨氏顿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孙氏叉着腰声音突然拔高：“你说钱是你借给她的就是你借给她的？你有这个钱吗？”语气十分不屑。 她嫁给王有财这么多年，都没见到杨氏给过她钱，一个刚过门没几天的小寡妇凭什么？ “怎么？你们忘了昨天我买了那么多糖？我没钱会买？”得了，被骂败家娘们儿的坏名声，此时还帮了楚妍一把。 身为败家娘们儿的她，能大手笔的买那么多糖，借给别人五文钱倒也说得过去。 “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问村长叔，那会儿他刚好从我们家门口过去。” 一提村长，杨氏跟孙氏都不敢说话了，这年头，村长负责村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在村里还是很有威严的。 杨氏可不敢因为这点小事儿劳烦村长跑一趟，要不然给村长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们家在村里日子就难过了。 “行了行了，不就五文钱吗，谁稀罕啊，借的就借的，哭哭啼啼干啥，不知道的还以为俺欺负你呢。”杨氏不耐烦的冲沈玉兰骂了几句，甩袖回屋了。 其她几个妯娌也都明哲保身，以免杨氏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各回各自房间。 沈玉兰的房间里 楚妍跟她相视而立，沈玉兰顿时很不自在：“大壮家的，不好意思啊，没想到让你看到......” “多亏了你，要不然俺偷钱的名声是落下了，俺自己无所谓，就是皮皮有这么个娘，也抬不起头来。”。 “谁还没个难事儿了，兰姐你还帮了我呢。”楚妍伸出手掌，五枚铜钱静静躺在她手里，“现在钱怎么办？” 第十二章 挨打 “你拿回去吧，这钱在我手里，婆婆不会善罢甘休的。” 楚妍明白她的处境，刚才也见识了杨氏的极品。 “钱还是你的，我先帮你保管，你什么时候需要了再来找我拿。” “对了，来找你是给你送吃的。”楚妍赶紧把篮子放下。 沈玉兰两岁的儿子皮皮，瘦削的小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抬着小脑袋，可怜巴巴的盯着两人。 “皮皮，还没吃饭呢吧？我给你跟你娘带了包子。”说着楚妍从篮子里拿出来一个白生生还冒着热气儿的肉包子递给皮皮。 “你就是给我好吃的姨姨。”小家伙看到有吃的，小手摸了一把眼泪，奶声奶气的问道。 昨天沈玉兰带回家的蒸山药和山药饼，是他记忆里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所以今天一看到好吃的，就想起了楚妍。 小家伙瘦瘦小小，的头发枯黄，越发衬的眼神儿明亮，甚是讨人喜欢。 楚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道：“是啊，好吃吗？” “好吃好吃。”小家伙迫不及待的张大嘴巴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回答。 沈玉兰眼眶顿时湿润了，皮皮都两岁了，瘦瘦小小的看着也就一岁多的样子，比老四家的同样大的孩子看起来小了很多，她和王发财从来没有给过他这么好吃的东西。 现在儿子吃到的好吃的，竟然还是别人给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没用。 只能一个劲儿的给楚言道谢。 “跟我就别这么见外了，我还需要你帮忙呢，希望兰姐你不要嫌麻烦才好呢。” “你要是再这样，以后我就不敢给你们送吃的了。”楚妍实在受不了沈玉兰感性的模样，假装威胁的说道。 “你也还没吃饭呢吧，赶紧趁热吃吧。” 沈玉兰这才坐了下来，一大早和楚妍一起去镇上，到了家里连口饭都没吃，然后就被杨氏和孙氏为难，要不是楚妍来了，她没那么容易脱身。 楚妍一共拿来了五个肉包子，沈玉兰只吃了一个，皮皮吃了两个，剩下的怎么都舍不得吃，悄悄的用布包裹着藏了起来。 今天的事情这么一闹，以杨氏一贯作风，晚饭他们娘俩就不要想了。 楚妍坐了一小会儿，想着家里的山药用一些少一些，趁着下午有时间准备再上山找找。 “俺看看下午要是得空，就跟你一起去，妹子，俺知道占你便宜了，东西是你发现的，糕点也是你做的，你别怪我脸皮厚，发财不在家，婆婆更过分了。” “要是俺一个人还好，饿着就饿着吧，只是皮皮实在太小了，没办法。”说这话的时候，沈玉兰觉得自己都臊的慌。 “兰姐你别这样想，既然发财大哥走的时候交代你多照顾照顾我，那我们家大壮肯定也有同样的意思。” 想来王大壮和王发财关系好，加上王老石和田氏的一致认同，楚妍相信沈玉兰的为人。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楚妍站起身来要走沈玉兰出门相送。 两人在屋里说了什么，其他房里的人好奇的心跟爪子挠痒痒似的，伸着脖子往外看。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孙氏怎可能不掺和一脚呢？ 只见她紧随着楚妍的脚步，跑了出来，拦住了楚妍。 “哟，这就走了，不在坐会儿？”说话的时候，孙氏眼睛滴溜滴溜地在楚妍身上转。 楚言挎着的篮子成功的引起了孙氏的注意。 她伸手就要去掀篮子上盖着的布：“里面装的啥呀？” 楚妍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孙氏的手。 “啥稀罕的东西，见不得人啊。” 楚妍面色黑沉：“不管有什么东西，都是我的，这位嫂子你不问自请不好吧！” “切，不就是问问嘛，不让看就不让看。”孙氏又一想，刚才楚妍在沈玉兰房间里呆了那么长时间，有东西肯定也给了二房了。 楚妍不欲与她多说，侧身躲开孙氏，径自离开。 孙氏望着楚妍离开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沈玉兰，摸进了杨氏房里。 “娘，二嫂越来越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杨氏端坐在炕上，瞪了一眼孙氏：“就你知道？” 她对沈玉兰那个狐媚子早有不满，仗着二儿子喜欢，整日惺惺作态，弄的二儿子都跟她离心了。 不过这个孙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啥事儿都想掺和一脚。 “哎呀，娘，俺可是您这一边的，刚才您在气头上，没注意，那个小寡妇，拎了个篮子进了二嫂屋里。” 孙氏见杨氏听进去了，添油加醋更加卖力了。 “也不知道拿了什么好东西，这两天俺可是看二嫂跟那个刘大妮走的很近。” 顿时，杨氏坐不住了，当家做主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儿媳妇儿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藏好东西。 送走了楚妍的沈玉兰不明所以，屋门“哐当”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杨氏指挥孙氏一番翻找，沈玉兰连忙阻止：“娘，三弟妹，你们这是干什么？” 推推搡搡间，孙氏在她腰间狠狠拧了一把，还挑衅的笑了笑。 沈玉兰气急，又被杨氏质问。 “刚才刘大妮给你带的什么？” “娘，没什么，就是说感谢我帮忙，送了几个窝窝头，俺跟皮皮已经吃了。”沈玉兰只字不提包子的事儿，要不就又依依不饶了。 能翻的都翻的差不多，确实没什么收获，杨氏这才冷哼：“别在俺面前耍心眼，要不然饶不了你。” 说罢愤怒甩袖离去。 沈玉兰这边的闹腾楚妍自是毫不知情，她回家稍微歇了会儿，带上背篓铲子出门了。 到了和沈玉兰约定好的时间，还没见到沈玉兰来，又等了一会儿，才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远远的走了过来。 走近了，才发现沈玉兰脸色不大好，皮皮怯怯的跟在她身旁。 “发生了什么？”楚妍有些担心。 沈玉兰摆了摆手：“没事儿，就是婆婆今天估计看我不顺眼，皮皮在家没人管，俺不放心，就带着他来了。” “放心，他走不动了俺背着，不耽误你干活。”沈玉兰生怕楚妍嫌弃她带了个拖累。 “你这是干什么？皮皮这么乖，走，姨姨带你找好吃的去。” 小家伙犹豫片刻，乖巧的伸手拉住楚妍。。 三个身影渐渐消失在锦山里。 第十三章 大主顾 午后的阳光还有些毒辣，透过郁郁葱葱的灌木，斑斑驳驳的光影映在三人身上。 不多时，楚妍光洁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果然这句身体长期营养不良，很是虚弱。 皮皮这个小家伙别看年纪小，韧劲儿十足，累了也不吭声，乖巧的被沈玉兰牵着手。 突然，楚妍的眼前一亮：“兰姐，皮皮，有好吃的。” 只见几个红彤彤的果子挂在树上，远远看去甚是诱人。 可惜那颗果树长在比较陡峭的地方，楚妍小心翼翼地用树枝把果树的枝干拉过来，沈玉兰在一旁拉着她的手。 两人废了一会儿功夫，才把果子摘下来。 果子并不大，是野苹果，比前世吃过的苹果小了很多。 古代虽然落后，但是空气清新，也没有那么多农药，山上的果子摘下来，擦一擦就可以吃了。 入口的味道有些许的甘甜，很是不错。 “妹子啊，咱们今天真不错，平常这些果子老早都被大家伙摘走了。”沈玉兰中午的阴霾渐渐从心口散去，人也开朗了起来。 等到把果子吃的差不多，还剩下两个楚妍放到了背篓里，准备给王老石和田氏留着。 今日下午他们上山的目的是接着挖山药，因为沈玉兰经常上山，所以她知道还有几处有山药，就是路途有些遥远。 但是想到那些哗啦啦响的铜板，再远的路程，二人都是干劲儿十足。 “走，差不多再有一刻钟就到了。”沈玉兰背着皮皮。 两大一小三人终于到了目的地，这处比上昨天发现的那一片还大还好。 啥也不说了，撸起袖子加油干。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沈玉兰和楚妍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小家伙皮皮虽然不会挖山药，但是他吭哧吭哧跟在身后帮忙，把挖好的山药放到背篓里。 就这样三个人合作，很快就挖了两背篓。 再多也背不动了，暂时就这样。 回程途中，沈玉兰跟楚妍诉苦：“按理说都是婆婆的孩子，为啥就见不到我们过好呢。” 王发财在家的时候就是这样，王发财走了更加变本加厉。 沈玉兰母子二人的生活越来越艰难，她和儿子根本融入不到那个家，她不像大嫂圆滑讨老人欢心，也不像三弟妹围着婆婆打转，拍马屁，更不像四弟妹是婆婆的侄女。 今日能够上屋里搜她的东西，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更过分的行为。 “兰姐，你的难处我也听说过一些，发财大哥当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难道想一直这样吗？”楚妍不是传统的妇女，她有自己的思想。 婆媳关系向来是重量级难题，作为晚辈孝顺长辈是应该的，也是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但是作为长辈，同时也要爱护子女。 感情的事情是相互的，不能一味的让一方付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在没有能力抗衡的时候，或许需要忍耐，但是不能白白受委屈。 “那能咋办呀？”沈玉兰虽然看似性格开朗，做事干脆利索，但是她从小受的是传统教育，骨子里是传统妇女，以夫为天，对婆婆言听计从。 “兰姐，咱们好好做生意挣钱，以后有钱了啥都好办，不管你想带着皮皮自己过，还是一直在王家，有钱就有底气。” “现在你的钱可以先存到我这里，等你需要用到的时候，再给你。” 沈玉兰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从王发财当兵，她在家里受尽了白眼儿。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帮着楚妍，多干活，能多出力气就多出力气。 楚妍没有说让沈玉兰直接离开，毕竟王发财不是死了，只是去当兵了。 杨氏人虽然不行，但是王发财对沈玉兰是真心实意的。 一个女人在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分家或者是脱离婆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尽管沈玉兰这边时不时的有一些小糟心事，但是二人卖糕点的生意却是越做越红火了。 有了第一天打下的基础和积攒的经验，二人到了镇上早市，直接挑出来几块卖相最不好的糕点，切成小块儿。 第一天没有准备小签子，试吃的时候并不方便，后来楚言拜托王老石帮忙削了一些小竹签，放到盘子里，供客人使用。 这样一来，比较讲究的人家，之前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品尝，这下高兴的加入的试吃的行列。 好吃就要忍不住买几块，生意越发红火。 特别是镇上有几个富贵人家，家里有挑食的小孩，喜欢上了小动物形状的糕点。 有吃东西不好消化的老人，爱上了软糯可口的山药糕点。 盛名很快在青山镇传开了，楚妍的摊位前每天排老长的队。 最开始每天两笼屉的糕点，变成了三笼屉，四笼屉。 “妹子，咱们现在生意这么好，要不要再多做点儿。”每天两笼屉就能卖八十文钱，四笼屉一百六十文，这样算下来一个月就是四两多银子，去掉成本还有三两。 “兰姐，先不说做的多，咱们要起得更早，每天来来回回身体吃不消，就说山药也供不上咱们一直卖下去。” “最重要的有一点物以稀为贵，好吃的东西一次吃够了以后再也不想吃了，每天吃一点都会心心念念着。”限量销售的套路在现代太为常见，楚妍根本就不用费脑子想。 沈玉兰似懂非懂，但是仍然很开心，心里每天默默念着楚妍分给她两成的钱，这是两人后来商量好的，收入楚妍八成，她两成。 就这样，沈玉兰每天小心翼翼的躲开婆婆和几个妯娌的视线，兴致勃勃的跟着楚妍上山挖山药，进镇卖糕点，日子就这么平淡而快乐的过着。 半个月后，又一天早早卖完糕点，楚妍和沈玉兰准备收摊回家。 一个身着藏蓝色长袍，国字脸八字须的中年男人在二人面前站定。 “这位大叔，今儿个糕点卖完了，想买的话明天早点来，或者可以给您预留一些。”楚妍抬头看了一眼，随后低头接着收拾摊子。。 被忽视中年男子也不气恼，等楚妍收拾完才道：“我今天不买糕点，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第十四章 交战 “什...什么生意？”沈玉兰顿时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来人衣着富贵，用料考究，那料子也就在布店见到过，摸都没敢摸过一下。 现在穿这样衣服的人要找她一个农妇谈生意？ “俺...俺能跟...跟您谈啥生意？” 来人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面上并没有因为沈玉兰的局促有一点轻视。 “是你们的糕点，我看着挺不错的，想跟你们谈一谈。” 楚妍倒听明白了：“您看上糕点了。” “对，我姓徐，是万客来的掌柜的，这些日子你们糕点卖的挺好的，正好我们酒楼也需要，想跟你谈谈。” 原来来人叫徐焕升，万客来在镇上排名前三，身为掌柜的他无意中听客人提及过早市上有人卖糕点，很是软糯好消化。 本来没有在意，但是提及的人越来越多，不乏酒楼的重要客人，这样他就必须重视起来了。 暗中观察的几天，糕点也买回来试吃过，味道是不错，但是酒楼里的糕点也不差。 只是楚妍她们的糕点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很是独特，深受老人小孩的喜欢，所以他今天就来了。 “成啊，不过麻烦您等一会儿，我得把东西收拾好。” “没关系，不着急。” 相比沈玉兰，楚妍倒是落落大方，徐掌柜倒是有点另眼相看了，只不过二人在他眼中依然是农妇，他能过来谈已经给足了面子。 楚妍收拾好东西，带着沈玉兰还有徐掌柜来到一个小摊前，要了三碗葱油面：“徐掌柜别嫌弃，我们农家人不比您酒楼的大掌柜，只能请您吃碗面。” 徐掌柜呆愣片刻，“冒昧前来，应该是我请客才对。”楚妍请的虽只是普通的面，但礼数倒挺周到。 “那咱们边吃边谈吧。” “那我就直说了，你们的糕点做的不错，所以我想买你们的配方，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对于普通的农家人来说，可能是半辈子攒下来的钱，徐掌柜不觉得两个妇人能够拒绝。 沈玉兰惊讶又惊喜的瞪大眼睛。 楚妍思索片刻：“徐掌柜，二十两银子确实不少，但是您也看到了，我们做的糕点不愁卖，每天一百六十文钱，一个月就是四两零八百文，二十两买断配方有点......” 后面的话没说，徐掌柜就明白楚妍的意思了。 他很是吃惊，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能够想的这么长远。 “那你想要多少钱？”徐掌柜食指轻轻敲击桌面，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挂着温和的笑容。 “配方可以免费送给您。”楚妍语出惊人。 “啥玩意儿？”沈玉兰直接跳脚，“没见过你这么......这......”她话都说不成了，这多挣钱啊，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挣钱法子，说送人就送人。 “兰姐，坐下，别着急。” 楚妍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像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带着金手指一路开挂奔向美好生活。 她要脚踏实地，凭借自己的努力，当然可能也会借一点有着前世记忆的优势，来实现自己发家致富的目标。 徐掌柜的到来让她很是惊讶，短短的时间想了许多。 她们每天来镇上卖糕点，原材料大多数是山药，时间长了人们总会吃腻。 或许沈玉兰没有发现，但是她发现了，这几日卖的速度比前些日子慢了一些，起初很爱吃的人，也是隔三差五的来了。 简单的卖糕点，并不能一直赚钱。 那么如何做到利益最大化呢？得益于前世周末闲暇之余刷剧看小说看新闻，也知道点皮毛，所以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天上可不会掉馅饼，你想要什么？” “徐掌柜，其实配方很简单，难的是材料。” “你想把材料卖给我。”徐掌柜秒懂。 楚妍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徐掌柜才算是正视楚妍，最起码不像之前，表面和气，心里有些瞧不上农家妇人。 “你想怎么卖给我？” “徐掌柜，其实原材料有限，今年用完了，就只能等明年了，我们目前只能供应你们两个月，每天大概能做两百块糕点。” 徐掌柜邹了邹眉头：“我们万客来在镇上可是数一数二的酒楼，这个量远远不够。” 楚妍笑了笑：“徐掌柜，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稀罕了。” “对了，为了表达诚意，我还可以免费给您改良配方。” 不知为何，楚妍说的越多，徐掌柜心里却是越没底。 两个妇人，年纪看着稍微大一点的倒是没什么，就是这个年纪小的，看着可是不简单啊。 从始至终，他一个干了大半辈子掌柜的人，都在被这个小妇人牵着鼻子走。 接下来就是双方考量各自底线的时候，经过一番唇枪舌战后。 徐掌柜问道：“材料你想要什么价格？”他知道有一关等着呢。 “二十文一斤！” 嘶~~~话音刚落，沈玉兰倒抽一口冷气。 面不改色的徐掌柜瞳孔微缩，甚是吃惊，甚至有一丝愠怒。 “您先别急着反驳，听我给您分析，你看我们的糕点，一文钱一块儿，原材料叫山药，不是常见的食物，有益气养阴，健脾益胃、助消化等多种功效，现在只有我有。” “一斤山药大概可以做出来八块糕点，我们卖一文钱，你们做的精致些，放到酒楼里就不止这个价钱，并且我送你改良配方，价格又可以提升一个档次。” “那你也卖不到这样的天价啊，猪肉才二十文一斤。你这......”徐掌柜想到楚妍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胃口会这么大。 他预期楚妍最多要个五六文钱一斤。 “徐掌柜，这您就想错了，您获得的利润不单单是山药糕点，还有新菜品带给您的潜在顾客，哦，对了，山药不单单能做糕点。” “夫人您果然厉害！那我就闯一把。”其实他也是想借新的菜品，在少东家面前露个脸。 最近县城的万客来酒楼正在物色新的掌柜，下面城镇分号的掌柜的都在鼓足劲儿争斗呢，或许这是个契机。 楚妍最后一句话，让他精神大振，故而称呼都变了。 “夫人不妨说说山药还可以做什么？”。 楚妍但笑不语，接下来却不愿意多说。 第十五章 收获满满 “哈哈哈，夫人您当真是厉害，徐某自叹不如，看来我不同意要你们的山药都不行了，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那就谢谢徐掌柜了，绝对让您觉得物超所值，明日我再带着山药过来，麻烦您把契书准备好。”楚妍面上淡定，内心很是欢喜。 等一切谈妥，楚妍眉眼含笑，对沈玉兰道：“兰姐，忙活这么多天，走，咱们买东西去。” 不管怎么样，接下来两个月也算是有稳定收入了，能和酒楼搭上线，也不用那么辛苦，天不亮就起床做糕点，上午进镇卖，下午再去山上寻山药，忙的脚不沾地儿。 沈玉兰也高兴，跟第一次挣到钱后舍不得花钱不同，现如今有钱的她腰板儿也硬气了。 渐渐的开始舍得买吃的，除了有些时候心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兰姐，咱们去扯些布料吧！” 说罢楚妍二人直奔镇上的布庄。 这些日子忙没有顾上，王家二老和楚妍身上的衣服都破旧的不能穿了，应了那句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走三年，现在补丁摞补丁，已经没法儿补了。 镇上的布庄并不多，适合楚妍的平价布庄只有一个。 布庄距离早市并不远，此时天色还早，布庄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客人，衣着布料都是农家人的装扮。 其中个伙计看到二人，不是很热情，敷衍的招呼：“两位想买什么布料，看中的话叫小的。” 说罢就去一边，招呼一个穿着稍微好一些的妇人了。 楚妍跟沈玉兰相视一眼，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虽然破旧打着补丁，但是干干净净，收拾的很是利索。 不过这些天他们见多了看人下菜碟的，倒不是很在意。 靠外货架上的布料多是藏蓝色，暗灰色的粗布布料。 里面的货架上布料好一些，有细棉布，还有一些带花色的绸缎布料，不过绸缎就不适合楚妍了，干活不方便。 沈玉兰双眼挪不开视线，一排排的五颜六色的漂亮棉布，她已经好几年没穿过了。 也就没出嫁的时候，爹娘给她买过一次，嫁人以后身上一直是灰扑扑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 女人对漂亮的衣服向来没有抵抗力，沈玉兰也不例外。 她甚至开始想象衣服做成什么样子，柔软的细棉布做成衣服，再绣几朵兰花，腰身微收。 “兰姐，你喜欢哪个花色？”楚妍的视线一一扫过，一眼就相中了一匹水绿色暗蓝波纹布料。 “啊？哦！”楚妍的话打断了沈玉兰的思绪。 原本抚摸布料的手顿了一下，面色黯然下来。 “妹子，俺还是不要了。” 楚妍疑惑，“为什么？”随后又明白过来。 杨氏不是个省心的，沈玉兰手里有五个铜板被她发现，都能闹得人尽皆知。 如果沈玉兰扯布做新衣服，肯定又会引起轩然大波。 楚妍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钱还可以藏起来，衣服买了穿不了，还不如不买。 “这样，兰姐你外面还穿现在的衣服，里面......”楚妍对沈玉兰耳语几句。 里面的小衣穿棉布的也舒服些。 听了楚妍的话，沈玉兰面色由阴转晴：“对啊，太好啦，对了，俺再给皮皮扯一身布料，就说是他姥姥给做的。” 这也说得过去，沈玉兰娘家离锦山村不远，上面有两个哥哥，她自小也是娇养着长大的。 不过嫁人以后，娘家怕婆家有想法，只能暗暗的贴补一些吃的和银钱。 现如今王发财当兵去了，姥姥给外孙准备件衣服，杨氏就算是不满意，也不能抢走不是。 这个想法仿佛给沈玉兰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前她一直认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能不麻烦爹娘还有哥哥就不麻烦。 现在跟着楚妍出来了一段时间，倒是想开了许多，如果她不想办法，自己跟儿子根本没办法过上好日子，有钱也没办法花。 楚妍不知道沈玉兰短短一瞬间就想了这么多。 刘大妮被后母虐待，她又不是这个时代的灵魂，对娘家完全没有概念，如果有，那也只是厌恶。 沈玉兰很快给皮皮挑选了一块儿深蓝色的棉布料子，给自己挑的是灰色布料。 另一边，楚妍也选的差不多了，她没有沈玉兰那么多的顾虑，王老石和田氏都是好的，她给三人每人选了两身。 “兰姐，你好了没？” 两个伙计看到两人真心要买，且买的都是中上等的棉布料子，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 一个伙计谄媚的道：“两位夫人，我们这儿还有上等的细棉布，你们要不要看看？” 另外一个连忙把他挤到一边，笑容满面的给楚妍介绍：“你们要是买的多，可以便宜点，夫人，您要不看看这个？很是适合给相公买呢？” 两个伙计七嘴八舌，楚妍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我们看好会叫你们，你们先去忙吧。” 两个伙计只能不情不愿的站在一边，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他们就热情点了，这样今天卖出去的料子，都够好几天花销了。 大约一刻钟后，楚妍和沈玉兰大包小包的，被两个伙计恭恭敬敬的送出门。 “欢迎下次再来。”走出老远，还能听到欢送她们的声音。 接着二人又光顾了粮食铺子，买了半袋子精米半袋子白面，三斤糖，割了几斤肉，让老板多送了几根大骨头，满满的装了两箩筐满载而归。 快到村口的时候，未免被人发现，传到杨氏耳朵里，沈玉兰和楚妍分开了，她买的东西和往常一样先寄放在王家。 这几日，田里的农活基本忙完了，就等一个月后秋收。 壮劳力们能出去做短工的都出去了，妇人们除了上山挖野菜，闲暇的时候就在家门口家长理短的拉家常。 楚妍担着两筐东西，盖得严严实实，就算是王家偏僻，也被好几个人看到了。 不免好奇的问：“大壮家的，你这挑的啥东西呀？” “山上挖的野菜，捡的野果子，回家晒干存着冬天吃。”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啊？”其中一个妇人撇撇嘴，明显不信。 好些天了，刘大妮鬼鬼祟祟的从外面回来，不知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楚妍经过妇人身旁的时候，她猛地上前一步。 第十六章 猜测 楚妍被突然冲出来的妇人吓了一跳，快速后退一步，惊险的避开妇人伸过来的手。 “切，躲啥躲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不让看？”妇人的眼睛滴溜溜的在抽烟的箩筐上转，一看就没安好心。 楚妍认得这个妇人，正是喜欢挑事儿的潘氏潘金枝。 “我让你看了吗？”楚妍面色沉了下来，语气冰冷。 刚穿越过来的前几天，楚妍就被潘氏为难过，对这个女人，她可不会给好脸色。 潘氏顿时像一只炸了毛的公鸡：“呦呵，小寡妇还挺厉害的嘛，不让俺看，是不是里面装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在锦山村，还没有几个人敢这样对她说话，潘氏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大声嚷嚷起来：“大家伙，赶紧过来看一看，瞧一瞧啊！小寡妇藏了好东西啦！” 她一边嚷嚷，一边拉着楚妍不让走。 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附近唠嗑的人都围了过来，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对两人指指点点。 “大家伙儿都看看啊，这个小寡妇挑了这么多东西，还不让人看，谁知道是不是偷的。”潘氏才不管自己说的是对是错，对楚妍一通污蔑。 她要让楚妍知道，她潘金枝在锦山村是不好惹的，不给她面子是什么下场。 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潘氏心里洋洋得意。 围观的人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仅凭潘氏瞎嚷嚷就断章取义，议论纷纷：“刘大妮偷东西了？” “刘大妮上哪儿弄这么多东西？里面到底是啥啊？”八卦的人们好奇心是无穷的，越是不让看，他们就越是想看。 “怪不得那么大手笔，卖十文钱的糖，原来是偷的啊！”有人联想到之前楚妍买糖。 “……” 众人七嘴八舌，楚妍顿时被推到风口浪尖。 一个小小的身影被几个大孩子围在角落里，恶毒的语言像利刃一样，割的她遍体鳞伤。 小时候在孤儿院她经常被欺负，后来她趁其中一个孩子落单，发狠把他打怕了，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轻易惹瘦小的她。 现如今的情形和前世何其类似，那段黑暗的记忆顿时充斥在楚妍的脑海里，她周身笼罩一股压抑的气息。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吼从众人后方传来，打断楚妍的思绪。 只见王老石背着锄头，田氏手里拿着铲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挤到人群中间，一左一右护在楚妍身旁。 原来两人刚挖了两背篓山药回来，准备背回来再上山，谁知道还没等喝碗水，就听到外面闹闹嚷嚷，还提到了刘大妮的名字，他们就立刻抄上家伙跑了出来。 “你们这是干啥？欺负俺家没人是吗？潘氏，你可别太过分了！”田氏气愤的冲潘氏吼道。 被护在身后的楚妍，周身压抑的气息瞬间敛去，心里暖暖的。 别看田氏平常话不多，吵起架来也不弱：“谁说俺儿媳妇儿偷东西了？偷你们的了？就你，你，还有你，你们家穷的叮当响，有东西让人偷吗？俺看耗子都不乐意去你家吧！” 噗嗤…… 不知道谁没忍住，笑出声来。 田氏提及的那几个人，还真是穷的四壁透风。 被田氏点名的几个人脸涨的通红，悄悄往后退。 潘氏一听不乐意了：“田氏，你家儿媳妇刘大妮这背篓里要是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为啥不让大家看？” “凭啥让你看？你家的东西让大家伙儿看了吗？你要是敢让俺们去你家翻，那这背篓里的你随便看！”田氏抬高声音。 “俺……”潘氏强词夺理，“俺家凭啥让你们翻！” 这时，潘氏才意识到，田氏话少沉默并不代表她是好惹的。 年轻时候的田氏也是个厉害角色，吵架干仗锦山村没几个能敌的过她。 只是后来她只生了王大壮一个孩子，王家人丁单薄，渐渐的就收敛了脾气。 可是如果就这么让楚妍走了，她喊过来这么多人，太丢脸，以后咋在村里混。 “俺不管，反正如果不让俺看，今天别想走！”潘氏舍了脸皮胡搅蛮缠。 田氏气急，恨不得上前抽潘氏两个大嘴巴子。 不等她有所行动，楚妍猛然上前一步，面色冰冷，目光凌厉的盯着潘氏：“光天化日之下，明抢，如果再纠缠不休，咱们公堂上见。” 楚妍身材瘦弱，身高却不低，比潘氏高了半个头，凌厉的气势吓得潘氏往后退了一步。 “还有，想必你听说过，我丈夫王大壮是去当兵了，不是死了，叫我小寡妇是质疑朝廷的决定吗？你想被杀头吗？” 楚妍每说一句，往前走一步，潘氏吓得往后退一步。 杀头两字吓的她心都在颤抖，腿不停打哆嗦，然后转身踉踉跄跄跑了。 “以后谁在看我们王家人少，想有事儿没事儿想来欺负一下，就来试试，到时候咱们公堂上见！” 对簿公堂，他们听了就害怕，别说楚妍的狠劲儿看着就不像是假的，看热闹的人也知道了楚妍不好惹。 眼看潘氏跑了，他们不禁面面相觑，没人带头挑事儿，渐渐的散了！ 田氏和王老石帮着把两个背篓背回家里，原本挖了山药的喜悦也被刚才的闹剧冲散了。 楚妍还好，如果不是害怕买的东西暴露，在村里引起是非，她去镇上挣钱倒是不怕别人知道。 只是现在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闷声发大财的感觉不要太好。 “爹，娘，你们别生气，村里有些人，看不得别人好，咱们要是因为他们嫉妒找茬，就难过，岂不是遂了他们的愿了。” 说着，楚妍把今天买的东西从背篓里拿出来，放到正房破旧的八仙桌上：“你们看，我给咱们几个都扯了两身料子，娘，你看看你喜欢不？” 果然，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衣服的，田氏脸色缓和许多，双手摸上细滑的棉布料子，脸上就多了一丝笑容。 “料子真软，他爹，咱俩这是享儿媳妇儿的福喽！” 王老石的面色也好了许多，不再闷闷不乐的抽烟。 “娘，就是我不会针线活。” “没事儿没事儿，赶明儿俺来做。”田氏绣活不算太好，但是做衣服还是没问题的。 一家三口聊着今日各自的收获，平淡而又温馨。 楚妍突然拍了拍脑袋：“爹，娘，还有一个好消息没告诉你们！”。 被潘氏一闹腾，她差点给忘记了！ 第十七章 新想法 “啥好消息？”田氏顿时来了兴致，盯着楚妍问道。 “今天我们卖完糕点以后，镇上万客来酒楼的掌柜，想买我们做糕点的方子，其实方子很简单，最主要的是山药，我就跟他谈成了一笔生意，方子白送给他们！” “啊？那白送了咱们还咋赚钱？”田氏有些心疼。 王老石在桌腿上敲了敲烟袋，说道：“你先听听大壮家的咋说。” 短短时日，王老石知道这个儿媳妇儿不简单，单单这些日子赚的赢钱，都顶上他们大半辈子攒下来的家当了。 楚妍很是骄傲，像是在家长面前炫耀的孩子，开心的讲自己怎么跟徐掌柜谈生意。 “当然不会白送给他们，咱们不做糕点了，卖山药！” “那山药啥价钱？”田氏问。 “你们猜？”楚妍卖了个关子。 “八文钱一斤？”田氏使劲儿抬价格。 要知道白面精米的价格都不会超过五文钱。 楚妍摇了摇头。 “十文。”这次是王老石猜。 楚妍又笑着摇了摇头。 田氏的心怦怦跳：“不会是十五文吧？” “是二十文一斤！”楚妍说。 嘶… 田氏和王老石同时倒抽一口冷气，震惊不已：“二十文？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楚妍如果不是在开玩笑，那答应他的徐掌柜怕不是傻的。 二十文钱一斤的价格都顶上猪肉了，谁这么傻买山药用来做糕点。 “当然是真的，明天一早我就带着山要去镇上签契书，咱们趁着大家还没有发现，尽量多挖一些山药。” 因为楚妍知道，一旦她卖的不是山药做成的成品，而是山药本身，很快就会被别人发现山药能卖钱。 田氏跟王老石顿时坐不住了，他们休息一会儿，损失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几日田里的活忙完了，两人每天都上山挖山药。 清晨田氏还早早起床帮楚妍准备糕点，一家人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原本他们觉得一天赚几十文钱已经够多了，现如今二十文一斤的山药价格，他们俩每天至少可以挖五十斤。 能卖多少钱？多的他们梦里都不敢这么想。 “走走走，赶紧的，不歇晌了！”田氏说走就走。 楚妍和王老石各自背上自己的背篓，拿着铲子出门了。 或许楚妍对锦山不熟悉，不知道哪里有山药，但是对于在锦山脚下生活了大半辈子的王老石来说，根本不用费劲寻找，就知道哪里有山药这种植物。 挖完一处王老石再带二人去另外一处。 忙碌中的三人根本顾不得村里人的猜测，也无心纠结于村里人的看法，他们只想挣钱！挣钱！挣钱！ 再说沈玉兰，她和王家三人的情况不一样，怕杨氏和几个妯娌发现，上午去镇上就是偷偷摸摸的，下午时间就没有那么充裕，只能得空上前挖一点，寄存在王家。 一下午的时间，沈玉兰挖了有十斤的山药，而楚妍三人足足挖了有一百斤。 “婶子，妹子，谢谢你们啊，俺把山药放这儿，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跟妹子一起背去镇上卖。”沈玉兰和田氏打了招呼，匆匆忙忙的回家去了。 楚妍三人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便没起身相送。 如今是夏末，天气燥热，没什么胃口，咕咚咕咚两大碗冷开水下去，三人长吁一声，舒坦了许多。 缓了两刻钟时间，楚妍站起身：“爹娘，我去做饭！” 田氏和王老石上了年纪，体力自然比不上最近好吃好喝，养胖了不少的楚妍。 到了灶房，楚妍盘点一下食材，上午买的肉练完油以后，还剩下一大块儿肥瘦相间的，只是忙活了一天，不想吃太油腻的饭菜。 突然，她眼前一亮，今天买了很多白面和精米，可以做凉面啊，加上肉酱，绝对清爽可口。 说干就干，她舀了一碗白面，边搅拌边慢慢加水，将面和的稍微硬一点，放到一旁醒发，把肉剁成沫备用。 这个时代调料不是很齐全，家里只有山上摘的野葱，不过并不影响原汁原味儿无污染的美食。 只见楚妍麻利的在锅中倒入少许猪油，待油热以后加入葱花爆香，将肉沫倒入锅中翻炒均匀，加入酱油，盐，少许的水，小火闷一刻钟，简洁版的肉酱就做好了。 这时，面也醒发的差不多了，她将面团擀成厚薄均匀的面饼，切成半指宽的面条，下入沸腾的水中，待面条煮熟后，捞出来过一遍凉水，又切了些黄瓜丝，也就差不多了。 “爹，娘，吃饭啦！”楚妍大声吆喝道。 田氏帮着摆碗筷，看着白花花的面条问：“这面咋吃？” “娘，很简单，舀一些卤汁浇到面上，配上黄瓜丝，搅拌均匀，您尝尝！”说着楚妍帮田氏弄了一碗。 另一边王老石自己学着楚妍的样子也盛了一碗。 “还别说，这种吃法第一次见，味道还真不错！”田氏夸赞道。 王老石没说话，但他哧溜哧溜吃了两大碗就说明了一切。 “爹，娘，你们觉得咱们去镇上卖面怎么样？”楚妍也是刚才做凉面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 她顿了顿接着道：“现在天气热，我看镇上卖面的生意也不是很好，凉面比较清爽，吃的人估计多。” 其实她最想主打的并不是凉面，而是做凉面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凉皮。 想想炎热的天气，汗流浃背，来一碗爽滑的凉皮，多舒坦。 田氏想了想，问王老石：“他爹，你觉着咋样？俺看成！” 王老石想了一会儿：“糕点的法子给了镇上的酒楼，山药再过一段时间就没了，咱们不可能一直卖山药，大壮家的想的这个营生不错，可以试试。” 尝到了卖糕点做生意的甜头，王老石对新营生的接受能力明显提高。 他的一番见解，顿时得到楚妍的称赞：“爹想的周到，山药咱们最多再挖一个月。” “那我明天去镇上教会酒楼的做法，把山药送过去就开始准备。” “俺跟你娘一起去！”王老石习惯性的敲了敲烟袋锅子，“卖饭不比你卖糕点，用不到锅碗瓢盆，再说你明天跟人家大酒楼签契书，俺也不放心。” “爹，你跟娘去镇上来回跑，身体会不会吃不消？”楚妍担忧道。。 “放心，俺俩身子好着呢，咱们先想想明儿要准备啥工具！” 第十八章 契书 “既然是卖面，锅碗瓢盆都得有，还得能生火。”说起来做饭，做了大半辈子的田氏最有发言权。 “咱们在镇上没有摊位，还得……” 三人热火朝天的讨论了起来，直到深夜。 第二天，田氏和王老石也起了个大早，帮着楚妍收拾山药。 楚妍则是又做了几笼屉山药糕，今天是最后一次做，虽然以后不卖山药糕了，但是得给经常光顾的老顾客说一声，感谢大家多日来的照顾。 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也是为了给以后卖面奠定基础。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沈玉兰才匆匆忙忙的赶来：“石叔，婶子，妹子，俺来晚了，皮皮肚子疼，折腾了一会儿。” “孩子要紧不？”田氏很是担心。 沈玉兰摆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了，这会儿好了，就是没帮上忙。” “没关系，你又是忙活挣钱，又得照看皮皮，不容易。”楚妍三人都表示理解。 说话的功夫，山药糕装好一层层的码在了篮子里，山药也整整齐齐的装了三背篓。 其中一背篓是沈玉兰的，另外两背篓是楚妍三人挖的，这是准备今天送去给酒楼的。 天色昏暗，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鸡鸣声，附近的人家传来声响，村民们陆陆续续开始起床了。 迎着清晨的露珠，四人推开摇摇晃晃的篱笆门，步履匆匆的出发。 田氏拎着比较轻的糕点，其余三人一人一背篓山药。 到了青山镇，早市已经热闹起来了，有卖山货的，有卖野味的，也有人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土鸡蛋。 楚妍和沈玉兰一到角落的摊位里，就有别的摊贩打招呼：“刘家妹子，沈家妹子，你们来了！” “是啊，嫂子你今儿来的早啊。”楚妍对一个身材微胖的妇人道。 妇人姓张，就在镇上，平日里会做些吃食，或者小绣品在早市上摆摊子，性格很是豪爽。 “早来早卖完，回去忙活家里的活计，对了，这两位是？”妇人发现了多出来的两人，很是好奇。 “是我爹娘，今天过来帮忙，对了嫂子，以后糕点我们不卖了，方子卖给了万客来，今天是最后一天，给大家伙说一下，以后想吃就得去酒楼了。” “哎呦，这倒是可惜了，你们生意多好啊，每天都卖的快。” 楚妍解释道：“糕点必须现做才好吃，每天半夜都得起来开始做，时间长了身体受不了，不过我们不卖糕点，准备卖别的吃食。” “啥吃食啊？好吃不？”张氏话没说完自己打断自己，“嗨，看我说的，妹子你做的糕点都这么好吃，别的吃食铁定不差。” 楚妍对她说，就是想让她帮忙宣传宣传，这不没多大会儿，张氏就跟客人聊上了，顺带说了楚妍要卖别的吃食。 与此同时，楚妍也给每个买糕点的客人解释一番。 “可惜了这么好吃的糕点，最近天气热，胃口不好，也就这糕点我们家老人小孩都喜欢吃。” “可不是，这要是去万客来酒楼买，价钱肯定贵啊。” “......” 几位买糕点的人议论纷纷，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家。 万客来镇上的人谁不知道？随便一道菜价格都得几十文钱，根本吃不起。 “大家伙也别着急，过几日我们来镇上卖别的吃食，凉面还有凉皮，天气热，正是适合吃，糕点吃多了也会腻的。”楚妍和沈玉兰微笑着给每个人都耐心的解释。 来镇上的途中，沈玉兰已经听了楚妍的打算，对楚妍佩服的是五体投地，这昨天刚决定把方子卖给酒楼，今天又有了别的挣钱法子。 短短十数日的相处，她已经打心眼里信服楚妍。 虽说每天瞒着婆婆妯娌很辛苦，但是她也收获不小，现在已经攒了半两银子了。 所以给客人介绍新品，她比楚妍还热情耐心周到。 经常买山药糕的人听说今天是最后一天卖，生怕以后吃不着，或是去酒楼买太贵，原本要买两块的，直接买四块，要买五块的，买十块。 这不，不到一个时辰，糕点就卖完了。 田氏和王老石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楚妍做生意，原本觉得她很厉害，现在十分震惊。 放在半个月前，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儿媳妇儿这么厉害，老王家是捡着宝了啊。 他们哪里知道，刘大妮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个芯儿。 也幸亏楚妍和王家人不熟，如果是熟悉的人，肯定会有所怀疑，一个人前后怎么会变化如此之大，搞不好把她当妖怪烧了。 万客来酒楼 四个衣着破旧，甚至打着补丁的人站在酒楼门口。 田氏和沈玉兰有些发怵，她们这辈子都没进过这么大的酒楼，进进出出的都是衣着富贵的人。 王老石好一些，年轻的时候出去闯荡过，见过世面，后来成亲以后，要照顾家里，照顾老人，就安安心心的在锦山村种田。 至于楚妍，古代再豪华的酒楼，也无法和现代的相比，她自是不会胆怯。 她和王老石走在前面，沈玉兰和田氏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 进了酒楼大堂，才发现外面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整个酒楼一楼中间镂空，摆着一张张梨花木桌子，视觉上甚是惊艳。 向上看去，二楼朱红色的围栏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祥瑞图案，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走过，进了二楼包间。 店小二看到四人，并没有因为他们衣着寒酸而轻视，很是热情周到：“四位客官，请问需要点什么？” 楚妍心里默默赞许，怪不得万客来能在青山镇如此红火，这服务态度怎能不客似云来？ “我们不买东西，我们找徐掌柜！” 小二错愕片刻，没想到这几人是来找掌柜的，这衣着打扮不像是跟掌柜有交集的。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回答：“你们稍等，我去问问掌柜的。”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徐掌柜快步从后堂走了进来：“快请快请，王夫人快请进，徐某恭候多时了。” 说着把四人引进了后面。 万客来的后面有一个小院儿，除了厨房以及储存食物的房间外，还有一个房间供掌柜的算账使用。。 徐掌柜也不多说废话，请四人坐下后，从桌子上拿出准备好的契书。 第十九章 签订 “徐掌柜，介绍一下，这是我爹娘。” “叔，婶子好，辛苦你们跑一趟了，你们看看，这是我拟好的契书！”徐掌柜说着顿了片刻，“要不然我帮你们念念！” 他突然想到农家人可能不识字，毕竟这个时代识字的人太少了。 谁曾想楚妍伸手接过契书道：“没关系，我自己看。” 楚妍心想，好歹自己前世也是重点大学毕业，看个契书总没问题。 徐掌柜以及王老石等人震惊的张大嘴巴，现在男人识字的都少，更别提女人了，面前这个瘦瘦弱弱的村妇识字？ 楚妍本没有在意识字这个事情，只是几人的表情太过夸张，她才反应过来，古代不像现代，有九年义务教育，这个时代读书人地位非常高。 哪怕只是简单地识字，在村里都会被人高看。 她不想解释太多，低头准备看契书。 然后...... 悲催的事儿发生了！ 繁体字！她不太认识！她忽略了古代用的是繁体字。 现在把契书还回去，让徐掌柜念还来得及吗？ 只是好像王老石田氏几人默认了她识字，期待的看着她：“快看看，上面写的啥？” 王老石和田氏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之前楚妍能挣钱的时候，他们觉得自己捡到了宝，楚妍又识字，那这...... 要知道村里识字的总共没几户人家，村长几个儿子识字，都在镇上做工，轻松挣钱还多，村里人包括这个时代，对读书人的推崇让他们有点自惭形秽了！ 没办法，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楚妍硬着头皮往下看，契书上的字和现代的繁体字有一些区别，她连蒙带猜算是基本看明白了契书。 接着给王老石等人复述了一遍：“爹，娘，大概就是这样，咱们把方子给他们，他们收购咱们的山药。” 乍一看上去，契书没什么问题，甚至二十文一斤都写了进去。 王老石和田氏很是高兴，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向自己招手。 沈玉兰就别提了，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多挖点山药，多挣点钱，回头再回娘家一趟。 嫁到王发财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每次回娘家只能让爹娘更担心，王发财去当兵的事情娘家人还不知道，她也不敢回去说。 现如今有了挣钱的门路，终于可以让爹娘放心了。 三人甚是满意，楚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皱眉沉思了好大一会儿。 “徐掌柜，再加一条吧！王家的山药，你们必须优先收，价格不能变！”楚妍很是强硬，就在刚才，她突然想起来了契书的漏洞。 契书里只说了价格是二十文一斤，却没有说收购的量，如果酒楼以不需要那么多为借口不买王家的呢？ 毕竟大家如果知道山药能吃，价格还这么贵，难免有人见过，也挖来卖钱，甚至便宜卖呢。 那到时候，王家三口加上沈玉兰，老的老，弱的弱，没有一点竞争力。 徐掌柜精明的双眸闪过一丝惊讶，暗想面前的村姑真不好骗，他本来想着拿到原材料以后，就命人去寻。 当了这么多年掌柜的，虽不是奸商，但也没有傻到当冤大头，花这么高的价格去买山药。 楚妍提出来的条件，堵了他想好的路子，也就是说，只要万客来卖山药做成的菜品或者糕点，楚妍手里的山药他必须收，以二十文一斤的价格。 即使别人有价格低的，也必须优先收楚妍的。 “王家妹子可真是厉害啊！”徐掌柜笑着打哈哈，心里隐隐怀疑楚妍看懂了她的意图。 短短一瞬间，他对楚妍的称呼，也从王夫人变成了王家妹子，等于默认了楚妍提出来的条件。 新的菜品多难研制出来他是知道的，现如今万客来大大小小的分店掌柜，都在拼尽力气表现一把，有机会就要尝试尝试。 原材料价格高，他能让菜品价格更高。 “我现在就把这条加上！”徐掌柜补充，“如果菜品卖的不好，我们酒楼也就买不了你们那么多的山药。” “徐掌柜放心，您是大酒楼的掌柜的，我们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还能欺负您不成？”楚妍半真半假的开玩笑。 徐掌柜笑里藏着精明，楚妍提一条建议，他就有所补充，双方各不相让。 谈判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签订了最后的契书，双方各自签字画押，就算是生效了。 “爹，你来签吧！”楚妍把契书推到王老石面前。 “啥？”王老石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法子是你想出来的，挣的钱你做主。” 本来想着帮忙呢，谁知道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楚妍想的周到。 作为公婆，儿子不在家，他们怎么都不会做出贪墨儿媳妇儿挣钱法子的缺德事儿。 田氏很是赞同：“对啊，大妮儿，俺跟你爹不能要，这是你的东西。” 徐掌柜感觉今天长见识了，他本以为王老石和田氏是楚妍的亲生父母，谁知道只是公婆。 看他们的衣服，膝盖和胳膊肘处都是补丁，日子定然穷，谁知道二人竟然如此宽厚实在，面对如此大的诱惑，丝毫不动心。 外人惊讶的同时，楚妍谈何不感动呢？ 前世没有享受过亲情的她，何其有幸，遇到没有血缘关系，但比血亲更亲的人。 “爹，你是一家之主，理当由你做主！”楚妍又把契书推了过去，“你们经验丰富，我还要靠您提点呢。” “这哪儿成？俺要是真签了，说出去多丢人？俺们老两口贪墨你的东西啊！” 楚妍好说歹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王老石才勉勉强强的签字画押。 签了契书以后，他浑身不自在，徐掌柜笑着说：“叔您可真是好福气，儿媳妇儿这么孝顺。” “这......”王老石羞愧到话都说不出来。 “哎呀，爹，你就别想那么多了，难道您没把我当一家人？大壮不在家你们还想把我赶走不成？” “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把山药称称，让徐掌柜给咱们结账，回家还有的忙呢？” 一刻钟后，走出万客来的大门。。 除了楚妍意外，其余三人都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第二十章 简易灶台 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在梦里一样。 就在刚才，签订契书以后，楚妍履行承诺把菜方子细细说了一遍，让徐掌柜记下来。 徐掌柜虽然不会做菜，但是还是能看懂，这几个菜方子，包括甜点，虽然看似不难，但很是巧妙。 这几个菜品没有十成也有八成的把握能大卖。 他顿时对楚妍刮目相看，这位花了大价钱签订契书的姑奶奶，得好好供着。 就连后来去后厨称山药，他都亲自陪着，直至恭敬的把几人送出万客来的大门。 今天王家一家背过来一百斤的山药，得了二两银子。 沈玉兰的有前些日子挖的做糕点没有用完的，还有昨天下午挖的，总共有五十斤，得了一两银子。 “妹子啊，俺现在不知道说啥好。”她激动地两眼泪花，“叔，婶子，今天真的谢谢你们，这钱俺不能全要了，得分给你们。” 沈玉兰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楚妍，这山药，别说二十文一斤了，就是两文钱一斤，她都卖不出去。 王家一斤得二十文钱心安理得，她不能，说着就要把其中一半儿塞给楚妍。 “兰姐，山药是你挖的，你就拿着吧！还有你之前存在我这儿的钱，回头都拿给你，只是这次找个好地方藏哟~”楚妍冲她挤了挤眼睛。 昨天沈玉兰悄悄跟她说，这几天想回一趟娘家，肯定要用到钱。 “那哪成啊，俺白白占你们便宜。”之前跟楚妍一起卖糕点，一天几十文钱，分她十来文钱，她都觉得是天文数字了，今天拿在手里的可是小小的银锭子。 几人推辞来推辞去，最后是楚妍说：“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今天的午饭你管了吧！” 其实刚才徐掌柜要留几人吃饭，只是楚妍不想，他们现在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就事论事比较好。 这不，给了沈玉兰请客的机会。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今天随便点！”沈玉兰难得的豪气。 这钱今天如果不花出去一些，以后她都不好意思跟着楚妍来卖山药。 其实这些日子，王家的伙食好了不少，不说天天吃肉吧，隔三差五的也能见到荤腥。 所以沈玉兰让点菜的时候，三人只是简单地点了饺子和面，最后是沈玉兰非要点了几个肉菜，说啥都得款待王家三人。 这和之前拦着楚妍花钱简直判若两人。 又是万客来二楼同样的包间同样的位置，一锦衣男子看向外面，恰巧又看到熟悉的两个妇人，只是截然不同的是，上次那个年纪大的拦着不让花钱的，今天格外的豪爽。 简直太有意思了！ 锦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万客来的少东家薛逸诚，生平不爱科举，只爱做生意，小小年纪就接管了县城大大小小的万客来，且管理的有模有样，生意蒸蒸日上。 再说楚妍这边，四人忙活了大半上午，确实饿了，几个小菜被他们一扫而光。 之后他们直奔杂货铺子，买了一系列需要用到的碗筷子以及调料。 这些日子楚妍和沈玉兰经常来买糖，伙计很是熟络，利索的结完账以后，还给便宜了几文钱。 “咱们还得买个锅，准备个简易的灶台。”他们现在的财力，能做的是小地摊，没办法有固定的摊位和门面，锅碗瓢盆以及怎么生火都得考虑在内。 几人边走边商量，很快到了镇上唯一的铁匠铺。 还没进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一身腱子肉，挥汗如雨，叮叮咣咣的声音规律而又有节奏。 看到几人走过来，他头都没抬道：“你们需要什么，进去随便看！” 即使态度不够热情，铁匠铺的生意依然不错，客人们进进出出，选好了东西出门的时候，铁匠说个价格，他们把钱放到旁边的盒子里就成。 好吧，楚妍算是见识到了古代的垄断技术，青山镇这么多村子，加起来也有上万人了，总共就这么一个铁匠铺。 家里的锅啊什么的有问题了，需要添置新的了，都得来这里。 “这里的东西可不便宜，并且一口价，不还价！”说话的是王老石。 家里的锅就是他在这里打的，这个铁匠姓钱，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虽然贵，不过质量确实不错。” 走到铺子里面，映入眼帘的大大小小的锅，各式各样的刀具等。 要说挑选厨具，自然是经常做饭的三个女人最有发言权。 “妹子，婶子，你们觉得这个怎么样？”沈玉兰指着其中一个道。 “小了些吧。”楚妍沉思片刻，选了较大的一个锅。 锅选好了，其他的东西呢，最难的就是灶台。 “这咱们也不能在镇上摊位上起个灶台吧！”田氏叹了口气，毕竟早市旁边的摊位，都是谁来的早谁先占着。 “那咱们要是让铁匠帮忙打一个呢？”前世的时候，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就是灶台的形状，用铁打出来，方便移动。 “我去问问！”楚妍提了一句，王老石就明白过来。 家里的灶台是他砌的，用铁打一个同样形状的，肯定也好用。 王老石的想法，让忙碌的钱铁匠抬起了头，放下手中的工具。 “你再仔细给我说说！”铁灶台，他来了兴致，手艺人，对新奇的东西总是十分感兴趣。 屋里，楚妍突然想起前世的时候，好多小饭馆都是大锅里开水一直煮着，一个个小小的滤勺挂在锅边上，一次可以做好多个客人的面。 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这种工具。 “钱师傅，能不能做出来这种滤勺！”楚妍比划了半天，也没说明白，情急之下，捡了个树枝，在地上大概画了画。 “就是圆形的，大概这么高，留一些小孔，孔要这么大，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要不然煮面会漏出来或者煮不熟。” 接二连三的新想法，钱铁匠特别高兴，顾不得正在做的东西，兴致勃勃的跟两人讨论起来。。 一刻钟后，讨论有了结果，钱铁匠满脸的横肉，愣是挤出来一丝笑容：“就这样，你们等着，三天以后过来，看看是不是你们想要的样子，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第二十一章 小计策 “啥事儿啊，你说？”王老石憨憨厚厚的回答。 钱铁匠挠了挠头：“我觉得你们的想法很好，铁灶台和你们说的那个滤勺做出来，我能不能再做卖给其他人！” 他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别人的想法他再拿出去挣钱，不地道。 连忙接着说：“不过我不白要，你们的锅跟需要的灶台滤勺都不要钱。” 王老石看了看楚妍，征求她的想法。 从最近发生的事情看，他不再小看楚妍，这个儿媳妇儿比他们想象的厉害的多。 至于其他楚妍换了个芯的怀疑，倒是没有，毕竟他们对以前的刘大妮也不熟悉。 楚妍悄悄点了点头，其实东西很简单，看一遍就会，卖也值不上什么价钱，还不如落个人情，以后有需要能便宜点。 王老石这才对钱铁匠说：“没问题，钱师傅，您尽管做了卖，不过俺们需要的东西，还需要麻烦您上点心。” 钱铁匠顿时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们放心，我肯定好好做。” “那钱师傅，以后我们有需要，您可得优惠点啊！”楚妍笑着为王家争取其他利益。 以后说不准有更多需要跟铁匠合作的机会呢。 “没问题，绝对给你们最优惠的价格。”钱铁匠拍着胸脯保证。 不说别的，即使他是祖传的手艺，也需要创新，小小的东西，却有不小的商机。 “那成，那锅等三天后我们一起来拿吧！”楚妍道。 又敲定了一些细节，一行四人完成今天上午计划的事情，终于出发回家了。 回到锦山村，村里早就八卦又闲的妇人盯着王家的动静，沈玉兰一如既往地到村子附近就和王家人分开了。 楚妍三人则是被众人围观，虽然不像潘氏那么胡搅蛮缠，但也围着三人问东问西。 “你们这是又干啥去了？” “对啊，最近你们家几个人神神秘秘的。” “不会找到啥挣钱的门路了吧？那也带带俺们啊！”说话的人意有所指。 即使楚妍和王老石田氏三人很低调，从王家隐隐约约传出来的饭菜香味儿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三人也想过，王家在锦山村人丁单薄，不像别人家兄弟姐妹们多，家族势力庞大，他们在没有足够能力的时候，能低调就低调。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打算去镇上卖面，天天进进出出也不好瞒过去，所以田氏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王老石和楚妍默不作声。 “俺们家大壮当兵了，剩下俺们仨老的老，弱的弱，田里的活干不动，不像你们，家里人丁兴旺，壮劳力多，这不只能想别的法子挣钱。” 田氏先是卖了一波惨，多数人深表同情，想想可不就是，王大壮是独苗苗，王家现在只剩王老石和田氏两个老人，以及刘大妮这个儿媳妇儿。 日子确实比不得自家，这么一想，心里倒是平衡不少，对王家的恶意小了许多。 “你们日子也不容易啊。”有心软的妇人同情的道。 也有人好奇追问：“你们想的啥法子啊？” 田氏依然是早就想好的说辞：“能有啥好法子，这不打算做点面啥的去镇上卖，挣点辛苦钱，这等秋天过去，冬天一到，家里没钱没粮，日子课咋过。” 边说边抹眼泪。 有人拉长音调，哦~了一声：“这样啊，确实不容易。” 还有人撇了撇嘴，心想，真以为去镇上卖面就这么容易啊，味道不好，卖的贵，还有这大热天的，根本不会有人买。 不是没人尝试过去镇上卖吃食，结果是卖不出去，还赔了钱。 众人并不看好王家卖面的门路，嘴上却有真心有假意的安慰着。 这个说法，也算是暂时打消了众人对王家的疑虑。 小小的山村，就这么几十户人家，谁家日子过得好，谁家过得不好，大家心里明镜儿似的。 淳朴中，却也少不了攀比，毕竟大家都穷，那也就算了，穷的人中，突然有一家挣钱了，总有人嫉妒羡慕。 “老头子，大壮家的，以后要是有人问起来，你们就这么说。”田氏交代两人统一口径，别说漏嘴了，再有潘氏那样的人使坏。 王老石自是没啥话说，他平常就是沉默寡言的人，今天跟着去镇上算是说话说得多了。 楚妍跟村里人不熟悉，有啥大事儿有啥需要跟村里人说的，还是让田氏去沟通比较好，她只需要出谋划策就好。 “娘放心，现在咱们闷声发财才是正经事儿。”楚妍神神秘秘贼兮兮的说道。 笑的田氏拍了她一巴掌：“你这孩子，鬼主意不少。” 今天这番说辞，也是楚妍想的，因为她发现最近几日老是有人在家门口晃来晃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卖了一波可怜，赢了些同情，暂时压下某些人嫉妒的心。 再说沈玉兰这边，杨氏最近对她很是不满，这个儿媳妇儿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老是快中午才回来，也没见带回来多少野菜和猪草。 这不沈玉兰一进门，她就唾沫横飞：“今天又去哪儿了？天天见不着人影，家里的活儿不说搭把手，净会白吃闲饭。” “娘，俺上山挖野菜了，这样冬天才能多存点菜干，俺现在就去把猪圈冲了。”沈玉兰不敢多还嘴，麻利的放下背篓，冲洗猪圈，喂鸡，打扫院子。 其实家里的这些杂活想来儿三弟妹四弟妹的，只是那两个一个懒只会巴结杨氏，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似的，压根儿看不不看一眼。 最后都落到了沈玉兰身上。 杨氏看沈玉兰低眉顺眼乖巧干活的样子，稍稍满意，冷哼一声：“别整天净想着偷懒，俺一天到晚忙里忙外，还得看皮皮那臭小子......” 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每一句骂的都好似皮皮不是她亲孙子，恨不得按到池塘里淹死。 沈玉兰正在喂猪的粗糙双手顿了顿，双眸闪过一丝晶亮，咬了咬牙，火气暂时被压了下去。 她吃苦受累不要紧，就是儿子皮皮，即使这些日子偷偷吃好的，养胖了一些，依然和其他三房的孩子没法比。。 故而午饭时候，她食不知味，嘴巴张张合合，终于说了句话。 第二十二章 野鸡 “娘，俺想回娘家一趟！” “啥？”杨氏声音突然拔高，吓得皮皮瘦瘦小小的肩膀抖了一下，缩到沈玉兰怀里。 杨氏那根指甲缝儿黑乎乎的食指差点指到沈玉兰鼻子上：“回娘家干啥？家里这么多活计不用干啊？俺们老王家虐待你了吗？” “娘，俺没这意思，这不是好长时间没去看过俺爹娘了！”大嫂三弟妹四弟妹，哪个回娘家回的不勤快？ 也就只有她，今年就回了娘家一趟，还被杨氏挑毛病挑了好些天。 杨氏依旧横眉冷对，没有松口。 沈玉兰内心十分愤怒，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语气落寞道：“娘，发财去当兵了，俺知道咱家不容易，俺把该干的活计干完，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王发财的爹王树荣听沈玉兰提及二儿子，面上有一瞬间的尴尬，又想到王发财是为了其他几个儿子，才被征兵，对沈玉兰有些愧疚。 随即发话：“行了，老二家的就是回娘家一趟，现在地里头不忙，不让回去还以为咱们王家苛责儿媳妇儿呢。” 杨氏这才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饭后，沈玉兰帮忙收拾完碗筷，把挣得银子揣进兜里，带着皮皮出门了。 楚妍这边，一家三口打算今天下午一起上山，趁着没到秋收的时候，多哇一些山药。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沈玉兰来了：“妹子，你们这是要上山？” 看楚妍三人背着背篓，沈玉兰问道。 “是啊，兰姐你也要出门？” “对啊，俺回娘家一趟，之前存在你这儿的钱，俺想拿回去，好几个月没回娘家了。”说起来回娘家，沈玉兰面上挂着轻松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你等一下啊，我这就去给你拿！” 不一会儿，楚妍从房里出来，顺带给沈玉兰拿了点山药：“也给叔叔婶子尝尝山药，吃点挺补身体的！” 沈玉兰挖的山药昨天全都卖了，这些都是楚妍他们的。 她顿时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好一番道谢。 送走沈玉兰，楚妍对二老道：“爹，娘，咱们走吧！” 三人一起背着背篓，经过村子里坑坑洼洼的小路，往山上走去。 路上遇到村里人，不知是不是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开了，王家要做点生意，还是王老石彻底从王大壮当兵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一心多挣点钱，给儿子捎过去。 王老石和田氏整个精神头都变了，变得不再死气沉沉。 路遇村民，王老石笑着打招呼：“下地去啊？田里活计忙完了吗？” “快了，这几天除除草，就差不多了，你们这是干啥去？” “上山挖野菜，摘野果子，要不俺们家地少，冬天没吃的。” “可不就是，俺们忙完也得赶紧上山，存点山货。” 这样的生活是村民们的日常，除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要不是特别懒惰的人家，都不会闲着。 大家伙儿都会充分利用农闲的时间，壮劳力出去打短工，女人孩子们还有老人们，上山寻能吃的东西。 