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从墨脱到长白》 第1章 董灿离开康巴洛 1949年,西藏墨脱喜马拉雅山脉深处的康巴洛族族地。 茫茫雪山深处,有着一个巨大的绝美湖泊,它像一颗蓝宝石一样镶嵌在白色的地毯上,这颗蓝宝石便是康巴洛人的圣湖——康巴洛湖。 湖边,一个身穿红色藏袍的女子面对着康巴洛湖站着,她头上戴着的宽大帽子遮住了她的面容,只露出了颜色有些淡的薄唇和清晰流畅的下颚线。 鲜亮的红色在纯净的蓝色和白色中并不突兀,反而构成了一幅异常和谐的画卷。 突然,一个身穿蓝色藏袍的年轻男子闯入了这幅画,打破了和谐。 男子快步走向女子,在离女子还有5步远的地方站定,摘下帽子,对着女子弯腰鞠躬,恭敬地说道:“嘉波,那边来人了。” 听到男子的话,红袍女子转过身来,背对着康巴洛湖,声音清冷地问道:“什么人?” 男子恭敬地回答道:“一个清瘦的年轻男子,似乎是那边的新任族长。” “到哪了?” “已经进喇嘛庙了。” “引他进来吧。” “是。” 男子恭敬地行礼后离开,女子转过身,面对着康巴洛湖,抬起一只手,摘下了帽子。 女子那同时兼具了汉人的清秀和藏人的深邃的容颜便显露在了阳光下。 只见,女子皮肤白皙,鼻梁高挺,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 此时,女子那双细长的丹凤眼正暗含着忌惮地盯着碧蓝的湖面,似乎是湖下有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 ——————分割线—————— 墨脱喇嘛庙。 一个身穿藏蓝色连帽衫的青年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走进了喇嘛庙。 这个青年就是东北神秘古老的家族——张家的新任族长,张起棂。 青年跋山涉水地从东北来到西藏是为了寻找一个人,一个消失在世人眼中十年之久的人——董灿。 青年来到张家设置的西藏联络点——喇嘛庙,找到了负责人——德仁喇嘛,并在德仁喇嘛的带领下来到了董灿的房间,看到了那幅被特意留下的油画,上面画着的是美丽的康巴洛湖。 随后,在德仁喇嘛的帮助下,青年很快就组建了一支仅有4个人的队伍。 青年与德仁喇嘛告别后,就带着队伍进入了雪山,去寻找油画上的湖泊。 ——————分割线—————— 康巴洛族族地。 族群中最高的、属于土司的房子里,一个穿着棕色藏袍的中年男人坐在正对着屋门的椅子上,双手放在椅子的把手上,指尖轻轻地敲打着把手,眼睛直直地看向木门,仿佛在等着什么人。 “吱嘎”一声,木屋的门被推开了,进屋的正是前几天康巴洛湖湖边的红袍女子。 女子看到椅子上的男人,对着男人行了一个藏族礼节,开口问到:“董叔,您怎么坐在这儿?”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眼神探究地直视着女子的眼睛。 女子面不改色,目光平静地与男人对视着。 片刻后,男人开口说道:“格桑,你太着急了。” 被称为格桑的女子眼帘微垂,没有说话。 男人接着说道:“用我的名字去引张家的人来,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张家发现了你怎么办,你这么做太冒险了。” 格桑抬起眼睑,直视着董灿,声音中带着一丝锋利:“距离下一个十年只有不到一年了。” 格桑和董灿对视着,谁都没有再开口,一时之间,空气中弥漫起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沉默了一会儿,董灿语重心长的说道:“格桑,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你是康巴洛族的土司,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康巴洛族的未来,如果你一直这么激进,康巴洛族迟早会陷入困境的。” 格桑没有反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到格桑的反应,董灿起身绕过格桑向门外走去,在路过格桑身边的时候,董灿抬手拍了拍格桑的肩膀,交代后事似的说道:“格桑,你已经长大了,我希望以后你做事之前能想一想你的身份,想一想康巴洛族。” 格桑开口反驳道:“我不想像你一样。” 董灿听到格桑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摇了摇头,走出房子,向康巴洛族民居区外走去。 在董灿即将走远时,格桑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猛然转身,追了出去,边追边大声问道:“你要去哪儿?” 董灿听到格桑的声音,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只是声音缥缈地说道:“去我该去的地方。” 说完,董灿就继续地往民居外围走。 格桑听到董灿的话,停下脚步,大声质问道:“那她呢?你不管她了吗?你知道他们不可能让你带走她!” 第2章 变故 董灿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很快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格桑目送着董灿的背影逐渐变小,变模糊,直到彻底消失在远方。 看不到董灿的身影后,格桑看着远方的雪山陷入了迷茫,这是她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做法究竟对不对, 片刻后,格桑回过神,转身,发现族人都站在自己身后,对着董灿离开的方向,闭着眼,默默祷告着。 有人注意到格桑的视线,连忙对着格桑行礼,敬畏地喊道:“嘉波。”,其他人听到动静,睁开眼,也都跟着,对格桑行礼。 格桑微微点头,示意族人都散开,就径直走回了自己的住所。 格桑走到门口,刚按下门把手,还没推开木门,就听到一声呼喊,回过头来,发现是丹,也就是那天出现在康巴洛湖湖边的蓝袍男子。 丹边向格桑跑着,边高声喊着“嘉波,嘉波!” 丹看见格桑停下了动作,忙加快了速度,快步跑到格桑身边,请示过格桑后,俯身在格桑耳边小声地说:“嘉波,那个人已经到康巴洛湖了,但他没有上船。” 格桑听到丹的话,眉头一拧,“怎么回事?” 丹回答道:“他似乎是发现了贡保,没有跟上我们派去的人,我们派去的人怕耽搁的时间太长,他们会起疑心,就先回来了。” 格桑听完丹的汇报,什么都没说。 丹只好再次请示道:“嘉波,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他在湖边待久了,怕是会被贡保攻击。” 格桑思索了一会儿,回道:“没事,既然他没有选择走我给他安排的捷径,那就让我们看看张家人的真实能力。你先去庙里等着吧,他应该会先到那儿,其他的就按照原计划吧。” 丹接到指令后,恭敬地行了个礼,就转身走了。 格桑则按下门把手,推门走进了屋。 ——————分割线—————— 张起棂一行人在茫茫雪原中走了好几天,才遇到了一队被冻死在山壁上的脚夫。 几人走近一看,发现这个队伍中有三个外国人,在外国人身上的背包里他们发现了两枚金球、一块神秘的黑色石头还有外国人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的一行藏语注释引起了张起棂的注意,在脚夫拉巴的帮助下,他知道了这行藏语的意思——世界的极限。 一个小插曲过后,他们又踏上了寻找美丽湖泊的路途。 在进入雪山的第十二天,他们发现了转机。 第十二天的黄昏,闪动着的绿光让他们发现了在雪山深处活动的藏族队伍。 张起棂一行人根据藏族队伍赶路的特点,找到了埋在雪下的石桥,爬上石桥后,几人一路追随藏族队伍扛着的“绿光”,终于,在三天后,他们找到了油画上的那片神秘而美丽的湖泊。 藏族队伍在湖泊边上了船,张起棂看到藏族人的招手,也发现了藏在雪下的康巴洛湖的守护者。 张起棂没有理会藏人,任由藏族队伍划着船去往了湖中心。 藏族队伍划船离开后,张起棂的队伍在湖边遭遇了所谓守护者的袭击。 脚夫拉巴在这个过程中受了刺激,失去了行动能力。 就此,他们跟丢了藏族队伍。 但也因此,他们发现了“骑尸庙”。 张起棂背着脚夫拉巴,绕着湖的边缘一路向前,康巴洛湖的形状很奇怪,就像是一把巨大的蒲扇。 张起棂一行人绕过扇形的湖边后,进入了一个峡谷。 在峡谷的尽头,他们发现了一座悬空建在湖面上的喇嘛庙。 ——————分界线—————— 康巴洛族族地。 格桑结束了一系列训练后,习惯性地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喇嘛庙,这是董灿的住处。 进入庙中,看到毫无人气,空荡荡的庙,格桑才反应过来——董灿已经离开了。 格桑垂下眼帘,神色不明地在喇嘛庙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直接向另一个隐蔽的角落走去。 格桑走到喇嘛庙的一个墙角,伸手在墙上按了几下,一条小路出现在了格桑面前。 与入口的隐蔽不同的是,小路两旁的景象很显眼。整条路都挂满了五色经幡,路两边还有摆有香炉。但经幡和香炉上都布满了灰尘,似乎是一条已经废弃了的祭祀通道。 小路的尽头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格桑伸手在石头上按了一下,石头就缓缓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格桑穿过洞口,来到了另一座喇嘛庙的背后。 这座喇嘛庙就是格桑让丹提前埋伏的地方,也是张起棂发现的那座喇嘛庙。 原来,这条不为人知的小路连接了两座喇嘛庙。 格桑到喇嘛庙后,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躲了起来,等到在喇嘛庙的看守人员换班的时候,才悄悄摸进了喇嘛庙的二层。 格桑的动作很隐秘,就连一早就守在庙里的丹也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而格桑避开所有人来到这里,是为了一个女人,又或者说是为了董灿。 第3章 见面 喇嘛庙的二楼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毛毡,毛毡之间还有许多炭炉。 格桑到了二楼后,目标明确地径直走向了一个被四块毛毡围得严严实实的角落。 这个角落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四肢被打断、眼睛被熏瞎的漂亮女人。 格桑走进角落,在女人身边盘腿坐下,她并未开口说话,仿佛在等着什么。 女人感觉到有别人的存在,抬起头,浑浊无神的眼睛对着格桑的方向张望着。 片刻后,女人似乎认出了格桑,低声用藏语对格桑说了句什么,大概是在问格桑为什么会来。 格桑没有回复,只是看着女人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人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答案,就又用藏语问了一句:“怎么是你来,他呢,他为什么没有来?”(因为作者不会藏语,所以这里各位自己想象一下昂。) 格桑眼睫微颤,声音冷漠地说道:“他走了。” 女人情绪激动了起来,用带着尖锐的声音喊道:“不可能,他说过会救我的,他不可能丢下我的!” 格桑看着女人失控的面容,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怜悯,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放在了女人一转头就能碰到的地方,放之前格桑还敲了敲放药丸的地板,帮女人确定位置。 放好后,格桑站起身,声音中透着一丝悲哀,“如果,实在太痛了,就把这个吃了吧。” 说完后,格桑就顺着来时的路向庙外走去。 格桑转身后,并没有看到女人低头把那个药丸含到了嘴里。 格桑刚走出那被四块毛毡围得严严实实的角落,就听到了一阵很轻微的、从下面传来的脚步声。 格桑看了看来时的方向,又看了看已经躺下了的女人,一咬牙,没有再向外走,而是找了个能同时看到女人和楼梯入口的地方,借着毛毡躲了起来。 ——————分界线—————— 张起棂凭借自身强大的力量,打开了喇嘛庙的底部木门,进入了喇嘛庙第一层的杂物间。 随后,他又在透过墙缝的光线下,找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二楼的毛毡和炭炉,让整个房间都暖洋洋的。张起棂在二楼停下休整时,听到了从毛毡中传来的轻微呼吸声,他循着呼吸声发现了被四块毛毡包围着的女人。 张起棂靠近女人发现,女人的四肢已经被连着肉打断了,眼睛也被熏瞎了。 在张起棂要离开继续寻找向上的楼梯时,女人抬头对着他说了一句藏语,随后又用汉语问了一句:“你是谁?” 女人的话让张起棂停下了脚步,但他并没有回复女人。 女人没有得到答案,就开口威胁道:“你应该是自己闯进来的吧,你再不说话,我可就喊人了,到时候你可就跑不了了。” 张起棂回头看向女人,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谁?” 女人点头,解释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像他,你也是来自山下的吧。” “嗯。”张起棂接着问道:“那你是谁?” 女人急切地道:“先不管这些,你先带我离开这里。” “为什么?” “既然是汉人,你一定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要你带我走,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还没等张起棂回答,女人就又急切地催促道:“快啊,他们快来了!” 张起棂看着女人急切的表情,点头应了一声“好。” 张起棂走到女人身边,伸手按住了她的脖子,女人很快就昏迷了过去,张起棂把女人轻轻放下,本想继续找路,却听到有人说着藏语,向这边走来。 张起棂只好闪到一边,躲到了毛毡之后。 格桑在张起棂进入二楼时,就运用龟息术,将自己的呼吸声降到了最低,本来张起棂离格桑的距离远,又有女人的呼吸声做掩护,张起棂很难发现格桑。 但张起棂这一躲,直接躲到了离格桑只有一块毛毡之隔的地方。 这就导致张起棂刚躲进来,就发现了格桑的存在,张起棂顾忌着前来的几个藏人,没有轻举妄动。 格桑却没有顾忌,直接伸手把张起棂拉进了她藏身的地方。 张起棂感觉到拉力,下意识想要攻击,但看到已经很靠近的藏人,硬生生地收住了动作,顺着拉力进了毛毡里面。 格桑感受到了一瞬间的阻力,随后,张起棂就被她拉了进来,格桑顺势用手扣住张起棂的肩膀,头靠在张起棂的耳边,轻声提醒:“别动。” 张起棂表面上没有再反抗,实际上却暗自蓄力准备反击。 第4章 初次交锋 毛毡后的窄小空间中,格桑和张起棂几乎是贴在了一起。 一股浓郁的藏香传来,格桑看了一眼张起棂的后脑勺,缓缓松开了紧扣着张起棂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绣着红色格桑花的手帕递给了张起棂,示意他捂住口鼻。 感受到肩膀上禁锢的消失,张起棂不着痕迹地动了一下肩膀,蓄势待发,这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把一块手帕递到了张起棂的眼前。 张起棂余光瞥见格桑用另一只袖子捂住了鼻子,就顺从着接过手帕,放到了鼻子前,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极清极淡的不知名香气。 张起棂暗自警惕,并没有完全把手帕捂在口鼻上,而是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让手帕停在了离鼻子还有两指宽的位置,悄悄屏气,尽可能减少吸入气味。 格桑见张起棂接过手帕,手就顺势随意搭在了张起棂的肩膀上。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张起棂暗自皱了下眉,瞥了眼那只看似随意,实则压制的手。 随着藏香越来越浓郁,两个藏人抬着一个炉子,从二人藏身的毛毡前经过。 看到面前经过的藏人,张起棂突然意识到,如果格桑没有把自己拉进来,那自己就暴露在了藏人的必经之路上。 张起棂平淡无波的眼神闪了闪,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藏人将炉子搬到了女人的身边,将炉子里面的东西沿着女人的四周摆放了起来。 随着藏人的动作,空气中的藏香越来越浓郁,浓郁到屏气都阻止不了香味进入张起棂的鼻子。 很快,张起棂就发现藏香中混着一种熟悉的臭味,张起棂悄悄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明白了臭味的来源——尸臭。 张起棂眼神一转落在了面前的毛毡上,上面画着阎王骑尸图。联想到女人的状态,张起棂瞬间就明白到了女人的真实身份——阎王骑尸女。 藏人摆弄好香炉,就快步离开了这里。 藏人刚离开不久,女人痛苦的呻吟声就响了起来,张起棂微微动了动身体,从毛毡间的缝隙向女人的方向望去,只见,女人躺在地板上时不时抽搐一下,而在女人周围的是那两个藏人摆放好的一只只小香炉。 张起棂本想靠近一些,但他刚一动,格桑放在张起棂肩膀上的手就立刻按住了张起棂,阻止张起棂再靠近女人。 张起棂看了看藏民离开的方向,没有感觉到有人,目光一凛,肩膀用力一扭就挣脱了格桑的束缚。 张起棂本无意与格桑纠缠,他现在的目标是那正燃烧着的香炉。 但格桑很明显不会轻易让他达成目标。 格桑见张起棂挣脱了自己,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另一只手迅速出拳,袭向张起棂的头部,张起棂头一歪,顺势转身,二人你来我往的对打起来,一时竟分不出高下。 在格桑和张起棂对打期间,女人的呻吟声越来越痛苦,听到呻吟声,格桑不禁分神看向女人。 张起棂则趁格桑分神,腾出一只手扯下一旁挂着的毛毡,快速地绑住了格桑。 等格桑反应过来,已经挣脱不了了。 见此,格桑并未生气,反而眼底透出了笑意。 张起棂把格桑绑紧,推到一边的墙角,就没有再管她,径直走向了女人身旁的香炉。 格桑顺势靠着墙坐下,嘴角染着笑意,看向张起棂的眼神中带着满意。 张起棂靠近女人才发现,女人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青灰色,就和毛毡上画的阎王骑尸图中女尸的颜色一样。 张起棂在一只小香炉旁蹲下,小心翼翼地拿下了炉盖,发现里面燃烧着的是一种奇怪的粉末。 张起棂看了看四周,用那两根奇长的手指插入地板缝隙中,一用力,拽出一条木刺来。他用木刺搅拌了一下香炉中的粉末,果然在粉末中发现了被研磨得极细的骨头。 思索中,张起棂突然察觉,女人的呻吟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张起棂猛地抬头看向女人,发现女人已经爬了起来,用肘部和膝盖撑地,跪趴在地上。 张起棂瞬间绷紧神经,用力拽着香炉,转换为备战状态。 这时,格桑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束缚,来到了张起棂身边,拍了拍张起棂的肩膀,拉着张起棂往后退了退。 随后,张起棂就看见女人径直从他的面前爬过,女人爬行的速度很快,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残疾人。 张起棂转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格桑,转身想要跟上女人。 格桑抬手拉住了张起棂,语气不明地低声说道:“给你个忠告,别跟上去,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刚说这句话,还没等张起棂动手挣开格桑,格桑就眉头一皱,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丢下一句:“我们还会再见的。”就迅速跑向了一个角落,片刻,她的身影就淹没在了众多毛毡中。 第5章 康巴洛 张起棂看了一眼格桑走的方向,转身跟上了女人。 女人爬到了一个通往上一层的木头楼梯处,木头楼梯很大,建造用的都是碗口粗的圆木,每一节楼梯都有将近一米高。 女人爬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爬过了一半楼梯。 张起棂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直觉告诉他,这个楼梯不是给人建造的,又想起那个神秘女人走前说的话,张起棂有预感,这个楼梯通向的地方一定会很特殊。 张起棂用手按了按楼梯,确定楼梯足够结实后,用手一撑,踩着楼梯两边的扶手蹿了上去。 在张起棂即将到达楼梯的尽头时,“砰”,一颗子弹打在了张起棂的脚下,木质的扶手瞬间断裂,张起棂只好翻身下了楼梯,回到了二层。 在张起棂移动的同时,枪声也不时地响起,子弹一颗接一颗地打在张起棂的脚边,张起棂反应迅速,很快就借着二楼挂着的毛毡,隐藏了身形。 枪声停了下来,张起棂屏住呼吸去追寻开枪的人,只见,一个蓝色的身影在毛毡间快速地移动着。 张起棂环顾四周,寻找着趁手的武器,但他刚一动,一颗子弹就贴着张起棂的胳膊擦了过去,张起棂瞬间明白对手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张起棂猛地冲出毛毡,用近乎贴地的姿势快速奔跑,他特意选择了炭炉多的路线,听着身后子弹打在炭炉上的声音,借着子弹和炭炉激起的火花,悄然挂在了一块毛毡上。 很快,蓝袍藏人就来到了张起棂藏身毛毡的下方,张起棂从天而降,双膝压在了蓝袍藏人的肩膀上。 蓝袍藏人被张起棂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压得跪在了地上,张起灵趁机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枪,随后,翻身站定。 蓝袍藏人反应很快,还没等张起棂看清对方的脸,一把藏刀向张起棂的门面劈来。 张起棂偏头躲过藏刀,一拳打在了蓝袍藏人的脸上,一声闷响,蓝袍藏人倒在了地上。 张起棂用脚尖踩了一下蓝袍藏人的手腕,藏刀瞬间脱手,张起棂把藏刀踢开,蹲下身子,发现蓝袍藏人是一个年龄不过十八九的青年,这个青年就是被格桑派来的丹。 张起棂起身,准备离开这里,这时,毛毡后面突然走出许多穿着蓝色藏袍的藏人。 藏人们对着张起棂蹲下,行了藏族最敬重的礼节,随后,一个年长的藏人为张起棂献上了五彩的哈达。 接着,本来等在庙外的三个脚夫走到了张起棂的面前,此时的拉巴全然没有之前的失魂,而是很正常的解释道:“张先生,我们等您很久了,请接受我们的道歉和我们献上的哈达。” 张起棂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些藏人,突然想到了之前那个穿红色藏袍的神秘女人,她似乎在躲这些人。 见张起棂没有回应,拉巴掏出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上面有一个穿着藏袍的汉族男人,这个男人正是一个月前离开康巴洛的董灿。 拉巴接着说道:“这是董先生让我们交给您的,他说您看到自会明白。” 张起棂接过照片看了一眼穿着藏袍的董灿,翻转到背面,那里写了一行字:“秘密就在这里,这里的土司会帮助你。” 张起棂在拉巴的嘴里知道,这些藏人都是康巴洛人,居住在康巴洛湖旁名为“康巴洛”的河谷里。 随后,藏人们带着张起棂去往真正的康巴洛。 张起棂跟着藏人上了喇嘛庙的顶层,从悬崖上顺着康巴洛湖走,很快就到了一处隐秘的河谷,他们下到河谷,踩在河面的冰上往前走,走过一个由玛尼堆组成的石头阵后,顺着突然出现的螺旋台阶而下,进入了一个满是绿色的山谷。 进入山谷后,藏人四下散开,各自回了家,只留下了拉巴、丹和几个年长的藏人,带着张起棂进了中心的最高大的房子里。 丹上前敲了敲门,等到里面有一个清冷的女声回应后,才推开门,请张起棂进去。 张起棂听到那个女声,顿时涌上了一种熟悉感,马上,张起棂就想到了出现在喇嘛庙的那个神秘女子。 进门后,丹把张起棂引到一个议事厅模样的屋子后,行了个礼就出去了,似乎是去找某个人的。 议事厅的主位上挂着两幅画像,一幅是穿着藏袍的董灿,一幅是穿着红色藏袍女子的背影,两幅画像虽然是并排而挂,但女子背影那张画却隐隐有种要压制董灿画像的气势。 张起棂的视线掠过董灿的画像,停在了女子的背影上。 董灿在康巴洛究竟有着什么身份,这个女子又是什么人?张起棂不由得感到一丝疑惑。 第6章 土司 献上哈达的藏人伸手请张起棂在主位坐下,随后,对着画像解释道:“董先生是我族上一任土司,十六年前,董先生离开康巴洛,将土司之位传给了现任土司——格桑嘉波,她是董先生一手培养起来的。” 张起棂注意到藏人提到格桑时不自主流露出的一丝恐惧,开口问道:“她在哪?” “张先生请稍安勿躁,格桑嘉波稍后就会来与您相见,现在请先让我为您讲述一个故事。” 随后,藏人就站在董灿画像前对张起棂讲了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故事。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康巴洛所处的雪山里诞生了一个恶魔,恶魔为祸人间,导致生灵涂炭。为了拯救人们,康巴洛族的先祖在雪山深处修建了一道巨大的青铜门,将恶魔关在了门内。但青铜门每隔十年便会打开一次,恶魔便会出来作乱。于是,为了制衡恶魔,先祖在康巴洛定居,并让子孙世代镇守在这里。 但随着时间的流转,如今的康巴洛人早已失去了和恶魔作战的能力,这时,董灿来到了这里,他帮助康巴洛人把恶魔封闭在了青铜门内,但在下一次青铜门打开之前,他离开了康巴洛,离开前,他告诉康巴洛人,在青铜门打开之前会有一个来自张家的年轻人来到这里帮助他们。 为了保证这个年轻人安全到来,康巴洛族派出了大量族人出山接应,因此几乎所有进出雪山的脚夫都来自康巴洛。 张起棂安静的听完了整个故事,在藏人的讲述中,张起棂敏锐的察觉到了漏洞。 他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明白,康巴洛族绝对没有藏人描述的那么无辜,康巴洛看似是一个世外桃源,但它的真面目绝对没有表面上这般美好。 ——————分界线—————— 格桑察觉到丹的靠近后,简单地和张起棂告别就快速离开了喇嘛庙。 格桑的身份特殊,轻易不能踏入喇嘛庙,这也是为什么那个女人知道她去她会那么惊讶; 在这个特殊时间点,她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来过喇嘛庙,就算是格桑的亲信丹也不能。 避开所有人,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后,格桑脱下染上藏香的格桑的衣服,一只浴火展翅的朱雀气势磅礴地出现在格桑的背上,几乎铺满了格桑的整个上半身,朱雀的尾羽被刻画在格桑的右臂上,随着格桑抬手放手的动作,她身上朱雀仿佛是活的一般,在展翅翱翔。 格桑换上了一身样式、花纹不同的红色藏袍,刚把那身染上藏香的衣服处理完后,就听见了敲门声,三短一长,是之前和丹约定的暗号,格桑开口,让丹带人进来。 自己却并未出屋迎接,而是坐在镜子前,拆掉之前编好的辫子,两只手飞快的编着头发,格桑必须用一个和早上出门时全然不同的装扮出现在众人眼前,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还没等格桑编好头发,就听见丹在格桑门口向她汇报情况。 格桑边语气平静地和丹交谈着,边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不一会儿,格桑就完成了一个和之前样式截然不同的发型,格桑还编了几颗珍珠在辫子里,戴上了精致的藏族发饰。 格桑最后低头仔细嗅了一下身上的气味,确定没有残留的藏香后,简单地估算了一下时间,起身走向房门,拉开门,点头对正向自己行礼的丹示意了一下,带着丹向议事厅走去。 格桑到议事厅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张起棂在问庙里的女人和董灿的事。 于是,格桑开口说道:“这些问题,我来回答你。” 随后,推开门,走进了议事厅。 张起棂先是听见了一个清冷的女声,接着,一个穿着红色藏袍,藏族装扮的女人走了进来。 张起棂向女人看去,发现女人虽然是藏族打扮,但她的长相却更像汉人,皮肤白皙,并没有藏人普遍的高原红,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里带着一丝趣味的看向张起棂。 张起棂微微皱眉,格桑嘴角扬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格桑明白,张起棂这是认出自己了。 议事厅里的藏人看到格桑进屋,连忙敬畏地对着格桑行了一个礼。 张起棂发现,藏人们对格桑的态度很奇怪,他们明明害怕格桑,但对格桑行的礼却没有给自己行的礼庄重。 格桑进屋后,眼神放肆地打量了一会儿张起棂,才微微弯腰,对张起棂行了一个简单的礼节。 随后,格桑走到主位旁的椅子上坐下,摆手示意藏人们退出去。 很快,丹就带领藏人们退出了房子,议事厅、亦或者是整个土司住宅里都只剩下了格桑和张起棂两个人。 第7章 真相 所有人都离开后,张起棂眼睛直视着格桑,开口说道:“是你。” 格桑嘴角微勾,自我介绍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康巴洛族的现任土司,我叫格桑,你也可以叫我张桑月,这是董灿给我起的汉名。” 张起棂听到格桑的汉名皱了皱眉,“你姓张?” 格桑眉毛微微挑了一下,看向张起棂的眼神更满意了,他竟然能准确地发现她想表达的重点。 正常人听到格桑的介绍,重点都会落在康巴洛族土司这个身份上,而其实,格桑这句的重点是她的汉姓是张,她在向张起棂暗示她的立场。 格桑听到张起棂的话,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但你要先听我讲个故事。” 见张起棂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格桑解释道:“刚才他们应该已经给你讲了一个故事了吧,现在我要告诉你,他们说的只是那个故事的一面,而那个故事的另一面才是最真实的。” 没等张起棂回应,格桑就自顾自地讲述了起来,“近千年前,康巴洛族的先祖发现了在雪山诞生的恶魔,他凭借智慧和奇特血脉把恶魔封印在了青铜门内,并让子孙镇守在康巴洛。” “千百年过去了,恶魔的能力没有减弱,康巴洛族内拥有奇特血脉的人却越来越少,后来,康巴洛族中的一些心术不正的人为了活命,从对抗恶魔的勇士变成了恶魔的帮凶。” “那些人把拥有奇特血脉的族人当成‘祭品’献祭给恶魔,为了防止‘祭品’反抗,他们还把‘祭品’手脚打断,眼睛弄瞎,定期给‘祭品’闻特制的香薰,让‘祭品’失去神志,任他们摆布,这才是阎王骑尸的真相。” “因为奇特血脉者的牺牲,康巴洛族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但恶魔哪有那么容易对付,失去血脉者的康巴洛人在面对恶魔时根本无力反抗。” “就在这时,一支由印度人、不丹人、中国人组成的队伍进入了雪山,最后只有那个中国人来到了康巴洛,他就是董灿。” “他的到来,让康巴洛迎来了一个转机,他帮康巴洛族对抗恶魔,让血脉者和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能分庭抗争。” 和之前那个藏人讲故事时的态度不同,藏人明显对恶魔有着惧怕和敬畏,而格桑似乎并不在意那个恶魔。 于是,张起棂问道:“恶魔是什么?” 格桑深深看了张起棂一眼,语气莫名地回答:“是一个秘密。” 接着,格桑起身带张起棂进了议事厅内的一个密室中,密室虽然被隐藏在议事厅里,但密室很大,能容纳上百个人。密室里,除了正前方的一个黑色石像之外,什么都没有摆放。 张起棂看到石像,原本平淡无波的眼里瞬间掀起了惊天骇浪,这个石像让他想起了张家守护的秘密。 张起棂感觉,他已经离真相很近了。 格桑指着石像语气嘲讽地说道:“这就是恶魔,也是那些人的神。” 张起棂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格桑眼眸垂下,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开口讲了一个故事:“董灿来到康巴洛时,那些人正要献祭一个拥有奇特血脉的小女孩,董灿出面救下了那个被当做祭品的小女孩,他亲自教导女孩,让女孩有能力自保,有能力和那些人对抗。但董灿不知道的是,那些人并没有因为董灿的到来而收手,他们秘密地献祭了另一个拥有奇特血脉的女人,董灿偶然间发现了这件事,为了弥补那个可怜的女人,董灿开始经常去看她,尝试着帮她治疗,慢慢地,董灿爱上了她,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救不了她,最后他只能心灰意冷地离开了康巴洛。” 听完故事,张起棂已经明白了,董灿留下的那句“这里的土司会帮助他”的原因:土司格桑就是董灿救下的女孩。 讲完了故事,让张起棂对康巴洛有了基本的了解后,格桑带张起棂离开了密室,把他引到了一个似乎是卧室的房间,对张起棂说道:“这是为你准备的房间,饭食会有人给你送过来,你先休息一下,我就住在你隔壁,你有事可以来找我。” 听完两个故事后,张起棂心头涌上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虽然格桑讲的故事很真实,但他还是发现了很多奇怪的地方,他能感觉到,故事还不完整。 在格桑即将要离开时,张起棂看着已经被收拾好的房间,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肯定的开口说道:“不是董灿。” 见格桑停住了脚步,张起棂接着说道:“是你引我来的。” 第8章 小官 格桑听到张起棂的话,一改之前正经的样子,眼尾上挑,本来清冷的面容染上了一丝邪肆,转过头,眼里带笑地看着张起棂。 张起棂接着说道:“拉巴和丹是你的人。” 格桑看着张起棂,依旧没有说话,似乎是想看看张起棂还能发现什么。 张起棂走到进门时经过的一间屋子,伸出那两根修长的手指抚摸了一下,正对门口的椅子把手,说道:“他刚离开。” 这回,格桑的嘴角都翘了起来,“他没说错,你很厉害。” 随后,格桑带张起棂去了董灿住了近十年的喇嘛庙,打开门,对张起棂解释道:“这是他的住处。” 张起棂看了格桑一眼,迈步走了进去,格桑在他身后关上了门,放轻了脚步跟在他身后。 张起棂拿起喇嘛庙院子供桌上的一本书翻看着,格桑趁机对着张起棂出拳。 张起棂感受到危机,迅速扔下书,偏头躲过了这一拳,紧接着格桑又一脚向张起棂踢了过来。 张起棂只好和格桑你来我往地对打了起来。 在打斗的过程中,格桑一用力扯碎了张起棂的袖子,看到了张起棂因体温升高而显露出的麒麟纹身和他脖子上一闪而过的吊坠,格桑借着转身踢腿的动作,和张起棂拉开了距离,伸手示意不打了。 此时,格桑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了,身上的藏袍已经凌乱了,脸上也挂了彩,而张起灵虽然衣服被格桑扯得破破烂烂却呼吸平静。 格桑盯着张起棂戴吊坠的位置,眼神闪了闪,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进了一间屋子,在里面翻出了一套黑棕色藏袍扔给张起棂,示意他换上。 张起棂直接在格桑面前脱下了上衣,格桑也成功地看到了那个吊坠的全貌和张起棂锁骨上的一道月牙形伤疤。 看清的瞬间,格桑快步跑到张起灵身边,紧紧抓住了张起棂的胳膊,有些激动地喊道:“小官哥哥!” 张起棂皱了皱眉,甩开了格桑的手,冷声说道:“我叫张起棂。” 格桑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说道:“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随后,格桑走到门口的台阶坐下,回答了张起棂之前的话:“是我故意把董灿的信息透露给张家的,董灿事先并不知情,一个月前,他发现你出现在了墨脱,然后,他才离开了康巴洛。” 接着补充道:“但我之前说的其他故事都是真的。” 张起棂问道:“为什么引我来?”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恶魔?” “不,你应该猜得到,我拥有最纯正的血脉,这是那些人最初会选择我的原因,也因此,那个怪物,我可以解决。” 随后,格桑补充道:“我是需要你进青铜门。” “青铜门十年一开,我身份特殊不能消失十年,因此我需要一个人进青铜门,而张家的血脉和我的血脉很像,所以张家人是最合适的选择。” “门后有什么?” “青铜门后还有一个被隐藏了千百年的秘密。” “什么时候进?” “一年后。” “好。”张起棂面无表情地丢下这个字就转身离开了喇嘛庙。 格桑看着张起棂离开的背影,眼眸暗了暗,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回到房间后,格桑从床下暗格里拿出了一个和张起棂一样的吊坠,格桑用手抚摸了一下吊坠,想起了吊坠的主人——白玛。 格桑刚出生,母亲就因难产去世了,为了让她活下去,她的父亲把她送到了当时刚生产完的族人白玛身边。 那时,白玛和她的儿子一起生活在山下的喇嘛庙里,白玛的儿子比格桑大五个月,白玛给他取名叫小官。 小官的父亲来自东北古老的张家,在墨脱意外与白玛相识相爱,两人在喇嘛庙过了一段幸福的生活,但后来小官的父亲回了张家再也没有回来,而白玛却有了小官。 格桑五岁之前一直和白玛、小官生活在一起。小官和格桑的关系很好,格桑三岁时,有一次她和小官偷偷跑出庙玩,遇到了棕熊,小官为了救格桑,锁骨被熊伤到了,当时还留了很多血,伤好后,锁骨上就留下了一个月牙形的疤痕。 这样温馨美好的日子,在格桑五岁时戛然而止,小官父亲的族人董灿第一次到了墨脱,找到了喇嘛庙,把小官带回了张家,白玛和小官就此分离。 后来,格桑的父亲也把格桑接回了康巴洛。 等格桑再见到白玛就是十年后,白玛被康巴洛人带回族地的时候了,那时的白玛已经成为了献给恶魔的“祭品”。 第9章 白玛 次日,天刚蒙蒙亮,格桑就离开住所,进了雪山。 格桑刚离开住所,张起棂就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她身后。 格桑今天穿的是白色藏袍,在雪山中行走,几乎与茫茫白雪融为一体。张起棂不由得感到疑惑,高原雪山,气温低,紫外线强,白色衣服虽然看起来美观,但白色不仅容易反射阳光,还会使紫外线更加强烈,对皮肤和眼睛造成危害。因此,生活在雪山附近的人几乎不会穿白色衣服,格桑这是要去干什么? 格桑出了康巴洛河谷,一路顺着康巴洛湖走,走到湖的尽头,格桑上了石桥。刚踏上石桥,张起棂就发现格桑走的这条路似乎是他们进山时走的路,格桑是要出山? 但与张起棂的猜测不同,格桑刚上石桥不久,就下了桥。随后,她就向旁边的雪山走去,不一会儿,她就消失在了那座雪山的山脚处。 张起棂见格桑的身影消失不见,连忙到她消失的地方查看。正常来说,在雪地行走都会留下脚印,但格桑自从下了石桥,就没有再留下脚印,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张起棂猜想这里应该是有什么隐蔽的通道,需要特殊方法才能进入,他又想到了格桑在雪中行走时的步伐,看似毫无章法,但仔细想似乎每一步都暗藏玄机。 张起棂回到石桥,从格桑下桥的地方开始回忆着格桑的步伐,按照她的样子走到山脚,果然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只见,一条由喜马拉雅山脉特有的黑色石头铺成的路出现在了张起棂眼前,张起棂继续用格桑的步子踏上这条路,他走了约有几百米,路的尽头出现了一片红色花海。 格桑就站在花海的中央,原本不起眼的白色,此时却比鲜红的花海还要耀眼。 看到格桑的身影,张起棂就迅速地闪到了一旁的雪山后面,借着高大的雪山隐藏起了自己的身形。 格桑刚出康巴洛就发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格桑本来是想找机会把他甩掉的,但一想到他的母亲,格桑便决定,只要他能跟上来,她就把他的身世告诉他。 于是,后面这一路,格桑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任由他跟着。 张起棂看到的花海其实是一片藏海花,藏海花是一种珍贵的药草,全世界只有喜马拉雅山脉深处生长着这一片。藏海花下的冰层中是康巴洛族的陵墓,可以说是康巴洛族奇特的血脉蕴养出了这片藏海花。 这片花海下沉睡着很多人,白玛也曾在这儿沉睡。而这正是格桑穿着白衣来此的原因——她是来看白玛的。 1915年,格桑在康巴洛族族地中意外发现了押送白玛的队伍,格桑跟在队伍的后面,去到了喇嘛庙,看到了“献祭”,为了照顾当时已经断手断脚的白玛,格桑每天都会偷偷地跑去喇嘛庙里照顾白玛。 直到1925年的一天,那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在那一天白玛的生命暂停了,格桑的命运也从那时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一天,格桑像往常一样去了喇嘛庙,白玛却对她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请求,她让格桑给她带一些藏海花。格桑察觉到了不对,便没有轻易答应,在格桑的追问下,白玛对她讲了“阎王骑尸”的故事,她说,她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她还说,她想最后见一见她的儿子。 格桑对白玛的情感其实很复杂,在五岁之前,她曾一直以为白玛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后来,离开白玛回到父亲身边,知道白玛不是自己的母亲后,她对白玛也还是有种莫名的感情,所以,她帮了白玛。 第二天,格桑把藏海花交给了白玛,在格桑离开喇嘛庙后,白玛吞下了藏海花,就此沉睡。 后来,族人发现了白玛的“尸体”,把她埋到了藏海花花海下的陵墓中,再后来,格桑成为了土司,她把白玛送到了山下德仁喇嘛的庙中,等待着小官前来唤醒她。 格桑抚摸了一下身边藏海花的花瓣,突然说了一句:“出来吧!” 随后,张起棂从雪山后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花海的边缘。 格桑转过身,盯着张起棂那平淡无波的眼眸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看你这个样子,你应该不记得白玛了吧?”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张起棂的眉头皱了皱,有些疑惑地问道:“白玛?” 格桑轻笑了声:“看来张家果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格桑弯腰摘了一朵藏海花,递给张起棂,解释道:“白玛是你的母亲,她曾沉睡在这里。” 张起棂有些茫然地接过藏海花,盯着那朵花看了一会儿,才抬眸看向格桑,开口问道:“她现在在哪?” 第10章 石头 格桑转过身,背对着张起棂,沉默了半响后才说道:“她在山下喇嘛庙等你,你把吊坠给德仁看,他会带你去找她。” 格桑话音刚落,张起棂就转身向外走去,面上不动声色,脚步却带着些匆忙。 听到脚步声,格桑回头看了一眼张起棂离开的背影,随后,缓缓蹲下把头埋在了臂弯里,就像孩童把头埋在母亲的怀抱中一样,轻声呢喃道:“白玛妈妈,小官回来了,可是他已经不是小官了,您知道了,会不会伤心呐?” ——————分界线—————— 张起棂现在脑子很乱,在张家几十年的严苛训练告诉他,不应该仅凭格桑的几句话就相信她,但“白玛”这两个字就像是一把钥匙,让张起棂原本封锁的内心大门震动了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破门而出。 张起棂走出包围着藏海花的雪山,找到石桥,然后,顺着进山时的路向喇嘛庙走去。 一周后的清晨,张起棂带着风雪第二次踏入了喇嘛庙,如果说第一次是为了张家,那这第二次则是为了他自己。 一个约有七、八岁的小喇嘛听到敲门声,推开庙门,看到张起棂,有些惊讶地说道:“施主,你怎么回来了,上师说,你十年后才会回来的。” 张起棂没有回答小喇嘛,只说一句,“我要见德仁。” 小喇嘛带张起棂去到了一间禅房,小喇嘛上前敲了敲门,通报着:“上师,张施主来了。” 张起棂没有等到回应,就先一步进了禅房,看到了盘腿而坐,闭眼诵经的德仁。 德仁喇嘛感觉到有人进屋,睁开眼看向张起棂,带着疑惑问道:“施主,你怎么回来了?” 张起棂扯下脖子上的吊坠,递给德仁喇嘛,开口说道:“我要见她。” 德仁接过吊坠,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张起棂平静得仿佛一滩死水一样的眼眸,摇了摇头,说道:“你如一块石头一样,见和不见,都没有区别。” 随后,德仁起身带张起棂去了庙后,那里有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这是格桑前两天派人走小路送过来的,与石头同时送到的还有一把黑金匕首,匕首的刀鞘中夹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汉字写了一句话:他还没有心。 德仁指着石头,递给张起棂一把匕首,说道:“当这块石头出现有意义的形状,你就能见到她了。” 见张起棂接过了匕首,德仁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能是一块石头,你的母亲会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你要学会去想,去想念,这是你妈妈送给你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礼物——你被那些人遮蔽的心。” 德仁走后,张起棂拿着匕首站在石头前,抬手下意识地想要摸吊坠,但他什么都没摸到,吊坠被德仁收走了。 石头旁边摆放着一些用来凿石头的工具,同那些工具相比,匕首显得有些鸡肋。 张起棂把匕首别到腰间,走向石头,拿起工具开始毫无目的的敲打着。 此后将近一年的时间内,张起棂都重复着敲石头的动作,从一开始的漫无目的,到逐渐有了目标;他的眼神虽然还是平淡无波的,但已经不再是一滩死水,已经能很明显能感受到,他已经有了人气。 他似乎已经找到自己的“想”。 在张起棂来到墨脱的一年后,喇嘛庙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格桑。 还是那个小喇嘛,他带格桑去见了德仁。 进入德仁的禅房后,格桑双手合十,对德仁鞠了一躬,带着尊敬地喊道:“上师。” 德仁喇嘛对格桑回了一礼,然后,看着格桑,声音有些沧桑地说道:“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每年的这个时候,你都会来看她,今年还是和往年一样吗?” 格桑摇了摇头,说道:“又一个十年到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他怎么样了?” 德仁没有回答格桑,而是直接带格桑去了庙后,在那里,格桑看到了正在石头前敲打着的张起棂。 一年过去了,原本一人高、毫无规则的大石头,如今只有半人高了,隐约能看出,它正在慢慢变成一个人的形状。 格桑笑了笑,与之前邪肆的笑不同,这个笑纯净得像小孩子一样,眼中涌现了水光,声音有些颤抖地呢喃道:“白玛妈妈,小官回来了。” 随后,格桑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转身对德仁说道:“上师,开始准备吧。” 格桑和德仁转身后,张起棂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回头看向格桑刚才站的地方,但他只看见了德仁的背影。 第11章 三天 格桑跟着德仁进了一间禅房,然后,德仁递给格桑一个碗,格桑接过碗,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划开了手腕,把血滴进碗里。 在血流满碗底时,德仁开口提醒:“够了,可以停下了。” 但格桑却没有理会德仁的提醒,继续往碗里滴着血,直到接了大半碗血,格桑才把碗递给德仁,然后,拿过一旁的绷带,开始包扎。 德仁接过碗,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何必这样。” 格桑扯了扯因失血变得有些苍白的嘴角,轻声说道:“她会舒服些。”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藏海花是康巴洛族血脉养育出的珍稀药草,依靠康巴洛人的血而生,同时,康巴洛人的血也是解藏海花必不可少的药引。 德仁叹了口气,端着碗,走了出去。 格桑处理好伤口后,离开禅房,去了喇嘛庙一个隐秘的角落,那里有一间已经封闭了十多年的房间,房间里躺着一个沉睡了二十多年的睡美人。 格桑到的时候,德仁正在给白玛喂药,小喇嘛则端着一个盘子候在一旁。 格桑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眼里带着些复杂地看着那个躺着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德仁喂完药,走出禅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格桑,询问道:“要进去看看她吗?” 格桑思绪回到了1925年的那个冬天,想起了白玛最后对她说的话:“格桑,我求求你,看在我曾照顾过你的情分上,帮帮我,我想最后见一见我的小官。” 格桑收回飘远的思绪,眼帘垂下,摇了摇头,回道:“不了,她等的人不是我。” 德仁摇了摇头,带着小喇嘛向庙后走去。 小喇嘛忍不住回头看向格桑站在门口的背影,看到那个带着些许孤寂的身影后,小喇嘛动了动嘴,好像想说什么,但转头看到德仁,小喇嘛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德仁察觉到小喇嘛的异常,用余光瞥了小喇嘛一眼,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得到同意,小喇嘛摸了摸脑袋,问道:“上师,她明明每年都是来看那个女人的,为什么她从来都不进去呢?” 德仁:“无人能摆脱‘情’之一字,就如同世间万物都逃不过‘宿命’二字一般。” 小喇嘛眼神迷茫地看着德仁,开口还想问些什么,“上师......” 没等小喇嘛说完,德仁就打断了他,“等你长大了,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直到很多年后,小喇嘛才懂得那句话的意思,那时,德仁已经不在了。 德仁喇嘛再次回到白玛沉睡着的禅房时,他带来了白玛心心念念的人——小官。 此时的张起棂,或者,应该称呼他为小官,白玛的小官,他穿着一身红棕色藏袍,虽然那张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眼神却不再平静,就像往一个平静的湖面丢了个石头一样,泛起了层层波澜。 德仁推开门,带小官进了房间,小官一眼就看见了平静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般的白玛。 小官在白玛的身边坐下,缓缓伸出手,握住了白玛冰凉的手背,一点一点慢慢握紧,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小官的眼睛紧盯着白玛的脸,看着她苍白的脸慢慢有了血色,听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感觉到她的手慢慢变暖。 “小官......”一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白玛的喉咙中发出。 小官看着白玛的脸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官......”,又一声呼唤声叫醒了小官。 小官握紧白玛的手,目光紧盯着白玛的眼睛,期待着她能睁开双眼。 但白玛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而且,很快,白玛的声音就微弱到再也听不见,小官只能紧盯着白玛的嘴唇,才能捕捉到她嘴唇那微小的颤动。 三天,只有白玛和小官的三天,只有呼吸声、心跳声和母亲呼唤声的三天,这是白玛最后能为她的小官做的全部。 为了这短暂的三天,白玛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在藏海花药性彻底褪去的三天后,白玛真正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此,世间再无白玛,无人唤他小官。 ——————分界线—————— 在暗处看到小官进入禅房后,格桑从暗处走了出来,先是站在窗边隔着窗户望向那个身影,但窗户被蒙上了,她只能看到一片黄色。格桑那双平时凌厉的丹凤眼此时已经失去了光彩,她垂下眼帘,缓缓在禅房的窗户前蹲下。 格桑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偷觊觎着不属于她的温暖,窥探着不属于她的母爱。 禅房封闭的这三天,庙里的喇嘛都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一个身着鲜红色藏袍的女子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臂弯中,蹲在一间禅房的窗户下,犹如一座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三天,禅房紧闭,与之一同封闭的还有格桑。 小官在禅房中握着白玛的手三天不眠不休,格桑蹲在禅房窗户下三天不吃不喝。 第12章 下雪了 三日已过,德仁来接白玛,看到紧闭的房门和蹲在窗户下的格桑,德仁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随后向格桑走去,在格桑面前站定。 格桑感觉到有人靠近,动了动麻痹的胳膊,抬起头,看到了黄色的僧袍,知道了来人的身份,格桑没有再抬头看德仁,而是眼神迷茫地看着地面,声音沙哑地问道:“多长时间了?” 德仁回道:“已经三天了。” 格桑轻声呢喃道:“三天了......”,随后,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先前的脆弱迷茫一扫而空,她又变回了那个雷厉风行的康巴洛族土司。 格桑用手撑了一下地,站了起来,忽略掉胳膊和腿脚传来的酸痛,格桑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禅房,丢下一句“时间到了。”就转身向旁边的一间禅房走去。 德仁在原地看着格桑的身影逐渐走远,然后,转身敲响了禅房的门。 禅房内的小官紧紧抓着白玛的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理解心脏处为什么会传来的阵阵疼痛,只是有个声音告诉他,要抓紧这个叫“白玛”女人,要握住这个他应该称呼为“妈妈”的女人。 门口的德仁没有得到回应,就又敲了敲门。 小官听到接连响起的敲门声,皱了皱眉头,并不想理会门外的人。 德仁见敲门不应,只好自己推开了房门,看向坐在白玛身边的年轻人,出声提醒道:“时间到了,你该出去了。” 小官抓着白玛的手又紧了紧,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德仁叹了口气,上前握住了小官紧握不放的手,小官感到威胁,眼神凶狠的看向德仁,就像受伤的幼兽警惕着一切靠近的人。 德仁没有被小官的眼神吓到,而是用手安抚地拍了拍小官的手。 小官的眼神逐渐平复下来,他垂下眼帘,慢慢地松开了握着白玛的手,却在即将分离时,又用力的抓住了白玛的指尖,就像小孩子那样拉着妈妈的手指。 感受到已经变得冰凉的指尖,小官又逃避似的松开了手,一言不发地起身向禅房外走着,在即将走出房门时,他又停了下来,楞了片刻后,回过头深深地看着白玛的脸,像是要把白玛的面容牢牢地铭刻在脑海中。 德仁见小官停在门口许久还没有出去,就轻声咳嗽了一声提醒他。 听到声音,小官转过头,迈出了禅房的门。 从这一刻起,他将不再是白玛的小官,而是张家起棂。 张起棂离开禅房后,并没有回房间休息,而是直接去了庙后,那块石头前,他习惯性的拿起工具,对着石头开始凿起来。 他以前不知道自己凿这个东西,是为了什么。 但现在他凿了几下,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 几乎是同时,从心脏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痛苦,很快蔓延到了他的全身,让他抵抗不住地蜷缩成了一团。 这时,一片洁白的雪花飘落在了张起棂的头上,紧接着,一片、两片、三片......越来越多的雪花落在张起棂身上,就像是白玛在拥抱她分离多年的孩子。 ——————分界线—————— 格桑走进旁边的一间禅房,这间禅房紧挨着白玛沉睡的房间,是德仁专门为她准备的,德仁本意是想让她看白玛更方便些,但她却每次都站在门外,从未踏进那间房间。 格桑在禅房内换了一件衣服,然后,走出禅房,站在门口,用余光瞥了一眼白玛的屋子就去向德仁告别了。 格桑该回康巴洛了,她身为土司,无故消失好几天,已是失职了。 见到德仁后,格桑直接说道:“我该回去了,七天后,我会来接他进去。” 德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然后请示地问道:“格桑,你要把白玛送回那里吗?” 格桑摇了摇头,说道:“不了,她并不喜欢那里,如果可以的话,把她葬在这里吧。” 德仁点头答应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你要去见一见她吗?” 格桑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而是说道:“那间房间不用再给我留了,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说完,格桑就转身向庙外走去。 德仁看着格桑的背影,又劝道:“格桑,这是你最后能见她的机会了,今天晚上,她就下葬了。” 格桑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她就继续迈步向外走去。 格桑刚踏出庙门,脸上就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她抬手摸到了融化了的雪,脚步停了下来,抬头望向天空,只见片片雪花飘在空中,格桑伸出手,雪花争相落在了她的手心。 第13章 十年将至 看着慢慢融化在手心里的雪花,格桑突然转身跑进了庙,跑向了白玛。 格桑在白玛门前停下了脚步,用手擦了擦脸,捋了捋衣服,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推开了房门,看见了那个安静地躺在床上的身影。 格桑闭了闭眼,把眼眶里的泪花逼了回去,又用手揉了揉脸颊,露出了一个天真纯净的笑容,然后才抬腿,走进了房间。 站在庙门口的德仁和小喇嘛目睹了这一切,德仁那双已经因年老而浑浊的眼眸中浮现出了一丝释然与欣慰,小喇嘛看到格桑狂奔的身影和站在门前踌躇的脚步,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而已经进屋的格桑并没有注意到德仁和小喇嘛,她现在眼里只有那个她唤了五年“阿妈”的女人。 格桑走进禅房,小心翼翼地向白玛靠近。格桑在白玛身前站定,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白玛的脸,但在即将触碰到白玛时,她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靠近,而是隔着空气,临摹着白玛的面容。 然后,格桑在床边蹲下,歪了歪头,似乎是想要把头埋进白玛的怀里,但她只是在离白玛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眼睛就好像要粘到白玛身上一样,紧紧盯着白玛。 格桑笑着对白玛说道:“格桑做到了哦,格桑没有食言,格桑带小官哥哥来看你了呢。” “小官哥哥已经长大了,他长得好高好高,高得格桑都够不到他了。” “小官哥哥长得和你一样漂亮,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和你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眼神有点冷,没有你的眼神温柔。” “小官哥哥他......” 格桑就这样一个人碎碎念了很久,久到她忍不住哽咽,忍不住掉落的眼泪...... 格桑的声音颤抖着,哽咽得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语,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过身靠着床,背对着白玛,咬住自己的手腕,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但还没好全的手腕,根本经不住格桑用力的撕咬,很快,伤口裂开,鲜红的血液混着泪水滴落在地上。 格桑哭到眼睛泛痛才停了下来,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又把滴落在地上的血擦干净,才站起身,对着白玛鞠了三次躬,然后,走出了房间。 格桑关上白玛的房门,才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张起棂。 张起棂本来是想回房间,换下已经被雪浸湿的衣服,却在路过白玛房间的时候,听到了细微的声音。 他停下脚步,仔细听,发现是哭声,于是,他便等在门外,想看看是谁在白玛的房间哭。 哭声很快停下,一个意想不到却又合情合理的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张起棂看着格桑低着头从房间里走出来,然后,好像没注意到他似的,转身关门。 直到关好门,格桑才抬起了头。 张起棂敏锐地注意到了格桑有些红肿的眼睛、袖子上沾的血,还有正在流血的手腕,张起棂皱了皱眉,好像明白了什么。 格桑看到站在门口的张起棂,愣了一下,然后,转身背对着张起棂向庙外走去,刚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对张起棂说道:“十年将至,你准备准备,七天后,我来接你进山。” 没等张起棂回应,格桑就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外走。 看着格桑消失在庙外的身影,张起棂没有再回屋换衣服,而是转身,去了庙后凿石头,他想要在离开前,把石头雕好。 ——————分界线—————— 一天后,康巴洛族族地。 格桑刚进入康巴洛河谷,就看到了在河谷口等候的丹。 丹看到格桑的身影连忙迎了上来,行礼后,神色焦急地说道:“嘉波,出事了!” 格桑眉头微皱,抬手打断了丹的话,向四周看了看,说道:“回去说。” 丹点了点头,跟在格桑的身后向土司住所走去。 进屋后,格桑示意丹关好门,随后,带着丹进了卧室旁的书房。 格桑在桌子后坐下,眼神示意丹坐下后,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丹恭敬地答道:“昨天上午,布仲舀去换香的时候发现,骑尸庙里的那位死了,保守派的那些长老们要求重新选择祭祀人选。” 格桑语气莫名地问道:“查出来死因了吗?” 丹点了点头:“发亦说是因为吸入骨香的量太大了,身体承受不了而死的。” 格桑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接着问道:“维变派的那些长老什么反应?” 第14章 长老会 “您父亲尼巴长老反对重选祭祀人选,并提议直接废除祭祀,两派争论了一天都没有得出结论,便说要等您回来再决定。” 格桑眼尾微微上挑,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桌面,神色不明地说道:“通知所有长老,明天早上开长老会。” “是。”丹起身弯腰行礼,恭敬地退了出去。 次日清晨,天边刚露出了一丝微光,格桑住所的门前就已经聚集了十几个康巴洛族的长老,他们虽然年龄不一,长相不同,但他们的神色是同样的严肃。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场会议决定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的话语权。 十几位长老分成两个派系,各自占据一边,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但偶然经过的普通族人都自觉避开长老们所在的区域,空气中蔓延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长老们在门前等了近半个点儿,那扇门都没有丝毫要开的意思。 一位长老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这格桑是什么意思,让我们等了这么久!” 长老间原本的平静瞬间被打破。 一位长老出声呛道:“巴桑,‘格桑’是你能叫的吗,她可是我族的土司!这才等了多长时间就开始抱怨,你们保守派的老古董还真是不中用!” 此话一出,两派长老间的矛盾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丹作为土司亲信才姗姗来迟。 “各位长老,请稍安勿躁,我这就去请示嘉波。”丹语气中带着安抚,脚步却不紧不慢。 看到丹的到来,那两位长老互相翻了个白眼,扭头不再去理会对方。 丹走上台阶,抬手敲响了门,出声说道:“嘉波,长老们都来齐了,您看会议什么时候开始?” 片刻后,一道清得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微冷的声音传来,“带他们进来吧。” “是。” 丹走下台阶,伸手示意长老们,“各位长老,请跟我来。” 刚才抱怨的保守派巴桑长老甩了甩袖子,簇拥着之前给张起棂献哈达的老人,跟着丹走上了台阶。 那位维变派的长老轻哼了一声,也跟着进了屋。 丹带着长老们进了议事厅后,就退到了议事厅的门口。 长老们进入议事厅后,没有直接在椅子上坐下,而是自觉地站立在两边,等候着格桑的到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格桑才身穿红色藏袍不紧不慢地走进了议事厅。 这回,不论是保守派还是维变派都恭敬地向格桑行礼,面上不敢表露出丝毫不满。 格桑没有理会行礼的众位长老,而是径直走向了议事厅的主位,也就是之前张起棂坐过的那把椅子。 格桑在主位坐下,才开口:“诸位长老不必多礼。” 闻言,长老们才互相搀扶着起身,但他们依然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座位前,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格桑目光在每位长老的脸上扫视了一下,便没有再看他们,而是低头把玩着手指,漫不经心地开口:“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各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嘉波,祭祀是我族几百年的传统,不能说废就废啊。” “放屁,别净扯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在座的各位心里清楚祭祀是为了什么!” “十年马上就结束了,青铜门即将打开,这么多年我族都是靠祭祀,才得以存续至今!” “......” 两派长老各自坚持自己的想法,吵得不可开交。 而从始至终,格桑的父亲尼巴长老都安静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格桑瞥了一眼尼巴,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随后,拿起一旁的杯子摔到地上,瓷做的杯子瞬间碎裂,杯子里剩余的茶水溅到的中间两位长老的袍子上,长老们的争论马上就停了下来。 格桑冷声说道:“我叫你们来开会,不是要听你们吵架的。” “咳咳咳。”献哈达的那位长老咳出了声。 格桑像是刚看到他似的,开口说道:“次仁长老,您也在啊,看我都没注意到您,您年纪大了,就别站着了,快坐下吧。” 次仁长老又咳嗽了几声,在两位长老的搀扶下坐在了格桑左手边第一个座子上。 次仁长老坐下后,清了清嗓子,似乎是要说些什么。 还没等他说话,格桑却先一步开口:“三天后,我会亲自去山下喇嘛庙接张先生进雪山,之后我们会直接前往青铜门。” “嘉波,......” 次仁刚开口,又被格桑打断,“如果我们能找到办法解决门内那个,我希望祭祀正式废除!” 格桑停顿了一下,凌厉的目光扫过每位长老的脸,把长老们的想法尽收眼底,接着,不容置疑地问道:“如此,各位长老还有什么异议吗?” 第15章 进雪山 维变派长老见结果正合心意,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保守派的长老们则面面相觑,没人敢出声反对,毕竟以格桑的眼力怎么可能没看见次仁长老,这不过是在警告他们罢了。 这时,次仁再次开口:“嘉波,这……” 格桑冷声打断:“次仁长老,您年纪大了,还是好好保重身体吧。” 接着,格桑起身,边说边向外走,“既然各位长老都没有异议,那会议就到这里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格桑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有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不在族内,在这段时间内,我希望各位都能安分守己,如果有人想做什么小动作,最好先想想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说完,格桑就转身离开了议事厅,她身后的长老们都不约而同地低头弯腰,恭敬地行礼,一直到格桑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们才起身。 ——————分界线—————— 第七天,格桑如约带着丹来到了喇嘛庙。 格桑让丹在庙门口等着,自己一个人进了庙。 进庙后,格桑并没有直接去找张起棂和德仁,而是去了庙后,张起棂雕石头的地方,她想知道张起棂究竟“想”了什么。 格桑在心里作过很多种猜测,她猜想张起灵会雕白玛,或者雕雪山、雕喇嘛庙,甚至雕他自己,但当看到那座石像的时候,她还是感受到了震惊。 她猜对了,张起棂确实雕了他自己,但她又没猜对,张起棂雕的是有人“心”的他! 格桑站在张起棂的石像前愣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去了那个留给自己的禅房,那里还有她的一些衣物。 格桑从房间里拿了一件红色的藏袍出来,披到了石像上。 然后,格桑看了一眼石像,转身去找张起棂了。 从小喇嘛口中得知,张起棂在德仁的禅房里,格桑便径直去了德仁的禅房。 到了禅房门口后,格桑敲了敲门,示意自己来了。 随后,就靠在禅房的门口等着张起棂出来。 片刻后,张起棂身着藏蓝色连帽衫,背着黑色背包拉开了禅房的门,走了出来。 张起棂偏头向格桑点了点头,率先走向了庙外。 德仁喇嘛紧跟着张起棂走出了屋子,等张起棂走远了,才轻声对格桑说道:“那间禅房会一直为你留着。” 格桑的眼睫微微颤了颤,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迈步跟上了张起棂。 离开喇嘛庙后,格桑走在最前方带路,丹在最后面断后,二人把张起棂包在了中间,成一路纵队向雪山深处进发。 在茫茫雪山中行走,四周都是一样的白,常人很容易迷失方向,但张起棂却敏锐地发现,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不是之前拉巴带他走的那条路。 与那条路相比,这条路似乎更省力。 张起棂不动声色地用脚探了探脚下的路,与雪压缩成的路不同,脚下的路很坚硬。 正当张起棂想要进一步观察一下脚下的路的时候,格桑像是看出了张起棂的疑问似的,开口解释道:“我们现在走的是只有康巴洛族高层才知道的秘密通道,这条通道是由雪山深处的黑色石头铺成的,你之前走的那座石桥就是通道的一部分。” 张起棂眼神闪了闪,微微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路程中,三人都没有再说话,一路上只有行走间微弱的脚步声。 三人身手体能都不差,于是,日夜兼程一天后,三人就到了康巴洛河谷的入口,格桑抬手示意原地休整。 随后,格桑伸手接过丹背着的背包,对丹说道:“就到这里吧,接下来的路,我和他走就好。” 格桑从衣服里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纸,递给丹,“回去之后,把这个交给次仁长老,他知道该怎么做。” “我不在的时候,盯紧保守派那几个老头,如果他们有什么小动作,不用顾忌任何人,直接拿下,等我回来处理。” 丹接过那张纸,对格桑和张起棂行礼后,转身向康巴洛河谷走去。 格桑和张起棂在原地休整了一会儿,就继续赶路了。 虽然队伍中少了一个人,但格桑和张起棂之间的气氛却更加和谐了。 从一开始被白雪覆盖的雪山,到逐渐露出黑色山石,他们越靠近青铜门所在地,周围山体的颜色就越深。 离开喇嘛庙的第三天,二人终于来到了青铜门所在的山谷。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天空暗淡了下来。 张起棂和格桑在一个被山体包围的地方搭起了帐篷,准备在这里休息一晚,天亮再去青铜门。 第16章 雪山夜谈 搭好帐篷后,二人静静地坐在各自帐篷的门口吃着糌粑和肉干。 快速地解决掉手里的食物后,张起棂微微扬起头,看向无边的夜空,周身围绕着一股说不清的孤寂压抑感。 月光照射在张起棂的脸庞上,给他增添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格桑无意间抬头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陷入了回忆。 格桑五岁时,小官带着小格桑在喇嘛庙门口堆雪人,小官负责雪人的身体,小格桑负责雪人的脑袋。 做好雪人脑袋后,小格桑抱着雪人脑袋跌跌撞撞地跑向小官,却在靠近的时候,打了个滑,一头栽进了小官堆好的雪堆里,这下,小官堆好的雪人身体和小格桑团的雪人脑袋都散了架。 幼年的小官就已经很稳重了,他把小格桑从雪堆里捞出来,给她清理掉身上的雪,耐心地安抚着当时爱哭的小格桑。 安抚好小格桑后,小官把她抱到一旁,自己又重新堆了个雪人来哄小格桑。 那时的小官,虽然也是总板着一张脸,但却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上的温暖。 格桑用目光细细地描绘着张起棂的眉眼,这还是格桑第一次仔细端详张起棂的相貌。 不得不说,张家的基因确实不错,格桑见过的几个张家人长得都很俊朗,而张起棂更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绝色。 他面容英俊,五官清晰,鼻梁高挺,唇线分明,眼神深邃,下巴略尖,给人一种非常精致的感觉,看起来有些神秘而又冷漠。 张起棂察觉到了格桑的视线,眉心微皱,抬眸对上了格桑的目光,看到格桑眼神中的怀念时,他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 格桑对上张起棂的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神有些肆意了,连忙故作平静地转移了视线。 这回,变成了张起棂盯着格桑看,而格桑则逃避地看向漆黑的夜空。 张起棂看着格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哭出了鼻涕泡的小女孩。 张起棂努力地回忆着,但只能想起一个男孩和女孩手拉着手,在雪地上奔跑着。 张起棂眉头紧紧地皱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问道:“我们以前认识?” 格桑垂着眼帘没有说话,片刻后,从衣服里掏出了白玛的那条吊坠,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递给了张起棂。 张起棂伸手接过吊坠,又从兜里拿出了离开喇嘛庙前,德仁喇嘛还给他的吊坠,把两个吊坠放在一起,可以看出两个吊坠做工材质都一样,只有细微的装饰不同。 两个吊坠都是月牙形状,月牙的两个尖尖处有细微的凹槽。 张起棂把两个吊坠对着摆好,手指在月牙突出的地方用力往中间一按,两个吊坠就严丝合缝地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一个圆环。 张起棂把两个吊坠分开,把格桑的那个递给了格桑,但格桑没有接,轻声说道:“这是她留给你的。” 张起棂收回了伸出的手,手指摩挲着月牙,语气不明地问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格桑看着空中皎洁的月光,眼睛闪着光,语气中带着一丝眷恋地说道:“她是我所见过最美的人,她很温柔,说话总是柔柔的,她脾气很好,对每个人都很和善,她很坚强,即使很痛苦,也从来不会哭,她......” 格桑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一个人说了很多,说了很久,说得月亮都疲惫得暗淡了下来。 张起棂坐在格桑的对面,安静地听着格桑说话。 夜色渐深,不知什么时候月亮躲进了云层中,漆黑夜空中仅有的光亮消失了。 格桑和张起棂又沉默地待了会儿,格桑先起身,给张起棂丢下了一句:“这里离青铜门已经很近了,不会有东西靠近的,今晚就不用守夜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就要去青铜门了。”就转身摸索着,钻进了身后的帐篷。 张起棂又一个人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就进帐篷休息了。 清晨,薄光穿透云层,第一道光照射在雪山上,显得更加耀眼夺目。 格桑准时被生物钟叫醒,拉开帐篷,看到张起棂的帐篷已经被收了起来,装备也已经装好了,但张起棂并不在附近,只有一个黑色背包放在格桑帐篷的不远处。 格桑微微皱眉,有些怀疑自己的警惕能力。虽然格桑并不担心张起棂会跑,但对自己睡得这么熟没有察觉到一点儿声响还是有些警惕的。 格桑没有再浪费时间,起身钻出帐篷,快速地把帐篷收了起来。 格桑刚把帐篷收好,就看到张起棂从远处的山体缝隙中走了出来。 第17章 青铜门 张起棂走过来拿起了放在地上的背包,背到了背上。 此时,格桑也收拾好了装备,抽出一把藏刀,看向张起棂,问道:“那把匕首还在吗?” 张起棂抬了抬手,匕首就从袖子里滑了出来。 格桑点了点,然后率先向山体缝隙走去。 张起棂几步跟上了上去,和格桑并肩走着。 到达山体裂缝时,格桑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转头看向张起棂,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后神色严肃地说道:“我给你最后一个反悔的机会,如果你后悔了,现在就可以往回走,但只要你踏进这里,不达成目的,我绝不会让你离开。” 张起棂抬眸和格桑对视了一瞬,什么都没有说,就转头,迈步走进了裂缝。 格桑眼神复杂地看着张起棂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打出手电筒,快步追了上去。 追上张起棂后,格桑轻声说道:“到青铜门前还有近两天的路程,在这段时间内,我会告诉你我的详细计划,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问,我知无不答。” 听到格桑的话后,张起棂没反应。 格桑见状便自顾自地讲述了起来,“青铜门的原身是一块上古时期掉落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天外陨石,当时的人们并没有发现这块陨石,是百年后,一场地震震裂了山脉,导致掩埋在山底的陨石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陨石中蕴含着一股奇特的力量,导致最先发现陨石的人们身体发生了变异,他们拥有了长寿的体质和特殊的血脉,后来这些特殊的人被称为康巴洛人。” “当时封建迷信的人们认为陨石是‘神’的赏赐,便耗费巨大人力在陨石中修建了一个祭坛。” “但是人们供奉的活物,滋生祭坛诞生了‘恶魔’,后来,人们偶然间发现,被陨石改变的人的血液可以克制‘恶魔’。这便是那个故事的前半段。” 讲到这里,格桑停了下来,偏头仔细观察着张起棂的反应,但张起棂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平静。 虽然张起棂没有反应,但格桑清楚张起棂一定听到了。 格桑清了清嗓,正色道:“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我希望你能牢牢记住。” 张起棂转头给了格桑一个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除了‘恶魔’,青铜门内还有一个你需要注意的东西,我不知道它为何存在,也不知道它是否还有生命,但我有一种预感,它是一切的起因。” 说到这里的时候,二人的面前出现了一座石桥,石桥下是一道黑漆漆的沟渠,对面是一片碎石滩。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格桑没有再说话,二人保持着沉默,空气中只有细微的脚步声。 走过了碎石滩,一道巨大的青铜门出现在了路的尽头。 手电光照射过去,可以看到青铜门上雕刻着许多繁琐的古朴花纹。 格桑和张起棂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青铜门走着,越靠近青铜门,手电筒发出的光芒越暗淡,突然,格桑似乎是踩到了石头,微微踉跄了一下。 张起棂感受到格桑的动作,微微偏头看向格桑,但格桑却好像没有察觉到张起棂的关注一样,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着。 张起棂脚步慢了下来,在身后观察着格桑,发现格桑的动作有些不对劲,格桑落脚前,脚尖会快速地扫一下前方的地面,然后才会落脚,就像盲人摸索着走路一样。 张起棂微微皱了皱眉,回忆着这一路发生的事,但在看见青铜门前,格桑的动作都很正常,格桑的异常是在靠近青铜门后出现的。 这时,格桑已经察觉到了张起棂的落后,停下脚步,转头寻找着张起棂,“怎么了?” 张起棂“嗯”了一声当做回答,然后三两步追上格桑,敏锐地眼眸紧盯着格桑的眼睛,但张起棂却发现,格桑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没有任何异样。 张起棂按下心中的疑惑,和格桑并肩向青铜门走着。 来到了青铜门的门前,格桑靠近青铜门,把手放在青铜门上,闭着眼睛,感受着什么。 片刻后,格桑拉着张起棂走到了青铜门前的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这里离青铜门有很长一段距离,但以格桑和张起棂的身手,如果青铜门发生什么事,从这里也可以很快到达青铜门前,可以说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 格桑随意地倚着石头,坐在了地上,对张起棂说道:“时间还不到,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格桑说着要休息,但却从旁边捡了一块有棱角的石头,当成笔,在地刻画着什么。 第18章 阎王 画好后,格桑招呼张起棂过来看,只见中间有一个圆,圆的周围还有几个或圆或方的形状,似乎是个布局图。 格桑指着圆正前方的一条横线说道:“这是青铜门,进入青铜门后,就会来到这个接近圆形的区域,这就是我说的那个祭坛,祭坛的四周有几个孔洞是‘阎王’也就是‘恶魔’平时待的地方,那个‘未知的源头‘就在青铜门正对着的这个孔洞里。” “这个东西在青铜门开启的时候会隐藏起来,只有青铜门关闭才会出现,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毁掉这个‘源头’,或者搞清楚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的时候,青铜门那边传来了阵阵轰鸣声,就像是有无数个号角同时吹响。 听到声音,格桑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作的水壶递给张起棂,语速明显变快了,“康巴洛人的血能克制‘阎王’,一会儿青铜门开启后,我会把‘阎王’引出来,你趁机进去,然后找一个合适的孔洞,把血洒在孔洞的周围,‘阎王’就不会轻易靠近,这也能帮你规避大部分危险。” 张起棂沉默着接过水壶,悄悄颠了一下水壶,感受到壶的重量,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格桑垂在身侧的手腕上。 “我知道你们张家的麒麟血很厉害,但这里毕竟是我们康巴洛族的地盘,里面还有许多未知的危险,我不确定麒麟血会不会引出什么别的东西,而你需要在里面待十年,所以这十年你尽量不要受伤流血。” 格桑又把自己背来的那个背包递给了张起棂,“包里有一些的水、食物,常用的药品,还有两套厚衣服。” 想了想,格桑又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和几个雷管,问道:“这些你应该会用吧?” 见张起棂点了点头,格桑才继续说道:“手枪和雷管都给你,但手枪里只有6发子弹。” 说完后,格桑沉默了一会儿,眼帘微垂,目光扫到了一旁的藏刀,弯腰把藏刀捡起来,塞到了张起棂的手中,“之前看你的身法路数,我猜你应该习惯用这种刀,这个就先给你防身吧。” 接着,格桑抬眸看着张起棂的眼睛,补充道:“十年后,你要还给我的。” 这时,青铜门传来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好像有一个庞然大物即将推门出来。 格桑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玺样子的方形物体,深深地看了张起棂一眼,丢下一句,“十年后,我会来这里接你,希望那时,我带出来的不是一具尸体。”就转身,向青铜门走去。 张起棂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怀里被格桑塞过来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格桑走到青铜门前,将手里的印玺按在了青铜门旁的一个凹槽里,轰鸣声停了一瞬,然后,更大的声音响起,巨大的青铜门缓慢地向两边打开,就像一个巨兽正在张开嘴,等待猎物进入。 青铜门刚打开一个仅容一人进入的小缝儿,格桑就闪身钻进了青铜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青铜门完全打开,门内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又过了一会儿,青铜门内传出了撞击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山体上,张起棂神色一变,动作中带着些焦急地跑向青铜门。 张起棂刚跑到青铜门前,就看见格桑正拖着一个巨大的东西向外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张起棂只能从格桑的动作中看出,她手上拖着个东西,但却看不清格桑究竟拖着什么。 此时的格桑低着头看着地面,浑身散发着让人胆颤的戾气,和她拖着的怪物相比,她反而更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随着格桑走出青铜门,她手上拖着的怪物也离开了青铜门,但诡异的是,那个怪物在青铜门内的部分,依旧是看不到的,而它探出青铜门外的部分却显现出了本来的颜色和形状,就好像它正在褪去隐形衣一般。 张起棂没有打手电筒,只是凭借过人的眼力看到,怪物有着全黑的四肢,穿着由各种岩石和金属片制成的铠甲。 这应该就是康巴洛人说的“恶魔”,也是阎王骑尸中的“阎王”了。 格桑把“阎王”完全拖离了青铜门,把它随意地扔到一边,庞然大物落到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张起棂立刻就知道之前听到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 这时,格桑才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张起棂,格桑闭了闭眼,身上的戾气消散了一些。 格桑没有靠近张起棂,只是随意地倚靠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低垂着眼帘,语气不明地问道:“准备好了吗?” 第19章 分别 ——————题外话—————— 格桑手上的印玺不是鬼玺,喜马拉雅的青铜门是长白山青铜门的复制品,所以格桑手上的印玺也只是复制品。 本书设定康巴洛族是当年修建喜马拉雅山脉青铜门的张家人的后裔,但后来这些张家人脱离了张家,留在了康巴洛。 这些张家人和当地藏民结合,经过上千年的融合,康巴洛人的血脉和麒麟血已经有了不同,因此格桑的血有比麒麟血强的地方也有比麒麟血弱的地方。 康巴洛人和张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已经脱离了张家人的范畴。 ——————回归正题—————— 张起棂没有出声,但很快,他就整理好了怀里被格桑塞过来的东西,向青铜门走去。 听到张起棂的脚步后,格桑不禁站直了身子,看着张起棂走向青铜门的背影,脚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像是要挽留张起棂,又像是要跟随张起棂。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脚,安静地注视着张起棂的背影。 旁边被格桑扔在地上的“阎王”悄悄动了动,察觉到格桑的注意力没在它身上后,就站起了身,悄悄地向背对着它的格桑靠近。 显然,这个怪物已经有了不低智慧,能够想到装死然后再伺机偷袭的方法。 这个怪物站起来后,很庞大,有四五米高,它还长着很多只手,像蜘蛛一样。 它的一只手向格桑伸了过来,似乎是想要抓住格桑。 在怪物的手即将靠近格桑的时候,格桑神色一变,贴着地面向旁边闪去,怪物抓了个空。 格桑看了一眼张起棂的背影,转身面对着“阎王”,凌厉的丹凤眼微微一眯,身上的戾气又浓郁了起来。 身手敏捷地踩着“阎王”伸过来的手,向“阎王”袭去。 虽然格桑在巨大的“阎王”面前就像一个玩偶一般娇小,但“阎王”体型庞大,动作难免会有些迟缓,而格桑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快速地在阎王身上移动着,让“阎王”的几只手把自己缠了起来。 张起棂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停下脚步,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格桑和“阎王”缠斗在了一起。 张起棂下意识转身,想去帮格桑,但很快,他就发现“阎王”的每一次攻击,格桑都能轻松避开,反而是“阎王”一直在被格桑压着打。 张起棂见格桑明显占了上风,便放下心,转头继续走。 格桑压制住“阎王”后,抬头向张起棂看去,此时,张起棂已经一脚迈进了青铜门。 格桑出声喊了一句:“张起棂!” 听到声音,张起棂回头看向格桑,只见格桑坐在“阎王”的头上,阎王的几只手被格桑缠成一团,踩在脚下。 见张起棂回头,格桑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抿了一下唇,最后,只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纯净的笑,轻声说道:“活着出来!” 张起棂微微抿了一下唇,什么都没说,转头进了青铜门。 虽然张起棂没有回应,但格桑知道,他听见了。 张起棂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后,格桑脸上的笑逐渐消失,从“阎王”头上跳下来,带着些发泄意味地虐打着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阎王”。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铜门传来了一阵轰鸣声,它正在缓慢闭合。 格桑伸出左手,拆掉了手腕上的白色绷带,右手拇指使劲按了一下绷带下的伤口,鲜血瞬间顺着手指流了下来。 格桑右手抓住正在流血的手腕,蘸了一手血后,把手伸到了“阎王”的脖子处,一用力,把“阎王”的头摘了下来。 白色的沙子马上就从“阎王”脖颈处漏了出来,白沙仿佛有生命一般,流出“阎王”的身躯,落在地上后,还在动着。 格桑举起手腕,让血落在白沙周围,白沙触碰到格桑的血,仿佛被烫到了一般,快速地退回了“阎王”的身躯中。 格桑又移动手腕,让血从白沙流出的地方,流进“阎王”的身躯里。 很快,原本断了头,还在挣扎的“阎王”就不再动弹了。 格桑走到一边,靠着石头坐下,把刚拆下来的绷带又随意地缠回了还没有止住血的手腕。 格桑看着正在闭合的青铜门,心里计算着时间,在青铜门关闭前,她必须把“阎王”送回去。 青铜门内有一个特殊的机制,在青铜门关闭的状态下,必须保证门内有“阎王”存在,如果没有,就会再诞生一个新的。 而格桑现在唯一能为张起棂做的,就是消耗掉这个“阎王”的战斗力,最大限度的帮张起棂清除危险。 第20章 收网 青铜门闭合了一半的时候,格桑起身,一手拖着“阎王”的身躯,一手拖着“阎王”的脑袋,向青铜门走去。 在青铜门关闭前,格桑把被她折腾得半死不活的“阎王”扔进了青铜门。 青铜门关闭后,格桑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关闭了手电筒,独自在黑暗中呆坐着。 伸手不见五指的山底,只有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石头上,“啪嗒,啪嗒,......” 过了很久,久到血液凝固,伤口结痂,寂静的山底再无一丝声响,格桑才起身摸索着原路返回。 等格桑回到康巴洛河谷附近时,距离她们离开喇嘛庙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 但格桑没有回康巴洛,而是目不斜视地穿过康巴洛湖,逐渐远离了康巴洛河谷。 格桑径直去了藏海花山谷,缓缓走进花海,在花海中央躺下,闭上眼睛,身上的气息几乎与花海融为一体,仿佛成为了花海中一朵随风舞动花瓣儿的藏海花。 几天后,丹脚步匆匆地来到了藏海花山谷。 他在花海前停下脚步,扬声说道:“嘉波,鱼儿上钩了。” 听到声音,格桑缓缓睁开眼睛,起身时,“铛”,有什么东西从格桑的身上掉了下来。 格桑低头看到白玛留下的吊坠正静静地躺在旁边一朵藏海花的花芯中。 格桑愣了半响,才弯腰捡起了吊坠,把吊坠攥在手里,起身走出了花海。 “是时候该收网了。” ——————分界线—————— 康巴洛湖上,“骑尸庙”的第一层。 漆黑幽暗、空荡无人的杂物间里,时不时传出几声痛苦的惨叫声,显得整间屋子更加恐怖。 一个穿蓝色藏袍的中年男子走进杂物间,在杂物间最里面的墙角处停下,伸手在墙上按了几下,旁边的墙从中间向两边打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出现在了墙中间。 男人推开暗门,走进了暗门后的密室,这里就是惨叫声的来源。 密室里,巴桑坐在正位的太师椅上,端着一杯茶,听着惨叫声,悠然地抿着茶。 密室中央,一个穿着紫色藏袍的年轻女子被几个穿着蓝色藏袍的男人抓着胳膊摁在地上,女子的面前放着一个香炉,里面正燃烧着不知名的香料,阵阵异香从香炉中传出。 香炉旁还有个人拿着扇子控制着,让香直接吹向女子的眼睛,女子紧闭双眼,喉咙里发出阵阵痛苦的喊叫。 巴桑面带笑意地看着女子的惨状。 这时,“嘭”的一声,密室的门被人暴力破坏了。 格桑带着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康巴洛青年和几个年老的长老闯进了密室,众人都看到了密室里的惨状和巴桑脸上没收起来的笑容。 格桑一脚踹翻了香炉,格桑身后的年轻人也立马上前控制住了压制着女子的几个男人。 ——————小剧场—————— 雪山夜谈第二天早上。 张起棂睁开双眼,深邃的眼眸瞬间清明。 张起棂起身,收拾好帐篷和装备后,格桑的帐篷还是没有丝毫动静,张起棂从兜里掏出那两个吊坠,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拿着其中一个吊坠,走向了格桑的帐篷。 张起棂抬手拉开了格桑的帐篷,看到躺在睡袋里熟睡的格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站在原地没有进去。 片刻后,张起棂才迈步走进了帐篷,他刻意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打开格桑带着的包,回头见格桑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才动作迅速地把吊坠放进了格桑的包里,然后转身向帐篷外走去。 在路过格桑身边时,张起棂余光扫到了格桑缠着绷带的手腕,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伸手想要触碰格桑的手腕。 这时,格桑突然翻了个身,张起棂一惊,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连忙起身,快速地离开了帐篷。 ...... 青铜门前,格桑把包递给张起棂的时候,张起棂愣住了(张起棂内心os:她怎么把包给我了,那包里的吊坠怎么办,我白费功夫了!)。 格桑把包塞进了张起棂的怀里,张起棂无奈,只好趁格桑进青铜门的时候,把之前放进格桑包里的吊坠拿了出来 。 格桑把“阎王”拖出青铜门后,问张起棂有没有准备好时,张起棂面无表情地走向青铜门,特意选择了经过格桑身边的路线。 张起棂路过格桑时,趁格桑不注意,动作飞快地把吊坠塞进了格桑的衣服里。(张起棂内心os:哎,送个吊坠,怎么这么麻烦啊!我速度这么快,她应该没有发现我动作吧!) 第21章 杀鸡儆猴 次仁长老看到密室里的景象,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对巴桑说道:“巴桑,你真是糊涂啊!”说完,便甩袖离开了密室。 其他几位长老也和次仁一同离开了。 见长老们都走了,被巴桑当成“祭品”的女子对着格桑单膝下跪,恭敬地说道:“嘉波。” 格桑身旁的丹连忙上前,把女子扶起来,轻声问道:“卓玛,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卓玛摇了摇头,推开了丹的搀扶。 巴桑看到这一幕,顿时明白自己是进了格桑的套了,指着格桑,怒气冲冲地吼道:“格桑,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格桑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能说是阴谋呢,我可是给过你暗示的,是你觉得自己的命比较硬,非要找死的,这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格桑不再管巴桑的破口大骂,直接挥了挥手,让人把巴桑拖走。 其他人都离开后,格桑上前几步,扶住了卓玛,给丹丢下一句:“通知所有族人,明天上午九点在密室开会,商议如何处置巴桑。”就扶着卓玛向外走去。 格桑把卓玛带回了自己的住所,扶着卓玛坐在椅子上,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床铺,从床下暗格中拿出一朵风干的藏海花,把它碾碎,倒进水里,递给了卓玛,“把这个喝了。” 卓玛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见此,格桑挑了挑眉,问道:“胆子很大嘛,不问是什么就敢喝。” 卓玛看着格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相信你!” 格桑触及到卓玛认真的眼神,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转头躲避着卓玛的视线,有些慌乱地赶人,“我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待的,休息好了就赶紧离开。” 卓玛起身向外走,在她即将走出屋子的时候,格桑开口叫住了卓玛,“喂!” 见卓玛回头,格桑丢给卓玛一个袋子,有些别扭地说道:“每日睡前敷在眼睛上,坚持半个月,你的眼睛就会恢复如初。” 卓玛接住袋子,偷偷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格桑的住所。 次日,太阳刚刚露出一角,丹就出现在了格桑住所的门前。 表现出了与上次的长老会截然不同的重视。 快到时间的时候,格桑门前已经聚集了上百人。 丹打开门,引导着众人进入议事厅内那个可容达上百人的密室中。 格桑进入密室后,径直走向了密室的正前方,那里被丹提前摆放了一把椅子。 格桑在椅子上坐下后,巴桑就被带进了密室,被人压着跪在格桑的前方。 巴桑一进屋,嘴就没有停下过。 “格桑,你心狠手辣,不得好死!” “格桑她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不要忘了她当年是怎么坐上土司之位的!她手上沾的血可不比我少!” “......” 一旁站着的次仁长老,皱了皱眉,开口劝巴桑:“巴桑,嘉波之前都说过能解决‘阎王’,暂停祭祀了,你私自祭祀,还如此不知悔改,枉我对你寄予厚望,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听到次仁的话,巴桑又把火力对准了次仁:“说什么对我寄予厚望,你不过是想要用我来制约格桑罢了!” “你就是一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 格桑面无表情地倚靠在椅子上,看都没看面目狰狞的巴桑一眼,把玩着手里的吊坠,皱了皱眉,随意地说了一句:“聒噪!” 丹立马上前用抹布堵住了巴桑的嘴。 耳边安静下来后,格桑漫不经心地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今天为什么聚集在这里吧,大家不要拘谨,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我们探讨探讨。” 话音刚落,下面站着的人就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了。 “......”(此处省略一千字) 众人议论了半天,都没有得出结论。 格桑打了个哈欠,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随手抽出了丹手里的藏刀,动作迅速地砍下了巴桑的脑袋,巴桑的血瞬间喷涌而出,他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停在了人群的中央。 ——————题外话—————— 康巴洛族与世隔绝,在这里,土司就相当于古代的皇帝,掌握着生杀大权,拥有绝对的权利。 可能有的小伙伴会觉得格桑有些残忍,但格桑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她杀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好人。 格桑和小哥成长经历很相似,张起棂因为白玛的原因有了独属于他的温柔和神性,而格桑性子则有些极端;张起棂会救所有不想死的人,而格桑不会多管闲事;张起棂有恻隐之心,而格桑可以说是冷漠无情,算计所有人,只对自己真正在乎的人有一丝温柔。 第22章 汪家人 格桑白皙的脸上溅上了一抹血红,显得整个人犹如来自地狱的夺命修罗。 众人看到这幅血腥的场面都停住了声音,有几个胆小的人还喊出了声,反应过来后,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被格桑注意到。 一旁的丹有眼色地递上一块干净的手帕。 格桑抬手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 格桑把用完的手帕丢到巴桑的尸体上,声音冰冷地宣判:“长老巴桑,违抗土司之命,假借祭祀之名,肆意残害同胞,不知悔改,辱骂土司和次仁长老,数罪并罚,罪不容诛,处于斩首,由土司格桑亲自施行,各位有无异议!”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出声。 格桑眼睛微微眯起,扫视一圈人群,把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随后,格桑后退两步端正地在椅子上坐下。 见此,丹挥了挥手,人群中走出来几个人把巴桑的尸体拖了下去。 “格桑今日以土司之名,在此向诸位承诺,十年后,无论如何我都会彻底铲除‘阎王’,所以,从今天起,祭祀一制正式废除,如果今后,再有人以祭祀之名残害同族,格杀勿论!” 随着格桑的话音落下,众人都感受到了格桑身上散发出的上位者威严的气场,让人忍不住臣服。 次仁长老带头跪下,恭敬地说道:“谨遵嘉波之命。” 格桑微微抬手示意众人起身,但次仁却并未起身。 而是抱手请罪道:“嘉波,我识人不清,让一个无德无才之人当上了长老,还妄图干扰嘉波的决定,愧为长老之首,请嘉波降罪。” 格桑眼神闪了闪,开口劝道:“次仁长老,您为康巴洛族殚精竭虑了大半辈子,现在年纪大了,犯点儿小错也很正常,不必太过在意。” 说完,格桑给丹一个眼神,示意丹把人扶起来。 次仁起身后,对格桑拱手说道:“嘉波,经此一事,我发现我年纪确实大了,也该颐养天年了,今后,康巴洛族就全倚仗您了。” 格桑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开口随意地挽留了几句。 次仁说完,对着格桑深深鞠了一躬之后后就背过手,转身向密室在走去,边走边摇头念叨到:“老喽,真是老了啊!” 次仁走后,一个长老站出来,提议:“嘉波,如今次仁长老退出了长老会,我认为应该重新选出一位长老接替次仁长老的位置。” 格桑抬眸看着那位长老,挑了挑眉问道:“哦,那你有什么人选要推荐吗?” “我认为尼巴长老德高望重,由他来接任次仁长老最合适不过了。” 格桑目光落在她的父亲尼巴长老身上,声音有些散漫地反问:“尼巴长老他,可是我的亲生父亲,让他接替次仁长老,是要我任人唯亲吗?” 另一位长老上前说道:“尼巴长老虽是您的父亲,但他的能力与德行都是有目共睹的,我相信大家不会误会您的。” 听到这里,众人都出声附和,表示赞同。 见此,格桑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沉下声音,不容置疑地说道:“尼巴长老资历尚浅,如今提拔他太过草率,此事还是以后再议。” 从始至终,作为话题的中心,尼巴都面色平静,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仿佛提到的人不是他一般。 格桑顿时感觉到无趣,用眼神示意丹,让他善后,自己就起身离开了密室,不再理会那些长老。 回到书房后,格桑有些懒散地靠在桌子后的椅子上,目光时不时扫过门口,好像在等着什么。 很快,“咚,咚咚”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格桑开口:“进。” 身穿紫色藏袍的卓玛闪身进了书房。 格桑看着卓玛微微勾了勾唇,声音中带着一丝了然地开口说道:“是你呀。” 卓玛自顾自地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格桑的对面,说道:“你似乎并不惊讶?” 格桑耸耸肩,漫不经心地问道:“说吧,你大费周章地约我见面,是想说什么?” 卓玛垂下眼眸,语气有些严肃地说道:“汪家人。” “族中上至长老,下至脚夫,都有汪家的影子,康巴洛族恐怕已经被汪家渗透了。” 听到卓玛的话,格桑低头把玩着手指,神色没有一点儿起伏,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卓玛见格桑神色未变,又联想到格桑今天亲手解决的巴桑,她顿时明白了,“你一直都知道?巴桑的死就是你给汪家的警告?” 格桑抬眸看着卓玛,微微挑了一下眉,什么都没有说。 第23章 卧底 卓玛明白格桑这是默认了,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卓玛起身对格桑弯腰行了个礼,就转身向门口走去。 卓玛走到门口,手搭在把手上犹豫了一会儿,转身问道:“我多嘴问一下,你既然早就知道汪家人的存在了,为什么任由他们在族内发展?” 格桑伸了个懒腰,开口回道:“还不到时候,这些小老鼠我留着还有用。” “那你又为什么要设计弄死巴桑?” “他太碍眼了。” 得到答案,卓玛就转身要离开,这时,格桑突然开口:“我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你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一下?” 卓玛一惊,背对着格桑没有回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想问什么?” “放心,我什么都不问,只是让你帮忙,传个话。” “什么话?” “帮我转告你的主子,让他千万藏好他的狐狸尾巴,如果被我抓到,就不要怪我冷血无情。” 听到格桑的话,卓玛神色一变,回头看向格桑那带着玩味的眼神,震惊地问道:“究竟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格桑微微勾唇,语气轻佻地说道:“如果你能来为我效力,没准哪天我心情好,就都告诉你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卓玛看着格桑那双迷人的丹凤眼,不禁愣在了原地。 看着卓玛发愣,格桑轻轻笑出了声。 卓玛听到笑声,瞬间回神,连忙慌乱地推门离开了。 书房内又只剩下格桑一个人,格桑瞬间收起了笑意,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眉头微皱,神色晦暗不明。 过了一会儿,书房的门又被敲响了,这次进来的人是丹。 格桑抬头看了一眼丹,“都送走了?” 丹点了点头,面色有些迟疑地说道:“您的父亲......” “他又作什么妖了?” “尼巴长老倒是什么都没说,但我看其他长老都隐隐以他为首了。” 格桑眼神冰冷,语气带着嘲讽地说道:“他还真是深藏不露呀!” 丹抱怨地说道:“要我说,这些长老也太没眼力劲了,您刚把次仁长老弄走,他们就想把尼巴长老抬起来,还打着您父亲的旗号,这族里谁不知道,你们父女不和。” 格桑漫不经心地回道:“我动了太多人的蛋糕,他们想找个人制衡我,这再正常不过。” 接着,格桑话音一转问道:“你和卓玛是什么情况?” 丹面色一红,眼神有些躲闪地回道:“嘉波,您看出来了,那个,我喜欢卓玛。” “你很了解她吗?” “当然,我们十五年前就认识了。” 格桑若有所思地问道:“十五年前,你们怎么认识的?” 丹有些扭捏不好意思地说道:“就十五年前,您派我去喇嘛庙,在出河谷的时候,我不小心踩碎了冰层,掉进了湖里,卓玛那时候正好在附近,她把我救了上来,后来她就经常约我去康巴洛湖教我游泳,我们也就慢慢熟悉起来了。” “那这次的行动,你怎么会让她去冒险?” “当时您让我找个人做诱饵,我本来没想让她去的,但她刚好被巴桑的人盯上了,也就只能将计就计了。” 看着丹那一脸陷入爱河的心疼模样,格桑犹豫了一下,谨慎地组织着语言,“丹,康巴洛湖常年冰封,多年来从未有人掉下去过,你不觉得你们的相识、相知都太过凑巧了吗?” 听懂格桑的言外之意,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嘉波,你,你的意思是......” 格桑见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打断了丹的话,“丹,你是我的亲信,我给了你不弱于长老的权利,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说完,格桑起身走向丹,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书房,给丹留下了一个安静的空间。 格桑走出书房后,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就离开了康巴洛河谷,去了藏海花山谷。 格桑穿着一身白色藏袍,白色虽然是雪山中最避讳的衣服颜色,但它同时也是格桑最喜欢的颜色。 ——————题外话—————— 关于格桑对白玛的称呼,其实是有一个隐藏点。 格桑五岁回康巴洛之前认为白玛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的时候,是叫白玛“阿妈”的,后来在康巴洛与白玛重逢,格桑此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对白玛的称呼就变成了“白玛妈妈”。 格桑很爱白玛,但她不确定白玛是否爱她,所以她叫“白玛妈妈”不叫“阿妈”是怕自己抢了小官的妈妈,怕白玛厌恶她。 第24章 神秘来客 格桑缓缓走进红色花海,在花海中心坐下,拿出白玛的吊坠,抚摸着吊坠,眼神里满是依恋和温柔。 “白玛妈妈,格桑替您报仇了,格桑亲手杀了当年害您成为‘祭品’的人。” “只是很可惜,他死的太痛快了,一点儿都不痛苦。” “白玛妈妈,小官他,进青铜门了。” “格桑太没用了,二十年前救不了您,现在也帮不了小官......” “白玛妈妈,您会不会后悔当年收养了格桑......” “白玛妈妈,......” 说着说着,格桑的声音逐渐变小,她仰面躺在花海中,抬起胳膊盖住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从格桑的眼角滑下,掉在了旁边一朵藏海花的叶子上。 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呢喃,“白玛妈妈,格桑好像,有些想您了。”消散在风中。 ——————分界线—————— 十年,于普通人而言,是一段很漫长的时间,但于格桑而言,十年不过是她漫长的生命中一个短暂的片段。 一转眼,十年已过。 格桑再次来到藏海花山谷,这次,格桑并没有走进花海,只是在花海旁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格桑刚回到康巴洛河谷,远远就看到她住所的门前聚集了十几个族人。 格桑走近一看,两个康巴洛青年压着一个头上套着袋子的男人站在最中间,周围有十几个族人在旁观。 看见格桑回来,其中一个压着人的青年开口解释道:“嘉波,我们外出打猎归来,正好撞见这个人在骑尸庙附近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干什么。” 男人被绑在身后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束缚,他趁青年分心说话的时候摆脱了青年的压制。 他先是摘下了头上的袋子,然后快速地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墨镜戴在了脸上,拍了拍衣服,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对格桑说道:“误会,都是误会啊!” “我呢,就是个普通游客,来西藏旅游,一不小心迷路了,阴差阳错呢,就走到了那个庙附近。” 格桑挑了挑眉,反问道:“旅游?” 男人一脸陶醉地说道:“对啊,不是有句话吗,不到西藏,永远不会知道你离天堂有多近!” 格桑轻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尽一尽地主之谊,送你去天堂逛一逛。” 格桑话音刚落,周围的康巴洛人就把男人围了起来,但男人身手很好,很快就突出了重围,向远处跑去。 格桑看着男人利落的身手,眼神闪了闪,抬手示意其他人不要追,自己则上前几步,抓住了男人的衣服,和男人缠斗在了一起。 格桑的身手师承董灿,一招一式都有着张家人的影子,而男人的招式却更偏向军人的格斗术。 打斗过程中,男人眼尖地看到了从格桑衣服里露出一角的吊坠,他连忙出声叫住了格桑:“哎,自己人,我是自己人呐。” 格桑没有理会男子的叫喊,一招一式都下了死手。 男人见格桑无动于衷,又喊道:“哑巴张,我是为哑巴张而来。” 听到这个熟悉的姓氏,格桑动作放缓,皱了皱眉,开口问道:“哑巴张?” 男人指了指露出的吊坠一角,说道:“就是张起棂。” 格桑低头看到从怀里露出的吊坠,抬手把它又塞进了怀里,然后她挥了挥手,让周围的族人离开,转身带着男人进了自己的住所。 刚进屋,格桑眼神一变,握拳向男人攻去,与刚才的步步杀招不同,这次,格桑似乎是在试探。 格桑的步步紧逼,再加上本就温暖的室内,很快,男人的脸颊就淌下了几滴汗水。 格桑见男人已经出汗了,就找机会一把扯下了男人的上衣。 男人肌肉线条流畅,许多或深或浅的疤痕毫无规律地坐落在肌肤上,给他增添了几分故事感。 格桑目光快速地扫过男人裸露在外的肌肤,眉头微皱,格桑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纹身。 男人愣了一瞬,勾着嘴角轻佻地说道:“这位姑娘,我知道我长得很招小姑娘喜欢,但咱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你就扒我衣服,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格桑嫌弃地瞥了一眼男人,把扯下来的衣服朝男人扔了过去。 男人伸手接过衣服,却没有穿,而是赤裸着上身,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地往格桑面前凑。 “姑娘,你看了我的身子,玷污了我的清白,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儿补偿?” “你想要什么补偿?” “不多,五百就行。” 第25章 黑瞎子 格桑转身拿着匕首,迅速逼近男人,匕首抵在男人脖子上,“五百啊,那不知道你这条命又值多少呢?”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抵住格桑逼近的匕首,赔笑道:“别激动嘛,你要是觉得五百太贵了,那我给你打个折,五十,五十可以不?” “你看我这身材,要腹肌有腹肌,要胸肌有胸肌,五十你真的是赚大发了。” 格桑看男人吊儿郎当的脸,顿时一股烦躁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格桑手腕微动,收起了匕首,拽着男人脖子上戴着的链子,把他拽到一个屋子门口,推开门,一脚把男人踹进去,在外面直接把门锁上了。 男人在屋里拍打着门,喊道:“姑娘,价格好商量嘛,实在不行我就吃点儿亏,不收你钱了,你不能因爱生恨直接囚禁我呀。” 格桑没有理会男人的喊叫,锁完门就直接离开了。 次日,格桑站在康巴洛湖湖边,眼帘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身穿蓝色藏袍的丹来到了湖边,他对着格桑鞠躬行礼后,汇报道:“嘉波,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个人是道上的,人送外号‘黑瞎子’,几年前在德国做过一段时间雇佣兵,回国后,除了下地,还经营着一家盲人按摩的摊子,一个月前他独自一人到达墨脱,几天后跟着德国人的队伍进入雪山。” “盲人按摩?” “是的,那个人眼睛有疾病,是个瞎子。” 格桑嘴角微勾,“瞎子,真有意思!” 接着,格桑话音一转,问道:“那几个德国人呢?” “那队德国人在湖对面被贡保袭击了,但是那些德国人带着枪,贡保虽然解决了他们,但也损失惨重。” 格桑抬头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轻声说道:“康巴洛族在此隐居千年,如今看来,这里已经不适合康巴洛族居住了。” 然后,格桑转身对着丹说道:“准备一下,三日后我会带黑瞎子去青铜门。” 丹有些惊讶地问道:“黑瞎子!嘉波,他身份不明,带他去,会不会太冒险了?” 格桑眼神中带着杀意,声音冰冷地说道:“他认识张起棂的吊坠,应该和张起棂有关系,反正张起棂出来后,我就会毁了青铜门,如果他真的有问题,那我就直接让他,给‘阎王’陪葬。” ——————分界线—————— 三天后,格桑打开关着黑瞎子的屋子,看到黑瞎子光着膀子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格桑皱了皱眉,一脚对着黑瞎子踹了过去。 感受到危险,黑瞎子瞬间清醒,反应迅速地抓住了格桑的腿。 格桑用力收回腿,扔给黑瞎子一件衣服,有些嫌弃地说道:“既然醒了,就快点换衣服,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黑瞎子抱着衣服,有些疑惑地问道:“出发?去哪?” 格桑丢下一句,“带你去见张起棂。”,就离开了黑瞎子的屋子。 在她身后,黑瞎子嘴角的笑僵了一瞬,心里惊讶,哑巴竟然真的在这里! 一个小时后,格桑带着穿戴整齐的黑瞎子离开了康巴洛河谷。 刚离开康巴洛河谷,黑瞎子就像犯病了一般,开始和格桑搭话,“那个,姑娘,你看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呢,叫黑瞎子,身高185,体重75千克,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遵纪守法,无不良嗜好,情史干净,至今未婚。” 见格桑不搭理他,黑瞎子快走了几步,凑到格桑面前,抬手搭着格桑的肩膀,半搂着格桑,笑嘻嘻地说道:“姑娘,你说咱们都这么熟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这多不合适啊。” 格桑停下脚步,抬眸看向黑瞎子的墨镜,嘴角微勾,抬脚直接踩在了黑瞎子的鞋上,用力碾了碾。 黑瞎子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收回搭在格桑肩膀上的胳膊,抱着脚,心疼地说:“哎呦,我的脚,你这姑娘真是太狠心了,我这鞋可是真皮的,很贵的,哎呦,心疼死瞎子了。” 格桑没有理会黑瞎子的哀嚎,转身继续向前走着。 黑瞎子嚎了一会儿,见格桑根本不搭理他,就收起了夸张的表情,快步追上了格桑。 “哎,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样吧,姑娘,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之前你扒我衣服的补偿,我就不跟你要了,刚才你踩我的真皮鞋的事儿,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只要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 第26章 黑瞎子的小心思 格桑被黑瞎子念叨烦了,转头带着杀气瞪了黑瞎子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格桑,我叫格桑,你能安静一会儿了吗!” 感受到格桑身上溢出的杀气,黑瞎子连忙抬起双手,赔笑着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会闭嘴。 从康巴洛出发的第二天上午,格桑和黑瞎子来到了青铜门所在的山体附近,格桑决定在此休息一会儿,再进入山体缝隙。 此时,黑瞎子已经沉默了半天了,格桑没想到他能这么守信,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但就是这两眼又激活了黑瞎子的话痨。 黑瞎子察觉到格桑的视线,扬起笑脸凑到格桑跟前,欠揍地说道:“小格桑,被我抓住了吧,刚才就发现你一直在偷看黑爷了,怎么样?是不是突然被黑爷我的美貌所吸引了?” “看在咱俩这坚固的革命友谊的份上,黑爷我大发慈悲,让你近距离地仔细观摩黑爷的美貌。” 格桑实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非常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然后,格桑一把推开黑瞎子凑过来的大脸,弯腰捡起地上的背包,丢下一句,“既然休息好了,那就继续走!”,就率先走进了山体缝隙。 在格桑的身后,黑瞎子故意在原地磨蹭了一会儿,他脸上带着不明的笑意,趁格桑不注意在山体缝隙的旁边刻了个不起眼的记号。 这一路上黑瞎子看似在插科打诨,实际上他一直在暗自观察记忆着路线,并在每一个转角都找机会留下了记号。 黑瞎子表面没心没肺,实则他一直在警惕着格桑。 在难以辨别方向的雪山无人区,想要不留痕迹的弄死一个人太容易了,尤其是不熟悉环境的外地人,因此,他必须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剩下的路程中,黑瞎子反常的一言不发地跟在格桑身后。 同样的路,但与格桑和张起棂独处时的和谐不同,格桑和黑瞎子之间有一种暗流涌动的气氛,似乎下一秒两个人就会打起来。 就在这诡异的氛围中,两个人走过漫长的山体缝隙、山底石桥、碎石滩,终于来到了青铜门前。 此时的青铜门还是紧闭的状态,格桑靠近青铜门,用手感受了一下门的状况,确定还不到时间后,格桑走到青铜门前的一块石头旁,随意地靠着石头闭目养神。 黑瞎子则是静静的看着格桑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也在离格桑不近不远的位置,找了块石头,吊儿郎当地靠着。 两个人这几天几乎是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就连精力充沛的黑瞎子在最后这段路都安静了下来,因此她们现在急需充分的休息,来应付即将到来的风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青铜门终于响起了阵阵轰鸣声,昭示着,它即将打开。 听到声音,格桑瞬间睁开了双眼,她先是确认了一下黑瞎子的位置,然后起身走向青铜门,把手放在门上,仔细感受着。 片刻后,格桑收回放在青铜门上的手,走向了在一旁倚靠着石头的黑瞎子。 黑瞎子听到轰鸣声后,也很快清醒了过来,但他并没有动,一直维持着睡着的姿势。 格桑靠近黑瞎子,一脚朝他踹了过去,黑瞎子感受到危险,迅速闪身躲过了格桑的攻击。 黑瞎子嘴贫地说道:“小格桑,你这喜欢趁人睡觉就踹人的习惯可不好啊,应该改一改。” 格桑又一脚踢向了黑瞎子,见黑瞎子轻松地躲过后,格桑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不是也在装睡嘛。” 格桑步步紧逼,而黑瞎子则是一直在闪躲,好似是不想与格桑正面交锋,但格桑很清楚,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一直被自己压着打,实际上,他很轻松地就躲过了自己的招式,即便挨了几下,也是不痛不痒的小伤。 格桑不禁疑惑,这家伙的身手似乎比之前在康巴洛时的身手要更好了,难道他之前一直在藏拙? 格桑把黑瞎子逼到一边的山壁处,用匕首抵住他的脖子,声音冰冷地问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黑瞎子吊儿郎当地说道:“我是哑巴张的人啊。” 格桑手中的匕首又向黑瞎子逼近了一些,划破了黑瞎子的皮肤,在黑瞎子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格桑轻哼一声,说道:“满嘴谎话!你的身手明显并不是出自张家,而且你身上也没有纹身。” 黑瞎子直接向后懒散地靠在了身后的山壁上,有些轻佻地说道:“我说我是张起棂的人,也没说我是张家人啊。” 第27章 青铜启 此时,青铜门发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似乎是在催促着格桑。 格桑皱了皱眉,分心看了一眼青铜门,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犹豫。 格桑收回抵在黑瞎子脖子上的匕首,转身向青铜门走去。 格桑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身握着匕首扎向了黑瞎子,匕首直接穿过黑瞎子的衣服扎进了他身后的山壁,把黑瞎子死死地钉在了山壁上。 黑瞎子原本懒散地靠在山壁上,格桑突然的袭击吓了他一跳。 黑瞎子回过神来就听到格桑丢下的一句,“既然你不想说,那就老实在这儿待着吧。”。 黑瞎子抬头就看到了格桑走向青铜门的背影。 黑瞎子尝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匕首扎的很深,就直接借着匕首的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靠着山壁,看起来就像是放弃了挣扎。 格桑走到青铜门前,从怀里掏出了印玺,把印玺放在了青铜门旁边的凹槽上,青铜门开始向两边打开。 很快,青铜门就打开了一个一人宽的开口。 格桑站在青铜门旁边的石壁前,眼帘微微垂下,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青铜门已经完全打开了,轰鸣声停了下来。 一时间,漆黑的山底寂静无声。 直到,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一片寂静中响起,“踏踏,踏踏踏”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格桑好像被脚步声惊到了一般,抬头看向青铜门,只见,一个体型修长消瘦的男子从黑暗中走来,随着他离格桑越近,他的面容越清晰,俊朗的脸上一双平淡无波的眼睛最引人注意。 格桑看着张起棂的眼睛愣了一瞬,眼神逐渐复杂起来,心里想道:白玛妈妈,格桑是不是做错了,他刚有了心,学会了想,我就亲手把他送入地狱。 等张起棂走到格桑面前的时候,格桑已经收起了外露的情绪。 格桑的目光仔细地在张起棂的身上扫了几圈,确定张起棂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后,才开口问道:“怎么样?” 张起棂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张起棂把背上的藏刀取下来,递给格桑,“还你。” 格桑看着藏刀愣了一会儿,有些意外,张起棂他竟然还记得要把刀还给她,毕竟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 格桑刚抬手接过藏刀,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匕首的黑瞎子就凑了过来。 黑瞎子走到张起棂旁边,把手搭在了张起棂的肩膀上,看着张起棂说道:“没想到,哑巴你竟然真的在这里。” 格桑皱了皱眉,看向张起棂,问道:“你真的认识他?” 张起棂没有回答格桑的疑问,而是转头看向黑瞎子,有些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肩膀微动,把黑瞎子的胳膊甩了下去。 张起棂甩开黑瞎子,走到青铜门前的石头旁,靠着石头坐下,闭上了眼睛。 格桑看了一眼黑瞎子,走到刚才休息的石头旁捡起背包,向青铜门走去,路过黑瞎子时,特意停下来,声音冷漠地警告他:“看在张起棂的面子上,我不动你,但你最好也别给我找麻烦,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永远地留在这儿。” 说完,格桑就拿着包进了青铜门。 黑瞎子耸了耸肩,又凑到了张起棂跟前,笑嘻嘻地调侃道:“哑巴,你跟格桑是什么关系啊?” “她身上有个吊坠和你那个吊坠特别像,她不会是你们家族给你找的未婚妻吧,那个吊坠就是定情信物?” 黑瞎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故作夸张地捂了捂嘴,然后话音一转,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告状似的说道:“不过你这未婚妻有些厉害啊,你看她给我打的,都流血了呢!” “......” 张起棂靠在石头上,闭着眼睛,把黑瞎子当成了空气。 黑瞎子自己一个人念叨了半天,见张起棂始终不搭理自己,就撇了撇嘴,转过身,靠在石头的另一边,闭上眼睛休息了。 过了很久,久到青铜门发出轰鸣声,久到青铜门开始闭合,格桑依旧没有从青铜门里出来。 听到声音,张起棂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青铜门,没有看到格桑的身影,张起棂起身向青铜门走了几步。 这时,黑瞎子出声叫住了他,“哑巴,她的身手可不比你差多少,别着急,再等等吧。” 听到黑瞎子的话,张起棂停下来脚步,眉头紧皱,眼睛紧盯着青铜门,平淡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第28章 格桑昏迷 又过了一会儿,青铜门仅仅剩下一个只能让一个人通过的缝隙时,青铜门内突然传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就像是足够重量的tnt炸药在狭小的空间内爆炸一般。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整个山体都颤了颤,就连那扇巨大的青铜门都抖了抖,好像即将倒下似的。 巨大的声响过后,整个山底陷入了一片寂静,青铜门的闭合也停了下来,就像是一个正在运作的巨大机器突然被毁掉了核心电源,停止了运转。 张起棂和黑瞎子随着山体的震动踉跄了一下,但很快,他们就稳住了平衡。 张起棂刚站稳,就迈步向青铜门跑去。 他刚跑到青铜门门口就看见了格桑的身影。 格桑的身上沾满了黑乎乎的泥土和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血液,原本完好的藏袍有些破碎,清丽的脸上有几道细小的血痕,整个人显得非常狼狈。 格桑步伐有些凌乱,但在红色藏袍的遮掩下并不能确定她是否受了伤。 张起棂停在了青铜门前,没有进入青铜门,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格桑有些缓慢地向他走来。 格桑即将走出青铜门时,脚步踉跄了一下,张起棂立刻抬脚向格桑走了一步,胳膊微抬似乎是想要扶格桑,但格桑并没有注意到张起棂的动作,自己先伸手扶在了青铜门上,借力稳住了身体。 格桑扶着青铜门摇了摇脑袋,似乎是有些头晕。 张起棂见格桑稳住了身体,就收回了抬起来的胳膊,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格桑感觉状态好点儿了,就收回了扶着青铜门的手,继续向外面走着。 格桑走到张起棂面前时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绕过张起棂,走到了青铜门旁的凹槽处,抬手把凹槽上的印玺取了下来。 没有了印玺,青铜门像是触发了什么保护措施,开始缓慢地闭合。 格桑在青铜门闭合前把印玺扔了进去,然后看着已经闭紧的青铜门,像是突然卸下了重担一样,失去了支撑,身子一软就要摔倒在地。 张起棂一直站在青铜门前,视线跟随着格桑的动作。 张起棂注意到格桑的状态不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移动到格桑身边,伸手接住了格桑。 张起棂低头看向格桑,发现格桑已经晕了过去,张起棂微微皱眉,弯腰直接把格桑横抱了起来。 张起棂把格桑抱到石头旁,动作轻缓地把格桑放在地上,让她靠着石头半躺着。 黑瞎子注意到格桑和张起棂这边发生的情况,凑到张起棂身旁,看着昏迷的格桑,“啧啧啧”了几声,“这小格桑是觉得青铜门里太黑,把tnt当烟花点了?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真是任性啊!” 黑瞎子又抬头看向张起棂,注意到张起棂的表情,调侃道:“哑巴,你这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是不是担心了,心疼了?” 张起棂眼神躲闪了一下,眼睛紧盯着格桑,没有搭理黑瞎子。 张起棂伸手在格桑脖子上探了一下,又摸了摸格桑的额头,都没有发现问题后,张起棂的手向下移动,想要检查一下格桑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但他的手在格桑肩膀上停住了,犹豫地看了黑瞎子一眼。 黑瞎子接到张起棂的眼神,瞬间懂了张起棂的意思,黑瞎子起身拍了拍张起棂的肩膀,转身向旁边走去。 张起棂把格桑的袖子撸了上去,抬起她的手臂看了看,格桑的手臂上有几道细小的擦伤,手腕处有几道已经愈合的伤疤,手心被白色的绷带包着,但血已经把绷带染成了红色。 张起棂从之前格桑给自己的背包中翻出药品,用匕首把格桑手心的绑带割开,简单地给格桑止血、消毒、包扎了一下。 包扎完,张起棂把格桑的袖子放下来,隔着衣服在格桑的几处内脏要害位置按了按,见格桑没有反应,确定格桑昏迷不是因为外伤后,就收回了手,靠在一旁,等着格桑醒来。 黑瞎子见张起棂检查完了格桑的伤势,就慢悠悠地走了回来,看着依旧昏迷的格桑,黑瞎子边把手放在格桑的鼻子下,探了探格桑的呼吸,边对张起棂说道:“哑巴,你这是放弃救治了吗,小格桑该不会没救了吧!” 探完呼吸后,黑瞎子颤抖着手,带着哭腔说道:“完了,小格桑没气了,小格桑啊,我可怜的小格桑,你怎么就走了呢!” 听到黑瞎子的哭丧声,格桑皱了皱眉,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黑瞎子,有些嫌弃地说道:“闭嘴!” 第29章 张起棂离开 黑瞎子见格桑醒了过来,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太好了,小格桑,你又活了,还是黑爷我神通广大啊,你看,黑爷一哭,你就活了,你可要好好感谢黑爷我的救命之恩啊!” 格桑推开黑瞎子,手扶着石头站了起来,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黑瞎子顺势坐在地上,回道:“这山底黑布隆冬,不见天日的,谁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不过应该没多久,黑爷我都还没演过瘾呢。” 格桑抬脚踹了踹黑瞎子,“起来,收拾收拾,准备回去了。” 黑瞎子直接懒洋洋地躺在了地上,“你刚醒就要走?你那脸色白得跟死人似的,再休息休息吧。” 格桑刚醒,张起棂就睁开了眼睛,看向格桑,听到她说要走,就皱了皱眉,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格桑。 格桑感觉到张起棂的视线,朝张起棂看去,对张起棂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说完,格桑就弯腰开始收拾东西,格桑来的时候只背了一个包,包里的东西都用来炸青铜门了,就连包都扔在了青铜门里,因此格桑只需要检查一下随身带着的零碎物件就可以。 很快,格桑就收拾好了东西。 格桑转头看到黑瞎子还躺在地上,就又踹了他一脚,然后走到张起棂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 然后,格桑和张起棂就不再理会瘫在地上的黑瞎子,开始向外走去。 身后,黑瞎子见两个人都已经向外走了,连忙站起来,边喊边追了上去,“哎,你们怎么都走了,真不管黑爷了!” 回去的时候,格桑带着两个人走了另外一条路。 发现路线不一样后,黑瞎子表情变得很奇怪,反常地安静了下来。 感觉到黑瞎子的异样,格桑勾了勾嘴角,难得好心地解释道:“那条路应该已经塌了,这条路虽然有些绕远,但很安全。” (此时,黑瞎子欲哭无泪,心想,合着我那些记号白做了!) 四天后,三人到达了康巴洛河谷。 格桑见张起棂并没有要进康巴洛的意思,就在康巴洛河谷入口处停了下来,把黑瞎子支开,想单独和张起棂谈一谈。 黑瞎子走后,格桑和张起棂面对面坐着沉默了一会儿。 格桑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要直接去山下喇嘛庙吗?” 张起棂沉默着点了点头。 格桑又接着说道:“有个事得告诉你,德仁三年前圆寂了,他走得很突然,没来得及指定下一任德仁,不过,那个小喇嘛还在庙里,德仁之前很看重他,如果德仁没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是下一任德仁。” 张起棂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后两个人就又陷入了沉默。 直到黑瞎子的身影逐渐靠近,张起棂起身准备继续走的时候,格桑才开口叫住了张起棂。 “张起棂,对不起。” “我知道墨脱青铜门的作用,但康巴洛族曾经尝试过拯救张家,只是很可惜,康巴洛族信错了人,不仅没能帮到张家,反而促进了张家的消亡。” “如果康巴洛族还是千年前的那个康巴洛族的话,我们一定会信守承诺,守护张家的秘密。” “但如今的康巴洛族已经没有能力再去帮张家了,所以,很抱歉,我作为康巴洛族的土司,不能让康巴洛族为张家陪葬。” 接着,格桑又向张起棂承诺道:“作为补偿,你可以让我做三件事,不论是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张起棂转头看了一眼逐渐靠近的黑瞎子,丢下一句,“不必。”后,就迈步继续向前走了。 黑瞎子走到格桑跟前的时候,张起棂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了。 黑瞎子站在格桑身边,看着张起棂的背影,问道:“这是怎么了?吵架了?哑巴脾气那么好,你做什么对不起哑巴的事儿了,能让他气得转身就走?” 格桑收回盯着张起棂背影的视线,瞥了一眼黑瞎子,没有理会他,转身向康巴洛河谷走去。 黑瞎子见张起棂和格桑都走了,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正准备去追张起棂,就听到了格桑的声音。 “黑瞎子,你是我康巴洛族抓回来的‘猎物’,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康巴洛。” 黑瞎子没有理会格桑的话,继续追着张起棂。 这时,格桑打了个响指,黑瞎子瞬间僵在了原地。 格桑转身,走到黑瞎子面前,扬起肆意的笑,说道:“既然‘猎物’不听话,那就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你说是吧,黑爷?” 第30章 阴霾消散 黑瞎子瞪大了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睛,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你对我做什么了?” 格桑挑了挑眉,语气轻松地说道:“没什么,就下了点儿药而已,就是那种能让人浑身僵硬,七步毒发的毒药哦。” “你,真没想到小格桑你竟然是这种人,竟然利用黑爷对你的信任,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行了,别演了,你自己做了多少小动作自己不清楚吗,只要你乖乖听话,等我用不到你了,自然会给你解毒。” 说完,格桑又打了个响指,黑瞎子的身体就恢复了正常。 然后,格桑歪了歪头,说道:“请吧,黑爷。” 黑瞎子轻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转身跟在格桑身后,向康巴洛河谷走去。 格桑刚走进康巴洛河谷,早就守在河谷入口的一个康巴洛族青年,就对着格桑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向河谷内跑去,边跑边喊道:“嘉波回来了!嘉波回来了!” 等格桑走到住所门前的时候,所有康巴洛人,不论是不会走的还是走不动的都出现在了这里,他们的眼睛紧盯着格桑,嘴唇紧抿着。 格桑走上住所的台阶,站在高处看着他们,格桑的视线从每一个康巴洛人的脸上滑过。 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但格桑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等她的回答,都在期待她的话语。 格桑看着这些康巴洛人,嘴角缓缓上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出现在了格桑的脸上。 格桑清了清嗓子,“各位,格桑不负众望!” “‘阎王’已死,青铜门将永久关闭,困扰康巴洛族上千年的梦魇已经消散,从今往后,我康巴洛族再也不必隐居雪山,再也不用与世隔绝,我们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听到格桑的话,众人先是愣了一下,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安静过后不是欢呼,而是哭声,年纪大的老人先哭出了声,然后就像是打开了泄洪的阀门一般,所有人都哭了起来,不论年龄,不分性别。 墨脱的这扇青铜门对张家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隐藏秘密的陷阱,但对于世代驻守在此的康巴洛人来说,这扇青铜门就是悬在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格桑看着下面哭着抱在一起的人们,眼中也浮现了一丝泪花,格桑抬头看向天空,仿佛看到了白玛在云端对着她笑。 格桑低下头看向下面已经哭完开始欢呼的人群,无意间看到了站在一旁抹眼泪的尼巴。 格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然后转身走进了屋子。 黑瞎子看到格桑进了屋,连忙挤开了人群,追了过去。 格桑等黑瞎子进屋,扔给黑瞎子一把钥匙,说道:“你还住原来那屋,这是钥匙,我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在我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以在康巴洛族自由行走。” 说完,格桑就转身上楼,不再管黑瞎子。 格桑走进书房,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丹就敲响了书房的门。 丹手里拿着几张纸,进屋后,他走到桌子前,把那几张纸递给了格桑,“嘉波,这几个地方是我搜集的适合我族居住的地方,上面有简单的介绍,您先看一下。” 格桑接过这几张纸,仔细地翻看着,都翻完一遍后,格桑从里面抽出了几张,说道:“北京,吉林,上海都不行,北京是首都,没有背景,我们很难在那里发展起来;吉林离张家太近了,容易牵扯进张家的破事中;上海太远了,迁移太麻烦。” “至于剩下的长沙、西安和成都......” “长沙势力多,容易融入;西安是古都,底蕴深厚;成都离西藏比较近,迁移起来方便,这三个目前还挑不出什么问题。” “我过段时间亲自去这几个地方考察一下,等我回来再确定最后的位置。” 格桑拉开桌子下的抽屉,把手里剩下的几张纸放了进去,抬头看着丹站在桌子前,表情纠结。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丹犹豫了一会儿才回道:“嘉波,在外出收集资料的过程中,我还发现了一些事。” “什么事?” “是关于您的父亲的,您要听吗?” 格桑愣了一下,眼帘微微垂下,说道:“说吧。” “您的父亲和外界一直有联系,他手里掌握着一个庞大的信息网,信息网里的很多信息是我们用正常手段收集不到的。” “还有,您的父亲似乎与张家,与董灿,甚至是白玛都有关系......” 第31章 控制 董灿救过格桑的命,传授格桑武功知识,于格桑亦师亦父;白玛是格桑年幼时的港湾,年少时的亏欠。 他们两个人都是格桑生命中很重要的存在。 而丹现在却告诉她,这两个人都和她的父亲尼巴有关,这意味着她之前几十年的人生都在尼巴的控制之中,甚至是她走的每一步,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是尼巴的安排! 格桑面上不动声色,好像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一般,但她放在桌下的那只手紧紧攥着,原本就没好全的伤口再次有了崩裂的迹象。 格桑强逼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听到,她用平静的声音对丹说道:“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片刻后,丹离开了书房,并带上了书房的门。 听到关门声后,格桑把两只手放到桌子上撑着,手指攥得更紧了,像是想用疼痛来维持自己的理智。 很快,手心的伤口裂开,鲜血浸透了张起棂之前换好的绷带。 格桑低下头,用额头死死的抵住桌角,眼睛紧闭着,牙齿紧紧地咬着唇瓣,努力控制着心底怨恨的蔓延。 “啪嗒”,一滴眼泪掉在了地板上,摔成很多半儿。 声音很轻,但格桑却像是被惊到了一般,松开了紧攥着的双手,擦拭着眼泪,透过绷带的血很快就蹭了格桑满脸。 泪水没了,但格桑的脸上却沾满了血,本就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染上鲜血,变得更加没有生气。 格桑脱力一般,向后倒去,直接瘫在了椅子上,双手无力地下垂到身体两侧,没有止血的伤口还在往下滴着血。 三天后,格桑才缓了过来,脱离了负面情绪的包裹。 格桑缓缓起身,低头看见,地板上已经凝固的血迹。 格桑起身去书房里的卫生间里洗了把脸,仔细地洗掉了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后,格桑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用水打湿后,回到书房用手帕清理掉了地板和桌面上凝固的血迹。 清理完书房后,格桑把手帕洗干净,扔进了垃圾桶里。 格桑作为康巴洛族的土司,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脆弱,否则对康巴洛族,对她自己都会是毁灭性的灾难。 格桑站在书房门口,最后检查了一遍书房,确定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后,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推开门,走出了书房。 格桑刚推开门,就看到黑瞎子靠着门边的墙,罕见的没有笑意地看着格桑。 格桑和黑瞎子对视了一眼,格桑很快就转移了视线,但黑瞎子还是看到了,格桑眼底隐藏的一丝脆弱。 格桑转身关上门,无视黑瞎子的存在,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但在格桑经过黑瞎子的时候,黑瞎子却一把拉住了格桑。 格桑用力扯了扯被黑瞎子拉着的手臂,没有扯动,格桑就垂下眼眸,刻意躲闪着黑瞎子探究的视线。 黑瞎子看着格桑故作镇定的表情,轻轻叹了一口气,拉着格桑去了自己的屋子。 黑瞎子把格桑按在房间的椅子上,转身从自己带着的背包中掏出了绷带和碘酒。 黑瞎子把绷带和碘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蹲在格桑身前,拉过格桑受伤的那只手,动作熟练地处理着伤口。 很快,黑瞎子就包扎好了格桑的手,他把格桑的手放到格桑的膝盖上,起身收拾东西。 这时,格桑突然出声:“你没中毒,之前身体会僵硬,是因为你的身体不适应寒冷的环境,而你在寒冷的环境中待的时间太长了,身体在提醒你,这种情况维持五分钟就会缓解。”(我瞎编的) 黑瞎子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一瞬,说了一句,“我知道。”就又继续刚才的动作了。 格桑抬起头,看向黑瞎子,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跟我回来?” 黑瞎子嘴角上扬,又变回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还欠我钱呢,不跟着你,你要是跑了,那黑爷不就亏了吗,黑爷我可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 ——————题外话—————— 格桑的血液能克制藏海花的药性,所以格桑在白玛服下藏海花沉睡后,会定期放血交给德仁,让德仁喂给白玛,这就是白玛最后见到小哥时能出声呼唤小哥的原因(最新修改的第十一章)。 换种感人的说法就是,格桑喂了白玛近二十年的血,才为张起棂争取到一个听见母亲声音的机会。 也因为格桑经常放血,所以格桑的身体自动调节,让格桑的凝血功能变得很强,凝血速度很快。 这也是格桑把自己关在书房三天没有流血而亡的原因。 第32章 尼巴 格桑收回视线,语气平淡地说道:“那就要让你失望了,实话告诉你,我没钱!” 黑瞎子不相信地摆了摆手,说道:“怎么可能?你可是康巴洛族的土司,你怎么可能没钱?” 格桑起身,解释道:“我虽然是土司,但康巴洛族世代隐居,以打猎为生,从不与外人接触,我们根本用不到钱,自然也就不会有钱。” 看到黑瞎子一副亏大的表情,格桑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黑金匕首,扔给黑瞎子,说道:“这把匕首的材料很稀有,应该值不少钱。” 黑瞎子接住匕首,仔细摩挲了一下,“黑金匕首!这在外面可是有市无价的!” 格桑不在意地说道:“不是白给你,它是佣金,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说完,格桑就迈步向屋外走去。 黑瞎子见格桑要离开,扔下手中的东西,走到门口看着格桑的背影喊道:“你要我做什么?黑爷我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格桑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说道:“放心,我对你没兴趣,至于是什么事,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格桑走出黑瞎子的房间后,直接离开了自己的住所,去了尼巴的住处。 格桑在尼巴的住所门口停了下来,看着这栋熟悉的建筑陷入了回忆。 格桑五岁,刚被接回康巴洛时,就跟着她的父亲尼巴一起住在这里。那时的格桑,对于父亲还存在亲情的幻想。 即使尼巴对格桑始终是不闻不问,不冷不淡的态度,小格桑也还是很尊敬尼巴。 直到后来格桑帮白玛假死(给白玛带藏海花),格桑被选为了新的“祭品”,她去求父亲救她,她本以为父亲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会看在他们之间血浓于水的血缘关系上,救她一命。 可是尼巴没有,他不但没有救格桑,反而亲手把她送进了喇嘛庙,尼巴当时对她说的话,格桑现在还记忆犹新。 尼巴无视格桑的哀求,用力甩开了她的手,转过身背对着格桑,声音冰冷地对格桑说道:“既然已经成为被选中了,那就不要再挣扎了,你是我尼巴的女儿,能为康巴洛族献力是你的荣幸!” 尼巴说完这句话就挥了挥手,让身边的手下把她拖去了喇嘛庙,交给了当时负责“祭祀”的巴桑。 如果不是董灿及时出现,现在的格桑应该和那个服药自杀的女人一样终生被困在庙里,直到死亡,下一个“祭品”来接替她。 尼巴的无情彻底寒了格桑的心,从那时起,格桑对尼巴的敬畏就转变成了怨恨。 随着回忆的深入,格桑的眼神越来越冷,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整个人犹如一个冰冷无情的人形武器,让人不寒而栗。 尼巴的住处内。 尼巴在一个温暖的花房内,拿着一个水壶动作熟练地浇着花。 卓玛站在尼巴身后汇报着:“长老,嘉波离开康巴洛前,单独去找了丹,然后丹就马上收拾东西出了山。” “我跟着丹,发现丹似乎是在收集西藏以外其他地区的信息。” “而且丹他好像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信息网,每当我想动用信息网调查丹收集的东西的时候,总会被干扰。” “还有,丹回康巴洛之前特意绕路,去了山下的喇嘛庙调查白玛和张家的事,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尼巴听完卓玛的话,不在意地说道:“无妨,我自有谋划,你先下去吧。” 卓玛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花房,推开了尼巴住所的门,一抬眸,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格桑。 卓玛愣了一下,转身又进了屋子。 “长老,嘉波在门口站着,似乎是来找您的。” 听到卓玛的话,尼巴愣了一下,“啪嗒”一声,手中的水壶掉在了地上。尼巴回过神,弯腰捡起地上的水壶,看着面前娇艳的格桑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带她去书房吧。” 卓玛接到命令走出房子,在格桑面前站定,对着格桑弯腰行礼后,说道:“嘉波,长老请您进去。” 格桑收回飘远的思绪,整理好外露的情绪,迈步走上台阶,推开门,在卓玛的引导下进了尼巴的书房。 书房内,尼巴站在窗前,背对着格桑负手而立。 格桑进屋后径直坐在了桌子前的椅子上,卓玛上前几步在尼巴耳边说了几句话,就退到一旁站着。 一时间,格桑和尼巴都没有说话,书房内弥漫着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第33章 父女对峙 过了一会儿,格桑随意地靠在椅子上,“尼巴长老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本司亲自登门拜访,你不但不出门迎接,见到本司之后还不行礼,怎么,尼巴长老是在等本司给你行礼吗!” 格桑声音虽然很平和,但书房内另外的两个人都能听出格桑声音中暗含的威慑。 尼巴转过身,看向格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然后弯腰行礼道:“尼巴见过嘉波。” 格桑低头转动着拇指上代表土司身份的戒指,看都没看尼巴一眼,也不说让他起来,就一直让他维持着弯腰的动作。 一旁的卓玛见自己效力的主子都行礼了,也连忙对着格桑弯腰。 过了一会儿,格桑轻轻打了个哈欠,才说道:“起来吧。” 尼巴刚起身,格桑就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示意尼巴坐下。 尼巴坐下后,看着格桑开口问道:“不知嘉波驾临寒舍,有何指教?” 格桑抬起胳膊放到桌子上,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尼巴,说道:“尼巴长老,您今年岁数也不小了吧。” “回嘉波,我在族内尚算壮年。” 格桑嘴角微微勾起,“不,本司觉得,您老了。” “嘉波,我......” 格桑没有让尼巴说完,直接打断了他,“您年纪这么大,还在为族中事物奔波,本司见了实在不忍。” “听说您手中有个信息网,您已年迈,管理这么大个信息网想必应该很吃力,这样吧,本司呢,最近正好有空,您把信息网交给本司管理,您就好好休息休息,您觉得如何?” 格桑盯着尼巴的眼睛,虽然是在询问,但格桑的意思很明显,信息网尼巴上交最好,不交她就直接抢。 尼巴看着格桑的眼睛,嘴角上扬了一下,眼帘垂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谨遵嘉波之命。”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后,格桑就收起笑意,眼神复杂地看了尼巴一眼,起身离开了尼巴的住所。 格桑离开后,卓玛开口问道:“长老,您苦心经营了信息网近五十年,就这么送给嘉波了?” 尼巴走到窗户前,看着格桑的背影,说道:“没事儿,这信息网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现在给和以后给区别不大。” 卓玛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解地问道:“长老,您暗中为嘉波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是我的女儿,我很了解她的性子,她不会希望自己是走在我安排好的路上的。” “可是您什么都不告诉嘉波,她就会一直怨您一直恨您啊!” 尼巴眼中的笑意退散,垂下眼帘说道:“她越恨我,就会越强大。” “格桑,她不仅是我的女儿,她更是康巴洛族等待了千年的破局之人,她是翱翔在雪山之巅的鹰,她不能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留,更不能,被情感束缚,不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都不能成为她的绊脚石。” “您这是把自己当成了她的磨刀石啊!长老,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嘉波羽翼丰满,她会对您出手啊!” 尼巴嘴角上扬,“如果能培养出一个让康巴洛族强盛起来的土司,即便我这块磨刀石最后会被锋利的刀刃劈碎,那也是值得的。” 卓玛闻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尼巴的住所。 尼巴站在窗前,看着格桑的身影逐渐变小,变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时,尼巴才转身离开书房,去了花房。 花房里种满了格桑花,格桑花是一种高原地区常见的野生花卉,它的生命力很顽强,被藏族人视为幸福、纯洁和爱情的象征,“格桑”的名字就是取自格桑花。 尼巴在花房的地板上坐下,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格桑花花瓣,眼神中带着怀念。 一不小心,尼巴的手碰到了之前随手放在一旁用来修剪枝叶的剪刀,一滴血落在了土壤上。 尼巴看到那滴血,表情变得痛苦起来,他又想起了永失所爱的那一天。 1900年3月27日,是格桑出生的日子,也是她的母亲珍姆去世的日子。 尼巴抱着一个婴儿,声音颤抖,强颜欢笑地对躺在床上浑身是血的女子说道:“珍姆,你看,这是我们的女儿,她长得像你一样漂亮。” ——————题外话—————— 大家可能觉得尼巴对格桑的态度很温和,这只是因为格桑已经让康巴洛族摆脱了宿命,格桑已经足够理智和冷静了,对于尼巴而言,如今的格桑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领导人了,所以尼巴觉得自己不必再做什么,只需要等待自己的结局到来就可以了。 第34章 入世 听到尼巴的话,珍姆努力地睁开了眼睛,面色惨白地笑了笑,动作缓慢地伸手摸了摸婴儿的脸。 似乎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婴儿睁开了眼睛,抓住了女子伸过来的手指,对着女子绽放了一个天真纯净的笑。 珍姆看着婴儿,眼里流露出了身为母亲的慈爱,有气无力地说道:“尼巴,我们的女儿就取名叫格桑吧,她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希望她永远幸福美满、无忧无虑。” 珍姆用力撑起身子,凑到小格桑的面前,在小格桑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然后,珍姆的身子一软,向后倒去,尼巴马上把小格桑交给了一旁的手下,伸手把珍姆捞进了怀里。 珍姆抬眸看向尼巴,费力地勾了勾嘴角,微微抬起手,似乎是想摸一摸尼巴的脸。 尼巴伸手抓住了珍姆的手,眼角流出了眼泪。 珍姆虚弱地说道:“尼巴,抱歉,我要食言了,我只能陪你到这儿了,不过你还有小格桑,她会替我陪着你......” 珍姆还没说完话,眼睛就闭上了,手也无力地垂下。 一旁还在襁褓中的小格桑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哭闹起来。 尼巴也被小格桑的情绪感染,把脸埋进珍姆的肩窝里借着小格桑哭闹声的遮掩哭出了声。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尼巴用衣服擦拭了几下划破的伤口,用另一只手抚摸着格桑花花瓣,眼神温柔得能滴下水,“珍姆,我们的女儿现在已经很优秀了,相信再过不久,我就可以去陪你了,你可要慢点儿走,等等我啊。” ——————分界线—————— 格桑刚回到住所,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丹。 丹看到格桑回来,迎了上来,有些担忧地问道:“嘉波,您没事吧?我之前想进书房看看您,但那个黑瞎子拦在门口,不让我进去。” 格桑有些疑惑地问道:“黑瞎子?” 丹回答道:“是啊,那天我从书房出来就在门口看到了他,我第二天来找您汇报准备的情况,但黑瞎子说什么,您有事要处理,不让我进去,我不太相信他的话,担心您出事,就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进去看看您,但他一直守在门口,我就没找到机会。” 说完,丹又问道:“您没事吧?黑瞎子没对您怎么样吧?” 格桑开口解释道:“没事儿,我确实是有些私事要处理。”,接着,格桑又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要汇报什么?” 丹听到格桑的问话,拍了拍脑袋,说道:“就是您出山考察的事,我这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但随行人员还需要您自己确定一下。” “卓玛和黑瞎子跟我一起去,其他人就不用了。” “卓玛?她可是尼巴长老的人啊!” 格桑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你还没有放下她。” 丹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着急地反驳道:“不是,我九年前就放下了,我早就不爱她了,是她一直缠着我!” 格桑轻笑了一声,“行了,你不用跟我解释。” “卓玛是尼巴手上信息网的负责人,尼巴把信息网给我了,那卓玛自然也就是我的人了。” 丹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卓玛她会真心为咱们做事吗?她那性子......”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好好谈情说爱,争取抓牢她的心,至于其他,我自有办法。” 丹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嘉波,都说了我不爱她了!” 格桑摆了摆手,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准备吧。” ——————半个月后—————— 格桑交代好了康巴洛族的事宜后,把丹单独叫到了书房,不知道对丹说了些什么。 格桑从书房出来后,就直接带着卓玛和黑瞎子离开了康巴洛河谷。 三天后,一行三人到达了山下喇嘛庙。 格桑站在喇嘛庙门前,透过庙门看向喇嘛庙的院子,看到了已经长大了的小喇嘛。 小喇嘛察觉到格桑的视线,转头和格桑对视上了。 小喇嘛看到格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放下手中的活,转身面对着格桑,双手合十,弯腰鞠躬。 黑瞎子在一旁,注意到了格桑和小喇嘛之间的互动,以为格桑是要进喇嘛庙,就迈步向喇嘛庙走去,打算跟小喇嘛打个招呼。 但格桑却拽住了黑瞎子,阻止了他的动作。 随后,格桑向前走了一步,双手合十,对着小喇嘛鞠躬还了一礼。 起身后,从随身的背包中取出了一条黑色哈达,用双手捧着,放到了喇嘛庙的门前,对着哈达又鞠了三次躬,才转身带着黑瞎子和卓玛绕开喇嘛庙往外走去。 第35章 寻找张起棂 三个月后,长沙一个不起眼的小旅馆中。 一个穿着普通,相貌普通,但却有着一双特别漂亮的丹凤眼的年轻女子坐在窗户前的书桌前,低头写着什么。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带着墨镜的黑衣男人走进了房间。 男人进房间后,直接坐在了中间的一把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转头看着女子的背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的小姑奶奶啊,我都陪着你转了小半年了,你什么时候放我走啊?” 女子头都没抬地说道:“腿长你身上,想走就走呗。” 男人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我倒是想走啊,可是我收了你的佣金,收了钱不干活,那黑爷我的名声不就臭了,以后还有谁敢找黑爷我干活。” 说完,黑瞎子起身凑到女子身边说道:“我说,小格桑,你都溜了我三个月了,从西藏到成都,又从成都到西安,再从西安到长沙,你到底要找什么,你直接告诉黑爷,黑爷帮你找,行不行?” 格桑停下笔,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金球扔给黑瞎子,说道:“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们的雇佣关系结束。” 黑瞎子接住金球,在手心颠了颠,又用牙齿咬了一下,眼睛发光地说道:“纯金的!你不是说你没钱吗?” 格桑拿起笔,边继续写着什么,边解释道:“我是没有钱,但像金、银、稀有金属什么的,康巴洛多得是。” 黑瞎子把金球放进怀里,眼睛闪光地问道:“尊敬的土司大人,你们康巴洛族还缺人吗,您看我能不能加入康巴洛族啊?” 格桑放下笔,嫌弃地瞥了一眼黑瞎子,回道:“不缺,不能。” 然后,格桑把写完的纸举起来检查了一遍,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 黑瞎子凑过来,探头看了看纸,发现格桑写的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后,就撇了撇嘴又坐回了椅子上。 格桑等墨迹都干了以后,推门把站在门口的卓玛叫进了屋子,也不避讳黑瞎子,把纸递给卓玛,交代道:“让人把这个传回族内,交给丹。” 卓玛接过信离开后,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格桑和黑瞎子两个人。 格桑拿起挂在一旁的外套穿上,对黑瞎子说道:“走吧。” 黑瞎子起身,看着格桑,问道:“去哪?” 格桑站在镜子前,边检查自己脸上的易容,边说道:“来长沙也有大半个月了,该去拜访一下‘九门’了。” 格桑和黑瞎子刚走出旅馆,就看到一队穿着军装的人从面前走过。 格桑眼神闪了闪,走到一旁卖水果的摊子前,装作挑选水果的样子,不经意地问道:“大姐,刚才过去的那队人是张大佛爷的人吗?” 卖水果的妇女扇着手中的蒲扇说道:“是啊,这张大佛爷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自从他夫人生病以后,不派人找医生,反而大张旗鼓地找一个叫什么张什么棂的人,这不,又是不知道从谁哪听说了那个人的踪迹了,满大街地找啊,问啊的。” 听到妇女的回答,格桑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开口问道:“张起棂?佛爷要找的是张起棂吗?” 妇人一拍手,说道:“对,没错,就是这个名字。姑娘,你是认识这个叫张起棂的人吗?” 格桑扯了扯嘴角说道:“不,我不认识,只是听别人说起过张大佛爷在找人。” 说完,格桑就随手拿了几个苹果,眼神示意黑瞎子付钱后,拎着苹果就离开了。 黑瞎子接到格桑的眼神,皱着眉头,有些心疼地递给妇人一张纸币。然后快走了几步,追上格桑有些抱怨地说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格桑带着黑瞎子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后,眼神严肃地看着黑瞎子说道:“张启山为什么要找张起棂?” 黑瞎子也收起了嘴角的笑容说道:“我这几个月都跟着你,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张启山是张家旁支的人,应该不会对哑巴怎么样吧。” 格桑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那可不一定,张家,没一个省油的灯。” 黑瞎子问道:“那现在还去见‘九门’的人吗?” 格桑转身向巷子外走,边走边说道:“‘九门’又不是就他张启山一家,我们先去梨园。” 格桑和黑瞎子到达梨园的时候,戏已经开场了,梨园门口站着两个守门的人。 黑瞎子拉住想要上前的格桑,“戏已开场,大门走不了了。” 格桑看向黑瞎子,黑瞎子微微一笑,拉着格桑绕到了梨园的后面。 第36章 二月红 黑瞎子熟门熟路地带着格桑来到了梨园的后门。 梨园后门虽然没有人看守,但门上却挂着一把锁。 黑瞎子贼眉鼠眼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见附近没有人,才从兜里掏出一小截铁丝,把铁丝伸进锁眼,微微转动了几下,“嘎嘣”一声,锁就开了。 格桑的视线落到已经被打开的锁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格桑又抬眸,眼神复杂地看向黑瞎子,抬手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说道:“业务挺广。” 说完,格桑就率先迈步走进了门。 黑瞎子站在门口看着格桑的背影,有些懵圈。 很快,黑瞎子就反应过来了,他跟上格桑,压低声音,嘚瑟的说道:“那是,雇我干活,你绝对买不了吃亏,买不到上当,黑爷我不仅业务广,业务能力也强,一个能顶十个!” 从梨园后门进去,就直接到了梨园的后台。 现在戏已经开场了,戏园的人都在前面忙乎,后台并没有人。 但空无一人的屋子中却回荡着唱戏的声音。 格桑循着声音走到了后台的入口,后台的入口和戏台紧接着,中间只有一面帘子做遮挡。 格桑把帘子掀起一个小缝儿,透过缝隙看到一个穿着虞姬戏服的人正在台上唱着霸王别姬。 格桑不懂戏曲,但台下看戏的人都在叫好,戏台旁边站着的几个穿戏服的人也一脸敬佩,看起来这个“虞姬”唱得应该不错。 黑瞎子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格桑身边,小声对格桑介绍道:“那个‘虞姬’扮相的人就是九门的二爷,二月红。” 格桑倚着墙,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位传说中重情重义的二爷。 二月红虽然画着浓重的妆容,但不难看出他的长相很俊美;行走间步伐轻盈,他的身手应该也不错。 看了一会儿,格桑就收回了视线,看向一旁懒散的黑瞎子,肯定地说道:“你和九门的人很熟。” 黑瞎子面不改色,嘴角挂着不明的笑意说道:“做咱这行的,这都是必备的人脉。” 格桑看着黑瞎子的墨镜,突然有些好奇墨镜后的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这时,“哒哒哒”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且越来越清晰,很明显脚步声的主人正在靠近。 格桑和黑瞎子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冲向了屋里最好的掩体——墙角的衣柜。 格桑率先打开柜子,刚要钻进去,黑瞎子就拽住了她,“黑爷我目标大,让我躲这儿呗!” 格桑没有理会黑瞎子,直接一脚把黑瞎子踹开,快速地钻进柜子,拉紧了柜门。 黑瞎子被踹得后退了两步,等他再想抢柜子的时候,格桑已经把门关上了。 此时,脚步声已经很近了,似乎马上就会到达后台了。 黑瞎子对格桑藏身的柜子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转身躲到了衣架后面。 很快,两个穿戏服的人就走进了后台。 格桑透过柜子的缝隙看到,两个穿戏服女人挽着手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互相帮忙卸下了头上的头饰,然后开始各自卸妆。 过了很长时间,那两个女人才卸完了妆,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这时,又一阵脚步声出现,但这回的脚步声很轻,来人应该是个练家子。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走进了后台。 格桑看到那两个女人站起来,对着来人喊了一声“二爷”。 随后,“虞姬”扮相的二月红就进入了格桑的视野。 格桑听见,二月红声音清朗地对那两个女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告诉其他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进来。” 两个女人听到二月红的话,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就离开了后台。 一时间,整个后台就只剩下了二月红和隐藏起来的黑瞎子和格桑。 格桑本以为二月红是发现了什么,但那两个女人离开后,二月红就坐在了梳妆台前开始卸妆发。 直到二月红卸完妆以后,他才说了一句,“还不出来吗?” 格桑听到二月红的话一惊,正要推开柜门出去的时候,黑瞎子先走了出去。 “多年不见,二爷还是这么敏锐。” 二月红看到黑瞎子以后,视线立马落在了后门上,开口问道:“又是撬锁进来的?” 黑瞎子摊了摊手,没有说话。 “瞎子你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了,这次找我又是什么事?” 黑瞎子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吊儿郎当地说道:“我有个朋友想见您一面。” “原来是来当中间人的。” “那二爷可否一见?” “来都来了,让你的朋友出来吧。” 第37章 周旋 格桑听到这话,便推开柜门,走到了二月红的面前,对着二月红微微俯身,自我介绍道:“我名桑月,初来长沙,特意来拜访九门二爷。” 二月红起身面对着格桑,声音清朗温润,“那恐怕就要让桑月姑娘失望了,我早已不过问九门之事。” 格桑抬眸看向二月红,二月红面容俊美,五官深邃分明,卸下浓重的妆容后更加突显出了他温润如玉的气质。 如果单看脸的话绝对想不到这个人已经五十多岁了。 格桑勾唇笑了笑,“二爷,放心,我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九门之事,只是有些疑问想请二爷帮忙解惑。” 二月红的目光扫过格桑的面容,落在了格桑的眼睛上,看着格桑的眼睛,二月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听到格桑的话,二月红温润地笑了笑,说道:“既如此,桑月姑娘便请直言吧。” 格桑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开口说道:“桑月初来长沙,听闻张大佛爷寻人一事,心中好奇得紧,二爷与佛爷情同手足,想必二爷应当了解其中缘由。” 二月红坐回凳子上,“桑月姑娘既知我与佛爷交情颇深,便应猜到我不会轻易透露佛爷的私事。” 格桑挑了挑眉,说道:“桑月无意打探佛爷私事,只是佛爷所寻之人对桑月亦意义非凡。” 二月红抬眸看向格桑,眼睛紧盯着格桑的眼睛,仿佛是想从格桑的眼睛中看出什么,“你认识张起棂?” 格桑勾唇对上二月红的视线,“我认不认识张起棂取决于佛爷为何要寻他。” 二月红和格桑对视着,都想要从对方的眼睛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时间,整个后台都陷入了寂静,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黑瞎子坐在一旁,拿着一个格桑之前买的苹果啃着,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看着二人对峙。 片刻后,二月红开口打破了寂静,“若我告诉桑月姑娘,姑娘可愿助佛爷一臂之力?” 格桑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与二月红对视着。 二月红摇了摇头,说道:“也罢,其实这在九门中,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佛爷的夫人生了重病,而张起棂是东北张家的族长,传言,他有办法救治夫人。” 格桑挑了挑眉,问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格桑起身说道:“那就请二爷转告佛爷,桑月或有办法救夫人。” 说完,格桑就迈步向门口走去。 黑瞎子见格桑向外走,也跟着起身。 但二月红却叫住了黑瞎子,“瞎子,这位桑月姑娘的身份可否透露一二?” 黑瞎子停住脚步,面向二月红皱着眉有些为难地说道:“二爷,这就有违瞎子我的职业道德了。” 二月红了然,从袖子中掏出一沓纸币递给黑瞎子。 黑瞎子接过纸币,嘴角上扬地说道:“二爷真是太客气了。” 黑瞎子把纸币塞进衣服里,“这桑月姑娘嘛,神秘得很,她的具体身份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和东北张家的关系不简单。” 二月红接着问道:“那你可知她是否真的有法子救夫人?”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说道:“凭我对她的了解,她说有办法应当是真的有办法。” 说完,黑瞎子就对着二月红点了点头,抬脚离开了梨园。 格桑走出梨园后,见黑瞎子还没有跟上来,便闭着眼倚在墙边等着黑瞎子。 黑瞎子刚走出梨园后门就看到格桑随意的倚靠在墙上。 格桑感觉到黑瞎子出来,睁开眼转头看向黑瞎子,看到黑瞎子脸上挂着的笑意,格桑开口说道:“又赚了一笔?” 黑瞎子凑到格桑跟前说道:“这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格桑一把推开黑瞎子凑上来的脑袋,迈步向旅馆走去。 黑瞎子跟上格桑的步伐,凑到格桑身边问道:“你就不好奇我跟二月红说了些什么吗?” “不好奇。” “那你就不怕我拆穿你的身份?” 格桑用余光瞥了一眼黑瞎子,反问道:“那你会吗?” “黑爷我这么有义气的人,自然不会了。” “嗯。” “没想到,你这么有眼光,竟然发现了黑爷我,隐藏在不羁外表下的重情重义。” 黑瞎子说完这句话后,转头看向格桑,似乎是在等待夸奖。 但格桑目不斜视,没有搭理他。 黑瞎子觉得无趣,便难得的安静了一会儿。 两个人沉默地走着,直到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黑瞎子转头观察了一下周围。 第38章 私心 确定周围没有人后,黑瞎子往格桑身边凑了凑,贼兮兮地问道:“哎,小格桑,据我所知,你不是张家的人吧,而你刚才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二爷,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哑巴?” 格桑目不斜视地反问道:“我暗示他什么了?” 黑瞎子顺着格桑的话回道:“你暗示他,你是张家人啊。” 格桑微微挑眉,说道:“我可从来都没提过张家,是你们非要往张家上联想的。” 黑瞎子一脸后怕,夸张地说道:“唉,你这心机谋略真是可怕啊,让你盯上的人可真惨,不知不觉就进了你的套儿了。” 过了一会儿,黑瞎子一拍手,恍然大悟地说道:“你刚才是不是在转移话题,我问的明明是‘你是不是为了哑巴才接近九门的’!” 格桑见黑瞎子反应过来了,就耸了耸肩,没有再说话。 黑瞎子见格桑不理自己,就接着说道:“我真挺好奇你和哑巴之间的关系的。” “……” “你和哑巴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被黑瞎子念叨的有些烦,格桑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一脸期待的黑瞎子,“那你觉得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黑瞎子一脸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们相处时的气氛很自然和谐,哑巴很在意你,你也很在乎哑巴,而且你们还有定情信物,你们是夫妻?” 格桑刚要开口就被黑瞎子打断了,“不对不对,我和哑巴相识多年,没听说他成亲了,那你们就是恋人!” 格桑眼神复杂,表情有些无奈,“我看你是太闲了,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既然你这么闲,那就去查查张启山他夫人得的是什么病,明天早上我要知道答案。” 黑瞎子勾起嘴角,笑得一脸奸诈,“那这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格桑掏出一个小金球扔给黑瞎子,然后就转身抬脚继续向旅馆走着。 黑瞎子接住金球,放进兜里,嘴角上扬着拐进了旁边的一个巷子里,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格桑刚回到旅馆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卓玛,格桑上前打开门,带着卓玛进了屋。 格桑边脱着衣服,边问道:“怎么了?” 卓玛有些犹豫地开口:“信已经送出去了,但,卓玛有一事不解。” “什么事?” “嘉波,您既然已经确定了要将族群迁往成都,为什么还要在长沙逗留?” 格桑动作不留痕迹地停顿了一下,眼帘微微垂下,语气不明地说道:“自然是有未完之事。” 说完,格桑没等卓玛回答,就接着问道:“成都那边怎么样了?” 卓玛拿出一封信,递给格桑说道:“丹来信说先遣队已经离开西藏了,不日便会到达成都,成都那边接应的人也已经到位了。” 格桑接过信,边看边回道:“嗯,聚居地的设计图这两天我会赶出来,到时候直接传去成都,两边接头后,就开始着手建设,记得告诉成都那边,动静一定要小,不要惊动官方。” “是。” “还有,康巴洛那边派几个信得过的熟悉外面情况的人过去,提前让族人们适应一下外面的生活,再找几个汉语说得好的人过去,教一下汉话,不求每个人都能流利地说普通话,至少让每个人都能听懂汉语。” “明白。” “嗯,暂时没有其他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格桑说完,卓玛便对着格桑弯腰行礼后退出了格桑的房间。 卓玛离开后,格桑走到桌边,拉开抽屉,把手中的信放进了抽屉里,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吊坠。 格桑看着吊坠,脑海中想着的却不是白玛,而是张起棂。 他还好吗?他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还......记不记得我? ——————分界线—————— 在距离长沙300公里的张家界,原本空无一人的林子中,突然钻出了一个青年。 青年身穿藏蓝色连帽衫,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身上有些已经干涸的血迹。 青年是从地下钻上来的,而下面是一座汉代的古墓。 青年爬到地面上后,用土把盗洞填好,走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下,靠着大树坐下,从背包里拿出了吃食,小口小口的吃着。 很快,青年便解决了手上的吃食,抬头望向天空。 不知何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漆黑的树林中,只有一束皎洁的月光穿过层层枝叶照到了青年的身上,驱散了青年身上围绕着的孤寂。 青年看向被树枝挡住,只露出一角的月亮,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脖颈上戴着的吊坠。 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度,青年低头,手指微微用力把吊坠拽了下来,看着安稳躺在手心的吊坠,青年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第39章 中毒 一片生长在雪山深处的红色藏海花花海中,一个身穿白色藏袍的女子背对着他,站在花海的中央,宛如黑夜中皎洁的月一般耀眼。 青年薄唇微动,轻轻呢喃出了两个字,又或许是一个名字,“格桑。” ——————分界线—————— 次日清晨,一夜未归的黑瞎子刚回到旅馆就直接敲响了格桑的房门。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格桑,格桑起身打开门,就看到黑瞎子靠在门口。 格桑睡眠浅,被黑瞎子吵醒后,眉宇间染上些戾气,格桑打开门后,就转身回了房间没有理会黑瞎子。 格桑走到桌子前坐下,倒了杯水,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又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底升起的戾气。 黑瞎子跟在格桑身后进了房间,然后转身关上了门。 看到黑瞎子进屋,格桑声音有些冷地问道:“查到什么了?” 黑瞎子扯了把椅子坐下,“尹新月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格桑打了个哈欠,有些不在意地问道:“什么毒?” “具体是什么毒不清楚,但我查到,几年前,张启山下了一个墓,好像是从那个墓里带了什么东西出来,过了不久,尹新月就病倒了。” 格桑倚靠在椅子上,随意地说道:“从墓里带出来的毒?那不是尸毒就是机关上带的毒了?” 黑瞎子神色严肃地说道:“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机关上的毒素的话,那通过常规手段就能解毒,就算是尸毒,张启山他毕竟是张家人,想要解也不难。” “关键是张启山进的那座墓里有陨玉。” 听到黑瞎子的话,格桑脸色微变,猛地坐直身子,惊讶地说道:“陨玉!” 接着,格桑眉头微皱,说道:“那这么说,尹新月中的毒就很有可能是来自于陨玉了。” “嗯。”,黑瞎子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格桑抬眸看向黑瞎子,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黑瞎子离开后,格桑并没有继续睡觉,而是走到窗边的书桌前,拉开了抽屉,在抽屉的最里面有一块黑色石头。 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大亮了。 一辆轿车停在了格桑所在旅馆的门口,车后跟着十几个穿军装的年轻男子。 一个穿着军装,长相硬朗的男子,推开了车门,从驾驶位走下了车。 男子站在旅馆门口四周张望了一圈才迈步走进旅馆。 车后那十几个穿着军装的男子并没有进旅馆,只是排成两队守在了旅馆的门口。 男子走到旅馆的柜台前,抬手敲了敲桌子,对旅馆的店主问道:“有个叫桑月的姑娘住在哪间房?” 店主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旅馆门口的人,挤出一个笑容,回道:“同志稍等,我查查记录。” 格桑听到房外传来的动静,走到门前,轻轻地把门打开了一个缝儿,透过门缝,格桑看到了正在和店主交谈的军装男子。 格桑住的这个旅馆只有两层,第一层是餐厅和厨房,第二层才是客人住的地方。 格桑的目光扫过男子穿着的军装,又扫过旅馆门口的十几个人。 暗自思索道:张启山的人,不过一天就能找到这里,看来这个张启山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格桑透过门缝,打量了一会儿来人后,就关上门,快速地换了身衣服,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片刻后,格桑就又打开了房门,背着一个包走出了房间。 格桑开门时,为首的男子也已经来到了二楼,格桑走出房间正好和男子对上视线。 格桑看到来人,动作停顿了一下才转身关上门,站在原地看着男子向自己靠近。 男子走到格桑面前,对格桑说道:“想必,您便是桑月小姐了吧,我是佛爷的副官张日山,奉佛爷之命,请桑月小姐过府详谈。” 格桑眼眸飞快地闪过一丝暗光,只说详谈,那这到底谈什么,怎么谈可就不一定了。 格桑对着张日山点了点头,说道:“张副官,我还要处理一些私事,请稍等片刻。” ——————题外话—————— 避雷:第二卷老九门的部分,基本不会按照原着的时间线走,也不会有太多老九门的剧情出现。 我发现大家都好高冷啊,都不喜欢评论唉(╥w╥`),大家有什么意见和建议都可以提出来的。 我是个新手小白,文笔什么的可能有很多不足,所以大家觉得那块剧情不合理,人物ooc了什么的,都可以直接说,我看到了就会改滴,一个人码字真的有点儿孤单,?_? 第40章 前往张府 张日山往旁边走了一步,给格桑让开路,说道:“桑月小姐请便。” 格桑从张日山的身边经过,走到了卓玛的门前,敲响了卓玛的门。 卓玛听到声音走到门前,打开了门,看到了格桑。 卓玛刚要开口喊格桑,就看到格桑的眼睛往旁边瞥了一下,卓玛马上明白过来,闭上嘴什么都没有说。 格桑递给卓玛一个信封,说道:“这是家里的地图。”(这句话是自创的暗语,意思是这是聚居地的设计图。) 卓玛抬手接过信封。 格桑接着说道:“收拾东西,准备准备,等我回来我们就离开。” 卓玛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但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最后,卓玛只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格桑神色不明地看了卓玛一眼,又看了信封一眼后,才转身对张日山说道:“张副官,带路吧。” 这时,黑瞎子推开房门,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到张日山,仿佛刚知道他来了似的,说道:“哟,副官,好久不见啊。” 张日山对着黑瞎子点了点头,就迈步向楼下走去。 黑瞎子走到格桑的身边,装模作样地说道:“你都和小跟班打招呼了,为什么不叫黑爷,真的是让黑爷我好生失望。” 格桑挑了挑眉,说道:“你不是一直听着呢。” 黑瞎子脸上又挂上了不明的笑意,“看破不说破嘛。” 走出旅馆,格桑就看见,先一步出来的张日山已经站在车门旁,打开了车门,伸手示意让格桑上车。 格桑对着张日山点了点头,径直上了车。 等黑瞎子和格桑坐好后,张日山才从车后绕到驾驶位,拉开车门,上车起步。 格桑从倒车镜中看到原本守在旅馆门口的人分成了队,一队跟在了车后,另一队则向相反方向走去。 格桑收回视线,垂下眼眸,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随后,格桑就向后倚靠着靠背,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准备应付接下来的“硬仗”。 而黑瞎子打着哈欠上了车后,就没有再出声,但他戴着墨镜,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醒着还是已经睡着了。 张日山开车穿过了闹市区,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公馆,公馆大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军装的警卫。 张日山在公馆门口停了车,然后下车和警卫说了些什么。 警卫对着张日山敬了个军礼后,转身打开了大门。 张日山转身上车,对着警卫点了点头,就把车开进了院子里,直接停在了别墅的门前。 张日山刚把车停好,格桑就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格桑转头看向身旁的黑瞎子,看见黑瞎子一动不动地瘫在车座上。 格桑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黑瞎子的胳膊,“喂,瞎子,还活着吗?” 黑瞎子顺着格桑的力道动了动,没有说话。 格桑收回手指,边开车门边说道:“活着就赶紧起来,别装死了,到地儿了,该干活了。” 黑瞎子听到格桑的话,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但他刚伸了一半儿就磕到了脑袋。 于是,格桑下车转过身来就看到黑瞎子抱着脑袋呲牙咧嘴地下了车。 格桑瞥了黑瞎子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就转移了视线,开始打量面前这座富丽堂皇的建筑。 三层的欧式别墅,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贵气又精致。 张日山走过来带着格桑和黑瞎子进入了别墅,他们穿过了客厅,上了二楼,最后停在了一扇红色实木门的门前。 张日山上前敲了敲门,恭敬地说道:“佛爷,桑月小姐到了。” 随后,一道醇厚的声音响起,“进来。” 话落,张日山便推开了门,转身站在门口,看向格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格桑微微点头,走进了书房。 黑瞎子抬脚,想要跟上格桑,却被张日山拦了下来,“瞎子,佛爷只请了桑月小姐一人。” 听到张日山的话,格桑回头看向黑瞎子,对着他摇了摇头。 黑瞎子见状,收回了迈出的脚,又后退了一步,双手抬起,笑着说道:“好好好,瞎子我不进去就是了。” 张日山对着黑瞎子点了点头,就伸手关上了书房的门,转身站在门口守着。 格桑看着已经关上的门,眼眸暗了一瞬,便转过身,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 ——————题外话—————— 张启山的父亲与族外女子结合生下了张启山,因此张启山的血脉不纯,所以他并没有完全继承张家的长寿体质,他也会变老,只是寿命比起正常人要长一点。 而张日山是张家人内部结合生下的,他的血脉要比张启山纯正。 (这是我对张启山为什么没有长寿的理解,如果有不同意见的,把这个当成私设就可以。) 第41章 月字辈 男人长相很俊朗,额头宽阔,眉毛浓密而修长,眼睛深邃,鼻子挺直,嘴唇薄而有型,但男人眼角细微的皱纹和夹杂在黑色短发中的几缕银丝,还是暴露了他的年龄。 在格桑打量张启山的同时,张启山也在观察着格桑。 格桑对上张启山的视线,感受到张启山身上散发出的上位者的气场,格桑微微一笑,率先开口说道:“早就听闻张大佛爷仪表堂堂,如今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完,格桑的目光就紧盯着张启山,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一丝破绽。 但张启山面色如常地起身,抬手指了指桌前的椅子,示意格桑坐下,随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桑月小姐过奖了。” 格桑借着弯腰坐下的动作,微微勾了一下嘴角。 面对一个凭实力上位的人,不提他的能力,却夸他的长相,这无异于是明目张胆地讽刺。 若被讽刺的人落于下风,隐忍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此时此刻,格桑正身处张启山的地盘,张启山的一句话甚至可以让格桑走不出长沙,而面对格桑的讽刺,张启山却还能面不改色,足见此人心性。 格桑暗自感叹道:张启山,当真是一个天生的政客。 格桑坐下后,张启山开口进入正题,“听闻桑月小姐有办法治我夫人的病,故今日贸然请桑月小姐上门,还请桑月小姐见谅。” 格桑开口试探道:“无妨,不过既是为夫人治疗,不知夫人何在?” 张启山见格桑默认了她能救尹新月的说法,看向格桑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不急,还有些事情需要确认。” 格桑抬眸看向张启山的眼睛,沉默地和张启山对视着。 一时间,宽敞的书房中没有一丝声响,但气氛却越发紧张。 过了一会儿,张启山才开口问道:“桑月小姐贵姓?” 格桑的嘴角缓缓上扬,她没有直接回答张启山的问题,而是说道:“佛爷可还记得,‘云物时有无,月魄递盈阙’。”(出自胡宏的《云月》) 格桑的话音刚落,张启山的瞳孔就猛然一缩,但很快便恢复如常,随后他看向格桑的眼神又变得复杂起来,他微微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有说。 格桑暗自欣赏了一会儿张启山的神色变化,微微眯了眯眼,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满意,才接着说道:“如此,佛爷应当能相信我的能力了吧。” 张启山眼神复杂地看了格桑一眼,才起身说道:“我带您去见她。” 张启山绕过办公桌,走向房门,抬手拉开门,站在门口,微微侧身,伸手示意格桑,动作间带着一丝尊敬。 格桑嘴角微勾,对着张启山微微点头,迈步走出了书房。 格桑刚走出书房,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张日山和一旁懒散靠在墙上的黑瞎子。 见格桑出来,黑瞎子站直身子,借着墨镜的遮挡,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格桑的身上扫视了一圈。 黑瞎子见格桑和进去时没有什么不同,才抬脚走到了格桑的身边,刚要开口和格桑说些什么,就看到了格桑身后的张启山。 “佛爷。”黑瞎子难得正经地对着张启山喊道。 张启山对黑瞎子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随后,张启山就绕过格桑走到前面,亲自为格桑引路。 格桑看了黑瞎子一眼就跟上了张启山。 黑瞎子见张日山没有阻拦也跟了上去。 张日山转身关上了书房的门,然后跟在了黑瞎子的后面。 张启山带着格桑上到了三楼,拐了个弯来到了一扇红色实木门前,这扇门比书房的门要更大。 张启山推开了门,带着格桑走进了房间。 这个房间是尹新月和张启山的卧室,房间很大,刚进屋便看到一组真实沙发摆在面前。 绕过沙发,才看到靠墙摆放的欧式双人床。 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面容姣好、保养得当的女人。 她便是张启山的夫人,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尹新月。 此时,尹新月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 格桑走到床边,伸手将尹新月的右手从被子里拉了出来,平放在床上,抬手搭在了尹新月的右手手腕上。 过了一会儿,格桑眉头微皱,放开尹新月的手,转头看着张启山说道:“佛爷,请到门外等候。” 张启山皱眉看着格桑,没有动。 见状,格桑抬眸对上张启山的眼睛,说道:“我能救她。” 张启山松开皱着的眉头,对着格桑点了点头,说道:“拜托了。” 说完,张启山就走出了卧室。 卧室的门口站着张日山和被张日山拦下的黑瞎子。 张启山转身关上卧室的门,转头看了一眼张日山就走进了卧室旁边的一个房间。 张日山见状,告诫了黑瞎子几句,就跟着张启山进了那个房间。 进屋刚关上门,张日山就开口问道:“佛爷,她真的是张家人吗?” 张启山点了点头,说道:“她是月字辈的。” 第42章 解毒 听到张启山的话,张日山微微皱眉,不敢相信地问道:“月字辈?那个早在千年前就已经消失了的月字辈?” 张启山微微点头,解释道:“你离开本家时年纪还小,可能不了解,月字辈是张家最特殊的分支之一。” “据说,这个分支全是由本家人组成的,但他们常年驻守在西南藏区,很少与本家联络,因此除了历代族长,张家内部基本没有人见过月字辈的人。” “至于消失一说,月字辈的行踪向来诡秘,况且西南偏远,张家的情况复杂,普通族人很难接触到月字辈的人,久而久之,月字辈与张家失联也不是不可能。” 张日山又问道:“那这个桑月小姐应该在西南啊,怎么会出现在长沙?” 张启山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张日山,而是转身看向窗外,意味不明地说道:“月字辈现世,局面越来越复杂了。” 张启山和张日山都没有注意到,他们所在房间的门并没有完全关严,而是闪着一个小缝儿。 一道黑色的身影就站在门口,默默地听完了张启山和张日山的全部对话。 ——————分界线—————— 张启山离开卧室后,格桑掀开尹新月盖着的被子,将尹新月翻了个身,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尹新月的身体。 仔细检查了一圈,格桑才确定尹新月中的毒确实是来自陨玉。 格桑抽出了尹新月脑袋下枕着的枕头,把它放到一边,又把尹新月的身体摆平。 随后,格桑从身上掏出了一把黑金匕首,用火消过毒后,用匕首分别在尹新月的头部、面部和手指上的几个穴位割开了小口。 然后,格桑用手指在尹新月身上的其他几个穴位上按了按,很快,黑色的血液就从割开的小口中流了出来。 格桑用几个小瓶子接住了流出的黑血。 过了很长时间,随着流出的血逐渐变红,尹新月的脸色也逐渐有了血色。 格桑抬手又按了按几个穴位,血慢慢止住了。 但当血完全止住后,尹新月原本红润起来的脸色却又开始变得苍白了,甚至这次尹新月的嘴唇也开始发青。 格桑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起手腕,用匕首划开了手腕,将手腕放在尹新月的嘴唇上,另一只手捏住尹新月的下巴,让尹新月张开了嘴,鲜血顺着手腕流进了尹新月的口中。 随着格桑的血越流越多,尹新月的唇色和脸色都开始变得正常起来。 直到尹新月面色彻底正常,格桑才抬起手腕,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熟练地包扎好了手腕。 格桑伸手拿起一旁床头柜上的毛巾,把尹新月脸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给尹新月盖上了被子。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格桑走到沙发旁坐下,靠着沙发背,闭上眼睛缓了缓。 过了一会儿,格桑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的世界有些朦胧。 格桑抬手在眼前晃了晃,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的眼睛确实出了问题。 格桑苦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手,起身摸索着走出了卧室。 推开卧室的门,格桑就看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现在不远处。 格桑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关上门。 黑瞎子看到格桑走出了卧室就凑到格桑身边,问道:“怎么样?能治吗?不行的话,趁现在没人,黑爷带你走。” 格桑手腕微动,把已经握在手里的匕首收了回去,“嗯,毒已经解了。” 黑瞎子听到格桑的话,眉毛微微挑了一下,开口说道:“哟,看不出来啊,你医术这么好。” 格桑没有回应黑瞎子的话,而是问道:“张启山呢?” 黑瞎子下巴朝着卧室旁边的房间动了动,说道:“一出卧室就进了那个房间,现在还没出来呢。” 格桑走了两步靠在墙上,抬手揉了揉眉心,说道:“麻烦黑爷去叫一下,我有些累。” 黑瞎子见格桑脸色不太好,就没有再说什么,迈步走到了旁边房间的门口,抬手敲了敲门,“佛爷,副官,桑月出来了。” ——————题外话—————— 张家分支众多,本书私设了“云字辈”和“月字辈”。 (云字辈的灵感来源于断章道长的《盗墓:小三爷危,后援团出动!》,这本书也是很好看的哦!) “月字辈”其实就是千年前驻守在康巴洛的张家人,但后来“月字辈”张家人脱离张家,成为了康巴洛人,“月字辈”的传承也就此断绝。 第43章 要求 房间内,原本还在商讨着什么的两人听到黑瞎子的声音,就停止了讨论。 张日山和张启山对视了一眼,就走到门口,拉开了门,和张启山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房间。 张启山走到格桑面前,问道:“桑月小姐,我夫人怎么样了?” 格桑没有抬头,只是低头把玩着手指,好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尊夫人已经没事了,最晚明天就能清醒过来,后续只要注意饮食,情绪不要有太大的起伏就不会复发。” “但这次到底是伤了身子,以后身体会很虚弱,基本失去了生育能力,而且寿命也受到了影响。” 张启山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对着格桑点了点头,抬脚想要进入卧室。 但格桑却伸手拦住了张启山,“张大佛爷,我救了你的夫人,你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 张启山转头看向格桑,“桑月小姐想要什么,只要我张某人有的一定双手奉上。” 格桑抬眸看向张启山,嘴角微勾,“要求不多,我只要你张启山帮我做三件事。” 张启山嘴唇微微抿了一下,“具体是什么?” 格桑转身推开卧室的门,站在门口,背对着张启山说道:“第一件事,我要你为我提供那个墓的所有资料,以及你从里面带出来的所有东西。” 接着,格桑又转过身,面对着张启山,说道:“我说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张启山沉默了一会儿,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可以。” 格桑满意地眯了眯眼,说道:“其他两件事,我还没有想好,就先欠着吧。” 说完,格桑就向旁边走了一步,让开了门。 张启山见状,抬脚走进了卧室。 但他刚走进卧室就听到了格桑暗藏威胁的话,“张大佛爷应该很清楚尊夫人的身体情况,想必不会言而无信的,对吧?” 张启山脚步微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墨玉,转身扔给了格桑。 格桑抬手却没有接住玉,墨玉擦过格桑的手落向地板。 这时,黑瞎子反应迅速,接住了即将掉在地板上的玉,把它递给了格桑。 黑瞎子微微皱眉,看向格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格桑感受到看向自己的视线,抬起来的手微微颤了一下,面不改色地接过了墨玉,手指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墨玉,发现墨玉上似乎雕刻着什么图案。 张启山也注意到了格桑的失误,眼神微动,说道:“这块玉对我意义非凡,我把它给你,作为你我约定的信物,我希望等我兑现约定之后,桑月小姐能完璧归赵。” 格桑微微点头,开口应下,“自然。” 接着,格桑就又开口说道:“既已无事,那桑月就先告辞了。” 张日山看向张启山,见张启山没有露出反对的神色,便上前一步,对格桑说道:“桑月小姐,我送您。” 格桑微微点头,对张日山说道:“有劳。” 张日山转身引着格桑向楼梯走去。 黑瞎子跟在格桑身后,默默观察着格桑的动作,发现格桑的步伐有些乱,行走间也有些迟疑。 发现格桑的不对劲后,黑瞎子的眼神瞬间凝重起来。 黑瞎子抬眸看见格桑即将走上楼梯,便上前几步,抬手搭在了格桑的肩膀上。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力道,格桑迅速握住了袖子里的匕首,随时准备攻击,但察觉到黑瞎子的意图后,格桑又松开了匕首。 黑瞎子表面上是懒散地靠着格桑,但实际上他却是在用胳膊支撑着格桑,为格桑指引着方向。 在黑瞎子的帮助下,格桑顺利地上了张日山的车。 刚上车,格桑就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快要到达格桑落脚的小旅馆时,黑瞎子手指微动,不动声色地戳了戳格桑的胳膊,提醒她快到了。 很快,车子停下,黑瞎子推开车门,下车绕到了格桑这边,拉开了车门,一只手放到格桑肩膀上,一只手挡住车顶,调侃地说道:“尊敬的桑月小姐,请下车。” 感受到黑瞎子的提示后,格桑睁开眼睛,但此时格桑只能看见一片黑暗,她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听到黑瞎子的声音,格桑顺着黑瞎子的动作,起身弯腰下了车。 格桑在黑瞎子的带领下,向小旅馆走去,格桑边走边对张日山说,“张副官,慢走,我有些累了,就不送你了。” 张日山回了一句,“那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就上车离开了。 听到汽车起步的声音,格桑就停下了脚步。 第44章 恶化 又过了一会儿,等到听不到车辆行驶的声音后,格桑抬手用力握住了黑瞎子的胳膊,仿佛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格桑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地对黑瞎子说道:“瞎子,送我回房间,佣金翻倍。” 黑瞎子没说话,只是松开扶着格桑的手,弯腰把格桑横抱了起来。 黑瞎子抱着格桑走进了格桑的房间,把她放到了床上,调整了一下枕头,让格桑靠着床头半躺着。 感受到床的触感,格桑松开了抓着黑瞎子胳膊的手,轻声说道:“多谢,你可以出去了,记得帮我锁上门。” 黑瞎子站在床边没有动,皱着眉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的眼睛……” 没等黑瞎子说完,格桑就打断了他的话,“我没事,只是太累了而已。” 黑瞎子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确定吗?” “放心,我心里有数。” 听到格桑的话,黑瞎子嘴角缓缓上扬,脸上又挂上了意味不明的笑,边向门口走边语气轻松地说道:“黑爷我就在门口,有事随时叫我,瞎子牌保姆竭诚为您服务。” 格桑抬起胳膊盖在眼睛上,“嗯,顺便帮我守一下门,没有我的同意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对了,如果张启山把资料送来了,就先放你那。” “还有卓玛……” 黑瞎子没等格桑说完就挥了挥手,说道:“黑爷办事,你放心,绝对让雇主你满意。” 听到黑瞎子关门的声音后,格桑的身子无力地滑到床上,双手紧紧抱着头,身体蜷缩成了一团,格桑的眼睛紧闭着,咬紧的牙关中隐约漏出了几声痛苦的闷哼。 虽然格桑已经努力把声音压到了最低,但一门之隔的黑瞎子还是听到了声音。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眉头紧锁,一脸凝重地站在格桑房间的门口,一只手已经搭在了门上,随时准备推门进屋。 过了一会儿,房间内的声音逐渐消失,黑瞎子搭在门上的手微微用力,把门推开了一个缝隙。 但这时,黑瞎子突然想到了格桑的话,手上的力气一松,又把门关上了。 黑瞎子收回搭在门上的手,转身靠在旁边的墙上,脸上挂上了无奈的笑,抬手扶住脑袋,无声地说了一句,“真是跟哑巴一样。” ——————三天后—————— 一缕阳光穿过窗户照在了格桑的脸上。 格桑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三天没有睁开的丹凤眼缓缓睁开。 感受到刺眼的阳光,格桑抬手用手背挡在眼前,坐起身,透过指缝看到了明亮的房间。 格桑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把手翻转过来,用手心在眼前晃了晃,格桑这才确认自己的眼睛恢复了。 格桑起身下床,走到了镜子前,看见自己的脸上有两行血色的泪痕,格桑愣了一下,抬起手抚上眼睛,低声呢喃道:“又恶化了吗。” 随后,格桑缓缓勾起唇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说道:“再坚持一下,很快了。” 格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细长的丹凤眼中只剩下了沉稳冷静,她又变回了那个无坚不摧的康巴洛族土司。 格桑先是把脸上的人皮面具卸了下来,露出了因久不见阳光而显得苍白的脸。 格桑把人皮面具扔到一边,用清水洗了几把脸,然后换了一身衣服,找了条围巾把脸挡住,又戴上了从黑瞎子那儿弄的墨镜,才推门走出了房间。 格桑刚走出房间就看到了靠在墙上的黑瞎子。 格桑动作停顿了一下,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把黑瞎子拽进了房间。 进房间后,格桑把围巾和墨镜摘下,开口问道:“这几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黑瞎子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没发生什么,就是你那个小跟班来找过你好几次,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跟你说。” 格桑先是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又问道:“张启山把东西送过来了吗?” 黑瞎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放到桌子上,说道:“昨天早上,张日山送过来的。” 格桑拿起文件袋,翻看着里面的东西,“嗯,这几天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黑瞎子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格桑抬头看了黑瞎子一眼,起身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了几颗金球扔给黑瞎子,“答应你的佣金。” 黑瞎子接住金球,却只是随意地放在了桌子上,抬眸看向格桑,“小格桑,你是不是应该说点儿什么?” 格桑翻看文件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接着若无其事地问道:“说什么?” 黑瞎子勾唇笑了一下,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别装傻,你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第45章 代价 听到黑瞎子的话,格桑抬眸看向黑瞎子的眼睛,沉默着没有说话。 两个人隔着墨镜对视了许久,格桑才收回了视线,转身看向窗外。 片刻后,格桑幽幽地开口,“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早。” 黑瞎子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没关系,黑爷我命大。” “瞎子,我们,其实是同一类人。” 听到格桑的话,黑瞎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又过了一会儿,黑瞎子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向门口走去。 但在黑瞎子即将走出格桑的房间时,格桑却又开口叫住了他,“瞎子,想听故事吗?” 黑瞎子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格桑,沉默了一会儿,又坐回了椅子上。 格桑转身看向黑瞎子,却没有开口,而是径直走向了黑瞎子。 格桑走到黑瞎子面前,向着黑瞎子的墨镜伸出了手。 黑瞎子察觉到格桑的意图,眼睛微缩,抬手抓住了格桑的手腕,“你要干什么!” 格桑没有说话,而是手腕微动,挣脱了黑瞎子的束缚,继续把手伸向墨镜。 黑瞎子脚下用力一蹬,带着椅子一同向后退去。 但椅子刚动,格桑就一把抓住了椅背,阻止了椅子的后退。 黑瞎子顺势把椅子转了个圈,起身离开椅子,向门口走去。 格桑见状,松开椅背,伸手抓向黑瞎子。 格桑抓住了黑瞎子的衣服,用力一拽,黑瞎子被拽得后退了两步,格桑借力移动到了门口,利落地关门落锁。 黑瞎子看到格桑的动作,说道:“不是,小格桑,不至于吧,我都不打算问了,你这是干什么,杀人灭口?可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格桑没有理会黑瞎子,锁完门后,就转身向黑瞎子走去。 格桑走一步,黑瞎子就退一步,直到黑瞎子退到墙边,退无可退,才停下了脚步,眼看着格桑向自己靠近。 “小格桑,你先冷静一下,冲动是魔鬼啊!” 格桑走近黑瞎子,再次向黑瞎子的墨镜伸手。 黑瞎子偏头,余光看到了旁边的窗户,转身就要翻窗而出。 格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黑瞎子的腿,用力又把黑瞎子拽了回来。 黑瞎子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见格桑还要出手,便抬手格挡,拉开了和格桑的距离。 “小格桑,黑爷我看你大病初愈,不想伤了你,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格桑依旧没有说话,继续对黑瞎子出手,黑瞎子也只好动手和格桑对招。 黑瞎子顾忌着格桑的身体没有主动攻击,一直在防守,但格桑却毫无忌惮,出招凌厉。 十几个回合后,格桑终于碰到了黑瞎子的墨镜,手指微动,就把墨镜摘了下来。 黑瞎子的动作瞬间停止,迅速抬手捂住了眼睛。 虽然只是一瞬,但格桑还是看清了黑瞎子那异于常人的瞳孔。 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格桑就把墨镜还给了黑瞎子,转身坐回了书桌前,拿出纱布,开始包扎着手腕上因动作幅度过大而崩裂的伤口。 黑瞎子戴好墨镜,坐回了椅子上,故作轻松地说道:“费这么大的劲就为了看一眼我的眼睛,你说你,你直说不就行了吗。” 格桑抬眸看向黑瞎子,“想要知道我的秘密,自然要用你的秘密来换。” 黑瞎子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打也打了,看也看了,现在可以开始讲故事了吧。” “没什么好讲的。” 黑瞎子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放大,“不是,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格桑嘴角微勾,细长的丹凤眼中也染上了笑意,“好奇心害死猫。” 黑瞎子咬牙切齿地说道:“黑爷我又不是猫!” 看着黑瞎子炸毛,格桑结束了手上包扎的动作,边收拾着东西边安抚地说道:“好了,不逗你了,故事确实没有,不过,有个笑话,要听吗?” “当然,黑爷都被你看光了,能讨回来一点儿是一点儿。” 格桑眼中的笑意逐渐变淡,声音淡淡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些特殊的人,他们拥有奇特的血脉,而这种血脉来源于一块天外陨石。” “陨石赋予了这些人特殊的血脉,让这些人拥有了长寿的体质,但有得必有失,他们得到了世人渴求的寿命,自然也要付出常人难以承受的代价。” 黑瞎子开口问道:“所以,你的眼睛是代价?” 格桑摇了摇头,把一只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了一条从手腕处向上延伸的黑线,说道:“不,我的代价是这个。” 第46章 半真半假 黑瞎子上前一步,探头看了一眼格桑手腕上的黑线,问道:“这是?” 格桑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毫不在意地说道:“算是一种‘诅咒’吧。” “你的眼睛是这个‘诅咒’导致的?” 格桑抬起手抚上自己的眼睛,语气讽刺地回道:“不是,我的眼睛,只是一个笑话。” 黑瞎子挑了挑眉,有些疑惑地问道:“笑话?” 格桑没有回答,而是问了黑瞎子一个问题:“听说过阎王骑尸吗?” 黑瞎子点了点头,说道:“‘铁阎魔罗阇骑尸’唐卡?” 格桑的眼帘微微垂下,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地板,开口说道:“我曾经离成为‘骑尸’只差一步。” “在康巴洛流传着一个传说,传说雪山的深处存在阎王,阎王每十年都会出山寻找坐骑,只有找到坐骑,阎王才会回去。” “就是因为这个荒诞的传说,每年都有人向阎王献祭‘骑尸’,而我很不幸地被选中了。” “献给阎王的‘骑尸’需要用含有毒素的熏香熏瞎眼睛,打断手脚,再用由死人骨头制成的藏香使其神经崩溃,丧失神智,彻底沦为行尸走肉。” “不过我运气好,刚进行到第一步熏瞎眼睛时,就有人来打断了献祭。” “虽然眼睛受到的伤害已经不可逆了,但我血脉特殊,再加上我体内存在的诅咒,和熏香里的毒素互相制约。” “最后三者在我的体内达到了平衡,只要平衡不被打破,我的眼睛就不会有事。” 黑瞎子开口问道:“那这次是?” “尹新月中的毒来自陨玉,而我的血脉和‘诅咒’也都来自陨玉,解毒时,平衡有所波动罢了。” “那后来呢,我在康巴洛的时候,怎么没听说过这些?” 格桑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嘴角却扬起了一个笑,“自然是因为那些人都不在了。” “我这个人心地善良,把那些喜欢献祭的人做成了‘骑尸’,送他们去见了他们敬畏的阎王。” 格桑勾唇看向黑瞎子,声音轻快地问道:“怎么样,信徒为信仰而作恶,最后死于信仰,这个笑话好笑吗?” 黑瞎子的脸上挂上了笑意,但看向格桑的眼神却很复杂,“好笑。” 格桑收起笑意,嫌弃地说道:“行了,不想笑就别笑了,脸上天天挂着莫名其妙的笑,你不累吗?” “还有,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小心我让你彻底变成瞎子。” 接着格桑不等黑瞎子说话,就开始赶人,“行了,笑话讲完了,你该回去了。” 听到格桑的逐客令,黑瞎子并没有动,只是随意地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格桑。 见状,格桑眯起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瞎子,不要再试探我的底线,代价你承担不起。” 黑瞎子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哦,什么代价,说来听听。” 格桑嘴角微勾,“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知道更多,就要先想好用什么来交换。” 黑瞎子听到格桑的话,耸了耸肩,起身伸了个懒腰,抬脚向门口走去。 但刚走到门口,黑瞎子又转身翻了回来。 听到声音,格桑抬眸看去,就看到黑瞎子回到桌子前,把之前随手放在桌子上的金球捡了起来,擦了擦,放进了怀里。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黑瞎子才抬头看向格桑,欠揍地说道:“以后还有什么故事都尽可以来讲给黑爷听,黑爷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当然这也是收费服务哦。” 说完,黑瞎子才转身向门口走。 黑瞎子走出格桑的房间,转身关上门后,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真是个小狐狸,说话半真半假,滴水不漏。” 格桑看似解答了黑瞎子的疑惑,但她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又是假,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黑瞎子走后,格桑拿起之前放在桌子上的文件,继续翻看着。 随着文件的深入,格桑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纸张,这是格桑觉得棘手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格桑拿出来一张空白纸,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格桑起身把文件整理好,然后走到镜子前,戴上了人皮面具。 随后,格桑带着刚写完的那张纸,离开了房间。 格桑走到卓玛的门前,敲了两下,就推门进了房间。 格桑进屋的时候,卓玛正写着什么东西,看见格桑进来,卓玛迅速地从旁边拿了一本书盖住了自己写的东西。 格桑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被书压住的东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手中的纸递给了卓玛,“情况有变,短时间之内,我们走不了了,这个直接发往成都,让那边的人先按纸上写的行事。” 第47章 齐铁嘴 卓玛接过纸张,开口问道:“丹那边怎么办?” 格桑走到桌子旁,在椅子上坐下,“先按兵不动,让人盯着那几只小老鼠,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们直接回康巴洛。” “是。” 交代完后续的安排后,格桑才问道:“黑瞎子说,你找过我?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丹来信说,长老会的几位长老,觉得您离开族地的时间太久了,他们有些坐不住了。” 格桑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随意地说道:“嗯,我知道了,先不用管他们,让他们闹一闹,正好可以清理门户。” 接着,格桑把茶杯放下,起身对卓玛说道:“你准备一下,一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说完,格桑没有等卓玛回应,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又过了一会儿,格桑和卓玛走出了小旅馆,格桑手上还拿着那个张日山送来的文件袋。 格桑和卓玛走在街上,突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姑娘,请留步。” 格桑脚步微顿,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旁边的一个门店前摆着一个摊位,摊位后坐着的一个带着眼镜,穿着长褂的中年男人,此时男人正抬头看着格桑。 格桑看向男人摊位前立着的旗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神机妙算”。 看来男人是一个算命先生。 格桑对着男人点了点头,并没有再理会男人,而是抬脚继续向前走。 男人见格桑又走了,连忙起身,快步向格桑追去,边跑边喊着:“姑娘,姑娘,留步啊!” 见男人不依不饶,格桑眉心微皱,停下脚步,转身对追过来的男人说道:“抱歉,我对算命没有兴趣。” “姑娘,误会了,只是我与姑娘有缘,想赠姑娘一卦。” 格桑微微点头,开口拒绝道:“抱歉,我还有事,有缘再算吧。” 说完,格桑就转身要走。 男人见状连忙拦在格桑面前,“唉,姑娘,不瞒你说,我这马上就要去云游四方了,下次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见格桑的态度依旧没有松动,男人接着说道:“姑娘,算一卦很快的,绝对不会耽误你办事。” 见男人如此执着,格桑只好答应了下来,“那便麻烦先生了。” 格桑转头,对着身后的卓玛点了点头,就跟着男人走向了他的摊位。 摊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系列算命占卜的工具。 格桑面对着男人坐在桌子前,看向男人,问道:“怎么算?” 男人拿出一张纸和笔,说道:“请姑娘把你的生辰八字告知于我。” 男人把格桑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然后拿起三枚铜钱递给格桑。 “姑娘,先在心中默念所求,然后将三枚铜钱握在手中,摇动手中的铜钱并将其抛出即可。” 格桑按照男人说的,将铜钱抛出,三枚铜钱落在了格桑身前的桌子上。 男人看着桌面上的铜钱,手指微动,掐指算着什么,不一会儿,男人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奇怪,太奇怪了。” 格桑的视线扫过铜钱落在男人的眼睛上,“怎么了?” “姑娘,我卜卦算命近四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命格。” 格桑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我不信命。” 说完,格桑转头示意卓玛付钱,起身指着那张写着自己生辰八字的纸,说道:“先生,可否把这张纸给我。” 男人没有犹豫就把纸递给了格桑。 格桑接过纸,说道:“多谢先生,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男人见状,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安符,然后起身叫住了格桑。 “哎,姑娘,虽然我道行浅,看不透姑娘的命格,但姑娘的命格奇特,以后要走的路必然坎坷,这个平安符赠予姑娘,希望能替姑娘遮挡一二。” 格桑抬手接过平安符,微微点头,“多谢!” 随后,格桑就带着卓玛离开了男人的摊位。 走了一会儿,格桑偏头看向卓玛,轻声问道:“那个算命先生是什么人?” 卓玛靠近格桑,低声回道:“他是九门第八门,下三门中的齐家八爷,齐铁嘴,他的奇门八算是九门一绝。” 听到卓玛的话,格桑拿着平安符的手紧了紧,眼睛中飞快地闪过一道暗光。 格桑走后,齐铁嘴看着格桑的背影轻声呢喃了一句,“命里透着死气,分明是命数已绝之人,可……” 格桑和卓玛穿过了街道,走了许久才来到了张启山的公馆。 格桑和卓玛刚走到公馆门口就被警卫拦住了,“来者何人?” 格桑停下脚步,拿出了张启山给她的玉,对着警卫说道:“麻烦通报佛爷一声,桑月前来拜访。” 第48章 警告 警卫看到格桑手上的墨玉,对着格桑敬了个礼,说了句:“桑月小姐请稍等。”就转身向公馆内走去。 片刻后,张日山就跟着那个警卫走出了公馆,来到了格桑的面前。 张日山让警卫打开门,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开口说道:“桑月小姐,请跟我来。” 格桑微微点头,边跟着张日山走进公馆,边问道:“佛爷在吗?” 张日山恭敬地回道:“佛爷在书房等您。” 接着,格桑又语气随意,好似并不在意地问道:“张副官,矿山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当初我们出来的时候,佛爷就吩咐让人把矿山炸了,后来我们留了几个人一直守在矿山附近,但一直都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张启山的书房门口。 张日山上前敲了敲门,“佛爷,桑月小姐到了。” 随后,张启山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请进。” 听到张启山的声音,张日山就推开了门,站到一边,伸手示意格桑进书房。 格桑转头看了身后的卓玛一眼,就抬脚走进了书房。 格桑刚走进去,张日山就关上了书房的门。 格桑没有分心去看房门,而是抬眸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张启山。 张启山看见格桑,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一边的茶几旁,弯腰倒了杯茶放在茶几上,伸手示意,让格桑坐在沙发上。 格桑顺着张启山的意思,坐了下来。 张启山见格桑坐下,才开口说道:“不知桑月小姐大驾光临,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见谅。” 格桑摆了摆手,说道:“无妨。” 张启山又接着问道:“桑月小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格桑把手中的文件袋放在茶几上,用手指压着推向张启山,“这些资料我已经看完了,有些疑问,想请佛爷解答。” 张启山看了几眼文件袋,微微笑了笑,说道:“桑月小姐请讲。” “知道矿山事情的人有多少?” “九门大部分人都知道,还有裘德考和一些日本人。” 格桑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他们对矿山的事了解到了什么程度,有多少人见过陨铜?” “大部分人都只知道皮毛,只有当初跟着我出来的几个人见过陨铜。” 格桑眉头微微舒展,“能确保这些人不会对外泄露陨铜的事情吗?” “能。” “你们从矿山里带出来的其他东西呢?” “我只从里面带出来了一块陨铜,后来我夫人生病后,我就把它交给了本家的人。” 格桑听到张启山的话,轻声呢喃了一句“本家人,也好。” 接着,格桑又说道:“把守在矿山的人撤回来吧。” 张启山皱了皱眉,眼神复杂地看向格桑。 格桑挑了挑眉,开口问道:“张启山,你既然已经炸了矿山,为什么还要派人守在那儿?” 没有等张启山的回答,格桑就微微勾唇,笑意不达眼底地说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 “看在你是张家人的份上,我提醒你一次,不该碰的不要碰,不论是东西,还是人。” 听到格桑的话,张启山的眼眸闪了闪。 格桑伸手端起茶几上倒好了茶的茶杯,但她只是把茶杯拿在手里,并没有喝。 “让你的人守口如瓶,如果陨铜的事走漏了一点儿风声,我会解决掉所有知情人,包括你。” “还有,有关矿山的所有事情,你和你的人都不要再碰。” 过了一会儿,张启山才松口说道:“我可以不再去碰有关矿山的事,但你要告诉我,那块陨铜究竟有什么用?” 格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地说道:“制造幻觉,迷惑人心呀。” 张启山看着格桑,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并不相信格桑的话。 格桑抬眸对上张启山的眼睛,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浮动。 片刻后,格桑垂下眼眸,把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声音有些缥缈地说道:“它是一切的起点,亦是一切的终极。” 随后,格桑起身背对着张启山,声音冰冷,暗藏着警告地说道:“张启山,我可以不追究你之前都干了什么,但今后,如果你再动不该动的东西和不该动的人,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格桑就迈步走出了书房,没有再去在意张启山的反应。 格桑离开后,张启山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那杯和开始时一模一样的茶。 片刻后,张启山伸手端起那杯茶,把它倒在了地上。 第49章 准备 格桑推开书房的门,走出张启山的书房后,脚步一拐,停在了张日山的身边。 “张副官,有时间送我一程吗?” 张日山听到格桑的话愣了一下,才说道:“桑月小姐请稍等,我去请示一下佛爷。” 格桑点了点头,抬脚走向一旁的卓玛,随意地靠在卓玛身旁的墙边。 张日山上前敲了敲书房的门,得到张启山的回应后,走进了书房。 过了一会儿,张日山走出书房,径直走到格桑身前,伸手指向楼梯,“桑月小姐,请。” 格桑站直身子,跟着张日山走出了公馆,上了停在公馆门口的轿车。 等到张日山驾驶着轿车远离了张府,格桑才抬眸看向后视镜中的张日山,开口说道:“张副官,你应该是本家人吧。” 张日山微微点头回道:“是的。” 接着,格桑又问道:“那你见过张起棂吗?” 张日山眼神闪烁了一下,“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本家了,并没有见过族长。” 格桑点了点头,语气随意地问道:“张启山为什么要找张起棂?” 张日山抿了一下唇,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眼神复杂地透过后视镜看向格桑,“抱歉,桑月小姐,佛爷的事,我不会多嘴。” 格桑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勾,语气危险地说道:“你对张启山倒是忠心!” 张日山语气坚定地回道:“我的命是佛爷救的,不论佛爷让我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服从佛爷的命令。” 格桑垂下眼眸,把玩着手指,好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张家到底是没落了。” 张日山听到格桑的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嘴唇微微动了动,但却什么都没说。 直到张日山把车停在了小旅馆门前,格桑带着卓玛下车,径直走向旅馆,张日山才出声叫住了格桑。 “桑月小姐。” 听到张日山的声音,格桑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张日山见格桑停了下来,抿了抿唇,眼神复杂地看着格桑的背影,“桑月小姐,佛爷,他是有苦衷的。” 接着,张日山推开车门,走下车,站到格桑身后,对着格桑深深地鞠了一躬,“日山请求桑月小姐能睁只眼闭只眼,不要追究佛爷的过错,日山愿意替佛爷承担家族的所有责罚。” 听完张日山的话,格桑什么都没有说,就迈步走上了旅馆的楼梯,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张日山一眼。 格桑走到房间门口,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卓玛,“跟我进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说完,格桑就抬手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卓玛微微低头,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暗光,默默地跟着格桑走进了房间,并转身关上了门。 进入房间后,格桑自顾自地脱下外套,走到书桌前坐下,伸手从旁边的一摞书中拽出一张白纸,拿起一旁的钢笔,边在纸上写着什么,边问道:“经过今天的接触,你觉得张日山是个怎么样的人?” 卓玛站在书桌旁边,思索了一会儿,回道:“知恩图报,对张启山忠心耿耿。” 格桑笔尖微顿,“没了?” 卓玛垂下眼眸,“嗯。” 格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觉得张启山是个什么样的人?” “道上都说,张启山张大佛爷是一个义薄云天,重情重义的人。” 格桑勾了勾嘴角,语气有些嘲讽地说道:“那是江湖人张大佛爷,不是政治人张启山。” “我们还会在长沙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好好了解一下九门的人,包括每个当家人的性格,喜好,特长,每门擅长的领域等等,离开长沙前形成一份报告交给我。” “我只有一个要求,脱离信息网,你亲自去和每个当家人接触,至于具体用什么手段你自己想。” 卓玛微微低头,恭敬地回道:“是。” 格桑放下笔,从头看了一遍自己写的东西,确定没有遗漏后,把纸递给了卓玛,“纸上写的东西,每样准备两份,后天交给我。” 卓玛接过纸,快速浏览了一遍,微微皱眉问道:“您这是要下墓?” 格桑抬眸看了卓玛一眼,“你懂这些?” 卓玛把纸收起来,解释道:“长沙地头蛇老九门就是靠这个发家的,因此来长沙之前我特意了解了一下这一行。” 格桑点了点头,“嗯,干得不错,继续保持。” “行了,我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准备吧,顺道叫一下黑瞎子,让他来找我一趟。” 卓玛对着格桑弯腰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格桑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黑瞎子来到格桑房间的门前,抬手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就推门走进了房间。 第50章 分工 黑瞎子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在了桌子旁的椅子上,张嘴打了个哈欠,“小格桑,你找黑爷什么事?” 格桑起身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抬手把几张纸递给黑瞎子,“准备一下,一周后,我们出发去这里。” (格桑的房间有两个桌子,一个就是吃饭喝茶的圆桌,放在房间的正中间,另一个是书桌,放在窗户前。) 黑瞎子抬手接过那几张纸,仔细一看,纸上画着的是一个墓的地图,这个墓整体呈“人形”,墓穴是根据人体的七经八脉布置的。 这个墓正是张启山几年前进的墓。 黑瞎子看清图纸后,坐直了身子,惊讶地出声说道:“人形墓!” 格桑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点了点头,“嗯。” 黑瞎子把图纸拍到桌子上,语气有些严肃地说道:“你从哪儿找到的人形墓,你知不知道人形墓有多危险!” 格桑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别着急,我们的目的地不是这个人形墓。” “?” 格桑抬了抬下巴,示意黑瞎子继续看下去。 黑瞎子拿起图纸,翻到了下一张,这张图纸上画的是人形墓周围的地形环境。 “你的意思是人形墓附近还有其他墓?” 格桑微微挑了挑眉,“不,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走人形墓。” 黑瞎子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格桑的话,“不走人形墓?” “现在说不清楚,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黑瞎子把图纸放在桌子上,开口问道:“这趟都有谁去?” “就你和我。” 黑瞎子勾了勾嘴角,“胆子挺大啊,这么熟练,这是你下的第几个斗了?” 格桑抬眸直视着黑瞎子墨镜后的眼睛,随意地说道:“太多了,数不清了。” 黑瞎子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格桑收回视线,问道:“除了基本的倒斗工具,你还需要什么特殊的装备吗?” 黑瞎子吊儿郎当地说道:“黑爷我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用什么都行,不过,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更喜欢枪。” 格桑点了点头,说道:“行,我明白了,后勤装备什么的我去解决,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这一趟肯定不轻松。” “还有,这几张图纸,你可以带走,好好研究研究。” 黑瞎子张嘴打了个哈欠,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拿起桌上的图纸,离开了格桑的房间。 黑瞎子离开后,格桑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随后,格桑把茶杯放到桌上,茶杯和桌子碰撞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声音,“叮”。 格桑起身穿上外套,轻轻推开房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旅馆,正各自准备的黑瞎子和卓玛都没有发觉。 半个时辰后,格桑的身影出现在了梨园的门口。 ——————六天后—————— 清晨,格桑将黑瞎子和卓玛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三人围着桌子坐在一起,桌子上放着人形墓的图纸和其他几张地图。 格桑指着其中的一张铁路路线图上的一个站点,对黑瞎子和卓玛说道: “根据火车线路安排,咱们明天在长沙站上车,只坐一站就下车。” “下了火车后,咱们就兵分两路,我和黑瞎子去矿山,卓玛你乔装打扮坐下一趟火车回长沙。” “一个月后,咱们在张家界汇合。” 格桑抬眸看向卓玛,“卓玛,如果你到的时候,我们还没到,你就在张家界等一周,如果一周后,我们还没到的话,你就直接回康巴洛。” 听到格桑的安排,卓玛微微皱眉,有些担心地说道:“嘉波,要不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格桑没有回应卓玛的提议,而是看着卓玛问道:“我之前让你调查的,你查完了吗?” 卓玛摇了摇头,“还没有,但这件事我可以让下面的耳朵和眼睛去做。” (耳朵和眼睛就是尼巴建立信息网的基础,无数的耳朵和眼睛隐藏在各行各界,构成了庞大的信息网。) 格桑摇了摇头,“不,这件事只能你亲自去做,记得做好伪装,九门的那几个当家人可都是人精,不要被他们发现了身份。” 格桑不等卓玛回答,就接着说道:“卓玛,你先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中午,我们就出发。” 卓玛见状,只好听从格桑的安排,起身走出了格桑的房间。 卓玛离开后,黑瞎子靠在椅背上,有些懒散地问道:“小跟班身手不错,你为什么不带她?” 第51章 瞎子往事 格桑眼眸微微垂下,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我的族人不需要触碰这些不干净的事。” 黑瞎子挑了挑眉,调侃地说道:“哟,看不出来啊,我们的土司大人还挺护短。” 格桑抬眸看向黑瞎子,眼神中带着一丝危险。 黑瞎子举起双手,妥协地说道:“好好好,先说正事。” 格桑收回视线,把铁路线路图往旁边挪了挪,露出了下面的矿山地图。 “这整个矿山都被张启山炸毁了,因此我们走不了张启山他们走的老路。” 格桑边用手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边说道:“明天我们到矿山的时候应该正好是黑夜,我们趁夜绕到这里,这里接近主墓室,从这里打盗洞下去直接进墓道,顺着墓道走很快就能到主墓室。” 接着,格桑抬眸看向黑瞎子,问道:“你打盗洞的技术怎么样,能确保准确地打进墓道吗?” 黑瞎子抬手手推了推墨镜,“只要你找的位置没问题,黑爷我这就不会有问题。” 接着,黑瞎子又问道:“不过山都被炸了,墓道还能走吗?” 格桑随口答道:“到那看看不就知道了。” 格桑起身,边收拾桌上的图纸,边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剩下的就得等到下墓之后,看看情况,才能确定了。” 格桑走到书桌前,把图纸放进书桌的抽屉里,“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听到格桑的话,黑瞎子没有起身,而是靠着椅背,若有所思地看着格桑。 格桑放好图纸,转身看到黑瞎子,微微挑了挑眉,出声问道:“还有事?” 黑瞎子嘴角的笑容带上了几分邪气,“小格桑,你下这个墓,是为了里面的陨玉吧。” 格桑抬眸直视着黑瞎子的墨镜,什么都没有说,直接默认了黑瞎子的说法。 见状,黑瞎子挑了挑眉,问道:“张大佛爷他们不是都已经把陨玉给带出来了吗,你又何必再冒这个险?” 听到黑瞎子的话,格桑眼神闪了闪,微微勾唇,“我给你的那些资料里,可从来都没有提到过,张启山带了什么出来。” 黑瞎子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黑爷我聪明,自己猜出来了,不行吗?” 格桑走到桌子旁,在黑瞎子的对面坐下,笃定地说道:“你很了解这个墓。” “哦,不,应该说你很了解那次行动。” 格桑把双手放在桌面上,用胳膊撑着向黑瞎子靠近了些许,“都到这份上了,老实交代吧。” 黑瞎子咬了咬牙,说道:“不愧是一族领袖,你这套一个接一个的。” 格桑耸了耸肩,放下手,向后靠着椅背,不容分辨地看着黑瞎子。 黑瞎子见状只好全盘托出,“当年那次行动参加的人很少,只有张大佛爷,二爷,八爷和佛爷的几个亲兵,而我能了解这次行动是因为陈皮。” “九门老四,陈皮?” 黑瞎子点了点头,“我在德国的时候,一次任务失利,被一对母女救了,她们是九门前任四爷的妻女,为了报恩,我答应帮她们报仇,杀了陈皮。” 格桑抬眸有些戏谑地看向黑瞎子,“据我所知,陈皮现在可还活得好好的呢。” “陈皮阴鸷狡诈,不让任何人近身,我这不是还没找到机会就被你收买,成了你的人了嘛。” 格桑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接着说。” “我就一直找机会接近陈皮,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陈皮夹喇嘛找到了我,那次下的墓也是一个人形墓,陈皮就跟我透露了点儿矿山的事。” “我就又趁机套话,就对那次行动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行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黑爷我都说完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接着黑瞎子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明明知道陨玉已经不在了,为什么还要下去?” 格桑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随口反问道:“天降陨玉,奇大无比,你觉得会只有张启山带出来的那么大一点儿吗?” 黑瞎子舔了舔唇,说道:“你的意思是,墓下还有陨玉?” “可是就算陨玉还在下面,那张启山都已经把山都给炸了,陨玉还能完好无损吗?” 格桑眼眸暗了暗,“陨玉外表坚韧无比,多大的冲击都不能破坏它分毫,要想毁了陨玉,只能从内部突破。” 黑瞎子敏锐地抓住了格桑话语里透露的意图,眉头微皱,“你想要毁了陨玉!” 格桑挑了挑眉没有回答黑瞎子的惊讶,而是微微抬了抬下巴,“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你该回去了。” 第52章 出发 次日中午。 格桑,黑瞎子,卓玛三人拿着行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旅馆。 刚离开旅馆,卓玛就微微皱眉,快步走到格桑的身旁,向格桑微微偏头,小声地说道:“小姐,有人跟着我们。” (人多眼杂,为了遮掩身份,卓玛才叫格桑小姐的。) 格桑微微点头,什么都没说。 卓玛有些疑惑,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些什么。 这时,黑瞎子走到了卓玛身边,抬手按了按卓玛的肩膀。 卓玛微微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勾着唇,戏谑地说道:“小跟班,反侦察意识不到位啊。” 卓玛瞪大了眼睛,“你早就知道?那我们小姐她?” 黑瞎子点了点头,“她也早就知道了。” 接着黑瞎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往卓玛身边凑了凑,低声说道:“你这反侦察意识需要报个班啊,要不要拜黑爷我为师,看在你们小姐的份上,我给你打八折。” 说完,黑瞎子就抬头看向卓玛,一脸期待。 卓玛感受到黑瞎子的视线,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问道:“学费多少啊?” “原价两万三,打折后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怎么样,很划算吧?” 卓玛有些懵,满脑子都是‘两万三,八折,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听到黑瞎子的提问后,愣愣地点了点头。 黑瞎子见卓玛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你这是同意了对吧,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现金还是金子?” 卓玛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对,但没有多想,抬手伸进兜里似乎是要拿钱。 这时,格桑开口叫住了黑瞎子,“瞎子,过来。” 听到格桑的声音,黑瞎子脸上的笑容变淡了一些,不情不愿地走向格桑,中间还回头看了卓玛几眼。 走到格桑身边后,黑瞎子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干什么?黑爷我还忙着呢!” 格桑偏头看向黑瞎子,“两万三打八折是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黑瞎子瞬间有些心虚地抬手扶了扶墨镜。 格桑收回视线,微微勾唇,说道:“老实点儿,佣金再给你加一成,别再到处招摇撞骗,至少,别骗我的人。” 黑瞎子连忙点头,转头对着格桑殷勤地笑了笑。 一路上,三人表现的都很自然,就像是不知道有人跟在身后一样。 直到坐上火车,格桑三人迅速甩掉身后的小尾巴,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卸掉了伪装。 格桑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折了折塞进了行李中。 黑瞎子见状凑到格桑面前,打量了几下格桑的脸后,点了点头,说道:“嗯,还是原装脸看着舒服。” 格桑暗自翻了个白眼,抬头看到黑瞎子抱着臂懒散地站在一旁。 格桑皱了皱眉,抬手扯了扯黑瞎子的黑色皮夹克,说道:“把你这身黑皮给我脱了,太显眼了。” 黑瞎子顺着格桑的力道动了动,说道:“黑爷我就这一身衣服,脱了我穿啥?裸奔啊!” 格桑从行李中拿出一顶白色的鸭舌帽,微微垫脚,抬手扣在了黑瞎子的头上,然后把黑瞎子的皮夹克扯了下来,顺手从里面摸了个墨镜出来,抬手戴在自己的脸上。 格桑微微后仰打量了一下黑瞎子,又从行李里掏出一个白色外套,上前围在黑瞎子的腰上。 格桑看着被自己改造完了的黑-活力青年-瞎子,点了点头,暗自感叹了一下黑瞎子的好皮囊。 随后,三人若无其事地在小尾巴的眼皮子底下,换了个座位,而那几个小尾巴忙找人,压根没有注意到她们。 到达计划的站点后,三人起身,随着拥挤的人流,下了火车。 ——————分界线—————— 看见格桑三人上了火车后,几个一直默默跟在一行人后面的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人转头去了张府。 显然,这几个人是张日山安排监视格桑举动的人。 接到线人的消息后,张日山敲响了张启山书房的门。 得到张启山的同意后,张日山推门走进书房,站在张启山办公桌前,说道:“佛爷,桑月小姐离开长沙了。” 张启山听到张日山的话,原本写字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张日山,“和她一起走的都有谁?” “黑瞎子,还有那天和桑月小姐一起来的那个姑娘。” 张启山放下手中的笔,接着问道:“知道她们去哪儿了吗?” “我们的人跟着她们上了火车,但还没有传回消息。” 张启山点了点头,又拿起了笔,继续写着什么。 见状,张日山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书房。 第53章 风雨欲来 与此同时,二月红府上。 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进红府大门,穿过院子,来到了二月红的书房。 男人走到二月红的面前,微微俯身,“二爷,您让我留意的那位小姐离开长沙了。” 二月红微微抬头,“嗯,我知道了。” 男人俯身后退两步,离开了二月红的书房。 男人离开后,二月红起身,打开了柜子中间的暗门,走进了密室。 二月红站在沙盘前,沉默地看着已经被摧毁过,一片狼藉的沙盘。 过了很长时间,二月红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旧事重提,不知是福,还是祸。” 另一边,解府。 解九爷和一个老人面对面,坐在棋桌前,解九爷手上捏着一颗棋子,盯着棋局,眼睛微微眯起。 这时,一个小厮走进来,对着解九爷喊了一声,“九爷。” 解九爷点了点头,抬手落子,胜负已分。 解九爷双手抱拳放在胸前,语气谦卑地对老人说道:“祁老,承让了。” 老人挥了挥手,毫不在意地起身,边往门外走,边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老人离开后,小厮上前,走到解九爷身旁,俯身在解九爷耳边说了几句话。 随后,解九爷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转头看向窗户,那里摆放着一盆即将枯死的君子兰。 解九爷挥了挥手,让小厮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女子看到解九爷紧皱的眉头,开口问道:“九爷,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如此烦心?” 解九爷抬手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长沙的天,又要变了。” 女子不解的问道:“长沙的天,是九门的事吗?可如今天下太平,还有什么能动摇九门在长沙的地位?” 解九爷反手把眼镜戴上,“还有一个人。” 女子思索了一会儿,惊叹道:“您是说佛爷!可是佛爷他不是九门的一员吗?” 解九爷起身走到窗前,抬手轻抚那盆君子兰枯黄的叶片,说道:“如今的佛爷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义薄云天的佛爷了,如今的九门更是人人自危,名不副实。” ——————回归线—————— 格桑三人下车,在车站与卓玛分别后,格桑和黑瞎子直接从偏僻的小路离开了火车站。 两个时辰后,二人来到了矿山附近的村子。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格桑和黑瞎子避开零星几个归家的村民,在村里找了个荒废的房子休整。 这个房子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满屋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家具也都破败不堪,只有几把椅子和中间的桌子还算完好。 格桑抬手摘下了墨镜,用黑瞎子的皮夹克擦了擦其中一把椅子上的灰尘,然后才坐下。 格桑把背包放在腿边,弯腰开始整理装备。 黑瞎子走进屋子后,看到格桑把自己的衣服当抹布用,撇了撇嘴,就走到旁边的一把椅子上,直接坐了下去。 “咔嚓”一声,那把椅子被黑瞎子坐碎了,黑瞎子也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格桑听到声音,抬眸看向黑瞎子,看到黑瞎子摸着屁股呲牙咧嘴的样子,格桑嘴角微勾,无声地嘲笑了一下黑瞎子。 黑瞎子察觉到格桑的视线,收回揉着屁股的手,随意地坐在地上,没有挪地儿。 格桑收回视线,从包中掏出一把手枪,简单地检查了下弹夹,就抬手扔给了黑瞎子。 黑瞎子抬手接住枪,拿在手上打量了一会儿,“呦呵,德国货。” 黑瞎子反手上膛,枪口对准格桑,似乎下一秒就会对格桑开枪。 格桑目不斜视,手上的动作没停,语气平淡地说道:“枪里没子弹。” 黑瞎子挑了挑眉,放下瞄准格桑的枪,“给枪不给子弹?” “子弹下去再给你。” 格桑整理好装备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就把背包随意地放在脚边,双手环抱胸前,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黑瞎子靠着桌腿坐在地上,许久没有动弹,不知是醒着还是已经睡着了。 天色彻底暗下来后,格桑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 格桑起身拿上背包,向门口走去,在走到黑瞎子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抬脚踹了踹黑瞎子。 黑瞎子抬手抓住格桑的脚腕,抬头看向格桑,格桑也低头对上了黑瞎子的视线。 二人沉默地对视良久,黑瞎子才放手,起身伸了个懒腰。 格桑也收回视线,抬脚走出了房间。 格桑离开后,黑瞎子放下胳膊,眼神复杂地看向格桑的背影。 第54章 下斗 格桑和黑瞎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村子,穿过一片树林,走过一片空地,来到了矿山下。 二人并没有直接去计划好的位置,而是先在矿山周围转了几圈,把矿山几个出口都检查了一遍。 近十年过去了,张启山他们当年走的几个口早已彻底堵死,整个矿山也已密不透风,似乎没有一丝缺口。 随后,格桑拿出指南针和地图,确定了大致方位,二人才绕过矿山,到了矿山后的一片树林中。 格桑拿着指南针,在一棵矮小的树前停下了脚步。 格桑转头,看了看四周。 这片林子存在的时间应该已经很久了,周围的树木都很高大粗壮,唯有格桑面前的这棵树显得格外弱小,就像营养不良一般。 格桑手指微动,把指南针收了起来,从包里掏出了一把工兵铲,在树底下挖了几下。 看着颜色有些深的土壤,格桑又从包里掏出了一块磁铁,她把磁铁贴近土壤,只见靠近磁铁的土壤颗粒微微动了动。 格桑收起磁铁,后退一步,把工兵铲递给黑瞎子,“就这儿,挖吧。” 黑瞎子接过工兵铲,走到树前,弯腰开始挖洞。 格桑走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倚着树,嘱咐着黑瞎子,“往下挖三米左右,往树下拐一下,再挖五米。” 黑瞎子听到格桑的话,动作一顿,抬起一只手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问道:“我这耳朵好像有点儿不好使,你刚才说挖多少?” 格桑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先挖三米再拐弯挖五米。” 格桑话音刚落,就听到黑瞎子惊呼道:“八米,我自己!” 格桑看着黑瞎子,有些不解地点了点头。 黑瞎子把工兵铲扔到地上,“不是,小格桑,虽说我是收了你的钱,但你也不能把我当机器用啊。” “八米,我一个人,就用这破玩意干挖,还得在天亮前挖完,你是不是看黑爷我不顺眼,想累死我!” 格桑这才意识到,黑瞎子震惊的原因,微微思索了一下,格桑站直身子,走到黑瞎子身边弯腰捡起工兵铲,“行了,我和你一起,抓紧时间吧。” 黑瞎子见格桑过来和自己一起挖了,便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把工兵铲,弯腰继续挖着。 黑瞎子无意间转头,余光瞥到格桑挖土的动作,黑瞎子手上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暗光。 天蒙蒙亮时,二人终于打通了盗洞。 格桑和黑瞎子从盗洞走上地面,靠着大树休息了片刻,才拿起装备下去。 格桑走在前面开路,黑瞎子在后面找了些树叶干草把盗洞挡上,然后边走边清理着格桑挖出来的废土。 八米的盗洞很快走完,二人正式进入了墓道。 格桑选的这条墓道离矿山有着不近的距离,所以受爆炸的影响不大,墓道两边的墙体基本都还完好,只是零星有几道裂缝,昭示着它曾经经受的磨难。 格桑和黑瞎子沿着墓道一直走着,一路上什么都没有碰到。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格桑手里的手电筒发出的光芒都暗淡了下来,二人才走出了墓道。 墓道的尽头是一个黑漆漆没有任何光亮的洞口。 格桑在洞口前停下脚步,把已经暗淡了的手电筒关掉,又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电量充足的手电筒。 格桑把手电筒打开,耀眼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墓道。 格桑把手电筒对准洞口,灯光却只能照亮洞口后半米的空间,再往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吞噬了光一般,只有一片漆黑。 格桑站在洞口前犹豫不决时,黑瞎子也来到了洞口处。 黑瞎子走到格桑身旁,拿着手电上下照了照洞口,就抬脚要走进洞口。 格桑见状抬手拉住了黑瞎子的胳膊,轻声说道:“我走前面。” 黑瞎子反手阻止了格桑,语气散漫地说道:“行了,别装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下斗吧。” 格桑听到黑瞎子的话,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微微勾唇,开口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黑瞎子抬手指了指盗洞的方向,边摇头边说道:“有经验的土夫子会将废土压进盗洞的周围,这样既可以加固盗洞,也防止了废土被发现的可能,而你……” 见黑瞎子已经发现自己的伪装了,格桑便没有再坚持,微微侧身让路,让黑瞎子先走。 黑瞎子见格桑妥协了,却没有马上走进洞口,而是站在原地,手心向上地伸到了格桑面前。 第55章 幻境 格桑垂眸看了一眼黑瞎子的手,又抬眸看向黑瞎子墨镜下的眼睛,挑了挑眉,把手伸进了上衣口袋。 很快,格桑就把手从兜里拿了出来,她五指握成拳,手心不知道攥着什么东西。 格桑抬手,拳头在黑瞎子手心上方停顿了一下,才张开拳头,三颗子弹落入黑瞎子的掌心。 黑瞎子拿到子弹后在手里颠了颠,动作熟练地把子弹装进手枪的弹夹。 随后,黑瞎子把枪别到了腰间,抬脚走进了洞口。 格桑转身看着黑瞎子的背影,微微勾唇,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见黑瞎子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黑暗中,格桑迈步跟上了黑瞎子。 格桑走进洞口后,周围的黑暗突然退去,突然亮起的白光让格桑不由自得闭上了眼睛。 等格桑再睁开眼睛时,黑瞎子已经不见了,周围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 一阵空灵的梵音传来,雪原的尽头凭空出现了一座庙宇。 格桑听到梵音就像是被吸引了一般,眼神变得呆滞,机械地抬脚向着庙宇走去。 但格桑刚走两步,手指传来的疼痛让她的眼神瞬间清明了过来。 格桑抬手,只见,原本藏在袖子里的匕首落到了手心,锋利的刀刃划破了手指,血液从伤口中流出,又顺着手指落向了地面。 看着手上的血,格桑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格桑清醒的情况下会刻意控制袖子中的匕首,让其安稳地待在不碍事的位置,只有格桑失去意识,匕首才会失去控制滑落出来,从而刺破手指。 鲜红的血珠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雪就像是被血融化了一般,血色以血珠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 无边的雪原不过转瞬间便消失不见,黑白迅速交替,很快,格桑就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墓穴。 在雪原消失前一秒,格桑抬眸看向雪原尽头的庙宇,却看到一个女子出现在了庙宇前方。 那个女子身穿藏族服饰,背对着格桑站在庙宇前,在雪原消失前,她转过了头,但她的脸很模糊,就像是被雾蒙住了一样。 格桑不由自主地抬手,好似是想要抓住女子,但雪原消失,幻境破灭,女子也化成了一缕白烟。 雪原消失后,格桑垂眸看向自己伸出的手,心头涌上一股奇怪的情绪,就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那个女子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牵动自己的心绪? 格桑在记忆中寻找着女子的身影,但自格桑记事起,唯一和自己有牵绊的女人就只有白玛。可是格桑太熟悉白玛的身形了,她很确定,那个女子不是白玛。 格桑放下手,压下心头涌起的情绪,抬眸看向前方。 只见墓穴的中央挂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它正散发着莹莹绿光,这便是千年前的天降陨玉。 看着前方被数条铁链吊在空中的陨玉,格桑感觉体内的血液在沸腾,她抬手放在心脏处,闭眼感受了一下心脏的悸动。 格桑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眼手上血流速度明显加快的伤口,又回头看向身后,刚才走过的洞口就在那里。 这时,黑瞎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格桑,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瞎子进入洞口,就看到了墓室中间的陨玉。 黑瞎子没有再往前走,而是站在洞口不远处等着格桑。 但格桑走进来后,却仿佛完全没看见他似的,直直地向着陨玉走去。 黑瞎子见状,本想叫住格桑,余光却看到了格桑脖颈处突然出现的红色线条。 黑瞎子愣了一下,但随着线条越来越清晰,他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同时,他的右手微抬,摸上了腰间的枪。 格桑脖颈上的线条,黑瞎子见过,那是纹身,凤凰纹身。 黑瞎子几年前,在一个墓里碰到过一个拥有类似纹身的人,而那个人,姓汪。 格桑循着声音望去,看见黑瞎子站在洞口不远处,右手握枪垂在身体一侧,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只是那笑容中分明带了一丝杀意。 格桑的视线在黑瞎子手中的枪上停顿了一会儿,抬眸看向黑瞎子的墨镜,“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黑瞎子抬脚向着格桑走来,边走边道:“你来自墨脱,是康巴洛的土司。” 格桑挑了挑眉,“嗯。” 黑瞎子在距离格桑一米处停下脚步,“但作为一个自幼生活在与世隔绝的雪山深处的人,你不觉得你对外界的了解程度有点儿太高了吗?” 格桑歪头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语气随意地说道:“嗯,好像是有点儿。” 第56章 张桑月 黑瞎子接着说道:“你对佛爷和二爷都说过,你名桑月,可你却从来没有提过桑月二字前面的姓氏是什么?” “是张,亦或是汪?” 格桑微微勾唇,没有开口,只是眼神戏谑地看着黑瞎子。 见格桑不说话,黑瞎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格桑,我跟在你身边快半年了,但我始终看不透你,我活了这么长时间,你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我看不透的人。” 格桑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滴落在地上的血迹,语气不明地问道:“你听说过董灿吗?” 黑瞎子摇了摇头。 格桑接着说道:“他是张家本家人,是康巴洛族前任土司,也是,我的师父。” 格桑抬眸看向黑瞎子,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桑月这个名字前面的姓氏,是张!” “‘张桑月’这个名字是董灿取的,他予我‘张’姓,给我‘月’名,授我身法,传我技能,只是希望我能带着康巴洛族重归张家,阻止张家的衰败,拯救张家的宿命。” “所以我除了是康巴洛族土司——格桑之外,也是月字辈唯一的族人——张桑月。” 黑瞎子挑了挑眉,身上的杀意淡了几分,抬起拿着枪的那只手,用枪点了点自己的后脖颈,问道:“那你身上的凤凰纹身是怎么回事?你的纹身和汪家人的很像。” 格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受到高于手心的温度,格桑才意识到,陨玉散发的磁场引起了她体内血液的躁动,从而导致体温上升,显现出了纹身。 “你说错了两点,首先,我身上的可不是凤凰,它是朱雀。” “其次,不是我的纹身和汪家人的像,而是汪家人的纹身像我的。” 格桑脱下外套,只穿着一个无袖背心,只见格桑裸露在外的右臂和脖子上布满了红色的线条。 虽然她背上的线条被衣服挡住了,但是依稀能看出一只火红的大鸟身披烈焰,展翅翱翔。 格桑抬起左手,勾勒着右臂上的线条,“‘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朱雀也被称为玄鸟,是上古南方的守护神兽,康巴洛地处西南,人们以朱雀为象征图腾。” “而汪家的纹身,不过是汪藏海既想模仿朱雀,又想有自己的特色罢了。” 格桑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陨玉,语气散漫地讲了一个故事。 “明清时期,有一个着名的风水建筑大师,汪藏海,他主持建造了许多有名的建筑。” “当时的万奴王听闻他的才能,就让人将汪藏海绑去,修建了云顶天宫。” “汪藏海在修建云顶天宫的过程中,发现了万奴王长生的秘密,并跟随线索,来到了康巴洛,找到了康巴洛人。” “当时的康巴洛受‘阎王’所困已久,急于摆脱宿命,当时的土司认为,可以让汪家代替张家去守护秘密,就将张家的秘密告诉了汪藏海。” “从康巴洛人处得知了张家的秘密后,汪藏海以‘长生’为引,收罗了许多奇人异士,建立了汪家。” “为了感谢康巴洛人,汪藏海将家族图腾设计为凤凰,并承诺,汪家人见到朱雀纹身必须无条件服从拥有朱雀纹身的人。” 黑瞎子将手枪别回腰上,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既然是张家人,为什么要毁了陨玉?” “据我所知,张家对于陨玉的态度可一直都是以藏为主。” “月字辈早已脱离张家,桑月虽然姓张,但严格来说,我并不算是张家人。” 格桑勾唇笑出了声,“更何况,藏,张家藏住了吗?” 格桑转身看向陨玉,眼神坚定地说道:“汪家想公开秘密,张家想隐藏秘密,而我要斩草除根,只要毁了所有陨玉,那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说完,格桑穿上外套,没有再理会黑瞎子,径直抬脚走上了铁链。 黑瞎子见状,也跟了上去。 很快,二人就走过铁链来到了陨玉前。 格桑转头,向黑瞎子伸出手,“枪给我。” 黑瞎子从腰间抽出手枪,握住枪口递给了格桑。 格桑接过枪后,把弹夹卸下,从枪膛中取出了一个小金片。 黑瞎子见状,挑了挑眉,故作伤心地说道:“连枪你都动手脚了,这么防着我,真的太伤瞎子我的心了。” 格桑又从兜里掏出三颗子弹,把它们装进弹夹,把弹夹安回了枪上,反手把枪和从枪里卸下来的小金片一起扔给了黑瞎子。 “你刚才都要对我开枪了,我要是不防的话,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第57章 陨玉 黑瞎子抬手接住枪和小金片,反手把枪别到腰间,“我怎么会对你开枪呢,你真是太不相信我了。” 格桑把背包放在地上,边从包里掏着东西,边回道:“我还没有蠢到因为虚无缥缈的信任,就将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 黑瞎子捏着小金片,边仔细打量着,边随口问道:“那你现在怎么把枪给我了,不防了?” “你已经没有理由杀我了。” 格桑在包里只留了一壶水,两个干粮和两捆tnt,其他东西都掏出来放在了地上。 整理好背包后,格桑把包背上,转身对黑瞎子说道:“就到这里吧,里面我自己进,你去对面等我,一周后,如果我没出来,你就直接去张家界找卓玛,她会结清你的佣金。” 黑瞎子抬手推了推墨镜,“格桑,你这真是嫌钱太多了是吧。” “这墓里唯一有危险的地方,你不让我进,那你花这么多钱雇黑爷,就只是让黑爷来挖个洞?” 格桑挑了挑眉,说道:“钱多,事少,没危险,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接着,格桑转身,抬头看向面前巨大的陨玉,意味深长地说道:“更何况,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看见它最好能躲多远躲多远。” 陨玉表面上分布着许多个大小、形状都不同的孔洞,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马蜂窝一般。 格桑没有再理会黑瞎子,抬脚走进了其中一个距离最近的孔洞。 格桑进入孔洞的瞬间,就感觉眼前亮了起来,但却不是正常的光亮,而是诡异的绿光。 孔洞四周的玉壁散发着的绿光把周围的一切都染成了莹绿色,被奇特的绿光包裹其中,格桑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幻空间。 陨玉表面质感看起来普通石头一样粗糙,但陨玉孔洞内部却很滑,稍不注意就会滑倒。 格桑只好用手扶着旁边的玉壁,一步步缓慢地深入陨玉。 陨玉内部通道错综复杂,几乎每个孔洞都是相通的,但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往陨玉的核心区域。 进入陨玉后,格桑身上的纹身变得更红了,就像是马上就会燃烧一般。 格桑微微动了动胳膊,将袖子里的匕首握在了手里,用匕首划开了刚刚止住血的伤口。 格桑将血抹在玉壁上,血接触到玉壁的一瞬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变成了一缕血丝,向着陨玉深处游动。 血丝的移动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格桑的视线里。 格桑索性直接用那只流着血的手扶着玉壁,保持着玉壁上一直有血的状态。 陨玉中没有日夜之分,只有一片莹绿。格桑循着血丝,在陨玉中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来到了一个只有入口的封闭空间中。 格桑站在入口处,仔细地观察着空间内的布置。 空间的中央立着一个巨大的琥珀,琥珀里面有一个长条的黑色物体,很模糊,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空间的上方挂满了白色的,类似于蜘蛛网的丝网,像是某种生物的分泌物。 格桑转头看向玉壁,只见玉壁上的血丝都汇聚在了琥珀的下方。 格桑第一次进入墨脱青铜门的时候,就发现她的血与陨玉有着某种奇特的联系。 只要靠近陨玉,她的血流速就会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也会变慢。 虽然用血引路,仅是格桑的一个猜测,但如今所有血丝都在琥珀下方停止了移动,那琥珀所处的位置八成就是这陨玉的核心。 格桑收回扶着玉壁的手,抬脚走进了空间。 格桑的注意力一直在空间内的琥珀和丝网上,没有注意到,在格桑的手离开玉壁时,一道微弱的绿光在格桑的指尖一闪而过。 …… 格桑进入陨玉后,黑瞎子捡起格桑放在地上的装备,就按照格桑的安排,走过铁链,回到洞口处等着格桑。 墓下没有阳光,分不清日夜,陨玉又在面前,手表早就已经停走了,黑瞎子只能靠感觉来判断时间。 很快,一周过去了,陨玉依旧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黑瞎子走到铁链前,望向陨玉,脸上依旧带着那意味不明的笑,只是微微蹙着的眉头,昭示着他情绪的波动。 黑瞎子在铁链前站了许久,始终没有踏上铁链。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陨玉,转身拎起包,迈步走向了洞口。 这时,陨玉突然剧烈地振动了起来,整个墓室也跟着晃动,些许碎石从墓顶掉落了下来。 ——————题外话—————— 感觉大家可能有些想念小哥了,我决定在下一章中安排格桑和小哥短暂地见一面。?(?^o^?)? 第58章 偶遇 黑瞎子停住脚步,转身看向陨玉。 陨玉震动得很剧烈,就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里面挣扎着,想要脱离束缚。 陨玉的表面已经出现了几道裂缝,仿佛即将破碎。 黑瞎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睛紧盯着格桑进入的那个孔洞。 但他却一直没有看到格桑的身影。 又过了一会儿,连接陨玉和地面的铁链开始绷紧。 突然,“砰”的一声,一条铁链断了,陨玉偏移了一下,震动得更加剧烈了。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依旧随意,但他垂在身侧的手却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随后,其他几条铁链也接连断裂,不过片刻,八条铁链就只剩下四条在艰难地支撑着陨玉。 但很快,剩下的四条铁链也支撑不住了,陨玉开始飞快地下坠。 陨玉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峡谷,过了一会儿,地下传来一声巨响“轰隆”。 接着,黑瞎子脚下的地开始剧烈的震动,黑瞎子伸手扶住墙壁才稳住了身体。 巨大的声响过后,是极致的寂静,世间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 目睹了陨玉的坠落,黑瞎子明白陨玉已经被彻底毁掉了,而格桑也…… 黑瞎子缓缓松开了攥紧的双手,闭了闭眼,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然后,黑瞎子弯腰,捡起了刚才因为地震而掉在地上的包,但他起身的时候,余光却看到了一只手。 黑瞎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拿着包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黑瞎子马上直起身子,抬脚走向了崖边,一低头,就看到了正抓着铁链往上爬的格桑。 格桑听到声响,抬头看到黑瞎子,格桑挑了挑眉,“你没走?” 黑瞎子舒展开眉头,边弯腰对着格桑伸出手,边说道:“这不正准备走,听到声音,就想着留下来看看戏,毕竟陨玉坠落这种奇观,在平常可是很难看到的。” 格桑微微勾唇,抬手握住了黑瞎子的手,借力爬了上来。 格桑上到地面后,回头看了一眼崖底,转头对黑瞎子说道:“先离开,这里马上就要塌了。” 黑瞎子点了点头,就先抬脚走向洞口。 黑瞎子和格桑刚走到洞口前,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就开始坍塌了。 二人加快速度,跑出了洞口,进入了墓道。 来时走了很长时间的墓道,在二人的全力奔跑下,不过片刻就看到了盗洞。 黑瞎子和格桑动作利索地爬出盗洞,上到了地面。 格桑走到一棵树下,靠着树干,坐在了地上。 黑瞎子走到另一棵树下,偏头看向格桑,原本想坐下的动作瞬间顿住了。 刚才情况紧急,再加上墓里昏暗,黑瞎子并没有注意格桑的情况。 如今仔细看去,格桑浑身是血,她走过的地方甚至都留下了血迹,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白丝缠在格桑的脖子和肩膀上。 黑瞎子拎着包走向格桑,他在格桑身边停下脚步,把包放在地上,开始从里面往外掏着药品,“小格桑,挺能忍啊,浑身是血,一声不吭是吧?” 格桑用手撑着地,坐直身子,从黑瞎子手上接过药物,不在意地说道:“看着吓人,但都是皮肉伤。” 格桑把黑瞎子赶走,开始处理伤口。 在格桑处理伤口的同时,黑瞎子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盗洞。 格桑收拾完后,二人就离开了这片树林。 一周后,格桑和黑瞎子进入了张家界地界。 刚进入张家界边缘的一个小镇,格桑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一个身穿藏蓝色连帽衫的清瘦身影在巷子口一闪而过。 看到那道身影时,格桑的脑子还在分析情况,腿就下意识地追了上去。 原本单手插兜对黑瞎子感觉到身边吹过一阵风,转头就看见格桑朝着一个巷子跑了过去。 黑瞎子开口喊了一声,“喂,怎么了!” 格桑头都没回地摆了摆手,什么都没有说话,并没有理会黑瞎子。 见状,黑瞎子也只好抬脚跟上了格桑。 格桑一路追着那个身影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身影突然没了踪迹。 格桑放慢脚步走进巷子,身后突然有一道风吹过。 格桑下意识地偏头,一个拳头从格桑的后方袭了过来。 张起棂看到格桑的正脸后,先是愣了一下,轻声问道:“格桑?” 但没等格桑出声回应,张起棂微微皱了皱眉,又对着格桑出了一拳。 格桑迅速躲开张起棂的拳头,接着张起棂又屈膝踢向格桑。 格桑只好和张起棂对打了起来。 黑瞎子赶到的时候,看到格桑和一个人打了起来,他刚想上前帮格桑,就认出了张起棂。 黑瞎子扬了扬嘴角,没有再上前,隐匿身形,躲在一边看着格桑和张起棂过招。 第59章 匆匆分别 格桑身上有伤,张起棂又步步紧逼,不过几个回合,格桑就被张起棂按在了墙上。 张起棂伸手,用手指在格桑的耳后摸索了一会儿,眼神微变,松开格桑向后退了一步,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格桑靠在墙上,抬起左手捂着右肩,眉头微皱,脸色有些发白。 “你受伤了?”,张起棂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抬起手想要触碰格桑,但反应过来后,张起棂又放下了手。 格桑放下捂着伤口的手,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没事。” “我回墨脱,路过这里,你怎么在这儿?” 张起棂垂下眼帘,“路过。” 随后,张起棂又抬眸看了一眼格桑,就抬腿向巷子外走去。 见张起棂要离开,格桑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张起棂的胳膊,“你要去哪儿?” 张起棂垂眸看向格桑抓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反应过来后,格桑微微松开手,“我不管你要去哪儿,去做什么,但是不要去长沙,暂时也不要和张家人联系。” 接着,格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至少最近半年都不要。” 张起棂抬眸,有些疑惑地看向格桑。 但格桑却没有解释,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张起棂,答应我,好吗?” 张起棂眼神平淡地看着格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看着张起棂这副平淡无波的样子,格桑突然感觉有些烦躁,“张起棂,你是人,不是神,为什么要承担那么多别人强加给你的责任!” 张起棂听到格桑的话,垂下眼帘,纤细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然后,张起棂转身,背对着格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格桑的要求。 接着,张起棂就抬腿离开了巷子。 黑瞎子藏在巷子口的墙角处,张起棂正好要从黑瞎子的身边经过。 张起棂路过黑瞎子面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偏头看了黑瞎子一眼。 黑瞎子懒散地靠在墙上,见张起棂看过来,就抬起手,对张起棂打了个招呼,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欠揍。 张起棂鼻头皱了皱,有些嫌弃地转头继续走了。 格桑拐过来,站在巷子口,眼神复杂地看着张起棂离开的背影。 黑瞎子走到格桑身边,“放心,哑巴心里有数。” 格桑看着张起棂的背影,声音有些缥缈,“可是,就算他再厉害,他也是血肉之躯,是会受伤,会疼,会痛的。” 格桑话音刚落,还没走远的张起棂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格桑和黑瞎子站在巷子口,目送张起棂的身形消失在人群后,二人转身离开了小镇。 二人和卓玛在一个偏僻的林子边缘汇合后,卓玛递给格桑一个文件袋。 格桑接过文件袋,却没有打开,而是从兜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扔给黑瞎子,“佣金。” “我们的雇佣关系到此为止,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 黑瞎子抬手接住袋子,打开袋子,看到里面满满的金球,黑瞎子开口问道:“唉,小格桑,我一直有个疑问,人家都是把金子做成金条或者金叶子,你为什么做成金球啊?” 格桑转头看了黑瞎子一眼,抬手从黑瞎子手上的布袋子里拿出一个小金球,手指微动,金球就像子弹一般从格桑的手上射了出去。 金球连续穿透了两棵大树,才在第三棵树的树干中停了下来。 黑瞎子连忙跑到了第三棵树前看着金球留下的小洞。 黑瞎子把手指伸进小洞,想把金球取出来,但金球留下的洞太小了,黑瞎子的手指根本伸出不去。 黑瞎子握拳垂了一下树干,有些心疼地说道:“格桑,你这太过分了,这可是我的金子啊!” 黑瞎子转头看向格桑,却没有看到人。 黑瞎子四周转头看了看,才发现格桑和卓玛已经快走远了。 听到黑瞎子的话,格桑微微勾唇,背对着黑瞎子,抬起手挥了挥,说道:“看我表演,可是要收费的。” ——————一个月后—————— 格桑和卓玛回到了康巴洛。 进入康巴洛河谷后,格桑就让卓玛离开了,而格桑却没有直接回住所,而是去找了丹。 格桑来到丹的住处,抬手敲响了门。 丹听到敲门声后,走到门口拉开门,看到格桑,丹立马对格桑弯腰行礼,有些惊讶地喊道:“嘉波!” 随后,丹打开门,把格桑请进了自己的住处。 格桑进屋后,直接坐在了客厅主位的椅子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那几只小老鼠干什么了?” 第60章 小老鼠 丹站在格桑旁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双手端着递给格桑,“您刚离开的时候,他们还算老实,就每天在您的住所附近转转。” “直到一周前,几个人趁夜潜进了您的书房,触发了里面的机关被关起来了。” 格桑抬手接过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剩下的几个呢?” 丹放下茶壶,站在格桑侧前方,回道:“第二天,剩下的人见那几个人没回来,就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但我提前安排人守在了河谷入口,他们一露头就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 “现在都关在密室里,等您处置。” 格桑抿了一口茶,“嗯,做得不错。” 丹微微俯身,请示道:“他们还往外传了几次消息,都被我拦了下来,我去拿给您看?” 格桑点了点头,“嗯。” 得到格桑的同意,丹才后退了三步转身离开了客厅,不一会儿,丹就回来了。 丹走到格桑面前,把几张纸递给了格桑。 格桑把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抬手接过了那几张纸,然后又摆了摆手,示意丹坐下。 格桑接过纸,看到纸上的藏文,挑了挑眉,“他们就用藏文传递信息?” “不是,纸上的藏文是我破译后的密文,后面的几张才是他们的密文,我破译的可能不太准确,您可以直接看密文。” 格桑从下面翻出密文,对照了一下藏文,勾了勾嘴角,“准确度很高。” 格桑快速地看了一遍密文,把那几张纸递给丹,“都销毁了吧。” 丹接过纸,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当着格桑的面把那几张纸全烧了。 格桑看着丹销毁完,才问道:“我之前找来帮助族人熟悉外界情况和教授汉语的人到了吗?” “两个月前就到了。” “族人们对此的态度怎么样?” “我族常年与世隔绝,族人们对外界的一切都很好奇,除了几个顽固守旧的老人以外,其他族人都很积极。” 格桑端起桌上的茶杯,“长老会的那些人呢?” “那些长老对这件事倒是没什么反应,就是有几个长老来找我问过那几个汪家人。” 格桑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把到嘴边的茶杯放下,勾了勾唇,眼中闪过一道暗光,“老鼠打的洞还挺深。” 随后,格桑起身,“走,跟我去看看那几个小老鼠。” 丹起身,快步走到前面,为格桑打开了房门。 丹作为格桑的亲信,他的住处就在格桑住所的不远处。 很快,丹和格桑就来到了格桑的住处。 进入会客厅,丹上前一步,打开了密室的门,等格桑进入密室后,丹才走进去转身关上门。 格桑径直走到密室前方,坐在了中间的椅子上,勾唇笑着看向,头朝下挂在密室中间的几个人,“几位,我前几天不在家,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啊。” 被挂在空中的几人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向格桑,其中一个人有气无力地说道:“嘉波,不知我们犯了什么错,您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格桑偏头看向一旁的丹,“你给他们送饭了?他们怎么还有力气说话?” 丹摇了摇头,回道:“没有。” 格桑抬手摸着下巴,“那看来,汪家这一代身体素质还不错。” 那个人见格桑没有理他,接着说道:“嘉波,我们只是外出采矿,没有做过违反族规的事。” 格桑用手撑着脸,胳膊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哎,你们进汪家的时候,没人告诉你们,离康巴洛人远点吗?” “我不知道嘉波,您在说什么,我们只是要外出采矿。” 格桑挑了挑眉,“嘴还挺硬。” “嘉波,我们不是汪家人,没有……” 格桑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真没意思。” 接着,格桑就起身向外走去,“既然从他们这儿什么都问不出来,就都处理了吧。” 丹也抬脚跟着格桑离开了密室。 格桑离开会客厅后,就直接去了书房。 丹跟着格桑走进书房,关上门,丹才走到格桑对面,问道:“嘉波,那几个人真的要都解决掉吗?” 格桑在桌子后坐下,点了点头,“他们都是汪家边缘的人,留着也没什么用,都解决了吧。” “是。”丹得到回答,转身就要去执行命令。 丹即将走出书房时,格桑却又开口叫住了丹,“唉,等等,再留他们几天,你先去通知所有族人,明天上午在土司门前开会,等会议结束再处理他们。” 丹点了点头,离开了书房。 次日清晨,格桑照例进行完一系列的训练后,离开住所,进入了雪山。 第61章 提前迁居 格桑刚离开康巴洛河谷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格桑微微皱了皱眉,继续往雪山深处走。 随着格桑越来越接近雪山深处,她发现地上的雪越来越薄,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热。 格桑的眼神越来越凝重,她停下脚步,没有再往深走,而是爬上了一座就近的山。 格桑站在山顶,看到雪山深处的积雪已经化了大半了,隐约能听到山底传来隆隆的响声。 看到这副景象,格桑立马意识到喜马拉雅的火山醒了! 格桑迅速爬下山,快步走向康巴洛河谷。 因为要开会,丹和卓玛一早就来到了格桑的住所等候格桑的命令。 二人发现格桑不在住所后,转身去康巴洛河谷入口等格桑回来。 他们还没到康巴洛河谷,就看到格桑脚步匆匆地出现在了河谷入口处。 二人还没靠近格桑,就听到了格桑的声音。 格桑边走边对卓玛说道:“卓玛,你马上收拾东西去成都,告诉那边的人加快速度,迁移的时间要提前了。” “你记得把重要的东西都带好,到成都后,就留在那里,准备接应大部队,不用再回来了。” 卓玛听到格桑的话有些懵,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格桑见状,又说道:“立刻马上去收拾,这是命令。” 卓玛犹豫地开口,“可是……” “没时间解释了,你先收拾东西去成都,原因我以后会告诉你。” 听到这儿,卓玛回头看了一眼丹,转身跑回了自己的住处。 格桑又转头看向丹,“人都到齐了吗?” 丹点了点头,回道:“都到齐了。” “行,你不用参加这次的会了,你现在带几个人,去青铜门附近的山上找个山洞,把那几个汪家人带到那里解决,记得不要在骨头上留下痕迹。” “还有你们进山的时候,把之前从那几个德国人尸体上找到的防毒面具戴上,动作快点儿。” “是。”丹点头,转身去找人了。 格桑则是快步走向住所前聚集的人群。 人群中有几个眼尖的族人看到格桑,喊了一声,“嘉波来了。” 人群自动站到两边,把中间的路让了出来。 格桑从人群中走过,走到台阶上,面对人群,语气严肃地说道:“大家现在回去收拾东西,准备迁居成都。” 听到格桑的话,众人都有些不解,纷纷议论起来。 一个年老的长老站出来,“嘉波,我族世代生活在这里,为什么突然要迁移?” 格桑一改平时的漫不经心,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刚从山里回来,现在山脉深处已经出现了局部地震,一出河谷就能闻到浓烈的硫磺气味,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一个老人怀疑地说道:“自我族定居康巴洛以来,喜马拉雅山脉从未发生过火山喷发,怎么可能?” 其他族人也纷纷附和老人的话。 格桑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我不可能用这种事情开玩笑!诸位不信的话,可以跟我上山,自己亲眼看看!” 说完,格桑就走下台阶,带着众人爬上了康巴洛河谷一旁的山体。 众人站在山顶看到,山脉深处山顶的积雪已经融化了,裸露出的黑色地表已经变形了,地面起伏不平,形成了许多凸起和裂缝。 格桑走到众人前方,背对着人群,开口说道:“诸位,我族祖先在这里定居是为了守护青铜门,阻止门后的东西为祸人间,而如今青铜门内的东西已经解决了,我们本就不需要再留在这里了。” “大家也都看到了,现在喜马拉雅山脉即将火山爆发,之前在康巴洛湖边我们还发现了贡保和德国人的尸体。” “如今康巴洛内有火山爆发、自然灾害,外有外国势力虎视眈眈。” “这里已经不适合我们生存了,继续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题外话—————— 格桑虽然很着急,但她一直都是用走的,没有跑,是因为在雪山里动作和声音过大容易引起雪崩。 原着中康巴洛人就是因为雪崩逃到山上躲避,碰巧山上的雪融化,被喷涌而出的有毒气体毒死的。 在这里我把雪崩改成了火山爆发,这一点是剧情需要,纯属虚构。 (但火山爆发的前兆是我查过百度的哦。) 现实中的喜马拉雅山脉是由印度洋板块和亚欧板块两个大陆板块碰撞形成的,碰撞产生了隆起,而不是火山活动。 喜马拉雅山脉本身并没有火山,也没有发生过火山爆发。 但喜马拉雅山脉地区地震活动很频繁,平均每75年就会发生一次大型地震。(以上均来自度娘的百科) 第62章 撤离计划 格桑抬眸,视线在人群中扫过,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言尽于此,想留在这儿等死的,我不拦着,想跟我去成都的,现在回去收拾东西。” 格桑话音刚落,族人们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转身下山,回去收拾东西了。 很快,山顶上就只剩下格桑、次仁和尼巴三人了。 格桑眼神复杂地看了次仁和尼巴一眼,就迈步下山了。 格桑离开后,次仁看着远处裸露出来的黑色地表,叹了口气,“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嘉波!” 格桑刚走到山脚,就听到了丹的声音,格桑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丹戴着防毒面具快步向自己走来。 丹走到格桑身边,把防毒面具摘了下来,开口汇报道:“嘉波,汪家人处理完了。” 格桑点了点头,“嗯,你去把几位长老和达瓦他们叫到会客厅,商议一下撤离的具体事宜。” “是。” 片刻后,康巴洛族最核心的力量在土司会客厅聚集。 会客厅中间放了一张长桌,这是格桑临时让人从其他地方搬来的;桌子上放着地图和一些其他资料;桌子周围摆着二十几个椅子。 所有人都坐下后,格桑开口说道:“时间紧迫,咱们就直接进入正题。” 格桑抬眸看向丹,“丹,你先说一下族内的人口情况。” “我族一共有一百九十三户,包括老人和孩童在内共有五百八十七人,除去之前调往成都和派到外地的,现在在族地的族人约有四百九十人,其中老人和孩童约有八十人。” 格桑边听边在纸上记录着,丹说完后,格桑又问道:“卓玛走了吗?” “还没有。” “把卓玛叫过来。” 听到格桑的话,一个青年马上起身,走出了会客厅,去找卓玛。 不一会儿,青年就带着卓玛回到了会客厅。 “达瓦,你带几个人,今天中午之前把名单确定下来。” 卓玛进来的时候,格桑正有条不紊地分配着任务。 听到声音,格桑抬眸看了一眼卓玛,就收回视线,继续说道:“所有族人分成七批,每批七十人左右。孩子和老人优先,其次是妇女,最后是青壮年。” “七个批次,领队依次为卓玛、丹、达瓦、多吉、尼巴长老、罗布长老、我。” 丹一听到格桑要留下压阵,立刻就反对地说道:“嘉波,我留下带最后一批,您带第二批的人先走。” 格桑看着纸上自己写的计划,头都没抬地说道:“我是土司,撤离期间一切人员变动都要听从我的安排。” 没有再给丹说话的机会,格桑继续说道:“第一批,今天天黑前出发,……” “……” (此处省略一千字) “前两批撤离的队伍中基本都是老弱妇孺,所以除领队外,每队再加十个青壮年男子,应对突发事件。” “以上就是本次撤离的初步计划。” 安排好撤离的具体事宜后,格桑放下笔,起身说道:“在坐的诸位都是我康巴洛族的核心,我知道,过去各位因观点不同发生过很多次摩擦,但如今正值我族生死存亡之际,我希望各位能放下往日的恩怨,携手度过此次危机。” 格桑的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都明白了吗?” 众人起身,异口同声地回道:“明白。” 格桑满意地点了点头,“嗯,那就先到这里,没有什么异议的话,就各自回去准备吧。” 这时,叫达瓦的康巴洛青年犹豫地开口问道:“嘉波,那些不想走的人怎么办?” 格桑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达瓦,你统计一下不走的人数,先把他们都算在最后一批里。” “那就先这样,后续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卓玛留一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格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卓玛,“这是我对康巴洛族未来的发展规划,如果我……,你就照上面写的做。” 卓玛垂眸看着格桑手上的信封,又抬眸眼神不解地看向格桑,问道:“嘉波,为什么选择我?” 格桑见卓玛没有要接信封的意思,就把信封放在了桌子上,“你是最合适的人。” “丹跟在您身边几十年,对你忠心耿耿,而我……,您知道的,我并不是真心效忠您。” 格桑坐下,边在纸上写着什么,边说道:“丹他是个完美的下属,但他的心不够狠,不适合做领袖。” “更何况,我是在挑选接班人,要的是冷静果断的领袖,而不是忠心可靠的亲信。” ——————碎碎念—————— 感觉这章有点儿啰嗦了,小伙伴们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合理的话,我会改哒! 第63章 留下 卓玛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前,弯腰对格桑行了个代表臣服的礼。 直起身后,卓玛抬手拿起信封,“我会按照您说的做,您,一定要活下来,康巴洛族还需要您。” 说完,卓玛就转身离开了会客厅。 会客厅里只剩下了格桑一个人,格桑坐在桌前,拿着笔在地图上勾画着。 一时间,宽旷的会客厅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留下“沙沙”的声音。 过了约一个小时,外面突然吵闹了起来,格桑微微皱了皱眉,放下笔,起身向外走去。 格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敲门声。 格桑抬手打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达瓦,他左手拿着一个本子,右手食指微微弯曲,抬在空中保持着敲门的动作。 看到格桑,达瓦马上放下右手,弯腰行礼,喊道:“嘉波。” 格桑微微颔首,“发生什么事了?” 达瓦侧身,让开门口,“次仁长老来了。” 次仁曾是康巴洛族长老会的大长老,十几年前,次仁一手扶持起来的巴桑被格桑当众处死,次仁也自此不再插手族中事务。 但次仁在大长老的位子上坐了近百年,在族中有着极高的威望,所以就算他不再理事,族人们仍尊称他为长老。 格桑走出房门,就看到了次仁带着七八个老人站在台阶下。 格桑眼神闪烁了一下,开口问道:“不知次仁长老前来有何贵干?” 次仁微微一笑,“嘉波,我来找您,是想告诉您,我会留在康巴洛。” 格桑微微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次仁没有给格桑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族人们从您派回来的人那里,得知了许多外界的事。” “如今,时代变了,康巴洛族如果继续与世隔绝,那就算没有火山爆发这些自然灾害,康巴洛族也不会存在太久。” “我知道,您带着族人离开这里,是为了族人着想,您也有能力让族人在外面生活得更好。” “但我是康巴洛族最后一任大长老,代表的是康巴洛族封建落后的传统。” “我留下,康巴洛族未来的路才能更顺畅。” 次仁话音刚落,他身后一个老人就开口说道:“我们几个老家伙年事已高,不想再折腾了,同次仁长老一起留下来,也算是与康巴洛共存亡了。” 格桑眼神复杂地看着几个站在自己面前的老人,沉默了许久,开口说道:“我给你们一个后悔的机会,这两天族人们会分批次撤离,最后一批是后天天亮时走,在最后一批撤离前,你们都可以反悔。” 格桑说完就转身进了屋。 西藏天黑的时间比其他地方要晚得多,因此天还没黑,由卓玛带队的第一批撤离的人就已经早早地在河谷入口处聚集了。 这一批人以孩子为主,其中最小的孩子还没有学会走路,最大的孩子也才十几岁。 这些孩子都是第一次离开父母,离开前他们的父母都在絮絮叨叨地嘱咐着一些零碎的小事。 格桑站在一旁,看着这幅离别的场面,眼神暗了一瞬。 直到卓玛开始催促,他们的父母才依依不舍地松手让他们离开。 目送卓玛带队离开后,格桑转身,回到住所后,直接进了会客厅。 格桑走到会客厅主位后面,站在自己的画像前,抬手将自己的画像掀开,露出了画像挡住的一块雕刻着朱雀图腾的黑色砖石。 格桑伸手按在了图腾上,“咔哒”一道微弱的机关运作的声音响了起来。 会客厅侧面摆放的书架从中间分开,向两边挪动,一扇隐蔽的暗门出现在了书架的中间。 这扇暗门后,是只有康巴洛族历任土司才能进入的空间。 格桑抬脚走向暗门,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雕刻着朱雀图腾的血玉,将血玉放在了暗门中间的凹槽上。 暗门无声地打开了,门内是一片漆黑。 格桑取下血玉,迈步走了进去。 格桑刚进入暗室,暗门就关上了,书架也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暗门关上后,暗室两侧的灯瞬间亮了起来。 暗室并不大,两侧各有一排大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卷轴。 为了延续传承,从康巴洛族的第一任土司开始,每一任土司都会在死前,将自己一生的经历整理成册,放进暗室中。 而书架上的这些书籍卷轴有的是历任土司的传记,有的是古时候遗留下的古籍。 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书籍卷轴里面记载的都是康巴洛族最核心的机密。 第64章 尘封 暗室中间摆放着一个供桌,上面供奉着除董灿之外,康巴洛族历任土司的牌位。 格桑径直走向供桌,先是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掸去了牌位上的灰尘,然后拿起供桌上的香,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香。 随后,格桑举着香,后退两步,看着供桌上的牌位,说道:“康巴洛族第二十七任土司,格桑,前来祭拜康巴洛族历任土司。” “格桑在此敬告各位先祖,康巴洛族的宿命已经终结,世上将再无康巴洛族,土司传承也将自我而终。” 说完,格桑拿着香对着供桌鞠了三次躬,上前两步,把香插进了牌位前的香炉中。 格桑转身,看向暗室两旁的书架,视线扫过每本书籍卷轴。 康巴洛族土司继任仪式的最后一步,就是在暗室中阅读这些书籍卷轴,直到将其全部记住,才能离开暗室。 因此这里的每本书籍,每个卷轴,格桑都清晰地记得里面的内容。 格桑走向书架,将书架全部推倒,然后踩着散落在地上的书籍卷轴,走到暗室门口,按下打火机的压按键。 火苗从打火机的喷嘴里喷出,在格桑乌黑的眼眸中跃动。 格桑将打火机扔到书籍卷轴上,火苗很快变大,火光逐渐吞噬了整个暗室。 格桑站在暗室门口,看着火苗变大,吞噬了所有书籍卷轴,又看着火焰失去燃料,逐渐燃烧殆尽。 至此,康巴洛族传承了千年的秘密彻底尘封。 第三天清晨,最后一批撤离的人在土司住所前集合。 此时,康巴洛河谷里弥漫着浓烈的硫磺气味,原本井然有序的部落已经变得破败。 在过去的一天里,这里发生了五次4级以下地震 ,两次5级地震。 除了用喜马拉雅山脉特有的黑色石头,建造的土司住宅以外,几乎每座房子都有不同程度的坍塌。 好在撤离计划一直在顺利地进行着,并未出现严重的人员伤亡。 此时,最后一批撤离的人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格桑看向人群,视线在每个族人身上划过,但她并没有看到次仁和那几个老人的身影。 格桑收回视线,开口宣布,最后一批撤离队伍出发。 队伍离开后,次仁和那几个选择留下的老人从角落里走出来,看向格桑一行人离开的方向,那是他们最后生的机会。 但他们只是沉默地目送着队伍离开,面容平静,从容地等待着生命最后时刻的到来。 格桑察觉到了什么,脚步微顿。 但也只是微顿,她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 格桑带着队伍走向了董灿隐居过的喇嘛庙,那里有一条通往康巴洛河谷外的密道。 三天后,格桑带着队伍走出雪山,到达了喇嘛庙。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轰隆”的巨响。 格桑转头望去,只见黑色浓烟从雪山深处升起,很快遮盖住了整个天空,原本湛蓝的天空瞬间变得昏暗,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 同时,火红的熔岩从山顶流下,快速向四周蔓延,向来只有白色的雪山,此时变成了火红色,如同人间炼狱。 ————一个小番外———— 关于康巴洛族的一些事儿。 张家“月字辈”脱离张家,成为独立的康巴洛族,距今已有近两千年的时间。 但从康巴洛族建族至今,却只出现过包括董灿和格桑在内的二十七任土司。 这是因为康巴洛族的土司肩负守护青铜门、牵制“阎王”的使命,导致土司的选拔极其苛刻。 历任土司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精英,不论是武力谋略,还是心性意志,他们都是顶尖的。 而且康巴洛族土司之位宁缺毋滥,如果没有能担负起土司职责的人,那就会由长老会代为处理族内事务,直到下一任土司出现。 但土司之职责任重大,危险系数极高,在康巴洛族近两千年的历史上,几乎过半的时间都是由长老会来主理事务的。 也因此长老会的权力极高,甚至有时能压制土司的权力。 在董灿来到康巴洛之前,康巴洛族就已经近百年没有出现能胜任土司一职的人了。 董灿上任后又专心研究青铜门,根本不过问族内事务。 格桑继任时,土司的权力已被长老会完全压制。 格桑只好先以雷霆手段(后面会有具体的描写)和绝对的实力震慑长老会,再一点一点削弱长老会的权力。 为此,格桑布局近二十年,巴桑的死便是格桑夺权的最后一步棋。 巴桑死,次仁退出长老会,自此长老会在格桑面前再也不是威胁。 ——————题外话—————— 因为这本书参加了百日连更挑战,所以为了保持连更,有时会把没有写好的章节先发出来,占一下时间。╯﹏╰ 但我会在标题中标出,也会在发布后一小时内精修完毕,希望各位小天使能稍等一下 第65章 四姑娘山行动 格桑看向康巴洛河谷的方向,那里已经被熔岩彻底吞噬了,只能看到仍在流动着的火红色岩浆和笼罩在上空许久没有消散的黑色浓烟。 自此,康巴洛族彻底消失在熔岩中,世上再无康巴洛人。 格桑看着眼前这幅末日景象,眼神黯淡了下来。 大自然的力量是无可抵挡的,它能够轻易地摧毁一切,在它的面前,人类是如此的渺小。 格桑闭了闭眼,压下因目睹火山爆发而涌起的无力感。 再睁开眼时,格桑的眼中只剩下了坚定。 无论如何,她都一定会保护好族人。 格桑转身,带着族人继续奔赴下一个休息点。 ——————三个月后—————— 成都聚居地已经建设完毕,族人们也都陆续地来到了聚居地。 新的聚居地位于成都郊区的一座山上,格桑在成都考察时,就已经买下了这座山的永久使用权。 经过半年时间的建设,如今这座山的山腰、山脚处都有大片的房屋,山顶处也还有没建完的建筑。 就算是与康巴洛河谷中的聚居地相比,新的聚居地也只大不小。 族人们全部来到聚居地后,格桑决定根据朱雀的别名——玄鸟,将族名改为“玄”。 格桑将喜马拉雅山脉深处的稀有金属矿全部上交给官方,迅速建立了庞大的关系网。 官方的扶持,再加上康巴洛族千年积攒的财富,玄族以惊人的速度发展着。 ——————一年后—————— 格桑从西藏回聚居地,路过四姑娘山时,看到了四姑娘山附近驻扎的队伍。 格桑当时并没有表现出对这支队伍的在意,但格桑回到聚居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族内的核心人员都叫到了会议室。 所有人都到齐后,格桑坐在主位上,手上端着一杯茶,声音散漫地说道:“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四姑娘山下的那支队伍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格桑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众人纷纷低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格桑的视线缓慢地从每个人的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卓玛身上,“卓玛,信息网瘫痪了?” 卓玛开口回道:“没有。” 格桑把手上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那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儿,你们就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收到吗?” 卓玛低头看着地面,沉默着没有说话。 格桑看着面前沉默着的几人,勾了勾嘴角,“看来这段时间,我让你们过得太舒服了。” “我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天黑前,我要知道四姑娘山下那支队伍的所有消息。” 说完,格桑就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格桑刚走出会议室,她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那个茶杯就“砰”的一声,碎掉了。 还没离开的众人看着茶杯碎片,互相对视了一眼,马上离开会议室去查格桑要的消息去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卓玛就拿着一个文件袋站在格桑的书房门口等着。 格桑晨练回来,就看到了卓玛。 格桑推开书房的门,带着卓玛进了书房。 格桑在办公桌后坐下,“查到什么了?” 卓玛把文件袋放在格桑的办公桌上,“四姑娘山下的队伍里的人都是长沙老九门的。” 格桑挑了挑眉头,拆开文件袋,“九门?九门不是已经散了吗?” 格桑离开长沙不久后,张启山就对九门进行了大清洗,杀了许多九门的重要人物,其他存活下来的九门人也纷纷离开了长沙。 卓玛继续说道:“据说张启山是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要求他寻找一个秘密,为此,他将九门剩余的人都聚集在一起,来到了四姑娘山。” “他们这次行动的保密系数极高,参与行动的人都是九门中的高手。” “但有一点很奇怪,张启山组织了这次行动,行动的领头人却并不是张启山,而是一个神秘的年轻人。” 格桑翻看文件的手,顿了一下,眼皮跳了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格桑挥了挥手,让卓玛离开了。 卓玛离开后,格桑仔细地看完了文件袋里的文件,起身走到窗前,看向四姑娘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他还是去了长沙。” 当天晚上,格桑就下了山,前往了四姑娘山。 四姑娘山距离成都有200多公里,格桑到达四姑娘山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格桑先是在四姑娘山周围转了几圈,打探好了四姑娘山周围的守卫情况。 然后,格桑打晕了一个运送东西的霍家人,换上了她的衣服,易容成了她的样子,混进了四姑娘山的内围。 第66章 相见 但这个霍家人的级别不够,根本见不到那个神秘的领头人。 格桑只好等到天黑,趁着夜色,悄悄潜进了营地中心的帐篷。 格桑刚走进帐篷,拉好了帐篷的入口,就感受到脖子一凉。 一把匕首抵在了格桑的脖子上。 昏暗的煤油灯将一个高大清瘦的影子映在了帐篷上,而格桑的影子则完全被这个影子盖住了。 格桑眼神冰冷地看着映在帐篷上的影子,手指微动,摸上了袖子中的匕首。 这时,身后人开口了,“谁?”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足够格桑认出他了。 格桑眉头动了动,眼中的杀意瞬间消散,动了动手指,松开了手中的匕首。 随后,格桑无视抵在脖子上的匕首,转身看向身后的张起棂,开口说道:“你答应过我,不会去长沙的。” 听到格桑的声音,张起棂皱了皱眉,收回了抵在格桑脖子上的匕首,“半年。” “那为什么去找张启山?” “明明只要你不想被找到,张启山他就算把天翻过来,也不可能找到你的。” 张起棂没有回答格桑的问题,转身走到行军床旁,径直躺了下去。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张起棂的回答,格桑就又接着问道:“你带他们来这里,是要找什么?” 这次,张起棂开口了,“钥匙。” “什么……” 格桑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突然嘈杂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张日山的声音在帐篷外响了起来,“族长,之前进去的人出来了,佛爷请您去看一下。” 张起棂坐起来,偏头看了格桑一眼,就起身走出了帐篷。 张起棂离开后,格桑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从张起棂的帐篷里溜了出来。 四姑娘山那边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营地里的人都很忙碌,一些人抬着担架脚步匆匆地跑向山脚,还有一些人怀里抱着带血的竹简书册从山脚跑过来,进了营地里的一个帐篷。 格桑看了那个帐篷一眼,转身跟在几个抬着空担架的人身后,走向了山脚。 在从营地到山脚这一段不远的路程中,格桑却看到了许多躺在担架上的伤员和许多浑身是血的尸体。 在距离山脚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格桑停下了脚步。 山脚处的伤员和尸体比格桑路上看到的更多,更惨烈。 那些抬着担架的人不断地往营地里送着伤员,但山脚下的伤员却不见少,反而还在变多。 山壁上的洞穴里还有人在不断的进出,从洞里出来的人身上流的血,将山壁染得血迹斑斑。 张起棂和张启山正站在一个伤员面前,似乎在询问着伤员什么。 格桑看向张起棂时,张起棂也偏头往格桑站的地方瞥了一眼,正好对上格桑的眼睛。 虽然张起棂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但格桑知道他发现自己了。 那一眼就是他的警告,他想让她马上离开这里。 格桑眼神复杂地扫过山壁上的洞穴,然后看了张起棂的背影一眼,转身顺着张起棂的意思离开了。 张起棂回到自己的帐篷时,并没有看到格桑,便以为格桑已经离开了营地。 但第三天下午,张起棂刚从山脚下回到营地,一个人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一把抓住张起棂的手腕,就拉着他向营地外走去。 张起棂手腕微动,刚要动手,就发现这个人是格桑。 张起棂放松下来,任由格桑把他拉到了营地外围。 直到快要走出营地时,张起棂停下了脚步,格桑也被迫停了下来。 格桑转身看向张起棂,解释道:“这里太危险了,你先跟我离开这里。” 说完,格桑就转身拉着张起棂,要离开营地。 但张起棂只是沉默地看着格桑,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格桑眉头微皱,转头看向张起棂,动了动唇,刚要继续说些什么,余光就看到了张日山。 格桑压低声音,“张启山能做的,我都可以做,你跟我走,我会帮你。” 听到格桑的话,张起棂依旧没有动,只是眼神平静地看着格桑。 这时,张日山已经看到了张起棂,正在往这边走。 格桑看了眼越来越靠近的张日山,又看了看张起棂平静的眼眸,咬了咬牙,松开了拉着张起棂的手,转身隐入了人群。 张日山走到张起棂面前,循着张起棂的视线,看到格桑的背影,问道:“族长,您和那个霍家人……” 听到张日山的声音,张起棂收回视线,看向张日山,打断了他的话,“什么事?” 第67章 不欢而散 张日山马上转头看向张起棂,微微俯身,正色道:“鲁黄帛少了一张,佛爷请您过去,一同商议。” 张日山话音刚落,张起棂就抬脚向张启山的帐篷走去。 张日山转头往格桑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迈步跟上张起棂。 当天晚上,格桑又钻进了张起棂的帐篷。 此时,张起棂正坐在帐篷中间的桌子旁,在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 听到声音,张起棂抬眸看了一眼格桑,将本子合上了。 格桑走到张起棂面前,垂眸看着张起棂,又重复了一遍白天的话,“你要做的事,我帮你做,你要守的秘密,我帮你守,你跟我走,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格桑说得很轻。 自三十年前,成为土司以来,就只有别人对格桑低头,从未再有人能让格桑服软低头。 但在这短短的,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她已经在张起棂面前低了两次头了。 虽然格桑说得很轻,但张起棂还是听到了,那带着请求意味的三个字。 张起棂的眼神微微变了变,平静的湖面仿佛被丢入了一个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 但张起棂却低着头,垂着眼帘,依旧没有回应格桑。 格桑见状,袖子里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轻声问道:“张起棂,明明他张启山能做的,我都能做,为什么你需要找人合作时,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我?” 张起棂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看着依旧沉默的张起棂,格桑压低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地喊道:“张起棂!” 随后,格桑转身闭上眼睛,握紧了拳头,努力压下想揍张起棂的冲动。 片刻后,格桑轻轻呼出一口气,松开拳头,睁开眼睛,转身坐在了张起棂的对面,耐着性子和张起棂分析。 “张启山这个人太危险了,他性格复杂,善于利用人,是个天生的政客。” “不论你是谁,一旦你挡了他的路,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让你成为牺牲品,那时,你会连冤都喊不出来,因为他总会有合适的理由牺牲掉你。” “或许他的身手没有你好,打不过你,但如果玩阴的、耍心机的话,你未必玩得过他。” “而我还欠你三件事,而且我们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格桑抬眸看向张起棂,见张起棂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格桑就抬手拿起桌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后,才接着说道:“所以,跟我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张起棂听完格桑的话,依旧保持着刚才垂眸沉默的样子。 见状,格桑有些恼怒地说道:“张起棂,我算是知道黑瞎子为什么叫你哑巴了,你说句话行不行,明明小时候……” 说到这儿,格桑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没有再往下说。 格桑看着张起棂,沉默了许久。 格桑知道只要他不愿离开,那就没有人能强迫他离开。 格桑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向外走去,但她刚走到帐篷门口,就又返了回来。 格桑将一个玉佩放到了桌子上,“遇到困难,就拿着这个去成都玄山(新聚居地所在的山,名字是瞎起的),会有人帮你的。” 放下玉佩后,格桑看着张起棂没有表情的脸,抬起握成拳头的手,对着张起棂的脸迅速出拳。 张起棂感受到拳风,却没有动,就只是不躲不闪地坐在那儿。 在拳头即将触碰到张起棂时,格桑又放慢动作,停了下来。 拳头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儿,格桑才松开了拳头,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揪住张起棂脸颊上的软肉,用力捏了一下。 看到张起棂的脸颊被捏红了一块,格桑才收回了手,转身,丢下一句,“我答应你的那三件事,永远算数,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就抬脚走出了帐篷。 ——————小剧场—————— 夜深人静,张起棂从怀里掏出格桑留下的那块玉佩,那是块成色极好的血玉,上面还雕刻着一只展翅翱翔的朱雀。 张起棂用手指摩挲着血玉上雕刻着的朱雀,脑海中回想起了,格桑今天问的那个问题。 张起棂看着玉佩,轻声呢喃道:“是你。” “但你好不容易才挣脱了宿命,我不想再拉你入局了。” 张起棂手里握着玉佩,慢慢闭上眼睛,难得的进入了梦乡。 (张家训练过快速入睡,但张家人普遍很少做梦。) 在梦中,他和一个穿着白色藏袍的小女孩在雪地里奔跑、嬉笑、玩闹。 但慢慢地,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叫自己“阿哥”的小女孩消失了,他也离开了雪山,来到了一个大院子里。 那个院子里只有四四方方的天空。 第68章 打草惊蛇 格桑离开营地后,就把那个被她打晕的霍家人放了回去。 格桑和丹站在暗处看着那个霍家人跌跌撞撞地跑回营地。 丹不解地问道:“族长,参与四姑娘山行动的有上千人,消失一个也不会太引人注意,您为什么要把那个人放回去,这样不会打草惊蛇吗?” 格桑微微勾唇,“要的就是打草惊蛇。” 看到一群人把那个霍家人围起来后,格桑转身,边走边对丹说道:“丹,如今我们已经入世了,就不要天天打打杀杀的,要遵纪守法,做个合格的好公民。” ——————分界线—————— 四姑娘山下的营地里。 一个霍家人匆匆走进霍仙姑的帐篷,“仙姑,霍露从营地外狼狈地跑进来,说她前几天被人绑架了。” 