所以随着田里的活计忙的差不多，山上的人越来越多了。 为了尽可能避免被人发现，王老石带着二人寻的都是偏僻的地方。 “爹，你对山上这么熟悉啊？”楚妍很是佩服，哪里有什么吃的，有什么野果树，王老石了如指掌。 田氏锤了锤酸疼的腰：“可不是，你爹年轻的时候能干的很，他总能找到别人找不到的好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田氏面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王老石也笑了，扶了一把田氏：“说让你歇着，你偏要上山。”语气里满是宠溺。 “没事儿，俺不累，多干干活才有劲儿呢。”之前儿子在家，太劳累的活儿不让他们干，现在就剩他们老两口和一个儿媳妇儿，不干怎么办呢？ 他们二人就想身体好好的，多挣点钱，等儿子回家。 王老石拗不过田氏，只能半搀扶着，尽量不往山上爬太多。 嘴里念念叨叨的给楚妍讲以前的故事：“年轻的时候，俺一有空就上这锦山，你娘怀大壮的时候，嘴馋，日子又不好过，我就来山上寻野鸡蛋野果子啥的，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碰到野鸡野兔子呢。” “可不是，虽说你爹没有别的兄弟，就他一个，可是啊，俺跟他过日子，心里头踏实！” 楚妍竟然有些羡慕，时间越长，越羡慕王老石和田氏相濡以沫的爱情。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某个山沟里，搭建着一个个简易的帐篷。 浓郁的血腥味阵阵传来。 帐篷外围一里处，一队队哨兵来回巡逻。 除哨兵外，其余士兵筋疲力尽的瘫在地上，喘着粗气儿。 大夫模样的人，背着药箱子来回穿梭于伤兵之间。 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虽然胜了，但也损失惨重，重伤的人尤其多。 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士兵，脸上满是泥土和血迹，背靠大树，目光忧伤。 他的旁边，另外一个士兵稍微瘦一些，手臂包扎着的白布渗出血迹。 他疼的呲牙咧嘴，不忘对旁边的士兵说：“多亏你了啊，大壮，要不然俺这条小命儿就丢在战场上了。” 对方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他：“以后小心点，战场上刀剑无眼，家里还有老有小呢。” 这两个士兵不是别人，正式被征兵的王大壮和王发财。 这次朝廷临时征兵，确是因为边关形势严峻。 他们这些新兵根本没有来得及训练，就被拉上了战场，可想而知，和敌军打个平手，是用一句句尸骨堆砌出来的。 “也不知道家里咋样了？”王发财想起家里的妻儿，眼眶湿润了。 经历这场战争，村里好多一起来的人，没能回来，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或者见到亲人。 哀伤的气氛弥漫在这处军营中，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在战场上拼杀呢？ 锦山村的平静，是前线一句句尸骨换来的，是一个个亲人，血肉之躯拼死杀出来的。 消息闭塞的时代，楚妍三人并不知道王大壮身上发生的一切。。 和前线的紧张截然不同，他们发现了一只野鸡。 第二十三章 邻里关系 嘘……”王老石提醒楚妍和田氏，指了指前方。 只见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一瘸一拐的往旁边的一棵大树走去，仔细看，它的腿上还有血迹。 只听王老石小声对楚妍和田氏说：“你去那边，你去这边，咱们用背篓抓。” 三人不由放轻脚步，从三面包抄。 突然，野鸡像是发现了什么，咯吱咯吱叫唤着乱窜。 说时迟那时快，楚妍一个利索的猛扑，手中的背篓刷的一个盖住了野鸡。 野鸡在背篓下扑棱扑棱尖叫，却怎么都逃不出来。 “哎呦，抓到了，今儿个运气真好。”田氏脸上堆满笑容。 楚妍也很高兴，这些天天天上山，还是头一次遇到野味：“不过要不是这只野鸡受伤了，咱们也不好抓到。” “看这样子，像是被其他野物咬的。”王老石也高兴。 虽说最近经常吃到肉，那都是花钱买的，今天这可是免费的野味，并且这野味的味道，比猪肉好吃多了。 “咱们今天有好吃的了。”说着楚妍慢慢把背篓掀开一个缝儿，抓住野鸡，在王老石和田氏的帮忙下，折了藤条把野鸡捆的结结实实。 等三人挖的山药把背篓装满，已经下半晌，差不多该下山了。 到了山脚下，锦山村的以及附近村庄的人越来越多。 王老石背篓里咯咯咯的鸡叫声引起大家伙的注意。 “哟，老石，你这是弄到了啥好东西？”说话的人看着比其他人富贵写，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是没有补丁。 王老石笑呵呵道：“村长好啊，今儿运气好，抓了只野鸡，晚上炖了给你送点尝尝鲜。” 原来此人是锦山村的村长王福春，和王老石差不多的年纪，算是光脚一起长大的，关系还不错。 农闲的时候，他也跟大家伙一样，上山寻山货。 “不用了不用了。”王福春摆了摆手，“你们日子也紧紧巴巴的，留着好好补补身体。” 相比起来，身为村长的他，家里比村里其他人家过得都要好一些，没的再去占别人便宜。 “看你说的哪里话，又不是啥花钱的东西。”王老石大方的说道。 王福春没再说话，目光转向一旁，落到楚妍身上：“这是你们儿媳妇儿？” “村长叔好！”楚妍站在田氏身旁，乖巧的打招呼。 “哎，是个好孩子，你公婆也都是好人，好好过日子差不了。”王福春多年的阅历，一眼看出来楚妍不是个差的。 原身刘大妮确实能干，村里大多数人都知道。 “谢谢村长叔，我会的。”楚妍现如今已经融进了王家。 至于原身那个亲爹，好吧，即使有原身留存的记忆，楚妍也没打算跟那样的渣爹扯上关系。 几人边走边聊，到了村子里，各自往自家方向走去。 楚妍从他们的谈论中又了解了一些村里人的关系。 到了家中，楚妍先是打了盆井水，对二老道：“爹娘，你们洗洗手，赶紧歇着吧。” 说真的，古代人的平均寿命短，王老石和田氏五十岁的人，年纪已经不小了。 这些日子天天爬山，很是辛苦，楚妍怕他们身体受不了。 “明天要不然你们就别上山了，太累了，在家歇歇。”她真是怕两个人身体累坏。 谁知田氏根本不听劝说：“这又不是多出力气的活儿，别人家不也都上山嘛，咋地俺们两个就不能干活了？这不是挖山药的时候还带着凳子吗，不累。” “娘，要是把你累坏了，咱们就得不偿失了。”楚妍劝了老半天，田氏才算是勉强同意，只早上天凉快的时候去一趟，下午在家。 “那也成，刚好你前些日子买的料子，俺还没做好呢，俺就在家把咱们几个的衣裳做好。” 说话的功夫，三人已经把身上的泥土收拾差不多了。 王老石去整理山药，码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楚妍则是利索的收拾今天的野鸡，田氏搭把手帮忙。 就在这个时候，篱笆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藏蓝色麻布衣服的妇人，挎着个小篮子走了进来：“嫂子，俺们家种的菜这几天结的多，给你送点，前几天就想来，你们家老是没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氏，距离王家最近，平日往来较多。 只见她的菜篮子里有几个翠绿的黄瓜，还有一把豆角。 楚妍双手沾着鸡血，不好站起来招呼，只是热情的唤道：“婶子好！” 田氏则连忙起身相迎。 林氏惊讶看着楚妍：“你们这是在杀鸡？” “可不是，今儿个上山，碰到一只受伤的野鸡，给逮着了。”田氏的语气十分高兴。 林氏羡慕的道：“你们运气真好，看着大壮家的也是个能干的，年纪轻轻杀鸡都不在话下，嫂子好福气。” “婶子坐会儿吧，等我做好了，您尝尝我的手艺。”楚妍双手麻利的把野鸡斩成小块儿。 林氏却是怎么都不多留，只把菜放下就离开了。 楚妍这边，拿出一些山上采的野山菇清洗赶紧，准备了葱段大蒜等调料，准备开始炖鸡肉。 纯正的野山鸡，根本不用焯水，都不会腥，简单的爆炒一下，加水慢炖半个时辰，出锅的时候又多切了一些山药放进去，闷一会儿就差不多了。 楚妍拿了两个粗瓷碗，舀了满满的两碗鸡肉和山药块，又加了点鸡汤，准备给村长家还有林氏家里送。 刚刚的承诺并不是作假，如若想在这个小山村里扎根，就要跟邻居们搞好关系，毕竟王家确实人口太过单薄。 “爹，村长家你去吧！”和村长家的社交，还是一家之主出面比较合适。 别小看村长的权利，可以说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归他管，以后有用得着的时候呢。 “哎，俺这就去。”恰好王老石把山药收拾的差不多了。 林氏这边，则是楚妍和田氏一起去。 大半个月了，除了沈玉兰，她跟村里其他人根本不熟悉，认识的也没几个。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谁都有需要搭把手的时候，多认识点人没错。 出门走了约莫一百多米，就看见一个小小的院子大门敞开着，几个小孩儿在院子里嬉闹。。 楚妍敲了敲门，问道：“你们家大人在家吗？” 第二十四章 满意的成品 “谁呀？”清脆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只见一个穿着浅蓝色对襟收身长裙的少女走了出来。 少女肤色略黑，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眼睛炯炯有神。 看到楚妍和田氏，少女忙迎了出来：“田婶子，您怎么来了？这位是大壮哥家的嫂子吧！” “对，大壮家的，这是巧儿，你林婶子的小女儿。”田氏介绍道。 原来少女是林秋红的小女儿王巧儿，今年十七岁了，还待字闺中。 “巧儿啊，俺们今儿个在山上抓了只野鸡，这不做好了，给你们送点尝尝。”田氏把篮子里的鸡肉端了出来。 顿时浓郁的香味儿传了出来，几个跑着闹着的孩子们吸吸鼻子，一窝蜂的拥了上来。 “俺要吃，俺要吃！” “小姑，俺想吃！” “……” 孩子们扒着王巧儿不撒手，纷纷嚷嚷着想吃。 要知道平日里别说是肉了，就连白面馒头也很少吃到。 味道这么香的鸡肉，对大人来说诱惑力都很大，更别提小孩子了。 这时，林氏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出来了。 看到自家小女儿手里的碗，再看看田氏和楚妍，便知道二人是来送肉的。 “嫂子，你说你们这么客气干啥，弄到点儿肉不容易，自己还不够吃呢。” 田氏摆了摆手：“客气啥，也没有多少肉，里头加了其他的菜，看着多而已，这不顺带再带大壮家的来认认人，以后多走动走动。” 王巧儿一边躲避自家几个小老虎似的侄子，一边笑呵呵的跟楚妍打招呼：“嫂子，以后没事你多来家里找我玩儿。” 王巧儿今年十七岁了，在农家女孩中年纪算是大的了，跟她同龄的女孩子好些都有孩子了，她现在还没有说亲。 作为林氏最小的女儿，她比几个哥哥都受宠，这不王大勇和林氏想多留几年，今年才开始说亲。 这些日子正被圈在家里安心做女红，养皮肤呢，就连衣服都比平日里穿的齐整，随时保持好形象。 这不，这段日子在家里也是憋得不轻，但是林氏说什么都不让她出门干活，不让她上山，生怕晒的更黑。 好不容易遇到楚妍，两家离得近年纪又相仿，她眼里满是找到伙伴儿的高兴。 “这孩子！”林氏看似埋怨，语气里却满是宠溺，“被俺惯坏了，嫂子，大壮家的，家里歇歇吧！” “不了不了，饭菜还在锅里呢。”田氏笑说着告辞。 林氏拍了拍脑袋：“你们等着，俺把碗腾一下。”光顾着说话了，都忘记把碗给田氏倒腾出来了。 田氏摆了摆手：“不着急，回头把碗给俺送回去就成。” 要是以前，她给邻居送吃的，得让人把吃的倒出去，碗再带回家，因为家里就只有三双碗筷，一双多余的都没有。 最近日子好过多了，家里也不缺碗筷，自是不着急。 锦山村最中心，王福春家 一座青砖大瓦房看上去甚是气派，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角落里一颗颗不知名的花儿开的正好。 正房，正对门一张朱红色的八仙桌，配两个靠背椅，墙壁上一层薄薄的白色浆纸，令屋里看起来十分亮堂。 坐在主位的正是一家之主王福春，旁边则是一身短打粗布衫的王老石。 和田氏楚妍不同，他送完鸡肉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被王福春留了下来。 “老大家的，你去把鸡肉放到厨房里，收拾收拾。”王福春指挥大儿媳接过鸡肉，放到厨房，等会儿开饭的时候再吃。 同时不忘招呼王老石：“老石啊，坐下来说会儿话吧。” 两个五十左右的男人，有属于自己的话题，对于王老石唯一的独苗当兵这件事，王福春很是过意不去，老早就想找他说道说道了，今天可算是有个机会。 “村长，朝廷的事情，咱们遵守就是，不是你的原因。” “你理解就好，俺但凡有点法子，也不会让大壮出去，实在是没办法了，不过俺最近听说你那个儿媳妇儿挺能干的。” 村里关于楚妍的谣言，或好或坏，王福春都有所耳闻。 “是啊，这不看大壮家的做的面挺好吃，俺们几个便商量着，打算去镇上卖卖试试，挣点辛苦钱。”王老石的说辞和之前给村里人的差不多。 “是个好法子啊。”王福春点头称赞，“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王老石很是感激。 说了约莫一刻钟的话，王福春热情留王老石吃饭，王老石说什么都不留下，起身告辞。 王家 楚妍和田氏把饭菜盛好，等王老石回来，三人也就准备开饭了。 鸡肉被炖的软烂入味儿，山药软糯清香，甚是可口。 三人没忍住都吃撑了，最后还剩下大半碗，天气热怕坏，田氏就用篮子吊到井水里冰着，明天接着吃。 时间就在这么平淡中渐渐流逝，早上一早给万客来送山药，再折回来挖山药，很快三天时间过去了。 到了和钱铁匠约定好去拿灶台和其他工具的时候。 今日不需要那么多人，田氏没有去，她在家里做衣服。 王老石和楚妍一到铁匠铺，钱铁匠就高兴了迎了出来：“你们可来了，这两天，我就做了你们要的东西，赶紧来看看怎么样。” 按照楚妍和王老石的描述，他反复琢磨，废了好的功夫，终于在昨天下午做好了。 现在迫不及待的和别人分享他的成果。 楚妍一眼从一堆铁器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还别说，王铁匠的手艺确实精湛。 “叔，你们滤勺要在水里煮，我就给铁里加了东西，这样不容易生锈！”王铁匠边介绍边分享自己的想法。 楚妍惊呆了！她自己都没想到铁滤勺容易生锈，王铁匠竟然想到了，并且还做了改进，古人的智慧果然不容小觑。 她不由的竖起大拇指：“钱师傅，您真厉害，这都想到了。” 钱铁匠被夸的不好意思，憨憨的挠挠头：“我就是，嘿嘿，多想了一下，你们赶紧看看满意不，是不是这样的？”。 楚妍别提多满意了！ 第二十五章 开张 楚妍不过是提了大概的想法，真正的实践还是钱铁匠自己想出来并且改进。 最后的成品比她想象中的好太多了，并且一分钱都没有花。 得到楚妍的赞许，钱铁匠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大手一挥：“除了那天你们选中的锅，其他有相中的随便挑。” 最后楚妍除了选中的工具，又多挑选了几把不同的菜刀。 钱铁匠都大方的没有算钱：“只要以后你们让我做这种灶台就成。” “那是自然，之前已经答应过你了。”楚妍自是不会反悔。 “不过钱师傅，我有一个请求。”楚妍犹豫了一下说道。 “啥事儿，尽管说！” “我看你这铺子后院挺大的，我们刚开始做生意，没有固定的摊位，来回带灶台和锅比较麻烦，能不能每天暂时寄存到您这儿？” 这几天楚妍想来想去都没有特别好的办法，目前他们的财力和能力还没办法买牛车。 镇上他们比较熟悉的人，也就只有钱铁匠有些交情了。 如果灶台和锅等不方便带的东西，能够寄存到铁匠铺，那他们能省很多的力气。 “我们可以给您租金。”楚妍生怕钱铁匠不答应。 钱铁匠挥了挥手，毫不在意的道：“哪用得着给钱呀，我这铺子就是自家的，闲着也是闲着，你们想放就放吧。” 楚妍的法子带给他的利润可不仅仅是这些，举手之劳他十分乐意帮忙。 “那就太谢谢您了！” 楚妍说完，在钱铁匠的指挥下，和王老石一起把灶台锅等收拾整齐，放到了铺子后面小院儿的杂物间。 从铁匠铺出来，楚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担心来回带一家伙什儿太费劲儿，今天顺利解决了。 之后她和王老石去了万客来九楼的后门儿，送今天的山药。 因为最近杨氏对沈玉兰不满意，最近几天看得见，所以沈玉兰早上就不跟着一起来镇上了。 万客来酒楼，热闹非凡，从后院就能感觉到前面的火爆。 负责收楚妍山药的小伙计热情快要笑出朵花儿来：“哎呀，王叔，你们可算是来了，再不来山药都供应不上了！” 楚妍挑了挑眉：“怎么回事儿啊？” 突然从前面走进来一个人，略显狼狈，接了话茬：“王叔，王家妹子，你们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还能是因为啥，你给的菜方子太火爆了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万客来的徐掌柜，他激动的手舞足蹈。 “王家妹子，这次可得多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万客来这几天生意也不会这么好。”一向严肃古板的徐掌柜今天变成了话唠。 跟楚妍和王老石唠叨半天，二人才算是明白怎么回事儿。 原来自从楚妍给了他菜方子，后厨就忙活开了，准备推出新菜色。 头两天客人们不太了解新的菜色，鲜少有人尝试。 徐掌柜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楚妍在早市上卖糕点的时候，弄了个什么免费试吃。 酒楼的经营虽然是她做主，但是每一次账都要记得清清楚楚，免费试吃可是拿着本钱去消耗，他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 搞了一个前三天，免费试吃菜色的活动，这不，客人们正觉得酒楼的菜没什么新意呢，楚妍的几个新菜方子，加上独一无二的原材料山药，可是引起了轰动。 清炒山药，山药排骨汤，蓝莓山药泥......几道新鲜的菜品，瞬间在客人们的味蕾弥漫开来。 由于试吃菜品量少，刚刚品出味道，就没了，想买的时候，徐掌柜给大家解释。 “前三天咱们新菜品做出来的量不多，只够各位老爷试吃，三天以后，正式开始加入万客来的菜单中。” 这不，等了好几天，客人们心情焦躁，一大早就有一些人派自家的小厮来排队。 楚妍和王老石来送山药的时候，后厨正在焦急这几天的存货用不了几天呢。 徐掌柜一听说两人来了，着急忙慌的迎接。 “我说王叔，妹子，你们这每天送几十斤山药根本不够用啊，能不能多弄点。”看今天的火爆场景，别说是几十斤了，几百斤都不够消耗的。 “可是我们一天也就只能弄这么多了，客人们一次吃个够，那以后都不想吃了，这样物以稀为贵不正好？”楚妍沉思一会儿说道。 谁知徐掌柜摆了摆手：“嗨，万客来当然不会无限量的供应，但是我们万客来不止一家啊，其他镇上包括县城，都有分店呢，咱们青山镇卖得好，其他地方也需要呢。” 好吧，楚妍表示自己孤陋寡闻了！ 她现在还执着于做小本儿生意赚钱呢，根本不知道万客来是怎样规模的酒楼。 “哎呀，你们就别犹豫了，送过来的多，我们酒楼赚钱了，你们不也赚钱吗？双赢何乐而不为呢？”徐掌柜费尽口舌的劝说。 楚妍才算是点了点头：“行吧，我们想想办法，尽可能多弄点，但是不保证啊！” “行行行，没问题！”现在只要楚妍答应，他就谢天谢地了。 要知道他也派人去寻山药了，但是一时半会儿根本没结果，楚妍送来的又是处理以后的，不好找。 他们说话的功夫，小伙计已经去账房那里算过钱了。 今天又是得了二两银子，拿到钱以后，楚妍和王老石去杂货铺，粮店买了需要用到的材料，零零散散的加一块儿好大一堆。 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午时了，田氏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今天天气太热了，赶紧洗洗手吃饭。”田氏一个人在家里，两人不放心她自己上山，所以就在家里干干杂活，做做针线活。 吃饭的时候，田氏才问今天的情况：“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齐全不？” “娘，你就放心吧，我跟爹把要用的都准备好了，还跟钱铁匠商量了，以后重的不好带的东西，咱们寄存在他铺子里。” 楚妍细细的给田氏讲了今天在镇上发生的事儿。 田氏听的津津有味，特别是万客来酒楼想多收山药的时候，她嘴角的笑就没停过。。 “娘，下午咱们就在家里多试几次，明天就可以开张了。” 第二十六章 定价 田氏顿时眉开眼笑：“俺来帮忙，顺道儿也练练手，明天才不慌。” 说起来去卖面，卖凉皮，她浑身都是劲儿，只是心里还有点怯怯的：“俺没卖过面啊！” 最多就是把家里攒的土鸡蛋拿到镇上去卖，像这么大的排场，她是又兴奋又担忧，很是矛盾。 楚妍安慰她：“娘，这不是有我呢吗？我卖过糕点，也熟悉，到时候你就帮忙下下面，打打下手就成，别担心。” 吃过饭以后，楚妍开始准备做凉皮的材料：“娘，凉皮做起来比较麻烦。” 说着，她开始给田氏示范。 要说做凉皮的方法，还是穿越之前，赶上多年不遇的疫情，大家都隔离在家中，无聊啊，于是，某音上就兴起了一波做凉皮，做面包、猫耳朵的热潮。 她也跟着学了点，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第一步是把面粉和成软硬适中的面团，醒发至面团劲道；第二步，把面团放到清水里慢慢搓洗，让淀粉充分沉淀出来，清水渐渐变成乳白色，直至面团变成泡沫状，放到一旁备用。 然后楚妍让田氏帮忙在锅中烧水，待水开以后，在平底锅中刷上一层薄薄的猪油，把乳白色的浆水倒入进去并摊平，放到开水中片刻，待凝固后揭下来，一张凉皮就做好了。 只见圆圆的凉皮，成透明状，由于抹了一层猪油，上面透着晶莹的光泽，看上去十分诱人。 前几天忙活着挖山药，做凉皮又比较麻烦，今天是楚妍第一次做。 “哎呦，大壮家的，这就是你说的凉皮？你手咋这么巧嘞？”田氏忍不住夸赞。 心底忍不住叹息，要是自家儿子在家多好？儿子儿媳能干，何愁没有好日子过？ 这些天她看出来了，刘大妮是想在王家过安安心心过日子，想想也是，刘家是个那样的人家，有那样的后母，刘大妮要是没嫁过来，能不能活命还不好说呢。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想着想着，田氏忍不住叹了口气。 楚妍疑惑的抬头：“娘，你怎么了？” “俺就是，就是......”田氏结结巴巴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问，“大妮啊，你说你这么能干，嫁到俺们家，跟俺们两个老头子老婆子过日子，你就没想过离开？” 楚妍怔愣片刻，想了想道：“娘，你说的哪里话啊！你和爹都是好人，刚嫁过来的时候我那样撞墙，你们都没计较过，人心都是肉长的。” “我在娘家都没过过这种日子，那会儿天天吃不饱饭，还得上山下地，收拾家务，现在咱们日子多好啊，有奔头。” 是啊，有奔头，楚妍的这句话戳中了田氏内心的柔软。 “现在每天都忙，忙的脚不沾地儿，但是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听了楚妍的话，田氏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 俩人边聊天边干活，两不耽误。 一会儿的功夫，洗好的浆水都用完了，总共做了二十张凉皮。 楚妍把它们一张张的码起来，整整齐齐的放在篦子上。 之后趁着水开，把面筋放到锅里蒸一刻钟。 待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田氏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 楚妍也想尝尝，哪怕刚吃过午饭没多久。 前世大街小巷很容易买到的凉皮，她并不是很喜欢吃，但是来到古代，或许是物以稀为贵，她什么都想吃。 正房，王老石歇晌也歇的差不多了，刚好起身。 田氏特别有成就感的端着篦子炫耀：“他爹，你看看俺们做的吃的，漂亮不？” “好看，头一回见！”王老石忍不住赞叹，探究的目光落在了楚妍身上。 这个儿媳妇儿到底会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楚妍倒是没注意到王老石的探究，她正在进行最后的工序。 取了三张凉皮切成拇指宽的条状，加入黄瓜丝作为配菜，然后放几滴陈醋、酱油、盐、猪油调味儿，搅拌均匀，大功告成。 “爹，娘，你们快来尝尝！”楚妍招呼二老。 除了凉皮之外，她还准备了一点辣椒油。 对于她这种无辣不欢的人来说，这里有辣椒简直不要太惊喜。 不过村民们倒是没有专门种的，都是在山上摘一点野生的作为调料。 “辣椒油想吃多少自己加。”楚妍说着，自己也不客气，加了一大勺，口水忍不住分泌的她先尝了一口。 熟悉又特别的味道，大热天吃一碗，简直不要太舒服。 王老石和田氏也是赞不绝口：“这味道不比凉面差。” 反正都是一样的好吃。 “绝对好卖！”王老石十分有信心，“就是咱们准备卖啥价钱啊？” 楚妍参与了全过程，大约估算了一下价格：“像咱们吃的这么大的碗，算上面粉，柴火，还有调料，差不多得两文钱，咱们就一碗卖五文钱。” 这价钱不便宜，但也不算贵，比肉丝面青菜面啥的好吃多了，王老石觉得肯定是个不错的营生。 如果是一个月之前，他没有卖过山药，肯定很忐忑，不相信自己能做生意。 但是人的胆子就是这么练出来的，他的眼界也开阔了不少。 这不，他又有了新的想法：“大壮家的，你想过没有，咱们要是卖面，那山药就挖不了那么多了啊！” 卖面不比别的，摊子比较大，两个女人顾不过来，他势必得跟过去帮忙。 “对啊！”楚妍拍了拍脑袋，光顾着新想法卖凉皮了，忽略了原本的生意。 卖山药这个也不能停，现在可是能赚不少钱呢。 “那怎么办？”一时之间，楚妍也想不出来好的办法。 王老石深深吸了一口旱烟：“俺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成？” “爹，您说！” “其实咱们每天上山挖山药，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俺跟你娘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不比你们年轻力壮的，要不然咱们让别人挖，咱们掏钱收！” 楚妍双眸瞬间亮了！ 对啊，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她狭隘了，只想捂着赚钱的法子，自己闷声发大财，其实不然，自己能干的有限，不能事事亲力亲为。。 “具体怎么做？” 第二十七章 双赢 当下三人一起想办法：“爹，你是不是想了啥好办法？” 楚妍前世作为一个画图狗，对做生意确实不在行，她现在能挣到的钱，无非是利用了前世的经验。 所以才显得她目光长远，做生意的手段不错。 王老石刚才在屋里歇着的时候，确实想了许多。 王家几代单传，人丁单薄，现在人宗族意识比较强烈，兄弟姐妹们多的家族在村里就有话语权。 年轻的时候王老石曾经也很活跃，时间长了，也吃过兄弟少的亏，渐渐就沉默了，游离于村里人之外。 现在不一样了，沉默几十年的他燃起了熊熊斗志，为了有钱有实力，给远在军营的儿子哪怕一点点的帮助，只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活着回来。 也为了给儿媳妇儿一个保障，这些日子的相处，楚妍一心一意对他们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即使亲生的也不过如此。 “其实咱们每天挖山药能挣钱，但是挣得有限。”人一旦有了目标，就能激发无限潜能，“所以咱们可以让村里人挖，咱们去卖。” 这样不仅能赚到钱，还能在村里树立威望，自然楚妍不会被轻易欺负，即使有一天他们两位老人不在了。 “好主意！”楚妍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我怎么没想到呢？爹，原来你很有做生意的头脑啊。” 楚妍想了一会儿，也明白了王老石的用意：“爹，这样做没错，幸好咱们之前跟酒楼签订了协议，最近他们又需要的多，山上这么大，除了咱们的锦山，还有其他山，今年不愁没有地方挖山药。” 王老石接着补充想法：“这个事情咱们自己去说，效果可能不太好，所以先跟村长说一下。” 还要在村里生活，什么事情都不能越过村长。 楚妍点了点头，很是赞同：“让村长发动大家伙儿，不过咱们这个东西现在还是个秘密，如果知道的人多了，一旦泄露出去怎么都卖不上这个价格，甚至会因为泛滥成灾，卖不出去。” 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楚妍懂。 “所以目前咱们只能找靠得住的人。”王老石根据楚妍的想法做了补充。 三人商量了好大一会儿，算是把基本方案商定了。 最后还和凉皮儿凉面一样定了的价格。 五文钱一斤！ 虽然这个价格跟他们卖给酒楼的价格相差很多，但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合理计划的。 首先他们提供了菜方子，销售途径是他们打开的，新的食物也是他们发现的。 其次如果给的价格太高，有人嘴不严实把秘密泄露出去呢？ 到时候酒楼需求量大，不愿意高价收购呢？ 并且前期他们家里的资金不足以支撑他们开出太高的价格。 “就这价钱也不低了，一个女人挖一天，几十文钱总能挣到。”田氏也认为这个价钱不错。 要知道一个壮劳力在镇上扛大包，一个月最多也就挣个两三百文钱。 这还是累死累活的情况下。 说干就干，当即王老石也不耽搁，起身就准备去村长家说这个事情。 看着王老石风风火火的劲头，和楚妍刚刚穿越过来沉默寡言，死气沉沉的样子截然不同。 楚妍连忙起身拦住他：“爹，你别着急呀，去村长家别空着手，刚好咱们做的凉皮没有吃完，带点过去。” “对对对！”田氏连连赞同。 经过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保养，田氏脸上的皱纹仿佛没那么多了，气色也好了许多。 不等楚妍动手，她就拿了一个大大的陶瓷碗，学着楚妍的样子，把凉皮切条，放了调料，装好塞到王老石手中。 “对了，大妮儿啊！” 楚妍扶额，原身的这个名字简直太土了，她一直没有想到很好的时机改名字，前些日子二老叫他大壮家的就够土了。 但是这是这个时代对绝大多数已婚女人的叫法，她忍了。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近的关系，田氏慢慢开始唤她的名字了，每次听到，她都要抖一抖，嫌弃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不行，她必须纠正，她不能忍受，盯着刘大妮这个名字过一辈子。 “娘，以后能不能别叫我大妮，我那个爹有还不如没有，嫁到王家，我就是王家人，和他们没有关系。” “刘大妮本身也不算是个名字，只不过是随口叫的，以后我跟我娘的姓，叫楚妍！” 原身的母亲姓楚，和楚妍一个姓，她就跟着母亲的姓氏叫回自己原本的名字。 “啊？”田氏震惊了！她传统的意识里，改姓是对不起老祖宗的事情，更何况一个女人主动要求改名换姓，丢弃原本的姓氏。 “娘，有啥不好的？他恨不得我死了，换掉姓氏，指不定人家乐意支持呢。” 楚妍的说辞好像也没有错，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田氏想了老半天算是接受了。 “成，那俺以后就叫你楚妍？”田氏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这，怎么这么别扭呢？” “哎呀，你刚才一说，我忘了要跟你说的事儿了。”田氏惊呼出声。 “咋了？”楚妍疑惑询问。 “咱们今天做的凉皮儿多，是个新鲜吃食，一会儿我给你林婶子家送点，之前咱们日子过得不好，她没少帮忙。” “没问题！咱现在有能力了，是得多感谢感谢人家。”邻居之间有来有往才能关系更好，而不能一方单纯的付出。 楚妍从田氏那里得知，林氏是个好性子的人，年轻的时候她要强，有一次上山挖野菜，想挖得更多点，不知不觉走得远了。 山里蚊虫多，谁知道遇到了毒蛇，恰巧被林氏遇到，从山上费尽力气把她背了下来。 两个女人边讨论边感慨，村里头和田氏关系好的，林氏排在第一。 从这么多天楚妍只见过她给王家送过吃的就知道。 王福春家里，却是另外一种气氛。 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那大嗓门儿隔几户人家都能听得到。。 “俺说老石啊，你说的不是假的吧？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能落到咱头上？”王福春又惊喜又难以置信。 第二十八章 选人 “要是真的，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王福春双手忍不住的颤抖，不停的敲击桌面。 “村长，俺说的都是真的，山药是俺儿媳妇无意中发现的，这不是家里日子过得太穷，缺吃的，她就试着做了做，谁知道还挺好吃，吃完也没有不舒服，后来发现老人吃了也好消化，精神头都好了。” 王老石仔细的给村长说了山药的好处，并强调是无意中发现的。 “这不正好菜方子被酒楼看上，需要的量大，俺们准备去卖面，每天没有太多的精力，就想着还不如悄悄告诉咱自己村里人。” 王福春有些皱巴的双手颤抖着点了烟袋，狠狠的吸了一口。 朦胧的烟雾遮挡，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持续上扬的唇角说明了一切。 “俺们跟咱村里人五文钱一斤收山药，回头还会告诉大家山药长什么样子，教大家伙儿怎么挖。” 王老石说话的时候，王福春心里想了很多。 毋庸置疑，这个法子是带领大家发家致富的好方法。 他身为村长，自然是希望村里人日子越过越好，现如今有人愿意贡献出来方法，他自然求之不得。 “不过村长有个事儿俺得说一下，现在人家酒楼需要的量也不是特别大，一天就需要两三百斤吧，其实不需要那么多人。” 王老石给王福春说每天大概需要的量。 王福春点了点头：“你说的情况俺明白，叫上谁不叫上谁很难决定啊！” 如果这件事情做的不好，村民们肯定会有意见。 “所以这次找人需要老实实在，嘴巴严实的，要不然山药泄露出去，大家伙谁都不想挣钱。”王福春边说，脑子里边在过村里比较合适的人选。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他不能因为怕得罪村里的一些人，而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村里人有钱了，腰板自然挺得直，嫁娶容易，他身为村长在镇长面前也有面子。 “那村长，这件事情就麻烦您了。” “客气啥，这是俺应该做的，倒是俺要感谢你给村里带来这个生意。”王福春一时之间，又喜又愁。 “村长您这边要是人确定的差不多了，让人告诉俺一声，俺带着大家上山教大家怎么挖。”王老石说完再三跟村长道谢，起身准备回家。 王福春却拦住了他，面色有些为难：“老石啊，既然这件事情是你提出来的，让俺做主选人，那俺有个请求。” “啥事儿？村长您尽管说！” “是这样的，俺儿子虽然在镇上做工，但是这不是儿媳妇们都在家，家里人多能不能也……”说着他停顿了一下，“能不能让他们跟着上山，你放心，她们干活麻利。” 不说别的，单单一斤五文钱的价格，对他这个村长都有致命的诱惑。 他的脸色在王老石的注视下渐渐涨红，尴尬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身为村长他这样做，总感觉以公殉私。 “当然没问题，您的儿媳妇儿俺自然之道，都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 话毕，王福春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看向王老石的目光多了一丝赞许。 送走王老石，村长家里几个小辈儿围了过来，十分好奇。 “爹啊，那个老石叔最近怎么这么经常来咱家啊？今天有有啥事儿？” “不会是来打秋风的吧！”其中一个女人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些日子来村长家的人都是来哭诉，生活艰难日子难过。 特别是朝廷征兵以后，村里有些人家少了壮劳力，日子越过越难，这找上王福春的人越来越多。 王老石他们家又是有名的三代单传，家里穷的揭不开锅。 “对啊，爹，你顾着村里人没错，但是不能每次都让他们得了好处，要不然以后大家伙都来可怎么办，咱们日子还过不过？” 几个儿媳妇儿你一言我一语，王福春的脸色渐渐黑了。 怒斥道：“你们说的这是啥话？以后不准说了，都给我进屋里来。” 几个女人还有，年岁大一点的孙子都乖乖地进了正房。 “你们几个女人以后不准到处说三道四，今天人家来说的是好事，你们要是知道啥事就不会这么说了，指不定还要求着人家。” 头发长见识短的几个儿媳妇儿，王福春很是生气。 他可没有像别家那样，公公不训斥儿媳妇儿。 身为村长，儿子们都在镇上做工，十分体面，儿媳妇代表的也是村长家的脸面，有损村长家的形象，他自然会做训斥。 “啥玩意儿？好事儿？”一个女人很是不屑，正准备接着说的时候，接收到王福春凌厉的眼神儿，嘴巴突然闭上。 王福春冷哼一声：“以后别学的跟村里的长舌妇一样，动不动就嚼舌根子。” 说罢，不等几个儿媳妇儿，还有大一点的孙子说话，他背着手哼着小曲儿，往村子里其他人家走去。 周身弥漫着高兴的气息。 王老石家 楚妍和田氏送了凉皮给林氏，顺带悄悄告诉她挖山药可以赚钱的好消息。 让他们跟着王老石回头一块上山。 林氏高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一个劲儿的握着田氏的手。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等王老石回来的时候，她们二人已经回来了。 “他爹，跟村长说的咋样？”田氏连忙迎了上去。 “说好了，等村长找好人就过来告诉我，到时候我带大家上山认认，以后咱们就只管在家里等着，收山药。”王老石拍板最终定论。 顿时家里两个女人高兴的干劲儿更足了。 田氏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跟着楚妍认真的学习练习，今儿个可真是让林氏那边改善了生活。 为啥？试的太多了自家吃不完，自然给邻居家送点儿。 楚妍还悄悄跑到王发财家，让沈玉兰抽空带着皮皮过来吃饭。 “哟，今儿个家里真热闹啊！”一个爽朗的女声传来，伴随着脚步声，一身灰色衣衫的女人，身后跟着一个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少女出现再大家视线中。 楚妍和田氏抬头，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氏。 二人忙热情的照顾，只是另外一个女人就瞬间局促不安。 沈玉兰也是刚到王家，带着瘦小的儿子，吃了没两口林氏就来了。 如果被人发现她偷偷在别人家吃东西，告到婆婆那里事就大了。。 她的心慌的快要跳出来。 第二十九章 教 林氏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开玩笑：“巧了，发财家的，俺也是来蹭吃的，你可别笑话俺啊！” “哪会啊，婶子！”沈玉兰声音很小。 林氏毫不在意，她不是多嘴的人，所以对沈玉兰在这里没有过多关注。 这些日子经常得到楚妍送过去的吃食，渐渐的熟络起来。 特别是她身后的年轻姑娘王巧儿，更是不知道客气为何物，自己在桌子上拿了一双多余的筷子，直接开吃。 边吃边夸赞：“嫂子，婶子，你们手艺越来越好了，唔…真好吃。” 她的嘴巴塞的满满的，还有一滴辣椒油顺着嘴角滑了下来。 林氏看着自家闺女狼吞虎咽的样子，简直不忍直视。 啪嗒一声拍了一下王巧儿的手：“这些日子在家里白教你了，你看看你，有点女孩子的样儿吗？传出去多难看？” 王巧儿不服气的噘噘嘴，但是碍于自家娘的威严，悄悄吐了吐舌头，把筷子放下来，乖巧的办了张凳子，坐下来细细品尝。 楚妍做的凉皮凉面味道不错，就是田氏不太熟练，这不每做出来一碗，都请林氏、沈玉兰还有王巧儿品尝。 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个人吃了个肚儿圆。 王巧儿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发出舒服的长叹：“要是天天都能这么吃就好了！” “想什么呢？做啥美梦呢？”林氏打断自家闺女的异想天开。 “哼，怎么不可能啊，娘，田婶子不都让咱们去挖山药卖钱了吗？” 啊？说完王巧儿慌忙捂住嘴巴，笑着打哈哈：“啊？没什么没什么，你们就当我啥也没说。” 她双手拽着衣角，搅啊搅，心里后悔的不得了。 楚妍和田氏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儿是个秘密，除了村长选定的人，不要让别人知道。 结果她不小心当着沈玉兰的面说出来了，可怎么办才好？ 她眼角偷偷斜向楚妍，悄悄看她的脸色。 楚妍被她的动作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好了好了，兰姐不是外人，她也挖山药的，不过前期需要的不多，没办法让村里人都挣这个钱，才不声张的。” 这样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王巧儿闻言，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林氏真心怀疑自己几个月白圈女儿了，没学到一点文静的样子。 不过楚妍强调几句：“以后还是注意点为好，要不然到时候你家可就挖不成山药卖钱了。” 王巧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并束起三根手指：“俺发誓，以后再也不说了。” 被王巧儿这么一闹腾，沈玉兰也和她熟悉了。 沈玉兰楚妍还有王巧儿，其实都不差几岁，很能说的到一块儿。 一个时辰不知不觉的过去了，田氏练习的差不多了，只等着明天上战场。 林氏带着王巧儿，沈玉兰带着乖巧的皮皮起身告辞。 恰在他们离开没多久，王家迎来了一个客人。 来人满面春风，面带笑容，风风火火的进门来：“老石在家不？” 楚妍看清来人是谁，忙迎了上去：“村长叔，您来了？赶紧屋里坐，我爹在后院摆弄地里种的菜呢，我这就去叫他。” 王家的正房后面，有一片小小的空地，平常种一些蔬菜。 这不，自从决定收购山药，楚妍极不赞成二老再上山，毕竟年纪大了，山路不好走。 不等楚妍去叫人，王福春摆了摆手：“俺自己去。” 说罢大步往后院走去。 很快传来二人的交谈声。 “老石啊，人俺已经找齐了，总共找了十家人，放心，都是靠得住的。”王福春给王老石说了说名字。 王老石很是赞同，村长的眼光自然没有错，都是村里的实在人家。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个吧，你带大家伙上山认认，俺让他们都在山脚下集合了。” 他这风风火火的劲儿头，让楚妍叹为观止。 好似今天不教大家伙儿挖山药，明天就能被人偷走似的。 眨眼间，王福春拽着王老石的衣袖就往门外走。 他激动啊！高兴啊！这可是带领村里人挣钱的好法子啊，绝对不能被别人，准确来说被别的村抢先。 就这样，楚妍和田氏眼睁睁的看着王老石被王福春半拉半拽的拖走了。 简直刷新了他们对村长一贯严肃形象的认知。 山脚下，聚集了不多不少十个人，每家派一个代表过来，要不然人多太过张扬。 被选中的几人兴奋又忐忑，他们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儿能落到自己头上。 “村长不会是骗咱们的吧，山上长的啥东西能比白面精米还值钱？”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粗声粗气的道。 “不可能吧。”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小声说，示意他别那么大声，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那人这才不出声，面上却很是焦急，不停的往村子的方向看去。 因为就在半个时辰前，村长着急忙慌的跑到他们家，丢下一个炸雷，转眼间没影了，只让他们在这里等。 这不，大家来到以后才发现村长跟他们说的一模一样。 这眼见快一刻钟的时间了，村长还没个人影，他们害怕被骗，空欢喜一场。 直至两个身影渐渐走近，他们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你们几个的性子俺知道，信得过，不过这件事情暂时保密，让别人家知道了，也来挖山药，抢了你们的活计，赚不到钱，可不怪俺啊！”王福春再次交代。 几人忙点头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同时对王福春感激不尽。 王福春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锦山村总共几十户人家，全都发财致富太难了，他选的这些人，自然是信得过，知道感恩的，这样才方便以后当做自己的势力用。 说话的功夫，十来个大男人也不磨磨唧唧，跟王福春道谢的同时，也不忘感激王老石。 毕竟出钱收购的可是王老石啊。 “今儿个俺教你们认山药，以及挖的时候注意哪些，不过俺有一个条件，你们挖的山药必须卖给俺们家，如果被发现自己拿出去卖，那俺们以后再也不收，有其它的营生也不会带着他。” 王老石的话掷地有声。。 刚才最先说话的壮汉不假思索的回答：“老石叔放心，俺绝对不做那丢人的事儿。” 第三十章 火爆 都是干惯了农活的汉子，学挖山药不在话下，王老石示范了一次，就学的差不多了。 “怎么样？不难吧？”王老石问道。 “不难不难，这有啥难的，俺学会了，谢谢老石叔。” “您放心，俺们挖的时候肯定注意，不把山药挖烂了！” 王福春也看的认真，他心里默默的算了算，自家三个儿媳妇，加上加上几个小孙子还有自己，一天挖个几十斤没问题。 心里对王老石好感倍增，有这好生意没有吃独食。 同时也没有越过他这个村长直接去找村里人，每次上门手里都拎着东西，给足了他这个村长面子。 这王老石运气可真好，买回来的媳妇儿竟然有这等本事。 “那行，你们几个就好好的干吧，记着你们老石叔的好，以后每天晚上去他家里送山药，结账，要是有那些个歪心思的，俺饶不了他。”王福春帮着敲打几个人，生怕他们惹出是非。 此时，太阳快落山了，山上的人越来越少，他们一行十几个人倒是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王老石教会大家伙儿，也就准备下山了，明个一早还要准备吃食呢。 几个汉子现在正沉浸在挣钱的兴奋中，恨不得找遍锦山，把山药全都挖到家里，并不想现在下山。 “老石叔，村长叔，要不你们先回？俺想多挖会儿。”说话的依旧是黑脸壮汉，他名字叫王亮。 王亮有好几个兄弟，但是他的父母讨厌他这个小儿子，早早的就净身出户了。 好在他是个能干的，不管是什么样的脏活儿累活，只要能赚钱，都不嫌弃。 每天早上背个背篓，顺着十里八村的田间地头捡大粪，给他那一亩荒地施肥。 二十多岁了，还没个媳妇儿。 王福春看他勤快能干，品性端正，有心帮他。 要是小伙子自己能多挣点钱，娶个媳妇儿，日子才有奔头不是？ 再说，村里这么些个光棍天天满大街晃悠，他脸上无光不说，村里的姑娘们出门也不自在，对名声不好。 王福春作为村长，虽然也很想挖一会儿再走，但是不能和几个小伙子一样这么沉不住气。 索性跟王老石一起下山：“走吧，咱们老哥俩儿一起走。” 还不忘回头交代几人：“别下山太晚啊，天黑了山上指不定有野兽，不安全。” 下山途中，王福春忍不住称赞，语气中满是羡慕：“老石啊，你说你这个儿媳妇儿咋找的，这挣钱的法子一个接一个，山药就够挣钱了，还有那吃的，叫啥来着，俺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呢。” 他是了解王老石的，人虽然不笨，有些聪明，但是如果真有这等本事，也不会大半辈子了，日子过得这么穷。 王福春的称赞，让王老石唇角扬起笑意：“大壮家的是个好孩子，人也孝顺。” 不说山上的那几个人怎么卖力的挖山药，就说楚妍这边，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明天开始营业。 这一日，楚妍等三人睡的都不大安稳，第二天天不亮，西侧厢房里的楚妍就起身了。 来古代这么长时间，少了手机电脑，不再刷剧刷微博到半夜，她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破旧的木门咯吱响了一声，正房的田氏也起身了。 他们去镇上卖面，不需要出门太早，毕竟早饭大家都是凑和着在家里吃，主要卖的是午饭。 不过面条需要把面醒好，凉皮提前准备好，要不然现做来不及。 两个女人一个人和面，一个人洗面筋，王老石则是烧火帮忙。 王家小小的院子，很快热闹起来，半上午的时候，三人准备好了面以及凉皮，整齐的放到篮子里，并带上需要的调料。 楚妍和田氏带着吃食，王老石则是背了一背篓的干柴，一家三口出发了。 三人的行踪没有瞒过八卦的众人，看着他们满满当当的篮子和背篓，众人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有祝福，有羡慕，也有嫉妒和怨恨。 嫉妒的人是恨不得那么多吃的是自家的。 “这就出门啊，今儿个肯定卖的好。”恰好林氏他们挖了一背篓山药，先送回家里，碰到出门的三人，笑着打招呼。 “谢谢林婶子吉言了！”楚妍面带笑容。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切！还没挣到钱呢，这就巴结上了？小心赔了老本儿。” 说话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长舌妇潘氏，只见她扭着水桶腰走了过来，嘴里发出不屑的冷哼。 楚妍直接无视她，跟林氏说笑着：“林婶子，我们赶紧走了啊，省得被某些乱叫唤的挡着道儿。” 林氏扑哧一声笑了：“成，你们路上慢着点，俺赶紧家去了。” 这个大壮家的，别看年轻，还真是个不吃亏的。 潘氏憋得脸通红，哼哧哼哧跑到楚妍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你骂谁呢？” 楚妍俯视她：“我谁也没骂啊！” 她挑了挑眉，看着拦路的潘氏，意思不言而喻。 在场的人哪还有不明白的，人家没指名点姓，但是谁拦路说的可不就是谁吗？ 说罢，楚妍不等潘氏有所回答，绕开她不紧不慢的往青山镇的方向走去。 剩下潘氏气得原地跳脚，周围的人仿佛都在看她的笑话。 林氏嗤笑一声：“真是自找的。” 这不是上杆子找骂吗？该！ 再说楚妍，他们到了镇上以后，找了个离早市稍远的位置，因为早市卖的东西比较杂，味道并不好闻。 “娘，你在这儿看着东西，我跟爹去钱铁匠那儿把灶台锅啥的拿过来。” 铁匠铺门口 钱铁匠身旁围了一圈人，看到二人过来，根本顾不上招呼，只喊了声：“你们自己进屋拿吧，我这儿走不开！” 可不是走不开吗，有了楚妍他们灶台提供的灵感，他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几日想了好多新鲜东西，简单易携带。 这不，很快名声传出去了，好些人准备找他预定呢。 两刻钟后，楚妍他们的凉面凉皮摊子支起来了。。 之前卖糕点好些人认识她，看到她支了个新摊位，很快好奇围了过来。 第三十一章 收购山药 “老板娘，你这是又做的啥新鲜吃食啊？” “这几天你不卖糕点了，俺家几个臭小子想吃，去万客来买太贵了。” 几个人围着楚妍唠开了，一听语气就是之前的老顾客。 楚妍笑眯眯的跟大家伙儿解释：“糕点吃多了大家伙儿肯定觉得腻啊，这不，这次我们卖的是凉面，还有凉皮，很是清爽可口，正适合现在这大热天儿的吃，你们要不要尝尝？” 楚妍说着先拌了一份儿出来，放到盘子里：“这一份就送给大家伙儿品尝了，好吃了再买也不迟。” 好些人知道之前楚妍就让人免费品尝，所以也不客气。 凉皮爽滑，吃到嘴里滑溜溜的，酸酸的，让人胃口大开。 “真好吃！”有人竖起了大拇指。 加之之前的人气积累，不一会儿的功夫上，楚妍的摊子就热闹了起来。 喜欢吃凉皮的人居多，田氏在一旁不停的切凉皮，楚妍则是边调制边收钱，王老石那边顾着煮面，二老一少忙的热火朝天。 中午不管是街上的行人，还是忙碌了一上午的小摊贩，都是又累又渴，来上一碗凉皮或者凉面，瞬间身心舒畅。 午时刚过，准备的凉皮和凉面就卖的差不多了。 青山镇南边有一口公用的水井，楚妍和王老石三人把用过的餐具等搬过去洗刷干净，又送回钱铁匠铺子里。 并一再跟钱铁匠道谢：“钱师傅，真的给您添麻烦了！” “那是你不知道你们的东西让我多赚了多少钱。”钱铁匠笑的神神秘秘，单这几日客人们下的单子，都顶上之前他一个月的量。 所以楚妍他们在铺子里寄存点东西算什么，就算是问他要酬金，都不过分呢。 楚妍笑了笑，对于钱铁匠和他们来说，这是一个双赢的交换。 三人揣着一兜铜板，又去了粮店买了要用的白面粉，以及调味品。 通往锦山村的道路坑坑洼洼，但三人的脚步越来越轻松。 今天第一天卖面，让他们尝到了另一种赚钱的方式。 楚妍心里计划着，等什么时候钱攒够了，要买个牛车，这天天的走路带那么多东西去镇上，着实费力气。 再说锦山村，早上潘氏被楚妍呛了几句，丢了面子，心里憋屈的不行，一天都在王家门口晃悠。 心里盼着楚妍他们的东西今天卖不出去，好嘲笑一番。 谁曾想早有人在村口拦下了回来的三人：“老石啊，今天你们生意咋样啊？” “赚到钱了没有啊，俺可听说生意不好做啊，咱们农家人，做生意太难了。” 盼他们好者有之，盼着不好的也有。 王老石笑呵呵的回答：“还可以，大壮家的手艺好，好些个人喜欢。” 至于其他的，他便不再多说。 现如今虽不像前些日子那么低调，但是也不能太过高调。 等着看笑话的潘氏灰溜溜的跑了。 王家正房，楚妍把门关上，一家三口拿出今天的钱袋子，把铜板呼呼啦啦的倒到桌子上，顿时像小山一样铺了一大片。 田氏拿了根粗麻绳，楚妍一枚一枚的数着，够一百文就穿成一串儿。 总数算出来以后，田氏顿时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这么多啊，八百多文钱。” “可不是嘛，娘，咱们买面还花了差不多两百文呢，这么算下来，一天能赚半两银子啊。” 田氏被这个数字惊的张大了嘴巴：“咱们以前咋不知道做生意赚钱啊，守着两亩薄田，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 王老石白了她一眼：“以前你也没大壮家的这手艺啊，凉面不稀罕，但是凉皮没人做过啊。” 不说别的，凉皮在青山镇乃至县城，都绝对是头一份儿，大家也是吃稀罕。 如果是普通的肉丝面，自然不会像他们一样，一天能卖两百碗。 田氏听了王老石的话，点了点头：“怪有道理，不过你还别说，忙活的时候不知道，这回来了，还挺累。” 这一上午的，切凉皮擀面条，也不是轻省活儿。 钱赚到手了，就是人也挺累的，田氏让楚妍把钱收起来。 这么多天家里的大钱都是楚妍管着，让二老管账，二老还不乐意呢，田氏和王老石只留了点零花的。 楚妍的房间里，只见她轻轻挪开柜子，从下面挖了一个陶罐出来，把银钱放了进去。 这是她思来想去，在家徒四壁的房间里找到的最好的藏钱地方。 这些天总共攒了十二两银子，对农家人来说，是一笔巨款，但对楚妍来说，远远不够，离她发家致富奔小康的目标还远着呢。 今天晚上大家估计会来卖山药，她得先把需要的钱预留出来，过不了两个月，就会进入冬天。 这个时代的冬天不比前世，冷的根本出不了门，大家一般都窝在家里过冬，所以还要提前准备好冬天的吃食用品。 算来算去，钱还差得多呢。 只是楚妍明白，一口吃不了胖子，她不像小说了里的女主一样，带着金手指，分分钟赚个万两白银千两黄金的，她只能一步步脚踏实地慢慢发展。 想着想着，她陷入的梦乡。 一觉小半个时辰，醒来神清气爽。 这时，正房的门也打开了。 “爹，娘，你们也起身了，好些了没？”楚妍很是关心。 二老毕竟年纪大了，体力精力不比年轻人，她生怕二老累着。 “好多了好多了，晌午那会儿太忙了，这歇了会儿，舒服多了。”田氏伸了个懒腰，面上挂着笑容。 王老石则是背着双手，慢慢悠悠的往大门的方向走去，不忘回头对两人说：“俺去田里看看去，好些日子没顾上了。” 身为农民的他，即使现在有比种地更好的赚钱方法，也不能忘本。 楚妍则被田氏拉到了正房：“楚妍，你看看，俺给你做的衣裳怎么样？赶紧试试。” 只见田氏手里拿着一身收腰对襟长衫，外加一条宽腿长裤，衣角绣了一朵梅花，看上去甚是好看，比身上带着布丁的麻布衣服不知道强了多少。 原来，上次楚妍买的布料，田氏终于做成了衣服。 楚妍在田氏的催促下穿上身，别说，还真是不大不小十分合身。 “谢谢娘，您辛苦了！” “说啥呢？没有你也没有咱们现在的好日子啊。”田氏嗔怪道。。 说话间的功夫，外面传来呼喊声：“老石叔，田婶子，有人在家不？” 第三十二章 小赚一笔 楚妍和田氏连忙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形强壮的年轻人，略显局促的挠了挠头，嘿嘿的冲田氏和楚妍笑道：“婶子，嫂子，今天收山药不？”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亮，他一大早就出门挖山药，到现在都没顾上吃饭。 刚好挖了一背篓山药，再不回来就装不下了，这才下山，连自己家都没回，直接来了王家。 “收收收，你老石叔不在家，俺们两个给你称。”田氏忙把门打开，把人迎了进来。 王亮小心翼翼的把背篓放下，楚妍凑近看了看，只见背篓里的山药处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比楚妍自己挖的还好。 “哎呦，你挖的山药可真不错。”田氏笑着打趣儿，“亮子你真能干，这么下去不愁找媳妇儿哟。” 王亮的脸顿时红到了耳后根，吭吭哧哧的憋出来一句：“婶子你说笑了。” 心里却忍不住憧憬老婆媳妇儿热坑头的生活，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田氏和他说话的功夫，楚妍从屋里找出一杆秤，秤杆斑斑驳驳磨损严重，不过据王老石说，这是王家传了好几代留下来的称，别看破旧，确是十分的准。 王亮看两个女人，一个年纪大了，一个瘦瘦弱弱，哪个都不像有力气的。 于是他单手拎起背篓：“婶子，嫂子，怪沉的，你们要是相信俺，俺来称，你们看着成不？” “这感情好，你老石叔刚出门去田里了，俺们两个力气确实小，辛苦你了啊！” “不辛苦不辛苦！”王亮连连摆手，用秤钩勾住了背篓。 片刻后，山药的重量出来了。 “五十二斤四两，没错吧！”楚妍跟王亮确认。 “没错没错，嘿嘿嘿！”他顿时乐开了花儿，心里琢磨着明天挖山药的地方。 “一斤五文钱，总共两百六十二文钱。”楚妍从屋里数了钱出来。 王亮拿着钱袋子，高高兴兴的出门了，一路上，引得众人异样的目光，他却毫不在意，回到自己的茅草屋中，随便弄了盆糊糊，满足的喝了三大碗，别提多舒服了。 王亮走后，陆陆续续的又有人来送山药，不过还是数王亮挖的山药最好。 零零散散的算起来，今天一共收了三百多斤山药。 毕竟山药长在地底下，不好挖，山上又不是处处都是，一家能有几十斤也算不错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多山药明天怎么运到镇上？平常几十斤的重量，背过去就行了，这多了起来，可就不方便了。 “俺去借辆牛车！”王老石猛地拍了拍桌子。 活人总不能让法子给愁死。 锦山村只有村长王福春家里有一头牛，平常可宝贝着呢，比人都精贵，很少借给外人，只有农忙的时候才舍得用用。 毕竟如果借给了某个人，其他人也来借呢？借吧，牛是精贵着呢，不借吧，村民心里肯定不舒服，说他这个村长小气，所以干脆谁也不借。 “能成吗？”田氏有些怀疑。 “俺去试试看，这不是村长家也来咱们这儿卖山药吗？”刚得了王家的好处，总不能牛车都不让用吧，王老石心想。 楚妍沉默了一会儿，拿出来十个铜板给王老石：“爹，咱们不借，咱们租牛车。” 王老石接过铜板就出门去了，不多时的功夫，就高高兴兴的回来了。 一进家门就冲两人嚷嚷：“俺说借牛车，村长啥话都没说，直接说让明天过去牵，钱也没有收。” “这还差不多，今天村长他们家也卖了有两百文钱呢。”田氏轻轻哼了一声，想到今天花出去的钱就有些心疼。 楚妍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儿：“娘，你要这么想，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咱们明天把山药拉到镇上，换回来的钱更多啊！” 田氏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只是穷苦了大半辈子的她，赚钱高兴，出钱就肉疼。 今天夜里，对锦山村好多户人家都是不眠夜。 就说林氏家里，一大家子人守着桌子上的钱袋子，眼睛瞪的圆圆的，王巧儿更是张大嘴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爹，娘，这是咱们今天挣的钱？这么多？”她长了十七岁，都没见过家里一次挣这么多钱，就这今天还不是全家出动呢。 “不行，俺明天也要上山挖山药。”王巧儿说着，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林氏猛地敲了敲她的脑袋：“想什么呢你，在家给我好好呆着，都是议亲的人了，不能像以前一样满村子疯跑，传出去多不好听！” “娘，在家能赚钱吗？俺就算干活慢，一天也能挣二十文钱吧，上哪儿找这么好的活儿？”王巧儿很是不服气。 桌上除了林氏和王巧儿之外，其她三个女人欲言又止，她们不是别人，正是林氏的三个儿媳妇儿。 今天跟着林氏上山挖山药，本想着多少挣点贴补贴补家用，谁知道这么多，要是自家相公在家，那该多好啊。 她们恨不得把山上的山药全都搬到家里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家之主王大勇说话了：“巧儿在家呆着，俺现在就去镇上一趟。” “去镇上干啥？”王巧儿疑惑的问。 “去把你大哥二哥三哥叫回来，镇上的活计先不做了，回来挖山药。”王大勇解释了一句。 三个儿媳妇儿喜出望外，连忙起身道谢：“谢谢爹！” 她们男人农闲的时候都进镇打短工了，一个月也就挣一百多文钱，现在有更好的挣钱法子，谁不想自己房里多挣点，只是不好意思跟公婆开口，没想到公公先提出来了。 王大勇家情况是这样，其他人家更是如此，村长王福春家里也不例外，好些个人激动的一夜都没睡好觉。 这些楚妍并不知道。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鸟儿也安静下来，寂静的夜空中，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棂，撒到屋内小小的床上，楚妍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日半晌午，王老石赶着村长家的牛车，拉着几麻袋的山药，以及准备好的凉皮凉面，一路颠簸，往镇子方向驶去。 第三十三章 盯上 牛车驶进万客来后巷，王老石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小伙计是老熟人，名叫兴子，他热情的打招呼：“哟，老石叔，今天的山药多啊！”看到满满几麻袋，小伙计的笑容止不住。 徐掌柜因为新的菜品，被少东家提携，马上就要去县城当掌柜了，连带着他们这些小伙计身份都水涨船高，月钱都涨了。 “你帮我们过过称吧！”说着王老石就要去搬车上的山药。 兴子连忙拦住他：“叔，哪能让您动手呢，您歇着，我们来。”说着开始招呼后院儿的伙计出来卸货。 算好账，徐掌柜也出来了：“老哥儿啊，说什么我也得请你们吃个饭，多亏了你们的菜方，我才能赢啊。” “不了不了，俺们现在支了个摊卖面，得赶紧走了。” 徐掌柜怔愣片刻，笑着祝福：“那祝你们财源广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谢谢徐掌柜。”三人道谢，随后赶着牛车去往铁匠铺的方向。 他们离开以后，万客来的后门，一个身影悄悄的露了出来，目光注视着王老石离开的方向，久久不离开。 过了一会儿，他悄悄凑到小伙计身边，旁敲侧击：“兴子，我问一下啊，刚才那几个人是来干啥的？” “问这么多干啥？”名叫兴子的小伙子白了他一眼，“你是大堂的伙计，我是后厨的伙计，咱们不是互不干涉吗？” 那人面色一僵，闪过一丝不悦，却不死心：“我就随口问问，看着刚才的那个人比较熟悉，像是认识的人。” “好了好了，我这儿现在忙着呢，你也去忙吧。”不管对方怎么问，兴子都不泄露任何信息。 要知道现在山药的生意不光对掌柜来说是个好机遇，对他也是摇钱树。 眼看这门生意挣钱了，谁不想来分一杯羹，就连镇上别的酒楼都暗地里派人打听，他早练就了不动声色回绝的本事。 那人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到了前堂之后找了个由头，跟大堂管事的请了一会儿假。 悄悄顺着王老石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走在前面的三人并不知道他们被人盯上了，后面跟了个小尾巴。 楚妍和昨天一样，先去了铁匠铺，然后去支摊儿。 今天带来的食材依然火爆，客人们看到他们开张，陆陆续续的围了过来。 一路跟随他们而来的人躲在拐角处，看了许久，终于确定他没有认错人。 当天夜里，锦山村静悄悄的，大家伙儿都进入了梦乡，只有一户人家的煤油灯依然亮着。 “永胜啊，你不是在镇上大酒楼里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回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担忧的问。 坐在主位的一个老汉耷拉着眼皮：“是不是你犯了什么错，被别人赶回来了，找到这么个活儿不容易，你怎么不好好干呢？” 年轻的男人摆了摆手，猛的灌了两口茶水：“爹娘，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俺干的好好的，掌柜的还夸了俺呢。” 原来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在万客来跟随楚妍大半天的人，他名叫王永胜，也是锦山村的人。 在万客来当跑堂的好几年了。和只能打零工的其他人相比，他的活计稳定收入还高，故而他的母亲周氏，眼睛恨不得长到天上。 最近万客来发生了很多事儿，但是最大的无非就是推出来一系列新的菜品，原材料到底是什么无从可知，但是很是受镇上人的追捧，但凡是能参与一点的人，无一不被少东家委以重任。 他悄悄的观察了好些天了，一直没有找到原材料是什么，毕竟他这种跑堂的，很难进入厨房重地。 今天他抽空去后院儿转悠，无意中发现楚妍三人。 远远的没有看清楚，他们从车上卸了下的是什么，但是跟着他们倒是发现了不小的秘密？ 于是连夜赶了回来。 妇人听了他的话，松了一口气：“那你没犯错干啥？大晚上的跑回来？” 王永胜急着赶路，累得直喘粗气儿，缓了一会儿说道：“你们知道王老石他们在镇上做生意吗？” 周氏轻哼一声，语气十分不屑：“咋不知道啊？村里都传开了，他们跟着家里的小寡妇，去镇上卖面，俺看啊，别赔的亲娘都不认识才好呢，要是钱那么容易赚到，那干啥别人不去，怎么轮得着他们？” “娘，这你可想错了，我今天在镇上看到他们了，找人问了问卖的市面，还有一个叫什么凉皮儿的东西，你们是没看到，那生意叫一个火爆啊，没多大会儿功夫，我估摸着数了数，都能卖出去好几十碗儿。” “啥玩意儿？”