霍仙姑放下手中的笔记本,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说道:“让霍露进来,我有话问她。” 之前丢失的鲁黄帛找到了,是在翻译文书典籍的那个叫“大金牙”的小子身上找到的。 那个小子被赶走后,霍仙姑作为请他加入行动的人,需要把他之前碰过的所有文书典籍再整理一遍。 因此,这几天霍仙姑都忙得焦头烂额。 霍露,也就是之前被格桑打晕绑走的那个霍家人走进了霍仙姑的帐篷,站在门口恭敬地喊道:“仙姑。” 霍仙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霍露,又闭上眼睛,皱着眉,开口说道:“详细地说一下你被绑架的经过。” 看到霍仙姑皱眉,带霍露进来的那个霍家人连忙走到霍仙姑身后,抬手给霍仙姑按摩着脑袋。 霍露也微微弯腰,恭敬地说道:“小的是负责运送物资的,四天前的晚上,我在搬运物资的时候,后脖颈突然一痛,就失去了意识,等我再醒过来,就……” 按摩了一会儿,霍仙姑的眉头舒展开来,“你是说,绑你的那个人只是把你关了几天,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做,就把你放回来了?” “是的。” 得到回答,霍仙姑就招了招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霍露离开后,站在霍仙姑身后给霍仙姑按摩的人开口说道:“不为钱,也不为色,那这个人为什么要绑架霍露呢?” 霍仙姑抬了抬手,示意停下按摩,“她是看上了霍露的身份。” “仙姑,您的意思是说,有人用霍露的身份潜进了营地?” “嗯。” “那我现在就带人去查。” “不必了,霍露既然已经被放回来了,那就代表那个人已经离开营地了。” “那会不会泄露机密?” 霍仙姑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文书典籍,说道:“如今,整个营地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些文书典籍,只要这些不出问题就不会出什么大事。” 那个霍家人又问道:“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佛爷一声?” 霍仙姑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霍露回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瞒也瞒不住了,让人去佛爷那儿传一声吧。” 另一边,张启山的帐篷。 张日山得到张启山的同意后,走进了帐篷。 “佛爷,霍家那边被人混进来了。” 张启山抬头看向张日山,问道:“查出来是什么人了吗?” “还没有,但昨天我看到族长和一个霍家人在营地外围交谈,那个霍家人拉着族长的手,两个人的姿态很亲密。” “但等我一靠近,那个人就转身离开了。” “当时我就觉得那个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如今仔细一想,她的背影和桑月小姐的很像。” 听到张日山的话,张启山点了点头,“能在戒备森严的营地里出入自由,还待了好几天都没有人发现,也确实是她能做到的。” 张日山有些疑惑的问道:“佛爷,我不太理解,桑月小姐明明可以悄无声息地解决掉那个霍家人,这样我们根本不会知道她来过,她为什么还要把那个霍家人送回来呢?” 张启山眯了眯眼,“她就是要让我们知道,她来过营地,她,这是在警告我们。” “佛爷,那要不要我去找桑月小姐谈一谈?” 张启山摆了摆手,“不用,她既然没有直接找上我们,就代表她还不想和我们正面起冲突。” “而且,她来无影去无踪的,找她太费力气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来营地是为了族长,只要我们看好族长,她就不会做什么。” ——————回归线—————— 格桑和丹离开四姑娘山后,就直接回了聚居地。 格桑的住所建在山顶,是照着康巴洛的土司住所建的一座三层小楼。 第69章 诅咒 格桑回到聚居地后,丢下一句,“这几天别来找我。”就脚步匆匆地回了住所,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格桑走进卧室,转身关上门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格桑抬手扶住门,另一只手放在胸口,眉头紧缩,似乎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但片刻后,一口血从格桑的口中喷了出来。 随后,格桑转身靠着门,瘫坐在地上,就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精气一般。 格桑眉头紧缩,闭着眼睛缓了许久,才睁开眼睛,抬手,把右臂袖子挽了上去。 只见格桑右臂上的纹身已经显现出来了,但在红色的纹身线条之中还隐约夹杂着一丝黑色。 格桑勾唇苦笑了一声,放下袖子,用手撑着地面,缓慢地起身,走进浴室。 强撑着放了一浴缸凉水后,格桑只脱掉了外套就躺了进去。 凉水瞬间没过了格桑的身体,只有鼻子还露在水面上。 过了一会儿,格桑身上的纹身仿佛被黑色侵蚀了一般,开始变暗,不一会儿,整个朱雀纹身就都变成了暗红色;同时,浴缸里的水也开始变红。 其实格桑之前对黑瞎子说的“诅咒”是真的,只不过这种诅咒只有格桑一个人有。 自从格桑记事起,这条黑线就一直在格桑的手腕上,而且随着格桑年龄的增加,黑线也在变长。 但在康巴洛族迁居之前,这条黑线就像是个奇怪的装饰一般,从未对格桑产生任何影响。 直到族群迁居成都后,这条黑线开始蠢蠢欲动。 刚开始时,那条黑线并没有什么变化,格桑也只是会偶尔流点儿鼻血。 但随着族群在成都站稳脚跟,那条黑线的颜色开始变浅,格桑身体的问题也越来越严重。 如今,那条黑线已经消失在了格桑的皮肤表面,彻底融入了骨血中。 因此,每隔一段时间,格桑的身体里的血液就会躁动,就像是要冲破血管的束缚一般。 格桑之前去西藏就是为了寻找压制“诅咒”的办法。 这次格桑匆匆离开四姑娘山,也是因为感受到了体内血液的躁动。 否则,格桑就算带不走张起棂,也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张启山。 三天后,格桑才睁开了眼睛,从浴缸里坐了起来。 此时,浴缸里的水已经变得滚烫,原本清澈透明的水也变成了鲜红的血水。 格桑起身从浴缸里走出来,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若隐若现的暗红色纹身,勾唇苦笑了一声,“真是人不人,鬼不鬼啊。” 格桑快速地洗掉自己身上的血迹后,换了一身衣服,就推门走出了卧室。 格桑直接去了书房,打了个电话,将丹叫到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丹走进了格桑的书房,对着格桑俯身低头,恭敬地喊道:“族长。” 格桑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向他,“四姑娘山那边,这几天有什么动作吗?” 丹开口回道:“没有,一切正常。” 格桑点了点头,“嗯,让人盯紧那边,有什么情况马上和我汇报。” “是。” “汪家那边怎么样了?” “我们的人已经成功混进去了,但那几个汪家人的地位太低,我们的人暂时接触不到汪家的核心。” 康巴洛族从墨脱撤走后,格桑让人就模仿那几个汪家人的方式联系了汪家,随后又让人伪装成汪家人混了进去。 格桑安慰地说道:“没事,不着急,以我族族人的能力,只要时间足够,升到汪家的核心层并不难。” “而且,如今在汪家人眼里,康巴洛族已经彻底消失在岩浆之下了。” 接着,格桑又嘱咐道:“你让族人们都多注意,不要暴露康巴洛族的身份,一旦发现汪家人直接解决掉,不要留后患。” 丹点了点头,“是。” ——————两年后—————— 格桑再一次熬过“诅咒”,刚从卧室走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丹。 丹看到格桑,忙上前说道:“族长,您终于出来了,四姑娘山那边出事了。” 格桑听到丹的话,微微皱了皱眉,抬眸看向丹,“怎么回事?” “一周前,四姑娘山那边的行动出了意外,进去的几十号人只出来了不到十个,然后,张启山就下令把所有洞口都封了,营地里的人也都陆续撤离了。” 格桑藏在袖子下的手指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他怎么样?” 丹开口回道:“自从四姑娘山出事后,张先生就一直没有露过面,我们的人也不清楚张先生的具体情况。” 第70章 张起棂失踪 格桑边往外走,边对丹说道:“你带几个人跟我去四姑娘山,再让卓玛去长沙,调查一下张启山的行踪。” 丹点头称“是”,跟在格桑身后向山下走去。 格桑和丹刚走到山下,一个族人就跑到了格桑面前,恭敬地说道:“族长,一个戴着墨镜、拿着朱雀血玉的男子要见您。” 格桑微微皱了皱眉,偏头对丹说道:“丹,你先带人去四姑娘山。” 然后又对那个族人说道:“带我去见他。” 那个族人把格桑带到了一个小会客厅中,格桑看到了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的黑瞎子,就挥了挥手,让那个族人离开了。 格桑走到黑瞎子面前,“瞎子,你怎么来了?” 听到格桑的声音,黑瞎子抬起头,将那块朱雀血玉递给了格桑,声音有些疲惫地说道:“哑巴重伤,被佛爷带走了。” 格桑接过玉佩,眼神复杂地看着黑瞎子,“这块玉佩是他给你的?” 黑瞎子摇了摇头,“不是,玉佩是从哑巴身上掉出来的,上面的图案和你身上的纹身很像,我猜是你给他的。” 格桑手指摩挲着玉佩上的朱雀图腾,“那你怎么知道来这儿找我?” “你留在四姑娘山周围的人看到了这块玉佩,就带我来这儿找你了。” 接着,黑瞎子起身,边向外走,边说道:“格桑,虽然哑巴可能并不想让我来找你,但是,或许只有你能救他了。” 黑瞎子刚走出会客厅,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格桑站在一旁,见黑瞎子躺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动弹后,才走到黑瞎子身边,蹲下伸手探向黑瞎子的耳后。 确定黑瞎子是真的后,格桑又探了探他的脉搏,发现他的脉搏有些微弱,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 格桑叫人把黑瞎子抬了下去,“他身上有伤,给他找个医生,好好照顾他,等他伤好后,带他去长沙找我。” 安顿好黑瞎子后,格桑把之前派往四姑娘山的人叫了过来,详细地询问了一遍四姑娘山和黑瞎子的事儿。 确定黑瞎子说的都是真的后,格桑把即将前往长沙的卓玛拦了下来,“卓玛,长沙我亲自去,你留在族里,我不在的时候,代替我处理族内事务。” “丹带人去四姑娘山了,等他回来后,让他去长沙与我汇合。” “……” 安排好族内的事务后,格桑回住所,简单地收拾了些行李,就连夜下山去了长沙。 格桑到达长沙,在一个偏僻的小旅馆落脚后,就接到了卓玛传过来的消息。 九门的队伍离开四川地界后,各家就分开各自回了自己的地盘。 而张启山却并没有回长沙,而是带着队伍消失在了四川省和青海省的交界处。 接到消息后,格桑没有再出去,一直在旅馆的房间里待到了入夜。 入夜后,格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旅馆,一路朝着二月红的红府走去。 自几年前,张启山血洗九门后,九门各家就陆续搬离了长沙,如今还在长沙的,除了张启山,就只有以二月红为首的红家了。 二月红住的红府与张启山的张府不同,是一座有些年头的中式院子。 院内布置主要以雅致为主,进门处的水晶地板、屏风水榭,都彰显着一代名伶的清静与淡雅。 红府中的守卫侍从并不多,格桑很容易就翻墙潜了进去。 格桑跟着一个管家打扮的男人,成功地找到了二月红的卧房。 格桑藏在暗处,等管家离开后,才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 格桑进去时,二月红正坐在中间的桌子旁,好似在等着什么。 格桑走到二月红的对面坐下。 三年未见,二月红已初显老态,但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依旧有神。 二月红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从容地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在格桑面前这,“姑娘,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格桑垂眸看了一眼那杯茶水,“有事相求。” 二月红抬眸看向格桑,视线停在了格桑的眼睛上,“姑娘这双眼睛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 格桑挑了挑眉,“我的荣幸。” 二月红收回视线,轻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我和姑娘有缘。” “既如此,姑娘有事,可以直言,若红某能帮得上忙,一定竭力相帮。” 格桑勾了勾唇,直视着二月红的眼睛说道:“那我就直说了,二爷可否知道张起棂在哪?” 听到“张起棂”这三个字,二月红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眼神微闪,垂下了眼眸,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 第71章 送礼 格桑耸了耸肩,“无妨,既然二爷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我就换一个。” 格桑抬手握住茶杯,状似随意地问道:“他的伤有多严重?” 二月红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性命无忧,但离开四川时,他还未苏醒。” 格桑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就起身向外走去。 格桑一只脚刚迈出门槛,二月红就出声叫住了格桑,“桑,姑娘,他并不在长沙,你可以往北边找找。” 格桑脚步顿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就抬脚离开了红府。 次日夜晚,格桑又趁夜摸进张府探查了一番,但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 此后,格桑又在长沙待了几天,但期间,张启山一直没有回长沙。 等黑瞎子和丹来到长沙后,格桑就离开了长沙。 ——————五年后—————— 这五年,卓玛已经接手了大部分的族内事务,而格桑则是一直在全国各地奔走寻人。 但张启山有军方背景,根基深厚,他有意封锁张起棂的消息,仅凭玄族这个新生势力,短时间内根本探查不到张起棂的下落。 好在格桑之前让卓玛对九门其他几位当家人都做过调查,所以很容易就与九门中的解九爷和狗五爷搭上了线。 格桑承诺庇护解吴两家的后人,而他们则要动用自己的关系帮格桑找人。 最近,格桑得到可靠消息,四姑娘山行动结束后,张启山的队伍曾在青海省内出现过。 得到消息后,格桑马上就前往了青海省。 格桑接到消息时就在青海附近,因此格桑到达青海时,丹和其他人都还在路上。 为了不打草惊蛇,格桑找了家旅馆住下后,就没有再出屋。 直到丹和其他人到达青海,格桑才走出了房间。 但格桑刚走出房间,就察觉到了周围紧盯着自己的眼睛。 格桑微微皱了皱眉,随后面色如常地走出旅馆,在街上绕了几圈后,把身后的尾巴引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 走到巷子的尽头,格桑停下脚步,身后就陆续响起了脚步声。 但格桑并没有转身,只是面对着墙,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格桑的身后,几个叼着烟,松松垮垮地穿着迷彩服,军帽戴得歪歪扭扭的混混互相对视了眼,其中一个人上前几步,轻浮地将手搭在了格桑的肩上。 格桑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迅速抬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男人摔到了地上。 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格桑眯了眯眼,转身看向另外几个男人,声音冰冷地说道:“几位跟了这么久,有何贵干?” 那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出声,只是暗自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格桑的视线扫过几个人的手,挑了挑眉,眼中染上了杀意。 这时,格桑身后的男人站起身,拿着一把匕首向格桑刺来。 格桑侧身躲过这一刀,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拧,直接拧断了男人的胳膊。 随后,格桑握住袖子中的匕首,顺势刺进了男人的心口,男人很快就没有了气息。 另外几个人见状,也一起冲了上去。 格桑拔出匕首,反手一甩,正好插入了一个人的心口,那个人马上就吐血倒了下去。 …… 等丹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几个男人倒在地上,周围全是血。 而格桑倚着墙,站在一边的阴影下,衣服上沾着点点血迹,神色晦暗不明。 丹扫过那几个尸体,径直走到格桑身旁,递给格桑一块干净的手帕,“小姐。” 格桑抬眸看向丹,眼里还有未完全散去的冰冷杀意,白皙的脸上沾着几滴未干的血珠,显得整个人犹如地狱的夺命修罗一般可怖。 对上格桑的眼神,丹面色如常,而跟丹一起来的几个青年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格桑垂眸,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处理干净,将尸体送到长沙,扔到张启山的家门口。” 说完,格桑就将手帕扔给了丹,抬脚走出了巷子。 格桑离开后,那几个青年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丹身边,心有余悸地说道:“这族长平时性子随和,对谁都没架子,但这几年,她身上的气场是一天比一天吓人。” 丹把手帕收起来,平静地说道:“五年了,族长的耐心怕是已经所剩无几了,如果在青海,还找不到张先生的话,谁都不知道,族长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丹走到一个尸体旁蹲下,视线扫过尸体后,伸手抓起了尸体的手。 第72章 格尔木疗养院 一个青年看着丹的动作,不解地问道:“丹哥,这几个人不就是普通的地痞流氓吗,族长为什么要让我们把尸体扔到张启山的家门口?” 丹指了指尸体食指和虎口处的老茧,说道:“这是常年握枪才会留下的痕迹,这几个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青年接着问道:“那族长让我们把尸体送到张启山那儿,是因为他们是张启山的人?” 丹松开手,起身,摇了摇头,“他们是谁的人并不重要,族长她,只是单纯地想给张启山找点儿麻烦。” ——————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格桑带人将青海省翻了个底朝天,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格尔木疗养院。 格尔木疗养院的位置很偏僻,周围除了树还是树,什么建筑物都没有。 而且靠近疗养院的树都被人为清理过,周围一圈全是空地,没有任何遮挡物,外人只要一靠近,马上就会被里面的守卫发现。 疗养院的守卫很严密,丹带人在疗养院附近的树林里守了一周,都没有搞清楚守卫情况。 但从每周用来运送食材的卡车体积来推算,疗养院内的守卫数量绝对不亚于一个营(300——500人)。 在疗养院外守了半个月,都没有任何进展后,格桑决定亲自进疗养院探查。 疗养院内虽然有厨房和厨师,但食材还是需要从外面购买的。 根据这半个月的观察,每周一上午都会有人开车进疗养院送食材。 这便是这个铁桶一般的疗养院,唯一的突破口。 疗养院门口有一条土路,这是送食材的卡车的必经之路。 丹在卡车到来之前,在这条路上做了几个小陷阱,让司机不得不在这里停车或者慢下速度。 这时,格桑趁机跳上车,躲在食材里混进疗养院。 进入疗养院后,在守卫卸车搬运食材时,格桑迅速地溜进了最近的一栋三层小楼。 这栋楼应该是疗养院内工作人员的宿舍。 此时,正值上午,楼里几乎没有人。 格桑走到三楼时,突然听到“咔哒”一声,格桑迅速躲回了楼梯,借着墙角隐藏了起来。 很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开了门,从旁边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男人一边走路,一边翻看着手中的笔记,还时不时出声念叨几句。 格桑悄悄绕到男人的身后,观察了一会儿男人的走路姿态和声音。 在男人即将下楼时,格桑从男人的身后打晕了他,把他拖回了他的房间,放在了床上。 格桑换上了男人的衣服,易容成了男人的模样。 准备好后,格桑又在那个医生的颈后捏了一下,确定他短时间内不会醒过来,才走出了房间。 格桑此次潜进来的主要目的是确认张起棂在不在这里,顺便再搞清楚疗养院内的布防守卫。 格桑在守卫的眼皮子底下从容地走出了宿舍楼,进了宿舍楼后面守卫更加森严的办公楼。 格桑易容的这个人地位似乎很高,一路走来,每个守卫看到格桑都会敬礼,而且也没有人来阻拦格桑。 在办公楼的三层,格桑发现了一个特殊的房间,那是整座疗养院内唯一一个病房。 这间病房的门是一扇厚厚的铁门,门上有个比巴掌大一点的玻璃窗,门前站着十几个穿着军装的守卫。 格桑有预感,这个房间里一定有她要找的。 格桑抬手捏了捏嗓子,走到那间房间门口。 守卫看到格桑,抬手对格桑敬了个礼,喊道:“刘博士。” 格桑点了点头,用守卫口中“刘博士”的声音,对守卫问道:“里面怎么样?” 守卫回道:“还是老样子,不和任何一个人讲话,只是偶尔会自言自语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说到这儿,守卫向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博士,这个人精神是不是有问题啊?” 格桑没有理会守卫抱怨的话,平静地说道:“把门打开,我进去看看。” 守卫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转身开锁,打开了铁门。 铁门打开后,格桑才发现,原来铁门里还有一扇普通病房的木门。 另外一个守卫拿着另一把钥匙,上前打开木门后,退到一侧。 刚才那个守卫对格桑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格桑抬脚走进了房间。 格桑刚进去,守卫就关上了门。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个衣柜和一个人。 格桑的目光先是扫过了门口放着的一辆药车和旁边垃圾桶里满满当当的废弃针管,然后落在了不远处的床上。 一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格桑走到床前,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格桑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半遮眼睛的黑色的短发,高挺的鼻梁,英气的眉毛,颜色有些淡的薄唇。 他,分明就是格桑找了五年的张起棂啊。 第73章 木偶 格桑站在床前,视线缓慢地滑过张起棂的面容和身躯。 张起棂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原本就清瘦的身躯更加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格桑在床前站了许久,但张起棂始终闭着眼,就像是不知道有人来了一般。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是张起棂啊,百米之外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格桑俯下身,抬手握住了张起棂消瘦得皮包骨的手腕。 格桑原本以为张起棂会反抗,可是他却什么动作都没有,就像是没有感觉的木偶一般。 格桑的动作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卷起了张起棂的袖子。 一开始并没有看到什么痕迹,直到卷到了手肘处,鲜红的针眼刺进了格桑的眼帘。 密密麻麻好几个针眼出现在张起棂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看到张起棂手臂上的针眼,格桑的手不受控制的收紧。 格桑不禁想起,门口垃圾桶里的那些废弃针管,那里面曾经装的又是什么药。 是控制他的镇定剂,还是…… 格桑真的不敢再想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想炸了这里。 似乎是感受到了手腕上的力道,张起棂的手指动了动,纤长的睫毛也颤了颤。 格桑马上反应过来,有些慌乱地松开了手。 看着张起棂手腕上被自己握出来的红痕,格桑下意识地低头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又用手指轻轻地揉了揉,就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片刻后,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格桑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张起棂的眼睛。 那是一双平静得犹如一滩死水的眼睛,没有一丝情绪。 格桑看着映在张起棂眼中,那张陌生的脸,突然有种卸下伪装,让他的眼里出现自己面容的冲动。 但格桑刚抬手摸上了耳后人皮面具的边缘,就冷静了下来。 她不能,还不是时候,如果她暴露了身份,那还有谁能来救他? 格桑放下手,看向即便睁开了眼睛,却还是保持着跟刚才一样的姿势,分毫未动的张起棂。 他就像尊瓷娃娃,就那么静静地躺着,淡淡地看着一切。 就像是把自己藏了起来,与外界隔离,外界的一切都不能让他有任何反应。 这五年,他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啊。 张启山,你怎么敢…… 格桑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扎进了肉里,鲜血滴在地上。 格桑垂下眼眸,不敢再去看木偶一般的张起棂。 片刻后,格桑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格桑很想再多陪陪张起棂,想和他说说话,想…… 可是没时间了,送食材的车只会在疗养院内停留两个小时。 格桑必须在车离开疗养院前上车,否则前功尽弃。 格桑抬起手,似乎是想要触摸张起棂的脸颊,但还没靠近,格桑就放下了手,转身,迈步走向门口。 门上并没有把手,因此从里面是完全打不开门的,里面的人要想出去只能让外面的人开门。 格桑抬手准备敲门,却在手指关节碰到门的前一秒,停了下来。 她想起了兜里那颗白色圆柱状的糖果,那是一块大白兔奶糖,是格桑从“刘博士”那里顺出来的。 格桑并不喜欢甜食,但看到这块糖时,她却鬼使神差地将它装进了口袋里。 格桑转身快步走回床前,一把抱住了张起棂,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等我,很快,我就能救你出去了。” 说完,格桑就松开手,把朱雀血玉和兜里的那块糖塞进了张起棂的手心。 然后,格桑转身走向门口,没有再回头。 她怕自己一旦回头了,就会不顾一切地带他走。 格桑走到门口,抬手敲响了门。 门外的守卫听到声音,打开门,让格桑走了出去。 格桑先是把“刘博士”的衣服还了回去,然后才赶去停车的地方。 格桑到的时候,车已经卸完了,点着了火,即将开车了。 格桑跑了两步,抓住了卡车后面的横杆,挂在了卡车的下面。 卡车离开疗养院,到达疗养院视线之外后,格桑松开手,趴到地面上,等卡车走远后,才起身。 一直在外面等着的丹看到格桑,连忙迎了上来,“族长,怎么样?” 格桑没有回答丹的问题,而是冷着脸,语气冰冷地说道:“通知长沙那边把张启山的私库给我点了,还有北京的新月饭店也给我砸了。” “新月饭店点到为止即可,张启山的私库连根毛都不能给我留下!” 第74章 布局 丹听到格桑的话,有些犹豫地开口,“族长,张启山的私库里可全是不世出的宝贝,他毕竟有军方背景,这要是闹大了,官方那边怕是不好应付啊。” 格桑眯了眯眼,“他张启山有军方背景又怎样,我当年捐那么多矿,也不是用来做慈善的。” 丹马上点了点头,应道:“明白了。” 说完,丹就离开了。 而格桑则转身,看向疗养院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 旁边高大的树木投下的阴影将格桑笼罩住,衬得格桑周围的气场越发压抑。 几个族人在格桑身后不远处站着,沉默地看着格桑的背影。 直到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格桑收回视线,偏头对族人交代了一句,“守好疗养院,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告诉我。” 随后,格桑就转身,迈步,渐渐远离了疗养院。 ——————分界线—————— 格桑离开病房后,张起灵握着朱雀血玉和大白兔奶糖的手突然紧了紧,纤长的睫毛也颤了颤,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张起棂微微低头,垂眸看向手心的朱雀血玉和大白兔奶糖。 许久后,张起棂手指微动,拆开了大白兔奶糖的包装纸,将白色的糖果放入了口中。 甜甜的奶香在舌尖泛开,张起棂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甜的,这是,糖…… 刘博士给我糖……不,她,她不是刘博士,她是…… 她是谁? 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我,好像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着大脑。 张起棂微微皱眉,抬手按住额头,指尖用力得发白。 同时,脑海中飞快地闪过许多片段,堆雪人的藏族小女孩、雪山花海中的白色藏袍姑娘、青铜门中走出的红衣女子、…… 她,给我糖,送我玉佩,拉我的手,扯我衣服,…… 她是我的…… 突然,张起棂好像想起了什么,伸手从枕头下翻出了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一朵红色格桑花。 张起棂手指微动,抚过手帕上的格桑花,轻轻呢喃了一声,“格桑……” ——————分界线—————— 北京解家。 解九爷的棋室中,格桑和解九爷分别坐在棋桌的两边,专注地看着棋局。 狗五爷抱着一只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哉地喝着茶。 “当”,玉质的棋子与棋盘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解九爷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根据格桑姑娘的描述,疗养院内守卫森严,想把张先生救出来,难度不小啊。” 格桑手中执子,看着棋盘,“那九爷,可有妙计?” “有是有,但需要有人拖住佛爷,还要有一个身手极好的人。” 解九爷话音刚落,格桑就抬手打了个响指。 随后,“吱嘎”一声,棋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嗨,各位爷,好久不见呀。”黑瞎子走进了棋室。 格桑落下一子,说道:“张启山主要防的人是我,我去拖住他再好不过,而瞎子的身手应付病房门口那几个守卫和那两把锁也不成问题。” 解九爷抬手落下一子,“既然最难的两个环节,格桑姑娘都已经有对策了,那其他的,就交给我们。” 格桑看着已分胜负的棋局,挑了挑眉,把手中的棋子放回了棋盒,“九爷的棋技果然不愧为‘棋通天’之名。” 解九爷拱手道:“承让了,格桑姑娘的棋路也很有特色,每一步走得都出乎解某的意料。” “九爷,客气了。” 这时,狗五爷起身,把怀里的狗放到地上,“我可以证明,解九这句话可不是客套话,要知道,能和解九对弈这么长时间的人可不多。” 格桑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棋室。 走出棋室后,格桑偏头对等在外面的卓玛说道:“卓玛,给张启山下请帖,就说,张桑月请张大佛爷,一周后,在四姑娘山下一叙。” 卓玛皱了皱眉,“族长,咱们刚烧了张启山的私库,现在就约他,他会来吗?” 格桑微微勾唇,眼中闪过一道暗光,“他会。” 接着,格桑又说道:“记得,要给张大佛爷准备一份‘见面礼’。” 卓玛有些疑惑地问道:“那要准备什么?” 格桑眯了眯眼,“你说张启山最在乎的是什么?” 卓玛挑了挑眉,说道:“张启山最在乎的,尹新月?” 格桑摇了摇头,“不,张启山或许是真的爱尹新月,但他一定更爱,权。” 卓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勾唇说道:“明白了。” 第75章 故地一叙 ————一周后———— 四姑娘山下。 格桑让人在原来张启山扎营的地方搭了一个简易的亭子。 提前三天,格桑就让人把整个四姑娘山都围了起来。 因此,张启山一进入四姑娘山地界,格桑就接到了消息。 张启山的车在距离亭子还有一公里的地方,就被卓玛带人拦了下来。 卓玛先是对着张启山的车鞠了一躬,起身后,不卑不亢地说道:“抱歉佛爷,小姐有令,除佛爷和副官外的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所以,还请佛爷下车。” 张日山皱了皱眉,打开车门,就要下车与卓玛争论,但张启山却伸手按住了张日山。 “客随主便,就听桑月小姐的安排吧。” 听到张启山的话,张日山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辆轮椅,把它放到了地面上,然后伸手把张启山扶下车,让他坐在了轮椅上。 张启山已过古稀之年,再加上四姑娘山行动中,他也受了不轻的伤,因此,如今的他出行全靠轮椅。 虽然坐在轮椅上的张启山气场仍然强大,但终究是没有了年轻时的风采。 张启山刚下车,就远远地看到,一个身穿红色裙子的女子坐在四姑娘山下的亭子里。 亭子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整套泡茶的器具,桌子旁还有一个火炉,上面放着一个正在冒热气的水壶。 格桑身穿红色高领长袖连衣裙,一头乌黑的秀发被一根银簪束起固定在脑后,正不紧不慢地泡着茶。 行云流水地动作,平静淡然的神色,中和了几分格桑身上锋芒毕露的气场。 张日山推着张启山停在了亭子前。 张日山微微俯身,恭敬地喊道:“桑月小姐。” 格桑泡茶的动作没停,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完全把张启山和张日山当成了空气。 过了一会儿,格桑将滤出的茶汤倒入公道杯后,才抬眸看向张启山。 格桑微微勾唇,“张大佛爷,好久不见。” 张启山点了点头,喊道:“桑月小姐。” 格桑微微抬手,示意张启山入座。 张启山摆了摆手,说道:“桑月小姐,您也看到了,启山如今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还望见谅。” 格桑挑了挑眉,“既如此,那张大佛爷就坐在那儿吧。” 随后,格桑起身,端起一杯茶,递给张启山,“张大佛爷喝过藏茶吗?” 张日山上前双手接过茶杯,转身递到张启山的手边。 张启山抬手接过茶杯,“并未。” 张日山接过茶杯后,格桑转身走回到桌前坐下。 这时,一股腥甜突然从喉咙处涌了上来,格桑不动声色地抬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压下了口中的血腥气。 同时,格桑端着茶杯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格桑垂眸看向发抖的指尖,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暗光,然后,若无其事地放下了茶杯。 格桑抬眸看向张启山,微微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是金尖茶,藏茶的一种,张大佛爷可以尝尝看。” 格桑收回视线时,无意间看到了手腕处露出的暗红色纹路。 格桑眼神暗了暗,不露声色地拽了拽袖子,把手缩回了袖子里,交叠着放在了膝盖上。 张启山端着茶杯,垂眸看向杯中金黄色的茶汤,犹豫了一会儿,才端起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桑月小姐的手艺自是极好的。” 格桑勾唇笑了笑,“藏茶与平常的茶口感不同,张大佛爷不嫌弃就好。” 张启山垂眸说道:“启山不敢。” 听到张启山的话,格桑的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她冷笑出声,“不敢,呵,张大佛爷连族长都敢动,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格桑此话一出,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张启山和张日山都垂眸看着地面,没有出声。 片刻后,卓玛的到来打破了僵局。 卓玛走到亭子前,对着格桑俯身,喊道:“小姐。” 格桑抬眸看向卓玛,“什么事?” 卓玛上前几步,俯身在格桑耳边说了几句话。 随后,格桑点了点头,让卓玛退下了。 卓玛离开后,格桑伸手握住了桌上的一个茶杯,“张启山,我警告过你,不该动的人不要动!” 话音刚落,格桑就一挥手,茶杯瞬间朝张启山飞了过去。 一旁的张日山见状,连忙上前,用后背挡下了茶杯。 而茶杯一碰到张日山的背,就碎成了无数个细小的碎片扎进了皮肉里。 格桑起身,垂眸看向被张日山护住的张启山,“张大佛爷,茶也喝了,话也说了,桑月就先不奉陪了,望你,好自为之!” 第76章 黑瞎子的恶趣味 说完,格桑就抬脚走出了亭子。 走到张启山身旁时,格桑又停下了脚步,勾唇看向张启山,“奥,对了,我还为张大佛爷准备了一份见面礼,想必现在已经送到府上了。” “你收到了,可不要太激动哦,毕竟,年纪大了,要是一不小心与世长辞了,那可就没意思了。” 随后,格桑就没有再理会张启山和张日山,径直离开了。 格桑刚走出张启山的视线范围,就抬手扶住了旁边的一棵树,另一只手紧紧按在心脏处,指尖用力得发白。 格桑眉头紧锁,努力压制着体内血液的翻滚,但紧闭的唇间还是溢出了一抹殷红。 跟在格桑身后的卓玛,见格桑停下,疑惑地喊道:“族长?” 格桑用余光瞥了一眼卓玛,抬手用袖子抹掉了嘴角的血。 然后,格桑松开了扶着树的手,站直了身子,对卓玛摆了摆手,“没事。” 说完,格桑就抬脚继续往前走着,但刚走了两步,她就感觉浑身无力,眼前一片昏黑,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卓玛见状,连忙上前几步,口中焦急地喊道:“族长!” 格桑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唇边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宽松的袖子上翻,可以清晰地看到格桑右臂上已经显现出来的暗红色纹身。 三天后,格桑的住所。 一缕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照射在了躺在床上的格桑身上。 浅金色的光晕给本就出色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神圣。 格桑纤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时,卓玛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格桑已经醒了,卓玛连忙上前把格桑扶了起来。 扶格桑靠着床头坐好后,卓玛就退后了一步,眼神复杂地看着格桑,“族长,您的身体……” 格桑开口打断了卓玛的话,“我晕倒的事儿,有多少人知道?” ——————上帝视角—————— 黑瞎子按照计划把张起棂带到了成都玄族聚居地。 张起棂一睁眼,就看到了懒散地坐在一旁,正无聊地拨弄摆件的黑瞎子。 黑瞎子见张起棂醒了,连忙凑了过去,“哑巴,一睁眼就看到黑爷,感不感动?” 张起棂坐起身,皱了皱眉,看着黑瞎子,没有说话。 看到张起棂平静陌生的眼神,黑瞎子明白,他这是又失忆了。 黑瞎子抬手推了推墨镜,“得,看来你这是又不认识我了。” 黑瞎子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问吧。” 张起棂下床,走到了窗前,抬手打开了窗户,“这是哪?” “四川成都玄山,格桑的地盘。”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张起棂下意识跟着黑瞎子念了一遍,“格桑……” 黑瞎子挑了挑眉,“你不会连格桑也忘了吧?” 张起棂看向窗外连绵的山脉,“格桑是……” 黑瞎子缓缓加深了嘴角的笑容,开口打断了张起棂的话,“格桑啊,她是你的恋人。” 张起棂眼神微闪,“恋人?” 张起棂下意识地拿出了格桑塞给他的那块朱雀血玉。 黑瞎子注意到张起棂的动作,接着说道,“对,就是恋人,你们感情特别好,成天如胶似漆的,这个玉佩就是她送你的定情信物。” 张起棂垂眸看向血玉,指尖轻轻抚过血玉上的朱雀图腾。 “她在哪?”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她,她在,你之前惹她生气了。” 张起棂抬眸看向黑瞎子,“我惹她生气了?” 黑瞎子点了点头,“对,没错。” 张起棂皱了皱眉,“我干什么了?” 黑瞎子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张起棂平静的眼眸,墨镜下的眼睛一亮,“你对格桑冷暴力。” 张起棂把朱雀血玉放好,走到黑瞎子旁边坐下,眼神复杂看着黑瞎子。 黑瞎子移开视线,继续瞎编,“就之前,人家小格桑想和你相亲相爱,结果你天天想着往外跑,还动不动就不说话,不理人家,那这时间长了,她不就生气了嘛。” 张起棂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格桑怒气冲冲的背影,眼神一暗,“怎么做?” 黑瞎子嘴角飞快地上扬了一下,“当然是哄她了。” “女孩子都害羞,你要多主动。” “主动。” 张起棂垂眸,重复了一遍黑瞎子的话,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脑海中又浮现了格桑的身影,他就直接忽视了这一丝说不清的怪异感。 ——————题外话—————— 由于我们的黑-红娘-瞎子的助攻,接下来的两章都会是甜甜的粉红泡泡啦! 第77章 张起棂的反常 ————回归线———— 卓玛开口回道:“当时在场的几个族人都看见了。” 格桑微微皱了皱眉,“你怎么解释的?” “我说您是因为最近太累了。” “嗯,通知在族地的所有族人,明天开个例会。” 卓玛低头应道:“是。” 说完后,卓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脸的纠结犹豫。 格桑余光看到卓玛的表情,问道:“什么事?” “族长,您,身上的纹身……” 格桑抬眸看向卓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卓玛瞬间噤声,顺从地应道:“是,我明白了。” 格桑起身下床,走到了桌子旁坐下,抬手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握住杯子,垂眸看着杯中的波纹,“他怎么样了?” “医生来为张先生做过检查,说是有些贫血,其他的没什么大碍。” 格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后,挥了挥手,“嗯,你先下去吧。” 卓玛离开后,格桑把杯子中的水一饮而尽,随后起身走进了浴室。 格桑脱下衣服,看着身上若隐若现的暗红色纹路,皱了皱眉头,然后抬手放了一浴缸的水。 简单地清洗完后,格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离开了房间。 张起棂的房间就在格桑房间的附近,格桑出门拐了个弯儿走了几步就到了。 格桑抬手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动静,格桑就直接推开了门。 刚推开门,格桑就看到,张起棂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抬头看向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察觉到有人接近,张起棂转头看向门口,看到格桑后,张起棂微微愣了一下。 窗外的阳光照在张起棂侧脸上,给他镀了层金光,衬得他像是一个刚下凡的天神一般。 看到这一幕,格桑也不禁愣神了一会儿。 格桑刚回过神来,就对上了张起棂看向自己的视线。 张起棂与格桑就这样,对视了许久后,张起棂的眼神波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随后,张起棂抬脚走向了格桑。 张起棂在格桑面前停下了脚步,看着格桑的眼睛犹豫了一会儿,抬手拉住了格桑的手。 格桑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张起棂拉着自己的手,挑了挑眉,开口问道:“怎么了?” 张起棂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对不起。” 格桑愣了一下,抬手摸向了张起棂的耳后。 张起棂没有动,任由格桑的手伸向自己最脆弱的地方。 但当格桑的手触碰到张起棂的皮肤时,张起棂还是僵硬了一下,下意识想要躲避。 张起棂手指微动,轻轻摩挲了一下格桑的手背,然后慢慢放松下来,偏头用脸颊蹭了蹭格桑的手心。 格桑在张起棂的耳后没有摸到人皮面具的痕迹,又感受到张起棂的动作,格桑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反手摸向了张起棂的额头。 而张起棂一直乖巧地站在格桑面前,察觉到格桑的意图后,他还微微低头,让格桑的动作更加省力。 确定张起棂的体温正常后,格桑皱了皱眉,被张起棂拉着的手动了动,挣开了束缚,抬脚绕过张起棂走进了房间。 格桑走到了桌子旁,抬手在桌上的电话上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格桑就开口吩咐道:“让医生再过来一趟,给张先生做个全面的检查。” 刚说完,格桑又想了想,说道:“算了,你去把来叔请过来吧。” 张起棂站在原地,垂眸看着空空的手心,微微皱了皱眉。 过了一会儿,丹带着一个头发花白,但脚步稳健的老人走进了格桑的住所。 这个老人就是格桑口中的来叔,他是西藏有名的藏医,医术精湛,之前在康巴洛时,族人有什么大病小病都会去找他。 丹把来叔带到张起棂的房间门口后,对着格桑和张起棂微微俯身,就转身离开了。 格桑拉着张起棂,让他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拉着他的手放在了桌上,然后转头对来叔说道:“来叔,他不太对劲,麻烦您给他把个脉,看看他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来叔点了点头,在张起棂的对面坐下,抬手搭在了张起棂的手腕上。 片刻后,格桑见来叔收回了手,开口问道:“来叔,他怎么样?” “没什么事儿。” 格桑皱了皱眉,“他之前被人抓去做过什么实验,我怀疑他是被用过什么奇怪的药,而且他今天还很不正常的,真的没事吗?” “脉象上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就是他这气血亏空得挺严重的。” 格桑又接着问道:“他前几年还受过很重的伤,也没什么影响吗?” “他身体素质好,再加上,当时救治得应该还算及时,倒也没留下什么病根,这段时间好好补补就行了。” ——————题外话—————— 这两天有几科考试,所以昨天就没来得及更新( ??? ? ??? ) 第78章 你是特殊的 格桑还是不放心,开口还要说些什么“他还……” 来叔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族长,他真的没有什么大碍,下一个吧!” 格桑抬手摸了下鼻子尖,“没有下一个了。” 来叔整理药箱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格桑,“你叫我来,就只是给这小子把个脉?” 格桑点了点头,“嗯。” 来叔有些无奈地说道:“这点儿事,你不就能搞定嘛。” “你的医术,我清楚,虽然没有老头子我这么妙手回春,但给这小子把个脉,检查一下身体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格桑意识到自己有些关心则乱,又见来叔还要继续数落自己,连忙上前拿起药箱,说道:“来叔辛苦了,我送您出去。” 二人离房间有一段距离后,来叔开口问道:“那小子就是白玛的儿子?” 格桑垂眸应道:“嗯。” 来叔叹了口气,“这孩子命苦啊。” 余光瞥到格桑,来叔话音又一转,“你对人家好点儿!” 格桑有些疑惑,“我对他哪儿不好了?” “我刚才都看到了,那孩子看你的眼神就跟看负心汉似的,你是不是玩弄人家的感情了?” 格桑有些无奈地回道:“没有!” 来叔轻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接任土司之后,就活得跟个石头似的,又冷又硬。” “你也老大不小了,那孩子虽然命苦,但长得好看啊,就是他这张家起棂的身份有点麻烦。” 来叔瞥了格桑一眼,接着说道:“不过,看你这么在乎他,想来他的身份也不会是阻碍。” 格桑有些羞恼地喊道:“来叔!” 见格桑恼了,来叔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前几天是怎么回事?” 格桑眨了眨眼,“没什么事儿啊。” 来叔撇了撇嘴,“哼,老头子我可听说了,你在四姑娘山晕倒,还昏迷了好几天。” 格桑皱了皱眉,“消息都传到您那儿了?” “族长昏迷,这么大的事,族里早就传遍了。” 格桑垂眸,眼中闪过一道暗光,“我明天会开个例会,安一下族人们的心。” 来叔又接着问道:“还有,你之前找我要的那几味药是干嘛的,你身体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没有,就是替别人要的。” 来叔明显不信,停下脚步,转身一把抓住了格桑的手,抬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片刻后,来叔皱着眉,松开了格桑的手。 格桑挑了挑眉,“怎么样,我都说没事儿了,你偏不信。” 来叔又问道:“那条黑线长到哪儿了?” “消失了。” 来叔瞪大了眼睛,“消失了?你出生时就带着那条黑线,现在说消失就消失了?” 见格桑点头,来叔摇了摇头,说道:“你这身体还真是奇怪。” 格桑和来叔刚走出住所,就看到了等在一旁的丹。 丹上前接过了格桑手中的药箱。 来叔对格桑挥了挥手,就跟着丹走了。 他们刚走了几步,格桑就开口叫住了来叔,“那个,来叔,他的身体真的没什么事儿吗?” 来叔有些无奈地说道:“真的,真的,你要不放心的话,一会儿我回去就给他开个方子!” “那就多谢来叔了。” 说完,格桑就转身回了房间。 格桑走到房间门口,看到张起棂还坐在桌前,保持着格桑离开时的动作。 格桑走到桌旁坐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张起棂抬眸看向格桑,“不知道。” 格桑有些意外,“那你之前的计划是什么?” “不记得了。” 格桑微微皱眉:“你失忆了?” “嗯。” 沉默了一会儿,格桑开口说道:“那现在,我带你逛逛玄山?” “好。”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格桑和张起棂回到住所,格桑在张起棂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转头对张起棂说道:“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格桑就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着,她走了几步后,察觉到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 格桑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张起棂,“怎么了?” 张起棂回道:“一起。” 格桑有些疑惑,“什么一起?” “我们是恋人。” 格桑好笑地勾了勾唇,“谁告诉你的?” “瞎。” 格桑挑了挑眉,“我认识的张起棂,可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 “你是特殊的。” 格桑看着张起棂认真的眼神,心跳漏了一拍。 回过神后,格桑脚步有些匆忙地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题外话———— 白玛是个藏医,格桑因为白玛对藏医产生了兴趣。格桑回到康巴洛后,在“机缘巧合”之下,跟着来叔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 第79章 相拥而眠 回到房间后,格桑自顾自地洗漱完就上床,面对着墙,装睡。 张起棂看着故作镇定的格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然后关掉了灯,躺在了格桑的床上。 感受到床垫下陷了一块儿,格桑的身体明显紧绷了起来。 察觉到格桑的别扭,张起棂老实地躺在床边,没有再动弹。 过了一会儿,格桑轻轻喊了一声,“张起棂?” 张起棂动了动唇,刚要回应,就想起了格桑的不自在,便没有出声,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声音,格桑小心翼翼地翻过身来,面对着张起棂。 皎洁的月光照在张起棂的脸上,给他增添了几分温柔。 格桑抬手隔空临摹着张起棂的面容,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心疼。 重伤失忆,又被日夜监控,每天睁开眼,面对的就是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而那些人还用他去做了什么实验。 这五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啊! 想到这儿,格桑的眼神又一变,暗自思索:看来,给张启山的礼还是轻了些,找时间要再给他送份大礼。 …… 看着张起棂的面容,格桑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听到耳边平稳的呼吸声,张起棂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格桑。 看到格桑在睡梦中还皱着的眉头,张起棂抬手在格桑的眉心揉了揉。 直到格桑的眉心舒展开来,他才松开手,手悬在空中,犹豫了一会儿。 然后,张起棂伸手轻轻搭在了格桑的腰上,看着格桑熟睡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缓缓闭上了眼睛。 次日,格桑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张起棂线条分明的下巴。 格桑下意识地抬眸,却撞进了一双平静的眼眸中。 看着那双清冷的眼睛,格桑不禁愣了一下。 直到那双眼睛中闪过笑意,格桑才回过了神。 格桑意识到自己竟然躺在张起棂的怀里,忙向后滚了一圈,远离了张起棂的怀抱,然后从床尾下了床,径直走进了浴室。 格桑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抬手捂住心口,感受到自己明显加快的心跳,格桑暗自感叹道:来叔还真没说错,他真是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走到洗漱台前,看着镜子中,面色红润的自己,格桑抬手拍了拍脸颊,心里默默念叨:冷静冷静,千万不能被美色诱惑,况且他还失忆了,不能趁人之危。 格桑打开水龙头,用手捧起凉水,拍在了脸上,感受到脸上的温度降下去后,格桑才用毛巾擦干了脸,然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 看着镜子中的人,又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后,格桑才打开了浴室的门。 格桑刚走出浴室,就看到了靠在墙边,抱臂站着的张起棂。 格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又有些别扭地上前了一步,“咳,有什么事吗?” 听到开门声后,就一直注视着门口的张起棂,自然没有错过格桑的动作,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瞬,“有人找你。” 格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微微皱了皱眉,暗自疑惑道:今天竟然醒得这么晚! 然后,格桑对着张起棂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走出了房间。 站在浴室门口没有动的张起棂,看着格桑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勾起嘴角,轻声笑了出来。 格桑走到住所门前,看到了丹。 丹连忙上前,“族长,人都到齐了。” 格桑边走边问道:“嗯,黑瞎子呢?” “他三天前就离开了。” 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格桑,“族长,黑瞎子走之前说过,如果您找他,就把这封信给您。” 格桑接过信,伸手把信展开,边走边看。 只见信上写着:我看你和哑巴进度太慢了,黑爷我善心大发,帮你们一把,哑巴现在失忆了,你想要对他做什么都可以哦,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啊! 看完黑瞎子的信,格桑轻哼了一声,什么善心大发,明明是玩心大发,想看热闹罢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格桑又勾了勾嘴角,问道:“黑瞎子的尾款打了吗?” 丹回道:“还没有。” “那就不用给他打了。” 丹有些不解,但还是应道:“是。” …… 格桑一走进会议室,原本吵闹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格桑在主位坐下,让几位负责人简单地汇报了一下近期工作情况,就让族人们散了。 此次会议本就只是为了让族人们安心,走走过场就足够了。 ————分界线———— 在玄山待了几天后,格桑就带着张起棂去了长沙,此行格桑一个族人都没带,只有格桑和张起棂两个人。 第80章 解语花 格桑和张起棂刚下火车就被玄族长沙分部的人接到了一个宅子中。 这个宅子是格桑在来长沙前特意让人购置的。宅子周围环境宜人,安静而优美,空气清新,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好地方。 到达长沙的第二天,格桑带张起棂去了梨园。 这次格桑提前让人打听过梨园的入场时间,计算好时间,格桑才带着张起棂出发。 格桑和张起棂到的时候,刚开始检票进园。 格桑拿着提前让人买好的票,拉着张起棂排在检票的队伍后面。 格桑和张起棂在排队进园的时候,听到有几个人在讨论今天的戏目。 一个穿着贵气的中年女人(贵妇a)对身边的人说道:“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是二月红二爷亲自登台!” 另一个贵妇(b)回道:“听说了,听说了,我就是奔着二爷来的。” 贵妇c接着说道:“是啊,如今二爷年迈,已经很少亲自登台了,错过了这次,下次想再听二爷唱戏,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听到几人的议论,格桑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本来,格桑今天只是单纯地想带张起棂出来听听戏,逛逛街的,没想到竟然会碰上二月红亲自登台。 格桑和张起棂跟随人流,走进梨园,上了二楼,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来。 刚坐下没多久,戏就开始了。 格桑悄悄观察了一会儿张起棂,见他看戏看得很认真,就转头专心欣赏戏曲了。 第一个上场的就是二月红,他唱的还是初见时,格桑在后台听到的那场《霸王别姬》,如今坐台下看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 二月红下场后,又过了一会儿,梨园的门也打开了。 格桑拉着张起棂起身,跟随人流往外走着。 格桑和张起棂刚走出梨园,就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在格桑面前站住,挡住了格桑的路。 男人刚微微抬手,张起棂就上前了一步,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格桑护在了身后。 男人见状,后退了一步,对格桑微微弯腰,恭敬地说道:“小姐,二爷请您过府一叙。” 格桑伸手握住了张起棂的手,安抚地捏了捏,对男人点了点头,说道:“请带路吧。” 男人微微点头,伸手示意二人跟上,就转身带着二人向红府走去。 格桑和张起棂刚走进红府,就看见二爷坐在院子里的桌子旁喝着茶,旁边空地处,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孩子在有模有样地扎着马步。 那个中年男人带着格桑和张起棂走向二月红,快步上前对二月红说道:“二爷,人到了。” 二月红挥了挥手,让男人下去了。 然后,二月红转头,对着格桑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请格桑和张起棂入座。 二人坐下后,二月红对那个孩子招了招手,“小花,过来见过桑月小姐。” 那个孩子应了一声,收了动作,向格桑走来。 那个孩子很漂亮,黑宝石一般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樱桃般的红唇,长得比女孩子还要秀气,就像个精致的娃娃一般。 小孩儿走到格桑面前,一本正经地对着格桑拱手行礼,奶声奶气地说道:“解语花见过桑月小姐。” 格桑微微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儿,然后在兜里掏了掏,拿出了一个小布袋递给小孩儿,“乖,这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 解语花抬头看了一眼二月红,见二月红点头,才抬手接过了布袋,“谢谢桑月姐姐。” 格桑勾了勾唇,这孩子还挺聪明,一开始格桑没有表态,就叫桑月小姐,见格桑自称姐姐,就顺势叫桑月姐姐了。 坐在格桑身旁的张起棂见格桑笑了,微微眯了眯眼,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二月红挥了挥手,对解语花说道:“今天就先练到这儿吧,你下去玩吧。” 解语花应了声,“是。”,对二月红拱手行了个礼,然后又对着格桑和张起棂微微弯腰,才后退两步,离开了院子。 看着解语花的背影,格桑开口问道:“他是解家的孩子?” 二月红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是九爷的孙子。” 格桑挑了挑眉,“那怎么养在二爷这儿?” 二月红放下茶壶,把茶递给格桑和张起棂,“这孩子与我有缘,我就把他收做了关门弟子,我死后,红家的家业也会交到他的手上。” 格桑抬手把两杯茶都接了过来,随手把其中的一杯茶放在了张起棂的手边,“解家和红家两家的继承人,这孩子的未来不可限量。” 第81章 回报 二月红听到格桑的话,脸上的笑却逐渐消失,沉默了一会儿后,二月红起身,走到格桑面前,对着格桑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桑月小姐,如今九门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两家继承人这个身份就是个活靶子,我这个小徒弟未来要面对的危险太多了,如果可以,我死后,想请您护一护他。” 格桑垂眸看着杯中清澈澄亮的黄绿色茶汤,淡淡地开口,“既然知道是活靶子,为什么还要让他当两家继承人?” 二月红苦笑了一声,“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格桑挑了挑眉,“那又为什么找我?” 二月红叹了口气,说道:“因为能护住他的,可能就只有您了。” 格桑抬眸看向依旧维持着鞠躬姿势,没有起身的二月红,微微勾唇,“二爷说笑了,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护得住红家和解家的继承人呢?” 说完,格桑就端起茶杯,将茶一饮而尽,然后起身,拉着张起棂离开了红府。 格桑和张起棂离开后,二月红依旧保持着弯腰鞠躬的姿势。 直到,红府管家走到二月红身边,轻声说道:“二爷,桑月小姐和那位先生已经离开了。” 听到管家的声音,二月红才缓缓直起身子,在管家的搀扶下,坐到了桌子旁的椅子上。 这时,解语花拿着格桑给他的那个布袋子走了过来。 “二爷爷,您看,这是什么呀?” 二月红接过解语花递过来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块雕着穷奇的墨玉(第四十三章中,张启山给格桑的)和一个刻着朱雀图腾的金镶玉(相当于玄族的身份象征)。 解语花又补充道:“这两个都是装在这个布袋子里的,是刚才那个桑月姐姐送给我的见面礼。” 看着手中的两个玉佩,二月红笑了笑,眼角微微湿润。 随后,二月红把两个玉佩装回了布袋子,还给了解语花,“小花,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你一定要收好。” 解语花接过布袋子,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嗯,我会好好保护它们哒。” ——————分界线—————— 格桑拒绝了红府管家要派车送他们的提议,拉着张起棂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虽然这几年格桑去过许多地方,但每次都是有事需要她去处理,根本没有时间去逛街,而张起棂更是,不是在下墓就是在下墓的路上。 这样随意地闲逛,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对格桑和张起棂而言,却是很难得的。 街边摆着许多小摊位,卖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 街上的人不算多,而且大多都有自己的目标,像格桑和张起棂这样没有目的闲逛的人很少,再加上两个人的容貌都很出挑,所以几乎每个人都会下意识地多看两人几眼。 格桑拉着张起棂在一个小摊位前停下脚步,有些新奇地摆弄着摊位上的小物件。 张起棂对摊位上的东西没什么兴趣,就偏头看着格桑认真的侧脸。 看了一会儿,张起棂突然开口,肯定地说道:“你答应他了。” 明明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但格桑却莫名地听懂了。 格桑放下手中的小物件,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旁边一个小孩儿手中的糖葫芦,随口回道:“二月红也算帮过我,这就算是报答吧,况且我也答应过解九爷。” 张起棂顺着格桑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头顶扎着两个“朝天锥”的小女孩。 张起棂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很喜欢孩子?” 格桑正在寻找卖糖葫芦的人,听到张起棂的话,没有多想,直接开口回道:“一般。” 刚说完,格桑就拉着张起棂走到了一个人面前,那个人身旁立着一个插满糖葫芦的稻草靶子。 格桑从那个人手上买了一串糖葫芦,然后直接地递给了张起棂。 看到递到面前的糖葫芦,张起棂下意识抬手接了过来。 感受到手上糖葫芦的重量,张起棂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格桑,有些疑惑地问道:“给我的?” 格桑点了点头,“嗯,我不喜欢吃甜的。” ——————分界线—————— 张府。 张日山走进书房,恭敬地对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景色的张启山说道:“佛爷,有人在长沙街头看到了族长。” 张启山操纵轮椅转了过来,面对着张日山,“消息可靠吗?” 张日山回道:“我问了很多人,都说看到族长和一个女子在街上闲逛,想来是可靠的。” 第82章 夜探张府 听到张日山的话,张启山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女子?” “是的。” 张启山叹了口气,“她终究还是来了。” 张日山皱了皱眉,“您是说桑月小姐?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把族长带走,怎么会送上门来呢?” 张启山勾唇苦笑了一声,“因为在她眼里,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分界线————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仿佛大地屏息,一切都沉入了深深的寂静之中。 格桑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熟睡的张起棂,轻声喊道:“张起棂?” 过了一会儿,格桑见张起棂没有反应,就轻手轻脚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离开了宅子。 格桑刚起身,张起棂就醒了。 但他感受到格桑特意放轻的动作,就没有动弹。 格桑离开房间后,张起棂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空荡的床,眼神暗了暗。 张起棂起身拉开了窗户,看着格桑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 随后,张起棂开门,走出了房间,想要跟上格桑。 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张起棂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又走回了房间。 一道纤细的黑影飞快地在街头闪过,然后来到了位于郊外的张府。 过了一会儿,张启山卧室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黑影翻进了卧室。 这个黑影正是格桑。 格桑刚走到沙发旁坐下,卧室的灯就亮了起来。 格桑看着面前有些苍老的张启山,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而张启山看到格桑,勾唇笑了笑,“今天收到族长在长沙的消息,我就知道您会来。” 见格桑没有说话的意思,张启山接着说道:“白天,您没有来,我猜您应该是不想让族长见到我,所以我想晚上您一定会来。” 格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那你猜到我来找你的目的了吗?” 张启山又笑了笑,说道:“也不难猜,无非是想替族长报仇嘛。” 格桑勾了勾唇,莫名地说了一句,“张启山,我这个人说到做到。” 张启山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向格桑。 格桑抬手拿起桌上果盘里的水果刀掂量了一下,然后手腕一动,水果刀朝着张启山飞了过去。 张启山看着飞向自己的水果刀,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但水果刀却没有扎到张启山,而是擦着张启山的脖颈,扎在了轮椅的椅背上。 张启山垂眸看着刀把,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格桑起身,走到张启山面前,抬手把水果刀拔了出来,然后反手把水果刀扎进了果盘里的苹果上。 “放心,我既然说过会让你生不如死,就一定会让你好好活着,好好地享受生活!” 说完,格桑就抬脚向门口走去。 在格桑走出张启山的卧室前,一句轻飘飘的话进入了格桑的耳朵,“格尔木疗养院内不只有我的人。” 格桑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丢下一句,“不急,一个一个来。”就走出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张启山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得到准许后,张日山推门走了进来,“佛爷,张府被围了。” 张启山转着轮椅,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嗯,我知道了,没其他事,你就先回去吧。” 张日山后退两步,走到了门口,又转身看着张启山,说道:“佛爷,桑月小姐她……” 张启山背对着张日山,神色不明地说道:“不要轻举妄动,张桑月和张起棂可不一样,张起棂虽然是族长,但他身后空无一人,而张桑月的背景,至今都没有查清楚。” “况且,张起棂虽然看起来冷漠无情,但他身上有一种慈悲的神性,而张桑月看起来随和有礼,但我总感觉她身上有一种不管不顾的疯感。” 张启山和张日山都没有注意到,那个扎着水果刀的苹果正在缓慢地变色。 ——————五年后—————— 这五年,格桑除了定期回玄山处理族内事务以外,其余时间都带着张起棂在全国各地游历。 这五年,他们一起走过很多地方,看过许多美景,尝过许多美食。 见过生动有人气的张起棂后,格桑怎么忍心再让他变回那个冷漠孤僻的张家起棂人。 因此格桑一直刻意地让张起棂远离任何有关地下的事物。 这五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格桑身上的“诅咒”减轻了许多,偶尔复发时,也不会再吐血昏迷。 收到狗五爷的消息时,格桑和张起棂刚回到玄山。 处理完族内事务后,格桑就带着张起棂去了杭州。 格桑和张起棂到吴家老宅的时候,狗五爷正在会客厅里逗弄着一只刚下生的小狗崽。 第83章 和世界的联系 吴宅的管家把二人带到了会客厅,倒好茶后就退下去了。 狗五爷见格桑和张起棂到了,就把小狗崽抱了起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格桑拉着张起棂坐在了狗五爷的对面,对着狗五爷点了点头,“五爷,好久不见。” 狗五爷捋了捋怀里小狗崽的毛,对格桑和张起棂笑了笑,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进入了正题。 “桑月小姐,可还记得曾对解家和吴家的承诺?” 格桑挑了挑眉,回道:“自然。” 狗五爷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此次请您前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九门年轻一辈组织了一次考古行动,但这帮孩子道行浅,所以我想请桑月小姐以特别顾问的身份随行,必要的时候,出手帮帮他们。” 格桑微微眯眼,“五爷,找错人了吧,在这方面我可是个门外汉。” 狗五爷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张起棂。 格桑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接着,格桑拉着张起棂站了起来,“既如此,那我恐怕无能为力。” 说完,格桑就拉着张起棂要走。 这时,五爷开口叫住了格桑,“桑月小姐,我知道您是想保护张先生,但您有没有想过,张先生他真的愿意过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吗?” 格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张起棂。 张起棂感受到格桑的视线,垂眸说道:“听你的。” 格桑垂眸犹豫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狗五爷,说道:“明天给你回复。” 离开吴宅后,格桑直接带着张起棂去了西湖附近的一个宅子。 这个宅子是玄阁在杭州的产业,玄阁是玄族的一个分支,主要负责挣钱,业务范围很广,涉及餐饮、零售、旅游等领域。 很快,夜幕降临。 格桑和张起棂躺在同一张床上,却各自占据了床的两边,泾渭分明。 突然,格桑开口问道:“张起棂,你想找回记忆吗?” 张起棂睁开眼睛,开口回道:“想。” 格桑翻了个身,面对着张起棂,“那这几年,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提过?” 张起棂抬手在格桑紧皱着的眉心揉了揉,说道:“你会不开心。” 格桑眼神复杂地看着张起棂,“那如果你的记忆会让你走上一条绝路,你还想要找回来吗?” “想。” 格桑眨了眨眼,有些疑惑,“为什么?” “那是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格桑愣了一瞬,有些错愕,反应过来后,格桑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我陪你去找,好不好?” “好。” 次日,格桑和张起棂刚到吴宅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就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小男孩一看见狗五爷就朝他跑了过去,“爷爷!” “爷爷,您什么时候再给我讲故事啊?上次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 狗五爷乐呵呵地抱了抱男孩,“瞅瞅你这一身泥,你三叔又带你去哪个泥潭打滚了?” “哎,爷爷,我跟您说,三叔他带我去了个特别好玩的地方,就在唔……唔,三叔……” 男孩还没有说完,旁边的男人就上前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抱了起来。 男人看着狗五爷,有些心虚地笑了笑,说道:“爸,我就带小吴峫在西湖边玩了一会儿,没去别的地方。” 狗五爷瞪了一眼男人,然后又笑眯眯地对吴峫说道:“小吴峫,先去找小满哥玩吧,爷爷要和你三叔聊聊。” 听到男孩的名字,格桑挑了挑眉,有些新奇地开口问道:“这孩子叫吴峫?” 狗五爷点了点头,回道:“是。” 格桑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地说道:“天真无邪,好名字。” ————题外话———— 在这里解读一下,为什么这五年小哥没有表现出对寻找记忆的急切。 其实大多数小哥失忆醒来时,身边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甚至有时面对的还是心怀鬼胎的陌生人。(原着没说过,我猜的。) 这时,失去记忆的小哥会急切地想要找到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而这次小哥失忆醒来时,瞎子守在他身边。 瞎子对小哥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即使小哥不记得瞎子,他也能感受到来自瞎子的安全感。 再加上,小哥心中对格桑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和瞎子的误导,冲淡了小哥失忆的不安。 说白了就是小哥把格桑当成了他和世界的联系,所以对寻找记忆也就没有那么急切了。 (以上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不认同的可以自动忽略昂。) 再插播一个小预告,如果顺利的话,接下来的几章会有霍玲亲小哥的“修罗场”,大家可以猜一猜,我们的小格桑会有什么反应呢? 第84章 西沙考古 先认个错,预估出错了,这章没写到修罗场?_? ————回归线———— 听到格桑的话,男人转头看向格桑,“爸,这两位是?” 狗五爷开口介绍道:“三省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桑月小姐和张先生,这次西沙考古,他们二位会作为特别顾问参与你们的行动。” 接着,狗五爷又对着格桑和张起棂说道:“桑月小姐,张先生,这是我的小儿子,吴三省。” 格桑对吴三省点了点头,就低头开始把玩张起棂的发丘指。 而张起棂则是一直在盯着格桑的侧脸发呆,压根没有理会吴三省。 吴三省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格桑和张起棂,皱了皱眉,转头对狗五爷说道:“爸,我们考古队已经满员了。” 狗五爷嫌弃地瞥了一眼吴三省,“臭小子,就你们队里那几个三脚猫功夫的人能干什么?这二位可是我专门给你请的高手!” …… 格桑和张起棂都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没有关注吴家父子的对话。 过了一会儿,吴三省走到张起棂面前,伸出了一只手,说道:“你好,张先生,我看你应该比我小,就叫你小张吧,你也可以叫我吴哥。” 听到声音,格桑松开捏着张起棂手指的手,把手肘放在椅子把手上,用手撑着脑袋,嘴角微微勾起,一副看戏的样子。 张起棂感受到格桑松开了手,微微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吴三省,“嗯。” 吴三省见张起棂没有要和他握手的意思,就讪讪地收回了手,轻咳了一声,转头对格桑说道:“小桑,你也一样昂。” 格桑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吴三省接着说道:“本次考古的目的地是西沙群岛附近海域下的海底墓,考古队只提供普通的装备,如果要用什么特殊装备就需要你们自己准备。” 听到吴三省的话,格桑皱了皱眉,手指下意识地攥紧,“海底墓,要下水?” 吴三省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队伍一个月后出发,这段时间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但出发前一天你们要来这儿找我,我带你们去集合点。” 吴三省悄悄瞥了一眼狗五爷,说道:“我要说的就这些,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刚说完,吴三省就脚底抹油似的溜走了。 狗五爷瞪了一眼吴三省的背影,“哼,臭小子!” 格桑也拉着张起棂起身跟狗五爷告辞,离开了吴宅。 刚离开吴宅,张起棂偏头看着格桑,开口问道:“怎么了?” 格桑皱着眉头,有些疑惑,“?” 张起棂直接问道:“你不想下水?” 格桑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咳,我那个,水性不太好。” 张起棂伸手拉住了格桑的手,嘴角飞快地上扬了一下,“没事,有我在。” ————一个月后———— 格桑和张起棂如约而至。 吴三省一看到二人就皱了皱眉。 只见格桑一袭红色长裙外搭同色系风衣,犹如一朵耀眼的红玫瑰,张起棂则是一身黑色风衣,站在格桑身边,并不突兀,反而相得益彰。 两个人不像是要出去考古,更像是要去旅游。 吴三省虽然同意让格桑和张起棂加入考古队了,但他对二人的能力还是抱有怀疑的。 在他看来,一个娇弱的女人和一个清瘦的小白脸能是什么高手,估计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和少爷想出去游山玩水。 现在看到格桑和张起棂这精致的打扮,吴三省更坚定了他们是去游山玩水的看法,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悔答应带他们去西沙了。 没有寒暄,吴三省直接带二人去了考古队的集合点。 他们到的时候,考古队的人正在往车上搬着装备。 格桑和张起棂刚走进院子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吴三省把人都叫了过来,简单地介绍了两句,众人就各自散开,继续收拾东西了。 格桑见众人都忙碌了起来,就拉着张起棂搬了两把椅子上,悠闲地坐在了阴凉处。 感受到张起棂看向自己的视线,格桑抬手打了个哈欠,“吴老狗请咱们来是当特别顾问的,不是来干苦力活的,再说了,咱们这两把老骨头,这些累活就交给年轻人吧。” 说完,格桑就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张起棂则是开始看着格桑发呆。 来来往往的人都会下意识地多看他们几眼,但都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一个人过来吵醒了格桑,“喂,大家都在干活,你们两个在这里偷懒,是不是太过分了!” ~~~题外话~~~ 发现有些小可爱对于接下来的剧情有误解,我先在这里声明一下,我真的对原着中的女性人物没有任何敌意,有些地方有这种感觉,也是因为女主的真实身份很特殊。 为了避免大家误会我,我先小小地剧透一下,女主的真实身份是和主角团对立的,所以基本上原着中的正面人物都是女主的敌人,她的敌意是不分男女的。 而且在不对立的情况下,格桑对于女生的态度还是很友好的,也会比对男生要温柔一些。(小哥和小花除外,小哥是格桑生命中很特殊的存在,小花是格桑看着长大的,对自家孩子难免会有偏爱。) 第八十六 解连环之死 (这是第86章,第85章在下一章的下一章,为了剧情连贯,请动动小手指,翻一翻,感谢配合^w^) 格桑起身,走出了船舱,就看见考古队的人都聚集在甲板上,看着不远处的一块礁石议论纷纷。 格桑倚靠着舱门,懒散地站在门口,悄悄地观察着人群。 目光扫过众人后,格桑突然意识到,队伍中似乎少了一个人。 格桑眯了眯眼,又重新数了一遍,发现确实是少了一个人。 而那个人是…… 格桑的目光停留在了“吴三省”的身上。 “吴三省”感受到目光,转头循着目光看向了格桑。 格桑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吴三省”。 “吴三省”若无其事地对着格桑点了点头,就移开了视线。 张起棂注意到格桑,马上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张起棂走到格桑身边,看着格桑因为晕船而有些发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格桑见张起棂靠近,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张起棂开口答道:“礁石上有东西。” 过了一会儿,船靠着礁石停了下来。 看清礁石上的东西后,马上就有人惊呼了一声,站在甲板边上的人群也迅速后退了几步。 原来礁石上趴着一具尸体。 考古队的众人见到尸体后都很慌张,没有人敢上前。 僵持了一会儿,张起棂偏头看了格桑一眼,然后穿过人群,下了船。 格桑见张起棂动了,就站直了身子,抬手伸了个懒腰,跟上了他。 张起棂走到尸体边,把尸体翻了过来。 尸体的脸被划了好几刀,已经面目全非了,完全看不出来是谁,尸体的手里还攥着一枚蛇眉铜鱼。 看到蛇眉铜鱼,格桑瞳孔一震,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转身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的“吴三省”身上。 “吴三省”在尸体旁蹲下,开始在尸体上摸索。 看着神色如常的“吴三省”,格桑皱了皱眉,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过了一会儿,“吴三省”在尸体上翻出了一个玉坠,然后表情变得悲伤起来。 他拿着玉坠起身,对众人说,这个玉坠是解连环的。 对于“解连环”的死因,“吴三省”也只是说他是私自进入海底墓,被墓里的机关所伤,撑着一口气爬到了礁石上。 海底墓的具体位置,几天前就已经找到了,这几天考古队的人一直在下面打盗洞,据说已经打得差不多了。 因此,“吴三省”的解释也算说得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格桑总感觉“吴三省”怪怪的。 一天后,“吴三省”突然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一起,说海上即将有大风暴,要众人进入海底墓躲避。 …… 格桑换上了潜水服,站在甲板边,看着平静的海面,手指下意识地攥紧。 张起棂注意到格桑的反常,从包里掏出了一根尼龙绳,把绳子的两头分别绑在了自己和格桑的腰上,然后伸手握住了格桑的手,与格桑十指相扣。 …… 下水后,格桑却完全没有水性不好的样子,游动的姿势标准,动作敏捷。 下潜了不知道多久,众人来到了一个盗洞前。 格桑刚要进入盗洞,一团头发就从她的身后袭来,此时,格桑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格桑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本来想正面迎敌。 但前面的张起棂注意到格桑这边的情况,马上用力拽了一下腰间的绳子。 腰间传来的拉力,瞬间就把格桑拉了过去,一头栽进了张起棂的怀里。 随后,不知道是谁碰到了什么机关,盗洞深处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众人吸了进去。 察觉到危险,张起棂立刻把格桑护在了怀里。 一阵晕头转向后,众人在一个泉眼中醒来,发现已经进入了墓室。 张起棂半抱着格桑从泉眼爬了上来。 众人进入的墓室应该是这个墓穴的耳室,墓室宝顶上描绘着五十星图,墙边摆放着一些陪葬的瓷器。 “吴三省”似乎是受了什么伤,进入墓室后就一直靠着墙休息。 除了守在“吴三省”身边的陈文锦以外,考古队的其他人都围在瓷器边,琢磨上面的图案。 格桑站在泉眼边,皱着眉看着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起棂见格桑没什么事,就起身在墓室周围看了看。 这时,霍玲突然抱着一个瓷器走到了张起棂面前,“小张,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张起棂这几天被她缠得烦不胜烦,看见霍玲就抬脚想要躲开。 但他的余光却瞥到瓷器的底部有一个特殊的刻纹。 ————题外话———— 下一章就“修罗场”,这次绝不食言╮( ̄▽ ̄)╭ 第88章 奇门遁甲 (这是第88章,第85章和第87章在后面,为了剧情连贯,请动动发财的小手翻一翻,谢谢支持(^w^)) 这里解释一下,为什么还是让霍玲亲到了小哥。 小哥他其实对于情感,男欢女爱这方面是有些迟钝的(对格桑例外),所以他其实根本感觉不到霍玲对他有意思,只是单纯地嫌她烦而已。 所以小哥也就想不到霍玲会亲上来,自然也就不会有这方面的防备。 而我对霍玲的定位是一个有些娇纵的大小姐,她对小哥其实并没有多强烈的感情,更多的是想气格桑。 我真的没有要雌竞的意思!!!!! ————回归线———— 见陈文锦默认了自己的安排,格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考古队的其他人。 其他人本就对待在墓室迟迟不出发而心有不满,见陈文锦都妥协了,自然也都开始收拾背包,准备出发。 张起棂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格桑身边,拉住了格桑的手。 格桑感觉到手上的温度,低头看着张起棂的手,有些无语。 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准备好后,张起棂率先拉着格桑走进了甬道,陈文锦带着考古队的其他人跟在了格桑和张起棂的身后。 格桑本来是想走在队尾,这样她和张起棂一前一后,能够保证整个队伍都在掌控之中。 但张起棂却拉着格桑的手不放,执意要格桑跟在他身边。 有惊无险地走了半天,众人发现了左配殿中间水池中的阶梯,顺着台阶,众人下到了池底,看到了一块无字石碑。 石碑的背面写着几行字,众人都围在石碑后,研究着石碑。 格桑趁机挣脱了张起棂的手,向池壁走去。 张起棂感受到空落落的手心,转头看向格桑。 格桑抬手做了个手势,安抚了一下张起棂。 随后,格桑悄悄走到了池壁前,抬手按在了墙上。 康巴洛族精通奇门遁甲,南迦巴瓦峰下就有一个根据山势地形布下的阵法,用来保护藏海花下的陵墓。 格桑作为族内的佼佼者,对于奇门遁甲之术的感知更是灵敏,在下台阶时,她就已经感受到池中的异常了。 格桑闭眼,感受着墙内机关的运作,但她一时也不能确定生门的具体方位。 突然,格桑听到了一声尖叫。 格桑睁开眼睛,转头就看到了正朝池壁跑来的吴三省。 接着,格桑又听到张起棂喊了一句什么。 张起棂话音刚落,吴三省就钻进了一道暗门。 很快,张起棂也来到了池壁前。 格桑看见张起棂站在墙前,研究着机关,就抬脚走到张起棂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道:“奇门遁甲。” 张起棂收回按在墙上的手指,“能确定生门吗?” 格桑摇了摇头,“生门的位置一直在变。” 格桑和张起棂走回石碑处,将发现和考古队的众人讲述了一遍。 陈文锦听二人说完,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就转头看向了石碑。 陈文锦走到石碑前,说了吴三省刚才怪异的举动。 张起棂听完陈文锦的话后,马上就走到石碑前跪下,学着吴三省的动作,观察着石碑的变化。 有张起棂在,格桑就没有上前,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张起棂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张起棂起身,跑到池壁前,推开了一个暗门。 等考古队的所有人都进入暗门后,格桑转头看着阶梯处,勾了勾唇,然后才走进了暗门。 暗门后是一条漆黑的走道,张起棂带着众人在黑暗中走了许久,才看到亮光。 张起棂转头想要拉格桑,这时,他才发现格桑并不在自己身边。 张起棂脚步顿了一下,下意识想要转身去寻找格桑。 这时,他身后的陈文锦开口问道:“小张?怎么了?” 张起棂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只能继续往前走。 张起棂摇了摇头,也不管黑暗中陈文锦能不能看见,就抬脚继续走着。 亮光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金碧辉煌的房间,房间内的装置非常华丽,房间的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石盘,上面放着云顶天宫的模型。 考古队的其他人见到这壮观的场面,都激动地跑进房间,开始四处研究。 而张起棂进入房间后,只是环顾了下房间,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就转身站在走道口,寻找着格桑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格桑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看到格桑的身影,张起棂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抱住了格桑。 ————题外话———— 加“”的“吴三省”其实是解连环,而解连环是解九爷的儿子。他是认识格桑的,或者说是解九爷跟他提起过格桑。 所以解连环在下墓前,才会跟陈文锦交代,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就听格桑的安排。 而格桑把考古队的人带走,也是为了配合解连环和吴三省的计划。 第85章 霍玲 (这是第85章,第84章是第86章的前一章,设置出了点儿问题,辛苦各位小可爱动动手指,翻一下。) 听到声音,格桑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张起棂注意到格桑的反应,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了出声的人。 只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单手掐腰,站在两人面前的台阶下。 格桑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向女人走了两步,“你在和我说话?” 女人看到格桑向自己靠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又上前了一步。 女人轻咳了一声,说道:“除了你们两个,其他人都在干活,不和你们说,和鬼说吗!” 格桑轻笑了一声,“吴三省没和你们说我们的身份?” 旁边一个路过的人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拉了拉女人,开口劝道:“小玲,这两个人是吴三省带来的,身份肯定不一般,接下来我们还要一起工作,别闹得太难看。” 霍玲甩开那个人的手,“身份不一般又怎样,我才不怕她们。” 接着,霍玲又转头看向格桑,看到格桑脸上的笑,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艳,然后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吴三省说你们是考古队的特别顾问,会和我们一起去西沙。” 格桑耸了耸肩,说道:“你也说了我们是特别顾问,只负责特别事件,没有义务干其他的。” 说完,格桑就转身又坐在了椅子上。 看着还站在面前的两个人,格桑挑了挑眉,“所以,霍小姐,还有什么疑问吗?” 听到格桑的话,霍玲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 但霍玲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拉走了,“小玲,先别管他们了,你先跟我去那边看看。” 见霍玲离开了,格桑转头看向身边的张起棂。 张起棂见格桑看过来,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看着格桑。 格桑轻轻摇了摇头,向后仰,靠着椅背,继续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考古队的人装好了车,陆续回到了院子里。 一个和吴三省长得很像,但性子更开朗的男人提议一起吃顿火锅,就当作是践行。 随后,一群人就开始准备食材。 格桑觉得有些吵闹,本来想直接回吴三省安排的房间休息。 但考古队的队长陈文锦,却主动邀请格桑和张起棂一起吃火锅。 格桑犹豫了一下,见张起棂没有表现出反感就答应了下来。 算上格桑和张起棂,考古队一共有十二个人,其中只有三个女生,格桑,陈文锦和霍玲。 霍玲就是刚才来“找茬”的那个女人,她是霍仙姑的女儿,性格有些娇纵,而且看得出来队里的人都很捧着她。 与霍玲不同,陈文锦是一个很文静的人,总是给人一种沉着稳重的感觉。 陈文锦是吴三省的恋人,也是考古队的队长,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本次考古行动的领队却是吴三省。 除了陈文锦和霍玲以外,考古队中还有一个人引起了格桑的兴趣。 就是和吴三省长得很像的那个男人,他叫解连环,是解九爷的儿子,据说他和吴三省是表兄弟,所以才长得像。 考古队的队员基本都在二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总会有些吵闹,而且许多人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兴奋的情绪根本压制不住。 好在他们还顾忌着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也就没有闹得太晚。 格桑不太适应这种热闹的环境,再加上最近她身上的“诅咒”又在蠢蠢欲动,所以她简单地吃了两口,就回了房间。 张起棂则是见格桑起身,就默默跟了上去。 吴三省给格桑和张起棂安排了两间房,但这几年,二人早已习惯了同床共枕。 格桑见张起棂跟着自己进了房间,也只是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 这几年,格桑和张起棂的相处方式越来越像“老夫老妻”,往往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但实际上,两个人的关系却止步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除了习惯在一起睡以外,再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第二天一早,考古队就出发了。 五天后,考古队到达海南,在海南换了船,继续向西沙前进。 格桑潜意识里就很排斥水,再加上之前一直生活在内陆,根本没有坐船的机会,晕船晕得很厉害。 因此,上船后,格桑就一直待在船舱里,没有必要的事,根本不会出来。 张起棂与格桑不同,对海上的生活很是适应,因此格桑大部分需要出船舱的事情,都被他承包了。 而不知为什么,霍玲好像是对张起棂很感兴趣,一会儿送饭,一会儿问问题,总是找各种机会接近张起棂。 而格桑不出船舱更是给霍玲提供了和张起棂独处的机会,只要看见张起棂出来,就会缠上去。 这一天,格桑和往常一样待在船舱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第87章 修罗场 (这是第87章,86章在84章的后面,88章在86章的后面,这两章都在85章的前面,辛苦各位小可爱往前翻一下(?w? )。) 张起棂停下脚步,接过了瓷器。 霍玲见张起棂接过了瓷器,转头得意地看向格桑。 但格桑一直垂眸看着泉眼,根本没有注意霍玲的小动作。 霍玲对着格桑翻了个白眼,转头跟上张起棂。 张起棂走到墙边的瓷器前,将所有瓷器按照底部的刻纹变化,排列整齐。 排好后,就看到了最后一个瓷器上雄伟壮观的云顶天宫。 霍玲跟在张起棂身边,看到了瓷器上的云顶天宫,直接激动得踮脚在张起棂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考古队的几个男的见到这一幕,陆续发出了阴阳怪气的声音。 格桑听到声音,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众人,正好看到霍玲的唇落在张起棂的侧脸上。 格桑眯了眯眼,突然觉得霍玲有些碍眼。 张起棂感受到脸颊上的温度,愣了一会儿,下意识转头看向格桑的方向,却正好对上了格桑看过来的视线。 张起棂原本平静的眼眸瞬间变得有些慌乱。 张起棂连忙后退两步,放下了手中的瓷器,抬脚走到了格桑身边。 感受到格桑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张起棂伸手试探地拉了拉格桑的手。 格桑马上就甩开了张起棂的手,抬眸看向张起棂,勾了勾唇,“桃花开得挺旺啊。” 张起棂低头看着被格桑甩开的手,有些迷茫。 愣了一会儿,张起棂转身走到泉眼边,捧起一把水,洗了洗被霍玲亲过的脸颊。 用衣服擦干脸上的水后,张起棂又走到格桑身边,伸手拉住了格桑的手。 格桑心头有些烦躁,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属于张起棂的温度,下意识就想要甩开。 但这次,张起棂却没有给格桑甩开自己的机会。 张起棂控制着手上的力道,既让格桑甩不开,也不会伤到格桑。 格桑抬眸看向张起棂,眼中明显带着压抑着的火气,“松手!” 张起棂手上的力道不但没减,反而紧了紧手指,让格桑更加难以挣脱了。 “只有你。”张起棂看着格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 没有桃花,只有你。 张起棂在回应格桑刚才带着火气的话。 听到张起棂的话,格桑抬眸,看到了张起棂眼中的认真,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 见格桑的态度有所和缓,张起棂趁机动了动手指,与格桑十指相扣。 旁边的霍玲见到这一幕,跺了跺脚,捂着脸跑开了。 考古队中的那几个男的也连忙追了过去。 瓷器周围瞬间空了下来。 张起棂见状,拉着格桑走到了瓷器旁,拿起刚才被自己放到地上的瓷器,给格桑展示自己的发现。 接着,张起棂又对格桑说了自己想要进后殿搜索的想法。 得到了格桑同意后,张起棂才拉着格桑走向了陈文锦。 格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被张起棂拉着呢。 格桑连忙动了动手指,想要挣脱张起棂的牵制。 但没有成功,格桑只好放弃挣扎,任由张起棂拉着走向陈文锦。 听完张起棂的话,陈文锦反对地说道:“不行,没有领队的带领,我们不能私自探索古墓。” 张起棂点了点头,也没有理会陈文锦的反对,转身拿起自己和格桑背包,就要向墓室外走。 陈文锦见状,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对张起棂出手。 但格桑却先一步,攥住了陈文锦的手腕,让她无法动弹。 等陈文锦没有攻击的意向后,格桑才松开了陈文锦的手腕,“我们不是考古队的人,你无权命令我们。” “至于领队……” 格桑抬头看向张起棂,动了动手指,示意张起棂松手。 张起棂松开手后,格桑走到“吴三省”身边,围着“吴三省”转了一圈。 然后格桑在“吴三省”身边蹲下,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收手时,又借机在他的耳后摸索了一下。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吴三省”依然没有任何要醒的迹象,就像是真的睡熟了一般。 格桑嘴角微微上扬,“就让领队在这儿好好休息吧。” 格桑转身,眼神在张起棂和陈文锦身上滑过,最后停在了陈文锦的身上,“而陈队长,您暂代领队,带领我们继续探索古墓,如何?” 陈文锦看着笑意盈盈的格桑,张了张嘴,想要拒绝。 但看到格桑的视线落在了“吴三省”身上,想起了下墓前,“吴三省”的交代,又动了动酸痛的手腕,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转身开始收拾背包。 第89章 坐化金身 (对不起,我这个糊涂蛋,又把八十八章的分卷设置整错了,八十八章也跑到八十五章前面去了π_π) (这是第89章,第88章在第85章的前一章,辛苦各位动动手指翻一下啦^w^) 格桑眯着眼睛,还没有适应房间内的亮光,就突然被张起棂一把抱进了怀里。 格桑下意识地抬手拍了拍张起棂的背,对于张起棂的举动,有些迷茫。 过了一会儿,一声尖叫突然响了起来。 格桑马上从张起棂的怀里退出来,循着声音看过去。 原来是霍玲爬上了石盘,在石盘上看到了尸体,被吓得喊了出来。 格桑和张起棂对视一眼,一同走到石盘旁,翻身上了石盘,直奔模型中间的尸体而去。 那是一具风干得极好的坐化金身,张起棂在尸体上摸索了一下,发现尸体的肚子里藏着东西。 张起棂不会为了墓里的东西去破坏尸体,而格桑对尸体更是没什么兴趣。 因此,确定尸体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格桑就转身想要去看别的地方。 而张起棂却是后退了一步,对着尸体磕了个头。 格桑对墓里的这些规矩一窍不通,见张起棂跪下,就停下脚步,站在一旁看着张起棂的动作。 张起棂起身后,却没有走,而是皱眉看着尸体,好像是发现了什么。 格桑循着张起棂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尸体竟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格桑下意识握上了袖中的匕首,警惕地看着那具诡异的尸体。 随后,尸体的手指动了动,水平指向了东方,接着,房间突然一暗,宝顶上的夜明珠都熄灭了。 然后,考古队的一个队员颤着声音说道:“墙上有~有~脸!” 格桑和张起棂转头看向东边的墙面。 原来,因为房间内的光影变化,让东边的砖墙上出现了一幅影画。 张起棂跳下石盘,走向了东边的砖墙,格桑见状也跟了上去。 走近后,二人发现墙上画的是云顶天宫刚完工时的情形。 画上的内容在康巴洛的暗室中都有记载,因此格桑看了两眼,就对墙上的影画失去了兴趣。 但看张起棂兴致勃勃的样子,格桑就没有打扰他,站在一旁观察着考古队其他人的举动。 解连环假死,借吴三省的身份回队,他们俩费这么大劲,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这支考古队一定有问题。 突然,格桑看到东南角的那面镜子后,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接着,陈文锦就叫了两个人过去搬镜子。 过了一会儿,张起棂注意到了陈文锦那边的动作,想要过去帮忙。 格桑却抬手一把拉住了张起棂。 张起棂回头看向格桑,眼中带着疑惑。 格桑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陈文锦急着追上吴三省,根本没有注意格桑和张起棂的举动,把镜子搬开后,她就直接带着考古队的其他人进了通道。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格桑和张起棂两个人。 张起棂满心疑惑,而格桑却始终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 二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格桑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满电的手电筒,拉着张起棂走进了那个通道。 刚走进通道,格桑就闻到了空气中的异香。 格桑作为“祭品”时,日夜与香料打交道,因此对气味极其敏感。 格桑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了张起棂,示意他捂住口鼻。 二人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考古队队员。 接着,格桑又拉着张起棂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吴三省和解连环。 看到格桑和张起棂,解连环上前几步,在格桑面前站定,恭敬地俯身喊道:“桑月小姐。” 吴三省却皱了皱眉,有些忌惮地看着二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格桑看着吴三省挑了挑眉,转头对解连环说道:“果然,比起吴家,我还是更喜欢和你们解家人打交道。” 吴三省见格桑没有搭理自己,上前几步说道:“看在你也算是帮了我们的份上,我可以留你一命,但你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格桑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九门人的死活,我不在乎,你们的计划,我也没兴趣。” “我会来是因为五爷的请求,帮你们也只是因为你们的父亲。” “本来我不想见你们的,但看在你们父亲的面子上,我觉得有句话,该和你们说。” 格桑停顿了一下,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地说道:“这世上,总有些事是算不到的。” “祝你们好运!” 第90章 办法 走进通道后,张起棂就一直沉默地跟在格桑身边,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格桑说完后,没有管吴三省和解连环是什么反应,就直接拉着张起棂原路返回了。 二人回到耳室,带上氧气瓶,跳下了泉眼。 格桑和张起棂浮出水面时,考古队的已经不见了,只有一艘印着朱雀图腾的小型游轮在海面缓慢地飘泊着。 格桑在海南上船前,就传消息,让人远远地跟在考古队的后面,本来只是想留个后手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格桑拉着张起棂向游轮靠近,然后在船员的帮助下,上了游轮。 刚上游轮,格桑就看到了正朝这边走过来的丹。 格桑卸下装备,看着丹,问道:“你怎么来了?族里出事了?” 丹摇了摇头,说道:“族长放心,族里一切正常,我只是放心不下,就自己跑了一趟。” 格桑点了点头,“给张先生安排一个房间,这几天照顾好张先生。” 说完,格桑就脚步匆匆地绕过甲板上的众人,走进了船舱。 接下来的几天,格桑都待在自己的房间内没有出来,连饭都是直接让人送到门口的。 而张起棂也反常的没有粘着格桑,待在丹安排的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半个月后,游轮在海南港口停泊,随后格桑、张起棂和丹三人直接坐飞机回了四川。 (八十年代已经有飞机了哦,只是购买机票需要介绍信。) 回到玄山聚居地后,格桑让丹把张起棂送回房间,而自己直接去找了来叔。 格桑来到来叔的住处,本来是想拿完药直接走的。 但来叔看出了格桑的不对劲,伸手抓住了格桑的右手,摸了摸她的脉搏,这一摸就发现格桑的脉搏非常乱。 (只有“诅咒”复发的时候,格桑的脉搏才会有波动,因此上次来叔把脉的时候,才没看出格桑身体的不对劲。) 来叔眉头紧锁,抓着格桑的右手腕,把她的袖子挽了上去。 看到格桑右臂上暗红色的纹身,来叔瞳孔一缩,震惊地说道:“这,这是黑线融入纹身了!这种情况多久了?” 格桑用力抽回了手腕,“没多久。” 来叔转身,一边配药,一边唠叨着,“还没多久,这纹身颜色这么暗,怎么可能没多久!小格桑,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格桑抬手摸了摸鼻头,有些心虚地说道:“我这几年也什么症状。” 来叔气得抬头瞪了格桑一眼,但看到格桑苍白的脸色,又加快了手上配药的速度。 配好药后,来叔把药端到格桑面前,看着格桑把药喝完,才说道:“你把这种情况出现开始,你身体的所有变化都跟我说一遍,我想想办法。” 格桑皱了皱眉,说道:“不用麻烦了,我这也没什么大事,复发的时候喝药压一下就行。” 来叔瞪了格桑一眼,“这药是猛药,只能治标,而且还有伤根本,一两次也就算了,但多喝绝对不行!” 见来叔态度强硬,格桑只好顺着他。 “……” 听格桑讲述完,来叔又抽了一管格桑的血,才放格桑离开。 格桑离开后,来叔给丹打了个电话,问了张起棂的房间位置,然后就拿着药箱去找了张起棂。 三天后,来叔来到了格桑的住处。 格桑把来叔请进了房间,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来叔倒了一杯茶。 来叔在格桑对面坐下,“我研究过了,你这几年症状减轻,是因为那小子体内有一种特殊的物质,只要你靠近他,待在他身边,这种物质就能压制‘诅咒’。” “但你这次出去是不是接触了什么东西?现在‘诅咒’异常活跃,仅是近距离接触已经压制不住它了。” 来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现在有两种办法,可以压制你体内的‘诅咒’,第一种办法是直接喝那小子的血,但用喝的办法,见效……” 格桑抬手打断了来叔的话,“我不想变成吸血鬼,直接说第二种。” 来叔悄悄瞥了格桑一眼,说道:“第二种方法,见效快,而且功效好,但这过程你可能接受不了。” 格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过程?” 来叔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咳,就是需要你和那小子,做一些男欢女爱的事……” 听到来叔的话,格桑刚进嘴里的茶就喷了出来,“噗,咳咳咳……” 接着,格桑放下茶杯,有些慌乱地起身说道:“那个,丹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预告———— 下面一章有少儿不宜的情节哦(〃?w?),去幼儿园的,在这里可以先下一下车。 第91章 放纵 来叔见格桑要跑,起身喊道:“哎,格桑,你好好考虑一下,你要是真的接受不了第二种办法的话,那我就让丹去把那小子绑了,咱们用第一种办法……” “这件事以后再说,我现在很忙!” …… 夜幕降临,格桑刚回到房间,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张起棂。 格桑挑了挑眉,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张起棂看着格桑,眼神复杂,“睡觉。” 格桑有些疑惑,“你这几天不是都在自己的房间睡的吗?” 张起棂没有说话,只是起身,抬手拉开了上衣的拉链。 随着他的动作,白皙的肌肤,坚实而有力的胸肌,线条分明的腹肌逐渐显露在格桑的眼前。 格桑瞳孔一缩,随后,想到了什么似的,脸颊染上了绯红。 格桑转身背对着张起棂,有些慌乱地说道:“张起棂,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张起棂动作没停,直接脱掉了上衣,走向了格桑,“嗯。” 感受到张起棂的靠近,格桑一把拉开了门,想要逃离。 但张起棂却先一步按住了门,还抬手把门锁上了。 格桑想往旁边躲,张起棂一伸手直接把格桑禁锢在了身体和房门之间。 格桑避无可避,只好用双手撑在张起棂胸膛,试图阻止张起棂的靠近。 张起棂空出一只手握住了格桑的双手,微微用力将格桑的手举到头顶。 随后,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格桑的额头,然后,慢慢向下,吻过眼睛、鼻尖、脸颊,停在了唇上。 张起棂并未深入,只是一下接一下地轻轻啄着格桑的唇。 格桑偏头,避开张起棂的吻,有些恼怒地喊道:“张起棂!” “嗯,我在。”张起棂淡淡地回复道。 格桑气息有些不稳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张起棂的动作停了一瞬,仿佛是在思考。 很快,张起棂低头啄了一下格桑的唇,“意味着我们会成为真正的恋人。” 格桑抬眸看向张起棂,却在那双平静的黑眸中看到了压抑着的欲望。 格桑仿佛被烫了一下,马上就移开了视线,却又看到了张起棂身上已经显现的麒麟纹身。 张起棂微微勾唇,轻声笑了一声。 接着,张起棂抓着格桑的手,让她圈着自己的脖子,然后握着格桑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张起棂将格桑轻柔地放在了床上,然后俯身撑在了格桑的上方。 格桑还想要躲,但张起棂直接抬手固定住了格桑的脸,然后低头吻住了格桑的唇,用舌尖撬开了格桑紧闭的唇瓣。 这个吻不再温和,反而充满了强烈的侵占欲。 一吻作罢,格桑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张起棂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格桑的鼻尖,“格桑,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两种办法,你选哪个?” 格桑被亲得有些缺氧,“什么两……,你,你知道了!” 张起棂自顾自地说道:“第二种办法,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但你要是想选第一种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我的血,但我的时间不多了……” 虽然格桑被张起棂勾引得有些头晕眼花,但她还是一下子就发现了张起棂话里藏着的玄机,“什么时间不多了?” 张起棂俯身蹭了蹭格桑的脸颊,催促道:“格桑,快点做选择,不然我可就要收回这个机会了。” 格桑偏了偏头,余光扫到了张起棂手腕上浅浅的疤痕。 那是,放血留下的伤疤…… 格桑眼神飘忽了一下,转头直视着张起棂的眼眸,“张起棂,你其实有第三个选择的……” 张起棂亲了亲格桑的眼睛,“第三个选择没有你,那,它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想好了吗?格桑,我快要忍不住了……” 格桑勾了勾唇,“张起棂,这可是你先送上门来的。” 说完,格桑就抬手抱住了张起棂的脖子,主动递上了自己的红唇。 张起棂黑眸中染上笑意,随后,腾出一只手,顺着格桑的身体缓缓向下。 不知不觉间,格桑和张起棂已坦诚相见。 张起棂的手向下摸索着,而格桑下意识想要躲避反抗。 张起棂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俯身在格桑耳边轻声说道:“格桑,不要抵抗,我们本就该是最亲密的人。” “张起棂~” “我更喜欢你叫我‘小官哥哥’。” “你,你想起来了?” “乖,放松点儿。” “嗯~,张起棂~,别~” “别怕,交给我。” “张起棂~” “乖,应该叫我什么?” “嗯~小,小官哥哥~” …… 这一夜,朱雀与麒麟交颈而眠,而朱雀身上的烈焰也被重新点燃。 第92章 分离 次日清晨,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照在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上。 感受到光亮,格桑眼睫毛颤了颤,细长的丹凤眼缓缓睁开。 首先进入视线的就是白皙紧实的胸肌,格桑眨了眨眼,记忆慢慢回笼,脸颊上也逐渐染上绯红。 格桑微微抬头,放大的俊脸映入眼帘。 张起棂闭着眼睛,似乎是还没醒。 睡着的张起棂身上清冷的气质淡化了几分,黑色碎发随意地垂在额前,纤细的睫毛像是随时会扇动的蝴蝶翅膀,浅粉色的薄唇微抿,像个温顺的乖宝宝。 格桑勾了勾唇,仰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张起棂的唇边,唇瓣触之即离。 格桑小心翼翼地往外挪,想要离开张起棂的怀抱。 在格桑即将挪出去时,腰间突然传来了一股力,把格桑又拉了回去。 格桑连忙闭上眼睛,努力控制呼吸,想要靠装睡蒙混过关。 但格桑装了一会儿,发现身旁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悄悄睁开眼睛,想要偷看一眼。 但格桑一睁眼,就直接陷进了一双带着柔情的黑眸中。 格桑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试探地说了一句,“那个,早?” 张起棂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凝视着格桑的黑眸中尽是难以言说的温柔,低头,温热的唇瓣轻触格桑的额头,“早。” …… 一周后, 格桑处理完族中事务,刚走到住所的门前就看见了背着背包,站在门口的张起棂。 格桑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没有再往前走。 这时,张起棂也发现了格桑的身影,抬脚向格桑走来。 在格桑面前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会儿,张起棂才开口说道:“我,要走了。” 格桑垂眸看着地面,神情自若,好像无所谓似的,“嗯。” 看似突然的离别,其实早就有迹可循…… 二人都明白,从张起棂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分离的倒计时就已经开始了。 看着强装镇定的格桑,张起棂抬了抬手,想要抱一抱格桑。 但格桑却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拥抱,然后绕过了他向住所走去。 张起棂放下手,转头看着格桑的背影,捻了捻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见格桑没有回头的意思,张起棂垂眸转头,迈步向山下走去。 …… “张起棂!” 在张起棂即将离开玄山时,却突然听到了格桑的声音。 张起棂愣了一下,转身,看见了站在身后的格桑。 格桑勾唇笑了笑,美得像盛开的鲜花。 格桑张开双臂,跑向张起棂,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 张起棂有些意外,“你……” 格桑却直接开口,打断了张起棂的话,“张起棂,下次见面,不要再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了。” “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把自己弄得一身伤,我就不管你了。” 说完,格桑就松开了张起棂,后退了一步,故作洒脱地说道:“行了,丹找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没有给张起棂开口的机会,格桑说完,就转身向山上走去。 张起棂看着格桑的背影,眼眸暗了暗,转身,继续赶路。 而张起棂的身后,格桑其实并未走远,她只是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远远地看着张起棂的背影逐渐变小,变模糊,直到消失。 看不见张起棂的身影后,格桑垂眸看着地面,情绪有些低落。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后,格桑转身,打算回住所。 但格桑转过身来,一抬眸就看到一群人站在自己身后,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丹见格桑转身,调侃地说道:“族长,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事找您啊?” 格桑抬手摸了摸鼻头,轻咳了一声,“咳……” 众人见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格桑板了板脸,故作严肃地说道:“咳,都围在这里看戏,我看你们最近真是太闲了,要不要我给你们找点儿活?” 见格桑严肃了起来,众人都收起了笑,一齐对着格桑行了个礼,各自散开了。 人群散开后,格桑闭眼拍着胸口,呼了一口气。 格桑一睁眼,却又看见了眼中含笑的卓玛,“咳,那个,什么事?” 卓玛嘴角微微上扬,“来叔让我提醒您,记得去他那儿复查。” 格桑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说完,格桑就绕过卓玛,匆忙地往山上走去。 卓玛看着格桑落荒而逃的背影,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半年后。 玄族的发展早已步入了正轨,族人们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人人都很忙碌,而身为族长的格桑却闲了下来。 第93章 解家 某天,格桑突然觉得自己的院子有点儿空,于是格桑回墨脱弄了点儿藏海花的种子,打算把后院的园子种满。 这一天,格桑正蹲在住所后院的园子里种花。 阳光撒在格桑身上,午后闲暇,种花弄草,岁月静好。 突然,达瓦脚步匆匆地走进了院子,打破了这幅岁月静好的画卷。 “族长,解家出事了。” 格桑一边松土,一边问道:“什么事?” “半年前,解连环折在了西沙,随后,解家本家男丁相继去世,三天前,解九爷也离世了,如今解家本家就剩下一个八岁的孩子。” “偏偏解九爷去世前还留下遗嘱,让本家的那个孩子接任当家人,解家旁支不服气,正联合解家的几个对家,闹着要换当家人。” 格桑松土的动作一顿,“八岁,是那个被二月红收为关门弟子的孩子?” 达瓦点了点头,“是的,就是他。” 格桑勾了勾唇,放下手中的工具,起身说道:“收拾东西,挑几个人,咱们去北京,凑凑热闹。” 四天后,北京解宅。 解九爷的头七,场面非常隆重,基本上能说得上名字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格桑戴着人皮面具隐藏在来悼念的人群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看着院中哀痛的众人,格桑的眼眸闪了闪。 这么多人中,有几个人是真的伤心悲痛,又有多少人是在逢场作戏? 格桑抬眸,看向堂中身穿一身孝服,规规矩矩地站在解九爷牌位旁的解雨臣。 不可否认,解九爷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但人死如灯灭,仅靠解九爷的威望, 那个小家伙又能支撑解家多久? 果不其然,悼念完后,外人逐渐离开,解家旁支的人开始蠢蠢欲动。 一个约有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人走到解雨臣面前,开口说道:“雨臣啊,这国不可一日无君,解家也不能一直没有家主啊,你这年纪尚小,这家主之位……” 小小的解雨臣面对几个长辈近乎逼位的举动,并没有害怕慌乱,而是从容不迫地说道:“爷爷刚过头七,接下来还要回长沙祖坟下葬,这几天事务繁忙。” “家主的事,等爷爷的葬礼结束,雨臣自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虽然还是搬出了解九爷来做挡箭牌,但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冷静应对,这对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看着那个身姿挺拔的小小身影,格桑有片刻恍惚,仿佛看见了多年前刚回到康巴洛的自己。 格桑扫了眼那几个解家人的神色,明白解雨臣能够应付他们,就没有再看下去,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解家。 走出解家大门后,格桑拐进了一个胡同,与早就等在那里的达瓦汇合。 格桑抬手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随手塞进了兜里。 格桑转头看了一眼解家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传信给二月红,就说,他这个小徒弟,我也看上了。” 两天后,长沙,解家祖坟。 这一天是解九爷下葬的日子,与头七不同,今天到场的基本都是解家人。 葬礼接近末尾时,十几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子突然闯进了解家祖坟。 这十几个人直接把站在解九爷墓碑前的解家人冲散,然后有序地站成两列,开出了一条顺畅的通道。 随后,一道黑色的纤细身影不紧不慢地走进了众人的视野。 同时,跟在这道身影后方的男子扬声喊道:“玄阁老板前来送九爷最后一程。” 格桑身穿一身黑色旗袍,外搭黑色长款风衣,一头长发被一个白玉簪子盘在脑后,出尘的面容上挂着一个淡淡的笑,看起来随意又慵懒。 但平日里内敛的气场,如今却全部放开,让人不敢直视,不禁想要俯首称臣。 格桑走到解九爷的墓碑前,接过达瓦递上来的香,对着解九爷的墓碑鞠了三次躬,然后上前插在了香炉中。 周围的解家人面面相觑。 “这谁啊?排场这么大。” “刚那人不都说了吗?玄阁老板!” “玄阁是什么?” “玄阁你都不知道!” “十几年前横空出世,主要在商界活动,财力雄厚,眼光独到,又和官方关系匪浅,仅用短短十几年就超过了许多百年企业,一跃成为业界龙头。” “据说,玄阁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信息网,他们手里攥着许多权贵的小尾巴。” “而且这玄阁的老板神秘得很,从不见外人,没想到竟然是个女子。” 格桑没有理会周围解家人的议论,敬完香后,直接走向了一旁的解雨臣。 第94章 贺礼 格桑在解雨臣面前弯腰蹲下,平视着解雨臣,细长的丹凤眼中带着笑意,“小家伙,还记得我吗?” 解雨臣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站在解九爷的墓碑旁,因为唱戏而留的长发被扎成了一个小辫子固定在脑后,秀气的小脸严肃地板着,像一个小大人一般。 解雨臣见格桑在自己面前蹲下,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微微抿了嘴唇。 仔细看了一会儿格桑后,解雨臣瞳孔微微放大,惊讶地说道:“你是那个送我见面礼的桑月姐姐。” 看着解雨臣无意间露出的稚气,格桑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我送给你的东西还在吗?” 解雨臣点了点头,认真地应道:“在的,我把它们保护得很好的。” 格桑接着说道:“那姐姐再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 解雨臣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抬头看向了他的母亲。 格桑顺着解雨臣的视线抬头看向解夫人,微微点头,对解夫人友好地笑了笑。 解夫人对着格桑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解雨臣见母亲没有什么表示,垂下眼眸,有些无措。 但很快,他就收起了外露的情绪,看着格桑开口说道:“姐姐太客气,雨臣作为小辈,应该先携礼去拜访您的,怎么好意思老收您的礼物呢。” 格桑抬手揉了揉解雨臣的头发,“没关系,之前的见面礼是送给解九爷的孙子,红二爷的徒弟的。” “而今天这份礼物是送给解家新任家主的上任贺礼。” 听到格桑的话,解雨臣的瞳孔骤缩,脸上浮现不可置信的表情。 看见解雨臣的神色,格桑挑了挑眉,暗自感叹道:到底还是个孩子。 接着,格桑起身,抬手打了个响指。 接到格桑的指令,在墓碑前面的两队人迅速转身,让出了解九爷的墓碑前的位置。 但他们并没有离开解家祖坟,而是在人群外站成了一个半圆,像是包围了解家人。 同时,手里拎着一个箱子的达瓦上前,走到了格桑身边。 等解家人重新在墓碑前聚集后,格桑偏头对达瓦点了点头。 达瓦微微俯身,然后转身把手里的箱子放在了胳膊上,正对着人群,抬手打开了箱子。 看清箱子里的东西后,人群中一个年轻的男子惊恐地喊了出来,“啊!” 原来,箱子里装的是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手腕处的切口整齐,还有血在从血管里往外流,一看就是活生生被人剁下来的。 站在人群前方的一个中年男人转头瞪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开口训斥道:“不过是一只手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那个年轻男子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这,这是解,解五叔的手!” 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瞎说什么,五哥前天还好好地和我们在一起呢!” “五叔右手手背上有一道疤,而这只手……” “不过是一道疤而已,证明不了这就是五哥的手。” “不一样的,五叔的手是在斗里被暗器所伤的,形状很特别……” “……” 看着惊恐的解家人,格桑满意地勾了勾唇,偏头看了达瓦一眼。 达瓦点了点头,把箱子扔进了人群,然后抬手拍了拍掌。 随后,两个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压着一个头上套着袋子,少了一只手的男人走了过来。 两人带着套着袋子的男人走到了格桑面前。 格桑眼神瞟了解雨臣一眼,两人便直接按着男人跪在了解雨臣的面前。 格桑上前一步,伸手摘下了男人头上套的袋子,然后,随手递给了一旁的达瓦。 看到男人的面容后,人群中传出几声抽气声。 这个男人正是年轻男子口中的五叔,中年男人口中的五哥,也是两天前带头“逼宫”的那个中年男人。 此时,他浑身是血,闭着眼,不知是死是活,全然没有了两天前的意气风发。 看着男人的惨样,格桑“啧啧”了两声,偏头看向达瓦,“我不是说先小惩大诫一下,人还要交给解当家的吗,怎么把人弄得这么惨?” 达瓦开口解释道:“抱歉老板,兄弟们太久没活动筋骨了,这一时没控制住,不过老板您放心,不会闹出人命的。” 达瓦说完,给按着男人的两人使了个眼色。 随后,一个人就撸起了袖子,对着男人的脸就开始扇嘴巴子,不一会儿,男人就睁开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了几声痛呼。 而一旁的格桑嘴上说着兴师问罪的话,脸上却笑意盈盈,一副看戏的样子。 达瓦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一脸的理所当然。 看着二人如此不走心的演技,解雨臣闭了闭眼,对这些大人的举动感到无奈。 第95章 拜师 格桑转头看向解雨臣,说道:“昨日我上街闲逛,碰巧听到此人对九爷和解当家出言不逊,一时悲愤不已,就让人简单地教训了一下。” “借着今天这个大好的日子,我就把他作为祝贺解当家接任家主的贺礼,送给解当家,如何处置全看解当家的意思。” 格桑一口一个解当家,明显是要把解雨臣推上家主之位。 但原本不服解雨臣的解家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抗议。 …… 葬礼结束后,格桑跟着解雨臣去了解家老宅。 解雨臣把格桑带到会客厅,等小厮倒好茶后,就把人都支走了。 格桑挑了挑眉,偏头看了一眼达瓦。 然后,达瓦后退了两步,站在会客厅门口守着。 解雨臣开口问道:“为什么帮我?” 格桑伸手握住茶杯,看着翠绿色的茶汤,漫不经心地说道:“看你顺眼。” 解雨臣抬眸看着格桑,“那个人……” 格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那是送给解当家的贺礼,我这儿还有一份送给解雨臣的礼物,需要你先签收一下。” 解雨臣皱了皱眉,问道:“你好像很喜欢送礼?” 格桑挑了挑眉,没有回应解雨臣的疑惑而是开口问道:“我之前送你的东西呢?” 解雨臣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布袋递给了格桑。 格桑接过布袋,边把那两块玉佩掏出来,边说道:“解雨臣,六年前我送了你两块玉佩,今天,我送你两个选择。” 格桑把刻着穷奇的墨玉放在桌子上,推向解雨臣,“第一个选择,我送你和你的母亲出国,保你一生平安富贵,做一个无忧无虑的贵公子。” 说话的同时,格桑一直抬眸,盯着解雨臣,观察着他的神色。 解雨臣听完第一个选择,眼神波动了一瞬,就平复了下来,像是没有动心一般,直接开口问道:“第二个呢?” 格桑勾了勾唇,把刻着朱雀的金镶玉推向解雨臣,“第二个选择,拜我为师,我帮你,坐稳这解家家主之位。” 解雨臣垂下眼眸,沉默地看着摆在面前的两块价值不菲的玉佩。 过了一会儿,解雨臣抬眸看向格桑,开口反问道:“你今天把我推上了解家家主的位置,如今,我已经骑虎难下了,不是吗?” 格桑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怎么会呢?只要你选第一个,我马上就能安排人送你们出国。” 解雨臣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如果我选了第一个,就相当于我放弃了解家的一切,如今解家本家只剩我一人,旁支中家主呼声最高的人也被你废了,如果我出国,那解家很快就会被各方势力瓜分殆尽。” “至于第二个,你不是九门中人,我拜你为师,就相当于你以解家人的身份进入了九门,而我是解家家主,你作为家主的师父,解家的一切你都可以干涉。” “你给的这两个选择,看似各有各的好处,但同时也都暗藏玄机。” 解雨臣话音刚落,“啪啪啪”,一阵鼓掌声就响了起来。 格桑放下鼓掌的手,眼中带着笑意,“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思,不愧是九爷和二爷精心培养的接班人。” “所以,你要选哪个?” 解雨臣勾唇苦笑了一声,伸手拿起了那块刻着朱雀的金镶玉,“爷爷和二爷爷费尽心思为我谋划,是想让我撑起解家,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所以,我从来都没有选择。” 说完,解雨臣起身拱手,对着格桑就要行跪下,行拜师礼。 这时,格桑直接伸手按住了他,“我的徒弟不用跪任何人。” 格桑收回手,耸了耸肩,“更何况,我只是挂个名而已,该教的二爷和九爷都教了。” 接着,格桑想起什么似的,掏了掏兜,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递给了解雨臣,“回礼。” 解雨臣接过去后,格桑起身弯腰,抬手揉了揉解雨臣的头发,“既然你选择了第二个,那就要做好面对各方势力刁难的心理准备。” “还有解家的那几个旁支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今天这一出只能震慑他们一时,后续他们缓过来了,肯定还要闹的。” “作为你的师父,在你坐稳家主以前,我会一直陪着你,只要你需要帮助,随时来找我。” 说完,格桑就直起了身子,转身,向外走去。 解雨臣见状,下意识出声问道:“不是说会陪我吗?你这是要去哪儿?” 格桑脚步顿了一下,脑海中浮现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 “你需要我时,我自然会出现。” “而现在,我要回家了。” 第96章 物是人非 离开解家老宅,上了等在门口的车后,坐在副驾驶的达瓦透过后视镜看格桑好几眼,一脸的欲言又止。 感受到达瓦的视线,一上车就倚着靠背闭目养神的格桑,睁开眼看了达瓦一眼。 刚抢了二月红的小徒弟,格桑难得有耐心地开口说道:“有话直说。” 达瓦抬手挠了挠头,开口问道:“族长,您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这次为什么要插手解家的事儿?” 格桑嘴角微微上扬,“解家那小家伙挺讨喜的。” 达瓦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地说道:“您是想帮那孩子?可是解九爷不在了,不是还有红二爷呢吗,他是那孩子的师父,总不会不管他。” 格桑抬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二月红不是解家人,他不能干涉解家内部的事务,一旦他插手解家的事,那九门其他几家也会蠢蠢欲动。” “所以,这种时候,身为外人的我比二月红更适合出面。” …… 过了一会儿,车子在一座宅院前停下。 格桑睁开眼睛,看着这座和记忆中别无二致的宅院,眼中染上了一丝怀念。 这座宅院是几年前,格桑专门为张起棂买下的宅院,她和张起棂一起在这里住过的很长一段时间。 下车后,格桑挥了挥手,让达瓦和司机离开了。 达瓦和司机离开后,格桑没有直接推门走进宅院,而是站在宅院门口,看着大门,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突然涌上了心头。 格桑垂眸摇了摇头,微微上扬的嘴角染上了一丝苦涩。 片刻后,格桑上前几步,抬手推开宅院的大门,院中的假山,池塘,花草……逐渐进入在格桑的视野。 格桑的目光缓缓扫过院中的布景,和几年前一般无二,但,当年一同来这儿的人,如今却不知身处何方。 次日。 格桑正坐在书房里,处理着玄阁送来的文件。 这时,达瓦突然走了过来,“老板,张日山此时正在院外,他请求见您一面。” 格桑看着文件,没有丝毫犹豫地回道:“不见。” “是。”达瓦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 处理完文件后,格桑起身,想去看看她刚收的小徒弟。 但格桑刚走出宅院,正要上车时,却听到了一声,“桑月小姐!” 格桑偏头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站在墙边的张日山。 格桑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达瓦,“他怎么还在这儿?” 达瓦微微垂头,撇了撇嘴,有些无奈地说道:“他执意要见您,我赶不走。” 格桑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冷声说道:“既然喜欢等,那就让他等着吧。” 接着,格桑弯腰上车,没有给张日山一个眼神。 见状,张日山连忙跑到车旁,拉住了车门,“桑月小姐,佛爷病重,想见您一面。” 格桑勾了勾唇,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什么身份?他想见我,我就得去?” “桑月小姐……” 格桑转头看向张日山,“张日山,看在你们族长的面子上,我没有把事儿做绝,你们不会以为我是怕了你们吧?” 张日山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桑月小姐,日山知道,是佛爷和我对不住族长,但佛爷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临死前,佛爷只是想再见您一面。” 格桑挑了挑眉,说道:“呵,短时间内他可死不了。” 说完,格桑动了动手指,一颗金球射向张日山拉着车门的手,直接射穿了他的手腕。 迫使张日山松开车门后,格桑看向司机,开口说道:“开车。” …… 格桑到达解家时,解雨臣正站在院子里练功。 见状,格桑没有打扰解雨臣,直接坐到一旁的石桌旁,把手肘放在石桌上,支着下巴看着解雨臣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解雨臣练完功,拿起一旁的毛巾边擦着汗,边走向格桑,“怎么样?” 格桑点了点头,随意地说道:“嗯,还不错。” 听到格桑的话,解雨臣擦汗的动作顿了一下,“没了?” 格桑抬眸看向解雨臣,“那你想听什么?” 解雨臣皱了皱眉说道:“你不教我点儿什么吗?” 看着面前站着还没有自己坐着高的解雨臣,格桑勾了勾唇,“我练的功和你不一样,你的是童子功,而我练的,是邪功,小孩子还是不要接触比较好。” 解雨臣在格桑对面坐下,眼神警惕地看着格桑,“那你来干什么?我现在并不需要你。” 看来格桑昨天给解雨臣挖坑的举动,成功地让解雨臣对她反感了。 第97章 谋划 格桑伸手捏了捏解雨臣板着的小脸,“小孩子要多笑笑,老板着脸会得面瘫的。” 刚说完,格桑就愣了一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在脑海中闪过。 解雨臣皱了皱眉,偏头甩掉了格桑的手,“说话就说话,别老动手动脚。” 格桑回过神来,收起了嘴角散漫的笑,“旁支那些人来找过你吗?” 解雨臣摇了摇头,“没有,昨天葬礼结束后,他们一直很安分。” 格桑指尖轻扣桌面,眼中闪过一道暗光,轻轻呢喃道:“安分。” 接着,格桑抬眸看向解雨臣,“让人通知解家的每个人,后天,奥,不,明天,明天下午举行家主接任仪式。” 解雨臣拧紧了眉头,“接任仪式要回北京办,明天会不会太匆忙了?” “不回北京,就在长沙办。” 解雨臣瞪大了瞳孔,意外地说道:“在长沙?” “长沙是老九门发家的地方,解家的祖坟和老宅都在长沙,这里是最合适的地方。” 解雨臣接着抗议道:“就算不回北京,那参加仪式的宾客也需要时间赶到长沙,明天根本来不及。” 格桑用指尖敲了敲桌面,开口说道:“这场仪式只请解家的人和九门其他几家当家人,至于别的势力,等你回北京后再办场宴会。” “解家的人现在基本都在长沙,让人去通知一声就行,现在,你亲自去给那几位当家人打电话,一天的时间只要他们想来就能到。” 听完格桑的话,解雨臣没有立马去做,而是开口继续问道:“为什么非得明天办?” 格桑眯了眯眼,“旁支的那几个人就算是被震慑到了,也不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如今这么安分,只能说明他们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们必须先下手坐实了你当家人的身份。” 解雨臣起身,深深地看了格桑一眼,然后转身走向了书房。 过了一会儿,格桑也起身,向书房走去。 解家老宅的书房是解九爷生前布置的,整个书房被一扇大屏风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办公区,另一部分则连通了旁边的棋室。 解雨臣打完了两通电话后,格桑才不紧不慢地晃进了书房。 格桑看了解雨臣一眼,就直接坐在了办公区的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解雨臣给九门其他几家的当家人打完电话沟通,在格桑的身旁坐下,抬手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格桑倒了一杯茶,然后双手端着递到了格桑的面前。 格桑瞥了明显有事相求的解雨臣一眼,抬手接过了茶杯,“说吧。” 解雨臣问道:“师父,其他几家的当家人会来吗?” 格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大部分不会。” 解雨臣皱了皱眉,“那……” 没等解雨臣说完,格桑就直接说道:“八位当家人只要有两个人来就足够了,其他几位来不来都无所谓。” 解雨臣眨了眨眼,“哪两个人?” “二月红和张启山。” 停顿了一瞬,格桑转头看向解雨臣,“猜猜看,为什么是他们两个?” 解雨臣看着格桑的眼睛,试探地说道:“他们德高望重,人脉广,有威望?” 格桑点了点头,“嗯,差不多。” 格桑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二月红年轻时带着戏班走南闯北,广结各路英豪,他承认了你解家当家的身份,那解家人在他面前,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至于张启山,他虽然早就被架空了,但总归还是有战功傍身的老兵,可以唬一唬那些不了解他现状的人。” 听完格桑的话,解雨臣又紧了紧眉头,担忧地说道:“二爷爷是我师父,想要他出面不难,可是张大佛爷已经好几年没有露面了,他会来吗?” 格桑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起身说道:“他不敢不来。” “他们两个来了,明天的仪式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至于剩下的……。” 话落,格桑拍了拍手。 随后,两个人把解五押进了书房。 解雨臣看了解五一眼,抬头看向格桑,眼底带着疑惑。 格桑勾了勾唇,递给了解雨臣一把匕首,“剩下的一小半,就要看你了。” 解雨臣看着格桑手中的匕首,隐约明白了什么。 见解雨臣迟迟没有接过匕首,格桑伸手拉过解雨臣的手,强硬地把匕首塞进了他的手里。 格桑眼中闪过一丝冷漠,开口带着诱导意味地说道:“作为一个上位者,有时候下属的恐惧远比尊敬更有用。” 第98章 心软 解雨臣低头看了看手心的的匕首,又抬头看了看被押着动弹不得的解五,然后看向已经坐在沙发上,抱臂看着自己的格桑。 解雨臣抿了抿唇,握紧了匕首,抬脚走到解五的身前。 解雨臣低头看着用眼神哀求自己的解五,有些犹豫,转头看向格桑。 虽然解雨臣没说话,但他的眼神很明显是想要留解五一命。 格桑松开环抱在胸前的双臂,微微歪了歪身子,用左臂撑着沙发懒散地支着脑袋,“小家伙,如果今天拿着匕首的人是他,而跪在地上的人是你,你猜,他会不会犹豫?” 听到格桑的话,解雨臣低头看向解五,脑海中回放着这些日子解五私下做的事。 随后,解雨臣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抬起了拿着匕首的手。 看着解雨臣不断颤抖的手,格桑眼神黯淡了下来,仿佛被拉回了几十年前墨脱的青铜门前,…… 在解雨臣手中的匕首落下前,格桑动了动手指,一颗金球穿过了解五的眉心。 瞬间,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到了解雨臣的脸上。 感受到脸上的温热,解雨臣睁开眼睛,先是看了一眼还没有捅下去的匕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接着,他抬手摸了摸溅到脸上的液体,看着手指上红色中夹杂着白色的液体,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然后他动作僵硬地低头,看到了瘫在地上已经没有气息的人和地板上一滩红红白白的脑浆混合物。 解雨臣愣了一会儿,回过神后,他不由自主地“呕”了一声,扔下匕首,捂着嘴,跑出了书房。 看着解雨臣的背影,格桑挥了挥手,吩咐道:“清理一下书房,不要破坏尸体。” 说完,格桑就走出了书房,径直离开了解家。 格桑走出解家后,没有直接上车,而是避开达瓦,拐进了解家旁边一个隐蔽的巷子。 格桑在巷子的尽头停下脚步,好像在等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格桑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很快,脚步声的主人就停在了格桑的身后。 “你心软了。” 格桑转过身,看到了站在眼前的男人。 格桑挑了挑眉,试探地开口:“解连环?” 看到男人脸上微弱的表情变化,格桑改口说道:“你是吴三省。” 吴三省见格桑认出了自己,有些意外地眯了眯眼,“怎么认出我的?” 见吴三省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格桑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吴三省的疑惑,而是开口问道:“解连环呢?你们干了什么?” 半年前的解连环和吴三省,只是容貌相像,但言谈举止截然不同,只要稍微了解一点儿二人,很容易就能区分开他们。 但如今,他们二人不只是容貌相像,就连身上的气质、言谈举止都没有丝毫差别,就像是已经成为了一个人。 当其中一人单独出现时,根本分不清出现的是谁,就连格桑也只能通过细微的表情变化来判断。 吴三省也没有回答格桑的问题,转移话题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原本的计划是要让解雨臣亲手杀了那个解家人,以此磨练他的心性,让他狠下心来。” 格桑紧紧盯着吴三省的眼睛,那是唯一能看到他的破绽的地方。 见格桑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吴三省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评价道:“既然不能让别人尊敬,那就先让别人恐惧,是个好办法。” 接着,吴三省话音一转,“不过,你为什么心软了?” 格桑微微垂眸,“没有。” “做事不能太心急,养孩子也是,揠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总归,我的时间还有很多,可以一步一步,让他慢慢成长。” 吴三省皱了皱眉,开口说道:“可是……” 没等吴三省说完,格桑就直接开口打断了他,“你怎么会在这里?解连环呢?” 这回,吴三省没有转移话题,直接回道:“解连环走不开,他托我来看看解雨臣。” 格桑勾了勾唇,有些讽刺地说道:“呵,我还以为,他不记得他还有个便宜儿子了呢。” 说完,格桑就抬脚绕过吴三省向巷子外走去,显然是已经没有再和吴三省谈下去的兴趣了。 在即将走出巷子时,格桑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吴三省,“既然要藏,可就要藏好了。” ————题外话———— 万恶的考试周又到了,混了一个学期的我要开始抱佛脚了π_π,所以接下来的半个月可能要好几天才能更一次,不过大家放心,我不会弃坑哒,等我考完试就日更两章,补偿各位小可爱(′??w??`) 第99章 安心 走出巷子后,格桑没有直接上车,而是转头看了解宅一眼,“那小家伙怎么样了?” 达瓦伸手拉开车门,“应该吓得不轻,在后院吐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回房间了。” 格桑弯腰上车,“你留下,帮小家伙准备接任仪式,如果解家人手不够,就直接从玄阁调人。” “是。” 车子刚在长沙私宅的门口停下,格桑就看到了还守在门口的张日山。 格桑下车,走到张日山的面前,看着张日山手腕上鲜血已经凝固的伤口,皱了皱眉,“张日山,为了张启山废了一只手,值得吗?” 张日山扯了扯嘴角,“佛爷待我恩重如山,不要说是一只手,就算是佛爷要我的命,我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格桑挑了挑眉,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丢下一句,“明天解雨臣的接任仪式,我会参加。”就转身走进了院子。 听到格桑的话,张日山眼神变了变,对着格桑的背影,弯腰恭敬地鞠了一躬,“多谢桑月小姐。” …… 不知不觉间,月亮爬上了树梢,放出皎洁的光芒,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银色。 解宅。 后院的一间卧室里,2x3米的大床上,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床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被角。 他双眸紧闭,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额头上附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突然,他一下子睁开了双眼,眼底尽是未散去的恐惧,他环顾四周,发现身处在熟悉的环境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时,一阵风透过未关严的窗户吹进了房间,将窗户上黑色的窗帘吹开了一角。 见状,解雨臣连忙下床,走到窗前,将窗户关好,整理好窗帘,整个房间彻底被黑色吞没。 解雨臣靠着墙,滑坐在了地上,抬起双臂紧紧地抱着膝盖,将头埋进臂弯里,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 忽然,卧室的灯被按亮了,明亮的灯光驱散了黑暗。 感受到亮光,解雨臣手指微动,缓慢地抬起了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用手支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格桑。 解雨臣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抬手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然后扶着墙缓慢地站起来。 解雨臣靠着墙,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腿脚,才走向格桑,“你什么时候来的?” 格桑将解雨臣的动作尽收眼底,眉头微动,没有点破小家伙的脆弱,“刚来。” 解雨臣在格桑的对面坐下,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水壶,想要倒一杯水。 看着解雨臣拿着水壶,有些颤抖的手,格桑直接抬手握住了解雨臣的手,从他的手里接过了水壶,给解雨臣倒了一杯水。 解雨臣收回了手,垂眸看着茶几,“你找我什么事?” 格桑将水杯推向解雨臣,抬眸看了他一眼,“睡不着,来看看你。” 解雨臣扯了扯嘴角,逞强地说道:“我没事儿。” 格桑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解雨臣感受到格桑的敷衍,抬头看向格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我……” 但他刚开口就被格桑打断了。 格桑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和一支钢笔,“既然你也睡不着,那我们就先过一遍明天接任仪式的流程。” 听到格桑的话,解雨臣有些意外,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同意了格桑的提议。 “……” 一个小时后,二人过完了流程,还确定了几个应急预案。 余光瞥到解雨臣偷偷打了个哈欠,格桑偏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见时间不早了,格桑就停笔,收起了已经密密麻麻写满各种字画的纸。 格桑抬头,看着解雨臣说道:“就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先休息吧。” 解雨臣低头打了个小哈欠,才点了点头,走向了床。 钻进被窝后,解雨臣见格桑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回去吗?” 格桑摇了摇头,边关掉灯,边回道:“这几天很关键,为了避免有人狗急跳墙,我会留在解家守着你。” 房间再一次被黑暗笼罩,但这次,解雨臣却无比安心。 解雨臣看着那个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格桑勾了勾唇,“不要想太多,安心睡吧。” 解雨臣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次,梦中没有鲜血淋漓的尸体,也没有凶神恶煞的豺狼,只有暖洋洋的阳光。 …… 次日上午,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解雨臣的脸上,他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沉浸在美梦中。 过了一会儿,解雨臣那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一双大大的,犹如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缓缓睁开。 看着已经拉开的窗帘,解雨臣下意识皱了皱眉,有些不安。 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格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解雨臣坐起身,转头看向格桑,心头的不安,突然莫名地消散了。 第100章 接任仪式 格桑见解雨臣已经醒了,没有再往里走,而是反手拉开了还没关严的门,“既然醒了,就起来收拾,提前准备准备。” 说完,格桑就转身要往外走。 见状,解雨臣下意识开口叫住了格桑,“你去哪?” 格桑没有回头,而是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补觉。” 解雨臣眉头微动,有些意外地问道:“你一夜没睡?” 格桑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就抬脚走出了房间。 …… 解雨臣收拾完,离开卧室,刚走到院子,就看到地面上有些暗红色的痕迹,还有几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陌生男人正拿着工具打扫着。 解雨臣抬手拦下了其中一个人,刚要开口说话,就看到那个人对他弯腰,行了一个奇怪的礼,然后没等他开口,就抬脚绕过了他。 解雨臣愣了一下,微微皱眉,眨了眨眼,漂亮的眼睛里浮现了明显的疑惑。 这时,一个同样穿着,身材高大挺拔的青年走了过来,“小少爷。” 解雨臣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一个眼熟的面孔,“你……” 青年弯腰,行了一个同样的礼节,直起身后,青年指了指院子中打扫的人,解释道: “小少爷,我叫达瓦,我和这些兄弟都是玄阁的,是老板让我们来帮您准备接任仪式的。” 解雨臣点了点头,“那他们这是在?” 达瓦看了看解雨臣的脸色,隐晦地开口说道:“昨天夜里,进来了几只苍蝇,老板拍苍蝇时,留下了点儿痕迹,他们正在清理。” 听到达瓦的话,解雨臣下意识转头看向地面上还未清理干净的暗红色,眼神暗了暗,脑海中浮现了,解五倒在地上的样子。 达瓦见解雨臣的表情不太对,连忙开口说道:“小少爷,前面已经布置好了,我带您去看看。” 解雨臣抿了抿嘴唇,压下嗓子眼涌上来的生理反应,抬头看向高大的达瓦,点了点头,“嗯。” …… 在众人紧锣密鼓准备的同时,时间也在飞快地流逝着,接任仪式也即将开始。 但此时,来观礼的宾客却寥寥无几。 解雨臣看着院中几个明显是来看戏的解家人,皱了皱眉,眼中带着焦躁。 过了一会儿,就在解雨臣坐不住,起身想要去找格桑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迎客的人的声音。 “张大佛爷,红二爷前来观礼。” 听到声音,解雨臣停下动作,转头看向门口。 院中原本在叽叽喳喳议论着的解家人也止住了声音,转头看向门口。 很快,众人就看见张日山推着张启山走进了解家老宅。 接着是一身棕色大褂的二月红,他背着手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门口迎客的人的声音,在二月红走进院子后,又响了起来,“吴家三爷前来观礼。” “……” 过了一会儿,“吴三省”走进了院子,在“吴三省”后面的是九门其他几家派来观礼的小辈。 正如格桑所料,除了张启山、二月红和吴家近几年声名鹤起的“吴三省”以外,其他几家来观礼的人都是在家族中不起眼的旁支小辈。 …… 仪式开始前,解雨臣站在二楼,环顾四周,寻找着格桑的身影。 但他仔细看了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她。 解雨臣微微皱眉,抬手拉了拉站在身旁达瓦的衣角。 达瓦感受到解雨臣的动作,弯腰蹲在解雨臣身旁,轻声问道:“怎么了,小少爷?” 解雨臣微微偏头,低声问道:“她怎么还没来?” 达瓦没反应过来,问道:“您是说老板?” 解雨臣点了点头。 达瓦开口回道:“老板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她之前交代过,仪式她不会露面,您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找我。” 解雨臣悄悄攥了攥手,对达瓦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个孩子,不过短短几天的接触,解雨臣就已经有些依赖格桑了。 …… 在张启山和二月红的“保驾护航”中,接任仪式顺利举行并圆满结束。 仪式结束后,简单地寒暄、恭维了一会儿,来观礼的宾客就各自散开,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解宅。 等达瓦开始安排人打扫现场的时候,只有张启山、二月红和“吴三省”还留在解家,没有要走的意思。 解雨臣走到二月红面前,开口喊道:“二爷爷。” 二月红抬手摸了摸解雨臣梳得板板正正的头发,慈爱的笑了笑。 接着,解雨臣转头看向一旁的张启山,恭敬地叫了一声,“张大佛爷。” 第101章 张家古楼 张启山点了点头,抬手悬在空中,示意张日山。 张日山见状,把一个檀木盒子放在了张启山的手上。 张启山接过盒子,伸手将它递给了解雨臣,“小雨臣,这是张爷爷祝你接任的贺礼。” 解雨臣抬头看向二月红,见二月红点了点头,才伸手接过了盒子,“多谢佛爷。” 张启山顺手摸了摸解雨臣的脑袋,“不用谢,我和你师父、爷爷都是很好的兄弟,以后有用的到张爷爷的,尽可以来找我。” 解雨臣点了点头,“嗯,雨臣记下了,以后就要请佛爷多多指教了。” 张启山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解雨臣转头看向一旁的“吴三省”,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愣了一会儿,才喊道:“三爷。” “吴三省”抬脚走到解雨臣面前蹲下,“小雨臣,叫三爷也太生疏了,我和你父亲是表兄弟,你直接叫我三叔就行。” …… 见解雨臣和几人都打过了招呼,站在张启山身后的张日山开口说道:“小雨臣,桑月小姐在吗?” 解雨臣没有回答,而是偏头看了身旁的达瓦一眼。 达瓦对着解雨臣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上前一步,说道:“我带二位去见老板。” 张启山转头对二月红点了点头,就跟着达瓦走了。 …… 达瓦将张启山和张日山带到了后院,解雨臣卧室旁边的一个房间门口,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就转身离开了。 张启山抬头看了张日山一眼,张日山点了点头,上前敲响了门,“桑月小姐,佛爷到了。”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还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张日山转头看向张启山。 张启山点了点头,示意张日山继续敲门。 张日山抬手又敲了敲门,“桑月小姐,佛爷求见。” 门内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二人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张日山有些待不住了,开口说道:“佛爷,那个人是不是带错路了,我再去找他问问。” 说完,张日山就抬脚要往外走,但张启山却出声叫住了他,“日山。” “带路的那个人是她的人。” 张日山皱了皱眉,“您是说……” 张启山点了点头,伸手示意张日山把自己扶起来。 见状,张日山马上走到张启山身边,抬手搀扶着他。 张启山在张日山的搀扶下,有些缓慢地走到了门前,停下了脚步,抬手拂开了张日山的手,对着门弯腰,恭敬地喊道:“桑月小姐,张启山前来赴约。” 这次,门内很快就传出了脚步声,然后,门就被从里面拉开了。 格桑拉开门,看着恭敬的张启山,勾了勾唇,“呦,几年不见,张大佛爷这身体真是越来越硬朗了呢。” 张启山抬起因为病痛的折磨而显得无比憔悴的脸,苦涩地笑了笑,“桑月小姐,说笑了。” 格桑抬手掩住嘴,打了个哈欠,侧身靠着门框,“不知张大佛爷前来,有何贵干啊?” 张日山把轮椅推到张启山身后,上前扶着张启山坐下。 然后张日山看着格桑,开口说道:“桑月小姐,佛爷年迈,身上又有多处暗伤,不能吹太长时间的风,不知可否让我们进去详谈?” 格桑直起身,像是刚意识到似的,“唉呀,达瓦竟然就这么把客人晾在了门口,真是太失礼了。” 接着,格桑转身走回了房间,“那二位,请吧。” 张日山点了点头,推着张启山进了房间。 格桑在中间的沙发上坐下,抬手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倒了两杯水,推向刚走进来的张启山和张日山,“坐。” 张日山绕过沙发,将张启山推到茶几旁,自己则站在张启山身后没有坐。 格桑抬头看了张日山一眼,“我说,坐。” 张日山听到格桑的话,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张启山,见张启山点头,才在沙发上坐下。 格桑看着和自己在同一高度的二人,满意地挑了挑眉。 接着,格桑看向张启山,“张大佛爷,你这脸色,虽然跟鬼似的,但一时半会应该也死不了。” “那你这么急着见我,是觉得自己活得有点儿久了?想让我帮你解脱?” 听到格桑的话,张日山皱了皱眉,有些坐不住。 而张启山抬手在张日山的腿上安抚地拍了拍,看着格桑有些无奈地说道:“既然桑月小姐并不想寒暄,那我就直接说了。” “当年的四姑娘山行动,虽然失败了,但也并非一无所获。” 格桑挑了挑眉,指尖随意地在茶几上敲打着。 见格桑没有打断自己,张启山接着说道:“我们在四姑娘山挖掘出来的鲁黄帛中找到了张家古楼的位置,其中,有一处在广西巴乃。”张启山边说边观察着格桑的表情。 格桑身子微微后仰,懒散地倚着沙发背,随意地问道:“嗯,然后呢?” 第102章 他的消息 见格桑毫不在乎,张启山皱了皱眉,有些意外地问道:“您对张家古楼没有兴趣吗?” 格桑打了个哈欠,随意地回道:“再新奇,张家古楼也是个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对地下的东西向来不感兴趣。” 张启山瞪大了眼睛,震惊地说道:“那可是张家古楼啊!” 格桑敷衍地应了一声,“嗯。” “还有别的事吗?” 张启山平复好心情,尽量平静地说道:“还有一件事。” 格桑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是关于族长的。” 格桑下意识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格桑坐直身子,双手交叉搭在茶几上,看向张启山。 张启山扳回一局,眉毛微不可察地上挑了一下,“族长去过广西巴乃,而且他失踪前,最后一次现身就是在那儿。” 格桑丹凤眼微微眯起,看着张启山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你还在派人监视着他?” 张启山微微皱眉,没想到格桑的注意力会在这里。 “只是我在广西的暗桩,无意间发现了族长的踪迹,就稍稍上了点儿心。” 格桑微微勾唇,“哦,是吗?” “虽然我早就被逐出张家了,但毕竟我身体里还留着张家的血,自然会下意识地关注族长。” 格桑轻轻笑出了声,“呵呵呵,张启山,在我面前就不用说这些违心的话了吧,虚伪得让人想笑。” 张启山垂眸看着茶几上的水,“桑月小姐,我知道我对不起族长,但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意,我今天说这些,也是想,尽可能的弥补。” 格桑没有理会张启山,直接开口下逐客令,“既然说完了,就离开吧。” 格桑话音刚落,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达瓦站在门口,伸手示意张日山和张启山离开,“二位,请吧。” 张启山看了一眼张日山,然后对格桑告辞道:“既然如此,启山就先离开了。” 张启山话音刚落,张日山就起身,推着张启山往外走。 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张启山却又抬手示意张日山停一下。 随后,张启山用手撑着轮椅站了起来,缓慢地转身面对着格桑,恭敬地弯腰鞠了一躬。 “桑月小姐,这,可能是此生,我们见的最后一面了。” “启山知道,您对我没什么好感,但您毕竟救过新月一命,虽然她命薄……” “启山是真的很感谢您。” “我还欠您两件事,如今看来,那块墨玉我应该也没有命拿回来了。” “不过,您放心,就算我死了,我的承诺依旧有效。只要您有需要,依然可以来找日山或者去新月饭店,他们会尽全力满足您的要求。” 说完,没等格桑回答,张启山就坐回了轮椅,被张日山推着离开了房间。 二人离开房间后,达瓦对格桑点了点头,关上了房门。 房间空下来后,格桑看着那两杯没被碰过的水,勾了勾唇,“胆子真小。” 然后,格桑起身把两杯水拿起来,倒进了一旁的盆栽里,“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说是感谢,话里话外却都是在卖惨。” “张启山,真是个老狐狸。” 倒完水后,格桑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转身离开了房间。 格桑来到解雨臣书房的时候,正好碰到送完人回来的达瓦。 达瓦开口请示道:“老板,需要我去安排到广西的行程吗?” 格桑偏头看了达瓦一眼,“去广西干什么?” 达瓦有些意外,“张先生不是在广西吗?您不去找他?” 听到达瓦的话,格桑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转头看向书房里的解雨臣,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以他的能力,只要不失忆,根本用不着我操心。” “而小家伙儿这边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如果我走了,他可就孤立无援了。” 说到这儿,格桑垂眸停顿了一下,自言自语似的,轻声呢喃了一句,“先等等吧,等小家伙儿这边稳定了,就去找他。” 格桑闭眼平复了一下波动的心绪,睁开眼后,丢下一句,“让广西那边的人多关注巴乃的情况。”就抬脚走进了书房。 一年后, 北京,解家。 在格桑的帮助下,如今的解雨臣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已经隐约能从他身上看到一个成熟稳重的家主的影子了。 这一天,解雨臣刚处理完解家一些零碎的小事,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姑娘就来了解家。 小姑娘刚走进解家,就看到了在院子里拉着黑瞎子下棋的格桑。 小姑娘直接跑到了格桑身边,拉了拉格桑的衣服,“桑月姐姐,我来找小花哥哥玩,他在哪啊?” 格桑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秀秀来了啊,小家伙儿他在书房呢,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处理完事情了,你先在这里陪姐姐待会儿,等他来领你,好不好?” 霍秀秀抬手拂开格桑的手,“好,我在这儿陪姐姐,不过桑月姐姐,你不要老是摸我的脑袋,会长不高的。” 格桑又揉了一把霍秀秀的脑袋,才带着笑意地应道:“好。” 第103章 黑花初见 趁格桑和霍秀秀说话的时候,黑瞎子悄悄伸手挪动了棋盘上的几颗棋子。 随后,黑瞎子收回手,用手撑着下巴,若无其事地催促道:“快点儿吧,瞎子我等得花都谢了。” 听到黑瞎子的声音,霍秀秀转头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感受到霍秀秀的视线,弯了弯唇角,对着霍秀秀友好地笑了笑。 但霍秀秀看到黑瞎子脸上的笑,却抓着格桑的衣角,躲到了格桑身后,有些害怕地问道:“桑月姐姐,这个脏兮兮的人是谁呀?” 听到霍秀秀的话,黑瞎子指了指自己,有些震惊地说道:“脏兮兮,你说谁脏兮兮呢,你这个小丫头好没礼貌。” 格桑勾唇笑了笑,正要开口介绍黑瞎子,“他是……” 没等格桑说完,解雨臣就到了,他直接出声说道:“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秀秀你离他远点儿,别被他带坏了。” 最近解家的情况很稳定,解雨臣也已经能得心应手地独自处理事务了,格桑就想去广西看看。 而黑瞎子就是格桑找来,在她不在的时候保护解雨臣的。 黑瞎子是两天前来到解家的,他刚一来就得罪了解雨臣。 两天前 达瓦在火车站接到黑瞎子后,就带着黑瞎子来到了解家。 达瓦把黑瞎子带到格桑的房间门口,转身对黑瞎子俯了俯身,示意他先在门口等一会儿,就先进去向格桑汇报了。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懒散地靠着墙,转头无聊地看着院子。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练功服的小小身影吸引了黑瞎子的注意力。 小孩儿有模有样的练着功,动作稳健有力,绑在脑后的马尾随着动作而来回摇摆着,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坚定认真。 黑瞎子勾了勾唇,站直身子,迈步向小孩儿走过去。 黑瞎子在小孩儿身旁站定,开口叫道“小丫头。” 解雨臣后退了一步,眼神戒备地看着黑瞎子,“你是谁?” 黑瞎子瞥了一眼旁边的大树,眼神闪了闪,指着大树,故作深沉地说道:“我啊,我是千年树灵。” “小丫头,你日日在树下勤奋练功,我,吾深受感动,故今日现身,来满足你一个愿望。” 听到黑瞎子的话,解雨臣皱了皱眉,“你叫我小丫头?” 黑瞎子点了点头,“嗯呐。” 解雨臣眼神冷了下来,“我是男的。” 黑瞎子嘴角的笑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开口继续忽悠道:“不,你误会了,我们树灵都是没有性别的,‘小丫头’在我们那儿是用来称呼漂亮小孩子的。” 解雨臣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大树,又看了看黑瞎子,质疑地问道:“那你怎么证明你是树灵?” 黑瞎子见解雨臣有些动摇,嘴角的笑微微加深了一些,“你日日在树下练功,吾就指导指导你的动作吧。” 说着黑瞎子就抬脚走到解雨臣身边,伸手拉着他的胳膊摆好姿势。 解雨臣皱了皱鼻头,有些别扭,但他想看看黑瞎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没有躲闪,任由黑瞎子拉着他的动作。 这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黑瞎子的动作,“瞎子。” 二人不约而同地转头,循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格桑抱臂站在门口,不知道已经在那儿看了多久了,达瓦也早就离开了。 格桑抬脚走向解雨臣和黑瞎子,边走边对黑瞎子说道:“你还真是不安分啊,就让你在门口等一会儿,你就能跑过来招惹小家伙儿。” 黑瞎子抬手摸了摸鼻头,开口狡辩道:“哎~怎么能说是招惹呢,瞎子我明明是好心,想要过来指导指导小孩儿~” 格桑在解雨臣身边停下脚步,嫌弃地看了黑瞎子一眼,偏头跟解雨臣介绍道:“这位是道上有名的黑瞎子。” “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他身手不错,我不在的时候,他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听到格桑的话,解雨臣皱了皱眉,看着黑瞎子质问道:“千年树灵?骗子。” 黑瞎子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欠揍地说道:“no,no,no,怎么能说是骗呢?黑爷我这是好心,免费给你上了节教育课。” 解雨臣嫌恶地剜了他一眼,抬头看向格桑,“能换一个人吗?我感觉他不靠谱。” 格桑在解雨臣身前弯腰蹲下,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解释道:“黑瞎子虽然话多,嘴欠,爱钱,……” 黑瞎子听格桑说了一堆他的缺点,嘴角微微抽了抽,开口打断道:“哎,哎,差不多就行了,黑爷我哪有那么多缺点,你不要抹黑我高大威猛的形象,赶紧说但是吧。” 格桑偏头瞥了黑瞎子一眼,接着说道:“但是,他的身手不错,于我们也算知根知底,对比其他人,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听完格桑的解释,解雨臣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黑瞎子,搓了搓手指,才皱着眉,勉强地点了点头,“好吧。” …… 隔的时间有点儿久,思路有些断了π_π 第104章 启程 ∞∞∞回归线∞∞∞ 解雨臣走到霍秀秀身边,瞪了一眼黑瞎子,伸手拉着霍秀秀就要走,“秀秀,咱们去后院玩。” 黑瞎子抬起手,轻轻地挥了挥,“小九爷~慢走。” 解雨臣转头瞪了他一眼,拉着霍秀秀离开了。 二人离开后,格桑转头看向棋盘,挑了挑眉,抬眸看向黑瞎子,“棋品不行啊。” 黑瞎子抬手推了推墨镜,无辜地说道:“怎么不行了?瞎子我棋品好得很。” 格桑勾了勾唇,没有再说什么。 片刻后, 格桑抬手落下一子,黑瞎子看着棋局,嘴角的笑僵硬了一瞬,然后把手中的棋子放回了棋盒,“不下了,不下了,你这也太狠了,杀得我片甲不留啊!” 格桑欣赏了一会儿黑瞎子的表情,就抬手不紧不慢地把棋盘上的棋子收回棋盒,“好了,说正事。” “我明天就要走了。” 听到格桑的话,黑瞎子微微蹙眉,“你这么急着走,是哑巴那边……” 格桑的动作一顿,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的人跟丢了。” 黑瞎子动了动唇,“那你……” 没等黑瞎子说完,格桑就直接开口打断了黑瞎子的话,“我会找到他的。” “但小家伙儿这边,就要靠你了。” 格桑抬手继续收拾棋子,“解家的事你不用插手,小家伙儿自己可以解决,你只需要保护好他的安全,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他撑撑场面。” “我会把达瓦留下,你有需要可以直接找他。” 黑瞎子勾了勾唇,“放心吧,瞎子我可是专业的。” 格桑抬眸看向黑瞎子,“找到他后,我会尽快赶回来,如果发生什么特殊情况,你随时让达瓦联系我。” 黑瞎子对着格桑挤了挤眉,“解家这边有我,出不了大事儿。” “找到哑巴后,你们也不用着急赶回来,广西那边风景还是不错的,你们可以在那边度个蜜月。” 格桑眼神中带着警告地看着黑瞎子,“你老实一点儿,没事别去招惹小家伙儿。” 黑瞎子挑了挑眉,懒散地应道:“嗯呐。” 格桑皱了皱眉,嫌弃地看了黑瞎子一眼,就起身离开了院子。 傍晚 “咚咚咚” 格桑敲响了解雨臣房间的门。 听到声音,解雨臣起身拉开了门。 看到站在门口的格桑,解雨臣愣了一下,侧身让格桑进屋。 格桑摆了摆手,没有进屋,“我……” 格桑还没说完,就被解雨臣打断了。 解雨臣抬头看向格桑,开口问道:“你要走了?” 格桑点了点头,“嗯,明天一早出发。” “我不在的时候,黑瞎子会在你身边保护你,达瓦和玄阁的人也会帮你。” 解雨臣垂眸看着地面,轻声问道:“你会回来的,对吗?” 格桑愣了一下,然后弯腰蹲在解雨臣面前,抬手摸了摸解雨臣刚剪短的头发,“嗯,我一定,会回来的。” 解雨臣抬眸看向格桑,嘴角缓缓上扬,“那,我会管好解家,等你回来。” 格桑勾了勾唇,“好。” 次日清晨。 黑瞎子和达瓦站在解家门口送格桑。 格桑跟达瓦交代了几句,转头看了眼解家,对黑瞎子说道:“瞎子,小家伙儿就交给你了。” 黑瞎子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点了一下太阳穴,又挥出,“放心,我可是专业的。” 格桑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 格桑离开后,达瓦对黑瞎子点了点头,就离开了解家。 黑瞎子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转身进了解家。 黑瞎子刚走进解家大门,就感受到了藏在门后的小小身影。 黑瞎子嘴角微微上扬,脚步一转,绕到了门后。 解雨臣躲在门后,看着格桑上车的背影,突然想起了解连环离开的背影,解九爷临终前缓缓闭上的眼睛,…… 解雨臣攥了攥拳头,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冲出去把格桑留下的冲动。 “她说会回来的,她和他们不一样。”解雨臣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格桑的车,直到那辆车逐渐消失在视野内,解雨臣才收回视线,垂眸看着地面。 ∞∞∞ 今天坐了一天的火车,刚回家,所以更得有点儿晚了??? 不过,从明天开始,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就会保持日更啦! 第105章 广西巴乃 黑瞎子悄悄靠近解雨臣,幽幽地开口:“小九爷这是在欣赏自家的大门?” 听到声音,解雨臣愣了一下,转头就看见了吊儿郎当的黑瞎子。 解雨臣顿时忘记了刚才的伤感,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咳,你怎么在这儿?” 黑瞎子朝格桑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位把你交给我了,自然是你在哪,我就在哪了。” 解雨臣皱了皱眉,后退了一步,“你不许靠近我,最少和我保持一米距离。” 黑瞎子挑了挑眉,抬脚向解雨臣走了一步,“可是,你的师父让我寸步不离地保护你呢。” 解雨臣抿了抿唇,又后退了一步,“她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你和我保持距离。” 黑瞎子抬手揉了揉解雨臣的头发,“拿钱砸人这一套倒是和你师父学了个十成十。” 解雨臣拨开黑瞎子的手,“那这钱,你挣还是不挣?” 黑瞎子勾了勾唇,“有钱不挣王八蛋,自然是挣的。” 解雨臣白了黑瞎子一眼,丢下一句,“去找陈叔拿钱。”就转身走了。 ∞∞∞∞∞∞ 格桑到达广西后,在下属们的带领下,来到了张起棂失踪的地方。 这是一片茂盛的树林,不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迷路,是一个甩开跟踪的好地方。 玄阁广西分部的负责人介绍道:“族长,我们就是在这里跟丢张先生的。” 格桑点了点头,说道:“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接到达瓦的指示后,我们就开始寻找张先生的踪迹,找到张先生后,广西分部的兄弟们就开始轮流跟着张先生,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张先生也没有发现异常。” “但是,一个月前,张先生突然在这里消失了,之后,兄弟们也到张先生常去的几个地方找了,但都没有发现张先生的踪迹。” 听完汇报,格桑挑了挑眉,问道:“你不觉得之前太过顺利了吗?” 负责人愣了一下,有些疑惑。 格桑开口解释道:“他早就发现你们的存在了,只是你们对他没什么威胁,所以他懒得理你们。” 接着,格桑环顾四周,问道:“这附近有什么村庄吗?” 负责人抬手指了指前方,“离这里不远处,有个叫巴乃的村子。” 格桑眼中闪过一道暗光,轻轻重复了一遍,“巴乃,广西巴乃。” 张家古楼! 然后格桑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玄阁的人离开后,格桑在附近转了转,就朝着巴乃的方向走去了。 格桑走了一会儿,突然迎面走过来一队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人。 这些人都拿着或大或小的包袱,队伍中间的两个人还抬着一个大的背篓。 格桑和队伍擦肩而过时,余光瞥了一眼那个大背篓。 格桑的这一眼正好对上一双黑眸。 那是一双用语言无法形容的眼睛,它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却又似乎带着一丝茫然,一丝悲悯,…… 格桑顿时停下了脚步,愣在了原地。 回过神来后,格桑转身看向队伍,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出声喊道:“停下。” 听到声音,走在队伍前面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悄悄握住了武器。 格桑抬脚走到那两个人面前,抬眸看向二人,缓缓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但她一开口就是不容置疑的话,“那个人,我要了。” 领头的人见格桑是个女子,缓缓松开了握着武器的手,用有些蹩脚的汉语回道:“姑娘说笑了,人口买卖可是犯法的。” 格桑挑了挑眉,眼中的冷意更深,“开个价吧。” ∞∞∞∞∞∞ 关于小哥在巴乃的经历,我的设定是: 一年前,小哥到达广西巴乃,被张启山的人发现,然后就隐藏了踪迹。 之后的一年里,小哥一直在断断续续地探索张家古楼,在这期间他虽然受了些伤,但他并没有犯失魂症。 广西玄阁分部的人接到指令后,开始关注小哥的行踪。 玄阁的大部分人都是康巴洛人,他们知道小哥是格桑的座上宾,因此在关注小哥行踪的同时,他们还会悄悄地帮小哥解决一些小麻烦,乔装打扮成当地人给小哥送些药和食物。 也因此,小哥在发现他们后,并没有像甩开张启山的人那样甩开玄阁的人,而是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一个月前,小哥最后一次进张家古楼前,甩开了玄阁的人。 但这次,小哥却在张家古楼内犯了失魂症。 小哥从张家古楼出来后,就变成了阿坤。 玄阁的人毕竟不了解小哥,小哥换了装扮和风格后,他们就没有认出小哥。 第106章 警惕 领头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刚才没出声的那个人上前了一步,“抓到这个人我们也费了很大的力气,而且他对我们也还有用处,姑娘你看这……” 听到领头人的话,格桑直接从兜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扔给领头人,“够吗?” 领头人抬手接过布袋子,打开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金子,眼神变了变,把布袋子递给了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接过布袋,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又从布袋子拿出一颗金球放在嘴里咬了一下,才对领头人点了点头。 领头人转头给抬着背篓的那两个人使了个眼色,然后笑呵呵地对格桑说道:“那这个人就是姑娘的了,姑娘请便。” 抬背篓的人接到领头人的指令,把背篓放倒,抬脚踢了踢背篓。 然后,背篓里面的人缓慢地爬了出来,格桑这才看清这个人的全貌。 他头发凌乱,低头时有些长的碎发垂下挡住了眼睛,赤裸的上身沾染着许多泥土,下身穿着一个灰扑扑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长裤。 虽然和记忆中的张起棂差别很大,但刚才对视的那一眼就已足够让格桑认出他。 格桑没有理会领头人,眼神轻飘飘地扫过踢背篓的那个人,就上前几步,弯腰伸手想要把张起棂扶起来。 但张起棂却侧了侧身躲开了格桑的手,用胳膊撑着地站了起来。 格桑没有想到张起棂会躲开,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才攥了攥手指,若无其事地站直了身子。 张起棂站起来,警惕地看着格桑,后退了几步。 格桑对上张起棂防备的眼神,一阵委屈的酸涩感涌上了心头。 格桑上前一步,动了动唇,“张……” 但没等格桑说完,张起棂就转身跑出了林子。 格桑刚抬起的手僵硬了一下,转头扫了这支队伍一眼,就抬脚向张起棂的方向追了过去。 格桑跟着张起棂跑出了林子,跑进了一个村子里,又穿过村子,来到了一栋远离其他民宅的高脚楼前。 格桑看着张起棂跑进了高脚楼,她却没有跟进去,而是在高脚楼前停下了脚步。 过了一会儿,玄阁广西分部的负责人带着几个人跑了过来。 听到脚步声,格桑转头看向他们,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负责人在格桑面前停下脚步,开口解释道:“刚才忘记告诉您,广西和越南接壤,这边的少数民族也很多,有许多特殊的习俗,您要注意尽量不要和当地人起冲突。” “我们返回来就是想告诉您这件事,但我们刚走到林子外,就看到您追着一个人跑了出来,我们担心您,就跟过来看看,有没有用得着我们的。” 格桑眯了眯眼,“你刚才说越南?” 负责人点了点头,“是的,广西和越南接壤。” 格桑眼神闪了闪,“刚才林子里的那支队伍你们看到了吗?” 负责人回忆了一下,开口回道:“嗯,看到了。” “去查一下他们,如果有问题的话,直接拿下。” “是。” 格桑转头看向高脚楼,又开口说道:“留两个人,去弄些热水过来,再拿套干净的衣服。” 等人都离开后,格桑抬脚走上了高脚楼的楼梯。 看着面前紧闭的木门,格桑抿了抿唇,抬手敲了敲门,“咚咚咚” 过了一会儿,紧闭的木门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格桑眼神暗了暗,伸手握住门把,想要直接推门进去。 但这时,“吱嘎”一声,木门被从里面拉开了。 格桑有些意外,微微抬头对上了张起棂的黑眸。 看到格桑,张起棂下意识地愣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拉着门的手,转身进了屋。 格桑攥了攥手指,抬脚走了进去。 屋内的布置很简单,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简陋。 门口放着一些农具,屋子的中间摆放着一个桌子和一把椅子,窗边有一张木床。 除此之外,整个屋子里就只有坐在木床边的那个头发乱糟糟,衣服也很破旧,像个流浪汉的男人了。 格桑的目光缓缓扫过屋内的陈设,最后停在了张起棂的身上。 沉默良久,格桑缓缓开口说道:“我说过,如果你再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我就不管你了。” 张起棂听到格桑的话,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但什么都没说。 见张起棂无动于衷,格桑皱了皱眉,上前一步,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屋外传来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 第107章 阿坤 “族长,热水来了。” 格桑看了脏兮兮的张起棂一眼,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身走出了屋。 格桑走下吊脚楼,接过一个青年递过来的衣服,开口吩咐道:“把水抬进屋里。” “是。” 两人把热水送到屋里后,又走到格桑面前,请示道:“族长,还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格桑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晚些时候送点儿吃的过来。” 二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格桑抬脚走进屋子,把手里拿着的干净衣服放到桌子上,抬头看向坐在木床上没有动弹的张起棂, “洗个澡吧,我,出去等你。” 说完,格桑就转身离开了吊脚楼。 吊脚楼门前有一块大石头,格桑直接坐在了石头上,十指交叉搭在腿上,垂眸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个扛着农具的中年人从吊脚楼前经过,看到格桑,有些新奇地开口问道:“姑娘,怎么在这儿坐着,是来找阿坤的?” 格桑抬头看向男人,“阿坤?” 男人把农具放在地上,“就是住在吊脚楼里的哑巴阿坤喂。” 格桑转头看向吊脚楼,点了点头,“嗯。” 男人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阿坤平日里独来独往的,倒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来找他,哎,姑娘,你和阿坤那小子什么关系啊?” 听到男人的问题,格桑愣了一下,微微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回道:“我是他的……朋友。” 男人眼神动了动,“朋友啊,那姑娘你有对象了吗?我家有个儿子,和你年纪差不多,他……” 男人还没说完,“吱嘎”一声,格桑身后吊脚楼的木门就被人粗暴地拉开了。 张起棂赤裸着上身站在门口,黑眸扫过正在说话的中年男人,落在了格桑的身上。 听到声音,格桑起身看向吊脚楼,对上了张起棂那幽深的黑眸。 感受到张起棂身上似有若无的情绪波动,格桑勾了勾唇,对中年男人说道:“不必了,我,有意中人了。” 听到格桑的话,男人摇了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可惜了。”,就拿起地上的农具,迈步走远了。 格桑站在吊脚楼楼下,仰头和张起棂对视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又似乎说了很多话。 过了一会儿,张起棂率先收回视线,转身走进了屋子。 见状,格桑挑了挑眉,也迈步上了吊脚楼。 傍晚, 玄阁的人把饭菜送到吊脚楼,放在桌子上摆放好后,就离开了。 格桑坐在吊脚楼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支着脑袋,直勾勾地看着坐在床边的张起棂吃饭。 张起棂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着饭,动作迅速却又带着一丝从容不迫。 感受到格桑的视线,张起棂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格桑一眼,犹豫了一下,伸手用筷子夹了个鸡腿放进了格桑的碗里。 格桑收回盯着张起棂的视线,垂眸看着躺在碗里的鸡腿,眼中染上了一丝笑意。 格桑抬手拿起筷子,把碗里的鸡腿吃掉后,又放下筷子,抬头看着张起棂。 张起棂抬眸对上格桑的视线,眉头动了动有些疑惑。 但格桑只是看着张起棂,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什么都没说。 张起棂视线下移,看到格桑空荡荡的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接着,张起棂又伸手夹了些菜,放进了格桑的碗里。 而张起棂夹,格桑就老老实实地吃掉。 于是,吊脚楼内的场面就从格桑盯着张起棂吃饭变成了张起棂投喂格桑。 吃完饭后,张起棂起身去吊脚楼外不远处的小溪打了点儿水,把用过的碗筷刷干净放到了桌子上。 张起棂收拾完,回到吊脚楼后就看到格桑坐在木床上,没有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 张起棂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要留在这儿?” 听到张起棂的声音,格桑有些意外,这还是这次见面之后,他第一次出声呢。 格桑勾了勾唇,起身靠近张起棂,在几乎快要亲到张起棂时,格桑微微侧脸,在张起棂的耳边,轻声说道:“对呀,怎么?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张起棂后退了一步,抬脚绕过格桑走到床边,“随你。” 格桑看着张起棂那明显是给她留了位置的床,挑了挑眉,关掉灯,和衣躺到了张起棂的身旁。 第108章 嬉水 深夜 格桑悄悄睁开眼睛,轻轻翻身面对着张起棂。 格桑伸手试探地戳了戳张起棂的脸蛋儿。 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反应,格桑才伸手拨开了张起棂额前有些长的碎发,让他那俊秀的眉眼暴露在空气中。 看着张起棂熟睡时显得无比乖巧的面容,格桑勾了勾唇,用手指点了点张起棂的鼻头,“你还是睡着之后更乖。” 欣赏了一会儿张起棂的盛世美颜,格桑的视线缓缓下移,停在了张起棂赤裸的胸膛上。 那里有几道新添的,深浅不一的伤疤。 格桑用手轻轻抚过张起棂的伤疤,轻叹了一声,“你为什么总记不住我的话。” “几年前让你不要去长沙,你去了,这次都说了让你照顾好自己,结果你又把自己弄成这样。” “小官哥哥,你到底要让我拿你怎么办啊?” 有张起棂在身边,格桑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格桑睡熟后,张起棂睁开眼,偏头看向下意识靠着自己肩膀的格桑,眼神逐渐复杂。 过了一会儿,张起棂动了动胳膊,动作轻柔地把格桑揽进了怀里。 次日 格桑醒来时,张起棂已经不见了踪影。 格桑摸了摸身边已经没有温度的床,皱了皱眉,起身开门,寻找着张起棂的身影。 但格桑开门后,却没有看到张起棂的身影,而是看到了在吊脚楼楼下站着的分部负责人。 分部负责人看见格桑,微微弯腰恭敬地行了个礼,“族长。” 格桑挥了挥手,开口问道:“看见张,阿坤了吗?” 分部负责人点了点头,“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出门向小溪那边去了。” 得知张起棂的去向,格桑就迈步脚步匆匆地向小溪那边走去。 见状,分部负责人也连忙跟上格桑,边走边汇报道:“族长,查清楚了,那队人是偷渡入境来盗墓的越南人,现在人已经被我们拿下了,您看怎么处理?” 格桑抬手伸了个懒腰,“交给当地官方,你们盯着点儿,务必能判多重判多重。” 负责人皱了皱,“可是族长,如果交给官方的话,就已经涉及到外交问题了。” 格桑勾了勾唇,转头望向中越边境的方向,“对越自卫反击战可还没结束呢。” (1979年2月17日至1989年) 负责人眉头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明白了。” 说完,分部负责人就弯腰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 格桑沿着树林,刚走到小溪附近,就看见张起棂蹲在小溪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格桑放轻脚步,悄悄地向张起棂靠近。 格桑走到张起棂身后,见他没什么动静,抬手想要拍他肩膀,吓一吓他。 但格桑的手刚碰到张起棂的肩膀,张起棂就拉住她的手来了一个过肩摔。 察觉到张起棂的意图,格桑迅速后撤,想要卸掉张起棂的力。 但因为格桑一开始没有防备,现在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格桑见来不及后撤,就顺着张起棂的力,在空中翻转的时候,反手抓住张起棂的手,借力在溪水中站稳。 站稳后,格桑拉着张起棂的手微微用力,把他也拽进了水里。 格桑松开拉着张起棂的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皱眉看着张起棂,“张……” 格桑对上张起棂的眼睛,话音一转,“阿坤!” 张起棂看了格桑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抬脚上了岸。 张起棂一上岸,就皱着眉头将上衣脱掉了。 二人落水时,溅起的水花把身上的衣服都打湿了。 广西的夏天虽然很热,但湿衣服穿在身上还是会湿答答的,很不舒服。 看着张起棂身上若隐若现的黑色麒麟纹身,格桑挑了挑眉,对着张起棂吹了个口哨。 见张起棂看过来,格桑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抬脚上了岸。 一滴水从格桑的头发滑落,顺着脸颊和修长的脖颈滑进了衣领,消失不见。 张起棂的视线跟着水滴移动,看到水滴消失,张起棂的眼神暗了暗,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 格桑上岸后,蹲在小溪边整理自己的头发,她刚整理完,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块儿熟悉的手帕。 格桑的视线顺着拿手帕的胳膊缓缓上移,对上了张起棂的黑眸。 对上格桑的视线,张起棂眼神闪了闪,偏头移开了视线。 察觉到张起棂的不自在,格桑勾了勾唇,起身接过了手帕,用手帕擦了擦额头和鬓角的水。 擦完水后,格桑把手帕叠好,看到了手帕上绣着的红色格桑花。 第109章 我的 这块绣着格桑花的手帕还是格桑和张起棂成年后,在“骑尸庙”里初见时,格桑随手送给张起棂的呢。 看到格桑花,格桑眉头微动,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张起棂一眼,“这块手帕你竟然还留着。” 张起棂轻咳了一声,转身背对格桑,装作没有听见。 格桑勾唇笑了笑,把手帕叠好收了起来。 随后,格桑转身往吊脚楼走,想要回去换身衣服。 但格桑刚走两步,就被张起棂拦了下来。 张起棂在格桑面前站定,伸出手,手心向上摊在格桑面前,“手帕。” 格桑挑了挑眉,“手帕是我的,为什么要给你?” 张起棂微微皱眉,“我的。” 格桑微微踮脚,凑近张起棂,“什么是你的?” 张起棂抿了抿唇,并没有躲闪,反而盯着格桑的眼睛,固执的想要拿回手帕。 格桑又往张起棂身前凑了凑,嘴角微微上扬,“嗯?” 张起棂视线下移落在了格桑的嘴唇上,眼神逐渐变暗。 察觉到张起棂的眼神,格桑眼中染上一丝笑意,后退了一步,和张起棂拉开了距离。 格桑迈步向吊脚楼走去,边走还边把手帕举起来冲着张起棂挥了挥。 见状,张起棂拧了拧眉头,抬脚跟上了格桑。 深夜 格桑睡熟后,张起棂纤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随后,张起棂悄悄翻身,面对着格桑,伸手小心翼翼地将格桑揽进怀里,然后把格桑藏在枕头下面的手帕抽了出来。 手帕到手后,张起棂并没有把格桑放回原位,而是垂眸,视线从格桑闭着的双眼、挺翘的鼻梁上滑过,落在了格桑微微抿着的薄唇上。 张起棂的眸色逐渐加深,然后缓缓低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格桑的唇边。 过了一会儿,张起棂微微抬头,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格桑的脸颊。 似乎是感受到了张起棂的动作,格桑动了动脑袋,小声呢喃了一句,“别闹。” 然后格桑抬了抬胳膊,抱住了张起棂的腰。 感受到腰间的温度,张起棂愣了一下,回过神后,他慢慢地躺回床上,一手揽着格桑,另一只手把手帕拿起来,手指摩挲着手帕上的格桑花,薄唇微启,“我的。” 一个月后, 格桑推开门,就看见了一早就等在吊脚楼门前的分部负责人。 看到格桑,负责人上前两步,双手递上一个信封,“族长,族地来信。” 格桑接过信封,拆开看,上面只有一行密文,是丹的字迹:尼巴长老有要事与您相谈。 看完信,格桑眼神一冷,接过分部负责人递过来的打火机,按动按键,看着打火机喷出的火焰将信烧成了灰烬,“我知道了。” 负责人点了点头,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 格桑站在吊脚楼门口,转身看着这栋住了一个月的吊脚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过了一会儿,格桑抬脚走上吊脚楼,推开门,目光扫过屋内的每个角落。 看着这经过一个月的布置越来越像个家的小屋,格桑轻轻叹了口气,“竟然有点儿舍不得呢。” 午饭时间,张起棂准时推开木门,走进了小屋。 这一个月内,格桑每次醒来的时候,张起棂都不在。 一开始格桑还会出去找他,但后来发现他不会离开巴乃后,就没有再出去找,只是会在吊脚楼内等他回来。 而张起棂也会在饭点准时回吊脚楼,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后再出去。 格桑从来不过问张起棂出去做了什么,张起棂也没有再赶格桑走。 两个人就这么默契地当了一个月的“室友”。 张起棂刚开门,走进小屋,就敏锐地感受到了格桑的反常。 之前张起棂回来时,格桑都会迎上来调戏他几句,然后推着他洗手、吃饭。 吃饭时,格桑也会逗弄他,把他逗得不好意思了,才会放过他。 但今天看到张起棂回来,格桑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了句,“回来了,过来吃饭吧。” 张起棂关门的动作一顿,自顾自地洗完手,走到桌子旁坐下。 格桑抬手把筷子递给张起棂,“吃饭吧。” 张起棂接过筷子,自然地夹了个鸡腿放进格桑的碗里。 但格桑用胳膊撑着脑袋,垂眸看着碗里的鸡腿,没有动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起棂用筷子夹了口饭,送到嘴边,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吃,又放进了碗里。 张起棂把筷子放在碗上,抬眸看着格桑,开口问道:“怎么了?” 格桑抬眸,眼神复杂地看着张起棂,“你愿意,跟我走吗?” 第110章 我愿意 听到格桑的话,张起棂一怔,垂眸看着桌子,没有回应。 见状,格桑扯了扯嘴角,“我明,不,后天,我后天就要走了。” “我离开后,每天都会有人来给你送饭,你需要什么直接和他们说就行。” “我不在,你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好好照顾自己。” 说到这儿,格桑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垂眸不语的张起棂,扬起嘴角,轻声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的。” 所以,不要难过啊,我的……意中人。 两天后,清晨, 格桑睁开眼睛,看到的又是空空如也的床。 格桑看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小屋,不禁有些失落。 过了一会儿,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格桑起身拉开门,分部负责人就站在门口。 “族长,时间不早了。” 格桑点了点头,转身扫视了一遍小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抬脚走出了小屋。 格桑转身拉上木门,这一个月来,与张起棂相处的点点滴滴快速地格桑眼前浮现。 离别的伤感突然涌上心头,格桑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心绪。 冷静下来后,格桑才转身和分部负责人一起向村子外走去,渐渐远离了吊脚楼。 在即将看不到吊脚楼时,格桑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吊脚楼的方向。 过了许久,久到分部负责人忍不住出声提醒,“族长?” 而格桑依旧没有看到她等的那个人。 格桑轻轻叹了口气,不禁有些无奈,平时不见人影也就算了,就连现在,自己都要走了,他都不露面,还真是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顾。 格桑转过身,抬脚继续走,没有再回头。 格桑和分部负责人沿着进村时的小路走出了村子,穿过了树林,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进入了格桑的视野。 格桑下意识停下脚步,动了动唇,轻声呢喃了一句,“张起棂。” 听到脚步声,张起棂转身看过来。 看到张起棂的脸,格桑眨了眨眼,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张起棂抬脚走到格桑身旁,“我愿意。” 格桑眯了眯眼,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张起棂抬眸看着格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愿意跟你走。” 格桑愣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向张起棂伸出手,“那就出发吧。” 我的……张先生。 张起棂垂眸看了一眼格桑伸出的手,微微抬手,握了上去,“嗯。” 三天后,北京解家。 格桑和张起棂到解家时,只看到了达瓦一个人,黑瞎子和解雨臣都没有露面。 格桑有些意外,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小家伙儿和黑瞎子呢?” 达瓦抿了抿唇,“解家盘口出了点儿事,小少爷去处理了,还没有回来。” “黑爷他……” 格桑微微皱眉,“黑瞎子怎么了?” 达瓦开口回道:“前几天,北京的一栋大楼里发生了些奇怪的事,霍当家的来请黑爷去帮忙解决,黑爷回来后,身体就出问题了。” “小少爷请了许多医生来看过,但都没有弄清楚是什么原因。” 格桑拧了拧眉头,对达瓦说道:“你先带张先生去我的房间休息,我去看看黑瞎子。” 说完,格桑转头看向张起棂,对着他点了点头,就向黑瞎子的房间走去。 格桑走到黑瞎子的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听到黑瞎子的声音后,才推门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很黑,窗帘拉得很严实,一点儿阳光都没有漏进来。 格桑站在门口适应了一下光线,才抬脚摸索着走向躺在床上的黑瞎子。 黑瞎子躺在床上,墨镜放在床边的床头柜上,眼睛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倒是难得的安分。 听到脚步声,黑瞎子动了动耳朵,“谁呀?” 格桑在床边站定,上下打量着黑瞎子,“瞎子,你怎么回事儿?你不是专业的吗,怎么我才走一个月,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听出格桑的声音,黑瞎子扭头轻咳了一声,“咳,那这不是出了点儿意外嘛。” 接着,黑瞎子又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让你和哑巴在广西度个蜜月吗?” 格桑伸手抓住黑瞎子的手腕,抬手搭在他的脉上,“我怕我再在广西待几天,回来看到的就是你的尸体了。” 格桑摸着黑瞎子的脉,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黑瞎子的脉稳健有力,分明是一个非常健康的身体状况,可是他的眼睛…… 第111章 黑瞎子的眼睛 黑瞎子无所谓地回道:“不至于,瞎子我命硬得很。” “哎,哑巴怎么样了?你找到他了吗?” 格桑松开黑瞎子的手腕,“我把他带回来了。” 格桑朝着黑瞎子的眼睛伸出手,想要把纱布拆下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格桑的动作,黑瞎子微微偏头躲过了格桑的手,同时抬手握住了格桑的手腕。 格桑手腕一动,挣脱了黑瞎子的手,一只手按住黑瞎子的肩膀,“别动,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黑瞎子身子一僵,有些抗拒,“我这是老毛病,过两天就好了。” 格桑微微皱眉,加重了语气,“瞎子,相信我,我能救得了尹新月,就能治得好你的眼睛。” 黑瞎子嘴角的笑消失了一瞬,沉默了一会儿,黑瞎子用手撑着床坐起来,身上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那瞎子我的下半辈子可就交到桑月小姐的手上了。” 见状,格桑松开按着黑瞎子肩膀的手,抬手解开了黑瞎子眼睛上包着的纱布。 “瞎子,睁眼。” 黑瞎子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黑瞎子那明显变得更白的瞳孔,格桑眼神闪了闪,抬手在黑瞎子眼前晃了晃。 感受到格桑的动作,黑瞎子挑了挑眉,上扬的嘴角透着一丝苦涩,他故作轻松地说道:“不用试了,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格桑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没事儿,问题不大,先躺下吧。” 黑瞎子躺好后,格桑手指微动,握住了袖子里的匕首,用匕首划开了手心,“忍着点儿,可能会很疼。” 说完,格桑把匕首放到一边,用手指撑开黑瞎子的眼睛,让他保持睁眼的状态,另一只流着血的手举到黑瞎子的眼睛上方,让血滴进黑瞎子的眼中。 听到格桑的话,黑瞎子扬了扬嘴角,不在意地说道:“嗐,对黑爷来说这都不算事儿~” 黑瞎子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疼痛从眼睛处传来。 黑瞎子连忙咬紧牙关,但还是有几声痛呼从牙缝里漏了出来。 在格桑的血滴进黑瞎子眼睛的同时,一缕白烟从黑瞎子的眼睛上冒了出来。 接着,一道尖细的叫声在格桑耳边响起,格桑皱了皱眉,攥了攥手,让血更快地滴进黑瞎子的眼睛里。 直到白烟变淡,尖叫声弱了下去,格桑才松开黑瞎子的眼皮,换成另一只眼睛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过了许久,白烟和尖叫声都彻底消失后,格桑才松开黑瞎子,拿起床边的纱布熟练地把手上的伤口包好。 此时,黑瞎子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格桑拿起床头柜上的墨镜戴到了黑瞎子的耳朵上,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黑瞎子的房间。 格桑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解雨臣和达瓦。 解雨臣看到格桑,眼神一亮,下意识地上前了一步,反应过来后,解雨臣又板了板脸,小手背到身后,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你回来了,事情都处理好了吗,还顺利吗?” 见状,格桑勾了勾唇,抬起完好的那只手揉了揉解雨臣的脑袋,“嗯,顺利。” “我们小九爷很棒啊,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把解家管理得井井有条,真不愧是我的小徒弟。” 听到格桑的夸奖,解雨臣嘴角勾了勾,矜贵地扬了扬头。 余光瞥到黑瞎子的房间,解雨臣皱了皱眉,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担忧,“他,怎么样了?” 格桑顺手捏了捏解雨臣脸颊上的软肉,安慰道:“你师父出马,当然是没问题了。” 解雨臣抿了抿唇,“那他的眼睛……” 格桑收回手,“放心吧,他的眼睛会好的。” 接着,格桑话音一转,对解雨臣说道:“小家伙儿,牵个线,我想和霍当家见一面。” 格桑在解家这一年多,不仅从来不插手九门的事,而且也有意避让九门的人,似乎根本不想和九门有任何牵扯,但现在她却主动要求见霍仙姑。 对此,解雨臣虽然有些疑惑,但他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好,我去安排。” 看见解雨臣一本正经的样子,格桑眼中染上笑意,没忍住,又抬手捏了捏解雨臣的脸蛋。 随后,格桑交代达瓦照看好黑瞎子,就抬脚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到房间门口,格桑停下脚步,把手上包着的纱布拆下来,扔到了垃圾桶里,又按了按几个止血的穴位,确定伤口不会轻易崩开后,才抬手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第112章 霍仙姑 格桑刚走进房间,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看着天空发呆的张起棂。 格桑抬脚走到张起棂身旁,转头看向张起棂,“在看什么?” 张起棂摇了摇头,转头对上了格桑的眼睛。 沉默地对视了许久,张起棂的视线不知不觉地下移到了格桑的唇上。 看着格桑粉嫩的唇瓣,张起棂突然觉得格桑对他的吸引力远远超过了他失去的记忆,尤其是在这一刻。 张起棂盯着格桑的唇瓣,缓缓低头,慢慢地凑近…… 察觉到张起棂的动作,格桑没有躲闪,反而慢慢闭上了眼睛。 张起棂的薄唇刚碰到格桑的唇瓣,“咚咚咚”一阵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格桑马上睁开眼,偏头躲过了张起棂的吻,转身迈步走到了门前。 格桑在门前站定,闭眼平复了一下心头乱撞的小鹿,才伸手拉开了门。 格桑的身后,张起棂看着格桑有些慌乱的背影,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唇,嘴角微微上扬。 格桑打开房门,一低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解雨臣。 格桑侧身,让解雨臣走进了房间。 解雨臣刚走进房间,就注意到了张起棂,他微微皱眉,转头看向格桑,“他是谁?” 格桑走过来摸了摸解雨臣的脑袋,“你忘了?你小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在的。” 解雨臣垂眸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格桑,“你这次出去就是为了他?” 格桑点了点头,很自然地承认了,“嗯。” 解雨臣抿了抿唇,继续问道:“他也要住在解家吗?” “嗯。” “那我一会儿让陈叔给他收拾个房间。” 格桑摇了摇头,“不用,他和我住一起就行。” 解雨臣瞪大了眼睛,扭头看了看张起棂,又看了看格桑,“你们……” 没等解雨臣说完,格桑就开口打断了他,“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解雨臣收敛了一下有些夸张的表情,“奥,我是来告诉你,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带你去见霍奶奶。” 格桑抬手捏了捏解雨臣的脸蛋,“好,辛苦我们小九爷啦。” 解雨臣轻轻挥开格桑的手,有些傲娇地扬了扬头,“没事儿,小菜一碟。” 次日 北京新月饭店 解家的车在新月饭店门口停下,格桑下车,看着“新月饭店”的牌匾,眯了眯眼。 解雨臣走到格桑身旁,小声地解释道:“新月饭店是佛爷夫人的产业,九门中人谈事,通常都会来这儿。” 格桑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走进新月饭店后,格桑刻意放慢脚步,落后解雨臣半步,就像是解雨臣的随从一般,跟在他的身后。 格桑和解雨臣刚走进新月饭店,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子就走了过来,引着二人上了二楼包间。 包间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马褂的男人,看到解雨臣和格桑,两人转身打开了包间的门。 随后,两人微微弯腰,对着解雨臣恭敬地行了一礼,其中一个人开口说道:“小九爷,当家的在里面等您。” 解雨臣偏头看了一眼格桑,然后对门口的两个伙计点了点头,抬脚走进了包间。 格桑跟着解雨臣走进包间,绕过门口的屏风,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旗袍、气质出众的中年女人坐在包间正中间的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茶碗。 看到霍仙姑,解雨臣恭敬地出声喊道:“霍奶奶。” 听到声音,女人放下茶碗,抬头看过来,脸上挂上了和蔼的笑容,“小雨臣来了。” 解雨臣走到霍仙姑身旁,跟霍仙姑介绍道:“霍奶奶,这位就是我同您提过的,我的师父。” 接着,解雨臣又看向格桑,“师父,这位是霍家的当家人,霍奶奶。” 霍仙姑抬眸看向格桑,“早就听说小雨臣身边有个高人,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年轻漂亮。” 格桑挑了挑眉,在霍仙姑身旁坐下,“霍当家不必如此客气,我们见过的。” 霍仙姑微微皱眉,有些疑惑。 格桑出声提醒道:“1962年,四姑娘山。” 霍仙姑微微皱眉,“你是……” 格桑勾唇,对着霍仙姑点了点头,“说起来,我和你们霍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呢。” 霍仙姑转头对一旁的霍家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包间里除霍仙姑、格桑和解雨臣以外的人就都走了出去。 等人都离开后,霍仙姑抬手倒了一碗茶,双手端着递给了格桑,“还要多谢您当初留霍露一命,不过,您今天找我是……” 格桑抬手接过茶碗,“那我就不兜圈子了,出事的那口古井,我很感兴趣。” 霍仙姑松了松眉头,“那口古井虽然已经封了,但带您去看看还是没问题的。” 格桑把茶碗放到一旁,伸出食指摇了摇,“不,我不只是要去看看,我还要下井。” 霍仙姑皱了皱眉头,“下井?黑瞎子出来之后,那口古井就被封死了,已经下不去人了。” 格桑抬眸看着霍仙姑,“霍当家,我见过霍玲。” 听到格桑的话,霍仙姑瞳孔骤缩,眼神闪了闪。 格桑端起茶碗,放在嘴边,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霍玲的下落换我下一趟古井,这个买卖不知道霍当家有没有兴趣?” 霍仙姑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看出霍仙姑态度的松动,格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开口继续加码,“我一个人下井,只在下面待六个小时,六个小时一到,不管我有没有上来,你都可以直接封井。” 听到格桑的话,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解雨臣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地看向格桑。 格桑放下茶碗,转头安抚地看了解雨臣一眼,继续说道:“六个小时换你唯一一个亲生女儿的下落,这笔买卖很划算,不是吗?” 霍仙姑眼神复杂地看着格桑,“您,真的知道我女儿的下落?” 格桑勾了勾唇,“我这个人,向来说一不二。” 得到格桑的承诺,霍仙姑才松口,“好,那明天我带您去。” 第113章 仙物 目的达成,格桑勾了勾嘴角,端起一旁的茶碗,一饮而尽,然后转头看了解雨臣一眼。 接到格桑的眼神,解雨臣起身向霍仙姑告辞,“解家还有事没有处理,既然事情已经谈好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霍仙姑点了点头,喊了一声,“霍雨。” 霍仙姑话音刚落,包间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年轻女子走进来替霍仙姑送客。 格桑和解雨臣走出新月饭店,上了解家的车后,解雨臣脸色瞬间沉下来,看着格桑,有些担忧地说道:“你真的要一个人下井?” 格桑看着窗外逐渐远离的新月饭店,随口应道:“嗯。” 解雨臣皱了皱眉,“那井下的东西可是连黑瞎子都中招了。” 格桑收回视线,倚着靠背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井下已经没有东西了。” 解雨臣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既然没有东西了,那你还下去干什么?” 格桑勾了勾唇,“去验证一下我的猜想。” 解雨臣瞪了瞪眼睛,惊讶地说道:“就为了一个猜想,你连命都不要了?” 格桑抬手揉了揉解雨臣的脑袋,“放心,我心里有数。” 解雨臣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真的是……算了,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格桑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还真有一件事要小九爷帮忙,我需要官方的调查报告,要内部的那种哦,还有我要看看瞎子背出来的那具女尸。” 解雨臣点了点头,直接应了下来,“没问题,我去搞定。” 当天下午,格桑就拿到了调查报告,根据调查报告和达瓦的口述,格桑得知: 一开始出事的并不是那口古井,而是北京的一栋楼。 这栋楼无故起火,灭火后发现了十四具尸体,其中一具女尸的死因很离奇。 这具女尸在楼房的天台被发现,但天台并未起火,这个女人是全身着火后自己走上天台的。 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是霍仙姑的丈夫,因此,霍仙姑通过陈皮的关系联系上了黑瞎子。 黑瞎子本来不想趟这滩浑水,但这个案子也牵扯到了解家——起火的那栋楼是解家的。 为了帮解雨臣解决这个麻烦,黑瞎子接下了这个案子。 随后,黑瞎子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得知还有一具尸体在一口古井里。 黑瞎子亲自下井背出了井中的女尸,当晚他的眼睛就出了问题,那口古井附近也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官方就把那口古井给封了。 调查到这个地步,这个案子虽然还存在许多疑点,但其实整体已经很明朗了,而格桑也根本没必要冒险下井。 但格桑没有对解雨臣说的是,她坚持要下井的真实原因是她在黑瞎子肩上的那个东西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 当晚, 格桑来到黑瞎子的房间检查他的眼睛,顺便了解一下古井里的情况。 格桑刚走近黑瞎子的房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黑瞎子。 看到格桑,黑瞎子连忙上前几步,语气中难掩激动,“小格桑,你这医术可以啊,哎,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事业,我按摩,你治病,咱俩强强联合,肯定能挣好多钱。” 格桑绕过黑瞎子,径直走进了他的房间。 见状,黑瞎子跟着格桑走进了房间,“哎,小格桑,你考虑考虑,这……” 黑瞎子还没说完,格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瞎子,你是不是能看到什么?” 黑瞎子收住暴富的念头,挑了挑眉,“你是说我肩膀上的东西?” 格桑眉头微动,“你果然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黑瞎子走到桌旁坐下,“呦,平时看你对什么都运筹帷幄的样子,竟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格桑认真地看着黑瞎子,没有理会他调侃的话。 看到格桑一本正经的样子,黑瞎子撇了撇嘴,“好吧好吧,今天黑爷我就给你上一课。” “我肩膀上的东西是‘灵’,也被称为‘仙物’。” “‘它’是寄生在女尸上的未知生命体,传说,像‘它’这样的东西有很多,‘它们’都来自一个神秘的地方。 在传说中,那个地方可以平复一切遗憾,但是‘它们’只要离开那个地方,就会开始到处害人。 我背出来的那具女尸生前应该就已经被‘它’寄生了,所以那个女子死后,当时的人们就用一面青铜镜将女子和“灵”给封印了起来。” 格桑抬手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了黑瞎子。 黑瞎子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完后,继续说道:“根据我的调查,大楼里的那十三具男尸是伐木工,他们在伐木的时候看到了这具女尸。 看到这个尸体之后,他们把尸体上面所带着的贵重物品全部洗劫走了。 在他们偷窃陪葬品的时候,‘它’就对他们实施了影响,使他们都患上了严重的眼疾。 于是,他们不得已只能找到神婆。” “神婆告诉他们,想要解除身上的诅咒,就必须要把寄居在这具女尸身上的灵送回去。 这几个男人为了自己不受折磨,把那具女尸放进了一口古井里。 可最后神婆的驱咒仪式并没有成功,不止这十三个伐木工全部被活活烧死,就连神婆自己也被烧死在了天台上面。” “我得知事情的缘由后,就下井把女尸背了出来。” 说到这儿,黑瞎子抬手摸了下鼻头,“咳,那个过程中出了点儿意外,女尸上面的‘灵’寄居到了我的身上,而且想要和我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接着,黑瞎子又得意地补充了一句,“不过瞎子我命硬,‘它’没抢过~” ∞∞∞题外话∞∞∞ 查了些资料,发现前两章写的“军区大院的古井”有点儿不太合理,所以做了些小改动,把古井给换了个地方( ??? ? ??? )。 第114章 下井 听完黑瞎子的讲述,格桑垂眸沉思了一会儿,从兜里拿出一个棕色的玻璃瓶递给黑瞎子,“特效药,可以克制你肩上的东西,复发的时候,往眼睛里滴几滴。” 黑瞎子边伸手接过玻璃瓶,边问道:“你那天给我用的就是这个?” 格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黑瞎子上下摇了摇玻璃瓶,又把瓶盖拧开放在鼻前闻了闻,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黑瞎子皱了皱眉头,看向格桑,“这是血?你的?” 格桑抬眸对上黑瞎子的眼睛,挑了挑眉,“你想多了,我的血可金贵得很,你还用不起。” “这是藏族的秘药,里面有一味药引是……狗血。” 听到格桑的话,黑瞎子抬手捂着嘴,夸张地说道:“秘药,那不会很贵吧,瞎子我可没钱。” 格桑微微勾唇,“不用给钱,把命给我就行了。” 黑瞎子放下了捂着嘴的手,掐了个兰花指,勾了勾唇,矫揉造作地说道:“讨厌~,你都有哑巴了,还天天惦记我~” 格桑打了个寒颤,嫌弃地看了一眼黑瞎子,“果然,论不要脸还是你更胜一筹。” 接着,格桑起身,抬脚向外走,边走边说道:“药不用省着,用完随时找我,毕竟黑爷的命还是挺值钱的。” 次日 格桑醒时,张起棂已经出去锻炼了。 格桑本来想趁张起棂不在,直接去古井,但格桑还走到解家大门口,就碰到了张起棂。 张起棂扫了一眼门口车上坐着的解雨臣,又看了看穿着暗红色冲锋衣的格桑,开口问道:“你要去哪儿?” 格桑停下脚步,回道:“我有些事要出去处理。” 停顿了一瞬,格桑又补充道:“不能带你,你好好待在解家等我回来。” 张起棂皱了皱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嗯。” 与张起棂告别后,格桑走出解家大门,坐上了车。 格桑上车后,解雨臣看了一眼窗外的张起棂,开口问道:“你没告诉他,你要下井?” 格桑透过车窗,看着张起棂逐渐消失的背影,“这点儿小事,不用告诉他。” 古井附近都拉着警戒线,解家的车在警戒线前停下,一个穿着制服的“大盖帽”走近车子,看到解家的标识和解雨臣,转身挥了挥手。 随后,两个“大盖帽”把车子前的警戒线撤掉,让车子开进了警戒线内。 (在方言中,大盖帽通常指?公安、?城管等工作人员所戴的帽子,这里指代公安。) 车子在古井附近停下,格桑和解雨臣下车向提前等在古井旁的霍仙姑走去。 看到格桑和解雨臣,霍仙姑起身对格桑说道:“装备都准备好了,您现在就下去吗?” 格桑点了点头,走到一旁开始戴装备。 说是装备,其实就只有两个手电,一个对讲机和两根已经绑好的安全绳。 格桑把一根安全绳绑在腰上,另一根握在手里,转头对解雨臣点了点头,就直接跳下了古井。 古井很深,井壁上还长了很多苔藓和植物。 格桑下了大概三米左右,就已经看不到阳光了。 格桑把安全绳缠在手上,双手双脚撑在井壁上,用嘴叼着手电筒,往下照了照,发现还看不到井底。 于是,格桑就直接松开撑在井壁的手脚,直接抓着安全绳快速下降。 在接近井底水面的时候,格桑伸腿轻蹬井壁缓冲,缓冲了几次后,格桑稳稳地停在了水面上方。 格桑看着不知深浅的水面,正在犹豫要不要下水的时候,突然,水面下射出了一道暗光。 格桑眯了眯眼,水下有东西! 格桑松开手上的安全绳,深吸了一口气,沉入了水面。 格桑这才发现井底的水面并不深,只有大概三米左右,而刚才射出光的东西,是一块儿巴掌大小的青铜镜。 这应该就是黑瞎子说的,那块封印“灵”的青铜镜了。 看来,黑瞎子所说的意外就是他在搬运女尸的过程中把青铜镜弄掉了。 格桑从井壁捡起青铜镜,想要浮出水面。 但格桑刚把青铜镜拿到手里,就发现井壁上出现了一个暗门。 格桑游到暗门旁,用手按了按,“咯噔”一声,暗门缓慢打开,里面是未知的黑暗。 格桑犹豫了一下,解开腰间的安全绳,走进了暗门。 格桑在漆黑的甬道中走了许久,来到了一个绿莹莹的空间,空间的正中间有一块发着诡异绿光的巨大石头,那是这个空间的光源。 看着那块石头,格桑不禁想起了长沙矿山下的那块儿陨玉。 格桑站在甬道口,打量着这个诡异的空间,没有轻易踏入。 过了一会儿,就在格桑要走进空间的时候,空间的另一面传来了虔诚的祷告声。 第115章 幻境还是过去 格桑的脚步一顿,放轻动作,走进了空间,接近中间的陨玉,借着它遮挡住自己的身形。 格桑悄悄探头,看到了一群人跪在陨玉前,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古装,但看不出来是哪个朝代的。 他们闭着眼,双手在胸前掐着一个奇怪的手势,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这群人停下碎碎念,对着陨玉磕了几个头,起身离开了空间。 等人都离开后,格桑绕过陨玉来到了陨玉的正面。 格桑走到那群人离开的洞口,看着那和来时一般无二的通道,格桑转头看了一眼空间中间的陨玉,抬脚走进了通道。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通道里传来,格桑连忙撤回空间躲到了陨玉后面。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一个格桑想象不到的人走进了这个神秘空间,他是尼巴,或者说是年轻时的尼巴。 看到明显年轻不少的尼巴,格桑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境,不,又或许是过去发生的事。 格桑垂眸看着手心的青铜镜,从她拿到青铜镜之后,她所看到的一切都很反常。 黑瞎子来过这里,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没有发现暗门; 再说,古井所在的位置虽然在北京郊区,但首都附近也不可能存在一个如此大的空间而没有被发现; 而且,陨玉虽然在落地前分成了许多块儿,但像面前这块体型这么巨大的陨玉,这世上绝对不超过5块,而康巴洛密室的资料里记载的几块体型较大的陨玉中没有一块在北京附近。 所以,在格桑拿到青铜镜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中招了。 一般破解幻境的办法有两种,一种是靠疼痛,另一种则是破坏掉导致幻境的物品。 格桑看着手心的青铜镜,心里很清楚只要自己打碎它,就可以清醒过来,但是…… 格桑抬头看向跪在陨玉前的一男一女,垂下了手,没有动那面青铜镜。 陨玉前,尼巴和一个穿着藏袍的女子手拉着手跪下。 ∞∞∞上帝视角∞∞∞ 格桑离开解家后,张起棂回到房间,坐在桌子旁闭目养神休息了一会儿。 突然,张起棂睁开眼睛,皱着眉,抬手按在心口处,那里传来了一阵悸动,似乎是有什么事正在发生。 张起棂抬手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端起杯子,一口气将杯中的水都喝掉了。 但他心头的不安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又坐了一会儿,张起棂起身走出房间,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想要让自己分心,但他心中总萦绕一种不安的感觉,让他无法专心打拳。 正在院子树上躺着的黑瞎子偏头看到了张起棂,翻身下树,走到了张起棂面前,“哑巴,你怎么没和小格桑一起去古井那边?” 张起棂皱了皱眉,“古井?” 黑瞎子抬手推了推墨镜,有些惊讶地说道:“小格桑竟然没跟你说!” “到底怎么回事?” “……” 黑瞎子的话音刚落,张起棂就抬脚往门口走去,他刚走了几步,发现自己不认识路,又转身回来拽着黑瞎子的胳膊往外走,“带我去。” 黑瞎子和张起棂来到古井的时候,格桑已经下去四个小时了,但井下还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黑瞎子和外围看守的人打过交道,因此很轻松地带着张起棂来到了古井旁。 此时,霍仙姑有事已经先离开了,在井旁守着的只有霍家的一个管事和解雨臣。 黑瞎子拉着张起棂走到解雨臣旁边,“花儿爷,什么情况了?” 解雨臣看着古井,眉头微皱,眼中带着一丝担忧,“已经下去4个小时了,对讲机一直联系不上。” 黑瞎子伸手示意解雨臣把对讲机给他。 接过对讲机后,黑瞎子按下按键,“小,桑月小姐,我是瞎子,你那边什么情况了?听到请回答。” 等了一会儿,见对讲机那边还没有回应,黑瞎子就又试了几次,但格桑始终没有回复。 黑瞎子身旁的张起棂目光紧盯着古井,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 还剩最后一个小时,张起棂见对讲机还没有动静,开口说道:“拉绳子。” 听到张起棂的话,解雨臣皱着眉头,想起格桑的交代,有些犹豫。 黑瞎子在一旁帮腔道:“花儿爷,听哑巴的吧。” 解雨臣咬了咬牙,对一旁的解家伙计命令道:“把绳子拉上来。” 解家伙计接到指令,围到古井旁,开始拉绳子。 很快,两根安全绳就都被拉了上来,但却不见格桑的人影。 见状,张起棂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古井旁,拉着一根安全绳,就要下井。 霍家管事连忙上前几步拦住了张起棂,“你不能下去,当家的只同意了那位小姐一个人下井。” 张起棂转头看向霍家管事,声音中泛着冷意,“让开。” 黑瞎子拦住蓄势待发的张起棂,对霍家管事说道:“姑娘,这位是道上有名的张爷,他的能力可是和我不相上下,你就让他下去吧,不会出事的。” 霍家管事皱了皱眉,有些为难地说道:“黑爷,您的能力我们自然是清楚的,但是当家的没放话,我们也不敢放别人下去啊。” 见霍家管事这边说不通,黑瞎子转头看向解雨臣,叫了一声,“花儿爷~” 解雨臣抬脚走过来,瞥了黑瞎子一眼,转头看着张起棂,“你确定你能把她带出来吗?” 张起棂对上解雨臣的视线点了点头,“嗯。” 见张起棂应了下来,解雨臣转身对那个霍家管事说道:“让他下去吧,霍当家那边我去解释。” 听到解雨臣的话,霍家管事犹豫了一会儿,后退了一步,给张起棂让开了路。 第116章 母亲? ∞∞∞幻境中∞∞∞ 尼巴和藏族女子对视了一眼,女子的脸上挂着甜蜜的笑,而尼巴虽然在笑,但格桑却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愧疚。 还没等格桑想清楚,画面就一转,女子消失了,只有尼巴一个人跪在陨玉前,他手上做着和之前那群人一样奇怪的手势,嘴里也同样念叨着什么。 片刻之后,尼巴磕了两个头,起身走出了陨玉空间。 这回,尼巴刚走进通道,格桑就抬脚跟了上去。 格桑跟着尼巴走过长长的通道,突然看到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格桑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等适应亮光后,格桑放下手,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看不到尽头的雪原。 格桑微微皱眉,转头寻找尼巴的身影,但辽阔的雪原上除了她自己再无人烟。 格桑转身,发现来时的洞口也不见了。 格桑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青铜镜,又抬头看了看四周,抬脚在雪原中前进。 独自在无边无际的雪原上行走,周围只有偶尔掠过的寒风,除此之外,再无一丝声响,仿佛这世界只剩自己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格桑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座喇嘛庙,和喇嘛庙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隐隐约约,听不真切的梵音。 格桑脚步没停,继续向前走,逐渐靠近喇嘛庙。 随着格桑离喇嘛庙越来越近,喇嘛庙里传出空灵的梵音也逐渐清晰。 格桑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直到喇嘛庙前出现了一个背对着她的藏族女子。 格桑惊觉,这是她在长沙矿山陨玉的幻境里看到的画面。 格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女子的背影有些犹豫。 忽然,格桑听到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格桑。” 格桑一怔,这是张起棂的声音,可是他似乎从来没叫过自己的名字,是……幻觉吗? 格桑环顾四周,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 就在格桑要转身往回走时,站在喇嘛庙前的女人动了。 女人缓缓转过头,格桑停下要往回走的动作,屏住呼吸,莫名有些紧张地看着女人。 这次,格桑看清了女人的面容,她竟然就是和尼巴手拉着手的那个女人。 她转头看向格桑所在的方向,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温柔慈爱的笑容。 格桑看到她嘴唇微动,然后格桑就听到了一声温柔得似微风拂面般的呼唤,“格桑。” 听到女人的呼唤,格桑愣了一下,鼻头有些酸涩,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格桑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想要靠近女人。 此时,刚才那道清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他的声音中染上了一丝着急,“格桑,醒醒。” ∞∞∞井下∞∞∞ 格桑仰面躺在水里,双眼紧闭,手里紧紧攥着一面青铜镜。 镜子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格桑的手心,鲜血染红了青铜镜,但格桑却毫无所觉。 张起棂下到井底,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而在张起棂没有注意到的水下,格桑后颈处暗红色的纹身若隐若现。 张起棂皱了皱眉,下到格桑身边,将格桑揽进怀里,伸手探向格桑的脖颈,感受到微弱的脉搏后,才松了松眉头,收回了有些颤抖着的手。 张起棂将安全绳绑到手腕上,用力扽了扽绳子。 从张起棂下去后,就一直守在井口的黑瞎子看到张起棂的信号,伸手拽住绳子,转头招呼解家伙计帮忙拉绳子。 上到地面后,张起棂蹲在地上,将格桑半抱在怀里,轻柔地拍了拍格桑的脸颊,出声叫道:“格桑。” 片刻后,格桑的眼角渗出一滴眼泪,但还没有任何要清醒的征兆,张起棂拧了拧眉头,晃了晃格桑的肩膀,“格桑,醒醒。” 过了一会儿,格桑睁开眼睛,“张起棂……” 但格桑刚叫了张起棂一声就又晕过去了。 张起棂抱着格桑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黑瞎子跟上张起棂,安慰道:“哑巴,格桑刚才清醒了,幻境已经破了,你别太担心。” 张起棂没有理会黑瞎子,抿着嘴,抱着格桑上了解雨臣的车。 次日, 格桑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张起棂。 看到格桑醒了,张起棂起身走过来,伸手把格桑扶了起来,然后没等格桑说话,一杯温热的水就递到了格桑眼前。 格桑接过水,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嘴唇微动,“你……” 格桑刚出声,张起棂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看着张起棂的背影,格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 但格桑没有多想,把杯里的水都喝完后,格桑起身坐到桌前,拿起笔和纸,画了一幅画。 片刻之后,一个微笑着的藏族女子跃然于纸上。 格桑放下笔,看着画上的女子,陷入了沉思。 这个女人是谁? 她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些画面? 或许有一个人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格桑眼神暗了暗,看来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格桑想得正认真的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这个大美人儿是你母亲吗?” ∞∞∞小知识∞∞∞ 昏迷的人掉入水中可能会因为失去挣扎而更容易保持面朝上的姿势,从而有助于他们浮在水面上,但这并不是绝对的,具体情况还需根据个人的身体状况和环境条件来判断。 第117章 生气 听到声音,格桑一惊,一转头就看到黑瞎子站在旁边,托着下巴看着自己的画,“你什么时候来的?” 黑瞎子回道:“来了有一会儿了,见你沉迷艺术不可自拔就没打扰你。不过格桑,看不出来啊,你这画画得还挺好的,学过?” 格桑垂眸,眼神暗了暗,“小时候学过。” 接着,格桑话音一转,“你刚才说,她是我的母亲?” 黑瞎子点了点头,“是呀,你的眉眼和她很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神态特别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格桑微微皱眉,“那为什么不说她是我的姐姐或妹妹呢?” 黑瞎子伸手指了指画中女子的眼睛,“你看,她的眼神和我小时候额娘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这是母亲看孩子时才会有的温柔慈爱。” 格桑垂眸,喃喃自语道:“母亲……她是我的母亲……” 思考了一会儿,格桑把画收起来,随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黑瞎子打开放在一旁的食盒,把里面温热的饭菜摆到格桑面前,“哑巴去给你煎药了,他让我来看着你把饭吃了。” 格桑接过黑瞎子递过来的碗筷,有些疑惑地问道:“煎药?什么药?” 黑瞎子在格桑对面坐下,“你昏迷的时候,花儿爷请了几个老中医,给你开了几副补药。” “哑巴不放心别人,非要自己煎药,你昏迷的时候,他除了守着你,就是在外边研究炉子,都没时间发呆了。” “不过,你也知道他那人生活技能有多离谱,他昨天差点儿把花儿的厨房给点着。” 说到这儿,黑瞎子扬头往门口张望了一下,然后拖着凳子跑到格桑旁边,小声地说道:“所以啊,我建议你不要吃得太撑,我怕一会儿,你喝了哑巴煎的药会忍不住吐出来。” 格桑勾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就着黑瞎子的“单口相声”,格桑很快就解决完了饭菜。 格桑吃完后,起身把桌上的碗筷放进黑瞎子带来的食盒里。 黑瞎子起身边帮格桑收拾,边问道:“哎,你刚才跟哑巴说什么了,我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呢。” 格桑动作一顿,看向黑瞎子,有些迟疑地问道:“他,生气了?” 黑瞎子无奈地抬手扶额,“我的小姑奶奶啊,哑巴身上的气压都那么低了!” 格桑迷茫地眨了眨眼,“他为什么生气?” 黑瞎子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是因为你自己下古井,没有跟他说啦。” 格桑眯了眯眼,看向黑瞎子,“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一件事。” “瞎子,你还没有跟我解释,他为什么会去古井那边呢?” 黑瞎子一愣,装作没听见,转身向门口走去,“唉呀,我突然想起来,花儿爷刚才好像找我有事儿来着。” 见黑瞎子装模作样地想蒙混过关,格桑勾了勾唇,又不清不淡地喊了一声,“瞎子。” 听出格桑声音中暗含的危险,黑瞎子停下脚步,抬手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小声念叨了一句,“让你嘴快。” 然后,黑瞎子转身对着格桑,讨好地笑了笑,“唉呀,那我不是打不过哑巴嘛~” “而且,不管怎么说你下古井都有我的原因在,你要是折在那儿了,我以后怎么面对小花儿和哑巴啊。” 格桑挑了挑眉,“瞎子,既然免费的药你用不惯,那就给钱吧。” 听到格桑的话,黑瞎子撇了撇嘴,哭丧着脸说:“别呀,小格桑,不,小姑奶奶,你这么善良的人,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黑瞎子话音刚落,张起棂就端着一碗漆黑的、冒着热气的汤药走进了房间。 看到张起棂,黑瞎子眼睛一亮,没等张起棂赶人,就拿起食盒快步走出门,“既然哑巴回来了,那我就不在这儿当电灯泡了。” 黑瞎子走到门口,转身关上门,“小格桑,你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昂,你和哑巴好好聊聊,我先走了,拜~” 而张起棂从进门后,视线就一直黏在格桑身上,完全没有理会不着调的黑瞎子。 张起棂走到格桑面前,把手上端着的药碗递给格桑,冷冷地出声:“喝药。” 格桑顺从地接过药碗,看着碗里黑漆漆的汤药,格桑突然想起了黑瞎子的话,动作一顿,但只是犹豫了片刻,格桑就端起药碗,一口气把药喝完了。 嗯,比想象的要好一点儿,只是有点儿糊味。 喝完药,格桑眉头微皱,在心里暗暗评价道。 (温馨提示:中药煎糊后,可能会导致药效下降,产生有毒物质,所以煎糊的中药最好不要喝哦!) 一直盯着格桑的张起棂自然注意到了格桑皱起的眉头,他抿了抿唇,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衣,递到了格桑的唇前。 注意到张起棂递过来的东西,格桑没有多想,直接张嘴含住了张起棂手上的糖。 温热的唇瓣与指尖一触即离,张起棂的眼神马上就暗了暗。 格桑嚼了嚼嘴里的大白兔奶糖,舌尖泛起的、有些陌生的奶香味遮住了汤药的苦涩。 格桑抬眸看向张起棂,看着他那与平时一般无二的脸,开口试探地问道:“你,生气了?” 张起棂在格桑身旁坐下,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格桑,没有说话。 看到张起棂眼底的严肃和他那紧抿着的薄唇,格桑舔了舔唇角,心里清楚,黑瞎子没有说错,他确实是生气了。 格桑伸手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对不起,我错了。” 张起棂眼中的严肃瞬间消散,但他还是板着脸,轻哼了一声,问道:“错哪了?” 格桑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当了几十年的土司,早就习惯了不依赖别人,靠自己解决问题。 即便身边有了张起棂,几十年的习惯也不是能轻易改变的。 但面前这个人是张起棂,格桑愿意哄一哄他。 格桑抬头看了看张起棂的表情,重复了一遍刚才黑瞎子的答案,“错在我一个人下井,没有告诉你。” 第118章 哄人 张起棂接着问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格桑眨了眨眼睛,眉头微皱,有些为难。 这个问题的答案黑瞎子没说啊! 看出格桑的为难,张起棂皱了皱眉,不悦地问道:“怎么,很难回答?” 听出张起棂的不悦,格桑抿了抿唇,开口回道:“也没有,就是不想让你担心嘛。” 张起棂冷哼一声,起身说道:“不想让我担心,你就该让我陪你去,格桑你……” 虽然张起棂在格桑面前并不会惜字如金,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呢。 格桑见张起棂揪着这事儿不放,连忙起身踮脚,在张起棂喋喋不休的薄唇上印下一吻。 张起棂一愣,顿时收住了话音,把到嘴边的唠叨咽了回去。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过后,格桑伸手抱住张起棂的腰,扑到了他的怀里,刻意放软声音,带着一丝撒娇意味地说道:“我错了,以后我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 张起棂抿了抿残留着一丝格桑温度的薄唇,眼中染上了一丝柔情。 他伸手抱住格桑,一只手护在格桑的腰后,“好。” 见张起棂松口,格桑埋在他怀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生气了,还真不好糊弄。 不过好在,他还是很好哄的。 格桑用脑袋蹭了蹭张起棂的胸膛,满足地眯了眯眼。 张起棂的怀抱很温暖,格桑很喜欢被他抱在怀里。 但格桑刚抱了一会儿,张起棂就拉开她的手,把她从怀里拎了出来。 格桑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怎么了?” 张起棂直接把格桑按在桌子旁的椅子上,转身拿着一个医药箱蹲在格桑面前,然后伸手握住了格桑的右手手腕,“换药。” 格桑眨了眨眼,有些心虚地缩了缩手,“我自己来就行。” 张起棂抬头看了格桑一眼,没有理会她的话,直接把格桑的手拉到了自己面前。 格桑撇了撇嘴,任由张起棂拆开手上绑着的纱布,没有再反抗。 看到格桑手心上几道明显时间不同的伤口,张起棂皱着眉头,“这道伤口是怎么回事?” 格桑抿了抿唇,小声回道:“不小心划了一下,其实不严重的,就是看着有点吓人。” 张起棂抬头瞪了格桑一眼,然后拿出一根棉签沾了药水,往格桑手心的伤口上涂。 张起棂的力道有些重,明显是带着情绪的。 格桑眼中闪过一道暗光,轻轻痛呼了一声,“嘶~” 听到格桑的痛呼,张起棂上药的动作一顿,手指用力捏了捏棉签,小心翼翼地轻点着伤口。 感受到张起棂刻意放轻的动作,格桑眼中闪过笑意,嘴角微微上扬。 张起棂的动作熟练,很快就涂完药,用新的纱布包好了伤口。 格桑收回手,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张起棂系的蝴蝶结,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过几天我要回族里处理一些事情,你要跟我一起吗?” 张起棂边收拾药箱,边回道:“嗯。” 接着,格桑又问道:“哎,我从古井里拿到的那面青铜镜呢?” 张起棂抿了抿唇,把药箱放回原位后,才有些不乐意地从兜里掏出了那块已经被擦干净的青铜镜。 格桑伸手想要把青铜镜拿过来,但张起棂却攥着青铜镜,没有松手,“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格桑眼神躲闪了一下,“没什么,就是一个普通的幻境罢了。” 张起棂皱了皱眉,“一个普通的幻境不可能困得住你。” 格桑垂眸,有些犹豫地开口:“我……” 看出格桑的为难,张起棂松开攥着青铜镜的手,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算了,你不想说,我不逼你。” “但如果你想找个人倾诉,我一直都在。” 格桑眼神闪了闪,把青铜镜放到兜里,伸手抱住张起棂的腰,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好。” 其实格桑不想瞒张起棂的,但她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幻境中的画面不能告诉任何人。 格桑眼神暗了暗,心道:算了,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也不迟。 一周后,清晨 格桑刚靠近书房,就看到了在院子里练功的解雨臣。 格桑在一旁的石桌旁坐下,用胳膊支着脑袋看着解雨臣。 过了一会儿,解雨臣练完功,边擦着汗,边走到格桑对面坐下。 格桑抬手拿起刚让人送来的水壶,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解雨臣。 解雨臣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完了杯中的水。 格桑伸手接过空杯子,一边倒水,一边交代道:“达瓦已经接手北京的玄阁分部了,他会在北京常驻,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去找他。” “我之前给你的那块金镶玉的朱雀玉佩是玄族的象征,所有和玄族有来往的组织看到那块儿玉佩都会让你几分。” “当然,如果你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的话,也可以拿着金镶玉去找达瓦,他会带你去找我。” “还有那块儿墨玉,它是张启山给我的信物,他还欠我两件事,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事,尽可以去找新月饭店和张日山。” “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总是瞻前顾后,天塌下来,有师父替你扛着呢。” 听出格桑的话音,解雨臣垂眸看着桌子,闷闷地说道:“你又要走了?” 看出解雨臣的情绪有些低落,格桑抬手揉了揉解雨臣的头发,“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这一年的相伴已经很难得了。” 解雨臣扯了扯嘴角,装作不在乎地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 解雨臣刚扯上去的嘴角瞬间拉下来了。 格桑伸手捏了捏解雨臣的脸蛋,“好了,不要再哭丧着脸啦,你还是个孩子呢,小孩子就要多笑笑。” 这次,解雨臣没有挥开格桑的手,而是抬头看着格桑,开口说道:“我送你。” 格桑点了点,笑着应道:“好。” 格桑和解雨臣刚走到解家大门口,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张起棂和黑瞎子。 黑瞎子的一只胳膊还搭在张起棂的肩上,笑着不知道在对张起棂说些什么。 第119章 回族地 等格桑和解雨臣走近后,黑瞎子已经收回了搭在张起棂肩上的胳膊,懒散地倚着大门站着。 见格桑和解雨臣过来,黑瞎子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花儿爷、小格桑。” 解雨臣对着黑瞎子点了点头,当做回应。 格桑看了看解雨臣,又看了看黑瞎子,眼神新奇,语气揶揄地说道:“看来这段时间你们两个相处得不错啊。” 之前格桑的注意力都在古井上,都没怎么注意解雨臣和黑瞎子,现在稍微一留心,就发现他们的气氛和自己离开前完全不一样了。 听到格桑的话,黑瞎子抬手推了推墨镜,“那是,你不在的时候,我和花儿爷相处得非常愉快。” 解雨臣抿了抿唇,没有反驳黑瞎子的话。 简单聊了几句,格桑和张起棂就上车离开了。 车子刚离开解家,格桑突然转头看向张起棂,有些好奇地问道:“瞎子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张起棂眼神暗了暗,“没什么。” 格桑眯了眯眼,“你和瞎子有秘密了!” 张起棂眼神闪躲了一下,没有说话。 ∞∞∞上帝视角∞∞∞ 格桑和张起棂离开后,解雨臣转头看向黑瞎子,“你什么时候走?” 解雨臣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有赶黑瞎子的意思。 但黑瞎子却抬手擦了擦眼角,故作伤心地说道:“本来想多待几天陪陪花儿爷的,没想到花儿爷竟然这么嫌弃我,那明天,我就带着还没痊愈的伤离开了~” 解雨臣抿了抿唇,“没有,我,没有嫌弃你,你想在解家住多久都可以。” 黑瞎子没有再逗解雨臣,收起了伤心欲绝的表情,勾了勾唇,解释道:“不了,我接了个活儿,要去养家糊口了。” 解雨臣反应过来,轻哼了一声,“随你。” 说完,解雨臣就转身要走。 但黑瞎子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卡片塞进了解雨臣的手里,“我的名片,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打给我,除了保镖业务以外,我这儿还有许多服务哦。” ∞∞∞分界线∞∞∞ 三天后,玄山, 收到格桑要回来的消息,丹一早就推掉了所有事,在山下等着格桑。 格桑和张起棂坐的车在山脚停下,丹上前拉开车门,恭敬地喊道:“族长、张先生。” 格桑微微颔首,弯腰下了车。 张起棂下车后,三人向山顶走去。 格桑随口问道:“族里最近有发生什么吗?” 丹微微低头,回道:“族里一切都好,只是尼巴长老急着见您,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格桑眼神暗了暗,“他找我具体是什么事,查到了吗?” 丹摇了摇头,说道:“我旁敲侧击了好几次,尼巴长老都滴水不漏,不过,卓玛透露,尼巴长老找您似乎是和您的母亲有关。” 格桑眼神闪了闪,这么多年一直憋着不说,偏偏在格桑看到那个幻境之后想说了。 她的好父亲到底在谋划什么? 见格桑半天没有吱声,丹又开口请示道:“族长,需要我把一会儿的例会往后推推吗?” 格桑垂眸说道:“不必,先晾着他,等他憋不住了,自然会来找我。” 到山腰后,格桑停下脚步,转头对身旁的张起棂说道:“我要去开个会,让丹带你回去,可以吗?” 张起棂点了点头,“嗯。” 见张起棂同意了,格桑转身对丹交代道:“今天的会就是个普通的例会,你把张先生带到我的住处,安顿好,再来会议室。” 丹点了点头,应道:“是。” 交代完,格桑转头看了张起棂一眼,就迈步向不远处的会议室走去。 张起棂站在原地,看着格桑走进一个屋子后,才转身跟着丹继续向位于山顶的住所走去。 ∞∞∞上帝视角∞∞∞ 张起棂和丹刚走到山顶,一个早就守在山顶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过来。 丹看到来人,微微低头喊了一声,“德叔。” 德叔对丹点了点头,转头弯腰对张起棂行了一个简单的礼,“张先生,尼巴长老请您过去一趟。” 张起棂看都没看德叔一眼,就抬脚绕过德叔,朝前方的住处走去。 见张起棂没有要去的意思,丹开口说道:“德叔,族长让我先带张先生去住处。” 德叔直起身,看着丹说道:“尼巴长老是格桑族长的父亲。” 听到格桑的名字,张起棂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德叔。 德叔转头对上张起棂的视线,又重复了一遍,“张先生,格桑族长的父亲请您过去。” 随后,德叔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回归线∞∞∞ 会议室里, 丹快步走到格桑身旁,在格桑耳边小声说道:“族长,尼巴长老把张先生请过去了。” 格桑翻看着文件的手一顿,“你去尼巴那边守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直接闯进去。” 半个小时后, 格桑快速走完例会流程,会议结束的第一时间就去了尼巴的住处。 格桑到的时候,并没有在尼巴住处外看到丹。 于是,格桑直接踹开了尼巴住处的门,闯了进去。 格桑在书房找到了尼巴,却并没有看到张起棂。 格桑冷着脸,开口要人,“张起棂呢?” 尼巴坦然地坐在书房的沙发上,边煮着茶边回道:“你来晚了,他已经回去了。” 格桑走到尼巴对面坐下,质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尼巴把煮好的茶水倒进茶杯里,放到了格桑面前,“随便聊了一些家常话。” 格桑瞥了一眼杯中的茶水,继续问道:“为什么要找他?” 尼巴放下手中的茶具,抬头看向格桑,“他是你喜欢的人,我作为你的父亲总要替你把把关。” “再说,如果我不把张先生请过来,你怎么可能这么快来见我。” 格桑伸手端起茶杯,放在鼻前闻了闻,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当初连我的死活都不管,如今就没有必要来跟我演什么父女情深的戏码了。” 话音刚落,格桑手腕微动,将杯子倒了过来,茶水瞬间打湿了地板。 格桑勾了勾唇,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而且,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你要见我,我就得来见你?” 第120章 格桑花 听着格桑的讽刺,尼巴面色如常,仿佛格桑说的人不是他一般。 尼巴看着格桑把茶倒掉,只是微微一笑,抬起拿起一旁的水壶,倒了一杯水放到格桑的面前,“看来你并不喜欢君山银针,倒是我考虑不周了,没有打听清楚你的喜好。” 格桑垂眸看了一眼那杯水,眉宇之间染上一丝不耐,“行了,我没有时间在这儿听你的废话,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我先说。” 格桑从怀里掏出她之前画的画,展开,举到尼巴面前,“她是谁?” 尼巴伸手想要抚摸画上人的面容,眼神怀念地说道:“她是你的母亲,我的妻子,珍姆。” 但还没等尼巴触碰到画,格桑就动了动胳膊,把画收了起来,“她葬在哪儿?” 尼巴喝茶的动作一顿,沉默了一会儿,才抬眸看着格桑说道:“我带你去看她。” 说完,尼巴就起身走出了书房。 格桑把手里的茶杯放在茶几上,起身跟上了尼巴。 尼巴在花房门口停下脚步,转头看了格桑一眼,才伸手推开了花房的门,“她就在里面。” 格桑抿了抿唇,隐隐有一种诡异的预感。 格桑攥了攥手,抬脚走进了花房。 见格桑走进了花房,尼巴眼中闪过一道暗光,松开拉着门的手,走进了花房。 和格桑的住所不同,尼巴的住所建在半山腰处,采光和风景都很好,这间花房更是占据了整栋房子采光最好的地方。 但近五十平米的花房里却只有一种花——格桑花。 原本生长在野外的格桑花,在花房里却开得异常艳丽,清一色的红色,像鲜血一般。 尼巴走进花房,熟练地拿起一旁的水壶,开始给花浇水。 格桑看着面前的格桑花,心中那股诡异的感觉更甚,“她在哪?” 尼巴勾了勾唇,轻声说道:“她,就在这里,就在你面前啊。” 格桑瞳孔骤缩,手指下意识有些颤抖。 尼巴没有理会格桑,自顾自地浇完水后,放下水壶,抬手抚摸着格桑花的花瓣儿,开口轻柔地说道:“珍姆,我们的女儿来看你了,……” 看着花丛下明显埋不了尸体的土壤,格桑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你把她做成了花肥!” 尼巴悬在空中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道暗光,没有说话。 见状,格桑眯了眯眼,“尼巴长老,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说完,格桑攥紧了拳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这时,尼巴突然出声,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格桑,你的心该收回来了。” 格桑微微皱眉,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什么?” 尼巴继续说道:“你和张起棂不会有未来。” 格桑挑了挑眉,眼神冰冷,嘴角却微微上扬,“我和他有没有未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接着,格桑又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还没有资格插手我的私事!” 沉默了一会儿,尼巴又意味深长地说道:“格桑,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毁掉陨玉的人,你和他注定不会有未来。” 格桑感受到了尼巴话中的深意,皱了皱眉,“什么?” 尼巴却转身弯腰,开始拔花丛中的杂草,“时机成熟了,你自然会知道。” 格桑勾了勾唇,语气冰冷地说道:“你最好祈祷,我永远都查不出来。” “对了,虽然土司制已经废除了,但尊卑有别,直呼族长名讳是以下犯上,这次就算了,如果有下次的话,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说完,格桑就迈步向外走去。 在即将走出花房时,格桑脚步一顿,转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开得艳丽的格桑花。 格桑刚走出尼巴的住所,丹就迎了上来,“族长,我已经把张先生送回您的住所了。” 格桑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看出格桑的情绪低落,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了格桑的身后。 过了一会儿,格桑突然轻声问道:“丹,你见过珍姆吗?” 丹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我刚被收养的时候,珍姆夫人还在世。” 格桑垂眸,“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那时候还小,已经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记得她是个很爱笑的人,每次见到她,她都笑得很明媚。” 说到这儿,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您如果想要了解她的话,可以去找来叔,他年轻时和珍姆夫人的关系很好。” 格桑和丹边说边走,很快,二人就到了山顶。 格桑挥了挥手,丹微微低头,退了下去。 丹离开后,格桑却并没有回住所,而是绕到了住所后面,在山崖边的一块儿石头上坐了下来。 其实,与半山腰相比,山顶虽然视野开阔,但高处不胜寒,一个人在山顶住久了,总会感到孤寂。 格桑其实并不喜欢住得这么高,但她是族长,她要与族人保持距离,才能维持住她的威信。 格桑抬头看着遥远的天空,突然有些好奇张起棂看着天空发呆时,在想什么。 这时,耳边突然想起了一道声音,“在想什么?” 格桑脱口而出,“想张起棂。” 话刚说出口,格桑就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身旁不知何时坐下的张起棂。 “你怎么找到这儿了?” 张起棂眼神温柔地看着格桑,“你小时候,心情不好了,就会一个人爬到山顶上,坐在山崖边哭。” 听到张起棂的话,格桑眼神闪了闪,“你想起来了?” 张起棂微微点头,“嗯。” 格桑垂眸,闷闷地说道:“那你是不是要去做自己的事了?” 张起棂下意识搓了搓手指,抬手在格桑的头顶揉了揉,“时间还早。” 张起棂话音刚落,格桑就抬眸看向张起棂,眼中闪着光,“那你还可以陪我很久很久,对吗?” 张起棂嘴角微微上扬,“对。” 第121章 不合适 格桑伸手抱住张起棂的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张起棂眼中闪过一道冷意,“没什么。” 格桑用脸颊蹭了蹭张起棂的胸膛,“不论他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管,只听我说的,好不好?” 张起棂安抚地拍了拍格桑的背,“好。” “我只听你的。” ∞∞∞张起棂的回忆∞∞∞ 被丹称为“德叔”的男人带着张起棂下山,走进了一栋位于半山腰的宅子。 德叔把张起棂带到了宅子的一间花房,花房里种满了红色的格桑花。 德叔并没有走进花房,只是拉开了花房的门,看着张起棂走进花房后,对他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 张起棂看着空无一人的花房,微微皱眉。 张起棂在花房里看着格桑花发了许久的呆,门外的走廊才传来了脚步声。 很快,脚步声在花房门口停下。 接着,一个长相硬朗,气质却儒雅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对着张起棂微微俯身,自我介绍道:“张先生,初次见面,我是格桑的父亲,尼巴。” 张起棂抿了抿唇,对着尼巴微微点头。 随后,张起棂似乎是觉得不太礼貌,又对着尼巴微微俯身,开口说道:“您好。” 尼巴笑着对张起棂点了点头,“张先生,我今天找您来是想跟您聊一聊我的女儿,格桑。” 张起棂下意识眨了几下眼睛,眉头微皱。 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张起棂,此时却罕见的有些紧张。 尼巴走到花丛前,伸手抚摸着花瓣儿,“我这个女儿自幼便亲缘浅薄,她刚出生,就克死了她的母亲。” “后来我把她送到喇嘛庙,交给了一个族人扶养,本以为在佛光、香火的熏陶下能消除她身上的戾气。” “但后来,她回到康巴洛后,又克死了她的养母。” “她养母死后,她更是屠杀族人,差点儿让康巴洛族灭族。” “……”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想说的就一句话,你们不合适,趁早分开吧。” 本来周身气压就在降低的张起棂,听到这句话,眼神更冷,直接开口说道:“我们合不合适,你说没用。” “我,只听格桑的。” 说完,张起棂没有再看尼巴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花房。 ∞∞∞分界线∞∞∞ 次日, 格桑吃完早饭,出门溜达,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来叔药房的门口。 看着面前虚掩着的门,格桑有些犹豫。 过了一会儿,来叔注意到在门口踌躇的格桑,摇了摇头,走到门口拉开了门,“一大早留在门口傻站着,有事进来说吧。” 格桑没有说话,跟着来叔走进了药房。 来叔让格桑在桌子旁坐下,下巴微抬,示意格桑伸手。 格桑顺从地把手腕放在脉枕上,“来叔,您能跟我讲讲我的母亲吗?” 来叔伸手搭在格桑的脉上,“珍姆啊,她曾是康巴洛最美的女子,她就像高原上的阳光一样明媚热烈。” “当时族里的许多年轻小伙子都喜欢她,就连老头子我,年轻时也给她送过哈达呢。” (藏族男子给女子献哈达有表达爱意的意思,ps:这是我在网上看到的,可能不准确。) 来叔抬起手,延伸示意格桑换手,“可惜呀,这么多青年才俊里,她偏偏看上了尼巴。” 格桑把另一只手放在脉枕上,“尼巴他对母亲不好吗?” 来叔摇了摇头,边摸着脉边说道:“尼巴和珍姆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感情很好。” “尼巴才华横溢,是康巴洛族最年轻的长老,还差一点儿坐上土司的位置。” “只是,他是个好的领袖却不是一个好的伴侣。” “他那个人顾全大局,冷静理智得可以说得上是冷酷。” “虽然他爱珍姆,但若是为了族群,我觉得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珍姆。” 来叔收回把脉的手,拿起一旁的笔,在一个小本子上写了些什么。 格桑沉默地看着来叔写完停下笔后,才轻声问道:“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是难产吗?” 来叔起身走到一旁的药柜前,“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当初你母亲生产时,我并不在族里,等我赶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下葬了。” 来叔抬手拉开药柜中得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小包药丸,然后拿着药丸走回来,把药包递给了格桑, “你的脉象还算平稳,我猜你前段时间应该是喝过补药,这是一些温补的药丸,可以巩固一下。” “用法用量还是和以前一样,你记得按时吃,我会随时检查的。” 格桑抬手接过药包,乖巧地应了一声,“嗯。” ∞∞∞∞∞∞ 此后的日子里, 格桑处理族内事务时,张起棂便在院子里种花种草。 不过一月,便把格桑空荡荡的后院种满了花花草草。 其中有一小片藏海花还是格桑和张起棂一起种下的。 而当张起棂要下墓时,格桑也会陪在他身旁。 就这样,他们相伴着度过了平淡而又温馨的十几个春秋。 这一天,张起棂接到了一封特殊的密信。 看过密信后,张起棂反手把密信递给了格桑,“吴三省的计划到了关键时期,我得去帮帮他们。” 格桑接过密信并没有看,而是直接拿出打火机把密信烧了,然后故作平静地问道:“嗯,什么时候走?” “后天。” 张起棂看着格桑,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要跟我一起吗?” 格桑摇了摇头,“这次就不了,广西分部来信说,黑瞎子前段时间进了张家古楼,我得去找一趟他。” 张起棂垂眸,抿了抿唇。 看出张起棂的失落,格桑开口安慰道:“我解决掉手头的事,就去和你汇合,好不好?” 听到格桑的话,张起棂眼神一亮,点了点头,矜持地应了一声,“嗯。” 这十几年的相伴,二人早已习惯身旁有对方的存在。 突然的分别,不仅是格桑有些别扭,就连张起棂也会不习惯。 不过好在,分别只是暂时的,他们很快便会相聚。 ∞∞∞题外话∞∞∞ 下一章正式进入盗笔正传的剧情,成年的吴小狗和潘子就要出场啦。 第122章 黑金古刀 一周后,北京, 戴着墨镜,穿着一身火红色休闲装的格桑走进了一家眼镜店。 这家眼镜店上方挂着一块儿黑色的牌匾,上面用浅粉色隶书写着五个大字“瞎子眼镜店”。 格桑走到眼镜店的柜台前,看到了躺在柜台后躺椅上一身黑的男人。 格桑勾了勾唇,手指微屈,轻扣了几下柜台,“老板,还做不做生意了?” 黑瞎子马上懒洋洋地开口:“你的视觉,我的镜界,瞎子眼镜店给你非同一般的新视界!欢迎光临瞎子眼镜店,您需要什么?” 然后,黑瞎子抬手拿掉盖在脸上的书,快速推了推墨镜,坐直身子,抬头看向格桑。 格桑抬手摘掉墨镜,拿着墨镜挥了挥手,“好久不见。” 看到是格桑后,黑瞎子又懒散地往后倚了倚,“稀客啊,我们的大忙人格桑小姐竟然有空来光顾我的小店。” 接着,黑瞎子歪了歪脑袋,往格桑身后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人,黑瞎子挑了挑眉,“呦,难得啊,竟然看到你一个人出现,哑巴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格桑拉了个椅子坐下,“我俩又不是连体婴,没必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黑瞎子撇了撇嘴,心口不一地应道:“嗯,对对对。” 格桑轻咳了一声,说道:“行了,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黑瞎子抬手握着扶手坐直身子,“哦,我亲爱的金主,这是又来给瞎子我送小钱钱来了?” 格桑闭了闭眼,有些无奈地从兜里掏出了一袋子金豆子扔给黑瞎子。 黑瞎子抬手,一把接住了袋子,顺手拉开袋子,亲了一口里面的金豆子,然后把袋子拉好,小心地放进自己的怀里,轻轻拍了两下。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黑瞎子抬头看向格桑,脸上挂着殷切的笑容,“格桑小姐,有什么用得到我黑瞎子的,请尽管开口,我一定赴荡蹈火,在所不辞!” 格桑挑了挑眉,“赴汤蹈火倒是暂时不用,我只是有些事想请教一下黑爷。” 黑瞎子手肘放在柜台上,用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摊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格桑嘴角微勾,“听说,黑爷这些年走南闯北,去过不少神奇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进过张家古楼?” 黑瞎子晃着腿的动作一顿,“你不是对地下的东西没兴趣吗,怎么突然过问起了张家古楼?” 格桑指尖随意地敲击着柜台,“我对张家古楼没兴趣,但我对想进张家古楼的人还挺感兴趣的。” 黑瞎子一脸了然地说道:“奥~,原来是在替哑巴打算的呀~” 格桑抬眸看向黑瞎子,伸手指了指黑瞎子怀里装着金豆子的袋子,“别打岔,你可是已经收了我的佣金了,要说多少,说几分真假,你可要想好了。” 黑瞎子耸了耸肩,“我进张家古楼是接受了吴家三爷的委托,他让我从里面带个东西出来。” “什么东西?” 黑瞎子勾着嘴角,一字一顿地说道:“黑、金、古、刀。” 格桑眼尾上挑,了然地说道:“看来,这就是他突然说要帮吴三省的原因了。” 说完,格桑起身,走到一旁的墨镜架上拿了一幅蓝黑色的墨镜,对黑瞎子挥了挥,就走出了眼镜店。 见状,黑瞎子又躺了下去,把书盖在了脸上,懒散地说道:“慢走啊~” 一个月后,山东临沂, 一家小旅馆内, 格桑坐在旅馆二楼包间窗户旁的桌子前喝茶。 过了一会儿,一行五个人向旅馆门口走了过来。 其中两个人身材魁梧,体型健硕,一看就是练家子。 另外三个人中有一个穿着一身浅绿色休闲装的青年,他眼神清澈,看起来像是个文弱书生。 还有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 最后一个人是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他穿着藏蓝色连帽衫,背着一个用布条包成长条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把刀。 看到五人的到来,格桑嘴角微勾,把杯中的茶喝尽,起身走出了包间。 旅馆一楼大堂内,五个人围坐在了旅馆角落的一个桌子旁。 正方形的桌子,那两个壮汉坐在了一边,中年男人、文弱书生和穿着连帽衫的青年分别坐在了另外三边。 格桑下到一楼,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了那个穿着连帽衫的青年身上。 格桑眼尾微微上挑,眼中染上了一丝笑意,迈步走向了青年。 “帅哥,周围没位置了,有没有兴趣拼个桌?” 听到声音,吴峫率先转头看了过来。 格桑抬手挥了挥,跟吴峫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张起棂的旁边。 吴峫先是对着格桑友好地笑了笑,看到格桑坐在张起棂旁边后,吴峫转头看了看四周的空位,眼中染上了一丝疑惑。 吴峫心想:咦,这周围不是都空着呢吗? 格桑坐下后,就转头盯着张起棂看,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看到格桑直勾勾地盯着张起棂,吴峫马上就明白了格桑的用意。 心道:这一路上,这闷油瓶连三叔都不怎么搭理,怎么可能会同意和陌生人坐一起呢。 吴峫动了动唇,刚要开口替格桑解围,就听到了一声,“好。” 听到格桑的声音后,张起棂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视线马上就去追寻格桑的身影了。 看到格桑在自己身边坐下,张起棂对上了格桑带着一丝笑意的丹凤眼,眼神柔和了下来,轻轻开口应了一声,“好。” 听到张起棂的声音,吴峫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张起棂,又看了看格桑。 吴峫暗自想道:看起来沉默寡言,生人勿近的,没想到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呢! (现在的座位是这样的:格桑和张起棂坐在一起,他们的对面是吴三省,格桑的右手边是吴峫,张起棂的左手边是潘子和大奎。) ∞∞∞题外话∞∞∞ 各位小可爱久等啦,这几天家里有事儿,没有时间更(???︿???) 第123章 加入 坐在格桑对面的“吴三省”眼神复杂地看着格桑,但他什么都没说。 吴峫开口问道:“姑娘,你是一个出来的吗?” 格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吴峫接着问道:“那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呀?” 格桑看了一眼张起棂,勾了勾唇,“他去哪,我就去哪。” 听到格桑的话,张起棂低头,嘴角微微上扬。 吴峫皱了皱眉,看向了“吴三省”,心想:我们是要去下墓哎,怎么能带一个小姑娘下去! 但“吴三省”根本没有看吴峫,他的视线从格桑身上移开后,就低头看着桌子刚上的菜。 见“吴三省”什么都没说,吴峫悄悄用手戳了戳吴三省的腿,心想:老狐狸都已经老到耳背的地步了? 感受到吴峫的小动作,“吴三省”用手拍开吴峫的手,抬头对格桑说道:“那就欢迎桑月姑娘加入我们的队伍了。” 吴峫一愣。 桑月姑娘?这位姑娘好像没说她叫什么名字吧? 吴峫瞪圆了眼睛,马上明白过来。 老狐狸根本就是认识这个姑娘的! 吴峫又转头看向张起棂。 那闷油瓶也认识她喽。 说不定这个姑娘就是老狐狸安排的人呢。 格桑和张起棂专心吃着饭,没有理会他们叔侄两个。 吃完饭,休整了一会儿,几人就继续赶路了。 “吴三省”找了个当地的山民导游,导游带着几人坐土巴士到了瓜子庙西面四十多公里的地方,然后坐牛车到走盘山的土路。 下了牛车后,一只狗不知道从哪跑了过来。 见状,“吴三省”和导游开了几句玩笑。 格桑皱了皱鼻头,多看了那只狗几眼,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随后,几人跟着牛车下到了山谷里,看到了一条有五六个船宽,不知深浅的山溪。 几人来到山溪边,导游老汉说,船工还没有开工,几人便在溪边休整了一会儿。 等船工的时候,“吴三省”和吴峫围着那只刚从溪里游上来的狗和导游老汉闲聊。 潘子和大奎在卸牛车上的东西,格桑和张起棂则并肩站在溪边。 格桑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发着呆。 张起棂看着溪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伸手握住格桑的手,安抚地捏了捏。 过了一会儿,“吴三省”皱着眉头把几人聚到了一起。 “吴三省”看着那只狗,对几人说道:“把家伙儿都带上,前面那洞怕是个尸洞,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听到“吴三省”的话,潘子脸色一变,就连张起棂也微微皱了皱眉头。 但格桑却面色如常,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吴峫不禁抬头多看了格桑几眼,心想:到底是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的。 几人又说了几句关于尸洞的事儿,“吴三省”状若随意地问导游老汉一句。 老汉脸色微变,开口应付了两句,就让那只叫“驴蛋蛋”的狗去把船领过来了。 “吴三省”悄悄对潘子使了个眼色。 接着,潘子就从行李里取出了一个背包背在了背上。 张起棂也上前把自己和格桑的包拿了起来。 很快,“驴蛋蛋”就游了回来。 然后,一只平板水泥船从山后驶了出来,船头站着个普通山民样子的中年男人,船后还拉着一只筏子。 船工冲几人吆喝了一声,导游老汉就拍了拍牛脖子,招呼几人上船。 “吴三省”和船工谈好价格后,几人把行李搬到船斗,牛车和牛拉到后面的筏子上,坐到船舷上,就开船了。 船工船撑得很麻利,不一会儿就绕过了一座山。 此处的风景极好,吴峫忍不住从包里拿出数码相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余光看到吴峫的动作,格桑转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会儿吴峫。 片刻后,格桑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了一丝新奇。 格桑心中暗叹道:出身老九门的吴家竟然能养出这样一个傻小子,还真是新奇。 过了许久,船工把船停住了,转头对几人说道:“等一下要过一个水洞,在洞里的时候,请几位千万小声说话,不要看水里,尤其不要说山神爷的坏话。” 听到船工的话,几人对视了一眼,接着“吴三省”、吴峫、潘子三人用杭州话交流了一会儿。 然后,几人都握紧了手中的装备,以防事情有变。 张起棂和格桑坐在船头,格桑垂眸有些无聊地把玩着张起棂的手指。 张起棂则是目视着前方,认真警惕着,只是会偶尔动几下手指逗逗格桑。 二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参与“吴三省”他们的交流。 第124章 尸鳖 过了一会儿,船转了个弯,一个狭窄矮小的山洞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进入山洞后,拐了个弯,眼前瞬间变得漆黑。 格桑眉头微动,松开了张起棂的手,袖中的匕首快速滑落到了格桑的手心。 手中一空,张起棂下意识搓了搓手指,用余光看了一眼格桑。 潘子打开矿灯,向四周照去,发现周围的洞壁光滑潮湿,泛着奇异的绿色。 大奎抬头看了看头顶,惊呼道:“三爷,这洞好像是盗洞啊!” “吴三省”伸手摸了摸洞壁,肯定了大奎的话。 听到“吴三省”和大奎的讨论,船工插嘴和两人唠了一会儿。 吴峫坐在船中间,嘴唇微抿,不知道在想什么。 格桑垂眸看着漆黑的水底,手中紧握着匕首,眉头紧锁着。 突然,张起棂微微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前方。 片刻后,张起棂摆手,轻声说道:“嘘,听!有人说话。” 几人瞬间屏息凝神,仔细一听,果然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洞内传来,像是有什么人在窃窃私语。 听了一会儿,吴峫小声开口,向船工问道:“这洞里经常会有这种声音吗?” 过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答。 几人看去,发现船工和导游老汉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见了。 “吴三省”几人一惊,争论了起来。 而格桑眯了眯眼,抬头看向了漆黑的洞顶。 肉眼看去那里很平整,似乎就是普通的洞壁,但刚才,格桑目睹了船工和导游老汉钻上去的全过程。 这时,船突然抖动了一下,潘子拿着矿灯向水里照去,看到了水里有一个巨大的影子游了过去。 大奎吓得直哆嗦,潘子脸色也有些发白,几人顿时想要向后退,离开这个古怪的水洞。 “吴三省”没有直接决定,而是看向张起棂和格桑,想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但两人一个抬头打量着洞顶,一个低头盯着水里,都没有理会“吴三省”的眼神。 张起棂低头专注地盯着水底,突然抬起右手,快速地插进水里,很快就从水里夹出了只黑乎乎的虫子。 张起棂直接把那只虫子扔到了甲板上,开口说道:“不用慌,刚才就是这东西。” 张起棂收回手,刚要用衣服擦手,格桑就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看到纸巾,张起棂眼神一柔,接过去擦了擦手指。 几人围着那只尸鳖讨论了一会儿,得出前面有积尸地的结论,并决定向后退,原路返回。 趁几人讨论的时候,格桑伸手摸向洞顶。 过了一会儿,格桑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轻声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决定了要往后退,“吴三省”就开始安排分工,“前后各打一矿灯,我和大奎撑篙,大侄子和潘子盯着后面,小哥你就帮我们指路,至于桑月姑娘……” 格桑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我给你们当吉祥物。” 几人笑了笑,各自行动起来。 潘子用矿灯往后一照,发现船后木筏上的牛把后路堵得死死的。 几人正束手无策时,那阵空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的距离明显近了许多。 听到这声音,格桑皱了皱眉,晃了晃脑袋,转头看向张起棂,正好看到他把吴峫踹进水里。 格桑挑了挑眉,转身抬腿踹了正要往水里跳的“吴三省”一脚,然后伸手抓住洞顶的岩石,一用力窜上了洞顶。 张起棂把吴峫踹进水里,一转头,就发现格桑已经不见了。 张起棂皱了皱眉头,转头四处寻找格桑的身影。 洞顶有许多隐蔽的窟窿,格桑正好窜进了其中的一个窟窿里。 钻进窟窿后,格桑低头,向几人看去,看到张起棂还在船上,就出声咳嗽了几声来吸引张起棂的注意。 听到声音,张起棂抬头看到了一半身子隐在石壁里,只有上半身在外面的格桑。 见张起棂看过来,格桑伸手对着张起棂打了几个手势示意他上来。 但张起棂却摇了摇头,转身直接跳进了水里。 见张起棂下了水,格桑也没有再在原地停留,直接用手脚撑着石壁,快速地在洞顶的几个窟窿中移动。 进洞后,船一直在逆流,因此移动速度并不快,不一会儿,格桑就来到了船工和导游老汉消失的位置。 格桑眯了眯眼睛,仔细在附近的几个窟窿中寻找了一会儿。 果然看到了躲在窟窿里的船工和导游老汉,格桑眼神闪了闪,手指点着二人,嘴里小声念叨着:“点点羊羊,点到谁就是谁……” 手指在船工身上停下,格桑勾了勾唇,“就是你了。” 话落,格桑身形一动,移动到了船工所在的窟窿旁边,用手抓着洞顶的凸起,转身伸腿把船工踹了下去。 船工掉进水里时,正好有一群尸鳖游到船工的下方。 不过几秒,船工就被尸鳖分食了。 大部分体型较小的尸鳖留在原地分食着船工的下半身,另外几只较大的尸鳖拖着船工的上半身往上游游去。 看到船工被分食,导游老汉捂着嘴惊恐地看向格桑。 格桑则抬头笑着对导游老汉招了招手。 看到格桑的笑,导游老汉更是哆嗦起来。 这时,那只叫“驴蛋蛋”的狗拖着一只木盆游了过来。 导游老汉眼神一亮,直接跳了下去。 自由落体导致的冲击力让木盆往下坠了坠,差点儿沉进水里。 但导游老汉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爬起来就用胳膊拼命往外划。 看着导游老汉向外飘去,格桑低头看了眼正在进食的尸鳖,转身往回移动。 远远能看到船的影子,格桑就松手,跳进了水里,然后往船的方向游去。 这样看起来就像是和其他人一起掉进水里,只是游得比其他人远。 ∞∞∞题外话∞∞∞ 我科二过了\\^o^\/,但这两天一直在驾校刷课时,就没来得及更,之前答应的两章会尽快补上哒。 第125章 青铜铃铛 格桑刚游到船附近,就看到了待在水底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的张起棂。 格桑刚要游过去看看,张起棂就转头看了过来。 看到格桑,张起棂皱了皱眉,把什么东西放下了,转身朝格桑游了过来。 张起棂游到格桑身边,伸手搂住格桑的腰,把格桑带上了船。 上船后,张起棂马上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儿毛巾,盖在格桑头上,边轻柔地用毛巾擦拭格桑身上的水,边轻声问道:“去哪了?” 格桑动了动唇,刚要回答,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格桑转头循着声音看去,看到一只大尸鳖正趴在吴峫的脸上。 格桑勾了勾唇,没忍住笑出了声。 吴家这小子也太倒霉了! 张起棂跟着格桑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正在挣扎的吴峫。 张起棂开口叮嘱了格桑一句,“待在船上。”就又跳下了水,向吴峫游去。 张起棂游到吴峫身边,把两根手指插进大尸鳖的脊背,一用力,尸鳖的中枢神经就被他扯了出来。 那只尸鳖瞬间就不能动弹了。 吴峫喘着粗气,把已经瘫痪的尸鳖扔上了船。 接着,张起棂翻身上船,把那只尸鳖踢到一边,走到格桑身边坐下。 见张起棂上了船,格桑先是递了张纸巾给张起棂,然后拿起毛巾帮张起棂擦拭头发上的水珠。 张起棂边低头,让格桑的动作更方便,边对其他人解释道:“我们得靠它出这个尸洞。” “吴三省”蹲在尸鳖旁边研究了一会儿,问道:“你说刚才那声音是不是这虫子发出来的?” 张起棂擦完手指,接过格桑手上的毛巾,随意地擦了几下,就随手把毛巾搭在肩上,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用匕首把尸鳖翻了过来。 几人这才看到那尸鳖的尾巴上有一只拳头大的六角铜制铃铛。 潘子用脚踢了一下铃铛,铃铛马上就自己动了起来。 刚才毕竟离声音有些距离,现在近距离听这声音,格桑突然觉得这声音竟然有些耳熟,仿佛在她遥远的记忆中,这声音也曾不止一次地出现。 格桑皱了皱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垂眸时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红光。 但这一幕不仅格桑毫无所觉,注意力都在那铃铛上的其他几人也没有看到。 格桑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向那铃铛伸出手,想要仔细研究研究铃铛。 但潘子被这声音吵得心烦,一脚把铃铛踩碎了。 顿时,一股难闻的绿水从里面流了出来。 看到那股绿水,格桑动作一顿,皱了皱鼻头,有些嫌弃地收回手,捂住了鼻子。 见状,“吴三省”生气地骂了潘子几句后,无奈地用刀拨开铃铛碎片。 几人围着那碎裂的铃铛研究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继续往前走,看看前面到底有什么。 随后,几人从包里掏出折叠铲,把折叠铲当做船篙,撑着洞壁往前走。 船向前走了一会儿,突然,张起棂一摆手,示意几人不要说话。 几人顺着张起棂的视线,向前看去,看到前方洞穴深处,有一团绿色的磷光。 积尸地到了! 几人停下船,边准备装备,边听“吴三省”说着“战前动员”。 “吴三省”拉了拉枪栓,正要把枪递给张起棂,转头却发现张起棂手上已经有一把新式德国步枪了。 “吴三省”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双管猎枪,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然后抬头看向格桑,笑眯眯地问道:“桑月小姐,这德国货您那还有吗?” 格桑摊了摊手,“就带了一把,不过子弹还有很多,你要吗?” “吴三省”转头,眼神羡慕地看了一眼张起棂手上的枪,摇了摇头,“不用了。” 感受到“吴三省”的视线,张起棂微微皱了皱眉,把枪往怀里藏了藏。 等“吴三省”收回视线后,张起棂又检查了一遍枪,然后把枪递给了格桑。 见状,格桑挑了挑眉,看着张起棂调侃道:“我有你就够了~” 张起棂抿了抿唇,依旧坚持道:“很危险。” 格桑抬手安抚地拍了拍张起棂的肩膀,“放心,我虽然没有你了解地下的这些东西,但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张起棂垂眸思索了一下,“那你不要离我太远。” 格桑点了点头,顺从地应道:“好~” 一旁的吴峫看到二人的互动,嘴角微微上扬,一双大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就算吴峫一开始没觉得二人之间有什么,但这一路走来,两个人一直待在一起,而且偶尔做一些亲密的动作时也很自然平常,就像老夫老妻一般。 因此即便张起棂和格桑什么都没说,包括吴峫在内的其他几人也都已经默认他们是一对儿了。 准备好后,“吴三省”和大奎划船继续向积尸地靠近,其他几人拿着武器,戒备地看着那逐渐靠近的绿光。 船驶到绿光跟前,眼前豁然开朗,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船所在的水道两旁,出现了堆满腐烂尸体的浅滩,偶尔有几只巨大的尸蟞从尸体里钻出来。 分别坐在船的两边的大奎和潘子眼尖地发现,在岩洞两边的石壁上各嵌着一水晶棺材。 但不同的是,潘子发现的那具棺材中并没有尸体! “吴三省”一惊,出声提醒几人注意四周情况。 船继续向前走,拐过一个小弯后,几人看到一个身穿白色羽衣的女人背对着几人站在浅滩上,她黑发一直披到腰,身上还穿着西周时的服饰。 看见女人,“吴三省”连忙招呼大奎拿黑驴蹄子,但大奎早就已经被吓晕了,正倒在船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见指望不上大奎,“吴三省”只好让潘子去拿黑驴蹄子。 从潘子手上接过黑驴蹄子后,“吴三省”撸了撸袖子,准备亲自上阵。 与“吴三省”几人的反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的格桑和张起棂二人。 张起棂看着浅滩上的那白衣女子,眼中有警惕,但没有丝毫畏惧。 而格桑则是看着那女子,眉心微皱,眼中闪过一道暗光。 第126章 消失 就在“吴三省”要下船时,张起棂伸手按了一下“吴三省”的肩,说道:“黑驴蹄子是对付僵尸的,这家伙恐怕不是僵尸,让我来。” 说完,张起棂抽出背上背着的刀,向手上划去。 但黑金古刀还没碰到手,格桑就先抬手按住了张起棂的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张起棂转头,有些不解地看向格桑。 格桑并没有看张起棂,只是眼神有些暗地看着那女子。 接着,格桑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跟张起棂解释道:“这种小喽喽还用不着你。” 说完,格桑抬手拿掉小瓶子的瓶塞。 小瓶子里装的一种不知名的液体,它似乎还带着某种人类闻不到的气味。 瓶塞刚被打开,船周围的尸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齐向后退去,不过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尸鳖退去后,格桑抬手把小瓶子朝白衣女子扔了过去。 小瓶子在白衣女子前方碎裂,一抹浅淡的红色升了起来。 很快,那白衣女子周身就被红烟笼罩住。 不过须臾,白衣女子就消失了,只留下一声凄惨的尖叫。 见女子消失,格桑丹凤眼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看到这一幕,张起棂眼神也变了变,转头看着格桑,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格桑很快收起有些惊讶的神情,转身故作平常地对几人说道:“解决了,继续走吧。” 听到格桑的话,几人回过神来,继续划船往前走。 船又在岩洞里驶了一段时间,才进入了和刚开始一样大小的盗洞。 进入盗洞后,吴峫悄悄转头向岩洞里看了一眼。 但除了绿莹莹的磷光外,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似乎刚才的尸鳖和白衣女子都是一场梦。 吴峫转回头,看着坐在前面的格桑和张起棂,眼中充满了好奇。 吴峫看了看张起棂,又看了看格桑,犹豫了一会儿,吴峫往前挪了挪,伸手轻轻地拽了拽格桑的衣角,“桑月姑娘,刚才那个女子是什么啊?” 格桑转头看了吴峫一眼,刚要说话,旁边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傀。” 听到声音,吴峫转头看向了出声的张起棂,“啥?” 格桑开口解释道:“傀,就是那白衣女子的魂魄,刚才那岩洞里应该还有什么东西,把她的魂魄困在了那里。” 吴峫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刚才扔的那个小瓶子里是什么东西啊?” 格桑转头看向吴峫,嘴角微勾,眼里却闪过一丝凉意,“硫酸。” 吴峫皱了皱眉,“硫酸?可是硫酸怎么会冒红烟呢?” 说着,吴峫抬眸对上了格桑的眼睛,瞬间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吴峫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对格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见吴峫坐了回去,格桑收回视线,垂眸看着碧绿的溪水。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船终于离开了盗洞,几人终于重新看到了阳光。 吴峫往“吴三省”身边动了动,小声地问道:“三叔,这两位什么来头呀?” “吴三省”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那位小哥是我在长沙的一个朋友介绍过来的,而桑月姑娘明显是冲着小哥来的。” 吴峫撇了撇嘴,接着小声说道:“三叔,你编谎话能不能走点儿心,那位姑娘从始至终都没有自我介绍过,而你却能叫出她的名字,你怎么可能不清楚她的来历?” “吴三省”扭头看了吴峫一眼,解释道:“我知道她的名字是因为之前我和她有过一面之缘,但她的来历我是真的不清楚。” 吴峫见“吴三省”一脸认真的样子,就没有再追问。 过了一会儿,吴峫又戳了戳“吴三省”,一脸若有所思地问道:“桑月是她的全名吗?” “吴三省”看了一眼吴峫,说道:“不知道,怎么了?” 吴峫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桑月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船在溪水中驶了一会儿,几人隐约看到了岸上的村庄。 上岸时,被吓晕的大奎醒了过来,看了看周围,还以为刚才是在做梦。 看到大奎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吴三省”气得揍了一顿大奎。 把行李搬下船后,“吴三省”拉了个过路人问路。 随后几人来到了一家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招待所。 虽然这家招待所看上去像个鬼屋,但里面的情况还不错,铺盖干净,水电齐全。 把行李放好后,几人拿着换洗衣服,各自进了澡堂子洗澡。 格桑洗完澡,刚走出澡堂子,就被张起棂握着手腕拉进了房间。 转身关上门后,张起棂开口问道:“瓶子里是什么?” 格桑垂眸,犹豫了一会儿,才回道:“我的血。” 张起棂皱了皱眉头,拉着格桑的手,把她的袖子挽了上去,“什么时候受的伤?” 格桑微微用力把手收了回来,“没有,是我自己放的血。” 张起棂垂眸看着空落落的手,“为什么?” 格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没有回答张起棂的问题,而是有些茫然地说道:“我的身体正在发生什么未知的变化,而且我的血似乎正在逐渐远离康巴洛血脉的范畴。” “之前瞎子肩上的那个灵只是怕我的血,正常来说,今天洞里的那个傀也不会消失,最多行动受限,可是……” 格桑抬头看向张起棂,“据我所知,张家麒麟血有驱邪避凶的作用,我的血是不是……正在向麒麟血靠近?” 张起棂眼神闪了闪,“不,你和麒麟血不太一样,张家麒麟血是克制邪物,而你的血更像是……压制,就类似于……狼王对于底层狼的威慑。” 格桑瞳孔骤缩,“你的意思是……” 没等格桑说完,张起棂直接伸手把她拥进了怀里,安慰地说道:“只是一种猜测,别多想。” 格桑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才伸手回抱住张起棂的腰,“嗯。” 第127章 分房间 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接着,吴峫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小哥,你收拾好了吗,要吃饭了。” 听到声音,格桑松开手,从张起棂的怀里退了出来。 格桑后退了一步,看向张起棂,示意他去开门。 但张起棂皱了皱眉头,反手拉住了格桑的手,然后拉着格桑走向了门口。 吴峫看到张起棂开门,抬手对张起棂打了个招呼,笑着说道:“小哥,三叔在点菜了,我过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忌……口……” 看到张起棂身后,头发还没干透的格桑,吴峫愣了一下。 张起棂对吴峫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格桑从吴峫身边经过,走向了招待所的大厅。 看着格桑和张起棂牵着的手,吴峫转身关上门,面对着门,吴峫嘴角缓缓上扬,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吴峫内心os:啊啊啊,他俩牵手了! 而且她头发还没干,他俩不会是……,啊啊啊! 这小哥看起来挺正经,没想到私底下玩得这么花!) 突然,吴峫神色一变,有些懊悔地锤了锤门。 此时,吴峫内心os: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啊啊,我真该死啊,饭什么时候不能吃,但事儿…… 就在吴峫懊悔的时候,招待所的一个女服务员经过了这里。 看着举止怪异的吴峫,服务员犹豫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说道:“这位先生,你还好吗?” 听到声音,吴峫愣了一下,缓缓转头看向了服务员。 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有点儿神似精神病,吴峫马上站直身子,调整好表情,对服务员微笑了一下,“我没事儿,谢谢。” 看到吴峫的笑,女服务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抬脚绕过吴峫离开了。 看到女服务员有些惊恐的背影,吴峫抬手拍了拍脑门,有些懊恼。 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吴峫没有再在房门口停留,抬脚向大厅走去。 吴峫到大厅的时候,其他几人都已经坐好了,桌上也已经有了几道菜了。 “吴三省”看到吴峫走过来,开口说道:“臭小子干什么去了,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吴峫在空位上坐下,抬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 吴峫坐下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跟招待所的服务员打听了几句当地的情况。 酒足饭饱后,经过一天周折的几人都没有先离桌。 因为,他们的房间还没有分出来。 招待所条件有限,几人到时,只剩下最后三间房了。 而刚到招待所的时候,几人急着洗去在尸洞里染上的尸臭,没来得及分房间,把行李都搬到一个房间,就急忙去洗澡了。 “吴三省”放下筷子,抬头看了看几人,见几人都吃好了,就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已经吃好了,那我们来商量一下今晚休息的房间。” “吴三省”看了一眼格桑,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就直接说道: “招待所条件有限,只剩三间房了,桑月姑娘是女孩儿,就让桑月姑娘一个人住一间吧,我和大奎年纪大了,睡眠不好,我们俩睡一间,大侄子、小哥、潘子你们三个年轻小伙子睡一间。” 说完自己的想法后,“吴三省”又看了一眼格桑和张起棂。 大奎和潘子没有注意到“吴三省”的视线,直接点了点头。 而张起棂看了格桑一眼,见格桑没有提出异议,就抿了抿唇,也没有说什么。 吴峫看了看张起棂,又看了看格桑,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但又有些犹豫,没有说出口。 分好房间后,几人起身准备回房休息。 这时,吴峫突然开口说道:“那个,我睡觉不老实,要不,小哥,你去和桑月姑娘睡……,不是,和桑月姑娘一个房间吧。” “吴三省”和潘子对视了一眼,一齐转头看向了格桑和张起棂。 听到吴峫的话,张起棂眼神一亮,转头看向格桑,眼里带着询问的意味。 格桑则是看向吴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格桑挑了挑眉,点头应道:“可以。” 见格桑同意了,张起棂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瞬,转头赞许地看了吴峫一眼。 张起棂和格桑去到“吴三省”的房间,把自己随身的行李拿好,然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回到房间后,张起棂并没有直接休息,而是把黑金古刀拿了出来,用手帕仔细擦拭着。 注意到张起棂的动作,格桑有些好奇地往张起棂附近凑了凑,“这就是你们张家族长的信物,黑金古刀?” 张起棂点了点头,“嗯。” 擦完刀后,张起棂刚准备把刀放回刀鞘。 他一转头就看到了格桑,张起棂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眼黑金古刀,然后伸手把黑金古刀递给了格桑,“要试试吗?” 格桑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它不是族长的信物吗?可以让别人碰?” 张起棂抿了抿唇,轻声说道:“你不是别人。” 格桑勾了勾嘴角,但她却没有接过黑金古刀,“不用了,一把称手的武器很难得,不要轻易交给任何人,……” 停顿了一下,格桑又补充道:“我也不行。” 见格桑没有接过黑金古刀,张起棂眼眸黯淡了一瞬,“嗯。” 然后,张起棂把黑金古刀放回了刀鞘。 格桑抬手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张起棂的肩,说道:“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说完,格桑就直接上了床。 第128章 另一批人 格桑和张起棂的这间房间是个单人间,只有一张床。 见格桑已经躺到了床上,张起棂把黑金古刀放到床边的桌子上,关掉灯,在格桑身旁躺下。 感受到张起棂的存在,格桑翻了个身,抬手抱住了张起棂的腰,自然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张起棂伸手抱住格桑,用下巴蹭了蹭格桑的发顶。 …… 次日, 一大早,几人在招待所的大厅碰了个面,匆匆吃过早饭,回房收拾好装备后,就出发了。 昨天和几人闲聊的女服务员叫了村里的一个孩子给几人带路,几人跟着小男孩儿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那孩子伸手往前一指,“就那儿。” 几人顺着孩子的手往前一看,果然如那服务员所说,前面的山沟很明显是被泥石流冲出来的,而几人现在正站在两条山脉之间。 两边的山都很陡,根本走不了人,只有前面被山上塌方下来的石头堵住的河道勉强能走。 “吴三省”用一张红色毛爷爷打发走小孩子后,几人就开始往前面堵着河道的石头上爬。 翻过这段塌坡后,几人进入了峡谷。 峡谷的后面又变成了一片茂盛的森林。 突然,吴峫指着峡谷说道:“哎,那不是领咱们进洞的那个老头儿吗!” 几人顺着吴峫的视线看去,看到了正在峡谷下面的溪水旁打水的老头儿。 这时,那老汉也转头看到了几人,吓得一下子掉进了溪水里。 老汉马上爬了上来,都来不及拿东西,拔腿就往远处跑去。 潘子拿出他那短枪一枪打在那老汉前面的沙地上,来回几次,老汉明白自己跑不掉了,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几人跑下坡向老汉走去。 老汉马上对着几人疯狂磕头,“各位大爷爷饶命,我老汉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打了几位的主意,没想到几位是神仙一样的人物,真是老汉我有眼不识泰……。” 老汉还没说完,“咔嚓,咔嚓”,一阵微弱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几人转头一看,是格桑正慢悠悠地向这边走来。 看到格桑后,那老汉浑身哆嗦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格桑在张起棂身后停下脚步,垂眸看向正跪在几人前面的老汉。 见那导游老汉正看着自己,格桑嘴角微勾,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然后还抬手对着老汉挥了挥。 格桑一抬手,老汉立马想要往后退,但他还没站起来就往后退,一个没站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坐在地上后,老汉直接转身,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看到老汉惊恐的样子,格桑挑了挑眉,直接笑出了声。 听到格桑的笑声,老汉更害怕了,直接哆嗦得停在了原地,动都动不了了。 见状,“吴三省”给潘子使了个眼色。 潘子收到信号后,直接抬脚走到了老汉身旁蹲下,用手中的短枪戳了戳老汉。 却没想到,潘子刚戳了老汉一下,老汉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抬手抱住了潘子的大腿。 那老汉边哆嗦,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道:“神仙爷爷,神仙奶奶饶命啊,我要是知道几位是神仙一样的人物,那鲁老二就是打死我,我都不干这事啊……” “吴三省”上前套了会儿话,得知了老汉知道那墓的位置。 “吴三省”起身,看了一眼潘子。 潘子会意地点了点头,直接从包里掏出绳子,把那老汉绑了起来,让他带路。 老汉悄咪咪地抬头看了一眼格桑,见她没有要对自己下手的意思,把心放下了一半。 几人让他带路,他又看了格桑一眼,哆哆嗦嗦地答应了下来。 老汉领着几人走了半天,突然看着一旁的树丛停下了脚步。 几人顺着老汉的视线看去,只见那树丛里一闪一闪的,竟是个手机。 吴峫上前把那个手机捡了起来,发现上面还带着血迹。 吴峫猜测在几人前面有一批人先到了这里,而且还受了伤。 几人围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儿,决定不管那批人,继续赶路。 又走了半天,几人才到达了目的地。 但在目的地附近,几人却看到了十几个几乎完好的军用帐篷,里面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和装备。 几人在这营地内生了火,简单地吃了顿饭。 张起棂吃了两口饭,突然从包里拿出了地图,正要边吃边确定几人现在所处的位置,但没等他看到地图,格桑就直接把地图折了起来。 “都已经到这里了,也不差这点儿时间,先吃饭。” 张起棂动作一顿,没有再去看地图,端起碗,继续吃了起来。 第129章 七星鲁王宫(下墓) 张起棂刚解决完碗里的压缩食品,一个红色保温杯就被格桑递了过来,“黄芪红枣茶。” 张起棂接过保温杯,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嗅,随后,张起棂皱了皱鼻头,没有喝,而是抬头沉默地看着格桑。 格桑马上开口解释道:“只放了一点点姜,来叔说,放姜效果更好。” 相处久了,格桑发现张起棂虽然不挑食,但在可以选择的条件下,他更喜欢口味吃酸甜的东西,而且会下意识地避开如姜,这种辛辣的食物。 (姜是私设哦,因为我妈最近做菜特别喜欢放姜,而我根本吃不了一点儿,π_π) 但保温杯里的生姜黄芪红枣茶是来叔给张起棂开的补血益气的茶包,来叔还特意交代过,不能把里面的生姜挑出来。 听到格桑的话,张起棂抿了抿唇,还是有些不情愿。 见状,格桑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衣,放到张起棂的唇前,轻声哄道:“乖乖喝完,有糖吃哦~” 张起棂微微张嘴把格桑手上的糖含进了嘴里,然后才端起保温杯,皱着眉把里面的茶汤一口气喝完了。 见张起棂喝完了茶,格桑一只手接过保温杯,另一只手把一块大白兔奶糖递给了张起棂。 张起棂接过糖后,并没有把它吃掉,而是抿着唇把糖放进了兜里。 把保温杯放进包里后,格桑把地图展开放到了张起棂面前。 看了一会儿地图后,张起棂指了指地图上一个画着狐狸怪脸的地方,说道:“我们现在肯定是在这里。” 听到张起棂的话,“吴三省”几人马上围了过来。 张起棂接着说道:“这里是祭祀的地方,下面应该是祭祀台,陪葬的祭祀可能就在这下面。” “吴三省”蹲下,摸起一把土闻了闻,然后指挥几人把螺纹钢管接起来,把铲头接上,开始往土里下铲子。 见状,格桑往后退了退,走进一旁的帐篷,拿了两个凳子出来,把一个凳子放到张起棂身旁后,格桑直接拿着另一个凳子走到了离几人有些距离的一棵大树旁坐下了。 大奎把铲头固定好,用锤子往下敲到13节的时候,“吴三省”突然说道:“有了。” 几人开始把铲子一节一节往上拔,最后铲头拔出来时带出了一捧土。 那土像是在血里泡过一般,正往下滴着血。 看到这土,“吴三省”、吴峫,甚至是张起棂都变了脸色。 犹豫了一会儿后,“吴三省”决定继续挖。 于是,潘子、大奎和“吴三省”三人开始忙活着探穴定位和打盗洞。 “吴三省”三人都是倒斗的老手了,不一会儿,就把盗洞打好了,还清理出了一大面砖墙。 听到这边的动静,格桑起身走过来。 几人拿好装备,打开矿灯,准备下盗洞。 这时,张起棂转头看了格桑一眼,示意她跟上自己。 格桑微微颔首,抬脚跟着张起棂下了盗洞。 吴峫看了看格桑,动了动唇,想说让格桑在地上等他们,但他还没出声,就看到格桑已经跟着张起棂下去。 吴峫摇了摇头,心想:这下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就让人家一个小姑娘跟着下去,这闷油瓶也太不贴心了。 张起棂和格桑下到盗洞底下,正好看到大奎站在那面砖墙前,拿手敲着砖。 张起棂皱了皱眉头,上前几步,按住了大奎的手,“别碰!” 大奎被他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了“吴三省”。 “吴三省”抬了抬手,示意大奎让开。 大奎往后退了退,把位置让给了张起棂。 张起棂伸出两根手指,放到墙上,沿着砖缝摸起来,摸了许久才停了下来,“这里有防盗的夹层,所有砖只能往外拿,不能往里推,更不能砸。” 说着,张起棂手指一发力,把一块砖从墙里拉了出来。 张起棂把那块儿砖放到地上,“这墙里全是炼丹时用的矾酸,如果打破,这些强酸会瞬间浇到我们身上,马上就会烧得连皮都没有。” 趁张起棂注意力都在那面墙上,格桑悄悄往后退了退。 本来站在格桑身后的吴峫注意到格桑的动作,往旁边挪了挪,让格桑能退到他后面。 见格桑看过来,吴峫还咧嘴对格桑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吴峫又往格桑身边凑了凑,“哎,桑月姑娘,你也是第一次下斗吗?” 格桑抬眼看向吴峫,“嗯?” 吴峫笑了笑,“我是第一次下斗,我求了三叔好久,他才同意带我来的。” “嗯。” 吴峫伸出右手,说道:“奥,对了,之前你一直和闷油瓶在一起,我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呢,我叫吴峫,在杭州经营着一家古董店,那个叫吴三省的老头儿就是我三叔。” 格桑垂眸看了眼吴峫的手,挑了挑眉,没有伸手,而是开口问道:“闷油瓶?” 见格桑没有和自己握手的意思,吴峫也没有不满,抬头摸了摸后脑勺,向张起棂的方向努了努嘴,“这小哥不爱说话,跟个闷油瓶似的。” 说完,吴峫对着格桑咧嘴笑了笑,然后就转头继续看前面几人的动作了。 格桑看着吴峫的背影,嘴角微勾,眼中闪过一道暗光。 此时,张起棂已经用注射针头和塑料管子,把墙上的矾酸都导到了大奎打的直井里了。 确定墙上没有矾酸后,张起棂招了招手,示意几人可以开始搬砖了。 潘子和大奎搬出能让一个人通过的洞后,“吴三省”往里面扔了个火折子,观察了一下里面的环境。 确定安全后,“吴三省”转头对张起棂点了点头。 第130章 七星鲁王宫(石棺) 随后,张起棂率先钻进了那个洞里,其他人跟在张起棂身后,一个接一个地钻了进去。 等其他人都进去后,格桑才慢悠悠地抬脚弯腰。 穿过那面墙后,几人进入了一间墓室。 墓室的地上是整块儿的石板,上面刻满了古文字,石板呈八卦的排列方式,中间的小,外面的大。 墓室的四周共有八盏已经灭了的长明灯。 墓室中间放着一只四足方鼎,鼎上面的墓顶上刻着日月星辰。 墓室的南面,也就是几人的正对面,放着一口石棺,石棺后面有一条走道。 进入墓室,几人用火折子引着长明灯后,“吴三省”就拉着张起棂蹲在地上,研究石板上的字。 潘子直接爬上了那只鼎,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吴峫和大奎则是小心地在墓室里四处摸索着。 格桑倚着那面被拆了一个洞的墙,抬手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聊地看着几人的动作。 突然,潘子出声喊了一句,“三爷,这儿有宝贝!” 听到潘子的声音,几人马上就围了过去。 那鼎里有一具无头干尸,尸体上还有些玉制的首饰。 几人还围着那鼎讨论的时候,潘子已经扫荡完那尸体上的首饰,跳进了那鼎里,翻开尸体,继续在鼎底扫荡了。 张起棂抬头看到潘子的动作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他马上转头看向南面的石棺。 “吴三省”开口骂道:“这鼎是人家放祭品,你小子想当祭品啊!” 潘子不在意地笑了笑,“三爷,我又不是大奎,您别吓唬我。” 说着,潘子从鼎里摸出一个大玉瓶来,“这好东西还真不少,咱们把这鼎翻过来看看还有什么吧?” 此时,张起棂双眼紧盯着石棺,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一旁,原本随意靠着墙的格桑也不知何时站直了身子,看着那石棺,丹凤眼微微眯起。 注意到张起棂的脸色,“吴三省”连忙开口对潘子喊道:“别胡闹,快出来!” “吴三省”话音刚落,一阵“咯咯咯”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听到这声音,吴峫身体一僵,动作迟缓地转头看向发出这声音的张起棂。 见状,“吴三省”连忙上前一步,一把把潘子拽了下来。 突然,张起棂毫无征兆地止住了声音,墓室里突然安静得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格桑握紧袖子中的匕首,往前走了几步,保持着一个只要发生情况,既能快速到其他几人身边,也能马上到石棺附近的位置。 格桑刚停下脚步,那棺材板突然向上翻了一下,随后那石棺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同时还传出了一种奇怪的,像是青蛙叫的声音。 见状,大奎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吴峫也腿一软,就要坐到地上,多亏了他旁边的潘子及时伸手扶了他一把,他才没有和大奎一样。 “吴三省”和潘子虽然也害怕,但到底是见过世面,只是腿有些发颤。 听到这声音,张起棂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直接对着石棺跪了下去,还朝着石棺磕了个头。 其他几人见了,也马上学着他的样子,跪倒磕头。 听到动静,格桑转头看了几人一眼,看到几人的动作,缓缓拧紧了眉头,又转头看向那石棺,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诡异的绿光。 很快,张起棂就抬起头来,发出了一阵连续的怪声。 