周氏从凳子上惊起，“竟然卖的出去？这可如何是好，凭啥他们赚钱，不行不行！” “娘，你先坐下，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事儿。”王永胜拉着周氏坐下，嘀嘀咕咕说了老半天才去睡觉。 此时的楚妍并不知道，寂静的夜晚，会有人因为他们难眠。 到这个时代快一个月的时间了，日子渐渐步上正轨，她每天干活儿挣钱，忙碌的生活充满简单的快乐。 看着小金库里的钱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铜板，到一块块儿的碎银子，再到一锭锭的银两，每走一步都距离她的目标和梦想更近一步。 俗话说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楚妍他们卖面的生意不瞒着村里人，生意很是火爆，也没有刻意隐瞒，没过几天他们赚到大钱的消息，就在村里风一样的传开了。 以前避他们如蛇蝎的人，渐渐的恢复与他们的往来，时不时的上门坐一会儿。 一个妇人坐在屋檐下的小凳子上，跟田氏拉家常，状似无意的问：“凉皮是啥东西啊？俺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啊，就是一种吃食。”田氏打哈哈。 笑话，她又不傻，对方打探的意图如此明显，她怎么可能把自家的秘方泄露出去。 妇人冷哼一声：“这是啥秘密吗？还不能说，俺可听了儿子说了，看到你们在镇上生意做的别提多好了，啥时候请俺尝尝呗？” 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氏。 自打听了自己儿子的话，她心里就痒痒的。。 田氏正要说什么，楚妍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第三十四章 怼人 “赵婶子，你也想尝尝凉皮儿呀，只是这吃食做起来吧……”楚妍拉长尾音。 赵氏眼睛瞬间直勾勾的盯着楚妍，忙问：“咋做？能教教俺吗？” 要是她学到了这个法子，也去镇上摆摊赚钱。 楚妍心中不屑的冷笑，脸可真大，请她吃凉皮？告诉她凉皮怎么做？ 请问哪儿来的自信。 “哎呀，婶子啊，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家里的钱藏哪儿？？” 赵氏一噎，声音突然拔高：“俺家的钱怎么能告诉你藏哪儿呢？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怀好心啊。” 说完赵氏又反应过来，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小贱人不就是不想告诉她做凉皮的法子。 但她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道：“这跟做凉皮不是一码事儿，俺就是想学学咋做，回去自己做些吃！” 鬼才信你的话呢！楚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婶子，不好意思，实在不能告诉您。” “切，怎么这么小气？”赵氏小声的嘀咕，以为别人听不到她的话。 楚妍却听在耳朵里，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总有如此厚脸皮的奇葩来面前晃悠，不怼她都对不起浪费了那么多的口舌。 她面上确是不显，笑了笑说道：“婶子既然这么想吃不给您做一碗儿，显得我太小气，您先等一会儿啊！” 赵氏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很是倨傲，小贱人刚才不是挺硬气，现在不还是得乖乖给她做碗吃的。 田氏脸色也黑了，这个赵氏平日里就是不好相处的，谁知道这几天没事就爱来找她唠嗑，还以为转性子了呢。 谁知道她一个外人到别人家耀武扬威，请问您哪儿来的自信？ 田氏恨不得把怀里的针线筐扣到赵氏脸上。 再说楚妍，她是那种会心甘情愿的给找上门的奇葩做面的人吗？ 赵氏心里美滋滋的做着美梦，今天楚妍给她做凉皮，以后她多来几次，法子岂不手到擒来。 到时候自家儿子在大酒楼干过，自己又有这手艺，哪儿还有王老石家里挣钱的份儿？ 想着想着，她面上的笑容就遮掩不住了。 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银子进了自己兜里。 田氏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放下针线筐，悄悄跑到灶房里。 “楚妍啊，你就这么给她做凉皮？”田氏心里老大不情愿，“以后俺不让她进门了，咱们家不欢迎她。” 楚妍安抚的笑了笑：“娘，别担心，我有法子。” “真的吗？”田氏将信将疑，不过最后决定相信自己儿媳妇儿。 毕竟这么长时间，楚妍不是随意放大话的人，做的事情没让他们失望过。 好在家里有早先打好的凉皮，现在只是简单的调制就好了。 不多时，楚妍端着一碗凉皮出来了。 晶莹剔透的凉皮上，撒一层辣椒油，看上去甚是诱人。 “婶子，您尝……” 不等楚妍第二个尝字说完，赵氏一把夺过楚妍手中的碗，哧溜哧溜两大口下去，嘟嘟囔囔的说了句好吃，随后狼吞虎咽。 一碗凉皮很快被她消灭在肚子里，还意犹未尽：“那啥，这一碗不够吃呀，再给我来一碗呗。” 楚妍态度依然很好，很快又端了一碗凉皮儿上来。 赵氏吃的速度这才慢了下来，等第二碗凉皮下肚，她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不错不错，大壮家的你这个手艺可以。”赵氏满是赞许的看着楚妍。 “婶子满意就好，让每一位客人满意是我应该做的。”楚妍态度温和有礼。 赵氏别提多高兴了，心里想着明天还来，到时候带着小孙子多吃他几碗，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只听楚妍接着道：“婶子，您一共吃了两碗凉皮儿，一碗五文钱，两碗就是十文钱，看在咱们同村人的份上，我给您打八折，收您八文钱！” “啥？”赵氏猛地从椅子上惊起，“啥玩意儿？还收钱？不是请我吃的吗？” 楚妍笑眯眯的说道：“婶子，我啥时候说过这话啊？我是打开门做生意的，镇上的人买我的凉皮，我都态度恭敬给人家做好端到桌子上，没道理婶子您想吃，我不卖给您吧？” 赵氏气的胸口起伏不定：“那你，那……那咱们乡里乡亲的…” 八文钱呐！她的心在滴血，八文钱购买多少东西了？要是家里那个老头子知道她一会儿败了这么多钱，肯定饶不了他。 楚妍却不等她说完，打断了她：“婶子，您在村里也是有头面的人，你家儿子争气，在镇上大酒楼当差，我可听说月钱多得很呢，肯定不差这八文钱。” 赵氏顿时被架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付钱吧，那是不可能的！ 不付钱吧，这…… 顿时进退两难。 楚妍也不急着催促，就笑眯眯的看着她。 臊的赵氏无地自容，最后丢下一句：“回头有钱了给你。” 之后落荒而逃，仿佛后面有东西追着她一样。 等她身影不见，田氏哈哈大笑，冲楚妍竖了竖大拇指：“楚妍啊，估摸着也就只有你能把他气成这样了，赵氏在村子里可是个厉害人物，不好惹。” “那咱们又不偷不抢，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又不是像林婶子那样，对咱们家多有帮衬，这种上杆子打秋风的，就该让她长长记性。” 说罢，婆媳二人相视而笑。 再说赵氏，她一阵风儿似的从王家跑了出来，一肚子的凉皮压在心口，疼的直抽抽。 暗自把楚妍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 “阿嚏…”楚妍鼻头痒痒，打了个喷嚏。 十有八九是赵氏骂她！ 那有什么关系呢，这八文钱跑不掉。 惩治一番奇葩，身心舒畅，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果然有些时候人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不错。 楚妍撸起袖子，急吼吼的，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来一个他灭一个，来一对他灭一双。 次日午时刚过没多久，楚妍一行人赶着村长家的牛车进村了。 几个妇人啧啧啧的围着牛车转悠，时不时评头品足：“老石啊，你们都用上牛车了？”。 一个妇人却小心翼翼的往后退。 第三十五章 丢面子 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吃了两大碗凉皮的赵氏，回想起来，她现在都觉得后槽牙疼，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减少存在感。 她的小动作落在楚妍眼里，顿觉有趣，但是事情会这么容易过去吗？ 只听楚妍清脆的声音响起：“赵婶子，今天还来家里吃凉皮吗？” “啊？”赵氏吓得心里猛一哆嗦，“不吃了不吃了，俺家里还有事儿，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溜走。 众人正在诧异赵氏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凑热闹吗？ 只听楚妍接着说道：“那婶子既然不上家里吃了，回头别忘了把八文钱的饭钱给了啊！” 啥情况？一群人不明所以，看看楚妍，看看赵氏。 这赵氏一毛不拔的样子，楚妍怎么可能从她手里扣出来铜板？ “大壮家的，赵氏咋欠你钱了？”有人闻到了八卦的气息，一脸好奇的凑上前问道。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议论：“对啊，说说呗，啥事儿？” 还有更好事儿的拦着赵氏的去路：“永胜她娘，别着急走啊，说说呗，你到底怎么欠了钱啊。” 赵氏脸色涨得通红，梗着脖子死不承认：“俺哪有欠钱？俺怎么可能欠钱？都是她胡说的。” 她越说底气越足，仿佛自己说的就是真的。 对呀，赵氏猛地拍了下脑袋，当时她吃凉皮，又没有别人看到可以作证，她就不承认能怎么样？ 心里扭过这个弯儿，赵氏顿时理直气壮起来。 只见她冲到楚妍面前：“你可不要乱说，俺啥时候欠你银子了？败坏俺名声，回头俺要找村长评评理。” 此话一出，楚妍目瞪口呆，赵氏在刷新她对奇葩极品的认知。 “唉！”只听楚妍叹了口气，“婶子你既然不想说就算了，您不欠我钱，可能是我记错了。” 越说楚妍的语气越是低落，脸色越是委屈。 众人纷纷觉得这里面的事不简单。 要不然大壮家的这个小媳妇儿怎么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赵氏的性子大家知道，那铁定是不会吃亏的。 赵氏本来还在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洋洋得意，只要她不承认，楚妍就奈何不了她。 谁知一众看客却不愿意放过好不容易听来的八卦，挤挤攘攘的就不让赵氏离开。 平日里赵氏鼻孔朝天，嚣张霸道，自然有与她不对付的人，逮着机会死活不让她走。 更是有一个身材瘦高的女人声音抬高：“大壮家的，你别怕，有啥事儿说出来，俺们给你做主！” 赵氏顿时不乐意：“俺说老二家的，你没事儿凑啥热闹呢，关你啥事儿？” 原来说话的人事赵氏的妯娌，二弟媳妇儿裴氏，年轻的时候不对付，老了各自有自己的儿孙，依然谁也看不上谁。 年轻的时候赵氏仗着自己是长房媳妇儿，没少欺负裴氏。 现如今裴氏只要找到机会，就想狠狠踩上赵氏几脚，于是一副为楚妍撑腰的模样，其实纯粹是为了报复赵氏。 楚妍微微低头，小声说了句：“没有没有，其实就是赵婶子想吃俺做的凉皮了，乡里乡亲的，俺没打算要钱的，只是婶子她......” 楚妍说到这里，却怎么都不愿意多说，顿时引起众人无限的遐想。 说完以后，楚妍仿佛有些后悔：“啊，你们不要瞎猜了，其实啥事儿都没有，婶子，对不起啊，俺没别的意思，您没有欠俺八文钱，真的没有。” 楚妍越是帮着解释，大家伙儿越是不相信赵氏。 有人猜测赵氏去人家强抢，楚妍别看挺厉害，其实就是个年纪轻轻的纸老虎，哪能比得了赵氏的泼辣。 有人说王家三人在做生意，赵氏铁定是想吃，说给人家付钱，结果最后死不认账。 也有人觉得赵氏贪图王家的秘方，想偷偷弄走，所以起了这个幺蛾子。 ...... 还别说，真有那么一些人猜中了真相。 王老石一个男人，自然不好插话女人的讨论，在一旁催促楚妍：“咱们得赶紧给村长还牛车了。” 楚妍忙给大家道歉：“各位婶子嫂子，对不起啊，牛车是借村长叔的，得赶紧还回去，不能陪你们聊了，你们忙。” “成成成，别难为人家了！” “就是，男人不在家也怪不容易的，王老石田氏年纪这么大了还跟着东奔西跑，太可怜了。” “可惜啊，有些人就是喜欢欺负可怜人。”裴氏摇摇头，不屑的看了赵氏一眼，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反正不管结果如何，赵氏这个面子是丢定了。 再说田氏，她只剩下欣喜了：“楚妍啊，你这几句话，就让赵氏丢了面子，那咱们那钱还要不要啊？” 刚才楚妍说过不要那八文钱了，虽说现在不差几文钱，但还是有些心疼啊。 楚妍笑了笑：“娘，你不觉得这钱不要，比要更好吗？以后她再也不敢来咱们这儿打听凉皮的方子。” 有时候，适当的示弱能够让舆论站在自己这边，楚妍深以为然。 如果她和赵氏破口大骂，甚至干一仗，都比不上村里人的议论和鄙视有效。 田氏思考一会儿，想明白了其中道理，倒是觉得真不错。 八文钱，能让脸皮堪比城墙厚鼻孔朝天趾高气昂的赵氏灰头土脸，值了！ 说着，婆媳二人相视一笑。 说话间的功夫，马车到了家里，三人卸了车，王老石去还牛车，手上拎了两盒糕点，镇上糕点铺子买的。 再说赵氏，今天楚妍让一向自诩和村里那些妇人不一样的她丢尽了面子，别提火气多大了。 回到家里看谁都不顺眼，老头子一家之主，是个牛脾气，她自然不敢惹，几个儿媳妇儿可就遭了殃了。 首当其中的就是王永胜的媳妇儿冯氏。 “还不是老大找的事儿，让俺去王家探听秘方，看看看看，现在成啥样子了。”她叨叨老半天，把冯氏骂的是狗血淋头。 “别以为俺不知道你是个心眼多的，藏了私房钱不说，撺掇老大找俺让俺去，你个贼婆娘你咋不去啊？” 赵氏的指头差点指到冯氏鼻子上。。 夜里，冯氏把赵氏这个老虔婆骂了无数遍，才不甘心的睡去。 第三十六章 娘家人 眨眼间，秋收的季节快要到了，已经有人家陆陆续续的开始收庄稼了。 王家的两亩田地比较贫瘠，成熟的晚两天，所以这两天接着出摊儿。 “楚妍啊，过了这两天咱们就先不卖面了，把粮食收收。”去青山镇的路上，王老石说着这几天的计划安排。 “听你的，爹。” 虽说卖面挣钱远远超过那两亩薄田，但是对农家人来说，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本，田地永远是第一位。 因为秋收的忙碌，镇上的行人少了许多，楚妍他们比平时多花了一些时间，才把准备好的面和凉皮卖完。 收完摊以后，他们去杂货铺买了一些需要的日用品。 又去铁匠铺买了把镰刀，锄头等收割用得着的工具。 这才架着村长家的牛车，准备回家。 就在这个时候转角处一个身着暗红对襟长袄的妇人止住了脚步，眼睛微眯，远远的打亮着楚妍一行人。 “那不是大妮儿吗？”妇人喃喃自语，“他怎么来镇上啊？咋还坐着牛车？” 妇人的身边跟着一个胖的跟熊似的男孩儿，他扯住妇人的衣角：“娘，你说的是谁呀？是大妮儿那个臭丫头吗？” “哼！不是她还能有谁，原本以为麦到穷苦人家过的不好，谁知道这个小贱人竟然还坐上牛车了？” 这些日子楚妍吃得好穿的暖，不像嫁人之前那么干瘦，皮肤也变白了一些。 但是妇人还是认出了她。 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原身刘大妮的后娘于翠花，于翠花旁边的胖墩则是于翠花和刘树根的儿子刘大宝。 于翠花趁着农忙之前来镇上买一些用品，刘大宝闹嚷着非要跟着来。 谁知道刚走到杂货铺，就看到楚妍坐在牛车上晃晃悠悠的离开。 于翠花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儿，有嫉妒有羡慕，还有不愤。 凭啥那个小贱人被卖到了，穷人家日子还过得这么好？凭啥她在家里要伺候刘树根这个窝囊废。 不行回去之后她得打听打听，那个小贱人咋凭着狐媚劲儿勾搭了有钱人。 于翠花可不相信楚妍是能挣钱的主儿。 就在她愤愤不平的时候，身边的儿子刘大宝也不老实起来，拽着她的衣袖干嚎：“娘，俺也坐要坐牛车，俺不想走路，俺快累死了。” 刘大宝在家里被宠的无法无天，吃的跟个肉墩子似的，天天不运动，这次非要跟着来镇上，走到半路就走不动了。 闹嚷着非要让于氏背他，可是于氏哪儿背得动比成年人还重的他。 好说歹说，许诺来镇上之后给他买好吃的，刘大宝才算是哼哼唧唧自己走路。 只是速度跟蜗牛似的，走到镇上的时候都已经午时了。 听了刘大宝的话，于氏眯了眯眼睛，闪过一个念头。 那个小贱人的牛车还不就是她的？身为刘家人，出嫁日子过好了，孝顺孝顺爹娘不是应该的。 只见她拍了拍刘大宝的手：“乖儿子，别着急，娘很快让你坐上轿车。” 说着，于氏拉着刘大宝进了杂货铺。 恰巧铺子里的两个伙计正在讨论楚妍：“刚才那家人看着可不像有钱人，但是出手真阔绰。” “可不是他们每次来都大包小包的买一大堆，要是多来几次，咱俩这个月的月钱可能多不少。” 于氏眼睛咕噜咕噜转圈：“哎，问一下呗，你们说的是谁是刚才出去的那个小贱……女人和两个老人吗？” 于氏的小贱人三个字说了一一半，立马转了口风。 两个小伙计可不是傻的，哪能听不出来她要说小贱人？ 抬眼看了看她，身上穿着的衣服虽是暗红色，布料看着也不太差，也没有补丁，但明眼人都看出来，这衣服有些年头了，怎么能和大主顾楚妍相提并论。 索性根本没有搭理她的问话，只说了句：“这位大姐想买什么，你自己看吧。” 说完又开始低头讨论，只是声音避开了翘着耳朵偷听的于氏。 越是不知道，于氏心里越是急得痒痒。 顾不得仔细挑选要买的东西，凑合着买完之后拉着刘大宝就要回家，他她赶紧打听打听那个小贱人到底做了什么。 这边刘家人怎么想，王家二老一少一概不知。 他们回到家中就开始准备明天收庄稼需要用到的东西。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今天收摊的时候就告诉了顾客，等秋收之后再来镇上卖吃的，省得大家伙跑个空。 王家田地不多，一大半种了苞谷，一半儿种了点大豆。 苞谷需要掰下来，背回家慢慢剥皮儿，然后挂在房梁上慢慢等它晒干。 但是大豆既然成熟了，可等不得。 一大早楚妍就穿上粗布衣服，裤脚扎得紧紧的，跟着王老石和田氏一起下田。 路上遇到的人无一不背着锄头，拿着镰刀匆匆忙忙的往地里去。 看到楚妍一身利索的打扮，倒是让人惊奇不少，毕竟作为新媳妇，头一年是不用下地干活的。 以后开始过日子了，才需要跟着一起下田。 “哟，大壮家的可真勤快。”林氏笑呵呵的夸赞。 短短的时间她对楚妍佩服的五体投地，不光光是楚妍的好手艺，还有楚妍的法子带着他们挣了不少银子。 “爹娘年纪大了，我跟着多少干点儿，他们也能轻省点儿。”楚妍微笑着回答。 林氏点了点头：“可不是，日子就算再难，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总会好起来的。” 王老石家里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王大壮当兵走的时候王家有多惨，现在人家就有多风光，别人不知道，但是作为跟着挖山药挣钱的人，她是知道王家现在的情况的。 有人夸赞，自然就有人幸灾乐祸，被楚妍怼过的潘氏和赵氏就在其中。 “切，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呢，现在还不是要下地干活？”当初她们作为新媳妇的时候，可是没有跟着下地干活的，这么一想，楚妍比她们可怜多了。 人就是这样，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比自己过的差上。 楚妍但凡有一点比不上她们，她们就会高兴许久。 王家三人自然不知道看笑话人的想法，就算知道也不会理会。 不多时的功夫，三个人到了田地里。 这是楚妍第一次干农活，原身刘大妮却不是。。 干着的时候，她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第三十七章 牛车 锤了锤酸痛难忍的腰，楚妍无比怀念前世自动化的时代，只有小时候收苞米收麦子等是靠人力，后来到处都是自动化机械。 现如今，她不仅要把苞米一个个的掰下来，还要靠人力背回家。 农耕机械化是不可能了，有一辆牛车也不错啊。 远处村长赶着锦山村唯一一头牛车，一车车的往家里拉粮食，时不时的赶车声传来，不知羡慕了多少人。 楚妍只有一个念头，她想有一辆牛车。 心里想着，话自然而然的说出来了：“爹，娘，咱们也买一头牛吧！种田去镇上都方便。” 前几日买的话资金有些紧张，这几天村里人挖的山药多，他们自然也赚得多。 王老石和田氏正有这个想法，原来田里的活计大部分靠王大壮，他们两个干的不多。 现在全靠他们两个，身体确实吃不消。 恰在此时，一个妇人背着一捆大豆从田边经过，听到三人的谈话，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嘲讽，小声嘀咕：“都快成绝户了，还想买牛车，做梦呢吧！” 楚妍却清楚的听到了妇人的话，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赠送她的福利，这具身体的听力极好，不巧的是，每次听到的都不是啥好话。 旁边的王老石和田氏倒是没什么反应，索性她就没有吭声。 而是和王老石讨论怎么买牛：爹，这地里的苞米大豆，咱们背的好些天呢，要不然就早点买？等活儿干完再买这一季就用不上了。” 王老石表示赞同：“只是俺不会挑牛啊，村里也就村长家买过牛，现在农忙的时候，不好请人家帮忙啊。” 一时间三人犯了难。 楚妍脑子里过滤着自己认识的人，突然，她眼前一亮。 对啊，可以找徐掌柜啊。 “爹，咱们找徐掌柜帮帮忙，他们酒楼有马车，他肯定认识懂的人。” “怎么把徐掌柜忘了呢？”王老石拍了拍脑袋。 说买就买，这些日子攒的银子有百余两，买辆牛车不在话下，楚妍打算现在就动身。 “娘，你先回家歇着，我跟爹去镇上买牛车，尽快赶回来。”田氏身体不如王老石，楚妍不想让她累着。 田氏却摇了摇头：“你们去吧，俺慢慢干，干一点是一点。” 庄稼熟了可等不得，趁着天气好，赶紧弄到家，心才放到肚子里，要不然万一天公不作美，下场雨，半年辛苦耕耘就白费了。 大家伙儿忙着干活，没几个人注意到楚妍和王老石离开的方向。 二人为了赶时间，路上不多说话，加快了脚程，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到了青山镇。 他们直接从前门进了万客来。 跑趟的伙计热情的招呼，楚妍却没工夫说别的，直接说明来意：“我们找徐掌柜，就说是锦山村的楚妍。” 现如今比较熟悉的人，都知道她改名为楚妍。 他们来万客来的时候，一般都是从后门进，前堂认识楚妍的人不多。 不过今天运气好，小伙计刚好见过掌柜的亲自接待楚妍。 所以不敢耽搁，直接领着二人进去后院儿。 却不知身后跟了一个小尾巴，正是锦山村的王永胜。 自从上次发现楚妍他们卖面生意火爆以后，他就暗暗注意后厨购买食材的动静儿。 今天恰巧让他看到了楚妍和王老石的到来，农忙的时候，这两人来干啥？ 后院儿 徐掌柜很是诧异二人的到来：“不是说这几天秋收，暂时不送山药了吗？石叔和妹子来有事儿？” “徐掌柜，今天确实有事儿麻烦您，我们想买一头牛，只是不懂，所以想请您帮忙看看有没有懂行的人。” 徐掌柜顿时乐了：“你们可算是找对人了，我带你们去。” “还别说，真是巧了，当酒楼掌柜之前，跟别人学过几年，酒楼的马车都是我亲自挑选的呢。”徐掌柜说起来很是骄傲。 “没想到徐掌柜您还有这本事，那今天可就麻烦您了。”楚妍连忙道谢。 徐掌柜轻车熟路的带着二人七拐八拐，到了青山镇比较偏僻的地方。 还没走到，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膻味儿。 走近了，才发现这块地方面积不小，视野开阔，卖牛的，卖马的，卖羊的，应有尽有。 “这就是咱们青山镇的牲口市场，我知道一家比较好的。”说着徐掌柜带人走到一个棚子前停下。 “哥，你咋来了？”一个和徐掌柜颇为相像的人走了出来。 “给你介绍客人来了啊！”说着徐掌柜给双方介绍：“石叔，妹子，这是我堂弟，在这儿卖牛马，我以前也干了两年，后来才去酒楼干。这是跟我合作的石叔，楚妹子。” 原来，徐掌柜家里就有人卖牛，也算是祖传的生意，到了他们这一代，徐掌柜自己不喜欢，后来才去了万客来。 “石叔，楚妹子好，你们想要啥样的，尽管挑，既然是我哥的合作伙伴，定然给你们最低的价格。”徐老板一听自家堂哥介绍二人是合作伙伴，别看衣着一般，但也知道这两人不简单，故而态度十分亲切。 徐掌柜顺手给了他一巴掌：“人家想买牛，你自己去牵。” “是是是。”徐老板被自家堂哥拍了一巴掌，也不恼，乖乖的去牲口棚里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手里牵着一头壮年的牛。 “哥，这可是我这棚里最好的了，刚成年，壮实着呢，性子还温顺，带回去不用调教就能干活。” 生怕自家堂哥不相信，他还拽着徐掌柜，让他自己去棚里看。 王老石和楚妍虽然不是很懂，单看表面，这头牛比村长家的那头还壮实，皮毛也更加光亮。 “徐掌柜，徐老板，我相信你们，就这头吧！”想必徐掌柜那么大生意，又跟王家签订了长期合作的契书，不会骗他们的。 “就收你们十两银子，最低价格了！” 楚妍知道这怕真的是最低价了，对方没赚多少钱。 在徐老板的帮助下，他们又花一两半银子，买了个平板车，让人家直接套到牛身上了。 “谢谢徐掌柜徐老板，家里忙，今天就不多留了，改天我们做东，请你们吃饭。”王老石身为一家之主，出面道谢。 二人摆手示意他们赶快去忙。。 出镇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第三十八章 轰动 “老石叔，等等俺！” 王老石闻声转身，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老石叔，你们这是回家啊，捎俺一程呗！俺跟掌柜的告了假，回家帮着收秋。”来人丝毫不见外，自己爬上了牛车。 楚妍不认识这个男人，王老石介绍：“这位是永胜，他娘就是你赵婶子。” 赵氏的儿子？那个爱占便宜又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的极品奇葩赵氏？ 再看看他不请自来的模样，楚妍瞬间没了好感，脸色暗沉下来。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母子看着都不像是好的。 王永胜却像是没看到楚妍黑沉的脸色一样，自顾自的摸着他们刚买的牛车。 “老石叔，这是你们刚买的牛车吗？比村长家的牛车还气派，你们卖面是不是发财了呀？” 看他一副猥琐打探的模样，楚妍不自觉的往车头坐了坐，离他远点。 王老石呵呵干笑两声：“哪有，就是赚点辛苦钱，不像你在镇上大酒楼做工，体面还挣钱多。” 听到此，王永胜的脊背挺了挺，面上闪过一丝傲气。 话里话外却透漏着酸味儿：“老石叔你要是没挣到钱，咋可能买牛车呢？” 牛车轱辘轱辘的车辙声规律的响起，像是最动听的音符，道路两旁翠绿的枝叶，合着金灿灿收获的颜色，无一不让人充斥着丰收的喜悦。 如果忽略一直问东问西的王永胜的话，楚妍一定会有个好心情。 可对方是同村人，不好直接把人赶下车。 王永胜不一会儿挤到王老石身边：“老石叔，俺看到好几次，徐掌柜亲自接待你们呢，你们是不是跟掌柜的很熟？” 王老石不是傻子，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自是不愿意多说。 王永胜却一副不打听出来不罢休的劲头，直到到了锦山村，都没打探出来有用的东西。 他心里跟猫爪子挠痒痒似的，急的难受，对王老石也生出了怨恨。 再说楚妍和王老石，上午离开锦山村的时候没人注意，回来的时候，就引人注目了。 田间地头干活的村民们，大老远的看到一辆牛车晃晃悠悠的往这边驶来。 直起腰擦汗的时候，忍不住多看几眼，顺便跟旁边的人讨论几句。 心里止不住的想，要是自家有辆牛车多好啊。 牛车没有往别村的路上拐，渐渐的走近，锦山村的人才发现车上的人十分熟悉。 “那不是王老石和他儿媳妇儿吗？他们怎么赶着牛车？” “对啊，村长家的牛车自己在用，今天肯定不会借给他们呀。” 众人疑惑的功夫，马车进了锦山村的地界儿，车上快速下来一个人，大声嚷嚷。 “老石叔家里买了牛车了！” 楚妍和王老石：“......”这个王永胜怎么这么多事儿？用得着他嚷嚷吗？ 啥？锦山村的村民们轰动了，离得近的丢下手里的锄头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楚妍和王老石身边就围满了人。 “啧啧啧，看来村里谣传你们发大财了是真的。” “牛车说买就买了，也没听你们提起过。” “就是，村长家买牛车的时候，可是挑了好几个月，才咬牙买的。” 村民们围着牛车评头论足，还有的羡慕的摸了摸板车：“这板车质量也好，是上等的木料。” 王家买牛车了！这在锦山村可是爆炸性的新闻。 没等田氏走过去，就有人来她跟前儿讨论这个事儿：“大壮她娘啊，你们家买牛车了，这以后干活儿可没那么费劲儿了。” “俺们家现在仨人，不比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没有牛车不行，这两亩庄稼都难收回去。” 有人点头赞同田氏的说法，心里却在想，也是有钱才有底气说这话，要不然牛车是随随便便谁都能买的？ 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 上午潘氏经过王家地头，嘲讽王家三人异想天开想买牛车是白日做梦，这午时没过，人家牛车就买回来了！ 打脸来的太快，她一口气儿憋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差点被噎死。 “切，有啥了不起啊！”她心里嫉妒的发狂，嘴上却很是不屑。 林氏真是看不下去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人，一把推开围在旁边的潘氏：“不稀罕凑啥热闹？看什么看？” 两人的声音不小，于是就有几个人对潘氏指指点点。 潘氏闹了个没脸，倒是难得识时务的不再吭声。 此时，和王家关系好的林氏一家人也成了众人羡慕的对象。 早知道他们也老早就和王家打好关系，这用得着牛车的时候，来借多方便啊！ 有一辆牛车，能顶好几个壮劳力呢。 就在这时，村长赶着他们家的牛车拉回家一趟大豆，又往田里来了。 大老远的就瞧见一群人不干活，围在一起不知道闹腾啥。 “你们这是干啥呢？不好好赶工，不怕老天爷不赏脸，过几天下雨啊！”王福春冲众人吼道。 现如今人们完全是靠天吃饭，加上秋收的时候又比较容易下雨，所以一开始秋收，大家都连夜不停的赶工。 身为村长，他真的是操碎了心。 有人跑了过来：“村长，是老石家买了牛车了，大家伙儿都在看热闹呢。” “是吗？”王福春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过很快想通了，王老石这些日子肯定没少赚钱，又天天去镇上卖面，借他的终归不方便，趁着秋收买牛车也说得过去。 虽然每次借牛车，王老石都没空着手，只是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王老石有今天，他们家的牛车也是出了力气的。 以前作为村长的他，家里是村里最富裕的，现在被别人超过了，有些失落又有些不甘心。 他内心的纠结别人自是不知道，倒是村民们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老石，恭喜恭喜啊！”“村长客气了，哪里的话，这些日子多亏了您帮忙呢，没少用你家的牛车，以后有用得着俺的地方，您尽管开口。”王老石忙跟村长寒暄。 看他态度谦虚，王福春心里多少舒服了些。。 这时有人大胆的提出想法：“老石叔啊，你们家田地少，要是都收回去了，牛车能不能借俺们使使？” 第三十九章 借与不借 那人的话，问出了大家伙儿的心声。 要是王老石的牛车能借个一天两天的，铁定能省不少功夫。 王福春抬腿踹了那人一脚：“怎么就你多事儿？人家老石难的时候你帮过人家吗？好事儿你倒是想着呢。” 被他这么一说，好些人羞愧的低下了头，灰溜溜的捡起锄头干活去了。 王福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村里只有他家里有牛车的时候，农忙的时候就没有借给村里人用。 如果今天王老石同意借了，那不是打他的脸吗？ 还有几个人则是赖着不走，心想着万一有好处捞呢？ 王老石怎么可能的当着众人的面答应借给大家牛车呢？ 即使王福春不说，打村长脸面的事儿他也不可能去做。 再说了，这么精贵的牛，他们也要爱惜，更何况过了这几天，他们还要赶牛车去镇上卖面呢。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大家伙儿忙俺也知道，只是这牛刚买回来，还没驯服是第一，其次就是俺们过这几天还得去镇上卖面呢。” 这个理由一出，剩下的几个人也不好说啥了，总不能人家自己家的牛车不让用，非得借给他们吧。 只是始作俑者王永胜语气凉凉意有所指：“老石叔，您可真是好福气啊，有能挣钱的好儿媳，有钱了不想拉拔拉拔咱们村里人啊。” 楚妍脸色顿时变了，不管这人寓意何在，但绝对是不安好心。 这话不就是在挑唆他们家和村里人的关系吗？ 一路上东打听西打听了，她就看出来不是个好的。 不搭理他还当自己是好惹的？ “那您在镇上酒楼风光无限，咋没见着给村里人安排个活计呀？” 王永胜想反驳却又无力反驳。 他的话不仅王老石和楚妍不爱听，村长王福春也看不下去了：“你这小子先帮帮大家伙儿吧！” 说完冷哼一声，招呼王老石：“走了，赶紧干活去了，回头有啥需要帮忙的招呼声，让俺家那几个小子过去帮忙。” 徒留王永胜和几个看客在一旁尴尬的站着，村长都发话了，谁还敢说别的。 小小的插曲虽然让人很不高兴，但是买牛车的喜悦渐渐将这点不开心压了下去。 王家的田地离这边远一些，田氏走到的时候，人已经渐渐散了，并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崭新的牛车上，黄牛皮毛发亮，板车表面光滑，自家老头子坐在车头上的样子，虽不是第一次看到，但这次不一样，这是属于自家的牛车。 从没想过这辈子还有拥有自己牛车的一天。 想着想着，田氏的思绪跑的远了。 “他娘，愣啥呢？赶紧上车，坐坐咱们自家的牛车！”王老石冲她喊道。 田氏猛一激灵回了神儿，笑着这些日子养好了一些的皮肤又泛起一道道褶子，但这是开心的褶子，而不是愁眉苦脸的皱纹。 她脚步轻快的上前，楚妍利索的下车，扶住田氏：“娘，您慢点儿。” “没事儿没事儿。”田氏连连摆手，“自己家的牛车爬不上去可还行。” 说话间她坐到板车边缘，抬脚转身坐了上去，动作一气呵成，哪儿像五十岁的老人。 楚妍开心的笑了，两位老人让她感受到前世今生都没体会到的亲情，她希望他们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紧随着田氏的脚步，楚妍也坐上了牛车。 一家三口，虽没有血缘关系，心却是十分的靠近。 每经历一些事情，她就会越来越喜欢王老石和田氏的淳朴与真心。 有了牛车的帮助。下午的时候，王老石直接把牛赶到地里头，牛车跟着人走，楚妍和田氏在前面掰着苞米，满一筐以后直接装到牛车上。 待装满一车，王老石赶着牛车把苞米送回家里再回来，一下午的时间，苞米收回加一大半儿，这还是半天干的活儿。 照这个速度下去明天上午能把苞米收完，下午差不多就开始着手收大豆了。 有了牛车，果真是方便了不少，不过同时也多了另外一个活计喂牛！ 晚上回到家，王老石放下锄头就背着背篓出门了。 今时不同往日，今天的王家门口，多了好几个转转悠悠的人。 白日里虽然说了王家的牛车不外借，但是大家看人家一车一车拉，自己一筐一筐背，速度不在一个数量级，还是想来问问。 只是鉴于平常和王家没有什么往来，他们不好意思进门。 林氏进门的时候，几个人假装从王家门口路过，悄悄的躲开了。 累了一天，楚妍和田氏正准备简单煮点饭凑合吃点儿，等收完粮食再好好补补身体。 看到林氏来，心里大概知道她这会儿来的目的。 林氏别别扭扭的，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 不等林氏开口，楚妍就说：“林婶子，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想用牛车是吧？没问题，等我们用完你就可以用。” “这……”楚妍这么干脆利索，她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会为难吧，白天刚说过不把牛车借给别人，俺这儿破了例，是不是不太好？” “这有啥？”楚妍冷哼一声，“牛车是我们家的，我们想借给谁就借给谁，关他们什么事儿？” 林氏感动的无言，之前她帮田氏的，比起现在得到的回报，简直不值一提。 “大壮家的，话是这么说，不过俺不能让你们为难，来的时候跟你叔都商量好了，俺们租你们家的牛车。”林氏说出之前家里商量好的法子。 楚妍却摆了摆手：“婶子，你这也太见外了，你的钱我怎么可能收呢？” 说着看向田氏：“娘，你说是不是？” “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收你的钱，俺成啥人了？”田氏白了林氏一眼。 不过林氏执意如此，说到时候不好跟村里人交代。 楚妍也就同意了，一天五文钱，反正最近林氏他们一家子跟着挖山药，挣了些钱，五文钱不算多。 “好了，你们赶紧忙吧，俺不耽误事儿了，俺回家去了。”林氏说完起身离开。。 她刚出王家的大门，就被几个人拦住了。 第四十章 丰收 “大勇家的，你跟王家关系好，咋样？他们愿意借牛车吗？”有人拉住了刚走出王家大门的林氏。 林氏笑着说：“那么金贵的牛车，人家刚买的，哪儿有白借的道理，俺是来租的。” 一听说是要租，其中两人悄悄后退了两步。 倒是有一个人小心翼翼的问：“租的？那这一天多少钱啊？” “一天五文钱，俺说好了，用两天，到时候玉米大豆啥的用车拉回家。”林氏说了自己的打算，同时也是为了帮楚妍他们解释一下。 “嘶~”五文钱让人倒抽一口冷气。 对现在的林氏来说，五文钱确实不多，能他们一大家子人省出来一两天时间，这些时间去挖山药，能赚几十个五文钱。 可是对其他普通老百姓来说，一文钱都恨不得掰成几瓣儿花，五文钱租牛车心疼，舍不得。 “田里的活计早点干完，好早点去做工，一样的，不过人家说了，牛车自己也要用，俺好不容易说了说才同意租的。”林氏生怕王家因为牛车落个不好的名声，帮着王家在众人面前说话。 这些不管怎么样，村里人都没闲话说。 王家又不是借给这个不借给那个？关系这么好的都要花钱租，别人就不用想了。 楚妍在屋里听到了林氏的解释，心底涌过一丝暖流。 把弄好的面糊搅进锅里，让田氏帮忙看着火，她洗了把手，推门走了出去。 “各位婶子嫂子好，我们家的情况想必大家也知道，牛车是买了，但也借了钱，地里的活干完得赶紧挣钱，每天都得跑镇上，不是故意不借给你们的。” “只是如果大家伙儿实在想用，我们也不好偏薄，所以就一天五文钱，别的村牛车要是用的话，得一天十文钱呢。” 楚妍说的是实话，五文钱一天确实是良心价了。 上午的强势，和现在有理有据的解释，让人说不出不满的话儿来。 于是剩余的几个人低头商量了一下道：“俺们再想想，回头会不会排不上号啊？” “那就得看用的人多人少了，并且上午我们得自己用去镇上，只能下午租，两个下午算一天。”楚妍想了想回答。 牛买回来不能可着劲儿用，会伤着身体的根本的。 恰好上午跑镇上一趟，中间卖面的时间牛歇着，不会太过劳累。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老石家的牛车一天五文钱租的消息传遍了锦山村。 有人不忿却无话可说，也有人想早点出去做工就打算用一天。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庄稼赶紧收了。 王家的两亩田地，这几个月伺候的精细，加上风调雨顺，收成不错，占满了整个小院儿。 楚妍和二老各自搬个小凳子，围着苞米开始剥。 只见她手指翻飞，迅速把外面的几层皮剥掉，剩下里面白白的几片留下来，捋顺放到一边。 等剥一小推出来，王老石负责辫起来，一串串的挂在屋檐下，等风干。 大豆则是均匀的摊开，日头暴晒，一个个的张开嘴巴，不用多费劲敲打，就一个个的撒在地上。 就这样零零散散的忙活了六七天，两亩的苞米和大豆才算是收拾的差不多。 楚妍从累的浑身酸疼，到最后已然习惯，两世这还是第一次实实在在的干农活，劳动人民实在是太辛苦了。 就这还是王家地少，又有牛车，结束的算是早了。 只是秋天的活计还没完成呢，收获以后，怎么少得了播种呢？ 紧接着翻地，种下个季节的小麦，又是好些天的忙活，楚妍好不容易养白了一些的皮肤，即使注意防晒，也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唉！前世跑工地，今生种庄稼，啥时候才能过上小康生活，要是能躺在家里数钱就更美了。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好好干才是硬道理。 看着屋檐下黄灿灿的苞米，灶房里两大麻袋黄豆，以及田地里希望的种子，又好似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每一颗收获，每一粒种子，都是希望。 还有一些人家依然在忙活。 比如沈玉兰家里。 别看一大家子人不少，妯娌几个没一个愿意出力气的，兄弟几个也不是勤快的，要不然也不会遇事儿都推到王发财身上。 这不半个月过去了，村儿里一大半人家的秋收步入尾声，王发财家里还有一大片玉米没收的。 “你们几个，吃啥啥都中，干啥啥不行，别人家早就干完了，俺一大把年纪了，还得跟着你们下地。”杨氏骂的是唾沫横飞。 别人家媳妇儿熬成婆就可以好好享受了，她倒好，还得下地。 可是不下地有啥法子呢？一大家子的口粮啊，眼看着要变天儿了，再不收回家就白干了。 没办法才全家出动，几个女人一个都跑不掉。 沈玉兰平日里经常干活，倒没有觉得太累。 二房的孙氏可忍不住了：“不行不行，俺干不动了，俺手疼脚也疼啊娘。” 她说出大房王生财媳妇儿赵桂英和四房杨玲儿的心声。 杨氏一口唾沫啐过去：“懒驴拉磨，就你事儿多？还不赶紧给俺起来。”一肚子火气的她全都撒到了平日比较喜欢的孙氏身上。 孙氏怎么受得了？她嘟嘟囔囔：“娘，别人家都有牛车，就咱们一点一点背，咋可能快得了。” “牛车牛车牛车！你有钱吗你还牛车！” “俺是没钱，可是二嫂不是跟那个小寡妇玩儿的好吗？俺可是听说那小寡妇厉害着呢，他们家都是她做主，让嫂子去说一声，咱也用用呗！”说着，孙氏冲杨氏挤眉弄眼。 老实干活的沈玉兰祸从天降，遭受无妄之灾。 杨氏也不想干活，目光渐渐转向了沈玉兰：“老二家的，你咋说？” “娘，俺这好些天没怎么去他们家了，俺借不来啊！”沈玉兰怎么好意思给楚妍找麻烦，这一大家子的品性她再了解不过。 再说她悄悄挖山药，最近攒了不少钱呢，都偷偷藏在了娘家，她才不想因为婆家这边的破事儿，影响和楚妍的感情。。 一辆小小的牛车，在锦山村掀起不小的风波，那以后有了更好地，其他的东西呢？该是怎样的光景？ 第四十一章 喜事儿 杨氏和妯娌几个怂恿着非要让沈玉兰来王家借牛车。 她自是不愿意，最后实在扛不过去说了句：“别人家都是租的，如果咱们也要用，那就也租吧！俺没有那么大的脸面让人家白借给咱们。” “那你还跟他关系这么好，俺可是听好多人说了，你们两个老混在一块儿。” 杨氏顿时不说话了，租牛车可是要花钱的，谁掏这个钱？ 反正她心里不乐意，转头看看这个儿媳，再看看那个儿媳，每个人都避开她的眼睛。 家里的大钱都是婆婆在管，他们妯娌几个手里头哪有钱？就算有那么点私房钱，也不愿意掏出来公用呀。 孙氏嘀嘀咕咕，杨氏外加其他三个儿媳妇儿，没少在沈玉兰面前说风凉话。 沈玉兰那边发生的事情楚妍自是不知，她每天的时间都被卖面，怎么多挣钱，占满了时间。 时间从指尖流逝，秋天渐渐来临，楚妍到这个时代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忙碌的生活辛苦却又充实，王家从村子里最穷的人家变成了最富裕的。 虽然村子里最富裕的人家和其他人没法比，但是解决了温饱问题。 天气凉了，山药渐渐的也少了，王家如今的主要收入渐渐从山药转成了卖面。 渐渐的凉面凉皮也卖的慢了。 人们忙碌过后，只想吃点热气腾腾的饭暖胃。 楚妍想起了上学时候经常吃的关东煮，暖暖的加点汤汁，吃几串儿，甚是美味。 于是她有了新主意：“爹，娘，咱们不卖凉面凉皮了，改卖热的。”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二老，毫不意外的得到了一致支持。 “那咱们今天收摊回去的时候，就买你需要的材料。”田氏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跟楚妍商量着。 楚妍也正有此打算，心里想着关东煮丸子的做法，以及需要用到的食材。 收摊儿以后，三人把锅碗瓢盆之类的都装上车，这里要说的是，自从买了牛车之后，他们就不再麻烦的把东西放到钱铁匠那里，而是直接拉回家，倒也挺方便。 这些日子卖面倒也不仅仅限于简单的凉皮凉面，像其他种类的面条他们也卖，只是没有这两种火爆而已。 不管卖多卖少，所需要的食材种类还是那么多，有一个好处，就是跟镇上卖肉的卖面粉的都熟悉了。 关丸子需要用到的材料无非也就那几种，猪肉面粉酱油以及八角肉蔻之类的东西。 后面用到的几种调料，杂货店里并没有，最后还是在药材铺子里买了一些。 回到家中三人用了午饭，各自回房休息一会儿之后，开始研究新的菜品。 一院儿两屋三人，袅袅炊烟，拉着家常，笑声不断。 王老石一边给家里的两个女人打下手，一边说着近些日子的打算。 “咱们这些日子挣钱也不少，眼看着秋天来了，冬天会更冷，回头请几个人把咱们的房子修修，要不然冬天下大雪，房子受不了。” “行啊，爹，我一会儿就给你拿钱去。”楚妍管着家里的账，但是二老也有零用钱，不够的时候说一声，楚妍直接给他们拿。 “手里头还有，你先拿着吧。” 三人边说着接下来的计划安排，边干活。 做丸子需要用到葱，家里没有种，楚妍快速跑到就在山脚下挖了一把。 这时田氏已经把肉清理的差不多了：“楚妍，接下来怎么做？” “娘，咱们需要……”楚妍细细的给田氏讲解。 一边讲解一边做着示范。 做着做着，突然间，闻着肉腥味，楚妍心跳漏了一拍，一股恶心的感觉自胃部升起。 “难道是今天吃东西吃坏了？”楚妍心里默默的想，等准备多想的时候，那股不适的感觉又消失不见了。 她就没有过多在意。 和田氏分工合作，一下午的时间做出来满满两大盆的肉丸子。 黄昏的时候，王家院子里聚集了十几个人，每个人身边都带着背篓，里面装着长长的棍子似的东西。 如果说刚开始这些人的动静没有人知道，时间长了总会被人发现端倪。 渐渐的就有人知道玩家好像在收购什么东西，每天晚上都有人从他们家进进出出。 但是问题来送东西的人，人家一个字都不愿意过多透露。 打听了这么多天，居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即使跟着人家，人家也会想办法把尾巴甩掉。 笑话，每多一个人知道他们就会多一个竞争对手，谁愿意把挣钱的法子白白的告诉别人呢？ 村里人着急也无可奈何，甚至有人找到了村长王福春那里。 “就你们事多，是不是心里头想着有好事，为什么没想着你们？你们自己心里想想，平常你们做活，你们那有便宜就想占的样子？能放心交给你们吗？” “俺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以后挣钱的法子多的是，能不能让人带着挣钱，就看你们自己表现了！” 村长一番呵斥，几个蠢蠢欲动的人，暂时压下了小心思，心里暗暗想着以后好好表现。 自此以后，白天王家有人的时候，总有人喜欢过来串门，争取在人家面前留个好印象。 这些日子山药不好挖了，渐渐的赚不到钱了，王大勇家中几个壮劳力就不再上山了，而是结伴去了镇上找活计。 倒是几个女人还时不时的抽空上山，能多少挣点钱就多少挣点。 这日，楚妍和田氏又在做丸子，浓郁的香味儿在王家上空飘散，逐渐散开，传了很远很远。 真是羡煞旁人。 “嫂子啊，在俺们家都闻到了你家的香味儿。”林氏笑呵呵的推门而入。 楚妍笑了笑道：“林婶子，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赶快来尝尝，挺好吃的。” “哈哈哈，俺就是来占便宜的。”田氏和林氏来往越来越多，两家人很是熟悉，自是不会太客气。 这个时候，那种莫名的不适感突然又来了。 楚妍皱了皱眉头，强压下胃里的不适。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突然间，楚妍一声干呕。。 其实丸子的做法很简单。 第四十二章 怀孕 正在说笑的林氏等人突然被吓了一跳：“呀，这是咋了？怎么突然突起来了？” “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呀？”王巧儿满是担忧，忙轻拍楚妍的背，关心的问道。 “这两天没吃啥特别的东西？”楚妍自己也疑惑，这种时不时的不适感好几天了。 她和王巧儿小声的嘀咕讨论。 旁边林氏和田氏对视了一眼，好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随后林氏小心扶着楚妍坐了下来：“你这样多少天了？” “也没有多少天啊？”楚妍认真想了想，“也就这两三天吧。” 林氏得到答案，冲着田氏笑开了花儿。 田氏算是紧张兮兮：“哎哟，那这样可不行，身子不舒服得请郎中啊！就是咱们村子没有郎中，这可怎么办？” “嫂子你别着急，这样我让我们家那几个臭小子跑一趟。” 两位长辈如此紧张，把楚妍和王巧儿也搞得心里嘀咕不停。 过了一会儿，楚妍心里突然闪出来一个令人震惊的念头。 不会吧！不可能吧！这也太难以置信了。 前世今生她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不会是想的那样吧？ 她想事情的功夫，林氏已经派自己家的几个孙子去请郎中了。 接下来楚炎在动手剁肉帮忙，都被田氏和林氏拦了下来。 “搁着搁着，你别动，你去一边休息去。”田氏顺手夺过了楚妍手里的菜刀。 楚妍正准备去洗菜，林氏好了过来：“你放那儿吧，井边路滑我来弄。巧儿，你来陪你嫂子说说话。” 不多时的功夫，楚妍就成了闲人，什么都不让，干什么都不让动。 两位长辈如此行为，让她心里更加忐忑。 以前没有得到证实之前，她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 总共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一个身穿灰色长袍，斜挎药箱的中年男人，在几个少年的带领下来步履匆匆的到了王家。 田氏连忙起身迎接：“大夫，您来了请您帮忙看看，我二媳妇她这是咋了。” 于是田氏把楚妍的症状一五一十的跟大夫讲了一下。 中年大夫姓陈，附近十里八村就他这么一个大夫，村民们有些头疼脑热，身体不舒服都会找他。 只是不经常出外诊，这次为了把他请过来，三个半大小子，可是费了老半天的劲儿。 陈大夫十指和中指轻轻的搭在楚妍的脉搏上，闭上眼睛仔细聆听感受。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缓缓睁开眼睛，双手作揖，冲田氏和楚妍道：“恭喜恭喜，您这是怀有身孕了！” 啥！这个消息对楚妍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她连男生的手都没有牵过，肚子里竟然多了一个孩子？ 她只想发家致富奔小康，从此过上躺钱堆里睡觉的生活，并不想生孩子呀，更何况孩子他爹，她连面儿都没见过。 这都什么事儿啊！ “真的吗？太好了！”同样的对田氏来说却是天大的好消息。 她只给王家生了一个孩子，现在还去当兵了，万一出个意外，她就是罪人，让王家在她这儿绝了后。 楚妍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瘫软在椅子上。 沉浸在香氛中的田氏并没有发现她的样子，一个劲儿的冲大夫道谢：“谢谢你啊，辛苦您，俺们平常有没有需要啥注意的？” 陈大夫细细的交代了一番，最后嘱咐：“孕妇的身体有些亏损，不能太过劳累，要有充足的睡眠，如果不注意，胎儿会比较危险。” 田氏心惊肉跳，忙点头答应：“以后俺啥也不让他干，就让他安心养胎，在家好好待着！” 并且心里已经想了无数种怎么帮出眼养身体的法子。 一会儿就让自家老头子去镇上多买几只鸡，天天给楚妍补身体，保证把自家孙子或者孙女养的白白胖胖。 “对了，巧儿她娘，你让你们家几个孙子去帮俺叫一下老头子，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田氏神采飞扬，你瞬间仿佛年轻了十岁，脸上的皱纹好似都少了许多。 王巧儿满脸惊奇的坐在楚妍身旁：“嫂子，你肚子里有宝宝了。” 楚妍无力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她和王大壮根本就没有见过面，现如今有了个孩子，她心跳加速，心慌气短。 田氏的高兴和所做的一切，好似和她没有关系，她呆愣愣的看着远方。 前世二十几年不是没有想过恋爱，只是没有合适的，又不想将就，就这么拖了下来。 难道老天爷看她单身狗二十几年，可怜她。 不仅直接分配给她一个男人，这下连孩子都有了。 打死她都想不到自己会怀孕，她穿越来的时候，原身和王大壮也就刚刚成亲一天。 之前她还以为是原身身体亏损严重，所以例假不准时，两个多月没有任何大姨妈的迹象，她都没放在心上。 王巧儿一直陪在楚妍身边，清晰的看到她的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问：“嫂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什么？田氏嗖的一下，转瞬间跑到楚妍身边：“哪里不舒服？身体哪儿不舒服，？陈大夫还没有走远，俺赶紧去把他请回来！” 说着就小跑着过去，把陈大夫叫回来。 楚妍回过神儿来，忙拉着田氏：“娘没事，我没有身体不舒服。” “这就好这就好！”田氏后怕的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思绪从呆滞中回到现实，楚妍深呼几口气，渐渐平复心情。 她并没有不要这个孩子的意思，前世今生没有任何人和她有血缘关系，即使有好朋友有不似亲人，胜似亲人的亲人，依然和血脉相连那种亲情不同。 慢慢的，她开始觉得神奇，肚子里多了一个小小生命。 婆媳二人虽然心境不同，但是楚妍自认为是成年人，不会做出冲动的决定，也不会提出打掉孩子的想法。 亲自见证了楚妍怀孕的林氏，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祝贺田氏。 “嫂子，太好了，恭喜恭喜啊！这下你可以稍稍放心了。”。 女人高兴的功夫，王老石踉踉跄跄的冲了进来，在楚妍身前站定。 第四十三章 不速之客 王老石的嘴巴张张合合，双拳紧握，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颤抖的双唇，表明他此刻的心情多么的激动。 远在数百里之外，即将再次上战场的王大壮，心跳突然漏掉一拍，他粗糙的右手落在心口，一股莫名的感觉升起，目无焦距的发起呆来。 “干啥发呆呢！”王王发财从身后猛地拍了他一巴掌，“打仗呢，别分神儿。” 王大壮迅速收敛心神，整理盔甲，和王发财一起，追上前面的队伍。 再说锦山村王家 楚妍不情不愿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看二老容光焕发，精神头十足的样子，心里也有一些高兴。 他们是把对儿子的想念转到了肚子里这个孩子身上。 穿越以来，田氏和王老石对她真心不错，她也不愿意两位老人伤心，莫名的对孩子也有了一丝丝期待。 田氏和王老石恨不得把楚妍当宝贝供起来，什么都不让做不说，田氏还特意去别人家买了几只老母鸡，每天两个鸡蛋，隔三差五的买肉，炖骨头汤。 她郁闷自己恋爱都没谈过，就带了个球的同时，又被田氏的关心弄得浑身不自在。 “娘，真不用这样，我没哪儿不舒服，身体好着呢。” 田氏根本听不进去：“不行不行，大夫说了你身子虚，咱们家现在又不像原来那么穷，吃都吃不饱，得好好给你补补。” 楚妍算是体验了母凭子贵，哦，不！还可能是母凭女贵的生活。 真不知道之前田氏和王老石对她的关心是真是假，她偶尔冒出来这个想法，竟然有些嫉妒肚子里的小家伙。 想想也能理解，她现在肚子里怀的可是王家的骨肉。 楚妍真是哭笑不得，还有一点点心酸，和肚子里这个球的地位高下立现。 在家养了几天，楚妍快要闷出病来：“爹，娘，明天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去镇上吧！” 这几日卖面都是田氏和王老石二人去，楚妍在家里歇着。 忙碌习惯了，一下子不适应，最重要的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娱乐，她差点连院子里有几只蚂蚁都数出来了。 “不行不行，路上颠簸，你现在是双身子，俺跟你爹忙得过来。” “娘，我在家闷也闷出病来了，要不然我就不干活，坐那儿不动，只管收钱。” “爹娘，你们是不是有了孙子和孙女，就不打算要我了？”楚妍可怜巴巴的看着田氏。 田氏心头一软，两个多月的相处，她把楚妍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只是有了孙子，难免忽略楚妍的感受。 “他爹，要不咱们路上走慢点，让楚妍跟着去吧！” 王老石没说话，点点头径自去套牛车。 田氏生怕路上颠簸，楚妍身体受不了，从屋里翻出来一条旧棉被，叠的厚厚的垫在牛车上，让楚妍坐上去。 牛车晃晃悠悠的从王家出来，现如今村里人都知道王家发达了，有赚钱的好法子，见到三人哪儿还有原来眼睛往上看的神气劲儿？ 一个个的热情打招呼：“大壮他娘，这是又去镇上啊？” “是啊，这不趁着没下雪上冻，多去几趟，回头天冷了就没法子卖面了。”田氏逢人就笑呵呵，性格开朗了不少。 “今儿个大壮家的也去，路上可得小心着点，头几个月得注意。”楚妍有身孕的消息村里人基本都知道了，看到她在车上，有人关心，也有人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翻白眼儿。 “谢谢她婶子关心了，俺们路上走慢点。” 一路打着招呼，终于出了村。 王老石除了生意上的事情，平常跟楚妍话虽少，但是十分心细，今天马车赶得十分平稳，楚妍几乎没怎么感觉到颠簸就到了青山镇。 好些个经常在楚妍这儿吃面的客人，几天没见到她，都很关心：“老板娘可得注意身体啊，不能劳累着。” “祝你这一胎是个大胖小子啊！” “老板娘这么能干，将来肯定生个聪明的娃娃。” 原来这几天楚妍没来镇上，有人问起楚妍为何没来，田氏乐呵呵的给大家伙儿解释，今天见到楚妍来了，一长串儿的吉利话，听得田氏眉开眼笑。 愣是悄悄给楚妍说，今天吃面的都给打八折，便宜些，得了客人们连连称赞。 “你们的面真好吃，特别是最近的这个关东煮，配上一份儿面，又香又劲道。” “是啊，就是有时候一碗不过瘾，以后天冷了吃更舒服，多放些辣椒。” 田氏听着客人的称赞，加上快要抱孙子的喜悦，别提多高兴了。 她边擀面条边跟人聊天：“过些日子天冷了，下雪路上结冰，就不方便天天来喽，就得等明年开春儿了。” 这个时代的冬天格外的冷，一场大雪以后，来镇上的路就结冰了，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儿，大家伙儿都窝在家里过冬。 所以到时候王家三人再来镇上支摊做生意就不方便了。 现在有了小孙子，就安安心心呆在家里，让楚妍好好养胎，这是田氏和王老石的打算。 一个略胖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咽下一大口面道惋惜的说道：“哎呦，那可真是可惜了！” “你们怎么不在镇上弄个固定的门面啊，你们开个饭馆，生意绝对好。” “就是就是，再多弄几个品种就更好了。”一有人提出来，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田氏顿时眼前一亮，确实是个好主意啊！ “回头俺们合计合计！要是真成了，你们来吃饭给你们算便宜点。”这些日子卖面，田氏渐渐的也学会了不少门道。 倒是楚妍坐在摊位前的小凳子上，听着大家伙儿讨论，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 客人说的话也让她的沉思起来，面的种类确实有些单一，总会有吃腻的时候。 同时也在琢磨着在镇上弄个门面的可行性。 回头得找人打听打听镇上房子的价钱，天天来回跑也不是个事儿。 渐渐的，客人少了，面也买的差不多了。。 快要收摊的时候，来了一位熟悉的客人：“婶子，叔，给我也来碗儿面。” 第四十四章 企图 楚妍看到来人，秀眉紧蹙，却不好赶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锦山村的王永胜。 他一脸笑眯眯的坐下：“叔，婶子，随便给俺来一碗就行。” 田氏和王老石对视一眼，心里有些狐疑，王永胜来吃饭？他想干什么？ 只是来者是客，他们没有不做的道理。 等到王永胜的面做好，摊位上剩了客人也不多了。 他笑嘻嘻的招呼田氏和王老石：“叔，婶子，有件事情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商量啥？”田氏的脸色很不好看。 王永胜却像是没有看到似的，自顾自说：“你看你们每天来来回回跑镇上摆摊位，多辛苦呀，我还听说大壮媳妇儿怀有身孕，好好在家养着身体才是正经事儿。” “你看我在镇上的酒楼做工，要不然你们把方子卖给我，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的来回折腾了。” 王永胜心里的转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前些日子酒楼的徐掌柜调到县城了，酒楼就多出来一个空位子，下面的人自然跃跃欲试，盯着掌柜的职位。 他也不例外，作为一个跑堂的伙计，虽然竞争掌柜有些难度。 但也不是没希望不是？徐掌柜不就是凭借新的菜方子一跃成为县城的掌柜。 如果他有新菜方，得了少东家的赏识，升为掌柜也不是没可能，于氏她想到了王家三人。 听了他的话，不等楚妍开口，田氏就断然拒绝：“不行！方子我们不卖！” “婶子，为啥啊，你们能卖给徐掌柜，为啥不能给我，咱们还是同村的，乡里乡亲的！”王永胜听了田氏的拒绝，顿时急眼了。 “俺们的方子不卖，就想自己慢慢的挣钱，少挣点也没关系！”不管对方怎么说，田氏的态度都异常坚决。 “可是山药的方子你们都卖给了徐掌柜，我现在想买的，不过是做凉皮的法子而已。”王永胜急红了眼。 “永胜啊，这个方子真的不能卖给你。”田氏语重心长的解释，“俺们三口人老的老弱的弱，就靠卖点儿面挣点儿银钱，卖了以后靠啥？” “你们想要多少钱？”王永胜依然不死心，万客来掌柜的位置对他的诱惑着实不小。 楚妍就知道来者不善，王永胜没安好心，原来是惦记上他们的秘方了。 她缓缓站起身：“你说你能出的起价钱，那好，凉皮凉面的方子，我要的不多，一百两银子！” “啥？”王永胜惊的跳脚，气呼呼的冲楚妍吼道，“你怎么不去抢钱呀？” 楚妍挑了挑眉：“在商言商，就事论事，既然你想买方子，我们不想卖，那只有出高价钱，我们才愿意卖啊！更何况一百两不多，放到酒楼里，可能几天的功夫就赚回来了。” 楚妍的一番话，让王永胜说不出话来，最后依然很不甘心：“我要是真的要买，能不能便宜点！” 反正不把方子弄到手他是不甘心的。 楚妍笑着摇了摇头。 王永胜忿忿不平的离开。 楚妍三人见东西卖的差不多了，也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回家的路上，田氏心里有些担心：“王永胜他会不会忌恨咱们啊？” “娘，别担心，做买卖总要双方平等自愿嘛，你看看他那个样子，明显就是想糊弄咱们，不想多出银子，还想把方子骗走。”楚妍安慰田氏。 王家在锦山村的名气越来越大，惹来的是非，引起的注意也就越来越多。 说完这些，三人就没有再把王永胜放在心上。 再说王永胜，回到万客来，几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伙计谄媚的围了上来：“永胜，咋样，说通了没有？” “要是你拿到方子，被少东家提拔，可别忘了我们啊！” “那王家人和永胜一个村的，关系也不错，这事儿肯定能成。” 王永胜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糊弄了几句，连忙去招待客人了。 原来掌柜之位暂时悬空，由原来的徐掌柜定期过来检查，直到选出来新的掌柜。 万客来不管做什么的，心里都蠢蠢欲动。 大堂管事的想当掌柜，伙计又想当管事，每个人都卯着劲儿表现。 王永胜则是跟大家伙儿炫耀有楚妍这个同村人。 “你们不知道吧，山药就是他们弄的，我偷偷瞧见过几次，错不了。” “哟，那你这可厉害了，要是你能从他们那儿弄到个方子，当掌柜的肯定没问题。” 趋炎附势的人认定了王永胜的胜算大，开始狗腿巴结了。 话放出去了，但是没拿到方子，王永胜又羞又恼。 暗搓搓的计划着怎样才能弄到方子。 锦山村 王家三人的日子过得平平静静，受他们影响的其他人却有些不一样。 沈玉兰跟着楚妍卖山药，零零散散的也攒了有二十多两银子。 她都悄悄的放在了娘家。 “妹子啊，多亏有你，要不然俺都不知道跟儿子咋熬过去，现在俺时不时的能偷偷给他煮个鸡蛋，弄个肉包子补补身体，这不，俩月胖了一大圈。”沈玉兰别提多高兴了。 说完以后，她看了看楚妍的肚子：“你现在有身孕了，平常也得多注意，不能吃寒凉的东西，不能累着，当初俺怀孩子的时候，没啥吃的，整条腿都肿了，可不容易了。” 楚妍斜靠在床头上，听沈玉兰分享怀孕的注意事项。 穿穿越以来，也就沈玉兰算是她真正的朋友，从一开始就跟她卖糕点，卖山药。 说起来山药，楚妍心里大致有了一个想法。 随着村里十几户人挖山药，渐渐的有人发现了，这些日子时不时的也会有别的人悄悄挖山药了。 到明年山药就不会这么值钱了，即使不卖这么贵的价钱，山药也是一种不错的食物。 “兰姐，你觉得山药做出来的东西吃着怎么样？” “当然好吃啊，这还用问，不管是煮粥，还是做糕点做菜，别提多好吃了。”沈玉兰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你说明年咱们种山药怎么样？”。 “种山药？”沈玉兰疑惑，“咱们这没有种过呀，能种成吗？” 第四十五章 长远计划 “不试试怎么知道？”楚妍双目闪着光，“在山上都能成活，精心种植铁定差不了！” “今年刚发现山药，知道的人少，明年如果咱们种植的话，价格就算比咱们卖给酒楼的低，也比粮食价钱高。” 沈玉兰竟然被她描述的美好场景吸引了。 明年不说二十文一斤，就算打个折扣十文一斤，哪怕五文一斤，都比种庄稼强多了。 那么问题来了：“咱们也不能莽撞就种啊，万一不成咋办？” 楚妍面上不显，心中却胸有成竹：“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回头在家里试试。” 这些日子楚妍仔细想过，光靠山上挖山药不是长久之计，自己种产量才能提上去。 她不能只顾着眼前，得有长远的计划。 山药是新的食物，头两年销量估计不成问题，单万客来各个分店的销量，都不小。 “那有啥需要俺做的吗？”沈玉兰跃跃欲试，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随后她又神色落寞：“俺们家地里种啥，俺也做不了主。” “没关系，兰姐，种山药都是明年的事儿了，你最近咋样啊？你婆婆有没有再为难你？”自从开始去镇上卖面，她和沈玉兰相处的时间少了许多。 “还是那个样子，俺尽量少去她面前晃悠。”说起家里的事儿，沈玉兰语气落寞，她多么羡慕楚妍有这么好的公婆。 转念一想，她又高兴起来：“俺这不是挖山药挣了不少银子嘛。” 二十多两银子，对农家人来说可是巨款，娘家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反正只要有机会，俺就跟着你干。”沈玉兰对楚妍无比信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妹子，要是种山药，能不能让俺娘家跟着？” 其实前些日子，她也想过让娘家人也上山挖山药，卖给楚妍，只是爹娘和大哥害怕楚妍反感，拦下了。 反正楚妍明年准备扩大规模，王家就那两亩地，也不够用，她就想让娘家人跟着。 “要是为难就不用了，俺就是说说而已。”沈玉兰尴尬的笑笑。 “兰姐，当然可以啊，我本来还为这事儿发愁呢。” 沈玉兰的主意正合她意。 之前楚妍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急需解决温饱问题，有挣钱的方法要捂着，现在不一样了，她需要扩大规模，扩大规模需要什么？自然是人和土地。 沈玉兰等人就是很好的选择。 “那敢情好，回头俺回娘家说说去。” 不过种山药是明年的事情，暂且不提。 现在当务之急是镇上开铺子的事儿。 晚上，王家正房，微弱的煤油灯随门缝儿吹来的风摇晃。 三人围坐在修过的方桌前，讨论开铺子的事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三人养成了大事儿小事儿有商有量的习惯。 楚妍没有因为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而骄傲自满，她不是商业奇才，前世是个很宅的画图狗，并不会做生意，也需要一点点的摸索。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王老石也有很多好的想法，讨论一下，问题就解决了。 “本来俺想着天冷了，咱们也挣了些钱，托人看能不能给大壮带点东西过去，剩下的钱够咱们过冬，就好好在家歇着，等天暖和了再接着干，可是大壮媳妇儿有身孕了。”说到这里，王老石面上喜悦与忧愁并存。 高兴的是王家有后了，发愁的是他们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考虑。 “所以咱们还是得挣钱。” 挣钱给王大壮捎东西，也挣钱养孩子。 “爹，咱们去镇上开铺子吧！”楚妍之前一直没有想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没有长远的规划，只顾着眼前的利益。 现如今她渐渐接受了肚子里的孩子，融入了这个家庭。 摆摊儿已经不是最好的选择。 楚妍开始绞尽脑汁回忆前世遍地的店铺，寻找适用这个时代的商机。 现在他们熟练的是卖吃食，且成本相对于其他比较低，很是适合眼前的发展。 “有了固定的铺子，咱们就不用每天起早贪黑，吃食的种类也能多一些，可以不单单卖面，也可以买一些平价炒菜。” 积极性调动起来，楚妍现在满脑子都是想法。 说着她突然站起来，回了自己房间，不多时，抱了一个匣子出来。 打开木质的匣子，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银锭子，还有几张银票。 “爹，娘，这是这些日子咱们赚到的钱。”楚妍清点了一下，除去平日的开销，现在还有六百三十多两。 “总共六百三十多两，应该够咱们开铺子了！” 田氏和王老石目瞪口呆，他们两个没有管账，只知道平日里收山药卖面赚的钱比他们种庄稼强多了，却不知道能攒下这么丰厚的家当。 十里八村地主家估摸着也就这么多银子吧！ “这……这都是咱的？”田氏话都说不利索了。 “当然！”楚妍笑着点头，其实这么多银子中，只有几十两银子是卖面装的，其他的都是靠山药的中间差价。 只是现在山药不好挖了，也赚的没那么多了。 有银子自然也就有了底气！ 三人一致决定开铺子。 决定了要开铺子，除了顾好平日的摊位，一下子忙碌起来。 收完摊以后三人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收拾东西，去了牙行。 牙行相当于前世的中介，卖房子卖铺子，甚至买卖下人，都可以托给牙行，他们的收入靠赚取中间的佣金。 青山镇的牙行并不大，铺子约莫四十见方的大小，位置在比较偏僻的街道深处。 王老石赶着牛车在牙行门前停下，就有一个十七八岁的伙计迎了出来。 “请问你们需要买东西还是卖东西？” “俺们想买铺子！”王老石说明来意。 “随我这边走。”小伙计领着他们往里面走，边走边介绍。 楚妍大概明白了他们的模式，买铺子和买下人买其他东西并不是一个牙侩，他们各司其职，负责自己的板块。 小伙计则是引导，负责把他们领到对应的牙侩身边，模式类似于前世的导购。。 说话间的功夫，他们到了靠左侧一个中年男子前面。 第四十六章 买铺子 中年男人身着灰色细棉布短打衫，留一抹胡须，端的是一副精明的模样，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打量片刻，便热情的自我介绍。 “老太爷老太太好，我叫苏路江，我这里有咱们青山镇最齐全的铺子，房子，请问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我们想买个铺子，做点吃食来卖，地段不要太偏，最好能带个小院子。”楚妍说出自己的要求。 带个小院子，可以方便三个人住，不用每天往返于镇上与锦山村。 也不能太偏僻，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位置偏僻，做生意肯定吃亏。 苏牙侩听了楚妍的要求，心里大概有了谱儿。 “刚好，我手里有两个铺子，都带后院儿，你们得空不？要不先去看看？”今天客人不多，他刚好可以带着过去。 楚妍点了点头。 于是苏牙侩交代小伙计，如果有人来找，就说他过一会儿就回来。 “咱们先去看最近的吧，距离我们牙行不太远，位置不偏但也不是太繁华。” 楚妍三人赶着牛车来的，苏牙侩也上了车，给王老石指路。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苏牙侩说了句：“到了。” 之后率先下车，走向临街的一个铺子。 铺子门刚被打开，霉味儿扑面而来，显而易见，这个铺子闲置了很久。 铺子空间不小，大堂分为两间，约莫六十见方的样子，从后门出去，后面是个小院儿，院子里有三间房子窗棂有些破旧。 苏牙侩察觉楚妍面上有些不满，连忙解释：“别看院子看着有些破，但是都是用的好料子，房子结实着呢，你看院子中间是一口水井，到时候你们卖吃食用水也方便。” 这个铺子在他手里有小半年了，格局不错，地段不好不坏，按理说应该好卖出去。 奈何铺子的主人要价太好，宁愿不卖也不低价卖，这不半年了，问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钱买。 苏牙侩心里着急，却没办法。 楚妍在铺子和后院儿转了一圈，又在苏牙侩的允许下又去房间里看了看，格局不错，只是不知道价格如何？ “苏牙侩，这个铺子多少钱？” “这个铺子三百两银子！” 楚妍皱了皱眉，这样大小的铺子，两百两银子差不多了，三百两在青山镇算是天价了。 看楚妍面色不太好，苏牙侩连忙解释：“贵是贵了点，但是梁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格局也是前主人请了大师算过的，是个风水宝地，人家一家子现在都上省城去了。” 他费尽口舌的说好话儿。 楚妍现在虽然攒了些银钱，但也不会花在冤枉的地方。 “苏牙侩，这个价格确实太贵了，咱们再看看别的吧！”这个铺子基本被楚妍划掉了。 这样的情景苏牙侩经历的太多了，再卖不出去，这个铺子就破了他从事牙侩行业这么多年，卖铺子最慢的记录了。 没办法，他带着三人去了下一家。 第二个铺子距离万客来不远，比上一个小一些，铺子大概就四十来平方的样子，后院儿只有两间房子。 “苏牙侩，这个铺子有点小，还有没有别的？”两间房子只够三人住的，到时候杂物货物都没地方放。 “暂时没有了，带铺子就这两个，剩下的都是院子。”苏牙侩摇了摇头，“没关系，你们要是没看上，我帮你们留意着，有合适的及时通知你们。” “行，那谢谢你了啊苏牙侩。”王老石从袖子里拿出几个铜板，递给了苏牙侩，“辛苦你跟我们跑了一圈，就麻烦你了。” 王老石话虽不多，但是这种人情世故还是懂的，现在虽然多花几个铜板，但是像牙侩他们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五文钱能让他上心，到时候买铺子的时候，也能多出点力气跟卖家讲价格。 楚妍竟是没想到王老石这么心细。 苏牙侩看看手里的铜板，虽然不多，只有五个，但也笑的牙不见眼。 要知道他没有帮人家找到合适的铺子，按道理是不需要付酬金的，但是这三人衣着看着不富贵，倒是不小气。 他的态度有了质的变化，由客气变得带一点谄媚：“您放心，我肯定用心给你们留意着，只是不知道上哪儿找你们啊？” “我们每天上午都来镇上卖吃食，摊子就在早市南边，你到那儿就能看到。”楚妍说。 “成嘞，我没事儿也多打听打听。”苏牙侩连连保证。 没有找到合适的铺子，三人也不气馁。 “铺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买的合适的，不着急，咱们等等。”田氏笑呵呵的，一点都没有因为没有合适的而情绪低落。 “咱们摆摊儿摆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几天。”楚妍宁愿不买，也不愿意买不满意的。 三人照常出摊儿，就这样过了几天，苏牙侩突然找来了。 正是正午吃饭人多的时候，三人抽不开身。 “苏牙侩，这会儿正忙，你能不能等我们一会儿？”楚妍坐一旁收着引起，边招呼他。 苏牙侩连连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先忙。” 说话间，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王家面摊儿，摊子不大，五六张桌子靠着路边摆开，每个桌子都坐的满满的人，还有一些人排队等着。 临时搭起来的灶台前，王老石边烧火边忙着刷洗碗筷。 田氏则是擀面条煮面一气呵成。 不多时，苏牙侩的面前多了一碗香喷喷的丸子面。 “苏牙侩，时候不早了，先吃碗面，等俺们忙完咱们就去看铺子。”田氏说完，又去忙了。 小小的面摊儿生意十分火爆，他竟有些羡慕。怪不得一家三口衣着不富贵，却能在镇上买得起铺子呢。 面条劲道，汤汁浓郁，丸子一口咬下去，软糯可口，味道鲜美。 这么好吃，生意怎么能不好？他们买不起谁买得起？ 半个时辰后，人渐渐地少了，案板上的面也见了底，三人麻利的把桌子灶台归置整齐装到车上。。 “辛苦您等这么长时间了，咱们这就走吧？” 第四十七章 房契 “王老爷，老太太，这个铺子可是难得啊，一面临街，正适合开个铺子，背靠小巷，出行方便还不吵闹。”苏牙侩边走边介绍。 “铺子的主人要出远门儿，急着用钱，所以价钱便宜，是个好机会，这不一得了消息，我就马上过来通知你们了。” 从苏牙侩的话中，楚妍得知主人家是两位老人，儿子儿媳出远门做生意了，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扣下了，如果不如期把钱交了，人家不放人。 到了目的地，开门的是一个和田氏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她穿着绸缎暗绿花纹襦裙，头发盘起，不留一丝碎发，看起来是个生活精致的人。 只是满面的愁容怎么都遮掩不住，让她看起来比田氏还要苍老一些。 “苏牙侩，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有些沙哑，想来是哭过了。 “蔡婶子，就是这户人家想买铺子，我领人过来看看。”苏牙侩很是同情他们，敛起面上的笑意。 老了老了，开了一辈子铺子，最后的为了孩子卖掉一辈子的心血。 “进来吧！”老太太态度说不上热情，也谈不上冷淡。 也是，任谁遇到这种事儿都高兴不起来。 她强撑着精神：“我们家老头子是木匠，攒了半辈子的积蓄开了这么个木匠铺子，平常生意还不错，你们看，里面的摆设都很新，质量也没的说，都是我们家老头子自己做的。” 果然如蔡氏所说，里面的家具摆设细节都十分精致，可见主人家用了心。 铺子后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零零散散的有一些木料。 “这是卖的及，没来得及打扫干净，回头我们会收拾干净的。”蔡氏说着抹了抹眼泪，“要不是出了事儿，我们也舍不得卖啊，我们家老头子都不敢过来看，心里头受不了啊！” 听她这么说，田氏也忍不住跟着抹眼泪，她想到了自己当兵的儿子，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活着。 楚妍转了一圈，院子确实很不错，就连窗棂都抹了一层桐油，不怕潮不怕虫蛀，更别提其他的桌椅板凳了，更是上好的木料，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蔡婶子，这个院子多少钱啊？”蔡氏收收眼泪，回答道：“两百八十两银子，这个价格真不贵，平常就是给三百两银子我们都不会卖的。” 这个价格确实划算，比前几天看的第一个铺子大了一倍不止，家具什么的也都是好的，只需要打扫一遍就可以住了。 她和王老石看院子的功夫，田氏和蔡氏聊了起来，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女人，有着相似的经历，时不时的唏嘘两声，或用袖子拭拭眼角的泪水。 楚妍低声问王老石：“爹，你觉得这个铺子咋样？” 王老石点头：“不错，到时候前面铺子一关，后院儿也不吵，进出还方便，院子也大，水井啥的都不缺，咱们还可以直接住。” 楚妍自是明白这一点：“这儿还有不少桌椅板凳，咱们卖吃食，正好可以派上用场，等会儿问问能不能卖给咱们，省了找木匠的事儿。” 这样算下来，装修也用不了几天，就是修改一下格局布置。 两人低语了一会儿，做了决定。 “苏牙侩，这个铺子俺们要了。”王老石把苏牙侩拉到了一边。苏牙侩顿时笑了，生意成了！ 王家人倒是干脆利索的，既然决定要买，自然不过多耽搁，当下就告诉了蔡氏。 鉴于人家家里出了急事儿，要价确实很便宜，楚妍也不是趁火打劫之人，故而没有讨价还价，就这么商定了。 蔡氏感激不尽，内心悲喜交加，喜得是有了钱，儿子儿媳就能得救，悲的是，在这个院子里住了二十多年了，每天听着锯木头的声音，以后听不到了，说不出的凄凉。 “蔡婶子，我们今天出门儿没有带钱，能不能等明天，明天把钱带过来。”楚妍问道。 “可以，我们今天尽快收拾收拾，到时候拿到钱房契给你们，我们得赶紧出发，要不然时间该耽搁了。”蔡氏面上说不出的哀伤。 楚妍安慰道：“蔡婶子，肯定会没事儿的。” 这个时候，后院的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他怔愣片刻，复而想了起来，院子里的人是来买铺子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铺子的主人，蔡氏的男人。 “老头子，你回来了，铺子和王家商量好了，咱们之前说好的价钱，明天给钱。” 蔡老头听了自家媳妇儿的话，点了点头，憨声憨气的说：“成，咱们明儿拿到钱就出发。” 说罢，自顾自的去收拾他的那些，木料子。 他布满茧子的双手颤抖着抚摸那一块块料子，视若珍宝，仿佛那是他的孩子。 楚妍竟有些心酸。 …… “蔡婶子，蔡叔，院子里的桌椅能不能卖给我们？我们开铺子用得着。”楚妍问道。 房子卖了出去，蔡老头敛起心里的伤心，打起精神，只要孩子没事儿，铺子没了以后慢慢来，再挣一个出来。 想通这些，他安慰的拍了拍蔡氏的手，同时回答楚妍：“这些桌椅板凳我们急着走，也卖不上价钱，你们给二两银子就成。” 楚妍三人没有还价，蔡老头心里很是感激，这些凳子啥的加一块儿至少值六七两银子，他只要二两，是白菜价了。 “成，谢谢蔡叔了，这些东西你们没用的也别收拾了，回头我们装修铺子，也要整理，你们救人要紧。” 蔡氏感激涕零，面无表情的脸上挤出来一丝笑意。 确定了要这个铺子，三人也不再过多停留，商议好明天一早过来付钱换房契，他们也就离开了蔡家，准备回锦山村。 田氏脚步虚浮，仿佛踩在云端，这就要买铺子了？ 虽说有这个打算，但是真正决定买，和有想法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就连楚妍的高兴都止不住，嘴角的笑意遮掩不住。。 第二日一大早，三人就收拾好东西，拿好银票，出发去青山镇。 第四十八章 写谁名字? 双方一方诚心买，一方真心卖，价格又是昨天商量好的，没费什么功夫，房契就到手了。 两百多两银子，差不多一半的积蓄，换来薄薄的一张纸。 拿在手里，却仿佛千斤重一样。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也是有房产的人了，楚妍心底升起一股由内而外的归属感。 “恭喜王叔，婶子了，以后这宅院铺子就是你们的了，祝你们财源广进，生意兴隆。”认识这几天。苏牙侩和王老石熟悉了，称呼不那么刻意，他谈成了一笔生意，心情自是极好，说着吉利的话。 “多亏苏牙侩你帮忙找到这么好的铺子，到时候我们铺子开业，你一定要来！”王老石笑着邀请。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干牙侩这一行，平日里接触打交道的人多，和顾客搞好关系对他以后的生意也有好处，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有需要他的时候呢。 “对了，王叔，既然放弃到手了，你们要不要过红契。”苏牙侩提醒三人。 房契虽然拿到手了，但是没有登记在册，一旦有什么意外，不受官府保护。 而红契则是给官府缴纳税收后，田地、房产由官府盖印的文契，受到法律保护。 很多人为了省交税以及官府各个环节的银钱，只找中人作保，签订契约，是民间的白契。 “这是自然。”王老石不假思索的回答。 铺子不是别的东西，其实去官府过契需要多花几两银子，但是心里放心。 苏牙侩只是问问，对三人去官府过契不抱希望，毕竟镇上好些，人家买卖房子都不去官府，更何况乡下人。 苏牙侩有一瞬间的怔愣，继而笑着说：“我在衙门有认识的人，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带你们去，有熟人可以省不少的手续费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就麻烦你了！”王老石笑着道谢，“那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今天成吗？方便不？” “没问题，正好我的熟人今天当差，随时都可以去。” “不过下午行不行？”王老石挠了挠头，“俺们上午得摆摊，楚妍不方便干活，等俺们收了摊儿再去成不？” “可以可以，你们忙完了直接去牙行找我就行，到时候我带你们过去。” 商议好接下来的事儿，四人分开，各自忙活各自的。 苏牙侩从这桩生意中，拿到了二两银子的好处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有些时候他陪买家看十来家，甚至几十家房子都挑不中合适的，净瞎跑腿儿，也不给好处费。 王家这桩生意，前前后后总共没几天，加一块儿就看了三家，就干脆利索的成了生意。 拿到的好处费还不少，二两银子够家里好几个月的开销了，生意不好的时候，几个月都不一定能挣到这么多。 他对王家三人别提多热情了。 估摸着快要收摊的时间，他早早的就过去摊位旁等着。 等三人收拾好，他走了过来：“王叔，婶子，我都提前问好了，咱们直接过去办就行，今天当值的跟我是好兄弟。” 镇衙设立在青山镇的正中央，属于县衙管辖。 平日里负责处理镇上大大小小的事务，有处理不了的案件才送到县城。 在镇衙当值的人虽然没有品阶，但在小小的青山镇，也算是一方父母官。 房契地契不用去县衙过契，在镇衙备案，过一段时间，镇衙会把需要备案的送到县衙，统一加盖县衙印章。 来镇上这么多趟，楚妍并没有来过镇衙，只远远的看过几次。 镇衙看起来并不大，朱红色的大门前，两个衙役挎着长刀来回巡逻。 看到四人靠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你们干什么的？” 苏牙侩忙笑着上前：“差爷好，我们来镇衙过契书，麻烦您通融一下。” 说话间的功夫，苏牙侩隐晦的递过去一个荷包。 衙役掂量掂量重量，点了点头：“进去吧！” 再看看四个人，他皱了皱眉：“这么多人？不能都进去。谁过契书谁进去！” 苏牙侩点头应是。 衙役并没有为难他们，这是衙门的规矩。 如果衙门让人随意进进出出，岂不跟菜市场没有什么区别。 于氏他看向王老石：“王叔，你随我进去吧！” 谁知王老石摆了摆手：“楚妍你过去吧！” 啥？苏牙侩惊的合不拢嘴，下巴快掉到地上了！ 买了铺子不登记一家之主的名字，竟然让儿媳妇儿去？记到儿媳妇儿名下？ 闻所未闻啊！ 就连两个衙役都转过头来看这一家三口。 别说苏牙侩没见过了，他们当差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登记女人名字的。 更何况楚妍梳着妇人的发髻。 若是娘家给女儿买铺子，就不怕儿子儿媳有意见？ 若是婆家给儿媳妇买，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爹？”楚妍有些犹豫。 “赶紧进去吧！”王老石招呼。 田氏也欣慰的点头：“听你爹的，你爹说的对，俺们两个这么大年纪了，要铺子干啥？不还都是你跟孩子的？有了铺子，以后你也有傍身的财产。” 楚妍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说之前她因为怀孕二老态度的转变，有些吃醋，现在是完完全全放下心底的介怀。 虽然吃食一开始是她的主意，但是这挣的钱是三个人共同的努力。 王老石和田氏就这么把铺子给她，她还是挺感动的。 衙役大概率搞清楚三人的关系，不禁一阵唏嘘，语气竟是缓和不少：“你们进去一直走，走到头之后右转，旁边的房间就是过契书的地方。” “谢谢差爷了！”苏牙侩连连道谢。 走进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铺着斜纹青石砖，两旁的盆栽生机勃勃。 楚妍扫视一眼，便收回目光，在苏牙侩的带领下直奔过契书的地方。 他们转身的瞬间，镇衙另一侧，一个身着月牙白长袍，头发高高竖起的男子从另一侧走了出来。。 他的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若有所思的看着楚妍走过的方向。 第四十九章 楚妍悄悄塞给负责登记的文书一个荷包，两个人的态度立刻变了不少。 交了二两银子的税，文书很快把房契更换成楚妍的名字。 啪的一声，红色的印戳盖上去，自此这个铺子就成了楚妍的。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文书把房契递给楚妍。 剩下去县衙备案的工序，就不用楚妍管了，镇衙的人定期处理。 两人离开后，转角处的男人进来了：“刚才那位小娘子来干什么？” “薛公子，刚才那位娘子是给铺子过契。”文书很是恭敬。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万客来的少东家薛逸诚，得知楚妍来镇衙的目的，他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初见楚妍，她还和沈玉兰在街角因为买不买肉包子争执，现在竟然买上铺子了！ 不错不错！ 楚妍并不知道办个契书，就遇到了熟人！严格来讲，薛逸诚知道她，她并不知道薛逸诚的存在，且两人早已有了交集。 镇衙门前 一看到楚妍出来，王老石和田氏忙迎上前来：“办好了没有？让俺看看。” 楚妍把房契拿了出来，两位老人不识字，但大红色的印戳异常的亮眼，田氏伸手拿过房契，粗糙的双手轻轻抚摸。 “哎呦，过了红契的房契就长这个样子啊，俺还是头一回见到呢。” 可不是，普通的农家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看到契书。 王老石也很高兴，只是作为一家之主，他尽可能的压下不平静的心情。 “娘，以后咱们还会买别的铺子，很多很多，以后机会多着呢。” 苏牙侩也很高兴，他再次跟王家三口人道贺：“王叔，婶子，恭喜恭喜，过了红契，这铺子真正是你们的了。” “哪里的话。”王老石寒暄，“辛苦你跑这么一趟了。” “不辛苦不辛苦，那我就先去忙了，下午牙行客人比较多。” 送走了苏牙侩，三人也坐上牛车，准备回家。 回去的路上，田氏还依然盯着契书不松手。 真好，那么大的铺子成了王家的了，虽然写的是楚妍的名字，但并不影响她愉悦的心情，时不时的拉着楚妍问东问西。 “楚妍，你的名字在哪儿呢？哪个是你的名字？”花了几两银子才过了红契，“可别弄错了啊！” “娘，你放心吧，不会错，你看，这个就是我的名字！”楚妍指着印戳旁边的两个字教田氏。 王老石听着两个女人的讨论，心情一样的开心，赶牛车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楚妍突然想了起来，田氏提及识字不识字的问题，她倒是有个想法：“爹，娘，要不我教你们识字吧！以后咱们去镇上开铺子，记账什么的，用得着。” “啥？识字？”田氏先是吃惊，后是惊喜，“俺们也能识字？” 读书识字，对农家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事情，提及读书人，就会被人高看一等。 没过片刻，她又有些忐忑与怀疑：“俺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识字吗？” 她的心情，跟过山车一样，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就转了好些个弯儿。 不等楚妍回答，她忙拍了拍王老石的后背：“他爹，你听到了没？楚妍说教咱们识字儿，咱们能学会吗？” 王老石没有作声，他正在沉思，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在镇上卖面这么多天，虽然是小本儿生意，但是眼界也开阔不少，特别是这次买铺子，如果不是楚妍识字，他们咋可能这么大胆的就买了。 要知道不认识字，人家随随便便在契书上做个假，他们都发现不了。 没过多大会儿，王老石清了清嗓子：“你说的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识字以后做生意不方便，学点也没坏处。” “真的啊！”田氏别提多高兴了，自家老头子都说了可以学，她心里有了主心骨儿。 “爹，你真厉害！”楚妍竖起了大拇指，根本不用她过多解释，王老石都能想通其中的道理，愿意学习进步，她也高兴，仿佛自己带了个认真好学的学生，“那以后我每天教你们几个常用的字，多记记，多认认。” “成，以后晚上俺们俩跟着你学！”王老石拍板决定，“就是俺们年纪大了，学的肯定慢。” “没关系的，爹，学的慢可以慢慢学，又不是考功名，哪怕是不会写，认识就行啊！”楚妍安慰道。 “那咱们回去就开始！”楚妍最信任的人就是王老石夫妇二人了，她还指望着二老帮忙呢。 所以啊，她一个对王家来说完全陌生的儿媳妇儿，能跟二老相处融洽，不单单是楚妍一个人努力的原因，也跟二老愿意接纳别的的意见，不独断不专横，不仗着长辈的身份指指点点有关。 牛车一路平平稳稳的走着，好似感受到主人的好心情，老黄牛跑起来更加卖力了，比往日跑的更快了，回到村子的时候，天色还早着呢。 弯弯曲曲的道路两旁，时不时有几个孩子跑闹着。 看到王家的马车过来，他们站在路边，羡慕的望着三人。 有大人喊孩子回家吃饭，隐隐约约的听到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娘，俺也想坐车，坐牛车！” 赶着牛车，坐在车头，威风凛凛，孩子们羡慕又向往。 “咱们家没钱买，没别人的运到，你还是别想了，老老实实的吧！” 这才多长时间啊，王家就和村里拉开了距离，在镇上卖吃食，买了牛车，听说还要修缮房子。 了不得啊！妇人们别提多羡慕了。 当初有多少人说楚妍是寡妇，王家以后要败落了，现在就有多少人羡慕嫉妒又眼红。 就连不轻易夸人的村长王福春，都不止一次说过楚妍是个能干的。 现在又怀了身孕，王家要发达了啊！有些人心里默默地想。 再说楚妍三人，回到家中，田氏麻利的做了个汤，用菜籽油炒了个青菜。 楚妍怀孕以后，闻不得猪油的味道，菜籽油是特意给她买的，比猪油贵了一倍不止。 简单的吃过饭，田氏陪着楚妍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消食儿。 之后三人搬了小板凳儿，坐在院子里。。 “爹，娘，我现在就来教你们识字！” 第五十章 招人 这个时代笔墨纸砚是奢侈品，价格很贵王老石和田氏只是为了识字，不考取功名，所以楚妍用树枝代替笔，在地上写下一个人字。 其实楚妍前世练过钢笔字，毛笔字倒是没联系过，自己毛笔字写得也是歪歪扭扭，用树枝倒是好很多。 “爹娘，咱们先从最简单的学起。” 王老石和田氏有样学样，只是每一笔都歪歪扭扭的。 “哎哟，这看着不难，写起来怎么这么不容易？”田氏一个字写下来，后背就起了一层汗。 她一边练习一边感慨：“还别说，怪不得读书人难得，写字真不是啥容易的事儿。” 楚妍笑了：“爹娘，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们才刚刚开始，不着急，谁也不能马上就能学会写字啊！” 两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像个小学生似的坐在小凳子上，弯腰用树枝一笔一划歪歪扭扭的写着。 边写两人边看看对方写的字，暗暗比着谁写的好。 只是刚开始写，两人身体僵硬，特别费力气，没多大会儿，就手臂酸疼了。 “娘，你放轻松点，在地上写字，又不是用的笔墨纸砚，不花钱，错了也没事儿。” 田氏听了楚妍的话，身体这才没那么僵硬。 过了一会儿，田氏直起腰身，捶了捶酸疼的腰：“哎呦，还真是挺累，咋感觉比卖面还累呢？”田氏擦了擦额头的薄汗。 楚妍想了想：“在地上太累了，明天我弄一个沙盘，放到桌子上，这样就可以坐直身体练习了，今天就先学习一个，回头熟练了再一天多学一些。” 教二人识字，也是今天临时决定的，所以工具什么的准备不够齐全。 她突然想到在小说里看过，女主用不起笔墨纸砚，就用沙土做一个沙盘，在里面练习字，用完可以把沙土抚平，重复利用，简单方便。 田氏听了很是高兴：“你主意就是多，村长家的孩子当初读书的时候，光纸笔可是花了不少钱，你说俺们咋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呢？要是想到了，就算不考功名，让大壮在地上练习识字也是好的。” 农家人，读书识字不仅要教束脩，纸笔也是很大一笔开销，即使节衣缩食攒出来前者需要的钱，后面的纸笔也供应不起。 楚妍不禁感慨，这个时代不是前世，九年义务教育根本不需要学费，相反，农家人一大家子的收入，也不一定够一个人读书。 田氏念叨了一会儿，目光转到楚妍的肚子上，目光里充满了慈爱：“现在日子好了，将来咱们孙子，可得让他好好读书识字，你说是不是老头子？” 说着看向王老石，王老石乐呵呵的点头。 除去想起王大壮时心里的忧愁，日子在向好的方向奔，生活有劲头儿。 楚妍满脸黑线，这才哪到哪儿？满打满算她肚子里的球球才三个月，田氏咋就认定了是儿子？ “娘，要是孙女呢？孙女你就不喜欢了？” “那不能！”田氏不假思索的摇头，“孙子孙女俺都喜欢，要是孙女，俺就多给她买头花儿戴。” 所以越是相处，楚妍越是喜欢老两口。 男尊女卑的时代，田氏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虽然多多少少有些偏向男孩儿。 毕竟二十一世纪，重男轻女的思想依然存在，且存在于很多家庭中。 话题从识字转移到孩子身上，又转移到铺子上：“爹，娘，买了铺子，回头铺子整修，卖面都需要人手，咱们手里头有些钱了，你们就别那么辛苦了，要不咱们雇个人吧！” “雇人？”田氏连连摆手，“俺跟你爹能干，雇人还得花钱呢？” 潜意识里，他们才刚刚从吃不饱穿不暖的贫穷中脱离出来，让他们雇人？田氏打心眼里接受不了。 “老头子，你说呢？咱们俩又不是干不动！” “娘，没别的意思，你看看咱们整修铺子，总得有人盯着吧？装修铺子咱们的面摊还开不开？开的话人手就不够，不开这些日子可就没法赚钱了，雇人花不了多少钱，却不耽误卖面，相比之下还是雇人划算吧？” 道理浅显易懂，“可是......” 田氏依然有些犹豫。 王老石却是最先明白过来：“这跟咱们之前让人挖山药，咱们收了去卖一个道理，咱们雇几个人？” “两个吧！”楚妍说道。 雇两个人卖面，她跟田氏在一旁打下手，至于铺子装修，回头她把图纸画好，王老石负责盯着。 说起来装修，可到了楚妍的专业领域，前世做的虽不是室内设计，但好歹是相关专业，见到的可不少，昨天看到铺子的时候，她脑子里已经有了效果图的雏形。 “爹，娘，明天就去找人吧，找帮忙做面的，还得找木匠啥的，尽快把铺子装修好，咱们才能开业。” 准备好了招人，王老石也不耽搁，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田氏也没闲着，王老石认识瓦匠木工，她在村里也有几个熟悉的妇人。 其实雇人卖面，楚妍心里有个合适的人选，只是...... 她心里最中意的是沈玉兰，沈玉兰手脚麻利，学习能力强，性格也好，就是她那个婆婆杨氏不是个好对付的。 “唉！”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刚想起来沈玉兰，沈玉兰就到了。 “叹啥气呢？这刚到门口就听到你在这儿唉声叹气的，遇到啥不高兴的事儿了？” 楚妍抬头，只见沈玉兰挎着个篮子进来了，身后还跟这个小尾巴。 “这不正在想，我怀孕以后，面摊人手不够，想着雇个人呢，刚想到你，你就来了。”楚妍边说边把小尾巴皮皮拉到身边，塞了一把零嘴儿。 “我要是雇你，一天二十文，你婆婆会不会同意？” “我？”沈玉兰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又觉得是个不错的机会。 最近不挖山药了，她也没那么忙了，每天把家里家外收拾好就成，只是没了挣钱的门路，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她家条件并不好，王发财兄弟几个都没啥手艺，就算是挣钱也是赚苦力钱，如果她找到个活计，有个稳定的收入，杨氏应该不会反对吧？？ 王发财家，正房...... 第五十一章 同意 “你说啥？你个小娼妇，趁发财不在家你要去做工？你想勾搭谁？”杨氏手指指着沈玉兰的鼻子，破口大骂。 原来，沈玉兰回到家中，给杨氏刚一说完自己的打算，杨氏就扯开嗓子大骂。 沈玉兰忙解释：“娘，俺没这个意思，俺就是想既然王家招人，俺去了多少挣点也能补贴家用，减轻家里的负担。” 杨氏斜眼看着沈玉兰，心想这个小贱人，别不是看王发财不在家，就耐不住寂寞，想去勾搭野男人吧！ 她冷哼道：“别以为俺不知道你心里头咋想的，你去做工了，家里的活计谁做？” “娘，大嫂弟妹她们也能做，一天就有十五文钱的工钱呢！”沈玉兰拿钱诱惑杨氏。 就不信一天十五文钱，一个月四百五十文对她没有诱惑力。 果不其然，杨氏眼神儿顿时变了！ “真有十五文？” “那是当然，娘，人家其实就招两个人，如果不是我跟楚妍关系好，这样的好事儿怎么都轮不到我头上。”沈玉兰仔细给杨氏解释。 “啥好事儿啊？”沈玉兰话音刚落，孙氏应声进了正房，八卦的目光在沈玉兰和杨氏之间扫视。 杨氏冷哼着，翻着白眼把事情说了一遍。 孙氏忙凑上前，谄媚的道：“啧啧啧，二嫂真是厉害，能找到这么好的活计。” 眼珠子却咕噜噜乱转，一天十五文，一个月四百五十文，天上掉馅饼呢好事儿，要是她去，到时候找个借口，自己留一点。 “嘿嘿，二嫂，俗话说长嫂如母，虽然您不是长嫂，但也是俺嫂子啊，要不然这样，卖面就让俺去吧！”这么好的机会，孙氏咋可能不想取而代之？ “三弟妹，可是给人家说好了，可以的话是我去，别人估计不行。” 沈玉兰心里有些不高兴，她好不容易找的活计，凭什么拱手相送？ 再说了，楚妍给的工钱也不是十五文钱，给别人是这个价格，给她确是二十五一天，她到时候交到公中十五文钱，剩下的都攒起来。 杨氏听了孙氏的话，若有所思。 沈玉兰别看瘦瘦小小，家里里里外外的活计没少干，其他三个儿媳妇儿一个赛过一个的又懒又馋。 沈玉兰去做工了，她怀疑过不了两天，家里就会乱成一团糟。 “要不然就让老二家的去试试吧，看看楚妍要不要？”杨氏就这么下了决定。 沈玉兰如坠冰窟，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没事儿在这儿杵着干啥？还不赶紧忙去，咋着？等着俺亲自去给你干活啊！”杨氏对沈玉兰的脸色从头至尾都不好。 她打心眼里不喜欢沈玉兰，不管沈玉兰做什么都不会喜欢。 沈玉兰失落伤心，和孙氏的欢欣鼓舞形成鲜明对比。 这边，得了杨氏的应允，孙氏眉开眼笑的出门，朝着王家的方向走去。 楚妍正在练习毛笔字的时候，王家的篱笆门被推开了。 “大壮家的，听说你们在招人，你看看俺怎么样？”没等楚妍招呼，孙氏就自来熟的拉个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楚妍皱了皱眉，来人她认识，沈玉兰的妯娌孙氏。 之前去王发财家里的时候，沈玉兰被杨氏刁难，这个孙氏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在一旁添油加醋，楚妍就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 “你听谁说的我要招人？” “嗨，你都说了要沈氏，俺咋就不行呢，俺比她能干多了，啥都会，你就收了俺吧，嘿嘿。”笑着的时候，孙氏露出一口大黄牙。 楚妍一阵反胃，摆了摆手道：“你会做饭吗？你洗手了吗？” 她毫不客气的指着孙氏指甲缝里的黑泥道。 “这咋了？庄稼人哪儿那么多讲究，大家伙儿不都这样吗？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孙氏毫不在意的回答。 楚妍很是无语：“我做的是吃食的生意，你这个样子怎么让人放心吃饭？”要真的用了孙氏，别说卖面了，客人都被吓跑了！ “你回去吧，我不会用你的！”楚妍不留情面的拒绝。 孙氏顿时不干了：“凭啥啊？你不就是嫌俺脏吗？俺洗干净不就成了？凭啥不用俺！” 呵！到底谁是老板？怎么来找活计的跟大爷似的。 所以楚妍不留情面：“就用沈玉兰，别人不行，要不然我去别家找人！” “你你你……”你了半天，孙氏也没说出来别的，气哼哼的甩袖离去。 回到家中，她添油加醋的对杨氏说着事情的经过：“那个小寡妇，真是给脸不要脸，俺给她做工是看得起她！” “也不知道二嫂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非要点名用她，哼！娘，你可得注意点，不能让二嫂藏了私房钱。”得不到好处，孙氏开始挑唆。 有了楚妍的话，如果不是沈玉兰就换别人家，最终杨氏妥协了！向一个月四百五十文妥协了。 每天向公中交钱，沈玉兰依然没有得到婆婆杨氏的喜欢，依旧对她横眉冷对。 只是白天大半天不在家，杨氏没办法找茬，沈玉兰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两天的时间，沈玉兰和另外一个，也就是林氏的大儿媳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做面做丸子的技巧，她们手脚麻利动作娴熟，让田氏轻省了不少。 过了几日，楚妍建议：“兰姐，镇上我只管着收钱，闲着也是闲着，不然把皮皮带镇上吧！” 沈玉兰害怕耽误干活，先是拒绝，后来拗不过楚妍，就决定带着皮皮。 说真的，上午不在家，她对婆婆看皮皮着实不放心。 小家伙第一次坐牛车，乖巧的依偎在沈玉兰的怀里，东张西望。 楚妍自从怪有身孕，不知为何，看到小孩子就想亲近一番。 “皮皮，过来，让姨姨抱抱！”小家伙害羞的躲了起来。 沈玉兰见状叹了口气，她家皮皮是男孩子，性格确是乖巧的像个女娃娃。 还不是婆婆偏心，其他几房的孩子都跟老虎似的，皮皮却胆小怯懦。 “都怪我没本事，才让他如此胆小。”。 “兰姐，没关系的，以后多带着皮皮来镇上，时间长了见的人多了就好了！”楚妍安慰。 第五十二章 要好处 小孩子的性格大多都是后天养成的，皮皮确实比一般的孩子胆小，楚妍每次看到他，基本都是藏在沈玉兰身后。 小家伙被楚妍搂在怀里，好奇的望着路边的景物。 手里被楚妍塞了些零嘴儿后，跟楚妍熟悉了不少。 “谢谢姨姨！”他奶声奶气的声音，瞬间让楚妍的心软了好多。 或许是血脉相连，她竟然开始期待肚子里的球长出来是什么样子。 “真乖，到镇上要乖乖的跟在姨姨身边知道不？你娘要去忙！” 小家伙听懂了，重重的点头，出来之前，娘已经交代过他了！ 楚妍心生怜惜，更是关怀倍增。 到了镇上，田氏，沈玉兰和林氏的大儿媳先去了摊位前准备，楚妍和王老石则是去了铺子那边。 这几日，王老石在村里找到了相熟的干过装修的，说好了尽快过去店里开始装修。 只是就几个人根本不够，他又在村里寻找短工。 这个消息一出来，锦山村瞬间沸腾了！ “王家真是发达了！” “可不是，俺可是听说了，他们在镇上买了个大铺子，啧啧啧！”语气酸溜溜的。 锦山村村民的议论暂且不提，青山镇铺子门前 楚妍走到的时候，铺子门前堆放了许多杂物，已经有人在忙活。 铺子装修的风格楚妍并没有标新立异，采用现代各种各样新奇的装修。 主要是以功能多样化，简单舒适，又新颖为主题。 她把想要的效果图画好了，由王老石交给那几个工人。 村里人干活实在，早早的就开始忙活了，楚妍看在眼里。 大致交代一番，大家伙儿都跟着劝说：“大壮家的，你赶紧回去吧，咱们这儿又脏又乱，你小心点。” “对啊对啊，俺们干活儿你放心，十里八村就没说俺干的不好的。” “……”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楚妍听了以后心里很是舒坦。 王老石驾着牛车吧楚妍送到卖面的地方。 刚一到，就看到几个人围在三个女人周边，唾沫横飞的说着什么。 楚妍心里顿时一急，王老石忙加快牛车的速度，走的近了，才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是自家闺女的摊子，要孝顺什么的。 楚妍秀美的眉头紧锁，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到了其中一个女人的信息。 吵嚷声音最大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大妮的后娘于翠花。 “俺闺女开的摊子，俺们吃碗饭咋了？闺女孝顺娘不是应该的吗？她这生意这么好，可从来没给过俺一文钱，这么多年闺女算是白养了！”于氏嗓门儿贼大，声音穿透耳膜，让楚妍一阵反感。 没有原身刘大妮在娘家的经历，但是却有很深的感触。 要不是这个于氏，原身也不会骨廋如柴，也不会被卖，一命呜呼，她现在还有脸说？ 围观的人不知道里面的事情，对摊子指指点点。 “生意这么好，竟然一文钱都不愿意给娘家。” “虽说嫁出去的姑娘是别人家的了，但是也不能忘本。” “就是就是。” 于氏这么一闹，新来的客人纷纷转移到别的摊位上了。 之前来的客人也都瞧热闹。 舆论的方向很快偏向于氏那边，她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田氏被于氏逼到角落里，不知道该说啥。 于氏得意的同时，不忘抹黑楚妍。 “亲家，你说说这事儿咋办吧，你们靠着我闺女的方子赚了钱，竟然想甩开俺们，没门儿！” “原来方子是亲家的啊，那些就算是偷盗了？”又是一波议论。 不多时，王家摊位前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人。 原来把田氏三人送到摊位以后没多久，于氏跟几个妇人就来了，先是挑最贵的面各自来一碗儿，吃饱喝足以后就开始闹事儿了。 就在田氏被大家伙儿逼问的无话可说的时候，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这位婶子，你是谁？” 众人的目光顿时落到来人身上，只见楚妍身着水绿交叠长裙，缓缓走了过来。 围观之人默默的让开一条路。心想，这又是谁？ 楚妍不等众人问，就自报家门：“我是这家的儿媳妇儿，摊位就是我开的！” “呀，原来这就是那个老板娘？只是她为何叫那个女人婶子？”这个疑惑是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只听楚妍说道：“面和丸子的方子是我的，至于这个女人？我娘留下来的东西，和这个女人有何关系。” 啥玩意儿？众人听懵了，那个嚷嚷的最厉害的女人不是人家母亲？ “哎哟，弄了半天，这个人是来打秋风的啊！” “恶人先告状啊！” 在楚妍的肯定是声中，众人别提多恼火了！ 无端被人忽悠着看热闹，浪费这么长时间。 “还请大家伙儿评评理，我跟这个女人有关系吗？我的方子是亲娘留的？”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对不起，俺们弄错了。” 围观之人一个个的，羞愧的低下了头，灰溜溜的散了。 罪魁祸首于氏没想到自己辛苦设计的，被楚妍三言两语就化解了。 她怒目而视，直勾勾的盯着楚妍：“你个没良心的，俺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现在竟然这样对待俺们？” “呵！”楚妍冷哼一声，“你把我拉扯这么大？你好意思说这句话？是我干活养活你们。” 于氏梗着脖子蛮不讲理的道：“俺那是给你锻炼的机会！” “机会留给你自己吧！”楚妍说完赶苍蝇似的要把于氏赶走。 于氏目的没有达到，怎么可能同意离开，她自己没有没关系，楚妍不管自己的爹吗。 眼珠子轱辘轱辘乱转，又生出让楚妍赡养父亲的想法。 楚妍简直要无语了，简直是对牛弹琴。 “如果你再纠缠不休，我就报官了啊！” 一说报官，于氏心跳猛然加速，心慌意乱。 平头老百姓，谁上过公堂？据说那都是进去就没有完好无损出来的。。 于氏心里吓得不轻，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妇人也吓得不轻，扯了扯于氏的衣袖：“要不咱们回去吧！不要了！” 第五十三章 维护 “不要，凭啥不要？那就是俺们家的方子。”话虽这么说，于氏听到楚妍说报官就怵的慌。 但她却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强挺起水桶似的腰，看了一眼周围指指点点的吃瓜群众：“哼，想白白占俺们刘家的便宜，没门儿，你们等着！” 撂下狠话，于氏带领一帮妇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扬长而去。 周围一阵唏嘘：“这个后母一看就不是善茬，看王家发达了，想来占便宜。” “这个妇人俺认识，是……”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众人被她吸引了过去，纷纷八卦打探到底是什么情况，和王家小媳妇儿到底啥关系。 不一会儿，有几道同情的目光落到楚妍身上。 楚妍顾不上别人异样的目光，快步走到田氏身旁：“娘，你没事儿吧？” 田氏捂着腰，摇了摇头道：“没事儿没事儿，就是闪了一下腰，缓一会儿就成。” 说着在楚妍的搀扶下，顺势坐了下来。 于氏带的那几个妇人，上来就推推搡搡，田氏为了护住东西，被推了一下。 楚妍面色微沉，刘家人对原身非打即骂，她穿越过来以后，王老石和田氏两口子真心待她，她都快忘了还有刘家这么个娘家。 今天于氏上门找茬，才让她意识到有这么一家奇葩的存在，刘家，别当她好欺负的。 林氏的大儿媳周氏第一天来镇上，刚熟悉做面的过程，就遇上这种事儿，双手无措袖子的揪着衣角道歉。 “大壮家的，对不起，俺们没看好摊子。”于氏来找茬的时候，她压根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要不是沈玉兰扶了一把，田氏铁定摔倒。 人家看在婆婆的面子上，找了她来做工，第一天就没做好，周氏心里惴惴不安，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好活计，就这么丢了。 田氏摆摆手：“这事儿怨不着你。” 楚妍缓了缓脸色：“嫂子，没事儿，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过来，你跟兰姐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别耽误客人们吃饭。” “哎哎，俺们这就收拾。”说着周氏和沈玉兰二人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摊子。 楚妍则是微微俯身，对摊子前的客人们道：“各位大叔，婶子嫂子们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今天的面给你们打八折！” “哎哟，那感情好，附近就你们家的面分量足味道好，今儿个俺来两碗，一碗带回去给媳妇儿尝尝。”一个汉子豪气的道。 “俺也来两碗！” “俺要一碗！” …… 有了优惠，刚刚受惊的客人们渐渐回来了。 楚妍适时的道：“半个月以后，我们家在祥盛街上的王记面馆正式开业，欢迎大家光临，开业有优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啊！” “没问题没问题，到时候俺们肯定去尝尝！” 因为于氏带来的负面影响渐渐消散，面摊恢复了正常。 午时刚过，今天带来的面就卖完了。 田氏闪了腰，用不上力气，周氏和沈玉兰两人仿佛是为了弥补之前没有帮忙拦住于氏的过错，干活更加卖力气了。 “婶子，楚妍，你们俩坐着，俺们来。” 等所有的东西收拾好了，那边王老石也赶着牛车过来了。 牛车刚停下，看到田氏有些不对劲儿，王老石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老婆子，你咋了这是？” 楚妍声音低沉，把事情的经过给王老石讲了一遍：“爹，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过来找事儿。” “这怎么能怪你呢？要知道当初他们把你卖了的。”说完，王老石看了看楚妍的脸色，生怕她介怀自己卖进来的事情。 楚妍面色未变，原身确实是被于氏卖了的卖身契都签了，只是王老石和田氏没有把卖身契拿到官府备案，所以她算不得奴籍。 并且二老已经把卖身契撕了。 “爹，娘，以后她们再来，直接打出去，不用留面子。” “那怎么着也是你娘家人？”田氏皱了皱眉，就是考虑到于氏是楚妍娘家人，她才疏忽，要不然也不能站着不反抗。 “爹娘，你们才是我家人，他们不是。”楚妍面色温和，目光却渐渐冰冷。 那些一味索取，想要榨干她最后一滴血的娘家人，不是亲人。 她不会再给于氏等人伤害自己，自己王老石和田氏的机会。 终究力量太弱了！楚妍握紧拳头。 “唉……” 王老石和田氏重重叹气，他们老王家人丁单薄，这么多年受过的气太多了。 别小瞧农家人的宗族意识，对内，不管是争吵还是打架，都是自家矛盾。 一旦自家人被外人欺负。立刻就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他们老王家就是这方面吃太多亏了。 回去宅子的路上，一行五人心情低落，眉头微锁。 宅子里正在忙活的人瞧见几人脸色不对劲儿，忙过来问：“咋回事儿啊？” “唉！”王老石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众人义愤填膺，攥紧拳头：“下回他们要是敢再来，就叫上俺们！就不信咱们锦山村这么多大老爷们在，还能让你们被几个妇人欺负了。” 一人这么说，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就是就是，俺们都不是吃素的。” 虽说王家以前在村里存在感很弱，和村里人关系平平，可是最近这些日子，有些人跟着王家发了财，大家伙儿心思就活泛了。 王家就算有心隐瞒，村里多多少少也漏了些风声出来。 此时此刻，在场的每一个做工的脸上都是真情的流露。 要知道这年头农家人都是靠天吃饭，农闲时间找活计不容易，能跟在王家身后挣钱，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事儿。 众人打心眼里的维护，让心情低落的几人心情阴转多云。 楚妍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多人的维护，淡淡暖意充斥心间。 更加坚定了发展壮大的势力，强大自己，才不会任人欺负。 而如今之计就是带着全村人一起发家致富。 “我们没事儿，有需要的话会给各位大叔大哥说的，谢谢大家，你们先去忙吧。”楚妍招呼大家伙儿去忙活。 接着和沈玉兰搀扶着田氏去后院儿小房间里坐下。 第五十四章 计划 “娘，你坐会儿，我去给你弄个热毛巾敷一下，会好受点。”楚妍说着就要起身。 沈玉兰忙拦住她：“妹子，俺去俺去，你怀着身子呢，赶紧坐下歇着。” 说话间的功夫，沈玉兰和周氏就把田氏安置的妥妥当当，完全没楚妍什么事儿了。 这时，楚妍才有心思想到底要怎么甩掉于氏这个极品奇葩，一时间没什么思绪。 所幸田氏已无大碍，她坐着陪了一会儿，就出去看铺子装修的进度。 院子原主人留下的桌椅板凳整齐的摆在角落里，虽然刚刚开始装修没多久，但是三个汉子带着几个小伙子都在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忙乱的同时却也分工合作，井然有序。 看到楚妍过来，几个人停了下来：“大壮家的，你看看俺们做的有什么不对的，指点指点。” 说起这几个汉子谦逊的态度，也有一些缘由，原本他们怎么都不觉得王家这个新媳妇儿有啥本事，他们只是为了挣钱。 谁知道楚妍对铺子的装修见解非同一般，许多想法甚是大胆，再一想，却又合理独特。 短短的时间，对楚妍大为改观。 “叔，你们做的很好，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我。”楚妍笑着道。 “哎，那大壮家的你小心点，地上太乱。”几个汉子三四十岁的年纪，看楚妍就是小辈儿。 楚妍四处转了转，很是满意，基本都是按照她的设计做的。 个别的细节也提出来让稍微调整一下。 王老石笑呵呵的蹲在一旁打下手，脸上心里都是骄傲。 为啥？自己儿媳妇儿这么厉害？咋能不高兴呢？ 做工的几个人气的咬牙，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他们怎么没有捞着这么厉害的儿媳妇儿呢？ 想当初村里人谁不嘲笑唯一的儿子被抓去当兵，王家就要成绝户了。 谁知道这个买来的儿媳妇儿有这本事，短短时间，王家都在镇上买铺子了。 要知道最富的村长家，也就只有部分房子是青砖瓦房，镇上买铺子？ 万万没这个能力的。 只叹自家人没这个福气，还是好好给王家做工干活，看看跟王家关系好的林氏，这不把大儿媳弄到王家卖面了，还有跟楚妍关系好的沈玉兰，脸色隐隐露着红光，可见日子好过着呢。 几个人的想法楚妍自是不知，转悠了一会儿，她身子有些累，回到了后院儿。 沈玉兰和周氏正在收拾上午的碗筷，一个个清洗干净码到筐里。 “兰姐，嫂子，收拾完还要辛苦你们帮忙做饭。” “客气啥啊妹子，不过就是搭把手的事儿。”沈玉兰边收拾边回答。 王家装修铺子，做工的都是村里人，当初找人的时候就说了管午饭。 刚好卖完面，沈玉兰和周氏能过来帮忙做大家伙儿的饭，吃过午饭以后再回村里。 也就一刻钟的功夫，沈玉兰和周氏就收拾好了碗筷，开始去做饭。 本就是卖面的摊子，调料啥的很是齐全，做面最是简单省事儿。 沈玉兰擀面条，周氏负责烧火炒菜，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肉丝青菜面就做好了，香味儿从后院儿传到前院儿。 其中一个做工的汉子吸吸鼻子，忍不住夸赞道：“真香啊，老石哥，你们家的饭做得真香。” 汉子名叫王进兴，是家里的老大，还有两个兄弟王进喜、王进林，都有些祖传的木匠手艺，兄弟几人平时靠给人打点柜子台子的谋生。 只是这年头大家伙儿日子都不好过，十里八村很少有人添置新家具。 至于镇上的活计，一般都是镇上木匠的地盘，哪儿轮得到外边的人？最多给别人打下手赚点辛苦钱。 王家的活计可是兄弟几人两三年里遇到的最大的活儿，这不一听说王家要找人，立刻辞了镇上的工过来了。 顺便拉了家里的几个儿子过来帮忙。 说话间的功夫，沈玉兰从后院儿出来了：“老石叔，进兴叔，都过来吃饭了！” 王进兴兄弟三人还好，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忽的一下站了起来，肚子早就咕噜咕噜直叫唤，等着吃饭了。 “嘿，几个臭小子！没出息！”王进兴忍不住骂道。 话是这么说，他的动作也不比几个小辈慢，哪儿有长辈的稳重。 王老石脸上的褶子都笑了出来。 后院儿，小小的灶房门口 沈玉兰和周氏腾出来三张卖面的桌子，四个女人，加上沈玉兰的儿子皮皮坐一桌，几个男人分开坐两桌。 每人先来一晚香喷喷的葱花肉丝面，配上早上从家里带来的花卷馒头，吃起来喷香。 女人们还好，吃的比较慢，几个大老爷们儿，一时间只听到他们哧溜哧溜吸面条的声音。 肉丝面汤汁浓郁，面条劲道，对缺衣少食的王进兴等人来说，过年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白面面条。 不一会儿的功夫，比脸还大的粗瓷碗里，冒尖的面就见了底。 王进兴的儿子王立平见自己碗最先见了底，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傻笑了两声。 楚妍忙道：“锅里还有呢，面管够，自己去盛吧！别客气。” 王立平立刻笑开来：“谢谢嫂子，你们手艺真好，面太好吃了。” 说罢也不客气，进了灶房，又盛了一大碗，呼哧呼哧吃了起来。 楚妍笑了笑，没吭声，目光落到了安安静静的小娃娃身上。 皮皮的性格并不像他的名字一样，皮实捣蛋，相反很是乖巧。 瘦瘦的小手紧紧抓住筷子，吃力的往嘴里塞着面条，别看人小，却一点都没浪费。 今天上午，小家伙也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摊子后面，不乱跑也不吵闹，存在感很弱。 感觉到楚妍在看他，小家伙抬起头来，冲楚妍咧嘴笑了笑。 “乖，慢慢吃，不够还有呢。” 一大锅肉丝面，最后被吃的干干净净，一点汤都没剩下。 王进兴几人吃饱喝足，又去前院儿忙活去了，楚妍几个女人下午无事，则是收拾东西准备回村里。 今天沈玉兰和周氏第一天来镇上卖面，虽然于氏大闹一场，但也总算是有惊无险。 路上的时候，楚妍把今天的工钱给了二人。 到了村口，一行几人各自回家。 楚妍心里却在思考接下来的规划。 第五十五章 报信儿 楚妍意识到，仅仅自己发家致富，只能赚钱，却没有守钱的能力。 可是她没有小说里女主的金手指，动不动就认识一个王爷皇子，或者是大家族的公子啥的，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妇，甚至比普通的农妇还惨。 唉！ 冬天马上就来了，到时候大雪封路，出行不变，人们尽可能的窝在家里不动弹，哪里来的商机？ 现在唯一赚钱的法子就是开个铺子，能赚到的钱也是有限的。 楚妍真是愁容满面。 现如今只是解决了三个人暂时的温饱问题，更别提还有肚子里这个球呢？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王家破旧的小院儿门口，一个十岁左右的瘦小男孩，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 田氏出门倒洗衣服的脏水，刚一开篱笆门，小男孩猛地缩到角落里。 等田氏转身准备进院子，男孩又期期艾艾的凑了上来。 田氏不认识他，疑惑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道：“小娃娃，你有啥事儿？” 男孩手指揪着衣角搅啊搅，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田氏叹了口气，就要挪开回家，男孩结结巴巴的张口了：“俺.....俺找大妮姐！” “大妮？”是谁呀？田氏一瞬间没想起来大妮是谁，复又反应过来大妮就是楚妍。 “你是谁？你找她做什么？” 男孩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大妮是俺姐，俺爹娘让俺来报信儿。” 田氏更疑惑了，上午在镇上看到的那个小胖墩不是刘大妮同父异母的弟弟吗？ 这又是哪个？心里这么想着，却也把人领回了家。 田氏带着人敲门进来的的时候，楚妍眉头微锁，托着下巴沉思。 “妍儿，这个小家伙在咱家门口，说是找你有事儿。” 楚妍闻声收回思绪，抬头看向来人。 只见男孩身穿一身灰色粗布衣服，脚上的黑色布鞋露出两根脚趾头，头发有些乱，脸颊瘦的凹陷下去，神色有些局促。 原主的记忆中，男孩名叫刘正阳，是刘大妮二叔刘树叶的小儿子。 刘树叶今年三十五岁，为人老实，与刘家大房早早的分家了，娶妻赵氏赵水芸，有二子一女，大儿子刘正良，与楚妍同岁，经常照顾原身；二儿子就是面前的小男孩刘正阳；还有一个女儿刘芳草，和刘大妮命运相反，家里日子清贫却很是受宠。 刘正阳平常很是调皮捣蛋，或许王家是陌生人家，他才有些局促，见到楚妍以后，面上的紧张少了些许。 “娘，他是我二叔家的儿子......”楚妍跟田氏介绍了刘正阳的身份。 田氏恍然大悟：“怪不得说是你弟弟呢，孩子大老远的跑过来不容易，俺去做点吃的。” 刘正阳十三岁了，都是大小伙儿了，看着还跟十岁的孩子一样，田氏心生怜惜。 楚妍点头：“那就麻烦娘了。” “嗨，麻烦啥，你们说着，俺这就去。”说着田氏也不再停留，加快脚步去了灶房。 房间里就剩下姐弟两个，楚妍顿时有些不自在。 要说原身刘大妮，和刘正阳这个弟弟关系还算不错，她被欺负的时候，刘正阳和刘正良还时不时的接济一下，比刘大宝不知道强了多少。 只是楚妍不是原身，和王老石田氏还是相处了一些日子才慢慢有了感情，和刘正阳这个弟弟，却表现不出来太多的亲昵。 神色淡淡的道：“阳哥儿，你来找我啥事儿呀？” 刘正阳浑然不觉，走近了一些道：“姐，俺娘让俺来告诉你，小心大伯娘。” 于氏？楚妍眼皮跳了一下，上午刚去镇上找过事儿，这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咋了，阳哥儿？发生什么事儿了？” 刘正阳这才把事情的缘由细细的说了一遍：“姐，今天大伯娘不知道去了哪儿，和村里几个妇人骂骂咧咧的跑回家，过了一小会儿......” 原来，于氏回来以后，气急败坏，在村里把楚妍骂了个狗血喷头，什么发达了就不认娘了，白眼狼，小贱人。 二婶赵水芸赵氏听了后过去劝了两句：“大嫂，怎么都是自家闺女，让别人听了也不太好。” “滚一边，俺骂俺家的那个小贱人关你啥事儿？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 赵氏闹了个没脸，只能干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走进人群，不知道跟于氏说了句什么，于翠花停止了叫骂，带着人进了家，还不忘关门，把围观之人拒之门外。 赵氏不放心，悄悄跟在后面，好在兄弟两家只隔了一睹墙，赵氏搬了个凳子，悄悄趴在墙头，隐隐约约的听到男人和于氏以及刘树根合谋算计楚妍的方子。 “大姐，你一定要小心，大伯本来不想来的，可是最后没抵过大伯娘，那个男人还说，只要大伯大伯娘过来咬死赚钱的法子是刘家的，他就有办法让你老老实实的交出来。” 楚妍这才阴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刘树叶一家子好感倍增。 “阳哥儿，辛苦你大老远的跑过来报信儿。”楚妍语气亲昵了不少。 “姐，当初你被卖过来，俺爹娘不同意的，可是没办法，你别怪俺爹娘。” “怎么会呢，你看我现在不是过的挺好的吗？我现在反而要感谢他们把我卖了呢。” 刘正阳这才惊觉自家大姐胖了不少，面色红润，枯黄的头发都顺滑许多，可见日子确实过的不错。 “那大姐，大伯娘他们算计你，你怎么办啊？有法子没有？”他的语气很是着急。 要知道这个年代，任何挣钱的方子，大家都恨不得捂得严严实实，当做传家之宝。 “好了，小孩子家家的，别看发愁了，大姐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 “真的吗？大姐，你千万不能告诉他们方子，俺娘说了，挣钱的法子肯定不是大伯母的，要不然她早就拿着去赚钱了，怎么会等到现在。”刘正阳絮絮叨叨的，有赵水芸让复述的，也有他自己想说的。 姐弟两个说了一会儿，在楚妍信誓旦旦保证多次有办法以后，刘正阳才算放下心来。 而楚妍，心里也隐隐有了打算。 第五十六章 计策 事情说完，田氏做好吃食端了进来。 “大老远的跑过来，饿了吧，赶紧吃吧！” 这年头，大家伙儿日子都不好过，田氏看楚妍和刘正阳比较亲昵，她心里自然带了一丝爱怜。 如果以前，自己都吃不饱，哪能拿出来这么多吃的给别人。 刘正阳不好意思，楚妍点了点头：“吃吧！” 他这才动起筷子。 桌上摆了一盘蓬松暄软的白面馒头，还有一盘白菜炒肉，肉多菜少，肥瘦相间的猪肉冒着油花，看上去甚是诱人。 一口下去，香味儿充满口腔，根本停不下来。 刘正阳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多肉，过年的时候家里饭桌上，最多有些肉星。 他吃饭的时候，楚妍和田氏说起了刘正阳来家里的目的。 “哎呀！那这可咋办，谁知道她们今天上午没有得逞，这又想了别的招数！”田氏急的猛拍大腿。 “娘，没事儿，我已经想到解决的方法了！” “啥法子？”田氏凑近，紧张的顶着楚妍。 楚妍低声和田氏耳语几句。 “那不行！这样的话咱们不就吃亏了吗？”田氏极其不赞成。 楚妍笑着耐心解释：“娘，天冷了，凉皮的法子以后挣钱越来越少，没什么的，算计咱们的人，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田氏还要说什么。 嗝的一声，三个大馒头和一大盘菜下肚，刘正阳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姐，俺吃饱了！” “乖！”楚妍摸了摸他有些乱的脑袋：“替我谢谢二婶，就说事情我知道了，不会让他们欺负了的。” “嘿嘿，那就好，那俺走了姐，俺会跟俺娘说你过得很好。”刘正阳摸了摸脑袋，憨憨的笑。 “娘，把咱们买的糕点，还有家里剩下的肉给阳哥儿拿点带回去吧！”从原身的记忆中，楚妍知道二叔家日子过得不好。 刘正阳不是小孩子，哪儿能连吃带拿，连连摆手：“姐，婶儿，俺不要，俺已经吃了好多肉了。” 他生怕给田氏和王老石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楚妍以后的生活。 田氏就王大壮一个儿子，看到懂事儿的小孩子，别提多喜欢了。 忙拉住刘正阳的胳膊：“别走别走，等婶子给你拿点东西。” 楚妍也拉着刘正阳问了问家里的情况，今年的收成怎么样之类的。 也就说话间的功夫，田氏就收拾了一大包东西，交到刘正阳手上。 送走了刘正阳，楚妍和田氏道谢：“娘，谢谢你，我这么让往娘家带东西。” “一家人，你还跟娘客气？再说了，家里的哪一样东西，家里的银钱，哪个不是你挣来的？