张起棂和那石棺里的东西交涉了一番后,那石棺终于稳定了下来。 张起棂又对着石棺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转身告诉几人,“我们天亮前必须离开这里。” “吴三省”和潘子开口问了几句,张起棂抬手做了个不要问的手势,没有回答他们的疑问。 接着,张起棂指了指石棺后面的走道,说道:“轻轻过去,千万别碰那棺材。” 说完,张起棂就抬脚向那走道走去。 见状,几人连忙收拾好装备,跟上了张起棂。 接下来,张起棂在前面开路,格桑则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断后。 吴峫注意到格桑走在最后,想让格桑来自己前面,“哎,桑……” 但他刚开口,就被走在他前面的“吴三省”一把拉走了。 格桑经过那石棺时,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那石棺,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 格桑又转头看了眼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几人,缓缓把手伸进了包里。 但格桑刚把一个玻璃瓶拿在手里,张起棂就翻了回来。 看到格桑在石棺旁停下,张起棂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似的,直接抬手按住了格桑的手,对着格桑摇了摇头。 第131章 七星鲁王宫(七星疑棺) 格桑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张起棂,“我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 张起棂抿了抿唇,“这里面的东西和那个傀不是一个境界的。” 格桑和张起棂对视着,两个人都想让对方听自己的。 片刻后,格桑先移开视线,她垂眸,轻声妥协地说道:“好,听你的。” 格桑手指摩挲了一下玻璃瓶,松手把玻璃瓶放回了原位。 见状,张起棂眉头微动,反手牵住了格桑的手,拉着格桑向“吴三省”几人追去。 这条走道是向下倾斜的,走道两边的墙上都刻着铭文,但格桑和张起棂都没有分神去研究。 康巴洛密室里记载的稀奇古怪的事太多,导致格桑对地下的一切都提不起半点兴趣。 但张起棂和格桑不同,他需要在众多繁杂的信息中找寻零星的线索,因此他下墓时,不会错过任何信息。 但今天他却很反常。 格桑挑了挑眉,“你来过这儿?” 张起棂自然地回道:“嗯,去长沙前,来这儿踩过点儿。” 格桑和张起棂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吴三省”几人。 格桑和张起棂过来时,正好看到,“吴三省”几人停下脚步,围在一起,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二人走近一看才发现,在走道的一侧竟然有一个看起来很新的盗洞。 几人研究了一会儿盗洞,一致认为这洞是前面的那批人遇到了变故,为了出去而打的。 几人没有再在盗洞这儿停留,加快速度,继续往前走了。 又走了十几分钟,几人来到了一处加粗的回廊,这回廊的底部是一扇巨大的玉门。 几人走近后,发现这玉门上的机关已经被破坏了。 几人从玉门打开的门缝进去,里面一片漆黑。 几人通过矿灯散发出的光,确定这间墓室就是主墓室。 潘子往前走了几步,用矿灯一照,惊呼道:“怎么有这么多棺材!” 此时,矿灯的电源已经所剩无几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光。 而仅凭着微弱的光源,只能看到墓室中间摆放着几个长方形样子的东西。 吴峫和潘子在相反的方位放了两盏矿灯。 几人才勉强看清墓室里的摆设。 墓室的中间按照某种次序摆放着七个棺材,墓室的上面是画满了壁画的大穹顶,四周的石头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墓室左右两边还各有一耳室。 “吴三省”和吴峫打着火折子走到第一个石棺旁边。 那石棺上刻满了铭文,吴峫看着那铭文,出声为几人解说。 铭文记载的是这墓的主人,鲁殇王的生平。 格桑听吴峫说了几句,就没了兴趣,自顾自地走到台阶上坐下,支着脑袋,无聊地看着几人。 突然,吴峫大喊了一声,“有鬼!” 听到声音,格桑下意识起身,看向吴峫,只见吴峫尖叫着,用手指向一个棺材。 格桑反手从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筒,打开手电筒向吴峫指着的方向照去。 那里有一个人,头上套着个大瓦罐,手上拿着个手电筒。 看清那是个人后,潘子开口骂了一句,就掏枪,对着那人开了一枪。 那人见状,边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边拔腿往外跑去。 不一会儿,那人就消失了。 张起棂看了眼那个人消失的方向,说道:“不好,不能让他碰到那个棺材!” 说完,张起棂抬手拔出黑金古刀,反手把刀鞘扔给格桑,就要追过去。 格桑抬手接住刀鞘,喊了一声,“等一下!” 张起棂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格桑。 格桑快速抬手把背包朝张起棂扔了过去,“小心点儿。” 张起棂抬手接住背包,微微点了点头,就直接追着那人离开了。 张起棂追着那黑影离开后,“吴三省”拉住想要过去帮忙的潘子,“你过去能帮个屁忙,快去看看那两个耳室,看那个人是从哪出来的。” 听到“吴三省”的话,吴峫转头向右边的耳室走去。 格桑正好在右边耳室的附近,见吴峫走过来,瞥了眼他手上的火折子,抬手扔了个手电筒给吴峫。 吴峫没注意到格桑的动作,感觉有东西朝自己飞过来,下意识接住了它。 吴峫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手电筒,抬头看向格桑,把手电筒拿起来对着格桑挥了挥,“谢啦!” 吴峫和潘子进入耳室后,“吴三省”却没有在这里停留,他转头看了眼格桑,就直接带着大奎离开了这间墓室,进入了墓道。 格桑往右边耳室看了一眼,嘴角微勾,轻声说了句,“傻小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说完,格桑就抬脚,不近不远地跟在了“吴三省”和大奎的身后。 “吴三省”和大奎顺着墓道走了一会儿后,突然停了下来。 二人直接把墓道一侧的墙砸开了,露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时间的盗洞。 顺着盗洞七拐八拐地走了一段后,又进入了一个墓道,这个墓道与之前的墓道完全不一样,就像是两个时代的产物一般。 第132章 七星鲁王宫(九头蛇柏) 格桑发现这段墓道非常奇怪,刚进入墓道时,感觉就是个普通的墓道,但走在里面却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 而“吴三省”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格桑跟着“吴三省”七拐八拐,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墓道的尽头。 墓道的尽头是一个洞口,一团光从那洞口射了进来。 洞口的那边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洞顶上有一道裂缝,光就是从那里照进来的。 “吴三省”走到洞口前,从包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往自己和大奎身上擦了擦,然后二人翻出洞口,拉着洞口旁边的藤蔓爬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格桑走到洞口前,低头向外看去。 洞口周围的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洞,整个岩洞就像个马蜂窝一般。 岩洞的中间还有一棵三十几米高,十个人环抱都可能抱不过来的大树。 那树上还缠绕着许多粗壮的藤蔓,这些藤蔓互相交错,几乎整个岩洞都是它们的领地。 “吴三省”和大奎就是抓着这藤蔓下到岩洞底的。 格桑所处的洞口距离很高,距离岩洞底有近二十米的距离。 因此格桑只能看到“吴三省”和大奎下到岩洞底后,向那棵树走了过去,但是再具体的动作,她就看不到了。 格桑看了眼洞口旁边安静挂着的藤蔓,没有像“吴三省”和大奎那样抓着藤蔓下到岩洞底,而是直接抓着洞壁上的石头向旁边的洞口移动。 来回几次后,格桑就来到了距离岩洞底仅有三四米的洞口。 此时,“吴三省”和大奎已经绕到了那棵大树的背面。 格桑又攀着洞壁向另一面移动。 突然,格桑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手边的藤蔓。 刚才这里并没有藤蔓,这根藤蔓是自己移过来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格桑的视线,那根藤蔓停在了格桑手边,没有再动弹,想要把自己伪装成普通的植物。 见藤蔓不动了,格桑挑了挑眉,用一只手攀着洞壁,另一只手向藤蔓伸去。 格桑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藤蔓。 感受到了格桑的触碰,那藤蔓就像是害羞了一般,向后退了退。 但很快,那藤蔓就又缠了过来,它顺着格桑的指尖缠到了格桑的手腕处,还轻轻地蹭了蹭格桑的手心。 格桑转头看了看那棵大树,又看了看这藤蔓,勾了勾唇,轻声说道:“原来,你是九头蛇柏啊。” 似乎是听懂了格桑的话,那藤蔓又蹭了蹭格桑的手心,像是在回应格桑的话。 此时,九头蛇柏的背面传出了一阵轻微的,像是铁链碰撞的声音。 格桑抬手晃了晃,那九头蛇柏的藤蔓轻轻蹭了下格桑的手指后,就乖顺地松开了格桑的手,又回到了洞壁上,安静地挂在那儿,像普通的植物一般。 见藤蔓如此听话,格桑满意地勾了勾唇,用手指点了点藤蔓,才继续向九头蛇柏的背面移动。 格桑到位后,看到那个九头蛇柏的背面被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盗洞。 九头蛇柏的内部似乎已经被掏空了,那个盗洞只能让一个人弯着腰进入,而在盗洞里面的“吴三省”和大奎却已经直起了腰。 格桑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型望远镜,透过望远镜对着那盗洞看去。 格桑正好看到“吴三省”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大小的东西,把它放到了蛇柏里的一个棺材状的东西里。 做完这一切后,“吴三省”和大奎把那棺材恢复原样,从盗洞里走了出来。 见二人出来了,格桑把望远镜收起来,往洞里退了退。 等二人转过去后,格桑才探头往外看。 “吴三省”和大奎扯了两根藤蔓把盗洞遮住后,就爬上了洞壁,从一个洞口离开了。 看到二人离开,格桑看着蛇柏背面的盗洞勾了勾唇,没有再跟上去。 而是随便找了个面对着蛇柏正面的洞口,坐在洞口前闭目养神,等着好戏开场。 ∞∞∞上帝视角∞∞∞ 同时,墓道中的一间石室里。 潘子平躺在地上,浑身都是伤。 张起棂半跪在潘子旁边,伸手按了按他的腹部,拿起一旁的黑金古刀,对围在旁边的吴峫和胖子说道:“帮我按住他。” 吴峫瞪大了眼睛,开口问道:“你要干什么?” 张起棂一边用手指在潘子的伤口附近划动,一边说道:“他肚子里钻进去了一只。” 张起棂用刀挑起潘子肚子上的伤口,然后手指快速插进伤口,很快,就夹了只青色的尸鳖出来。 张起棂把虫子扔到了地上,示意吴峫和胖子继续按着潘子,“伤口太深了,如果不消毒,可能会感染。” 听到张起棂的话,胖子从枪里取出了一颗子弹,“要不我们试试美国佬那套?” 吴峫白了胖子一眼,“别乱来,子弹烧到他的内脏,可就完了。” 胖子和吴峫争论的时候,张起棂已经打开了一旁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一瓶酒精和一捆绷带。 看到张起棂的动作,吴峫这才注意到他身旁的背包,“这个包是桑月姑娘给你的那个?” 张起棂眼神瞬间柔了下来,“嗯。” 听到吴峫的话,胖子有些好奇地问道:“桑月姑娘是谁呀,这家伙儿的媳妇儿?” 吴峫看了眼张起棂,“桑月姑娘是……” 正在吴峫犹豫着如何介绍格桑时,一道夹杂着柔情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是我的爱人。” 听到张起棂的话,吴峫眼睛一亮,对着胖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133章 七星鲁王宫(偶遇血尸) ∞∞∞回归线∞∞∞ 格桑刚坐下不一会儿,一阵“咯咯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格桑瞬间睁开眼,转头看向洞口深处。 但那里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 格桑转头看了一眼身旁还空无一人的岩洞,起身向洞口深处走去。 随着格桑的深入,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突然,格桑停下了脚步。 因为,那“咯咯”的声音消失了。 站在原地停顿了片刻,格桑轻轻呼出一口气,同时,手中的手电一亮。 格桑抬眼,直接对上了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 那是个人形的生物,但它浑身鲜血淋漓,就像是被活生生扒了皮一般。 它就站在离格桑仅有一步远的位置。 格桑快速后撤了一步,同时手指微动,三颗金球向那血尸射去。 那三颗金球分别射穿了血尸的眉心、心脏和右腿膝盖。 但那血尸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动作变得迟缓了一些,除此之外,它的动作没有任何影响,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痛一般。 见金球没有对血尸造成伤害,格桑微微皱眉,一边向后退着,一边动了动握着匕首的手指。 格桑垂眸看了眼手上的匕首,动了动拇指,直接按在了匕首的刀刃上。 匕首染上血后,格桑手腕一动,匕首直接向血尸飞去,穿过了血尸的眼睛,钉在了它身后的石壁上。 那血尸的眼睛顿时冒出了一缕红烟,它动作一顿,缓慢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一阵痛苦的低吼。 片刻后,那血尸竟然转身跌跌撞撞地向后跑去了。 格桑往前走了两步,把匕首从石壁上拔了下来。 看着血尸逃走的方向,格桑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回到了刚才的那个洞口处。 这里的墓道很古怪,格桑又不熟悉路线,如果贸然追着血尸离开这里,自己不仅可能解决不了那血尸,还可能会迷路,到时候,张起棂还要再费心找自己。 他们进来的盗洞处有那个石棺,其他几人要是想离开这个墓的话,只能再找别的出口。 而“吴三省”已经在这里布好了局,他一定会让吴峫来这里。 因此,在这里“守株待兔”无疑是最省力的办法。 格桑回到洞口处,抱着黑金古刀的刀鞘坐下,靠着石壁又闭上了眼睛。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洞口外突然热闹了起来。 格桑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向外看去。 岩洞底, 一个胖子把吴峫压在九头蛇柏下的玉床上,他的双手死死地掐着吴峫的脖子。 而吴峫趴在玉床上的那具女尸身上,那女尸的双手还勾在吴峫的肩膀上。 这场面极其混乱。 那胖子掐得很用力,吴峫被掐得脸色发青,没有一点儿反抗的力气。 格桑见吴峫快被掐死了,抬手伸了个懒腰,然后动了动手指,一颗金球击中了那胖子的后脖颈。 那胖子翻了个白眼,直接晕倒在了吴峫的怀里。 吴峫用力地把胖子推开,揉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吴峫才缓过来。 这时,吴峫抬头,注意到了旁边的青眼狐尸手上捧着的紫金盒子。 吴峫伸手拿起了那个紫金盒子,研究了一会儿,把目光投向了那女尸。 很快,吴峫就从女尸的嘴里取出了一把钥匙,同时也挣脱了女尸的手。 吴峫翻身躺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拖着一旁昏死过去的胖子,走到了石廊的尽头。 格桑站在洞口,看着吴峫的动作,丹凤眼微微眯起,心道:胆子小,身手差,还心慈手软,只有这脑子还勉强算得上聪明,真不知道吴三省和解连环看中了这小子什么? 吴峫刚把胖子放到祭台的地上,“吴三省”、大奎、潘子三人就来到了岩洞底。 几人聚在祭台旁,交流着这段时间的经历,吴峫听着“吴三省”的话,下意识靠了靠祭台。 突然,“咔嚓”一声,那祭台沉了下去,接着,一连串机关启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吴峫被吓了一跳,几乎是从祭台上弹起来,站到了“吴三省”身旁的。 几人顺着声音,转头一看,石廊那边的九头蛇柏的树干竟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一个被锁链绑着的青铜棺材被拉了出来。 “吴三省”几人见状一惊,讨论了几句后,几人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棺材旁,动手开始开棺。 几人开到最后一层棺椁时,躺在祭台旁边的胖子捂着后脖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金子!” 胖子一低头就看到了停在自己脚边的小金球。 胖子抬脚踩住金球,左右观察了一圈,见没人看过来,快速弯腰,把那金球捡起来,放进了衣服兜里。 放好“意外之财”后,胖子才看到在树底下拆棺的几人。 看清几人的动作,胖子脸色一变,连忙出声喊道:“住手!” 第134章 七星鲁王宫(玉佣) 听到声音,“吴三省”几人转头看到了胖子。 胖子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对几人摆手,“不行不行,你们这样开,会出事情的。就你们这点儿阅历还想来倒他的斗,真是茅坑里打手电,找屎!” “吴三省”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那你说怎么开?” 那胖子挥挥手,示意几人让开,然后他走到青铜棺材旁,把手伸进漆棺和青铜棺材中间的缝隙里摸索了一会儿,手一发力,那漆棺就翻了下来。 棺盖落地的同时,一个浑身被黑色盔甲覆盖的“人”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吴峫被吓了一跳,差点就一枪打过去。 胖子眼疾手快,伸手拦住了吴峫,“等等!” 说着,“吴三省”已经凑到了那尸体旁,一边打量那尸体身上穿着的黑色盔甲,一边激动地说道:“这是玉佣,我的天,原来世上真的有这东西!” 接着,胖子也凑了过去,二人开始围着那尸体,研究把玉佣脱下来的方法。 很快,胖子就叫了一声,“有门!” 几人围过去一看,发现那玉佣的腋窝处有一个突出的线头。 “吴三省”不甘心地骂了几句。 见“吴三省”不甘心,胖子就伸手去扯那线头。 胖子的手才伸到一半,一把刀就朝着胖子飞了过来。 感受到危险,“吴三省”连忙一脚把胖子踹开。 胖子刚让开,黑金古刀就“彭”的一声钉在了树上。 接着,张起棂缓缓从一个靠近岩洞底的洞口走了出来。 他上身的衣服已经破光了,浑身都是血,胸膛处的青色麒麟纹身也已经显现了出来。 他一手拎着包,一手提着血尸的脑袋。 看清张起棂的样子,格桑皱了皱眉,直接翻身从洞口跳了下去。 格桑走到张起棂身旁,拧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看到格桑,张起棂抿了抿唇,有些心虚地说道:“我没事,都是一些皮外伤。” 格桑瞪了张起棂一眼,从张起棂手里接过了包,然后把张起棂拉到一旁,按着张起棂在石台边坐下。 张起棂把血尸的脑袋扔到地上,乖巧地顺着格桑的动作,坐在了一旁的石台上,任由格桑检查他身上的伤。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胖子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生气。 胖子跳起来指着张起棂质问道:“你他娘的,刚才干什么!” 张起棂转头看向胖子,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杀你。” 听到张起棂的话,格桑动作一顿。 心里暗道:虽然张起棂性子有点儿冷,但他本性善良,很少对人起杀意,这次怎么会…… 那胖子听到张起棂的话,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 一旁的大奎和“吴三省”连忙把他拦下来,打圆场。 胖子听了“吴三省”的话,气还不顺,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口找张起棂要说法。 张起棂转头看向那血尸的脑袋,开口讲述了那血尸的由来。 张起棂说完,一旁的潘子突然开口问起了张起棂的来历。 听到潘子的话,格桑皱了皱眉,动了动唇,刚想呛回去,张起棂就动了动胳膊,用手拍了拍格桑,示意格桑松开他。 格桑见张起棂虽然脸色发白,但脉搏平稳有力,确实只受了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根本,才松开手,让张起棂起身。 张起棂起身,走到被玉佣包裹的鲁殇王尸体面前,厌恶地打量了他一眼,突然伸出手卡住了他的脖子,把他从棺材里提了出来。 那尸体竟然开始抖动起来,想要脱离张起棂的控制。 张起棂冷冷地说了一句,“你活得够久了,可以死了。”就用力,直接把他掐死了。 见状,“吴三省”几人都有些愣神。 没有理会几人的惊讶,格桑直接起身走到九头蛇柏旁,抬手把黑金古刀拔了出来,用手帕擦了擦刀上的血迹后,把它插进了刀鞘。 然后,格桑走到张起棂身旁,伸手递给他一块儿纸巾,格桑看着张起棂手上的尸体,有些嫌弃地说道:“明明有刀,你还用手抓,他几千年没洗过澡了,多脏啊。” 张起棂将尸体往地上一丢,接过格桑递来的纸巾,低头认真地擦拭着手指。 这时,一旁的吴峫反应过来,往前走了几步,抓住张起棂的胳膊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这鲁殇王有什么深仇大恨?” 张起棂抬头看了吴峫一会儿,开口说道:“知道了又能怎样?” 听到张起棂的话,胖子也不服气地说了几句。 张起棂转头指了指棺材后的一只紫玉匣子,“你们要知道的,都在那匣子里。” 说完,张起棂和格桑就径直走回了石台,在石台边坐下。 格桑看了眼张起棂裸露的上身,转身从自己背着的包里掏出了一件黑色外套递给了张起棂。 …… 过了一会儿,几人看完了匣子里的帛书。 吴峫把那帛书递给“吴三省”,疑惑地开口问道,那铁面先生的结局。 这时,张起棂突然开口说道:“到最后,躺在玉佣里的就是他自己。” 接着,张起棂竟然反常地对几人讲了一个故事。 “……” 格桑对这些故事不感兴趣,因此一直盯着张起棂的脸看。 很快,格桑就发现,张起棂说话时,眼神有点不自在。 格桑回想了一下张起棂刚说过的话,突然意识到,张起棂竟然在编瞎话! 格桑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用手支着脑袋,看着一本正经的张起棂,有些新奇。 感受到格桑的眼神,张起棂转头无奈地看了格桑一眼,同时抬手搭在了格桑的手背上,安抚地捏了捏格桑的手。 ∞∞∞题外话∞∞∞ 马上要开学了,前几天紧赶慢赶终于把驾证拿到手了\\^o^\/ 但我3000字假期社会实践论文还一个字都没写π_π 第135章 七星鲁王宫(尸鳖王) 讲完故事后,张起棂悄悄呼出一口气,起身,面无表情地说道:“天快亮了,我们该出去了。” 说完,张起棂反手把格桑拉起来,拎起背包就向九头蛇柏走去。 吴峫转头看了一眼“吴三省”,眼中带着怀疑。 显然,他也发现了张起棂在说谎,但他见“吴三省”没有拆穿张起棂的谎言,也就没说什么。 一旁的胖子见张起棂要走,开口阻拦道:“不行,我们还没找到鬼玺,现在走岂不是白来了?” 张起棂停下脚步,转头冷冷地看向胖子。 胖子看着张起棂的眼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挣扎地说道:“那不管怎么样都得把这玉佣带走吧?” “吴三省”观察了一下张起棂的神色,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便抬手拍了胖子一掌,“你还磨叽什么,速战速决。” 随后,“吴三省”和胖子几人围着那尸体就开始动手拆玉佣。 而吴峫却难得有些兴致缺缺地坐在一旁的石台边上,闭着眼睛,似乎是想休息一下。 张起棂没有再管其他几人,直接拉着格桑走到九头蛇柏树下的天心岩旁边,弯腰用手沾了些石灰,起身就要往格桑身上抹去。 格桑看了眼张起棂手上的石灰,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注意到格桑的表情,张起棂动作顿了一下,开口解释道:“天心岩,克九头蛇柏的。” 格桑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但我想我应该用不着这些。” 说完,格桑伸手挥了挥,周围的九头蛇柏藤蔓都动了动,但似乎是忌惮张起棂身上的天心岩石灰,过了一会儿,才有一根胆大的藤蔓向着格桑的手伸了过来。 看到那一根逐渐靠近的藤蔓,张起棂下意识抬手,想要拔刀。 格桑伸手拦住了张起棂的动作,安抚地说道:“没事。” 张起棂动作一顿,没有把刀拔出来,但手依旧放在刀把上,随时准备拔刀。 那一根藤蔓缠上了格桑的手指,顺着手指爬到了格桑的手心轻轻蹭了蹭。 格桑用另一只手点了点那藤蔓的末端,那藤蔓的末端马上就像花一样,向外卷开了。 藤蔓末端卷开的瞬间,“刷”的一声,黑金古刀出鞘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那藤蔓末端又缩了回去,变成了普通藤蔓的样子。 藤蔓松开格桑的手指,爬到格桑的肩上,躲到了格桑的身后,只露出一个绿色的小尖儿,像是在躲着张起棂。 那藤蔓还时不时抖动一下,就像是被张起棂吓到了一般。 感受到藤蔓的小动作,格桑勾了勾唇,对张起棂说道:“没事的,它只是在和我玩闹。” 格桑刚说完,那藤蔓就露出一个小头儿摇了摇,似乎是在肯定格桑的话。 张起棂见那藤蔓确实没有什么威胁,不太乐意地抿了抿唇,把黑金古刀放回了刀鞘。 张起棂刚放下手,那藤蔓就从格桑的身后钻了出来,在张起棂的面前耀武扬威地晃了晃。 张起棂眯了眯眼,看着藤蔓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格桑连忙开口说道:“回来。” 听到格桑的声音,那藤蔓就又缠到了格桑的手指上。 见格桑把那藤蔓叫了过去,张起棂眼神闪了闪,有些委屈地看着格桑。 对上张起棂的眼神,格桑眼中染上笑意,挥了挥手,让藤蔓离开了。 藤蔓有些不舍地蹭了蹭格桑,才“一步一顿”地挂回洞壁。 格桑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安抚一下张起棂,“我……” 格桑刚开口,吴峫的惊呼声就传了过来。 格桑微微皱眉,转头看向吴峫所在的方向。 正好看到那个原本被张起棂放在石台上的血尸头颅滚落到了地上。 见状,胖子便想上前查看一下。 但张起棂却走了几步,拦住了他,“别动!” 很快,一只非常小的红色尸鳖就咬破了那血尸的头皮,钻了出来。 见那尸鳖体型小,大奎举起手里的家伙儿就要去拍它。 “吴三省”连忙拉住他,“笨蛋,这只是尸鳖王。” 张起棂脸色一变,“快走,尸鳖王在这儿,我克制不住这些尸鳖!” 张起棂话音刚落,那尸鳖王就抖了抖翅膀,展翅向几人飞了过来。 张起棂连忙大喊道:“有毒的,碰一下就会死,快让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吴三省”转身往旁边一躲,那尸鳖王正好飞到了大奎的面前。 大奎下意识伸手一捏,捏住了那尸鳖王。 大奎愣了一瞬,突然发出了惨叫,同时他捏尸鳖王的那只手变成了血红色,而且那血红色还在不断向上蔓延。 看到大奎这副样子,吴峫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帮他,但张起棂却直接拉住了他,“不能碰他,碰到就死!” 听了张起棂的话,几人围在大奎周围,和他保持着五米的距离,谁都不敢上前。 其他人注意力都在大奎身上时,格桑却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吴三省”,嘴角缓缓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大奎惊恐地朝几人冲了过来,几人连忙四散退开,慌乱之下,不知是谁开了一枪,直接打中了大奎的脑袋,大奎直接倒在了地上。 看着大奎倒下,吴峫愣住了,脸色发白,似乎是被吓到了。 第136章 七星鲁王宫(完) 过了一会儿,那尸鳖王“吱”了一声,从大奎的手里爬了出来。 胖子生气地骂了一句,直接抓起紫玉匣子就朝那尸鳖王砸了过去。 看到胖子的动作,张起棂连忙大喊道:“不要!”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尸鳖王已经被砸烂了。 见状,张起棂马上跑到格桑身边,拉着格桑就往九头蛇柏上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胖子还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纳闷地问道:“为什么要走?” 但很快,洞壁上密密麻麻的洞穴里爬出来的尸鳖就解答了胖子的疑问。 无数只密密麻麻的尸鳖像海水一样朝几人涌了过来。 吴峫直接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吴三省”拍了下吴峫的后脑勺,喊了一声,“跑!” 说完,“吴三省”就跑到潘子身边,把潘子背起来,爬上了树。 那半路冒出来的胖子竟然还想去捡那紫玉匣子,见实在来不及才抓起那张帛书,一把塞进了兜里。 …… 突然,已经快要爬到出口的张起棂和格桑听到了一声巨响。 接着,一波气浪从下面掀了过来。 格桑和张起棂迅速挡住头,身体紧贴在树上。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气浪逐渐消散,格桑和张起棂低头看去,正好看到了被气浪冲下去的吴峫。 看到吴峫掉了下去,张起棂翻身就要下去救吴峫。 这时,格桑却一把拽住了他。 张起棂转头看向格桑,开口解释道:“吴峫很重要。” 格桑无奈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我是想说,你身上有伤,我去吧。” 说完,格桑就松开张起棂,抓着九头蛇柏的藤蔓就要往下跳。 张起棂明白自己身上的伤虽然不重,但在关键时刻足以致命,更何况还要带着个“拖油瓶”吴峫,而格桑的身手不比自己差,全盛的格桑去,确实要比自己去更加保险。 但在格桑即将跳下去的时候,张起棂还是下意识伸手抓住了格桑的手,不放心地叮嘱道:“小心。” 格桑动了动手腕,把自己的手从张起棂的手里解救出来,笑着对张起棂说道:“放心,你先上去等我,我很快就上去了。” 说完,格桑就拉着藤蔓跳了下去。 吴峫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躺在地上,眼神涣散。 格桑在吴峫的身边站定,从包里掏出一管药剂直接扎进了吴峫的脖颈处的血管里。 然后,格桑伸手把吴峫拉了起来,“快走!” 吴峫有些迷茫地摸了摸脖子,问道:“你给我打的什么?” 格桑没有吴峫高,只能把吴峫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撑着他往树跟前走,“止痛的。” 吴峫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格桑转头看了看已经快涌到跟前的尸鳖群,直接拉过来一根藤蔓,把藤蔓塞进吴峫的手里,说了句,“送他上去。” 刚才事情发生得突然,吴峫上树时根本没来得及抹天心岩粉,因此格桑的话音刚落,那根藤蔓末端的像小手一样的触手就伸了出来,抓住吴峫的手腕,就向上移动。 “啊啊啊!”吴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九头蛇柏带上了空中,不过片刻,就到了出口处。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即将把吴峫送出去时,那根藤蔓却突然收回了触手,落了下去,仿佛一瞬间变成了普通的藤蔓。 吴峫也被带得掉了下去,幸好胖子正好爬到了吴峫的下方。 那胖子见吴峫掉了下来,连忙趴到了树枝上给吴峫当了回垫子。 吴峫掉到了胖子身上,毫发无损,吴峫坐起来,惊讶地说道:“这桑月姑娘给的止疼药还挺好用的,一点儿都不疼哎!” 听到吴峫的话,胖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丫掉老子身上了,你还疼个屁。” 吴峫这才注意到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胖子,连忙抓着一旁的藤蔓站了起来。 胖子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呲牙咧嘴地说道:“你这小子看着挺瘦的,分量还真不轻啊!” 吴峫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胖子很快站起来背对着吴峫,拍了拍自己的肩,“别废话了,快上来,胖爷背你。” 吴峫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就这么点儿距离了,我自己可以的。” 胖子转头打量了一下吴峫,有些怀疑地问道:“你确定?” 吴峫点了点头,“嗯,刚才桑月姑娘已经给我打过止痛药了,我可以的。” 说着,吴峫就拉着藤蔓要向上爬去,但他刚爬了两步,就脱力地滑了下来。 见状,吴峫捂着脸,转头看向胖子,“那个……” 胖子嗤笑了一声,转身背对着吴峫半蹲下来,“行了,上来吧。” 在胖子的努力下,二人很快就爬了出来。 二人刚上来,“吴三省”就拎着两桶汽油跑了过来。 “吴三省”让两人退后,把汽油倒进了几人爬出来的那个缝隙里,然后掏出打火机就要点火。 看到“吴三省”的动作,吴峫瞪大了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朝着“吴三省”喊道:“三叔,不要,桑月姑娘还没上来!” 听到吴峫的话,“吴三省”犹豫了一会儿,但看到了已经爬上来的几只尸鳖,“吴三省”咬了咬牙,说道:“来不及了!” 吴峫见状,爬起来拉着“吴三省”说道:“三叔,她是为了救我才下去的,我们不能恩将仇报啊!” “吴三省”甩开吴峫,说道:“来不及了,如果让这里面的尸鳖爬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止一个桑月了,你,我,这山下的村民,一个都跑不了!” 说完,“吴三省”就把打火机扔了下去。 火光一冲,瞬间就把缝隙处的尸鳖烧成了灰烬。 第137章 不自知 看到这火光,吴峫直接瘫坐在了原地,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泪水,呢喃了一句,“对不起……” 胖子摇了摇头,起身把吴峫拽起来,拖着吴峫去后面的营地休整了。 一时间,只有“吴三省”一个人站在那裂缝前,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吴家三爷真是好手段啊。” “吴三省”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格桑倚靠在一旁的树上,张起棂站在格桑身边,眉头微皱,眼神担忧地看着格桑。 ∞∞∞一个小时前∞∞∞ 格桑把吴峫送走后,并没有上树,而是用匕首划开了手心,然后直接迎着涌过来的尸鳖群,攀上了洞壁。 奇怪的是,尸鳖既没有咬格桑,也没有像惧怕张起棂的血那样向后退去,而是直接绕过格桑爬上了九头蛇柏,就像是感受不到格桑的存在一般。 格桑爬进一个洞口后,并没有直接往里走,而是挥了挥手,招过来一根藤蔓,让藤蔓给自己带路。 在藤蔓的引领下,格桑很顺利就回到了放置七星疑棺的墓室。 藤蔓在墓道的门口停了下来,不再往前移动了,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见状,格桑抬手拍了拍藤蔓,示意藤蔓可以回去了。 但格桑手心的血碰到藤蔓的一瞬间,一道微弱的绿光从格桑的指尖一闪而过,然后那藤蔓就像是突然失重了一般掉到了地上。 看到藤蔓落下,格桑皱了皱眉,抬手看着手心的血,一双丹凤眼下意识眯了起来。 格桑弯腰半蹲在那根藤蔓旁,伸手想要触碰藤蔓,但她的手却又停在了半空。 格桑的眼神暗了暗,把手攥成了拳头,起身,继续向前走,没有再停留。 穿过长长的墓道,格桑回到了几人第一个进入的墓室。 看着那口已经空空如也的石棺,格桑眼中闪过一丝可惜。 没有再在墓里多做停留,格桑看了几眼那石棺,就直接穿过了那道之前被几人破坏的墓墙,爬上了盗洞。 格桑爬到离地面还有一米左右的地方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突然出现在了格桑的视野里。 格桑抬头顺着那只手看去,看到了蹲在盗洞旁的张起棂。 格桑勾了勾唇,抬手握住张起棂的手,“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儿出来?” 张起棂用力把格桑拉了上来,顺着惯力把格桑拥进了怀里,“我了解你。” 张起棂把格桑抱到一旁的平地上,等格桑站稳后才松开格桑。 张起棂边开口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边动手检查格桑身上的伤。 格桑推了推张起棂的手,无奈地回道:“没有。” 但格桑这一推却正好让张起棂看到她手上的伤口。 张起棂一把抓住格桑的手腕,看着还没有止血的伤口,皱了皱眉,“怎么弄的?” 格桑动了动手腕,想把手收回来,眨了眨眼,有些心虚地回道:“不知道啊,应该是爬的时候让石头划的吧,我都没感觉到。” 张起棂抬眸有些不满地看了格桑一眼,这一看张起棂才注意到格桑面无血色,脸色非常差。 张起棂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最后,张起棂只是沉默着拿出酒精和纱布给格桑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就伸手把格桑抱了起来。 “呀!”格桑没反应过来,就被张起棂抱了起来,下意识惊呼了一声。 反应过来后,格桑试图让张起棂把自己放下来,“怎么了?我没事儿啊,我自己能走。” 但张起棂抿着嘴,一言不发。 格桑见张起棂不理自己,直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心安理得地使唤起他来,“等一下再走,咱们绕过去看场戏。” ∞∞∞回归线∞∞∞ 见“吴三省”沉默,格桑勾了勾唇,说道:“又或者,我该叫你,解、连、环吧。” “吴三省”身体僵了一下,随后他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桑月小姐还是一无既往的慧眼如炬。” 格桑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解连环接着问道:“您是怎么认出我的?” 格桑抬手掩住嘴打了个哈欠,懒散地回道:“本来还不是很确定,但刚才你犹豫了。” “如果是吴三省,他可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你到底还是没有他心狠。” 说完,格桑又朝营地的方向扬了扬头,意味不明地说道:“他就是你们选的破局之人?” 明明是句问句,但格桑却说成了陈述句。 解连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格桑掀了掀眼皮,状似随意地问道:“那解雨臣呢?” “他可是你名义上的儿子。” 解连环抿了抿唇,避重就轻地说了句,“桑月小姐把他保护得很好。” 格桑扯了扯嘴角,带着质问的语气说道:“虽然被你们选中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最起码吴峫有一个完整的童年,可是解雨臣呢,他八岁就要扛起解家,你不觉得你对他太残忍了吗?” 听到格桑的话,解连环垂眸看向地面,一副哑口无言的样子。 见解连环垂眸不语,格桑眼中闪过一道暗光,接着她话音一转,“你就不怕,我把你做的事告诉吴峫,让你们的计划胎死腹中?” 解连环摇了摇头,“桑月小姐和我们是一个阵营的,我相信桑月小姐。” 格桑挑了挑眉,“不,我想你误会了,决定帮你们的,是张起棂,不是我。” 格桑转头安抚地看了张起棂一眼,“张起棂单纯,乐于助人,但我和他可不一样。” 格桑勾了勾唇,“想让我帮你们,首先你们要让我看到你们的诚意,否则,我凭什么帮你们?” 第138章 要说法 解连环抬头看向格桑,“桑月小姐想要什么?” 格桑抬眸看向解连环,“很简单,我想要一个答案。” 解连环挑了挑眉,“什么答案?” 格桑站直身子,“为什么选吴峫?” 格桑抬脚向解连环走去,边走边说道:“论脑子,解雨臣绝对不输吴峫;论出身,他们同为九门第三代;论身手,吴峫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就是个文弱书生,而解雨臣自幼跟在二月红身边学艺,他的身手甚至比你和吴三省都要好。” “无论是哪个方面,解雨臣都不比吴峫差,所以,吴峫身上到底有什么,让你抛弃了年仅八岁的解雨臣,选择了去做吴峫的三叔?” 格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个问题,解雨臣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问,但他既然叫了我一声师父,那我就替他问!” 解连环抿了抿唇,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回道:“吴峫干净,他会是唯一有机会破局的人。” “至于雨臣……,我,没有选择。” 听到解连环的回答,格桑嘴角缓缓勾起,讽刺地说道:“看来,你们的计划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吴峫,无邪,生在吴家,他还真是‘幸运’啊!” 解连环垂眸看着地面,沉默了一会儿,才语气沉重地说道:“生在九门,没有人能独善其身,这就是九门人的宿命。” 格桑眼神暗了暗,“宿命,呵,真是可笑!” 解连环转头向营地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犹豫地问道:“桑月小姐,张先生,你们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格桑勾了勾唇,应道:“好啊。” 听到格桑的话,解连环一愣,随即眉头微皱,动了动唇,“桑……” 看到解连环为难的神色,格桑眼尾微微上扬,抬手挥了挥,打断了解连环的话,“吓唬你的,我们不和你一起走,毕竟,如果一起走了,那你接下来还怎么编故事?” 解连环松了一口气,对着格桑微微低头,“多谢桑月小姐成全。” 格桑转身走向张起棂,“不必,我只是听够了你的‘故事’,可不是答应帮你们了。” 随后,解连环对张起棂点了点头,就转身向营地的方向走去。 格桑则是走到张起棂身边,抬手拉了拉张起棂的衣角,“走吧。” 张起棂微微点头,反手牵住了格桑的手。 但二人刚走了几步,格桑突然停下了脚步,“张起棂,还记得长沙的那座宅子吗?” 张起棂低头看向格桑,轻声应了一句,“记得。” “那我们回那儿吧,好不好?” 张起棂点了点头,应道:“好……” 张起棂刚出声,格桑身子就一软,直接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察觉到格桑的情况,张起棂脸色一变,连忙伸手接住格桑,“格桑!” ∞∞∞半月后∞∞∞ 长沙, 格桑和张起棂的私宅, 张起棂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 那天,格桑晕倒后,虽然很快就清醒过来了,但张起棂还是不放心,整天皱着眉头,冷着脸,亦步亦趋地跟着格桑。 为了让张起棂放心,格桑就主动去看了医生,但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没有找出格桑莫名晕倒的原因。 张起棂本想带格桑回玄山找来叔,但格桑却执意来长沙,张起棂拗不过格桑,只好顺着她的意来了长沙。 房间内,格桑正坐在桌前,手上拿着一封信翻看着。 见张起棂进来,格桑把信装好,用打火机烧尽,扔进了垃圾桶里。 随后,格桑起身走到张起棂身旁,接过张起棂手中的药碗,随手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拉着张起棂坐在沙发上,带着一丝撒娇意味地说道:“你看我都没什么事了,这药还得喝到什么时候呀?” 张起棂不为所动地开口说道:“你身子弱,这药能温补……” 没等张起棂说完,格桑就身子前倾,在张起棂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很快,格桑就退了回去,对着张起棂眨了眨眼,还伸手拉着张起棂的手指摇了摇。 张起棂声音一顿,眼神闪了闪,耳尖染上一抹薄红,张起棂轻咳了一声,轻声说道:“那就喝完这碗,就不喝了。” 听到张起棂的话,格桑眼睛一亮,马上就端起药碗,一口气就喝完了,生怕张起棂反悔一样。 张起棂眼神轻柔地看着格桑喝药,等格桑把药碗放下,张起棂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却又有些犹豫,没有出声。 察觉到张起棂的犹豫,格桑抬眸看向张起棂,开口问道:“怎么了?” 张起棂抿了抿唇,“我要出去一趟。” 格桑点了点头,“我陪你去。” 张起棂摇了摇头,“不用。” 格桑勾了勾唇,伸手握住了张起棂的手,轻声安抚道:“我没事,年轻时的旧伤罢了,这么多天了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看着格桑已经恢复如常的面色,张起棂皱了皱眉头,还是坚持自己一个人去。 见状,格桑只好妥协,“好,既然你不想让我去,那我就回玄山等你。” “刚好,卓玛来信让我回去一趟。” 第139章 镜花水月 ∞∞∞三天后∞∞∞ 玄山, 来叔的药房, 格桑刚回到玄山,就被提前得到消息,守在山脚的来叔拉到了药房里。 来叔坐在桌前,一只手搭在格桑脉搏上,眉头紧锁。 格桑坐在来叔对面,有些无聊地看着来叔,“来叔,我真没事。” 来叔收回把脉的手,抬头瞪了格桑一眼,“你这孩子能不能听点儿话,珍惜珍惜自己的小命行不行?要不是张家那小子跟我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格桑挑了挑眉,“张起棂跟你说的?” 来叔心虚地轻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格桑接着问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达成的合作?” 来叔抬手摸了摸鼻头,“就上次他帮你压制完‘诅咒’后,我们俩聊了会儿。” 很快,来叔就反应了过来,板着脸说道:“你别转移话题,我们明明在说你的身体情况!” 格桑耸了耸肩,“好,那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来叔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走向药柜,背对格桑时,来叔眼中闪过一道暗光,“没什么大事,就是老毛病又犯了,我给你抓两副药,你记得按时吃。” 格桑没注意到来叔的不对劲,不在意地应了句,“好。” 很快,来叔就把格桑的药抓好了。 格桑拿起药包,对来叔点了点头,就抬脚向药房外走去。 格桑走到门口时,却突然脚步一顿,偏头看了一眼药柜的方向。 格桑眼神闪了闪,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但格桑什么都没说,就抬脚离开了来叔的药房。 ∞∞∞上帝视角∞∞∞ 格桑离开后,尼巴从药柜后面走了出来。 尼巴走到来叔身旁,开口问道:“怎么样?” 来叔叹了口气,“压不住了,那股能量要觉醒了,再这样下去,格桑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尼巴抬头看向格桑离开的方向,幽幽地说道:“既然压不住,那便不要压了。” 来叔转身,看向尼巴,“尼巴,格桑她毕竟是你的女儿,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尼巴收回视线,声音犹如淬了冰一般,“我的女儿,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就死了,她不过是一个借住在我女儿身体里的‘怪物’罢了。” 来叔叹了口气,“何必呢,现在这样不好吗?如今,格桑找到了想共度一生的人,性子温和了许多,族人们也都过上了安稳的生活,一切都步入了正轨,你为什么非要打破这一切?” 尼巴抬脚向外走去,“真正的威胁还没有清除,如今的美好只会是镜花水月。” 尼巴经过来叔身旁时,来叔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你难道忘了,当初她知道真相的时候做了什么吗?当年若不是董先生,你,我,甚至是整个康巴洛族都会消失!” 尼巴甩开来叔的手,“当年只是个意外。” 来叔咬了咬牙,“意外?可是,你连当年不通武艺的她都控制不了,如今她羽翼丰满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如愿?” 尼巴眼神冰冷地看了来叔一眼,“你怕了?还是说,这些年的接触,你真的把她视若己出了?” 来叔愣在了原地,没有再阻拦尼巴。 ∞∞∞ 药房的房后, 听完来叔和尼巴全部对话的格桑垂眸看了看手中的药包,嘴角缓缓勾起,眼底却无比冰冷。 格桑把拎着药包的那只手抬到眼前,看着药包,手指一根一根的松开。 “砰”,一声轻响,那药包掉落在地,激起一阵灰尘。 一周后, 西藏墨脱, 康巴洛湖湖边,身穿暗红色藏袍的格桑站在湖边,垂眸静静地看着雪花一片接一片地落入平静的湖面,眉头微皱,眼中一片清冷。 突然,格桑抬手用手帕捂住嘴,“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手帕上多了一抹殷红。 格桑垂眸看了一眼手帕,嘴角勾起一道凉薄的弧度。 格桑抬手,把肩头的雪花抚落,转身迈步走向了茫茫的雪山。 手帕掉落在洁白的积雪上,眨眼就被从空中飘落的雪花覆盖。 过了不知道多久,原本平静的康巴洛湖湖底莫名地泛起了一道道波澜。 接着,那手帕掉落处的积雪突然动了动,然后带着那块儿手帕滑落进了湖里,慢慢沉到了湖底,…… ∞∞∞半个月后∞∞∞ 南海, 一艘印有朱雀图腾的小型游轮在海上行驶着。 甲板上,两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海面。 游轮的一个船舱中,一身暗红色长裙的格桑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光洁的额头上冒出几滴汗珠。 突然,格桑双手用力地抓了抓床单,猛地睁开了双眼,大口喘着气,眼中还有未消散的惊恐。 格桑闭了闭眼睛,平复好起伏的情绪,从床上坐起来,下床,走到桌前,抬手倒了一杯水。 然后,格桑端着水杯,走到了窗前,出神地看了海面许久,才端起水杯,将水一饮而尽。 过了一会儿,“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接着,一道恭敬的声音传了过来,“族长,前面出现了一艘渔船。” 格桑把水杯倒扣在桌上,抬脚走出了船舱。 格桑走到甲板上,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望远镜,举起望远镜,看向海面。 远处的海面上,有一艘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渔船漂泊着。 “靠过去。”看到渔船后,格桑开口命令道。 很快,游轮就靠到了离那艘渔船不过十米的位置。 格桑偏头给了旁边人一个眼神,那人了然地点了点头,转身走进驾驶舱,开启了喇叭,朝那渔船喊了两句。 但过了许久,那渔船都没有任何回应,就像是一艘空船一般。 见状,格桑皱了皱眉,对一个人扬了扬头,“过去看看。” 接到指令的那人把一根绳子朝那渔船扔了过去,绑好绳子后,那人就直接踩着绳子上到了渔船上。 那人在渔船里转了一圈,走到甲板上,抬手对着格桑挥了挥,意思是,船上没人。 格桑眉头微皱,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让人把那渔船开回去,再查查那渔船上发生了什么。 那渔船刚被开走,不远处的海面上,就有一个人探出了头,接着,在那个人的不远处,又探出了两个人。 第140章 我想你了 格桑仔细看去,发现那正是张起棂,吴峫和胖子三人。 三人应当也发现了格桑所在的游轮。 张起棂直接朝着游轮游了过来,但吴峫和胖子却不知为何,又潜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张起棂游到了游轮边,甲板上的人见状连忙把张起棂拉了上来。 这时,吴峫和胖子才又浮了上来,只是这回他们两个还拉着一个女子。 张起棂上船后,抬手随意地抹了把脸上的水,就径直向格桑走过来。 张起棂走到格桑面前,抬手想要抱格桑,但他刚抬起手,就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湿漉漉的。 于是,张起棂放下手,在格桑面前停下脚步,微微低头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格桑却没有犹豫,直接上前一步,抬手抱住了张起棂的腰,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想你了。” 听到格桑的话,张起棂愣了一下,随后眼神柔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抬手轻轻拍了拍格桑的背,柔声哄道:“好了,我身上凉,等我换完衣服再抱,好不好?” 格桑不舍地用脸颊蹭了蹭张起棂的胸膛,才松开手,后退了一步,牵起张起棂的手,拉着张起棂走进了船舱。 船舱内有专门的浴室,格桑帮张起棂找好衣服,就把他推进了浴室,“你先洗个澡暖暖,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格桑就抬脚走出了船舱。 被格桑推进浴室的张起棂,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衣服,嘴角微微上扬。 甲板上,吴峫和胖子刚爬到游轮上。 胖子看到格桑,朝格桑走了过来,笑着打招呼,“桑姑娘,好久不见啊!” 格桑看向胖子,挑了挑眉,“桑姑娘?” 胖子走到格桑面前,笑着说道:“胖爷的记性还是不错的,你不就是那位小哥的爱人,桑月,桑姑娘吗?” 格桑勾了勾唇,“桑月二字是名,我可不姓桑。” 胖子有些尴尬地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啊,原来是这样啊,那不知姑娘的姓氏是?” 格桑没有再理会胖子,随意地丢下一句,“不知便不知吧。”,就直接抬脚绕过胖子向吴峫走去。 胖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转身对格桑说道:“既然姑娘不想告诉我你的姓氏,那我就跟天真小同志一样,叫你桑月姑娘了。” 胖子跟上格桑,絮絮叨叨地说道:“不过,你看,我们虽然只见过两面,但却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再姑娘姑娘的叫也太见外了,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我直接叫你的名字了?” “随你。” 吴峫愣愣地看着格桑走过来,动了动唇,“桑……” 但格桑只是看了吴峫一眼,就弯腰蹲在了那被吴峫、胖子带上来的女子身旁,然后伸手搭在了那女子的脖颈上。 看到格桑的动作,胖子出声阻拦道:“哎,小心,这女人可阴险得很!” 格桑偏头看了胖子一眼,手上动作却没停。 格桑伸手在那女子身上点了几下,就抬手挥了挥,让人把那女子抬下去了。 格桑起身,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儿手帕,随意地擦了擦手。 看到格桑的起身,吴峫才开口问道:“桑月姑娘,阿宁她怎么样了?” 格桑抬眸看了吴峫一眼,“死不了。” 说完,格桑就转身向驾驶舱走去。 但格桑刚走了两步,就又停下脚步,转头打量了吴峫和胖子几眼,偏头对旁边守着的人吩咐道:“给这两位安排个休息的地方。” 听到格桑的话,一个人上前一步,拱手应了一声,“是。” 接着,那人走到吴峫和胖子身边,伸出一只手,“二位请跟我走。” 吴峫看着格桑,还想说些什么,但胖子却直接伸手拉着吴峫,跟上了那个带路的人。 吴峫转头看向格桑,眼中带着一丝庆幸,一丝愧疚。 格桑交代完对吴峫和胖子的安排后,就径直走进了驾驶舱,指挥接下来的行驶路线。 安排好后续事务,格桑刚从驾驶舱出来,就碰到了出来寻她的张起棂。 看到张起棂,格桑嘴角缓缓上扬,抬脚走到张起棂身边,二人携手回了船舱。 进了船舱,张起棂关上门,转身朝格桑张开手,黑眸里盛满了细碎的光。 看到张起棂的动作,格桑勾了勾唇,玩味地看着张起棂,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见格桑没有主动抱自己的意思,张起棂眼神暗了暗,直接上前几步将格桑搂进了怀里。 张起棂弯了弯腰,低头在格桑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声音缱绻,“我也想你了。” ∞∞∞三个月后∞∞∞ 从海南回来后,张起棂就一直神神秘秘的,每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这天,张起棂却难得的没有外出,而是陪着格桑处理了一天的杂务。 夜晚,格桑窝在张起棂的怀里,手中翻看着一本无名的古书。 张起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格桑披散在肩头的发丝,偶尔抬眸看一眼格桑手中的书。 突然,张起棂的动作一顿,看着书中的诡异的字画,黑眸闪了闪,开口说道:“格桑,我想带你回一趟张家。” 格桑放下手中的古书,偏头看向张起棂,“怎么突然想起来带我去张家了?” 张起棂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想带你去看看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格桑挑了挑眉,“就这么简单?” 张起棂眼神躲闪了一下,避开格桑的眼睛,应了一声,“嗯。” 看出张起棂有所保留,格桑眼尾微微上扬,没有再追问,“好啊,什么时候出发?” 张起棂松了一口气,“过两天,等瞎到了就出发。” 格桑有些意外,“瞎子也一起去?” 张起棂抬手揉了揉格桑的头发,“嗯,张家老宅虽已废弃,但其中机关陷阱还发挥着作用,而且外围怕是还有汪家人……” 格桑垂眸,避开张起棂的视线,丹凤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暗光。 第141章 心事 ∞∞∞一周后∞∞∞ 这一天,格桑和平时一样,处理完日常事务后,在书房里翻看着古书。 这时,一道随意慵懒地声音从院里传了进来,“哑巴,小格桑,快出来看看,谁来看你们了!” 听到声音,格桑皱了皱眉,把书放好,起身打开窗户,动了动手指,一颗金球朝着院中喧哗的人射去,“来就来了,吵什么吵!” 黑瞎子偏头躲过金球,那金球又往前飞了一会儿,掉落在了地上。 黑瞎子转身跑到金球掉落的位置,弯腰将金球捡起来,用衣袖擦了擦。 随后,黑瞎子站直身子,抬头看向格桑,伸手推了推墨镜,“哎呦,小格桑,几月不见,你这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啊~” 黑瞎子把金球放进兜里,接着说道:“不过,你这见面礼我还是很喜欢的。” 格桑白了黑瞎子一眼,关上窗户,转身开门,走出了书房。 格桑刚打开房门,一道温和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瞎子都有见面礼,那我的呢?” 格桑循着声音看去,看到了一抹娇嫩的浅粉色身影。 格桑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小家伙儿?你怎么也来了?” 解雨臣笑意盈盈地说道:“怎么?瞎子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格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怎么会?只是我们解当家的日理万机,能抽时间光临我这偏远之地,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格桑话音刚落,张起棂就正好从外面走进院子,看到了站在院中的黑瞎子和解雨臣二人。 见二人看过来,张起棂微微颔首,对二人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抬眸看向了黑瞎子。 看懂了张起棂的意思,黑瞎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我接到你消息的时候,花儿爷正好在我身边,知道我要来找你们,就非得跟着我来,那我也没办法不是。” 听到黑瞎子的话,解雨臣轻哼了一声。 显然,为了让黑瞎子带他来,解雨臣出了不少钱。 张起棂转头看向解雨臣,开口说道:“很危险。” 解雨臣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虽然身手没有你们那么好,但我毕竟是她的徒弟,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张起棂见解雨臣知道此行的危险,就转头向格桑走去,没有再阻拦解雨臣。 ∞∞∞夜晚∞∞∞ 格桑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山崖边,抬头看着漆黑,没有一丝光亮的夜空,眼眸黯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黑瞎子走了过来,在格桑身边坐下,懒散地开口问道:“小格桑,有事找我?” 格桑收回视线,低下头,没头没尾地开口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黑瞎子抬手推了推墨镜,无辜地说道:“没说什么呀,就说他要带你回老家,让我来给你们当苦力……” 格桑转头看向黑瞎子,语气认真地打断了黑瞎子的废话,“瞎子。” 看出格桑的认真,黑瞎子止住了话头。 格桑接着说道:“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黑瞎子沉默了一会儿,才无奈地说道:“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黑爷就告诉你吧,反正哑巴也没说不能告诉你。” 格桑抬眸看着黑瞎子,沉默地等着黑瞎子的回答。 黑瞎子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淡了些,“哑巴说,张家老宅里有许多张家收藏的珍宝古籍,那里可能有你需要的东西。” 格桑看着黑瞎子,依旧没有说话。 见状,黑瞎子耸了耸肩,“没有了,哑巴就跟我说了这些。” 见格桑还看着自己,明显是不相信自己的话,黑瞎子坐直身子,认真地强调道:“真的,你知道的,哑巴不爱说话,他能跟我说这么多个字已经很难得了。” 见黑瞎子语气认真,格桑收回视线,站了起来,“我找你问过的事,不要告诉他。” 说完,格桑就要抬脚向房间走去。 这时,黑瞎子却开口叫住了格桑,“小格桑。” 听到黑瞎子的声音,格桑停下脚步,偏头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虽然哑巴没说,但我好歹也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我能感觉出来,他很担心你。” 黑瞎子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你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格桑抿了抿唇,垂眸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年轻时的旧伤罢了,没什么大事。” 说完,格桑没有再停留,直接抬脚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格桑走到房间门口,见里面漆黑一片,并没有开灯。 格桑松了一口气,放轻手脚,试探地推开了房门。 格桑刚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桌子旁的张起棂。 格桑抬眸对上张起棂的视线,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才若无其事地走进房间,转身关上了门。 “怎么还没睡?” 张起棂黑眸紧紧地盯着格桑,“等你。” 张起棂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你去哪了?” 格桑垂眸,“晚上吃多了,出去散散步,路上碰到了黑瞎子,就和他聊了几句。” 说完,格桑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早点儿睡吧。” 说着,格桑就抬脚向床走去。 格桑从张起棂身边经过时,张起棂却伸手握住了格桑的手腕,“格桑。” 张起棂低头看着格桑,肯定地说道:“你有心事。” 格桑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才抬头看向张起棂,笑着说道:“没有,你想多了。” 格桑动了动手腕,把手从张起棂的手里抽了出来。 随后,格桑踮脚,抬手环住张起棂的脖子,勾唇调笑道:“我最近太忙,冷落了你,你不高兴了?” 张起棂垂眸盯着格桑的眼睛,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见张起棂沉默不语,格桑嘴角的笑缓缓变浅。 过了一会儿,格桑手指动了动,松开了张起棂。 但格桑刚要放下手,张起棂就抬手搂住了格桑的腰,将格桑抱进了怀里,“好,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 格桑动作一顿,胳膊滑到张起棂的腰上,用力抱住了张起棂,“谢谢。” 张起棂用下巴蹭了蹭格桑的发顶,“我不追问,但只要你身体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告诉我,知道了吗?” 格桑往张起棂的怀里钻了钻,“嗯。” 第142章 旅馆里的另一批人 ~~~次日~~~ 知道张起棂要去张家后,格桑就开始让人准备要带的东西了。 因此,几人起床后,简单地收拾收拾就上路了。 张家老宅在长白山的腹地,格桑曾听董灿提过,那里终年积雪,气候和位于喜马拉雅山脉深处的康巴洛山谷很像。 三天后, 吉林省境内,长白山附近小镇。 格桑几人连着赶了几天的路,在下午时到达了长白山山下的小镇。 张起棂看了看天色,决定在这小镇中休整一晚,第二天天亮再进山。 几人找到了镇上的一家小旅馆,走进旅馆时,旅馆里已经有了一批人。 那批人大概有二十几个,穿着简单干练,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家伙儿,看起来都是练家子。 格桑简单地打量了那群人几眼,就走到柜台,敲了敲柜台,对旅馆老板说道:“老板,来三间大床房。” 旅馆的老板是个中年男子,听到声音,老板抬头看了几人一眼,开口说道:“姑娘,不好意思啊,我们旅馆小,您看已经有这么多客人了,所以现在只剩下两间标间了,您看……” 格桑转头看向黑瞎子和解雨臣,用眼神询问着二人的意见。 黑瞎子抬手搭上解雨臣的肩,吊儿郎当地说道:“我不介意啊,我还是很乐意和花儿爷睡一间房的。” 解雨臣动了动肩膀,甩开了黑瞎子的胳膊,有些嫌弃地看了黑瞎子一眼,但还是对格桑点了点头。 见二人都同意了,格桑抬手递给老板一张卡,“那就两间房,再给我们上一桌你们这儿的招牌菜。” 老板接过卡,应道:“好嘞,四位稍等,菜这就让后厨备着,我先带几位去房间。” 老板从柜子掏出几把钥匙,就带着几人从楼梯上了二楼,用钥匙打开了房间。 两间房间的陈设大同小异,但却一间在楼道旁边,一间在楼道的尽头,中间隔着不近的距离。 几人对视了一眼,让老板先离开了。 老板离开后,黑瞎子倚着墙,问道:“女士优先,小格桑你想住哪间?” 格桑看着走廊,眼神闪了闪,“房间的事一会儿再说,行李放在一起,先下去吃饭。” 格桑话音刚落,张起棂就伸手把格桑的行李拿了过去,拎着两人的行李,走进了楼道旁边的房间。 见状,解雨臣和黑瞎子也拿着行李跟着张起棂走进了房间。 格桑并没有跟着进房间,而是走到旁边的一间房间门口,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轻轻推开门往里面看去。 房间里并没有人,住客应当就是在楼下厅里吃饭的人。 房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格桑转身看了看楼下,确定暂时不会有人上来后,格桑就轻手轻脚走进了那间没有人的房间。 片刻后, 格桑拉开房门,走出房间,抬头便看到了张起棂、黑瞎子和解雨臣三人。 张起棂和黑瞎子分别守在楼道的两侧,注意着楼下大厅里的人,解雨臣则站在房间门口,策应格桑。 看到格桑出来,黑瞎子上前调侃道:“小格桑,你不乖啊,竟然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偷偷行动。” 格桑转身关好门,没有理会黑瞎子。 见格桑不理自己,黑瞎子又往格桑身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问道:“哎,小格桑,发现什么了?” 格桑勾了勾唇,轻声说道:“应有尽有。” 说完,格桑没有再理会黑瞎子的反应,直接抬脚向楼下走去,边走边说道:“走吧,去看看这里有什么美食,竟引得能人蜂拥而至。” 张起棂直接跟着格桑下了楼,黑瞎子则转身走到了解雨臣身边,说道:“花儿爷,请吧。” 几人在大厅靠门的一个桌子旁坐下,吃完饭后,张起棂给黑瞎子使了个眼色。 黑瞎子点了点头,放下碗筷,起身拿着一杯酒,向那群人走去。 格桑、解雨臣和张起棂则直接回了房间。 一个小时后,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张起棂看向格桑,伸手示意,让她别动。 随后,张起棂起身,走到门口,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很快,门外的人就又敲了几下门作为回应。 得到回应后,张起棂才拉开了门,门外正是去打探消息的黑瞎子。 黑瞎子走进房间,转身关上房门,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一会儿,才走到桌子旁坐下,面色凝重地说道:“那些人不简单。” 解雨臣也眉头紧锁,开口问道:“是汪家?” 格桑摇了摇头,“我和汪家人打过交道,他们和汪家人的行事作风并不相像。” 黑瞎子点了点头,说道:“不是汪家,更像是来倒斗的。” 解雨臣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只是倒斗的?那你怎么这么严肃?” 黑瞎子抬头看向张起棂,“是倒斗的,但不是一般倒斗的。” 对上黑瞎子的视线,张起棂马上就懂了黑瞎子的意思,“陈皮阿四。” 听到张起棂的话,解雨臣一惊,“四阿公?他都已经消失好几年了,道上的人都说他已经死了。” 格桑手指随意地敲了几下桌子,看着黑瞎子问道:“你不是在陈皮阿四手下待过吗,他的人你不认识?” 黑瞎子摇了摇头,说道:“我虽然在陈皮阿四身边待过,但我只见过常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亲信,这些人应当只是替他探路的人,我从未见过他们,知道他们的身份,也是从他们那里套出来的话。” 几人正说着,突然,“叮”的一声,格桑的手机响了一下。 听到声音,房间里的几个人都转头看向了格桑。 格桑没有在意几人的视线,直接从兜里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 那是一条短信,很简短,只有五个字,内容是:“帽子今晚到。” 第143章 进山 看完这条短信后,格桑微微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张起棂和黑瞎子一眼。 格桑思索了一会儿,起身,对其他几人,说道:“情况有变,咱们连夜进山。” 张起棂和格桑对视了一眼,就起身开始收拾行李。 黑瞎子看了张起棂一眼,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抬手推了推墨镜,嘴角的笑淡了下去。 解雨臣则是起身检查了一下装备,什么都没说。 几人收拾妥当后,张起棂悄悄打开房门,走到楼道里,观察了一下大厅,又返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张起棂转身对几人摇了摇头。 黑瞎子活动了下手脚,抬脚向门口走去,边走边懒散地说道:“我去把人引开,你们趁机快走。” 格桑伸手拦住了黑瞎子,偏头看向了窗户,“不要打草惊蛇,从窗户走。” 几人所在的房间在旅馆的二楼,以几人的身手,从窗户走与在平地走也没什么区别。 解雨臣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观察了一下窗外的情况,确认安全后,解雨臣转头看向格桑,点了点头。 接着,解雨臣就背上背包,翻身跳出了窗。 几人陆续跳窗离开旅馆后,绕过旅馆,从小路离开了镇子,直接进了山。 走了许久后,格桑见已经离城镇很远了,就挥了挥手,示意几人停下休整。 黑瞎子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树墩上,“行了,小格桑,咱们这都进山了,你可以说说,这么着急离开,你是收到什么消息了吧?” 格桑在张起棂清理过的石头上坐下,“旅馆里的那伙人被官方盯上了,今天晚上就会进行收网行动。” 格桑挑了挑眉,抬头看向黑瞎子,“我和小家伙儿根正苗红,最多被询问一番,张起棂虽上过通缉令,但我也保得住,可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通缉令应该还没撤呢吧?” 黑瞎子抬手摸了摸鼻头,往解雨臣跟前凑了凑,“就算小格桑不保我,我想花儿爷肯定不会不管我的,对吧?” 解雨臣嫌弃地看了黑瞎子一眼,对格桑说道:“黑瞎子整天吊儿郎当的,让他进局子待两年,修身养性一下,也挺好的。” 听到解雨臣的话,黑瞎子抬手捂住胸口,装作一副心痛的样子,说道:“花儿爷~,你对瞎子竟然如此冷漠,真是太伤瞎子的心了!” 几人在原地休整了一会儿,就继续赶路了。 次日,天明时分。 几人进入了一处杉树林,张起棂抬手示意几人停步,然后自己往前走了几步,抬手在几棵冷杉树树干上摸索了一会儿。 片刻后,张起棂停下脚步,“到了。” 黑瞎子走到张起棂身边,看了看张起棂手下的树,“哑巴,你们张家不会建在这树里面吧。” 张起棂皱了皱眉头,偏头不耐地看了黑瞎子一眼。 黑瞎子抬手摸了摸鼻头,往后退了几步。 张起棂放下手,带着几人继续往前走。 见状,黑瞎子快走几步,追上张起棂,“哑巴,你不是说,到了吗,怎么还往里走?” 张起棂没理黑瞎子,继续往前走着。 第144章 张家族地 张起棂走出树林,走到雪山旁,看似随意地走了几步,一个漆黑的山洞就凭空出现了。 张起棂带着几人走进了山洞,山洞设计得很复杂,不仅曲折,而且还有许多分岔口,就像一个迷宫一般。 几人打着手电,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才终于走出了山洞。 山洞的尽头是一片杉树林,与之前光秃秃的树林不同,这片杉树林很茂盛,翠绿色的树叶挂满了枝头。 黑瞎子转头向周围看了看,发现都是富有生命力的绿色,就像是突然来到了春天一般。 黑瞎子转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格桑。 感受到黑瞎子的视线,格桑头都没转,直接说道:“有话就直接说,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装给谁看呢,你憋得住吗?” 黑瞎子笑了笑,凑到格桑身旁,说道:“小格桑,你觉不觉得这张家族地和康巴洛族地很像?明明都是建在雪山深处的,却又都四季如春。” 格桑见怪不怪地回道:“康巴洛族地是千年前建的,那时,康巴洛族还是张家的一个分支,族地的建设自然有张家的影子。” 黑瞎子勾了勾唇,意味深长地说道:“呦~,那你和哑巴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格桑看向黑瞎子,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黑瞎子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张家不与外族通婚,哑巴是张家族长,而你是康巴洛族土司,算是半个张家人,那你和哑巴可不就是天生一对嘛。” 格桑没有在意黑瞎子的揶揄,而是皱了皱眉,加重了语气,说道:“瞎子,这世上已经没有康巴洛族了。” 黑瞎子见格桑没有在意自己的话,无趣地挥了挥手,应道:“好了,黑爷知道,康巴洛族已经覆灭了,如今只有玄族。” 说完,黑瞎子就转身去找解雨臣了。 但黑瞎子转身就直接朝着一棵树走过去了。 见黑瞎子就要撞到树上,解雨臣连忙伸手拉了黑瞎子一把。 察觉到黑瞎子的不对劲,解雨臣秀气的眉头微皱,“瞎子,你的眼睛?” 黑瞎子反手抓住解雨臣,借力稳了稳身子,听到解雨臣的话,黑瞎子身子一僵。 见瞒不过去了,黑瞎子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先开口,破罐子破摔地对张起棂说道:“哑巴,你这老家是不是和瞎子我八字不合啊,怎么我眼睛这么疼呢?” 张起棂微微皱眉,抬脚走到黑瞎子身旁,向黑瞎子的墨镜伸出了手。 但张起棂的手却在即将触碰到黑瞎子的墨镜时,停了下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张起棂的犹豫,黑瞎子不在意地笑了笑,直接抬手,自己把墨镜摘了下来。 格桑也抬脚走到了黑瞎子的身边,三个人围着黑瞎子,仔细检查着黑瞎子的眼睛。 感受到三个人的视线,黑瞎子不自在地搓了搓手,“那个,也没有必要都盯着我看吧。” 但三个人依旧围着黑瞎子,没有人理会黑瞎子的小抗议。 格桑看着黑瞎子,若有所思地呢喃了一句,“眼睛……” 突然,格桑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手搭上了自己的脉搏。 感受到手指下凌乱的脉搏,格桑眉头微皱。 思索了一会儿,格桑从包里掏出一块儿青铜碎片,塞进了黑瞎子的手里,“拿着这个,能缓解你的症状。” 张起棂低头看了一眼黑瞎子手中青铜碎片,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伸手握住了格桑的手腕。 张起棂把格桑的袖子挽了上去,果然看到了格桑手臂上已经显现出来的暗红色纹路。 张起棂抿了抿唇,抬眸不满地看向格桑,开口质问道:“出发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格桑往回抽了抽手,没抽动,只好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头,“我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啊。” 张起棂责怪地看了格桑一眼,转身弯腰半蹲在格桑面前,“上来。” 格桑无奈地拍了拍张起棂的肩膀,“我真的没什么感觉!” 格桑拉着张起棂的胳膊把他拉起来,然后把手塞进了张起棂的手里,用指尖挠了挠他的手心,轻声哄道:“你知道的,我向来说话算话的,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的,相信我,嗯?” 听到格桑的话,张起棂抿了抿唇,又见格桑的脸色还算正常,才握紧了格桑的手,勉强顺了格桑的意。 因为黑瞎子和格桑的缘故,几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等黑瞎子的状况平稳了,才继续往前走。 很快,几人就走出了这片树林。 随后,一座庄严肃穆的古式宅院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首先进入几人视线的是一扇朱红色大门,它高大威严,让人感到压迫,就像是一个将军守卫着张家的入口。 这扇大门的两侧还各有一侧门,像是将军的副手一般。 而门后的宅院说是宅院,却更像是一座城池。 黑瞎子抬手推了推墨镜,感叹道:“啧啧啧,这张家还真是底蕴深厚,光是这门就气势非凡,这座宅院更是一个庞然大物,就是与皇宫相比,也不遑多让。” 张起棂在门前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大门,眼神复杂。 见张起棂停了下来,黑瞎子安静了片刻,就上前两步,要去开门。 但张起棂却伸手拦住了黑瞎子,抬眸警告地看了眼黑瞎子。 看懂张起棂的意思,黑瞎子摊了摊手,向后退了两步。 张起棂又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格桑的手,迈步走到门前,伸手握住朱红色大门上的麒麟门环,叩响了门。 叩完门后,张起棂放下手,静静地等待着。 一时间,仿佛空气都凝结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房檐下挂着的青铜铃铛突然无风而动,接着,一阵空灵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听到这声音,格桑皱了皱眉,莫名地有些眩晕。 很快,那扇朱红色大门缓缓开启,一条长长的街道出现在了几人眼中,那街道旁还摆了两排石像。 黑瞎子看着那石像,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是犼!不过把犼摆在道路旁,这布置不像是街道,更像是神道啊。” 听到黑瞎子的话,张起棂动作一顿,偏头意味不明地看了黑瞎子一眼。 第145章 排斥 张起棂迈步踏上了街道,在第一个犼的石像前停下脚步,伸手把一个青铜铃铛放在了那石像的脖颈处。 瞬间,那空灵的声音便消失了。 张起棂转身对着门外的三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进来。 格桑晃了晃眩晕的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抬头看向面前刚刚显露出冰山一角的张家族地。 东北张家一直都是一个神秘的家族,就连康巴洛密室里对这张家族地的记载也都很少。 思索了片刻,格桑拉回跑远的思路,抬脚走上了台阶,走进了那扇门。 等格桑、黑瞎子和解雨臣三人都走进门后,张起棂抬手把那个放在犼脖颈处的青铜铃铛取了下来。 青铜铃铛离开石像的同时,那扇朱红色大门又缓缓关上了。 格桑下意识转身看向门外,注视着那朱红色大门缓缓闭合,格桑皱了皱眉,突然感觉有些压抑。 格桑转头看向张起棂,眼神心疼地看着张起棂那平静如水的黑眸。 从看到张家的大门开始,张起棂就变了,原本温和的眸子变得冰冷,身上也被一种孤寂感笼罩,仿佛将自己和世界分割了。 如今,走进这扇门,格桑才明白张起棂身上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那扇朱红色大门像是一个罩子,将张家与外界隔离开。 而几十年前,也是这扇门,让年仅五岁的他和白玛分离,也将他困在了张家这个牢笼中。 格桑转身走到张起棂身旁,伸手握住了张起棂的手,用力的捏了捏,想要让他感受自己的存在。 感受到格桑的动作,张起棂的手指动了动,握紧了格桑的手,垂眸看着格桑,眼中的冰雪缓缓融化。 张起棂牵着格桑,继续往里走。 这条街道虽然被建得像是神道,但在街道上走了不一会儿,街道两边就出现了房屋建筑。 这里的房屋建筑都很古朴,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而且建造所用的材料都很讲究,这里的一砖一瓦拿出去,都是会被当成古董收藏的存在。 一路走来,看到的建筑虽然因为历经岁月沧桑而有些破败,但依稀可见往日风光时张家的盛况。 在这条街道上走了一段,张起棂突然毫无预兆地拐了个弯儿,带着几人拐到了一栋二层小楼的后面。 接着,张起棂就像是被开启了什么开关一般,带着几人左拐右拐,明明有平坦的大道,但偏偏要走稀奇古怪的小路。 几人对此都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张家是盗墓世家,那看似平坦安全的大道说不定会有什么要命的机关呢。 在张起棂的带领下,几人很快就来到了这座宅院的最深处,也就是张家的核心。 几人面前是一栋有九层的小楼,每一层的檐下都挂着青铜铃铛。 这一路走来,看到的房屋建筑上都没有铃铛,看来之前几人在门口听到的那阵空灵的铃铛声就是来自这里了。 格桑转头看了看来时的路。 张家族地很大,这里离门口少说也有一千米了。 千米之外的机关却能精准地控制这里的数十个铃铛,张家还真是神奇。 张起棂松开格桑,迈步走到了那栋跟前。 这栋楼和普通的古代建筑最大的区别就是,这栋楼没有门,甚至连窗户都是封死的。 用一个不吉利的比喻来形容,这栋楼就像是一个被钉死的棺材。 黑瞎子看到这栋“棺材”,脸色凝重起来,“这是张家古楼?” 话刚说出口,黑瞎子就又否定了自己的话,“不,不对,张家古楼不该在地上。” 格桑见张起棂走向了那栋楼,就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握紧了拳头。 现在的格桑已经没有精力去观察张起棂如何打开这栋“棺材”,也没有精力去研究这栋“棺材”的奥秘了。 因为,不知为何,越靠近张家的核心,格桑的心跳就越快,体内的血液也越沸腾。 但与之前靠近陨玉不同的是,靠近陨玉时,格桑整个人就像是泡在温泉里,虽然烫,但也很舒服。 可如今靠近张家核心,格桑却感受到了来自骨血的疼痛,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 格桑皱了皱眉,垂眸,眼中闪过一道暗光。 张家族地的核心内有东西在排斥她的靠近。 可格桑出身康巴洛族,而康巴洛族也曾是张家的一部分,按理说,张家的核心就算不欢迎她,也不可能排斥她。 格桑攥紧了手指,一种诡异的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格桑摇了摇头,把那离奇的假设赶出脑海,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的,不要多想…… 等格桑回过神来时,张起棂已经打开了一个入口。 格桑收起刚才飞走了的思绪,抬脚和黑瞎子、解雨臣一起跟着张起棂走进了张家的核心。 进入一楼后,几人发现,楼内并不是漆黑一片,而是被无数个夜明珠照射得亮如白昼。 眼前的景象,就连见多识广的解雨臣都忍不住惊叹出声。 这第一层应该是张家放置珍宝古董的地方,四周都是摆满宝物的博古架。 而且,不仅是架子上,就连墙角也随意地放着许多价值不菲的古董。 黑瞎子努力地忍了一会儿,但还是没忍住,出声说道:“哑巴,你们张家人这么视金钱如粪土吗,离开的时候这么多宝物都扔在这儿,不要了?” 张起棂摇了摇头,回道:“这些是剩下的。” 黑瞎子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只是伸手对着张起棂竖了个大拇指。 张起棂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解雨臣,说了一句,“想拿什么,可以自便。” 听到张起棂的话,解雨臣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向张起棂。 思索了一下,张起棂又开口补了一句,“见面礼。” 解雨臣似乎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了格桑。 第146章 见面礼 一旁的黑瞎子见状,朝格桑扬了扬下巴,开口又替张起棂解释了一句,“花儿爷,哑巴这是在给你补‘师娘’的见面礼呢!” 听到黑瞎子的话,张起棂抿了抿唇,默认了黑瞎子的说法。 但解雨臣却摇了摇头,没有去挑选“见面礼”。 这时,格桑却突然抬脚走向了一个角落,弯腰捡起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拿着那东西走到解雨臣身边,把它递给了解雨臣。 见格桑递东西过来,解雨臣下意识伸手接过来,然后才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块儿雕刻着麒麟的青铜牌子。 与一屋子的耀眼夺目的珍宝相比,这青铜牌子并不起眼。 解雨臣不由得有些疑惑地看向格桑,“这是……” 格桑垂眸,语气不明地说道:“驱邪避凶的。” 站在解雨臣身边的黑瞎子伸手拿过青铜牌子打量了一会儿,眼神闪了闪,抬头看向张起棂,“这材质……” 张起棂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据族中长老所说,这牌子是用青铜门的边角料做的。” 黑瞎子把牌子还给解雨臣,“那这种好东西,你们就随意地扔在旮旯?” 格桑开口替张起棂回道:“这青铜虽能驱邪避凶,但与张家麒麟血相比,还是微不足道的,张家人骄傲,自然不屑于用这些外物。” 格桑话音刚落,张起棂就抬脚走向了另一个角落,又翻出来了一块儿一样的青铜牌子递给了黑瞎子。 黑瞎子接过青铜牌子,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哑巴,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 黑瞎子把玩了一下青铜牌子,就将它收了起来,吊儿郎当地说道:“不过,就算你送了我礼物,我也不会拜你为师的。” 张起棂没有搭理黑瞎子,直接走向了一旁的柱子,抬手在那柱子上按了几下。 然后,一个隐蔽的梯子就显现了出来。 张起棂朝几人挥了挥手,带着几人爬上梯子上到了二楼。 接下来的几层楼都和一楼一样,是放置的都是张家的收藏。 直到到了第五层,几人看到的不再是珍宝古董,而是一屋子的古籍帛书。 格桑随手从书架上拿起了一本竹简,翻开,发现里面记载的是西周时的一个皇帝。 只不过和正史不同的是,有从这个皇帝出生、登基、去世,一直都有一个张姓人士的影子。 可以说这个张家人的存在贯穿了这个皇帝的一生。 格桑放下竹简,拿起同一个架子上的帛书,这帛书上写的也是西周时的事。 格桑走到架子旁,看到架子的侧面刻着两个字“西周”。 格桑又转头看了看其他架子,发现也是一样的,只是上面刻着的朝代不同。 看来这一层放置的都是各朝代历任帝王的生平记载。 张起棂带着几人接着往上爬,直到来到了第九层,这栋楼的最高层。 与下面几层不同,这一层没有摆满架子,而是被分成了许多个小房间。 张起棂走到了靠近梯子的一间房间门口,抬手用那两根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门。 片刻后,张起棂换了个房间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几次后,张起棂才确定了一个房间。 张起棂推了推门,但却没有推动。 张起棂皱了皱眉,又用手沿着房门摸了一圈。 看到张起棂的动作,黑瞎子走到张起棂身旁,抬手拍了拍张起棂的肩膀,“呦~,哑巴,你们家门不认识你了?” 张起棂动了动肩,甩开了黑瞎子的手,后退了一步,打量着房门。 很快,张起棂眉头舒展开,上前一步,用那两根特殊的手指在门上按几下。 随后,房门缓缓开启,同时,原本漆黑的房间也亮了起来。 这间房间里放的是一些瓶瓶罐罐,似乎是一些药材。 张起棂走进房间,打开了几个瓷瓶和盒子,放在鼻前闻了闻,又都放了回去。 就这样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张起棂什么都没拿就又走出了房间。 黑瞎子和解雨臣对药材都不太了解,因此他们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 虽然格桑懂一些医术,但此时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看房间里的药材。 格桑靠着墙,趁黑瞎子和解雨臣的注意力都在张起棂身上,闭了闭眼,努力压制着血液的沸腾。 察觉到张起棂走出了房间,格桑马上站直身子,神色如常地看向张起棂。 张起棂没有停留,直接走到了下一间房间的门口。 这个房间里放的是古籍,格桑见黑瞎子和解雨臣都走了进去,就迈步跟了进去,随手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本书,翻了翻。 突然,格桑翻书的动作一顿,看着这古籍上的字符,格桑下意识捏紧了书页。 格桑抬头看了一眼其他三人。 黑瞎子和解雨臣手里都拿着什么,正在翻看着。 而张起棂开门后,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就去了下一个房间,根本没进这个房间。 见没人注意自己,格桑就悄悄把那本古籍装进了背包。 然后,格桑又往前走了几步,拿起一块儿帛书,装作认真地看着,但其实格桑的心思根本不在帛书上,脑海中还在思索着自己刚才看到的那几行字。 从那房间出来后,格桑突然注意到走廊的尽头有一扇一人高的青铜门。 格桑看着那扇青铜门,忍不住抬手按了按抽痛的心脏。 格桑垂眸,眼中闪过一道暗光,随后,格桑抬头迈步向那扇青铜门走去,想去一探究竟。 但格桑刚走到那扇门前,张起棂就走过来,伸手拦住了格桑。 张起棂握住格桑的手腕,对格桑摇了摇头。 见状,格桑不动声色地避开张起棂的触碰,看了那扇门一眼,没有再停留,转身向楼梯走去。 张起棂也跟着格桑走向了梯子。 下楼梯前,张起棂脚步突然顿了一下,偏头向那扇青铜门看了一眼。 那扇门后,是张家族长传承的房间。 张家祖训,这间房间只有族长和族长继任者才能进入。 每次族长换届,前任族长会带着继任者进入这个房间。 直到前任族长身死,新任族长才能从这间房间里走出来。 张起棂继任时曾进去过,只是和历任族长不同的是,他是自己一个人进去的。 第147章 突生变故 或许,也是因此,在张起棂的记忆中,那个房间似乎和张家其他的房间一样,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如今张家已经不复存在了,其实就算格桑进去,也不会有什么。 可不知道为什么,张起棂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绝不能让格桑进入那里。 …… 下到一楼后,格桑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入口,转头向四周看了看。 看到格桑停下,解雨臣开口问道:“怎么了?” 格桑眉头微皱,“太顺利了。” 解雨臣也察觉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黑瞎子凑过来,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 格桑抿了抿唇,说道:“这里可是张家的核心,即便有张起棂在,我们也不应该一个机关都没有碰到,这也太顺利了。” 见格桑和解雨臣还在思考,而张起棂也还没有下来。 黑瞎子抬手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就盘腿要坐在地上。 刚从梯子上下来的张起棂正好看到黑瞎子的动作,张起棂神色一变,连忙朝黑瞎子大喊道:“别!” 但已经来不及了,黑瞎子已经一屁股坐了下去。 黑瞎子身子僵硬地坐在地上,抬手摸了摸鼻头,有些心虚地看向张起棂。 空气安静了一瞬后,一道庄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外姓人,擅自闯入张家族地,死!” 同时,中间的几排博古架下出现了一个洞,所有博古架都落了下去。 原本开着的门也开始缓缓闭合。 张起棂皱了皱眉,快速跑到格桑身边,拉着格桑就往门口跑。 解雨臣伸手拽了一把黑瞎子,二人也快速向门口移动。 几人跑到门口时,门还没有关上。 就在几人即将出门时,两旁的墙壁上突然射出了许多不知用什么材料制作的黑色细针。 感受到危险,格桑和张起棂几乎是同时推了对方一把,二人正好躲过细针。 但格桑刚站稳,脚下的地板就裂开了。 一阵失重感传来,格桑开始向下坠落。 周围没有可以借力的东西,格桑只好抬手护住脑袋,尽量减轻坠落造成的伤害。 往下落了不知道多高,格桑才接触到地面。 自由落体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再加上张家对格桑的排斥,落地的瞬间,格桑就失去了意识。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格桑才清醒了过来。 格桑周围漆黑一片,似乎来到了一个地道里。 而张起棂,黑瞎子和解雨臣三人都不在格桑附近。 格桑活动了一下手脚,感受到左肩传来阵阵疼痛,应该是脱臼了。 格桑皱了皱眉,咬了咬牙,右手握住肩膀用力一按。 “咔嚓”一声,脱臼的骨头复位了。 格桑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抬手擦掉额头渗出的汗水,摸索着捡起手电筒。 手电筒已经灭了,格桑拍了拍手电筒,发现手电已经被摔坏了,完全不能用了。 格桑又往旁边摸索了一下,找到了包,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格桑打开手机上带的手电筒,向四周照了照,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地道内。 这里距离上面很远,而且墙壁都很光滑,根本不能借力。 而自己的面前和右手边各有一条路,这两条路完全一样,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格桑看着两条路思索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几颗金球,动了动手指,让金球分别向两条路射去。 然后,格桑闭上眼睛,仔细辨别着从两条路传过来的声音。 格桑用的这个方法效仿的是二月红的绝技——铁子弹探路。 这种绝技要熟练掌握铁子弹的运动轨迹,再配合绝佳的耳力来判断墓道里的情况。 操控金球的运动轨迹和绝佳的耳力,这些对格桑都不是问题。 只是格桑对机关并不了解,再加上,这种方法格桑从未用过,只是曾见解雨臣用过一次。 因此,格桑对这种探路方法得出的结果并没有把握。 过了一会儿,格桑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条路,皱了皱眉。 前面的这条路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而右边的路则断断续续一直有声音在响,甚至直到此时都没有停止。 这说明面前的这条路应当很平直,而且机关很少,甚至可能没有机关,而右边那条路则很曲折凶险。 正常来说,机关少的路更有可能通往出口。 可是张家向来不走寻常路……,只能赌一把了。 格桑暗自咬了咬牙,转身走到了右手边的那条路,抬手用匕首在入口处刻了个标记,才迈步走了进去。 格桑走的这条路虽然机关多,但凭借格桑的身手,都有惊无险地化解了。 就在手机电量即将耗尽时,格桑终于看到了地道的尽头。 走出地道,出现格桑眼前的一条平坦的街道,街道的两旁是古式建筑。 这副景象和几人刚进入张家族地时,看到的景象一般无二,格桑似乎是回到了地面上。 ~~~上帝视角~~~ 格桑掉下去的位置离解雨臣和黑瞎子很近。 看到格桑有危险两个人都马上伸出了手,想要拉格桑,可惜都晚了一步。 格桑掉下去后,那裂开的地板立马就闭合了,墙上的机关也停了下来。 解雨臣、黑瞎子和张起棂三人围着格桑掉下去的地板,研究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再让地板开启的办法。 黑瞎子看向张起棂,忍不住开口说道:“哑巴,你们家的机关还真是阴险啊,一环扣一环的,可怜的小格桑啊。” 听到黑瞎子的话,张起棂还没有说什么,解雨臣就转头瞪了眼黑瞎子,气冲冲地说道:“死瞎子,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这运气还真是好啊,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机关,你随便一坐就坐出来了!” 听到解雨臣的话,黑瞎子默默闭上了嘴,没敢再说什么。 第148章 麒麟楼 这时,“咔吱”一阵机关运作的声音响了起来,墙上的机关又启动了。 这回,墙里射出来的不是黑色细针,而是钢铁制作的箭,那箭头上还泛着紫光,应该是被淬了毒。 黑瞎子拉着解雨臣躲开射过来的箭,朝张起棂喊道:“哑巴,这是你的地盘,你快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不仅救不了小格桑,咱们三个也得留在当肉串!” 解雨臣一个后空翻,躲过一只射过来的箭,落地后,转身踹了黑瞎子一脚,“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解雨臣话音刚落,“咔嚓”一声,地板又裂开了。 这回,三人都掉了下去。 ~~~回归线~~~ 格桑站在街头,转头看了看身后已经关上了的地道出口,又转头看着面前熟悉的街道。 格桑勾了勾唇,轻声说了句,“有意思……” 随后,格桑抬脚顺着街道,继续往前走。 走了许久,格桑拐了一个弯儿,迎面看到了一处庭院。 那院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麒麟园”。 格桑停下脚步,眼神闪了闪,轻声呢喃了一句,“麒麟……” 停顿了一下,格桑就迈步走到了院门口,抬手推开了院门。 奇怪的是,这院门并没有关紧,格桑刚把手搭到门上,那门就自己开了。 这庭院很宽敞,正对着门口的地方有一栋二层小楼,楼上挂着一个小牌匾,用金色字体写着,“麒麟楼”,三个大字。 那楼前还有一口井,井旁有一棵已经枯死了的树。 面前的庭院,看起来像是自己荒废很久了,院内布满了灰尘,院门后也挂满了蛛网。 突然,格桑皱了皱眉,转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 刚才的一瞬间,格桑突然感觉后背阵阵发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躲在暗处看着自己。 但格桑什么都没有看到,皱眉犹豫了片刻,格桑眼尾微微上挑,眼中染上冷意,抬脚走进了庭院。 格桑刚踏入庭院,那栋二层楼的楼门就自动开启了。 同时,格桑身后的院门也传来“吱嘎”的声音。 格桑转身看着院门缓缓闭合。 格桑明明有机会离开这个名为“麒麟园”的院子,但格桑却只是站在原地,直到那院门关闭,也没有动一步。 院门关上后,格桑转身看向面前大开的楼门。 那四敞大开的楼门就像是一个张开大嘴的凶兽,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格桑挑了挑眉,抬脚走向了那“麒麟楼”。 ~~~上帝视角~~~ 地道中,张起棂一言不发,脚步飞快地走在前面。 张起棂的身后,解雨臣紧抿着唇,紧跟着张起棂。 感受到空气中的凝重,黑瞎子也难得安分地走在三人小队的末尾。 拐了个弯后,张起棂抬手在面前的墙上敲了几下,墙壁就向两旁移动,一条路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没有停留,暗道开启后,张起棂就直接走进了暗道。 走过暗道后,三人来到了一个宽敞的空间。 突然,“啪嗒”一声,解雨臣似乎是踢到了什么东西。 听到声音,张起棂才停下脚步,打开手电,照向解雨臣的脚下。 只见,一只手电筒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了下来。 解雨臣弯腰捡起手电,打量了一会儿,看向张起棂,有些惊喜地说道:“这是她的手电,她来过这里!” 这时,张起棂的余光瞥到旁边的墙壁上有一个奇怪的标记。 张起棂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发现那是一个刚刻下不久的藏文符号。 注意到张起棂的动作,黑瞎子和解雨臣也围了过来。 看着墙上的符号,黑瞎子挑了挑眉,“这是小格桑留下的?” 张起棂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看到张起棂的表情,黑瞎子又开口问道:“怎么了?小格桑走错路了?” 张起棂放下手,摇了摇头,“这地道的每一条路通往的终点都是同一个地方,只是,她选的这条路……” 听到张起棂的话,解雨臣皱了皱眉,开口说道:“那我们加快速度,快点儿追上她。” 说着,解雨臣就抬脚要走进这条路。 张起棂拦住解雨臣,垂眸,声音颤抖地说道:“来不及了。” “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到那儿了。” 黑瞎子看着张起棂,突然开口说道:“哑巴,你肯定知道近路吧。” 张起棂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一旁的墙壁,说道:“我们走犼道,应该能比她先到试炼场。” 说完,张起棂就走向了另一面墙。 张起棂在那面墙上摸索了一会儿,用那两根修长的手指在那墙上按了几下。 然后,“咔嚓”一声,一道暗门就出现在了三人的视野中。 第149章 害怕 张起棂抬脚走进暗门,反常地边走边轻声说着,“张家人从记事起就开始接受训练,成年前要经历放野。” “在放野中,张家的小孩需要自己去寻找古墓,拿到古墓中的古董。” “这个过程十分危险,常常有小孩死于非命,所以在放野之前,必须要通过试炼场的试炼。” “而我们所在的地宫就是试炼的一部分。” “这地宫有两条路和十六个道,两条路是主路和支路,主路是本家人走的,支路是外家各旁支走的通道。” “主路又分为麒麟道,朱雀道,獬豸(xie zhi)道,白泽道。” “支路则由穷奇道、饕餮(tao tie)道、梼杌(tao wu)道等十二个道组成。” “这两条路十六个道最后的终点都是试炼场。” “但族人来试炼时,必须走与自己身上纹身一致的道路。” “在两条路十六个道之外,还有一条快捷通道,也就是犼道。” “犼道是族长和长老走的快捷通道,可以直达试炼场。” “……” 张起棂说的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在跟黑瞎子和解雨臣介绍他们身处的地方。 但实际上,张起棂的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所以,与其说他是在跟二人介绍,倒不如说他是在自言自语。 看出张起棂的反常,黑瞎子和解雨臣对视了一眼。 随后,黑瞎子快走了几步,走到张起棂身边,抬手捏了捏张起棂的肩膀,开口安慰道:“哑巴,别担心,格桑脑子聪明,身手又好,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张起棂身子僵硬了一瞬,摇了摇头,嘴硬地说道:“我不担心。” 接着,张起棂又说了一句,“我很了解这里,也很了解格桑,我相信她,凭借她的身手,她不会有事的。” 张起棂的话很坚定,但他的声音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其实,他心里也没有把握。 因为,格桑走的那条路根本不是普通的试炼通道,而是族长上任前要走的路。 那条路,张起棂走过,很凶险,当年他几乎是把半条命留在了那里,…… 而格桑本来最近的状态就不好…… …… 听到张起棂的话,黑瞎子抬手推了推墨镜,无奈地摇了摇头。 黑瞎子在心中暗叹道:死鸭子嘴硬,你要是不担心,怎么可能说这么多话,明明就是想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偏偏不肯承认。 ~~~回归线~~~ 格桑侧身躲过异兽袭来的爪子,一个后空翻和异兽拉开距离。 这异兽是没有任何预兆,凭空出现的。 格桑刚走进“麒麟楼”,这异兽就朝格桑扑了过来。 就在格桑思索时,那异兽又朝格桑冲了过来。 格桑迅速下腰,那异兽直接从格桑的上方越了过去,格桑保持腰背和地面平行的姿势,趁机握着匕首朝那异兽的腹部刺去。 但那异兽的皮肉极其坚韧,格桑用尽全力都没有在它身上留下一丝伤痕。 异兽跃过去后,格桑用手撑了一下地,站直身子。 格桑抬头看着眼前这异兽,突然想起了山海经里的话:身如马,尾如牛,角如鹿,头如龙,背有鳞甲,五色文毛,一声九嗥,其名为麒麟。 格桑眼神闪了闪,暗自思索着:“麒麟园”,“麒麟楼”,不会真的是有麒麟,才取这个名吧…… “麒麟……”格桑轻声呢喃了一句,丹凤眼微微眯起,目光落在了那麒麟头上的一对角上。 传说,麒麟的头和角是它全身最脆弱的地方。 这时,那麒麟正好朝格桑跑了过来,格桑助跑了几步,直接腾空跳到了那麒麟的背上。 在麒麟的背上稳住身形后,格桑反手抓住麒麟的角,手中的匕首朝麒麟的角割去。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麒麟的角没有丝毫损伤。 格桑眉头紧锁,愣了一下。 就是这一愣神,格桑直接被麒麟甩了出去。 格桑被甩出去很远,后背直接撞到了墙上。 从墙上滑下来,格桑没忍住,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没有时间休整,格桑快速用手撑着地,脚步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 格桑抬手抹掉嘴角的鲜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有些卷刃的匕首。 这把匕首是用黑金,也就是陨铁锻造的,有着极高的硬度,且极其锋利,说是削铁如泥也不为过。 而且这把匕首格桑已经用了数十年了,从未有任何损伤,可现在……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格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格桑勾唇笑了笑,抬头看着正朝自己跑过来的麒麟。 这次,格桑没有再躲,反而从兜里掏出手帕,系在了眼前,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视线被遮挡后,听觉就变得格外敏锐,格桑仔细捕捉着周围每一个细小的声音,右手伸进兜里,每个指缝都夹了一颗金球。 突然,格桑耳朵微动,同时,右手向外挥出,手中的四颗金球射向了四个不同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感受到周围没有声音后,格桑抬手摘下手帕,睁开了眼睛。 此时,那麒麟异兽已经不见了踪影,面前只有一尊麒麟石像,立在屋子的中央。 “铛”的一声,格桑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高度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格桑的手竟然连匕首都握不住了。 格桑松了口气,没有去捡匕首,而是脱力地后退了一步,腿脚一软,差点儿就要跌坐到地上。 幸好,格桑反应迅速地伸手扶了一下墙。 格桑靠着墙,滑坐在地上。 然后,格桑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肩膀,看着止不住颤抖着的手,无奈地勾了勾唇,苦笑道:“真狼狈啊……” 靠着墙壁,休息了一会儿后,格桑扶着墙,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和背包,迈步绕到了麒麟石像的后面。 格桑在石像后面摸索了一会儿,才在石像底下发现了一块儿凸起的石头。 格桑没有犹豫,直接按了下去。 随后,那石像向前滑了一块儿,露出了一个只能让一人通过的洞口。 格桑看了看漆黑的洞口,从包里翻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格桑抬头看向四周,视线落在了头顶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夜明珠身上。 格桑活动了一下肩膀,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加快速度朝石像跑去,助力直接跳上了石像。 接着,格桑又跳起来,抓着房梁,攀上了屋顶。 上到屋顶后,格桑用匕首尖在一颗夜明珠的周围划了一圈,然后用手抓住夜明珠,手指一用力,夜明珠就掉了下来。 夜明珠到手后,格桑用脚蹬了一下墙壁,一个后空翻直接落到了地上。 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后,格桑皱着眉头,捂着肩膀,轻轻抽了一口气。 格桑刚才的动作扯到了背上的伤。 缓了一会儿后,格桑没有再休整,直接拿着夜明珠钻进了那麒麟石像下的洞口里。 单颗夜明珠发出的光很微弱,但对于格桑而言却足够了。 ~~~上帝视角~~~ 张起棂站在一面墙前,一只手搭在暗门上,但却久久没有推开那扇暗门。 明明这扇门后就是试炼场了,可是张起棂却突然有些害怕。 害怕格桑来不到试炼场,也怕格桑在试炼场…… 第150章 汇合 见张起棂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开门,黑瞎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感叹了一句,“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竟然能让哑巴变得优柔寡断。” 说完,黑瞎子就直接走上前,伸手推开了门。 张起棂一愣,抬头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抬手拍了拍张起棂的肩膀,说道:“举手之劳,不用感谢我~” 张起棂没有理会黑瞎子,转头看向面前幽暗的张家试炼场。 张起棂闭了闭眼,压下了心头萦绕的不安,抬脚走进了试炼场。 ~~~回归线~~~ 格桑偏头躲过一只射过来的箭,又下腰避开从头顶落下的巨石,脚尖轻点,跃过地上的机关,移动到了水池一侧的墙角处。 格桑一手撑着墙,另一手摸了摸脖颈上刚才被机关刮蹭出的伤口。 这时,格桑突然听到了黑瞎子的声音。 “小格桑!” 格桑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黑瞎子正站在对面,隔着水池,边大叫着,边朝自己挥舞着手,站在他身旁的是一脸担忧的解雨臣。 格桑又往黑瞎子的身后看了看,却也没有看到张起棂的身影。 格桑皱了皱眉,朝黑瞎子和解雨臣问道:“张起棂呢?” 格桑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张起棂的声音。 “我在这。” 但他的声音并不是从水池对面传来的,而是从格桑的身侧。 格桑转头看去,看到了正朝自己快步走过来的张起棂。 张起棂走到格桑身旁,伸手一把把格桑搂进了怀里。 “嘶……” 张起棂无意间碰到了格桑背上的伤口,格桑没有准备,直接痛呼出了声。 听到格桑的声音,张起棂的动作一顿,小心翼翼地松开格桑,就要查看格桑身上的伤。 格桑抬手抓住张起棂的手腕,“没事儿,小伤,咱们先出去。” 张起棂看着格桑,抿了抿唇,没有顺着格桑的意思。 格桑见状,拍了拍张起棂的手,“这里条件有限,咱们快点离开这儿,我也能快点儿治伤不是?” 张起棂皱眉犹豫了片刻,直接弯腰,把格桑公主抱抱了起来,不容置疑地说道:“闭眼,睡一觉,醒了我们就出去了。” 这回,格桑没有再说什么,把头埋进了张起棂的怀里,缓缓闭上了眼。 挺着重伤的身体坚持了这么久,格桑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格桑睡着后,张起棂低头看着格桑苍白的面容,轻声说了一句,“格桑,我后悔了……” 后悔带你来张家了。 …… ~~~三天后~~~ 格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床上。 格桑抬头环顾四周,周围都是白色,似乎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看来他们已经离开张家族地了。 格桑用手撑起身子,想要下床。 这时,解雨臣正好开门走进了病房。 看到格桑的动作,解雨臣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病床边,把格桑扶了起来。 帮格桑调整好姿势后,解雨臣转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格桑。 格桑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这是哪?” 解雨臣拿起一颗苹果,“这里是吉林长春的一家医院。” 格桑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张起棂和黑瞎子呢?” 解雨臣边拿着水果刀削皮,边回道:“瞎子不想打针,张先生押着他去找医生了。” 格桑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问道:“打针?瞎子怎么了?” 解雨臣轻哼了一声,说道:“离开试炼场的时候,去摸了摆在门口的石像,中了机关上的毒。” 格桑放下水杯,“他闲的没事,摸石像干什么?” 解雨臣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格桑,“手欠呗,说什么好不容易进一趟张家,要留下点儿记号,结果那石像先给他留了记号。” 解雨臣话音刚落,黑瞎子就捂着屁股,愁眉苦脸地进了病房。 看到格桑醒了,黑瞎子放下捂着屁股的手,“呦~,小格桑,你可终于醒了,一觉睡了三天三夜,你还挺能睡啊。” 黑瞎子转头向身后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张起棂的身影,黑瞎子才凑到格桑身旁,压低声音,说道:“你要是再不醒,哑巴可就要被别人抢走喽~” 格桑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格桑刚说完,黑瞎子还没来得及回答,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接着,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就走进了病房。 那青年看到格桑醒了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对着格桑弯了弯腰,叫了一声,“夫人。” 看到青年进来,黑瞎子朝格桑挤了挤眼。 格桑没有理会青年,拿起苹果,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朝青年扬了扬头,朝黑瞎子问道:“他谁啊?叫谁‘夫人’呢?” 黑瞎子回道:“‘夫人’当然是叫你了,他是张家人,好像叫张什么海。” 这时,那青年开口自我介绍道:“夫人好,我叫张海楼,隶属于南部档案馆。” 格桑眼尾微微上挑,意味不明地说道:“夫人……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我身上呢。” 格桑抬眸看向张海楼,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既然是南部档案馆的人,那怎么会来这儿?” 张海楼回道:“我们接到消息说,族长回了族地,所以我特地前来拜见族长。” 张海楼话音刚落,张起棂就推门走进了病房。 张起棂见格桑醒了,愣了一下后,直接走到格桑的身旁,轻声问道:“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格桑摇了摇头,“不疼了,你去做什么了?” 张起棂伸手怜惜地蹭了蹭格桑的脸颊,在格桑床边坐下,“去找医生聊了一会儿。” 格桑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你会主动找别人聊天?” 张起棂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没有回答格桑。 见状,一旁被二人忽略了的张海楼,连忙说道:“夫人,你昏迷的这几天,族长很担心你,除了守在你身旁,就是去找医生问你的情况。” 听到张海楼的声音,张起棂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张起棂皱了皱眉,看向张海楼,“你怎么又来了?” 张海楼恭敬地回道:“族长,听说夫人醒了,我是来拜见夫人的。” 张起棂收回视线,“既然见过了,那就走吧。” 张海楼不甘心地说道:“族长,既然夫人已经醒了,那您再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我相信,有您的领导,我们一定……” 没等张海楼说完,张起棂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冷声说道:“出去!” 张海楼话音一顿,对着张起棂躬身,“是。” 随后,张海楼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了病房。 张海楼离开后,格桑看着门口,若有所思地对张起棂说道:“他似乎很崇拜你。” 张起棂随手接过格桑吃剩的果核,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格桑话音一转,接着问道:“他来找你是想要你做什么?” 张起棂回道:“他想让我跟他去厦门,振兴张家。” 格桑又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张起棂倒了杯温水递给格桑,“我没兴趣。” 格桑接过水杯,点了点头,“好,那就不去,有我在,没有人能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儿。” 明明格桑自己还坐在病床上,但她随口说的话,却不会有人质疑她做不到。 张起棂抬眸看向格桑,像是想要确认什么似的,问道:“如果我想去呢?” 格桑想都没想,直接回道:“那我就陪你去。” 得到格桑坚定的答案,张起棂满意地勾了勾唇。 ~~~另一边~~~ 张起棂一进病房,黑瞎子就自觉地回到了他自己的病床上,还顺手把解雨臣也拉走了。 突然,黑瞎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往解雨臣跟前凑了凑,“花儿爷,我的苹果呢?” 解雨臣抬手推开黑瞎子的脑袋,“什么苹果?” 黑瞎子指了指格桑的方向,“我和小格桑都是病人,她有苹果吃,我怎么没有?” 解雨臣挑了挑眉,“想吃苹果?” 黑瞎子点了点头。 解雨臣勾了勾唇,“可以,不过我们先来算笔账。” 黑瞎子眨了眨眼,“什么账?” 解雨臣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黑瞎子的面前,“你中毒昏迷,是我,把你从山里背出来的,看在咱们是老相识的份上,我给你个真情不见患难价。” 解雨臣边说边伸出了一根手指。 听到解雨臣的话,黑瞎子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 看着解雨臣伸出的手指,黑瞎子咽了口口水,“一……十块?” 解雨臣白了黑瞎子一眼,收起了手指,“一千!” 黑瞎子撇了撇嘴,把胳膊上的伤口伸到解雨臣眼前,开启卖惨,“花儿爷,你看我这伤还没好呢,你这么善良的人,一定不忍心找我要钱的,对吧?” 解雨臣伸手在黑瞎子的伤口上按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伤?你为什么受伤,你自己不清楚吗?” 黑瞎子呲牙咧嘴地缩回胳膊,心虚地闭上了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周后~~~ 格桑的伤痊愈得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 几人决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几人刚走出医院,张起棂突然看着一个方向停下脚步,眉头微皱。 察觉到张起棂的停顿,格桑顺着张起棂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吴峫。 格桑挑了挑眉,“这小子怎么来这儿了?” 张起棂抿了抿唇,“吴三省的安排。” 吴峫似乎是在躲什么人,边走边慌慌张张地向后张望着。 张起棂和格桑说话的功夫,吴峫已经走到了解雨臣、黑瞎子的跟前。 吴峫和二人擦肩而过时,解雨臣偏头看了一眼吴峫,皱了皱眉,停下脚步,试探地叫了一声,“吴峫?” 吴峫听到声音,朝这边看了过来。 吴峫没注意到解雨臣和黑瞎子,却看到了张起棂和格桑。 看到张起棂,吴峫眼睛一亮,抬脚朝张起棂跑了过来。 解雨臣见吴峫直接忽视了自己,无奈地抬手扶了扶额。 解雨臣见吴峫跑到了张起棂和格桑的身边,也转身走了过来。 吴峫对格桑点了点头,然后惊喜地对张起棂说道:“小哥,能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太好了!” 张起棂对吴峫点了点头,当做回应。 这时,解雨臣也已经走到了跟前,对吴峫问道:“吴峫,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峫听到声音,转头疑惑地看向解雨臣,“你是……” 解雨臣没有在意吴峫没认出自己,而是对吴峫温和地笑了笑,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解雨臣,是九门解家的现任当家人,我还有个艺名,叫解语花,小时候拜年的时候,我们在一起玩过。” 吴峫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瞪圆了眼睛,“解语花……你是小花!” 话刚说出口,吴峫就摇了摇头,说道:“可是,我记得小花是个女孩子啊?” 听到吴峫的话,黑瞎子勾了勾唇,抬起胳膊,搭上了解雨臣的肩膀,“嗯,花儿爷小时候确实长得粉雕玉琢的,比小姑娘还要好看呢!” 解雨臣抬手拍掉黑瞎子的胳膊,整理了一下衣服,对吴峫说道:“你没记错,我小时候长得嫩,又跟着二爷学戏,唱花旦和青衣,那时候,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个女孩儿。” 听到解雨臣的解释,吴峫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但看吴峫的表情,就知道吴峫还有些发懵。 解雨臣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不在杭州待着,来在这儿干什么?” 吴峫反应过来,看向张起棂,解释道:“三叔夹喇嘛,找了五个人,组成了一个小团队,但我们一路从长沙到吉林,一直都没有收到三叔的消息,我怀疑三叔是出事了。” “队伍里有一个很危险的人,所以我是在潘子和胖子的掩护下偷溜出来的,我想去三叔到过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三叔留下的线索。” 听吴峫讲述完,张起棂还没说什么,黑瞎子就凑了过来,出声好奇地问道:“危险的人?谁呀?” 第151章 陈皮阿四 ~~~温馨提示~~~ 前一章,作了很大的修改,建议各位小可爱翻回去,重新看一遍,不然可能会衔接不上,接下来的剧情哦! 辛苦啦!e?(?> ? <)? 3 ~~~回归线~~~ 吴峫转头看了黑瞎子一眼,回道:“陈皮阿四。” 听到吴峫的话,黑瞎子一怔,看向张起棂。 张起棂面无表情,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像是早就知道吴峫说的这些了。 见张起棂没有什么表示,吴峫看着张起棂,试探地开口问道:“小哥,你最近没什么事儿的话,能不能陪我走一趟啊?” 张起棂微微点头,同意了吴峫的请求。 吴峫见张起棂同意了,轻松地笑了笑,说道:“小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等找到三叔,我会让他付你工钱的。” 这时,格桑抬手握住了张起棂的手腕,勾了勾唇,对吴峫说道:“小三爷,你高兴得有点儿早吧,我们小哥还要陪我,可能没时间陪你走这一趟了呢。” 听到格桑的话,吴峫愣了一下,“桑月,我……” 没听完吴峫的话,格桑继续说道:“找吴三省是你的事,和小哥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来找他求助,无非是因为,你知道你自己的能力有限,应付不来。”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我能理解你想找个强者依靠的想法,可是他也是血肉之躯,他也会受伤,会流血,会死!” “如果你自己不强大起来,别人又能护你多久呢?” “……” 吴峫垂眸,一向亮晶晶的狗狗眼也黯淡了下来,“对不起,是我太依赖小哥了,我竟然忽略了他也会受伤会疼……” 看到吴峫这样子,解雨臣有些不忍。 解雨臣转头看向格桑,刚要开口调和一下气氛,但他却发现格桑虽然言语犀利,态度却很散漫。 于是,解雨臣抿了抿嘴,沉默地站在一旁,没有掺和。 吴峫落寞了片刻,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小哥,你陪桑月吧,这次,我会靠自己的!” 格桑话音一转,“不过,我最近也没什么事儿,也不是不能跟你走一趟,只是……” 吴峫眼神一亮,眨了眨眼睛,说道:“桑月,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去跟三叔说。” 格桑勾了勾唇,“小哥的身手能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普通的价位是不是有点儿浪费他的时间?” 吴峫拍了拍胸脯,“没问题,三叔有钱,我让三叔,给小哥两倍,不,三倍的佣金!” 解雨臣无奈地闭了闭眼,心里暗道:傻小子,南瞎北哑在道上声名远扬,他俩的出场价本来就高,如今你又提到了三倍,这回三爷可要大出血了? 黑瞎子在一边看了半天的戏,见有钱挣,连忙开口说道:“既然这么有意思,那瞎子我也去凑个热闹,不过我的佣金不能比哑巴低哦!” 吴峫看了看黑瞎子,又看向黑瞎子身旁的解雨臣,“这位是?” 解雨臣回道:“道上名人‘南瞎北哑’中的南瞎,而北哑是那位。”解雨臣朝张起棂扬了扬头。 听完解雨臣的解释,吴峫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好,我去跟三叔讲你们的佣金,你们放心,如果三叔不给的话,我还有个二叔。” …… 商谈妥当后,吴峫就带着张起棂几人回了他们落脚的地方。 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家小旅馆,吴峫刚带着几人走进小旅馆,就看到陈皮阿四坐在大厅中间的一张桌子旁,潘子和胖子站在陈皮阿四的对面。 旅馆大厅内的气氛很凝重,看来陈皮是发现吴峫不见了,在向潘子和胖子“问罪”呢。 走进旅馆后,黑瞎子环顾四周,发现只有陈皮阿四、潘子、胖子三个人。 黑瞎子走到吴峫身旁,压低声音问道:“小三爷,你不是说三爷夹喇嘛,找了五个人吗,这算上你也就只有四个人啊?” 听到黑瞎子的话,格桑抬头和张起棂对视了一眼。 二人都知道,这一直没有出现的第五个人,其实就是张起棂。 这云顶天宫是吴三省和解连环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 所以,这趟云顶天宫之行,张起棂是必须要去的。 而之前,格桑对吴峫说,不让张起棂来,也只是想试探一下吴峫,顺便坑坑吴三省和解连环罢了。 对于这第五个人,吴峫却没有多想,低声回道:“是三叔手下的楚光头说,三叔找了五个人,但这一路一直只有我们四个人,所以我想应该是包括三叔在内,是五个人。” 跟黑瞎子说完话,吴峫就走到了潘子身旁,用眼神询问着潘子,现在的情况。 这时,“砰”的一声,陈皮阿四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语气不善地对吴峫问道:“小子,去哪儿了?” 吴峫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着回道:“四阿公,我觉得有些闷,就出去透了透气,没提前跟您说,让您担心了。” 陈皮手指在茶杯上轻轻敲击了几下,没有说话。 很明显,陈皮并没有相信吴峫的说辞。 见状,吴峫话音一转,说道:“我在路上遇到了几个朋友,他们对我们这次的行动都很感兴趣,想和我们一起去。” “就是我身后的这几位,四阿公,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 陈皮阿四挥了挥手,打断了吴峫的话,“不用,这几个人我都认识,南瞎北哑,解家小子,至于那个姑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玄阁的老板了吧。” 陈皮阿四的视线落在黑瞎子身上时,黑瞎子抬手对陈皮挥了挥,“四阿公,好久不见啊。” 陈皮阿四也对黑瞎子点了点头。 听到陈皮阿四的猜测,格桑挑了挑眉,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陈皮阿四也没有在意格桑的反应,而是看着解雨臣,意味不明地说道:“解家小子,你是红二爷的关门弟子,论起来,你要叫我一声‘师兄’呢。” 解雨臣抿了抿唇,没有理会陈皮阿四突然的“论亲戚”。 见解雨臣不理自己,陈皮阿四轻哼了一声,没有在几人身上多留意,直接对吴峫发难,“吴家小子,按道上的规矩,夹喇嘛临时加人,这可是大忌,就算你是吴三省的侄子也不能随便破坏规矩吧。” 第152章 谈判 对于陈皮阿四的突然发难,吴峫愣了一下,强装镇定地说道:“四阿公,您既然知道我这几位朋友的来头,那您肯定知道他们的能力,让他们加入我们行动,那肯定会提高行动的成功率的。” 潘子也帮腔道:“陈家阿公,这次夹喇嘛我们家三爷是铁筷子,参加行动的人自然要由三爷来决定,如今三爷不在,小三爷想带几个朋友一起去也不无不可啊。” 陈皮阿四冷笑了一声,“小三爷?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也敢在我面前称‘爷’?” 见吴峫和潘子被陈皮阿四压着,胖子不乐意了,直接不客气地说道:“老爷子,虽然小天真突然加人,违背了道上的规矩,但夹喇嘛这种事向来是强者为尊,你这么大岁数了,还跟着我们年轻人上天下海的,身体吃得消吗?” …… 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儿,吴峫三人和陈皮阿四的对峙,格桑无奈地暗叹了一口气。 随后,格桑直接抬脚走到桌前,在陈皮阿四的对面坐下,“四阿公,何必为难一个晚辈呢,想要谈什么条件,我和你谈就是。” 吴峫虽然脑子聪明,但他涉世未深,跟陈皮阿四这种老油条讨价还价肯定会落下风。 潘子和胖子虽然是老江湖,但气场根本压不住陈皮阿四。 而其他能与陈皮对峙的四人中,张起棂不善言辞,黑瞎子靠不住,解雨臣又因为二月红的原因,不愿与陈皮阿四多来往。 如今,几人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这个时候格桑必须站出来。 陈皮阿四抬头打量了格桑一会儿,“我听说过你,玄阁老板,仅用不到十年的时间就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族崛起,声名远扬,又仅凭一己之力,就帮解家小子坐稳了解家当家人的位子。” “可这些都是道听途说,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谁又说得清呢。” 格桑丹凤眼微微眯起,一股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气场,瞬间以格桑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 “四阿公,这是觉得,我不配和你谈判,是吗?” 谈判,最重要的就是气势,只要在气势上压住了对方,那接下来的谈判就顺理成章了。 感受到格桑身上的压迫感,陈皮阿四停顿了一下,才说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这回,陈皮阿四的气势明显没有刚才那么足了。 …… 几个回合后,陈皮阿四妥协地说道:“你们四个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云顶天宫,可是你们毕竟破坏了规矩,总要做些让步吧。” 见陈皮阿四示弱,格桑勾了勾唇,声音中染上了几分漫不经心,“我们四人不拿墓里的一金一银,若有所得,可以全权交由四阿公支配,如何?” 倒斗本就是为了墓中的陪葬品,不拿墓里的东西,这对于淘沙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诚意了。 对四人而言,墓里的宝物却并不重要,所以,虽然格桑表面上退了很多,但实际上格桑退的这几步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更何况,格桑的话里还埋了个文字陷阱:格桑只说不拿一金一银,可没说不拿其他的东西。 至于“全权交由陈皮支配”,到时候东西都到自己手里了,自己不交,陈皮打又打不过他们。 …… 见陈皮答应了自己的提议,格桑抬手拍了拍,说道:“很好,既然我们都谈妥了,那不知几位休整好了吗,我们何时出发?” 虽然格桑话里问的是吴峫四人,但格桑的眼睛却只看着陈皮阿四一个人。 听到格桑的话,陈皮阿四喝茶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接着,陈皮阿四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年纪大了,没有你们年轻人有精神,这几天又一直在赶路,我还得再休息几天。” 格桑挑了挑眉,“好,既然四阿公想再休息几天,那就听四阿公的。” 说完,格桑就起身,走到了柜台前,把一直装空气的老板叫了起来。 格桑递给老板一张黑卡,“你的旅馆,我包了,一直到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内,除我们八个人以外,我不希望任何人踏进这旅馆一步,明白了吗?” 老板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格桑的卡。 格桑转头看向陈皮阿四,笑眯眯地说道:“四阿公,这回你可以好好地休息休息了,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你了。” 说完,格桑没等陈皮阿四回应,就直接迈步离开了大厅,随便找了个没人的房间,走了进去。 ~~~上帝视角~~~ 见格桑离开,其他几人也没有再在大厅里停留,跟着格桑离开了。 一时间,旅馆的大厅里只剩下陈皮阿四一个人眼神阴沉地坐在桌子旁。 见其他人都离开了,那旅馆的老板拿着格桑的黑卡走到陈皮阿四身旁,开口询问道:“四阿公,这……” 陈皮阿四挥了挥手,咬牙切齿地说道:“照她说的做!” 那老板见陈皮脸色黑得都快要滴墨了,应了一声“是。”,就转身离开了。 但他刚走了几步,陈皮又叫住了他,“我们的人还有多长时间到?” 那老板转过身,回道:“大概还要三天的时间。” 陈皮阿四点了点头,让那老板离开了。 ~~~回归线~~~ 格桑随手选的房间里, 格桑、吴峫、解雨臣围坐在房间中间的桌子旁,张起棂和黑瞎子靠着墙站在一旁,潘子和胖子则一左一右站在吴峫的身后。 这时,张起棂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这家旅馆有问题。” 格桑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夸了张起棂一句,“我们小哥真聪明。” 听到格桑的话,张起棂抿了抿唇,眼神闪了闪。 第153章 黄雀在后 接着,格桑又说道:“这家旅馆虽然小,但地理位置还算不错,可是旅馆里却只有吴峫四人入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旅馆的老板应该是陈皮阿四的人。” 听到格桑的话,胖子一脸心疼地说道:“桑月,不是胖爷我说你,你都知道老板是那老头儿的人了,你怎么还给他钱呢?真是太不会过日子了。” 黑瞎子挑了挑眉,“呦~小胖子,你和黑爷倒算得上是同道中人。” 黑瞎子接着解释道:“小……桑月给那老板卡是在警告陈皮,那老板虽然收了卡,但他恐怕也不敢碰那卡里的钱。” 黑瞎子用手肘撞了一下身旁的张起棂,说道:“而且,我们桑月小姐也不在乎那点儿身外之物,是吧,哑巴?” 张起棂往旁边挪了一步,没有理会黑瞎子。 这时,吴峫有些犹豫地问道:“我们继续在这儿住,那老板会不会对我们下手?” 潘子开口安慰道:“小三爷,放心,虽然刚才我们和四阿公起了冲突,但桑月姑娘言语谨慎,并没有和他撕破脸,短时间内,他不会对咱们怎么样的。” 解雨臣也点了点头,说道:“而且,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总比让他们在暗处发展壮大的强。” 简单聊了两句,几人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三天后~~~ 入夜后, 陈皮阿四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旅馆,绕到了旅馆后面的小巷子。 有十几个男人或站或坐地待在那巷子里,像是在等着什么。 见到陈皮阿四的身影,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走到陈皮阿四身旁,恭敬地叫了一声,“四阿公。” 听到声音,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恭敬地齐声喊道:“四阿公。” 陈皮阿四看了看巷子里的人,眉头微皱,开口问道:“怎么就你们几个人了,其他人呢?” 那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回道:“我们被条子盯上了,其他兄弟都折在条子的手上了。” 陈皮阿四点着一支烟,抽了一口,说道:“无缘无故的,条子怎么会找上门来,恐怕是有人在捣鬼。” 中年男人有些疑惑地说道:“您的意思是……” 陈皮阿四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散开,“我们从长沙到吉林的路上也碰到了条子,而这一路上,吴三省那小子却从来没有露过面。” 那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有些意外地说道:“可是吴三省的侄子不是也在队伍中吗,他就不怕把自己的亲侄子也搭进去?” 陈皮阿四冷笑了一声,“侄子算什么,吴三省那老小子可是连亲爹都敢卖的。” …… 简单地会了个面,交代好明天的计划后,陈皮阿四踩灭烟头,转身回了旅馆。 ~~~次日~~~ 旅馆的大厅内, 吃完早饭后,几人都没有离开,等老板把碗筷撤下去后,格桑抬手倒了杯茶放在陈皮阿四的面前,“四阿公,如今已经是第四日了,不知道你休息得如何了?” 陈皮阿四看了一眼茶杯,并没有喝,“我休整得差不多了,今天就能出发。” 格桑勾了勾唇,说道:“那在出发之前,有些事还是要先定下来,以免路上再起波折,你说对吗,四阿公?” 陈皮阿四有些疑惑,问道:“什么事?” 格桑端起茶杯,轻轻晃了晃,“俗话说,天不可一日无日,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我们已经是一个团队了,那自然要确定一下,领,头,人。” 陈皮阿四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格桑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笑着说道:“之前,你资历最深,吴峫几人初出茅庐,由你领队,无可厚非,可是,如今团队中,可是有比你更加适合的领头人呢。” 陈皮阿四冷哼了一声,“那不知这更适合的人是哪位啊?” 格桑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张起棂身后,抬手拍了拍张起棂的肩膀,“南瞎北哑的北哑,身手不凡,经验丰富,冷静果断。” 格桑又走到解雨臣的身旁,上下打量了一下解雨臣说道:“九门解当家,二月红二爷的关门弟子,聪明睿智,雷厉风行。” “……” 把几人挨个点评了一圈后,格桑抬手捂住嘴,故作惊讶地说道:“哦!这么一说,好像我们几人,都比你这个老人家,要更适合当这领头人呢!” 陈皮阿四见格桑这装模作样的样子,伸手拿起那个茶杯,摔到了地上,“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还是不要太狂妄的好!” 说完,陈皮阿四就转头看向了门口。 但门口却没有一个人的影子,陈皮阿四皱了皱眉。 格桑故意说那些话,本就是为了激怒陈皮阿四,逼他亮出底牌。 如今这样,正合了格桑的意。 格桑把陈皮阿四的神情动作尽收眼底,格桑勾了勾唇,说道:“四阿公是在等他们吗?” 话落,格桑抬手打了个响指。 随后,二十几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青年押着十几个中年男人走进了旅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女子,那女子直接走到了格桑身旁,躬身恭敬地说道:“玄阁吉林分部负责人央拉,见过老板、张先生。” 格桑挥了挥手,让央拉起身。 然后,格桑看向陈皮阿四,挑了挑眉,说道:“四阿公,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可否再说一遍?” 陈皮阿四的脸色从玄阁的人走进来的那一瞬就沉了下来,看清他们押着的人后,陈皮阿四更是咬紧了后槽牙。 ~~~~题外话~~~~ 前面有些地方可能写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我在这里梳理一下,格桑几人的行动路线。 张起棂四人离开张家族地后,解雨臣直接联系了人,把格桑和黑瞎子送进了吉林省的省会,长春市的一家医院治疗。 格桑出院时,在长春市市里碰到了吴峫。 而吴峫、陈皮阿四几人落脚的旅馆就在长春市市里。 格桑几人进长白山之前,是在长白山山脚下的小镇里,碰到陈皮阿四派出先行探路的人的。 第154章 醉酒 胖子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替陈皮阿四回道:“桑月,老爷子刚才说,你太狂妄了呢!” 格桑勾了勾唇,说道:“我承认我这人是有些狂,但我不认为我妄,因为,我有资格,有能力狂,又怎么能说是妄呢?” 陈皮阿四苦笑了一声,“我陈皮在道上混了几十年,终日捉鹰,今日算是让鹰啄了眼。成王败寇,我陈皮任你处置,但我这些伙计都是听令行事的,把他们放了吧。” 格桑抬手,示意央拉放人。 接着,格桑没有为难陈皮阿四,而是说道:“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儿,带着你的人,走吧。” 陈皮阿四有些意外地看了格桑一会儿,见她没有反悔的意思,连忙带着伙计离开了。 …… 陈皮阿四带人离开后。胖子不解地说道:“哎,桑月,你怎么把人都放了,还让那老头儿也走了?” 格桑回道:“如今已经摸清了陈皮阿四的底牌,再和他同路也没什么意思了,反而还给了他可乘之机。” 过了一会儿,央拉上前一步,说道:“族……” 央拉还没说完,格桑就转头,轻飘飘地看了央拉一眼,然后又偏头看向了一旁的吴峫、胖子、潘子三人。 接到格桑的眼色,央拉立马噤声。 央拉顺着格桑的视线看到其他人,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从善如流地换了一个称呼,“老板。” 央拉接着说道:“不知您前来,照顾不周,还请见谅。” 格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说道:“不怪你,我此行是私人行程,本就不打算让你们知道的。” …… 简单聊了几句,几人就拿着行李,上了央拉开过来的几辆车,走了一条和陈皮阿四不同的路。 ~~~三天后~~~ 长白山山下, 玄阁的一处院落中, 格桑一行人赶了三天的路,来到了山脚。 这回,几人并没有去旅馆,而是在玄阁名下的一处院落里落了脚。 明天就要进山了,央拉特意给几人准备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 此时,一行人正围坐在桌子旁,边聊天,边喝酒吃菜。 格桑并不想让玄阁的人多插手倒斗的事儿,因此,明天央拉几人并不和格桑他们一起进山。 即将分别,格桑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坐在桌子旁,而是把央拉叫到一旁,要和她交代一些事情。 注意到格桑和央拉走到了一旁,胖子用手肘撞了一下吴峫,小声说道:“小天真,你发现没有,这桑月姑娘可不简单啊。” 吴峫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不简单了,她不就是开了个玄阁嘛?” 胖子无奈地扶了扶额,“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玄阁可不是个普通的组织。” “……” 听胖子介绍完玄阁后,吴峫惊讶地说道:“哇,桑月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听到吴峫的话,胖子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说谁柔弱?” …… 格桑刚跟央拉聊完,就听到了黑瞎子的声音,“小桑月,别聊了,快过来喝酒!” 格桑挥了挥手,让央拉先下去了。 随后,格桑走向桌子,在张起棂身旁坐下,“瞎子,你悠着点儿,明天还要进山呢。” 黑瞎子摆了摆手,说道:“放心,黑爷我可是千杯不醉!” 接着,黑瞎子话音一转,“小桑月,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见你喝过酒呢,你不会是不会喝酒吧?” 听到黑瞎子的话,格桑眯了眯眼,不服气地说道:“我可是藏族人,藏族人都把酒当水喝的,我怎么可能不会喝酒?” 黑瞎子端起酒杯,挑了挑眉,说道:“那今天黑爷就给你量量酒量,你不会退缩的,对吧?” 听到黑瞎子的挑衅,格桑轻哼了一声,“当然。” 说着,格桑就端起张起棂手边的酒杯,向嘴边送去。 见状,张起棂忙抬手握住了格桑的手腕,拦住了格桑,“伤刚好。” 格桑动了动手腕,挣开张起棂的束缚,“那点儿小伤,不影响,我今天一定要把黑瞎子喝趴下!” 说完,格桑就扬头直接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喝完后,格桑还把酒杯倒过来,给黑瞎子展示了一下。 格桑扬了扬眉,眉宇间难得地染上了几分孩子气。 …… 三杯酒下肚后,突然,“啪”的一声,格桑手中的酒杯直接掉到了地上。 同时,格桑身子后仰,向地面倒去。 一直注意着格桑的张起棂见状,马上伸手把格桑揽进了怀里。 看着怀里闭上了眼的格桑,张起棂皱了皱眉,抬眸一记眼刀射向黑瞎子。 黑瞎子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悄悄起身,想要溜。 这时,解雨臣直接抬手抓住了黑瞎子的胳膊,“瞎子,酒还没喝完呢,你要去哪儿啊?” 黑瞎子身子一僵,看向张起棂,心虚地说道:“天地良心,我只是想逗逗她的,谁知道她竟然认真了。” 解雨臣瞪了黑瞎子一眼,然后,看向了张起棂,说道:“你先带她回去休息吧,我来收拾黑瞎子。” 张起棂点了点头,抱起格桑向房间走去。 张起棂和格桑离开后,胖子也责怪地对黑瞎子说道:“黑爷,你这事儿做得确实不地道,你怎么能跟人家桑月一个小姑娘拼酒呢?” 黑瞎子无辜地摸了摸鼻头,说道:“那我也不知道她的酒量这么差啊,她说的那么自然,我真以为她千杯不醉呢~” 解雨臣冷哼了一声,抬手拿过酒瓶,把黑瞎子的杯子倒满,“喝!” 黑瞎子看了一眼那满得快要溢出来的酒,讨好地说道:“花儿爷,咱们明天还要赶路呢,今天得早点睡,这酒就以后再喝吧。” 胖子抬手搭上黑瞎子的肩膀,“黑爷,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接着,胖子没给黑瞎子说话的机会,直接端起了酒杯,“来,黑爷,有缘相识一场,胖爷陪你一起喝!” 第155章 大漂亮 张起棂抱着格桑进了房间,把格桑放在床上后,张起棂转身走到桌旁,去给格桑倒水。 但张起棂转身的功夫,格桑就自己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穿上鞋就往外走,边走还边嘟囔着,“黑瞎子,我今天不把你喝趴下,你就跟我姓!” 听到格桑这边的动静,张起棂连忙放下手中的水杯,转身走到格桑身边,拉着格桑,把她往床边领。 感受到阻力,格桑推了推张起棂的手,不满地说道:“你别拦我,我还没把黑瞎子喝倒呢!” 张起棂见状,直接一把把格桑抱了起来。 身体悬空后,格桑下意识抬手抱住了张起棂的脖子。 格桑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张起棂,看到张起棂的脸后,格桑原本要挣扎的动作一顿,反手捧起张起棂的脸。 捧着张起棂的脸,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后,格桑勾唇笑了笑,开口说道:“你长得好漂亮啊~” “嫁给我做媳妇,好不好?” “我会对你好的,我家里有矿,金的,银的,铜的,都有~” “……” 听着格桑无厘头的话,张起棂无奈地勾了勾唇,动作轻柔地把格桑放在了床上。 把格桑放好后,张起棂就要直起身子,去给格桑拿水,但格桑却搂着张起棂的脖子不肯松手。 格桑白皙的脸蛋染上了红晕,几缕发丝随意地散落在脸颊旁,浅粉色的薄唇上还泛着水光,平时凌厉的眼眸仿佛被笼上了一层纱,变得迷离朦胧,原本就出色的容颜染上了几分媚色。 张起棂被格桑搂着脖子,近距离看着格桑,鼻前还萦绕着格桑身上散发出的浅淡的香气。 张起棂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撑在格桑身体两侧的手慢慢握紧。 此时,格桑还喋喋不休地说着,“美人,你长得好眼熟啊,像是我未来的媳妇儿……” 张起棂抬手摸了摸格桑的脸颊,轻声打断了格桑的话,“格桑……” 感受到来自张起棂手心的凉意,格桑下意识用脸颊蹭了蹭张起棂的手心,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张起棂的心仿佛被什么小动物的爪子挠了一下,眼神瞬间就晦暗了下来。 看着格桑迷离的眼神,张起棂轻声问道:“格桑,我是谁?” 格桑晃了晃混沌的脑袋,试图恢复清醒,然后,格桑又瞪了瞪眼睛,努力地看着张起棂。 看了许久后,格桑“嘿嘿”地笑了一声,搂着张起棂脖子的手又紧了紧,抬头,“吧唧”一声,亲在了张起棂的脸蛋上。 然后,格桑趴在张起棂的肩膀上,在张起棂的耳边吹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大漂亮~” 张起棂的呼吸似乎停顿了一瞬,随后,张起棂微微偏头,薄唇微凉,直接印在了格桑的唇上。 感受到唇瓣上软软的触感,格桑伸出舌尖,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张起棂的唇。 格桑刚要把舌尖缩回去,却直接被张起棂缠住,缓缓加深了这个吻,…… 张起棂压着格桑亲了许久,久到格桑都有些呼吸不过来。 格桑松开了搂着张起棂的手,滑到张起棂胸前,无力地推了推。 张起棂抽出一只手,握住了格桑的手腕,拉着举到了格桑头顶。 格桑皱了皱眉,不乐意地轻哼了几声。 张起棂这才放过了格桑,在格桑的唇上轻啄了几下后,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格桑的脸颊。 随后,张起棂缓缓向下,把脸埋进了格桑的颈窝。 张起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格桑的颈边,格桑不安地动了动,轻轻呢喃了一句,“痒……” 听到格桑的声音,张起棂动作一顿,抬头看着格桑略微红肿的唇瓣和微闭的眼眸, 张起棂深呼吸了一下,无奈地勾了勾唇,俯身在格桑的额头落下一吻。 随后,张起棂就起身走到了桌边,拿起水壶倒了一杯凉水,仰头一口喝尽了。 …… 次日, 冬日的阳光,总是温暖又柔和的。 此时,一缕阳光穿过了窗户照在了格桑的脸颊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格桑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那双细长的丹凤眼。 格桑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太阳穴传来阵阵疼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坐起来,转头看了看房间。 格桑的床边放着一杯水,格桑伸手端起水杯,触感温热。 水还是热的,看来张起棂刚离开不久。 格桑小口小口地喝完了杯里的水,起身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推门走出了房间。 楼下大厅里,其他人都坐在桌子旁,吃着早饭,院子里,央拉带着几个人来回搬着东西。 格桑刚走进大厅,一直注意些门口的张起棂就起身走到了格桑身边,抬手摸了摸格桑的额头,“头疼吗?” 格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看到格桑过来,胖子起身,走到后厨,端了一杯蜂蜜水,向格桑走了过来,“小桑月醒了,头还疼吗,来喝一杯胖爷秘制蜂蜜水,清神醒脑。” 格桑接过蜂蜜水,对着胖子微微点了点头。 但格桑却并没有喝那杯蜂蜜水,而是端着杯子,拉着张起棂,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黑瞎子正好坐在格桑的对面,抬头看着黑瞎子,格桑眯了眯眼,语气不明地说道:“呦~,黑爷,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黑瞎子身子一僵,轻咳了一声,“咳,这不是昨天太……激动了,没睡好?” 格桑挑了挑眉,“激动?” 黑瞎子摆了摆手,转移话题道:“不说我了,小桑月,你昨天不是说你们藏族人都把酒当水喝吗,你怎么三杯就趴下了,你们藏族人一天只能喝三杯水?” 格桑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鼻头,“我其实,不太清楚自己的酒量。” 黑瞎子抬手推了推墨镜,“你不会真没喝过酒吧?” 格桑摇了摇头,眼神暗了暗,“喝过,只不过酒精误事,我之前都只是轻抿一口,从来没有喝醉过,所以……” 听懂了格桑没有说出的话,一时间,大厅里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只有不了解格桑真实身份的吴峫、胖子、潘子三人有些不明所以。 ~~~ 吃完饭后,几人收拾好随身的行李就出发了。 央拉带人把几人送到了长白山山脚处,再往里走,车就进不去了,接下来的路就要靠步行了。 几人下车后,央拉拿着一把刀向格桑走了过来。 央拉把手上的刀用双手捧着,递给格桑,“老板,时间紧,我只能找到这把唐刀,您先将就着用,等您回来,我再给您寻别的武器。” 格桑抬手接过唐刀,抽出来,简单地比划了两下,皱了皱眉,把刀放回了刀鞘,“匕首呢?” 央拉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递给了格桑,“老板,这匕首是我从族里带出来的,虽比不上您之前的那把,但也还算锋利坚韧。” 格桑接过匕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时,胖子凑了过来,对格桑说道:“桑月姑娘啊,可否让我看看这把唐刀?” 格桑见胖子对这刀感兴趣,就随手把刀扔给了胖子。 胖子抱着唐刀,眼睛都挪不开了,惊叹出声,“这唐刀可是古董啊,之前拍卖的一把唐刀,可是要到了几千万的高价啊!” 黑瞎子在一旁,调侃地说道:“啧啧啧,桑月小姐还真是财大气粗啊,这上千万的古董在您这儿都只能是将就。” 央拉开口解释道:“这唐刀虽是古董,但与我们老板之前用的黑金匕首相比,不值一提。” 格桑挥了挥手,没有理会黑瞎子的调侃,对央拉交代道:“留两个人在这儿接应,其他人去做自己的事吧。” 央拉点了点头,后退了一步,躬身对格桑行了一礼,“此行凶险,望您多加小心,我们等您平安归来!” 央拉身后玄阁的人也跟着央拉,齐声说道:“望您多加小心,我们等您平安归来!” 看着族人们大张旗鼓的送行,格桑无奈地闭了闭眼,挥了挥手,直接转身上了山。 见格桑走了,其他几人也连忙拿起装备,抬脚跟上格桑。 黑瞎子在后面朝格桑喊道:“哎,小桑月,你走这么快,你知道路吗?” 格桑脚步没停,头都没回地说道:“小哥知道,不就行了。” 张起棂快走了几步,和格桑并肩往前走着。 …… 入夜,一行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安营扎寨。 收拾好后,几人围在火堆旁,吃着干粮。 黑瞎子边吃边打量着格桑,见格桑面色如常,黑瞎子感叹地说道:“啧啧啧,小桑月,你这身体素质真是让人羡慕啊。” 听到黑瞎子的话,格桑抬头看向黑瞎子,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 黑瞎子回道:“你之前的伤可是都伤到了内脏,这才几天,你就跟没事儿人似的了。” 黑瞎子又指了指一旁要死不活的吴峫,说道:“咱们爬了一天的雪山,这小三爷都累成狗了,而你这脸不红心不跳的,再接着走一天,我估计你都不累。” 解雨臣踹了黑瞎子一脚,冷声说道:“这时候想起来她有伤在身了,你昨天灌她酒的时候,可没这良心。” 黑瞎子笑容一僵,弱弱地辩解道:“那她这不是没事儿嘛,而且我也没灌她呀……” 格桑勾了勾唇,回答了黑瞎子的话,“我自幼在雪山长大,爬雪山自然是小菜一碟。” 一旁的吴峫在潘子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生无可恋地问道:“小哥,咱们还要走多久啊?” 张起棂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三天。” 吴峫听到张起棂的话,扶着潘子站了起来,脚步蹒跚地朝帐篷走去,“我不行了,我先去睡了,今晚守夜我这小体格就不捣乱了,辛苦几位兄弟了昂。” …… 简单地吃了一顿晚饭后,几人确定好守夜的人,就去休息了。 今天刚进山,还在山的外围,危险程度不高,所以今晚就由潘子和胖子守夜。 …… 一夜无梦。 …… 次日, 几人吃了点儿干粮,把帐篷收好,就继续赶路了。 …… 顺风顺水地走了一天后,第三天几人已经进入了长白山的腹地。 张起棂停下脚步,转身对几人说道:“已经到深处了,接下来的路会很危险,先在这里休整一下。” ~~~~小剧场~~~~ 张家族地的大门后, 张起棂在进门时放青铜母铃的那个犼石像对面的石像前停下脚步,调整了一下姿势,空出一只手,把手指伸进了这石像的两只眼睛里。 “咔嚓”一声,几人面前紧闭的朱红色大门缓缓开启。 张起棂把手指收了回来,背着格桑走向了大门。 看到张起棂开机关的动作,黑瞎子走到进门时放青铜母铃的那个犼石像前,看了看这个石像,又看了看对面的那个。 黑瞎子见两个石像长得一模一样,就试探地把手伸进了自己身旁石像的眼睛里。 但黑瞎子的手指刚伸进去,就听到了机关运作的动静。 黑瞎子眼神一凛,脚下微动,快速收回手,下意识地要向旁边闪去。 但黑瞎子刚抬脚,余光就瞥到了解雨臣。 此时,解雨臣就站在黑瞎子的身旁,看着张起棂的动作,完全没有注意到黑瞎子这边的危险。 如果现在黑瞎子躲开了,那毫无防备的解雨臣就很有可能会被这机关伤到。 因此,原本能躲开机关的黑瞎子,动作一顿,没有闪躲,直接抬起一只胳膊,接下了从石像口中射出的毒针。 听到机关的声音,解雨臣这才注意到黑瞎子这边的情况,见黑瞎子脱力地向后倒去,解雨臣连忙伸手接住了黑瞎子,“瞎子!” 黑瞎子对解雨臣勾了勾唇,说道:“哑巴家这看门狗咬人还挺疼。” 解雨臣皱了皱眉,“你没事啥碰什么!” 黑瞎子没来得及回答,直接晕了过去。 好在,这机关只是张家为了督促族人记住机关,而设置的一个惩罚。 因此,射出的针上虽然涂有毒药,但这毒并不致命。 第156章 幸运 ~~~题外话~~~ 我修改了前一章后半部分,建议翻回去重新看一遍,从“~~~”这个符号后面开始看就可以了。 辛苦各位小可爱啦,爱你们哟,e?(?> ? <)? 3 ~~~回归线~~~ 说完,张起棂就伸手接过了格桑的包,和自己的包放在一起,在格桑身旁坐下。 解雨臣指挥黑瞎子找了一块儿石头,把石头上的雪扫干净了,才坐了下去。 听到张起棂说可以休息,吴峫就直接把包扔在了地上,靠着包坐了下去。 但吴峫刚坐下,他身下的雪就突然陷了下去,连带着吴峫也掉了下去。 “吴峫!” “天真!” “小三爷!” 见吴峫往下掉,吴峫身旁的潘子连忙伸手去拽他,却被带着掉了下去。 胖子和解雨臣也马上冲了过去,抓住了潘子的腿。 但很快,两人就撑不住了,被拽着往下掉。 格桑快速地从包里掏出了一捆绳子,边解雨臣扔了过去,“小家伙儿,抓住了!” 解雨臣抽出一只手抓住了绳子,但格桑却被巨大的拉力拽得往前滑了一段。 见状,张起棂连忙从格桑手里接过绳子,捆到了一旁的树干上。 雪落下去后,一个大洞出现在了雪地中。 见解雨臣也掉了下去,黑瞎子跑到洞前,朝下看去。 这洞有十米左右,解雨臣和胖子正抓着绳子往下落,吴峫和潘子已经掉到了洞底。 黑瞎子转头和张起棂对视了一眼,勾了勾唇,直接跳了下去。 格桑转头看一眼张起棂。 张起棂对格桑点了点头,也跳了下去。 格桑见几个人跟下饺子似的往洞里跳,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几人扔下的行李捡起来扔进了洞里。 等解雨臣和胖子落地后,格桑又把张起棂捆在树上的绳子解开,才背上背包,跳下了洞。 这洞的位置在长白山腹地,应当离云顶天宫不远了,在这个位置的洞八成就是通往云顶天宫的盗洞。 那几人下去就不会再上来了,也就没有必要留后路了。 更何况,吴峫在下面。 吴三省和解连环费这么大劲儿,就是为了磨练吴峫。 因此,此行谁都可以少,就吴峫不行。 这洞的洞壁并不光滑,格桑攀着洞壁上的凸起,很快就下到了洞底。 格桑到洞底的时候,解雨臣、潘子、胖子三人正围着昏迷的吴峫,而张起棂和黑瞎子则是去探路了。 格桑走到吴峫身旁,蹲下,抬手探了探吴峫的脉搏,对其他三人说道:“应该是撞晕了,没什么事儿。” 接着,格桑又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塞,放在吴峫的鼻前,让他闻了闻。 很快,吴峫就皱了皱眉,抬手揉着后脑勺,醒了过来。 此时,去探路的张起棂和黑瞎子也回来了。 格桑起身,走向了张起棂和黑瞎子,“怎么样?” 张起棂对格桑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就被黑瞎子抢了先。 “前面有路,直接连通到了墓室的甬道,可以走。” 见黑瞎子已经说完了,张起棂就抿了抿嘴,看向了吴峫,“他怎么样?” 格桑回道:“后脑被撞了一下,没什么事儿,已经醒了。” 张起棂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等吴峫休息好后,几人拿好装备,打着手电,张起棂、格桑开路,黑瞎子和解雨臣断后,朝着黑瞎子之前说的路走去。 很快,几人就进入了墓道,但走了不一会儿,几人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燥热的空气。 胖子忍不住把外套脱就,拿在手里当毛巾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咱这是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了吗,怎么越来越热了?” 吴峫用手扇了扇风,说道:“长白山是座活火山,前面应该就是岩浆了。” 吴峫刚说完,张起棂就停下了脚步。 几人抬头看去,面前是一条由暗红色岩浆组成的河流。 河中间有一座黑色的石桥,桥下就是冒着泡泡的岩浆。 红色的光芒照在了几人的脸上,几人看着中间的那座石桥,有些疑惑。 胖子咽了口口水,怀疑地说道:“那座桥被这岩浆烤了这么久了,还能走吗?” “要不咱们原路返回吧?” 格桑抬头看向张起棂,“能走吗?” 张起棂摇了摇头,“不清楚。” 接着,张起棂回头看了吴峫一眼,解释道:“这附近有一个温泉,温泉旁有个裂缝,从那里进,正好可以绕过岩浆。” 结果,吴峫先“找到了”这个盗洞。 几人都知道张起棂没有说出口的那后半句话,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吴峫。 感受到几人的注视,吴峫抬手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朝几人笑了笑。 胖子抬手拍了拍吴峫的肩膀,“小天真,你这运气还真是,小刀拉屁股,让胖爷我开了眼了。” 黑瞎子在旁边附和了一句,“是呢,我以为我的运气就够好的了,没想到还是小三爷,你更胜一筹啊?” 解雨臣也拍了拍吴峫的肩膀,以示钦佩。 几人说笑的时候,张起棂已经抬脚向那座石桥走去。 格桑抬手拉住张起棂,递给他一块儿手帕和一个小瓷瓶,“小心!” 张起棂点了点头,接过瓷瓶,倒了一颗药丸含在嘴里,又用手帕捂住口鼻,朝石桥走了过去。 这时,吴峫也想了起来,把包拿下来,从包里翻出了一包口罩,发给了几人,“岩浆会释放有毒气体,大家尽量屏住呼吸,不要吸入太多空气。” 胖子接过口罩,“小天真,下斗带口罩,你们南方人还真是细致呐!” 吴峫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从陈皮那里顺出来的。” 解雨臣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学会顺东西了?” 吴峫眨了眨大眼睛,无辜地笑了笑。 格桑又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解雨臣,“解毒丹。” 解雨臣接过瓷瓶,给其他几人分了几粒,然后把瓷瓶还给了格桑。 格桑摇了摇头,说道:“你留着吧。” 此时,张起棂已经走上了石桥,几步就走到了石桥的中央。 不一会儿,张起棂就通过了石桥,走到了岩浆的对岸。 见状,格桑挥了挥手,示意几人跟上自己。 然后,就抬脚走上了石桥。 这石桥虽然年头很久了,但还很结实,几人走在上面,就像是在平地上走一样稳当。 几人走到石桥中间时,吴峫无意间把一颗石子踢下了桥,那石子马上就掉进了岩浆里,不过片刻就变成了一个泡泡。 吴峫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加快了脚步。 在几人即将下桥时,一道怪声响了起来,那声音很凄厉,就像是婴儿的嚎叫一般。 听到这声音,张起棂神色一变,反手抽出黑金古刀就朝几人跑了过去。 见张起棂变了神色,格桑皱了皱眉,转身朝几人喊道:“快走!” 格桑话音刚落,一只怪鸟从石桥的上方朝着几人俯冲了下来。 那怪鸟长得很奇怪,它脑袋的形状像猫头鹰,但长着人一样的脸、长尾猿一样的身子、狗一样的尾巴。 那怪鸟直直地朝着格桑冲了过来。 感受到危险,格桑一个下腰躲过了那怪鸟的攻击。 但很快它就又转身朝着格桑飞了过来。 格桑偏头看了其他人一眼,抬手把背包摘下来,朝张起棂的位置扔了过去,然后就转身朝石桥对岸跑去。 那怪鸟也跟着格桑远离了其他人。 把怪鸟引走后,格桑停下脚步,一手抽出唐刀,另一只手夹起了两颗金球。 格桑看着那怪鸟离自己越来越近,抬手把手指间夹着的金球朝怪鸟射了过去。 那怪鸟却突然停了下来,左右晃着脑袋,似乎是在找什么。 格桑看到怪鸟的动作,眼神闪了闪,从腰间抽出手电筒,打开手电用光晃了晃怪鸟。 那怪鸟像是感受不到光似的,没有动弹。 格桑挑了挑眉,手指微动,一颗金球朝着一旁的岩壁射了过去。 这回,那怪鸟动了,它朝着金球射向的方向飞去。 格桑勾了勾唇,反手把唐刀放回了刀鞘,抬脚原路返回。 格桑走几步就朝岩壁射一颗金球,那怪鸟就这样被格桑引回了石桥旁。 见格桑回来,已经下了桥的几人抬脚就要走过来。 格桑连忙抬手指了指身后的怪鸟。示意几人不要轻举妄动。 看到格桑的动作,几人停下脚步没有再动。 格桑走到岩浆边,停下脚步,朝那怪鸟喊了一句,“嘿,这边!” 那怪鸟听到声音,马上就朝格桑飞了过来。 格桑侧身躲过怪鸟,那怪鸟直接朝岩浆飞了过去。 格桑又射出两颗金球,一颗射到了岩浆上方一米左右的岩壁处,另一颗直接打中了那怪鸟的脑袋。 那怪鸟本就在岩浆上方,被金球一击,直接一头栽进了岩浆里。 那怪鸟都没来得及叫,就直接被滚烫的岩浆熔成了一滩血水,成为了这岩浆河流的一部分。 解决了怪鸟,格桑转身走到张起棂身边,从张起棂手里接过自己的背包。 张起棂把背包递给格桑,“受伤了吗?” 格桑把背包背好,对着张起棂摇了摇头,“那怪鸟根本没接近我。” 黑瞎子走过来拍了拍格桑的肩膀,“可以啊,小桑月,这借刀杀人用得不错啊!” 格桑动了动肩膀,甩开了黑瞎子的手,转身对其他几人说道:“这怪鸟应该还有同伴,它们视力不好,但耳力极灵敏,大家注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随后,几人就沉默着,抬脚继续往深处走。 离那石桥远了些,胖子压低声音问道:“这怪鸟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它好像长了张人脸?” 潘子用手肘撞了一下胖子,“胖子,你被吓傻了吧,鸟怎么可能长着人脸?” 吴峫开口解释道:“我也看到了那鸟确实长着人脸,《山海经》里有记载说,凡荆山之首,自景山至琴鼓之山,凡二十三山,二千八百九十里。其神状皆鸟身而人面。” “意思是说,荆山山系中的山,自首座山景山起到琴鼓山止,共有二十三座山,距离为二千八百九十里。这些山的山神的形状皆是鸟身人面。” 胖子开玩笑道:“那这么说,那怪鸟还是个山神呢,早知道在那儿拜拜它,让它保佑咱们顺利找到宝贝。” 吴峫白了胖子一眼,“就刚才那怪鸟的架势,你要是拜它,它可能直接把你当祭品,一口吞了。” “……” 说笑间,几人已经进入墓道,来到了一个分岔口。 几人看着面前的三条路,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张起棂。 吴峫率先开口问道:“小哥,咱们走哪边?” 张起棂皱着眉,看着路口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脚走进了左手边的墓道。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眼中闪过一道暗光,他抬脚走到张起棂身边,抬手捏了捏张起棂的肩膀,却什么都没说。 张起棂偏头和黑瞎子对视了一眼,抿着唇,点了点头。 刚才,张起棂在走进左边这条墓道前,眼神却瞥了一眼右边的墓道,脚尖也往右边墓道偏了一瞬。 但墓道里昏暗,张起棂这一瞬间的动作只有黑瞎子注意到了。 以黑瞎子对张起棂的了解,不难猜到:右边墓道里应该有张起棂想要的东西,但他没带其他人去,应该是那条路危险程度不低。 走在张起棂身后的格桑看到黑瞎子和张起棂的动作,下意识眯了眯眼,心中有些疑惑:黑瞎子和张起棂似乎是达成了什么约定? 和张起棂交流完,黑瞎子没有再回队伍的末尾,而是走在格桑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格桑搭着话。 “小桑月,你在西藏长大,那你爬过喜马拉雅山吗?登顶了吗?” 格桑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回道:“没爬过。” 黑瞎子夸张地叫了一声,“什么!你竟然没爬过喜马拉雅山?” 格桑抬头看向黑瞎子,“你爬过?” 黑瞎子摇了摇头,“那也是没有这个机会。” 格桑没忍住,对黑瞎子翻了个白眼,“那你惊讶个什么劲儿?” 第157章 阿宁 ~~~题外话~~~ 我修改了前一章后半部分,建议翻回去重新看一下。 本来想努力拿这个月的全勤的,但我周一到周五都满课,根本更不过来π_π。 所以最近这几章的字数都是后一天才凑够的( ? ? ??? ) 不过就这两章了,中秋假我努力多存点儿稿,后面就不用辛苦大家再往回翻了。 辛苦各位小可爱啦,爱你们哟,e?(?> ? <)? 3 ~~~~回归线~~~~ 黑瞎子抬手搭上格桑的肩膀,“那咱们能一样吗,你可是在那儿长大的。” 格桑把黑瞎子的手拍开,“你坐过龙椅吗?” 黑瞎子愣了一下,“没有啊。” 格桑学着黑瞎子刚才的样子,惊讶道:“什么!你身为满清贵族竟然没坐过龙椅!” 黑瞎子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你怎么知道……” 格桑勾了勾唇,抬手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格桑用余光看了眼前面空无一人的墓道,“下次想转移我的注意力,记得想个靠谱的话题,否则,我不介意再帮你,回忆回忆童年趣事。” 虽然黑瞎子平时废话也不少,但他不会无缘无故地说一些不相干的话。 黑瞎子反常的举动,再结合刚才他和张起棂的互动,不难想到黑瞎子是在给张起棂打掩护。 格桑没有再理会黑瞎子,专心地观察着面前的路。 张起棂不在,格桑自然要把开路的责任扛起来。 …… 张起棂替几人选的这条路很安全,并没有碰到什么危险机关。 被格桑识破后,黑瞎子就退回了队伍的末尾,反常地安静了下来? 走了不知道多久,格桑突然停下了脚步。 见格桑停下,格桑身后的吴峫开口问道:“怎么了?” 格桑眉头微皱,“前面有很重的血腥气。” 听到格桑的话,黑瞎子伸了个懒腰,抬脚绕过格桑向前面走去,“黑爷我去探探。” 格桑点了点头,往旁边让了一步,“小心点儿,别死了。” 黑瞎子抬手挥了挥手,没说什么。 黑瞎子离开后,格桑从包里掏出几把手枪分给其他人。 分到吴峫时,格桑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吴峫,有些犹豫地问道:“你会用枪吗?” 吴峫点了点头,接过手枪,“我小时候用双管猎枪打飞碟还得过奖呢!” 听吴峫这么说,格桑才点了点头,放心地把枪给了吴峫。 接着,格桑走到解雨臣面前,比其他人多给了解雨臣两个弹夹。 但解雨臣却摆了摆手,没有接手枪,而是把龙纹棍伸了出来,“我用这个就行,枪你留着吧。” 格桑直接把枪塞进了解雨臣的手里,“拿着,以防万一,我有预感,前面会有一场苦战。” 这时,黑瞎子正好回来了。 格桑转身,打量了一下黑瞎子,见他身上没什么明显的外伤,便开口问道:“什么情况了?” 黑瞎子抬手推了推墨镜,回道:“陈皮阿四在前面,他们似乎遇到了袭击,伤亡惨重。” 格桑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个陈皮还有点儿真本事,竟然还能进来。” 听到格桑的话,黑瞎子勾了勾唇,“你又给他们添什么乱了?” 格桑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道:“没有其他人了?” 黑瞎子摇了摇头,“我只看到了陈皮的人。” 格桑点了点头,扔给黑瞎子一把枪,“子弹有限,悠着点儿用。” 黑瞎子接过手枪,研究了一会儿,说道:“呦呵~,换成美国货了,你这什么渠道啊,拿的全是先进的家伙儿?” 格桑没有理会黑瞎子,直接抬脚向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后,面前豁然开朗,进入了一个宽敞的山洞里。 刚走进山洞,两具尸体就进入了视野。 格桑走到其中一具尸体旁,检查了一下尸体。 看到格桑的动作,黑瞎子快走了几步,凑到了格桑身边,撸了撸袖子,“小桑月,你虽然会些医术,但这给死人把脉可看不出来什么,还是让黑爷来给你露一手吧。” 格桑起身,瞥了黑瞎子一眼,“一枪毙命,用不着解剖。” 听到格桑的话,潘子皱了皱眉,说道:“枪伤?陈家阿公出发时的装备里并没有枪,这儿还有另一批人?” 吴峫接着说道:“会不会是阿宁?之前西沙海底墓的时候,三叔摆了她们一道,这回,三叔一直没有现身可能就是在躲她们。” 吴峫走到另一具尸体旁翻了翻,发现这尸体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钢牌儿,上面刻着一串数字“0”。 吴峫把钢牌摘了下来,“这是阿宁公司的编号,这个人是阿宁的人。” 吴峫继续分析道:“看情况应该是陈皮阿四和阿宁在这里碰上了,并交了手,后面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让阿宁带人撤离了。” 黑瞎子勾了勾唇,说道:“突发状况应该是发生了,但她们撤没撤可就不一定了。” 胖子转头看了看周围,“这就这几具尸体,她们要是没撤,还能……” 胖子的话刚说到一半,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远处漆黑昏暗的岩洞,止住了话头。 格桑没有参与几人的讨论,直接向岩洞中间走去。 岩洞中间,一个带着眼镜,身上有刀疤的中年男人扶着陈皮阿四坐在一块儿大石头上。 格桑边走边意味不明地说道:“四阿公,好巧啊,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儿遇到。” 陈皮阿四早就注意到了格桑几人,但他却一直没有出声。 听到格桑的话,陈皮阿四才冷哼了一声,说道:“小姑娘,你言而无信啊,说好了,放我们走,怎么还通知了条子?” 听到陈皮阿四的话,格桑脚步一顿,看着陈皮阿四,格桑轻轻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道:“我只是说我放你们走,至于法律放不放你们,这可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格桑话音刚落,一队装备精良的雇佣兵从岩洞的另一边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阿宁。 看到阿宁,胖子抬手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说道:“瞎子,还真让你说对了,这阿宁还真在这里。” 胖子又用肩膀碰了碰吴峫,“不过,小天真,看她这架势可不像是跟那老爷子打过啊,更像是要联手对付咱们。” 阿宁在离陈皮阿四还有十几米的位置停下脚步,看着格桑,出声问候道:“桑月小姐,西沙一别,可无恙啊?” 格桑看向阿宁,挑了挑眉,“我们好像还没有熟到见面要互相问候的地步吧?” 阿宁耸了耸肩,说道:“我们老板交代过,我们和桑月小姐并没有冲突,如果桑月小姐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互惠互利嘛。” 格桑勾唇笑了笑,看了看陈皮阿四,又看了看阿宁,“你们和人交朋友奉行的都是不打不相识吗?” 胖子在后面接话道:“是啊,二位这是打熟了,所以打算联手了?” 陈皮阿四冷笑一声,“阿宁,我们说好的,这里可就交给你了。” 说完,陈皮阿四就带着那中年男人钻进了旁边一个隐蔽的洞里。 见陈皮阿四离开了,潘子跟吴峫说了一句,“他肯定知道三爷的下落。”,就要追过去。 黑瞎子抬手抓住潘子,朝阿宁的方向扬了扬头,“别着急啊,三爷在她们手里呢。” 听到黑瞎子的话,阿宁拍了拍手,两个外国人押着“吴三省”走了出来。 看到“吴三省”,吴峫着急地往前走了两步,担忧地叫道:“三叔!” 见状,胖子马上伸手把吴峫拉了回来,“小天真,别着急!” 格桑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解雨臣,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认出解连环,格桑才放下心来。 这时,阿宁开口说道:“几位,吴三省可在我手上,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黑瞎子懒散地开口说道:“阿宁小姐,你刚才和陈皮阿四约定的可不是这样的吧?” 阿宁不在乎地笑了笑,说道:“如果几位愿意合作的话,我和陈皮的约定当然可以不作数。” “不过,如果几位不同意的话,那我可就要履行和他的约定了。” 阿宁话音刚落,阿宁身后的雇佣兵就端起了枪,枪口对着格桑几人。 格桑侧头跟黑瞎子交代了一句,“保护好小家伙儿和吴家那小子。” 说完,格桑就边活动着手腕,边走向了阿宁。 黑瞎子点了点头,一脸坚定地说道:“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替你守好后方!” 格桑脚步一顿,皱了皱眉,有些嫌弃地瞥了黑瞎子一眼。 见格桑一个人朝阿宁那一群人走了过去,解雨臣皱了皱眉,看向黑瞎子,“你就让她一个人去对付那么多人?” 黑瞎子抬手搭上解雨臣的肩膀,“放心,这些人之前应该被人面鸟袭击过,他们现在可不敢用枪。” “而不用枪,就这几个人还不够她热身的呢。” 听到黑瞎子的话,解连环抬头,疑惑地看向黑瞎子,“你怎么知道他们被人面鸟袭击过?” 黑瞎子指了指岩洞口的两具尸体,“那两具尸体,一枪毙命的那个是陈皮阿四的人,而另一具的后背有抓痕的尸体是阿宁的人。” “那个人后背的抓痕就是人面鸟留下的,是致命伤,他应当是想要跑,但却发出声音吸引了人面鸟,被人面鸟从背后攻击了。” 胖子拿起手中的枪晃了晃,看着黑瞎子,问道:“不能用枪,那小桑月为什么给我们发枪,壮胆?” 黑瞎子勾了勾唇,回道:“不是不能用,只是还没到用的时候。” 见格桑走过来,阿宁往后退了几步,对手下命令道:“不要开枪,尽量抓活的。” 听到阿宁的话,两个雇佣兵对视了一眼,把枪收了起来,拿着匕首就朝格桑冲了过去。 格桑脚步没停,反手拔出唐刀,直接朝着来人的要害刺去。 ……(此处省略一千字)…… ……(实在是描述不出来了,各位小可爱自己想象一下吧( ? ? ??? ))…… …… 格桑下手快准狠,招招致命,不过片刻,身边就已经横了好几个雇佣兵的尸体。 胖子用手肘撞了吴峫,小声说道:“小天真,你发现没有,这桑月姑娘的身法招数和小哥如出一辙,似乎是出自同一个派系。” 吴峫有些意外地看向胖子,“你是不是看错了,小哥虽然身手好,但一般不会伤人性命,只会让敌人没有反击的能力,可桑月她……” 胖子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是身法招数,桑月虽然招招致命,丝毫不给人留活路,但你看她的身法,是不是很熟悉?” 吴峫和胖子说话的时候,两个雇佣兵摸到了二人身后,抬手就要抓吴峫和胖子。 黑瞎子和解雨臣眼疾手快,直接把吴峫和胖子推到一边,反手给那两个雇佣兵一个手刀,直接把他们敲晕了。 黑瞎子用脚尖踹了踹栽倒在地上的人,说道:“抱歉了,兄弟,小桑月好不容易信任我一次,我要是搞砸了,她可能就要送我去和地上躺着的那几位兄弟做伴了,所以啊,只能委屈你们了。” “不过,你们两个还挺幸运,落到了我和花儿爷的手上,这要是格桑……咦……你们可就要去找阎王爷报道喽~” 黑瞎子边说,还边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寒颤。 …… 吴峫和潘子、胖子三人悄悄绕到了阿宁一行人的身后。 潘子和胖子牵制住看守“吴三省”的那两个雇佣兵,吴峫则趁乱把“吴三省”救了出来。 …… 见手下都不敌格桑,阿宁咬了咬牙,抽出腰间的枪,瞄准格桑,打开了枪的保险。 看到阿宁的动作,胖子出声提醒道:“桑月小心啊,阿宁那家伙儿要搞偷袭。” 格桑余光瞥了一眼阿宁,手指微动,反手朝阿宁射了个金球。 那金球打在了阿宁的手腕上,直接让阿宁脱力,松开了枪。 阿宁连忙弯腰要去捡枪。 但此时,格桑已经解决了最后一个人,来到了阿宁面前。 第158章 别扭 ~~~题外话~~ 上一章修改完了,记得回去看哦~ 感谢各位小可爱的迁就,爱你们(′??w??`) ~~~~回归线~~~~ 格桑先阿宁一步,抬脚踩住了枪。 见状,阿宁马上放弃捡枪,直接一个扫腿向格桑的下盘袭去,想要把格桑绊倒。 但格桑直接伸手握住了阿宁的脚腕,五指用力,就把她的膝盖弄脱臼了。 一条腿很难保持平衡,格桑用力一拽,阿宁就倒在了地上。 但阿宁没有认输,她从腰间抽出了匕首,向格桑刺去。 格桑抬手抓住阿宁的胳膊,用力一捏,把她的胳膊也给卸了。 然后,格桑就松开了阿宁,用染血的刀尖挑起了阿宁的下巴,“回去告诉你老板,不该惦记的东西最好不要惦记,否则会活不长的。” 停顿了一下,格桑勾了勾唇,接着说道:“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下次遇到我记得绕着走,否则再让我碰到你的话,你的小命可就要没有了哦~” 格桑说完就收回了刀,转身往回走。 这时,张起棂刚好回来。 格桑转身正好对上了张起棂的视线。 看到张起棂,格桑难得地没有主动迎上去,而是马上就移开了视线。 第一次被格桑忽视,张起棂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 见状,黑瞎子抬脚走到了张起棂身旁,压低声音说道:“她知道你偷溜,生气了,你得好好哄哄。” 张起棂点了点头。 格桑走到吴峫身旁,随手把刀放在了地上,蹲在“吴三省”身旁,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 格桑把“吴三省”的衣服解开,发现“吴三省”身上有许多细小的伤口,这些伤口都很深,似乎是被什么细小的虫子钻进去过。 但格桑并没有在“吴三省”身上看到虫子,应该是阿宁的人给他清理过。 虽然“吴三省”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但是他身上的伤口太深了,已经有发炎的征兆了。 检查完“吴三省”身上的伤后,格桑就收回了手,转身去拿背包。 见格桑收回了手,吴峫连忙开口问道:“我三叔怎么样?” 格桑走到一旁,捡起背包,从包里翻出了消炎药,边给“吴三省”注射消炎药,边回道:“暂时没事,但最好尽快送医院。” 处理完“吴三省”身上的伤后,格桑偏头看向一旁的黑瞎子,出声喊道:“瞎子。” 听到格桑的声音,黑瞎子抬手拍了拍张起棂的肩膀,就走向了格桑,“怎么了?三爷走了?要我看看死因?” 潘子皱了皱眉,起身就要跟黑瞎子理论。 见状,吴峫连忙拉住了潘子,安抚了两句。 格桑捡起唐刀,起身,让出“吴三省”身旁的位置,“你背他。” 黑瞎子勾了勾唇,摊开手,说道:“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这时,潘子说道:“那就不劳烦黑爷了,我来背三爷就行。” 说着,潘子就弯腰要把“吴三省”背起来。 格桑偏头看向潘子,“他身上的伤是被某种不知名的虫子钻进身体留下的,难保身体里不会有残留的虫子,如果不想变得和他一样,就让瞎子来。” 潘子动作一顿,看了眼黑瞎子,“那黑爷就不怕吗?” 格桑轻飘飘地回道:“他命硬。” 黑瞎子听了,抬手推了推墨镜,“虽然瞎子我命硬,但你也不能这么不把瞎子我当人看吧?” 格桑拿着背包,走到旁边的一块儿石头上坐下,“等他醒了,佣金你自己和他谈。” 说完,格桑又从兜里掏出一块儿手帕,自顾自地开始擦拭刀上的鲜血。 黑瞎子笑了笑,从潘子手里接过“吴三省”,应道:“哎,好嘞,感谢桑月小姐给的发财的机会。” 做着一系列动作时,格桑像是完全忽视了张起棂一般,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察觉到格桑情绪的不对,又想起黑瞎子的话,张起棂抿了抿唇,直接走到了格桑身边,轻声唤道:“格桑……” 格桑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张起棂。 看了一会儿后,格桑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地说道:“南瞎北哑,果然,名不虚传。” 听到格桑的话,张起棂愣了一瞬,才又开口,想要解释,“格桑,我没有……” 但没等张起棂说完,格桑就抬手把刀收回了刀鞘,拎着背包,起身,绕过张起棂,继续往前走,“休息得差不多了吧,该出发了。” 看着格桑的背影,张起棂有些迷茫地愣在了原地。 吴峫和胖子走到张起棂身旁,给他出谋划策。 胖子说道:“小哥,小桑月这是觉得你和瞎子太默契了,吃醋了,你得先和瞎子撇清关系……” 吴峫拍了胖子一下,打断了胖子的话,“别出馊主意,桑月那性子像是会吃醋的人,还吃的是黑眼镜的醋,怎么可能?” 胖子摸了摸被吴峫拍的地方,反驳道:“怎么不可能?桑月她再坚强再厉害,也是个女孩子,而女孩子都是要哄的。” “再说了,小天真,你长这么大,你谈过恋爱吗,你就来质疑胖爷的话?” 吴峫不服气地轻哼了一声,“我没谈过,你就谈过了,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光棍儿,小哥能听你的吗?” “……” 明明是来给张起棂出谋划策的,但吴峫和胖子却先争论起来了。 张起棂无奈地抿了抿唇,抬脚绕过二人,朝格桑追了过去。 两人又吵了一会儿,才发现张起棂都走了,于是,连忙拿起背包跟上了黑瞎子和解雨臣。 即将离开岩洞时,吴峫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阿宁,有些犹豫地说道:“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她会不会死啊?” 解雨臣拍了拍吴峫的肩膀,朝着格桑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道:“放心吧,桑月既然让她传话了,就肯定是有把握她能活下去。” 黑瞎子在一旁接话道:“是啊,就那位的性子,要是你把阿宁带上,她难保不会直接要了那阿宁的命。” 吴峫想了想,又看了阿宁一眼,就抬脚跟上了格桑和张起棂。 走了一会儿后,胖子突然拽了一下吴峫的袖子,“小天真,你记不记得刚才小哥叫桑月什么?” 吴峫自然地回道:“小哥当然是叫……,小哥叫的是格桑!” 胖子拍了一下手,说道:“是啊,她不是叫桑月吗,怎么又出来个格桑,到底哪个是她的真名啊?” 背着“吴三省”,走在后面的黑瞎子听到吴峫和胖子的对话,懒洋洋地回道:“她是藏族人,本名格桑,汉名张桑月。” 听到黑瞎子的回答,吴峫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时,吴峫又眼珠一转,“张桑月,她的张和小哥的……” 明白了吴峫的意思,黑瞎子勾了勾唇,没有等吴峫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吴峫的话,“没错,他们两个的张是同一个张~” 解雨臣瞥了黑瞎子,放慢脚步,和吴峫胖子拉开距离,压低声音说道:“瞎子,这么多话,不怕桑月把你封口?” 黑瞎子挥了挥手,不在意地说道:“没事儿,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小格桑她不会在意的。” …… 张起棂走到格桑身旁,伸手试探地握住格桑的手。 但格桑直接躲开了他的触碰,抬头看向张起棂,冷声说道:“我不了解这里,你确定还要让我带路?” 张起棂眼眸黯淡了下来,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迈步走到了格桑的前面。 …… 沉默地走了许久,几人走出了墓道,来到了火山口。 几人面前是巨大的火山口盆地,盆地里是一片远古森林遗迹,更深处是一片宏伟的黑石建筑群。 潘子朝盆地射了几发照明弹。 耀眼的白色光线唤醒了这在雪山下沉寂了千百年的陵墓。 看清脚下的宏伟景象,吴峫被震撼得直接呆在了原地。 直到照明弹熄灭,吴峫才回过了神儿。 几人整顿了一下装备,系好绳索后,张起棂说了句,“我先下去。”,就戴上防毒面具,抓着绳子下了悬崖。 格桑直接转身走到了“吴三省”身旁,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 黑瞎子往格桑跟前凑了凑,开口问道:“下面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你放心让哑巴一个人下去?” 格桑看都没看黑瞎子,轻飘飘地说道:“这儿可是他们张家的地盘,他张起棂多厉害啊,估计闭着眼都能来去自如吧,哪里还需要别人担心他。” 听出格桑话中的怨气,黑瞎子无奈地摸了摸鼻头,没敢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张起棂就传回了信号。 看到张起棂的信号后,黑瞎子对几人说道:“下面安全,咱们下去吧。” 说完,黑瞎子就背起了“吴三省”,抓着绳子向下滑去。 …… 还没下崖底,格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落地时,格桑踩到了一根枯树枝,脚步晃了一下。 见状,张起棂连忙伸手想要扶格桑。 但格桑很快就稳住了身形,顺便躲开了张起棂伸出的手。 张起棂的手在空中悬了一会儿,手指无措地攥了攥,才放下了手。 这时,一旁的潘子说道:“不好,这里是个死坑,我们得快点儿,待久了可能会缺氧而死。” 张起棂点着一个冷焰火,照亮了四周的环境。 此时,几人正站在崖边,面前就是神道,隐约能看到神道尽头的巨大建筑。 格桑偏头看了“吴三省”一眼,走到黑瞎子身旁,把一颗药丸塞进了“吴三省”的嘴里。 格桑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时,张起棂也正好确定好了路线。 张起棂并没有带着几人走神道,而是绕过了神道,顺着沟渠,走到了一个隐蔽的洞口处。 黑瞎子走进洞里,抬手摸了摸洞壁,“这是工匠挖的逃生通道?哑巴,你还知道这路呢?” 张起棂没有理会黑瞎子,黑瞎子自己念叨了几句,就闭上了嘴。 一行人顺着通道往里走,走了不一会儿,就走出了通道,来到了护城河附近。 过了护城河后,张起棂径直走到了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方形的盗洞。 从盗洞进入墓室后,张起棂脚步没停,熟门熟路地带着几人来到了藏宝室。 看到一室的金银珠宝后,胖子和潘子眼神都直了,扔下背包就要冲向财宝堆。 见状,吴峫连忙伸手想要拉住他们,但他刚拉住胖子,潘子就已经冲到了财宝堆,捧起了一把金子。 见潘子没事儿,吴峫才松开胖子,和胖子一起走向了财宝堆。 解雨臣站在门口,并没有往里走。 黑瞎子把“吴三省”放在了墙边,走到了解雨臣身边,“花儿爷对这些没兴趣?” 解雨臣抬眸看向黑瞎子,挑了挑眉,“我最不缺的就是钱,这些于我而言不过是累赘。” 接着,解雨臣又问道:“你呢?你不是挺缺钱的吗?” 黑瞎子耸了耸肩,“我是缺钱,但墓里的东西,能不碰就不要碰。” 解雨臣有些意外,“不碰墓里的东西,那你怎么干这行?” 黑瞎子抬手推了推墨镜,勾了勾唇,说道:“我也不想的呀,可是那些人下斗非得请我,我也很无奈啊,毕竟黑爷我身手好,能力强啊!” 格桑抱着刀,靠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起棂犹豫了一下,走到了格桑的身边,解释道:“格桑,那条路危险,我只是不想这么多人跟着我去冒险,不是有意不带你的。” 格桑抬眸看向张起棂,淡淡地说道:“不想让我跟着可以直说,我没那么重的好奇心。” 见格桑理自己了,张起棂眼睛一亮,伸手想要拉格桑。 但格桑挥了挥手,直接甩开了张起棂。 张起棂迷茫地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张起棂内心os:明明格桑都和自己说话了,为什么还不让拉拉,委屈~) 格桑上前一步,抬手扯着张起棂的帽檐,让张起棂弯下腰,和自己的视线在同一水平线上。 格桑看着张起棂的眼睛,“我气的从来不是你不带我一起去,而是你走之前不告诉我。” 第159章 担心 ~~~题外话~~~ 上一章修改完了,各位小可爱记得翻回去重新看哦~ ~~~~回归线~~~~ “张起棂,我可以不管你要做的事,但你总要让我知道你的行踪。” 格桑停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我……会担心你的。” 这些年格桑和张起棂的生活一直都很平淡,并没有遇到什么,张起棂觉得,需要格桑远离的东西。 因此,张起棂喜欢不告而别的这个坏毛病,也就一直没有显露出来。 听到格桑的话,张起棂眼神软了下来,伸手把格桑搂进了怀里,轻声应道:“好。” 一旁的黑瞎子注意到格桑和张起棂的动作,勾了勾唇,拉着解雨臣走向了墓室中间的财宝堆。 “花儿爷,来都来了,不装点儿东西多亏啊!” 解雨臣不解地转头看向黑瞎子,刚要开口问,余光就看到了墓室门口正在拥抱的格桑和张起棂。 解雨臣很快就明白了过来,顺着黑瞎子的意,走到了财宝堆前。 …… 见胖子他们装得差不多了,格桑从怀里掏出了怀表,看了下时间,开口对几人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格桑话音刚落,就看到了墓室顶隐匿着的东西。 格桑眯了眯眼,动了动手指,一颗金球朝墓顶射了过去。 “啊……” 那东西凄厉地叫了一声,就直接从墓顶向墓室外窜去,不一会儿,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格桑刚要转身追出去,就听到了吴峫的尖叫,“啊!” 格桑停下脚步,转头朝吴峫看去。 只见,吴峫指着财宝堆,哆哆嗦嗦地说道:“那儿,有尸体……” 吴峫刚说完,潘子就把装满财宝的背包扔在了地上,端着枪,走到了吴峫身旁。 黑瞎子和解雨臣也快走了两步。 黑瞎子直接走到了尸体前,开始检查尸体。 过了一会儿,黑瞎子起身,手里拿着一张纸,边往回走边说道:“是几具干尸,有些年头了。” 解雨臣皱了皱眉,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黑瞎子勾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饿死的~” 说着,黑瞎子把手上拿着的纸递给了吴峫。 听到黑瞎子的话,吴峫一惊,刚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了黑瞎子递过来的东西。 吴峫接过薄纸样子的东西,才发现这是一张照片。 吴峫低头仔细一看,发现这照片正是几十年前,西沙考古队出发时,在码头上的合照。 还没等吴峫想明白,格桑就开口催促道:“时间来不及了,拿好东西,咱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儿。” 吴峫皱了皱眉头,刚想问清楚,就看到格桑已经抬脚走出了墓室。 于是,吴峫随手把照片塞进兜里,背好背包,跟上了队伍。 …… 张起棂带着几人在墓道七拐八拐地走了大半天,突然离开了墓道,走进了岩洞里。 在岩洞里走了一会儿,吴峫用力地嗅了嗅,看向张起棂,“小哥,我们这是要出去吗,我好像闻到了硫磺的味道?” 张起棂侧头看了吴峫一眼,没有说话。 又在岩洞里走了大半天,一团光进入了几人的视线。 几人走近才发现,前面有一道缝隙,而那团光正是从那缝隙照进来的。 几人穿过缝隙,那缝隙的后面是一处温泉。 温泉周围萦绕着的热气,让几人都感受到了疲倦。 放下背包装备后,张起棂拉着格桑绕到了温泉的另一侧。 在温泉里简单地洗了个澡,放松了一下后,格桑和张起棂才回来和其他人汇合。 格桑走到“吴三省”身旁,检查着他的伤势。 过了一会儿,格桑皱了皱眉,给“吴三省”塞了颗药丸后,格桑起身,对吴峫几人说道:“你们收拾一下,马上下山。” 吴峫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这么着急,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格桑摇了摇头,说道:“你们的冒险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剩下的路不是你们该走的。” 吴峫皱了皱眉,说道:“不行,我们是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走,我们怎么能先走呢?更何况……” 格桑直接打断了吴峫的话,“吴峫,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吴峫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道:“我来找我三叔。” 格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如今‘吴三省’已经找到了,你还留下来干什么?” “我……” 格桑没有等吴峫说完,直接把“吴三省”的衣服解开,给其他人看他身上已经发炎化脓的伤口。 然后,格桑说道:“这里的条件有限,我只能给他消毒,注射消炎药,但他的伤口太深了,如果不尽快送医院,他会死。” 说完,格桑转头看向吴峫,“你是他侄子,如果你觉得,他死了也无所谓的话,那你就继续跟着。” 听到格桑的话,吴峫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显然是已经同意离开了。 第160章 争论 见吴峫已经被说服了,格桑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解雨臣,“这里的药丸能吊着‘吴三省’的命,在到达医院前,每隔3个小时给他吃一颗。” 解雨臣垂眸看了看小瓷瓶,并没有伸手接过,而是看着格桑,“你也要赶我走?” 格桑动作一顿,直接把小瓷瓶塞进了解雨臣的手里。 格桑看着解雨臣,语气缓和下来,“小家伙儿,你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你也该回去了,解家还需要你。” 解雨臣抿了抿唇,还是有些不乐意。 格桑踮脚,摸了摸解雨臣的脑袋,轻声哄道:“乖,听话。” 解雨臣微微弯腰,让格桑的动作更加省力。 又沉默了一会儿,解雨臣才松口说道:“好,我听你的,我先回北京,但你要答应我,等你回来后,要去北京看我……和秀秀,秀秀她也很想你。” 格桑勾唇笑了笑,“好,我答应你。” 哄好两个小的,格桑转头看向黑瞎子,说道:“瞎子,你带他们几个离开。” 黑瞎子愣了一下,看向张起棂,意外地问道:“什么?我也走?” 格桑指了指地上的“吴三省”,“你还得把他背下去呢。” 黑瞎子看着张起棂,询问地叫了一声,“哑巴?” 张起棂没有回答黑瞎子,而是看着格桑,说道:“你也回去。” 听到张起棂的话,格桑眯了眯眼,转头看向张起棂,危险地问道:“你说什么?” 张起棂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说过,不想让你跟,可以直说。” 听到张起棂的话,格桑直接被气笑了,“行,用我的话来堵我的嘴,你还真是聪明啊!” 格桑直接把背包扔到了地上,走到那道缝隙前,“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儿,要么,我陪你去,要么,谁都别去!” 张起棂皱了皱眉,走到格桑面前,抬手就要捏格桑的后颈。 格桑直接抬手挡住了张起棂的胳膊。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就开始对打了起来。 …… 格桑和张起棂的身法招数本就高度相似,他们又足够了解对方,再加上两个人都不想真的伤到对方。 所以,二人有来有往地对了数十招后,依旧不分胜负。 在旁边看戏的黑瞎子勾了勾唇,装模作样地劝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黑瞎子话音刚落,格桑和张起棂就休战了一瞬。 格桑抬腿踢了一脚唐刀,那唐刀直接朝着黑瞎子飞了过去。 同时,张起棂也反手把黑金古刀朝黑瞎子扔了过去。 黑瞎子动作熟练地拉着解雨臣弯腰,躲过了格桑和张起棂扔过来的刀。 张起棂趁格桑分神踢刀的间隙,脚下微动,靠近格桑就要把她捏晕。 但格桑及时察觉到了张起棂的动作,下腰躲了过去。 后退几步,和张起棂拉开距离后,格桑摆好防御姿势。 这时,张起棂却突然停下了动作,“格桑,你不对劲。” 格桑眼神闪了闪,“哪里不对劲?” “你向来对地下的东西没什么兴趣的?” 格桑挑了挑眉,说道:“我担心你,不行吗?” 张起棂摇了摇头,说道:“我之前也进去过,你可从来没有要跟着一起。” 格桑垂眸说道:“那里有东西在吸引我。” 其实,格桑刚才不理张起棂,除了气他私自行动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陵墓里有东西在干扰格桑。 格桑刚从吴峫“找到”的那个盗洞爬下去,就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来自地底的声音,它在呼唤格桑…… 随着格桑越来越深入,那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格桑知道,云顶天宫的底下是青铜门,而青铜门门内关着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此,为了防止自己被那声音蛊惑,格桑就只能分神,努力去让自己保持清醒。 听到格桑的话,张起棂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不行,你不能再深入了,必须立刻马上离开。” 格桑抬眸看向张起棂,“我可以离开,但你也必须跟我走。” 张起棂无奈地叹了口气,“格桑,那儿是我的终点,有我要守护的东西。” 格桑点了点头,“我知道。” 停顿了一下,格桑接着说道:“但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和之前不同,如果进去了,可能会发生什么超出预料的事。” 张起棂垂眸,说道:“我必须进去。” 格桑寸步不让,“那就让我陪你。” 张起棂摇了摇头,松口说道:“你回去,瞎子和我一起去。” 听到张起棂的话,黑瞎子乐呵地应道:“好啊好啊,我陪哑巴去。” 格桑皱了皱眉头,依旧没有松口,“不行,你去,我就必须去!” …… 二人僵持了许久,见格桑如此坚定,张起棂叹了一口气,又让了一步,“好,你和我一起去,但你必须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格桑勾了勾唇,放松了下来,抬脚走到张起棂身旁。 见格桑走到了自己身边,张起棂眼神闪了闪,迅速抬手向格桑的后颈捏去。 格桑愣了一下,直到张起棂的手快触碰到格桑时,格桑才反应过来,快速用手肘挥开了张起棂的手。 见张起棂耍赖,格桑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张起棂!” 偷袭失败还被发现了,张起棂有些心虚地垂眸,躲开了格桑的视线,抿着唇,没有说话。 格桑走到张起棂身边,伸手握紧了张起棂的右手,威胁道:“你要是再想着捏晕我,我可就真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张起棂搓了搓手指,没有再动手。 见格桑和张起棂争论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黑瞎子认命地弯腰背起“吴三省”,抱怨了一句,“唉,瞎子我命苦啊,为什么受累的总是我。” 解雨臣抿了抿唇,开口说道:“你欠我的钱……” 听到解雨臣的话,黑瞎子眼睛一亮,没等解雨臣说完,就接话道:“一笔勾销了!” 解雨臣马上反应过来,黑瞎子是在故意卖惨,瞥了黑瞎子一眼,说道:“想多了,只是给你抹个零儿。” 黑瞎子失望地撇了撇嘴,“啊~” 解雨臣偏头看向黑瞎子,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既然这么不情愿,那就不抹了。” 黑瞎子的脸上马上挂上了讨好的笑,“别呀,花儿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你可不能反悔~” …… 把其他人送走后,格桑和张起棂又在温泉边休整了一夜,等到第二天天亮才重新进陵墓。 这回,格桑和张起棂并没有深入陵墓,而是直接从棺井下到了裂谷底。 二人落地后,转身就看到了镶嵌在山体中的青铜巨门。 站在青铜巨门前,格桑下意识抬手按了按心脏。 虽然,面前的这扇青铜门几乎与喜马拉雅山脉里的那扇青铜门一模一样,但这两扇门给格桑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喜马拉雅山脉下的那扇青铜门,虽然也很宏伟,但或许是因为格桑足够熟悉了解它,所以它给格桑的感觉只是壮观震撼。 而长白山的这扇青铜门却让格桑感受到了阵阵窒息的压抑,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头顶,浑身都动弹不得。 第161章 遗失的记忆 ~~~题外话~~~ 前两章做了一些改动,如果感觉剧情衔接不上的话,记得往前翻一下哦~ 另外,这一章就会揭开格桑的真实身份了哦~ ~~~~回归线~~~~ 张起棂看着青铜门,转头看着格桑,说道:“还不到时间,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看看阴兵到哪了。” 张起棂说完后,格桑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青铜门,没有理会张起棂,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 张起棂皱了皱眉,伸手拍了拍格桑,又唤了几声,“格桑,格桑?” 格桑这才回过神来,格桑垂眸,瞳孔中闪过一道红色。 格桑闭了闭眼,努力屏蔽掉脑海中吵闹的声音。 平复好情绪后,格桑才抬头看向张起棂,“怎么了?” 张起棂看着格桑,眼神担忧,“你怎么了?” 格桑摇了摇头,回道:“没事儿,溜了个号。” 接着,格桑又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张起棂深深地看了格桑一眼,才说道:“我说,时间还不到,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阴兵的情况。” 听到张起棂的话,格桑挑了挑眉,说道:“怎么?想甩开我,自己一个人进去?” 张起棂眼神飘忽了一下,抿着唇,摇了摇头。 格桑从包里掏出一捆绳子,把绳子的两头分别捆到了自己和张起棂的腰上,“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要再想着甩开我。” 张起棂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张起棂带着格桑走进了一个山洞,山洞里放着几套殷商时代的破旧盔甲。 张起棂拿起一套盔甲,就要往格桑身上套。 格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皱了皱眉,“我也要穿?” 张起棂举着盔甲,点了点头,解释道:“现在距离上一次青铜门开启还不到十年,鬼玺打不开青铜门,我们只能混在阴兵的队伍里,借阴兵身上的阴气才能进去。” 格桑看着面前的盔甲,有些嫌弃地抿了抿唇,见张起棂一直举着盔甲,格桑才勉强地接过了盔甲,穿在了身上。 格桑和张起棂穿好盔甲后,在洞口等了一会儿,就远远地看到了阴兵的队伍。 这时,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从青铜门里传了出来。 张起棂拉着格桑走向了阴兵的队伍,跟着队伍走了一会儿,二人开始慢慢地往队伍中间挪。 这时,一个阴兵似乎是察觉到了二人的动作,转头阴森森地看向二人。 格桑动了动手腕,握住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但那个阴兵盯着格桑看了一会儿,就低头,往后退了两步,给格桑和张起棂让出了位置。 接下来的几个阴兵也同样给二人让了位置,格桑和张起棂就轻松地混进了阴兵的队伍。 事情太过容易,格桑抬头和张起棂对视了一眼。 二人都察觉到了阴兵态度的异常。 张起棂抿了抿唇,握紧了格桑的手。 跟着队伍走到青铜门前,张起棂从兜里掏出了一小块儿犀角蜡烛,用打火机点燃犀角蜡烛后,拉紧格桑的手,低声嘱咐了一句,“跟紧我。” 此时,青铜门只是开了一个小缝儿,并没有全开,但也足够两三个人并排一起进去了。 格桑刚跟着阴兵走进青铜门,就感觉眼前一黑,仿佛瞎了一般。 格桑脚步一顿,下意识就要抬手摸向眼睛。 这时,张起棂捏了捏格桑的手,同时,犀角蜡烛发出的微弱的烛光进入了格桑的视线。 在烛火的照射下,格桑看到面前不远处有一座黑色的石桥。 格桑和张起棂跟着阴兵队伍走上了石桥,除了微弱的脚步声外,空气中再无其他声响。 在一片死寂中,走了不知道多久,那道微弱的烛光突然消失了。 周围彻底陷入了黑暗,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一般。 黑暗朝格桑涌过来的同时,那道一直呼唤着格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它无比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我的孩子,你终于来了。” 格桑没有理会那道声音,而是抬手摸了摸了腰上系着的绳子,但格桑摸了一圈却并没有摸到绳子。 格桑皱了皱眉,小声叫了几句,“张起棂,张起棂?” 但都没有得到回应,很显然张起棂和那犀角蜡烛一起消失了。 不,也有可能,消失的是格桑。 没等格桑想明白,前方突然亮起了一团绿色的荧光。 接着,那道声音蛊惑地说道:“快,过来,我可怜的孩子,让我好好看看你。” “快过来啊!” “……” 在那荧光的照射上,格桑发现,自己正站在石桥上。 但那荧光很奇怪,它只照亮了格桑前方的路,格桑的后方和两侧依旧是漆黑一片。 在格桑思索的时候,那道声音一直在不停地催促着格桑。 格桑犹豫了一会儿,抬脚顺着那荧光指引的方向走去,想要去一探究竟。 其实,格桑如今并没有别的选择,她手里没有犀角蜡烛,在这里寸步难行。 格桑皱了皱眉,有些后悔,没做好准备就跟着张起棂进来了。 …… 在那荧光的指引下,格桑走过石桥,又爬了好长一段的楼梯,来到了一个祭坛样子的圆台上。 这祭坛很大,周围用青铜锁链围了起来,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处还各有一青铜柱子。 祭坛的中间是一块儿巨大的陨玉,这陨玉比墨脱和长沙的陨玉都要大,它散发出来的绿色荧光将整个祭坛都照亮了。 引格桑来的那团荧光一上到祭坛就与那陨玉的光芒融合了。 很明显,引格桑来的,正是格桑面前这块儿巨大的陨玉。 格桑在祭坛边停下脚步,有些忌惮地看着陨玉。 见格桑来到了面前,那陨玉的光芒闪了闪,似乎是有些激动。 “我的孩子,我失散了千年的孩子,我们终于重逢了!” 格桑皱了皱眉,“谁是你的孩子?” 陨玉没有再出声,只是它周围的光芒突然强烈了起来。 格桑下意识抬手遮住了眼睛。 等光芒散去后,格桑发现自己似乎来到了太空中,面前是一个巨大的蓝色球体。 突然,一个闪着绿色荧光的黑色石头从远处快速移动过来。 很快,那黑色石头就撞上了那蓝色球体。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那原本巨大的黑色石头被分裂成了许多块儿。 其中最大的一块儿落在了长白山,剩下的较大的几块儿分别落在了喜马拉雅山脉、新疆沙漠和长沙。 接着,画面一转,格桑又来到了雪山,这回是格桑熟悉的场景。 许多穿着古装的人跪在陨玉面前,虔诚地祷告。 随后,格桑周围场景一变,似乎是回到了墨脱青铜门门前。 但周围全是或鲜红或暗红的血液和尸体,似乎刚刚发生过一场战争,又或是一场屠杀。 一抹红色身影站在中间,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是被血染红的,隐约还能看到红色下面的白色衣料。 格桑刚要看清那红色身影的面容,周围的场景就又变了。 这回出现在格桑面前的是康巴洛湖。 …… 许多模糊的画面从格桑眼前飞速闪过。 上千年浩瀚的记忆,突然朝格桑涌来,格桑双目紧闭,抬手抱住脑袋,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就在格桑感觉脑袋要被撑爆了的时候,那道声音响了起来。 它叹了口气,说道:“人类脆弱的身躯终究承载不了我们强大的能量……” 没等格桑听清它在说什么,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格桑就直接失去了意识。 …… 过了许久,格桑才幽幽转醒,刚才看到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一般,变得模糊不清。 格桑用手肘撑着地,缓慢地爬了起来。 格桑踉跄地站了起来,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脑袋。 见格桑醒了,那道声音响了起来,“我的孩子,你还好吗?” 格桑晃了晃混沌的脑袋,反驳道:“你认错了,我不是你的孩子,我是康巴洛族最后一任土司,我是玄族族长,我是格桑,我是人……” 没等格桑说完,那声音就响了起来,“不,我不会认错的,你身上有陨玉的气息,你就是我失散了几千年的孩子。” “你之所以不记得,是因为那些阴险狡诈的人类,他们蛊惑了你。” “几千年前,我们从宇宙中一起来到地球,那可恶的大气层让我们骨肉分离。” “分离的这几千年里,我们只能通过能量波动来交流。” “几十年前,你说你找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 “但之后不久,你就失联了,我猜到你是出了事儿,可我没想到那些阴险的人类,竟然封锁了你的记忆,封印了你的能量!” “你明明是强大的陨玉啊,竟然寄居在一具脆弱的人类身躯里,我可怜的孩子啊!” 格桑摇了摇头,“不,我从来没有失忆过,从我记事起,每个年龄段的记忆我都有。” 那声音接着问道:“那你可还记得你第一次走进青铜门时,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 格桑话音一顿,因为格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没有那段记忆。 格桑只记得自己被巴桑带到了青铜门前,再醒来时,就看到了董灿,可是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格桑没有一点儿印象。 陨玉的光芒闪了闪,“不要急着否定,我的孩子,去康巴洛湖湖底看看吧,那里有你遗失的记忆~” 那声音刚落,刺眼的白光就亮了起来。 等格桑再次睁眼时,就看到了半蹲在自己面前,拿着犀角蜡烛,一脸担忧的张起棂。 见格桑醒过来,张起棂眉头一松,“格桑!” 张起棂把犀角蜡烛放在一旁,伸手握住了格桑的手,“你怎么样?” 格桑垂眸,躲开张起棂的视线,轻声回道:“我没事。” 格桑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此时,二人正在一条通道里,而阴兵队伍已经不见了踪影。 格桑看向张起棂,开口问道:“这是哪儿?” 张起棂把格桑拉了起来,捡起犀角蜡烛,把犀角蜡烛塞进了格桑的手里,“墓道里。” 见格桑醒了过来,张起棂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拉着格桑顺着墓道往前走,脚步明显加快了。 二人走了许久,才走到了墓道的尽头。 二人的面前出现了一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小屋。 在一片漆黑中,这小屋却灯火通明,就像是一座指引方向的灯塔一般。 张起棂转头看了一眼格桑,示意她把犀角蜡烛熄灭。 蜡烛熄灭后,二人的眼方马上就出现了一座石桥。 这座石桥与之前的那座石桥相比,小了许多,几乎只有那座石桥的一半大小。 格桑和张起棂走过石桥,来到了那小屋的门前。 格桑这才发现,这间小屋看起来不大,但却是用青铜建造的,材质似乎与建造青铜门的一样。 张起棂走到门前,将手指插进了门上的两个小孔内。 “咔嚓”一声,那门便缓缓打开了。 屋内的布置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了。 屋内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大柜子,连一个椅子都没有。 但屋内却摆放着许多珍稀的长明灯,正是这些长明灯让整个小屋远远看去就灯火通明,明亮如白日。 张起棂走到那个大柜子前,打开了柜子。 格桑发现那柜子最上面的一层,竟然放了整整一层的犀角蜡烛,保守估计也有几十近百支。 格桑不禁暗自感叹了一下,张家深厚的底蕴。 张起棂抬手从柜子拿出了一支犀角蜡烛,就拉着格桑离开了小屋。 张起棂带着格桑绕到了小屋的后面。 二人面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张起棂掏出打火机,把格桑和自己手里的犀角蜡烛都点燃了。 在烛光的照射下,格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盆地。 盆地里似乎还有河流,在烛光的照射下,泛起了星星点点的波光。 盆地的中间是一个宏伟的祭坛,祭坛之前便是那散发着绿色荧光的陨玉。 远远看到那抹荧光,格桑眼神闪了闪,条件反射般,在脑海中回放起了那些模糊的画面。 第162章 位置翻转 ~~~题外话~~~ 前一章有所改动,衔接不上记得往前翻一下哦~ ~~~~回归线~~~~ 张起棂并没有带着格桑下到盆地里,而是围着盆地转了几圈,就带着格桑离开了。 …… 格桑和张起棂还没走到山脚,就远远地看到,有两波人在山脚处对峙。 走近后,才发现两波人分别是以央拉为首的玄族人,和以张海楼为首的张家人。 这两波人看到格桑和张起棂的身影后,都 张海楼对二人恭敬地行了个礼后,就兴高采烈地说道:“族长,我算了一下时间,猜到你会进山,就想来山脚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我等到你了。” “……” 张海楼自顾自地讲上了单口相声,格桑和张起棂都没有理会他。 央拉不屑地瞥了张海楼,开口说道:“族……” 央拉刚出声,就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音一顿,转头看了旁边的张海楼一眼,继续说道:“老板,总部来信。” 说着,央拉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格桑。 旁边的张海楼注意到央拉的动作,暂停了单口相声,嗤笑了一声,“都什么年代了还写信,真老土。” 听到张海楼的话,格桑皱了皱眉,抬眸看向张海楼。 注意到格桑的视线,张海楼身体一僵,连忙解释道:“不是,夫人,我不是说你,我是,啊,对不起,夫人,我……” 格桑没说什么,直接收回了视线,边拆信,边对央拉问道:“跟我们一起进山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他们一周前就下山了,其中有一个人伤得很重,我派人把他们送到了省里的医院。” …… 格桑没说什么,张起棂却皱起了眉头,看着张海楼,冷声问道:“什么事?” 张海楼没再废话,直接对着张起棂,单膝跪了下去,“我干娘的身体出了问题,恳请族长出手,救她一命。” 这时,格桑也看完了信。 这封信是卓玛写的,说是族里发生了件大事,要格桑回去决断,但具体是什么大事,却没有在信中说明。 格桑眼神冷了冷,沉默地接过央拉递过来的打火机把信烧了。 卓玛虽是格桑一手推上去的,但她到底不是格桑的人,她真正效忠的始终都是格桑的那位好父亲。 而格桑真正的亲信,丹,一直在族地,丹虽然对卓玛有情,但格桑和丹自幼一起长大,格桑了解丹,他绝不是色令智昏的人。 因此,族里若有大事,丹不可能不通知自己。 而卓玛来信,让格桑回去,这就应该只是个借口。 估计是格桑的那位好父亲,听说格桑来了长白山,怕格桑脱离他的掌控,想把格桑骗回去。 烧完信后,格桑抬眸看向张起棂,说道:“我族里有事要回去一趟,既然你也有事要处理,那我们就各忙各的吧。” 说完,格桑就迈步走向了央拉开过来的车。 张起棂敏锐地察觉到了格桑的反常,开口叫了一声,“格桑!” 但格桑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抬手朝他挥了挥,就直接上了车。 目送格桑的车离开后,张起棂才转头看向张海楼,“走吧。” …… 其实,格桑本就不打算顺着尼巴的意:回玄山。 因此,离开长白山后,格桑并没有回玄山,而直接去了西藏墨脱。 她要去验证陨玉的话。 ~~~一个月后~~~ 张起棂处理完了张海琪的事,回到了玄山。 张起棂把朱雀血玉给玄山山脚的暗哨看过后,一个玄族青年走出来,对张起棂行了一个藏族的礼节,就带着张起棂去找了丹。 看到张起棂,丹恭敬地叫了一声,“张先生。” 然后,丹又往张起棂的身后看了看,问道:“族长她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听到丹的话,张起棂皱了皱眉头,“她不在?” 丹点了点头,回道:“之前,族长和您一起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 张起棂皱着眉,思索着格桑会去的地方。 之前,一直都是格桑追着张起棂跑,现在轮到张起棂找格桑了。 张起棂这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儿都不了解她。 除了玄山以外,自己竟然想不到她还能去哪儿。 张起棂转身回了格桑的住所,看着后院自己和格桑一起种下的藏海花。 突然,张起棂灵光一现,脑海中闪过了墨脱的藏海花花海。 ~~~ 西藏墨脱, 雪山深处, 鲜红的血染红了洁白的雪,红与白的鲜明对比,给人以极致的视觉震撼。 雪地中的这几具尸体,都是汪家人的。 离开长白山后,在格桑来西藏的路上,一直陆陆续续有好几个汪家人暗中监视着格桑。 看来是格桑和张起棂走得近,让汪家重视起了格桑。 在路上,格桑并没有理会这些烦人的老鼠,直到这些汪家人跟着格桑进了雪山…… …… 解决掉最后一个汪家人时,格桑身上已经沾了许多血,脚下的雪也已经变成了红色的。 格桑看着面前的尸体,眼前突然浮现了在陨玉中看到的,青铜门前的血腥场景。 格桑用力闭了闭眼,晃了晃脑袋,没有再管地上的尸体,直接走向了康巴洛湖。 雪山自然会替格桑清理这些“垃圾”。 (不要学格桑,大家生活中还是不要乱扔垃圾,要爱护环境,好好保护我们的地球母亲哦~) 格桑走到康巴洛湖湖边,低头看到了湖面上自己的倒影,慢慢地自己的倒影仿佛与青铜门前那个身影重合了。 一阵剧痛从头部和眼睛处传到了四肢百骸。 格桑抬手摸了摸眼角,摸到了一片湿润。 格桑放下手,一看,发现是血…… 剧烈的疼痛传来,几乎让格桑站都站不住。 格桑抱着脑袋,缓缓蹲在了地上。 突然,格桑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掉进了康巴洛湖。 (康巴洛湖虽在雪山深处,海拔高,但湖面上常年只有一层薄冰,之前康巴洛人还会在湖里划船。) 掉入湖中的瞬间,格桑就被冰冷的湖水包裹住,拉扯着快速地向湖底沉去。 ~~~题外话~~~ 小可爱们,准备好了呢? 要开始虐了哦~ 第163章 坠落 而格桑双目紧闭,眼角正缓缓往外流着血珠,没有任何挣扎求生的动作,仿佛对自己的处境毫无所觉。 就在格桑即将沉到湖底时,湖底突然亮起了一道红光。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格桑微微睁开眼看向那光亮的源头。 那是一块儿石头,只有婴儿的拳头大小。 它浑身漆黑,但却散发着红光。 那红光直接把格桑包裹了起来,托举着格桑缓缓向上,把格桑送回了岸边。 被红光笼罩着的格桑脑海中涌现了许多久远的记忆。 与之前在陨玉幻境中不同,这次的画面很清晰。 格桑看清了那白衣染血的身影,那正是刚过花信年华的自己。 (花信年华:指女子到了二十四岁。) 原来,被董灿救下,只是格桑自己编织的一场梦,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救她,只有她自己…… 一滴泪无声地从格桑的眼角滑落,但这滴泪刚离开眼眶,就和血珠一起融进了湖水里…… 原来,我真的,不是人啊…… 我只是一块儿石头…… ~~~ 过了不知道多久,格桑被送上了岸。 格桑平躺在湖边,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儿黑色的石头。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那石头的内部隐隐有红色夹着浅绿色的流光在闪烁。 一阵冷风吹过,似乎是感受到了冷,格桑抱紧自己,缓缓地把自己团了起来。 高海拔的雪山深处,温度本就要比平原低,此时又正处寒冬,格桑又全身湿透。 即便格桑的身体素质再好,不尽快取暖,也会失温而死。 但此时的格桑根本没有任何求生的举动,她甚至还迷迷糊糊地胡思乱想道:好冷啊,我是不是要被冻死了? 陨玉会死吗? 死,好像也挺好的。 活着,好累啊…… 在格桑感觉自己就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张起棂的声音。 “格桑!” 听到这声音,格桑恍惚了一下,但她并没有抬起头。 格桑勾了勾麻木的嘴唇,自嘲地想道:真是疯了,都快死了,还想着他…… 不过,死之前能听到他的声音,也挺好的…… 张起棂来到康巴洛湖湖边时,看到的就是格桑全身湿漉漉的,抱着腿,脑袋埋进了膝盖里,把自己团成了一团,躺在湖边。 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看到格桑的那一瞬间,张起棂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张起棂跑到格桑身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格桑的身上,又伸出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的手,将格桑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凉,好凉。 这是张起棂抱住格桑后唯一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起棂才感受到格桑的体温正在缓缓上升。 张起棂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张起棂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来得及…… 张起棂更加用力地抱紧格桑,像是想要将她融进骨血里一般。 他不敢想,如果,如果自己再晚来一步,那格桑…… 格桑体温恢复后,张起棂马上把格桑抱起来,快步向山下走去。 …… 刚走到山下,张起棂就发现格桑的体温还在不断的上升。 张起棂抬手摸向格桑的额头和脸颊,他的手刚碰到格桑的皮肤,就感受到了滚烫的温度。 ~~~一周后~~~ 格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张起棂怕格桑出门受凉,依旧不允许格桑出门。 接近年关,外面街上很是热闹,但格桑却被张起棂看着,在房间里憋了一周。 听着外面传来的热闹的声音,格桑实在待不住了,磨了张起棂好久,他才同意带着格桑出门。 即便如此,出门前,张起棂还是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格桑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让格桑出屋。 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格桑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店铺门口挂着的一条哈达,对张起棂说道:“张起棂,我想要那个白色的哈达。” 张起棂循着格桑的视线看过去,锁定目标后,直接走过去将那条哈达买了下来。 张起棂拿着哈达走到格桑面前,抬手就要把哈达挂到格桑的脖子上。 但格桑却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哈达。 张起棂动作一顿,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格桑抬眸看着张起棂的眼睛,缓缓开口:“张起棂,你知道藏族适婚男女互赠哈达的意义吗?” 藏族有一种习俗,男子求婚时会带一条哈达,若女方收下哈达并回赠哈达,就代表同意这桩婚事。 (还有一种说法是,男女求婚时,先由中间人献哈达,如接受哈达则表示可以议婚,退回则为拒绝之意。) 张起棂眨了眨眼睛,没有放下举着哈达的手,也没有开口回答。 过了一会儿,格桑自顾自地答道:“对于藏族人而言,适婚男子给女子送哈达,是求婚之意。” 格桑紧紧盯着张起棂的眼睛,停顿了一下,才问道:“如此,你还要把这个哈达送给我吗?” 张起棂没有说话,直接上前两步,将手中的哈达挂到了格桑的脖子上。 接着,张起棂又拉过格桑的右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雕刻着麒麟图腾的玉镯子,给格桑戴到了手腕上,“这是给张家族长夫人的。” 接着,张起棂微微弯腰,与格桑平视,柔声问道:“格桑,我的哈达呢?” 看着张起棂的黑眸,格桑愣了一下,才有些呆地问道:“你要哪个?” 张起棂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指了指原本挂在白色哈达旁边的一条藏蓝色哈达。 格桑走过去把那条哈达买了下来。 格桑刚拿着哈达转身,就看到张起棂站在自己身后,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 ~~温馨提示~~ 这两章写得可能有点儿消极,各位小可爱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哦~ 生命很宝贵的,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美好在等待着我们去发现呢! 所以,一定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要和格桑学坏了哦~ 第164章 白头偕老 ~~~题外话~~~ 今天是中秋就写点儿甜的吧~ ~~~~回归线~~~~ 格桑嘴角上扬,马上就想要跑过去抱住他。 这时,那块儿被格桑放在衣袖中的石头突然动了动。 感受到石头的存在,格桑上扬的嘴角瞬间就落了下去。 格桑垂眸,躲开张起棂的视线,迟疑了一会儿,才拿着哈达走到了张起棂身旁。 张起棂垂眸看了眼格桑手上的哈达,眉头微微上扬,主动弯腰低头,迁就格桑的身高。 但格桑却并没有把哈达挂到张起棂的脖子上,反而抬手把自己脖子上的哈达也摘了下来。 看到格桑的动作,张起棂眉头微动,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格桑扯了扯嘴角,解释道:“还不到时候。” 张起棂皱了皱眉,直起身,还要说什么。 这时,一阵鞭炮声响了起来。 张起棂下意识抬手,把格桑护在了自己怀里。 过了一会儿,二人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接亲的队伍。 一对穿着藏式婚服的新人手拉着手坐在装扮多彩的婚车上。 身着藏服的亲友在婚车周围载歌载舞,边燃放着鞭炮,边跳着锅庄舞。 有好事之人,上前说着吉祥话,讨要喜糖。 两位新人也都笑着,让车旁的亲友给分发了喜糖。 很快,那接亲的队伍就接近了格桑和张起棂。 格桑连忙拉着张起棂往后退了退,给接亲的队伍让开了路。 婚车上的新人笑着对二人点了点头,抓了一把喜糖让车旁的亲友递了过来。 那亲友笑着走到格桑面前,看了看张起棂,又看了看格桑和张起棂牵着的手,笑着说道:“姑娘和先生真是郎才女貌,应该也好事将近了吧。” 格桑抬眸和张起棂对视了一眼,格桑动了动唇,“我们……” 没等格桑说完,张起棂紧了紧格桑的手,率先回道:“嗯。” 那亲友把喜糖递给格桑,说道:“那就祝二位早日喜结良缘,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张起棂伸手接过喜糖,回道:“多谢,我们也祝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那亲友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晚上,两位新人在墨脱最大的酒楼宴请宾客,二位若有空可以来喝一杯喜酒,沾沾喜气。” 那人说完,没等格桑和张起棂回复,就抬脚追着婚车离开了。 那人离开后,格桑抬头看着张起棂,打趣道:“看不出来啊,你还会说吉祥话呢!” 张起棂没有回答,而是剥开一颗喜糖,放在了格桑唇边。 格桑垂眸看了一眼那白白胖胖的糖豆,张嘴含进了嘴里。 张起棂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格桑,问道:“甜吗?” 格桑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张起棂就弯腰含住了格桑的唇。 这时,接亲队伍又点燃了鞭炮。 张起棂直接抬手捂住了格桑的耳朵。 格桑愣愣地看着张起棂微微颤动的睫毛,缓缓闭上了眼睛,抬手环住了张起棂的脖子。 周围似乎有路人起哄鼓掌的声音,但格桑都感受不到了。 此时,格桑的世界里只有张起棂一人。 ~~~傍晚~~~ 格桑和张起棂准时来到了墨脱最大的酒楼。 在门口接待宾客的新娘眼尖看到了格桑和张起棂,把手头的事儿推给了新郎,就朝二人走了过来。 “萍水相逢,二位能来捧场,我代我夫多谢二位。” 格桑笑了笑,开口寒暄道:“贸然前来,还望海涵。” 新娘爽快地挥了挥手,说道:“哪里,二位容貌气质这么出色,一定是人中龙凤,你们能赏脸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很荣幸。” 新娘拉着格桑的手,压低声音,说道:“而且,你不知道,看到你们两个的脸,我就高兴!” 一旁的张起棂看了看新娘搭在格桑手上的手,又捻了捻自己的手指,微微抿了抿唇。 新娘边和格桑说着话,边把格桑和张起棂引到了宴会厅内比较靠近舞台的位置。 把二人带到座位上后,新娘就匆匆离开了。 张起棂伸手握住了格桑的手。 格桑抬头看向张起棂,微微挑眉,“怎么了?” 张起棂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直接拉着格桑落座了。 过了不一会儿,婚礼仪式就开始了。 藏族的传统婚礼非常繁琐,因此一般都会简化过程。 这场婚礼也是如此,只保留了其中的几个仪式。 首先就是“觉热”仪式。男方大东致词向喜客(迎亲的人)问候。喜客向男方家交待“仲”即婚宴美食。大东代表男方家向喜客赠送礼品。 然后,女方家向媒人交待瓦加茶叶。茶叶由新娘亲手熬制后,在伴娘陪同下给婆家长辈敬茶。 接着,喜客给新郎系腰带,系腰带时喜客使劲勒,新郎连连告饶,意为以后好好过日子。 其次,就是“羌钦”(抬大酒)仪式,两名男子扮做吃力的模样吆喝着将酒坛抬到帐篷内。东家舀出坛内酒向空中泼洒,并说祝酒词。 再次是“苏合撒”仪式(藏语中“苏合撒”指动物的肩胛骨,古人将肩胛骨视为健壮和英勇的象征)。宾客中德高望重的老人手持盘子, 盘中盛着青稞、柏枝和羊肩胛骨,向新郎致祝福词举行“嘎什杂”仪式,意为祝福新郎。 最后,新郎手捧酒碗依次给东喜客敬酒,东喜客手拿柏枝醮酒向新郎致祝福词。 喜客头向男方家交待姑娘。 新郎倒“瓦加”茶(意为新娘熬制的茶),新娘在伴娘陪伴下给男方家长辈敬茶,长辈们喝完茶后给新娘见面礼。 …… 仪式一开始,张起棂就一脸认真地看着舞台上,像是在学习什么。 趁张起棂的注意在那台上的一双新人身上时,格桑转头看向张起棂,眼神不舍。 小官哥哥,如果可以,我也想携子之手,与子偕老。 但是……,不行…… 在宴会厅观完礼后,格桑和张起棂没有久留,直接就离开了酒楼。 离开前,格桑还留下了一小袋儿金子作为随礼。 ~~~~小彩蛋~~~~ 夜晚,宾客散尽后,二位新人回家对账时,发现礼金簿上有一个陌生的落款:格桑携夫小官,留存。 ~~~题外话~~~ 中秋佳节到,祝福不迟到。愿各位小可爱生活美满,工作顺利。 月圆人团圆,共享天伦乐。今天是中秋节,我在这里祝大家中秋快乐,心想事成! 第165章 人间烟火 ~~~半个月后~~~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格桑和张起棂已经在墨脱待了大半个月了。 这段时间,二人就像是普通的小夫妻一般,一起准备着年货。 在忙碌中,春节很快就到了。 这一天,就是除夕,是辞旧迎新的日子。 同普通人一样,格桑和张起棂一大早就起来贴春联,挂灯笼。 …… 傍晚时, 格桑突然一脸神秘地对张起棂说道:“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完,格桑就拉着张起棂往外走。 张起棂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任由格桑拉着自己走。 格桑带着张起棂上了山,二人出发得晚,因此等他们到山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隐约有山下燃放烟花的声音响起。 二人所在的这座山虽然并不高,但是站在山顶,也足够把山下的灯火尽收眼底了。 为了庆祝春节的到来,山下的每家每户都张灯结彩。 整个小镇都被喜庆的灯光笼罩起来了,这副景象虽比不上大城市的繁华,但也因充满了人间温情,显得格外温馨和美好。 突然,格桑出声喊了一句,“张起棂!” 张起棂循着声音,转头看向格桑,却看到了漫天的烟花。 五彩斑斓的烟花在黑幕中欢腾跳跃,宛如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 格桑站在烟花下,张开双臂,满脸笑意,她头顶是正在绽放的烟花,而她的脚下是万千灯火。 这就是格桑要带张起棂看的人间烟火! 格桑笑着看着张起棂,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张起棂的身影。 烟花的光照亮了张起棂俊秀的脸庞,那双平静的黑眸被烟花的光映得亮晶晶的,他身上萦绕着的清冷也被这人间烟火驱散了。 仿佛,星空上慈悲的神明,染上了人间烟火气,降落在了人间。 格桑看着张起棂,轻声说道:“小官哥哥,新年快乐!” 声音很轻,几乎是刚出口,就被山顶的风吹散了。 没听清格桑的话,张起棂迈步走到格桑,“什么?” 格桑勾了勾嘴角,转身又朝山下喊了一声,“新年快乐!” 看着格桑的侧脸,张起棂嘴角微微上扬,开口说道:“格桑,新年快乐!” ~~~ 次日, 格桑起床时,张起棂已经出门了。 格桑收拾好,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藏族青年站在门口。 看见格桑,那青年抬脚走到格桑面前,弯腰恭敬地行了个礼,“族长。” 格桑点了点头,“什么事?” 那青年用双手捧着一个包裹,朝格桑递了过来,“族长,这是张先生的快递,寄到了族地,是丹哥让我给张先生送过来的。” 格桑接过包裹,顺手看了眼寄件人,发现是吴峫。 格桑皱了皱眉,吴峫不可能知道玄山的地址,看来,又是吴三省和解连环的安排。 格桑挥了挥手,让那青年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张起棂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正在不断扑腾的鸡。 格桑挑了挑眉,看着张起棂手里的鸡,说道:“这雪山里还有鸡?” 张起棂用绳子把鸡拴上,回道:“放心,这是从市场上买的。” 停顿了一下,张起棂又补充道:“付了钱的。” 格桑勾了勾唇,“好~” 前几年,格桑和张起棂在长沙住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麒麟血和鸡血都有辟邪的功能,所以让邻居家的鸡觉得张起棂很亲近,总是自己往他们的院子里跑。 一开始,张起棂以为是野鸡,就直接杀了给格桑炖汤喝(虽然汤的味道并不怎么样)。 后来,邻居找上门来,格桑赔了邻居鸡钱,邻居才息事宁人。 说完,张起棂就去厨房拿了刀,直接把鸡杀了。 这几年,格桑身体时好时坏,为了照顾格桑,张起棂的生活技能可谓是进步飞速。 但厨艺这个技能是要靠天赋的,而张家人可能天生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格桑记得董灿做饭也不好吃,格桑拜董灿为师后,董灿就经常带着格桑去丹和达瓦家蹭吃蹭喝。 丹的养母做得一手好菜,格桑和丹关系好,一开始也是因为他家的饭好吃。 格桑小时候和尼巴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尼巴给格桑请过许多老师,琴棋书画,都让格桑学过。 那时,基本上所有人都以为尼巴是想把格桑培养成一个淑女。 因此,为了让尼巴开心,格桑偷偷跟人学了一道菜,练了好几天,特意在自己生日那天做给了尼巴。 可尼巴知道格桑学做菜,练厨艺后,却很生气,说格桑是不学无术,又下令不许格桑踏进厨房一步。 从那天以后,格桑就再也没进过厨房,可能是被伤到了,就连格桑自己也下意识逃避与厨房有关的事。 所以,格桑和张起棂平日里都是备好食材,请邻居或是在玄阁名下产业工作的厨师来帮忙做饭。 而格桑出手大方,街坊邻居都很乐意来帮忙。 今天,格桑和张起棂的午饭就是隔壁刘姨炖的鸡。 吃完饭后,格桑将包裹交给了张起棂,张起棂拆开一看,是两盘磁带。 格桑打电话,让人送来专门的机器后,把其中一盘磁带放进机器后,屏幕上出现了一间破旧的房间,似乎是医院的走廊。 格桑看着画面眯了眯眼,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格桑又皱了皱眉头,“这是格尔木疗养院。” 张起棂看向格桑,“你去过?” 格桑转头看向张起棂,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另一盘磁带是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在格尔木疗养院的走廊里爬,那人缓慢地朝着机器靠近。 过了一会儿,那人爬到了机器跟前,抬起了头。 第166章 离别 看清那人的脸后,格桑瞳孔骤缩。 那人的脸竟然和吴峫一模一样! 可是不对啊,这磁带的录像时间应该是二十年前,那时吴峫还是个孩子。 吴峫的脸…… 格桑灵光一现,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齐羽! 当年,齐羽也在西沙考古的队伍,但齐羽的性格内敛,比起吴三省、陈文锦等人,他的存在感微乎其微。 因此,当年齐羽并没有给格桑留下什么印象。 而格桑还能想起来他,也要归功于格桑在康巴洛湖湖底,找回了她作为陨玉时的记忆和她身为陨玉与生俱来的能力。 二十年前,与西沙考古结束的时间相近。 当年,西沙考古队的其他人都被吴三省和解连环迷晕了。 齐羽怎么会出现在格尔木疗养院? 难道,当年吴三省和解连环把那些人都关进了格尔木疗养院? 可是那里不是张启山的地盘吗? 看完两盘磁带后,格桑思索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张起棂,说道:“这不是吴三省寄过来的吧?” 张起棂点了点头,回道:“这并不在计划里。” 张起棂说完,二人都沉默了下来,各自思索着。 不一会儿,张起棂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张起棂接起电话后,那边似乎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格桑挑了挑眉,“吴三省还是解连环?” 张起棂回道:“吴三省。” 接着,张起棂看着格桑,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却久久没有开口。 格桑勾唇笑了笑,主动开口说道:“你要走了,对吗?” 张起棂垂眸,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格桑接着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张起棂抬眸看向格桑,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你要跟我一起吗?” 格桑摇了摇头,回道:“不了,我得回一趟玄山。” 张起棂眼眸黯淡了下来,沉默地点了点头。 格桑安抚地伸手抱住了张起棂的腰,却什么都没说。 ~~~ 次日,清晨 张起棂一早就起来收拾好了行李。 但他却等到和格桑一起吃完早饭后,才拿着行李出发。 张起棂刚起身要走,格桑就开口叫住了他,把一个吊坠递给了张起棂,吊坠上是一块儿黑色石头。 这正是格桑从康巴洛湖湖底带上来的那块儿。 张起棂接过吊坠,看着那块儿石头,眉头微动,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张起棂抬眸看向格桑,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就转身向外走去。 格桑跟着张起棂走到了院子门口,看着张起棂渐行渐远的背影,格桑没忍住,出声喊了一句,“张起棂!” 听到声音,张起棂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格桑。 看着那双黑眸,格桑轻声问道:“张起棂,你会忘记我吗?” 张起棂抿了抿唇,没有马上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忘记。 过了一会儿,格桑勾唇笑了笑,“没事儿,我只是,有些舍不得你,你走吧,吴三省还在等你。” 张起棂察觉到了格桑的不对劲,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 见状,格桑又抬手挥了挥,开玩笑道:“快走吧,你再不走,我可要把你绑回玄山了哦。” 张起棂深深地看了格桑一眼,像是要把格桑印在脑海里。 看了许久,张起棂开口说道:“格桑,我不能保证,我不会忘记你,但我可以确定,即便我忘记了你,我也一定能够再次记起你。” 说完,张起棂就转身离开了。 张起棂转身后,格桑的眼神逐渐变得悲伤。 小官哥哥,以前,我觉得你忘了也没关系,总归,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我会一直等着你,总会找到你,让你记起我的。 可是,如今我们似乎真的要没有未来了…… 张起棂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格桑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眼底的悲伤一扫而空。 格桑勾了勾唇,丹凤眼微微上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邪肆的气场。 格桑没有再回小院,而是直接抬脚走进了雪山,什么都没有带。 ~~~三天后~~~ 玄山 和往常一样,得知格桑回来的消息的第一时间,丹就放下手中的事务,去接格桑了。 看到格桑的一瞬间,丹就愣住了。 等格桑走到丹面前时,他才回过神来,弯腰行礼,恭敬地喊道:“族长。” 格桑点了点头,随意地问了一句,“嗯,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儿吗?” 丹回道:“没有,族内一切正常。” 停顿了一下,丹有些犹豫地问道:“族长,您还好吗?” 格桑勾了勾唇,“我很好,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丹看着格桑,眼神复杂。 现在的格桑,冷漠,理智,果断,狠心,是一个完美的领导人的模样,但这样的她,身上没有一丝人该有的温度。 自从张起棂出现后,丹就再也没有见到这样的格桑了。 可是,如今的格桑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刚继任的格桑嘉波。 格桑没有回住所,而是直接来到了尼巴的住处。 格桑站在尼巴住所的门口,看着面前的房屋,格桑眼中闪过一道暗光。 丹沉默地跟在格桑身后,看到格桑来了尼巴的住处,丹才开口问道:“族长,您是要见尼巴长老吗?” 格桑没有回答丹的问题,而是直接挥了挥手,示意丹离开。 丹皱了皱眉,看了看格桑,又看了看面前的房屋,犹豫了一会儿,才弯腰行了个礼,退下了。 格桑抬脚走进尼巴的住所。 此时,尼巴正在和自己对弈,看到格桑,尼巴动作一顿,有些意外,“族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格桑在尼巴对面坐下,垂眸看着棋局,“当然是来看望我亲爱的好父亲呀。” 听到格桑的话,尼巴皱了皱眉,眼神复杂地看着格桑。 格桑勾了勾唇,抬手拿起一颗黑子下在了棋盘上,“别装了,不是你引我回来的吗?” 格桑抬眸看向尼巴,“怎么?如今我来见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第167章 悲剧 尼巴垂眸看向棋局,抬手落下一子,转移话题道:“我们父女上一次坐在一起下棋已经是几十年前了吧?” 格桑也低头看向棋盘,“对弈手谈,不可多言,这可是你教我的。” 接着,二人沉默地下着棋,谁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铛”的一声,格桑把一颗黑子放在了棋盘上,收手,抬眸看向尼巴,“你输了。” 尼巴拿着棋子,看了一会儿棋局,才把棋子放回棋盒,“青出于蓝胜于蓝。” 格桑勾了勾唇,说道:“既然胜负已分,那我们就来算算你违约的账吧。” 听到格桑的话,尼巴愣了一下,瞳孔瞬间就放大了,震惊地说道:“你……” 格桑挑了挑眉,接着说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吾记得,以前,你见吾,可是要跪下的。” 话落,一股无形的气场瞬间从格桑身上迸发出,压着尼巴跪在了格桑的面前。 格桑没有看尼巴,而是随手收拾起棋局,她把棋盘上的棋子捡起来,放回棋盒。 格桑刻意放慢了动作,一颗一颗地捡着棋子。 过了许久,格桑收拾完棋局,抬头看向尼巴,故作惊讶地说道:“呀!您怎么真的跪下了,我只是随口一说,不要当真啊。” 格桑话说得好听,却没有一丝要让尼巴起来的意思。 听出格桑话里的阴阳怪气,尼巴下意识皱了皱眉。 看到尼巴的表情,格桑挑了挑眉,装作天真地问道:“怎么露出这副表情,吾记起来了,这不是你之所愿吗?” 说着,格桑就伸手要去扶尼巴。 但格桑的手刚搭上尼巴的肩膀,尼巴就往后挪了一步,对着格桑磕了个头,“信徒有罪,请神责罚。” 格桑脸上挂着散漫的笑,从兜里掏出一块儿手帕擦了擦碰过尼巴的指尖。 擦完手后,格桑又抬手,随意地把手帕扔在了尼巴面前的地上,轻飘飘地说道:“陨玉的契约,可不是能随便违背的。” “吾记得,契约达成时,吾就说过,如有违背,吾将亲自送你上路!” 格桑在尼巴面前蹲下,轻声说道:“如今已过百年,你,准备好了吗?” “咚”的一声,尼巴又对着格桑磕了个头,“尼巴愿承担所有责罚,只求不要牵连族人。” 格桑神色瞬间就冷了下来,起身,冷眼看着尼巴,“若只是违背约定,或许吾还能给你个痛快,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算计吾!” 似乎是感受到了格桑的情绪波动,原本已经被格桑放进棋盒里的棋子动了动,带着棋盒掉在了地上,棋子也撒了满地。 “当年,我用放您自由,换康巴洛族脱离宿命,如今,我愿用我的所有,求您消除世间异变。” 格桑直接勾唇笑出了声,“哈哈哈……” 格桑的笑声仿佛充满了整个房间。 过了一会儿,格桑才停了下来,“尼巴,你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数千年前,陨玉降临地球,陨玉身上的能量和磁场让动植物产生了异变,诞生了许多新物种,如今你让我消除世间异变,便是要我毁了陨玉。” “这世上除陨玉本身外,无人能伤陨玉,无人能毁陨玉。” “而吾就是陨玉的一部分,怕是你与吾交易,从一开始就是想让吾毁了陨玉吧。” 尼巴没有回答,格桑也并不想听尼巴的回答。 格桑话音一转,说道:“可是,你是不是高估了你自己?” “吾毕竟是陨玉的一部分,陨玉若被毁了,那吾焉有命活?” “你这是想用你一命换吾一命啊。” “只不过,你是不是忘了,如今你就在吾手里,吾想弄死你,就像捏死只蚂蚁一样轻松。” “想和吾交易,你还有资格吗?” 说完,格桑看着尼巴,突然没了兴致,格桑直接抬手打了个响指。 瞬间,尼巴的瞳孔中闪过一道红光。 接着,尼巴的脸上挂上了幸福的笑,“珍姆……” 但很快,尼巴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 爱而不得,得而不惜,放而不舍,弃而不甘,终其一生满是遗憾…… 这就是格桑为尼巴量身定制的幻境,他的后半生将在这幻境中无限循环着求而不得,得而复失的悲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尼巴痛苦的表情,格桑勾了勾唇,丢下一句,“好好享受吾赐予你的美梦吧。”就转身抬脚离开了尼巴的住所。 走出尼巴的住所后,格桑停下脚步,抬手看似随意地挥了挥。 格桑放下的手那一刹那,无形的屏障将整栋房子都笼罩了起来,房子逐渐变得透明,不过片刻就消失在了原地。 格桑离开后,并没有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去见了卓玛。 此时,卓玛正在书房处理事务,看到格桑前来,卓玛放下手中的事,起身恭敬地喊道:“族长。” 格桑没有拐弯,直接说道:“传我令,尼巴长老私闯密室,偷用禁术,自今日起剥夺长老之名,囚禁于住处,至死不得出。” “同时,尼巴的住处被封为我族禁地,凡我族人擅闯者,死!” 卓玛一惊,抬头看向格桑,开口想要说着什么,“族长,……” 但没等卓玛说完,格桑直接抬手,示意卓玛闭嘴,“卓玛,我知道他对你有恩,但如果,你不想和他一样的话,我劝你闭上你的嘴,老实的当你的掌事。” 卓玛皱了皱眉,直接跪了下去,“族长,尼巴长老年岁已高,他为族人殚精竭虑了大半生,就算有错,也可以功过相抵啊,更何况,他可是您的父亲啊!” 格桑垂眸看向卓玛,“他可不是我的父亲,他是我的杀母仇人。” “族长!” 格桑看了卓玛的膝盖一眼,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既然想跪,那就去山下跪,不要占了我的地方。” 听说了卓玛的事,丹急匆匆地来见了格桑,“族长……” 格桑放下手中的文件,抬眸看向丹,“心疼了?” 第168章 禁婆霍玲 丹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顶撞族长,卓玛不算冤,只是……” “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要她的命,只是她必须和尼巴断干净。” 格桑把一个录音笔递给丹,“你把这个给她,如果她听完之后想通了,那她随时可以回来,她的位置我给她留着,但如果她想不通,那就让她去看守禁地,陪尼巴吧。” 丹接过录音笔,应了一声,“是。”就转身向外走去。 在丹即将离开书房时,格桑又开口说道:“我这个人惜才,我身边的人,心可以不在我这儿,但她的言行举止必须是站在我这边的。” 丹脚步一顿,转身行礼,说道:“丹明白。” ~~~某天夜晚~~~ 格桑站在窗边,抬头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月亮,手里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 过了一会儿,格桑收回了视线,低头,把玉镯褪了下来。 看着手中成色极好的玉镯,格桑眼神复杂,轻声呢喃了一句,“张家,张起棂,……” 格桑闭了闭眼,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我们不该有关系的,乱了,一切都乱了……” 格桑睁开眼,把玉镯收了起来,没有再佩戴,“是时候让一切回归正轨了。” …… ~~~半个月后~~~ 青海,格尔木疗养院,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格尔木疗养院的门口。 而在格尔木疗养院前面的树林后停着一辆黑色小轿车。 轿车的副驾驶上,一个青年拿着夜视望远镜观察着格尔木疗养院。 过了一会儿,三个人从格尔木疗养院里跑了出来。 看到这儿,那青年开口对后座上的人说道:“族长,他们出来了。” 听到声音,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格桑睁开了眼睛,看向格尔木疗养院的门口。 等门口的那辆白色面包车离开后,格桑才开口命令道:“开过去。” 小轿车在格尔木疗养院门口停下后,坐在副驾驶的青年下车,把靠近格桑的车门拉开了。 格桑下车后,边活动着手脚,边朝格尔木疗养院里走去。 格桑刚走到第三层的楼梯口,就碰到了追着张起棂几人跑过来的霍玲。 似乎是感受到了格桑身上属于陨玉的气息,霍玲马上就停下了脚步,慢慢试探着往后退。 看到霍玲的动作,格桑勾了勾唇,直接移动到霍玲身边,一个手刀把她打晕了。 格桑抬手接住霍玲往地上倒的身子,另一只手的中指和食指并拢,在霍玲的眉心点了一下。 一道红光在格桑的指尖闪过,进入了霍玲的眉心。 接着,格桑直接把霍玲打横抱了起来,往外走去。 格桑把霍玲抱到车上,把她平躺着放在了后座上,并用安全带固定了她的身体。 然后,格桑接过副驾驶的青年递过来的绳子,把霍玲的手捆了起来。 安置好霍玲后,格桑关上车门,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青年,“把她和这封信一起交给霍仙姑,再转告霍仙姑,答应她的事,我都做到了。” 那青年双手接过信封,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交代好后,格桑后退了一步,挥了挥手,让轿车离开了。 轿车刚离开,一辆越野车就停在了格桑的面前。 格桑拉开车门上了车,然后,这越野车就往之前那辆白色面包车离开的方向驶去。 ~~~一天后~~~ 塔木陀外围, 一辆越野车开进了阿宁的营地里,两个青年从越野车上走了下来。 其中一个青年戴着一副黑色墨镜,身上萦绕着一种神秘冷漠的气质。 二人下车后,戴墨镜的青年伸手朝另一个青年勾了勾手指。 另一个青年马上就了然地把车钥匙扔给了戴墨镜的青年。 然后,那青年朝戴墨镜的青年弯腰行了一个藏族的礼节,就转身离开了。 这时,一个大胡子的外国人注意到了越野车,朝青年走了过来,“桑先生,您回来了。” 戴墨镜的青年摘下了墨镜,露出了深邃的眉眼,青年鼻梁高挺,脸型精致,俊美的面容充满了异域感。 青年对那大胡子老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老外也没有介意,引着青年往帐篷里走,边走边说道:“桑先生,阿宁老板还没有回来,我先带您去见我们此行的向导,定主卓玛。” 青年走进帐篷,就看到了坐在帐篷中间穿着藏袍的老人。 青年对定主卓玛点了点头,用藏语打了个招呼。 定主卓玛双手合十,朝着青年低了低头,也用藏语回了一句。 站在定主卓玛身旁的一男一女也跟着弯了弯腰。 青年抬眸看了几眼定主卓玛身旁的女人,眼神闪了闪,但什么都没说。 打过招呼后,青年就转身离开了帐篷。 见状,那大胡子老外连忙追着青年走了出来,边走边说道:“哎,桑先生,您慢点儿,我带您去您的住处。” 那青年刚走出帐篷,就碰到了迎面走过来的阿宁。 阿宁的身后就是张起棂、黑瞎子和吴峫。 那青年一出帐篷就把墨镜戴上了,看到几人也没有摘,直接目不斜视地从几人身边走过。 吴峫好奇地多看了青年几眼,开口问道:“阿宁,那人是谁呀?” 阿宁顺着吴峫的视线看向青年,介绍道:“桑玄,我们老板特意请的行动顾问,据说是个藏族人,我们老板很重视他。” 听到阿宁和吴峫的话,张起棂和黑瞎子也转头看向青年的背影。 张起棂眯了眯眼,莫名觉得那青年很熟悉。 黑瞎子撇了撇嘴,“哑巴和我职位一样就算了,这小白脸什么来头,竟然也和黑爷我同样的职位?” “还有,这小白脸竟然还学黑爷我戴墨镜,哼,耍帅!” “阿宁老板,我的佣金可不能比这小白脸低啊。” “……” ~~~~题外话~~~~ 各位小可爱们,有没有人猜到桑玄是谁呀? 接下来就要进入蛇沼鬼城的部分了哦,在这部分我主要以剧版《终极笔记》的剧情发展为基础写。 (顺便向各位小可爱安利一下《终极笔记》,真的超级好看,都已经2024年了,我还走不出来呢?_?) 第169章 队伍集结完毕 大胡子老外把桑玄带到一个帐篷的门口,“桑先生,这就是阿宁老板给您安排的住处,我的住处离您不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我给您安排。” 桑玄点了点头,直接抬手掀开帐篷,走了进去。 见状,那老外说道:“那您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那老外就离开了。 帐篷很宽敞,靠边放着两张折叠床,中间有一张桌子。 桑玄摘下墨镜,打量了一下帐篷里的布置,然后才走到一张折叠床边,直接躺了下去,抬起胳膊挡在了眼睛上,开始闭目养神。 “桑玄”一名,桑是格桑的桑,玄是玄族的玄。 她是在阿宁几人后面离开格尔木疗养院的,而她之所以能比阿宁先到营地,除了车的性能好以外,还因为她和司机轮流开车,一直都在赶路,基本没有休息过。 ~~~夜晚~~~ 阿宁团队里的一个小个儿男人来到了桑玄的帐篷前叫道:“桑先生,有新的发现,阿宁老板让我来请您过去。” 那男人说完后,帐篷里并没有回应。 那男人就又喊了几声,“桑先生,桑先生?” 但帐篷里一直都没有动静,就在男人要伸手掀开帐篷,进去看看时,桑玄走了出来。 看到男人伸出的手,桑玄皱了皱眉,冷声说道:“带路。” 那男人悻悻然地收回了手,带着桑玄往阿宁几人所在的帐篷走去。 男人把桑玄带到帐篷门口后,朝桑玄伸手示意了一下,他自己并没有进去。 桑玄伸手掀开帐篷,抬脚走了进去。 帐篷里,阿宁,吴峫,张起棂,黑瞎子,解雨臣,霍秀秀都在。 看到桑玄进来后,几人都转头看向了桑玄。 桑玄的视线在解雨臣和霍秀秀的身上停顿了一下,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但很快,她就移开了视线,看向帐篷中间的阿宁,“什么事?” 阿宁起身,回道:“瓷盘找齐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找您来是想一起商量一下路线。” 桑玄不感兴趣地皱了皱眉,说道:“不必,你们决定就行。” 说着,桑玄就转身要往外走。 霍秀秀用手肘撞了一下吴峫,小声问道:“吴峫哥哥,这人谁呀?怎么比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哥还要冷啊?” 似乎是听到了霍秀秀的话,桑玄在帐篷门口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霍秀秀和解雨臣,“这里不是二位该来的地方,还是尽快离开吧。” 说完,桑玄就抬脚离开了帐篷。 听到桑玄的话,解雨臣眼神闪了闪,心头浮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解雨臣抬眸看向黑瞎子,问道:“他是谁?” 黑瞎子耸了耸肩,刚要回答,却被阿宁抢了先,“他叫桑玄,是我们老板特意请来为此行护航的,解老板认识他?” 解雨臣皱了皱眉,“不认识。” 解雨臣说完,就起身拉着霍秀秀离开了帐篷。 随后,其他几人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最后只留下阿宁一个人看着盒子中的瓷盘,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一个个的,都指望不上。” ~~~ 解雨臣拉着霍秀秀走到了车旁,“秀秀,那个桑玄说的对,此行太危险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霍秀秀不乐意地轻哼了一声,“他说的明明是我们两个人。” “小花哥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总想着把我护在身后,我也可以帮你的。” 解雨臣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霍秀秀的脑袋,“好,我们秀秀长大了,知道心疼小花哥哥了,小花哥哥很开心。” 霍秀秀一脸骄傲地扬了扬头。 但解雨臣话音一转,说道:“但你出来这么多天,霍奶奶不会担心你吗?” 霍秀秀撇了撇嘴,“好了,小花哥哥,其实就算你不赶我走,这次我也不能和你一起去。” “刚才听吴峫哥哥说磁带有夹层,我突然想起来我之前在我奶奶那也看到过类似的磁带,我打算回去再找找,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所以啊,小花哥哥,你就不用费心赶我走了。” 说着,霍秀秀已经拉开了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霍秀秀转了一下钥匙门,起着了火,抬头看向张起棂,“好了,小花哥哥,我要走了,你要小心啊。” 解雨臣勾唇笑了笑,“好,一路小心。” 霍秀秀抬手朝着解雨臣挥了挥,就启动车子离开了。 ~~~半夜~~~ 定主卓玛帐篷, 桑玄随意地站在帐篷外面,漫不经心地听着帐篷里传出的,若隐若现的交谈声。 过了一会儿,交谈声停了下来,随后,张起棂和吴峫先后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见状,桑玄站直身子, 抬脚和张起棂擦肩而过,走进了帐篷。 张起棂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桑玄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吴峫走到张起棂身边,顺着张起棂的视线看过去,“小哥,怎么了?” 张起棂沉默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 半个小时后,桑玄刚从定主卓玛的帐篷里走出来,就听到了吴峫的声音。 桑玄本来想直接回自己的帐篷的,但听到声音,她脚步一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拐了个弯儿,桑玄就看到了坐在篝火旁的吴峫和站在一旁的张起棂。 火光照映在张起棂的脸上,显得他的气息格外温柔。 张起棂抬眸正好对上了桑玄的视线。 见张起棂看过来,桑玄瞬间就移开了视线,看向熊熊燃烧的篝火。 张起棂打量了桑玄一会儿,偏头看了吴峫一眼,就抬脚离开了。 张起棂离开后,桑玄才反应过来,转身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这时,吴峫突然开口叫住了桑玄,“桑玄。” 桑玄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吴峫。 吴峫走到桑玄身边,对桑玄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吴峫,接下来,我们就要一起行动了,请多多关照。” 第170章 试探 桑玄垂眸看了一眼吴峫伸出的手,挑了挑眉,没打算理会吴峫。 但不知道为什么,走了一步后,桑玄又突然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儿大白兔奶糖放在了吴峫的手里,“嗯。” 然后,桑玄就抬脚离开了,没有再停留。 吴峫看着手心的大白兔奶糖,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吴峫无奈地笑了笑,把糖放进了兜里。 …… 桑玄刚走到自己的帐篷门口,就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的帐篷,眯了眯眼。 随后,她手腕微动,握住匕首,抬脚走进了帐篷。 桑玄走进帐篷的一瞬间,一把黑金匕首就朝她飞了过来。 桑玄迅速侧身躲过了匕首。 桑玄刚躲开,一个拳头就朝桑玄挥了过来。 桑玄抬手握住来人的手腕,反手把手中的匕首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来人笑了笑,松开了拳头,散漫地吹了个口哨,说道:“桑玄,是吧?身手还算不错。” 看着面前人的墨镜,桑玄挑了挑眉,“深更半夜,黑爷来我的帐篷,有何贵干?” 黑瞎子勾了勾唇,“这儿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帐篷,黑爷我也住这儿。” 桑玄偏头看向旁边放着黑色外套的折叠床,把抵在黑瞎子脖子上的匕首收了起来。 但匕首刚离开黑瞎子的脖子,黑瞎子眼神就闪了闪,后退了一步,一个侧身抬腿向桑玄踢去。 桑玄连忙后退了两步,看着黑瞎子危险地眯了眯眼,“偷袭?” 黑瞎子扬了扬唇,“咦~怎么能说偷袭呢,我这是想考验一下你的反应能力~” 黑瞎子话音刚落,就一拳朝桑月打了过来,边出招边说道:“咱们来打一架,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桑玄一直往后退,防守着没有反击,“我凭什么跟你打?” 黑瞎子动作没停,“嗯……光打好像是没什么意思,咱们加个彩头吧。” 黑瞎子眼珠转了转,“如果我赢了,你外面的那辆越野车就是我的了,如果你赢了,瞎子我无偿帮你做一件事,怎么样?” 桑玄躲过黑瞎子踢过来的桌子,勾了勾唇,“如果我赢了,我要你的那把黑金匕首。” 黑瞎子动作一顿,皱了皱眉,有些心疼地说道:“你还挺识货。” 桑玄也停了下来,“那你是打,还是不打?” 黑瞎子咬了咬牙,说道:“打!” 接着,二人就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 一个小时后,“砰!”,一声巨响,帐篷直接塌了。 片刻后,桑玄和黑瞎子先后从倒下的帐篷里钻了出来。 桑玄手里随意地转着赢过来的黑金匕首,眉宇间带着一丝笑意。 黑瞎子嘴角有淤青,脸颊上还有半个脚印,他抬手揉着脸颊,耷拉着脸,小声嘟囔道:“早知道就不听哑巴的话了,这回真是亏大了。” 黑瞎子越想越气,直接转头去了张起棂的帐篷。 但很快,黑瞎子就直接被张起棂一脚踹了出来。 桑玄转头,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黑瞎子坐在帐篷外的地上,揉着屁股,“哎呦,哎呦”地哼唧着。 张起棂从帐篷里走出来,抬眸朝桑玄看了过来。 看到张起棂,桑玄马上就移开视线,走到了越野车旁,拉开车门,上了车。 张起棂一直注视着桑玄上车,直到她关上车门,他都没有移开视线。 黑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抬手搭在张起棂的肩膀上,“哑巴,这小子身手不错,估计和你对上也能不落下风。” “不过,他的招式不像是你们张家的,你是不是感觉错了?” 张起棂看着那越野车,黑眸幽深,没有回复黑瞎子的话。 黑瞎子拍了拍张起棂的肩膀,转身,打着哈欠进了张起棂的帐篷,“行了,哑巴,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出发呢,早点睡吧。” 张起棂又站在帐篷门口看着那越野车发了会儿呆,才转身走进帐篷。 ~~~次日~~~ 吴峫刚走出帐篷,就看到桑玄从越野车下来,黑色短发有些凌乱,像是刚睡醒。 吴峫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在车上睡了一晚?” 看到吴峫,桑玄动作一顿,抬手理了理头发,对吴峫点了点头。 吴峫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我记得阿宁给你安排了帐篷呀,你怎么跑到车上去睡了?” 吴峫刚说完,黑瞎子就伸着懒腰从张起棂的帐篷里走了出来,“各位老板,早上好呀。” 桑玄朝黑瞎子抬了抬下巴,又往自己的帐篷的方向扬了扬头,对吴峫说道:“黑爷干的好事。” 黑瞎子抬手推了推墨镜,不服气地反驳道:“怎么能说是我干的呢,明明咱们俩个都有份儿。” 吴峫顺着桑玄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塌了的帐篷,吴峫又转头看向黑瞎子,问道:“你拆家来?” 黑瞎子指了指嘴角还没有消的淤青,委屈地撇了撇嘴,“黑爷我冤枉啊……” 黑瞎子还没说完,解雨臣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冤枉什么,你不主动招惹桑先生,人家能揍你吗?” 黑瞎子抬手摸了摸鼻头,没敢再说话。 吴峫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看向解雨臣,迷茫地问道:“他们昨天晚上打架了,我怎么没听见声音?” 解雨臣无奈地说道:“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也就你睡得香,没听见。” 这时,吴峫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看黑瞎子身后的帐篷,有些意外地问道:“你怎么从小哥的帐篷里出来的?小哥呢?” 黑瞎子摊了摊手,说道:“不知道啊,我醒的时候,哑巴就不在了。” 解雨臣白了黑瞎子一眼,回道:“张先生去找定主卓玛了。” …… 简单地吃了顿早饭,收拾好后,一行人上车准备出发。 没有管其他人,桑玄直接抬脚就朝着自己的越野车走去。 这时,阿宁突然出声叫住了桑玄,“桑先生,我们的车坐不开,您能拉几个人吗?” 桑玄转身看向阿宁,视线在阿宁身后的张起棂身上停顿了几秒,开口说道:“解当家和……” 第171章 沙尘暴 注意到桑玄的视线,张起棂下意识往前走了半步,黑眸紧紧盯着桑玄。 桑玄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解当家和吴峫,上车。” 说完,桑玄就伸手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抬脚上了车。 听到桑玄的话,解雨臣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看了身旁的吴峫一眼,才抬脚走向了桑玄的越野车。 吴峫对张起棂点了点头,走到越野车旁却没有直接上车,而是看着桑玄,问道:“你昨天晚上没休息好,要不让我开车?” 桑玄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吴峫,眉尾微微上扬,“我这辆可是车队的头车,你认识路?” 吴峫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摇了摇头。 桑玄轻笑了一声,“上车吧,沙漠里很难出车祸,我也会保护好二位的命的。” 吴峫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桑玄没有再说话,只是扬了扬头,示意吴峫上车。 解雨臣已经先坐在了副驾驶上,吴峫只能拉开后座的门,坐上了车。 ~~~另一边~~~ 听到桑玄说出了吴峫的名字,张起棂皱了皱眉,把迈出去的半步又退了回去。 注意到张起棂的动作,黑瞎子抬手搭上张起棂的肩膀,低声说了句,“自作多情了吧~” 张起棂瞥了黑瞎子一眼,挥开他的手,抬脚向另一辆车走去。 黑瞎子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跟在张起棂身后。 ~~~回归线~~~ 桑玄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拧开的钥匙门。 见状,阿宁又偏头看向正要上另一辆车的大胡子老外,喊了一声,“老高。” 听到声音,大胡子老外转头看向阿宁,看懂阿宁的眼神后,他点了点头,转身拿着背包,上了桑玄的车,“桑先生,那边没位了,我来您这儿挤挤。” 桑玄看着老高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 老高上车后,桑玄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张起棂站在另一辆车旁的背影,眼神闪了闪。 很快,张起棂就上了车。 桑玄也就收回了视线,一脚油门踩下去,发动机“轰”的一声,车子就开走了。 阿宁看着已经出发了的越野车,不满地皱了皱眉,拿起对讲机说了一声,“出发!” 随后,其他几辆车陆陆续续地启动,跟在了桑玄的车的后面。 ~~~ 开了半天后,桑玄换了个姿势,把驾驶位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儿,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曲起放在车窗旁,支着脑袋,眉宇间染上了几分倦意。 坐在副驾驶的解雨臣敏锐地注意到了桑玄的疲倦,开口和她搭着话,“听阿宁说,你是藏族人?” 桑玄随意地应了一声,“嗯。” 解雨臣接着问道:“那你怎么不让那几个藏族人上你的车?” 桑玄抬眸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座,闭着眼装睡的老高,“定主卓玛是活地图,阿宁不会放心让我带着她的。” 听到桑玄的话,被阿宁派过来监视几人的老高不自在地吧唧了一下嘴,装作睡熟了的样子。 桑玄眼尾上扬了一下,没有揭穿老高的伪装。 解雨臣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选我和吴峫?” 桑玄漫不经心地回道:“阿宁的人太碍眼,那个瞎子太吵,戴帽子那小哥一看就不好惹。” “看了一圈,你最干净,吴峫最……” 桑玄抬眸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正瞪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吴峫,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最无邪。” 解雨臣勾了勾唇,动了动唇,还要接着说些什么。 但桑玄却先开口打断了他,“前面就要进入沙漠最不稳定的地带了,这里空气状态很不稳定,极易形成沙尘暴。” 桑玄坐直身子,把车门上挂着的对讲机扔给解雨臣,然后双手握着方向盘,说道:“放心,我不会睡着的,不用再跟我说话了。” 解雨臣抬手接住对讲机,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 过了一会儿,起风了,铺天盖地的黄沙被风吹了起来,能见度直线下降。 桑玄皱了皱眉,又把驾驶位旁的车窗往下降了一块儿。 然后,她抽出一只手,伸出车窗,感受了一下外面的风。 片刻后,桑玄收回手,把车窗关紧,薄唇微抿,轻声念叨了一句,“真的怕什么来什么!” 桑玄双手握紧方向盘,慢慢降低车速。 见状,解雨臣皱了皱眉,拿起对讲机,说道:“所有人停车,穿装备,下车!” 解雨臣话音刚落,桑玄就已经把车停了下来。 桑玄勾了勾唇,赞扬地看了解雨臣一眼。 这时,一直装睡降低存在感的老高也装不下去了,看着桑玄和解雨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停车了?” 桑玄把车熄火,把车钥匙拔了下来,戴好挂在脖子上的防风镜,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解雨臣看了桑玄一眼,开口解释道:“起沙尘暴了,再待在车上会被埋。” 老高和吴峫对视了一眼,马上戴上防风镜,围好围巾,拿着背包,开门下了车。 桑玄看了吴峫一眼,开口提醒道:“只带食物和水,其他装备留在车上。” 停顿了一下,桑玄又补充了一句,“不然,你会被累死。” 听到桑玄的话,吴峫乖乖地拉开背包,把装备都掏出来,放进了车里,包里只留了食物和水。 …… 几人刚收拾好,“噗!”的一声,一个红色信号弹在几人身后升起。 吴峫看了看信号弹的方向,说道:“这应该是小哥和阿宁放的。” 老高掏出指北针,确定了一下方向,点了点头,肯定了吴峫的推断。 桑玄没有说话,直接抬脚朝着信号弹的方向走去。 解雨臣拉了吴峫一把,跟在了桑玄的身后。 …… 在沙漠里行走消耗的体力是正常行走的三倍。 几人走了一个小时,吴峫一不小心直接摔倒在了沙地上。 解雨臣走到吴峫身边,伸手要把吴峫拉起来。 第172章 迷路 吴峫摆了摆手,直接翻了个身,仰面躺在了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不行了,我不行了,让我歇会儿,就一会儿。” 没把吴峫拉起来,解雨臣腿一软,在吴峫身边坐了下去。 解雨臣反手从包里掏出水杯递给吴峫,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说道:“我们只能歇十分钟,信号弹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尽快和其他人汇合。” 吴峫点了点头,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就把水杯还给了解雨臣。 注意到二人的动作,走在最前面的桑玄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二人,又抬头看了看天边颜色变得已经极淡的信号弹。 犹豫了片刻,桑玄直接在原地坐下了。 …… 10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但解雨臣和吴峫躺在沙子上,没有一丝要起来的意思。 桑玄起身走到解雨臣和吴峫的身边,抬手探了探他们的鼻息。 感受到呼吸,确定他们还活着后,桑玄并没有叫醒他们,而是直接收回了手,在解雨臣身边坐下,支着脑袋,看着脚下的黄沙,不知道在想什么。 ……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解雨臣才挣扎着坐了起来。 解雨臣伸手推了推吴峫,“不行,吴峫,我们得走了。” 吴峫挥了挥手,皱着眉睁开了眼睛。 解雨臣用手撑了下地,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然后他又伸手把吴峫拉了起来。 一旁的桑玄见二人都起来了,也起身背好自己包,又把吴峫和解雨臣的包也捡了起来,递给了他们。 吴峫接过背包,往周围看了看,问道:“哎,老高吗?” 松开背包后,桑玄就转身继续往前走,随口回了吴峫一句,“走丢了,也可能是死了。” 听到桑玄的回答,吴峫瞪大了眼睛,“啊?” 桑玄没有再理会吴峫,说了句,“跟上。”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 解雨臣抬手按了按吴峫的肩膀,“别担心,他有指北针,能自己找回去的。” 吴峫抿了抿唇,往后看了一眼,才抬脚跟上桑玄。 …… 又走了半天后,解雨臣抬头看了看已经没有踪迹的信号弹,皱了皱眉。 桑玄停车停得很及时,按理说,他们和阿宁之间的距离不会太远,可是…… 解雨臣看向桑玄,问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信号弹了,我们是不是走偏了?” 桑玄平静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解雨臣挑了挑眉,接着问道:“你早就发现了?” 桑玄应了一声,“嗯。”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桑玄抬头看了看天色,回道:“找个背风的地方过夜。” 这时,吴峫突然轻咳了一下,小声开口说道:“咳,那个,二位,我这还有一个坏消息。” 听到吴峫的声音,桑玄和解雨臣转头看向吴峫。 吴峫指了指脚下,只见黄沙已经没过了吴峫的脚步,而且还有再往上的趋势。 吴峫踩进了流沙坑里。 解雨臣抬手捂住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在我们后面,踩着我们的脚印走,怎么会进流沙坑?” 吴峫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无辜地耸了耸肩,“我是踩着你们的脚印走的啊,但……” 桑玄朝吴峫勾了勾手,示意他把背包先扔出来。 然后,为了防止自己和解雨臣也陷进流沙里,桑玄又从包里掏出了一捆绳子,绑在了自己和解雨臣的腰上,嘱咐了解雨臣一句,“站远点。” 接着,桑玄把绳子的另一头扔给了吴峫,让吴峫把绳子系在了腰间。 然后,吴峫自觉地平躺下,增大受力面积,桑玄和解雨臣用力慢慢地把吴峫拽出了流沙坑。 …… 为了防止再有突发状况,桑玄并没有把绳子解开,三人就这样串在一条绳上继续往前走。 …… 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橙红色,晚霞如同一幅巨大的画卷缓缓展开。金色的阳光洒在沙丘上,形成了一片片柔和的光影,给这片荒凉之地增添了几分温暖与诗意。远处的地平线上,几座孤零零的沙丘矗立着,仿佛是大自然的雕塑家精心雕刻而成。 大漠黄昏,别有一番韵味。 但此刻三人都没有心思去欣赏这幅美景,太阳渐渐落下,沙漠里的气温也骤然下降。 突然,吴峫一个跟头直接趴到了地上,走在前面的解雨臣和桑玄被吴峫带得往后错了一步。 解雨臣在吴峫身边蹲下,伸手拍了拍吴峫的脸,“吴峫,吴峫……” 叫了几声后,不但吴峫没醒,解雨臣也倒在了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的二人,桑玄眼神闪了闪,指尖隐隐有红色流光闪动。 桑玄解开腰间的绳子,半蹲在解雨臣身边,抬手摸了摸解雨臣的额头。 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滚烫的温度,桑玄皱了皱眉,指尖亮起了一抹红光,向解雨臣的眉心点去。 但桑玄的指尖还没碰到解雨臣,就被一股力量挡了回来。 被能量反噬,桑玄嘴角马上溢出了一抹殷红。 似乎是感受了什么,解雨臣动了动,一抹墨绿色从他的衣领处露了出来。 那是一块儿青铜麒麟牌。 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后,桑玄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这块儿牌子还是她从张家族地的藏宝阁里翻出来的呢。 如今,却防住了她自己。 桑玄抬手抹掉嘴角的鲜血,“青铜麒麟,百邪不侵,果然,名不虚传。” 有那块儿青铜牌子的保护,桑玄不能动用陨玉能量来给解雨臣降温,只能把解雨臣扶起来,给他喂了几口水。 然后,桑玄走到吴峫身旁,犹豫了一会儿,桑玄抬起手,指尖红光逐渐凝实,向吴峫的眉心伸出了手。 这时,远处隐约有脚步声传来。 桑玄动作一顿,转头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正背对着落日朝这边走来。 是张起棂来了。 红色的太阳在他身后,衬得他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 桑玄挑了挑眉,“来得还挺及时。” 随后,桑玄收回了手,手指动了动,指尖的红光瞬间消失。 第173章 起床气 桑玄直接坐在了一旁,等着张起棂靠近。 很快,张起棂就来到了跟前。 桑玄抬手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跟张起棂打了个招呼。 张起棂垂眸打量了桑玄几眼,就抬手把背上的包和刀都卸了下来,挂到了吴峫身上,然后弯腰把吴峫背了起来。 背好吴峫后,张起棂又走到解雨臣身边,伸手抓住了解雨臣的脚腕。 见状,桑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说道,“我来吧。” 张起棂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眼解雨臣,又抬眸打量了桑玄一会儿,开口问道:“你可以吗?” 桑玄活动了一下手脚,直接把解雨臣背了起来,然后朝张起棂挑了挑眉,“带路吧。” 见桑玄面色如常,不像是在逞强,张起棂就直接转身迈步,向营地走去。 …… 走到半路的时候,二人正好碰到了找过来的黑瞎子,“二位,黑爷我来得及不及时?” 桑玄白了一眼黑瞎子,动作轻柔地把解雨臣放到了地上,看着黑瞎子,说道:“既然来了,就出点儿力吧。” 黑瞎子先是在解雨臣身边蹲下,检查了一下解雨臣的身体,接着又去看了看吴峫。 然后,黑瞎子抬头看向桑玄,吹了个口哨,“呦~身体素质可以啊。” 桑玄反手从腰间抽出那把黑金匕首,在黑瞎子眼前晃了几下,“毕竟,是赢了你的人。” 黑瞎子撇了撇嘴,走到解雨臣身边,在桑玄的帮助下,把解雨臣背了起来。 …… 几人脚程不慢,很快,就远远地看到了营地。 桑玄走在张起棂身后,下意识偏头看向了张起棂。 有帽子的遮挡,她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偶尔划过的睫毛。 似乎是感受到了桑玄的视线,张起棂偏头看了过来。 察觉到张起棂的动作,桑玄马上就移开了视线,掩饰一般地抬手伸了个懒腰,快走几步,走到了张起棂的前面。 …… 到营地时,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天边还有一丝光晕。 桑玄对阿宁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个简易的单人帐篷。 支好帐篷后,桑玄没有再管其他人,直接躺了进去,拉严帐篷,补觉。 …… 过了没多久,帐篷外突然响起了一阵争吵声。 桑玄皱了皱眉,抬手捂住耳朵,忍了一会儿,那争吵声还没有减弱的架势。 桑玄睁开眼,坐起来,直接抬手把那把黑金匕首扔了出去,“吵死了!” 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的路,到了营地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儿,黑瞎子又欠欠的来找她打架。 糊弄完黑瞎子,在车上眯了一觉,就又开了半天的车,接着又在沙漠里走了半天。 解雨臣和吴峫还能眯一会儿,而桑玄连眼都没阖过,睡眠不足,导致她现在非常暴躁。 黑金匕首擦过小个子男人的脖子,插进了沙子里。 桑玄拉开帐篷,走了出来,眼神带着杀气地扫过吵架的扎西和小个子男人。 小个子男人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一脸的愤愤不平,但感受到桑玄身上的杀气后,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什么都没说。 桑玄抬脚从扎西和小个子男人中间走过,走到黑金匕首旁,弯腰捡起匕首,拿着匕首走到了小个子男人面前。 桑玄用小个子男人的衣服擦了擦匕首上沾的血迹,抬眸看着男人,用匕首拍了拍男人的脸颊,“这不是会闭嘴吗,刚才是在鬼叫什么?” 小个子男人紧张地咽了口气,哆哆嗦嗦地说道:“桑,桑先生,……” 这时,阿宁走过来打圆场道:“桑先生,乌老四他太冲动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这一次。” 桑玄看了阿宁一眼,收回了匕首,转身朝自己的小帐篷走去,“我要睡觉了,谁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把我吵醒了,我就亲自教教他怎么闭嘴!” 黑瞎子撇了撇嘴,用手肘撞了一下张起棂,小声说了一句,“这起床气跟小格桑有得一拼呐?” 张起棂没说话,却下意识抬手,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前的吊坠。 张起棂把格桑送他的那个石头吊坠和白玛的月牙吊坠编到了一起,挂在脖子上,坠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 次日,天刚蒙蒙亮, 桑玄走出帐篷,抬手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然后,桑玄一转身,正好和刚从沙丘上走下来的张起棂对视上了。 桑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转身开始收拾帐篷。 桑玄把帐篷收拾好后,又开始检查装备,……,看起来忙得不行。 而张起棂在桑玄转身后,就走到一旁,坐在睡袋上,黑眸直勾勾地盯着桑玄。 感受到背后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桑玄更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阿宁出现解救了桑玄,“桑先生。” 桑玄眼神一亮,迅速拉上背包拉链,拎着背包,走向了阿宁,“怎么了?” 阿宁说道:“要辛苦您,去把您的车开过来。” 桑玄点了点头,把背包背上,快步朝越野车走去。 阿宁刚把指北针掏出来,要递给桑玄,她就已经走出去好几米了。 阿宁连忙喊道:“桑先生,您知道路吗?” 桑玄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知道。” …… 清点好车辆和人数,拿好装备,车队继续前进。 这回,走了不到两个小时,车队就来到了一处雅丹地貌外围。 这里也是扎西口中的“魔鬼城”。 把车停好后,一行人开始搬装备,找地方搭建营地。 桑玄刚拿着包下车,就听到了吴峫的声音,“这里有人,还活着!” 吴峫话音刚落,一群人就围了过去。 桑玄挑了挑眉,没有凑过去,而是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动手开始搭建自己的帐篷。 …… 桑玄动作很利索,很快就搭好了帐篷。 这时,阿宁正站在魔鬼城的入口处往里面看了看,决定进去找人。 桑玄往阿宁那边看了一眼,就没什么兴趣地转身,弯腰就要钻进帐篷。 第174章 分道扬镳 这时,阿宁突然叫住了桑玄。 “桑先生!” 桑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阿宁。 阿宁的视线缓缓从黑瞎子,张起棂,桑玄,吴峫几人身上滑过,最后在吴峫身上停顿了一下。 阿宁看向桑玄,继续说道:“桑先生,我带人进魔鬼城找人,营地这边就要麻烦您多照应了。” 桑玄挑了挑眉,既没有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就直接弯腰进了帐篷。 阿宁也没有追着要回答,而是继续分配其他人的任务。 “小哥、黑眼镜、乌老四,你们在四周搜索一下,有什么事用对讲机联系。” “……” ~~~另一边~~~ 听完阿宁的分工,黑瞎子抬手推了推墨镜,“啧啧啧,哑巴,咱俩这南瞎北哑的名头不值钱喽~” 张起棂没说话,直接转身向一边走去。 见张起棂走了,黑瞎子又抬手搭上了解雨臣的肩膀,“花儿爷,皱着个眉头,看出什么了?” 解雨臣掀起眼帘,看着桑玄的帐篷,说道:“阿宁对桑玄的态度,太客气了。” 黑瞎子勾了勾唇,抬手在解雨臣耳边打了个响指,“bingo!花儿爷真是太聪明了!” 解雨臣嫌弃地把黑瞎子的手拍开,转身去搭自己的帐篷了。 黑瞎子抬脚跟上解雨臣,“哎,花儿爷,您这大病初愈的,这种脏活累活还是交给我吧。” “咱们都这么熟了,我给你打五折。” 解雨臣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黑瞎子,“阿宁不是让你去四周搜索一下吗,你不去了?” 黑瞎子理所当然地回道:“哑巴去了呀。” 接着,黑瞎子挥了挥手,解释道:“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哑巴一个人搞得定的。” …… ~~~深夜~~~ 张起棂避开其他人,走出了营地,在距离营地不近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打开手电筒,往远处照了照,像是在给什么人发信号。 过了一会儿,不远处有两束灯光亮了起来,应当是吴三省的人。 交流完位置后,张起棂转身往营地走去。 突然,张起棂脚步一顿,反手抽出黑金古刀,迅速向拐角的地方移动,抬刀劈了下去。 一阵刀风拂过,黑金匕首架在了黑瞎子的脖子上。 黑瞎子连忙举起手,做“投降”的姿势,“哑巴,自己人,自己人。” 张起棂挑了挑眉,“自己人?” 黑瞎子边说,手指边指了指张起棂的身后,“都是三爷的安排……” 张起棂垂眸看了眼黑瞎子的手,黑眸里闪过一道暗光。 仅靠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南瞎和北哑就达成了一个共识。 张起棂脚步微动,快速转身,朝着躲在岩壁后的桑玄刺了过来。 察觉到危险,桑玄手中红光一闪,没等桑玄反应过来,一把刀就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这时,张起棂的黑金古刀已经近在咫尺,桑玄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抬刀去格挡。 张起棂抵着刀,二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小,张起棂的黑眸盯着桑玄的眼睛,问道:“你是谁?” 看着张起棂的黑眸,桑玄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中计了! 但面上桑玄却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怎么?都已经一起走了好几天了,你还没记住我的名字?” 张起棂皱了皱眉,“真名?” 桑玄回道:“当然”,不是。 张起棂显然没有相信桑玄的话,他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收刀,抬腿向桑玄踢去。 …… 没有和张起棂多纠缠,拉开距离后,桑玄就直接转身回了营地。 张起棂停下了动作,没有再追过去。 黑瞎子一脸凝重地走到张起棂身边,语气认真地说道:“哑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他用的那把刀是凭空出现的吧?” 张起棂抬手把黑金古刀放回刀鞘,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直接回了营地。 张起棂离开后,解雨臣从岩壁后走了出来,看着黑瞎子收起了往常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解雨臣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 黑瞎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个世界上,除我之外的,能在哑巴手底下全身而退的人,据我所知就只有张家人和小格桑的族人,还有就是那个第十家的人了。” “可是,像桑玄这种级别的高手如果真是第十家人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次日~~~ 桑玄起来的时候,黑瞎子和解雨臣的帐篷就已经空了,在营地里也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应该是昨天晚上连夜走的。 桑玄看了看营地旁高大的岩壁,抬手戴上墨镜,活动了一下手脚,没有带任何装备,直接徒手爬了上去。 岩壁很厚,足够桑玄躺在上面打滚儿了。 桑玄站在岩壁上,向四周望了望,都没有看到阿宁一行人的身影。 看来,短时间内,阿宁她们不会回来了。 清晨,阳光撒在大地上,驱散了夜里的寒冷,让人浑身暖洋洋的。 这个时间,温度还没有上来,正是晒太阳的好时机。 桑玄在岩壁上拉伸了一下,就直接躺了下去。 …… 过了不一会儿,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到声音,桑玄睁开眼睛,向下看去。 一辆绿色皮卡停在了阿宁的营地前,潘子和胖子推开车门,下了车。 张起棂背着包,被阿宁的人围在中间,像是起了冲突。 张起棂无视阿宁的人,走到了车旁。 阿宁的人想要阻拦,却直接被潘子和胖子打了回去。 桑玄支着脑袋,懒散地侧躺在岩壁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几人的动作,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架势。 见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乌老四抬头朝桑玄,大喊道:“桑先生,您不是能打吗,快下来帮忙啊!” 胖子和潘子循着声音抬头看去,才发现躺在岩壁上的桑玄。 胖子撇了撇嘴,吐槽道:“这丫谁呀,在上面cos壁虎呢?还是在吸收日月精华,修仙呢?” 听到声音,桑玄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开口问道:“死人了吗?” 乌老四愣了一下,回道:“还没有。” 听见没死人,桑玄就又躺了回去,“那就等死人了,再叫我。” 接着,桑玄又看向胖子和潘子,喊道:“喂,那两位,小心点儿,别弄出人命了,我不好交代。” 从桑玄所在的岩壁旁走过时,张起棂脚步一顿,抬头看向桑玄,“你要不要跟我走?” 桑玄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没想到经历了昨天晚上那一遭,张起棂竟然还想和自己一起走,真是奇怪。 桑玄垂眸看了张起棂一眼,就翻了个身,“阿宁老板可是让我留在营地的。” 听到桑玄的话,张起棂皱了皱眉,对于自己刚才的举动,他自己也很奇怪,只是走到这儿的时候,下意识就停下了脚步,莫名地想让桑玄跟自己一起走。 张起棂摇了摇头,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自己只是想把桑玄留在身边,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而已。 第175章 魔鬼城 张起棂垂眸,没有再管桑玄,直接走到车旁,把背包递给了胖子,开门坐上了车。 乌老四见桑玄完全不管他们,咬了咬牙,直接拿着刀上前拦住了潘子、胖子和张起棂三人,“不行,你们不能走。” 胖子转身踹了乌老四一脚,拿起车斗里放着的汽油,倒在了阿宁团队营地的前面,又打着打火机扔在了汽油上。 瞬间,一道火墙隔在了两方人中间。 胖子挥了挥手,转身上了车,他坐好后,潘子就直接开车离开了。 皮卡车起步后,张起棂下意识抬头看向了桑玄的方向,直到进入魔鬼城后,才收回了视线。 张起棂三人离开后,桑玄就坐了起来,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神黯淡了一瞬。 过了一会儿,太阳逐渐升高,沙漠里的温度也随之变高。 桑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爬下了岩壁。 这时,乌老四刚带人把火灭掉,就看到桑玄下来了。 乌老四看着桑玄,气势汹汹地质问道:“姓桑的,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桑先生,你可倒好,见死不救是吧!” 桑玄看都没看乌老四一眼,径直从乌老四身边走过。 乌老四接着说道:“阿宁老板走之前,可是让你照应营地的,你看看现在,车被别人开走了,人也跑了,你对得起阿宁老板的托付吗?” 桑玄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乌老四,“我答应她了吗?” 乌老四话音一顿,“那,那你也有责任,我看你和那个姓张的就是一伙的,你就是故意把他放走的!” “……” 桑玄皱了皱眉,抬脚一步一步地靠近乌老四,“你好吵啊!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会闭嘴啊。” 说着,桑玄从腰间抽出黑金匕首,对着乌老四的嘴比划了几下。 乌老四咽了口口水,哆哆嗦嗦地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个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我,我告诉你,你别,别乱来啊,我,我……” 桑玄弯腰,用匕首拍了拍乌老四的脸,冷声说道:“要么闭嘴,要么死,懂吗?” 乌老四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懂,懂……” 桑玄直起身,从兜里掏出一块儿手帕,擦了擦匕首,然后把手帕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乌老四的身上。 桑玄垂眸看了乌老四一眼,勾了勾唇,“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你再吵到我,你的舌头可就保不住了呦~” 说完,桑玄就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帐篷。 过了不一会儿,桑玄又出来了,手里似乎拿着个什么东西,进了定主卓玛的帐篷。 这时,乌老四也缓过神来了,他指着桑玄,弱弱地说道:“你,我一定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阿宁老板的!” 桑玄弯腰随手捡了一块儿小石头,朝乌老四扔了过去,“不怕死的话,随你。” 那石头不大,不到拳头大小,但速度很快,打到了乌老四的脑门上,马上就见血了。 ~~~一个小时后~~~ 桑玄从定主卓玛的帐篷里走出来,正好碰到回来带大家进魔鬼城的扎西。 扎西站定,对桑玄行了一个藏族的礼节。 桑玄点了点头,径直走到自己的帐篷旁,开始收拾东西。 吴峫解雨臣、老高都不在,桑玄的越野车上空出了位置。 这回,阿宁不在,桑玄直接让定主卓玛、扎西和伪装成定主卓玛儿媳的陈文锦上了自己的车。 之前,定主卓玛三人都是坐乌老四的车的,见状,乌老四本想开口阻止。 但对上桑玄凉凉的眼神,乌老四感觉额头和脖子上的伤瞬间疼了起来。 于是,乌老四抿了抿嘴,把反对的话又咽了回去。 …… 在扎西的带领下,很快,一行人就到了送葬船底,与吴峫和阿宁汇合了。 桑玄下车,看到吴峫时,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看来张起棂他们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不然,从他们离开的时间来算,足够他们接到吴峫了。 在船底下搭建好营地后,桑玄挑了个比较高的岩壁爬了上去,打算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张起棂三人的踪迹。 其他人被阿宁指挥着去清点送葬船里的东西,乌老四则捂着额头,走到了阿宁身边,看样子是要告状。 张起棂的踪迹她没看到,倒是正好看到了乌老四去告状这一幕。 桑玄没有理会乌老四,而是看着脚下绵延不尽的雅丹地貌,眉头微动。 扎西说,这魔鬼城占地大约八十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小型县城的大小。 桑玄所在的岩壁是周围的最高点,正常来说,八十平方公里,就算是站在最外边,也应该能看得到另一边的边际。 但是从桑玄的位置向周围望去,只能看到他们进魔鬼城的那个方向的边际,其他方位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里,绝对不止八十平方公里! 在桑玄观察周围环境的同时,下方营地里,阿宁团队的人已经把送葬船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一群人正围在一起研究。 这时,营地里突然响起的喊叫声吸引了桑玄的注意力。 第176章 意外 桑玄低头向下看去,看到了成群的红色尸鳖王在攻击营地里的人。 慌乱之下,营地里的人死的死,跑的跑。 桑玄皱了皱眉,翻身直接跳了几下卸力就到了地面上。 那些尸鳖王像是看不到桑玄一样,都绕着她飞。 没有管别人,桑玄直接走向了定主卓玛的帐篷,这时扎西和陈文锦正好扶着定主卓玛走了出来。 没有说话,几人对视了一眼,桑玄抬手把车钥匙扔给扎西。 扎西接过钥匙,跑到桑玄的车边,把车开了过来,接上三人后,就往魔鬼城外开去。 …… 出了魔鬼城,扎西就把车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桑玄,用藏语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桑玄思索了一会儿,用藏语回道:“你和你奶奶不用再进去了,留在魔鬼城外面接应。” 陈文锦沉默地听着二人交流,等她们说完后,陈文锦才开口说道:“桑月小姐,好久不见。” 桑玄勾了勾唇,用藏语对定主卓玛和扎西说道:“你们先下车。” 听到桑玄的命令,定主卓玛和扎西马上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车上只有陈文锦和桑玄二人后,桑玄抬手打了个响指,刺眼的红光一闪而过,原本高大英俊的男人就变成了女人。 格桑看着陈文锦挑了挑眉,问道:“怎么认出我的?” 陈文锦抬眸看着格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开口解释道:“桑玄、桑月很容易联想到一起,只是大多数人会觉得是兄妹,毕竟男人和女人的差距,不是仅靠缩骨就能解决的。” “而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如果是同类的话,那换个身体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我没想到……” 格桑勾了勾唇,把陈文锦没说完的话接上了,“没想到身体根本没换,只是在你们眼中变成了另一个人。” 陈文锦点了点头,对格桑的话表示赞同。 格桑开口夸了陈文锦一句,“你很聪明。” 格桑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不过,你说错了一点儿哦,我和你可不是同类呢~” 陈文锦愣了一下,“你……” 格桑勾唇笑了笑,“对哦,你没猜错,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人。” 格桑看着陈文锦的眼睛,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怕不怕?” 陈文锦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如今也算不得是人了,没什么好怕的。” 听到陈文锦的回答,格桑无趣地撇了撇嘴,抬手挥了挥,在陈文锦眼中又变回了桑玄。 桑玄推开车门下了车,跟定主卓玛和扎西说了句话,就又抬脚走进了魔鬼城。 过了没一会儿,陈文锦就追了上来,“你既然并不需要陨玉,那你去西王母宫做什么?” 桑玄随口回了句,“闲的。” 陈文锦沉默了一瞬,接着问道:“你是要去找张起棂吗?” “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桑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陈文锦,眯了眯眼,声音瞬间冷了下去,“不该问的不要问。” 看到桑玄的反应,陈文锦也明白了过来,没有再说话,但却一直跟在桑玄身后。 二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后,桑玄突然转身走到一旁高大的岩壁旁,徒手爬了上去。 陈文锦抬头看了看岩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爬上去。 这岩壁并不平整,有许多凸起,爬起来不算难。 但这岩壁是日积月累的风蚀造成的,它的最外层可能并不坚固,很容易就会松动,这一旦要是脚滑了,从上面滚下来,不死也残了,而在这里残了还不如直接死了呢。 陈文锦虽然勇敢,但她也是要命的,而且她觉得桑玄只是上去看看情况,很快就会下来的。 见陈文锦没有跟上来,桑玄嘴角微微上扬,手中红光一闪,一个望远镜出现在了她手中。 陨玉拥有物质化的能力,只要她想,她可以凭空变出任何东西。 但这种能力并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来到地球以后,被青铜门关起来,经常与青铜打交道,潜移默化才形成的。 只是她的能量被封存得太久了,一时间还没有完全掌握陨玉的能量。 要不是那天晚上,情急之下她潜意识变了把刀出来,她一时半会可能还真记不起来这种能力。 桑玄拿着望远镜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张起棂几人的身影,倒是看到了吴峫和阿宁。 刚确定好吴峫和阿宁的方位,桑玄手中的望远镜就消失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用陨玉能量变出来的东西,最长一个小时,最短十分钟,就会消失。 桑玄低头看了眼还站在岩壁下面等着的陈文锦。 桑玄勾了勾嘴角,没有下去,反而就在上面,顺着岩壁向吴峫和阿宁的方向走去。 虽然桑玄这样走不容易迷失方向,但雅丹地貌岩壁都是凹凸不平的,这样走极其消耗体力。 而且岩壁上方并不宽,就面前这一面最厚也超不过半米。 虽然半米的路足够人在上面行走了,但是在高空中行走和在平地走是不一样的,需要精神高度集中。 因此,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在岩壁上走更不容易迷路,也很少有人会选择在上面走。 哦,不,应该是在桑玄之前,从来没有人会选择在上面走。 看到桑玄顺着岩壁走,陈文锦直接愣住了,在原地呆站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陈文锦看着桑玄逐渐消失的身影,暗自感叹了一句,真是个疯子! 随后,陈文锦没有再跟着桑玄,而是按照自己计划的路线逐渐深入魔鬼城。 ~~~半天后~~~ 桑玄追上了吴峫和阿宁。 桑玄爬下岩壁,装作是偶然碰到他们的。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吴峫看到桑玄,抬手揉了揉眼睛,“我这是已经开始做梦了吗?我怎么好像看到了桑玄呢?” 阿宁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朝桑玄看了过去,“我也看到了,不是梦!” 桑玄走到二人面前,开口说道:“阿宁老板,好巧啊。” 阿宁抬头打量了一圈桑玄,发现他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心头升起的希望之火又熄灭了,但她还是开口问了一句,“桑先生,你也什么都没来得及带?” 桑玄低头打量了一下二人,发现阿宁只穿着一件背心,被冻得瑟瑟发抖。 两个人都脸色苍白,很虚弱的样子。 看来,他们是被尸鳖王追着跑出来的,事发突然,什么装备都没带。 第177章 大白兔奶糖 桑玄犹豫了一下,把自己身上穿着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了阿宁身上。 黑色的冲锋衣上还带着桑玄的体温。 感受到突然包裹住自己的温热外套,阿宁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上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速干半袖的桑玄,眼中明显带着惊讶,“你把外套给我了,你怎么办?” 桑玄挑了挑眉,不在乎地说道:“穿着吧,我自幼在西藏长大,怎么也比你能抗冻。” 阿宁垂眸,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阿宁就抬手把桑玄的外套穿上了。 桑玄双手伸进工装裤的兜里,掏了两颗大白兔奶糖出来,分别递给了吴峫和阿宁。 吴峫抬手接过了奶糖,看着糖纸上的白色兔子,想起了之前在沙漠外桑玄给他的那颗糖。 吴峫轻声笑了笑,对桑玄说道:“你看起来可不像是喜欢吃糖的人。” 桑玄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回道:“我确实,不喜欢吃糖。” 吴峫剥开糖纸,把糖豆放进了嘴里,接着问道:“那你怎么会随身带糖,是有低血糖吗?” 桑玄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吴峫的问题,“你的问题太多了。” 桑玄抬头打量了一下吴峫和阿宁选的这个地方,然后对二人说道:“起来。” 吴峫抬头愣了愣地看着桑玄,“干什么?” 桑玄回道:“换个地方。” 停顿了一下,桑玄又补充道:“这里风太大了。” 吴峫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吴峫和阿宁的身后和左侧都有岩壁挡风,只有两面有风,已经是个不错的地方了。 但桑玄说完之后,就直接转身往前走去,阿宁也已经起身跟上了桑玄。 吴峫也只好跟了上去。 桑玄带着吴峫和阿宁拐了几个弯儿,来到了一个山洞前。 这个山洞正好在拐角处,前面有一丛杂草,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桑玄也是站在对面岩壁上才看到的。 桑玄侧身,伸手示意吴峫和阿宁进去。 ~~~次日上午~~~ 洞外耀眼的阳光透过洞口的石头缝隙照进了洞里。 阿宁缓缓睁开眼,发现洞内只有吴峫还缩在角落熟睡着,桑玄已经不见了踪影。 如果不是桑玄的外套还盖在阿宁的身上,她几乎要以为,昨天遇到桑玄,是一场梦了。 阿宁抿了抿,一天一夜没有喝水,有些干裂的嘴唇,推开洞口的石头,爬出了洞。 阿宁刚从洞里探出了头,在刺眼的阳光的照射下就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阿宁爬出洞口,抬手遮住眼睛,抬头看向天空。 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又消耗了大量体力,即便是休息了一晚,看着仿佛在旋转的天空,阿宁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如果再不吃不喝,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晚。 阿宁转头看向洞口,有些犹豫。 现在桑玄不在,是最好的下手机会,可是,吴峫…… 正在阿宁犹豫的时候,吴峫从洞里爬了出来。 听到声音,阿宁直接拔出了腿上绑着的匕首。 吴峫爬出洞口,抬头就看到了举着匕首的阿宁。 ~~~ 此时,山洞对面的岩壁顶上,桑玄看到吴峫和阿宁都醒了,本来想下去收拾收拾继续赶路。 但桑玄刚起身就看到阿宁抽出了匕首,似乎要对吴峫动手。 桑玄动作一顿,没有爬下去,反而又坐了下去,饶有兴趣地看着戏。 心里盘算着:如果阿宁把吴峫杀了的话,那自己再把阿宁杀了,也算是帮张起棂给吴峫报仇了。 只是吴峫和阿宁死了的话,接下来的计划有点麻烦呢,而且张起棂似乎还挺在乎吴峫的,…… 桑玄抬手按住心脏,感应了一下张起棂的位置。 桑玄送给张起棂的那块儿黑色石头是她的石心。 石心是陨玉的核心,陨玉储存能量的地方。 理论上来说,失去石心的陨玉就会变成一块普通的石头。 但她并不是陨玉的主石,本来她是不会有石心的,只是碰巧掉在了西藏,一个信仰神明的地方。 在被张家人找到,并关在青铜门里之前,她也是被当地藏人供奉的神明,受了近千年的香火,因此生出了石心,有了自我意识。 因为她的石心是后天形成的,所以即便石心离体也不会影响她的能力。 而且由于石心对她特殊性,石心离体后,她也能够感应到石心的大概位置,石心和她离得近了也会有感应。 片刻后,感应到张起棂离自己还有不近的距离,桑玄就收回了手,专心看戏。 而吴峫不但没有反抗,反而从容地对阿宁说,希望阿宁可以带着他的那份活下去。 桑玄摇了摇头,暗自感叹道:啧啧啧,人家都要杀你了,还希望人家活下去,真是个傻子。 听完吴峫的“遗言”后,阿宁并没有动手,她用匕首指着吴峫,眼神里充满了挣扎。 看出阿宁应当是下不去手了,桑玄起身爬下了岩壁,抬脚向洞口的二人走去。 听到桑玄故意放重的脚步声,阿宁反而松了一口气,把匕首收了回去。 桑玄走到阿宁身旁,伸手把自己的外套从阿宁手里拿了过来,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阿宁和吴峫的神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开口说道:“继续走吧。” 说完,桑玄就收回了目光,转身往自己刚才感应到的张起棂所在的方向走去。 ~~~半天后~~~ 吴峫和阿宁的步伐越来越慢,在走了半天后,走不下去了。 桑玄又感应了一下张起棂的位置,发现以张起棂他们现在的速度,两队人在天黑前很难汇合。 第178章 掉马甲 桑玄垂眸看向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吴峫和阿宁。 以他们两个现在的状况,他们很有可能挺不到天黑了。 可是,现在让他们死了,那这一天可就白费功夫了。 思索着,桑玄手中红光若隐若现。 没等桑玄思考清楚,阿宁就已经晕了过去,一旁的吴峫也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见状,桑玄没有再犹豫,直接走到阿宁和吴峫身旁,伸手点了点他们的眉心。 一抹红光隐入了二人的眉心,随后,他们原本已经变得微弱的气息变得平稳了下来。 陨玉的能量会导致动植物异变,同样,用这能量救人也会让人体产生一些未知的变化,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禁婆。 因此,桑玄只给吴峫和阿宁传输了能量,没有用陨玉的能力去强行救他们的命。 这么做只能暂时保住他们的命,而且陨玉的能量进入人体后不会自己消失,只能由桑玄主动回收。 如果桑玄不回收的话,那这股能量就会一直留在他们的身体里。 时间长了,这股能量也会慢慢改变他们的身体。 当然,正常人类的寿命根本活不到这股能量改变他们的身体。 因此,就诞生了一个新的未知物种,也就是人变成尸体后又诈尸形成的,张起棂最喜欢砍的,“粽子”。 ~~~上帝视角~~~ 前一天, 张起棂三人到达送葬船旁阿宁的营地时,看到了一地的尸体和几个破碎的瓷罐。 …… 没有发现吴峫的尸体后,张起棂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了离其他帐篷有些远的,桑玄的帐篷。 张起棂抬脚走进了桑玄的帐篷。 在帐篷里,张起棂发现了桑玄的背包。 张起棂犹豫了一下,伸手把桑玄的背包打开了。 包里除了普通的装备外,张起棂还发现了一大袋大白兔奶糖和几块儿绣着格桑花的手帕。 张起棂动作一顿,从包里拿出了一块儿手帕,又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很久之前格桑送给他的那块儿手帕。 张起棂仔细对比了一下这两块儿手帕上的格桑花图案,发现它们一模一样,很明显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张起棂黑眸闪了闪,手指用力,攥紧了手中的手帕。 格桑,是你吗? 还是…… ~~~回归线~~~ 半天后, 桑玄眼见着天色即将黑下来,但张起棂似乎是中间走错了路,距离自己所在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 桑玄皱了皱眉,垂眸思索时,视线无意间滑过了阿宁手腕上的当十铜钱手串。 桑玄不经意地想道:这手串阿宁好像一直戴着,一直戴着,一直…… 桑玄眼神一亮,胖子和阿宁打过好几次交道,自己都注意到的东西,他那么爱财,肯定注意到了! 于是,桑玄走到阿宁身旁半蹲着,把那手串取了下来。 然后,把手串上的当十铜钱拆了下来,在张起棂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挑了几个显眼的地方放上了当十铜钱。 放好铜钱后,桑玄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找了个能看到铜钱位置吗隐蔽处,躲了起来。 …… 一个小时后, 张起棂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桑玄的视线范围内。 看到胖子发现当十铜钱后,桑玄才不动声色地回到了吴峫和阿宁的身边。 桑玄刚走,张起棂就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偏头往桑玄刚才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 桑玄回到吴峫和阿宁昏迷的地方,低头看着躺在岩壁边,脸色苍白的二人。 桑玄想了想,挑了个离二人不远,又舒服的地方坐了下去。 等张起棂几人快要靠近了,桑玄手中红光一闪,抬手在自己的眉心点了一下。 随后,桑玄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然后桑玄直接靠着岩壁闭上了眼睛,开始装晕。 …… 傍晚, 听到胖子和潘子的说话声,桑玄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幽幽转“醒”。 但桑玄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张起棂的黑眸。 见桑玄醒了,张起棂起身,拎着桑玄的背包朝她走了过来。 看着张起棂逐渐靠近的身影,桑玄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用手撑了一下岩壁,站了起来。 张起棂在离桑玄还有一步的位置停下了脚步,伸手把背包递给了桑玄。 桑玄眼神避开了张起棂的目光,垂眸看向张起棂手心的背包。 反应了一会儿,桑玄才想起来自己的包里有什么。 桑玄顿时有些慌,连忙抬手接过背包,转身背对着张起棂,打开包,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东西。 见包里的手帕还放在最深处的位置,一块儿都没有少,桑玄才松了一口气。 但这时,张起棂又开口问了一句,“你认识格桑吗?” 桑玄动作一顿,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桑玄故作镇定地说了一句废话,“格桑?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桑玄本来以为张起棂听到自己的废话会直接走开,但张起棂却出乎桑玄意料地又问了一遍,“你认识她吗?” 桑玄闭了闭眼,明白这个问题自己是躲不开了。 于是,桑玄转身,面对着张起棂,勾了勾唇,反问道:“那你是希望我认识她呢?还是希望我不认识呢?” 张起棂没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盯着桑玄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就转身走了。 这时,阿宁正好醒了过来,起身朝吴峫几人走了过去。 第179章 盆地 见状,桑玄把背包背上,跟在阿宁身后走了过去。 看到阿宁,胖子把当十铜钱拿了出来,说道:“我救了你,但是你不用感谢我,酬劳我已经收到了。” 阿宁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当十铜钱,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桑玄迈步走过来,说道:“当十铜钱是我放的。” 桑玄伸手示意胖子把当十铜钱给她,“出去以后,我按照市价给你转账。” 胖子挑了挑眉,说道:“这位兄弟,这当十铜钱可不便宜,咱们素不相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阿宁开口解围道:“不必,你确实救了我,这当十铜钱就当是我给你的了。” 桑玄摇了摇头,说道:“决定是我做的,责任也应当是我来承担。” 说完,桑玄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黑卡扔给了胖子,“这卡押你那儿,如果我不给你打钱的话,那这卡就归你了。” 胖子乐乐呵呵地接过了黑卡,把当十铜钱递给了桑玄,“老板,大气!” 桑玄从兜里掏出绳子把当十铜钱串好,还给了阿宁。 阿宁接过当十铜钱手串,眼神闪了闪,什么都没说。 阿宁接过手串后,桑玄就远离了几人,走到一旁的岩壁下,倚靠着岩壁,没有打算再参与几人的探讨。 …… 阿宁提出接下来的路要一起走,并交换了信息。 听完阿宁的话,胖子看向桑玄,开口说道:“喂,那位老板,你呢,是哪方势力的啊?” 