俺跟你爹还是托你的福才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呢。” 楚妍心里划过一丝暖流。 婆媳二人也不再客套，重回之前的话题。 在楚妍再三解释保证以后，田氏才勉强接受解决的法子。 只是心里多少有些别扭，忍不住跑到屋后去找王老石念叨去了。 再说刘正阳，从王家出来，拎着一大包东西，欢欢喜喜的回家去了。 赵水芸看着一大包东西，愣了好大一会儿道：“这都是你姐让你带回来的？” “是啊，我在大姐那儿还吃了好多好吃的。” “看来你大妮姐确实是发达了，怪不得你大伯母要去她那儿闹事儿呢。”说罢心里更但有了，以于氏的品性，不闹腾才怪呢。 唉！赵水芸重重的叹了口气。 刘家的情况楚妍自是不知，生活一如往常。 第二天照例是沈玉兰和周氏做面，楚妍帮忙收钱。 结束的时候去了宅院，把一帮子工人的饭食安排妥当以后，返回锦山村。 只是还没进村子，就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远远看去，村口的大槐树下密密麻麻的围了一群人。 走了近了一些，几个女人都听出来最吵闹的声音很是熟悉。 不是于氏那个极品奇葩还能是谁？ “大家伙儿你们都评评理，哪有出嫁的闺女拿着娘家赚钱的法子不撒手的？这是大不孝。”于翠花的大嗓门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最大声的就是潘金枝：“可不是，俺咋说这王家悄没声的就发达了呢，原来是王家那个小媳妇儿偷了娘家的秘方，嘿嘿，这是做贼啊。” 有那好事儿的婆娘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那这可不成啊，俺说大妮她娘，你这是要把方子要回去！” “那可不咋滴？俺们老刘家的东西，可不能白白便宜老王家，还有刘大妮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于氏站在人群中间，尽力的抹黑楚妍。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既然是你们家挣钱的方子，怎么你自己不知道，反而过来问人家要呢？” 对啊！八卦的人们这才反应过来，既然是刘家挣钱的方子，于氏来要什么？ “你家的，你怎么自己拿着去挣钱？”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沈玉兰，周氏也站在沈玉兰背后，隐隐有撑腰的感觉。 于氏顿时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她挺直腰板：“那是俺们祖传的秘方，准备祖祖辈辈传下去的，谁知道就被刘大妮这个小贱人偷走了！今天她必须把方子交出来，并且保证不再做凉皮来卖，要不然俺就，就去报官！” 嘶！一提报官，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潘金枝唯恐天下不乱，走到楚妍身边：“俺说大壮家的，你就赶紧把方子还给人家呗，要不然真报了官，到了官老爷那儿，你这小身板可扛不住。” “俺说潘氏，你能不能不要故意找事！”沈玉兰使劲儿把潘金枝挤到旁边，护住楚妍。 双方各执一词，围观的人站哪一边的都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笑眯眯的道：“哎呀，何必把事情闹的这么僵呢，大壮家的呀，咱们都是一个村的，有啥事儿不能好好商量呀！” 男人一身灰色长袍，干净整洁，和村里人的褂子截然不同，端显得富贵不少。 呵！楚妍冷哼一声！还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掺和一脚啊！ 第五十七章 交出方子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万客来当跑堂的王永胜。 只见他面带微笑，一副老好人的姿态：“这位大嫂，你也别嚷嚷了，让大家伙儿看笑话不是？” 楚妍冷笑，王永胜什么人？那一家子都是厚脸皮的，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以为她不知道？ 昨天刘正阳来报信儿的时候，她心里还疑惑，跑去找于翠花的男人是谁。 今天王永胜一出现，她就恍然大悟，一定是面前这个男人找于氏，两个人合谋图谋她手里的凉皮方法。 凉皮在镇上的火爆程度以及独一无二，确实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只是这么明目张胆低劣的算计，也只有脸皮足够厚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遇到这种豁出去脸面都要和你扯皮的人，小惩戒不可能让对方死心。 楚妍自认为性格温和，但也不是任人欺负而不还手的懦弱之人。 “不知这位大叔你是什么人？和她什么关系？”楚妍淡淡的反问，但是语气里的强硬让人隐隐感觉到压力。 王永胜愣住了，楚妍和他见过几次面，算是认识了，今天为何要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挺了挺胸自我介绍道：“我是咱们村子的人，在镇上做工，咳咳，今天休假回村儿，没想到刚好遇到这件事，就来说句公道话。” “那不知您想怎么主持公道啊？” “不管怎么说，于氏都是你的娘，你作为出嫁的闺女，拿着娘家的方子总归不大好，说出来名声也不好听。” “我昨天已经说过了，方子是我亲娘留下来的，是我娘的陪嫁，和于氏没关系，和刘家也没关系，律法明确规定，夫家不得以任何理由霸占女子的嫁妆！” 楚妍一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 很多人纷纷点头认同，特别是女人们。 “要是谁想把俺的嫁妆拿走，俺能跟她拼命。” “可不是，女人嫁到婆家不就是靠这么点东西挺直腰板吗？” 眼看风向一边倒向楚妍，于氏慌了。 “你说是你娘的陪嫁就是你娘的陪嫁呀，俺还说是刘家祖传的呢？”于氏声音尖锐，气呼呼的拉了拉身边的人男人：“你倒是说句话呀？你的好闺女！” 被拉的男人唯唯诺诺的开口：“大妮儿啊，要不然你就把方子给你娘吧！” 楚妍皱眉看着男人，这就是这具身体的爹？胡子拉碴的耷拉着脑袋，被于翠花硬推着出来，说了句让人气闷的话。 怪不得原主瘦不拉叽浑身没二两肉，有这样的后娘，有这样的爹，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 “我已经被你们十两银子卖给王家，说白了已经是奴藉，哪有爹娘？把方子给我娘从何说起？” 刘树根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吭吭哧哧说：“话是这么说，俺也是你爹呀！” “哈！你是我爹？”楚妍气极反笑，“那我吃不饱饭的时候你在哪里？累的从山上爬下来，指甲都磨掉了的时候你在哪里？” “爹那会儿确实不知道，也没听你说过！” 楚妍为原主不值，整天在一个院子里生活，女儿有没有饭吃，有没有衣服穿，作为爹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刘树根只不过是装聋作哑，蒙蔽自己，以求心理安慰。 她顿时没有了和他们说下去的欲望，直接道明主题。 “今天你们如果不能证明房子是你们的，休想从我手里拿走！”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你爹的话就是证据！”于氏才不管真的假的，她只要把方子拿到手，钱拿到手。 场面一时僵硬了下来，房子的最终归宿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这时王永胜往前走了一步道： “是这样的，因为我在酒楼做工，你们的凉皮方子呢，要不然就卖给我，我会跟掌柜的说，帮你们讨个好价钱，五十两银子，银子给了你们，不管是二八分还是三七分，或者是一人一半，总比分方子容易。” 嘶！！！ 五十两银子！ 锦山村就没几个人见过这么多银子，五十两啊，谁要是有这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发达了。 “俺要是有五十两银子，做梦都能笑醒。” “可不是，俺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到过这么多银子。” “有这么多银子可不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众人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心里酸溜溜的，为啥自己家里没个祖传的方子呢？ 王永胜自以为自己开出了足够高的价钱，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怎么样咱们镇上，你这样的方子，没有人能开出比我还高的价钱。” 楚妍还没说话，于翠花一个剑步跑了过来：“俺卖，俺把方子卖给你！” 说完双手紧紧抓住楚妍的胳膊：“你快点把方子说出来，俺心肠好，给你留二两银子，足够你们花了！” “哟，俺说婶子呀，一个方子卖五十两，您给楚妍妹子二两，可真够大方的啊！”沈玉兰忍不住讽刺出声。 “一个嫁出去的姑娘，都是别人家的人了，俺给二两银子已经大慈大悲了。”于氏压根儿不知道脸皮两个字儿怎么写，厚度堪比城墙。 昨天王永胜和于翠花商量好，王永胜给于氏十两银子的辛苦费，然后用五十两银子把方子买走，五十两银子于氏能拿走多少，就看她的本事。 另外，如果他用方子在大掌柜那儿露了脸，升为掌柜的以后，就安排于氏的儿子刘大宝去镇上做工。 原本刘树根不愿意来，就是听王永胜说能给自己儿子安排活计，这才跟了来。 忙活了大半天从镇上赶回来，一帮人在耳边吵吵闹闹，或楚妍有些头疼，一阵恶心，不愿意和于氏瞎掰扯浪费时间精力。 索性摆了摆手：“方子可以给你，二两银子我也可以不要！” “没问题！”一听楚妍二两银子都不要，于翠花顿时喜笑颜开。 五十两银子加上王永胜给十两的好处费，六十两银子啊，越想心里越是美滋滋。 楚妍才不管她心里怎么想，接着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第五十八章 断绝关系 “什么条件？”于氏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向自己招手，喜滋滋的，现在别说一个条件了，就是十个条件，她都能眼睛眨都不眨的答应。 楚妍笑了笑：“条件很简单，既然我被卖到了王家，说白了，和刘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于氏语塞：“那，那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不认娘家人吧？” “您见过哪个被卖还能和娘家人有牵扯的？”楚妍反问。 一时间所有人呆愣了，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以前俺们村有一个被卖到镇上当丫鬟，那主子是打是骂家里人根本管不着。” 这人这么一说，其他人忙凑过去打听更多的八卦。 村里大多都是淳朴的村民，即使楚妍是被卖到王家的，大家也不认为可以完全断绝和娘家的关系。 现在事情被闹大，倒是于氏不占理了。 田氏经过这么些日子，在镇上的锻炼，长了不少见识，遇到今天这样的场面，毫不胆怯的站了出来。 “就是啊，被卖到我们家的人，哪轮得着你来管东管西。” 王老石也坚定的站到自家老婆子身后，加上跟着楚妍做工的沈玉兰和周氏，王家这边气势也不弱。 于氏缩了缩脖子：“那你们想怎么办？俺……俺答应还不成。” 她的心里眼里全是将要到手银子，至于以后到时候再说。 吃瓜群众边看边讨论，坐等事情的后续。 楚妍从原生的记忆中得知，这个后母典型的欺软怕硬，为了蝇头小利，精于算计。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说话不算话，相信她的保证还不如相信鬼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中年男子结伴而行，往村口的大槐树下走。 楚妍不搭理滔滔不绝保证的于氏，忙和王老石以及田氏迎了上去。 其中一人村民们很是熟悉，正是锦山村的村长王福春，另外一个楚妍不认识，但也能猜到是谁。 原来在进村看到于翠花以后，她就使了几个铜板，让人跑了一趟刘家村，请了刘家村的村长过来。 “村长叔，您来了！”楚妍打完招呼，看向另外一个人。 “刘村长，麻烦您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辛苦您了。”楚妍施礼道谢。 王老石和田氏也纷纷感谢。 看到王家人这么有礼，刘村长对三人的印象顿时好了不少。 加上去报信儿的人送上的荷包，掂了掂重量，他的心里更加熨帖。 “不用客气，事关刘树根一家，俺跑一趟也是应该的。” 说话间的功夫，众人也对另外一人的身份有了了解。 人群中的于翠花和刘树根姿势看到了刘家村的村长，心猛地跳了跳。 最后对金钱的欲望克服了内心的恐惧，二人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 楚妍简单阴了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自然也说了，她打算交出方子。 “所以今天请两位村长叔过来，就是想让你们做个见证，帮忙立个文书，我把方子交出来，以后就和刘家再无任何关系！哪怕生老病死，也是毫不相干。”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要知道这年头没有人会和娘家断绝关系。 一旦断了联系，在婆家这边受到欺负，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大壮家的，你要不要再想想，这要是断了关系，以后遇这事儿了怎么办？”有些个心软的妇人忍不住出声劝道。 “是啊，就算是有再大的矛盾也用不着这样呀！” 谁知楚妍摇了摇头：“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已经决定了，今天希望大家帮我做个见证，以后刘家发达了，我不会去要任何好处！” “至于我们这边，不管是穷是富也和他们毫无关系！” 最后一句话楚妍阴显抬高声音，在场每个人都清晰的听到了。 刘村长听了楚妍的话，眼神闪了闪，没有过多劝说，嘴角倒是勾起一抹赞许的笑意。 于翠花和刘树根什么样的人，作为刘家村的村长他再了解不过。 刘树根看似老实，心里头也是个自私的，要不然他的默许，于翠花也不会跳出来和人干仗。 这两个人就是狗皮膏药，见不得别人好。 楚妍身为刘家的女儿，如果一直被粘着，挣再多的银子都不够填娘家的窟窿。 为了断绝关系，请来两个村的村长做公证立文书，可见是个有主见的。 “刘树根，于氏，你们两个有意见吗？”刘村长问道。 “没有没有！”于氏连连点头。 刘村长看了眼低头默不作声的刘树根，用眼神示意于翠花。 于氏连忙拍了拍自家男人：“你倒是说句话啊！” 刘树根看了眼，看笑话的众人，痛苦的蹲了下来，双手抱住脑袋，瓮声瓮气的说了句：“俺也没意见。” 双方没有任何意见，两个村的村长只是不会再来劝说。 楚妍拿出昨天就准备好的文书，交到两个村长的手上。 “两位村长叔，你们看看文数有没有什么问题，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画押吧！” 王福春把文书的内容大声的念了一遍，意思是刘大妮自此以后和刘树根断绝关系，不再来往，如若一方违背契书，自当报官解决。 在众人的公正下，双方很快签名按上指印，文书落成，一式五份，双方以及两个村的村长各拿一份。 至于剩下的一份，楚妍交到王福春手上：“村长叔，麻烦您帮我拿到官府备案。” 经过官府备案，以后就算是于翠花再来，楚妍也可以以没有关系来拒绝，于氏和刘树根就没有办法拿孝道拿捏自己。 这叫防患于未然。 楚妍也不啰嗦，直接把做凉皮的方子写出来交给王永胜，王永胜把五十两银子交给了于氏。 自此，一场闹剧落下帷幕，众人津津乐道，这件事情，成为谈资，够大家伙议论好些天了。 于氏喜滋滋的拿着银子，那双吊三角眼笑的只剩下一条缝儿。 王永胜也如愿以偿的花巨资买到了方子。 不过只要他能当上酒楼的掌柜，这五十两银子很快就能赚回来，最多一年的功夫。 想到当上掌柜的日子，手底下那么多人听从指挥，王永胜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妍望着他们离开的脚步，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第五十九章 阴谋落空 不再理会村民们的议论，王家三人径自赶着牛车离开。 只是田氏还是忍不住的心疼，那可是家里的赚钱法子啊！ 再一想到楚妍的计划，田氏心里那点心疼又散了开来。 再说于翠花和王永胜，一个拿到凉皮的方子，一个拿到六十两银子，都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王永胜家里，全家老少聚集在正房。 赵氏坐在主位，笑的合不拢嘴：“永胜啊，方子到手了，这万客来的掌柜，是不是就是你了？咱们家是不是要出个掌柜了？” 赵氏做着美梦，要是自家大儿子做了掌柜，就可以把家里其他人也弄到镇上做工。 王永胜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体，眼角都是得意的笑意，嘴上却说着谦虚的话：“娘，这事儿还没成呢。” “啥？你不是说六十两银子就能让你做上掌柜吗？老大，为了你，娘可是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了啊，家里现在可是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赵氏猛地抬高声音尖叫。 王永胜唇角的笑意僵了僵，他的媳妇儿张春妮忙打圆场：“娘，没成的事儿当家的没把话说满，但是掌柜嘛，那基本是板上钉钉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说着连忙走到赵氏旁边，给她捏肩捶腿：“娘，到时候等当家的做了掌柜，咱们也在镇上买个院子，把你和爹都接过去，再请两个丫鬟，专门伺候您！” 为了让家里拿出六十两银子，张春妮也没少给赵氏画大饼。 “那王家的买的铺子算啥？咱们家到时候肯定比他们过得好，一个绝户儿，得意什么？” 这番话说到了赵氏心坎里，可不就是为了当上老夫人，要不然她那只进不出，一文钱恨不得掰成十瓣使的抠门样儿，咋可能把钱拿出来？ 王永胜的老爹虽然不像赵氏笑的这么夸张，手里的烟袋轻轻敲了敲桌子，轻咳两声：“老大啊，以后就好好干，咱们老王家就靠你了！” “爹，你放心，我在万客来做了这么多年，学的本事不比我们店里的徐掌柜差，他能做的，我也能。” “那就好，那就好！” 王永胜家里其他几个兄弟和弟媳妇儿凑上来拍马屁：“大哥发达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弟弟啊！” “就是就是，大嫂真是好福气，俺要是能有您一半儿福气就好了。” “大嫂您这簪子真好看，人一下子年轻了不少，到时候要是换上一副金头面，岂不像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一时间，张春妮被几个妯娌吹嘘的飘飘然起来。 同时几个女人也不忘把婆婆赵氏给伺候好了。 一直到深夜，月亮高高挂在空中，王家的油灯依然阴亮，和月光交相辉映。 最后大家长发话：“今天就到这儿吧，阴天老大还得早起赶回镇上，都早点歇着吧！” 虽说昨夜睡得晚，王永胜依然精神抖擞，一早就迫不及待的赶回镇上万客来。 一进万客来后堂，王永胜就感到气氛不同往日，每个人脸上都透漏着喜气儿。 忙拉住一个人问：“杨三儿，今天这是咋了？大家伙儿怎么这么高兴？” “哎呦，是永胜啊，家里的事儿忙完了吗？你好几天不在，不知道吧，咱们酒楼可是有好事儿！” “啥好事儿啊？赶紧说出来听听！” “咱们不是最近推出了一系列新菜色吗，这个月咱们酒楼生意好进账多，徐掌柜和少东家申请给大家伙儿发赏银呢，昨天就说了，今天发工钱的时候，赏银一起发。”叫杨三儿的伙计说的是眉飞色舞。 然后一把拉住万永胜：“走走走，咱们赶紧的去大堂，晚了前面的好位置都没了。” 王永胜一听，心里也高兴啊！ 刚刚花了一大笔银钱，家里已经捉襟见肘，要是今天多领点工钱，也能解燃眉之急。 到时候再升为掌柜，双喜临门啊！ 越想越美，他晕晕乎乎的站到队伍的最前面。 徐掌柜和账房还没出来，大家伙儿窃窃私语。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徐掌柜和账房相继从后面出来，他们身后跟着两个伙计，抬了一个大木箱。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来人，大堂里立刻鸦雀无声。 徐掌柜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想必大家都知道我身边的箱子里是什么？没错，是大家的工钱和赏银，咱们少东家说了，以后咱们万客来，多来多得，干得好赚得多，大家伙儿的赏银就会多。” “以后我虽然不会天天在镇上，但也会时不时回来看看，大家伙一定要好好干！表现好的，我自然会跟少东家汇报，毕竟我这一走，青山镇万客来暂时就没有掌柜了，至于会是谁？看大家表现。” 大堂里不管是跑腿儿的小二，还收后院儿的厨师帮厨，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徐掌柜，攥紧拳头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卯这劲儿干。 王永胜嗤笑一声，心里默默地想：“一群不自量力的，掌柜的位置，他志在必得，谁都别想拿走。” “好了好了！”徐掌柜双手摆了摆，“大家安静点，咱们废话不多说，现在就就开始发钱。” “王六儿，月钱两百文，赏银一百文！”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灵活的穿过人群，冲到前面，接过三串钱，连连道谢。 “杨三儿，月钱两百文，赏银一百五十文。” “......” 一个个人名念过去，有的人赏银多，有的人少，最多的有拿三百文的，比工钱还多，最少的也有四五十文，也是不错的。 王永胜期待的看着徐掌柜，终于轮到了他：“王永胜，月钱一百五十文，赏银五十文。” 轰！仿若惊雷在耳边炸开，王永胜眼前黑了黑！ 为什么？为什么他月钱从两百文降到了一百五十文？为什么他赏银这么少？ “永胜啊，这个月呢，你告假比较多，所以工钱少了些，放心，好好干，以后会多的。”徐掌柜语重心长的道。 “谢谢徐掌柜，小的知道了。”王永胜勉强扯出来一丝苦。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更苦的还在后面呢。 只听徐掌柜接着道：“好了，钱发过了，接下来呢，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第六十章 幻想破灭 “哎呀，徐掌柜，您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们到底是啥好事儿？”有那性子活泼的笑闹着打趣儿。 “咳咳！”徐掌柜清了清嗓子，“咱们店里，这个月会再次推出新的吃食，相信大家只要好好干，这个月领到的奖励，肯定比上个月还多！” “哇！这么多好事儿啊！” “要是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过年的时候，咱们都会过个肥年啊！” “可不是，昨天知道今天发奖金，我就捎信儿给家里说了，我爹娘可高兴坏了，要是知道今天领了这么多，可不乐开花儿？” “反正我这个月更要好好干，一定要超过......” 每个伙计都握紧拳头，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这时，徐掌柜接着说道：“想必大家伙儿也知道，咱们之前推出来一系列新的吃食，赚了不少钱，这不，我又派人再次找了那位夫人，可以人家不愿意卖方子。 就在昨天，有其他人研究出来了凉皮的做法，我就索性买了下来，想必咱们又可以火爆一段时间了，以后大家伙儿好好干，只要有新吃食，我和咱们大厨尝过确实不错，都可以卖给酒楼，好处绝对少不了，你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掌柜的话音刚落，就有在楚妍摊子上吃过凉皮的伙计惊呼出声。 “凉皮？俺吃过，滑溜溜的，酸爽可口，很是好吃呀！” 王永胜的耳边却哄的响起一声炸雷。王永胜面色刷的一下白了，身体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晕倒。 不！不对，不该是这样的，凉皮的法子该是他进献给徐掌柜！ 六十两银子，六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那是他在镇上做工十几年，和家里那么多人辛苦在土里刨食，攒下来的全部家当，买了这么方子！ 是谁，是谁抢在他前面，断了他的门路？ 王永胜眼前发黑，身体忍不住颤抖，突然一下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再说徐掌柜，安排人把王永胜送到后堂休息以后，也回到了后院自己的房间。 只是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疑惑楚妍不仅给了自己凉皮的做法，还对吃法进行了加工改良，在自己提出给钱买断方子的时候，楚妍断然拒绝，只提出来一个要求，不能说是她给的方法，要说成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来卖的。 锦山村，楚妍今日心情甚好，坐在牛车上，忍不住哼起小曲儿。 “俺说妹子，你今天这是咋了？啥事儿这么高兴？”沈玉兰疑惑的左看右看，是楚妍没错，没换个人啊。 “兰姐，天机不可泄露！”楚妍俏皮的笑着，顺手捏了捏皮皮的小脸蛋儿，催促王老石：“爹，咱们今天路上稍微快点，昨天新研究出来的丸子，今天得早点过去开始做。” “好嘞，你们做好了啊！”王老石高声回答，扬起牛鞭，老黄牛在王老石的指挥下，加快了步子。 至于楚妍为何这么高兴？自然是惩冶了恶人啊！ 原来在刘正阳过来通风报信之后，第二天去镇上的时候，她就和徐掌柜达成了协议，免费送他方子，但是要说是别人卖的。 至于谁卖到万客来的？自然是于氏！ 哼，就让这些心怀鬼胎的人狗咬狗去吧！ 惩冶了极品奇葩，路边的风景美了不少，吹到脸上的风，都夹杂着一丝香甜。 不过是一个凉皮的方法，反正马上就要冬天了，生意不会像夏天那么火爆。 更何况前世作为一个吃货，吃过的美食，了解的烹饪方法，完全可以做出来更好吃的吃食，足以支撑王家的吃食铺子。 田氏和王老石知道一些内情，看楚妍这么高兴，心情自然也跟着好了起来。 边境，距离青山镇五百里之遥，一小组士兵作为前锋去查看敌军军情，为首之人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猛地伸手，打了个手势示意后面的人停下。 此人正是王大壮。 随后几人仔细的在周围查看，在一棵百年大树旁边，发现一个几不可查的破绽，躲开了前方的陷阱，捡回一条小命。 过了好大会儿，王大壮和王发财几人依然心有余悸，不知第几次了，都是莫名的预感救了他的性命。 马上就要冬天了，也不知道爹娘日子过得怎么样，想起家里的苦日子，他立刻坚定信心，重新出发。 青山镇，王家小吃铺，后院儿几个女人忙活着中午需要的食材。 自从铺子买下来以后，丸子和面就不需要在家里做好拉到镇上，而是一大早来镇上，买新鲜的材料，在后院儿准备。 前院儿忙活的工人知道后面在做吃食，都会特意放轻动作，避免扬起灰尘。 楚妍大概安排了一下需要准备的量，就和田氏说了一声：“娘，我出去一趟啊！” “俺跟你一起去！”楚妍现在是双身子，一个人出门田氏不放心。 楚妍连连摆手：“娘，不用，镇上我熟悉，不走远，就去万客来，出门拐个弯儿就到了。” 万客来确实不远，田氏就没再坚持。 万客来 从一大早儿徐掌柜集合众人开会到现在，差不多过去一个时辰的时间，晕倒的王永胜悠悠转醒。 昏迷之前的事儿犹如一个个黑暗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闪过。 “永胜啊，掌柜的派人请大夫给你看过了，就是气急攻心，没什么大碍，休息休息就好了。” 王永胜哪儿听得到别人说什么，满脑子都是关于凉皮做法的事儿。 他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冲到掌柜的房间。 “徐...徐掌柜，俺有事儿问您！”顾不得行礼也顾不得礼节，他冲到徐掌柜面前。 徐掌柜觉得今天王永胜有些不大正常，加之刚刚晕倒，怕出事儿，忙让他坐下：“坐下慢慢说。” “徐掌柜，那个凉皮方子是谁给您的？” “啊？你说这个啊，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眼睛不大，嘴唇有点厚，身材微胖，说话嗓门儿特别大。”这是楚妍提前交代过的细节，掌柜的乐得送楚妍个人情。 至于楚妍为什么这么做，他没有细问，也不打算探究。 呵呵......呵呵呵......王永胜发出悲凉的苦笑。 完了，一切全完了。 第六十一章 狗咬狗 失了魂似的从掌柜那儿出来，王永胜心如死灰，双手抱头蹲在角落里，对周遭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霍然起身，急匆匆的离开了万客来，连跟掌柜的告假都忘了。 就在她离开没多久，一抹淡蓝色的身影走进万客来。 来人一身普通的淡蓝色衣衫，挽着妇人髻，目光清澈中透漏着阴锐，唇角挂着浅浅笑意。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从铺子里出来的楚妍。 前堂的伙计们知道今天得的奖金是靠楚妍的方子，对她无比热情，几个手里没有客人需要招呼的伙计一拥而上。 “王夫人，您来了，有什么需要吗？” “夫人，有事儿尽管吩咐小的。” “夫人，我这就去帮您把掌柜的叫出来！” ....... 伙计们空前的热情差点没把楚妍吓到。 “你们这是怎么了？”楚妍不自禁的后退一步问道。 以前她来万客来的时候，可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待遇，简直受宠若惊。 有伙计不好意思的挠头：“夫人，今天我们都领了奖金，差不多一个月的工钱呢，多亏了您的菜方子。” “就是就是，夫人，我们得好好感谢您啊！” 从伙计们的口中得知来龙去脉，楚妍恍然大悟，转而对伙计们说：“你们不用对我如此客气，给万客来菜方子，我也得了菜方子的钱，你们得奖金是你们平时努力的结果。” 楚妍这么说，伙计们心里很是高兴，不过依然打心眼里感谢楚妍。 也就片刻的功夫，徐掌柜从后面迎了出来。 “楚妹子，赶紧里面请。”徐掌柜热情的把楚妍迎进了后面单独的小隔间。 “妹子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就是想问问今天早上您有没有说凉皮方子是一个妇人卖给你的。”没错，楚妍今天就是来打探八卦的。 徐掌柜点头：“当然照你说的给大家伙儿公布了，就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楚妍没再瞒着，于是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 “原本我没打算这么做，只是王永胜和我那个后母整天惦记我的凉皮方子，狗皮膏药似的，我就想给他们个教训。” 听了楚妍的话，徐掌柜怒不可遏：“还有王永胜的事儿？平时我就看他心思不纯，要不是做活还可以，早就辞退他了，谁知道他能生出这些事端。” 徐掌柜是生意人，虽然有时候精阴市侩一些，但是也绝对不会去做强抢的事儿。 看来如此心思不正的人不适合留在万客来了。 怪不得今天王永胜表现那么奇怪，徐掌柜恍然点头。 “徐掌柜会不会觉得我这么做太不近人情。” “自然不会，要是你任人欺负，才不是我看好的人，也不是跟我合作这么长时间的那个楚妹子了，哈哈哈！”徐掌柜笑着说，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 “以后有啥事儿需要帮忙的，尽管给我说，毕竟我这大掌柜的位置，还是拖了你的福气呢，要是我不在镇上，托人去县城给我说也成，我能帮的一定帮。”徐掌柜拍着胸脯保证。 这么做他也是有私心的，楚妍手里的菜方子，就像挖不完的宝藏，时不时带给他惊喜，这种未来对他有帮助的人，他平时就会维系好关系。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楚妍来看笑话的目的也达到了。 得知王永胜的反应，心情甚好。 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和田氏以及王老石分享。 再说王永胜，离开万客来以后，径自前往刘家村。 徐掌柜描述的女人的外貌特征，不是于翠花还能是谁？ 从楚妍手里得到的方子，除了他手里有一份，就是于翠花也知道做法。 这个女人从他手里里里外外拿了六十两银子，竟然还不知足，又把方子拿到万客来再卖一次，断他生路。 王永胜越想心里越是生气，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贱人！贱人！每走一步，他就恶狠狠的骂一句，怒气冲冲的跑进刘家村，咣当一声踹开刘树根家的大门。 刘树根一家三口，饭桌上摆着鸡鸭鱼肉，吃的是满嘴流油，突然一声巨响，吓得于翠花一个哆嗦，手里的鸡腿儿掉了下来，咕噜噜的滚了几圈，停在脚边。 她气呼呼的站起身：“哪个该死的打扰老娘吃饭？俺咒他吃饭被噎死，生孩子没屁眼......” 于氏满口脏话张嘴就来，双手掐腰冲到门口，和冲进来的王永胜撞了个满怀。 “哪个杀千刀的撞俺？” 之间来人双目猩红，恶狠狠的盯着她，突然扬起右手，啪的一声摔到于翠花脸上，口中叫骂：“你个贱人！” 于翠花躲闪不及，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顿时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当家的，你快出来啊，有人打我啊！王永胜啊，你个杀千刀，祖宗十八代不得好死啊，你凭什么打俺！” 刘树根听到于翠花的哭声，连忙放下碗筷跑了出来，只见自家媳妇儿那黝黑的脸上，五根指头印清晰可见。 刘翠花的对面是头发凌乱仿若疯子的王永胜。 “你干啥进门就打人？”刘树根挡在于翠花面前，质问道。 一看当家的出来，于翠花哭的更大声了：“当家的，有人欺负你媳妇儿啊，你赶紧帮俺揍他，揍他个小鳖孙。” 在刘家村，还从来没人敢让她于翠花受这个气呢。 刘树根听到自家媳妇儿的话，再看看自家媳妇儿的惨样儿，就是再怯懦的人，也生出几分血性来。 顺手拎起手边的木棍就打了过去。 场面顿时陷入混乱，一边是倾家荡产陷入疯癫的王永胜，一边是集聚多年窝囊气，终于有爆发机会的刘树根，各不相让。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屋内的刘大宝，一手一只鸡腿，一手一块儿肉吃的正欢，哪儿顾得上自家爹娘的死活。 直到有人帮忙把打架的两人分开，刘大宝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扶着一走乱晃的大肚子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只见院子里一大堆人，最中间自家爹娘，和前两日来过家里的一个叔叔跌坐在院子中间。 “发生了什么？”刘大宝甚是疑惑。 第六十二章 铺子开业 问完之后，刘大宝突然看见自己娘坐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全是泥土，连忙冲过去：“娘，这是谁干的？俺揍他！” 说着挽起袖子就要跟人干架。 要知道在村子里，没几个半大的小子敢惹他，虽说性格嚣张跋扈，但是对于一直宠溺自己的娘，刘大宝真切的生出心疼。 于翠花连忙拦住：“大宝别去，别去！” 王永胜一个壮年汉子，刘大宝上前只有吃亏的份儿。 这时，王永胜恢复了一些理智，对着众人道：“大家伙评评理，昨儿个俺花钱从这个女人手里买了凉皮的方子，整整六十两银子啊！” “哪有六十两，是五十两！”于翠花扯着肿起来的嘴角嚷嚷。 “你给我闭嘴！”王永胜猩红的双眼凶狠的盯着于翠花，“结果今天一早，她就把方子又卖了一次！我拿到的方子现在一文不值了！” 呵呵呵！王永胜发出一阵悲凉的惨笑。 “啥卖方子？俺没卖啊？方子不是卖给你了吗？”于翠花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很是憋屈。 王永胜反问：“不是你是谁？我们万客来的掌柜的说了，是一个女人，那样子就是你的模样，再说了，昨天的方子，除了我就是你知道，你骗我！” 围观的刘家村人，有那消息灵通的，八卦兮兮的说：“凉皮俺听说过，这个方子是昨天树根家的，去那个被卖的大妮儿那弄到的，卖了五十两银子。” “天呐，这么多钱？你咋知道的？” “昨天咱们村长还被请过去了呢，俺听村长媳妇儿说了，人家刘大妮给了方子，就和刘树根一家断绝了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那现在这是啥情况？这个男的不是锦山村的吗？和这事儿又有啥关系？”终于有人问到了重点。 “这个王永胜，就是出钱买方子的人，俺听说，这个方子，他准备拿到酒楼换掌柜的位置。” 有那头脑灵光的，结合刚才几人的争吵，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现在的情况难道是因为分赃不均？于氏不满足到手的五十两银子，把方子又卖了一次，这下可把这个男的坑惨了。” “哼！坑人？活该！王永胜也不是个好的，惦记王家的方子许久了，他要是不想方设法弄别人的秘方，会有现在？” 众人的议论分析，无一不像重拳打击在王永胜身上。 因为大家议论的都是事实，他脸上臊得慌。 但是比起这个，倾家荡产才是最让他受打击的。 “于氏，你把钱还给我，还给我！”王永胜羞愤交加之下，有冲向于翠花。 奈何于氏不背黑锅：“俺说了没有卖方子就是没有卖方子，别随便诬陷好人，俺昨天到今天一直在家里呆着呢，不信你找人问问？” 于翠花如此笃定，王永胜心里就有些动摇。 王永胜和于翠花那边的闹剧，楚妍是几天后才得知的。 彼时，她正忙活着指挥几个工人按照图纸布置铺子呢，一个小少年疑惑地在门口张望，待看清楚里面的人是谁，高兴地走了进来。 “大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小少年很是高兴，冲到楚妍面前。 楚妍转身，小少年和前几日打扮一样，头发倒是整齐不少，不是刘正阳还能是谁? “阳哥儿，你怎么在这里呀？” “大姐，家里攒了些鸡蛋，俺娘让俺来镇上卖掉，正准备回家呢，就看到了你。”刘正阳看到楚妍，很是兴奋，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今天的成果。 “大姐，今天俺把鸡蛋卖了二十文钱呢，比平常多卖了两文钱呢。”语气里掩饰不住的骄傲。 “阳哥儿真厉害，”楚妍真心夸赞，“前几天还要多谢你给我报信儿呢，要不肯定就被于氏算计了呢。” 说起这件事儿，刘正阳面上闪着八卦的小火苗，把第二天发生的事儿，讲的绘声绘色，楚妍听得乐不可支。 两个人狗咬狗，一嘴毛，看他们最后会有啥好下场？ 所以说，有时候敌人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快乐，楚妍心情甚好，领着刘正阳来了后院儿。 “姐？这个铺子是？”楚妍对这个铺子轻车熟路，刘正阳疑惑地问。 “铺子是我买下来的，这几日正在装修，等装修好了就打算开业了。” 刘正阳目瞪口呆，这竟然是大姐买的铺子，这一刻，他仿佛不认识楚妍，面前的女人是他熟悉的面孔，却不是他熟悉的感觉。 原来的大妮姐唯唯诺诺，和现在很是不同，但是具体说哪里不同，刘正阳又想不出来。 但是再仔细想想，现在的大姐更好了，不会被人欺负，不再像以前那样，整天都没吃过饱饭。 “大姐，你现在真厉害！”刘正阳满是崇拜的看着楚妍。 “好了，别拍马屁了，回头等我铺子开业了，你要是没啥事儿就过来帮忙吧，我给你开工钱。” 楚妍想到过些日子铺子开业，吃食种类增多，几个女人根本忙不过来。 经过这两次的接触，以及原身的记忆，她知道刘正阳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脑袋瓜儿聪明又肯干活，是个好苗子。 “真的吗？俺能来镇上做工？”刘正阳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 要知道，刘家村总共都没几个人能在镇上做工，壮劳力都不好找活计，更何况他这个小孩子呢？ “当然是真的，大姐相信你能做好，那你会好好做吗？” “会！”刘正阳重重的点头，“大姐，俺一定好好做。” 和刘正阳说定了，等到快要开业的时候，她会捎信儿过去刘家村，小家伙才兴奋地一溜烟儿跑没影了，迫不及待的回家分享这个好消息。 铺子的装修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青山镇许多在楚妍摊子上吃过面的人，都知道铺子马上就开业了，都表示到时候一定会过来捧场。 时间就这么悄然流逝，转眼间就到了开业的前几天。 这天，楚妍找了好几个乞丐帮忙散播消息，王记美食城开业了，也就一天的功夫，消息就传出去好远。 眨眼间，开业的时间到了！ 第六十三章 生意火爆 新店开业，摊子自然不开了。 经常在楚妍摊子上吃面的客人自然是过来捧场。 除此之外，楚妍还邀请了万客来的徐掌柜。 虽然说同行是冤家，但是楚妍和万客来也算是合作的关系。再说万客来走的是高端路线，最便宜的一道菜也够普通农家半个月的嚼用了。 楚妍走的是平民路线，味道好分量足，少则几文钱，多则几十文就够饱餐一顿了。 王家一家三口都在门口迎接客人充当跑堂的，后厨则是沈玉兰和周氏负责。 就连沈玉兰的儿子皮皮，都被打扮一番，跟招财童子似的站在大门口迎客。 王家美食城开业大优惠，全场七折，满一百文钱送自制丸子一斤，满五十文送四两。 徐掌柜到的时候，门口已经人来人往。 好些老顾客跟楚妍打了个招呼，也不客气，就自己进去找位置坐了。 楚妍看到徐掌柜过来，连忙上前：“徐掌柜能来，我们这小店蓬荜生辉呀！” “哪里哪里，楚妹子你太客气了，我最近几日会离开青山镇去县城，这不赶紧来尝尝你这儿的稀罕吃食。” 楚妍忙道：“那您等会儿，我下去让厨房给您做几个特色菜尝尝。” “你去忙去忙，别管我。” 王记美食城除了各种各样的面食，还推出了盖饭，卤肉，卤豆干，丸子，狮子头等各式各样的小吃。 为了让顾客尝到多种美食，小吃每种分量都不多，但是胜在味道好。 “老板，给我来一碗面，再来一份豆干一个狮子头。” “老板，你这里的小吃每种给我来一份。” …… 一时间楚妍忙得脚不沾地。 有来的早的客人，边吃边称赞：“味道真的不错，好吃，好吃！” 有那饭量大的，一份没有吃过瘾，再来一份。 午时刚过完没多久，准备的食材用的一干二净，有些听别人说好吃，闻风而来，来的稍晚一些的，根本没吃上。 “这位老爷，不好意思啊，店里的东西都卖完了，您明天可以早点儿过来。” “啊？怎么就没了呢。”有人不相信，环视一圈，发现摆在大堂里的各种小吃确实都见了底，只剩飘着香料的卤汁。 闻着诱人的香味儿，失望而归，心里想着，明天一定早点过来。 给后面来的客人一个个解释完，店里所有的人都累的腰酸腿疼。 今天客人实在是太多了，铺子门口一度排起了长队。 王家三人，加上沈玉兰周氏还有刘正阳，六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今天第一天优惠力度大，人比较多，大家辛苦了，咱们厨房里有备用的肉，一会儿我做几个好菜。”楚妍对今天生意火爆非常满意。 “另外，每个人再多发十文钱的工钱！” “不用不用，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再说了，也不累，比在家里干活轻省多了。”沈玉兰和周氏忙摆手拒绝。 楚妍坚持，适当的奖励，才会让员工更有动力。 最小的伙计刘正阳激动的满脸通红，来做工的时候楚妍给他二十文一天的工钱。 这个收入在村子里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比他爹做一天工都赚得多。 加上今天的奖励，三十文，拿到手的时候，他激动的眼含泪花，这些钱可以买好多面好多米。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刘正阳十三岁了，在古代已经是大小伙儿了。 家境好一点的已经开始说亲了。 给大家发完工钱，楚妍再次鼓励：“接下来几天咱们还有优惠活动，客人会比较多，还要辛苦几天。” “好了，咱们也不说那么多客套话了，兰姐还有嫂子你们两个过来跟我搭把手，咱们先做饭，吃完饭再回村里。” 后边厨房除了一些青菜，就剩一大块儿肉了。 大家都饿了，红绕肉啥的比较慢，楚妍让沈玉兰把肉全部切片，快速做了一道回锅肉，又炒了个青菜。 与此同时，周氏麻利的捞了一大盆面条。 端上桌的时候，几人早已饥肠辘辘。 从早上忙到现在，中午店里人多，根本没有顾上吃饭。 饭桌上大家伙儿都默不作声，埋头苦吃。 一大盆回锅肉，香辣可口，肥而不腻，唇齿留香，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了底。 吃饱喝足，把桌子地面都收拾妥当，几人才关上店门。 摊子变成店铺以后，吃食种类变多，由今天开业的情况来看，丸子需求量变大，明天早上起来再来镇上做，估计来不及。 “爹，娘，咱们先去买明天需要的食材，今天天色还早，回到村里可以先做一些出来。” 好在现在天气冷了，丸子耐存，放得住。 “好嘞！”王老石扬起牛鞭，直奔粮店。 铺子里的伙计对王家人早已熟悉，楚妍也是他的固定顾客，很是热情的招呼：“夫人，今天要多少呀？” “面粉和大米各来一百斤，麻烦一会儿帮我抬到牛车上。” “没问题，夫人你等着，很快就好。” 梁店的旁边就是杂货铺，伙计准备白面和大米的功夫，楚妍去杂货铺买了油盐酱醋等需要的调料。 等调料买好，另外一边白面和大米也被搬上车了，一点时间都不浪费。 走到镇子口的时候又买了几十斤肥瘦相间的猪肉。 需要的食材买的差不多了，王老石赶着牛车，先是把刘正阳送到刘家村村口，看着小家伙儿脚步轻快的往家里冲，这才转头回锦山村。 路上遇到来来往往的村里人，热情又羡慕的跟他们打着招呼：“最近这些日子没怎么见到你们呀？” 田氏笑呵呵的回答：“这不是，镇上开了个铺子，忙得脚不沾地儿。” “哎哟，那你们生意好着呢，啥时候需要做活计的话说一声啊，俺家里人都干净利索，是干活的好手。” 有那精明的顺势把话题扯到了招人上面。 现在村里谁不知道，周氏和沈玉兰跟着楚妍发达了。 不光每天有工钱拿，还管吃管喝，顿顿有肉。 这么好的活计，上哪儿找？ 大家伙就等着王家生意好，人手不够呢。 这样自己岂不就有机会了？ 楚妍眸光微闪，冲妇人投去一道肯定的目光。 第六十四章 新的商机 “婶子，我们要是需要人，肯定会跟大家伙儿说的。”楚妍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那心思活泛的，心里暗暗想着，抽空去王家坐坐，到时候有需要岂不是最先捞到活计？ 简单的和人打过招呼，三人也不再多做停留，交代沈玉兰和周氏：“回家休息一会儿，还要麻烦你们两个来家里帮忙做丸子。” “没事儿，俺回去给家里说一声回来了，让他们放心，就马上过来！”周氏笑呵呵的应答。 一天三十文的工钱，她一个女人，要不是婆婆和田氏关系好，哪儿能轮得到她？ 她现在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沈玉兰也跟着点了点头，拉着皮皮的手往家里走去。 小家伙仿佛感受到什么，小小的身体忍不住瑟缩一下，步子渐渐放慢，不愿意往家里走。 沈玉兰心底忍不住升起一股酸楚，这些日子因为她在镇上做工的事儿，婆婆妯娌没少找茬儿，连带着儿子都被几个堂兄欺负。 “唉！”叹了口气，她轻轻安慰：“乖，别怕啊，没事儿的，娘亲会保护你。”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二人就回到家中。 婆婆杨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刺儿：“哟，咱们家的大忙人回来了？今天又吃了什么独食儿，也不知道孝顺公婆！” “娘，没有的事儿，俺吃的都是田婶子那儿管的饭。”沈玉兰每天都听到类似的话，每次都忍不住反驳。 就算她自己不在意，也不能在村子里落下不孝的名声，就怕影响到儿子皮皮。 杨氏冷哼：“偷吃没偷吃谁知道呢？” “娘，真没有，这是今天的工钱，给您。” 话音刚落，杨氏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一把夺过沈玉兰手中的银子，揣进怀里，骂骂咧咧的进了屋。 老三王有财的媳妇儿孙氏和老四王贵财的媳妇儿小杨氏扭着腰从屋里出来，嘴里大声嚷嚷风凉话：“哎呀，咱们家还是二嫂厉害啊，一天赚的银钱比男人还多。” “可不是，村子里有几个能比得上咱们二嫂厉害的？”小杨氏添油加醋，“也不知道二哥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知道不知道？” 说着投过去一个暧昧儿眼神儿，在沈玉兰身上上下扫视两眼，任人都会多想。 沈玉兰顿时被气得满脸通红，第一次发作了。 再说王家这边，楚妍对沈玉兰回家以后发生的事儿毫不知情，回到家里就回房间躺着了。 肚子的的球虽然月份不大，但是大半天下来，身体也是有些疲惫。 约莫睡了半个时辰，门外传来一阵阵谈话声笑声，楚妍缓缓睁开眼睛，脑子渐渐清醒。 随后起身推开房门，只见沈玉兰和周氏边说边笑。 “兰姐，嫂子，发生了什么事儿啊？你们俩这么高兴？” “呀，妹子你醒了啊，俺们刚才在说发财家的事儿呢，真解气！”周氏狠狠的说道。 她回家以后，把今天得到的三十文钱全部交给了婆婆，家里的人都高兴的合不拢嘴，只道辛苦了！ 婆婆林氏再三交代能得到这个活计不容易，一定要好好干。 还交代几个妯娌：“你们别看到你们大嫂在镇上找到了活计，心里就不舒坦，她挣的钱一文钱都没落，全交到家里了，也很辛苦！” “娘，怎么会呢？嫂子的辛苦俺们知道，不会多想，就是以后要是再有机会，俺们能去镇上做工就更好了，家里也会宽裕不少。” 林氏对几个儿媳妇和睦相处，很是满意。 沈玉兰则是截然不同的情境。 在王发财家里，她就好像一个局外人，除了忍受他们的谩骂与讽刺之外，家里任何人都不会为她考虑哪怕一丝一毫。 从家里来的时候，沈玉兰心里的憋闷没有得到疏解，忍不住对周氏吐槽。 “嫂子，你见过这样的吗？说我偷懒偷吃好的也就算了，竟然还话里话外污蔑我，毁我清白。” 于是，沈玉兰撂挑子不干了：“既然娘和三弟妹，四弟妹都觉得俺在外做工不合适，俺一会儿就过去给大壮家的说，从明天开始就不在他们那做工了！” “至于钱？恐怕以后儿媳没有能力给家里挣钱了！”说罢沈玉兰拉着皮皮的手径自回屋躺着。 只留下几个女人面面相觑。 要是楚妍愿意换掉沈玉兰，把活计交给孙氏就好了。 现在的问题在于，哪怕沈玉兰让出来一个位置，楚妍也不会招家里的任何一个女人。 沈玉兰不去做工，家里每天二十文的进项都没有，想想到手的哗啦啦的铜板以后就这么没了，杨氏就一阵心疼。 冲着孙氏一阵怒吼：“你干的好事，你每天给家里挣二十文钱呀？她不干了，不交钱了，就你交吧！” 要不然孙氏带头欺负沈玉兰，老二家的那个贱人也不好给她甩脸色看。 一听二十文的窟窿需要自己补上，孙氏吓得腿都软了。 “娘，娘，别啊，俺没……没钱啊！”每天二十个铜板，不要了她的命吗？ 杨氏气呼呼的冷哼：“谁惹下来的好事？谁去解决！” 身为婆婆，她是不可能屈尊降贵给儿媳妇道歉的。 于是孙氏拉扯着小杨氏，不情不愿的去二房给沈玉兰道歉。 “那你怎么办？”楚妍问。 “俺当然不会那么轻易松口啊，要不然他们以后岂不是更随意欺负我和皮皮？俺现在可是一天给家里挣二十文钱，一个月就是六百文，半两多银子呢，以我婆婆爱钱的性子，绝对舍不得！” 此时不在家里扳回地位，更待何时？ 无论两个妯娌怎么劝说，沈玉兰都不松口，不愿意回来做工。 “三弟妹，四弟妹，你们别劝了！俺一会儿就过去给大壮家的说，以后不给他们家做工了！” 小杨氏捅了捅孙氏的腰窝：“嫂子现在怎么办啊？” 要是沈玉兰真的撂挑子不干，他们两个铁定被杨氏收拾。 难得的机会，二人怎么说，沈玉兰都不轻易松口，直到最后她们保证绝对不再在背后说坏话，也保证自家儿子不会欺负皮皮。 沈玉兰才勉为其难的起身。 第六十五章 小杨氏和孙氏松了口气儿，看着沈玉兰离去的背影，二人眼里闪过一丝恶毒。 沈玉兰对此毫不知情，但是今天出了口气儿，并不妨碍她的好心情。 “兰姐你做的对，你们家别说那两个妯娌了，就是几个大男人，有谁比你挣得多？你挣钱了腰板儿就得挺的直！”楚妍为沈玉兰的改变竖起大拇指。 沈玉兰扬眉吐气一回，倒是想通了不少：“妹子你说得对，以后啊，俺就挺直了腰板儿！谁惹急了俺，俺就不挣钱了！” 这一瞬间，楚妍为这个朋友身上闪耀着的自信而高兴。 不管是自己，还是身边的朋友，都在变得越来越好。 就连周氏也没有了刚开始的拘谨，说话做事很是爽朗利索。 “可不是，俺就看不惯那些恶婆婆，咱们就不能忍着让着，越是忍着越会让人觉得好欺负。”周氏和沈玉兰站在同一战线，同仇敌忾。 心里却默默的想，幸亏自己婆婆和妯娌都是好相处的。 “不过。”楚妍接着说，“也不能被人揪到错处，不能被扣上不孝的名声。” 这个时代名声对于女人来说非常重要，楚妍并不觉得自己能改变时代，改变人们根深蒂固的思想，那就入乡随俗，坚持本性的同时也遵循这个时代的规则。 “那是自然，谢谢妹子提醒。”沈玉兰朗声应道。 说话间的功夫，几个女人剁肉的剁肉，准备调料的准备调料，也没有闲着。 楚妍现在怀孕两个多月，除了有些嗜睡，容易疲惫之外，没有其他反应，很多时候都会忘记自己怀孕了。 这不边说边聊就要撸起袖子干活。 周氏连忙把人拦下：“妹子啊，你现在月份还轻着呢，现在可不敢大意，动刀子的事你还是别干了，万一累着或者抻着肚子怎么办？” “就是就是刚才婶子和老石叔出门的时候，特意交代我们看好你。”沈玉兰也忙搭腔。 “要不然这样，我们的丸子快做好了，一会儿你就帮忙看着点儿火就行。” 楚妍前世也是和沈玉兰以及周氏一样干脆利索的性格，经常在工地上摸爬滚打，典型的女汉子。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现在柔弱的模样，连剁肉都做不得。 前世今生都没有怀孕生娃的经验，还是注意点为好，毕竟古代医疗条件落后，她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于是，她搬了个凳子坐到灶台前，时不时的往灶堂里添点柴火。 噼里啪啦的火苗燃起，透过燃烧的火苗，映的她脸颊微红。 深秋的天气，风中已然带着刺骨的凉意，薄棉袄已经裹在身上。 王家的灶房，年久失修，四角的裂缝，阵阵寒意袭来，吹到楚妍脸上，灶膛边昏昏欲睡的她瞬间清醒。 一会儿的功夫忘记往里加柴火，几个稍长点儿的干柴从灶堂里掉了出来。 柴火端部已经变成黑色的木炭，冒着星星点点的火花。 “兰姐，嫂子，过一段时间就冬天了，天气那么冷，往年咱们村都怎么过呀？” “还能怎么过？在家歇着呗，窝在炕上不出门！”周氏随口回答。 “那太冷怎么办？能烤火吗？” “当然能，咱们村子守着大山呢，大家伙从现在开始就会陆陆续续的囤柴火，就是为了过冬取暖。要不然到了冬天一下雪再上山捡柴，太危险了！”周氏回答。 “有没有木炭？”楚妍想到在屋里烤火，浓烟四起的样子，就觉得眼睛酸疼，要留下泪来。 “木炭？这是啥东西？”沈玉兰和周氏同样疑惑。 木炭？她们竟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太可能啊！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之前，楚妍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能不能做火锅的生意呢？ 她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自骂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前世吃过那么多火锅，各种各样的重庆火锅，巴奴，海底捞…… 冬天一个暖烘烘的火锅端上来，吃完之后浑身暖和。 怎么就把冬天和火锅更配这一条给忘了呢？自己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这么重要的线索都能忽略。 只是这个时代没有电，没有燃气，怎么保证火锅一直加热一直涮菜呢，当然就是面前这种最普通的东西，木炭。 谁知道两人根本没有听过木炭这个东西。 “兰姐，嫂子，你们看木炭就是咱们烧火之后剩下的黑色的没有烧完的渣渣。” “你说这个东西呀，大家伙家家户户都用柴火，谁家没点这个呀，冬天用这个好用，在屋里烧火的话，不冒黑气不呛人” “就是去买的话，俺听俺当家的说过，比咱们吃的精米白面价格都要高。” 楚妍恍然点头，这不就是所谓的富贵人家用的东西吗？ 就在这个时候，周氏做了补充：“这种都是祖传的秘方，价格极贵，也就只有镇上的达官贵人才能用得起，俺们平时都是把灶堂里没有完全燃烧的捡出来封到坛子里，等着冬天接着用。” 这就对了，没有木炭好解决呀，楚妍就知道制作木炭的方法，非常简单，只是需要人力，物力财力。 要不自己先试试？说干就干，楚妍从灶房的角落里找来几根比较粗壮一点的柴火。 又凭着记忆，梳理了一下制作木炭的方法。 总而言之就是需要搭建烧制木炭的窑。 “大的没办法搭建，但是可以搭建小的呀？”楚妍很快想到了解决方法，前世毕业论文做的实验不就是等比例缩小的房子吗？ 现在烧制木炭需要做实验，也可以把需要的窑等比例缩小。 感谢前世研究的课题是传统的民居，她了解了许多传统民居的制作工艺，还参与编制了一些科普性的书籍内容，现如今派上了用场。 沈玉兰和周氏疑惑的看看她：“妹子，你这又是闹哪一出呀？不是在灶房里看着火吗？” “没事儿，我就是想试试咱们自己能不能烧出来木炭？能做出来的话，将来咱们铺子里又能增加一道大的吃食？” “真的？”说起铺子，两个女人满眼精光！ 第六十六章 风风火火 “当然是真的，你们弄好了就过来帮忙！”楚妍肯定的点头。 “妹子你等一小会儿啊，我们马上就好！”说着两个女人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破旧的农家小院，穿过依旧摇摇欲坠的篱笆门，一派热火朝天忙碌的景象。 挖窑洞并不像做一道菜那么简单，楚妍在小院里挑选半天，找了角落处一个比较适合的地方。 因为土围墙年久失修，一点点的坍塌下来，在墙角形成了土堆，恰巧满足挖小窑洞需要的地势条件。 真是天助我也！楚妍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眯眯的道。 刚才她用脚步丈量了一下尺寸，不用过多改造。 另外一边，沈玉兰和周氏已经把今天买好的材料全部做成了阴天的食材。 然后兴奋的跑到楚妍旁边，看到她对着土堆嘀嘀咕咕，十分怀疑。 “妹子，你确定这个土堆能做出来你想要的东西？”沈玉兰问道。 周氏也是同样疑惑不解的表情。 “当然可以，不过可能需要多试几遍！”楚妍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双眸闪着亮光。 “俺们相信你，你说怎么做吧？俺们来！”周氏撸起袖子，就等着楚妍指挥，随时开干了。 “咱们需要挖一个窑洞，窑子由三个部分组成，火门，烟囱和肚皮。咱们先把前面剃平！”楚妍边回忆前世看过的资料，边拿了个小铲子给两个人示意怎么挖。 烧制木炭的窑洞，开挖过程还有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首先就是先后顺序，必须先从肚子开挖，其它地方先挖还不行，如果先挖火门，在你挖肚皮的时候火门会容易坏，那就白费了力气。 其次，肚皮的发现也有讲究，直径是2米到3米为最佳，深度和直径差不多就可以，把挖好的肚皮坑边缘用木头使劲敲打。 肚皮挖好以后，开始挖火门，火门口不适宜挖太大，口子高度50公分，因为挖太大了以后烧火的时候火苗进不到肚皮就烧不出木了，口子深度也在50公分左右，方便加才火烧。 接下来就要挖火喉咙，就是火焰冲上去的地方，非常重要，挖太大了，肚皮的木头会烧光，太小了，烧不起来。 最后一个非常关键！那就是烟囱，挖烟囱非常讲究，挖太大，吸力太强，容易把肚皮木头烧光，这样就没炭了！太小了没有吸力，烧不好炭，而且都是烟。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楚妍前世知道传统窑洞的做法，但是窑洞和烧木炭的窑子并不相同，并且她也没有实际动手的经验，几个女人忙活了好大会儿，也没有太大进展。 王老石也田氏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三个女人一身泥土，狼狈不堪的对着家里那个小土堆，不知道在干什么。 “妍儿，你们几个在干啥呢？咋动起铲子来了？” “娘，我们想挖一个窑洞，烧些木炭，只是还没弄好。” 正在洗手的王老石顿了顿，走了过来：“你要烧木炭？那可是精贵玩意儿，你知道怎么弄吗？” 王老石是知道木炭的精贵程度的，以前在大户人家做工的时候有幸见到过。 “爹，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知道个大概，这不就想先在咱们家里弄个小的试试，试好了再弄个大的。” “嗨！”田氏摆了摆手，“挖窑洞这不是现成的人嘛，你爹就会！” 原来，早些年的时候，王老石还没成亲，家里很穷，连最普通的土坯房子，茅草屋都盖不起，没办法，在山脚下找了处山洞住了下来。 大些的时候，王老石再和爹娘一个山洞就不合适了，他爹就带着他一点一点的，在山洞旁边挖了个小点的窑洞凑合着住。 后来日子稍微好了一点，就来村子里盖了现在的土坯茅草房。 “不这都是俺嫁过来之前的事儿了，很少提起，要不是你今天弄这个，俺也想不起来。” “爹，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呢？”楚妍惊喜的望过去。 她自己就是典型的纸上谈兵，空有理论知识，动起手来就不行了。 要是王老石能做，可帮了自己大忙了。 “可以是可以，就是那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儿了，也不是很熟练。”王老石不是很肯定。 “没关系的爹，咱们多试试，就跟做面一样，新研究一个卤汁，不也是是好多遍才能试出来好味道吗？” “他爹，既然妍儿想弄，你就帮着点，不就是费点力气的事儿吗？”田氏在一旁撺掇。 两个多月的相处，田氏打心眼儿里相信自家儿媳妇儿。 现在走在村子里，她都不像以前一样低头哈腰，而是昂首挺胸，一个儿子怎么了？家里人丁少怎么了？儿子当兵又怎么了？ 放眼锦山村，有谁比她儿媳儿厉害？那些个说酸话的，哼，还不是羡慕嫉妒？ 王老石被自家老婆子抢了话，很是无奈：“你这老婆子，俺又没说不挖，妍儿，你说让爹怎么做？” 说着拎起旁边的小铲子，又去屋里找了个小一点的铁锹。 楚妍给王老石描述自己想要的窑子的模样，王老石听了一遍就阴白个七七八八，又把自己理解的给楚妍复述一遍。 “爹，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就是有几个地方需要注意......” 交流完毕，二人达成一致，王老石就开干了，于是没了周氏和沈玉兰什么事儿，二人也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小家伙皮皮怎么都不愿意走，蹲在王老石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 “兰姐，皮皮不想走就让他在这儿玩儿吧，晚一些的时候你再过来接！” “那麻烦你们了妹子。” 两家人早已经熟悉，皮皮现在每天在王家的时间比自己家都长，沈玉兰道了谢，就先回家了。 田氏把做好的吃食整理整齐，放到灶房。 王老石则和楚妍边挖边讨论。 因为做的是一个小的窑子，是按照实际的等比例缩小的，做起来比大的快了不少。 天快黑的时候，肚皮那一部分王老石就挖了个七七八八。 “行了，你们爷儿俩别忙活了，天都黑了，阴天接着挖。”田氏的吆喝声响起，爷儿俩这才发觉，天色已经这么晚了。 不过今日的收获，让二人对阴天充满期待。 第六十七章 建成 次日，因为挂念着火窑洞的事儿，王记美食城的吃食卖完以后，几人连忙买了需要的食材，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 沈玉兰和周氏承包了食材，楚妍和王老石则是一心扑在了窑洞上。 肚皮体积大，挖的时候还好一些，越到后面越是精细活儿，容不得一丝马虎。 王老石聚精会神，大冷的天儿，额头都冒出了汗珠，生怕一个不小心，肚皮和火门以及烟囱的连接处发生坍塌。 好在当初建造围墙的时候，用的粘土都是王老石亲自去山脚下选的，黏性足够，最后一个小小的跟工艺品一样的火窑，渐渐在二人手中成型。 太阳落山的时候，最后一道工序完成，火窑显露雏形。 “妍儿，火窑挖是挖好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王老石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如释重负的笑容后面，夹杂着一点不确定。 “爹，这个东西我们都没有做过，只不过无意中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哪能一次就做成？回头咱们多试验几次，要是真成了，家里又多了一门生意，要是不成，无非就是耽误些功夫罢了！”楚妍安慰道。 虽然这么说，但是楚妍心里很是确定，哪怕一次做不出来，多试几次一定能做出来。 想快速发展壮大自己，就要逐渐的扩展规模，而不能固步自封，满足于现状。 更何况，王记美食城是一门利薄稳定的生意，如果仅靠铺子里现有的吃食种类，总有一天大家会吃腻的。 如果赶在冬天把火锅做好，绝对能火爆青山镇，大赚一笔。 楚妍望着破旧的篱笆门，看着那四处露风的破旧茅草屋，充满斗志。 忙着做实验的同时，镇上铺子的生意也没耽搁，转眼间三天过去，七折优惠活动的最后一天。 接连三天，几人忙的脚不沾地儿，等所有的活动彻底结束，楚妍长舒一口气。 “阴天没有活动，应该就没这么忙了，这几天大家辛苦了，今天下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等这个月过完，我会再把收入的一部分拿出来，作为大家的奖励。” 俗话说要想马儿跑，就得多喂草，作为老板，什么最能拉拢员工的心？ 谈人生谈理想吗？并不是，只有充足的利益，才能使他们和自己一条心。 前世楚妍是员工，所以非常理解底层人的想法，大家都是为了生存，为了温饱。 说白了，有钱人可以谈人生谈理想，和穷人谈没用，他们需要的是钱。 沈玉兰和周氏，以及小堂弟刘正阳是第一批员工，据楚妍观察，都是可塑之才。 几人干劲儿十足，浑身充满了力气，大声回答：“我们一定好好干，有啥需要的尽管使唤我们。” 一天稳定收入二十文钱，外加时不时的奖励，别说在铺子里好好干活了，就是让他们住在铺子里不停干，他们都毫无怨言。 楚妍深深理解这种心情，就像她前世刚毕业，走上工作岗位，一年十万的收入，加班毫无怨言，要是三十万的收入。 她都觉得自己可以卖给公司，别说加班了，住公司都愿意。 “行了，今天没别的活了，阴天不需要那么多食材，所以今天下午暂时不提前准备，阴天早上一早开始也不耽误。” 