桑玄朝阿宁扬了扬下巴,“我听阿宁老板的。” 胖子晃了晃桑玄给他的黑卡,对阿宁说道:“啧啧啧,阿宁姑娘,你们老板的资金力量真雄厚,这么有钱的人都请得起。” 阿宁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桑玄一眼,“这位可不是有钱就能请到的。” ~~~回忆~半个月前~~~ 格桑主动找到了裘德考。 裘德考在会客室里接待了格桑,“桑月小姐,您能来找我,我很高兴。” 格桑没有寒暄,直接开口表明了自己来意,“听说,你的人要去塔木陀?” 裘德考抬手给格桑倒了一杯茶,“桑月小姐也对西王母宫感兴趣?” 格桑挑了挑眉,说道:“谈不上感兴趣,只是有个交易想和你谈谈。” …… ~~~回归线~~~ 几人说着,空中突然传来了几声响雷。 几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天空。 吴峫说道:“要下雨了。” 随后,几人找了个遮雨的地方,休息了一夜。 次日, 一行人开始继续赶路。 下过雨后,原本已经干涸了的河床里有了水,且水位还在不断的上涨。 几人顺着河床,逐渐深入魔鬼城。 一天后, 几人在河床下找到了阿宁团队的车和一些装备。 就在几人收拾装备的时候,危险悄然而至。 一群尸鳖王正向着几人所在的位置飞来。 这时,张起棂突然抬头看向山丘。 同时,桑玄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张起棂。 注意到张起棂的动作,吴峫走到张起棂身旁问道:“小哥,怎么了?” “听。” 吴峫循着张起棂看着的方向望去,“这山丘好像在动?” 桑玄开口说道:“是尸鳖王。” 张起棂神色一变,说了一声,“跑!” 张起棂话音刚落,几人就开始朝着尸鳖王所在方向的反方向狂奔。 桑玄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见状,吴峫经过桑玄身边时,伸手拽了一把桑玄,“快跑!” 桑玄挑了挑眉,迈步跟着其他人跑了起来。 跑了不一会儿,几人跑到了一个断崖边。 几人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盆地,盆地里烟雾缭绕,有许多不知名的绿色植物。 胖子感叹了一句,“这么大的盆地,简直就是个陨石坑啊。” 听到胖子的话,桑玄的眼神闪了闪。 在几人犹豫的时候,尸鳖王也在逐渐靠近断崖。 阿宁从包里掏出安全绳,系好安全绳就要下盆地。 桑玄伸手拉住阿宁,“给我吧,我先下去探路。” 阿宁抬头看向桑玄,把绳子递给了她,“小心。” 桑玄点了点头,直接拉着绳子翻了下去。 见状,张起棂和潘子也系好安全绳,紧跟桑玄。 下到一半的时候,安全绳到了头儿,但此时距离崖底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桑玄看了看崖壁上的爬山虎,伸手用力拽了一下。 见这爬山虎还算结实,桑玄就直接松开了安全绳,抓着爬山虎跳了下去。 很快,桑玄就下到了崖底。 桑玄转身,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抬脚往前走去。 桑玄刚走了两步,张起棂和潘子就到了崖底。 见桑玄要往前走,张起棂下意识开口喊了她一句,“桑玄。” 桑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张起棂。 但张起棂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见状,桑玄就转头抬脚继续往前走。 桑玄走了一会儿,上方突然响起了几声尖叫。 桑玄抬头看去,就看到吴峫和胖子正在快速下坠。 看着正往下翻滚着的胖子,桑玄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道红光。 随后,胖子下坠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一般。 胖子找准时机,伸手抓住了一只爬山虎,稳住了身形。 见吴峫也掉了下来,张起棂马上跑到了吴峫下方,伸手接住了吴峫。 过了一会儿,胖子也下到了崖底。 胖子走到吴峫身旁拍了拍吴峫的肩膀,“天真小同志,你这挑的爬山虎不行啊,还好胖爷我身手敏捷。” 胖子刚说完,桑玄就走了回来。 阿宁看向桑玄,“怎么样?” 桑玄开口说道:“周围都是热带植物,这里暂时安全。” 一行人把背包放到一起,就各自散开,找地方休息了。 桑玄走到崖壁旁,靠着崖壁,抬手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双手交叉在胸前,闭目养神了。 潘子边整理装备,边给几人念叨着在雨林里赶路的注意事项。 …… 过了一会儿,潘子把整理好的背包分给几人。 几人背好背包就继续上路了。 半天后, 几人走进了一个峡谷,峡谷两边是高高的岩壁。 走了一会儿,几人的面前的路突然被乱石堵住了。 几人讨论了一会儿,决定用炸药把乱石炸开。 胖子掏出一个炸弹放到了乱石下,其他人则后退到了拐角安全处。 “砰!”的一声巨响后,炸弹炸开了乱石。 等扬起的灰尘落下后,几人的面前的路中间出现了一尊雕像。 几人走到雕像前,发现这雕像雕的是人面鸟。 ~~~题外话~~~ 这两天秋冬换季,天气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特别容易感冒,我就幸运地中招了π_π。 各位小可爱一定要多关注天气预报,适当增减衣物,多多锻炼,好好休息,注意身体,不要感冒哦~ 第180章 鼻血 张起棂走到雕像下,抬手摸了摸雕像。 片刻后,张起棂拿出匕首,把雕像腹部的青苔刮开,一幅雕刻画显现了出来。 几人围过来,开始研究那雕刻画。 桑玄没有围上去,直接抬脚顺着雕像之间的路往前走着。 注意到桑玄的动作,张起棂上前两步拉住了她。 桑玄挑了挑眉,有些疑惑地看向张起棂。 张起棂看着面前的路,皱了皱眉,“不对劲。” 吴峫也开口说道:“太安静了,这里是雨林,却连鸟叫声都没有,不太正常啊。” 这时,阿宁喊道:“快来看!” 桑玄动了动胳膊,甩开了张起棂的手,转头走向阿宁。 感受到空落落的手心,张起棂皱了皱眉,搓了搓手指。 阿宁指着人面鸟雕像说道:“我看了一下,这每个雕像的基座、石像的腹部还有两肩都有洞,一共有四个。” 几人盯着雕像的洞看了一会儿,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见状,桑玄没有再在雕像前停留,直接抬脚往前走去,“我先去探路。” 这回,张起棂只是微微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对称的两座雕像。 路上时不时还会出现一些动物的尸骨。 走了一半儿的路程,没察觉到什么异常,桑玄就直接转身往回走,边走边研究了一下路两旁的雕像。 这雕像和路口的雕像一样,都有四个洞。 走到路口,桑玄对几人点了点,示意没什么问题。 随后,桑玄就转身要往前走。 这时,张起棂却伸手拉住了桑玄的胳膊。 桑玄转头看向张起棂,发现张起棂皱着眉,眼神盯着自己。 桑玄被张起棂看得有些毛儿,转头看向其他人,却发现其他人也在盯着自己看。 桑玄皱了皱,开口问道:“怎么了?” 吴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桑玄,你……” 桑玄顺着吴峫的视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指尖传来湿热的触感。 桑玄放下手,垂眸一看,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 桑玄把半指战术手套摘了下来,下意识想拿手帕擦血。 但她一抬手,余光就瞟到了张起棂的身影,桑玄动作一顿,手指绕过手帕,拿了一卷手纸出来。 桑玄从水壶倒了点儿水,把手纸打湿,处理了一下还在流血的鼻子。 桑玄处理完后,阿宁走过来,开口问了一句,“还好吗?” 桑玄摇了摇头,垂眸不在乎地说道:“没事儿,应该是这里太热了,有些上火。” 桑玄话音刚落,几人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几人回头看去,发现峡谷两侧岩壁上的石头掉了下来,把之前被炸药炸开的路又给堵上了。 胖子看了看身后的乱石,又看了看前方的人面鸟雕像,说道:“得,这回退路被堵上了,咱们也只能往前走了。” 接着,几人拿好装备踏上了面前的路。 …… 走了一会儿,一只鸟突然直直地掉到了地上,不再动弹了。 几人没有多想,继续往前走。 但过了一会儿,潘子突然捂着胸口,脚步踉跄了一下。 张起棂抬手扶住了潘子,几人又在原地休整了一会儿,才继续走。 但刚走了没几步,阿宁也开始头晕胸闷。 几人意识到不对劲,停了下来。 张起棂走到旁边的一尊雕像前,用匕首将雕像腹部的青苔刮开,研究着雕刻画。 过了一会儿,张起棂皱了皱眉,说道:“不能继续走了。” 吴峫和胖子围了过去。 桑玄眯了眯眼,环顾四周,眼神闪了闪。 这个盆地虽然是陨玉碎片降落时,砸出来的,但她能感受到这附近并没有陨玉能量的存在。 不是陨玉造成的,那就是人为的了…… 桑玄思考的时候,张起棂三人已经研究完了雕刻画,还把之前掉下来的那只鸟给解剖了。 桑玄抬脚走到三人身后,看到那只鸟的死状很惨烈,它的内脏全都炸开了。 桑玄皱了皱眉,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想法。 但没等桑玄抓住那瞬间的灵感,张起棂突然晃了晃脑袋,踉跄了一下,就往地面倒去。 桑玄下意识抬手扶了他一把。 看着张起棂紧锁的眉心,桑玄皱了皱眉,开口问道:“怎么样?” 张起棂抬头看了桑玄一眼,摇了摇头。 胖子伸手来扶张起棂,“完了完了,小哥也中招了。” 吴峫在一旁说道:“先扶小哥坐会儿。” 胖子点了点头,和桑玄把张起棂扶到一旁坐下。 张起棂刚坐下,吴峫就晃了晃,跌坐在了地上。 现在一行六个人,就只有桑玄和胖子没事。 几人聚在一起,讨论解决方案。 知道那鸟的死状后,潘子提出了次声波。 桑玄猛然想起了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 桑玄和张起棂一齐说道:“洞!” 桑玄看了张起棂一眼,就转身找东西去堵人面鸟雕像上的洞。 见状,胖子也连忙跟桑玄一起去堵洞。 不一会儿,雕像上的洞就都被堵住了。 吴峫、张起棂和潘子都缓了过来,但阿宁却还昏迷着没有醒。 桑玄直接走到阿宁身旁,把阿宁背了起来。 背好阿宁后,桑玄弯腰要去拿地上的背包。 这时,张起棂走了过来,先桑玄一步拎起了包。 然后,张起棂什么都没说,直接抬脚往前走。 吴峫走过来,把阿宁的包也拿了过去,“你背阿宁,我来拿包。” 胖子又伸手从吴峫手里把包抢了过去,“还是我拿吧,天真你这小体格,我可不放心。” …… 走出次声波覆盖的区域后,几人找了个地方休整了一下。 桑玄走到一棵树旁,动作轻柔地把阿宁放下来,让她靠着树坐着。 其他人也走到树下,围成一圈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阿宁咳嗽了几声,醒了过来。 桑玄伸手把一个水壶递到了阿宁面前。 阿宁接过水壶喝了几口水。 胖子在一旁疑惑地说道:“那为什么你们都有事儿,就我和桑玄兄弟没事儿呢?” 吴峫抬手拍了拍胖子的肚子,“你估计是因为肉厚。” 胖子挥开吴峫的手,“胡扯,那桑玄兄弟他肉不厚吧,他也没事儿啊?” 这时,张起棂开口说道:“鼻血。” 听到张起棂的话,桑玄眼神暗了暗。 她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最清楚,流鼻血可不是因为次声波,而是…… 至于次声波对于自己为什么没有影响,可能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早就已经“死”了吧。 吴峫马上明白了过来,“对啊,之前桑玄探路回来的时候,就流了好多鼻血,当时以为是上火,如今看来可能是这次声波的原因。” 吴峫刚说完,又皱了皱眉头,说道:“可是次声波刚开始的症状应该是头晕胸闷啊,流血是最严重的了……” 说着,吴峫抬头看向坐在阿宁身边的桑玄,眼神担忧,“桑玄,你真的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桑玄抿了抿唇,抬眸对上吴峫的视线,轻轻摇了摇头。 胖子说道:“桑玄小兄弟,你要是哪不得劲可要及时说啊,你还得活着回去,给我打钱呢。” 吴峫转头瞪了胖子一眼。 看到吴峫的眼神,胖子低了低头,没再说什么。 桑玄起身走到张起棂身旁把自己的包拿了过来,“放心,我命硬得很。” 桑玄刚弯腰把包拎起来,就突然被张起棂抓住了手腕。 桑玄垂眸看向张起棂,挑了挑眉。 张起棂眼神复杂地盯着桑玄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缓缓松开了手。 接着,桑玄就收回了视线,拎着自己的包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 几人说话的功夫,潘子起身,给“吴三省”放了个烟雾。 但一行人又在原地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吴三省”的回应。 阿宁走到胖子身旁把自己的包拎了起来,说道:“不能再等了,雨林气候多变,我们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扎营。” 潘子看了眼快要散尽的烟雾,拿起背包,说道:“走,我们赶紧出发。” …… 几人走了不一会儿,天色就阴沉了下来,气压也越来越低,似乎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 雨下得很突然,几声响雷过后,雨水就倾盆而下。 几人连忙找了棵大树躲雨。 旁边有一棵树的叶子很宽大,吴峫和潘子用力掰着叶子,胖子则在一旁不停地挠着背。 看到胖子在挠,吴峫顿时感觉自己身上也痒了起来。 吴峫抬手挠向后背,却抓了一只小虫子出来。 看到吴峫手上抓着的虫子,张起棂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把靠在树上的胖子拉开了。 几人这才发现,几人躲雨的那棵树上密密麻麻地全是虫子。 阿宁、潘子连忙掀开衣服,发现身上也有许多虫子钻出来的洞。 …… 张起棂找了棵没虫子的树,一行人连忙转移到那棵树下,开始处理身上的虫子。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桑玄半蹲下来,从地上抓了一只虫子放到自己的胳膊上。 但那虫子并没有钻进桑玄的血肉里去吸血,反而想要离开桑玄的胳膊,一直在往外爬。 桑玄眯了眯眼,把虫子拍掉,用手帕擦了擦胳膊和手,转身不紧不慢地走向其他人。 听到脚步声,胖子抽空看了桑玄一眼,“桑玄兄弟,你这定力是真好啊,我这都眉毛上挂炮仗——急在眼前了,你还不紧不慢的。” 桑玄耸了耸肩,“没办法,这些小虫子似乎并不喜欢我的血呢。” 听到桑玄的话,吴峫、胖子和潘子下意识看向了张起棂。 张起棂神色如常,似乎并不意外。 阿宁眼神闪了闪,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张起棂看了几人一眼,起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吴峫见状,开口叫住了张起棂,“小哥,你去哪儿?” 张起棂脚步顿了一下,偏头看了桑玄一眼,“找草。” 桑玄挑了挑眉,抬脚跟上了张起棂。 二人刚离开吴峫几人的视线范围,张起棂就突然转身抓住桑玄的胳膊,抬手探向桑玄的耳后。 桑玄马上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张起棂的手腕,拦下了他的动作。 张起棂手腕一翻直接挣脱了桑玄的束缚,伸手摸到了桑玄的脸。 桑玄连忙侧身,避开了张起棂的手。 桑玄垂眸看了张起棂一眼,开口说道:“张先生,贸然摸别人的要害,不太好吧?” 张起棂没有说话,只是黑眸一错不错地盯着桑玄,像是想要看透她的内心。 桑玄没有和张起棂对视,手肘一拧,甩开了张起棂的手,就继续往前走去。 张起棂盯着桑玄的后背看了一会儿,下意识地捻了捻手指。 张起棂想着刚才手上的触感,微微皱了皱眉。 心中思索道:不是人皮面具…… …… 等桑玄和张起棂回来的时候,吴峫几人已经处理完了虫子。 张起棂把找到的驱虫的药草放进了潘子生的火里。 此时,雨已经停了,天色也暗了下来,折腾了一天,几人没有再继续走,而是直接在原地找地方休息了。 雨林里危机四伏,保险起见,每天晚上都会留两个人守夜。 今天轮到了桑玄和张起棂,桑玄守前半夜,张起棂守后半夜。 桑玄打量了一下几人头顶的大树,确定结实后,桑玄后退几步助跑,直接爬上了树。 俗话说:“站的高,看的远。”,但在热带雨林中,这句话却并不适用。 热带雨林中的树木通常都高大茂密,层层叠叠的树叶把树下的景物遮得严严实实,站在树上,往下看只能看到漆黑的影子。 见什么都看不到,桑玄翻身就要下树,这时,旁边的树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桑玄的余光正好注意到这一瞬的动静,桑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那棵树。 ~~~题外话~~~ 马上就要放国庆假了,这段时间我们各科老师都在补课,每天的课表都被排得满满当当的,(?_?),根本没什么时间码字,╯﹏╰ 存稿也没了,所以这两天,我又要开始“拆东墙补西墙”地往后拖了。 各位小可爱谅解一下哈~ 第181章 蟒蛇 ~~~题外话~~~ 前一章修改完了,各位小可爱记得往前翻一下呀,要不然剧情可能会有点儿乱哦~ ~~~回归线~~~ 但树叶挡住了桑玄的视线,桑玄什么都看不到。 桑玄皱了皱眉,翻身下树,走到张起棂面前。 桑玄刚走到张起棂身边,张起棂就睁开了眼睛,抬眸看向了桑玄,轻声问道:“怎么了?” 桑玄抬手指了指那棵树的方向,说道:“那边有东西,我过去看一下,这里就交给你了。” 张起棂微微点了点头,抿了抿唇,说了一句,“小心。” 桑玄随意地挥了挥手,就抬脚朝着自己刚才发现异常的方向走去。 很快,桑玄就走到了那棵树下。 桑玄抬头看向层层叠叠的树叶,打开了手电筒,朝树上照去。 桑玄隐约从树叶的间隙中,看到了一个长条的影子。 桑玄皱了皱眉,反手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虽然并没有看到树上的东西,但桑玄能感受到,那必然是一个庞然大物。 桑玄放轻手脚,迅速爬上树,拿手电筒,逐渐靠近那东西。 剥开最后一层树叶后,一个巨大的蛇蜕出现在了桑玄的视线里。 桑玄停下了脚步,没有再靠近蛇蜕,她站在离蛇蜕有半米左右的地方眯了眯眼,打量着这蛇蜕。 这蛇蜕很完整,表面光滑,还具有一定的弹性和光泽,是个很新鲜的蛇蜕。 这蛇蜕的头和尾都隐没在了树叶里,看不出到底有多长,但它的直径约有半米多。 桑玄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现,看来这蛇蜕的“主人”应该暂时不在这儿。 桑玄上前两步把蛇蜕拿了起来,随手团成了一个球,然后桑玄就翻身下了树。 下到地面后,桑玄一手拎着蛇蜕,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往四周照了照。 桑玄发现,周围的树干和石头上都有许多划痕和拖拽的痕迹,地面的落叶上还有零星的粘液残留,且这些痕迹多呈直线型。 这些痕迹都证明了这里是蟒蛇的活动范围内,而且这条蟒蛇的体型很大。 桑玄抿了抿唇,神色庄重,她没有再多停留,直接快步向几人休息的地方走去。 桑玄还没走到几人休息的那棵树跟前,就看到了张起棂的身影。 这时,张起棂也注意到了桑玄,向桑玄走了几步,开口问道:“发现了什么?” 桑玄脚步没停,回道:“把他们叫起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张起棂皱了皱眉,“怎么了?” 桑玄把手里拎着的蛇蜕递给张起棂,说道:“我们可能误入了蟒蛇的领地。” “蛇类的领地意识极强,趁它现在还没有发现我们,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张起棂没有接蛇蜕,而是直接转身向吴峫几人走去。 桑玄放下手,走向了阿宁,伸手推了推阿宁的肩膀。 阿宁很快就醒了过来,看向桑玄,“怎么了?” 桑玄边伸手推了推潘子,边说道:“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这时,胖子和吴峫也醒了过来,不解地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桑玄看了眼张起棂,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就抬手,指了指地上,刚才被自己随手扔在一旁的蛇蜕,说道:“这里是蟒蛇的领地,趁它还没发现我们,我们赶紧离开。” 胖子走过去把蛇蜕展开,惊呼了一句,“嚯,这家伙还挺大。” “不过,这蛇蜕倒是不错,完整,有光泽,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胖子把蛇蜕铺平,嘴里念叨着,“就是这取蛇蜕的人也太不识货了,这可是味中药怎么能团吧团吧就行呢?” 吴峫转身用手肘撞了胖子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赶紧收拾东西!” 胖子把蛇蜕整理好,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很快,几人就收拾好了东西,打着手电筒出发了。 ~~~ 天亮后, 一行人来到了河边,赶了一夜的路,几人都很疲惫。 等张起棂确定周围没什么危险,对几人点了点头后,几人就放下背包,各自在河边找地方休整了。 阿宁走到河边蹲下,洗了把手。 这时,一条野鸡脖子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一口咬在了阿宁的脖子上。 阿宁迅速把野鸡脖子扯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张起棂迅速抽出黑金古刀把那条野鸡脖子劈成了两半儿。 但野鸡脖子有剧毒,没有解毒血清,基本上是必死无疑了。 桑玄皱了皱眉,抬手打了个响指,瞬间,桑玄和阿宁来到了雪山。 周围都是白皑皑的雪,但奇怪的是,身处其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阿宁突然感觉不到脖子上伤口的疼痛了。 阿宁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发现血还在流,只是她感受不到了。 桑玄抬脚向阿宁走来,随着她逐渐靠近阿宁,她的身形也在慢慢地变化。 等桑玄走到阿宁身边时,她已经变回了格桑的模样。 格桑半蹲在阿宁身旁,看着阿宁还在流血的伤口,开口说道:“啧啧啧,真是倒霉啊,你快要死了呢。” 阿宁伸手抓住格桑的衣袖,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没有发出声。 格桑勾了勾唇,问道:“不甘心?” 阿宁用力抓着格桑的袖子,点了点头。 格桑向阿宁脖子上的伤口伸出手,语气冷漠地说道:“我可以救你,不过,我从不做无用功,你要用什么来交换呢?” 说着,格桑的指尖亮起一抹红光,这红光向着阿宁脖子上的伤口飞去,逐渐消失在了阿宁的伤口处。 红光消失的瞬间,阿宁伤口处的血止住了,但她的伤口周围还在慢慢变黑。 很明显,毒还没解。 阿宁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能发出声音了,“你想要什么?” 格桑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身边少个跟班儿。” 阿宁马上回道:“只要你救我,从今以后,我阿宁愿为你鞍前马后。” 格桑眼尾微微上挑,“不要答应得这么快,我这个人眼里可容不得沙子哦~” 听懂了格桑的意思,阿宁犹豫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 格桑挑了挑眉,手指微动,周围雪花聚拢,一面由雪花组成的镜子升了起来。 镜子里缓缓出现了裘德考的身影…… …… 格桑缓缓开口,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蛊惑,“你对他忠心,无非是因为他对你有养育之恩,可……” 没等格桑说完,阿宁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好,我答应你。” 格桑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很好,那么,从现在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说着,一道耀眼的白光亮了起来,阿宁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同时,阿宁周围的环境就开始变了,白茫茫的雪山逐渐消失,绿色的植物慢慢出现。 阿宁再睁眼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吴峫的怀里。 阿宁下意识转头寻找格桑的身影,却只找到了半蹲在河边,正在洗手的桑玄。 阿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刚才看到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 见阿宁醒了,吴峫开口关心道:“阿宁,你怎么样,有没有头晕,呕吐的感觉?” 阿宁摇了摇头,用手撑着地,在吴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胖子走过来说道:“阿宁姑娘,你这运气真是绝了,那野鸡脖子只咬到了你的静脉,甚至连毒液都没来得及进入你的血液,就被桑玄兄弟挤出来了。” “你这伤口要是再偏一点儿,碰到了动脉,那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 胖子围着阿宁转了一圈,打趣道:“啧啧啧,要不怎么说,狠人活千年呢。” 阿宁没有理会胖子,直接抬脚走到了桑玄的身边,垂眸看着桑玄,轻声开口说道:“刚才是……” 没等阿宁说完,桑玄起身,随意地甩了甩手上的水,“一个小小的幻境罢了。” 桑玄垂眸看着阿宁,微微弯腰,在阿宁的耳边,轻声提醒道:“不要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哦~” 然后,桑玄直起身,抬脚绕过阿宁,边走边扬声说道:“阿宁老板,不用客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很明显,这句话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桑玄走到一边,把自己的背包拎了起来,“休息好了,就继续走吧。” 阿宁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懵懵的。 吴峫拿着水壶走到阿宁身旁,把水壶递给阿宁,开口说道:“阿宁,你还好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阿宁转头看了一眼桑玄,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儿,我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长了,是该出发了。” 见阿宁没事,其他人也都拿好装备,由张起棂在前面开路,一行人继续往盆地深处走。 走了半天后,潘子突然指着前方喊了一句,“小三爷,你看!” 几人抬头朝前方看去,在几人前方的不远处有一片河滩,河面上是废弃的遗址。 几人快步走到河滩边,研究着周围已经破败的建筑。 在几人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废墟上时,阿宁不动声色地走到了桑玄身边,看着桑玄,一脸的欲言又止。 桑玄用余光瞥了阿宁一眼,随口说道:“说。” 阿宁抬头看着桑玄,开口问道:“为什么救我?” 桑玄看着遗址,没有回答。 阿宁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说你身边缺个跟班,可你是玄阁老板,身边根本不会缺人。” 阿宁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你说过,下次见面,你会杀了我。” “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救我?” 桑玄懒懒地抬起眼睑,看向阿宁,“别多想,只是如今我身份特殊,我需要一个和他们同行的理由,你要是死了,我的理由可就没了。” 另一边, 吴峫看着几人脚下石头的花纹,猜测这石头是水底雕像的一部分,而这些水底石雕应该是西王母宫城防建筑的一部分,是用来震慑往来使节的。 既然已经到了西王母宫的附近,几人便决定先在河滩附近休息一晚,明天天亮后再出发去找进入西王母宫的方法。 ~~~ 夜晚, 潘子坐在篝火旁守夜,阿宁、吴峫和胖子三人在一旁睡觉,桑玄和张起棂则躺在另一边。 突然,吴峫醒了过来,喊了一声,“潘子!” 桑玄和张起棂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眼睛。 潘子和张起棂马上起身朝吴峫走了过去,而桑玄只是坐了起来,看向吴峫的方向。 潘子走到吴峫身边问道:“怎么了,小三爷?” 吴峫用手电筒照了照身边的地面,说道:“有脚印。” 说着,吴峫就要沿着脚印追去。 张起棂伸手拉住了吴峫。 张起棂拿着手电筒往四周照了照,说道:“那东西还在。” 这时,阿宁也醒了过来,起身走到了桑玄身旁。 吴峫偏头喊了胖子一声,“胖子!” 但胖子却没有回应他。 吴峫走到胖子身旁,发现胖子的睡袋上有蛇爬过的痕迹。 而胖子努了努嘴,很明显,胖子是清醒着的。 接着,一条野鸡脖子从胖子的脖子上爬过。 野鸡脖子走后,胖子马上就弹了起来,“什么东西?” 张起棂回道:“野鸡脖子。” 潘子说道:“小三爷,你刚才看到的痕迹是不是就是这野鸡脖子留下的?” 吴峫看着一旁的脚印,摇了摇头,说道:“不对,这是人的脚印。” 吴峫话音刚落,河滩边的草丛就响起了声音。 吴峫马上用手电照向草丛,一个浑身是泥的人影一闪而过。 ~~~题外话~~~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小哥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桑玄,待在桑玄附近。 在这里,我解释一下原因: 一方面是因为,小哥察觉到了桑玄身份的不简单,时刻关注着她的言行举止,想知道她来西王母宫的目的,警惕着她。 另一方面是因为,小哥虽然还没有完全确认桑玄就是格桑(之前发现了桑玄包里的手帕,只能证明桑玄和格桑有联系),但是他下意识想要去关注她,关心她。 第182章 到达营地 ~~~温馨提示~~~ 前两章,做了很大的修改,建议各位小可爱往前翻一下,重新看一遍哦~ ~~~~回归线~~~~ 张起棂马上就抬脚朝着泥人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吴峫几人追到了河滩边,被潘子拦了下来,“别追了,我们追不上。” 吴峫想要回去拿装备,继续去追张起棂。 但被胖子和潘子劝了回来,于是几人决定在原地等张起棂回来。 桑玄抬手打了个哈欠,又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阿宁站在桑玄身边,看桑玄躺了回去,有些意外。 桑玄开口对阿宁说道:“别傻站着了,接着睡吧。” 阿宁犹豫了一会儿,走回去把自己的睡袋拖到了桑玄的旁边,躺了进去。 阿宁刚躺下,桑玄又开口说道:“记得把睡袋拉严,小心被野鸡脖子拖走哦~” 吴峫、胖子和潘子三人走回来,就看到了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的桑玄和阿宁。 胖子摇了摇头,感叹道:“这松弛感真是绝了。” 吴峫三人并没有接着睡,而是围在篝火边,等着张起棂回来。 ~~~ 天亮后, 桑玄睁开眼,拉开睡袋,起身走到河滩边看了看。 没有看到张起棂的身影,桑玄挑了挑眉,转身走回了几人休息的地方。 桑玄走到已经熄灭了的篝火旁,对吴峫三人说道:“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吴峫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桑玄,“你说什么?” 桑玄走回自己的睡袋旁,边收拾东西,边解释道:“自从咱们进入雨林后,昨天那个泥人就一直跟在咱们身后,张……小哥应该是认识她。” 桑玄话音刚落,雨林的另一边突然升起了红色的烟雾。 潘子看着烟雾,说道:“是三爷,烟是红色的,三爷他们一定遇到了危险,我们必须尽快去找三爷汇合!” 胖子看着吴峫说道:“天真,小哥看到烟雾,也会去找三爷的,我们出发吧。” 吴峫点了点头,同意了潘子和胖子的提议。 于是,几人收拾好东西,就朝着红色烟雾的方向出发了。 张起棂不在,队形就变成了桑玄在前面开路,吴峫紧跟在桑玄身后,再后面是阿宁、胖子和潘子。 走了一会儿后,红色烟雾有些消散了。 桑玄停下脚步,开口说道:“烟要散了。” 潘子拿出笔、纸和指北针,确认了一下方向,又简单勾勒出了一个地图,递给了桑玄,“桑玄小兄弟,我找了几个参照物,照这个走应该可以找到三爷。” 桑玄接过地图,简单地看了几眼,就反手递给了吴峫,然后就继续往红烟的方向走去。 吴峫接过地图,看了几眼地图后,抬头看向桑玄,却发现桑玄的身形闪烁了一下,从高大的男人矮了一块儿,变成了一个熟悉的女人。 吴峫抬手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看向桑玄时,吴峫看到桑玄又变回了男人的样子,没有任何异常。 察觉到吴峫没有跟上,桑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吴峫,“怎么了?” 吴峫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眼睛有点儿不好使。” 桑玄没有多想,带着几人继续往前走着。 ~~~上帝视角~~~ 看到红色信号烟后,张起棂皱了皱眉头,转身就要走。 陈文锦伸手拦住了张起棂,“等等,我们现在还不确定它是谁,它在哪,但它一定就在队伍里。” 张起棂没有停下脚步,“我不能让吴峫一个人去冒险。” 陈文锦又接着说道:“有她在,吴峫他们不会有事的。” 张起棂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陈文锦,“桑玄?” 陈文锦皱了皱眉,有些意外,“你不知道?她没有告诉你吗?” 张起棂摇了摇头,黑眸看着陈文锦,眼中明显带着疑问。 陈文锦抿了抿唇,“算了,你去吧。” ~~~~回归线~~~~ 走了不一会儿,吴峫看了看周围的景物,又低头看了看地图,伸手拉住了桑玄,“桑玄,咱们走的这条路,好像不是潘子画的路线呀?” 桑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吴峫,解释道:“潘子画的路线确实是最短的,但我感觉到那个方向有东西。” 胖子走过来,抬手搭上吴峫的肩膀,“东西?什么东西?” 桑玄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一定有危险。” 说完,桑玄没有管其他人的反应,直接就转身继续往前走。 胖子看着桑玄的背影,撇了撇嘴,“一路上神神秘秘的,除了知道他叫桑玄,什么都不知道,就连桑玄这名儿,是真是假都没准儿。” 吴峫拍了拍胖子的肚子,说道:“这一路上,桑玄帮了我们不少忙,他如果想害我们,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 吴峫朝桑玄的背影扬了扬头,“我相信他。” 阿宁没有参与两人的讨论,直接伸手把胖子扒拉开,跟上了桑玄。 潘子走到吴峫身后,开口问道:“小三爷,怎么了?” 吴峫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走吧。” 说完,吴峫就抬脚跟了上去。 看着吴峫的背影,胖子叹了口气,“真是不知人心险恶啊。” 说着,胖子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边跟上了吴峫。 后过来的潘子看着胖子和吴峫,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有些疑惑。 几人又走了半天,天色暗了下来,那红色的信号烟也已经消散了。 桑玄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转身对其他人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在这儿休息一晚。” 吴峫找了个地方坐下,抬头看了看天色。 胖子走到吴峫身旁坐下,抬手捏了捏吴峫的肩膀安慰道:“天真,别担心,咱们几人加起来可能都没有你三叔精明,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吴峫转头看向胖子,点了点头,“嗯。” 潘子走过来,递给吴峫一块儿压缩饼干。 吴峫接过压缩饼干,边拆包装,边说道:“都一天了,也不知道小哥怎么样了?他会不会出事?” 桑玄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不会。” 吴峫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桑玄。 桑玄一边铺着睡袋,边解释道:“以他的能力,在这儿小小的塔木陀,不可能有事儿。” 吴峫看着桑玄,开口问道:“你似乎很了解小哥,你之前认识他吗?” 桑玄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应了一声,“嗯。” 吴峫还要接着问些什么,但桑玄已经铺好了睡袋,躺了进去,闭上了眼睛。 见状,吴峫把到嘴边的疑问又咽了回去,低头吃着压缩饼干。 ~~~次日~~~ 天一亮,几人就收拾好装备继续出发了。 半天后,几人到达了“吴三省”的营地,但营地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见没什么危险,几人就分散开,在营地里四处搜寻。 吴峫发现地上有一串儿湿漉漉的泥脚印,沿着脚印,吴峫走到了一个帐篷门口。 看着帐篷上的泥手印,吴峫转身想要去叫其他人,却发现其他人都已经进了别的帐篷。 吴峫看着一旁的石头上放着一把铁锹,就拿起铁锹,深呼吸了一下,拉开了帐篷。 走进帐篷,吴峫看到一个泥人正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 听到声音,泥人转头看向吴峫。 看清泥人的脸,吴峫愣了一下,放下了铁锹,“小哥?” “你怎么在这儿?” 张起棂没有回答,直接说道:“跟我来。” 说完,张起棂就迈步走出了帐篷。 吴峫把手里的铁锹放在地上,转身跟上了张起棂。 张起棂把吴峫带到了一个泥坑旁。 看着泥坑,吴峫有些疑惑地问道:“小哥,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张起棂没有说话,直接抬手把吴峫身上穿着的战术马甲脱了下来,反手把吴峫推进了泥坑里。 吴峫猝不及防地躺在泥坑里,翻了个身,朝张起棂喊了一句,“小哥,你这是干嘛?” 张起棂走进泥坑里,用手沾了点儿泥,抬手就朝着吴峫的脸抹去,“防蛇。” 听到动静,悄悄跟过来的桑玄,看到躺在泥坑里的吴峫,没忍住,笑出了声,“扑哧……” 听到声音,张起棂转头看向了桑玄。 本来在看戏的桑玄,见张起棂转头看向了自己,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怕蛇,我不用。” 张起棂打量了一会儿桑玄,微微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 桑玄见这边没什么事,就转身回了营地。 过了一会儿,吴峫满身是泥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喊道:“遭了,遭了,你们快跟我来!” 看到吴峫这着急忙慌的样子,胖子和潘子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连忙跟着吴峫过去了。 桑玄看出吴峫的小算计,微微勾了勾唇,没有拆穿他,只是在阿宁也要跟过去的时候,伸手拉住了阿宁。 被桑玄拉住,阿宁转头,有些疑惑地看向桑玄,“怎么了?” 桑玄松开手,回道:“他们过去就行了,你不用。” 阿宁皱了皱眉,“为什么?” 桑玄转身走进了一个帐篷,边走边说道:“你是我的人,我自然会保证你的安全。” 听到桑玄的话,阿宁浑身一怔,眼神震惊地看着桑玄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四个小泥人端着几个泥盆走了回来。 听到声音,桑玄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看着几人手上端着的泥盆,桑玄挑了挑眉,看向张起棂,“这架势,你们是打算在这儿过夜?” 张起棂看着桑玄,没有说话。 吴峫开口解释道:“这几天我们都在赶路,晚上也都是在地上简单地糊弄一下,接下来的路肯定更难走,我的意思是在这儿休息半天,养养精神。” 吴峫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桑玄,你是怎么想的?” 桑玄耸了耸肩,说道:“我无所谓啊,只是你三叔他们应该刚走不久,快点儿走,没准儿能追上他们。” 吴峫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三叔没走多久的?” 桑玄朝着营地中间的一块儿石头扬了扬下巴,“那儿有你三叔留给你的话,泥还没完全干。” “雨林里气候潮湿,温度高,在这种情况下,泥土两个小时左右开始干,而这石头上的字迹刚开始干,写字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三个小时。” 吴峫和潘子连忙顺着桑玄指引的方向,走到了那石头前。 看完石头上的字迹,吴峫眼神暗了暗,沉默了下来。 胖子走过来拍了拍吴峫的肩膀,“天真,你要是想去追你三叔的话,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出发。” 吴峫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还是按照原计划吧,大家现在都挺累的,而且我们不知道三叔往哪个方向走了,贸然出发可能会让我们陷入危险。” “至于三叔……” ~~~题外话~~~ 近期有许多小可爱说,我对原着中的女性角色有敌意,我真的觉得有点儿冤枉,所以想在这里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首先,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在不敌对的情况下,格桑对于女生的态度还是很友好的。比如: 在开头想要帮助“骑尸庙”里的女人,但因现实因素不能放她走,只能给她毒药,给她一个能够决定自己生死的机会; 明知卓玛是尼巴的人,但看到她被熏了眼睛,依然会担心她,别扭地给她药; 霍玲亲了小哥,格桑并没有对霍玲做什么,只是冲小哥发了火,也没有因为吃醋,故意针对霍玲,甚至还在后面帮了霍玲(还没写到,一个小剧透); 即便因为与阿宁立场不同针对过阿宁,但看到阿宁冷,还会给阿宁披衣服,救阿宁; 综上所述,我自认为我对女性角色没有恶意,也没有想要雌竞的意思。 但我是新手嘛,可能有些地方写得还是不到位,所以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如果有人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写得有歧义了,都可以说出来,我再完善一下。 大家不要害羞,畅所欲言,只要我看到了,都会回复哒~ 第183章 过夜 吴峫的话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看着石头上“吴三省”的留言,吴峫叹了一口气。 见吴峫决定留在这营地里过夜,桑玄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行,既然决定在这儿过夜了,那就都做好心理准备,今天晚上会非常充实。” 听到桑玄这话,几人都抬头看向桑玄,眼神疑惑。 胖子开口问道:“桑玄兄弟,你这什么意思?怎么个充实法儿?” 桑玄勾了勾唇,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被几人放在地上的泥盆,说道:“记得,抹均匀点儿~” ~~~~夜晚~~~~ 吴峫几人给帐篷涂完了泥,在火堆前围成一圈儿,商讨着今天晚上的守夜计划。 桑玄拎着两个包从一个帐篷里走了过来。 桑玄把其中一个包扔到了吴峫身旁,说道:“这是这个营地里所有完好的防毒面罩,分一下吧。” 吴峫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桑玄的话把防毒面罩分给了其他人。 分完防毒面罩后,胖子看了看手中的防毒面罩,又抬头看向桑玄,问道:“桑玄小兄弟,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带着这防毒面罩睡觉吧?” 桑玄抬头看了看营地周围的树林,眯了眯眼,说道:“不戴防毒面罩,你的眼睛可就要瞎了。” 胖子皱了皱眉,动了动唇,还想要再说什么。 这时,张起棂开口说道:“瘴气。” 见张起棂已经解释了,桑玄就又开口嘱咐了一句,“都小心点儿,坏了可没有替补的。” 说完,桑玄就拎着另一个包往营地外走去。 吴峫看向桑玄,有些疑惑地问道:“桑玄,我看这营地里有挺多包的呀?怎么就这么几个防毒面罩?” 桑玄脚步一顿,转身,把手里的包扔给了吴峫,“营地里剩下的防毒面罩都在这儿,你们自己看看吧。” 接着,桑玄转身朝着帐篷走去,“看完记得处理一下,太占地儿了。” 吴峫打开包一看,发现包里全是防毒面罩,大约有将近十个。 胖子凑过来扒拉着面罩,边扒拉边说着:“啧啧啧,天真,你三叔这些人这是用这面罩干什么了,怎么这么多都是坏的?” 吴峫仔细观察了一下面罩上的破损,说道:“这防毒面罩上的破损不像是被磕碰刮开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 张起棂眯了眯眼,说道:“蛇。” 吴峫点了点头,“嗯,确实像是蛇牙,但蛇为什么会破坏防毒面罩呢?” 阿宁开口说道:“不止是面罩,我和桑玄清点装备的时候,还发现了其他破损的装备,包括,安全绳,手电筒,背包等许多不同材质,不同用途的装备。” 胖子感叹了一句,“这西王母养的蛇就是不一样,别的蛇咬人,这儿的蛇不仅咬人,还拆家、祸害东西啊。” 潘子皱了皱眉,说道:“不对啊,咱们这一路走来,碰到的蛇都可以说得上是极其聪明,按理说,它们不会没有理由地破坏装备啊。” 吴峫眼神闪了闪,“那如果它们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无差别攻击呢?” 张起棂开口说道:“蛇潮。” 潘子了然地点了点头,“如果是蛇潮的话,那确实就解释得通了。” 吴峫垂眸,看着包里的防毒面罩,皱了皱眉,“我之前大概看过营地里的装备,共有十四个包,如果按一个包里有一个防毒面罩算的话,应该一共只有十四个面罩左右,这包里有已经坏了,不能用得面罩九个,咱们五个人一人一个,那桑玄……” 听明白吴峫的意思,张起棂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桑玄进的那个帐篷。 胖子则不在意地拍了拍吴峫的肩膀,“行了,天真,虽然这一路上桑玄那家伙儿没显露过身手,但就他那周身的气度,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他肯定用不着你担心。” 说着,胖子起身把吴峫推进旁边的一个帐篷,“时间不早了,天真,你今天晚上就好好的睡一觉,胖爷给你护航。” 看了眼手中的防毒面罩,阿宁起身走向了桑玄的帐篷。 ~~~~帐篷内~~~~ 桑玄躺在折叠床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但阿宁刚走进帐篷,桑玄就察觉到了,开口问道:“有事儿?” 阿宁先是打量了一圈帐篷内的陈设,没有看到防毒面罩。 然后,阿宁又走到了桑玄的床边,看着还躺在折叠床上,闭着眼睛的桑玄,开口问道:“你没给自己留防毒面罩?” 桑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着阿宁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阿宁直接把自己的防毒面罩递给了桑玄,解释道:“我的命是你救的。” 桑玄勾了勾唇,没有接面罩,而是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抬脚走出了帐篷,“不用了,这点儿瘴毒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 ~~~~帐篷外~~~~ 张起棂和胖子戴着防毒面罩坐在火堆旁。 今天,吴峫他们商定的守夜计划是张起棂守全夜,胖子守前半夜,潘子守后半夜。 因为桑玄昨天晚上守的全夜,所以今天桑玄和吴峫、阿宁一样,轮空。 桑玄没有和张起棂、胖子一样,围着火堆坐着,而是脱下外套铺在一块儿大石头上,半躺在上面,继续闭目养神。 看着闭目养神的桑玄,胖子嘴又有些闲不住,开口调侃道:“呦,桑玄小兄弟,你这是觉得帐篷里太热了,出来感受一下大自然?” 桑玄没有理会胖子的调侃,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乎是已经睡熟了。 ~~~半夜~~~ 在胖子刚打完第n个哈欠的时候,桑玄突然睁开了眼睛,勾了勾唇,说了句,“来了。” 胖子有些迷糊地接话,问道:“来了?什么来了?” 这时,张起棂也起身,拔出了黑金古刀,“野鸡脖子。” 胖子又抬手打了个哈欠,“哦,野鸡,什么!野鸡脖子?” 胖子瞬间精神了起来,起身拿着火把看向周围,“哪呢?野鸡脖子在哪呢?” 桑玄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抽出腰间的匕首,看着前方的地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桑玄话音刚落,几条野鸡脖子就从草丛里窜到了胖子面前。 胖子举起手中的刀朝着野鸡脖子砍去,“嚯,还真是近在眼前啊,这野鸡脖子吃了兴奋剂了吧,这弹跳能力都快赶上袋鼠了。” 说着,胖子几刀下去就把这几条跳起来的野鸡脖子剁成了几段。 胖子朝着张起棂扬了扬下巴,“怎么样?小哥,胖爷我这刀工还不错吧。” 张起棂看了胖子一眼,提醒了一句,“小心!” 胖子转身解决了几条想要偷袭的野鸡脖子,和张起棂背靠着背被野鸡脖子包围了起来。 胖子边砍着野鸡脖子,边跟小哥念叨着,“看你这小身板,等以后有机会,胖爷给你做点儿好吃的,补补身体,胖爷的厨艺那可是杠杠的,吃过的人都说好呢!” 胖子话音刚落,一条野鸡脖子就从二人的侧面窜了起来,直奔胖子的脖子。 张起棂察觉到这条野鸡脖子的动作,伸手推了胖子一把。 胖子是躲开了,但这野鸡脖子直接一口咬住了张起棂的手腕。 张起棂用力把它甩了下去,同时黑金古刀落下,直接把这野鸡脖子砍死了。 胖子察觉到张起棂的动作,喊了一声,“小哥,你怎么样?” 张起棂摇了摇头,回了句,“没事。” 胖子踢了那野鸡脖子的尸体一脚,“胖爷我想给小哥补身体,你丫的想拿胖爷我补身体啊!” 注意到张起棂被咬,桑玄皱了皱眉,下意识喊了一声,“张起棂!” 但桑玄离张起棂和胖子都有些距离,中间还有野鸡脖子拦路。 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野鸡脖子,桑玄勾了勾唇,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桑玄反手抽出腰间的另一把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心,鲜红的血液马上就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桑玄的血液里蕴含着陨玉能量,对于受陨玉能量影响而发生异变的生物有压制作用。 但野鸡脖子并不算异变产生的生物,因此即便感应到了陨玉能量,这些野鸡脖子也没有撤退,只是因为忌惮,攻击力度明显下降了。 趁野鸡脖子的进攻缓和了下来,桑玄手中红光一闪,一把藏刀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接着,桑玄不再留手,挥舞着藏刀,飞速收割着周围的野鸡脖子。 桑玄解决完自己周围的蛇,一路杀到张起棂身旁。 桑玄一手抓住张起棂的手腕,另一手指尖亮起了红光,朝着张起棂手腕上的伤口伸去,想要给张起棂解毒。 张起棂垂眸看着桑玄,抿了抿唇,没有动,乖乖地任由桑玄“摆弄”。 但红光刚要碰到张起棂,桑玄动作却一顿,突然想起了陨玉能量的副作用。 桑玄抬头看了张起棂一眼,咬了咬牙,收起了红光,转身朝着帐篷跑去,边跑边朝胖子喊了一句,“照顾一下他,我去拿解毒血清。” 张起棂转头看向桑玄的背影,黑眸闪了闪。 胖子移动到张起棂身旁,举着刀,严阵以待。 桑玄刚走进帐篷,阿宁就醒了过来,开口问道:“怎么了?外面什么情况?” 桑玄翻出药箱,“没事,你待在帐篷里不要出去。” 桑玄还没找到解毒血清,眼前就黑了下来,同时,一股腥甜自桑玄口腔中蔓延开,她手中幻化出来的藏刀也消失了。 桑玄皱了皱眉,把涌上喉咙的腥甜压了下去,暗道:不好!真是会挑时间! 桑玄伸手撑了一下桌子,稳住身体,然后用手摸了摸药箱里的药剂,发现根本分辨不出来。 桑玄偏头,对阿宁说道:“阿宁,来帮我找一下解毒血清。” 听到桑玄的话,阿宁就起身走了过来,从药箱里翻出解毒血清后,抬手递给了桑玄,“给。” 桑玄抬手摸了一下,却没摸到。 察觉到桑玄的异常,阿宁抬手在桑玄眼前挥了挥,“你的眼睛?” 桑玄换了个方向,摸到了阿宁的手,拿到了血清,“没事,瘴毒而已。” 说着,桑玄转身朝营地外走去,脚步有些迟缓,但还算稳当。 走出帐篷后,桑玄脚步停顿了一下,感应了一下张起棂的位置。 确定张起棂的位置后,桑玄扯了扯手心已经止住血的伤口。 感受到危险,原本在桑玄周围蠢蠢欲动的野鸡脖子都往后退了退,绕开了桑玄。 注意到桑玄的异常,张起棂皱了皱眉,用身旁的火堆的火点了个火把,挥开周围的野鸡脖子,朝桑玄走了过去。 张起棂走到桑玄身旁,伸手拉了桑玄一把,抬手在桑玄眼前挥了挥。 桑玄把解毒血清递给张起棂,“不用试了,瘴毒起作用了。” 说着,桑玄的身影闪烁了几下,突然变回了格桑的样子。 张起棂黑眸闪了闪,眼神柔和了下来,伸手接过血清,朝胖子喊了一句,“胖子,进帐篷!” 说完,张起棂就拉着格桑进了旁边的一个空帐篷。 进了帐篷后,张起棂扶着格桑坐在一旁的床上。 格桑反手拉住了张起棂的胳膊,“血清注射了吗?” 张起棂看了眼手里的血清,安抚地拍了拍格桑的手,然后坐到了格桑身旁,把袖子挽起来,给自己打了血清。 张起棂刚注射完解毒血清,就感受到肩膀一沉。 张起棂转头一看,发现格桑已经昏了过去。 张起棂黑眸一缩,抬手把格桑揽进了怀里,摸了摸格桑的额头,又轻轻拍了拍格桑的脸颊,声音里染上了几分担忧,“格桑,格桑!” 格桑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没有丝毫反应。 突然,“嘎吱”一声,帐篷被蛇压塌了。 张起棂快速翻身把格桑护到身下,然后把格桑腰间的匕首摸了出来,划开自己的手心,捏开格桑的嘴,把血滴进了格桑的嘴里。 注意到格桑手心的伤口,张起棂抿了抿唇,从兜里掏出了那块儿格桑花手帕,把格桑的手给包上了。 第184章 解连环和吴三省 次日, 桑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窝在张起棂的怀里。 桑玄一抬头,就对上了张起棂的黑眸。 见格桑醒了,张起棂紧锁的眉头松了松,开口问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感受到张起棂声音里的关心,又看到了张起棂黑眸中的温柔,桑玄愣了一瞬。 反应过来后,桑玄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确认自己没有暴露后,桑玄伸手推了推张起棂,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然后,桑玄就直接转身爬出了帐篷。 被推开的张起棂抿了抿唇,跟上了桑玄。 等张起棂出来,桑玄轻咳了一声,“咳,昨天,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昨天半夜的时候,格桑就已经变回了桑玄的样子,因此,格桑并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就已经露馅了。 听到格桑的话,张起棂马上就明白过来,格桑这是还想要继续隐藏下去。 张起棂眼神暗了暗,丢下一句,“没有。”就转身朝着吴峫所在的帐篷走了过去。 得到回答,桑玄松了一口气,没有多想张起棂突然冷下去的态度。 张起棂刚走到帐篷门口,胖子就掀开帐篷爬了出来。 看到张起棂,胖子打量了一下张起棂,关心道:“小哥,你怎么样?蛇毒解了吗?” 张起棂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吴峫爬出来,正好看到张起棂点头。 吴峫又看了看张起棂的脸色,确定张起棂没事后,就走向了阿宁的帐篷。 胖子则转身看向桑玄,语气真诚地说道:“桑玄兄弟,昨天晚上真是多亏你了。” 桑玄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直接走向了阿宁所在的帐篷。 桑玄刚走了几步,就看到吴峫已经伸手把阿宁拉了出来。 阿宁对吴峫点了点头,就直接走向了桑玄,“你的眼睛好了吗?” 桑玄点了点头,“好了,你呢?没事儿吧?” 阿宁摇了摇头,回道:“我没事,昨天我一直待在帐篷里没有出来。” 桑玄点了点头,绕过阿宁,进了帐篷,把自己的背包拿了出来,拎着包就往营地外走去。 见桑玄往外走,张起棂抿了抿唇,开口问了一句,“你去哪儿?” 桑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张起棂,挑了挑眉,说道:“找地儿洗澡,你要一起吗?” 桑玄本以为张起棂不会理会自己,没想到张起棂却答应了下来。 张起棂眼神闪了闪,应道:“好。” 这回,桑玄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桑玄不自然地转过头,“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洗澡,你还是找别人吧。” 说完,桑玄就加快脚步,离开了营地,背影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看着桑玄的背影,张起棂眼中染上了一丝笑意,没有跟上去。 察觉到张起棂和桑玄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吴峫看了看张起棂,又看了看桑玄离开的方向。 然后,吴峫走到胖子身旁,用手肘撞了一下胖子,压低声音问道:“胖子,你有没有觉得小哥和桑玄不太对?” 胖子理所当然地说道:“这都是小意思,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小哥被那野鸡脖子咬了,桑玄直接就急了。” “那砍野鸡脖子就跟砍西瓜似的,那下手叫一个快准狠。” “以前没看出来,这桑玄竟然这么在乎小哥。” 胖子摇了摇头说道:“他这么担心小哥,怎么可能是坏人,我以前还真是错怪他了。” 过了一会儿,桑玄把自己收拾干净,拎着背包回了营地。 桑玄回来的时候,营地里只有阿宁刚洗完头,头发湿漉漉地坐在火堆旁烤火。 桑玄走过来,往火堆里添了些树枝和树叶,开口问道:“其他人呢?” 阿宁指了指营地外的一个方向,回道:“去那边洗澡了。” 又过了一会儿,洗完澡的吴峫四人回了营地。 看到桑玄,胖子殷勤地凑了过去,“桑玄兄弟,你这洗得挺快呀。” 察觉到胖子热切的态度,桑玄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见桑玄没理自己,胖子也不恼,继续说道:“桑玄兄弟,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几个决定先去那边的那个神庙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你觉得怎么样?” 桑玄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嗯。” 说着,桑玄就起身,向帐篷走了过去,开始收拾东西。 ~~~ 一个小时后,一行人来到了胖子所说的神庙前。 虽然说是神庙,但实际上这里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只是个庙的遗址。 庙四周的墙壁上雕刻着许多壁画,虽然庙已经残破不堪了,但这些壁画都还算完整。 吴峫几人走到了墙壁前,观察着壁画。 桑玄则懒懒地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显然是对这些壁画没什么兴趣。 突然,一个浑身是泥的人冲到了桑玄身边,拿起桑玄身边放着的包就要跑。 桑玄迅速起身抓住了泥人。 动作被限制住,泥人转头看向了桑玄。 桑玄看到泥人的眼睛,认出了,这泥人就是陈文锦。 听到声音,吴峫几人也都朝这边跑了过来。 桑玄偏头看了一眼张起棂,勾了勾唇,松开了泥人。 泥人对着桑玄,微微点了点头,就迈步跑进了树林。 吴峫几人都下意识追了过去。 只有阿宁和张起棂没有去追。 阿宁走到桑玄身边,开口问道:“你故意放走的?” 桑玄转头看了眼阿宁,没有说话。 然后看向张起棂,挑了挑眉,“这也是你们的计划?” 张起棂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张起棂拿起背包,说了一句,“跟我来。” 桑玄和阿宁跟着张起棂来到了一个山洞,山洞门口有一个浑身是泥的人背对着几人站着。 三人走到山洞门口,那人转过了身,正是陈文锦。 陈文锦对桑玄点了点头,对张起棂说道:“我们进去吧,没有时间了。” 张起棂皱了皱眉,说道:“吴峫还没来。” 陈文锦说道:“我已经把他引到这儿了,如果他还进不去,那只能说明我们都看错人了。” 说完,陈文锦就转身,走进了山洞。 张起棂转头看了格桑一眼,就抬脚跟了上去。 几人走到山洞的深处,看到了一个盗洞。 几人顺着盗洞一路向下,进了井道。 井道两侧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窟窿,窟窿上有一些树枝遮挡。 桑玄走到一个窟窿前,用匕首把窟窿前的树枝清理掉,窟窿里面的骷髅就露了出来。 ~~~ 半天后, 几人走到了一个小空间里,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爆炸声。 陈文锦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了张起棂。 张起棂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见张起棂出去了,桑玄转头看向阿宁,“阿宁,你先出去。” 阿宁看了看桑玄,又看了看陈文锦,点了点头,走出了这个空间。 空间里只剩下桑玄和陈文锦后,桑玄看着陈文锦,挑了挑眉,开口说道:“你没时间了。” 陈文锦愣了一下,垂眸,点了点头,苦笑了一声说道:“是啊。” 桑玄勾了勾唇,原本棕褐色的眸子变成了红色,声音中染上了一丝蛊惑,“我可以帮你。” “与吾交易,吾可以赐予你真正的长生。” 陈文锦愣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道红光,抬头直直地看着桑玄的眼眸,仿佛失去了意识,变成了一具傀儡。 陈文锦缓缓开口,“我……” 陈文锦刚开口,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同时,阿宁轻轻咳嗽了几声,提醒桑玄。 桑玄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真是不走运。” 说完,桑玄闭了闭眼,眼眸中的红色缓缓消失。 然后,桑玄抬手在陈文锦的耳边打了个响指。 陈文锦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桑玄皱了皱眉,有些迷茫,“我刚才怎么了?” 桑玄抬手拍了拍陈文锦的肩膀,“没什么。” 说完,桑玄就走了出去。 桑玄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张起棂和吴峫。 桑玄对着二人点了点头,就带着阿宁往其他地方走去。 和张起棂擦肩而过时,张起棂伸手拉住了桑玄的胳膊,“去哪儿?” 桑玄低头看了眼张起棂的手,挑了挑眉,动了动胳膊甩开张起棂,继续往前走着,“探路。” 张起棂看了一会儿桑玄的背影,才带着吴峫走进了那个空间。 ~~~ 桑玄和阿宁在井道里转了一会儿,碰到了来找吴峫的胖子。 桑玄就带着潘子回了陈文锦所在的那个地方。 桑玄刚走进去,就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了。 桑玄看了看眼眶通红的吴峫和他手里拿着的照片,了然地挑了挑眉。 胖子看到吴峫,连忙开口说道:“吴峫,快跟我走,你三叔受伤了。” 听到胖子的话,吴峫连忙起身,跟着胖子走了。 陈文锦和张起棂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桑玄勾了勾唇,不紧不慢地跟在几人后面。 “吴三省”一行人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宽敞的房间,像是一个废弃的宫殿。 刚走进这个宫殿,桑玄就看到了站在“吴三省”身旁的白色身影。 桑玄皱了皱眉,暗道:不好,小家伙儿怎么在这儿? 桑玄来得有些晚,这时,陈文锦已经走到了“吴三省”面前,开口说道:“吴峫都知道了,你不用瞒了。” 桑玄连忙开口喊了一声,“陈文锦!” 听到桑玄的声音,宫殿里的人都转头朝桑玄看了过来。 桑玄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直接走到了陈文锦身旁,对着陈文锦摇了摇头。 明白了桑玄的意思,陈文锦皱了皱眉,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就算我不说,也瞒不了多久了。” 见阻止不了陈文锦,桑玄咬了咬牙,转头看向黑瞎子,“瞎子,带解雨臣离开。” 黑瞎子看着桑玄,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见黑瞎子没有动,桑玄反手把黑金匕首抽了出来,扔给了黑瞎子,又重复了一遍,“带他离开。” 察觉到桑玄是想把自己支开,解雨臣皱了皱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黑瞎子抬手接住黑金匕首,看向了张起棂。 感受到黑瞎子的视线,张起棂转头对黑瞎子点了点头。 接到张起棂的信号,黑瞎子把黑金匕首收了起来,走到了解雨臣身旁,“花儿爷,走吧。” 解雨臣偏头看了眼黑瞎子,又转头看向桑玄,“我不走!我要听下去!” 桑玄看着执着的解雨臣抿了抿唇,开口劝道:“解雨臣,我是为了你好,接下来的话,你最好这辈子都不知道。” 解雨臣看着桑玄,坚定地说道:“我不想稀里糊涂地活着,不论是什么,我都可以承担。” 看着解雨臣坚定的样子,桑玄闭了闭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真是……,算了。” 说完,桑玄就转身走到了一旁的墙边。 见桑玄不再阻止了,“吴三省”抬手按住了吴峫给他包扎的手,“吴峫,对不起。” 然后,“吴三省”又转头对陈文锦说道:“文锦,放心吧,吴三省没死。” 听到“吴三省”的话,陈文锦有些意外地看向“吴三省”,然后陈文锦笑了笑,说道:“连环,这不是你的错,你归队了。” 听到陈文锦对“吴三省”的称呼,解雨臣瞳孔骤缩,他皱了皱眉,看着陈文锦,开口问道:“你刚刚叫他什么?” 陈文锦垂眸,没有回答。 解连环也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吴峫走到解雨臣面前,劝道:“小花,真正去西王母宫的路还没找到,我三叔也好,你叔叔也好,文锦阿姨也好,我们九门祖祖辈辈要找的,不就是这个吗?” 解雨臣看着解连环,说道:“要找,但我要先处理解家家事。” 听到解雨臣这话,桑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潘子看着解连环,询问地喊了一声,“三爷?” 解连环对潘子点了点头,示意他离开。 得到解连环的指令,潘子又看了看解雨臣和陈文锦才转身离开。 第185章 天授 接着,其他人也都陆续离开了,只有解连环、解雨臣和陈文锦三人没有走。 离开那个宫殿,黑瞎子看着桑玄,勾了勾唇,开口问道:“桑玄,你到底是谁?” 桑玄无辜地眨了眨眼,说道:“我是桑玄呀,你不是都知道吗?” 张起棂看着桑玄,突然开口说道:“格桑。” 黑瞎子抬手搭上张起棂的肩膀,“哑巴,你是不是想小格桑了?等这单结束了,我陪你去找她。” 张起棂黑眸紧盯着桑玄,神色认真。 黑瞎子脸上的笑慢慢收了起来,皱了皱眉,不相信地说道:“不可能,格桑虽然会易容术,但她那双丹凤眼太漂亮了,而且格桑不会缩骨功,她只能易面,不能改变身形啊。” 张起棂抿了抿唇,说道:“不是易容。” “是障眼法。” 桑玄轻笑了一声,说道:“呀!被发现了呢~” 见实在遮掩不过去了,桑玄抬手挥了挥,撤掉了障眼法,变回了格桑的样子。 看到这儿,黑瞎子一惊,说道:“还真是格桑。” 趁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格桑勾了勾唇,快速移动到吴峫身边,把匕首架在了吴峫的脖子上。 吴峫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叫了一下,“哎!” 格桑带着吴峫往后退了退,和其他几人拉开了距离。 胖子和潘子着急地往前走了一步,担心地喊了一声。 “天真!” “小三爷!” 胖子开口安抚道:“桑月,你别激动,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就算你骗了我们,我们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啊?” 潘子在旁边附和道:“是啊,桑月小姐,你千万别激动,先把小三爷放开,别伤了小三爷。” 格桑没有理会胖子和潘子的劝阻,看着张起棂,挑了挑眉,“张起棂,我自认为我伪装得还算可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张起棂抿了抿唇,说道:“感觉。” 格桑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什么感觉?” 张起棂抬脚朝着格桑走了两步。 格桑动了动手腕,把匕首紧紧地抵住了吴峫的脖子,冲张起棂喊道:“别过来!” 张起棂停下脚步,开口解释道:“一靠近你,我的心就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 张起棂眼神柔了下来,继续说道:“但后来,我总是下意识地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看到你有危险,会控制不住地担心,会下意识地关心你。” “那天,你中了瘴毒,晕了过去,障眼法失效了一段时间,看到你真正的样子,我才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 张起棂看着格桑的眼睛,说道:“格桑,即便你变了样子,我的心也会认出你。” 格桑愣了一下,垂眸笑了笑,“张起棂,真是难得啊,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这么话呢。” 接着,格桑话音一转,“本来我不想和你撕破脸的,只是,都已经到这一步了,……” 格桑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张起棂,“张起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我根本不是人,也不是什么格桑、张桑月,真正的格桑是一个死胎,她一出生就没有了呼吸。” “我,不,吾,吾的真身是掉落在墨脱的陨玉。” “张起棂,你们张家的命运和你的失魂症,还有所谓的天授,都是陨玉的影响。” “张起棂,如果你想要摆脱宿命,你只能杀了我。” 格桑勾了勾唇,声音有些发涩,“所以啊,我们注定是宿敌!” 张起棂愣了一下,黑眸闪了闪,眼神复杂起来,“格桑……” 没等张起棂说完,格桑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要杀我吗?不杀的话,我可要走了呦~” 张起棂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见状,格桑喊了一声,“阿宁。” 听到声音,阿宁快速走到了格桑身边。 格桑对着张起棂笑了笑,挥了挥手,“那么再见了,下次见面,可不要再犹豫了。” 说着,格桑架着吴峫慢慢向后退去。 胖子和潘子担忧地往前走了几步,喊道: “天真!” “小三爷!” 看着格桑抵在吴峫脖子上匕首,张起棂抿了抿唇,抬手拦住了胖子和潘子,“别过去。” 胖子和潘子看着张起棂,皱着眉头说道:“小哥,天真他……” 张起棂摇了摇头,“她不会伤害吴峫的。” ~~~ 格桑带着吴峫远离了张起棂几人所在的地方后,停下脚步,松开了架着吴峫的手。 吴峫往前走了几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 见吴峫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格桑抬起匕首在吴峫脖子上比划了两下,“吴峫,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吗?” 看到格桑的动作,阿宁皱了皱眉,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桑月小姐,别!” 格桑偏头瞥了阿宁一眼,动作没停,匕首依旧抵在吴峫的脖子上。 吴峫看着格桑笑了笑,说道:“你不会杀我的。” 格桑意外地挑了挑眉,“哦?你就这么确定?” 吴峫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也只见几次,但我感觉得到,你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你的内心其实是很柔软的。” 听到吴峫的话,格桑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柔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我呢。” 笑了几声,格桑就收起了笑容,看着吴峫,眼尾微微上扬,“不过,你可能看错人了哦~” “我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死在我手上的人数不胜数,而且其中可不一定都是坏人,无辜的人也是有的。” “而且,我还不是人,你们人类的道德底线我可都没有,我杀人从来不论对错,只凭心情的~” 吴峫依旧没有害怕的意思,他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说道:“就算你真的要杀我,我也不会反抗的。” “你救过我,如果没有你,我在七星鲁王宫就被尸鳖瓜分了。” “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来取。” 听到吴峫的话,格桑勾唇笑了笑,“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对你那么特殊了。” 吴峫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他?谁呀?小哥吗?” 格桑看了眼吴峫身后的井道,“他来了,这次就留你一命,下次看到我,记得躲远点儿,我不是张起棂,不会对你另眼相待。” 说完,格桑就收回匕首,反手把吴峫往后推了一下,然后就带着阿宁,转身走进了井道。 在吴峫即将倒到地面的时候,一个人伸手接住了吴峫。 吴峫转头一看,来人正是张起棂。 张起棂把吴峫扶了起来。 吴峫看着张起棂,指着一旁的井道说道:“小哥,桑月她……” 张起棂直接打断了吴峫的话,“我听到了。” 吴峫皱了皱眉,说道:“那你不去追她吗?” 张起棂摇了摇头,垂眸说道:“她现在应当,不想看到我。” ~~~ 格桑没有直接进入西王母宫,而是把阿宁送到了地面上。 把阿宁带到了山洞门口,格桑给阿宁指了个方向,说道:“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到之前的神庙了,你在那里等我。” 说完,格桑就转身要往回走。 阿宁伸手拉住了格桑,“你,要去西王母宫?” 格桑动作一顿,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嗯。” 阿宁接着说道:“你自己一个人太危险了,我陪你去吧?” 格桑转身看向阿宁,“你还是想去寻找长生?” 阿宁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格桑勾了勾唇,甩开了阿宁的手,“有些秘密是要命的。” 阿宁眼神闪了闪,说道:“我只是想知道……” 没等阿宁说完,格桑直接开口打断了阿宁的话,“你想要的答案不在这里,但如果你执意进去,你会死在这里,而且我也救不了你。” 听到格桑的话,阿宁皱了皱眉,没有再说话。 见阿宁没有再坚持进西王母宫,格桑抬手拍了拍阿宁的肩膀,“放心,跟在我身边,你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阿宁点了点头,“那,你小心。” 格桑勾了勾唇,不在意地说道:“我可是陨玉,这里是我的主场。” 听到格桑的话,阿宁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才,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暴露了身份,没事吗?” 格桑挥了挥手,边往回走,边说道:“他们走不出西王母宫。” ~~~一天后~~~ 西王母王座后的密室里, 吴峫和胖子靠在陨玉前的柱子上,等着张起棂。 突然,张起棂从陨玉里滚了出来。 吴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张起棂,猛地爬起来,把张起棂了起来,喊道:“张起棂,张起棂!” 见张起棂状态不对,吴峫打着手电筒往陨玉里照了照,突然看到了西王母的脸从陨玉洞口一闪而过。 吴峫吓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指着陨玉洞口说道:“西,西王母!” 看到吴峫的样子,胖子也拿着手电往洞口照了照,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啊?” 胖子走过去把吴峫扶起来。 吴峫走到张起棂身旁把张起棂背了起来,“这个地方太邪性了,咱们快点儿离开这儿。” …… 吴峫三人离开后,格桑从陨玉里走了出来。 看着三人的背影,格桑眼神暗了暗,轻声说道:“张起棂,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天授了。” 格桑勾唇笑了笑,眼中有闪烁着的泪光,“忘了我,过无忧无虑的、正常人的生活吧。” 格桑话音刚落,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陨玉里走了出来。 她走到格桑身边,循着格桑的视线看过去,“你明明很在乎他,为什么要亲手抹去他的记忆?从此之后,你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了,你真的甘心吗?” 格桑动了动唇,刚想要说什么,但她一张嘴,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格桑身形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 见状,一旁的西王母抬手扶了格桑一把。 看着格桑瞬间苍白下来的面容,西王母开口说道:“这具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住陨玉的能量,你……快死了。” 格桑抬手擦掉嘴角溢出的血,勾唇笑了笑,“我是快死了,但你肯定比我死得早,今天或许就是你的死期。” 西王母满不在乎地说道:“无所谓了,我不人不鬼地活了这么久,早就活够了,长生,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格桑转头看向西王母,“或许,你求求我,我可以给你真正的长生。” 见格桑能自己站稳,西王母就松开了扶着格桑的手,转身向陨玉走去,“不必了,和陨玉交易,风险太高了,更何况,现在的我早就给不了你想要的了。” “而且,玄女等我很久了,我要去找她了。” 西王母走进陨玉后,陈文锦又从陨玉里走了出来。 这时,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格桑转头看向陈文锦,抬手点了一下陈文锦的眉心,一道红光闪过,陈文锦原本年轻的面容逐渐变得苍老,最后停在了五十岁左右的样子。 格桑收回手,鼻下流出了两股血。 格桑抬手抹了把鼻血,说道:“从今天起,你的身体会和正常人一样衰老,但二十年后,不论你的身体是否健康,你都会死。” 说完,格桑转头看了吴三省和解连环一眼,抬脚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尽快离开,不然就留在这里给陨玉陪葬吧。” 格桑走出密室,正好看到吴峫几人和蛇母对峙。 格桑眼神闪了闪,眸子逐渐变红。 但格桑刚要控制蛇母,就看到吴峫用一块儿玉佩逼退了蛇母。 格桑愣了一下,闭了闭眼,收回了外溢的能量。 看着吴峫几人的背影,格桑轻声说了句,“吴家这小子还真挺聪明的,或许他可以……” …… 一路跟在暗处,看着吴峫几人安全离开西王母宫后,格桑又转身走了回去。 第186章 传说 格桑回到西王母王座后的暗室时,陈文锦、解连环、吴三省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格桑抬手看了看被手帕包着的手心,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手帕,将手帕解了下来,用力按了按手心快要愈合的伤口,又把伤口扯开了。 红色的血珠滚落到地面,发出微弱的“啪嗒”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传来,一个长着两只像是龙角的巨大蛇头伸到了格桑面前。 格桑抬手摸向蛇母的额头。 这时,一道女声响起,“天石!” 格桑动作一顿,转头循着声音看去,看到了站在陨玉洞口的西王母。 格桑挑了挑眉,看着西王母什么都没说。 西王母见格桑停了下来,继续说道:“小黑自幼和我一起长大,于我而言它早已不只是蛇,它更是我的亲人、朋友,所以,婉妗想恳求天石留它一命。” (关于西王母的姓名,唐代段成式作《酉阳杂俎·诺皋记上》记载“西王母姓杨,讳回,治昆仑西北隅,以丁丑日死。一曰婉妗。”故西王母姓名为杨回、字婉妗。) 格桑什么都没说,直接抬起流着血的手摸向蛇母。 西王母皱了皱眉,抬脚走出了陨玉,似乎是想要阻止格桑。 格桑与蛇母接触的地方一道红光闪过,随后,蛇母头上的两只角缓缓变小,最后直接消失了。 此时的蛇母除了体型比正常蛇大,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异常,它又变回了普通的蛇。 格桑放下手,转身走向陨玉,“就算我不杀它,没有陨玉能量的供养,它也活不了多久。” 见格桑并未直接让蛇母消失,西王母松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对着格桑盈盈一拜,“如此便足够了,多谢天石手下留情。” 蛇母抖了抖脑袋,爬到西王母的身旁,低头用脑袋蹭了蹭西王母。 西王母反手摸了摸蛇母的额头,想要把格桑留在蛇母额头上的血擦掉。 但触碰到格桑的血的一瞬间,西王母的动作一顿,手指颤抖了一下。 不过,西王母并没有收回手,也没有停下动作,只是拉了拉袖子,垫着袖子继续擦蛇母额头上的血。 蛇母似乎是察觉到了主人的异常,有些焦躁地吐了吐蛇信子。 但它又怕伤到主人,所以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蛇尾不安地拍了拍玄女棺椁周围的水。 格桑没有多关注一人一蛇,直接走到角落拿起背包,走进了陨玉。 过了许久,原本隐隐泛着绿色荧光的陨玉突然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变成了一颗普通的石头。 又过了一会儿,格桑从陨玉里走了出来,但她背进去的背包却不见了。 格桑没有停留,直接向外面走去。 路过西王母和蛇母时,格桑脚步一顿,偏头看了她们一眼,抿了抿唇。 注意到格桑的视线,西王母转头看向格桑,微微勾了勾唇,笑着对格桑点了点头,说道:“保重。” 一旁的蛇母也学着西王母的样子,对格桑低了低头。 格桑垂眸点了点头,迈步继续往外走。 格桑刚走出西王母宫,“轰隆”一声巨响,西王母宫深处的陨玉裂开无数道细纹。 接着,“咔嚓”几声,陨玉就像是从高处掉落的玻璃杯一般,变成了无数碎片。 随后,巨大陨玉碎裂形成的气浪将西王母宫中的承重柱震出了裂缝。 墓顶的石头一块接一块地落下,蛇母将自己团成一团,想要为西王母营造一片安全地带。 在蛇母的身下,西王母的头发在不停地变长,指甲也逐渐变得锋利,原本明亮的眼眸逐渐黯淡了下来。 她正在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禁婆。 在彻底变成禁婆的最后一瞬,她锋利的指甲刺穿了心脏。 异变停止了,但她的生命也停止了。 蛇母看着靠在自己身上浑身是血的主人,巨大竖瞳里闪过一丝悲痛。 蛇母低头用额头蹭了蹭西王母,但这回,西王母却没有抬手摸它。 蛇母抬头张嘴,发出了一道像是龙吟的吼声,同时一双巨大的蛇眸流出了两行泪水。 过了许久,蛇母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它用尾巴将西王母的尸体卷了起来,转身带着西王母消失在了落石中。 一阵地动山摇后,这座隐藏在地底千年的西王母宫彻底变成了废墟。 而西王母、玄女、蛇母也成为了一个传说。 传说,西王母修成了长生不老之术,成为了神仙,玄女作为西王母的将军,护卫西王母,而蛇母化龙,作为坐骑永远陪在西王母身边。 ~~~~一个月前~~~~ 玄山, 来叔的药铺, 格桑刚走进药铺,就看到了在一旁磨药的来叔。 来叔动作没停,直接开口说道:“你来了。” 来叔没有抬头,继续说道:“尼巴的长老之位被废,我就猜到你会来找我。” 格桑走到来叔身旁,垂眸看着来叔手上的药材,“他的计划你知道多少?” 来叔起身,将磨好的药粉装进了一个小瓷瓶里,“虽然他只告诉了我其中的一部分,但剩下的我也猜得七七八八。” “当年,白玛在喇嘛庙里生下了一个男孩,但张拂林却一直都没有回来,张家人也顺着蛛丝马迹找到了墨脱。” “于是,尼巴与白玛交易,他帮白玛和她的儿子隐匿行踪五年,而这五年里白玛要把你视如己出,将你培养成善良、有爱心的人。” ~~~题外话~~~ 这几天放假回家了,所以没找到时间更,让各位小可爱久等啦~ 虽然有些迟,但还是祝各位小可爱国庆快乐,在小长假期间吃好玩好呀! 也祝我们伟大的祖国母亲生日快乐,希望我们的祖国永远繁荣昌盛! 第187章 百年谋划 来叔盖上小瓷瓶的塞子,“五年后,白玛和尼巴交易到期,董灿来到喇嘛庙带走了白玛的儿子,应该也是那时,他把董灿加进了计划里。” “后来,你帮了白玛,被长老会选为了代替白玛的‘祭品’。” 来叔把小瓷瓶递给格桑,“本来按照尼巴的计划,董灿会及时出现,打断仪式,救下你,然后,顺理成章地收你为徒。” 格桑抬手接过小瓷瓶,拿在手中随意地把玩着。 来叔收回手,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董灿那边出了意外,他没有及时赶到,而你也因为受刺激,失控了,在族内大开杀戒。” 来叔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窗外,有些混浊的瞳孔里染上几分忌惮,“我现在还记得那一天,红色的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红色这一种颜色……” 来叔说着,声音颤抖了起来。 而作为来叔口中的主角——格桑却一脸平静地起身,给来叔倒了一杯水。 来叔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缓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那时的你没有接触过任何武术,却仅凭一己之力差点让康巴洛族灭了族。” “后来还是董灿赶到了康巴洛,把失控的你拦了下来。” “被董灿拦住后,你就转身消失在了雪山深处。” “三天后,尼巴带着昏迷的你找到了我,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陨玉能量。” “我不知道你在那三天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你醒过来后,就忘记了你失控期间发生的所有事,并且你还坚定地认为,是董灿打断了仪式,救了你。” “尼巴便顺势下令,所有族人不能再提起你失控一事。” “当时所有参与仪式的人被你杀得只剩下了巴桑一个人,后来,次仁对巴桑多有照顾也是想安抚他……” 格桑打断了来叔逐渐跑远的话题,问道:“白玛养我五年是因为尼巴帮她隐藏了行踪,那董灿呢?他为什么收我为徒?” 来叔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张家人的身上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尼巴便是利用了这一点。” 格桑挑了挑眉,用小瓷瓶敲了敲桌面,“拐了这么多弯,算计了这么多人,他到底想做什么?” 来叔放下水杯,起身走到窗前,“我想,他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也早就心知肚明了吧。” 格桑垂眸,勾了勾嘴角,“可是,如果我不愿意,那他计划的一切可就都白费了哦~” 来叔转身看向格桑,“所以,你是最关键的一环,他费尽心思就是想让你对人类,对这世界有归属感,从而为了保护这世界,去执行他的计划。” 来叔走回桌前,坐下,“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计划最大的变数不是你,而是白玛的儿子。” “你的前半生,所有和你有羁绊的人都是尼巴筛选过的,只有白玛的儿子是个例外,尼巴没想到那个小子能当上张家起棂,更没想到你会爱上他。” 格桑挑了挑眉,“我对人动了情,那个人还是心怀天下的张家起棂,这不是他所期望的吗?” 来叔摇了摇头,“不一样,他希望你对人有情,但他并不想让你碰爱情,因为爱情……会让你生出私心。” 格桑耸了耸肩,指尖随意地点了几下手中的小瓷瓶,“那他又凭什么认为,只要我有了感情,就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委屈我自己?” 来叔垂眸,意味深长地说道:“因为,你和陨玉主石不同。” 格桑动作一顿,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格桑换了个姿势,把手肘撑在桌面上,有些讽刺地说道:“白玛温柔善良,董灿心怀大义,为了让我完成他的计划,尼巴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可是,只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工具人,明明他自己也可以培养出来呀,他又为什么要借别人的手来培养呢?” 来叔动了动唇,刚要说些什么,就被格桑打断了。 “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他为康巴洛族选中的继承人,我只是他完成计划的一把刀,所以他宁愿耗费心力地找有可贵品质的人,让我耳濡目染,都不想亲自打磨我这把刀,对吗?” 来叔抿了抿唇,眼神复杂地看着格桑,“格桑……” 格桑没有等来叔说完,直接说道:“他为康巴洛族选中的继承人是卓玛吧。” 格桑勾了勾唇,语气极其平静,“他在卓玛面前和在我面前完全就是两个人,在卓玛面前,他和蔼慈善,是一个爱妻爱女的好丈夫、好父亲。” “而在我面前他严厉冷漠,他第一次对我笑,甚至还是为了在卓玛面前扮演好父亲……” “而且,我查过卓玛,她的父母早逝,三岁时就被尼巴收养了,那时……我才刚出生。” “卓玛从小就在尼巴身边,他手把手地教她武术、驭人术……,所有一个上位者该学的,她都学过。” “而他让我学的那些琴棋书画,与其说是让我学习技能,不如说他是在磨我的性子。” “……” “所以,在尼巴的计划里,在我完成他的计划,毁掉所有陨玉,消除所有异变之后,卓玛会带领族人开创美好未来。” 格桑抬手鼓了两下掌,“牺牲我一个,换世界安稳,不得不说,真是一个圆满美好的结局啊!” 说完,格桑抬眸看向来叔,话音又一转,“那你呢?在尼巴这完美的计划里,你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来叔动作一顿,抬头对上格桑的视线,“我……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格桑勾了勾唇,放下手中的小瓷瓶,起身向门外走去,“那,希望你真的能一直袖手旁观。” ~~~题外话~~~ 这一章里有许多都是格桑的推测,是格桑的视角,并不是上帝视角,所以有的地方看起来会有点儿矛盾。 第188章 信物 格桑离开后,来叔抬手把格桑放在桌子上的小瓷瓶拿了起来,用手指摩挲着瓷瓶,眼神复杂。 ~~~回归线~~~ 在神庙的阿宁感受到地下的震动,皱了皱眉,背上包,向西王母宫走去。 阿宁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了格桑的声音,“阿宁。” 阿宁循着声音,转头看去,看到了从另一条路走过来的格桑。 阿宁转身走到格桑身边,打量了一下格桑,“你……” 没等阿宁说完,格桑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们该走了。” 说完,格桑就直接抬脚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 半天后, 格桑和阿宁在一棵大树下休整,一旁的草丛中突然闪过几道刺眼的亮光。 格桑起身,走到草丛前,动作缓慢地剥开杂草,看到了插在地上的黑金古刀。 格桑皱了皱眉,抬头往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才伸手把黑金古刀拿了起来。 阿宁走过来,看到格桑手中的东西,皱了皱眉,“这是……小哥的刀?” 格桑抬手摸着黑金古刀上古朴的花纹,没有说话。 阿宁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接着问道:“小哥的刀怎么会在这里?” ~~~上帝视角~~~ 张起棂、吴峫、胖子三人赶路时,遇到了一条巨蟒。 张起棂身体虚弱,与蟒蛇打斗时一直落下风。 幸好扎西及时出现,撒了一把药粉拖住了蟒蛇。 然后,扎西就趁机带着几人跑了。 慌乱之下,张起棂的黑金古刀就被落下了。 ~~~回归线~~~ 阿宁和格桑刚走出魔鬼城,就看到了停在前方不远处的越野车。 扎西从车里下来,朝二人走了过来。 扎西在格桑面前停下脚步,用藏语恭敬地说道:“族长,都安排好了,张先生他们已经离开了。” 格桑点了点头,看向阿宁,“扎西会把你送到镇子上,跟裘德考的人汇合。” 阿宁皱了皱眉,“你不一起吗?”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阿宁眨了眨眼睛,看着格桑的背影,有些迷茫地问道:“我要去哪儿?” 格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回裘德考身边。” 阿宁挑了挑眉,问道:“你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告诉裘德考吗?” 格桑脚步一顿,转身看向阿宁,瞳孔中闪过红光,“陨玉的交易,一旦成立,不可违背。” 阿宁耸了耸肩,“那我以后怎么联系你?” 格桑转身继续往前走,“必要时,我会联系你,其他时候,你随意。” ~~~上帝视角~~~ 北京,医院病房。 胖子趴在张起棂的病床边,打着瞌睡。 突然,“叮”的一声,胖子的手机响了。 胖子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短信,眼睛瞬间睁大了。 胖子抬手揉了揉眼睛,“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我靠,发了发了!” 旁边的吴峫被胖子吵醒了,一把把枕头扔了过去,“死胖子,吵什么呢!” 胖子把手机递给吴峫,指着最上面的一条短信说道:“天真你看,不知道是谁给我打了一大笔钱,等小哥醒了,胖爷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去!” 吴峫接过胖子的手机,看了一遍短信,皱了皱眉,对胖子说道:“胖子,你还记不记得魔鬼城阿宁的当十铜钱?” 胖子扬了扬眉,说道:“你的意思是……” 吴峫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病床上的张起棂,说道:“嗯,这钱八成就是格桑打过来的。” 胖子顺着吴峫的视线看向张起棂,摇了摇头,说道:“唉,这一趟可真是亏大了,咱兄弟三个一身伤,小哥和格桑姑娘还吵了一架,你三……” 胖子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了话头,抬手拍了拍吴峫的肩膀。 然后,胖子晃了晃手机,挤眉弄眼地说道:“咱现在有钱了,小哥呢,虽然现在不能吃不能喝,但可以给用药啊,我这就去找医生,给我们小哥上最好的药!” ~~~ 半个月后, 杭州,吴山居 张起棂一个人坐在屋内的沙发上,手里攥着陨玉石心。 吴峫和胖子坐在门口的长廊上。 胖子看着屋内的张起棂,发愁地说道:“小哥也就恢复成这样了,想不起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又想找回之前的记忆,你说怎么办啊?” 吴峫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格桑在就好了,她肯定知道许多小哥的过去。” 胖子拍了一下大腿,“格桑不在,咱们可以带着小哥去找格桑呀!” 吴峫白了胖子一眼,“你知道格桑在哪吗?更何况,小哥刚跟格桑吵完架,格桑不一定想见小哥。” 胖子走到吴峫身边,拍了拍吴峫的肩膀说道:“你不懂,这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就算格桑再生气,她也不可能不管小哥。” 说着,胖子转身朝屋里走去。 吴峫见状,起身追上胖子,问道:“你这是知道去哪儿找格桑了?” 胖子挑了挑眉,说道:“小哥身上有一块血玉,成色极好,而且小哥护那块血玉护得老紧了,之前我想摸摸,小哥都不让。” “我敏锐的直觉告诉我,那块玉一定是格桑给小哥的定情信物。” 吴峫皱了皱眉,“一块玉怎么……之前陈皮阿四说过格桑是玄阁的老板,那玄阁的人肯定有办法联系上格桑!” “玄阁产业遍布全国,我们拿着格桑给小哥的信物去找玄阁的人,只要他们认出信物,那就能帮我们联系上格桑。” 胖子抬手打了个响指,说道:“我们天真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第189章 朱雀血玉 玄阁名下的一家金店, 看着店内金碧辉煌的装修,感受到店内散发出的“暴发户”的气场,吴峫三人站在店铺门口有些犹豫。 吴峫用手肘撞了一下胖子,“胖子,你确定这是格桑的产业?” 胖子抬手指了指店铺牌匾右下角的logo说道:“没错,有这个标记的店铺都是玄阁名下的。” “可是,这气质……和格桑不太符合吧……” 吴峫和胖子犹豫的时候,张起棂直接抬脚走进了门。 吴峫和胖子一转眼,张起棂就已经走到了柜台前,开口说道:“让老板出来。” 听到张起棂这像是要找茬的话,吴峫和胖子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跑进了店。 吴峫跑到张起棂身边,伸手拉住了张起棂,小声说道:“小哥,态度好点儿,这是格桑的地盘。” 胖子则是对一旁的店员解释道:“那个,姑娘,别误会,我们不是来找事儿的,我们呐,和你们老板认识,这次是找你们老板有些事儿。” 店员转身拿起对讲机,说道:“店长,有人找。” 过了一会儿,一个打着哈欠的青年从二楼走了下来,“是谁找小爷呀?” 看到张起棂的一瞬间,青年愣了一下,“张……” 青年刚出声就反应了过来,快速改口说道:“咳,三位先生,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起棂仔细打量了一下青年,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吴峫。 看懂张起棂的眼神,吴峫摇了摇头,无声地说了句,“他不是格桑。” 张起棂抿了抿唇,收回视线,从兜里掏出朱雀血玉,举了起来,动了动唇。 张起棂刚要说话就被吴峫打断了,“我们是你们老板的朋友,想见你们老板一面。” 青年看着朱雀血玉,伸手想要去摸。 张起棂皱了皱眉,直接把朱雀血玉收了起来。 青年收回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解释道:“那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族,不是,老板,老板的信物,所以有些失态了。” 说完,青年转头看向了吴峫,“那个,这位先生你刚才说什么?” 吴峫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见我们老板?那我没这个权限,你们等一下,我得往上面通报。” 说着,青年转身去打电话了。 这时,吴峫转头发现胖子正坐在一旁的柜台前试戴着手表、戒指。 吴峫无奈地拍了拍脑门,走到胖子身边,“胖子,你这是干嘛呢?” 胖子打量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和手表,满意地点了点头。 胖子转身,给吴峫展示了一下,“怎么样,好看不,这金戒指,金表,金灿灿的,看着就让人开心。” 吴峫无奈地说道:“不止好看,这价格也是相当的可观呢。” 胖子转身递给店员一张卡,对吴峫说道:“胖爷我这是在投资,黄金哎,多好的保值产品啊。” 店员摆了摆手,没有接胖子递过来的卡,“您二位是和那位贵客一起的,这些都不用付钱的。” 胖子转头看向张起棂,挑了挑眉,说道:“这小哥还能刷脸呢?” 店员笑了笑,解释道:“玄阁有规定,携带朱雀血玉的人在所有玄阁名下产业的消费都记在老板的账上。” 胖子和吴峫对视一眼,了然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青年打完电话,回来对三人说道:“三位先生,我们已经给老板传信了,等有回信,我会通知你们。” ~~~回归线~~~ 广西,巴乃, 一处僻静的小院儿, 格桑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一头乌发被编成了几个小辫子,乖巧地搭在肩上,双目微阖,金色的阳光撒在她身上,给格桑有些苍白的脸色增添了几分活力。 这时,玄阁广西分部负责人走进了院子。 见格桑闭着眼睛,负责人就在门口停下了脚步,没有再靠近格桑。 察觉到有人来,格桑也没有睁眼,只是随口说了一声,“说。” 得到格桑的允许,负责人恭敬地开口说道:“杭州那边传信,吴峫、王胖子带着张先生去了玄阁名下的一家店铺,张先生拿出了朱雀血玉,说想要见您。” 格桑缓缓睁开眼睛,“朱雀血玉?” “是的。” 格桑勾了勾唇,慢慢坐了起来,“果然还是失忆的他更可爱,如果他没失忆,那块玉佩在他那,恐怕就是个摆设。” 负责人观察了一下格桑的神色,开口问道:“要给您安排去杭州的行程吗?” 格桑又躺了回去,“不必。” “那是要把您的行踪告知张先生,让他来找您?” 格桑闭上眼睛,回道:“让人转告他,就说,联系不上我。” 负责人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问道:“您的意思是,您不见张先生?” 格桑抬头轻飘飘地看了负责人一眼,没有说话。 对上格桑的视线,负责人马上低头,恭敬地应道:“是。” 然后,负责人后退了两步,转身擦了擦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快步离开了院子。 第190章 吊脚楼 一个月前,格桑离开塔木陀后,就直接来了巴乃。 格桑是来巴乃养伤的,巴乃气候温和,景色宜人,是一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再加上巴乃位于十万大山的腹地,通讯不便,可以躲开许多麻烦事。 除此之外,格桑还有一点私心:在巴乃,有一段难得的回忆…… ~~~半个月后~~~ 吴峫三人到达了巴乃,住进了村长阿贵家。 刚从山里回来,路过阿贵家的格桑,突然脚步一顿,抬手按了按心脏,皱了皱眉,轻声呢喃了一句,“张起棂……” 格桑转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但并没有看到张起棂的身影。 坐在屋内的张起棂突然抬手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陨玉石心,黑眸闪了闪,起身走到了窗边,向外看去,但却只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黑色背影。 注意到张起棂的动作,吴峫起身,走到张起棂身边,顺着张起棂的视线看去,“小哥,怎么了?” 此时,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张起棂看着身影消失的方向,抿了抿唇,“没事。” ~~~ 格桑回到自己住了一个月的小院,径直上了楼,进了正厅,把座机接上,打了个电话。 巴乃位于山区,信号时有时无,想与外界取得联系基本全靠座机和人腿。 (座机分为有线座机和无线座机,这里说的座机指的是有线座机,是格桑让人接的玄阁内部的线路,只能单线联系。) 过了约有半分钟,电话接通了。 没有寒暄,格桑直接问道:“张起棂怎么来巴乃了?” ~~上帝视角~~ 半个月前, 吴峫三人再一次走进杭州的那家金店,却被告知格桑失联了,短时间内没有人能联系得上她。 金店店长,那个青年一脸歉疚地对三人说道:“抱歉,三位先生,我们没有收到了族长的回信,族长不说,没有人知道她在哪儿。” 无奈之下,吴峫通过潘子联系上了楚光头。 楚光头受吴三省的指使,给了吴峫一张“塌肩膀”的照片,将三人引到了广西巴乃。 ~~回归线~~ 听完玄阁杭州分部负责人的汇报,格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挂断了电话。 思考了一会儿,格桑又拨给了广西分部的负责人。 电话接通后,格桑开口问道:“吊脚楼那边清理过吗?” 负责人很快就回道:“没有,您和张先生离开后,我就让人把吊脚楼封起来了,唯一的一把钥匙由我亲自保管,保证没有任何人进去过。” 格桑皱了皱眉,没等格桑开口,负责人就主动说道:“族长,您需要钥匙的话,我现在给您送过去?” 格桑眉头松了松,应了一声,“嗯。” 一个小时后,负责人带着两个青年来到了格桑的小院儿。 负责人上前把一把金色的钥匙双手捧着递给了格桑,“族长,您要去打扫吊脚楼吗?这两个孩子手脚都很麻利,让他们去帮您吧。” 格桑抬手接过钥匙,“不用,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说完,格桑就转身关上门,离开了小院。 这时,负责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跟身后的两个青年交代了一句,就抬脚追上了格桑。 “族长,之前忘记告诉您了,您和张先生离开后不久,我们的人就发现吊脚楼附近有人监视的痕迹。” “但我们一直没有找到那个人,不能确定信息的准确性,所以也就没有上报。” 格桑脚步一顿,眼神暗了暗,“嗯,我知道了。” 负责人停下脚步,说道:“如果真的是有人在监视吊脚楼的话,那个人的身手一定不俗,族长您要小心。” 格桑微微点头,抬脚继续往吊脚楼的方向走去,“嗯。” 听到格桑的回应,负责人对着格桑的背影微微俯身,后退了两步,就转身离开了。 来到吊脚楼楼下,格桑停下脚步,抬头借着月色,看向面前的熟悉的吊脚楼。 阿坤的身影缓缓浮现在格桑的眼前。 格桑下意识抬脚往前走了一步,但格桑一动,阿坤就消失了。 格桑眼神黯淡下来,垂眸,自嘲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格桑压下心头肆意生长地思念,抬脚走上了吊脚楼。 格桑用钥匙打开房门的同时,吊脚楼外的树林里一抹黑影闪过。 格桑走进房间,打开手电筒,一边小心地避开屋内的灰尘,一边快速地清理着自己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突然,格桑眼神一凛,转头看向门口,“谁?” 格桑话音刚落,一抹黑影就快速从门口掠过向林子里跑去。 格桑快速跑到门口,手指微动,几颗金球同时射向那黑影。 被金球击中,黑影动作顿了一下,捂着胳膊,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格桑迅速转身关上门,把锁虚挂在门上,向那黑影追去。 …… ~~~ 次日,清晨, 张起棂三人在阿贵的引路下,来到了吊脚楼。 胖子先上了吊脚楼,看到房门上挂着的金锁,转头看向张起棂,“呦~小哥,你这家底挺丰厚啊,锁都是金的。” 张起棂上前,看着门上的金锁,皱了皱眉。 胖子抬手搭在张起棂的肩膀上,说道:“怎么样,小哥,看到这大金锁有没有想起什么?” 张起棂没有回答胖子的话,抿了抿唇,说道:“有人来过。” 听到张起棂的话,胖子伸手一摸锁,发现锁是开着的,连忙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胖子抬手挥了挥空气中的灰尘,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说道:“咳咳咳,小哥,你这门上的锁不会就是你的全部家当了吧?” 张起棂和吴峫先后走进屋,四处打量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吴峫走到桌子前,伸手把桌子上的一个盘子移开,看到了被灰尘掩盖了大半的照片。 吴峫开口说道:“还好,照片还在。” 张起棂伸手拉住吴峫的胳膊,皱了皱眉,说道:“别乱动。” 吴峫转头看向张起棂,问道:“小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第191章 巴乃巧遇 张起棂眨了眨眼,没说话,转身走到了一旁的木床旁,伸手摸了摸木床。 想了一会儿,张起棂突然皱了皱眉,抬手捏了捏眉心,“不对。” 胖子上前一步,问道:“哪儿不对了?” 张起棂放下手,抬眸看向床后的木板,起身把木床掀了起来,一脚把床后的木板踢碎了。 然后,张起棂半蹲在踢开的那个洞口前,伸手拿起了一个铁盒子。 吴峫也蹲下,帮张起棂拿,但还没等他们把铁盒子拿出来,木墙的那边突然有一只手把铁盒子抢走了。 张起棂马上起身跑向了门口。 这时,追着塌肩膀在树林里绕了一夜的格桑回到了吊脚楼楼下,正好迎面撞上跑出来的塌肩膀。 格桑眯了眯眼,快速迎了上去。 看到格桑,塌肩膀皱了皱眉,脚步一转,想要换一个方向。 但已经来不及了,格桑迅速出手抓住了塌肩膀的胳膊。 塌肩膀反手抓住格桑的胳膊,向前拽格桑,想要用过肩摔甩开格桑。 格桑脚下微动,稳住身形后,另一手呈掌状向塌肩膀劈去。 …… 格桑转身时,余光扫到了站在门口观望的张起棂,动作顿了一下。 塌肩膀趁机旋身踹了格桑一脚,和格桑拉开距离,转身向远处跑去。 格桑走神没防住,被踹得后退了两步。 张起棂看了格桑一眼,抬脚朝着塌肩膀追了过去。 这时,吴峫和胖子也走了出来。 看到格桑,吴峫眼神一亮,喊了一声,“格桑!” 格桑抬头看了吴峫和胖子一眼,转身看向张起棂和塌肩膀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迈步追了上去。 …… 张起棂翻身在树干上借力了一下,翻到了塌肩膀面前,拦住了塌肩膀。 塌肩膀停下脚步,一回头就看到了正好赶到的格桑。 塌肩膀看了一眼格桑,抬脚朝着张起棂跑去。 张起棂也握拳迎了上去。 对了一招后,二人同时向后退去。 张起棂打了两个滚儿,半蹲在地上。 塌肩膀则是直接倒在了地上,他手上拿着的铁盒子也飞了出去。 格桑迅速移动到铁盒子旁,把铁盒子捡了起来。 塌肩膀见状,连忙起身,朝格桑跑去,抢夺铁盒子。 格桑侧身躲过塌肩膀,转身抬腿直接把塌肩膀朝张起棂的方向踹了过去。 塌肩膀向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还想去抢盒子。 但张起棂直接出手牵制住了他。 格桑拎着铁盒子在一旁观战。 那塌肩膀的招式和张起棂的很像,张起棂虽一直占据上风,但一时间也控制不住塌肩膀。 见状,格桑开口提醒了张起棂一句,“左胳膊!” 塌肩膀的左胳膊上有昨天夜里格桑用金球打出的贯穿伤。 因此,塌肩膀出招时一直有意避免左臂用力。 张起棂抓住机会,抓住了塌肩膀的衣服,扣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在了地上。 塌肩膀屈膝踢向张起棂,然后起身往后一闪,和张起棂拉开了距离。 张起棂抓着塌肩膀的衣服没有松手,塌肩膀衣服就直接被张起棂拽烂了。 他身上的青黑色的纹身也暴露在了空气中。 认出塌肩膀身上的纹身,格桑眼神闪了闪,轻声呢喃了一句,“穷奇……” 塌肩膀抬手挡了下纹身,转身往树林深处跑去。 张起棂扔下手中的衣服碎片,抬脚就要继续追。 这时,格桑伸手拉住了张起棂,“别追了,这里的地形非常复杂,你不熟悉地形,再追下去很容易迷路。” 张起棂动作一顿,垂眸看向格桑搭在自己胳膊上的葱白似的手指。 注意到张起棂的视线,格桑抿了抿唇,松开张起棂,把手上提着的铁盒子扔进了他的怀里,转身向自己的小院儿走去。 看着格桑的背影,张起棂黑眸暗了暗,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张起棂上前两步,抓住了格桑的手腕,看向格桑的手。 没有看到突出的发丘指,张起棂皱了皱眉,抬眸看向格桑,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格桑动了动手腕,甩开张起棂的手,“路人。” 说完,格桑就转身,继续往回走。 张起棂又上前一步按住了格桑的肩膀。 格桑微微偏头,反手抓住张起棂的胳膊,手上用力将张起棂向前甩去。 …… 张起棂抓着格桑的手腕,把格桑抵在了旁边的一棵树上。 张起棂黑眸紧紧锁着格桑的眼睛,开口问道:“你认识我?” 虽然是个问句,但张起棂说得却很笃定。 格桑眼神闪了闪,躲闪地避开了张起棂的视线。 这时,吴峫和胖子正好跑过来了,“小哥!格桑!” 听到声音,张起棂手上的力气松了一瞬,转头看向吴峫和胖子,皱了皱眉,“格桑?” 格桑趁机用肩膀撞了张起棂一下,转身弯腰摆脱了张起棂的束缚。 格桑弯腰时,一张照片从格桑的兜里掉了出来,落在了张起棂的脚边。 张起棂低头看向地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侧身光着膀子坐在凳子上的张起棂,他的面前放着一面镜子,透过镜子还可以看到举着相机笑着的格桑。 这张照片是当年,格桑给阿坤剪完头发后,趁他不注意偷拍的。 张起棂黑眸闪了闪,弯腰想要把照片捡起来。 但格桑却抢先伸手把照片捡起来,塞进了兜里。 张起棂直接朝格桑伸出了手,“照片。” 格桑抿了抿唇,说道:“照片是我的。” 感觉到气氛不太对,胖子用手肘撞了吴峫一下,“这格桑姑娘看起来是还没消气呀。” 吴峫没有理会胖子,开口打破格桑和张起棂的僵局,“格桑,你怎么会在巴乃?” 格桑垂眸,避开张起棂的视线,“旅游。” 想起什么,吴峫走到张起棂身旁,问道:“小哥,看到格桑,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张起棂看着格桑,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 张起棂、吴峫、胖子三人围着铁盒蹲在地上,猜测着塌肩膀的身份。 格桑抱臂倚着旁边的一棵树站着,无聊地看着地面发呆。 第192章 追踪塌肩膀 格桑本来想回去的,但格桑一有要离开的动作,张起棂就抬头幽幽地盯着她。 黑金古刀还在格桑住的小院儿里,为了不暴露自己住的地方,格桑只好留下来,听着三人的讨论。 吴峫说到塌肩膀抢铁盒子的目的,胖子起身,伸手把铁盒子拿了起来,想要把铁盒子打开。 张起棂看向胖子,起身喊道:“别动!” 吴峫一惊,也跟着站了起来。 吴峫看向张起棂,问道:“小哥,这铁盒里面装的什么啊?” 张起棂摇了摇头,说道:“感觉很不好。” 吴峫又转头看向格桑,“格桑,你知道吗?” 格桑抬手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听完张起棂的话,胖子咽了一下口水,手一哆嗦,直接把铁盒子扔到了地上。 张起棂脸色一变,喊了一声,“危险!” 说着,张起棂就揽着吴峫向后趴去,胖子也转身卧倒。 格桑靠树,没有动,看着三人的动作,格桑无奈地闭了闭眼。 随后,格桑站直身子,走到铁盒前,把铁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掂量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动静,张起棂三人转头看向铁盒。 就看到格桑蹲在铁盒旁,摆弄着什么东西。 格桑打量了一会儿手里的铁块儿,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三道视线,格桑抬头看向张起棂,抬手把铁块儿朝张起棂扔了过去。 张起棂抬手接住铁块儿,黑眸却依旧盯着格桑。 吴峫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问道:“格桑,你怎么确定盒子里的东西没有危险的?” 格桑起身,拍了拍手,走回旁边的树下,倚着树干站着,没有理吴峫。 张起棂收回视线,低头,掂量了几下格桑扔给自己的东西,开口说道:“重量。” 见格桑没理自己,吴峫也不恼,转头看向张起棂,问道:“小哥,你发现什么了?” “重量太轻了。” 吴峫有些疑惑,“什么?” 张起棂把铁块儿递给胖子,说道:“只有皮是铁的。” 察觉到什么,格桑抬头往胖子身后的坡上看了一眼,看到了躲在树后的塌肩膀。 格桑眯了眯眼,站直了身子,不动声色地把手放进了兜里,指尖捏住了两颗金球。 这时,吴峫转头看到了吊脚楼方向升起的黑烟,“着火了!” 三人一惊,连忙朝着吊脚楼的方向跑去。 格桑用余光瞥了一眼吊脚楼的方向,没有跟上去,而是抬手把手中的金球射了出去。 同时,格桑往坡的方向跑了几步,踩了一下坡旁边的树枝借力,直接爬上了坡。 这时,塌肩膀已经侧身躲过了金球,转身跑进了林子里。 格桑连忙追了上去,但追了一会儿,塌肩膀的身影又消失了。 格桑停下脚步,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树,咬了咬牙,抬手握拳捶了一下旁边的树。 昨天晚上,格桑也是这样,短暂地交手后,就追丢了人,在这林子里绕了一整晚。 这周围的林子很奇怪,在正常的林子中可以靠树桩、枝叶来判断方向。 但是在这里,用这些方法都辨别不了方向,只能靠经验。 因此,不熟悉这里的人,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 格桑转头看向吊脚楼的方向,吊脚楼上空还飘着浓重的黑烟,看来火还没有灭。 格桑转身向吊脚楼的方向走去,有了昨天晚上的经验,这次格桑很快就走到了吊脚楼前。 吊脚楼周围有许多拎着水在扑火的瑶寨村民,吴峫和胖子在吊脚楼前方。 吴峫想要往吊脚楼里走,胖子和旁边一个穿着瑶族服饰的男人把他拦了下来。 格桑环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张起棂的身影。 看着眼前的熊熊燃烧着的大火,格桑皱了皱眉,走到了吴峫身边,开口问道:“张起棂呢?” 注意到格桑,吴峫转身抓着格桑的胳膊说道:“小哥他进吊脚楼了!” 听到吴峫的话,格桑抿了抿唇,抬脚就往吊脚楼里跑去。 但格桑刚跑到吊脚楼门口,张起棂就撞碎了窗户,翻了出来。 看到张起棂出来,吴峫和胖子连忙迎了上去。 格桑转身从吊脚楼上走下来,站在远处打量了一下张起棂。 见张起棂身上没什么严重的伤,格桑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快要燃烧殆尽的吊脚楼,眼神冷了下来,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儿。 格桑还没走到小院儿门口,广西分部负责人就迎了过来,“族长。” 格桑微微点了点头,带着负责人进了小院儿。 格桑径直走进书房,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药箱递给了负责人,“把这个给他送过去。” 负责人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他是指张先生?” “嗯。” 负责人接过药箱,应道:“是。” 格桑抬手摸了摸柜子里放着的黑金古刀,“今天天黑后,带两个身手好的,到吊脚楼楼下等我。” 负责人抿了抿唇,犹豫地开口说道:“族长,我能否问一下,今天晚上的行动是……” 格桑凌厉的丹凤眼中闪过一道冷意,“抓耗子。” ~~~上帝视角~~~ 张起棂三人刚回到阿贵家,就看到了一个看起来不像是寨子里的人的中年男人拎着个箱子站在门口。 看到三人回来,中年男人迎了过来,伸手把手上的药箱递给了吴峫,但却看着张起棂态度恭敬地说道:“张先生,这箱子里是烧伤药和一些跌打损伤的药,都是很管用的特效药,您记得用。” 说完,中年男人对吴峫和胖子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吴峫抱着药箱,有些疑惑地看着胖子。 胖子开口朝中年男人喊了一声,“唉,兄弟,留个名儿啊!” 但中年男人并没有理会胖子,径直离开了。 …… 吴峫和胖子刚给张起棂上完药,阿贵就拿着药过来了。 阿贵把药放到桌子上,“三位老板,这是我们这儿祖传的药,治疗蚊虫叮咬和烧伤很有效的。” 吴峫看了看旁边的药箱,又看了看阿贵,“阿贵叔,这药箱不是你让人送过来的吗?” 第193章 抓耗子 阿贵顺着吴峫的视线看向药箱,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刚处理完吊脚楼那边的事,这一回来就来给你们送药了。” 吴峫看了看药箱,又看了看张起棂,眼神闪了闪,对着阿贵点了点头,话音一转,说道:“对了,阿贵叔,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 阿贵笑了笑,说道:“你这可就找对人了,我在这寨子里住了近六十年了,只要是在寨子里的人,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吴峫接着说道:“我想跟您打听的,是一个姑娘,她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很好看,丹凤眼,高鼻梁,眉眼深邃,……” 吴峫思考着格桑的相貌特征,这时,张起棂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吴峫。 这照片就是之前从格桑兜里掉出来的那张,是张起棂趁格桑不注意的时候,摸过来的。 吴峫接过照片,低头看了一眼,指着照片上镜子里的人,对阿贵说道:“就是这个姑娘,阿贵叔,您知道她住在哪吗?” 阿贵低头仔细看了看照片,说道:“奥,这姑娘啊,她呀,是一个月前来到我们这儿的,一来就直接把寨子西边的那个院子全款买下来了。” “那个院子啊,位置偏,靠近树林,周围一户人家都没有,都荒废了好几年了,但却偏偏入了这姑娘的眼。” 阿贵抬头打量了吴峫三人一下,接着说道:“她出手阔绰,再加上长得好看,她刚来寨子那会儿,许多年轻小伙子有事没事就去她门前转悠。” “不过啊,这姑娘脾气不好,喜静,还不爱出门,所有上门想和她套近乎的人都吃了闭门羹。” 阿贵怕三人听不出他的意思,还特意在“闭门羹”三个字上加重了音。 意识到阿贵误会了,吴峫转头和张起棂、胖子对视了一下,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问道: “那您知道她为什么来这儿,要在这儿待多久吗?” 阿贵摇了摇头,说道:“这姑娘神秘得很,我也只在她刚到寨子的那天,远远地看过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而且,她的生活用品、食物什么的,都有专人定时送上门,她基本不跟我们寨子里的人来往。” …… ~~~回归线~~~ 夜晚, 吊脚楼楼下, 广西分部负责人带着十几个青年站在吊脚楼楼下。 天黑下来后,格桑才背着黑金古刀,缓缓出现在一旁小路的尽头。 格桑走到吊脚楼楼下,抬头借着月光看向面前被烧得黢黑的木制建筑。 这吊脚楼本就荒废了多年,之前就已经有些残破了,如今被这大火一烧,原本还算完整的吊脚楼,只剩下了地基和几根要掉不掉的柱子。 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后,格桑才收回视线,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简易的手绘地图,上面画的是吊脚楼周围的地形情况。 …… 分配好每个人负责人带区域后,格桑抬头看向其他人,命令道:“守好每一个可以进树林的地方,一只苍蝇都不能给我放进去。” 其他人一齐应道:“是。” 随后,其他人就各自散开,跑到自己负责的位置上隐藏身形。 部署完后,格桑扫视了一圈,勾了勾唇,“我倒要看看,这回你怎么跑!” …… 几个小时过去了,塌肩膀还没有出现。 广西分部负责人看了看半躺在吊脚楼楼下的石头上闭目养神的格桑。 犹豫了一会儿,他走到格桑身边,开口问道:“族长,天都快亮了,他还会来吗?” 格桑没有睁眼,说道:“和那个地方有关,他一定会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 格桑瞬间睁开眼,起身伸了个懒腰,边活动着手脚,边说道:“你终于来了,可让我好等啊~” 格桑话音刚落,塌肩膀的身影就出现在一棵树后。 塌肩膀依旧包裹得很严实,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塌肩膀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才走了过来,“是你约我过来的?” 格桑摊了摊手,丹凤眼微微上挑,意味深长地看着塌肩膀,没有说话。 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塌肩膀又接着,用沙哑的嗓音问道:“你说的东西呢?” 格桑弯腰把立在石头旁的黑金古刀拿了起来,把专门给黑金古刀配的刀鞘取了下来,握着刀把,随意地挥了几下。 看到黑金古刀,塌肩膀的眼神闪了闪,上前几步就想触碰黑金古刀。 格桑反手把黑金古刀背到身后,抬腿踹了塌肩膀一脚。 塌肩膀被踢得后退了两步,看着格桑皱了皱眉。 格桑勾了勾唇,“你今天上午踹了我一脚,我现在讨回来,你应当没意见吧?” 塌肩膀没有说话,他看了格桑两眼,就开始盯着格桑手上的黑金古刀。 注意到塌肩膀的视线,格桑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把黑金古刀放回了刀鞘。 见黑金古刀被收了起来,塌肩膀又看向格桑,开口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格桑把黑金古刀放到石头上,“很简单,我要知道你的同伙都有谁。” 格桑话音刚落,塌肩膀就马上回道:“我没有同伙。” 格桑抬眸看向塌肩膀,“不要回得这么快,再好好想想。” 塌肩膀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什么意思?” 格桑看着塌肩膀,眨了眨眼,随意地说道:“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张启山在这儿留了多少人。” 听到“张启山”这个名字,塌肩膀瞳孔一缩,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格桑挑了挑眉,“张启山没有跟你说过我吗?” 塌肩膀看了看格桑手边的黑金古刀,又看了看看似随意,实则早就在戒备着的格桑。 塌肩膀马上反应了过来,“你根本没有想过要把黑金古刀交给我!” 格桑勾了勾唇,抬手打了个响指,“答对了,那就奖励你去我那儿做客吧。” 第194章 审问 塌肩膀最后看了一眼格桑手边的黑金古刀,就转身想要进林子。 但塌肩膀一动,隐藏在树林里的人就齐刷刷地现身了。 塌肩膀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格桑,“你还带了人来!” 格桑耸了耸肩,后退了两步坐在石头上,“虽然我做事喜欢亲力亲为,但这可不代表我只能亲力亲为。” 接着,格桑又抬了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你不是身手敏捷,跑得快嘛,我想你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的~” 说着,格桑给了围在周围的青年们一个眼神。 随后,除了几个留守在树林旁防止塌肩膀进树林的人以外,其他人都训练有素地向塌肩膀发起攻击。 格桑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边擦拭着黑金古刀,边随意地火上添油,对玄阁的人命令道:“都给我尽全力,如果让他跑了,从今天起所有人加练,练到可以打败我为止。” 虽然格桑不怎么在族人、下属面前动手,但格桑凶名在外,玄阁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她的事迹。 再加上玄阁的训练是格桑一手制定的,非常“锻炼”人,还非常的累…… 听到格桑的话,青年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浮现起了恐惧之色,出招更加地不留余地。 显然,他们都不想再重新训练一遍,更不想和格桑对招。 …… 在青年们默契得配合下,很快,塌肩膀就被按着肩膀扣在了地上。 见自己想要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格桑抬手打了个哈欠,抱着黑金古刀,起身往回走。 被扣在地上的塌肩膀,抬头看向格桑,身子还在不停地挣扎,“没想到被佛爷另眼相看的桑月小姐,竟然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 格桑脚步一顿,勾了勾唇,眼神却很冷漠,“若论阴险狡诈,我可不一定比得上你们佛爷、张启山呐。” 说完,格桑挥了挥手,让人把塌肩膀押走了。 ~~~ 玄阁广西分部, 暗室, 塌肩膀被绑在一个 格桑让人搬了个躺椅过来,对旁边一个青年抬了抬手,示意他审人,然后就直接躺在了躺椅上,闭上了眼睛。 接到格桑的指示,青年微微颔首,拿起了旁边墙上挂着的鞭子…… 半天后, 格桑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边伸懒腰边说道:“嘴还挺硬。” 格桑转头看向已经昏迷了的,血肉模糊的塌肩膀,皱了皱眉,看向一旁拿着鞭子的青年,“啧啧啧,你这跟谁学的,让你审个人,你整这么血腥。” 青年放下鞭子,低头认错道:“属下无能,请族长责罚。” 格桑随意地挥了挥手,让青年让开,然后对着门口守着的人吩咐道:“弄盆盐水来,把他泼醒。” 片刻后,一盆盐水从塌肩膀的头顶浇下,塌肩膀瞬间醒了过来。 塌肩膀身上的血顺着盐水流到了地上,在塌肩膀周围形成了一摊血水。 格桑有些嫌弃地抬手在鼻前扇了扇。 审讯的青年有眼色地拿起拖布把地面清理干净了。 格桑松了松眉头,看向顺便“洗”了把脸的塌肩膀。 他头上有些长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原本遮挡着面容的布料也早就被扯掉了,露出了满是疤痕的下半张脸。 格桑仔细打量了一下塌肩膀的长相,在脑海里回想了一番,但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格桑坐回了椅子上,支着下巴,看着塌肩膀,开口问道:“当年,活下来的都有谁?” 塌肩膀垂眸看着地面,什么都没说。 见状,格桑勾了勾唇,对一旁的青年说道:“我记得前几年咱们从越南那边缴获了一个电椅,还留着呢吗?” 青年思索了一会儿,回道:“应该在库房。” 格桑手指随意地敲击了几下椅子把手,“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电椅有没有坏。” 青年了然地点了点头,转头带着一个人走出了暗室,“我这就带人去把电椅搬过来,趁这机会‘测试’一下。” 过了一会儿,电椅被搬了过来,两个人架着塌肩膀,把他们绑在了电椅上,然后那个青年走到格桑身旁,把遥控器递给了格桑。 格桑接过遥控器,垂眸看了两眼,直接按下了一个按钮。 “啊!”塌肩膀没反应过来,直接痛得喊出了声。 见状,格桑眉头微微上扬,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当年那批人里活下来的都有谁?” 但塌肩膀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咬牙忍着疼,一声不吭。 格桑挑了挑眉,手上随意地转弄着遥控器,漫不经心地说道:“好,那就换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题外话~~~ 各位小可爱,本书已经进入多书名实验,可以匹配多个书名和封面啦! 如果大家有什么奇思妙想的话,欢迎大家评论留言哦~ 第195章 张起棂 这回,塌肩膀反常地勾了勾嘴角,语气有些挑衅地说道:“我叫,张、起、棂。” 听到塌肩膀的话,格桑手上动作一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抬眸看向塌肩膀,直接把电流调到了最大,“‘张起棂’这个名字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格桑话音刚落,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格桑闭眼冷静了一下,才抬了抬手,然后守在门口的青年就上前把门打开了。 来人是广西分部负责人,他对着门口的青年点了点头,然后就径直走到了格桑身边。 负责人微微弯腰,说道:“族长,裘德考的人来巴乃了。” 格桑抬起眼睑,看向负责人,“来的谁?” 负责人回道:“裘德考亲自来了,随行的有阿宁和十几个雇佣兵。” 格桑眼神闪了闪,“看来,他是等不及了。” 接着,格桑把手里的遥控器递给旁边的青年,起身对负责人说道:“安排一下,我要去‘拜访’一下裘德考。” 负责人点了点头,应道:“是。” 随后,格桑就抬脚向暗室门口走去。 这时,刚才负责审问的青年开口叫住了格桑,“族长,那这个人怎么处理?还要继续问吗?” 格桑脚步一顿,语气平常地说道:“不用了,既然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就不必浪费时间了,直接弄死吧。” 格桑停顿了一下,思索了片刻,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瓷瓶扔给了青年,“别让他死得太轻松。” 青年抬手接过小瓷瓶,扬了扬眉头,回道:“放心,族长,这个我擅长!” 然后,格桑转头看向塌肩膀,眼底冰冷一片,“我不管张家有过几任起棂人,但在我这里,叫张起棂的人只能有一个!” ~~~ 格桑离开后, 守在门口的青年走到审讯的那个青年身旁,用手肘撞了一下他,“帕卓?,咱们费这么大劲捉到他,族长怎么问了两个问题就要把人弄死?” 没等帕卓?回答,青年眨了眨眼,接着说道:“不会真是因为张先生吧!” “真是这样的话,那族长还真是在乎张先生,只是一个名字就乱了分寸……” 没等青年说完,帕卓直接开口打断了青年,“你太小瞧族长了,族长很了解张家人的,她肯定早就想到这家伙不会轻易开口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族长从一开始就没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 青年不解地抬手摸了摸后脑勺,问道:“那族长为什么要布局抓他?” 帕卓?眯了眯眼,看向一旁沉默着的负责人,“为了引蛇出洞,我说得对吗,阿爸?” 帕卓?的父亲普巴,也就是玄阁广西分部负责人没有回答帕卓?的话,而是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文件。 这文件的第一页是一张名单,上面记着所有在塌肩膀被抓后有异动的人的名字。 随后,普巴把文件递给帕卓?,说道:“帕卓?,你跑一趟北京,把这个送到新月饭店。” 停顿了一下,普巴继续说道:“好好干,这可是族长点名让你去的。” 听到普巴的话,帕卓眼神一亮,应道:“是。” 刚应完,帕卓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塌肩膀,犹豫地说道:“阿爸,族长有说让我什么时候启程吗?我处理完他再出发?” 负责人看向塌肩膀,挑了挑眉,说道:“族长不是给你药了吗,把他带上,当‘敲门砖’。” 帕卓?勾唇笑了笑,说道:“明白!” ~~~分界线~~~ 一周后, 北京,新月饭店, 尹南风抬手敲了两下门,见门没锁就直接推门,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张日山正坐在桌前煮着茶,“南风来了,来得刚刚好,茶也好了。” 尹南风没理会张日山,抬手拍了拍手,然后,几个棍奴抬着一个大箱子进了房间。 棍奴把箱子放到地上就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尹南风看着气定神闲的张日山,顿时感觉气不打一处来,白了张日山一眼,尹南风伸手把箱子打开。 “老东西,你惹的麻烦,赶紧处理好,别脏了我的地儿!” 张日山放下茶杯,起身绕着箱子转了一圈,“还有别的东西吗?” 尹南风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张日山,“箱子是今天早上被放在门口的,这文件是中午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送过来的,那小孩应该只是替别人跑个腿。” 张日山接过文件,翻开,看了起来。 尹南风见张日山看着文件皱了皱眉,开口问道:“需要我去查查是幕后的人是谁吗?” 张日山把文件随手放在桌子上,“不用了,除了那位姑奶奶应该再没有人喜欢给别人送尸体了吧。” 张日山低头看了眼箱子里的尸体,“这次倒是比当年温柔多了,还套了个箱子,没有直接把尸体扔在门口。” ~~~ 三天后, 尹南风把一张画着穷奇的纸递给了张日山。 看着纸上的穷奇图案,张日山眼神暗了暗,问道:“谁在查这件事?” 尹南风回道:“解雨臣和霍秀秀。” 张日山拿起打火机,把纸烧了,“让他们过来吧。” 尹南风看了张日山一眼,转身出去把解雨臣和霍秀秀带了进来。 把人带到后,尹南风又看了张日山一眼,就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听到声音,张日山没有抬头,直接开口问道:“东西带了吗?” 霍秀秀疑惑地看向解雨臣,“什么东西?” 张日山抬头看向解雨臣,“你来找我,连信物都不带吗?” 解雨臣抿了抿唇,从兜里掏出了穷奇墨玉,低头看了一眼,才上前一步,放在了张日山的桌子上。 张日山抬手把穷奇墨玉拿起来,摩挲了一下墨玉上的穷奇图案,眼中浮现了几分怀念。 过了一会儿,张日山把穷奇墨玉还给了解雨臣并递给他一张纸条。 解雨臣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对张日山点了点头,“多谢张会长。” 张日山挥了挥手,什么都没说。 见状,解雨臣直接带着霍秀秀离开了新月饭店。 离开新月饭店,坐上车以后,霍秀秀看向解雨臣,开口问道:“小花哥哥,你怎么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你有佛爷的信物?” 解雨臣手指摩挲了一下穷奇墨玉,“这块儿玉佩是我第一次见她时,她送给我的见面礼。” 霍秀秀眨了眨眼睛,“桑月姐姐?” 解雨臣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嗯,当初,她并没有告诉我这块儿玉佩的作用,后来,我偶然得知佛爷的纹身是穷奇,我才猜到这玉佩的用处。” ~~~回归线~~~ 裘德考的临时住处, 阿宁倒了两杯茶,分别放在裘德考和格桑的面前。 裘德考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格桑喝茶。 格桑垂眸看了一眼淡黄色的茶汤,没有伸手。 裘德考也不介意,寒暄道:“桑月小姐,好久不见。” 格桑抬眸看向裘德考,“裘德考先生是为张家古楼来的吧。” 裘德考笑着看着格桑,什么都没说。 格桑眯了眯眼,“如果我说张家古楼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呢?” 裘德考笑了笑,说道:“桑月小姐,有没有,总要进去看看才知道。” 格桑挑了挑眉,伸手拿起茶杯,吹了吹茶叶末,但却并没有喝。 裘德考接着说道:“桑月小姐,张先生和吴峫、王胖子已经到了巴乃,我想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观察了一下格桑的神情,裘德考继续说道:“张家古楼凶险,我有人和技术,你们有能力和信息,我想,如果我们合作,那成功率一定会大大提高。” 第196章 出事 格桑垂眸看着茶汤上层漂浮着的茶叶末,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见状,裘德考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到了格桑的面前,“张家古楼的行动结束后,您要的东西我会双手奉上。” 见目的达到了,格桑放下茶杯,勾了勾唇,把文件拿了起来,“合作愉快。” 说完,格桑就起身走出了裘德考的住处。 走到门口时,格桑微微转头,和守在门口的阿宁对视了一眼。 格桑刚走出裘德考的住处,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普巴。 看到格桑出来,普巴上前一步,低声汇报道:“族长,张先生他们查到了羊角湖。” 格桑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普巴先离开了。 普巴离开后,格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过了一会儿,阿宁从裘德考的住处走了出来,走进了巷子里。 听到脚步声,抱臂靠着墙壁的格桑转头看向阿宁,对着阿宁点了点头。 阿宁走到格桑身旁,开口不解地问道:“他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为什么答应和他合作?” 格桑挑了挑眉,说道:“就是因为他没有时间了,我才要答应他。” 阿宁皱了皱眉,“你可不像是会可怜别人的人。” 格桑低头,手指随意地卷着搭在肩头的小辫子,“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嘛,万一我就是单纯地善心大发呢。” 看着笑意盈盈的格桑,阿宁松了松眉头,突然明白了过来,她恍然大悟道:“你是故意的,以退为进,引导着让裘德考先生主动邀请你合作。” 格桑看着阿宁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见格桑默认了,阿宁摇了摇头,感叹道:“说话做事拐好几个弯儿,你这心思还真是深啊!” 随后,阿宁话音一转,问道:“那你找我是想让我做什么?” 格桑站直身子,“裘德考应该让你们监视吴峫他们了吧。” 阿宁点了点头。 格桑抬手递给阿宁一张纸条,“如果出现什么特殊情况,知会一声。” 阿宁接过纸条,低头看了一眼,点头应了下来。 见状,格桑就抬脚向巷子口走去。 走到阿宁身旁时,格桑停下脚步,抬手拍了拍阿宁的肩膀,在阿宁耳边轻声说道:“哦,对了,无论如何,不要进张家古楼。” 阿宁皱了皱眉,有些疑惑,但还没等阿宁开口,格桑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巷子口。 ~~~ 三天后, 夜晚, 天空中乌云密布,一道闪电照亮了夜空,雷声如同巨兽的怒吼,震撼着万物。 似乎是听到了雷声,躺在床上,熟睡着的格桑突然惊醒。 格桑起身,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抿了抿唇。 格桑抬手按在心口,感受着凌乱的心跳,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不祥的预感。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格桑转身打开房门,看向院门,眉心微蹙,开口问道:“谁?” 院外传来了负责人普巴的声音,“族长,是我,张先生出事了!” 格桑拿起门边挂着的雨伞,撑开雨伞,抬脚走到了门口,把门打开,看向普巴,“怎么回事?” 普巴回道:“张先生和王胖子在羊角山上失踪了,现在裘德考的队伍已经上山在湖边扎营了。” 听到普巴的话,格桑眼神暗了暗,“他们中计了。” “张家古楼虽然在山里,但入口绝对不在湖里。” 格桑抬眸看向普巴,吩咐道:“帮我找套装备,明天一早我要上山一趟。” 普巴点了点头,“好,我让人去帮您找熟悉地形的向导。” 格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 普巴皱了皱眉,“这雨太大了,明天早上也未必能停,上山的路肯定不好走,您一个人上山太危险了。” 格桑丢下一句,“没事,我去过那里,记得路。”就转身回屋收拾东西了。 ~~~ 次日, 羊角山上, 裘德考的营地里,裘德考把张起棂和王胖子消失前的录像给格桑播放了。 “桑月小姐,如果您要下去的话,作为合作伙伴,我可以为您提供专业的装备。” 格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湖面,“不必,给我一艘皮划艇就行。” 裘德考点了点头,“好,您什么时候需要?” 格桑转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需要时,我会告诉你们。” ~~~ 格桑站在湖边,静静地看着浅绿色的湖面。 阿宁走到格桑身边,递给格桑一瓶水,“你在等什么?” 格桑接过水,回道:“潮水。” 阿宁皱了皱眉,“这是个死水湖,怎么可能涨潮?” 格桑抬手看了眼手上的表,“我在巴乃待了近两个月,可不是白待的。” “这湖下有条通道连接着山里的某一个地方,每到特定时间都会出现虹吸现象。” “录像里他们消失的时间,正好是出现虹吸的时间。” 阿宁挑了挑眉,“你是说小哥和胖子被虹吸吸到了山里?” 格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了层层波澜,格桑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来了。” 接着,格桑对阿宁说道:“是时候了,把皮划艇放下去吧。” 阿宁抬手对守在湖边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皮划艇下水。 格桑弯腰捡起放在地上的防水背包,走上了皮划艇。 划着皮划艇接近虹吸漩涡附近,格桑抬手戴上潜水镜,紧了紧肩上的背包带子,朝着漩涡跳了下去。 一个打扮干练的女人走到阿宁身边,“阿宁姐,她直接往虹吸里跳,真的不会出事吗?” 阿宁看着湖面上的虹吸漩涡,抿了抿唇,“我相信她。” 格桑屏住呼吸,用胳膊护住脑袋,尽量放松身体,让自己随着虹吸潮漂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格桑感觉身子一沉,虹吸的吸力似乎已经消失了。 格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山洞里,山洞的洞壁上还镶嵌着绿色的像是玉的东西。 听到动静,张起棂和胖子走了过来。 看到格桑,张起棂微微皱了皱眉。 胖子则是有些意外地调侃道:“呦~,桑月姑娘,好巧啊,你也是被吸进来的?” 没有理会胖子,格桑上下打量了一下张起棂,见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后,格桑起身反手把背包扔给了胖子,“里面有吃的。” 听到格桑的话,胖子眼神一亮,“还是桑月姑娘想得周到,我们哥俩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说着,胖子就拉着张起棂走进了旁边的一个洞口。 格桑跟着他们走了过去,发现这个洞穴比进来的那个更大,而且洞壁上像是玉的东西也更多。 趁张起棂和胖子吃东西的时候,格桑起身走到洞壁前,抬手摸了摸洞壁上像是玉的东西。 感受到“玉”里面蕴含的能量,格桑眉头微皱,眼神认真起来。 注意到格桑的动作,张起棂走到格桑身旁,学着格桑的动作,抬手摸向“玉”。 但没等张起棂摸到,格桑就先抓住了张起棂的手腕,拦下了他的动作。 张起棂皱了皱眉,看着格桑,有些疑惑。 格桑偏头看了张起棂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抬手把腰间的匕首抽了出来,插进了“玉”里。 格桑用掌心推了一下匕首,再用力把匕首转了一圈。 “咔嚓”,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玉”上直接裂开了无数道细纹。 格桑用力把匕首拔出来,拉着张起棂后退了两步,转身抬腿直接踢向了“玉”。 第197章 记忆碎片 “咔嚓……哗啦”,那像是玉的东西直接被格桑踢碎了,随后,一个洞口露了出来。 听到声音,胖子凑了过来,看着出现的洞口,感叹道:“这玉后面竟然是空的!” “桑月姑娘,这到底是什么地儿啊?” 格桑转头看向张起棂,丹凤眼微微眯起,缓缓开口说道:“张家古楼外围的保护机制。” 胖子也转头看向张起棂,“张家古楼?” “小哥,那这是你的地盘啊,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张起棂眉头微皱,摇了摇头。 胖子抬手安慰地拍了拍张起棂的肩膀,又看向格桑,问道:“桑月姑娘,你这么了解这里,你肯定知道怎么出去吧?” 格桑看着面前的洞口,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儿。” 胖子叹了口气,“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格桑回头看向山洞中间的火堆,说道:“等。” 胖子不解地问道:“等什么?” 格桑没有回复胖子的疑问,直接转身走到火堆旁坐下,伸手烤着火。 张起棂视线跟着格桑的动作移动,看到格桑坐下后,张起棂的视线落到了格桑还在滴水的发梢儿。 张起棂皱了皱眉,抬脚走到格桑的身后,向格桑的头发伸出手。 察觉到张起棂的动作,格桑抬头看向张起棂。 张起棂抿了抿唇,解释道:“头发还湿着。” 格桑点了点头,转头坐直了身子,方便张起棂给自己弄头发。 张起棂抬手,动作自然熟练地把格桑高高束起的头发解开。 张起棂的手刚搭在格桑的头发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熟练了,像是做过无数次,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了一般。 张起棂皱了皱眉,动作顿了一下,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这么熟练自然地帮姑娘梳头发? 正想着,张起棂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一个穿藏袍的女人正在给一个穿白色藏袍的小女孩编辫子,透过小女孩面前的镜子还能看到一个小男孩坐在一旁,一本正经地看着。 画面一转,藏袍女人消失了,已经长大了的女孩坐在镜子前,这回站在女孩身后给女孩梳头发的人变成了自己。 …… 站在洞壁旁的胖子看着格桑和张起棂自然的动作,眨了眨眼,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了满意地“姨母笑”。 张起棂刚把格桑的头发解开,微凉的发丝垂到肩头,格桑愣了一下,看向动作自然熟练的张起棂,突然反应了过来,抬手抓住张起棂的手。 动作被拦了下来,张起棂不解地眨了眨眼,下意识捏了捏格桑的手,开口问道:“怎么了?” 格桑垂眸,避开张起棂的视线,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谢谢,我自己来吧。” 说着,格桑松开张起棂,起身,换了个位置,把头发拨到前面,从包里掏出了一块儿手帕,开始擦拭头发上的水。 格桑边擦头发,边在心里想道:以前被他伺候习惯了,竟然就没反应过来,泡了会儿水,脑子进水了不成? 手心空了下来,张起棂皱了皱眉,垂眸看着手心里留下的水珠逐渐被火焰蒸干,心头升起一股烦躁的感觉,像是有什么正在远离自己。 张起棂攥紧手,抬眸看向格桑,黑眸中闪过一道暗光。 等头发彻底干了之后,格桑扎了个简单的高马尾,把头发吊了起来。 然后,格桑就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倚着洞壁闭目养神。 毁了西王母宫的陨玉后,格桑体内的陨玉能量已经达到了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因此格桑的身体变得极其虚弱,很容易就会困倦,没有精气神。 …… 过了不知道多久,格桑纤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格桑刚睁开眼睛,一道清冷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还好吗?” 格桑转头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张起棂。 格桑眨了眨眼,一向凌厉的丹凤眼此时却有些迷茫。 见格桑没有回应,张起棂微微皱眉,抬手摸了摸格桑的脸颊。 格桑马上就清醒了过来,感受到自己头下温热的触感,格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张起棂的腿上。 格桑马上就用手撑着地坐了起来,和张起棂拉开了距离。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胖子凑了过来,“桑月,你这挺能睡啊,要不是……” 胖子还没说完,就被吴峫捂着嘴,一把拽走了。 张起棂看着格桑,黑眸中带着一丝担忧,格桑则刻意躲避着张起棂的视线,二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格桑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发现自己并不在睡着前的位置。 格桑抬眸看向张起棂,却直接和张起棂对视上了,格桑连忙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那个,我怎么到这边了?” 张起棂眼神闪了闪,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这时,胖子挣开了吴峫,又凑了过来,“这边比较暖和,小哥看你睡了好长时间都没醒,担心你,就把你抱过来了。” 接着,胖子又不经意地说道:“桑月,这次见面我怎么感觉你这么憔悴呢,还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听到胖子的话,格桑动作一顿,身子僵硬了一瞬。 这时,格桑的余光瞥到了吴峫,突然意识到洞里多了一个人。 格桑转头看向吴峫,带着一丝转移话题意味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吴峫对格桑友好地笑了笑,回道:“刚来不久。” 想到了什么,格桑又接着问道:“我睡了多久?” 张起棂的视线落在格桑的手腕处,被衣服遮挡住的手表的位置,回道:“三天。” 听到张起棂的回答,格桑皱了皱眉,暗道了一声,“不好!” 随后,格桑就起身,绕开三人,走到了旁边洞壁上像是玉的东西前,抬手放在了上面。 见格桑醒了,吴峫就没有再刻意压低声音,把他这几天的经历和他在湖底看到的景象讲述了一遍。 听到吴峫说,他和小哥一失踪,裘德考的人就在湖边扎营了,胖子眼神变了变,“裘德考?” 接着,胖子转头看向格桑,“桑月姑娘,你似乎还没跟我们说过你是怎么下来的啊?” 格桑动作一顿,收回手,勾了勾唇,转头看向胖子,随意地说道:“裘德考送下来的啊~” “那你……”,胖子还要接着问什么,但他刚出声,就被察觉到胖子言外之意的吴峫拉到了一旁。 被吴峫拽走,胖子还顺便拉了一旁的张起棂一把。 见格桑看了过来,吴峫对格桑点了点头,然后压低声音对胖子说道:“胖子,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桑月?” 胖子看向已经移开了视线的格桑,说道:“之前西王母宫那次,她可就是以裘德考特别顾问的身份出现的,后来她还一直跟阿宁待在一起,她和裘德考……” 没等胖子分析完,吴峫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不会的。” 胖子话音一顿,“天真,她之前可是还挟持过你,你怎么还这么相信她?” 吴峫坚定地反驳道:“小哥之前说过,格桑是他的爱人,小哥的爱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听到吴峫的话,一旁沉默的张起棂眼神闪了闪,抬头看向格桑,心里默默念着:爱人…… 胖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天真,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人心险恶。” “我虽然和桑月接触得不多,但我能感觉得到她不简单,就你这样的绝对玩不过她。” 第198章 脱困 吴峫辩驳道:“虽然桑月很厉害,但她那么在乎小哥,她肯定不会害我们的。” 胖子摇了摇头,说道:“我相信她不会害小哥,可是你我就不一定了。” 这时,张起棂突然开口打断了吴峫和胖子的争论,“她没戴装备。” 听到张起棂的话,吴峫和胖子一齐转头看向张起棂,一脸不解的样子。 见二人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张起棂指了指吴峫身上的定位装置。 胖子反应了过来,思索着说道:“桑月过来的时候,手里只拿着一个潜水镜,连氧气瓶都没带。” 吴峫接话道:“那桑月连装备都没戴,肯定不是有备而来啊。” 胖子转头看向格桑,话音又一转,“可是她明明知道上面的情况,却只字不提,这又是为什么?” …… 一开始吴峫还想着压低声音(虽然对格桑而言都没什么区别),但后来他和胖子越吵越激动,格桑想听不见都难。 格桑抬手扶着额头,无奈地闭了闭眼。 虽然格桑并不想掺和进去,但是没时间了,之前洞壁上的“玉”里面虽然有陨玉能量,但那能量很平稳,像是在休眠,而此时,“玉”里的陨玉能量已经开始波动了。 如果是半年以前,这点儿能量波动,格桑抬抬手指就能解决。 可是现在格桑的身体本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强行调用陨玉能量的话,她很有可能当场暴毙。 陨玉能量沉睡时,外部保护它的琥珀会异常坚硬,想要靠人力一个洞口一个洞口的砸出去根本不可能。 但陨玉能量彻底苏醒以后,携带陨玉能量的异变生物又会攻击人,他们就会被围困在这里。 这就成为了一盘死局。 格桑勾了勾唇,嘲讽地想道: 一边对抗着陨玉,一边利用携带陨玉能量的异变生物来守自己家的祖坟,张家人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而针对这盘死局,格桑想出的破局之法,便是在陨玉能量刚刚“苏醒”,但还未完全清醒时,杀出去。 格桑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抬脚向三人走了过去,“准备好了吗?” 胖子有些警惕地看着格桑,“准备什么?” 格桑挑了挑眉,抬手拉了吴峫一把。 格桑刚把吴峫拉开,一个浑身绿色的人形玉佣就从吴峫身后的“玉”里走了出来。 张起棂连忙伸手拉着胖子向旁边闪去。 胖子边躲边说着,“嚯!这玉咋还成精了呢?” 张起棂把胖子拉到身后,朝玉佣冲了过去,几下就把玉佣解决了。 紧接着,山洞周围镶嵌在洞壁上的“玉”陆续碎裂,玉佣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来。 …… 注意到玉佣没有主动攻击格桑和张起棂,胖子开口吐槽道:“这玉佣还认得自家人啊,怎么就追着我和天真打,完全不管小哥和桑月啊!” 虽然格桑现在调用不了陨玉能量,但格桑身上依旧有陨玉的气息,这些因为陨玉而产生异变的生物自然不会攻击格桑。 至于张起棂则是因为格桑的石心在张起棂身上,所以它们把张起棂当成了同类。 虽然玉佣不会主动攻击张起棂,但张起棂也没有闲着,一会儿帮帮吴峫,一会儿救救胖子。 格桑了解张起棂,自然知道他不会不管吴峫和胖子,想要张起棂安全出去,那吴峫和胖子肯定也不能死在这里。 因此格桑也握着匕首加入了战斗。 格桑之前穿着的外套泡了水,已经湿透了,因此格桑刚进山洞的时候就把外套脱了,山洞里温度并不低,外套干了后,格桑也没有穿,一直只穿着一件背心。 这一运动,体温一升高,格桑脖颈和手臂处的纹身线条就显露了出来。 余光瞥到格桑身上的纹身,吴峫脑海中又闪过了山洞的构造,突然吴峫灵光一现,转头朝张起棂喊道:“小哥,纹身!” 听到吴峫的话,张起棂快速解决面前的几个玉佣,跑到了吴峫身边,把上衣脱了,露出了盘踞在他胸膛上的青色的麒麟纹身。 在吴峫专注研究张起棂身上的纹身的时候,一个玉佣突然从吴峫的身后窜了出来。 这时,张起棂拽开吴峫,替吴峫挡了一下。 那玉佣直接划开了张起棂的肩膀。 张起棂皱了皱眉,拿着匕首上前解决了玉佣。 刚把玉佣解决完,张起棂摇了摇头,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脚步踉跄了一下。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格桑快速解决掉面前的玉佣,跑过去和吴峫一起扶住了张起棂。 看了张起棂的伤口一眼,格桑皱了皱眉,下意识摸了摸兜,却发现自己没穿外套。 格桑抿了抿唇,松开张起棂,反手把手心按在了刀刃上,挥手把血朝玉佣撒了过去。 碰到格桑的血,玉佣一下子就停在了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格桑转头对吴峫说道:“快走,在张家的地盘,我的血压制不了它们多久。” 吴峫点了点头,扶着张起棂朝旁边走去,“路线我记住了,这边!” 格桑走到火堆旁,把自己带来的背包拎上,跟上了吴峫。 跟着吴峫七拐八拐地走了许久,几人终于看到了阳光,但走到跟前才发现,那阳光透进来的地方极小,连只手都伸不出去。 这时,身后的玉佣也追了过来。 吴峫把张起棂放在地上,咬了咬牙,走到洞口前摸了摸,发现这封住洞口的并不是岩石,而是琥珀一般的东西。 张起棂坐在地上,抱着脑袋,似乎是失魂症又犯了。 格桑走到洞口前,伸手把吴峫拉开,把手里的背包塞进了吴峫怀里,“包里有药,你去给张起棂处理一下伤口。” 说着,格桑转身一脚朝着洞口踹了过去。 吴峫则抱着背包,跑到了张起棂身边,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格桑朝着洞口一脚下去后,洞口的琥珀只裂了几条缝儿,并没有碎掉。 格桑皱了皱眉,动作没停,接着几脚下去,洞口上的琥珀直接向外倒去。 洞口打通后,格桑转身帮胖子踹飞一个玉佣,走到张起棂身边,架着张起棂就往外走。 吴峫也连忙扶着胖子往外走。 离开山洞,吴峫把胖子放到地上,拿出信号枪,朝空中打了一发。 见张起棂已经脱离了险境,格桑转身就想悄悄地离开。 但格桑刚动,张起棂就抬手攥住了格桑的手腕。 格桑皱了皱眉,低头看向张起棂,见张起棂眉头紧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格桑动了动手腕,想要把自己的手腕解救出来。 张起棂虽然没有意识,但他手上的力气依旧很大,格桑掰了半天都没把张起棂的手掰开。 这时,看到吴峫的信号赶过来的众人已经快到了,格桑要走也来不及了。 于是,格桑在张起棂的身旁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了下去,然后抬手按了按自己脖颈上的一个穴位,把自己按晕了。 ~~~ 格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守在自己床边的解雨臣。 见格桑醒了,解雨臣放下手机,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格桑嘴边。 格桑抬手想要把水杯接过来,但解雨臣绕过了格桑的手,直接把水喂到了格桑的嘴边。 于是,格桑只好就着解雨臣的手喝了几口水。 喝了几口水,格桑抬手推开水杯,对着解雨臣摇了摇头,“你怎么在这儿?” 解雨臣没有回答格桑的问题,把水杯放到一边,就开始质问格桑,“之前在长白山,你答应过我什么?” 格桑抿了抿唇,“小家伙儿,我……” 第199章 算账 但格桑刚开口,解雨臣就一眼瞪了过来,控诉道:“你说话不算话,说好了从长白山出来就来北京找我,结果呢,我推掉了外地的工作,在北京等了你一个月,连你人影都没看到!” “还有,听瞎子说西王母宫你也去了,你在其他人面前隐藏身份也就算了,你竟然连我都瞒着!” “还有解连环和吴三省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还瞒着我!” “……” 格桑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自想道:这小家伙儿平时温文尔雅的,这一炸毛还真有点儿难搞。 解雨臣翻旧账翻得认真,连黑瞎子推开门走进来都没有分散他的注意力。 看到黑瞎子,格桑眼神一亮,连忙给黑瞎子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把解雨臣弄走。 黑瞎子勾唇,摊了摊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格桑白了黑瞎子一眼,伸手比了个数。 看到格桑的出价,黑瞎子推了推墨镜,做了个“ok”的手势。 然后,黑瞎子走到一旁倒了杯水递给解雨臣,“花儿爷,这小格桑就在这儿也跑不了,算账也不急于一时,来,您先喝口水歇歇。” 解雨臣看了一眼格桑苍白的脸色,抿了抿唇,接过黑瞎子递过来的水杯,走到一旁的沙发处坐下,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格桑无奈地看了一眼解雨臣,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其他人呢?” 