楚妍估计大多数人是冲着前三天的优惠活动来的，阴天活动一结束，客人肯定大大减少，所以不需要提前准备。 王记美食城的宗旨就是每天都用新鲜的食材，绝对不过夜，让大家吃得放心，吃得安心。 回村的时候，路过糕点铺子，楚妍让王老石停车，从牛车上下来：“娘，我去买点东西。” 田氏麻利的从车辕上下来：“俺跟你一起去！” 说着二人相携缓步走了进去。 沈玉兰和周氏舍不得去铺子里买糕点，就和王老石一起在外面等着。 糕点铺子里 伙计不像粮铺里的一样，对楚妍那么熟悉。 伙计看二人的穿着，不像富贵人家，也没打补丁，心中立刻有了定论，二人最多买些普通的糕点。 态度就有些不冷不热。 楚妍对此并不在意，看人下菜碟的人多了去了，不值当跟他们生气。 柜台上的糕点种类并不多，看上去也不算精致，和现代琳琅满目的甜品比起来，甚是简陋。 在田氏眼里，却不是这样，她这辈子都还没吃过糕点铺子里的糕点，看着就诱人。 对田氏，来这里买东西，是以前的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单单价格，就让她望而却步。 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豪气的拍了拍桌子：“妍儿，你想吃什么？今天娘给你买！” 这个架势让伙计忍不住侧目，怎么看怎么像暴发户。 楚妍笑了笑：“娘，我没有什么想吃的，不过是看大家这几天特别辛苦，咱们多发的钱，他们也舍不得拿出来花，今天就买点糕点作为奖励，让家里的孩子们尝尝鲜。” “还是你想的周到！”田氏高兴的点头，顿时来了兴致，“伙计，你们这儿的哪个糕点好吃，给我推荐几个。” 小伙计顿时不敢轻看了两人，脸上立刻挂满笑容：“老夫人您好，我们店里的糕点分为三个档次，中的，高档的，还有稍微普通点的，您想要哪一种？” “普通的就行！”楚妍并不打算买太好的，适当的奖励有助于激发员工的积极性，铺子刚刚起步，一下子奖励太多，会养大胃口。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更何况，普通的糕点对农家人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了。 “娘，你来挑吧？” 田氏仔细的看了一遍，从花花绿绿的里面，最后挑了两种：“每样称五斤吧！一斤一斤单独包装。” 伙计喜出望外，高声应道：“好嘞，您稍等，马上就好！” 田氏又挑选了几包精致点的糕点：“这几种每样也来一包吧！” 说完小声神秘的给楚妍说：“这几种贵的，留着你慢慢吃！” 楚妍心中一股暖流缓缓升起，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谢谢娘！” 田氏和王老石话不多，不是那种善于表达感情的，但是却让她倍感温暖，对这个时代，对这个家，生出越来越多的依恋。 第六十八章 盘点收入 锦山村，天气越冷，活计越不好找，人们越是清闲。 村口的大槐树下，寒风没有挡住人们八卦的热情，一堆妇人聚集在一起，讨论着最近发迹的王老石家。 “哎呀，也不知道这俩人走了啥狗屎运。” “可不是，你没看到这几天，那一袋袋大米白面，还有肥的流油的猪肉，往家里搬了不知道多少，俺都看见好几回了。” 妇人话一出，众人眼里的羡慕怎么都遮掩不住。 “俺也见到过，给他家做工的沈玉兰还有周氏，见天儿都有二十文钱啊，一个壮劳力一天都挣不了这么多。” 王家先是开了小吃摊，后来又开了个铺子，每天给八卦的人们贡献不少新鲜的话题，有那好事儿的天天都在王家门口晃悠，一点小事儿大家伙儿都能讨论好几天。 这不，正说着，一辆牛车渐渐出现在视线中，被八卦的人就到了。 牛车刚走到村口，就被人拦了下来：“大壮爹，大壮娘，别着急走啊！” 坐在后面的楚妍忍不住扶额，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天天那么多八卦围着自己家，换个人不好吗？ 害的她每天忙碌之余，还要听她们东拉西扯。 沈玉兰悄悄拉了一下楚妍的袖子，偷偷冲她挤了挤眼睛：“妹子，谁让你这么厉害呢？咱们村里人，谁家老母猪下崽了，都能说道好几天呢，更何况你这动静？” 楚妍无奈摊摊手，农家人八卦的热情每天都在刷新她的认知，堪比现代的娱乐八卦记者了。 俩人小声议论的功夫，田氏就被几个关系稍微好一些的拉下了牛车。 “大壮娘，给俺们说说呗，这几天生意咋样啊？俺可都听说了，你们那铺子天天人多的不得了，门口都是排队的人。” 几个妇人说的绘声绘色，仿佛亲眼看到一样。 田氏笑着说：“哪有你们说的这么夸张？能糊口罢了！” 王家一向奉行低调的原则，所以田氏不和大家说那么多。 “嗨，咱们村那个谁，上镇上卖山货的时候可是看到了，说看那架势，一天要赚好几两银子呢？” “哪有的事儿，咋可能啊！”田氏连忙摆手否定。 潘金枝磕着自家晒的南瓜子，扭着腰走了过来：“婶子，俺们知道你家有钱，又不会去偷，有啥不敢说的。” 眼见田氏被围在中间出不来，楚妍没办法也只好上前，准备解救田氏。 谁曾想，大家伙儿看到她更兴奋了：“大壮家的，你那个后母，还有王永胜，你还记得吧！哎呀呀，这几天他们那儿天天闹腾。” 原来，王永胜怀疑于翠花卖了方子，害他失去掌柜的位置，让她还钱。 于翠花觉得自己无比冤枉，她拿到钱高兴还来不及，咋可能去镇上再卖一次呢？两家人天天闹腾的欢。 “这还不算，王永胜他们自己家都闹腾的不行，银子没了，掌柜的也没当上，他那几个兄弟天天问他要钱，这回他爹娘也不站他那边了。” “大壮家的啊，你们可真是大方，那个挣钱的方子说给了就给了。” “哈哈哈，那王永胜就不是个好的，天天鼻孔朝天，这下活该！” 自从凉皮的方子给出去，楚妍又让徐掌柜帮了个忙，看了次笑话以后，后续的发展就没有过多关注。 恶人已经得到惩罚，没有必要再为此浪费自己的时间。 只是今日从村民们口中得知王永胜现在的境遇，多少有些感慨。 “婶子，那是他们的事儿，跟我已经没关系了，更何况我已经和刘家村那一家子断亲了，没有任何关系，以后就别说是我后母了。” 楚妍必须从根源上，让大家的思想里就接受自己和刘家没有任何关系。 说话那人讪讪开口：“俺这一时间忘了，你们断亲文书还去官府备案了呢。” 楚妍和大家伙儿道了别，拉着田氏挤出人群。 沈玉兰和周氏手里拎着今天的福利，两包糕点，趁着人们没注意，悄悄溜走。 “哎呀，吓死俺了，要是逮着咱们，可就也走不了了。”周氏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跟着楚妍这些天，她的性格转变了一些，有啥说啥，爽利不少。 沈玉兰和她想的一样：“可不是，咱们今天手里拎着东西呢，他们有的说了！” 二人想的一点都没错，楚妍和田氏跑了，众人回过神而来，有人猛地一拍脑袋：“哎呀，刚刚还看到周氏沈氏手里头拿着两包东西呢，也不知道是啥东西！” 等想起来，人早就走没影了，顿时后悔的捶胸顿足。 “也不知道俩人又得了王家啥好东西。” 这是村口妇人们的八卦，自是不再多提。 王家小院儿修好的火窑，静静的伫立在角落里，一进家门，王老石停好牛车，就从灶房里搬了柴火，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 “妍儿，咱们今天下午就开始试试，看看能不能烧出来木炭。” 田氏笑骂：“爷儿俩魔怔了，妍儿一会儿你回屋歇着，让你爹忙活去。” 真是的，儿媳妇儿怀着孕呢，得多注意休息。 楚妍笑着点头：“娘，我不累，先跟爹看看，把火烧上就去歇着。” 说着，把记忆中的一些要点给王老石说了一遍。 木头要竖着放，要不然上面的烧不透，一点点的竖起来码整齐，再把肚皮口封起来。 然后开始慢慢烧制，前世资料里皮说是需要八个小时左右，院子里的火窑小一些：“爹，先烧两个时辰试试。” 火窑烧上，也不用一直守着，过一会儿来添点柴就行了。 楚妍回房间稍微歇了一会儿，起身来到正房：“爹，娘，这几天太忙了，咱们铺子里的账目只是心里有数，还没来得及细算，咱们今天把帐理理吧！” 铺子和摊位不一样，账更复杂一些。 原本应该每天都对一下账的，楚妍突然想起来弄火窑，就没顾上。 好在铺子是买的，多赚一点少赚一点，都是自家的，晚两天也没事儿。 “成，听你的，俺跟你爹糊涂着呢。” “爹，娘，你们可不糊涂，我还要靠你们多多提点呢。”说着，楚妍把这几日收到的钱都拿了出来，摊到桌子上。 第六十九章 家里进贼 大额的钱楚妍换成了银票，剩余的是小块银锭子和铜板，看起来也没有多少。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算出了总数。 “爹，娘，总共一百两零三两六百文钱。” “哎呀！”任是田氏见过些世面，还是惊得差点站起来，“这么多钱啊？这可比摊子挣得多多了！” “娘，咱们前三天卖的便宜，人就多些，不过咱们光买食材，就花去二十两的成本呢。” “不多不多，那咱们还净赚八十多两银子呢。”田氏和王老石特别知足，搁在以前，别说三天赚八十两银子，一辈子赚这么多都不敢想。 有这么一对知足常乐的公婆，楚妍又高兴又无奈。 “以后咱们还会赚更多钱，说不定就是上万两，到时候您可别被吓着。” 田氏随意的摆摆手：“那不可能赚那么多。”她就跟听了个笑话似的，“真赚那么多，吓到....是肯定的。” “哈哈哈！”王老石发出一连串的爆笑，被自家老婆子那可爱的样子逗乐了，多少年没见过自家老婆子跟小孩子似的。 楚妍也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田氏被笑的不好意思，布满皱纹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红意，她恼怒的伸手拍了王老石一巴掌：“你个死老头子，笑啥笑，真有那么多钱，你会不吓着？” 王老石顺势躲了一下，却故意没躲过，让田氏的拳头落到自己身上，煞有介事的说：“俺肯定也会惊着，只是不跟你似的，你看看，一大把年纪了，差点跳起来不是？” 田氏更加恼羞成怒了！ 楚妍表示自己吃了一盆狗粮，齁甜齁甜。 捂眼正准备撤退，给二老单独的空间，田氏出声叫住了她：“妍儿，咱们这么多钱，可得藏好，别招了贼了。” “知道了，娘，您就放心吧！”楚妍看了看斑驳的土坯墙，还有那虽然修缮过，依然摇摇欲坠的篱笆门，这要是真有贼，人根本不用费劲，大摇大摆的就能摸进家来。 田氏这才放心的点头，得亏这么多钱是楚妍藏着，要是交给她，她估计睡不踏实了，万一丢了可咋整？ 楚妍和王老石都无奈的看着田氏：“娘，您越是这样小心翼翼，旁人看到你这样子，还以为家里藏了多少钱呢，可不招贼吗？” 回到房间，楚妍把银票和银子分开藏好，这才去看火窑那边烧的情况。 看了下天色，时间也差不过过去两个时辰了，王老石也从屋里出来了。 “妍儿，咱们现在是不是该把火停掉了？” “是啊，爹，停了以后还有最后一步，得焖一夜，让里面的木柴彻底烘干。” “成，阴儿个一早俺就起来开窑。” 田氏从屋里出来，正准备去灶房做饭，恰巧听到了最后一句，忍不住说道：“哎呀，还要等阴天啊，俺现在就想知道能不能成。” “我说你这老婆子，怎么老了老了这么不稳重呢？” 田氏一听，瞬间炸毛：“嘿，你个死老头子，今天你是胆儿肥了啊，刚才笑话俺，这会儿又敢说俺？” 说着，手里的锅铲子就往王老石身上招呼。 楚妍捂嘴偷笑，默默退场。 她穿越至今快三个月了，王老石和田氏身上的变化越来越阴显，一开始沉浸在儿子上战场的忧伤中，到现在笑闹着开玩笑，小小的农家小院儿里，渐渐地充满欢声笑语，无形中散发着温暖，温暖了孤寂的心。 一轮弯月渐渐升起，高悬在天幕上，一座农家小院儿，在皎洁的月光下，仿佛镀了一层银光。 阵阵狗吠声渐渐低了下来，村落陷入一片寂静。 时间的齿轮转动着，转动着，月儿仿佛听话的孩子，低下头颅，敛去一身的光芒，渐渐的，寂静的村落恢复活力。 王家小院儿里，正房的门轻轻打开，王老石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尽量不发出声响，吵醒还在熟睡的两个女人。 他来到小院儿的角落里，轻轻挖开堵上的口子，把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放到一边。 之后又麻利的打了几桶水，把家里的水缸加满。 天气慢慢冷了，王老石每天都比两个女人早起一些，把家里的杂活儿收拾好，以免两个女人累着冻着。 待灶台里的热水烧上，正房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田氏起身了，又过了一会儿，楚妍也起来了。 此时，天色渐渐大亮，待两个女人收拾妥当，王老石道：“你们两个快点跟我过来看看咱们的木炭。” 田氏猛地清醒，声音抬高：“是成了吗？” 楚妍也望了过去，等着答案。 “你们看看就知道了！”三人忙加快脚步，来到火窑处，只见一块块黑乎乎的木炭堆放在角落里，外观看着和灶膛里捡出来的差不多。 “哎呀，这不是成了吗？”田氏高兴的不得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楚妍却不像田氏那么乐观，木炭要真的这么好烧出来，就不会是奢侈品了。 “爹，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木炭烧的好，有的里面还是生木头。”说着王老石敲开一个，里面的木头隐隐泛着灰色。 “那就是有一部分没有烧透。” 王老石点头道：“是啊，这种用起来容易起烟，呛人的很。” “唉！”重重的一声叹气，田氏很是失望，“俺还以为成了呢？” “娘，咱们这已经成功一大半儿了，既然能烧出来，说阴咱的火窑建的没问题，只是火候没把握好。” “就是，你这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还没儿媳妇儿能沉得住气！”王老石不知从何时开始，喜欢挤兑田氏，和她抬杠，每每都把田氏气的扇他两巴掌才解气。 除了早上的小插曲，今日一同往日，家里，铺子里，家里两点一线。 篱笆门半掩着，王老石去栓牛车，楚妍和田氏各自回自己的房间。 只是，刚推开门，楚妍就被面前的景象吓到了，发出一声惊呼。 “咋了妍儿？”田氏最先听到叫声，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只见楚妍的房间里，被褥凌乱的扔在地上，上面几个大脚印甚是刺眼。 桌上的茶杯倒在一边…… 第七十章 抓贼 凳子四脚朝天，被扔在门后，箱子里的衣服散落一地，沾满泥土。 “杀千刀的，这是谁干的啊！”田氏传出一声哀嚎，这还有什么不阴白的？家里遭了贼了。 “他爹啊，你赶紧的，赶紧去请村长过来，咱们家遭贼了！” 王老石牛还没拴好，就听到田氏的惊呼，顾不得别的，赶着牛车横冲直撞的冲出家门，直奔村长家。 村里人只来得及看到牛车的背影，还没来得及说句话，王老石就消失不见了。 “发生了啥？” “咋了这是？走，赶紧跟过去看看！” 不多时的功夫，王福春坐在王老石的牛车上，往王家这边赶！ 有那好热闹的紧紧跟在牛车后面，还有脸皮厚的，直接蹭了个车坐坐，挤上了牛车。 村民们此时已经知道王家遭了贼，发出阵阵唏嘘。 村长王福春到王家的时候，楚妍和田氏已经查看过藏的银钱，放在外面以备日常开销的散碎银子和铜板被盗，总共二两多银子，所幸损失不多。 “老石，大壮娘，到底咋回事儿？” “俺们今天从镇上回来，一进家门，就看到每个屋里都乱糟糟的，钱也不见了，就赶紧让老石去请你过来了。” 王福春满脸怒气：“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查出来谁干的，决不轻饶，咱们锦山村多少年了，可从来没有出过贼。” 这事儿发生在他管辖的村子，说出去脸上无光不说，坏了名声的村子，以后在十里八乡都抬不起头来，他这个村长失职啊。 王福春环顾四周，眼神儿凌厉，为的是震慑众人，而后转向田氏：“具体说说你们家有啥不同？” 田氏这就说不出来了，她一个妇人，烧火做饭啥的还行，抓贼？她除了知道家里乱糟糟的以外，别的也没啥发现啊。 楚妍往前走了一步：“村长叔，今天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半掩着，以为是风吹开了，也没在意，谁知道我一进房间……” 楚妍把事情的经过给众人讲述一遍：“后来我们又去爹娘的房间看了看，也是一样，两个房间里的钱都没了。” “你们丢了多少银子？” “村长叔，我们丢了二两多银子。”楚妍回答。 幸亏家里多一些的钱她换成银票，和零散的银子分开放了，所以损失不多。 即使这样，也必须找出偷钱的人，要不然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嘶！二两多银子啊！村民们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钱，多长时间才能攒出来啊！ 王家可真是发达了，田氏和这个楚妍，倒是淡定的很，要是他们丢这么多钱，可不得哭天抢地啊！ 有人同情王家：“也不知道哪个黑心肝儿的，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也有人看笑话：“王老石最近发达了，赚到钱也不知道拉拔拉拔大家伙儿，有人看不惯了呗。” “俺说潘氏，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在这时，一个妇人渐渐走近，听到潘氏的话，忍不住怼了起来。 妇人不是林氏还能是谁？听到王家这边的动静，她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跑了过来，一同过来的还有几个儿媳妇儿。 “潘氏，你有钱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拉拔拉拔村里人呢？看你这瓜子皮儿磕的，来来来，给大家伙一人分一把呗？” “哈哈哈，就是，潘氏，你看你天天嗑瓜子，日子多逍遥，让俺们也尝尝呗！”有人起哄。 “呸，凭啥给你们，这是俺好不容易晒出来的瓜子。”潘氏忙把手里的瓜子揣到怀里，冲林氏翻了个白眼。 “那大壮家的凭啥拉拔大家伙儿啊？” “你.....”潘氏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干巴巴的反驳，“谁不知道你现在跟大壮娘穿一条裤子啊，你家大儿媳跟着人家赚钱呢。” 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王福春被吵吵的脑仁疼，忍不住怒吼道：“都别嚷嚷了！吵吵什么？” 潘氏吓得一哆嗦，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几步。 “今天有没有人看到有人进来大壮家？”王福春扫视了一圈。 大家都茫然的摇头。 锦山村不是大村子，村民们的院子零零散散，王大壮家周边更是人烟稀少。 遭了贼，没人看到也算正常。 一时间陷入僵局，王福春身为村长，平常处理最多的就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至于破案抓贼，也不在行啊！ “那有没有人往这个方向来？或者村里有没有行踪可疑的人？” “。。。。。。” 一连几个问题，都没人能答得上来。 一群妇人除了上山捡柴禾，在村口聊八卦，没事儿也不会有人来这边啊。 再说了，平常在王家门口八卦晃悠，也是在王家有人的情况下。 “村长叔，不行我去报官，家里没人，我们家这次是损失了银钱，万一贼人下次伤人呢？我们一家子老弱妇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楚妍默默观察众人的反应。 有人面露震惊，有人闪过害怕，毕竟大家都是平头老百姓，哪儿见过官老爷的样子，真要是上了公堂，那不是牛鬼蛇神的样子？ 唯独没有人惊慌失措，看来盗窃之人并不在人群中。 楚妍实在想不出来和谁结了仇，还是自己家赚钱被人盯上了？一时间理不出来头绪。 “大壮家的，要不先别报官？毕竟传出去对村里名声不好。”王福春考虑的多，现如今还是村里的事儿。 “是啊，这要是传了出去，咱们村子里的小伙子，大姑娘的，不好娶媳妇儿不好嫁人啊。” “是啊是啊，俺可不想出去被人指指点点，说咱们是小偷。” 特别是家里有适龄婚嫁的，尤其不情愿报官。 “各位叔叔婶子，我也不想报官的，但是咱们得把贼抓住啊，大家伙儿辛辛苦苦赚钱不容易，今天能偷我们家，改天说不定偷到你们家了。” 吓！楚妍此话一出，众人心里闪过一丝恐慌，恨不得马上回家看看自家藏得银子是不是好好的，有没有被偷走。 “所以麻烦各位叔叔婶子，好好想想，咱们尽快把贼抓住。” 众人话锋一转：“没问题，俺这就回家问问，看家里人有没有见着人！” 第七十一章 怀疑 之前是王家的事儿，大家伙儿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并不是很在意。 一旦涉及自身利益，传出去坏名声影响自家孩子娶亲嫁人，有个隐藏的贼人，不定啥时候偷到自己家，村民们立刻当成头等大事儿。 村长再三交代：“有结果赶紧过来给俺说。” “村长，您放心，绝对抓到贼人，不让他再在咱们村兴风作浪。” “村长您等着，不能让人坏了咱们锦山村的名声。” 眼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楚妍看向王福春：“村长叔，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啥结果，您先来屋里坐会儿吧。” 王老石陪王福春在堂屋坐下，楚妍和田氏则是去灶房煮了一锅茶水，就算是再焦急，也不能不顾待客之道。 更何况身在锦山村，以后和王福春打交道多着呢。 “村长叔，您喝点水，吃点自家做的零食。” 王福春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和吃食，心里震惊了一下，这才多长时间，王家招待客人都端上这么多吃的，比带着村里人挖山药的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 “弄啥吃的啊，还不到吃饭的时候，俺也不是小孩子，爱吃嘴。” “村长叔，都是自己做的，不值什么钱，您尝尝鲜，今天这事儿辛苦您跑一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呢。”楚妍笑着说。 王家三人的表情做派，并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特别伤心，王福春心知二两多银子对他们来说不算太多，或许正是因为他们家有钱了，才被人盯上。 “村长叔，最近我们在试一个新的想法，等做好了，说不定能带着村里人一起做。”楚妍心里隐隐有了打算。 烧木炭虽然没有完全成功，但是她现在可以肯定，多试几次，一定能成功，如果能打开销路，到时候肯定需要许多人手。 话音一落，王福春腾地站了起来，激动的问道：“大壮家的，你说你有赚钱的法子，带大家一起？” “现在还不是特别确定，有六成把握。” “好！好！好！”王福春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楚妍顿了顿。 “只是什么？”王福春连忙问，激动地双手握住王老石的肩膀，不停地颤抖。 楚妍接着说：“村长叔，我们家遭贼，说白了，就是最近日子过好了，有人眼红，盯上了我们家，但是咱们要想全村一起发家致富，就必须齐心协力，不能有二心。” 王福春陷入沉思，楚妍说阴自己的看法：“挣钱的法子不是那么容易得来的，万一有那心思不纯的泄露出去，值钱的法子也就不值钱了，就跟凉皮的做法一样，我们就是摆了个吃食摊子，赚了点小钱，就被人盯上了。” 至于被谁盯上，楚妍不说，王福春也知道指的是谁。 “村长叔，这次不像挖山药那会儿，只需要十来个人，这次需要的人多。” “大壮家的！”王福春一瞬间下定了决心，“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带咱们村里人，俺绝对管好大家伙儿！俺当村长这么多年，这点威信还是有的。” “成，村长叔，过几日有结果了，我会过去跟你说的！不过我们现在确实也需要一些人做工，是短工，我们想盖个新宅院。” 原本想着过几日，镇上的铺子稳定下来再盖房子的，现在出了事儿，楚妍才觉得盖房子才是当务之急。 “这事儿简单，咱们村里好些人闲着呢，回头俺给你招呼一声。”王福春干脆利索的应承下来，“准备啥时候开始？大概需要多少个人？” “爹，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建房子合适？” 王老石想了一会儿：“就三天后吧，这两天先把铺子里的事儿安排一下，咱们就开始动工。” 接下来几人讨论了一些关于建房子的细节问题。 王家现在的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后面有一大块儿地也是王家的宅基地，加起来有两亩地呢，盖房子足够了，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说，楚妍并不打算一下子把步子迈那么大。 锦山村人们住的间距比较远，也是因为大家伙儿宅基地面积大，盖不了那么多房子，自然邻居与邻居就离得远了。 说话间的功夫，有人陆陆续续的返回来了：“村长，俺们问了家里人，今天没注意有人往这边来。” “俺家里人也没见到过。” 接连好几个人，都没有任何头绪。 就在楚妍准备放弃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村长爷爷，俺...俺看到有人来。” 村民们顿时循着声音的方向，让开一条路。 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穿着藏蓝色衣衫，脚上的黑色布鞋，有几个阴显的脚印儿，他怯怯的看着大家伙儿。 楚妍看到小家伙，忙张开手臂，温和的道：“皮皮，过来姨姨这儿。” 原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沈玉兰的儿子皮皮。 小家伙儿这些日子吃得好喝的好，长胖了不少，不过和普通孩子比起来，依然很瘦。 他常年沉默寡言，面对这么多人，鼓足了勇气说出自己看到的。 “俺看到一个人，进了楚姨姨家。” 原来，这几日店里实在忙，时不时的会忘记皮皮在，沈玉兰担心忙起来皮皮出什么事儿，就把人放在家里，让那个不靠谱的婆婆帮忙照看。 谁知道家里几个堂兄习惯了皮皮吃大家伙儿剩下的饭，这些日子眼见他不仅脸色好，衣服都不打补丁，还穿了双新鞋，心里很是不平衡。 趁着沈玉兰不在旁边，奶奶杨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把皮皮挤到角落里，狠狠奚落一番，顺带踩了几脚。 皮皮人单力薄的，不想跟他们玩儿，悄悄从家里跑了出来，躲在离王家不远的地方自己玩耍，这才看到有人摸进了王家。 “皮皮，别怕，看到什么了就给姨姨说，姨姨给你好吃的。” 村长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顿时大喜过望：“好孩子，慢慢说，你知道进来的人叫啥不？” 皮皮眨巴眨巴眼睛，摇摇头：“不知道。” 也难怪，小家伙这么大点，怎么可能记住太多人？ 王福春也不气馁，接着问：“是不是咱们村里的呀？” 第七十二章 抵赖 皮皮点了点头：“俺在村里见过他！” 王福春心情顿时更不好了，如果皮皮不说是村里人，他可能还自我安慰一下，是别村的人干的。 村民们也不大高兴，身边有个贼，万一啥时候偷到自己家怎么办？ “皮皮啊，你赶紧给爷爷奶奶们说，他是谁？”几个妇人围过来，放轻声音，十分温和。 皮皮的小手用力拉了拉楚妍的衣袖，有些害怕这么多人看着自己。 这时，沈玉兰也得知楚妍这边的事情，跑了过来，正听到自家儿子站了出来，赶紧从人群中挤出来。 “发财家的，你给你儿子说说，让他好好想想到底谁是贼人？” “要不然以后俺们都不敢出门了，必须抓到这个贼，必须严惩。” 沈玉兰点点头：“各位叔叔婶子放心，俺肯定问出来，就是皮皮还小，可能记得没那么清楚，大家别着急。” “皮皮，你今天下午在哪儿了？怎么看到了那人？”沈玉兰熟知自己儿子的性情，越是问的急，越是回答不出来。 皮皮指了指门外一个小草垛。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下午小家伙就在草垛旁边玩儿，皮皮人小，那人没注意。 “那你看到他往哪边走了？” 皮皮指了指东边。 东边好几户人家呢，人群中有在那边住的人，脸色瞬间苍白：“可不是俺家干的啊，俺们穷归穷，可不做那偷东西的事儿。” 其他东边的人家也连忙附和，以证清白：“俺也没有，俺今天一天都在大槐树下呢，俺家当家的上山了，好些人看见了。” 大家都生怕被扣上盗窃的罪名，以后十里八村都抬不起偷来了。 “婶子，你们别慌，你们的人品我们了解，我们相信您，咱再听皮皮咋说？”楚妍忙安慰几个妇人。 见楚妍这么说，几个妇人才稍稍松一口气儿，期待的看着皮皮，轻声问道： “皮皮，他往那个方向走了，有没有拐弯儿啊？你看没看到他家是哪里的？” “往那边拐了，是哪家的俺不知道。”小家伙越说声音越低，眼泪汪汪的看着楚妍，“对不起，楚姨姨，俺没看到他去了哪家。” 小家伙愧疚的不行，他看到有人进了楚妍家里，没喊人，才让楚姨姨家丢了东西。 “没事儿没事儿，不怪你，怪就怪大坏蛋。”楚妍忙安慰，给小家伙拿了点零嘴儿，小家伙这才收起眼泪，笑了起来。 小孩子心性单纯，小小的他虽然年纪小，但是知道谁对自己好对自己坏，对楚妍很是亲近。 而后楚妍转向村长：“村长叔，小孩子不会说谎，来我家偷钱的只有那几家人有嫌疑了。” 王福春点点头，范围缩小了很多，接下来也就好查了。 只听楚妍又道：“村长叔，你来堂屋仔细看看，我爹娘的衣服在地上扔着，你看这上面的脚印！” 至于自己的衣服，楚妍毕竟是刚成亲没多久的新妇，房间自是不能让这么多人围观，所以把人引进了王老石和田氏的房间。 王福春皱眉看了会儿：“大壮家的，俺已经见过了，上面有些脚印，可这也很难看出来是谁的啊？” “村长叔，你再仔细看看，脚印有何不同？”楚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平和，却隐隐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从脚印的大小来看，应该是成年男子，这个皮皮能证实，大家再仔细看左右脚脚印有何不同？很明显，一个脚印明显，一个没那么明显，说明贼人两只脚用力不一样。” 众人点头，楚妍说的不错。 “那就说明，贼人一只脚有问题，不敢用力气或者用不了力气，所以大家只需要想想，东边那几户人家，谁家有人腿脚有问题就行。”楚妍说出自己的猜测。 王福春眼前一亮，招来刚才慌乱的几个妇人：“大壮家的说的有道理，你们几个想想，你们附近的人家，谁家最近有人摔着腿了？” 为啥是问最近摔着腿，自然是王福春知道，锦山村并没有跛脚之人。 不用东边那几户的妇人细想，爱八卦的妇人们心里都有了个想法，只是想到说出来就会得罪那家人，不说出来又怕偷自己家，大家都欲言又止。 潘金枝可不管这些，她可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哎呀呀，哎呀，俺知道是谁了，那不就是王永胜嘛！” 说罢还把王永胜家里最近发生的事儿给大家伙讲了一遍。 原来自从王永胜发现被于翠花骗了银子，很是不甘心，隔三差五就上刘家村一趟，每次都要大吵大闹，甚至动起手来。 那刘树根被逼急了也动了手。 直到有一次，王永胜带着兄弟两个找到刘树根家中，银钱从于翠花手里要不回来，就夺回来。 那可是一大家子的多年的积蓄，不能白白给于翠花骗了。 三人明抢，在刘树根家中又打又砸，刘树根一个恼怒，拿起铁锹拍了过去，打了个正着，王永胜顿时被砸倒在地，鲜血直流。 大夫诊断，左腿骨裂，至少需要静养一个月，期间不能动力气，尽量不走动。 这些王永胜兄弟几个不乐意了，不仅嚷嚷着让于翠花赔钱，还得给王永胜医药费，否则就报官。 于翠花虽然浑，却也真的害怕见官。 最后没办法，到手的六十两银子，拿出来三十两还给王永胜。 至于再多的，到嘴的肥肉再吐出来，跟要她命似的，要是再多要，她直接躺地上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王永胜没法子，遇上于氏这样的无赖确实没办法，两家的争端暂时告一段落。 王福春一个大男人，平时自是很少关注这些八卦，如今一听，回想上次帮楚妍做见证的时候，王永胜的贪婪，顿时没了好感。 立刻带着众人往王永胜家的方向走。 大家伙儿现在已经差不多能确定贼人就是王永胜了。 先不说坡脚这一项，仔细想想，村里和楚妍有冤仇的也就只有王永胜了。 毕竟那个凉皮方子，两家可是有不少牵扯呢。 王永胜家里，最近这些日子是鸡飞狗跳，本以为唾手可得的掌柜之位失之交臂，还害得家里损失不少银钱，现在养身体，又是一大笔开销，他在家里着实不好过。 看这么多人堵着大门口，直呼贼人，他自是不肯承认：“你们别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偷东西？” 第七十三章 受伤 “王永胜，你别否认了，有人看到你去了大壮家！”不等楚妍几人开口，就有妇人嚷嚷起来。 “对对对，还有衣服上留下的脚印，一个深一个浅，阴显一条腿不利索。”这是楚妍的推测，村民们深信不疑。 王永胜那拄着拐棍的样子，可不就是一条腿不好嘛，和田氏王老石衣服上的脚印一样。 王永胜不知道在楚妍那边发生了什么，无论如何都不承认。 这时，村长抱起来三岁的皮皮：“皮皮，你给爷爷说，看到的是不是这个人？” 皮皮睁大眼睛，点了点头！ 众人一副看，我说中了的样子，对王永胜投去鄙夷的眼神。 原来王永胜在镇上做工，收入稳定，赵兰英和张春妮高高在上鼻孔朝天，整天瞧不起大家伙。 最近他们家发生的事情，可让大家伙儿出了一口气，暗地里笑话了不知道多少次。 王永胜面上闪过一丝慌乱，眼神儿躲闪，死鸭子嘴硬道：“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我根本没去过王大壮家，怎么可能偷他家的钱？” “孩子小，才不会说谎，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好否认的？要不然我们去大壮家对比对比脚印？”王福春怒气冲冲。 如果说之前他心里还未王永胜辩解，毕竟王永胜也算是锦山村的优秀青年，现在看到王永胜的表情，还有什么不阴白的？ “老石，大壮媳妇儿，既然贼人找到了，你们想怎么处置？”王福春自然不想楚妍报官，想私底下解决，这样能最大限度的保全锦山村的名声。 楚妍想了想，正要开口，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你这个丧良心的，你凭啥处置俺家永胜，你个不要脸的。”只见一个妇人，穿着一身灰色粗布衣裳，胳膊肘处打了两块补丁，一头花白的头发因为冲出来的缘故，散了开来。 来人不是王永胜的母亲赵兰英，还能是谁？ 她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是王永胜和人争论，后面又听到说自己儿子偷东西。 即使王永胜把家里的银子霍霍一半儿，赵氏对他很不满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但是那也是她儿子，她说得，别人说不得。 冲出来的一瞬间，她恶狠狠的盯着楚妍，干枯的双手指甲锋利，伸手就向楚妍抓来，势要挠花对方的脸。 说那时，那时快，沈玉兰手疾眼快，拉了楚妍一把，抬手挡在楚妍面前。 只听嘶的一声，沈玉兰倒抽一口冷气，粗糙的双手瞬间多了四道指印，渗出丝丝血迹。 一击不成，赵氏还要上前，被跟来看热闹的妇人拉住，动弹不得。 要说讨厌儿子，恨于翠花坑了自家儿子，那么对楚妍，赵氏则是充满了怨毒。 一切的源头都是楚妍，都是这个小贱人。 心里这么想，她也就脱口而出：“小贱人，要不是你非要卖什么凉皮，俺们家也不会买，也不会赔钱，永胜也不会丢了工。” 她把一切都归因于楚妍，因为银子的事儿，和于翠花闹了那么多天，没啥结果，王永胜还瘸了一条腿，暂时只能拿回来三十两。 这时王永胜才回过神儿来，他已经半个多月没去镇上做工了，谁知道今天一大早，搭了辆牛车刚到万客来，就被告知他被辞退了。 “掌柜的临走之前说了，你整日缺工，又不请假，以后不用来了！” 至于辞掉王永胜的真正原因，自然是因为他惹了不该惹得人，惦记了不该惦记的东西。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王永胜呆愣在原地。 掌柜的位置没得到，家里钱没了，他的工作也没了！ 呵呵，一切都没了！ 他失魂落魄，一瘸一拐的从青山镇回来，不想村里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绕了个小路回家。 谁知路过王家，想到一切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楚妍，他心生恨意，摸进了王家。 原本没打算偷银子了，只是把王家的衣服凳子椅子全都摔了，以泄心中的怨恨。 谁知楚妍枕头旁边的小匣子里掉出来几块银子，他鬼迷心窍，想到自己这些日子遭的难，都是跟楚妍扯上关系以后的，这些银子赔给他也是应该，顺手揣进怀里，气呼呼的走了。 这才有了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众人自是不知道王永胜心中的想法，大家就想把贼人抓住，安心睡个好觉。 谁知赵氏刚被制住，又有一人冲了出来。 有前车之鉴，不等来人动口动手，王福春就让人拦住了，顺道儿堵了嘴巴。 赵氏骂骂咧咧个不停，冲楚妍的方向吐了一口又黄又臭又黏的唾沫。 “够了！闭嘴！”王福春一声怒吼，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不是谁声音大就是谁有理的，王永胜，你去我家偷了银子，看在同村人的份儿上，我可以不计较，不报官，但是你必须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偷我家的钱，并且禁止在村子以内活动。” 王永胜家也在锦山村的边上，楚妍此要求一出，他以后出门去镇上，必须要绕很远的路，顿时不乐意了。 “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不是我，我没干，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认证物证俱在，王永胜死不承认，王福春又不能私设公堂，把人直接押走，否则以后难以服众。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楚妍眼睛顿时一亮，低声给王福春耳语几句。 王福春招来几个汉子，悄悄冲他们吩咐。 汉子并不迟疑。直接来到王永胜身边，两人按住他，两人在他身上一阵摸索，突然，其中一人喊了声：“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什么？ 众人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只见汉子手中拿了个荷包，高高举过头顶，之后拉开荷包，里面几个银角子，还有一串儿铜板。 王永胜面色大变，剧烈挣扎起来：“还给我，你们还给我，那是我的。” 王福春面色阴沉，怒火中烧，也不听解释了，立刻道：“你们几个，把他给我绑了，送祠堂！” 祠堂？在场之人猛一哆嗦！ 第七十四章 处置 祠堂位于锦山村正中间，距离村长家不远，里面供奉着王家村祖祖辈辈的人。 去往祠堂的路上，楚妍拜托村里熟识的妇人去家里拿点酒，给沈玉兰受伤的手清理一下。 “妹子，不用不用，还好没伤着你，伤得不重，就几道口子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那怎么行？多亏了你，要不然她扑到我身上，我这......”楚妍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要是平常，她倒是不害怕赵氏这样的泼妇，问题是她现在怀着孩子，身体弱了许多。 包括田氏和王老石，都很是感激沈玉兰。 即使沈玉兰不在意，楚妍依旧坚持给沈玉兰的伤口消毒，赵氏那黑乎乎的指甲缝儿里，不知道有多少细菌，万一感染就麻烦了。 不多时的功夫，众人到了祠堂门口。 楚妍是第一次来祠堂，从外面看去，祠堂是一座三间大瓦房，两扇朱红色的门颜色脱落，斑斑驳驳。 随着铁锁的打开，咯吱一声，大门缓缓打开，古朴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无端让人肃然，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女人没有资格进祠堂，楚妍等人站在外面等着。 村长命几个壮汉压着王永胜进去，其中一个汉子一脚踢在他的腿窝，扑通一声，王永胜跪倒在地。 “列祖列宗在上，我锦山村出此贼人，令祖宗蒙羞，今日特开祠堂，重打二十大板，请诸位列祖列宗见证，如若再犯，逐出家族，赶出锦山村。” 说完，王福春对着一排排排位磕了三个头。 王永胜嘴里塞了不知道谁的臭袜子，支支吾吾的摇头，赵氏挣扎着要爬过去，恶狠狠的盯着楚妍。 如果眼神儿能杀死人，楚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上百次。 “呜呜，呜呜......”王永胜剧烈摇头。 二十大板下去，他不死也是重伤。 众人没人敢去求情，也没人敢议论，以免惊扰列祖列宗。 “永胜啊，你也是我们这些长辈看着长大的，镇上好好的伙计不干，为啥干这种事儿？希望你以后引以为戒，不要再犯了。”王福春语重心长的劝说。 此时此刻，楚妍算是见识了村长的威严，即使她这个受过高等教育，不信鬼神的现代人，也不得不对这么多祖宗牌位肃然起敬，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任何声音，慢慢的给沈玉兰消毒。 祠堂前只剩下王永胜一阵阵的惨叫。 等收拾好沈玉兰的伤口，那边王永胜的板子也打完了。 丝丝血水透过衣服渗透出来，王永胜已然脱力，惨叫声小了下来，脑袋无力的低垂。 “来人，把他送回家里，他家里如果有人再闹，那就不是锦山村的人了！”王福春边说，边看着赵氏和张春妮，警告之意甚是明显。 作为村长，亦作为锦山村的族长，王福春有处置家族中人的权利。 赵氏和张春妮就是再不满意，也不敢多说什么，被赶出家族，他们就没了活路。 这个时代，如果一人一旦被赶出家族，就没了立足之地，因为被赶出家族的人，定然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不被人们接受。 “最近，咱们村里发生的很多事儿，有好的有坏的，希望你们引以为戒，听到了没有？”王福春借此给村里人敲响警钟。 众人连忙点头：“村长放心，俺们绝对不做让祖宗蒙羞的事情。” “咱们锦山村虽然不是多富有，但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从未出过大奸大恶之人，我相信，只要大家伙踏踏实实过日子，勤勤恳恳干活，总会熬出头来。” 王福春先是雷厉风行的处理了王永胜的事情，而后放轻语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给村民们做思想工作。 原本王永胜偷盗他是不准备如此严惩的，但是想到之前楚妍说的事情，他必须保证村里人没有拖后腿的，没有人敢动歪心思。 所以王永胜这算是杀鸡儆猴，让村里人看的。 对此结果，楚妍很是满意，至于多重的惩罚？这个时代的律法是，盗窃如果归还盗窃之物，也就是重打几板子，惩罚并不严重。 村长按照族规处置，已经算是比较严厉的惩罚了。 至于王永胜眼底的恨意，赵氏面上闪过的恶毒，她会怕吗？ 自然不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折腾了半天，丢失的银子回到手中，坏人得到惩罚，楚妍心情正好。 趁着祠堂边聚集的人多，村长正好宣布另外一个消息。 “大家伙儿都别着急走，还有一件事儿呢？” 啥？还有事儿？众人心惊肉跳，锦山村的祠堂一年到头，除了祭拜祖宗的时候打开，其余时候几乎不动，今天开祠堂，足够震慑众人许多日子了。 大家伙儿心里怵得慌，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被拎出来，特别是最近有和邻居吵架的，拌嘴的，打架的，更是害怕。 村长看到众人的申请，不由笑了：“别紧张，事好事儿，大壮家准备翻修房子，有想过来做工的可以来我这儿报名，要二十个人！” “呀！要招工啊，那俺得赶紧报名去！” “可不是，天儿冷了，镇上活计不好找，能在家门口做工再好不过。”边念叨，汉子边举手吆喝，“村长，算俺一个。” “......” 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十来个人在村长那儿报了名。 王永胜经楚妍推测，判定为贼人后，村民们对楚妍多少有些惊惧。 此时，能去做工赚钱的人，看王家三人的眼神儿都从惊惧变成了讨好。 当然，更多的是羡慕。 想想王家原来可是村里最穷的人家之一，这才多长时间，人家就要翻修房子。 村里的茅草屋，哪家的不是能凑合就凑合，适合凑合不了再修修补补。 有那跑的慢一点的，拥上前的时候，人数已经够了，很是失望！ 暗恨自己，怎么不跑的快一点，丢了这么好的机会。 “村长村长，能不能算上俺一个啊，俺肯吃苦能干活。” “这次二十个人就差不多了，回头再有机会再来！”王福春笑着解释。 闻风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但是盖房子需要的人数有限。 楚妍看着面前的场面，清了清嗓子！ 第七十五章 盖房 众人见此，立刻停下脚步。 只听楚妍大声的说：“各位叔叔婶子，嫂子们，只要是踏踏实实干活，不爱嚼舌根子的，我们家都欢迎，过几天，还会需要更多的人。” 此话一出，有那反应快的立刻跑到楚妍跟前：“大壮家的，你看俺家当家的咋样？他给人做工可卖力了！” “大壮家的，俺先报个名成不？” 生怕跟刚才一样，跑得慢就没名额了，一群人瞬间把楚妍围在正中间。 楚妍扶额，她小瞧了村里人的热情程度，准确来说，大家伙儿太穷了，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挣钱吃饱穿暖的机会。 锦山村绝对多数人家和原来的王家一样，一天两顿窝窝头都是奢侈。 汉子们不好围到楚妍身边，就派自家媳妇儿来，妇人们生怕楚妍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嗓门儿大，楚妍脑子嗡嗡响个不停。 好不容易找了个空挡，连忙说：“大家别着急，招人也不是这两天就能开始做工，具体的事儿找我爹问。” 楚妍毫无压力的把锅甩给王老石，这下变成王老石被一大帮汉子包围了。 妇人们一听，倒是不再追问，只是不放弃和楚妍套近乎的机会。 楚妍和田氏费力的从人群中挤出来，大冷的天儿，身上都冒出汗来。 冷风没有吹散人们的热情，王家小院儿，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决定了盖房子，楚妍三人也不耽搁，过了前三天的活动，铺子里客人少了许多。 午时过后，人渐渐的少了，楚妍交代刘正阳招呼客人，她和王老石则是去了镇子外的砖窑。 青山镇的砖窑几十个村子，砖窑就这一个，距离镇子不远，王老石知道在哪儿，赶着牛车直奔目的地。 天气冷了，盖房子的人不多，砖窑也就七八个人在忙活着。 看到二人前来，一个满脸横肉，留着络腮胡子的壮汉迎了过来。 楚妍心脏猛地一跳，着实是这人的身板儿抵她两三个，还长着一脸凶相，这要是打起架来…… 她顿时脑补了许多画面，不由的想后退，真不是她怂，实在是这人的长相…… 谁知对方一张口，别提多热情了：“你们是不是要买砖？我们这儿烧出来的砖，质量绝对好，整个县城都找不到比我们家好的。” 他这个砖窑一到冬天，生意就不好，已经半个月没生意了，砖窑厂的工人陆陆续续都让回家歇着了，就剩这几个人维持运转。 过几天，再没人，他就打算关门歇业，等明年天暖和了再开窑。 此人长相和说话形成剧烈反差，楚妍心神稳了稳，就听王老石已经和对方搭上话了。 “老板，我们是想买砖，不知道多少钱一块儿啊？” “不知道你们要多少？” “俺们想盖三间正房，东西厢房，再加两间倒座，不知道大概需要多少砖？”王老石这辈子就盖过几间茅草屋，也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 这次盖这么多房子，还真是不太好估算。 对方没想到二人穿着普通，一开口就是大生意啊，这年头能盖三间砖瓦房的，都算是村里的富户了。 他想了想回答道：“那你需要的砖可不少！大概需要五万块左右！我们的砖平常是一文钱一块儿。” “老板，能不能便宜点啊？”楚妍心里估算了一下，五万块可不是小数目，光青砖就得五十两银子，别说还需要瓦，木材，人工了。 “反正我们今年也该关窑了，你们又要的多，四文钱五块，已经是最低价，不能再便宜了。” 楚妍和王老石低语几句，青砖确实是这个价钱，老板说的是实在价，于是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先要五万块，你们这儿现在有这么多吗？” “存货不够，大概有两万多块儿，不过你们可以先用着，后面我们赶工给你们做出来，不耽误你们用。” 见楚妍和王老石没意见，他笑呵呵的推销：“老哥，你们这都盖青砖瓦房了，瓦要不要？我们这儿有存货，足够你们用了，可以给你们算便宜点啊？” 瓦是必需品，肯定是需要的，楚妍跟老板砍价，最后瓦是一文钱四块儿的价格。 “老板，我们家买这么多砖，你能不能管送？” “哎呦喂，老哥儿，您这闺女太会做生意了，我们这儿不管送的，送到家的话得收人工车马费的。” “老板啊，您看这天一冷，大雪封路，您这存的砖也不好卖啊，放一个冬天还得派人看着，不仅付工钱，时间长了，砖也会有坏掉的，这么算下来，也得费不少钱，我们直接把您剩下的包圆儿了，您还能多歇歇，少操点心。”楚妍一通利弊分析下来。 络腮老板差点求饶：“行行行，我真不赚你们的钱，还得往里搭钱。” 楚妍笑了笑，没有当真，真是赔本的买卖，对方也不会做啊。 付了定金，约好了让老板尽快，最晚两天后送到锦山村王老石家。 今日，王家的房子要动工了，一大早，村里老少爷们儿们没事儿的都来围观。 只见王老石和王福春二人，搀扶着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慢慢的走来。 众人皆让开一条路，嘴上喊着：“大爷，太爷！” 此人是村里辈分最高的老人，王老石和王福春称呼为大爷爷的，楚妍则是需要称呼太爷爷。 今年老人已经七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算是高寿，平日里不怎么出门。 老爷子懂风水，村里有谁家盖房子，娶亲都要找他看看，这不，一早儿王老石就和王福春上家里请人了。 老爷子看着村里有晚辈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很是高兴，苍老的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精神头不错。 “这是大壮媳妇儿？不错不错，是个好的。”别看他七十多岁了，耳不聋眼不花，身体倍儿棒。 “太爷好，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高兴，高兴啊！”老爷子边走边念叨。 就在这个时候，轱辘轱辘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三辆牛车排成一列，顺着大路，往锦山村的方向驶来。 第七十六章 挖地基 牛车渐渐走近，众人这才看清楚牛车后面，整整齐齐的码着崭新的青砖。 阳光正好，照着一块块青砖，散发着淡淡的光晕，闪在村民们眼中。 待牛车停在王家门口，人们不禁发出惊叹声。 “请问这里是王老石家吗？” 没等院子里的王老石回答，看热闹的人就连连答道：“是是是，是王老石家！” “我们来给他家送预定的砖。”为首赶车的人说明来意。 众人帮忙把篱笆门开到最大，楚妍从里面走了出来：“辛苦你们了，进来卸到院子里吧！” “好嘞，夫人！”伙计见过楚妍一次，笑着应是，“夫人，我们老板说了，今天把家里的存货给您全部送过来，剩下的五天后送。” 说着，三个伙计也不耽搁，麻利的把青砖卸到院子角落的空地上，而后赶着牛车离开，说是今天砖窑那边牛车只剩下三辆，他们仨得赶时间。 送青砖的伙计来得快，走得也快，可人们的热情丝毫不减。 老爷子看着一车车青砖卸下来，仿佛与有荣焉，甚是高兴。 “老石啊，你扶着俺去后院儿看看。”老爷子在前面看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词，脚步不停的丈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冲王老石说道。 王老石立刻搀扶着老爷子往后面走。 楚妍虽是做建筑设计的，但是涉及的是造型及结构安全性，对风水没什么研究，所以也不太懂老爷子看的是什么。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老爷子终于看完了！ 她忙端上茶水点心：“太爷爷，您辛苦了！” 老爷子摆了摆手，喝了口茶，点心倒是没动，对几人说道：“本来，俺想着大壮媳妇儿怀有身孕，对盖房子不好，谁知俺瞧了瞧你家的方位，和新生之气，聚集起来，恰恰主和主财！” “也就是说，现在盖房子，聚财聚人和，旺家！就连咱们锦山村，都会受此财气的好处！” 田氏似懂非懂，不过大体明白了，动土不会影响楚妍的胎气。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太好了，俺本来还担心你怀有身孕，不好动土呢。” 楚妍并没有听说过怀孕不能动土的说法，倒是决定盖房子以后，田氏才提起来。 为了孩子考虑，他们本来不打算盖房子了，楚妍没同意，马上就冬天了，靠家里那修缮以后依然漏风的土坯房，怎么挨得过寒冷的冬季？ 最后三人商量一番，做出的安排的是楚妍这段时间不回村了，住到镇上，直到房子修好，再搬回来，以免犯冲。 现在从老爷子这儿得知并不影响，田氏和王老石别提多欢喜了。 “大爷，那房子什么时辰动工合适？”王老石问。 “今天午时动土，阳气正盛，有助于聚敛阳气！”老爷子抚摸着全白的胡子，眯着眼睛道，“不过你们需要注意几点，动工以后，下地基的时候，必须在先挖开的位置，放一块红布，包两个铜板，去邪气，镇宅！” 王老石认真记下老爷子交代的要点，生怕自己忘记了，又交代楚妍和田氏帮着记。 一番折腾下来，老爷子累的够呛，王老石不让他走着回去了，拜托王福春帮忙照顾人以后，去后院儿赶了牛车。 “大爷，俺赶车把您送回家！” 老爷子却是疲惫，就没推辞：“俺今天沾沾光，也试试坐牛车的子滋味儿。” 牛车正要走，田氏追了出来：“大爷，这几盒糕点您拿回去尝尝！” 糕点是前几日在镇上买的，除了给沈玉兰几人带回家的，还有好几包。 “不要！俺来帮着看看宅子，是为了要你们的东西吗？”老爷子一看，很是恼火，他也是个倔脾气，别人看风水多少都要收点东西，他却什么都不要。 纯粹是为了让村里的晚辈日子过的更好。 “太爷爷，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是晚辈孝敬您的，您就收下吧！您这是不愿意我们孝敬您吗？” 楚妍这么说，老爷子脸色才缓和一些，勉强同意把糕点带上，不过心里到底熨帖不少，高兴楚妍这个小辈儿记得孝敬他老人家。 虽说午时才能开挖，大家伙儿也没闲着，手脚麻利的帮着几人收拾屋里的东西。 房子既然要重新盖，原来的土坯房是不准备要了的，不仅占地方，还不挡风当寒气的。 林氏那边跟几个儿媳妇儿合计了一下，这些日子就让三人去他们家挤挤，几个孙子孙女能挤到一个房间的就凑合着住，好歹给楚妍三人腾出来两间房子。 王家原本的家具箱子什么的，在众人的帮助下，很快就搬到了林氏那边。 “婶子，这些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楚妍很是感动，他们可以住镇上，只是每天来回跑，不方便，太折腾了。 林氏不在意的摆手：“妍儿，这就是你跟婶子客气了吧？你看看你大嫂子，在你那儿做工，给家里添了多少收入？这几天店里忙，老二家的不也去你那儿了？要谢也是俺谢你啊！” 楚妍准备盖房子，她和王老石田氏就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天天守在铺子里，单沈玉兰周氏还有刘正阳根本忙不过来。 索性田氏知道林氏几个儿媳妇儿性子都是极好的，就让王石柱的媳妇儿杜氏还有刘正阳的哥哥刘正良，都去铺子了做工了。 “婶子，我们本来也需要人手，嫂子干活麻利，我当然十分欢迎了！” “行了行了，别跟俺客气那么多了，收拾好了，那边还得把旧房子拆了，腾腾地方呢。”林氏边说，手上也没停下，利索的帮忙把东西分门别类，归置整齐。 来做工的汉子们也没闲着，扛着铁锹锄头，挥舞膀子，忙活起来。 人多力量大，二十个人，不到午时，就把两间茅草屋夷为平地，连带着垃圾都清理到了别处。 王老石眼见着自己亲手盖出来的房子，一点点的变小，变少，直至变成空地，心里既空落落的，又很高兴。 抬头看天色，距离午时越来越近，王老石的心情越发激动。 第七十七章 动工 太阳缓缓的升起，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上，暖洋洋的，无端的，人们心情大好。 午时一到，王老石一声令下：“开挖！” “好嘞！”二十个汉子一同应答，洪亮的声音传遍锦山村每个角落，引人驻足，侧耳倾听。 二十个壮汉，按照楚妍画好的图纸，放线开挖，忙的不亦乐乎。 对于院子的设计和布置，楚妍是觉得怎么方便舒适怎么来，正对着大门的是王老石和田氏居住的正房，东西两侧虽是厢房，面积却不小，每个厢房里都隔开一个房间，外面用来会客兼做书房，里面则是卧室，大门两侧的倒座，一间门房一间备用，灶房则是布置在西厢房和倒座之间。 除此之外，王家这次的院墙，直接把两亩多的宅基地全部圈起来，前面和后面隔开来，中间开一道小门，前院居住，后院的空地种菜，搭建牛棚，为了方便出行，后院儿再开一道后门。 王老石和田氏觉着她考虑的很是周到，自是同意。 需要做的活计安排下去，楚妍和田氏两个女人也就没什么事儿了，盖房子是体力活，王老石可不让两人在旁边晃悠，磕着碰着不好。 于是楚妍和田氏去了灶房那边。 村里面盖房子是要管两顿饭，二十多个人的饭菜，也不是轻省活计。 林氏和家里男人有来上工的几个妇人，自告奋勇过来帮忙，楚妍自是不会让她们白白干活。 男人们一天二十文的工钱，几个妇人只需要做早饭午饭两顿，就一天五文钱的工钱。 没想到帮忙做两顿饭还有工钱，几个妇人高兴的不行。 有些稍微懒些，没来帮忙的，后悔的捶胸顿足，他们家男人也来王家做工了，她们咋没想到过来帮忙呢？要不然五文钱的工钱就是她们的了。 她们的懊悔楚妍自是不知道，她一动手摘菜，就被几人拦了下来：“你歇着吧，怀着身子好好休息，这些活儿俺们几个就够了。” “是啊，妍儿，你就歇着吧，俺们做的不好的，你只管提出来。”说话的是林氏，楚妍和林氏渐渐熟悉以后，就让她直接换自己名字，至于其他人，慢慢改吧！ 每次听到大壮家的这个土得掉渣的称呼，她心里都毙了狗似的难受。 妇人们都是做惯了活计的，蒸馒头的切菜的，手脚麻利，楚妍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 起身先是去看了看院子里留下来的火窑，扒开看了看木炭，比第一次好了许多，只有个别的没有烧透，就是许多木柴烧成了灰，产量有所降低。 即使这样，楚妍依然比较满意，相信再试几次，调整火候，烧火时间，效果会更好。 看来挖大火窑的事儿要提上日程了，美食城那边的火锅也得准备起来了。 要建房子，又要烧炭，推出新菜品，对了，还得打一套家具，捋了一下最近的事情，基本都得在大雪之前完成，楚妍觉得自己很忙，人手远远不够，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使。 想着最近的事情，楚妍也就不再耽搁，出门去王进兴家。王进兴家里也不富裕，茅草屋也就比之前王家的好那么一点点，全靠家里男人多，自己动手修缮，要不然可能比自己家的更差。 自从上次给楚妍铺子做了一大单以后，王进兴到现在也没接到啥活计。 楚妍来到的时候，出来的是个妇人，衣服上虽然有补丁，却很干净，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看起来很是利索，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王进兴的媳妇儿郑氏。 楚妍是村里最近的风云人物，前些日子接了一大单，让家里宽裕不少，郑氏自然认识她，于是笑着问道：“大壮家的，有啥事儿呀？” “婶子，大叔在家不？我找他想让他打一套家具！” 郑氏眼睛一亮，面上的笑容更大了，态度更加热情：“在家在家，赶紧进来吧！” 边说边冲屋里喊道：“他爹，赶紧出来，大壮媳妇儿找你打家具呢。” 话音刚落，王进兴风风火火从屋里冲了出来：“想打啥家具啊？交给俺，你就放心吧！” 楚妍按照新房子房间的数目及每个房间的大出了自己的需求：“进兴叔，我这次要的家具有些多，样子跟普通的也不一样。” 这个时代的衣服都是装在箱笼里，每次找的时候不方便不说，还容易起褶子，她就想做几个现代的柜子，方便挂衣服。 “想要啥样的尽管说，俺肯定给你做出来。”王进兴别提多高兴了，就楚妍说的数目，就是一大单生意，做好了，他们兄弟几个今年能过个好年，冬天就不用受冻了。 楚妍从怀里掏出来自己画的简图，用木炭简单画出来立体样子，怕王进兴看不懂，还画了个柜子的剖面图。 王进兴一看，眼底闪过疑惑：“你这个柜子里面的木棍做什么用的？” “可以把衣服挂起来，拿放都方便，还不容易起褶皱，不过就是麻烦你再做几个这种衣架子。”楚妍指着旁边的衣架大样道。 楚妍一解释，他就明白了，面上狂喜：“你这个柜子真好，太方便了，是不是他娘？” 因为自家男人会打家具，郑氏耳濡目染，也明白柜子的好处，呀了一声： “你这脑子咋这么聪明啊，要是有这样的柜子，可方便多了，俺每回找衣服，都得在柜子里面翻来翻去，乱了还得重新整理。” 楚妍笑了笑：“我也是瞎琢磨的，那就麻烦您了，你算算大概需要多少钱，我先给你们付一部分定金。” “不用不用，咱们一个村儿的，要啥定金，等俺们做好了，你再给钱就成。”王进兴摆了摆手。 村里做家具，他们不需要啥本钱，木头上山砍，就是付出些人工罢了！ 楚妍没有推辞，买了砖瓦，加上铺子运转需要的银钱，她现在手头不是很宽裕。 “谢谢，家具不着急的，您慢慢做就行！” “放心放心，俺这就叫人上山给你选木材。”老二老三得知有了新的活计，心里肯定也高兴，他迫不及待的想告诉兄弟几个。 从王进兴家出来，楚妍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了个弯儿去了村长王福春家里。 第七十八章 同时进行 村长王福春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叼着旱烟，优哉游哉的哼着小曲儿，晒着太阳。 院子里时不时传来妇人嫌弃的笑骂声：“老头子，看你那得意样儿！” 王福春毫不在意，哼着小调儿：“那咋地了？咱们家一家子都有活计干，能挣钱，俺这老头子可不享两天清福。” “你就嘚瑟吧，楚妍那事儿还不知道成不成呢，别高兴早了！”村长媳妇儿陶氏顺手扯下围裙，甩到王福春身上。 转身的的瞬间，看到门口的楚妍，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们两个年过半百的人这样不稳重的动作，让小辈儿看到了，真是丢死人了。 楚妍仿佛没看到对方的尴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直奔主题：“婶子，村长叔，我又来麻烦你了！” 陶氏的这才压下心底的不自在道：“嗨，说啥外道话，有啥事儿尽管给老头子说，他要是不给你办好，婶子还不愿意呢。” 要说陶氏对楚妍态度如此热络，自然是得到了好处。 原先她和小儿媳妇儿不相信楚妍能挣钱，可是挖山药那段时间，他们家也赚了好几两银子，顶上老二老三养猪养鸭一年的收入了。 这次楚妍盖房子，他们家老二老三都去做工了，连带着二儿媳也去做饭，一天几十文钱的收入呢。 至于家里的牲口，她和另外两个儿媳妇儿忙活两天，不耽误挣钱。 “给婶子添麻烦了。”楚妍笑容可掬，顺手递上手里提的东西，“婶子，这是之前在镇上买的糕点，给家里几个孩子尝尝鲜。” “哎哟，俺说你也太客气了，每回来都带东西，太破费了，下次就别带了！”话是这么说，顺手就接了过来。 王福春坐起身体，在摇椅腿上磕了磕烟袋锅子：“老婆子你就别在这儿念到了，耽误俺们说正事儿。” 陶氏白了王福春一眼，扯过自己的围裙进了灶房。 院子里几个小孩子，嘻嘻闹闹，时不时的喊一声长辈，好奇的围在两人身边。 “楚妍，今天过来有啥事儿？”王福春上午就在王家帮忙，下午用不着他，就没过去。 “村长叔，不瞒你说，我之前说的大家伙一起做的活计，是烧木炭！” “什么？”王福春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惊呼出声，“你说的是木炭？冬天烤火用的？” 楚妍点点头。 王福春倒吸一口冷气：“你可别开玩笑啊，这可是金贵东西，你能弄出来？” 楚妍再次点头！ 王福春搓着手，紧张的在原地转圈，绕的楚妍头晕，他才停了下来。 微微颤抖的双手，证明他此刻心情依然不平静。 木炭或许村里人不知道，但是他有所耳闻，知道这东西的价格及价值。 他的大儿子在镇上给人当账房先生，曾经给他说过，镇上卖木炭的，每年冬天都赚得盆满钵满。 这……这…… 任他自诩见过世面，也很难平静下来。 一刻钟后，王福春起身猛灌了一大碗凉水，才算平静下来。 “楚妍啊，你既然能做出来，这么挣钱的法子，你愿意带着村里人一起？”王福春感觉自己在做梦似的。 楚妍笑着道：“村长叔，我要是不乐意，带着大家伙一起也不会跟你提这事儿啊，想必你知道这桩生意做下来，给咱们村里人带来的好处，这也是我之前跟您说过，必须保证没有任何人泄露秘密。” 楚妍再次强调事情的重要性。 其实，楚妍带着村里人一起，收服人心，壮大势力是其一：其二则是单凭自家三个人，守不住财！ “好，你放心！放心！我保证把大家伙儿管好。” “叔，我相信你才跟你说实话的，我跟我爹在家里试了好多次了，基本上快要成功，马上就要入冬了，咱们必须在入冬之前准备一批，这样才能卖出去。” “好，你说吧，需要俺干啥，叔尽力去给你办好！”王福春拍胸口保证。 楚妍说出自己的需求：“前两日已将在村里招过人呢，我也选好了地方，还要麻烦村长叔跑一次衙门，我想把咱们村子后面那一片山地买下来。” 王福春毫不推辞，立刻应下：“没问题，山地是属于咱们锦山村的，咱们现在这就去看看具体是哪一块，明天一早我就去镇上备案。” 这个时代属于村子里的荒地或者是荒山，个人想买的话只要村长同意，去衙门备案，交上银钱就能买到手，因为种不了庄稼，所以价格不贵。 “谢谢村长叔，我还得尽快安排人挖窑呢，晚了今年就卖不出去了。” “也是，天说冷就冷，很快就上冻了，这样，你先带人挖窑，地契晚些拿到手也没关系，俺在这儿给你兜着。” 说白了私自用村里的地，只要村里人或者是村长不去告发，官府也不会追究。 有利于全村村民的事儿，只要不是傻的，都不会阻止楚妍。 说干就干，盖房子，挖火窑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除了做工的汉子们，其余在家闲着的村民也都过来帮忙，做着力所能及的事儿。 也就五天的时间，两座大的火窑建造完成，火窑前面的荒草清理干净，平整整齐。 一眼望过去，一摞摞木柴堆积在空地上，煞是壮观。 楚妍看着忙碌的景象，每个忙活的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都打声招呼，大家伙脸上洋溢的笑容，让她成就感十足。 与此同时，王福春几乎每天都跑一次镇衙，催促文书办理地契。 火窑正是建成，地契也办下来了。 一拿到手，他就迫不及待嗯赶回锦山村，猜测楚妍会在火窑这边，他家都没回，直接来了这里。 “楚妍，你看，叔把地契给你办下来了，总共五十亩荒山，我好说歹说，让官府给了最低价，总共花了五十五两银子，你给的还有剩余。”楚妍提前给了他七十两银子，用来买地打点。 与此同时，王家宅院的建造，一点也没耽搁。 地基已经打好，应楚妍的要求，比普通的方子深了半米，甚是牢固。 第七十九章 签契书 楚妍拿着新鲜出炉，盖着鲜红印戳的地契，眼眶微红，思绪渐渐飘远。 或许受时代的影响，她拥有自己的土地，有了属于这个时代的归属感。 怀念现代交通生活方便的次数越来越少，她渐渐融入这里。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把地契拿到手，火窑才是属于她自己的，即使村里人都在上工，她也有话语权决定权。 “楚妍，咱们火窑盖好了，木柴啥的也都准备好了，你准备啥时候开始？”王福春这个村长比楚妍还激动紧张。 楚妍猛然回神儿，想了一下：“叔，咱们尽快，明天早上就开始！” “好，好啊，叔等着看第一窑木炭烧出来！”王福春笑容满面，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叔，还有一件事儿想请你帮忙呢？” “帮啥忙？有事儿直接说，你可是给咱们村里做了大大的好事儿啊！” 在楚妍家里盖房子的，挖火窑伐木材的，每个人都是二十文的工钱，今年冬天，大家伙儿日子都能好过些，能过个肥年，身为村长的他，走出去倍儿有面子。 现在十里八村的，谁不羡慕他？ 谁不想跟锦山村一样，有活计做，家家户户都有人上工？ “叔，我其实没做生意的经验，也就是能出出点子，我想请您当管事，上工的人每天二十文的工钱，您一个月一两银子，您可别嫌弃！” 王福春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俺当了二十年村长了，也没带着大家伙儿过上好日子，现在看着村里家家户户都有来上工的，俺就知足了，放心，俺给你好好管着大家伙儿。” 因为木炭生意没有全面铺开，需要的人数并不多，每家每户都只挑一个壮劳力来做工，尽量照顾到每一家，这已经让村民们高兴地合不拢嘴。 当然，像王永胜家里那样的除外，村民们当然没意见。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楚妍知道王福春虽然有些小精明，但是本质是为了村民们过得更好，管事的位置只有交给他才放心，也最能服众。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村长叔，工钱肯定不能少了您的，烧木炭很简单，咱们做工的人，看得多了也就会了，我只相信您，能约束住大家伙儿。” “那必须的，哪个兔崽子敢泄露出去，俺开祠堂打断他的腿！” 为了防患于未然，楚妍可是和王老石田氏琢磨了好几天，才想出请王福春当管事，约束村里人。 还有第二道保险！ 楚妍和王福春商量了一会儿，事情敲定，她就回家准备去了。 而王福春这个新晋升的管事，就这么走马上任了！ “大家伙儿都过来一下啊！” 听到王福春招呼，做工的男人们都跑了过来。 “村长，啥事儿啊？” “大家伙儿辛苦了啊，一会儿下晌上老石家领工钱！” 一听领工钱，二十多个汉子哪儿还累？一个个神采奕奕。 “村长，俺们不累，就是挖窑洞，上山砍柴，平常都是家里搭把手的活计。”有人笑呵呵的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就是就是，比去镇上做工，给人扛大包轻省多了！” 对于做惯了农活的人，窑厂这边的活计真的不累，每天中午的大锅菜里还有肉，油水儿十足，吃的满口留香，浑身充满力气。 别说出去做工了，就是在自己家里，伙食都没这么好过。 “最重要的是，在家门口，天天都能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此话一出，在场成过亲的人，都一脸了然的神情，哄堂大笑。 没成亲的年轻小伙子，闹了个满脸通红。 火窑这边建成，房子那边速度也不慢，青砖瓦房出了地面，初见雏形。 王家门口，摆了一张长桌，上面摆了一摞宣纸，楚妍和王老石田氏三人坐在长桌后面，低头说着什么。 火窑那边做工的人，说说笑笑结伴而来。 而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不知道从何时起，没事儿就喜欢来王家门口唠嗑，顺便瞧热闹。 等人到齐，楚妍说出事先跟王福春商量好的决定：“我这里有一份契书，以后火窑厂那边的工人，都需要签字画押。” “啥？啥东西，为啥做个工还得签契书？”有人问出心中的疑惑。 “对啊，俺们以前做工，也没签过契书啊！” 楚妍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我给大家说一下契书里面的内容，首先，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跟任何人泄露窑厂的秘密，如果泄露做法，需要赔一百两银子！” 轰！！！ 此话一出，其中几人下意识后退，一百两银子？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人来说可是天文数字。 “俺们凭啥赔银子？”本以为在窑厂做工是好事儿的人，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楚妍不着急，慢慢解释：“我说赔钱的前提是泄露木炭的做法，不泄露肯定没事儿，泄露出去，就是断咱们窑厂的生路，那到时候大家伙儿谁都赚不成钱，所以长期做工的人，都得签。” 众人面露犹豫，一个男人快步走上前，拿起放在一旁的炭笔问：“在哪里签？俺签！” 楚妍指了指契书上的空白位置，男人毫不犹豫，签上名字，按了手印。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村长的小儿子王锦武，脸色黝黑，身材魁梧，是做活的好手。 他签完字，没立刻走，而是回头看了看后退的人，不屑的犯了个白眼：“你们嗷嗷啥，怕什么？咱们又不泄露秘密，不用赔钱，难道你们想学了木炭的法子，自己出去干？或者偷偷告诉别人？” “当然没有，有啥不敢签的？俺相信老石叔一家子的为人！”第二个站出来的是林氏的小儿子王铜柱。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陆陆续续的又有人签了契书，识字的签上自己的名字，不识字的按个手印。 最后挖窑厂的二十个男人里面，只剩下两个人犹豫，不愿意签字。 楚妍也没强求：“没关系，这是这几日的工钱，你们领了工钱，明天就不用来做工了。” 两人领了工钱，看了看签字的人，转身就走。 楚妍看向剩下的十八人：“谢谢你们能留下，契书上的内容我还没说完呢。” 第八十章 木炭成功 王锦武笑呵呵道：“你说，俺们听着，反正俺们以后听你的，就跟着老石叔，还有大壮家的你们干了！” 他可不是那眼皮子浅的，说啥瞧不起女人，瞧不起老人，看王老石和楚妍现在的日子？青砖大瓦房盖着，镇上铺子开着，十里八村都找不着这样有钱的。 他相信跟着楚妍干，没有错！ 签了契书的十八个人，跟他都是同样的想法。 此情此景，在场的人几乎都不识字，就这么听信她，签了契书，楚妍感动也感谢他们的信任。 “现在两个人没有签契书，还有俩名额，还有谁想来上工的，可以报名！这次不拘于一家只能来一个人。” 此话一出，一个身穿粗木麻衣的妇人立刻冲上前来：“楚妍，俺给俺男人报名成不？老石叔知道俺家男人老实能干！” 楚妍看向王老石，对方点了点头，默认妇人说的话。 于是楚妍给了妇人一份契书。 另外一份，王锦武想替自家二哥签了，但是想到老爹已经是管事了，他们一家三个男人上工不太好，怕村里人说闲话，索性作罢。 最后的一份，林氏的小儿子王铜柱替自家哥哥签了，至于是大哥来还是二哥来，得回家商议商议。 契书签完，楚妍收了起来：“大家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除了第一条不能泄露秘密意外，相应的，窑厂必须按时给做工的人发工钱，如果不及时发放，需要双倍赔偿，这一条也在契书里写着呢。” “不按时发工钱，还能得双倍的赔偿？”有人下意识的反问，要知道他们给地主老财们做工，对方一个不顺眼，随便找个借口就把工钱扣下了，白干一天不说，可能还得挨顿骂。 楚妍竟然说拖欠工钱要双倍赔偿，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儿？ “当然是真的，契书里写的明明白白，不信请村长叔给大家伙念一下？” 锦山村的村民们，也就村长一家，有人读私塾，家里人多多少少都识字，其余人都是斗大的字儿不识两个的。 王福春也不客气，拿起一份契书：“里面写的没错，每人每天二十文钱的工钱，每个月最后一天结工钱！拖欠赔付双倍的。” “呀，还真是真的呀？” “所以其实咱们没吃亏，不把方法泄露出去，每个月能拿六百文的工钱，半两多银子呢，要是拖欠了，双倍就是一两多，天大的好事儿啊！”有那算账快的，快速的估摸出数目。 “咋看咱们也不吃亏啊！” “有那俩人后悔的时候。” 谁知王福春还没念完呢：“等到过年，每个人除了工钱意外，还有额外的奖金，根据平日里的表现好坏，奖金也不同！” “哎呦喂，还有奖金？楚妍，是真的吗？”有男人在楚妍这儿上工的妇人问道。 “当然，我会把赚钱的一成，拿出来作为大家的奖励，表现的好的话，奖金说不定比工钱还多呢！”楚妍笑着说。 其实这份契书，相当于现代的劳动合同，对雇佣者和被雇佣者双方都有约束。 至于奖金？当员工的利益和窑厂收益直接挂钩，才能激发员工的积极性。 更何况，开办窑厂，招收同村的人过来做工，她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赚钱。 次日，王老石给盖房子的村里人交代一番，就去了砖窑厂。 目前，烧制木炭只有他和楚妍两个人会，自家儿媳妇儿怀着身子呢，肯定不能做这体力活，他亲自动手，点燃第一窑木炭。 另外，选了两个人，亲自带着教他们如何烧制。 选中的两人就是王铜柱和王锦武，这二人不仅是做活的好手，人品也都信得过，且卖山药的时候就跟着他们家干过，绝对不会出去乱说。 王老石边烧制，边给二人讲解细节。 开窑以后，除了需要精心控制火候之外，其他的倒也不累。 一天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闷一夜明天就可以开窑了。 晚上，村里的烛火异常明亮，往日早早熄灯睡觉的他们，精神头儿十足。 王大勇家中，林氏和王大勇再三交代：“老三，你老石叔既然选中了你，说明信得过你，你可得好好干，别辜负他的一片苦心。” “娘，您放心，俺肯定好好干，今天老石叔教的，俺都学会了。” 林氏这才放心的点头，目光转向大儿媳和二儿媳。 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周氏就连连保证：“娘，俺也好好干，现在美食城的吃食，都是俺带着人负责，绝对做的好吃干净，让客人们放心。” 杜氏也是，连连保证，绝对不生二心，她知道，要不是婆婆的关系，这等做工的好事儿，也轮不到她。 “你们也别怪娘啰嗦，人家对咱们好，那是因为以前日子苦的时候，娘去搭过手，可是最多也就是送几把菜不是？这小半年咱们跟着人家赚钱，那些情分，人家早还了！” 林氏就害怕日子过好了，家里的孩子们生出歪心思，好在儿子是他们夫妻教出来的，本性是好的，儿媳妇儿也是她千挑万选的，人品都不差。 同样的话题，也出现在王福春家中。 他不怕几个儿子出错，他怕的是自家婆娘那势利眼的性子坏事儿。 “行了行了，你别啰嗦了，俺能不知道轻重吗？”卧房里，陶氏不耐烦的打断王福春的话。 王福春叹气：“你这老婆子，俺给你说，别没事儿去村里跟那些老娘们瞎叨叨，要不是我是村长，你以为管事能落到我头上？” 陶氏不以为意，王福春自知自家婆娘的性子，一时半会儿掰不回来，暗自下决心，多看着点，以后多教教。 楚妍三人这几日住在林氏家中，吃完晚饭以后，早早地关上房门休息了，只知道林氏那屋的煤油灯一直到很晚才熄。 一夜好眠，第二日起床，神清气爽。 锦山村的男女老少，只要在村儿里的，全都聚集在窑厂边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火窑。 楚妍三人站在众人前面，被上百双眼睛盯着，心情有些紧张。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样，王老石拿着铁锹，双手微微颤抖向前...... 第八十一章 视察 王老石双手微微颤抖，众人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火窑口。 只见王老石一铲子下去，火窑开了一个小口子，即使他在家里的小火窑里已经试过许多次了，这次开窑，依然很激动。 不多时，火窑打开，一块块黑色的木炭静静躺在里面，众人眼眶发热。 “成了，大家赶紧过来把木炭捡出来。”王老石激动的道。 “成了！成了！”做工的人也不停地念叨，这些日子的忙活没有白费，成功的喜悦萦绕在每个人心间。 就连围观的村民们也与有荣焉，他们家有人在火窑厂做工呢。 “咱们第一窑木炭成功了，今天中午，给大家伙儿加餐！”楚妍高兴地犒劳工人。 “好！”汉子们齐声叫好，浑身更有干劲儿，手上的动作不由加快，尽快把火窑腾出来，接着烧制。 王家宅院里，做饭的几个妇人自楚妍说完中午加餐以后，就忙活开了！ 肉是昨天下午沈玉兰从镇上捎回来的，分量足足的，楚妍特意交代：“今天不做花馍了，全都做成白面馒头！” 村里人平常都是吃窝窝头，在楚妍这儿做工，是白面和黑面掺和在一起做的花馍，带着白面的软糯香甜，吃起来别提多香甜了。 村民们也就过年的时候才能吃点白面，所以做工的日子，天天跟过年似的。 今天中午全部白面馒头，可不乐坏了大家伙儿。 “等会儿我去镇上一趟，再带点吃的回来。”说罢，楚妍就去给王老石和田氏说了声。 房子现在不需要王老石过多招呼，他立刻套上牛车，陪楚妍去青山镇。 楚妍先是去了钱铁匠铺子里。 “哟，老石叔，你们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呀？这次想做点什么？”因为楚妍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钱铁匠做出来大赚一笔，所以对他们别提多热情了。 “钱掌柜，这次我想让你给我做一些锅。” “这有啥难的，想要多大的？” 楚妍却道：“钱掌柜，这次的锅和其他的不太一样，我要平底的，里面加一个隔板，大小都是这么大的。” 虽然楚妍形容的锅有些怪模怪样，不过钱铁匠依然点点头：“没问题，做起来也不费多少功夫，你要多少个？” “先要十个吧！”楚妍估算一下，美食城二楼包间总共有八个，加上大堂里的位置，十个应该差不多了。 “另外，每个锅需要配一个架子和圆形箱子，架子不需要太高，圆箱子六个口，要把锅放进去，侧边留几个小孔。” 钱铁匠根据楚妍的描述一一记下来。 “要是光锅的话，我打起来快，要是加上你要的架子箱子，最快也得七八天才能做好。” “没事儿，七八天就七八天吧！”楚妍也没强求，这里不是现代，各种各样的的锅商场里都有卖的，而她想做的就是火锅用的鸳鸯锅。 好在美食城生意也不错，做锅的时候，她还得准备准备火锅底料。 “钱掌柜，这些东西多少钱？我先把定金付给你！” “妹子你跟我客气啥，要不是你那几样东西，我今年生意也不会这么好，我还得谢谢你让我做你那简易灶台啥的。” 楚妍笑了笑：“那些东西不值钱的，别的铁匠看一遍也就会了，再说之前定做东西你也便宜了。” 这个时代没有专利没有版权保护，看一眼就会的东西值不了多少钱。 倒是钱铁匠执意不肯收：“反正我最先做出来，我这儿的订单最多，赚的也不少，这次的锅我还是给你成本价，等你来取的时候一起付钱就成。” 见他如此，楚妍也就没有过多纠结，约定了七日以后过来取锅，她和王老石就直奔王记美食城。 一进门，就看到沈玉兰坐在柜台后面，麻利的招呼进店的客人，收钱给后厨传菜，忙得脚不沾地儿。 楚妍和王老石进来的时候，她根本没看到人。 没办法，即使不搞活动，美食城也人来人往的，特别是狮子头，卤豆干，卤肉卤鸡爪之类的小吃，深得年轻姑娘们的喜爱，她们不好意思在大堂吃，都是提前约好了包间再过来。 还是刘正阳和刘正良发现了楚妍。 “大姐，你来了？”刘正阳开心的跑了过来。 刘正良那边注意到楚妍和王老石，没有马上过来，而是把客人要的东西端上，才过来打招呼。 刘正良和楚妍同岁，还没有娶妻，性格不像刘正阳那么跳脱，稳重许多。 “大妹！”叫了一声，看楚妍的气色和衣着，他就知道这个妹妹嫁人以后过的不错。 “大哥，这几天怎么样？在铺子里适应吗？”楚妍雇佣刘正阳，是看他机灵，性子不错，正要美食城缺人手。 后来家里盖房子建火窑太忙了，刘正阳主动推荐自家哥哥，大哥都是跟着他爹去做零工，还比不上他在铺子里当伙计挣得多。 楚妍从原身的记忆中知道刘正良是个好的，时不时偷偷接济刘大妮这个妹妹，索性就同意他过来了。 没想到试了一天，即使没干活跑堂的伙计，也做的有模有样。 “很好，比跟爹去做工轻松多了，我能做得来。” 楚妍点点头：“辛苦你了，大哥！” 她不是原身，对刘正良亲近不起来，态度温和却不甚热络。 刘正良以为她是被卖受了刺激，导致性情大变，也就没有多想。 “大哥，阳哥儿，你们去忙吧，我就过来看看，一会儿还得回家呢。” 大堂里客人多了起来，兄弟二人连忙去招呼，楚妍则是走到了柜台前。 “客官，您想吃点什么？”沈玉兰抬头的同时，招呼客人的话脱口而出，待看清来人，立刻惊呼出声，“妹子，是你啊？” 楚妍说了自己来镇上的目的，看沈玉兰似模似样的记着账目，也就放心了。 说起来沈玉兰，以前确实是斗大的字儿不认识一个，字儿认识她，她不认识字。 跟着楚妍混的时间长了，楚妍教王老石和田氏的时候，她跟着学了不少。 她年纪轻，比二老记得快，现在简单的记账目是会的，所以后厨她又雇了杜氏，沈玉兰被抽调出来暂时充当掌柜。 “兰姐，这次来，我还有好事儿给你说呢！” 第八十二章 满村儿都是肉味儿 楚妍边随手翻看手里的账册，核查有没有错误，边冲沈玉兰说到今日的目的。 “啥好事儿？”沈玉兰瞪大双眼，好奇的盯着楚妍。 “今天早上第一窑木炭烧好了，我给你带了点过来！” “真的呀？太好了，咱们摆在大堂里的菜，天冷了，特别容易凉，每次都要拿到后厨加热，两个嫂子多费不少功夫，这下好了，下面加点炭火，就不用一趟趟去热了。”沈玉兰特别高兴。 说完，打开楚妍拎过来的一袋子木炭，看了以后不禁唏嘘：“就是这木炭太贵了点，咱们这小门小店的，用木炭温着吃食，太浪费了。” 楚妍....... 自己烧的怕什么，成本费不了几个钱。 “让客人尽快吃到热乎乎的饭菜，生意会越来越好，就把木炭的钱赚回来了。” 沈玉兰一听，赞同的点头：“也是，我想岔了，这就把木炭弄好，给咱们的卤肉加热上。” 现如今沈玉兰安排事情，井井有条，那麻利的劲儿，看着确实是合格的掌柜 楚妍不由打趣儿：“也不知道当初让谁当掌柜，死活不同意！” “呀呀呀！你咋这么爱跟我打趣儿呢？那时候我不是害怕嘛，我又没当过掌柜，让我做点饭菜还行，别的我害怕啊！” 沈玉兰也算是临危受命，家里的房子木炭都得赶在入冬之前，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接替她掌柜的位置，最后思来想去定了沈玉兰。 好在对方经过几天的熟悉以后，没有让楚妍失望，没想到沈玉兰还是可塑之才，是做生意的料儿。 好在对方没有觉得抛头露面是啥丢人的事儿，性子越是爽利，越是得到人们的认可。 “兰姐，木炭烧出来了，刚才我去铁匠那订做了一批铁锅，过几日咱们就可以推出来新的菜品，火锅！” 火锅？沈玉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她知道既然楚妍弄出来的，定然是好吃的。 “成，新菜一退出来，咱们生意肯定更好，你是不知道那天咱们这人来人往多少人，有吃习惯的老顾客还带着家里人亲戚朋友一块来。”沈玉兰记了这么几天账，特别有成就感，当然收获也很多。 她不再拘泥于厨房的那些活计，反而更加熟练的跟顾客打交道，招待他们，怎么让他们以最合适的价格吃到最想吃的吃食，留住回头客。 看着两眼放光的沈玉兰，楚妍有种深深的罪恶感，她把一个朴实的农家妇女带到了钱眼里。 沈玉兰算是体会了有钱，要不然挺值的好处，现在家里几个妯娌，谁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欺负她，就连婆婆杨氏都不再没事儿找茬儿，谁让他们现在仰人鼻息呢。 男人不在家，为母则强，沈玉兰要好好把自己儿子养大。 楚妍跟沈玉兰送了点儿木炭，看了看这几日的账本，没啥问题，又说了过些日子会推出新吃食，也就不在铺子里耽搁时间。 “行了，你忙吧，我和爹还要赶回村子里呢，这几天大家伙儿都累得不轻，我们来镇上再买些肉，给大家伙改善改善伙食。” 恰巧又有顾客过来点餐，沈玉兰就没有出门相送。 猪肉陈肉摊儿 楚妍是老顾客了，每天铺子里都会从他这儿买几十斤上百斤的新鲜猪肉，今日楚妍亲自来，他大老远的就吆喝上了：“楚东家，今天想要点什么呀？” “给我来十斤猪肉，要肥一点的！”楚妍不喜欢太肥的肉，吃起来太腻，但是架不住村里人喜欢吃肥肉啊，所以她就买成肥肉。 “好嘞，稍等一下！”猪肉陈麻利的割肉称肉。 楚妍看了看，发现旁边的一副骨头，立刻问道：“这个怎么卖？” 骨头好啊，骨头可是好东西，天气冷，把骨头敲开。小火慢熬。 熬一锅浓香奶白的骨汤，上面撒点葱花，一人拉一大碗，配点大馒头，喝起来别提多舒服了。 “这个骨头啊，不值钱，你经常来我这儿买东西，我不收钱，送你的。” “那这个呢？”楚妍又问，旁边两副下水呢，别看这东西臭哄哄的，清洗干净，做好了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这东西味道不好，除非日子过的太穷了，买点多少解解馋，要不然没人买，每天都有剩的，五文钱你把那些都弄走吧！”猪肉陈毫不在意的，半买半送给了楚妍。 一副骨头，两副下水，还有十斤肉，装在牛车后面，看起来可不少。 等再回到家里，天色还早，楚妍叫上几个妇人：“婶子，嫂子，这是我去镇上买的肉，你们来帮我把这猪下水收拾收拾！” “呀，这东西能吃吗？臭烘烘的！楚妍你会处理？”林氏最先发问，实在是大家伙儿都没吃过这东西，太臭了。 只是楚妍这些日子，对做工的人实在不错，顿顿有肉，她又觉得楚妍不会拿不能吃的东西给大家吃。 “当然，婶子，处理好了很好吃的，我告诉你们怎么处理。”前世楚妍就很少看到有人自己在家吃猪大肠之类的，因为清洗太麻烦了。 楚妍挽起袖子正要亲自师范，突然，一股酸气自胃部猛然上窜：“呕......” 闻着猪下水的腥臭味儿，她差点没把早上的饭给吐完。 除了刚开始的几天，她身体很虚弱，偶尔有孕吐之外，很少呕吐，以至于她经常忘记自己怀孕了，今天这一吐，就停不下来。 林氏忽的起身，冲到楚妍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又端了一杯温水：“赶紧漱漱口，你这怀着身子，闻不得那臭味儿，一会你就说着什么处理，俺们来就行。” 楚妍也就不再逞强，由着妇人们处理。 “下水里面的肺、猪心什么的分开拿出来。”楚妍想着爆炒猪肝，夫妻肺片，猪心的各种吃法，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大肠不好清洗，搓洗差不多以后，撒上草木灰，再细细搓洗。”楚妍说着清洗的要点，妇人们洗的洗，换水的换水，忙的不亦乐乎。 午饭时分，家里和窑厂做工的人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震惊的张大嘴巴！ 第八十三章 火锅 只见每个桌上，一大盆猪肉烩菜，配一碗辣椒油，一大盆爆炒猪大肠，一盘猪心，一大盘夫妻肺片，冒着油光。 阵阵香味儿飘过来，口水忍不住分泌，令人食指大开。 还有那暄软的白面馒头，男人们眼睛都亮了！ 林氏一看，忍不住笑骂：“看看你们那一个个馋样儿，丢人不丢人？” “哈哈哈，不丢人，婶子，以前俺们想丢人还丢不了呢，哪儿有这么多好吃的？”其中一个年轻小伙子回答的理直气壮。 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这么多好吃的，还要啥面子？ “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吃吧，今天管够！”林氏说完就不再管男人们，馒头菜让他们自己盛。 女人们则是在灶房后面单开了一桌，和男人们分开坐。 前院儿桌子上，男人们尝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猪肉炖白菜平日里就有，今天大烩菜里面的肉更多，香的让人很不得把碗吞进去。 肺片和猪心辣味儿十足，特别下饭，吃几口后，身上暖烘烘的。 最后一盘，倒是不怎么看的出来是啥东西。 像是大肠，又没有的臭味儿，一入口，香味儿弥漫，口感劲道，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鲜味儿，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可是吃了几口，有几个男人停了下来，神色黯淡。 他们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白面馒头猪肉，家里媳妇儿孩子却在啃着窝窝头，嘴里的馒头顿时不香了。 可是…… 这是东家管饭，他们有心带回去，也是不行的，要不然大家都往家里带，人家东家做多少饭菜才够？ 年轻的小伙子倒是不想那么多，吃的香甜。 其中一个小伙子，一个白面大馒头下肚，大声冲后面吆喝：“婶子，桌上的菜咋做的？怎么这么好吃？特别是这个盘子里，像是大肠，味道又不像！” 大肠臭烘烘的，怎么洗都带着一股子臭味儿，大家伙儿都不爱吃。 林氏笑了：“俺们也是今儿个才知道呢，是楚妍给我们说的法子，处理以后大肠一点都不腥臭，特别好吃！” “俺以前从来不知道大肠能做的这么好吃。”院子里做工的男人们，就这么大声吆喝着和灶房后面的女人聊着天。 好在大家都是村里人，人们都习惯了这么大声的说话，倒也热闹非凡。 小伙子接着说了：“婶子，这大肠咋处理啊？这么好吃，又香又解馋，俺爹娘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林氏没有再回答，而是看向楚妍：“楚妍，这法子能给大家说吗？” 方法是楚妍告诉她们的，也算是一种秘密，她不知道楚妍乐不乐意告诉大家伙儿。 楚妍笑着说：“婶子，这不是啥稀罕东西，方法也很简单，就算我不说，总会有人发现的，回头你跟几位嫂子给大家伙儿说一下做法。” “这感情好，到时候大家伙都可以买点大肠，不贵还解馋，划算啊！”林氏高兴地笑了，她已经打算好，明天老大老二家的从镇上回来，让他们捎点大肠，给家里几个娃娃吃。 毕竟猪肉对农家人来说太贵了，不到过年的时候，几乎没人舍得买肉。 即使家里有些银钱了，林氏也舍不得经常买肉吃。 大肠倒是便宜，就是洗起来比较麻烦，不过麻烦不怕，多费点时间而已。 紧接着，她高声给大家伙儿说：“楚妍说了，大家伙儿谁想家里回头做的，下工以后过来，到时候俺们几个给你们说做法，回头买点，爹娘媳妇儿孩子，都能解馋。” “好嘞，谢谢嫂子！”小伙子高兴地差点跳起来，他就是想问清楚，也让家里的长辈吃点好的。 要不然他自己天天吃这么好，爹娘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他心里过意不去。 而那几个心情低落的汉子们一听如此，心情顿时由阴转晴，食欲大增，定睛一看桌子上的菜，被几个年轻小伙子抢的差不多了。 哪儿还顾得上烦恼？赶紧动筷子抢吧！ 王家院子里的香味儿，飘了老远老远，多少人闻到了香味儿，多希望在王家做工的是自己，也不知道今天又是啥好吃的。 不过今天晚上，锦山村家家户户都高兴地不得了，因为大家得到了一个新的吃食法子。 猪大肠虽然比不得猪肉，但也是肉啊，还便宜！ 于是乎，第二天，家里稍有余钱的人，都去买猪大肠了，以至于猪肉陈以及周边村子卖肉的屠户们，猪大肠早早的卖完了，二人心里很是纳闷儿，这不是平常没人要的东西吗？ 此时此刻，锦山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做了爆炒大肠，当然调料没有王家的齐全，味道确也不错，空气中弥漫着香味儿。 再后来，十里八村中，在锦山村有亲戚的人家，也知道了处理大肠的法子，花个两文钱，能做好大一盆，全家都能吃的过瘾。 渐渐知道的人多了，每天大肠都不够卖了，以至于猪大肠的价格一涨再涨，这是后话。 再说楚妍，猪大肠的做法她本来就没打算隐瞒，大大方方的告诉大家伙儿，倒是落了不少人情。 再有说她闲话的，不等她说啥，就有妇人先帮忙怼回去：“没有人家楚妍，你们能知道这么好吃的吃食做法？” “没有人家，你们男人咋挣钱，咋上工？” 渐渐地，说闲话的人越来越少了，众人心中多了感恩，少了对王家的羡慕嫉妒，已经潜移默化的接受了王家富起来了的事实。 这些楚妍只是慢慢的感受，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火锅做出来。 前世想吃火锅很简单，超市里有各种各样的火锅底料，牛油辣、青椒辣、三鲜味儿、菌汤味儿、番茄味儿...... 火锅丸子，羊肉卷牛肉卷，粉丝，蔬菜应有尽有。 不管是出去吃，还是外面吃，都非常方便。 这个时代就不行了，火锅底料没办法长期保存，携带不够方便，没办法做成真空包装。 不过，楚妍倒是不怕！ 曾经难得周末的时候，没有男盆友，作为单身狗的她，就喜欢宅在家里躺尸，然后爬起来跑到超市买点材料，自己熬汤底，涮火锅，味道不比人家卖的差。 接下来几天，楚妍每天交代完房子的细节，烧制木炭的注意事项以后，就直奔王记美食城。 第八十四章 机遇 王记美食城后厨很大，周氏和杜氏忙着做客人们需要的饭菜。 厨房一脚，一个小小的灶台旁，女人身着水蓝色对襟收腰长裙，头发高高挽起，用一块同色系的帕子包了起来，不留一丝碎发。 只见她面前摆着一排排调料，不停地往锅里加着，时不时品尝一下味道。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妍。 王家在盖房子，小小的灶房每天挤着四五个妇人，忙活着大家伙儿的饭菜。 她原本想在家里做火锅，一看这情形，压根儿没有她的地儿，索性王记美食城调料齐全，厨房用起来也方便，索性每天跑到镇上来试。 前世她是自己熬过汤底，但是因为是自己吃，要求没那么高。 现在想作为美食城的特色推出来，那必须配比严格，好好把控味道。 于是乎，王记美食城的顾客们，渐渐发现铺子里老是飘来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儿，有时候有点辣，有时候又带着点鲜，还有的时候...... “沈掌柜，你们这铺子里准备干啥呢？老是闻到香味儿。” 有人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就问柜台前的沈玉兰。 沈玉兰神秘的笑着：“我们过些日子，要推出来新的吃食！” “啥好吃的啊？现在美食城吃食的种类虽然多，但是经常吃，也会腻！” 沈玉兰回答：“林老爷，现在还在保密阶段，您放心，等到时候上新的菜品，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那行吧，那就把你们这小吃先一种给我来一点！”被称作林老板的人，豪气的指着大堂里的各种小吃说道。 沈玉兰手脚麻利的给顾客盛饭菜，一边算着假期，忙的脚不沾地儿，痛并快乐着，痛的是一点都不得闲，快乐的是自己每天都能挣钱。 就在这时，林老爷突然问道：“沈掌柜，你们大堂里的这些菜，这几天怎么是热的呀？我记得以前是凉的。” “林老板，下面我们用炭火温着呢，能让您第一时间吃到热菜。”沈玉兰毫不隐藏，忙说出自己的秘诀。 “木炭？”林老爷怔愣片刻，随后说道，“那可不便宜，你们下了本钱了。” 木炭在镇上的平均价格是二十五文一斤，王记美食城的饭菜价格并不贵，木炭一直温着这么多菜，一天下来需要用不少木炭呢，最少也得用二三十斤，差不多得一两银子的本钱了。 “林老板，木炭是我们老板自己烧制的，还好还好。” 自己烧的？ 他自己本身怕冷，每年冬天天冷的时候，离不开木炭取暖，火盆里的木炭根本不能停，一个冬天下来，能消耗上千斤呢，对木炭很是了解。 “据我所知，青山镇只有一家卖木炭的，他可没开美食城啊？” “林老爷，木炭是我们烧的没错，不是原来的那家，您需要木炭吗？”沈玉兰一听林老爷的语气，就知道需要木炭，连忙推荐。 这几日也有客人问过，不过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也舍不得买木炭来取暖，暂时没有打开太大的销路，零零散散的也就卖出去七八十斤的样子。 林老爷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你们的木炭多少钱一斤啊？” “林老爷，二十五文钱一斤！”沈玉兰忙回答。 对方眉头微皱，价格一样的，那还不如去经常买的那家呢，就没再接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到清脆的声音响起：“林老爷且慢！” “何事？”林老爷回头，只见一位腹部微微隆起的妇人走了出来，不是怀孕三月有余的楚妍还能是谁？。 “林老爷您好，我这这家美食城的老板楚妍！”楚妍不疾不徐的解释，面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刚刚听到您问木炭的价格，跟原来镇上的价格一样，但是品质不一样，您看我们的木炭，在吃食下面温了这么长时间，您闻到烟味儿了吗？” 对方疑惑地想了想，确实啊！ 往年买的木炭，暖和归暖和，但是多多少少有些刺鼻，不像楚妍这边做出来的，竟然没有一丝烟味儿。 “你能保证所有的木炭都有这个品质吗？” “那是自然，我们每一个工序都经过严格的分工，专人检查，绝对不会有问题，品质有保证，不仅没有刺鼻的烟味儿，还特别耐烧， 一火盆基本能从早上烧到晚上，发现有质量不好的，尽管给我们退回来，我们家在......” 此话一出，林老爷根本不用想，价格一样当然选质量好的，就干脆的说：“那行，我今年还没有去预定木炭呢，就要你们的吧，我要一千斤，回头送到我府里，非常好找，就在镇衙附近！” 啊？沈玉兰惊讶的长大嘴巴，这就卖出去一千斤？她最多的时候，可是只卖出去二十斤啊！ “好，多谢林老板，明日我就派人送到您府上。” 楚妍也很开心，木炭已经烧制出来好几天了，销路还没有打开。 本来打算单独买一间铺子，专门卖木炭呢，但是想想，木炭就只有冬天有生意，不划算，索性在美食城大堂里开个柜台，摆上木炭来卖。 木炭的架子还没做好，这几天就靠沈玉兰和刘正阳几个给客人推荐，效果不太好，好在卖出去的木炭，基本能够维持工人的工钱。 林老爷这一大单，楚妍大喜，如此挖火窑时候的成本也收回来了。 “林老爷，今日您的饭菜，给您打七折，明天木炭送您府上，要是好用，麻烦您帮忙给推荐一下。”楚妍趁机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我这边好些个朋友冬天都需要木炭，只是烟有时候呛得慌，有几个受不了烟味儿，只能忍着冷。” 原来，楚妍在厨房那边，终于把需要的火锅底料配比弄得差不多了，就来了大堂，一推开门，就听到了沈玉兰和林老爷的谈话，立刻出了声。 今日火锅锅底全部试验完成，又卖出去一大单子，真真是双喜临门啊。 而此时的楚妍并不知道，林老爷这一单子，到底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第八十五章 新品推出 又过两日，钱铁匠那边的锅和架子做好了，通知王老石和楚妍过去取。 “叔，妹子，你们看看做的是不是你们要的样子？有啥不满意的给我说，我再给你们改改！”钱铁匠指着铺子里一排锅和架子道。 楚妍看了看，锅的大小一模一样，看不出来什么差别，几个架子边缘都打磨整齐，没有凸出来的棱角，很是满意。 “钱掌柜，你做出来的东西我放心，很好，我很满意，多少钱？”楚妍问道。 “楚姑娘，一两银子就成！” 这个价格，就是成本价了，连手工费都没有收。 楚妍道了谢，把钱付了，王老石已经把锅和架子装上了牛车。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新品推出了。 这一日，王记美食城推出新的菜品了！ 有之前的火爆程度，有固定的客源宣传，火锅一经推出，就受到客人们的喜爱。 “火锅是个啥东西？锅还能着火？”没吃过的人很是好奇。 “不是不是，俺去吃过，是锅底下有炭火，一直烧着，还有好多种菜，想吃什么就在里面涮什么，配着蘸料，特别好吃！”有吃过的人，骄傲的给别人炫耀，仿佛自己吃过，就特别的了不起。 “还能这样吃？啥菜都能煮？那能好吃吗，成大杂烩了？”有人不信。 害怕别人不信，那人更加得意了：“当然好吃，锅里头的汤可是人家楚老板秘制的，越吃越好吃！” “还有啊，天冷了，吃完火锅，浑身暖烘烘的，一天都不冷。” 这几日，青山镇到处都是关于火锅的话题，大家都在讨论这个新鲜的吃食，那些没吃过的都想过去尝尝。 但是王记美食城就只有八个包间能吃火锅，大堂里只售卖小吃。 好不容易排上队的顾客们，不吃个过瘾，自是不愿意走。 “我说沈掌柜，你们的火锅也太难排上队了？能不能快点啊？” 怀孕三个月以后，楚妍的肚子慢慢大起来了，美食城的生意大多数都是出出主意，具体执行就要靠沈玉兰几个人了。 而沈玉兰自从被委以重任，接替楚妍暂时管账，业务能力越来越熟练，但是面对的问题也越来越多。 有好些排不上队的，就来找沈玉兰了。 “沈掌柜，我可是等了好几天了，还是没排上火锅！”说话的男人留着身着绸缎长袍，腹部微微隆起，拇指带着碧绿色的玉扳指，满面油光，身后跟着两个家丁，一看就是有钱人。 没办法，一顿火锅下来，快则大半个时辰，吃饱了就走。 慢则一个多时辰，和家人，或者朋友，或者生意伙伴，边吃边聊，喝会儿茶，继续涮菜，那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不像去别的酒楼吃饭，菜上来没多久，还没怎么吃就凉了。 这个火锅，一直是热的，汤少了有伙计过来加汤，木炭不着火了，伙计连忙过来加炭，哪里是吃饭，吃的就是享受。 沈玉兰又不可能去赶客人走，这就导致了大家伙越是吃不着，听着别人的描述就越是想吃。 美食城和万客来那样的大酒楼相比，小了许多，自然容纳不了太多的客人，无形中形成了饥饿营销。 好些个富户，平日里看不上美食城这样的平价铺子，都派家丁早早的过来排队等着，沈玉兰面前的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对不起啊，我们美食城就这么大，包间已经满了，要不然这样，您再我这儿排个号，回头排上了我派人通知您？”沈玉兰面带微笑，耐心的解释。 “我都等了两天了，还要等啊？” “这位老爷，我们这儿还有好多等了三四天的，实在是抱歉啊，有位置了我一定提前通知您！” 对方神色越来越不耐烦，哼，昨天有几个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来美食城吃了顿火锅，别提多神气了。 仿佛他没吃过火锅，就是没见识一样。 越想越生气，他回头一脚踹向下人：“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一个火锅都排不上，要你们何用？” 刚刚推出前两天，只有经常来的顾客吃，勉强还能维持住，越往后，来吃火锅的人越来越多，诸如男人这样的富户，沈玉兰也不敢得罪啊。 下午，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沈玉兰和周氏等人快速收拾好，去镇子口坐上回村的牛车，一人一文钱，楚妍报销。 本来楚妍出钱，他们也舍不得坐，不过是走几步路，一个时辰就到家了，哪儿用得着坐牛车，太浪费了。 楚妍却是知道美食城的工作量，大家伙儿都忙得脚不沾地儿，想让他们早早回家休息。 “你们就是不坐，工钱也不会涨！更何况，路上花费那么多时间，还不如早早回来准备第二天要用的东西。”楚妍冷着脸给几人说。 最后几人才勉强同意。 至于铺子里用的吃食，现在已经不用每天过去买了，粮店杂货铺都会派人送到铺子里。 回到村子里，沈玉兰今天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奔王家找楚妍。 “妹子啊，你快支个招儿吧，咱们铺子的火锅太火爆了，天天都有排不上队的人找我，现在已经排到五天后了，排不上队，脾气暴躁的顾客，差点把咱们桌子掀了！” 楚妍：...... 就算是吃不到也不能掀桌子吧！ 沈玉兰真的是发愁：“妹子，别人都是发愁生意不好，我这儿，现在发愁生意太好了，前两日还好，人多归多，还能排得上，这两天，人越来越多，我每天都在给客人解释，咱们的火锅没有房间，排不上！我快扛不住了！” 看着哭丧着脸，一筹莫展的沈玉兰，楚妍心想，确实难为她了。 这个时代女人做工本来就不容易，最近家里事情赶得及，她走不开，一大摊子都丢给了沈玉兰，她又没做过生意，勉强能把字认个差不多，还是最近学的，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楚妍也没想到会火爆到如此程度，不过是食材换了种吃法而已。 美食城房间太少，排不上号？楚妍眼前一亮，有了！ 第八十六章 古代外卖 “兰姐，别着急，我想到了办法，还能一举两得！” 沈玉兰面色顿时由阴转晴，眼睛发亮，直勾勾的看着楚妍：“妹子，什么办法？快点告诉我！” “兰姐，大家伙儿其实就是吃个新奇，时间长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了，现在咱们可以外带！” “啥是外带，怎么外带？”沈玉兰问。 楚妍耐心解释，外带就是实在排不上队的，可以把火锅底料，菜品还有小料，用餐具盛好，让客人带回家自己吃，就跟前世满大街的外卖一样。 “好主意，这样我就不用天天被那么多人吵吵了，真的是跟我不让他们吃饭一样。”沈玉兰特别高兴。 自从管着铺子里的帐，她压力山大，不像原来，只需要在后厨做好饭菜就行。 要不是楚妍怀着身孕，家里事情又多，她真的是...... 不过，问题又来了：“妹子，别的饭菜好带，用油纸包一下就行，可是咱们的火锅底料，都是汤汤水水，怎么带？” “这个简单，愿意外带的人，让他们自己带上食盒，装上火锅底料，回家煮，每份火锅底料送两斤木炭，不够的让他们掏钱买！”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样咱们还能多卖一些木炭出去。到时候客人带回家吃，一家子吃的时间肯定比在外面长一些，两斤木炭是不够的，自然就要买咱们的。” “至于锅和架子，咱们没那么多，也没必要都跟咱们的锅一样，家里的小锅就行，能外带的也不差钱，推荐他们去钱铁匠那儿自己打一个架子，冬天烤火温着吃食也不方便，不浪费。”楚妍继续说。 沈玉兰顿时笑了：“妹子，你这法子不仅咱们的木炭卖的多，钱铁匠估计也要感激你呢，你又给他拉了不少生意。” 谁知楚妍又道：“兰姐，咱们还得限量外带，一天五十份！要不然大家想吃就能吃得到，过不了多久，就吃腻了！越是不容易吃的到的，就越是喜欢吃！” “明白了，就是得吊着他们的胃口！”沈玉兰一点即通。 问题得到解决，沈玉兰也就不再耽搁，起身准备回家：“那我就回去了，这也一天没见着皮皮了，我赶紧回家看看！” 要不是自己顾不上，她是真不想把皮皮交给杨氏带。 好在最近杨氏看在钱的面子上，对皮皮这个孙子也不错，没以前那么偏心了。 再说楚妍，深深的感受到，人到用时方恨少，她肚子里揣了这么个小家伙，出行干活各种不方便，不能累着不能操劳，以至于压力都压在了沈玉兰周氏的身上。 除此之外，她自己安排也不够妥当，铺子家里的房子还有火窑厂那边，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了一块儿，王老石顾着房子这边，田氏她不忍心让老人太劳累，就在家里帮忙招呼着工人的饭菜。 美食城随着吃食种类越来越多，几个女人做起来，活儿也不轻松，早上醒来就忙活，一直到天快黑，连歇口气儿的功夫都没有。 现在紧要的事儿，铺子里人手不够？怎么办呢？只能再次招人了！ 可问题是美食城不像盖房子，火窑厂砍树木，不用教大家伙儿都会，那里每个吃食的做法，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都是秘方，必须找信得过的人。 要不然秘方一旦泄露出去，美食城的特色就没了，像沈玉兰周氏这样信得过的人，真的不好找。 她秀眉紧蹙，心里在想，怎么能找得到可靠的人呢？和火窑厂那边一样，签契书吗？ 倒不是不可行，就是美食城和火窑厂不一样，火窑厂的定位就是关乎全村人的利益，没人敢泄露出去，否则会成为全村人的公敌。 美食城是王家自家的，雇的人难免会有歪心思。 现在楚妍真切的体会到人丁单薄的坏处，需要人手的时候，真的是太难找到合适的了，怪不得这个时代的人，都喜欢人丁兴旺，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家人，是利益共同体，要是多几个兄弟姐妹多好啊！ 晚饭后，王老石和田氏交代好楚妍小心点，注意身体，正想回房休息，楚妍叫住了他们。 “爹娘，我有事儿想跟你们商量！” “妍儿，啥商量不商量的，啥事儿你说！”田氏笑着道。 “娘，今天兰姐过来给我说了，咱们美食城生意太好了，每天都有人排着队，我想着后厨只有两位嫂子，实在忙不过来，想再找几个人。” “这是好事儿啊，那就再招几个！”田氏没明白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回答。 王老石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田氏，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还能不知道自家婆娘直来直去，事情根本不会想那么复杂。 只听他说道：“妍儿，你是害怕秘方泄露？” “是啊，爹，所以我这不为难上了，不知道找谁合适。” 田氏听爷俩儿这么说，才算是明白过来。 “爹娘，我这儿有一个合适的人，就是我二婶儿，她干活麻利，品行好，所以我想推荐她！”楚妍大事儿小事儿喜欢征求二老的意见，哪怕自己已经做了决定，也会告诉他们一声，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她这么做，二老心里熨帖，也没反对她的任何决定。 “你二婶儿的人品我们自然是信得过，良哥儿和阳哥儿两个都是好的，在铺子里做的也好，就听你的，叫上你二婶。”田氏和王老石对此人选没有意见。 “那爹娘，你们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啊？老实能干，话不多的那种。”二老对村子里人的品性更加了解，楚妍询问道。 二老想了一会儿，提出来几个人：“这几个性子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愿不愿意来干。” “咱们明日可以问问，要是愿意的话，娘，等过几日咱们宅院盖好了，就让他们过来学，学会了直接去镇上上工。”楚妍考虑到现在院子里做工的人多，人来人往的，保密性不好，没办法教。 最重要的是，还必须让她们跟沈玉兰周氏一样稳妥，不会出卖秘方。 人性大多数时候，经不起金钱的考验。 “那行，俺明天一早就过去问问。”田氏拍着大腿。 第八十七章 纠缠也没用 清晨，冷冽的寒风吹过，落叶沙沙作响，路边的枯草仿佛染上白发，低下头来。 村子里一座农家小院儿，篱笆门大开，地上的落叶已经清扫安静，里面传来妇人低低的说话声。 一个妇人穿着藏蓝色棉布对襟棉袄，步履匆匆的走进小院儿。 低语的妇人看到来人，怔愣片刻，忙去屋里搬了个凳子：“田婶子，你咋来了？有啥事儿吗？” 进来的人不是田氏，还能是谁？ 昨天晚上商量好厨娘的人选，田氏一大早就出门了。 她先来的是离自己家比较近王二成家，王二成家和王家隔的一家，正是王大勇家。 王二成和王大勇家一样，家庭和睦，全家人劲儿往一处使，吃苦耐劳，日子过的还不错，在村里算上中上等了。 王二成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王双江，现在在火窑厂做工，妻子叫李小玲；二儿子王双河，妻子王燕，在锦山村口碑都是极好的。 田氏虽然和王二成家的几个女人来往不多，但是也知道李小玲和王燕都是手脚麻利的人，她相中了二人。 田氏客气的道：“搬啥凳子啊，我就是过来想问个事儿，问完就走！”顿了顿，田氏接着道，“我们家铺子，最近人手紧张，想问问你们妯娌俩，愿不愿意去铺子里做工，工钱也是一天二十文钱。” 李小玲和王燕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婶子，俺们......” 二人又是紧张，又是惊喜，她们平日里和田氏楚妍来往不多，没想到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儿砸到她们头上，把她们砸的晕晕乎乎，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没关系，我就是问问，去做工的话，铺子里做菜方法不能跟任何人泄露，你们商量商量，回头给我回个话儿就成！”田氏也不强求，让她们商量商量，“我还要去别家问问，就先走了。” 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开。 李小玲猛地反应过来，三步并做两步跑到田氏前面：“婶子，俺们不用想，俺们同意！俺们去镇上做工！” 这天大的好事儿，还商量个啥？一天二十文的工钱，跟自家男人在窑厂做工挣的一样多。 她们可是听说了，沈玉兰周氏她们几个，在铺子里就是做做饭，收拾收拾铺子，每天半下午铺子就关门了，她们早早就可以下工了，回来还能忙忙家里的杂事儿，不耽误啥。 “婶子，您可一定得给俺俩记上，俺们肯定好好干！”生怕自己刚才的犹豫让田氏多想，李小玲连连保证。 “成，我就是知道你们两个手脚麻利，嘴巴严才来找你们的，那做菜方法......”田氏正色道。 不等田氏再次强调完，李小玲和王燕异口同声的保证：“婶子放心，俺们绝对不会泄露，俺们这么些年本来也不爱说人闲话。” “成，回头你们还得签契书，过几日我们家宅院盖好，你们就过来先学着，楚妍跟我会教你们的。” “谢谢婶子，谢谢婶子！”两人高兴地语无伦次，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田氏走远，转了个弯儿看不到身影，才转身回家。 “大嫂，俺不是在做梦吧？”王燕傻呆呆的拧了自己一把，“嘶，真疼！” 李小玲比她好不到哪儿去，一向稳重的二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开喊：“爹，娘，你们快来，有好事儿？” “啥？啥事儿？”王二成和他家老太太，慌慌张张的从屋后跑了出来，双手沾满泥土，二人一大早起来，就去打理屋后的大白菜萝卜了，所以没碰上田氏。 李小玲和王燕妯娌俩，连说带比划的，把刚刚的事儿讲了一遍。 “你们说的是真的？”王二成有些不可置信。 家里能有一个人在火窑厂上工，他就笑了合不拢嘴，好些天乐呵呵的了，两个儿媳妇儿也能去做工了，他觉得晚上铁定高兴的睡不着。 锦山村另外一家，两间茅草屋摇摇欲坠，黄泥院墙塌了下来，里面时不时传来虚弱无力的咳嗽声。 还没进院子，田氏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儿。 “咳咳，别再给我们抓药了，浪费钱，咳咳，你跟小树，你们俩把钱好好攒着。”妇人说两句，就要咳嗽一声，一句话说下来，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田氏敲了敲门，从屋里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垂低着头，低声问道：“您有啥事儿？” 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田氏吃力的听完，半蒙半猜她的意思，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难怪，年轻女子是王大林的儿媳妇儿李红霞，娘家是李家村的，她小时候发了一场高烧，好了以后落下了后遗症，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因为太丑，怕别人嘲笑，就整天低着头，也不敢看人。 而王大林兄弟三个，人品都不错，但是他和妻子马氏身体不好，害怕连累别的兄弟，就早早分家，带着儿子王小树生活。 一家三口两个病秧子，可想而知，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到了该成亲的年龄，王小树相看许多次，都没相看成。 附近十里八村的，没有姑娘愿意嫁到这么穷的人家，每天连窝窝头都没得吃，好不容易挣的钱，都得给二老看病，谁愿意往这个火坑里跳？ 恰好李红霞长到十八岁都没嫁出去，王小树因为家里穷，娶不上媳妇儿，两人就互不嫌弃，凑了一对儿。 别看李红霞长的不好看，但是手脚麻利，人也孝顺，嫁过来以后，操持家务照顾公婆，样样没得挑。 田氏考虑他们家日子艰难，就想到了李红霞，当然，她不是圣母，这一切的前提是李红霞靠谱。 “婶子，俺能行吗？”简单的六个字，她越说声音越低。 “咋不行？不行我能来找你？” “咳咳，他婶子，咳咳，谢谢你了！”马氏感激涕零，双手撑着床，就要下来道谢。 田氏连忙把人拦住：“可别，你好好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那娘，俺要是去镇上做工了，你和爹咋办？”跟马氏说话的时候，李红霞表达流利许多。 “俺们俩没事儿，就是这几天天突然冷了，染上风寒，身体弱了些，俺们能顾着自己，你放心去！” 敲定了人选，田氏也不过多停留。 而楚妍，此刻身在刘家村。 第八十八章 店红是非多 这是赵水芸自楚妍被卖以后，第一次见到她。 只见面前的年轻妇人，穿着一身浅蓝色细棉布衣裙，裙角简单的绣了几朵花儿，清新却又煞是好看。 女子面色红润，朱唇不点而红，乌黑的秀发盘成妇人髻，一双水眸带着笑意。 如果不是喊了自己一声“二婶”，那双眼睛像极了自己那个早逝的大嫂，赵水芸怎么都不相信，面前的小妇人，是自己那个头发枯黄似杂草，骨瘦如柴的侄女。 “你是大妮儿？”赵氏勾了勾脖子，小心翼翼不确定的问道。 楚妍忍不住笑了：“二婶，是我，我现在叫楚妍！” “哦，对对对，俺听良哥儿和阳哥儿说过，你跟了你娘姓，这样也好。”赵水芸太知道于翠花是个什么性子了，跟她扯上关系，不是啥好事儿。 “你跟那边断了也是对的，唉，要不然有的你操心。”赵水芸叹了口气，对自家男人大哥那边的事儿，不想多提，简直是一言难尽，她都觉得丢人。 “看到你现在过得好，俺跟你二叔也放心了，以前你也别怪俺们，实在是家里穷，让俺那个嫂子知道了都是事儿，也帮不了你多少。” “本来俺和你二叔该去看看你的，你跟你爹那边都断了，俺们再去怕别人说闲话。” 赵水芸就是唠叨的长辈，絮絮叨叨的跟楚妍说着。 简单朴实的话语，在楚妍心中，激起点点涟漪。 “二婶儿，我不怪你，你跟二叔也不容易。”这话是楚妍代替原身说的，原身的记忆中，无比希望她能和刘正阳一样，有赵水芸这样的娘，可惜她没有！ “好了，二婶，以前的事儿就不提了！”楚妍眼眶微红，吸了吸鼻子，收回眼泪，“咱们说点开心的，二婶，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去我的铺子里做工？” “让俺去？”赵水芸沉浸在过去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当然去啊！这好事儿俺咋能不去呢？良哥儿阳哥儿俩人在你那儿做工，俺自是知道啥情况，多亏了你，现在好些个媒婆上门，给俩人说亲呢！” 汗！！！ 楚妍没想到刘正良和刘正阳说亲，都能扯上她！ 想想也是，原来家里穷，刘正良才到十八岁都没人说，现在兄弟两个，都在镇上做工，十里八村提起来，可是好条件，姑娘嫁过来，不用吃苦受罪。 “那二婶儿，五天以后你去我家吧，到时候跟其他人一块儿学做菜。”再过五天，宅院就建好，可以搬进去了。 “成，俺到时候一定......” 赵水芸话没说完，一道尖利刺耳的声音响起，楚妍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俺看看这是谁呀？呀，这不是刘大妮嘛！都不认祖宗了，还来俺们刘家村干啥？” 不用回头，楚妍就知道这道尖锐声音的主人是谁，除了于翠花，别无旁人。 “俺说赵氏，你可真够精明的啊，这个小贱人刚不认爹娘，你家俩儿子就有了活计，现在她还来找你了，是不是你挑唆的不认俺？” 于翠花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不对，早已看不出来腰身的她，几日不见，又圆润了一大圈。 “大嫂，俺没有！” “闭嘴，别说没有，没有这个小贱人怎么在你家，怎么不来孝敬俺们这做爹娘的！”于翠花只要一想到楚妍镇上的铺子，就气的一肚子火气，双目通红，恶狠狠的盯着赵水芸。 王记美食城多好的铺子啊，她远远的看了几次，人来人往的，生意别提多好，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原本应该是交给她的，她就更恨楚妍了。 这个白眼狼，怪不得凉皮方子交的那么干脆利索，原来是有更好的，要是不断绝关系，王记美食城，怎么也得有她一份儿。 搁在原来，于翠花肯定要找楚妍的茬儿，可是一想到双方签了断绝关系的文书，还去官府备了案，她就怵得慌，缩缩脖子不敢去了。 今天她可算是逮着机会了，可不是她主动去找楚妍的，是楚妍主动来的刘家村。 楚妍淡淡的瞥了一眼于翠花，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于翠花自己嚷嚷还不过瘾，嗓门儿更大了：“大家伙儿都来看看啊，这就是俺们那个不孝顺的闺女刘大妮，要不是俺把你卖到王家，你会有现在的好日子？” 白痴！卖人还有理有功劳了不成？楚妍根本不屑搭理她！ 于翠花犹不自知：“俺也不要多，就随便给个十两二十两的，让爹娘花花就成。” 原本从王永胜那儿得到六十两银子，后来被要回去三十两，剩下的三十两，她整天吃喝享受，跟大爷似的，就差点买个丫鬟回来伺候了。 短短时间，三十两银子被她挥霍了一小半儿。 要是楚妍能再给点，那日子美滋滋！ 围观之人羡慕的看着楚妍，看看人家的行头，细棉布做的衣裳，赶着一辆牛车，刘大妮发达了啊！大家伙儿真切的意识到，这不是以前那个挨打受骂，任劳任怨还吃不饱穿不暖的刘大妮了。 刘家村总共也就两头牛，人家主人天天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舍不得使唤牛，刘大妮自己赶了辆牛车，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一个卖过去人，咋能过这么好呢？越想心里越不平衡。 “我跟你有关系吗？需不需要去衙门看看备案？”楚妍冷声道。 “那咋滴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就算是咱们签了文书，但是当家的还是你爹，俺还是你娘......” “现在是白天，不是晚上！”楚妍又冷声说道。 说完，不等她回答，就对赵水芸说：“二婶儿，我先走了，回头你记得来！” 而后转身上牛车，准备离开。 于翠花又嚷嚷起来：“你别走，你说这话啥意思？” “说你白日若梦呢，哈哈哈！”围观的人大声的笑。 楚妍对付于翠花这样的人，赤裸裸的蔑视！要不然态度稍微温和点，对方这种脸皮厚到极致，没有自知之明的还以为自己要跟她修复关系，不把断亲文书当回事儿呢。 同一时间，王记美食城门前，围了一群人。 第八十九章 闹事儿 “你们看看，这是我他们店里买的木炭，回去一烧，可好，差点给呛死。”一个男人大声嚷嚷。 男人身着绸缎绣金色丝线长袍，留着两撇胡子，气势汹汹的站在王记美食城门前。 一看到有人要进去吃饭，他就堵在门口：“这家铺子，整个就是骗子，你们还去吃饭，不怕骗啊？” “不能吧，我们经常在这儿吃饭呢，好吃还不贵啊！”有老顾客疑惑，但碍于此人在这儿闹事儿，也就不再进去了。 渐渐的，王记美食城门前围的人越来越多，却没人再进去用餐。 “这个木炭，可是我在他们家外带火锅的时候，顺便多买了一些，谁知道是骗人的，二十五文钱一斤，一点都不便宜啊！” “你们必须得赔钱，不赔钱不行，老板呢，赶紧出来，快点出来！” 此时此刻，王记美食城内，沈玉兰和周氏等人急得团团转。 “这可咋办啊？怎么办啊？”周氏和沈玉兰不停念叨，杜氏也着急的不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几个女人每天做的事情都是按部就班，该做菜的做菜，该收钱的收钱，铺子里的生意一直都很顺利。 谁知道今天铺子一开门，那个男的就跟瞅好时间一样，堵在了大门口，导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遇到这总突发情况，谁都不知道怎么办。 刘正阳也很慌乱，不管怎么样，他只是十三岁的少年。 刘正良好一些，不至于像几个女人一样念叨个不停，但脑子乱哄哄的，也想不出来解决的方法。 过了一会儿，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沈玉兰忽的跺脚：“不行，咱们不能这么下去，要不然今天生意就不做不了了！” 刘正良立刻站到他身后：“我跟你一起出去！” “我们也去！”其余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只见沈玉兰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走了出去。 “各位朋友们，我们王记美食城自从开业以来，从来都是诚信待客！” “屁！”沈玉兰话都没说完，立刻被对方打断，“说得好听，那我这木炭咋办？我可是在你们这儿一次买了一百斤木炭呢，白花银子不说，我们家老爷子被呛的，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男人根本不给沈玉兰说话的机会。 每当沈玉兰开口想解释的时候，他就声音更大的盖过去，人群中几个男人，贼头贼脑，男人说完，他们都连忙附和。 “我说掌柜的，看你是个女人也不容易，你赶紧把钱给人家赔了不就算了？” “是啊，这样也不耽误大家伙儿进铺子里吃饭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笑眯眯的走上前，充当和事佬。 围观的顾客原本是持怀疑态度的，但是男人言辞凿凿，又有人煽风点火，他们不禁想，原来王记美食城一直是骗人的？ 有些想进来吃饭的顾客，也渐渐心生退意，准备离开。 沈玉兰一筹莫展，着急忙慌的道：“大家先别走啊，吃过我们火锅的也都知道，下面的木炭可是一点烟都没有的，我们所有的木炭都经过检查，没问题的。” “说啥没问题？你们检查的时候会每一块儿都烧烧试试？”男人明显揪着木炭有烟这一点不放。 说着怕大家不信，还从袋子里拿出来几块儿，当着大家的面点燃。 不一会儿，一缕缕青烟冒了出来，夹杂着刺鼻的味道。 “咳咳！”咳嗽声此起彼伏，众人连忙捂紧鼻子。 “这也太......咳咳，太呛人了吧！” “这样的木炭，烧起来不是取暖，简直要命啊！”刺鼻的烟味儿还辣眼睛，熏得人眼泪哗哗流。 沈玉兰大声道：“这绝对不是我们的木炭！” “不是你们的是谁的？我就是前天买的，当时候好多人都看到了，你不会想抵赖吧？” 人群中有人点点头：“确实，前天俺在大堂里吃饭，看到了。” “看，看，我说的没错吧！”男人更加理直气壮了，“现在认证物证俱在，我也不求别的，你就把钱赔给我就行，木炭我不要了！” 男人的要求看似正常合理，并不过分，沈玉兰几人都知道，绝对不能赔钱，否则他们的木炭，刚刚打出来的名声就毁了，再也不会有人来买，那村子里那么多做工的，都要丢了活计。 即使饭菜没问题，大家照常来吃，但是口碑一定受到影响。 此时此刻，哪怕几人都看出来男人是故意找茬，为的就是毁掉锦山村的木炭，她们也找不出有力的理由说服大家。 一时间场面僵持不下，至于找茬的男人，虽然时不时要求赔钱，但是对钱却不太热衷，反而更像是要挑起更多人的火气。 此时此刻的楚妍，根本不知道镇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她正在从刘家村到锦山村的路上。 刚一进村子，就看到一个少年，着急忙慌的往村子里冲，看到楚妍的牛车渐渐走近，立刻调转方向。 “楚妍嫂子，嫂子，不好了，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楚妍心中猛地一跳：“发生了什么？” 少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儿，扶着牛车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儿，缓了一下道：“嫂子，王记美食城那边有人找茬，说是木炭有问题。” 他磕磕巴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原来，他今天去镇上买米面，途径王记美食城的时候，正看到沈玉兰几人被围在中间，外面有人一直嚷嚷着木炭有问题，让大家伙儿都别买了。 这怎么能行？王记美食城卖的木炭，都是锦山村的人烧出来的，要是卖不出去，村里人咋挣钱？ 更何况，他自己家里也有人在火窑厂做工。 当即他也顾不得去粮店买米面了，立刻转头往村里跑，一路没有歇，在村口遇到了刚刚回来的楚妍。 “嫂子，你赶紧想想办法啊，俺回来的时候，已经围了好多人了。”少年又累又急，大冷天的，满头大汗。 楚妍秀眉微皱，朱唇紧抿，大脑飞速运转，对方是什么人？有何目的？ 第九十章 抓到把柄 “行，我知道了，你别着急，先回去休息，我这就赶去镇上。” 一听说铺子里有人找茬，说木炭有问题，村里人顿时都急了。 木炭的生意，关乎家家户户的利益，不用楚妍招呼，不一会儿就来了十来个壮劳力。 “大壮家的，你说咋办啊？俺们听你的。” “就是就是，咱们烧出来的木炭，绝对没问题，全都是在山上砍的好木料，每一窑都试过，没有烟，还耐烧，凭啥说咱们的木炭有问题。” 楚妍本来挺着急的，看大家伙背锄头的背锄头，扛铁锨的扛铁锨，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别着急，现在还不知道具体啥情况呢，你们把东西放下，咱们又不是找人打架。” “咋能不着急呢？咱们村里人，可是指望在火窑厂做工，过年的时候好过个肥年呢。”村长王福春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对楚妍说。 他的话得到一致赞同。 最后，在村民们的强烈建议下，楚妍坐上牛车出发了，一同出发的还有村长家的牛车，外加七八个壮汉。 美其名曰，保护他们！省的怀孕了的楚妍，和上了岁数的村长受欺负。 跟着就跟着吧，楚妍也确实害怕遇到蛮不讲理，上来就动手的，到时候真打起架来，她这小身板儿可扛不住。 牛鞭甩的劈啪作响，两头老黄牛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急切，一路狂奔，路边的枯草树木，渐渐被甩到身后。 牛车一路不停歇，不到两刻钟，就赶到了青山镇，直奔王记美食城。 楚妍等人到的时候，美食城门前依旧闹得很凶，为首的男人一遍遍的说王记美食城坑人，木炭是假的，面上却不着急。 看到此情景，楚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男人此番闹事儿，定然是锦山村的木炭威胁到了某些人，环顾四周，巷子转弯处的一辆马车，往后腿了退。 楚妍眸光微暗，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大家让一让，我是美食城的老板！” 此话一出，吃瓜群众顿时让出来一条路，几个汉子在楚妍左右护着，生怕有人伤着她。 男人斜了一眼楚妍，唇角扬起轻蔑的笑意，来了又怎么样？反正目的达到了，王记美食城的木炭，看他怎么卖的出去？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欠揍的喊叫：“老板啊，老板了不起啊？老板就能欺负我们这些客人了？咋了，带这么多人，是想打人吗？” 男人越说，楚妍身后的汉子们，眼神儿越是凌厉，双拳捏的咔嚓直响，恨不得立刻上前揍这个欠揍的人几拳。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却故作强势的挺直胸脯：“你们这么多人，我也不怕，我占着理呢，大不了咱们报官！” 报官？看着他那拙劣的演技，还有漏洞百出的行径，楚妍冷笑：“恐怕这位客人，您不敢报官吧！” “不敢？我怎么不敢？现在就找人去！”话虽这么说，其实却没有报官的举动。 楚妍更加确定了，此人正是有人派人，故意闹事儿的。 “大家好，我是楚妍，想必许多人都知道我！”顿了顿，看看众人的神情，楚妍接着道，“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我们的老顾客了。” “从临时的摊子，到王记美食城开业，我们一直秉承为顾客着想的理念，我们做的事有口皆碑的，想必大家对我们的吃食很满意。” 在王记美食城吃过饭的人，无一不点头称赞。 确实，这里的饭菜没的说，几天不吃就想得慌。 “那么想必许多人吃过我们的火锅了？味道怎么样？” “好吃，当然好吃，恨不得把舌头吞了！” 哈哈哈！有人听到此人的话，忍不住大笑出声，紧张的氛围得到缓解，众人的思绪被拉回到楚妍这边。 “吃火锅的时候，下面就是木炭烧着在加热，你们可有感受到烟味儿？是否呛鼻？” “这个倒是没有，俺就记得锅底涮菜涮肉真好吃。” 眼见好不容易挑起来的怒火，被楚妍三言两句解决了，男人着急了，眼神儿不自主的往外瞟。 “那既然我们店铺里用的木炭一直没有任何问题，说明我们能做出来没有任何问题，品质优异的木炭，那我们为什么要卖坏掉的木炭，砸自己的招牌呢？” “所以，不知这位老爷，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谁让你做的？为什么？”心中大概有了定论，楚妍也就不着急。 好在前世科技发达，名声或者公司遇到财务纠纷，分分钟上热搜，楚妍没少跟着八卦，处理此类危机公关，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吗？ 她面对如此场景，并没有慌张，而是看向众人：“这个袋子里的木炭，不是我们的！” “啥？不是你们的？” “怎么看出来的？俺咋没看出来？都是黑乎乎的一块儿，有啥区别？” 楚妍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立刻故作镇定。没错，袋子里的木炭确实不是王记美食城的，是别人给他，让他这么做的，至于楚妍说的能分辨出来，他不相信。 只见楚妍对沈玉兰低语几句，沈玉兰转身回铺子里，而她缓缓蹲下身体，从袋子里拿出来几块木炭，扬起手让众人看得清楚：“大家仔细看，这是这位客人拿来的木炭。” 这时，沈玉兰走了出来，手里也拿了几块木炭，学着楚妍的样子，把木炭举高：“这是我们铺子里的木炭。” “大家仔细看看，有什么不同？”楚妍将两家的木炭摆到一块儿，让众人查看。 区别很明显，相信不用她说，众人就能看出来区别。 “铺子里卖的木炭颜色更深一点！” “这位老爷拿过来的浅一点！” “没错没错，仔细看，确实不一样。” 楚妍没说话，把木炭都放到地上，用力捻开：“大家再看！” “美食城的木炭，里面和外外面一样，另外几块儿，里面看着像是没烧透！” “没错，这是最明显的区别，我们铺子里的木炭，烧制过程严格控制，木炭充分干燥，烧起来没有烟，至于这位老爷您的？” 楚妍不说了，但是意思不言而喻。 “说不定还是你们这一批烧制的有问题呢？” “那好，我再给大家伙儿看一个证据！” 第九十一章 说情 男人看到木炭不同，已然慌乱，楚妍还要说其他证据，他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楚妍环视众人：“他是故意找茬的，你看他的手，布满老茧，指甲缝里都是黑色的，他买不起木炭。” 众人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满是老茧的手，一看就是做惯了粗活的，木炭二十五文一斤，还是持续消耗品，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消费的起的。 “咦，看这人的穿着打扮，本来还以为是有钱人呢，谁知道是故意装成这样，来讹钱的。” “看他的衣服，明显不合身，也不知道哪儿弄来的，咱们差点被骗了。” “我就说嘛，经常在美食城吃饭，火锅也吃过一次，木炭一点烟都没有。” 男人一看这情形，知道事情败露，面上的慌乱更加掩饰不住，双腿忍不住哆嗦起来。 楚妍看他神色如此慌张，更加确定此人是故意找茬，破坏美食城的生意。 于是转身看向刘正良：“大哥，你去镇衙报官，这个人来路不明，污蔑我们美食城，致使我们铺子不能正常运营......” 话没说完，男人一转身，冲出人群，留在地上的一麻袋木炭也不要了。 “拦住他！”楚妍大声呵斥一声，“帮忙拦住他的，我给一两银子的酬劳！” 此话一出，围观之人瞬间热闹起来，一个壮汉伸手利索的，反手揪住他的衣领。 楚妍也不啰嗦，直接拿了一两银子，交给壮汉。 “谢谢楚老板。” 围观的人无不羡慕的看着壮汉，恨不得把那一两银子揣进自己兜里，心里后悔的不行，自己怎么不反应快一点，跑快一点，抓住这个人呢。 突然，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这不是丘寨村的二愣子吗？” 丘寨村距离青山镇三十里地，平常村里人不是特殊情况，很少来青山镇，以至于闹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人认得出来。 众人自动给说话的人让出一条道儿：“你快说说，他真是丘寨村的？丘寨村可是远近闻名的穷村子啊！” 因为丘寨村距离青山镇比较远，村里人的粮食或者是山货买卖不方便，村里地也不多，三面环山，很是穷苦。 有人低声和身边的人议论：“丘寨村的人怎么可能买得起木炭？” “可不是，要不是人家楚老板精明，发现了破绽，咱们就都被骗了。” 楚妍看向从外面走近的人：“这位大哥，您认识他？” “咋不认识呢？俺们村的，平常游手好闲，这段时间不知道为啥，突然有钱了，在村子里整天得意的炫耀。” 楚妍了然，既然是同村的，找茬的男人又低头不语，看来来人说的不错，这个二愣子确实人品不咋地。 视线看向路口拐角处，停在那里的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影子。 但是这个人，她不能轻拿轻放，否则岂不是大家看到美食城生意好，都来敲一笔竹杠？ “这位大哥，谢谢你，一会儿镇长来了，还麻烦您给做个证。” “没问题！”汉子看着瘫软在地上的二愣子，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二愣子在村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村里人日子本来都不好过，还要被他霍霍，大家心里都恨得牙根痒痒。 过了没多大会儿，一个生活深蓝色官服的男人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衙役模样的人。 “就是你让人去衙门喊冤的？”男人官威十足，沉声问道。 “镇长大人，民妇是锦山村的楚妍，劳驾您跑一趟，这个二愣子无缘无故，在我们店铺门口大喊大叫，污蔑我们的名声，不让民妇正常开门营业......”楚妍表明身份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大人，王记美食城自从开业以来，一直遵纪守法，按照我国律令正常缴纳税收，从不拖欠，且所卖之物，皆为上品，有口皆碑，民妇断然不愿无缘无故被污蔑，忘大人给民妇做主。” 镇长姓杨，从九品，协助县令管理镇子的事物，如果遇到不能解决的，才上报给县令大人。 他皱了皱眉，锦山村这个村子最近在他耳边出现的次数有点多，据说弄了一个什么火窑厂，全村家家户户都有人做工，村民们快速富了起来，他作为镇长，管辖区域有此村子，也是他的政绩。 这个楚妍？名字听着倒是熟悉。 再一想木炭的事儿，可不就是锦山村的这一家嘛，据说是一个小妇人带着全村人发家致富的，难道就是她？ 杨镇长心中已经有八九成确定，楚妍就是锦山村那个杀出来的奇人。 “来人，把他带走，回镇衙审理。” 二愣子听此，瞬间呆住了！ 他就是跟着闹了点事儿，怎么还得进衙门呢？即使是镇衙...... 他的腿瞬间抖得跟筛糠子似的，一股腥臊味儿传来，地上留下一滩水迹。 楚妍冲围观之人拱手道歉：“不好意思，各位老爷夫人小姐，今天惊扰大家了，也让大家白跑一趟，明天开始，连续三天，店里所有吃食七折优惠，权当给大家压惊了！” “不碍事儿，不碍事儿，咱们够跟过去瞧瞧？” 别看大多数人是青山镇上土生土长的，条件比农家人好了许多，但是他们八卦的热情，一点不比村里人差。 镇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三进院的大小，包含了处理公务的地方，以及镇长居住的后院。 说是带到镇衙，其实就是镇衙正对着大门的一个房间，二愣子被两个衙役拖了进来。 楚妍等人跟在身后进了镇衙，围观的人则是留在了大门之外，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将里面发生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 并不像前世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两队衙役高喊威武，只是有六个衙役站在两侧，维持秩序。 镇长已经了解来龙去脉，故而一拍惊堂木：“二愣子，你为何污蔑他人，企图讹诈？你可知道本镇长有权把你关押。” 二愣子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了，哪儿顾得上别的，一个劲儿否认：“大人，大人，俺没有讹诈啊，俺没有讹钱！” 他是收了人好处，过来美食城找茬，可这不是没成功吗？为何还要抓他？ 此时，镇衙后门，一个身着黑色暗纹长袍，脚踩流云金靴，头戴玉冠的中年男人，敲响了镇衙的小门。 第九十二章 拒绝和解 “劳烦通禀一声，我是镇上的王毅宏，有急事求见镇长打人。” 守门小厮一听此人名讳，立刻把人请了进来：“王老爷，我们大人正在前堂处理公务，现在不方便见客，劳烦您等一会儿。” 来人却隐隐带着焦急，顺手塞给小厮一个荷包：“劳烦现在就去通禀大人一声，我真的有急事儿，一刻都不能耽搁。” 小厮掂量掂量荷包的重量，心里一惊，这重量至少有十两银子了，面上闪过一丝惊喜，立刻道：“王老爷稍等，小的这就去给大人说一声。” 王毅宏满意的点点头，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原本不是说镇长有事儿不能见他吗？这不，十两银子就能解决，就不信一个乡下的妇人，能奈他何？ 王毅宏不是别人，正是青山镇唯一一家卖木炭的人，烧制木炭是他祖上流传一下的手艺，到他这一代，已经传了八代，独门手艺，给他们积累了众多财富，跻身青山镇前三，算得上青山镇的地头蛇了。 平日里就连杨镇长这样的人，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只是他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一个名不见传的妇人，竟然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木炭的烧制方法，来抢他的生意。 这样一直垄断市场的王毅宏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于是他找了一个生面孔，装作在王记美食城买木炭，随后以木炭冒烟为由，坏了王记美食城的名声，这样就不会有人去买楚妍的木炭，青山镇的生意，自然还是他的。 王记美食城平常守着的是几个妇人，和两个年轻小伙子，他观察过，都是普通人，好对付，这才有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原本快要成功了，谁知道突然来了一帮子人。 那个传说中的妇人挺着大肚子来了不说，还带着一帮壮汉，又有高额悬赏，二愣子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跑都没跑掉，被人当场揭穿不说，还抓了个现行。 二愣子这个人被镇长抓到处理也就算了，但是他怕的是，这个怂货把他供出来，这样他王毅宏在青山镇的名声会有所损伤，直接影响冬天的木炭生意。 一看楚妍报官，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他立刻从后门赶往镇衙。 如若不然，他才不会跑这么一趟。 小厮收了好处，尽职尽责的跑到前面，瞧瞧绕到屋子后面，招呼熟识的衙役给杨镇长传话。 前堂，二愣子只说自己鬼迷心窍，完全不承认自己受人指使：“老爷，真的是俺自己想讹点钱花花，没人指使啊！” 他是想把王毅宏供出来来着，但是想到对方的手段，如果敢出卖他，直接卸他一条胳膊一条腿，他是混，可他也怂啊，也怕死啊。 有壮汉的说辞：“大人，二愣子在丘寨村穷的叮当响，肯定买不起木炭！” 壮汉目的很简单，村里多少人拿二愣子没办法，不知道多少人的鸡鸭被霍霍过，这次要是能得到教训，不敢再偷鸡摸狗，村里人能减少不少损失。 杨镇长惊堂木一拍，正准备上刑呢，一个衙役悄悄在他耳边低语几声。 于是他立刻咽下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口风：“暂时把人压到牢里，严加看管，其余一干人等，尽快散开，审理有结果后，会张榜通知。” 楚妍皱眉，不知道短短一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平头老百姓，刚刚挣到能顾着温饱的钱。 重活一世，她只是想平平静静，发家致富奔小康，为何这么难？ 只是这件事情？即使镇长不查，她也一定要追查到底。 走出衙门，村长王福春愤愤不平：“啥情况，镇长咋审着审着就不审了？” “就是，明明有人暗中捣鬼，咱们就要吃这个暗亏吗？”说话的是刘正良。 自古以来，官不究民不追，平头老百姓能有什么办法？ “村长，嫂子，你们想想办法啊！”几个跟过来的壮汉焦急万分，“以后咱们的木炭能不能卖了？” “村长叔，您说咋办，咱们就咋办，咱们村里这么多人呢，不能让人不明不白的给欺负了！”大家攥紧拳头，一副跟人干架的样子。 楚妍清了清嗓子：“不要冲动，咱们要报仇，但是要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报仇。” 不等大家伙儿商量好对策，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拦住了几人的去路：“楚老板，我们老爷有事儿请您过去一趟。” 楚妍一脸问号？你家老爷是谁？我又不知道？ 这话村长比她先问出来。 “我家老爷是镇长！”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都想不明白镇长为何刚刚退了堂，现在又要找楚妍，不会因为刚才的事情来找茬吧？ 想到这里，几个汉子立刻把楚妍挡在身后。 楚妍心底闪过一丝温暖，轻声道：“没事儿，我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别小看你村长叔我，好歹也见过几次镇长，能说的上几句话。” “你们就在美食城那边等着吧！”王福春交代一起来的村民们。 楚妍则是对刘正良说：“你回去跟你几个嫂子说一声，咱们今天备下的吃食，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把放不住的，做成吃食，请大家伙儿吃一顿，跟着跑来镇上不容易。” 二人交代完，跟着小厮的拐了回去。 到了镇衙，只见镇长和一个中年男人等在那里。 “见过大人！”楚妍和王福春一起俯身行礼。 “起身吧！”杨镇长笑眯眯的免礼，也不废话，直接说明意图：“请你们是有事儿商量，这位是王毅宏王老爷，咱们镇上的家财排名前三的富商，家里也做木炭生意。” 楚妍和王福春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怪不得镇长着急忙慌的结束审理，而对方是卖木炭的，不难猜测二愣子背后之人就是他！ 楚妍却装糊涂：“小妇人见过王老爷！” “嗯！”王毅宏不冷不淡的回了一个字。 “是这样的，今天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追究？”杨镇长充当和事佬。 他心底是不情愿的，但是王毅宏承诺三年他冬日用的木炭，且每年的税收，王毅宏占不少比例，他虽是官，但也要给镇上富户几分薄面。 楚妍依然揣着明白装糊涂：“大人，丈夫当兵了不知生死，我还要照顾年迈的公婆，小妇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好不容易找了个营生，又被人破坏，请大人给小妇人做主！” 第九十三章 不欢而散 镇长和王毅宏听楚妍如此说辞，就知道她不愿意和解了，一定要镇长审出个所以然来。 “无知妇人！没事儿不在家相夫教子，出来做什么生意？”王毅宏看不得楚妍对他如此无视，怒火中烧，忍不住呵斥道。 杨镇长心里很是不舒服，一是不舒服楚妍不给她面子，不愿意和解，二是王毅宏没等他开口，率先呵斥楚妍，完全不把他这个镇长放在眼里。 虽说王毅宏是地头蛇，但他好歹是朝廷命官，即使只是九品芝麻官。 但是一个他非常看好的，如果锦山村再发展的好一些，说不定就可以在他的政绩上添上一大笔，就此升一步，所以他愿意给锦山村一些优惠。 至于王毅宏，把持秘方，只顾着自己赚钱，一个人富了，青山镇最多税收多一些，比不得一个村子全部富了，政绩显眼。 “大人，我们锦山村，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找到个营生，大家伙儿都指靠这个吃饱穿暖呢，前段日子我们村里的荒山，就是楚妍买下来，开火窑厂的，现在我们村里人好过多了，都是大人领导有方，草民代村民感谢大人的大恩大德。”王福春说着就要跪下来道谢。 楚妍差点笑出声儿来，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村长是个这么有趣儿的人呢？ 一顶高帽子扣下来，镇长即使想偏薄王毅宏，也没那么冠冕堂皇了。 杨镇长气结，忙拉住王福春：“这是本官该做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双方人都明知对方何意，却没人捅破，杨镇长一时很是为难。 他当然想双方各退一步，达成共识，和平共处以达到共赢的目的。 王毅宏再次冷哼：“你一个小小农家妇人，难道不怕在青山准混不下去？”和谈不成，他直接开口威胁。 楚妍心里不屑冷哼，面上却不显，如果不是锦山村的木炭威胁了他，以他的财力，在青山镇的地位，怎么可能会去为难一个小小的店铺？ 同样的价格，楚妍这边的无烟还耐烧，只要是试过两家的对比，都不会有人选择王毅宏的木炭。 “呵呵，你看，你们两家同样姓王，何必闹得这么僵呢？同一个镇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了王毅宏给了好处，杨镇长也是舍下的脸面。 要知道他是官，楚妍王福春是民，如此低下身段调解，也是给足了面子。 楚妍和王福春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镇长也是给足了他们二人面子了，毕竟他们是平头老百姓，即使现在赚了点钱，但是在真正的富户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如果太过下镇长的面子，让对方心里留下疙瘩，以后他们再想做什么事情，就不容易了。 于是二人态度缓和：“多谢镇长大人关心，今日王记美食城发生的事情我们不再追究了，劳烦大人这么长时间，只是二愣子此人实在是过分.......” “这个你们放心，身为镇长，出了这种事情，二愣子是要处置的，只是他毕竟做坏事儿未遂，最多关押十天半个月的。” 此人既没有行凶杀人，有没有讹诈成功，最多教训一下，按照律法也不会有太过严厉的惩罚。 楚妍点头，和王福春一起道谢。 二人知道镇长说的是真的，而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惩罚二愣子，他只不过是一个跑腿儿了，他们只是想告诉背后之人，别看他们店小，人微言轻，但也不是能被轻易欺负的。 杨镇长对楚妍二人软下来的态度很是满意，一开始强硬，到最后放低姿态，他心中很是熨帖。 倒是王毅宏冷哼，依旧高高在上的姿态：“算你们识相，如果你们不再卖木炭，我倒是可以不计较。” 王毅宏看楚妍软和了态度，以为对方害怕自己，选择妥协，反而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想让楚妍主动退出。 “否则，在这青山镇，做生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杨镇长的脸瞬间耷拉下来，这个王毅宏怎么回事儿？ 他堂堂镇长，已经出面调解，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简直不可理喻，索性他直接甩手不管了。 “既然王老爷你有了主意，本镇长就只能做到这儿了，剩下的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杨镇长这么说，摆明了态度，不再管两家接下来的事情，他已经做得够到位了。 楚妍和王福春没什么怨言，杨镇长没有看王毅宏财大气粗，以权势财力压迫他们妥协，已经算是公平公正了。 倒是王毅宏，不满意没有让楚妍退出市场，因此他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一行三人从镇衙出来，楚妍和王福春心情还不错，说白了妥协，其实他们也没损失什么，相反，今天的事情，对王记美食城的木炭来说，倒是一个契机。 王毅宏心情不大美妙，怒气无处发泄，冲二人冷声道：“较量才刚开始，你们等着！”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王老爷！”楚妍笑眯眯的回答。 如此漫不经心却又隐隐露着志在必得的气势，气得王毅宏两撇胡子抖了又抖，气冲冲的甩袖离去。 全程谈话总共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二人回到王记美食城的时候，村里几个汉子正在埋头苦吃。 虽说这些日子在王家做工，每天都有肉吃，但是铺子里的菜，还有那些卤味小吃，不知道比家里的好多少倍，让他们开了眼界，吃到根本停不下来。 心里不禁想着，怪不得王家生意这么好。 沈玉兰最先看到楚妍回来，她连忙跑了出来，迫不及待的问：“妹子，事情咋样？咱们铺子以后还能开门营业不能？” “别担心，镇长大人做主，已经解决好了，明天咱们正常开门做生意。” “那就好，那就好，妹子你不知道，那个不要脸的二愣子一上门，我都不知道咋办了，还好你来了。”沈玉兰现在还心有余悸，很是愧疚，她没把事情处理好。 楚妍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兰姐，没事儿，咱们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你得慢慢锻炼，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儿，别怕，直接报官。” “好了，咱们今天不做生意了，一会儿收拾收拾，一起回村，你和嫂子他们几个今天好好休息休息！”楚妍安慰受惊的几个妇人，眼睛微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第九十四章 噱头 见楚妍并没有怪罪他们，周氏等人稍稍放了心，她生怕楚妍因为这件事情，就辞了他们。 借着沈玉兰几个妇人收拾后厨的时间，楚妍招呼刘正阳和刘正良：“大哥，阳哥儿，你们跟我出去一趟。” 二人今日亲眼见识楚妍冷静的处理紧急情况，刘正阳对楚妍佩服的五体投地，就连刘正良心里都想着，短短小半年时间，自己这个堂妹变化太大了。 变化虽大，两人却没有对楚妍的身份产生怀疑。 “大姐，咱们去哪儿？”刘正阳缩着脖子神秘兮兮的问。 楚妍笑了笑，低声怼他说了几句话。 而后，三人去了成衣铺子，过了没多大会儿，出来的是三个衣着普通，放在人群里认不出来的中年面孔，其中一个身宽体胖，看着就富态，另外两个瘦弱一些，可不正是乔装打扮以后的楚妍三人。 楚妍怀有身孕，肚子已然大了起来，装扮成胖子，还别说，挺像那么回事儿。 青山镇，楚妍之前见到过，有不少的乞丐，这次倒是能帮不少忙。 三个人当中，其中一个步子跳脱，时不时悄悄看看四周。 楚妍低声喝斥：“阳哥儿，好好走路，别乱看。” 没多大会儿，三人来到青山镇比较穷的巷子里，远远看去，道路两帮堆放着杂乱的东西，时不时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走过，还有些蹲在角落里，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楚妍找了其中一个比较顺眼的，上前把人叫醒。 “哎呀，这位老爷，您这是可怜小的，要给小的赏钱吗？”乞丐点头哈腰，从地上拾起少了一块儿的破碗。 “帮我办件事儿，事情办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楚妍拿出来二十个铜板，放到乞丐碗里。 那乞丐，眼睛顿时亮晶晶的，他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大方的人了。 二十个铜板，够他是好几天馒头了。 “嘿嘿嘿，谢谢老爷，谢谢老爷，你们有什么吩咐？” “帮我传一下消息，就说王记美食城今天被王毅宏大老爷派人找茬，是害怕自己的木炭比不上王记美食城的。” 乞丐喜的合不拢嘴，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要是不好办到，他可能还得考虑考虑：“小事儿一桩，包在我身上。” “最近几天，你尽量多找几个人宣传，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说王记美食城的木炭好用，价格实惠，童叟无欺......” “老爷放心，我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当当。”镇上这么多乞丐，他每个都认识，到时候一人一个馒头，包管大家伙儿卖力气宣传。 楚妍点了点头，乞丐们平常大街小巷的乱窜，传播消息定然很快，接着，她又从荷包里拿出来一串钱：“这是你找人的酬劳，让大家卖力点，那二十文是你自己的花销，事情办好了，好处自然还有。” “好的好的。”小乞丐连连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这么多钱，花不完还不都是他的？更何况以后还有赏钱。 “那回头我上哪儿找你？” “放心，事情办好了，我自然会过来找你。”楚妍顿了顿，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如若不然，她完全没必要乔装打扮。 “好嘞，小的这就去给您办事儿。”小乞丐也不耽搁，抱着铜板哧溜跑没影了。 刘正良和刘正阳看着楚妍做这些，心里隐隐明白为什么，却又不是很确定。 “大妹，你这么做，是为了宣传咱们的木炭？有用吗？” “大哥，当然有用，你们想啊，王毅宏找人找茬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咱们的木炭比他的好？可是如果之前咱们就找人说自己好，大家不会太相信， 但是王毅宏找茬在前，现在镇子应该已经传遍了今天的事情，咱们何不趁着这个时机宣传呢？这样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利用热度，扭转舆论风向，更容易让大家认定王记美食城的木炭好，何愁生意不红火？ “带你们两个出来，就是想让你们多想想，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如何更好地解决，让事情有利于我们。”楚妍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给两个人解释。 没办法，手里头能用的人太少了，刘正良和刘正阳一个沉稳，一个灵活，倒是好人选，她准备多教教两个人。 以后她应该不会只开这一个铺子，需要掌柜的，账房，能用自己的人最好，这些人都必须识字。 “大哥，阳哥儿，等回去以后，你们有时间的话，找我学识字吧！你们要是愿意学的话！” “识字？我也能识字吗？”刘正阳兴奋的满脸通红，乔装打扮的妆容，也阻挡不了他的兴奋。 楚妍点头：“当然，你们要是愿意学，以后每天下午回家，可以跟我回锦山村，我每天教你们半个时辰。” “太好了，我愿意，我愿意。”刘正阳在原地跳个不停。 刘正良犹豫了一下：“我回去跟娘商量商量，我们两个都做工，每天下午回去帮帮爹娘，要是以后下午学识字，家里的活计该忙不过来了。” “没关系，你回去问问婶子，不过大哥，你要知道，你学会识字，即使不在我的铺子里干，也可以找到账房、掌柜的活计，比一直当跑堂伙计好多了。”楚妍觉得孝顺是好事儿，但是要想有收获，必须先有付出。 刘正良郑重的点头。 三人恢复原貌，回到王记美食城，铺子已经收拾妥当，厨房的食材也归置整齐，剩下的用不了也放不住的，沈玉兰用篮子装了起来：“妹子，这些我都装好了，你带回家吃。” “兰姐，你们考虑的周全。” 来的时候，两辆牛车，走的时候，加上沈玉兰几人，两辆牛车坐不下了，依然雇了别人的牛车。 三辆牛车，拉着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往回赶。 王家，王老石和田氏焦急的等待：“这孩子，走的那么着急，路上可别出啥事儿啊！” 当时王老石和田氏手头都忙着，楚妍顾不得解释那么多，就给二人说了句去镇上有事儿，就连忙赶着牛车走了。 二老还是从报信儿的少年口中，得知铺子出了事儿。 田氏焦急的踱步，根本停不下来。 突然，听到牛车轱辘声，她连忙冲了出去。 第九十五章 寄信 短短半天不见，田氏觉得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 冲出院门，当看到牛车上，楚妍平安无事的模样，她整颗心瞬间放松下来，双腿发软，顺势就往下倒。 王老石稍慢一步，连忙伸手托住田氏，被自家老婆子吓得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田氏无意识的不停念叨着。 楚妍挽着田氏的手臂：“娘，别担心，村长叔，还有村里其他人都陪我过去了，我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俺不是担心嘛，咱们村里人，哪儿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咱们就是在镇上老老实实做个生意，怎么就上门找事儿了啊？到底咋回事儿？” 田氏把楚妍仔细瞅了一遍，才有心思问事情是结果。 “爹，娘，放心吧，都解决了，就是那个人看咱们生意好，想讹钱。”楚妍把事情大致讲述一遍，至于后面还有青山镇富户王毅宏的这个细节，害怕二老担心，她略去了。 知道事情得到了解决，店铺今天没做成生意，田氏倒没有特别在意：“一天不做生意算啥？咱们就是少挣钱而已，比原来家里不知道强了多少。” 所谓知足常乐，说的就是田氏这样的人。 锦山村，楚妍回来的消息，不一会儿就传遍了村里的每一个角落。 没过多大会儿，就有人陆陆续续来到王家。 有家里条件好的，拿几个鸡蛋，条件不好的，拿上一把自家种的青菜，虽然不值钱，但是也是一片心意。 “大壮家的，没事儿吧？拿的东西不值钱，你可别嫌弃。” “是啊，今儿个受惊了吧，你这怀着身孕呢，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了。” “田嫂子，俺们家自己种的菜，今年长得好，给你拿了点。” 田氏笑呵呵的接过，一一道谢：“你们太客气了。” “俺们家多亏你们，才能去火窑厂那边做工，要不然日子不知道多难呢。” 妇人们在楚妍这儿聊会儿天，就起身回家。 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好些人，直到半下午，才算是请静下来。 田氏望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时间无从下手。 “娘，吃食就放到厨房吧，别的咱们弄个箱子装起来，还有几个小孩子用的东西呢。” “是啊，小鞋子和小帽子做的真好看，线头都藏进去了，可见人家用了心了。”田氏越看越喜欢，小小的衣服鞋袜，她的思绪不禁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王大壮刚刚出生的时候，也是瘦瘦小小的，可惜那会儿日子不好过，衣服啥的都是捡人家旧的不要的。 现在村里日子好过了，送衣服鞋袜的这几家，家里条件不错，送的都是新衣服，小孩子衣服虽小，用不了多少布料，可是做起来，比大人衣服还费时间呢。 “娘，回头咱们得谢谢人家，毕竟无缘无故收人家的礼......” 没等楚妍说完，田氏就回答：“你放心，俺心里有数儿呢，回头他们家有啥事儿，咱们多给人家回点过去就成。” “哎呀，你说以前，咱们家哪儿有这么好的日子？家里有事儿，也不见得有几个人来，现在呢，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田氏感慨。 “娘，这是看在火窑厂的面子上。”楚妍清楚的知道村里人心里想的什么，无非就是家里有人在火窑厂做工，想巴结他们。 好在村里人这些都摆在明面上，大家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都摆在明面上，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所以，楚妍对村里人的行为并不反感。 田氏也是：“那以前村里人不都过的穷嘛，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哪儿还有心思管这些人情往来啊。” 田氏浑身散发着笑容，整个人仿佛带了一层光晕，气色看着好了许多，跟楚妍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简直天差地别。 那会儿，浑身上下透漏着死气沉沉，现在，头发丝儿上都是精气神儿，仿佛已经从王大壮当兵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对了，妍儿，俺有个事儿想给你商量一下。” “娘，你尽管说。”楚妍懒洋洋的倚在靠椅上，呈瘫软状态。 毕竟她现在是孕妇，已经怀孕将近四个月，折腾了大半天，身心俱疲。 “前些日子，你爹托人打听大壮他们的去处，这不这两天有回信儿了嘛，说咱们村去当兵的，基本都在距离咱们五百里的边关，所以俺们想着，给他带点东西过去。” “当初去当兵的时候，家里穷没银钱，啥也没带就跟着走了，也不知道在军营里吃不吃得饱，听说用银子打点打点，有的就不用上前线，会被派个好点的活计。” 说白了，他们就是想送点钱给王大壮，让他留在身上备用。 要不然他们在家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想到自家儿子在战场上厮杀，受苦受累，心里头实在难受。 但是家里的钱，直接或者间接的，都是楚妍挣的，他们二老手里攒了也有好几十两银子了，不过还是跟楚妍商量商量的好。 “娘，打听出来去处，当然好了，要不然以前，咱们想送东西过去，还没办法呢。”楚妍没有任何犹豫。 虽然对那个只听过名字，却素未谋面的丈夫无感，但是该做的她会尽量做到位。 想了想，楚妍接着道：“娘，你给大壮做机身衣服吧，别做新的，咱们把银票缝进里面。” 来这个时代时间不算短，楚妍渐渐融入这个时代，对书信这方面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大户人家需要送贵重物品，一般都会请镖师押送。 而普通人家，只能通过馆驿找人代送，一封信，有时候得好几个月才能送到，并且还不能保证中间有没有意外发生。 所以楚妍让田氏做旧衣服，而不是新衣服，新的招眼，万一中间被人昧下来，也犹未可知。 田氏一听，瞬间明白楚妍的意思，立刻道：“有道理！俺这就去。” 楚妍不仅同意，又给出了主意，田氏别提多开心了，出门就去找王老石商量去了。 楚妍却陷入了沉思，自己那个便宜丈夫，除了银钱，还能带点什么过去呢？ 第九十六章 生意上门 要说对这个便宜丈夫，是否有感情，楚妍的回答自然是没有，但带点什么呢？可以表示表示心意，让二老心里舒服点。 战场上，朝不保夕，最是需要实用的东西，衣服田氏去做了，她也不会，那就吃食吧！ 楚妍在脑子里不停的想着现代各种各样的吃食，有什么容易储存又挡饱呢？ 这个时代不同现代，有各种各样的真空包装，她必须做不容易坏的吃食！ 有了！ 她突然想到以前吃过的鸡内金饼，在淘宝上买的，金黄酥脆，越嚼越香，且饿的时候，吃上几块儿，喝杯水，顶饱又好吃。 至于做法，当时她还好奇这种小零食怎么做出来的呢，特意看了看包装袋上的说明，还上网搜了一下做法。 索性想到要做的，她也不耽误，直接准备食材去了。 面粉芝麻家里有，鸡是没有的，可以去镇上买，可是今天刚跑了一趟，楚妍不想折腾。 所以出门就往村口的大槐树下走。 妇人们手上做着女工，嘴上聊着八卦，眼睛的余光还瞅着满地跑的娃娃们。 楚妍过来没有说别的，称呼完大家伙儿以后，就直接问道：“你们谁家里有没有鸡要卖啊，我想买一只，今天天色晚了，跑镇上不方便。” “俺家有！” “俺家也有！” “大壮家的，要俺家的吧，俺家的肥着呢！”妇人们一个劲儿的推荐自家的老母鸡。 “婶子，我买来不是下蛋的，是要杀了的，你们家里的要是还下蛋，我是不会要的，好不容易养这么大才能下蛋，卖了多可惜？我再问问。”楚妍看大家伙如此热情，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但是如果大家是为了讨好她，连带着家里下蛋的老母鸡都不放过，她是不会买的。 这年头，老少们儿们的日子都不好过，鸡蛋也是家里的一个进项。 “哪有的事儿，俺们家的鸡好长时间都没下蛋，正准备去镇上卖了呢，再买一些鸡崽子养上一批呢，就要俺家的吧。”妇人着急忙慌解释，生怕没有卖给楚妍。 “母鸡下蛋又咋地？既然你想要哪怕是想吃肉，俺们也愿意卖，要不是有你，哪会有火窑厂那么好的活计，别说你来买鸡了，就是你想吃鸡说一声，俺们也给你送过去。” 楚妍自是不会同意，在那些愿意卖鸡的人群中，她选中了一个大公鸡。 这个年代，大家伙儿养鸡就是为了下蛋，一来可以自己改善改善生活，二来有了鸡蛋，可以给孩子们多多少少补充营养。 谁家买的鸡崽子里要是有大公鸡，那可心疼的不行，不仅吃的多，还不能下蛋，亏得不行。 楚妍跟着妇人回家，从她家里买了一只大公鸡，鸡内金饼的材料准备齐全了。 她还准备做点小咸菜带过去，军营里那么多人，吃饭干啥肯定不好吃，咸菜下饭，也不弄太多种，直接用白萝卜就行。 一切准备就绪，准备开始做。 小咸菜一天两天做不好，她索性先处理萝卜，给腌上，腌制的时间，刚好可以做鸡内金饼。 就腌制一个辣萝卜丁吧！心里这么想着，又把萝卜的步骤过滤一遍，楚妍自信满满的，拿起菜刀。 然后...... 没等菜刀落到案板上，一只手冲了过来，迅速夺下她手里的家伙事儿。 “妍儿，你咋能动刀子吗？以后要是需要，给俺说，俺来弄，你小心动作幅度做的大了，动了胎气可咋整。” 来人不是田氏，还能是谁？ 楚妍很是无奈，家里婆婆管的太严了，她就是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活也不行。 “有事一定要交给我说，你现在要干什么？” 于是楚妍把自己要做吃食的方法，仔仔细细的田氏功夫说了一遍。 “没问题，这个简单，一会儿俺就去村里叫几个人过来帮忙。”田氏大袖一挥，直接把事情安排妥当了，“就刚开始做的话，你需要过来指挥？”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家三人要给战场上的儿子带东西。 这个消息在锦山村瞬间又掀起了一股热潮，最近这些日子王家三人给大家伙提供八卦的素材，简直不要太频繁。 当之无愧的舆论焦点。 “还是人家日子好过了，往战场上捎东西，驿站光费用都得收几两银子。” 为了寄那么点吃食，花费几两银子的运费，着实不太妥当。 “俺也想给儿子带点东西，可惜家里没那么多钱，唉！” 田氏领着三个妇人进了家门，进来以后她们也不做耽搁，玩起袖子，洗了手就准备开干。 “这位婶子，萝卜切成细长条，这样方便携带。”楚妍大概比划了一下咸菜粗细。 三个妇人都是做惯了家务的，只见一个个大白萝卜，在妇人的手中翻飞，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细细的萝卜丝。 “辛苦几位婶子了，切了这么多萝卜丝？。”满满五坛子萝卜丝，楚妍心知这个工作量着实不小，妇人们平常即使经常运动，手肯定也酸的抬不起来了。 “一会儿在家里吃个晚饭再走吧？”楚妍留几个妇人，几人连连摆手，家里的饭还得做呢，俺们这就要回家了。 送走几个帮忙的妇人，楚妍给切好的萝卜丝放进去调料，首先盐是必不可少的，为了储存更长时间，楚妍在正常量的基础上，又加了许多盐。 之后再加少许的白糖提个鲜，最后浇上辣椒油，搅拌均匀，开始腌制。 次日一早，还是昨天的几个妇人，又过来帮忙做鸡内金饼，未免工具不够用，好家伙，人家自带擀面杖。 “大壮家的，一会儿你给俺们仔细说说，鸡内金饼是什么东西，咱们这边的准备咋做。”鸡内金饼这个词，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很是好奇。 楚妍点头：“这是自然，鸡内金饼说起来做法十分简单，咱们先把面粉、芝麻、鸡内金，白糖浑混合到一块儿......” 楚妍正在描述具体做法，王家即将建成的寨园里，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第九十七章 竞争对手 一辆装饰豪华的高大马车缓缓进村，车夫朝遇到的人问路。 “请问，王老石家在哪儿呀？” 啊？被问到了的人怔愣片刻。 村里人过的日子确实比以前好了一些，王老石家里添置了牛车，可是马车，高大的马车，在村里人眼中，依然是稀罕物，直接看呆了。 几个正在玩耍的小孩儿，好奇的围了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马车，看的马夫浑身不自在。 在他就要在车头上坐不住的时候，那个人终于傻呆呆的指了个方向：“那边，正在盖的那个青砖大宅院就是。” 马车顺着村里人指的方向，停在王家宅院门前。 一堆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跟在马车后面，看稀罕，嘴里不停的嚷嚷：“大马车，大马车哦！” 车帘掀开，走出一位中年男人，不等他开口问，就有小孩子吵吵闹闹的跑了进去：“有人来找石爷爷。” “石爷爷，有人来找你啦！” 王老石在院子里听到了孩子们的呼声，快步走了出来，当看到进来的人时，连忙热情的打招呼。 “徐掌柜？怎么是你？你不是去县城当掌柜了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万客来的前掌柜徐掌柜。 因为之前有过许多合作和交集，王老石和徐掌柜也算熟悉。 “来来来，赶紧屋里坐。”王老石边和徐掌柜说话，边把人请进了堂屋。 家里的房子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院墙和地面，堂屋里面现在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徐掌柜家里正在盖房子，东西还没有准备好，您别嫌弃将就着坐。” 徐掌柜摆了摆手：“叔，客气啥，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我今天过来自然是有事儿要跟你们谈，婶子她们在家吗？” “在呢在呢，我去叫他们一下。”王老石走出堂屋门儿，大声吆喝了一声。 楚妍和田氏在灶房正做着饼子呢，听到了洪亮的喊声。 俩人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呢，着急忙慌的把手里的活放下，往堂屋里来。 谁知来了个老熟人。 “咱们都是熟人了，我也就不客气，你们弄的那个王记美食城，以前我去吃过东西，确实好吃，只是最近你们又推出一个什么火锅，现在热度已经传到县城了，好些个人都听说在青山镇有这么一道美食。 这不我们东家也听说了，对火锅十分感兴趣，也想在我们的万客来卖，以前我在青山镇的万客来当掌柜，对这里比较熟悉，就把我派过来了。” “叔，婶子，你们忘记美食城的名声，我在县城可都是听到了。”徐掌柜没有想到短短的时间，王记美食城能够名声大噪到如此地步。 当时美食城开业他还去了，生意好归好，但是跟大酒楼比差多了，更别提县城那些人的口味了。 王老石憨厚的挠了挠头：“哪里，俺们也就是小打小闹，赚点小钱跟徐掌柜你的大酒楼没得比。” “叔，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没得比，我怎么会大老远的跑过来呢？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今天我来是想问问，你们的火锅配方能不能卖给我？”徐掌柜笑呵呵的问。 火锅的利益，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它的巨大潜能。 王记美食城卖的吃食都是平价的，吃火锅时候每一种蔬菜或者每一种肉的价格都不高，但是一个人滑下来也得五六十文才能吃得饱。 而吃火锅这个东西就是吃的氛围，怎么可能一个人吃呢，约上几个好友，吃点儿喝点儿，随便都得二三百文。 如果这个吃食放到大酒楼，价格可不止翻一倍两倍食材可以用上更加精致高端的，比如野味肉，这个利润算下来非常可观。 其实就算他不说，楚妍该也能猜到对方来的目的。 “徐掌柜，不是我们不愿意卖给你，实在是现在我们自己开了铺子，火锅是美食城的特色，卖给你以后，我们自己的生意肯定受到影响。”楚妍说了自己的看法，算是婉言拒绝徐掌柜。 谁知徐掌柜早已经想好对策：“你们这点可以放心，我们铺子不会跟你们当竞争对手的火锅的方子，我拿到以后不在镇上的万客来卖，我们会去其他镇上，县城万客来的分店售卖，绝对不会影响到你们自己的生意。” 楚妍摇了摇头，依然没有同意，一次性的把配方卖出去，虽然能够得到大笔的银钱，但是已经不是唯一，将来如果王记美食城也要开分店呢？ 徐掌柜来之前就知道楚妍不会那么轻易的把房子卖出去，当时山药的做菜方法，楚妍能够便宜卖给他们，纯粹是为了推销自己的山药。 现如今王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看着青砖大宅院，在这个破旧的村子里，足以显得豪气万分。 “叔，婶，楚妹子，你们好好想想，价格随你们开。” 楚妍依然摇头。 “不知道什么样的条件，你才同意把配方给我们呢？”徐掌柜看向楚妍，因为他知道这个家里最能做主的，就是看似最不能做主的楚妍。 两个长辈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老实人，对于这个儿媳妇很是宠溺，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楚妍皱眉沉思，她心里真的不想。 徐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们不同意我也不会强求，只是我依然把你们当做朋友。 “徐掌柜说起来，我们真的得好好谢谢你，你帮了我们不少忙，只是这个火锅的方子，我现在不想卖，如果我有一天真的要卖，一定第一个通知您，不会轻易卖给别人。”楚妍保证。 徐掌柜生怕因为这个事情得罪楚妍，这个小妇人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想法，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吃食都能引来众多的客人，这次不行，搞好关系依然很重，要将来再遇到其他好的吃食呢？ 屋子里几个人生意没谈成，却不影响聊天叙旧。 村里的人也在议论，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怎么村里一辆马车又一辆马车的过来呢？这对很多根本没有见过马车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而每一辆马车的目的地，都和第一辆一样。 第九十八章 小人行径 聊了好一会儿，徐掌柜没有达到拿到火锅配方的目的，却也不全是没有收获。 因为王记美食城除了非常火爆的火锅之外，还有另一种东西是冬日必备的，那就是木炭。 “既然火锅不愿意给我们，那木炭呢？我这刚一回来可就听到镇上的人在议论你们的木炭，听说王毅宏都觉得自己的木炭比不上你们的，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徐掌柜来之前只知道有火锅，不知道还有木炭。 但是昨天刚刚闹了一场热度还没下去，又有楚妍找的人宣传，想不知道都难。 别看万客来只是酒楼，但是东他们东家的生意不是只有这一种，还有绸缎庄，杂货铺。 买不到火锅的方子能够买到质量好的木炭也不错，每年冬天杂货铺的木炭生意也是一大笔收入。 只是即使质量比较好的木炭，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烟，据说没有烟的木炭，只有在那皇城里的人才能用得上。 那可是金贵的不得了的东西。 即使少东家没有吩咐，徐掌柜也觉得他必须当机立断。 要是真的能买到无烟的木炭，在县城不愁卖不上高价，所以他必须拿下楚妍的木炭。 “徐掌柜，我们打开门做生意，你想买我们的木炭，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是不知道你准备要多少？”楚妍笑呵呵的回答。 于是徐掌柜把他们东家还有其他生意，给王家三人讲了一遍：“我们杂货铺每年木炭在县城都能卖出去将近十万斤！” 嘶，十万斤！田氏倒抽一口冷气，就连楚妍心里也惊了一下。 县城比青山镇繁华，几乎家家户户每到冬天都会用到木炭，只不过有的人用的多，有的人用的少，即使这样也是一个庞大的需求量。 就这还是因为县城不仅只有一家杂货铺卖，光是做木炭生意的就有许多家，可想而知市场有多大。 “徐掌柜，你的需求量有些大，我们是小打小闹，木炭可以卖给你们，但是我们可能做不出来那么多。” 毕竟锦山村现在只有两个火窑，生产能力有限，即使两个火摇没日没夜，丝毫不停歇，也生产不出来十万两，毕竟已经进入初冬，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大户人家都是早早的把木炭囤好，人家也不会等着他们的木炭一点一点烧出来。 等到十万的订单完成，早已经春暖花开，谁还用得着木炭？ 徐掌柜丝毫不介意：“无烟木炭别说在青山镇了，就是在县城也没见过，到时候一定大火，我打听过了，你在镇上卖的是二十五文一斤，我给你三十文一斤，你一定要给我多多生产出来。” 他只要买到的越多，将来东家赚到的银子就越多，东家对他越是满意，他的地位就越是巩固，说不定还能再往上升升。 “叔，婶子，你们再好好想想办法，看怎么能生产的快一些，我们的木炭会在杂货铺里售卖一个冬天，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呢。” “那就劳烦徐掌柜回头给个准信儿，看你们到底需要多少木炭，最好今天就给，这样我才好安排人手加班加点加量的生产。”楚妍心中默默的计算着怎样才能加快生产速度，如果徐掌柜真的要的多的话，到时候可以考虑，那就要尽快再建几个火窑。 “没问题！” 达到一个目的，徐掌柜心情也还可以，起身准备告辞。 谁知刚刚走出堂屋门，就看到又有好几辆马车停了过来，车上陆陆续续的下来好几个人，其中有两个他还认识。 所谓熟人见面，分外眼红。 “哟，没想到徐掌柜您消息这么灵通，到的这么早？”一个人冲他阴阳怪气的说道。 “那可不是人家徐掌柜可是青山镇出来的，消息比咱们灵通也正常。” 嘴上说着酸溜溜的话，心里却把对方恨得要死，这次又让万客来抢了先。 原本是打算走了，但是徐掌柜一看到这么多人就知道都是冲着火锅来的，索性也就不走了，看着他们到底能不能把事情办成。 见徐掌柜没有理会他们的冷嘲热讽，二人就觉得没劲。 越过徐掌柜，趾高气扬的对院子里的人说：“你们谁是王记美食城的老板？我们找他有好事儿。” 徐掌柜看二人如此态度，突然就不担心了，以他对王家人的了解，你要是客客气气谈生意还好，一来就这么高高在上的态度，对方绝对不会甩你。 事实确实是这样，王家三人都出来送徐掌柜了，但是因为家里做工的人还多，大家穿着又都差不多，那两个人着实有点分不出来谁是主人。 王老石作为一家之主想上前迎接，楚妍顺手拉了拉他：“爹，不用管！” 她最是瞧不上这种不可一世的人。 您厉害，您牛，我高攀不起，我离你远远儿的还不行？ 看院子里的人各自在忙各自的，没人搭理他们的俩人，面子顿时挂不住了。 黑着脸再次高声问道：“到底你们谁是王家美食城的老板，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能来这里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吗？还不赶紧出来迎接？” …… 这下不止楚妍三人无语了，连院子里做工的村民们都十分看不下去。 又来的几个人，顿时被晾到了一边，心里气恼的不行，却无可奈何。 环顾四周，院子里的人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连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 趾高气昂的二人更沉不住气了，口中不停的嚷嚷着：“你们这群不识时务的人。” 真是山野刁民，没一点教养！ 要是楚妍知道，二人在心里这么想，定然笑出声来。 一进别人家就大呼大叫鼻孔朝天，就是有教养了吗？如果这样真的是有教养，那她算是领教了。 此时此刻二人不仅把院子里的人恨上了，连带着要走却没走的徐掌柜，也被恨上了。 “既然你们如此强硬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们了，我们可是……” 一长串牛逼哄哄的背景放出来，威胁之意非常明显。 第九十九章 改变主意 “哟，这是哪家的大老爷呀？既然您这么厉害，自然是不需要我们的火锅方子了。”楚妍看几人在这儿闹腾，影响大家干活，忍不住出言怼人。 眼见到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人搭理他们了，两个趾高气扬的人觉得自己得到了重视，正准备说什么，就被其余人打断了。 “两位掌柜的，你们先消消气儿，咱们这来了，还没找到正主呢，想必这位娘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楚老板了，王记美食城是不是您做主？” 刚才那两个人如此出言不逊，几人不阻止，一是因为枪打出头鸟，二是这两个人如果被楚妍拉入黑名单，那么他们拿到火锅方子的机会就更大了。 既然都做到了掌柜的位置，大家谁都不是傻子，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不管是什么原因，楚妍看这几个人态度还算温和，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没有继续怼人。 那两个掌柜看到有人当合适了，顿时冷哼一声，别以为那几个人出来或稀泥儿，他们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害怕真的拿不到方子，让人冷哼一声，站到一旁不出声了。 楚妍缓了缓脸色：“各位掌柜的，辛苦你们跑一趟，但是我不准备卖我们的火锅方法。” 几人顿时着急了：“为什么呀？你的火锅卖的价钱并不高，算起来一天也赚不了多少钱，如果卖给我，我可以给你绝对合适的价格，你卖几年都挣不了这么多钱。” 楚妍摇了摇头。 “对不起，各位掌柜的我心意已决。” 几个充当和事佬的人心里也很不舒服，但是却不像另外两人一样表露在外。 “希望你别后悔，我们几家酒楼在青山镇数一数二，到时候你小小的王记美食城。竟然招架不住。”软的不行，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来硬的。 因为突然冒出来的王记美食城，又因为他的火锅。对镇上几家酒楼的生意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他们作为掌柜，没少被东家训斥办事不力，心里早就对楚妍充满了怨恨，这么多年几家酒楼达成的平衡，被一家小小的店铺破坏，必要时候联合起来消灭对手，也不是不可行。 徐掌柜看不惯了：“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出，联合起来对付一个妇人，有没有君子之风？说出去难道不怕被人嘲笑？” “有我们可比不上徐掌柜，你是你们少东家面前的红人，您现在可是县城万客来的总掌柜。”几人早就对徐掌柜眼红的不得了，现在哪还忍得住。 “多些几位掌柜的看得起，实在是王记美食城的火锅，暂时不打算往外售卖。” 几人眼见楚颜的态度，没有得到任何的缓和，生气的拂袖离去。 几人一走徐掌柜着急的问：“楚妹子，老石叔，婶子，你们这下可是把那几个人都得罪了，接下来王记美食城在镇上，可能会遇到些麻烦。” 王老石皱着眉心里着急，但是他是一家之主，需要给两个女人树立起信心，他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生意做不下去，我们还能回来种地，以前没有做生意，日子不也这么过下去了吗？” “就是就是，俺们不怕他们！”田氏强硬的附和。 楚妍却笑着回答：“许掌柜，你看他们几个人的态度，就知道，即使我同意和他们合作，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短短一会儿的谈话，足以可以看出来一个人的人品，人品不过关，生意上如果合作，说不定还会吃大亏。 当时徐掌柜这个人虽然精明，但是人品不错。 说着，楚妍突然微笑的看向徐掌柜：“徐掌柜，不知道现在你还对火锅有兴趣吗？刚才我好像惹了个不小的麻烦。” 毕竟现在得罪那几个掌柜的在先，如果谁拿到了火锅的方法，就是和他们几个人作对。 楚妍不想当缩头乌龟，不想做软弱的人。 既然对方不怀好意，已经下了战书，那她就不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是要主动出击。 徐掌柜怔愣片刻，突然开怀大笑：“哈哈哈，没想到他们几个这么一闹，还给我一个机会呀，要不然你们可是怎么都不愿意把火锅房子卖给我！” 现在机会来了，他岂有不同意之理？ “当然，我可是一直求之不得！” “徐掌柜难道不害怕被他们几个蓄意报复？”楚妍挑眉。 “要是害怕，我在青山镇这十几年岂不是白呆了，万客来也不会有今天，早就被其他酒楼挤垮了！” 生意场上什么样的竞争没见过，万客来以前，不是没有研发出来新菜品，其他店铺也不是没有，每一次新的菜品研究出来都会对其他同行造成一定的冲击。 楚妍纠正：“徐掌柜，这次咱们的合作和原来不一样，我不是把方子直接交给你，而是卖给你成品火锅底料。” 也就是说楚妍只负责卖火锅底料，其余的菜品涮菜，徐掌柜他们酒楼自己根据需求准备，她只收火锅底料的钱。 想了一会儿，徐掌柜就明白了楚妍的心思。 归根结底，楚妍还是要把火锅底料的配方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谈起来生意，徐掌柜这个多年的老狐狸也寸步不让：“没问题，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徐掌柜请讲！” “你们做出来的火锅底料，必须只卖给万客来，独此一家！并且契书至少签十年！十年以内你们需要一直给万客来供应火锅底料。” 万客来酒楼遍布县城，甚至在府城也有，大大小小几十家分店，火锅底料的需求量也不小，虽然没有拿到直接制作的方法，但是能够拿到产品，也是不小的收获。 “徐掌柜，火锅底料只卖给你一家可以，但是我不能保证其他人不会来学，相信好的厨师，如果研究的话，也能学个七七八八，我可不能保证以后别人不做火锅。” “楚妹子，这个自然不需要你操心，我自会解决。” 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机会就在眼前，晚一天推出火锅，就少挣不少钱，徐掌柜一天也不想耽搁，当即就在王家写好契书，和楚妍商量了各种细节之后，双方据理力争之后，最终的契书才算正式完成。 双方各执一份，另外一份去官府备案。 起初的争执，院子里正在做工的人都听到了，至于后面和徐掌柜谈了什么，大家不得而知。 第一百章 合作共赢 楚妍除了对火锅底料的定价有要求之外，还要求万客来每天派车过来拉火锅底料，万客来那么大的酒楼，人手充足，不像她。人是一直招，一直不够用。 相比于菜品，用油熬出来的火锅底料便于储存，十天半个月，只要不沾水就不会坏，绝对不会影响万客来各个分店的使用。 等这些谈妥，楚妍才重新回到灶房，继续准备给自家便宜相公的吃食。 灶房内几个妇人，已经按照她之前说好的把材料搅拌均匀，加水揉成软硬适中的面团。 接下来的操作就比较简单了，和平常的烙饼很像，把揉好的面切成一个个小剂子，然后用擀面杖擀成一个个薄饼，放到锅里小火慢慢煎至两面金黄，直至面饼水分完全蒸发，就可以捞出来了。 放凉以后，咬一口嘎嘣脆，一粒粒芝麻夹在中间，越嚼越香，就是做饼的时候，面粉里面没有放发面团子，做出来的饼比较硬，嚼起来有些费牙。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放得住，送到战场上，到了王大壮手里不至于坏掉。 整整两大盆面，几个妇人忙活了一上午的时间，才算是把饼全部做好。 而帮忙的几个妇人，在做饼子的过程中，楚妍让她们尝了不少。 “等回头回家，俺们也要做点这个饼，给家里孩子磨牙，也当个零嘴儿。” 话是这么说，但是大家肯定是做简易的，面粉里不会加那么多金贵玩意儿，比如芝麻、白糖。 “楚妍，你不会介意俺们几个回家自己做吧？” 楚妍无奈叹气，为什么这里的人都会觉得她会把简单的一个做吃食的方法捂在兜里，不愿意让别人学呢？ “自然是没问题，我还会好多做吃食的法子，等过年的时候，有时间你们都可以过来学，大家也热闹热闹，最近实在是事情有些多顾不上。” 几个妇人连连高兴的道谢：“那感情好，到时候俺们一定来。” “今天辛苦各位婶子了，这些你们拿回家给孩子们尝尝鲜。” 另外一边，除了起初田氏过来，看着不让楚妍亲自动手之外，其余时间她都躲在屋里，给王大壮准备衣服。 夜幕降临，黑色渐渐笼罩这片大地，寂静的村庄，光亮渐渐熄灭，只剩点点微光。 王家宅院，房子已经建成，王家三口，一直在王大勇家里住也不合适，已经搬回来了大宅院，暂时支了简易的床，凑合着住，等院子全部修建完成，再去王进兴家中把做好的家具布置上。 透过大大的窗棂，一个头发花白，略微佝偻的身影低垂着头，在昏黄的煤油灯下，飞速的穿针引线。 楚妍捏手捏脚，轻声推门：“娘，你早点睡吧，明天早上起来接着做，可别累着。” 田氏顺手把针头在头发上挠了挠，笑呵呵的回答：“俺不累，俺就想趁着这几天赶紧给大壮多做几身衣服，咱们尽快给他送过去，早一天收到就早一天能吃到咱们做的吃食，能早一天穿上我给做的衣服。 当兵走的时候，他也就穿了身上那一身衣服，带了一件换洗的，已经冬天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饱，能不能穿的暖？”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永远最牵挂自己的孩子。 “你回去歇着吧，俺不累，把这件衣服做好再去歇着，这样明天后天还能再做两身出来，天太冷了，我给多套了一层棉花，大壮到时候就不会被冻着了。” 楚妍见怎么都劝不过，所以没有再接着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田氏身边，顺便把准备好的银票给了田氏。 “娘，我知道你和爹手里没存多少钱，这些你们拿着用，银票我给换成了小面额的，你分别缝到衣服里。” “俺知道，这次做的衣服多，不做到一件衣服里，每个衣服里都包着点儿，大壮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儿，是他的福分，也是你爹和俺的福分，哪家儿媳妇儿，别说儿媳妇了，就是亲闺女，也没几个比得过你，你就是俺和你爹的亲闺女。”田氏低声说，手里传针引线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最后田氏害怕楚妍坐的时间久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无奈收了针线筐，休息去了。 两天以后，田氏做好了衣服，楚妍这边准备好了吃食，王老石也打听好王大壮现在所处的位置，一家三口不做任何耽搁，当即装上所有的东西，启程去了官驿。 官驿不大，楼上楼下两层，位置在青山镇以外十里处，是平常接受信件传递朝廷消息的地方，加上驿丞总共十个人。 “你好，我们想让捎一些东西去边关阵营！” “捎什么东西，拿出来！”驿员态度十分冷淡，头都不抬的说道。 王老石一手拎着几个陶罐子，楚妍拎了一大包鸡内金饼，田氏咱拿着自己这几日的成果，一包裹衣服。 当三大包东西放到桌子上的时候，驿员不由瞪大眼睛，随后恶声恶气的道：“你们东西太多了，捎不了！” 这么大几包东西，放到马车上，太占地方了，就这一家的东西，顶得上好几家了。 “大人，劳烦您了！”王老石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银子，塞到驿员手中。 “大人，我们可以多付路费，这些东西占多少地方，我们就付多少钱，实在不行可以拆成多份儿！” 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家里人辛辛苦苦给王大壮准备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驿员看在到手银子的面上，勉强地同意捎带这三大包东西。 “不过路费不能按照正常的算，你们这三大包东西，顶别人几十个信件了。”最后他给出了价钱。 捎带三大包东西，整整花了三十两银子的路费，这还不算王老石送出去的二两银子。 楚妍现在牙根儿疼，这年头，不过是五百里的距离，捎带几包东西，路费就花了三十两，还得好话说一箩筐，顺带塞点儿好处费，不得不说简直就是天价，这个行业，简直就是暴利。 东西送走，二老了了一桩心事，心情特别好，整天笑呵呵的，连带着王记美食城受到其他同行联合抵制，都没能影响二老的心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