黑瞎子勾了勾唇,“你是想问哑巴的情况吧?” 格桑抬头看向黑瞎子,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黑瞎子抬手拍了拍格桑的肩膀,不再卖关子,“放心吧,我刚从他那边过来,他没什么大事,就是受到刺激想起来了点儿什么,睡一觉就好了。” ~~~ 夜晚, 格桑起身,换好衣服,走到窗边,往楼下看了一眼。 格桑病房在六楼,距离地面约有二十几米左右,以格桑的身手从窗户爬下去并不难。 但格桑一条腿刚迈出窗户,“啪嗒”一声,病房里的灯突然被打开了,解雨臣站在门口看着格桑,冷冷地开口说道:“去哪儿啊?” 格桑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解雨臣,无辜地眨了眨眼,“不去哪儿,就睡不着,起来活动活动。” 解雨臣冷哼了一声,走到窗边朝着格桑伸出手。 格桑低头朝楼下看了一眼,估算了一下自己直接跳下去逃跑的成功率。 这时,楼下亮起了一束光,格桑看去,看到了正拿着手电,朝自己挥手的黑瞎子。 格桑叹了口气,伸手搭上解雨臣的手,顺着解雨臣的力道回了病房。 站稳后,格桑抬头看着解雨臣,摇了摇头,暗叹道:孩子大了,不好糊弄了。 格桑轻咳了一声,先开口说道:“那个,小……” 格桑还没说完,就被解雨臣开口打断了,“我已经长大了,别再把我当小孩子。” 格桑点了点头,“那小,花儿爷?” 解雨臣皱了皱眉,说道:“算了,你还是叫我小家伙儿吧。” 格桑继续问道:“你这么晚来找我是……” 解雨臣没有回答格桑的疑问,他转身把病床的窗户关上,然后说道:“既然不想在医院待了,那就跟我回北京吧。” 格桑皱了皱眉,“回北京?” 解雨臣理所当然地回道:“嗯,秀秀想你了,而且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格桑抿了抿唇,说道:“我得先回巴乃一趟,有些事要安排。” 解雨臣没有反对,而是直接答应了下来,“好,我陪你回巴乃,等你处理好事情,你再和我回北京。” 格桑有些无奈地说道:“不是说长大了吗,怎么比小时候还粘人?” 解雨臣轻哼了一声,“谁让你总是骗我的!” 格桑抬手拍了拍解雨臣的肩膀,哄道:“好啦,我这回一定说到做到,解决完巴乃那边的事,就去北京找你和秀秀。” 解雨臣怀疑地说道:“真的?” 格桑点了点头,承诺道:“真的,正好我有事要去找霍仙姑,我这次一定去北京。” 听到格桑这么说,解雨臣才放下心来,因为解雨臣知道,格桑可能会放自己鸽子,但如果有正事的话,格桑绝对不会爽约。 突然想起了什么,解雨臣又开口说道:“对了,张先生醒了,你要去看看他吗?” 格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都想起了什么?” 解雨臣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太清楚,但瞎子应该知道。” 解雨臣话音刚落,黑瞎子就推门走了进来,“呦~没想到瞎子我这么受欢迎,你们师徒两个闲谈都想着我呢~” 解雨臣看了黑瞎子一眼,走到了一旁的沙发处坐下,给黑瞎子让开了地儿。 格桑却没有直接开口问,而是拿起床边柜子上的水壶,对解雨臣说道:“小家伙儿,没有热水了,你去帮我接一壶热水吧。” 听到格桑的话,解雨臣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看格桑,又看了看黑瞎子,才起身走过来接过水壶向外面走去。 解雨臣离开后,格桑才看向黑瞎子,“他想起了什么?” 黑瞎子偏头往门口瞥一眼,坐在了沙发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反问道:“你是希望他想起来你,还是不希望呢?” 格桑没有回答,收回视线,转身在病床上坐下,又问了一句,“之前我在西王母宫说的话,你们是不是都不相信?” 黑瞎子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勾唇说道:“不,吴峫他们可能不相信,可我相信。” 收回手指,黑瞎子换了个姿势,接着说道:“哑巴应该也相信,毕竟,你说什么他都信~” 格桑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话音一转,说道:“你之后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和我去一趟巴乃。” 黑瞎子抬手推了推墨镜,“你可是我的大主顾,你开口,我就算有事也可以没事的~” 黑瞎子话音刚落,解雨臣就推门走了进来,把水壶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对格桑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我给你订了去广西的机票,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说着,解雨臣拉着黑瞎子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解雨臣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格桑,眯了眯眼,威胁道:“你要再想着自己偷溜,我可就要去玄山闹了!” 格桑笑着点了点头,应道:“好。” ~~~ 次日, 格桑起床,洗漱收拾好,刚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开始处理事务。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格桑抬眸看向门口,开口说道:“进。” 黑瞎子推开门,并没有进来,站在门口说道:“吴家二爷想见你。” 格桑挑了挑眉,“吴二白?” 黑瞎子点了点头,“嗯。” 格桑眯了眯眼,“他想见我,他自己为什么不来?等我去找他?他的父亲可都没有这么大的架子。” 黑瞎子侧身倚着门,挑了挑眉,“他就在楼下。” 格桑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我的时间很宝贵的,他如果真想见我就让他去巴乃找我吧。” 格桑话音刚落,解雨臣就走到了病房门口。 格桑看了一眼解雨臣,对黑瞎子说道:“我给你十分钟下去传话,十分钟之后你的时间都是我的,超过一秒钟扣一百。” 黑瞎子撇了撇嘴,“别呀,我……” 格桑抬手支着下巴,“你还有九分钟。” 黑瞎子震惊地说道:“我就说了一句话,怎么可能用了一分钟!” 格桑勾了勾唇,“我有说过,这十分钟是客观真实的十分钟吗?” 第200章 小插曲 黑瞎子伸手指了格桑两下,马上就转身往楼梯口跑去,边跑边抱怨着:“格桑,你……” 格桑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黑瞎子的背影,又喊了一句,“五分钟!” 格桑话音刚落,黑瞎子骂骂嘞嘞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格桑扬了扬嘴角,转头示意解雨臣进屋。 …… 过了一会儿,黑瞎子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解雨臣抬手倒了一杯水递给黑瞎子。 黑瞎子接过水杯,一仰头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把水杯放到解雨臣面前,示意解雨臣继续倒水。 解雨臣瞥了黑瞎子一眼,动了动唇,要说什么。 但没等解雨臣说话,格桑直接抬手拿起杯子倒扣在茶几上,抬眸看向黑瞎子,“瞎子,你是不是太久没锻炼了,跑这么两步就喘成这样,我突然觉得你不值我的出价了呢。” 听到格桑的话,黑瞎子马上就不喘了,起身打了套拳。 黑瞎子打完拳,收势后,拍了拍胸膛,对格桑抛了个媚眼,说道:“老板放心,用我你绝对买不到吃亏,买不了上当,我这身体,绝对物超所值!” 格桑没看黑瞎子,而是跟解雨臣说道:“看到了吗,他这种人,你给他个木棍,他都能顺着棍子上天。” 解雨臣点了点头,瞪了黑瞎子一眼。 黑瞎子抬手摸了摸鼻尖,没再往解雨臣身边凑,而是坐在了格桑的身旁。 格桑用余光瞥了黑瞎子一眼,什么都没说。 解雨臣伸手递给黑瞎子一个牛皮袋,说道:“看一下,这里面是你的身份证和护照。” 黑瞎子打开牛皮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看,不可置信地抬手揉了揉眼睛。 确定自己没看错,黑瞎子指着身份证,问道:“这……” 没等黑瞎子说完,解雨臣就先开口说道:“就一晚上,我去哪儿给你定制身份去?有现成的就别挑了。” 黑瞎子皱了皱眉,五官都纠结地挤在了一起,“这照片不是我本人也就算了,可这性别写的是女的啊!” 解雨臣白了黑瞎子一眼,“你是不是忘了你那张脸还在通缉令上挂着呢,而且我们两个易容高手在这儿呢,变张脸还不是小意思。” 黑瞎子撇了撇嘴,说道:“可我不会缩骨功啊,我这堂堂八尺男儿,再怎么易容也变不成姑娘呀!” 格桑伸手把黑瞎子手里的身份证抽了过来,对着黑瞎子打量了一会儿,理所当然地说道:“既然太高了,那就把腿打断吧。” …… 在黑瞎子的强烈反对下,格桑的提议最终还是没有被采用,只不过为了遮掩黑瞎子过于突出的身高,黑瞎子只好坐轮椅。 在格桑和解雨臣联手打扮下,一个残疾的美人很快就出炉了。 黑瞎子看着镜子里陌生的人,新奇地左边摸摸右边捏捏,捏着兰花指,感叹道:“啧啧啧,不愧是我,就连做女人都这么美!” 没有理会黑瞎子的自恋,解雨臣打开门,从下属手里接过了轮椅,推进了病房。 黑瞎子抬腿坐上轮椅,转头看向解雨臣,扶着额头装模作样地说道:“小女子现在身娇体弱,麻烦小花哥哥推我了。” 解雨臣嫌弃地看了黑瞎子一眼,拍了拍手,一直守在门口的解家人走了进来,对黑瞎子弯了弯腰,就走到了黑瞎子身后,推着黑瞎子往外走。 …… 上了飞机后,见黑瞎子行动不便,一个空少走过来把黑瞎子抱到座位上。 但不知道是空少劲太小还是黑瞎子太沉,他努力了好久都没有把黑瞎子抱起来。 黑瞎子夹着嗓子,带着哭腔说道:“是不是人家太重了,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黑瞎子虽然这么说着,但脸上却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自在得很。 格桑看不过去,要动手时,旁边座位上的一个穿着精致的青年主动起身过来,和空少一起把黑瞎子抬起来放到了座位上。 坐到座位上后,黑瞎子就皱了皱眉,神色古怪。 格桑注意到黑瞎子的反常,开口问道:“怎么了?” 黑瞎子伸手拉住格桑的袖子,伸手指着旁边座位上,刚才帮忙抬他的青年,委屈地说道:“臭流氓,他摸黑……老娘我的屁股!” 黑瞎子尖细的声音配上刻意的表情,让格桑没有忍住,差点儿笑出了声。 看格桑笑了,黑瞎子又不满地拽了拽格桑的袖子。 格桑忍住笑,抬手安抚地拍了拍黑瞎子。 …… 下飞机后,格桑推着黑瞎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吃黑瞎子豆腐的青年身后。 出了机场,人少下来后,格桑对来接人的玄阁人使了个眼色。 收到格桑的信号,其中一个人点了点头,上前搭着那青年的肩膀,装作一副“好哥们儿”的样子,挟持着他上了一旁的轿车。 ~~~ 玄阁广西分部,暗室里, 格桑坐在老位置,青年被绑着躺在暗室的中间。 格桑把玩着手指,随意地问道:“哪只手?” 青年嘴上绑着的胶带没解开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格桑没有在意青年的回应,自顾自地说道:“嗯,不说话,那就是两只手喽。” 格桑抬手挥了挥,对旁边守着的人,说道:“既然这位小兄弟管不住的自己的手,那你们帮他管管。” 格桑话音刚落,守在一旁的人就直接拿着家伙儿围了上去,开始揍人。 黑瞎子在一旁夹着嗓子煽风点火,“好,打得好,敢吃老娘的豆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被黑瞎子吵得头疼,格桑直接拍了拍手,让其他人让开了地儿。 接着,格桑转头看向黑瞎子,朝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自己解决。 随后,格桑就起身走出了房间,去了书房。 ~~~ 书房里, 普巴双手拿着一份文件,边把文件递给格桑,边汇报道:“族长,帕卓?已经把东西送到了。” 格桑点了点头,接过文件。 汇报完,普巴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格桑抬头看了普巴一眼,直接开口问道:“有事?” 见格桑开口问了,普巴才说道:“我有个地方一直没想明白,那份名单没有经过核实,并不准确,您怎么就让人把名单送出去了?” 格桑边翻看着文件,边随口回道:“那名单只是做个样子,我又不是要一个个杀过去,准不准确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那名单里有一个正确的人就够了,没有必要在这上面耗费人力物力。” 格桑放下文件,问道:“那人的底细调查清楚了吗?” 普巴点了点头,回道:“是个富二代,仗着家里有钱,这种事儿没少做。” 格桑眯了眯眼,吩咐道:“等黑瞎子打完,把人送公安局,找点儿关系,不脱层皮不要放出来。” “明白。” ~~~ 半天后,格桑在巴乃的小院儿, 格桑带着黑瞎子走进了书房。 格桑走到柜子前,拉开柜子,把暗格里的黑金古刀拿了出来。 格桑伸手摸了摸黑金古刀,才把它放到了桌子上。 接着,格桑又拿了个紫檀木的盒子出来,把黑金古刀放进了盒子里。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格桑把盒子盖上,捧着盒子把它递给了黑瞎子,说道:“找机会,还给他。” 黑瞎子接过紫檀木盒子,挑了挑眉,问道:“你怎么不自己给他?” 格桑抬眸看向黑瞎子,反问道:“这钱不想挣?” 黑瞎子勾了勾唇,把盒子放到一边,往格桑身边凑了凑。 第201章 心狠,心软 盯着格桑看了一会儿,黑瞎子在格桑耳边,轻声说道:“格桑,我真的有点儿看不懂你了,明明狠话都放了,怎么真的要站到对立面,你又舍不得了?” 格桑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两步,和黑瞎子拉开距离,冷声开口说道:“我花钱请你来是让你为我做事,不是让你来试探我的。” 黑瞎子没有在意格桑的话,继续逼问道:“我能感觉得到你对哑巴还有感情,为什么要亲手把他推开?” 格桑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黑瞎子的问题,而是开口讲述了两段往事,“我初见董灿时,他意气风发,但后来他爱上了一个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最后心灰意冷,和张家断了联系,再也不想回到张家。” “张起棂的生父来墨脱执行任务时,爱上了藏医白玛,为了白玛,他不惜违背张家祖训,与白玛生下了张起棂,后来我向董灿打听过他父亲的消息,董灿说,他的父亲被张家处死了。” 格桑抬手摸了摸装着黑金古刀的紫檀木盒子,“张家人成长环境太变态了,他们情感淡漠,所有属于人类的情绪都被压抑到了极致。” “但那道掌管情感的闸门一旦被打开,他们的感情会比常人更加汹涌,更难控制。” “而一旦他们的感情得不到结果,他们就会走向毁灭。” 格桑勾了勾唇,自嘲地说道:“曾经的我太自负了,我以为我和他的结局会不一样,可是我的结局早在一开始便已经注定了,而他……” 停顿了一下,格桑才继续说道:“长痛不如短痛,我现在斩断他对我的情,等到那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或许他就不会步入董灿和他父亲的后尘了。” 听着格桑的话,黑瞎子脸上的笑慢慢收了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黑瞎子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地说道:“我认识的格桑,可不是会认命的人。” 格桑垂眸,“我也不想认命啊,可是我别无选择……” 黑瞎子叹了口气,说道:“那花儿爷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他对你的感情很深,你如果出事了,他会伤心的吧……” 格桑摇了摇头,说道:“小家伙儿和张起棂不一样,我相信他可以接受得了的。” 黑瞎子拿起来紫檀木盒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狠心与哑巴一刀两断,却为他没有你的未来做好了打算;宠着护着花儿爷,却让他再一次承受失去亲人的痛,真不知道该说你心狠,还是心软?” 黑瞎子说完,没等格桑回应就抬脚走出了屋子。 黑瞎子离开后,格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上帝视角~~~ 长沙,医院, 躺在病床上的张起棂睫毛颤了颤,薄唇微启,轻声呢喃了一句,“格桑……” 注意到张起棂发出的动静,吴峫和胖子马上就围了过来,“小哥!” 张起棂眉头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张起棂醒了,吴峫伸手扶张起棂坐起来,胖子则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 张起棂伸手接过水杯却并没有喝,而是开口问道:“格桑呢?” 吴峫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吴峫开口问道:“小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张起棂皱着眉,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这时,黑瞎子推门,走进了病房,“吴峫,胖子,黑爷我来给你们送饭了。” 黑瞎子一抬头就看到了张起棂,他挑了挑眉,“呦~哑巴,你终于舍得醒了~你这比小格桑都贪睡呀。” 张起棂抿了抿唇,问道:“她,怎么样了?” 黑瞎子把手上提着的饭菜放到桌子上,说道:“她已经醒了,医生也说没什么事。” 张起棂起身下床就要往外走。 吴峫和胖子连忙拦住张起棂,“小哥,你要去哪儿?你这才刚醒。” 黑瞎子没有拦张起棂,而是在一旁坐下,幽幽地开口说道:“我刚从她那边过来,她吃完饭已经要休息了,花儿爷在那儿守着她呢。” 听到黑瞎子的话,张起棂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再往外走。 见状,吴峫从黑瞎子送来的饭菜里拿出了一份,打开递给了张起棂,“小哥,你别担心,明天我和胖子陪你去看桑月。” 张起棂抿了抿唇,乖巧地接过饭菜,吃了起来。 次日, 吴峫三人来到格桑的病房找格桑,却发现格桑的病房已经空了。 胖子伸手把路过的护士拦了下来,开口问道:“哎,姑娘,我问一下,住在这间病房里的那个姑娘去哪儿了?” 护士看了一眼病房,回道:“vip病房的呀,她今天一早就出院了。” 吴峫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张起棂,“出院了?” 护士点了点头,就转身去忙了。 ~~~ 三天后, 巴乃,格桑的小院儿, 普巴站在格桑面前,汇报道:“吴峫和裘德考达成了合作,一起寻找张家古楼,现在裘德考的人正在搜山。” 普巴话音刚落,院子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敲门刚落,阿贵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有人在吗?” 格桑起身走到窗户边,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偏头看了普巴一眼。 普巴点了点头,走向院门,把大门打开了。 普巴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阿贵和吴峫三人。 看到张起棂,普巴的动作顿了一下,才看向阿贵,问道:“阿贵村长,您怎么来了?” 阿贵开口问道:“普巴兄弟,你们小姐在吗?这三位老板有事找她。” 看到普巴,胖子用手肘撞了吴峫一下,给吴峫使了个眼神。 吴峫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普巴对吴峫三人点了点头,转头走进了院子,向格桑请示。 普巴转身后,胖子压低声音,说道:“天真,他不就是之前给小哥送药箱的那个人吗?” 吴峫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张起棂,“我之前就觉得他和格桑有关系,如今看来,格桑她一直在暗处关注着我们。” 普巴一让开门,门外的张起棂抬头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格桑。 格桑倚在窗边神色冷淡地和张起棂对视了一会儿,转头对着普巴点了点头。 得到格桑的准许,普巴走到门口,把几人请进了院子。 见格桑同意几人进门,阿贵惊讶地转头看了看吴峫三人,才跟着普巴进院子。 普巴把几人带到了会客厅,招呼几人坐下,给几人倒了水,等格桑过来后,普巴就站在格桑的身边候着。 格桑在主位坐下,看向几人,“几位来找我有什么事?” 阿贵刚要开口介绍几人,吴峫就先开口问道:“格桑,你怎么这么快就回巴乃了,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伤好了吗?” 格桑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阿贵看了看吴峫,又看了看格桑,意识到几人是认识的。 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格桑抬了抬手,普巴接到指令,迈步过去开门,过了一会儿,普巴带着云彩走了进来。 看到云彩,胖子连忙起身,问道:“云彩?你怎么来这儿了?” 云彩开口回道:“我来找我爹。” 格桑抬眸看向云彩,眼神闪了闪,嘴角微微勾了勾。 云彩对上格桑的视线,神色不自然地躲了躲。 云彩和格桑对视了两秒,云彩就避开视线,走到阿贵身旁,在阿贵耳边说了什么。 接着,阿贵就起身告辞道:“村子里突然有事,既然几位认识,那我就不打扰几位谈事了。” 第202章 不熟 格桑挥了挥手,普巴就上前,把阿贵和云彩送出了门。 注意到格桑看云彩的眼神,胖子开口问道:“桑月,你认识云彩?” 格桑收回打量云彩的视线,随口回道:“不认识。” 普巴把云彩和阿贵送走后,直接守在了房门口,没有再进房间。 吴峫直接开口说道:“桑月,小哥之前在西王母宫受了刺激,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你是小哥的……” 吴峫还没说完,格桑就直接开口打断了吴峫的话,“你们找错人了,我和他不熟,我也不怎么了解他的事情。” 吴峫皱了皱眉,“怎么会?你们之前……” 格桑手指随意地敲了敲桌面,“我们只是年少时的玩伴,想了解他的过去,你们应该去找黑瞎子。” 听到格桑的话,吴峫下意识看向了张起棂。 张起棂皱了皱眉,抬手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陨玉石心。 一时间,几人都沉默了下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 过了一会儿,格桑开口打破了寂静,“几位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就离开吧。” 格桑垂眸看着指尖,语气冷淡疏离地下了逐客令。 格桑话音刚落,普巴就走了进来,伸手示意吴峫三人离开。 吴峫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起身告辞。 但张起棂没有动,他坐在格桑左手边的椅子上,黑眸紧紧地盯着格桑。 虽然张起棂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片段的记忆告诉他,他们不该如此生疏,他们应该很亲密才对。 吴峫和胖子走到门口时,张起棂还没有起身,胖子停下脚步,转头要叫张起棂。 吴峫注意到胖子的动作,转头看了看张起棂,又看了看格桑,对胖子摇了摇头,直接伸手把胖子拉了出去。 普巴也没有赶张起棂,跟在吴峫、胖子身后走出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格桑和张起棂僵持了许久,格桑抬眸看了一眼张起棂,什么都没说,直接向门口走去。 格桑经过张起棂面前时,张起棂直接抬手抓住了格桑的手腕。 格桑动作一顿,垂眸对上了张起棂的视线。 张起棂抿了抿唇,开口问道:“格桑,为什么躲我?” 格桑马上开口否认道:“我没有。” 张起棂起身凑近格桑。 格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想和张起棂拉开距离。 但格桑刚动,张起棂抓着格桑手腕的手一用力,把格桑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接着,张起棂的手往下滑了滑,与格桑十指相扣,直接反扣着格桑的手,揽住了她的腰。 格桑皱了皱眉,手腕动了动,边挣脱着张起棂的禁锢,边问道:“你干什么?” 张起棂没有回答格桑,直接抬起另一只手,放在格桑的后脑处,固定住格桑的脑袋。 接着,张起棂微微弯腰,缓缓靠近格桑,直到鼻尖顶上格桑的鼻尖才停了下来。 张起棂黑眸锁住格桑的眼睛,语气幽幽地轻声开口问道:“我们不熟?” “只是年少时的玩伴?” 被张起棂盯着,格桑下意识想要躲闪,但整个人都被锁在了张起棂的怀里,根本无处可躲。 格桑避开张起棂的视线,故作镇定地应道:“嗯。” 张起棂注意到格桑有些躲闪的眼神,黑眸柔和了几分,声音中带着一丝诱哄地说道:“格桑,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格桑皱了皱眉,抬眸看向张起棂,却没有顺着张起棂的意,而是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张起棂揉了揉格桑的脑袋,“也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朵格桑花……” 格桑眯了眯眼,刚要继续问。 张起棂就低头蹭了蹭格桑的鼻尖,“格桑,跟我走好不好?” 格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不要。” 见格桑拒绝,张起棂接着说道:“那我留在这儿陪你。” …… ~~~ 次日,阿贵家, 格桑冷着脸坐在院子里懊恼:真是昏了头了,怎么就答应跟他过来了! 张起棂坐在格桑身旁,黑眸盯着格桑,神色柔和,眼中带着浅淡的笑意。 吴峫和胖子站在楼上看着格桑和张起棂。 胖子感叹道:“还得是小哥有办法,一出手就把桑月哄好了。” 说着,胖子走下楼,朝着格桑和张起棂走去。 见状,吴峫开口问道:“你干嘛去?” 胖子朝着云彩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道:“我去跟小哥取取经。” 胖子刚走到楼下,另一边的云彩突然倒在了地上。 注意到云彩的情况,胖子一惊,喊道:“云彩!” 接着,胖子就向云彩跑了过去,把云彩扶了起来。 云彩闭着眼,已经昏迷了过去。 听到胖子的声音,吴峫和张起棂连忙跑了过去,格桑也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胖子拍了拍云彩的脸,喊了云彩几声,但云彩没有任何反应。 吴峫提议道:“这附近也没有医院,胖子,先把云彩送回房间吧。” 胖子点了点头,抱着云彩去了云彩的房间,把云彩放到了床上。 其他人也跟着进了云彩的房间。 张起棂上前扒开云彩的瞳孔,观察了一会儿,说道:“中毒。” 张起棂刚说完,云彩也正好醒了过来。 胖子连忙焦急地问道:“云彩,谁给你下的毒?” 云彩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张起棂。” 听到云彩的话,胖子和吴峫都下意识转头看向了张起棂。 吴峫问道:“小哥,为什么他的名字跟你一样?” 张起棂皱了皱眉,“我不知道。” 格桑眼神一冷,开口说道:“一个冒牌货罢了。” 这时,云彩吐了一口血,神色痛苦起来,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格桑抬脚走到云彩身边,抬手搭上云彩的脉,“慢性毒,必须定时服用解药,否则毒性扩散,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胖子连忙问道:“云彩,你知道解药在哪儿吗?” 云彩闭了闭眼,“不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格桑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从瓷瓶里倒出了一颗小药丸。 格桑拿着药丸,伸手想要喂给云彩,却被胖子拦住了,“这是什么?” 格桑抬眸看向胖子,缓缓开口,“毒药。” 没等胖子再说什么,格桑就直接把药丸塞给了胖子,退回了原来的位置,“我无所谓,她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所以,要不要给她吃,决定权交给你。” 此时,云彩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了,看着怀里气息奄奄的云彩,胖子咬了咬牙,把药丸喂到了云彩唇边。 胖子刚把药丸喂下去,格桑就勾了勾唇,在一旁幽幽开口说道:“这可是毒药,你喂她吃了,可就相当于是你亲手杀了她。” 听到格桑的话,胖子的身子一僵,用力抱紧了云彩,“云彩要是真的……,那我就给她陪葬。” 张起棂垂眸,抿了抿唇,神色黯淡。 注意到张起棂内疚的神色,格桑抿了抿唇,嗤笑出声,“放心吧,她死不了。” 格桑话音刚落,云彩的呼吸就逐渐平稳了下来,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见云彩气息稳了下来,胖子才松了一口气。 胖子抬头看向格桑,真心地说道:“谢谢。” 格桑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云彩的房间。 见云彩没什么事了,张起棂和吴峫也跟着走了出来。 吴峫拦住格桑,好奇地问道:“桑月,你怎么会有解药?” 格桑抬手打了个哈欠,随口回道:“塌肩膀身上搜的。” 吴峫瞬间瞪圆了眼睛,“塌肩膀!” 格桑绕过吴峫,继续往前走。 第203章 落寞 吴峫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跟上格桑,继续问道:“哎,桑月你之前说,塌肩膀是冒牌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格桑边往房间走,边挥了挥手,回道:“不知道。” 见格桑进了房间,吴峫只好转头看向张起棂,“小哥……” 张起棂对吴峫点了点头,跟着格桑进了房间。 张起棂进房间时,格桑就垂眸坐在桌子前,手上随意地把玩着一个茶杯,像是在等张起棂。 张起棂走到格桑对面坐下,开口问道:“格桑,塌肩膀……” 没等张起棂说完,格桑就抬眸看向张起棂,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还记得张启山吗?” 张起棂垂眸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印象。” 格桑抿了抿唇,“不记得也好。” 沉默了一会儿,格桑主动开口解释道:“塌肩膀是张家旁支的族人,他身上的穷奇纹身就是他那一支的图腾。” “我不知道他的本名是什么,但绝对不会是‘张起棂’,这个名字,他担不起。” “巴乃的水很深,许多势力都在这里有暗庄,他代表的只是其中的一股势力。” “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 …… 傍晚, 云彩已经清醒了过来,阿贵得知是格桑救了云彩,连忙拉着云彩来道谢。 格桑走出房间,正好看到往这边走的阿贵和云彩。 阿贵边拉着云彩往这边走,边跟云彩小声嘱咐道:“你这孩子,那三位老板有没有钱不一定,但这位姑娘一定很有钱,你机灵点儿,和她打好关系,不会有坏处的。” 看到格桑,阿贵扬起嘴角,说道:“桑月小姐啊,多亏了你啊,要不云彩可能就要没命了,……” 格桑没看阿贵,随口应了一声,“嗯。” 跟在阿贵身后的云彩一直低头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格桑倚着门框,抬眸,视线落在云彩身上,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我长得很吓人?” 云彩愣了一下,连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你长得很好看,就像是画上的人。” 格桑挑了挑眉,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云彩犹豫了一下,抬眸对上了格桑的视线。 但只是一瞬,云彩就又移开了视线。 很明显,云彩有些怕格桑。 格桑皱了皱眉,突然有些烦躁,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抬脚绕过云彩,向外走去。 原本坐在台阶上发呆的张起棂连忙抬脚跟上了格桑。 看着格桑的背影,云彩有些无措地看向胖子,“胖哥哥,我是不是惹桑月小姐生气了?” 胖子安慰道:“没事,云彩,桑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而且小哥去哄桑月了,你别担心。” 格桑径直走到了林子中的小溪边,看着面前的溪水,情绪有些落寞。 感受到格桑的情绪有些不对,张起棂动作顿了一下,走到格桑身边,把格桑揽进了怀里,轻声问道:“怎么了?” 格桑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抱住了张起棂的腰,往张起棂的怀里拱了拱。 这还是这次在巴乃重逢后,格桑第一次主动亲近张起棂。 但很快,格桑就松开了张起棂,后退了两步,和张起棂拉开了距离,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回走。 张起棂站在原地,看着格桑的背影,皱了皱眉。 ~~~ 次日,一早, 格桑就被张起棂从床上薅了起来。 格桑一边打哈欠,一边被张起棂拉着往山上走。 又一个哈欠打完,格桑有些烦躁地问道:“一大早的,你拉着我上山干什么?” 张起棂没有回头,直接开口说道:“晨练。” 听到张起棂的话,格桑直接站住不走了,“我不用晨练。” 张起棂也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格桑,不容置疑地说道:“你身体很虚。” 格桑皱了皱眉,反驳道:“我身体很好。” 张起棂的黑眸看着格桑,没有说话,但很明显是不信。 格桑抿了抿唇,强调道:“真的,你不信,我们打一架。” 说着,格桑就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张起棂眉头微动,点头同意了格桑的提议。 格桑直接就握拳冲向了张起棂,张起棂则是直接一闪,躲开了格桑的攻击,向旁边跑去。 …… 张起棂全程都在防守,引着格桑绕着山跑,每当格桑要放弃的时候,张起棂又会不轻不重地出几招。 格桑就这样被张起棂吊着围着山跑了好几圈。 …… 被张起棂溜了一早上,格桑带着怨念回了阿贵家。 一回来,格桑就直接钻进了房间,反手锁上了门。 张起棂直接被格桑关在了门外,这一幕正好被在外面洗漱的吴峫看到。 吴峫漱了漱口,走到张起棂身旁,问道:“小哥,桑月怎么了?怎么一大早就怒气冲冲的?” 张起棂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格桑进了房间后,就直接上了床,睡回笼觉。 但没过一会儿,格桑就感受到了一道盯着自己的视线。 格桑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张起棂。 格桑坐起身,下意识看了看被自己锁上了的门。 见门上的锁还和之前一样,格桑又转头看向窗户,窗户是关着的,但格桑记得她入睡前窗户还是开着的。 看来,张起棂是从窗户翻进来的。 格桑转头看向张起棂,“你进来干什么?” 张起棂眨了眨眼,无辜地说道:“这是我的房间。” 格桑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们不是在搜山吗?你怎么这么闲?” 张起棂动作顿了一下,从善如流地问道:“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格桑没有犹豫,直接躺回了床上,“不要。” 张起棂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拿起放在门口的工具,上山去找吴峫、胖子了。 张起棂离开后,格桑算着时间,睁开眼,起身把门拉开了一条缝儿。 格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定张起棂已经走远后,格桑才走出房间,离开了阿贵家。 ~~~ 三天后, 北京, 格桑和解雨臣刚走出解家,一辆黑色的英菲尼迪就停在了格桑的面前。 从副驾驶下来了一个气质沉稳可靠的中年男人,他绕到格桑面前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门打开,吴二白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到了格桑面前,微微低头,“桑月小姐。” 格桑看着吴二白,眉头微动,没有说话。 解雨臣则开口打了个招呼,“吴二爷。” 吴二白对解雨臣点了点头,向格桑自我介绍道:“桑月小姐,初次见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吴三省的哥哥,吴二白。” 格桑眉头松了松,点了点头,“吴家二爷,久仰大名。” 吴二白看了解雨臣一眼,“不知桑月小姐您现在有时间吗?可否上车,我们简单的聊几句?” 停顿了一下,吴二白补充道:“您放心,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的。” 格桑偏头看向解雨臣。 解雨臣了然地指了指旁边解家的车,说道:“我去车上等你。” 见状,吴二白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给吴二白开门的中年男人上前拉开了车门。 格桑点了点头,抬脚坐上了车。 吴二白绕到另一边上车,同时,司机开门下了车,往远处走了几步。 吴二白先开口说道:“我知道您不喜和九门来往,那我就长话短说。” “我来见您,一则是想感谢您之前对解连环、吴三省和吴峫的帮助。” “二则是想向您打听一下,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的下落。” 格桑垂眸,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指,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第204章 母女 见格桑没有要开口的打算,吴二白笑了笑,从副驾驶的座位旁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格桑,说道:“听闻您在调查第十家人的事情,这是这些年我们吴家收集到的信息,希望对您有用。” 格桑不紧不慢地抬手接过文件,翻开文件看了几眼。 在格桑看文件的时候,吴二白接着说道:“如果为难的话,您只要告诉我,他是死是活就好。” 格桑合上文件,抬眸看向吴二白,微微勾了勾唇,对着吴二白点了点头。 得到回答,吴二白眼神微不可察地缓了缓,开口说道:“多谢。” 格桑眼尾微微上扬,拿起文件晃了晃,“不用谢,等价交换而已。” 说完,格桑就拉开车门,下了车。 随后,吴二白降下车窗,喊了一声,“贰京。” 听到声音,守在车旁的中年男人走到了吴二白面前,“二爷?” 吴二白招了招手,贰京连忙弯腰凑了过去。 吴二白在贰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贰京点了点头,直起身对司机招了招手。 司机走过来,上了车,但贰京却没有上车,而是转身向远处走去。 格桑下车后,直接转身上了解家的车,然后,车子就启动,向霍家驶去。 解家的车刚走,吴二白的车也离开了。 ~~~ 霍家, 解家的车在霍家大门前停下,格桑和解雨臣先后下了车。 格桑刚下车,亲自等在门口的霍仙姑就迎了上来。 “桑月小姐,您终于来了。” 格桑对着霍仙姑,微微点了点头,“霍当家。” 没有多寒暄,霍仙姑直接带着格桑去了书房。 刚进书房,霍仙姑就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去了。 见状,格桑也偏头看向解雨臣。 解雨臣点了点头,对霍仙姑说道:“霍奶奶,我先去找秀秀了。” 霍仙姑对解雨臣微笑着点了点头。 屋里只剩下霍仙姑和格桑二人后,霍仙姑转动了书架上的一个不起眼的摆件,书架马上向旁边滑去,一个暗室出现在二人眼前。 霍仙姑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格桑点了点头,率先抬脚走进了暗室。 暗室里的布置很精致,全套的红木家具,娇嫩的粉红色装饰……,墙上有一扇小窗户,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暗室,驱散了几分暗室独有的阴暗感。 格桑下意识抬头看向那扇小窗户,它开在靠近屋顶的地方,有些像古代牢房的窗户,但这窗户的材料很新,和周围的墙格格不入,就像是两个时代建的一般。 看来,这窗户应该是霍仙姑为了让霍玲住进来,新加的。 霍玲就坐在窗户下方的梳妆台前,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 霍玲正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动作也没有丝毫变化。 霍玲的长指甲已经被剪短了,头发也剪短了,编成了两个辫子搭在肩头,原本破烂的衣服也换成了白色的丝绸睡裙。 如果忽略她那全是眼白的瞳孔和惨白的脸色,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常人类。 看得出来,霍仙姑对霍玲这个唯一的女儿很上心。 格桑没有靠近霍玲,在离霍玲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 霍仙姑从格桑身边经过,拿起一旁沙发上的披肩,走到霍玲身边,把披肩披到霍玲身上,柔声哄道:“玲儿,你看谁来看你了?” 霍玲有些僵硬地转头看向霍仙姑,喉咙里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娘……” 霍仙姑笑着摸了摸霍玲的脑袋,指了指格桑的方向,“不是娘,是那边。” …… 在外威风八面的霍仙姑、霍当家,在自己女儿面前竟然如此温柔。 霍仙姑身上强大的气场烟消云散,浑身都散发着柔和的母爱光辉,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一般。 格桑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看着被光笼罩着的霍仙姑和霍玲,眼神暗了暗,心头升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涩感…… 格桑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抬手想要触摸脖子上的月牙吊坠。 但格桑的指尖刚触碰到温润的吊坠,动作一顿,马上就收回了手,像是被烫到了一般。 “桑月小姐?” “桑月小姐!” 霍仙姑叫了格桑好几声,格桑才反应过来,抬脚走向霍玲。 格桑在霍玲身边停下脚步,垂眸看向霍玲。 霍玲扬起头看着格桑,眼神有些茫然。 霍仙姑开口说道:“桑月小姐,见谅,您派人把玲儿送回来的之后,她就一直这样,呆呆的,除了我之外谁都不理。” 霍仙姑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又这副样子……,我怕引起恐慌只好把她安排在这里。” “我试了许多办法,费了很多时间,也只能让她恢复成这样,这次传信请您来,就是想请您帮忙看看。” 格桑抿了抿唇,看着霍玲懵懂的表情,开口说道:“你,您先回避一下。” 霍仙姑低头看了看霍玲,抬手摸了摸霍玲的脑袋,嘱咐道:“铃儿,娘先出去一下,你要乖乖的,听桑月小姐的话。” 说完,霍仙姑又揉了揉霍玲的脑袋,对格桑点了点头,才不放心地几步一回头地走出了暗室。 霍玲呆呆地看着霍仙姑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 霍仙姑离开暗室后,格桑抬手覆上霍玲的眼睛,隐隐有红光透过格桑的指缝和格桑手与霍玲脸颊之间的缝隙。 红光亮起的同时,格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喉咙处涌上一股腥甜。 格桑压下反噬,强行调动体内的陨玉能量,引导着能量进入霍玲的身体。 过了许久,格桑手上的红光逐渐黯淡了下去。 此时,霍玲已经失去意识,昏了过去,格桑一收回手,霍玲就朝格桑倒了过来。 格桑往前走了一步,让霍玲靠在自己身上。 接着,格桑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把霍玲打横抱起,放到了墙边的床上,转身向暗室门口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格桑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霍玲,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很黯淡。 格桑自嘲地笑了笑,一句轻得不能再轻的呢喃从唇间飘了出来,“霍玲,我竟然有些羡慕你……” 格桑闭了闭眼,压下心底升起的酸涩,抬脚走到门口,抬手敲了敲面前的暗门。 霍仙姑似乎是一直守在门口,格桑的手刚落下,暗门就被打开了。 霍仙姑走了进来,第一时间看向霍玲,见霍玲躺在床上,霍仙姑连忙绕过格桑,快步走到了床边。 确定霍玲没什么事儿后,霍仙姑才看向格桑,“桑月小姐,玲儿她……” 格桑垂眸,说道:“她的大脑被侵蚀的时间太长了,我只能让她的外表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但她的智商和意识…” 霍仙姑摇了摇头,伸手怜爱地碰了碰霍玲的脸颊,“没关系,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外活动,不必躲在这暗室里了。” 看着霍仙姑和霍玲,格桑犹豫了一下,开口提醒道:“她身上的异变是不可逆的,她,毕竟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你……” 霍仙姑动作顿了一下,“桑月小姐,我明白,我会看好她,等老太婆我死的时候,也会把她带走的。” 格桑抿了抿唇,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不透明的玻璃瓶,上前两步递给了霍仙姑。 霍仙姑转头看着玻璃瓶,沉默了一会儿,才抬手接了过去。 格桑退回原地,默默地看了母女二人一眼,然后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暗室。 第205章 鬼玺 格桑走出霍仙姑的书房,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的解雨臣和霍秀秀。 一直关注着书房的解雨臣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格桑,起身朝格桑走了过来。 看到格桑的脸色,解雨臣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 但解雨臣刚开口,霍秀秀就凑了过来。 霍秀秀担忧地说道:“桑月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我奶奶跟你说什么了?” 说着,霍秀秀就抬脚,气势汹汹地朝着书房走去,“你等着,我去找我奶奶要说法!” 格桑伸手拉住霍秀秀的胳膊,摇了摇头,偏头看向书房的方向,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她是个好母亲。” 霍秀秀有些懵,“什么?” 格桑没有回答,收回视线,抬脚向外走去,“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解雨臣和霍秀秀对视了一眼,就抬脚跟上了格桑。 霍秀秀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进了霍仙姑的书房。 ~~~上帝视角~~~ 巴乃, 傍晚,张起棂三人回到阿贵家后,张起棂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格桑的身影。 正当张起棂要去格桑的小院儿找人的时候,阿贵端着饭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看到张起棂三人要往外走,阿贵出声叫住了他们,“哎,三位老板,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张起棂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向阿贵,抿了抿唇。 胖子开口问道:“阿贵叔,您有没有看到那位和小哥住在一起的姑娘?” 阿贵回道:“您是说桑月小姐吧,今天上午你们出门后,她就走了。” 说着,阿贵突然想起了什么,把饭菜放到了桌子上,拍了一下脑门,说道:“你看我这记性,桑月小姐离开前留下了一个盒子,是要我交给……” 阿贵还没说完,张起棂就快步走到阿贵身边,打断了阿贵的话,“东西呢?” 阿贵愣了一下,回道:“东西在我房间,我去给您拿。” 张起棂点了点头,跟着阿贵走向了他的房间,走到门口才停下了脚步。 阿贵走进屋,很快就拿着一个紫檀木盒子走了出来。 阿贵走到张起棂面前,把盒子递给张起棂,“就是这个。” 张起棂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盒子里面放着一个锦盒和一张纸条。 张起棂先是把纸条拿里出来,展开一看,纸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两不相欠。 张起棂皱了皱眉,把锦盒拿出来,反手把紫檀木盒子扔给了胖子。 胖子连忙接住盒子,嘴上还说着:“哎呦,小哥你小心点儿,这可是紫檀木的,就这一个小盒子市价就能上千。” 张起棂没有理会胖子,把锦盒打开,看到了一只刻着麒麟图腾的玉镯子。 看着锦盒中的玉镯,张起棂皱了皱眉,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几个画面。 见张起棂半天没有动弹,胖子好奇地凑到了张起棂身边。 但胖子刚凑过来,张起棂就反手把锦盒扣上了。 ~~~回归线~~~ 一周后, 新月饭店, 霍仙姑年纪大了,本来近几年她就已经不怎么见外人了,霍玲回来后,霍仙姑更是把精力都放在了霍玲的身上,更加没有时间见外人了。 解雨臣查到了一些有关于霍仙姑的线索,想找霍仙姑聊聊,但就连解雨臣想见霍仙姑都很难。 解雨臣从霍秀秀那儿打探到,这次新月饭店的拍卖会上有霍仙姑感兴趣的东西。 于是,解雨臣就打算直接到新月饭店堵人。 从霍家回来后,格桑在房间里窝了好几天,连门都不出。 解雨臣实在看不过去了,就把格桑也带了出来。 ~~~上帝视角~~~ 新月饭店三楼, 尹南风走进张日山的办公室,看着正坐在桌子后翻看着拍卖册的张日山,说道:“桑月小姐来了。” 张日山动作一顿,“把她请上来。” 尹南风点了点头,“嗯,我让听奴去请她。” 张日山抬头看向尹南风,把手中的拍卖册递给了尹南风,说道:“不,你亲自去请。” 尹南风挑了挑眉,接过拍卖册,应了下来,“好。” 说着,尹南风就转身向门外走去。 尹南风走到门口时,张日山又开口嘱咐了一句,“态度好点,她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尹南风脚步顿了一下,偏头看了张日山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出去。 ~~~回归线~~~ 解雨臣包厢的茶水刚上,尹南风就走了过来。 看到尹南风,解雨臣起身,打了个招呼,“尹老板。” 格桑坐在椅子上,低头吹了吹手中的茶,没有理会尹南风。 尹南风对解雨臣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格桑,微微弯腰,“桑月小姐,张会长请您过去一叙。” 格桑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尹南风,挑了挑眉,“张日山?” 尹南风颔首,伸手示意格桑,“请。” 格桑收回视线,抬手端着茶碗,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才说道:“我不认为,我和他有什么旧可叙。” 尹南风微笑了一下,把手中的拍卖册递给了格桑,“桑月小姐不要急着拒绝,先看看这个。” 格桑抬眸看向尹南风。 尹南风又把拍卖册往前递了递,扬了扬下巴。 格桑垂眸看了看尹南风递过来的拍卖册,思索了一会儿,把手中的茶碗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伸手接过了拍卖册。 格桑随意地翻开拍卖册,她翻页的速度很快,几乎是扫了一眼就直接翻过去了。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格桑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这页的拍品是本次拍卖会的主角儿——鬼钮龙鱼玉玺。 看着拍卖册上的图片,格桑的眼神闪了闪,合上了拍卖册,起身看向尹南风。 尹南风勾唇笑了笑,伸手引路,说道:“请。” 格桑偏头和解雨臣对视了一眼,就抬脚顺着尹南风引导的方向走去。 尹南风带着格桑从楼梯上到了三楼。 新月饭店是个戏园子改的饭店,厅有两层,一楼是散座,二楼是雅间包厢,这两层的中间都是镂空的,戏台就在正中间。 而新月饭店的三楼则是新月饭店内部管理层的办公区。 尹南风在一间房间门口停下脚步,抬手敲了敲门,“桑月小姐到了。” 随后,尹南风对格桑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尹南风刚离开,房间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张日山站在门口,对着格桑微微弯腰,“桑月小姐,好久不见。” 说着,张日山侧身,伸手示意格桑进屋。 格桑抬脚走进房间,没有和张日山寒暄,直接开口问道:“鬼玺哪来的?” 张日山笑了笑,回道:“桑月小姐您应该知道的,拍卖行有拍卖行的规矩,不问来路,只辨真伪。” 格桑转身走到一旁沙发处坐下,“既然不能告诉我,那你找我来干什么?” 张日山挑了挑眉,问道:“桑月小姐就不好奇,今天这里有多少人是为鬼玺而来的吗?” 格桑耸了耸肩,说道:“与我何干?” 张日山勾了勾唇,说道:“那如果我说,今天族长也会来呢?” 格桑抬眸看向张日山,没有说话。 张日山转身拉开门,伸手向格桑示意,“一起去看看吧,桑月小姐,请。” 格桑看了张日山一眼,起身走出了房间。 张日山带着格桑下到了二楼,却没有把格桑送回解雨臣所在的“绕竹阁”,反而带着格桑走到了二楼最里面的“月满阁”的门口。 张日山挥了挥手,让守在包厢门口的服务员离开了。 第206章 月满阁 服务员愣了一下,看了看张日山,又打量了一下格桑,才对二人弯腰低头示意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服务员离开“月满阁”后,直接去找了尹南风。 服务员离开后,张日山抬头看着包厢门上的牌匾,开口说道:“身在逍遥境,开庵寓此身。红尘不到处,白日独闲人。月满云月夜,花留玉洞春。坐中无俗客,猿鹤故相亲。” “这间包厢的名字取自宋代蔡元厉的《赠逍遥子》。” 张日山转头看向格桑,解释道:“这个包厢是夫人的私人包厢,佛爷和夫人走后,这个包厢再也没有人用过。” 停顿了一下,张日山勾了勾唇,接着说道:“我想,它应该和桑月小姐您,也很有缘。” 说完,张日山微微弯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格桑抬头看了看“月满阁”三个大字,又低头看了看恭敬的张日山,眼神闪了闪,抬手推开包厢门,走进了包厢。 包厢内的布置和解雨臣的包厢基本相同,只是面向戏台的露台并没有开灯,而且露台的旁边还放了一面雕着满月的镂空屏风。 格桑走到露台上,垂眸看向楼下,正好看到了刚走进新月饭店的吴峫、张起棂、王胖子三人。 格桑眯了眯眼,看着穿正装的张起棂,勾了勾唇。 张起棂穿正装的样子,还真是赏心悦目。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张起棂脚步一顿,抬头看向楼上。 “月满阁”的位置很特殊,在“月满阁”可以把全场的情况尽收眼底,但在其他位置却很难看到“月满阁”内的景象。 因此,张起棂循着感觉向“月满阁”看去,却只看到了一根柱子。 这柱子完全挡住了“月满阁”的露台。 注意到张起棂的动作,吴峫走到张起棂身边,顺着张起棂的视线看过去,“小哥,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张起棂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直接抬脚跟上了胖子。 张起棂三人在一楼戏台前的桌子前坐下,点了一壶茶。 胖子有些心疼地念叨着新月饭店的物价。 过了一会儿,一个服务员走到了三人的桌旁,请他们上二楼。 格桑看着三人跟着服务员上了楼梯,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处。 张日山走到格桑身旁,开口说道:“怎么样?桑月小姐,我没有骗您吧。” 格桑收回视线,随意地应了一声,“嗯。” 张日山见格桑没有兴致和自己说话,识趣地站在格桑身边,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几声铃铛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一道女声提醒道:“请各位做好准备,拍卖会即将开始。” 女声落下后,张日山拍了拍手,两个棍奴从包厢外走了进来,把放在露台旁的那面镂空屏风抬到了露台上,放在了刚好能挡住格桑和张日山身影的地方。 这屏风是特制的,坐在屏风前,并不影响视线,但从远处看,却只能看到屏风内隐约的影子。 这两个棍奴放好屏风离开前,还把露台上的灯打开了。 “月满阁”露台的灯刚打开,四周就传来了许多议论声: “今天‘月满阁’竟然有人!” “这‘月满阁’不是不对外开放的吗?那今天这‘月满阁’里的人……” “‘月满阁’不对外开放,那这‘月满阁’里的人肯定就是尹老板了。” “今天拍卖的东西百年难得一遇,这尹老板亲自来盯着,倒也合情合理。” “……” 棍奴刚离开,刚才那道女声就又响了起来,“大家请就坐,新月饭店拍卖会现在开始。” 张日山伸手向格桑示意,“桑月小姐,请。” 格桑看了张日山一眼,转身在屏风后的椅子上落座。 张日山却没有坐,只是站在格桑的右前方。 格桑坐下后,习惯性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新月饭店的二楼一共有八个包厢,格桑左右两侧的露台都没有人,正对面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不重要)。 格桑左边的斜对面是解雨臣,解雨臣的旁边是琉璃孙,格桑看过去时,琉璃孙正端起茶碗遥遥地朝格桑这边敬着。 格桑右手边的斜对面是霍仙姑。 看到霍仙姑旁边坐着的吴峫时,格桑下意识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注意到格桑视线的停顿,张日山顺着格桑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坐在点天灯位置上的吴峫。 张日山皱了皱眉,转身走到包厢门口,抬手把包厢给锁上了。 锁完门后,张日山走到格桑身边,抬手撑着格桑坐着的椅子的扶手,说道:“这吴家小子还挺有魄力,自从当年佛爷连点三盏天灯后,还没有人敢坐在那个位置上。” 格桑抬手端起桌子上的茶碗,故作不经意地把张日山的手怼开,“他应当并不知道那个位置的意义。” 张日山勾了勾唇,问道:“桑月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格桑没有回答张日山的疑问,看了一眼吴峫有些懵懂的大眼睛后,就移开视线看向了站在吴峫身后身姿清瘦挺拔,极其养眼的张起棂。 注意到格桑的视线,张起棂循着视线看了过来。 看到屏风后模糊的身影,张起棂皱了皱眉,黑眸闪了闪。 格桑仗着有屏风的遮挡,见张起棂看过来也没有收回视线,而是继续肆无忌惮地盯着张起棂看。 …… 本场拍卖会的第一个拍品就是鬼钮龙鱼玉玺。 而鬼玺走货经过格桑面前时,格桑却看都没看,只是专注地看着张起棂。 这鬼玺也是陨玉做的,这拍卖的东西是真是假,格桑一靠近就能感觉出来,根本不用仔细看。 很快,走货结束,鬼玺的拍卖正式开始,听着拍卖场内此起彼伏的叫价声,格桑视线移到了吴峫上方的“天灯”上。 格桑眼神闪了闪,开口说道:“这鬼玺你不会真打算拍卖出去吧?” 张日山挑了挑眉,说道:“新月饭店开门做生意,自然是真的。” 格桑抬头看向张日山,“开个价吧,这鬼玺我要了。” 张日山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桑月小姐,这拍卖有拍卖的规矩,就算是您想要也得按规矩来。” 格桑转头看了看身旁只放着茶点的桌面,挑了挑眉,“你这也没给我按规矩来的机会呀。” 格桑话音刚落,一阵铃铛声就响了起来,那道女声宣布道:“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 随后,一楼的戏台上就唱起了京剧。 张日山看向格桑左边空着的座位,扬了扬下巴,“那不是还给您留了一个机会呢吗?” 格桑眼尾微微上扬,反问道:“我看起来很像冤大头?” 张起棂笑着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格桑收回视线,吹了吹手中茶碗里的茶汤,幽幽地开口说道:“无论是什么,只要我想要的东西,我就有无数种办法可以把它搞到手。” “你最好趁着我还愿意跟你谈价钱的时候,见好就收。” “否则……,我不是吴峫,不论是张家、九门,还是新月饭店,我都得罪得起。” 张日山笑了笑,说道:“桑月小姐,几十年不见,您还是这样,艺高人胆大,即便孤身一人在别人的地盘,气势也丝毫不落下风。” 然后,张日山转身拿了把椅子,放在格桑身边,“不过您不要着急嘛,您想要,我自然会双手奉上,只是,您不妨再继续看看。” 张日山刚说完,楼下就有人指着吴峫三人大喊了一声,“他们要毁灯!” 第207章 新月饭店的未来规划 接着,新月饭店里的棍奴就一齐朝着霍仙姑的包厢跑了过去。 见状,吴峫一激动就要从椅子上起身,张起棂抬手按了一下吴峫的肩膀,转头跟吴峫和胖子交代了一句,就直接从包厢的露台上跳了下去。 听到外面的声音,张日山勾了勾唇,抬手向格桑示意了一下,说道:“看,好戏开场了。” 格桑转头朝外面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地对张日山说道:“不愧是张大佛爷带出来的人,心态真好,店都要被砸了,还有心思看戏。” 说着,格桑也放松地看起戏来。 毕竟,下面已经打起来了,那就代表拍卖进行不了了,那这鬼玺归谁,可就要看谁的拳头硬了。 张日山坐在格桑身旁,开口问道:“桑月小姐,族长都在下面打起来了,您不担心吗?” 格桑不在意地随口回道:“店是你的,你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 …… 张日山不是个话唠的人,此时却喋喋不休地给格桑“讲解”着外面的战况。 “桑月小姐,吴峫和王胖子被扔下去了。” “桑月小姐,……” “……” 格桑没有理会张日山反常的举动,专心地观察着外面的局势。 见有人闹事,外面马上就嘈杂了起来,吃瓜群众议论纷纷: “这几个人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新月饭店闹事。” “这尹老板还在这儿呢,他们就敢砸场子,也不怕尹老板把他们扔到永定河去。” “不过,这都打起来了,这尹老板怎么还不露面?” “……” 而此时,真正的尹老板正在“月满阁”门口拍着门,“张日山,老不死的,你给我出来!” “……” 而“月满阁”内的格桑和张日山都没有理会尹南风。 张起棂把一楼的棍奴都撂倒后,解雨臣起身下了楼。 注意到解雨臣的举动,张日山开口问道:“桑月小姐,小九爷都下去了,您还不露面吗?” 此时,战局已进尾声,张起棂三人,或者说是张起棂稳稳地占据着上风。 见结果已经出来了,格桑就收回了视线。 格桑端着茶碗,垂眸看着碗中红艳明亮的茶汤,漫不经心地回道:“我露面有什么用,新月饭店又不是我的。” 停顿了一下,格桑抬眸看向张日山,反问道:“还是说张会长愿意割爱,把新月饭店卖给我?” 张日山勾了勾唇,说道:“如果桑月小姐真的想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格桑挑了挑眉,“原来你试探这么多句,是想把新月饭店卖给我呀。” 格桑偏头往包厢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你直说呀,新月饭店好歹也是个知名的大饭店,你若有心卖,我也不介意收购下来,只是尹老板知道这件事吗?” 张日山没有回答格桑的话,而是指了指格桑手上的茶碗,说道:“广西的凌云金毫,您要是喜欢,一会儿我让人给您拿一盒。” 格桑收回视线,继续看着茶碗中的茶汤,“看来尹老板是不知道了。” 张日山见格桑依旧只是把茶碗端在手上,一口都没有喝,笑了笑,说道:“认识您这么多年,在我面前,不是经您手做出来的茶点,您都一口不动,您未免也太谨慎了。” 格桑把茶碗放在手边的桌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腹前,“所以,你特意让尹南风把我请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张日山摊了摊手,“请您看场戏呀。” 格桑抬眸看向张日山,“如果只是看这些的话,那我在解雨臣那儿也可以看到。” 张日山嘴角带笑地看着格桑,没有说话。 见张日山沉默不语,格桑继续说道:“你请我过来,是想把我和解雨臣分开吧。” 张日山勾了勾唇,“果然还是瞒不过您。” 张日山观察了一下格桑的神色,继续说道:“那我就直说了,九门小辈的调查活动,我希望您不要插手。” 格桑十指交叉,大拇指随意地绕了绕,“我对你们九门的事没有兴趣,只是解雨臣他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事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在格桑和张日山“拉扯”的同时,楼下的战局已经告一段落,张起棂三人带着鬼玺离开了新月饭店,解雨臣则去了霍仙姑的包厢。 格桑随意地瞥了一眼外面的情况,起身向包厢门口走去。 格桑刚把包厢门打开,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尹南风。 尹南风看到格桑愣了一下,抬起来的拍着门的手停在了空中。 格桑看了一眼尹南风,对她微微点了点头,抬脚向外走去。 尹南风反应过来,偏头对身边的听奴说道:“你去送一下桑月小姐。” 听奴点了点头,转身跟上了格桑。 尹南风则是直接抬脚走进了包厢。 看到坐在屏风后的张日山,尹南风冷哼了一声,“心可真大啊,店都被人砸了,你这个经理还在这里这么悠闲。” 张日山没有理会尹南风的冷嘲热讽,而是问道:“人都走了?” 尹南风抱臂靠着一旁的柱子,答道:“我让听奴去送桑月小姐了,吴家小三爷和他那两个朋友带着鬼玺跑了,棍奴已经追出去了,霍仙姑和解家小九爷倒是还在。” 张日山抬手端起桌上的另一碗茶,“让棍奴都回来吧。” 尹南风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吴峫他们把鬼玺带走?” 张日山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茶,说道:“新月饭店的损失,你可以去找吴峫要,至于鬼玺,自然有人去操心。” 尹南风眯了眯眼,“那位桑月小姐?” 停顿了一下,尹南风继续问道:“我倒是很好奇,你专门把她带到这‘月满阁’,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张日山勾了勾唇,回道:“聊了聊新月饭店的未来规划。” 听到张日山的话,尹南风愣了一下,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张日山继续说道:“你让人挑一盒上好的凌云金毫送到解家,就说是送给桑月小姐的。” 尹南风随口应了一声“嗯。” 然后,尹南风追问道:“我是新月饭店的老板,新月饭店的未来规划,张经理你应该跟我汇报一下吧。” 张日山又端起了茶杯,悠然自得地喝着茶,丝毫没有要向尹南风汇报的意思。 见张日山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了,尹南风站直身子,轻哼了一声,瞥了张日山一眼就转身去收拾烂摊子去了。 …… 解雨臣从霍仙姑的包厢里出来,刚走到一楼就被尹南风叫住了。 “小九爷。” 听到声音,解雨臣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尹南风,微微点了点头,“尹老板。” 尹南风走到解雨臣面前,递给了解雨臣一张纸条,说道:“小九爷,你和吴家小三爷交好,这是他们这次的账单,麻烦你转交给吴家小三爷,并提醒他按时还款,毕竟我们新月饭店的债可不是好欠的。” 解雨臣抬手接过账单,问道:“尹老板,桑月呢?” 见解雨臣接过了账单,尹南风对解雨臣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转身走了。 听到解雨臣的话,尹南风抬手随意地挥了挥,说道:“她已经离开新月饭店了。” 说完,尹南风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解雨臣,“哦,对了,她走之前让我转告你,她有事要去处理,让你不用找她。” 说完,尹南风就抬脚离开了。 ~~~ 听奴带格桑从新月饭店的后门离开了新月饭店。 格桑出来的时候,一辆黑色奥迪正停在新月饭店的后门前。 第208章 解霍合作 看到格桑的身影,达瓦从副驾驶座开门下了车,走到格桑面前,微微弯腰,恭敬地喊了一声,“族长。” 格桑点了点头,抬脚向奥迪走去,达瓦快走了两步,走到车旁,伸手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子启动后,达瓦开口请示道:“族长,去解家还是回玄阁?” 格桑抬手捏了捏眉心,“回玄阁。” 格桑放下手,对达瓦交代道:“查一下今天新月饭店拍卖的鬼玺的来路。” 达瓦点了点头,“是。” ~~~ 次日, 玄阁北京分部, 格桑的私人书房内, 达瓦把一份文件放在格桑面前的办公桌上,“族长,我们把近三年内与新月饭店有来往的人和势力都摸了一遍,但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个鬼玺似乎是新月饭店的收藏。” 格桑挑了挑眉,抬手翻开文件,快速地翻阅了一遍。 看完文件后,格桑把文件合上,眼神闪了闪,“看来,当年张启山的收获还不小。” 接着,达瓦又汇报道:“对了,族长,霍家和解家达成了合作,现在正在‘招兵买马’,但具体是什么行动还不清楚。” 格桑皱了皱眉,“解雨臣现在在哪儿?” 达瓦答道:“小少爷在霍家。” 格桑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备车,去霍家。” ~~~霍家~~~ 会议室, 投影布上正播放着霍家训练场的监控,旁边有几个技术人员在操控着训练场内的机关。 霍仙姑坐在桌子旁拼着张家古楼的模型,解雨臣则抱臂站在投影布前,看着监控。 这时,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走进了会议室,走到霍仙姑身旁,弯腰说道:“当家的,桑月小姐来了。” 霍仙姑拼模型的动作一顿,偏头看了一眼解雨臣,说道:“请她进来吧。” 格桑走进会议室后,视线直接落在了解雨臣身上,说道:“解雨臣,你先出去。” 解雨臣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格桑,又看了看霍仙姑,才抬脚走出了会议室。 此时,霍仙姑已经看出了吴峫的“诡计”,于是霍仙姑抬了抬手,让会议室内的霍家人也退出去了。 其他人都离开后,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霍仙姑和格桑。 格桑走到霍仙姑身旁,瞥了一眼投影布上的监控画面,垂眸看着霍仙姑,“你已经找到霍玲了,为什么还要去那?” 霍仙姑勾唇笑了笑,抬头看向格桑,“桑月小姐怎么知道我要去哪?” 格桑挑了挑眉,朝投影布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能让霍家和解家两家合作的,可没有几个地方。” 见霍仙姑没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格桑接着问道:“你应当知道张家古楼有多凶险,当年九门的教训还不够吗?” 霍仙姑苦笑了一下,“当年四姑娘山行动草草结束,九门彻底分崩离散。” “这些年九门各家移民的移民,转行的转行,九门早已不复往日光景。” 霍仙姑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继续说道:“老一辈的人陆续离开,如今九门老一辈的当家人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而张家古楼也已经成为了我的一个心结。” 格桑从会议桌旁扯了把椅子出来,坐在椅子上,屈肘支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霍仙姑。 霍仙姑听到声音,转头看到格桑的动作,皱了皱眉,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又咽了回去。 沉默了一会儿,霍仙姑继续说道:“我打算带玲儿去国外,我不会再回来了,所以走之前,我想解开这个结。” 格桑眼神闪了闪,“那如果这是个解不开的‘死结’呢?” 霍仙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我年纪大了,现在还要照顾玲儿,如果这真的是个‘死结’的话,我不会把命搭上,试一试不留遗憾就够了。” 格桑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霍仙姑抬头看向格桑,话音一转,“这件事结束后,霍家会正式交到秀秀的手上,我想拜托您帮我护一护她。” 格桑皱了皱眉,“当年二月红和解九让我护解雨臣,后来吴老狗让我护吴峫,现在你又让我帮你护霍秀秀,你们九门人怎么都喜欢把后辈交给我?我看起来很好说话?” 霍仙姑笑了笑,说道:“桑月小姐能力出众,才智过人,是个可靠,值得托付的人。” 格桑勾了勾唇,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用恭维我,我又不是护身符,护、不、了。” 霍仙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在恭维您,您帮我找回了我唯一的女儿,您是我的恩人,只有把秀秀交给您,我才放心。” 格桑眼尾微微上扬,“你放不放心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帮你救霍玲是因为你之前给出了相应的‘报酬’,我可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如果我帮你护霍秀秀的话,你又能给我什么?” 霍仙姑抬了抬手,说道:“只要是我有的,您尽管开口。” 格桑勾了勾嘴角,“你有的?霍家算吗?” …… ~~~ 门外, 解雨臣刚走出会议室,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达瓦。 达瓦走到解雨臣身边,对解雨臣微微低了低头,“小少爷。” 解雨臣点了点头,“你是在等她?” 达瓦笑着摇了摇头,“老板让我在外面等你。” 解雨臣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等我?” 达瓦从手中拎着的包里掏出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解雨臣,“这是老板让我给你的。” 解雨臣看了一眼达瓦手中的文件袋,边抬手接过了文件袋,边问道:“这是什么?” 达瓦回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老板让我转告你,让你看完这份文件,再好好想想要不要参与霍仙姑的行动。” 解雨臣刚拆开文件,他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解雨臣从兜里抽出手机,随意地瞥了一眼,看到手机上的短信,解雨臣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达瓦。 达瓦了然地笑了笑,说道:“老板没说要我把文件拿回去,那这份文件你可以先拿着,看完记得找老板谈谈。” 解雨臣点了点头,把文件袋封好。 达瓦接着问道:“要去哪儿,我的车在门口,我送你?” 解雨臣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在这儿等她吧,我一会儿还会回来的。” ~~~ 一个小时后,解雨臣带着吴峫三人回到了霍家。 解雨臣推门走进会议室,走到会议桌旁,对霍仙姑说道:“霍奶奶,人带来了。” 吴峫三人刚走进会议室,就看到了坐在霍仙姑身边的格桑。 吴峫皱了皱眉,有些惊讶地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桑月!” 张起棂眼神一亮,下意识就想走到格桑身边,但他刚抬脚走了一步,就突然想起了什么,抿了抿唇,没有再往前走。 听到声音,格桑抬眸看向门口,视线从吴峫和王胖子身上滑过,在张起棂身上停顿了一下,正好对上了张起棂的视线。 格桑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 吴峫走到会议桌旁,直接就近坐了下来。 但霍仙姑看到吴峫坐下,皱了皱眉,直接厉声开口,“起来!” 吴峫愣了一下,眼睛下意识瞪大了一圈。 霍仙姑继续说道:“这不是你的位置,九门有九门的规矩,这是解家的位置,你们吴家的人应该坐那儿。” 听到霍仙姑的话,格桑挑了挑眉,起身走到解雨臣身边,抬手拍了拍解雨臣的肩,然后偏头对霍仙姑说道:“你们继续聊,解雨臣我就先带走了。” 第209章 孩子气 解雨臣抬头看向格桑,皱了皱眉,“我……” 格桑垂眸看着解雨臣,按了按解雨臣的肩膀,打断了解雨臣的话,冷声说道:“解雨臣,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听到格桑的话,吴峫和胖子不约而同地抬手看了看手表,又转头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然后吴峫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吴峫心想:咦,这外面阳光明媚的,这时间怎么就不早了?) 解雨臣抿了抿唇,乖乖地起身,向霍仙姑告辞,“霍奶奶,我先回去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霍仙姑微微点头,转头对霍秀秀说道:“秀秀,你去送送桑月小姐和小解。” 霍秀秀点了点头,走到格桑和解雨臣身边,“桑月小姐,小花哥哥,我送你们。” 格桑抬脚转身跟着霍秀秀向会议室门口走去。 格桑从张起棂身边经过时,张起棂下意识抬手握住了格桑的手腕。 格桑脚步一顿,抬头看向张起棂。 张起棂也正好低头,两人就直接对视上了。 刚和张起棂对视上,格桑就马上移开视线,然后抬起了被张起棂握着的手腕,冷淡疏离地开口问道:“张先生,有事?” 听到格桑对自己的称呼,张起棂眉头微皱,抿了抿唇,缓缓松开了手。 见张起棂松手了,格桑没有再停留,直接抬脚走出了会议室。 离会议室有一段距离后,霍秀秀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格桑,“桑月姐姐,你好不好奇我奶奶跟吴峫他们在说什么?” 格桑抬脚就要绕过霍秀秀,“不好奇。” 霍秀秀连忙抓住格桑的胳膊,撒娇似的摇了摇,“桑月姐姐~跟我去看看嘛~小花哥哥肯定也感兴趣的。” 说着,霍秀秀转头看向解雨臣,眨了眨眼,向解雨臣示意。 格桑顺着霍秀秀的视线看向解雨臣。 察觉到格桑的视线,解雨臣连忙点了点头,看向格桑,“嗯。” 得到解雨臣的支持,霍秀秀又转过头来,看着格桑,撒娇道:“去看看吧,桑月姐姐,好不好~” 看着期待地看着自己的二人,格桑无奈地摇了摇头,松口说道:“走吧。” 见格桑同意了,霍秀秀开心地抱住了格桑的胳膊,原地跳了两下,“我就知道桑月姐姐最好了!” 随后,霍秀秀就带着格桑和解雨臣拐了个弯,去了霍家的监控室。 走到监控室门口,霍秀秀先让格桑和解雨臣在门口等一下,她自己先走进了监控室,把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都支走后,才把格桑和解雨臣带进来。 监控室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实时的监控录像。 格桑看着一屋子的屏幕,挑了挑眉,看向霍秀秀,“你们霍家人这么喜欢安监控?” 霍秀秀抬手摸了摸鼻尖,“嘿嘿”地笑了一声。 霍秀秀走到一台电脑前,简单地操作了两下,弹出了一个提示框。 霍秀秀解释道:“为了保密,会议室和我奶奶书房的监控都是加密的,没有密码看不了。” 说着,霍秀秀在键盘上点了几下,成功地打开了会议室的监控。 操作成功后,霍秀秀把一个椅子推到格桑身边,看着格桑和解雨臣,扬了扬头,得意地说道:“不过,这密码我早就从我奶奶那儿套出来了!” 格桑笑了笑,坐在了霍秀秀推过来的椅子上。 …… 看到吴峫直接把样式雷的图纸撕碎吃了下去,格桑扬了扬眉,感叹道:“年轻人胃口就是好。” 解雨臣则皱了皱眉,担忧地说道:“吴峫太鲁莽了。” 霍秀秀也担忧地看着屏幕,嘴唇紧抿。 格桑瞥了霍秀秀和解雨臣一眼,开口安慰道:“放心,有张起棂在,吴峫不会有事。” 格桑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的局势就变了。 霍仙姑把会议室里的霍家人都支走后,对着张起棂跪了下去。 格桑抬手打了个哈欠,起身看向解雨臣,“情况已经很明了了,走吧。” 解雨臣看了看监控屏幕,抿了抿唇,又转头看了霍秀秀一眼。 感受到解雨臣的视线,霍秀秀对着解雨臣点了点头,示意让他放心。 收到霍秀秀的信号后,解雨臣转头看向格桑,点了点头。 见解雨臣同意了,格桑转身就要往外走。 但格桑刚转身就听到了监控里传出的张起棂的声音,“带我回家。” 格桑脚步一顿,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察觉到格桑的异常,解雨臣开口叫了格桑一声,“桑月?怎么了?” 格桑攥了攥手指,什么都没说,直接抬脚走出了监控室。 这回儿霍秀秀没有跟上来,而是留在监控里收尾了。 格桑和解雨臣离开霍家,直接上了达瓦的车。 出了霍家大门,格桑的脸色就冷了下来,上车后,更是直接锁上了后座的车门,把解雨臣赶到了副驾驶。 解雨臣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让解家的车离开后,乖巧地坐上副驾驶,什么都没说。 解雨臣上车后,格桑瞥了解雨臣一眼,冷声开口:“回玄阁。” ~~~ 玄阁, 下车后,格桑跟达瓦交代了一句,“吩咐下去,我和解雨臣没出来前,不准任何人靠近训练场。” 达瓦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身后有些“蔫头耷拉脑”的解雨臣,递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离开了。 随后,格桑就直接把解雨臣带进了玄阁地下的训练场。 格桑在训练场中间停下脚步,把身上的风衣外套脱了,搭到一旁的架子上。 然后,格桑边解手表,边随口问道:“听说,你和张起棂打了一架?” 解雨臣眼神闪了闪,抿了抿唇,“就交流了一下。” 紧接着,解雨臣又补充道:“而且我那是想帮他们。” 格桑挑了挑眉,问道:“还有呢?” 解雨臣眨了眨眼,无辜地说道:“还有什么?没有啦!” 格桑把手表放进兜里,抬眸看向解雨臣,“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 解雨臣有些心虚地轻咳了一声,“那个……” 见状,格桑勾唇,轻笑了一声,“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解雨臣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地说道:“还不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那我不就只能自己查了嘛。” 格桑挑了挑眉,话音一转,说道:“把西装脱了,一会儿施展不开,打输了,别说我欺负你。” 解雨臣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 格桑把袖子挽起来,轻飘飘地说道:“考察一下,我不在的这几年,你的身手有没有退步。” 说着,格桑边活动着手腕,边朝着解雨臣走了过去。 …… 半个小时后,格桑一个过肩摔把解雨臣摔到了地上。 这次,解雨臣没有再爬起来,直接躺在地上“耍赖”了。 格桑用脚尖踢了踢解雨臣,“就这?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进张家古楼?” 解雨臣平躺在地上,装模作样地哼唧着。 格桑白了解雨臣一眼,“我就不该让黑瞎子和你接触,你小时候多乖啊,现在都跟他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解雨臣没理格桑,继续躺在地上“耍赖”。 格桑又踢了踢解雨臣,“起来,要是让你那些下属看到解当家这副样子,你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解雨臣没有动,“你不是都下令不让别人靠近这里了嘛。” 停顿了一下,解雨臣抬眸看了格桑一眼,撒娇似的说道:“而且,你下手太狠了,我起不来了。” 第210章 送刀 看着难得孩子气的解雨臣,格桑无奈地掀了掀眼睑,朝解雨臣伸出了手。 解雨臣连忙伸手拉住格桑的手,都不用格桑用力,他自己就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解雨臣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西装上的灰尘,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格桑走到一旁的架子边,拿起架子上的外套,从兜里掏出了一块手帕递给解雨臣,“现在知道脏了,刚才躺地上打滚的是谁?” 解雨臣接过手帕,开始擦拭自己身上的灰尘。 趁解雨臣收拾自己的时候,格桑倚着架子,看着解雨臣,问道:“那份文件看了吗?” 解雨臣摇了摇头,回道:“还没来得及。” 格桑站直身子,把手上搭着的风衣外套穿上,“找时间赶紧把文件看完,看完后,如果后悔了,不想参与张家古楼的行动了,告诉我,我去跟霍仙姑谈。” 说着,格桑就抬脚朝着训练场门口走去。 解雨臣简单地清理了一下身上的灰,就抬脚跟着格桑离开了训练场。 ~~~次日~~~ 解家, 解雨臣、吴峫、张起棂、王胖子四人在院子中间的戏台上商讨张家古楼行动。 解雨臣把一个文件袋递给吴峫。 吴峫边抬手接过文件袋,边问道:“这是什么?” 解雨臣眼睛微眯,语气严肃地说道:“桑月给我的,当年九门四姑娘山行动和1976年巴乃考察的调查报告。” 吴峫一惊,连忙拆开了文件袋,“调查报告!不是说有关当年的文件都丢失了吗?” 胖子凑到吴峫身边,“玄阁的势力范围很大,桑月能弄到也不奇怪。” 解雨臣抱臂站在一旁,摇了摇头,说道:“你先看看再说。” 吴峫从文件袋里掏出一本总结报告,翻了几页后,吴峫皱了皱眉,说道:“这不对啊。” 胖子偏头看向吴峫,问道:“怎么不对了?” 吴峫指了指一行总结的话语,跟胖子解释道:“你看这里,官方的报告在涉及秘辛时,描述大多会隐晦一些,而这份报告的用词遣句太直白大胆了。” 解雨臣点了点头,解释道:“嗯,这份报告不是官方的,应该是桑月私下派人调查的。” 胖子摇了摇头,感叹道:“啧啧啧,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人家桑月动动嘴皮子交代一下,就能拿到这么完整详尽的调查报告,咱们东奔西跑了好几个月才查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胖子话音刚落,一道慵懒张扬地声音就响了起来,“各位老板,好久不见啊!” 几人转头循着声音看去,看到了背着个用布条包着的、长条状的东西,正朝戏台走过来的黑瞎子。 解雨臣放下手,有些惊讶地问道:“瞎子?你怎么来了?” 黑瞎子把背上背着的长条状东西拿下来,“听说你们在找刀,过来看看,这把刀怎么样?” 吴峫把报告放回文件袋里,把文件袋塞给胖子,走到黑瞎子身旁,伸手接过了刀,把上面缠着的布条解开。 看到布条里面熟悉的刀,吴峫瞪了瞪眼,“这是,黑金古刀!小哥之前用的那把?” 黑瞎子笑着点了点头,“嗯哼。” 吴峫拿着刀走到张起棂身旁,把刀递给张起棂,“小哥,你看看这刀,熟不熟悉?” 张起棂抬手接过刀,用那两根发丘指摸了摸刀把和刀刃,眼神闪了闪。 接着,吴峫又看向黑瞎子,问道:“这黑金古刀不是丢在塔木陀了吗?怎么到你手里了?” 黑瞎子下意识看了张起棂一眼,“嗯……机缘巧合。” 察觉到黑瞎子的视线,张起棂眉头动了动,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但没等张起棂开口,黑瞎子抢先说道:“刀送到了,这账谁结呀?” 说着,黑瞎子从兜里掏出了pos机,看着吴峫挑了挑眉。 吴峫则转头看向解雨臣,对着解雨臣眨了眨大眼睛,“小花,这也算是装备吧。” 解雨臣什么都没说,直接从兜里掏出了银行卡,走到黑瞎子身旁,抬手就要刷卡。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瞎子。” 听到这声音,黑瞎子身子一僵,缓缓转头,就看到了刚走进来的格桑。 格桑看了看张起棂手上的黑金古刀,又瞥了一眼黑瞎子手上拿着的pos机,“想空手套白狼?” 黑瞎子转头看了一眼解雨臣手上的银行卡,有些遗憾地把pos机收了起来。 然后,黑瞎子看着格桑,赔笑道:“没有,我这不是和小朋友们开个玩笑嘛,就我和哑巴这过命的交情,给他送趟刀,我怎么可能收钱嘛~” 格桑看着黑瞎子挑了挑眉,没有再理他,而是看向解雨臣,“霍仙姑的队伍明天就要启程了,文件你应该已经看完了吧,考虑好了吗?” 解雨臣抿了抿唇,认真地说道:“我要参加这次行动,我要亲眼去看看九门祖祖辈辈追寻的究竟是什么。” 格桑皱了皱眉,“你想好了?” 解雨臣点了点头,坚定的回道:“嗯,我想好了。” 格桑深深地看了解雨臣一眼,“既然你执意要去,那我就不拦你了。” 见格桑这么轻易就松口了,解雨臣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格桑说完就转身朝门口走去,见格桑要走了,黑瞎子抬手推了推墨镜,有些蠢蠢欲动。 这时,格桑又开口说道:“黑瞎子,跟上。” 听到格桑的话,黑瞎子不舍地看了看解雨臣装着银行卡的兜,一步三回头地跟上了格桑。 黑瞎子上车后,格桑随口问道:“那刀好像少了点儿什么吧?”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有吗?没有吧。” 格桑轻飘飘地看了黑瞎子一眼,“装刀的盒子和刀鞘呢?” 黑瞎子撇了撇嘴,哭丧着脸,说道:“那你只说让我把刀还给哑巴,也没说那盒子和刀鞘怎么处置呀,而且人家也要吃饭的嘛~” 格桑勾了勾唇,“牙口挺好呀,木头和牛皮都吃得下去。” 见格桑没有追究自己私吞了紫檀木盒子和刀鞘,黑瞎子朝格桑呲了呲牙,展示了一下他的牙齿,得意地说道:“那是,你别看我年纪大了,但我这口牙,那可是又白,又亮,又锋利……” 格桑无奈地闭了闭眼,开口打断了黑瞎子,“行了,说正事。” 黑瞎子立马坐直了身子,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老板,您说。” 格桑移开视线,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黑瞎子,“张家古楼和四姑娘山选一个。” 黑瞎子咧着嘴接过卡,“张家古楼太累了,我还是去四姑娘山吧。” 停顿了一下,黑瞎子补充道:“正好我也好久没见到丹了,顺路去看看他,他在玄山吧?” 格桑挑了挑眉,“你和丹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黑瞎子把卡放好,挤眉弄眼地解释道:“嗐,我之前不是在玄山修养过一段时间嘛,那会儿丹对我照顾有加,这一来二去的,关系不就好起来了嘛。” 听着黑瞎子的话,格桑眼神闪了闪,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车子停了下来。 格桑转头看向黑瞎子,“下车吧。” 黑瞎子愣了一下,“到了?” 格桑抬手拍了拍驾驶座,示意司机把车窗打开。 然后,格桑朝着车外的一辆白车扬了扬下巴,“你上那辆白车,会有人送你去四姑娘山。” 黑瞎子撇了撇嘴,委屈巴巴地说道:“哎,不是,小格桑,我这刚到北京,连饭都没吃,就来给哑巴送刀了,你就这么把我送走,是不是太无情了?” 第211章 记号 格桑不为所动地说道:“你不是和丹交好吗,到地之后让他请你吃饭不就行了?” 黑瞎子故作扭捏地说道:“那丹请的饭和你请的能一样吗?” 格桑抬手打了个哈欠,直接顺手把胳膊搭在了车窗边,偏头看着黑瞎子,勾了勾唇,“那张卡有密码,你这是不想知道了?” 听到格桑这话,黑瞎子马上就开门下了车,“好的,老板,我这就去四姑娘山。” 黑瞎子下车后,格桑对着后视镜点了点头,司机就直接把车开走了。 黑瞎子刚关上车门,车子就扬长而去了,黑瞎子措不及防地被喷了一脸尾气,站在原地对着车子的背影“拳打脚踢”了一番。 格桑看着后视镜里张牙舞爪的黑瞎子勾了勾唇。 看着黑瞎子上车后,格桑收回视线,对司机说道:“去霍家。” ~~~霍家~~~ 霍仙姑的书房, 格桑把一份合同放到了霍仙姑面前的办公桌上。 霍仙姑看了格桑一眼,抬手拿起合同。 看到合同封面上的几个大字,霍仙姑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格桑,意外地问道:“您不是向来不喜欢插手九门的事吗?怎么这回主动要与霍家合作?” 格桑没有回答,只是抬了抬手,示意霍仙姑继续往下看。 看到合同上已经盖章落款了的乙方,霍仙姑挑了挑眉,“据我所知,玄阁的业务范围中并没有考古考察这一块,这是打算扩展新业务?” 格桑没有回答霍仙姑的话,手上把玩着茶杯,随意地说道:“这合同上已经写得很明白了,如果霍当家没有什么异议的话,麻烦签字盖章,合同一式两份,霍家和玄阁各留一份。” 见格桑没有要多谈的意思,霍仙姑勾唇笑了笑,爽快地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了字。 霍仙姑签完字,格桑起身拿起合同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后,对霍仙姑点了点头,说道:“合作愉快。” 说完,格桑就转身朝书房外走去。 霍仙姑没有留人,但格桑刚走到门口,霍仙姑突然开口感叹道:“二爷和九爷的眼光果然独到,小解能有您这么个事事为他着想的师父真是幸运。” 格桑脚步一顿,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屏风,“你也不差。” 格桑离开后,霍秀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奶奶,桑月姐姐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霍仙姑抬手把合同递给霍秀秀,“从她走进书房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霍秀秀接过合同,低头看了一眼封面,“合作协议?” 接着,霍秀秀问道:“奶奶,桑月姐姐是想参与这次张家古楼的行动?” 霍仙姑端起桌上的茶杯,“不是桑月,是玄阁。” 霍秀秀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玄阁?” 霍仙姑点了点头,解释道:“如果是桑月个人的话,她不会在明面上留下痕迹,专门弄这么个协议出来。” 霍仙姑抬头看向霍秀秀,提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霍秀秀眨了眨眼睛,犹豫地说道:“因为桑月姐姐不会遵守合约?” 霍仙姑既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她喝了一口茶后,才解释道:“对于桑月小姐这种人而言,这种具有法律效益的合同反而会限制她的行动,给别人留下把柄。” “但对于两个势力的合作,尤其是玄阁这种从一开始就走的白道,过了官方明路的势力,白纸黑字写明的条约却可以最大限度地保障己方的利益。” 霍仙姑抬了抬下巴,示意霍秀秀继续往下看,“你再仔细看看这份合同,猜一下桑月小姐为什么要找我们霍家合作。” 过了一会儿,霍秀秀指着一个条款说道:说道:“奶奶,这个条款要求解家负责四姑娘山的行动,不得参与巴乃的行动。” “我记得小花哥哥跟我提过玄阁的总部就在四川,那这四姑娘山就是在玄阁的势力范围内。” “桑月姐姐这是要把小花哥哥完全放在她的羽翼之下护着呀。” 霍仙姑点了点头,“这只是她找霍家的其中一个原因,再想想别的。” 霍秀秀放下手中的合同,思索着说道:“嗯……,霍家是此次行动的主导方,桑月姐姐绕开小花哥哥直接来找您,除了想护着小花哥哥,应该还是想瞒着小花哥哥,不想让他知道玄阁参与这次行动了吧。” 霍仙姑把手上的茶杯放到桌子上,“所以啊,你口风紧一点,别让小解察觉到异常。” “还有啊,虽然合同上没有明说,但不出意外的话,桑月小姐会亲自参加巴乃张家古楼的行动。” 霍仙姑起身把霍秀秀手里的合同拿了过去,嘱咐道:“到时候,你把握好机会,跟着她,认真学习一下她的言行举止、行事作风。” 霍仙姑伸手点了点霍秀秀的额头,“你呀,只要能有她四分之一的心机谋略,我就能放心地把霍家交给你了。” 霍秀秀抬手揉了揉额头,撇了撇嘴,“知道啦~” 接着,霍秀秀伸手抱住霍仙姑的胳膊,撒娇地说道:“奶奶,您还这么年轻,不要急着退休呀。” 霍仙姑抬手摸了摸霍秀秀的脑袋,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上帝视角~~~ 夜晚, 解家, 张起棂坐在戏台边,抱着黑金古刀,抬头看向漆黑、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天空,神情落寞。 吴峫走到张起棂身旁坐下,学着张起棂的样子,抬头看向天空,“小哥,你在看什么呢?” 张起棂收回视线,垂眸继续擦着手里的黑金古刀,什么都没说。 吴峫也收回了视线,看着张起棂手里的黑金古刀。 看了一会儿,吴峫突然发现黑金古刀的刀把上有一个很隐蔽的划痕,“小哥,这是什么?” 张起棂用发丘指摸了摸吴峫看到的划痕,抿了抿唇,回道:“瞎子的记号。” 吴峫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这记号是什么意思?” 张起棂看着记号,眼神闪了闪,没有回答。 ~~~巴乃~~~ 格桑的小院儿, 书房, 格桑坐在办公桌后,翻看着文件,普巴站在办公桌前,汇报道:“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们的人已经和裘德考的人一起把羊角山里的情况摸清楚了,张家古楼入口的大致位置也确定了。” 格桑边拿起笔在文件上写了一行批注,边问道:“霍家的人到哪儿了?” 普巴回道:“霍家的队伍已经进广西地界了,预计今天天黑前就能到巴乃。” 格桑放下笔,把文件合上递给了普巴,“嗯,霍家的人到位后,就准备行动吧。” 普巴抬手接过文件,“族长,对于进张家古楼的人选,您是怎么安排的?” 格桑翻开另一份文件,“我自己进去,其他人在外面策应。” 听到格桑的话,普巴抿了抿唇,神色纠结。 很快,格桑就又看完了一份文件,抬手把文件递给普巴,但这次普巴却没有把文件接过去。 察觉到普巴的异常,格桑抬头看向普巴,“怎么了?” 普巴犹豫地说道:“族长,丹来信了。” 格桑把批阅好的文件放到一边,“嗯,他说了什么?” 普巴抿了抿唇,咽了口口水,才开口说道:“他,他嘱咐我们,您不能进张家古楼。” 格桑动作顿了一下,“不用管他,行动照常。” 普巴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可是丹已经在赶来巴乃的路上了,预计三天后就能到,您,要不要等等他?” 第212章 行动开始 格桑放下笔,抬眸看着普巴,意味不明地问道:“他是族长,还是我是族长?” 普巴马上反应过来,拿起格桑放到一边的文件,对着格桑鞠了一躬,转身朝外走去,“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准备。” 普巴离开后,格桑简单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起身走到窗边,望向不远处的羊角山。 ~~~ 次日, 羊角山上, 张起棂和王胖子跟着霍家的队伍来到了搜山得到的张家古楼的入口附近。 刚走近,一行人就看到了一身黑色冲锋衣倚在张家古楼入口旁的一棵大树上的格桑和格桑身旁的普巴和帕卓。 看到格桑,张起棂皱了皱眉,有些意外。 胖子停下脚步,用手肘撞了一下张起棂,低声说道:“小哥,这桑月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张起棂黑眸紧紧地盯着格桑,抿了抿唇,微微摇了摇头回应胖子。 霍仙姑看到格桑的身影,上前两步,走到格桑身旁,叫了一声,“桑月小姐。” 格桑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霍家的队伍,开口说道:“嗯,都准备好了吗?” 霍仙姑看了一眼霍秀秀,回道:“一切都就绪了。” 格桑站直身子,偏头看了普巴一眼。 接到格桑的信号,普巴对着旁边的帕卓抬了抬下巴。 帕卓了然地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把手里的地图展开,举在格桑面前。 注意到格桑这边的动作,胖子拉着张起棂凑了过来。 胖子抻着脖子看了一会儿,嫌帕卓碍事,直接挤了挤帕卓,想要接过地图。 但帕卓抓着地图没有松手,二人就僵持住了。 格桑皱了皱眉,挥了挥手,让帕卓放手,退回普巴身边了。 这样一来,格桑的左手边是霍仙姑,右手边就紧挨着张起棂,胖子则举着地图站在张起棂的右前方。 地图不大,空间有限,张起棂几乎是把格桑搂在了怀里。 虽然早就习惯了张起棂的气息,但格桑还是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往前挪了半步。 悄悄和张起棂拉开了一点儿距离后,格桑才抬手指了指地图上的两个位置,说道:“这是我的人和裘德考的人联合搜山发现的两个入口。” “我们前面的就是这个入口,这个入口周围的岩层中有一种特殊的物质,每隔一段时间打开的入口就会自动封闭,可以说是一条有进无出的路。” “这个入口在山的另一边,裘德考的人进去探过路,但直到目前为止,一个人都没有出来,只零星传回了一些数据。” 介绍完大概情况,格桑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张起棂,“张先生,这地下的事你是行家,你认为应该走哪条路?” 张起棂垂眸对上格桑的视线,眉头动了动,思索着,没有说话。 这时,胖子插嘴道:“桑月姑娘,你让我们在这儿汇合,你是想走前面的这条?” 格桑收回视线,微微点头,“虽然前面这个入口没有人探过路,但根据山体探测的数据看,这里的构造比山那边的要简单很多。” “而且我的人做过实验,把这个入口炸开,大概十个小时后入口才会完全封闭,这个时间足够我们进去了。” 听到格桑的话,胖子挑了挑眉,说道:“桑月啊,这炸药要是一个没控制好,那这里面……” 没等胖子说完,格桑就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放心吧,我的人有分寸,能精准控制炸药的用量,保证冲击波只会炸开一个入口,不会波及到里面。” 霍仙姑眉头微蹙,“我们这边的行动要和四姑娘山那边的行动配合,他们那边随时都会传来消息,每次都要重新开路,太麻烦了。” 格桑接着说道:“我的人会守在入口处,随时准备开路。” 格桑话音刚落,张起棂突然抬手指了指地图上那个位于羊角山另一边的入口,“走这里。” 胖子朝格桑挤了挤眼,“桑月,这咱们要进的毕竟是小哥的地盘,要不咱就听小哥的吧。” 格桑垂眸,思索了一会儿,才点头同意了。 见格桑同意了,霍仙姑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带着霍秀秀向霍家的队伍走去。 格桑偏头对普巴点了点头,普巴就带着帕卓转身离开了。 见已经确定好了路线,胖子就把地图卷了起来。 发现格桑没有要阻止自己的意思,胖子就直接把地图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然后,胖子拍了拍张起棂的肩,凑近张起棂小声嘱咐了一句,“好好跟桑月聊聊。”就转身向旁边走去。 但格桑却没有再在原地停留,直接转身就要朝霍秀秀走去。 见格桑又要走,张起棂连忙伸手握住了格桑的手腕。 格桑脚步一顿,转身面对张起棂,却没有抬头看他。 张起棂垂眸看着格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想走的也是那条路吧。” 格桑低垂的睫毛微微颤了颤,随后,格桑勾了勾唇,抬眸看向张起棂,“为什么这么说?” 看着格桑纤细的睫毛,张起棂握着格桑手腕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动,突然心里有些痒痒的,想抬手碰一碰格桑的睫毛。 但是张起棂怕自己一松手,格桑就又跑了,也怕自己的亲昵动作惹格桑生气,所以张起棂只是捻了捻手指,在心里想了想,没有付诸行动。 张起棂看着格桑,发了会儿呆,才开口,但他却没有回答格桑的话,而是莫名地说了一句,“你在防着霍仙姑。” 格桑挑了挑眉,余光瞥了一眼霍家人的方向,“九门的人都不可信。” 张起棂眼神闪了闪,轻声问道:“那解雨臣呢?” 格桑眨了眨眼,有些意外,“什么?” 张起棂垂眸,抿了抿唇,“没什么。” 格桑没有再追问,沉默了一会儿。 格桑见张起棂久久没有松开自己的手腕,抬头看了一眼张起棂背上背着的黑金古刀,缓缓解释道:“瞎子进过张家古楼,你的黑金古刀就是他从张家古楼里带出来的,而这条路就是他走过的。” 格桑话音刚落,霍仙姑就走了过来。 格桑看了一眼霍仙姑,动了动手腕,直接挣脱了张起棂的束缚。 接着,格桑对霍仙姑点了点头,弯腰拎起来放在树旁的背包,抬脚向羊角山的另一边走去。 看到格桑的动作,张起棂下意识伸手想要帮格桑拎包,但格桑直接躲开了张起棂的手,把包背在了肩上。 …… 在格桑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羊角山的另一边,找到了被一棵奇形怪状的树挡住了的入口。 张起棂往入口里扔了一颗石子,听着石子撞击岩层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声音停止了,张起棂起身,说道:“是这里。” 霍仙姑神色复杂起来,对张起棂和格桑说道:“张先生,桑月小姐,你们先带队伍下去,我在这儿守着,等四姑娘山的消息。” 听到霍仙姑的话,胖子皱了皱眉,说道:“哎,等一下,老太太,你这个安排有点不太厚道吧。” “您不下去也就算了,但……” 霍仙姑瞥了胖子一眼,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秀秀会跟你们一起下去。” 桑月转头看了看霍秀秀,对霍仙姑说道:“你确定?” 霍仙姑点了点头,说道:“她总要经历这些,而且有您在,我放心。” 格桑挑了挑眉,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拿好装备就弯腰准备进入入口。 但格桑一只脚刚迈出去,一句藏语突然传了过来,“族长!” 第213章 丹的阻拦 听到这声音,格桑皱了皱眉,转头循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了正朝着这边跑过来的丹。 格桑偏头对身后的张起棂说了一句,“你们先下去,我一会儿去追你们。” 说完,格桑就转身朝着丹走了过去。 张起棂顺着格桑的视线看到了丹,抿了抿唇,并没有走进入口,而是往旁边走了两步,给后面的人让开了位置。 但没有格桑和张起棂走在前面,霍家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齐看向霍仙姑,等着霍仙姑的命令。 霍仙姑看了看张起棂,又看向格桑,眼神闪了闪,什么表示都没有做。 王胖子站在张起棂身旁,低声问道:“哎,小哥,那是谁呀,你认识吗?” 张起棂眉头动了动,说道:“眼熟。” 胖子继续说道:“他刚才叽里呱啦说的是藏语吗?他是藏族人?” 张起棂偏头看了胖子一眼,没有说话。 胖子又接着问了几个问题,张起棂都没有回答。 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胖子抬手拍了拍张起棂的肩,叹了一口气,“哎,我已经开始想念小天真了,这接下来没有小天真的日子,我可怎么过啊!” 格桑走到丹身边,直接抬手拉着丹的胳膊把丹拉到了离入口有一段距离的一棵大树后面。 借着树遮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格桑松开丹,周身气场直接冷了下来,用藏语对丹说道:“你以为藏语很难懂,会藏语的人很少吗?” (以下对话都是藏语的。) 丹反应过来,低头说道:“我……,对不起,族长,是我考虑不周。” 格桑看着入口的方向,“行了,自己回去领罚。” 说完,格桑就抬脚朝着入口走去。 见格桑要走,丹连忙抬手拉住格桑,“族长!” 格桑直接皱着眉头甩开了丹的手,边走边说道:“有事等我出来再说。” 看着格桑的背影,丹攥了攥拳头,扬声说道:“族长,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您的身体状况,您不能进张家古楼!” 格桑脚步一顿,“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格桑转头看向丹,“而你应当也很清楚我的行事作风,你觉得你能干涉我的决定吗?” 丹垂眸,“我……” 格桑收回视线转过头,语气缓和了下来,“放心吧,张家古楼不会是我的终点。” 说完,格桑没有再停留直接迈步向队伍走去。 丹站在原地,垂眸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直接越过格桑走向了张起棂。 (以下对话就是普通话了呦~) 丹走到张起棂面前,微微低了低头,说道:“张先生,能否借用您几分钟,我们聊两句?” 格桑皱了皱眉,冷声喊道:“丹!” 丹反常地没有理会格桑,眼神坚定地看着张起棂。 胖子看了看张起棂,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开口说道:“那个,兄弟,我们小哥……” 没等胖子说完,张起棂看了格桑一眼,抬腿向旁边没人的地方走去。 丹避开格桑的视线,对胖子微微点了点头,抬脚跟上了张起棂。 走到离队伍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后,张起棂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丹,“说。” 丹偏头往格桑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张先生,张家古楼里有克制族长的东西,但我劝不动族长,下去之后,麻烦您费心多照顾一下她。” 张起棂转头看向格桑,眼神闪了闪,应了一声,“嗯。” 丹对着张起棂鞠了一躬,“多谢张先生。” 张起棂瞥了丹一眼,丢下一句,“不必。”就抬脚走了回去。 丹起身,顺着张起棂离开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正抱臂绷着脸看着这边的格桑。 丹对着格桑笑了笑,对着格桑行了一个藏族的礼节。 然后,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的转经筒,边转着,边用藏语念着祈福的话语。 胖子看到丹的动作,撇了撇嘴,抬脚朝着张起棂迎了过去,“小哥,这家伙什么来路,怎么跟个神棍似的?” 张起棂看着格桑,没有回答胖子。 见张起棂回来了,格桑放下手,瞪了丹一眼,转身朝着入口走去。 见格桑向入口走去,张起棂快走了两步,伸手拦了格桑一下。 格桑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张起棂,“怎么了?” 张起棂深深地看了格桑一眼,什么都没说,迈步率先走进了入口。 看着张起棂的背影,格桑抿了抿唇,有些不确定丹到底跟张起棂说了什么。 背着碱罐负责强碱的人早就已经进去了,在里面等了半天才看到大部队,连忙迎上来,看着一个霍家人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那个霍家人看了格桑一眼,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上帝视角~~~ 裘德考的营地里, 阿宁走进裘德考的帐篷,汇报道:“老板,桑月小姐和霍家的队伍已经进入口了,吴峫那边也已经开始爬山了。” 裘德考看着电脑上山体扫描的数据,问道:“我们的人到位了吗?” 阿宁点了点头,说道:“老高已经带着人在桑月小姐指定的位置候着了。” 听着阿宁的话,裘德考什么都没说,搭在拐杖上的手指动了动,神色莫名。 阿宁看了裘德考一眼,试探地问道:“老板,要不要我带一队人在霍家的队伍后面跟着?” 裘德考眯了眯眼,说道:“先不用,等有他们有收获了,你再带人下去。” 说完,裘德考抬了抬手,示意阿宁退下去。 阿宁低了低头,转身离开了裘德考的帐篷。 离开帐篷后,阿宁没有回自己的帐篷,而是向山下走去。 走进林子后,阿宁突然停下脚步,偏头往身后看了一眼,冷声呵道:“谁?” 阿宁话音刚落,帕卓就从暗处走了出来。 阿宁看着帕卓皱了皱眉,觉得帕卓有些眼熟,开口问道:“你是?” 帕卓没有回答,直接走到阿宁面前,抬手把一个纸条递给了阿宁。 阿宁低头看了一眼纸条,又抬眸看了看帕卓,才伸手接过了纸条。 阿宁接过纸条后,帕卓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阿宁看了看周围,没发现有人后,才把纸条展开。 看到纸条上熟悉的字迹,阿宁瞳孔骤缩。 阿宁看完纸条上的字,就直接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把纸条销毁了。 ~~~另一边~~~ 四姑娘山, 解雨臣、吴峫在山下的村子和先到一步的黑瞎子汇合后,才前往四姑娘山下。 而达瓦易容混在解家的队伍里,直接跟着大部队先到了。 趁着搭巢的机会,达瓦直接留在了那个有东西的洞口里等着解雨臣。 达瓦在洞口待了半天后,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叫。 达瓦走到洞口前的平台,抬头就看到了半个身子吊在空中的吴峫。 这时,在空中巢穴里的解雨臣也看到了达瓦。 解雨臣皱了皱眉,有些意外,“达瓦?” 对上解雨臣的视线,达瓦点了点头,朝解雨臣示意了一下,“小少爷。” 解雨臣接着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达瓦回道:“族长让我暗中保护你。” 解雨臣继续说道:“那你……” 没等解雨臣说完,吴峫开口打断道:“二位,咱能不能先把我救上去,再好好叙旧啊,我这半条命还在空中荡秋千呢!” 黑瞎子安慰吴峫,说道:“没事儿,现在只要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掉到你的巢上,你就肯定安全。” 黑瞎子话音刚落,一块儿落石就从山顶上朝着吴峫滚了下来。 吴峫瞬间瞪大了眼睛,“我靠,这么邪门吗!” 第214章 放水 达瓦、解雨臣和黑瞎子三人合力把吴峫拉到了达瓦所在的洞里。 吴峫安全落地后,解雨臣和黑瞎子也陆续来到了洞口前。 解雨臣解开安全绳,看向达瓦,问道:“你跟着我来这儿了,北京那边怎么办?” 达瓦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解雨臣的话,“老板自有她的考量,我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 解雨臣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吴峫打量了一下周围,说道:“这个洞……” 没等吴峫说完,达瓦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咳了一声,打断吴峫的话,说道:“小少爷、黑爷、小三爷,你们三位能不能先闭一下眼。” 听到达瓦的话,解雨臣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达瓦双手合十,眼中带着祈求地看着解雨臣。 见状,解雨臣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吴峫看了看解雨臣,也闭上了眼睛。 达瓦转头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勾了勾唇,抬手挡在了墨镜前面。 见三人配合地闭上了眼,达瓦拿起放在角落的包,把包里的战衣掏出来,靠墙放在了角落处。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达瓦转头看向三人。 解雨臣和吴峫还乖乖地闭着眼,而黑瞎子早就放下了挡着墨镜的手,正抱着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达瓦。 达瓦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前,示意黑瞎子保密。 黑瞎子挑了挑眉,食指和大拇指搓了搓。 达瓦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了钱包…… 贿赂好黑瞎子后,黑瞎子拍了拍达瓦的肩,主动开口,赠送了售后服务,“你们快看,这里怎么有几套战衣?” 听到黑瞎子的声音,吴峫和解雨臣睁开眼,顺着黑瞎子的手指看到了放在角落的几套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战衣。 吴峫上前打量了一下战衣,抬头看向靠墙低头站着、企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达瓦,试探地说道:“这是给我们准备的?” 黑瞎子勾了勾唇,开口说道:“这是老天爷心疼咱们,特意在咱们下副本前,给咱们送的装备~” 解雨臣看了达瓦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伸手摸了摸身旁的洞壁。 收回手后,解雨臣说道:“这洞被人加固过,看得出来,应该是要出入安全,或者要把洞里的东西用泥土封住。” 停顿了一下,解雨臣看着达瓦说道:“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感受到解雨臣的视线,达瓦直接转身面对着洞壁,努力催眠着自己,小声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但没有如达瓦的意,解雨臣直接开口问道:“达瓦,你不解释一下吗?” 达瓦叹了口气,转过身,看了一眼黑瞎子,才开口解释道:“九门当年的行动出了点儿问题,为了以防万一,老板一直让人盯着四姑娘山。” “在九门的人撤离四姑娘山后,还有一波人来过这里。” “发现第二批人后,老板就让人混进了队伍里,当时我也参与了第二批人的行动。” 达瓦停顿了一下,看向解雨臣,“我想,这也是她让我跟着你的原因之一。” 解雨臣继续问道:“那这里面是……” 达瓦摊了摊手,打断了解雨臣的话,“小少爷,抱歉,虽然我了解这里,但老板交代过,我只能在你有危险时出手,其他的时候,我只能当个摆设,我真的只能说到这里了。” 吴峫抬手搭上解雨臣的肩,摇了摇头,说道:“真搞不懂桑月是怎么想的,派人保护你,却不让人帮你。” 解雨臣看了看角落里的战衣,开口为达瓦说了句话,“行了,达瓦已经给我们放水了,剩下的就靠我们自己吧。” 这时,黑瞎子抬手指了指战衣旁边的洞壁,说道:“哎,你们看那儿。” 吴峫走到黑瞎子指着的地方,用匕首凿了凿洞壁。 黑瞎子伸手摸了摸吴峫凿出来的粉末,说道:“这是用山石和水泥砌成的,能挖开。” 听到黑瞎子的话,解雨臣转身拿起背包,抬手把背包递给黑瞎子,“给。” 黑瞎子看了看背包,又看了看解雨臣。 解雨臣开口解释道:“你不是说能挖开吗?” 黑瞎子转头看了看吴峫,又看了看解雨臣,不可置信地说道:“不是吧,你们这么善良的人,怎么舍得让我一个人挖?” 吴峫直接避开了黑瞎子的视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到了一边。 黑瞎子又转头看向达瓦,“达瓦,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对不对?” 达瓦无辜地笑了笑,说道:“黑爷,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我只是个摆设。” 黑瞎子叹了口气,伸手接过背包,“行,瞎子我,天生劳碌命!” 过了一会儿,黑瞎子停下动作,走到解雨臣身边,犹豫地说道:“花儿爷,那水泥……是红色的。” 解雨臣和吴峫走到洞壁前,解雨臣伸手摸了摸洞壁上红色的泥,放在鼻前闻了闻,皱着眉说道:“是血,这泥土是用血浆搅拌出来的。” 接着,解雨臣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达瓦,问道:“达瓦?” 达瓦摸了摸后脑勺,“那个……这里面有点儿危险,第二批人也出了事,他们走的时候,很多人没来及出来,就直接被封在了里面。” 听到达瓦的话,吴峫眼神变了变,神色有些古怪。 注意到吴峫的眼神,达瓦连忙举起手,解释道:“但这不是我做的,我当时根本不在上面,而且要是我在的话,根本就不会出事。” 停顿了一下,达瓦又补充道:“当然了,这也和我们老板没关系。” 吴峫收回视线,拿出铲子,“那我们继续挖吧。” 达瓦犹豫了一下,也从背包里拿出铲子,上前帮忙。 黑瞎子看着达瓦的动作,挑了挑眉,“达瓦,你不是摆设吗?” 达瓦闭了闭眼,说道:“别叫我达瓦,我现在只是解家一个普通的小伙计。” 黑瞎子笑了笑,拿着铲子继续挖。 …… 很快,三人就挖出了一个允许一人通过的洞口。 看着这洞口,达瓦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咳,那个三位,如果我们老板问起来,那几套战衣和这个山洞……” 吴峫笑了笑,说道:“我们懂,这战衣是原本就在这里的,这山洞也是我们自己找到,自己挖的,你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达瓦点了点头,对着吴峫感谢地笑了笑。 ~~~回归线~~~ 格桑、张起棂一行人进了入口后,用强碱开路,一路深入,很快就遇到了裘德考的人。 看到格桑后,高加索上前一步,走到格桑身边,把山体扫描图递给格桑,说道:“桑月小姐,老板让我们在这儿等您,这是最新的山体扫描图。” 注意到高加索的动作,胖子开口说道:“哎,桑月姑娘,这是几个意思?” 格桑抬手接过山体扫描图,没有理会胖子。 见格桑不理自己,胖子凑到格桑身边,边抻着脖子看扫描图,边说道:“桑月姑娘,你这是和裘德考达成合作了?” 格桑直接把扫描图收了起来,瞥了一眼胖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胖子抬手摸了摸鼻尖,悻悻然地走回了张起棂身边。 但格桑反手把扫描图还给了身旁的高加索,还对着张起棂抬了抬下巴,示意高加索把扫描图给张起棂。 高加索看了看格桑,又看了看张起棂,有些不理解格桑为什么不自己把扫描图给张起棂。 但他还是接过了扫描图,把它递给了张起棂。 第215章 张起棂的小心思 高加索拿着扫描图走到张起棂身边,伸手把扫描图递给张起棂,叫了一声,“张先生。” 张起棂的视线一直落在格桑身上,听到高加索的声音,才垂眸,接过了山体扫描图。 张起棂把山体扫描图展开,看了一会儿,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对胖子,说道:“这里。” 把山体扫描图给高加索后,格桑没有多关注张起棂和胖子,直接偏头对霍秀秀说道:“秀秀,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再继续。” 霍秀秀点了点头,转身对霍家人说道:“今天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走。” 听到霍秀秀的话,霍家人纷纷散开,各自找地方,放下装备,准备休息。 格桑直接走到了一个角落,把背包放在手边,靠着墙坐下,闭目养神。 霍秀秀跟霍家人交代完,也走到了格桑身旁,放下了背包。 张起棂研究了一会儿地图,就把地图收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目光落在了角落的格桑身上。 注意到张起棂的视线,胖子扬唇笑了笑,抬脚走向格桑身旁的霍秀秀,“秀秀,你过来一下,胖哥跟你说个事儿。” 听到胖子的声音,秀秀没有多想,起身走了过来,“怎么了,胖哥?” 胖子给张起棂使了个眼神,就拉着霍秀秀转身,背对着格桑所在的方向。 见胖子把霍秀秀支走了,张起棂直接抬脚走到了格桑身旁。 …… 胖子拉着霍秀秀,问道:“哎,秀秀,你知道西王母宫里西王母的王座后面是什么吗?” 霍秀秀回道:“小花哥哥跟我说过,西王母的王座后面有一块儿陨玉。” 胖子接着问道:“那你知道西王母宫在塔木陀的什么位置吗?” “在塔木陀的魔鬼城里。” 胖子皱了皱眉,说道:“你都知道啊,行,那就再换一个地儿,你知道……” 但这回儿,没等胖子说完,霍秀秀就开口打断了胖子的话,“胖哥,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胖子抿了抿唇,偏头往格桑和张起棂的方向看了一眼,回过头后,胖子说道:“行了,没事儿了,你过去把背包拿过来,咱哥俩去那边继续唠。” 霍秀秀一头雾水地回头,就看到了坐在格桑身旁的张起棂,张起棂还偏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格桑的睡颜。 霍秀秀眨了眨眼睛,“桑月姐姐和你们那个不说话的小哥……” 胖子抬手拍了拍霍秀秀的肩膀,对着霍秀秀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嗯,没错,以后有点儿眼力劲儿,别老当电灯泡~” ~~~ 次日, 一行人收拾好装备,按着高加索带来的山体扫描图继续深入。 与之前的几次行动不同,这次是张起棂拿着扫描图走在最前面,而格桑、王胖子、霍秀秀几个核心成员都紧跟在张起棂身后,都走在队伍的前面,并没有分散在队伍中。 这样“头重脚轻”的队形其实并不合理,队伍的主要战力都集中在前方,如果后面发生什么突发事件,后面的人可能根本应对不了。 而且,如果队伍里有人想要动手脚,那走在前面的人也会很被动。 以格桑谨慎的性子,她不可能想不到这些,但她还是选择了以这种队形继续深入张家古楼。 这就只有一种解释,格桑根本不在意队伍里的其他人是生是死,而且格桑有把握让他们走不出张家古楼…… 按照地图走了半天后,张起棂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胖子上前跟张起棂说了两句后,转头对其他人说道:“大家原地休息一下,半个小时后出发。” 张起棂拿着扫描图,站在原地,时不时抬头比对一下地形。 看出张起棂是在熟悉地图,格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上前,而是走到了一旁,不再去看张起棂。 胖子跟张起棂说了句什么,转身向角落走去。 张起棂的视线一开始还跟着胖子,但很快他就看明白胖子是去干什么的了。 随后,张起棂无语地瞥了胖子一眼,直接收回了视线。 视线回到地图上,张起棂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格桑。 张起棂的黑眸闪了闪,直接抬脚,拿着地图走到了格桑身边,蹲下身子,把地图往格桑的面前递了递。 格桑本来正在喝水,察觉到张起棂的靠近,格桑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张起棂。 二人对视了一瞬,格桑就移开了视线,伸手接过了地图,还顺手把水壶递给了张起棂。 张起棂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顺势接过格桑的水壶,自然地喝了两口水,才拧上了水壶盖子。 霍秀秀就坐在格桑身旁,目睹了格桑和张起棂这一系列动作。 霍秀秀大大的杏眼亮了亮,悄悄起身远离了格桑和张起棂。 格桑拿着扫描图,对比了一下周围的标志物。 张起棂蹲着也比格桑高了一个头,为了迁就张起棂的身高,格桑只能抬着手,把地图举起来。 注意到格桑费力的动作,张起棂直接在格桑身边坐了下去,一只手从格桑的身后绕过去,从格桑手里接过地图,把地图举在格桑的正前方,方便格桑看。 但这样张起棂的整个身子都朝格桑倾斜着,远远看去,就像是格桑依偎在张起棂的怀里。 格桑眉头动了动,下意识抿了抿唇,往前挪了挪。 注意到格桑的动作,张起棂眼神闪了闪,直接紧了紧手臂,把地图往后拿了拿,让格桑不得不后退回他的怀里。 格桑不自然地偏了偏头,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地图上。 格桑指了指地图上的几个位置,说道:“你看这里,……” 这时,突然响起了求救声,“救命啊!” 格桑和张起棂一齐抬头循着声音看去,正好看到一个裘德考的人被突然出现的密洛陀穿成了串串儿。 格桑和张起棂马上起身,格桑转头对拿着强碱的霍家人喊道:“强碱!” 背着碱罐的人马上朝密洛陀喷射强碱。 但密洛陀越来越多,强碱根本应付不过来。 见状,张起棂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洞,说道:“这边!” 格桑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山体扫描图,心道:张起棂这不是找到路了吗? 没来得及多想,格桑边弯腰拿起装备,边说道:“所有人带好装备,走这边。” …… 顺着山洞走了半天,一行人来到了一个断崖前,断崖上还有一座吊桥。 格桑抬手把地图递给张起棂,但胖子却直接把地图接了过去。 胖子和高加索研究了一会儿地图,决定去桥对面看看。 但格桑看了看面前的吊桥,又回头看了看一行人过来的路,眯了眯眼,“不对……” 张起棂转头看向格桑,开口问道:“怎么了?” 格桑抬眸看向张起棂,皱着眉头,解释道:“咱们这一路走来除了密洛陀,什么机关都没有遇到。” 胖子放下地图,说道:“是啊,这里可是张家古楼啊,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张起棂转头用手电筒照了照眼前的吊桥和对面的石门,“是时候了。” 胖子转头看向张起棂,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 张起棂接着说道:“不能去对面。” 后面的一个霍家伙计问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走?” 张起棂拿着手电筒照了照上方,又照了照断崖下方,开口说道:“下去。” 那个霍家伙计说道:“张先生,你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断崖,这要是下去了,没找到路,那再想上来可就难了!” 第216章 断崖 在几人说话的时候,格桑已经系好了安全绳,准备下断崖。 霍秀秀注意到格桑的动作,开口问道:“桑月姐姐,你要亲自下去?” 格桑边整理着装备,边应了一声,“嗯。” 接着,格桑动作顿了一下,抬头扫视了一圈霍家人和裘德考的雇佣兵,挑了挑眉,补充道:“不然,靠这些深藏不露的‘高手’们吗?” 被格桑视线扫过的人都下意识躲开了格桑的视线,没有人应声。 见状,霍秀秀转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霍家的人一眼。 格桑勾了勾唇,收回视线,背上背包,向断崖边走去。 走到张起棂身边时,张起棂抬手拦住了格桑。 格桑抬眸看向张起棂,微微挑眉,“怎么了?” 张起棂看了眼格桑手上的安全绳,朝着安全绳伸出了手,“危险,我去。” 但格桑拿着安全绳躲开了张起棂的手,朝身后的队伍偏了偏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在上面等着,可不一定比下去探路轻松。” 胖子抬手指了指霍家的人和裘德考的人,说道:“看你们这一个个的这个怂样,还没人家桑月勇敢。” 霍家的人和裘德考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低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但张起棂听到胖子的话,突然转头看向胖子,说道:“胖子,你去。” 听到张起棂的话,胖子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行,我去~真是见色忘友,有异性没人性啊!” 说着,胖子把背包摘下来放到一边,把外套脱了下来。 胖子把外套递给霍秀秀,弯腰捡背包时,动作突然顿了一下。 然后胖子抬手拍了拍脑门,直起腰,看向霍秀秀,说道:“哎,秀秀,胖爷我去没问题,但你们霍家是不是也得出个人呐?” 霍秀秀转头看向一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伙计。 那个伙计接到霍秀秀的目光,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安全绳,开始做准备。 胖子又转头看向高加索,抬了抬下巴,说道:“老高,你们出谁呀?” 高加索下意识看向格桑。 但格桑直接绕开了张起棂,用力扽了扽安全绳,继续做着下断崖的准备,没有理会高加索。 高加索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转身拍了拍身后一个雇佣兵的肩膀。 …… 见霍家和裘德考的团队都出了人,胖子从背包里拿出安全绳,走到格桑身旁,边系着安全绳,边劝道:“哎,桑月,我去就行了,怎么着也不能让你去冒险呀。” 格桑头都没抬,说道:“不用。” 张起棂皱了皱眉,对格桑说道:“你经验不足。” 格桑抬头看向张起棂,挑了挑眉,“谁说我经验不足?” 张起棂看着格桑,皱了皱眉,“你……” 但没等张起棂说完,格桑就对着张起棂勾了勾唇,直接拉着安全绳跳了下去。 张起棂走到断崖边,低头朝下看去,看到格桑稳稳地趴在崖壁上。 胖子拍了拍张起棂的肩膀,安慰道:“小哥,放心,有我在呢。” 张起棂转头看向胖子,交代了一句,“小心。” 胖子点了点头,拉着安全绳,下了断崖。 霍家的伙计和裘德考的人跟在胖子后面,也陆续下去了。 胖子往下爬了约有百米,已经快要到安全绳的尽头了。 胖子停下动作,低头往下看去,下面依旧深不见底,什么都看不到。 胖子又看了看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格桑,开口喊道:“桑月,桑月!” 听到声音,格桑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胖子。 见格桑抬头,胖子接着问道:“桑月,你发现什么了吗?” 格桑摇了摇头,回道:“没有。” 见格桑也什么都没发现,胖子尽可能让身子紧贴着崖壁,没有再继续往下爬,而是在原地恢复体力。 胖子人闲了下来,嘴却不闲着,“桑月,你说说你,非得下来冒这个险,在上面等信儿多好。” 格桑眼尾微微上扬,抬头看了看上方慢吞吞的二人,反问道:“他们探的路,你敢信吗?” 胖子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胸脯,说道:“那这不是还有胖爷我在呢吗?” 格桑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一下胖子,“你以为,你就很可靠了吗?” 胖子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刚要开口反驳,“我……” 格桑就接着说道:“在我这里,你和他们也没有多少差别。” 胖子直接转过了头,不再看格桑,“得,我就多余问!” 歇了一会儿,格桑开口说道:“行了,继续往下爬吧。” 格桑话音刚落,上方突然传过来几声尖叫,然后就有两个人跑上了吊桥,不一会儿,吊桥也起了火。 听到声音,胖子抬头向上看去,“什么情况?上面发生什么了?” 格桑一脸意料之中的神色,幽幽地说道:“都说了,在上面等着可不轻松。” 过了不一会儿,下来的那个霍家人似乎是踩空了,掉了下来。 不过,有安全绳拉着,他并没有直接掉下去,而是停在了和格桑、胖子同一高度的位置。 但他整个人都悬在空中,离格桑和胖子都有着一段不近的距离。 胖子用手拽着绳子,用腿蹬了一下崖壁,朝那个霍家人靠近,想要把他拉过来。 但就在胖子快要碰到那个霍家人的时候,上方着火的吊桥突然掉下来一块儿带着火焰的木板。 察觉到危险,格桑迅速伸手拽住了胖子的安全绳,把胖子拉了回来,胖子刚好和那块儿木板擦肩而过。 但那个霍家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他直接被那木板砸了个正着,木板还把他身上的安全绳也点燃了。 绳子被烧断,他直接就掉了下去。 胖子看着下方的漆黑一片的崖底,咬了咬牙。 但很快,胖子就整理好了心情,看向格桑,问道:“桑月,现在安全绳到头了,上面也出事了,咱们怎么办?” 格桑抿唇,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跳下去。” 胖子瞪大了眼睛,震惊地说道:“我去,桑月,你疯了!这跳下去不就成肉馅了!” 格桑解释道:“下面有个突出的平台。” 胖子低头看去,“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格桑平静地回道:“我也没看到。” 胖子不可置信地抬手掏了掏耳朵,“你刚才说什么?” 格桑耸了耸肩,说道:“这里这么黑,我又没有戴夜视镜,怎么可能看得到。” 胖子疑惑地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下面有平台?” 格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兜里掏出一个金球,边把金球朝下方扔去,边对胖子说道:“听。” 胖子屏息凝神,努力听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听到,他看着格桑眨了眨眼,问道:“听啥呀?” 格桑无奈地闭了闭眼,解释道:“落地的声音很快,只有几秒。” “按照正常的自由落体速度来计算,那个平台应该就在我们下方不远处。” 没给胖子反应的时间,格桑继续说道:“一会儿我先下去,我说能下之后,你再下来。” 虽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但听到格桑要先下去,胖子还是开口阻拦道:“不行,这太危险了,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小哥交代,我先下去。” 说着,胖子已经开始动手接安全绳了。 格桑偏头看了胖子一眼,没有和他争论,直接拿出袖子里的匕首割断了自己的安全绳。 注意到格桑的动作,胖子连忙伸手想要拉住格桑,但却晚了一步,格桑已经跳下去了。 “桑月!” 第217章 威慑 过了一会儿,下面传来格桑的声音,“行了,我没事,下来吧,这个平台挺大的。” 听到格桑的声音,胖子才松了一口气,加快手上的速度,解开安全绳,跳了下去。 下到平台后,胖子就叉着腰,开始数落格桑,“桑月,你这真的太冒险了,万一这平台很小,根本站不住人怎么办?” “你这直接就把绳子割了,一点儿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格桑皱了皱眉,打断了胖子的唠叨,“对面有路,给他们发信号。” 听到格桑的话,胖子唠叨的话一顿,拿起手电筒朝对面照去,“有路?” 看到对面崖壁上的山洞后,胖子说道:“还真有路!” 说着,胖子放下手电筒,从兜里掏出信号枪,朝上方发射了信号弹。 很快,张起棂就下来了。 胖子迎过去,问道:“小哥,刚才上面怎么了?” 张起棂摇了摇头,说道:“一会儿再说。” 接着,张起棂上下打量了一下格桑和胖子,问道:“还好吗?” 格桑对上张起棂的视线,点了点头,“没事儿。” 接着,格桑朝对面抬了抬下巴,“对面有个洞,至于怎么过去,就要靠你了。” 张起棂拿起手电筒,朝对面照去。 确定好山洞的位置后,张起棂掏出一捆绳子,把一头拴在了崖壁上,另一头拴在了黑金古刀的刀把上,把黑金古刀朝着对面的山洞扔了过去。 胖子看了看对面的黑金古刀和眼前的绳子,问道:“小哥,干嘛?” 张起棂回道:“爬过去。” 随后,张起棂和胖子陆续爬上了绳子,格桑刚要跟上,上方突然传来了一道带着外国口音的声音,“桑月小姐,桑月小姐?你们在哪呢?” 格桑皱了皱眉,才想起来跟自己一起下来的还有个外国雇佣兵。 格桑从包里掏出手电筒,朝上方照去,看到了趴在斜上方崖壁上的杰克。 看到手电筒的光,杰克朝格桑挥了挥手,接着问道:“桑月小姐,我怎么下去呀?” 格桑开口说道:“跳下来。” 杰克皱了皱眉,犹豫地说道:“这……” 格桑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又看了看已经快到对面的张起棂,说道:“我等你一分钟,如果还不下来,你就靠自己吧。” 杰克咬了咬牙,解开了安全绳,抓着崖壁上的凸起,慢慢往下爬。 格桑看着杰克慢吞吞的动作,皱了皱眉,一分钟一到,格桑就直接收起手电筒,毫不犹豫地爬上了绳子,没有再等杰克。 杰克见格桑没等自己,一着急,脚下一滑,直接掉了下来,摔在了平台上。 杰克呲牙咧嘴地站起来,缓了一会儿,才抬脚跟上了格桑。 …… 格桑爬上山洞前的平台后,断崖上方的霍家人和高加索带过来的雇佣兵也陆续下到了平台上。 霍秀秀看到面前的绳子和对面山洞前的张起棂几人,下令道:“咱们也过去。” 高加索到了山洞后,派了一个雇佣兵去探路,就朝胖子走了过来,“胖爷。” 胖子看了一眼张起棂,问道:“老高,刚才你们上面发生什么了?” 高加索回道:“上面……” 高加索还没说完,一个霍家人就过来了,走到胖子面前问道:“我大哥呢?” 胖子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大哥,掉下去了。” 那霍家人继续质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救人?” 胖子抬头,刚要和那霍家人理论,就被格桑打断了。 格桑站直身子,把背包摘了下来,语气平淡地开口问道:“想找你大哥?” 那个霍家人转头看向格桑,说道:“是,我大哥和你们一起下来的,为什么你们都平安无事,只有他掉下去了?” 格桑勾了勾唇,眼神却冷了下来,“好啊,我送你去找你大哥。” 看着格桑,那个霍家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但也无济于事…… 眨眼的功夫,没等其他人看清楚格桑的动作,格桑就已经把那个霍家人按在了崖边。 格桑半蹲在崖边,单手按着那个霍家人的脚腕,那个霍家人的大半个身子都悬空在断崖上方,只要格桑松手,他就会头朝下掉下去。 霍秀秀连忙走到格桑身边,伸手拉了拉格桑的胳膊,“桑月姐姐,霍三他……” 格桑抬眸看向霍秀秀,漂亮的丹凤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气。 对上格桑的眼神,霍秀秀下意识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 见霍秀秀松手了,格桑转回头,看向被自己按着的霍三。 霍三扑腾着胳膊,想爬上去,但格桑松了松手,他又往下滑了一小段距离。 霍三连忙喊道:“桑月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格桑垂眸看着霍三,漫不经心地说道:“不是要找你大哥吗,他就在下面,我送你去找他呀。” 霍三看着头底下深不见底的悬崖,声音颤抖着,故作镇定地说道:“桑月,桑月小姐,你,你不能杀我,我是霍家人!” 格桑勾唇笑了笑,“霍家人,呵,你不会真以为我需要你们的帮忙吧?” “普通的斗,或许还可以靠人数来弥补实力的不足,但像张家古楼这种级别的,人多了只会是累赘。” “既然都是累赘了,你猜一猜,我为什么还同意带你们这些废物进来?” 霍三惊恐地说道:“你,你是……” 格桑直接开口肯定了他的猜想,“没错呦,就是让你们来趟雷的。” 停顿了一下,格桑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呀,不想当炮、灰,就给我安、分一点!” 接着,格桑声音冷下来,危险地说道:“知道了吗?” 霍三连忙颤着声音回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会安分!” 看出格桑没想直接要霍三的命,霍秀秀偏头对两个霍家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霍家人看着格桑犹豫了一会儿,才上前拉住了霍三的腿。 格桑松开手,起身从兜里掏出手帕,边擦着手,边说道:“我刚才的话,相信诸位都听清了吧。” 格桑抬头看向人群,“刚才你们在上面做了什么,我想你们自己心里应该也有数,这次,我就不追究了。” “但这些话,我只说一遍,如果有人再犯……” 格桑扫视了一圈众人,勾了勾唇,抬起手,把手伸到悬崖上空,缓缓松开手,她手上的手帕直接掉了下去…… 虽然格桑没有把话说完,但看到这一幕,其他人都咽了口口水,往后退了一步。 格桑走到一边,捡起地上的背包,幽幽地补了一句,“不要质疑我的话,我既然说得出,就做得到。” 胖子摸了摸胳膊,往张起棂身边凑了凑,低声说道:“见到现在这样杀气腾腾的桑月,我才知道,原来之前她对我和天真那儿都是小打小闹!” 这时,高加索派去探路的人也回来了。 他走到高加索身旁,说道:“老大,前面有个旋转楼梯。” 胖子掏出地图,开始研究地图。 没管其他人的反应,格桑直接抬脚朝山洞深处走去。 从霍秀秀面前经过时,格桑脚步停顿了一下,偏头看向霍秀秀,挑了挑眉,问道:“害怕了?” 霍秀秀抿了抿,“我……” 格桑没在意霍秀秀的回答,开口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都还没见血呢。” “想要我护着,你总要习惯这些。” 格桑勾了勾唇,边迈步朝前走去,边说道:“回去问问解雨臣,我给他上的第一课是什么,再决定要不要听你奶奶的。” 第218章 古怪之处 ~~~分界线~~~ 四姑娘山, 吴峫四人挖开入口后,没有直接进去,而是休息了一晚,等到第二天才走进了洞口。 四人走进洞口,就看到了铺满甬道的陶罐,陶罐上全是像头发一样的黑色毛发,甬道两边有许多凹坑,里面放着竹简。 解雨臣看了达瓦一眼,对黑瞎子说道:“你先来,我先来?” 黑瞎子勾唇看着达瓦,抬手推了推墨镜,懒散地说道:“我先吧,你这保镖在这儿看着呢,我也不敢让花儿爷去冒险呀~” 说着,黑瞎子开始活动手脚,准备出发。 这时,一直在旁边当背景板的达瓦出声叫住了黑瞎子,“黑爷。” 等黑瞎子转头看过来,达瓦伸手把一套战衣递了过去。 黑瞎子有些嫌弃地看了眼达瓦手上的战衣,拒绝道:“我就不用了吧,这也太难看了。” 达瓦直接走到黑瞎子身旁,抬手把战衣往黑瞎子头上套,“小心为上。” 黑瞎子往后退了一步,从达瓦手里接过战衣,“这太碍事了,影响黑爷我的发挥呀,我先拿着,等我过去再穿。” 达瓦抓着战衣没有松手,“黑爷,我知道你艺高人胆大,根本没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但这次行动很特殊,一点儿差错都不能出。” “而且这几套战衣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到手的,我又一路从北京背过来,你给我个面子,不能让我白费力不是。” 黑瞎子无奈地耸了耸肩,开始把战衣往身上穿,“好好好,听你的,真不愧是小格桑派过来的人,不仅行事谨慎,一点儿马虎都不放过,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达瓦笑了笑,说道:“黑爷过奖了,出门在外,我不能给我老板丢人呀。” 说着,达瓦就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不再参与吴峫他们的讨论。 黑瞎子穿上战衣后,活动了一下胳膊腿,适应了战衣的重量,有些意外地说道:“达瓦,你这战衣可以啊,除了有点儿闷之外,分量不重,还不影响动作。” 达瓦抬手拍了拍胸脯,说道:“那是,我可是费了好大的人力物力,才弄到的这几套既有年代感,又实用的战衣的呢!” 黑瞎子抬手向达瓦示意了一下,助跑了两步,跳上了甬道两边的洞壁,抓着凹坑,几个跳跃就通过了甬道。 黑瞎子进了甬道不久,就突然没有了回声。 解雨臣神色一变,跟吴峫说了一句,“吴峫,我去看看。” 说着,解雨臣就要过去,但达瓦伸手拉住了解雨臣,“我去吧,外面暂时没什么危险,但你们还是要小心一点。” 说完,达瓦就直接窜了出去。 吴峫拿着一套战衣,朝达瓦喊道:“达瓦,战衣!” 达瓦动作没停,“我不用,你们顾好自己。” 看着达瓦的背影,解雨臣皱了皱眉,突然说道:“不太对。” 吴峫一边打着手电,看着甬道,一边问道:“怎么了?” 解雨臣抿了抿唇,说道:“桑月特意把达瓦从北京调过来保护我,绝对不止是因为达瓦熟悉四姑娘山。” 吴峫转头看向解雨臣,“什么意思?” 解雨臣解释道:“以桑月的行事作风,当年她不可能只派了达瓦一个人混进第二批人的队伍里,但她偏偏让达瓦来保护我。” “整个玄阁,我和达瓦的关系最好,如果来的是玄阁其他人的话,肯定会严格执行桑月的命令。” “只有达瓦,他会一边执行她的命令,一边偷摸、暗戳戳地帮我,我不相信,桑月会想不到这些。” 吴峫眨了眨眼睛,总结道:“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在桑月的意料之中。” 解雨臣点了点头。 吴峫又接着问道:“那她明知道达瓦会帮你,又为什么会特意叮嘱达瓦,不让他帮你?” 解雨臣皱着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回归线~~~ 见格桑朝深处走去了,张起棂没有再和胖子研究地图,直接转身跟上了格桑。 见状,胖子也连忙把地图收了起来,跟了上去。 一行人顺着旋转楼梯往下走,明显可以感觉到,越往下,温度越低。 一直走到楼梯的尽头,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墓室。 这墓室周围的墙壁上有许多窟窿,里面放着许多竹简。 墓室的地面是布满了浅浅的一层水滩,水滩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平台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铁盘,铁盘的上方还挂着几具动物尸体。 看着墓室地下的水滩,格桑皱了皱眉,在最后一节台阶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往下走。 看到铁盘,张起棂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趟过水滩,走到平台旁,用手电筒仔细照了照平台中间的铁盘,说道:“拍照。” 胖子转头看向霍秀秀,“秀秀,拍张照片给四姑娘山发过去。” 等秀秀拍完照后,张起棂走上平台,半蹲在铁盘旁,伸手摸了一把铁盘上铁锈样的东西,抬手闻了闻,眉头微皱,“血。” 听到张起棂的话,格桑直接抬头看向了铁盘上方的动物尸体,眼神闪了闪。 高加索看着铁盘,疑惑地问道:“怎么会有血呢?” 胖子打量了一会儿铁盘的纹路,说道:“这是个引血槽啊。” 胖子抬手在铁盘上敲了敲,听到铁盘下的空响,胖子抬头看向张起棂,“空的,这下面肯定有机关。” 张起棂看着铁盘,思索着,没有理会胖子。 胖子猜测地说道:“难道是用血才能开门?” “小哥,你们老张家可真够狠的!” 高加索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动物尸体,“怪不得有这么多动物尸体呢,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带,用什么血?” 听到高加索的话,胖子和张起棂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了高加索。 墓室里的气氛瞬间古怪了起来,一行人面面相觑,互相提防着,一时间空气中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霍三抿了抿唇,看了看胖子,眼神闪了闪,但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忌惮地看向格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敢开口说什么。 格桑抱臂倚着墙壁,看着铁盘上方的动物尸体,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格桑站直身子,助跑了两步,直接越过了水滩,落在了平台上。 在寂静的墓室里,这突然响起的声音显得无比突兀。 一行人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了格桑。 格桑开口说道:“这种机关无非是靠感应重量和密度来启动,动物的血和人血的密度也不完全一样,如果都能开的话,那这个机关或许还没有精准到非得用血不可。” 胖子眼睛一亮,说道:“哎,那些密洛陀遇强碱就会熔化,这不就是天然的钥匙吗!” 格桑没有理会胖子,直接从包里掏出一袋红糖,转头看向张起棂,“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用人造假血蒙混过关,不会破坏你家祖坟。” (小知识:只有红糖制不出假血,红糖水的密度和血液也不一样,但红糖可以制糖浆。拍戏时许多吐血的道具用的都是糖浆。) “第二个选择,砸墙,引密洛陀过来。” 格桑停顿了一下,勾了勾唇,转头看向霍秀秀,幽幽地说道:“当然,还有第三个选择,用人血~” 听到格桑的话,霍秀秀眼神闪了闪,但神色如常,并没有显露出害怕之类的情绪。 见状,格桑挑了挑眉,觉得无趣,收回了视线,看向张起棂,“这是你家祖……,你家的地盘,要怎么做,你来决定。” 第219章 糖 最后,张起棂还是选择了用人造假血,格桑把调配好的假血倒在铁盘的引血槽里上,不一会儿铁盘下方就响起了机关运作的声音。 见状,张起棂伸手拉住格桑的胳膊,拉着她后退了两步。 随后,铁盘缓缓升起,露出了一个简易的梯子。 胖子朝格桑竖了个大拇指,说道:“嚯,可以啊,桑月,物理不错嘛~” 格桑瞥了胖子一眼,没有搭理他。 胖子放下手,走到格桑身边用手肘撞了撞格桑的胳膊,揶揄地问道:“不过,你这怎么还随身带着红糖呢?” 听到胖子的话,格桑下意识偏头看向张起棂,但刚对上张起棂的视线,她又马上收回了视线。 胖子没注意到格桑的小动作,继续感叹道:“之前,听天真说你随身带糖,我还不太信,今天我算是眼皮上挂钥匙,开了眼了!” 格桑皱了皱眉,丢下一句,“啰嗦!”,就弯腰踩着铁盘下连着的梯子往下走去。 张起棂瞥了胖子一眼,抬脚跟上了格桑。 胖子有些茫然地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转身招呼其他人下去。 一行人顺着梯子来到了一个看起来人工痕迹很少的山洞,周围的岩壁都是不规整的岩石,地面也凹凸不平。 胖子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松了一口气,说道:“太好了,这里都是石头,终于不用担心再从里面爬出来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张起棂用手电筒照着山洞深处,说道:“继续走。” 胖子拦住张起棂,“小哥,让大家喘口气吧。” 张起棂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胖子转头对其他人说道:“休息一下。” 随后,一行人分散开,各自找地方休息。 格桑依旧找了个靠近岩壁,远离人群的角落,倚着岩壁屈腿坐着。 而这次,霍秀秀却没有再待在格桑身边,反而自己一个人坐在离格桑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格桑看了霍秀秀一眼,眼神闪了闪,也没有去找她。 察觉到霍秀秀情绪有些不对劲,胖子走到霍秀秀身边,拍了拍霍秀秀肩膀,在她身旁坐下,“秀秀,被吓到了?” 霍秀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好歹也是霍家人,还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被吓到。” 胖子继续问道:“那你情绪怎么这么低落?来,跟胖哥说说,胖哥开导开导你。” 霍秀秀垂眸看着地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只是觉得桑月姐姐有点儿陌生。” “我第一次见到桑月姐姐是在解家,那时,小花哥哥刚拜她为师。” “但她和其他长辈完全不一样,她不会逼着我们练功,也不会觉得我们幼稚,她会带我们出去玩,会送我们许多有意思的小玩意。” “而且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知道好多稀奇古怪的故事……” 霍秀秀笑了笑,眼中浮现一丝怀念,继续说道:“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粘着她,我一有时间就往解家跑,每次都要我奶奶派人来叫好几次才回家。那时,就连小花哥哥都要靠边站呢。” 停顿了一下,霍秀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其实,我知道桑月姐姐不是普通人,也明白她能被包括我奶奶在内的那么多人敬畏,她肯定不会只有我看到的这一面。” “但在今天之前,我眼中的桑月姐姐,都是一个温柔风趣的知心姐姐。” “所以,突然见到那样冷漠的桑月姐姐,心里还是会有落差。” 胖子思索着,开口安慰道:“桑月凶你,也是为你好,不想让你牵扯得太深,你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肯定希望你永远无忧无虑的。” 沉默了一会儿,霍秀秀扯了扯嘴角,抬头看向胖子,“谢谢胖哥,把这些话说出来,我心里轻松多了。” ~~~分界线~~~ 四姑娘山, 达瓦通过甬道,转头就看到了站在入口旁边的黑瞎子。 黑瞎子看着达瓦挑了挑眉,“软磨硬泡地让我穿上这战衣,你自己却不穿?” 达瓦笑了笑,说道:“我们康……好歹也和张家沾点儿亲带点儿故,这点儿自保的手段还是有的。” 说着,达瓦从兜里掏出一个不透明的小玻璃瓶,伸手把小玻璃瓶递给黑瞎子。 黑瞎子扬了扬眉,接过小玻璃瓶,打量了一下,“这是……” 达瓦摊了摊手,说道:“我们族长让我交给你的,至于里面是什么,怎么用,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她既然让我交给你,我想这些你应该都清楚。” 黑瞎子眼神闪了闪,把小玻璃瓶收了起来。 这时,吴峫的声音传了过来,“达瓦,什么情况了?你看到黑瞎子了吗?” 黑瞎子看了看中间的铁盘,朝达瓦努了努嘴。 达瓦了然地点了点头,说道:“行了,吴峫和小少爷这边有我,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吧。” 说完,达瓦扬声朝外面喊了一句,“我到甬道的尽头了,还没看到黑爷。” 黑瞎子抬手拍了拍达瓦的肩膀,抬脚朝铁盘走去。 看着黑瞎子的背影,达瓦又开口说道:“对了,黑爷,族长让我提醒你,你的命是我们族长的,记得悠着点儿作。” 黑瞎子脚步一顿,勾了勾唇,背对着达瓦抬手挥了挥,随意地应道:“知道了~” 黑瞎子把铁盘抬起来,钻了下去。 等黑瞎子下去后,达瓦才开口对外面的解雨臣和吴峫说道:“小少爷、小三爷,里面目前还没什么情况,你们先进来看看吧。” 解雨臣和吴峫穿上战衣,沿着甬道两边的岩壁进了甬道。 三人在甬道尽头的墓室里研究了一会儿机关,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好先出去等巴乃的消息。 ~~~回归线~~~ 休息了一会儿,一行人继续往山洞深处走,走了半天,面前出现了一面石门,门上雕刻着繁杂的纹路。 石门上还有许多可以按下去的浮雕石块。 胖子回头看向霍秀秀,喊了一声,“秀秀。” 霍秀秀点了点头,拿着相机上前拍了张照片。 胖子抬手搭上张起棂的肩膀,调侃道:“小哥,咱这也算是摸到你们老张家的边儿了~” 张起棂拿着手电筒打量着面前的石门,没有搭理胖子。 胖子继续自言自语道:“不过,咱这一路除了密洛陀什么危险都没遇到,这张家古楼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凶险嘛~” 张起棂瞥了胖子一眼,扒拉开胖子的胳膊,朝一旁的格桑走去。 胖子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石门,摸着下巴,思索着,“那个塌肩膀也好久都没有出现了。” 胖子看向格桑,问道:“哎,桑月,你知道塌肩膀干嘛去了吗?” 格桑随意地把玩着手上的金球,随口回道:“回老家了。” 胖子眨了眨眼,疑惑地问道:“老家?塌肩膀的老家不在巴乃?” 格桑勾了勾唇,幽幽地说道:“我说的老家是指他成为人之前的‘老家’。” 听懂格桑的话,胖子打了个寒颤,朝格桑竖了个大拇指,向另一边走去,没再来找格桑搭话。 张起棂走到格桑身旁坐下,盯着格桑看了一会儿,见格桑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才抬手抽出黑金古刀,垂眸开始擦刀。 ~~~分界线~~~ 四姑娘山, 收到巴乃传过来的照片后,吴峫、解雨臣、达瓦三人再次进入了甬道。 照着照片,研究了半天铁盘,吴峫和解雨臣终于搞清楚了巴乃和四姑娘山的联系,弄明白了机关的运作模式。 第220章 情绪失控 一天后,吴峫和解雨臣又收到了巴乃传过来的第二张照片,上面就是进入张家古楼的第一道石门。 吴峫和解雨臣讨论了一会儿,决定下到铁盘里面去破解机关。 达瓦在一旁充当着背景板,也没有说什么。 三人下到铁盘下后,达瓦趁吴峫和解雨臣还在研究那些陶罐的时候,探头,忌惮地打量了一会儿梯子下方、水轮旁边幽暗的深洞。 达瓦转头往吴峫和解雨臣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甬道上,达瓦就悄悄踩着水轮,下到了深洞里,进入了梯子下方的不明空间。 …… 过了一会儿,上方突然传过来了打斗声。 听到声音,达瓦连忙丢下手中的东西,往梯子的方向跑去。 达瓦刚从水轮下探头出来,就看到黑毛怪把吴峫按在墙上打。 达瓦连忙转头看向甬道里的解雨臣,见解雨臣没什么事,达瓦才放下心来,继续往上爬。 达瓦刚爬上来就看到一个浑身是火的东西朝自己扑了过来。 达瓦连忙侧身,躲了过去,那个火球直接掉进了梯子下的空间。 同时,一条野鸡脖子张着嘴朝吴峫扑了过去。 见状,达瓦连忙抽出腰间的匕首朝那野鸡脖子射了过去。 那匕首直接把那野鸡脖子砍成了两段儿,掉在了吴峫面前,那匕首也掉在了吴峫的脚边。 吴峫一只手撑着墙,喘着粗气,缓了一会儿,吴峫抬脚把野鸡脖子的尸体踢开,弯腰捡起掉在自己脚边的匕首。 吴峫用衣角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才把匕首递给了达瓦,说道:“达瓦,多亏有你,要不然我这条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达瓦抬手接过匕首,“小三爷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 吴峫站直身子,问道:“不过,你刚才下去干什么了呀?” 达瓦动作僵了一瞬,回道:“没干什么,就……随便转了转。” 吴峫没有多想,继续问道:“那你看到黑瞎子了吗?” 达瓦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说完,达瓦转头看了一眼躺在陶罐上已经快要爬到甬道尽头的解雨臣,从包里掏出了一捆安全绳,把一头拴在墙上,另一头拴在了自己的腰上。 准备好后,达瓦后退两步助跑,踩着甬道两边的墙壁借力,来回横跳了几下,很快就通过了甬道。 到达甬道对面后,达瓦把腰上的安全绳解下来,拴在了墙上,然后对吴峫喊道:“小三爷,过来吧。” 趁吴峫和解雨臣往这边移动的时候,达瓦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青铜密码模块,伸手在墙角摸了摸。 很快,达瓦就摸到一个熟悉的记号,接着,达瓦抽出匕首在那记号旁又刻了个记号。 等解雨臣和吴峫过来的时候,达瓦已经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 随后,达瓦守在甬道口,等吴峫和解雨臣破解完这个青铜密码模块后,三人才一起回到了上面的山洞。 看到已经有变化了的石墙,解雨臣刚拿出相机准备拍照,达瓦却突然出声拦住了解雨臣,“小少爷,等一下。” 吴峫和解雨臣都不解地转头看向达瓦。 但达瓦什么都没说,直接走到了那石墙前,徒手爬到了最上面,仔细检查了一下每个凹坑。 确定无误后,达瓦才跳下来,对解雨臣点了点头,然后向旁边走了两步,让开了位置。 ~~~回归线~~~ 收到四姑娘山传过来的照片后,胖子对比着照片,按下了石门上的浮雕。 很快,石门就打开了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行人走进石门,继续靠近张家古楼。 刚走进石门,格桑的脚步就突然顿了一下,她眉头微皱,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心脏处传来密密麻麻地刺痛感。 同时,格桑瞳孔中交替地闪过红光和白光,就像是有两股力量在暗暗较量。 但格桑很快就藏起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没让别人看出异样。 除了听了丹的话,一直关注着格桑的张起棂。 张起棂察觉到格桑的不对劲,刚要伸手去拉她,格桑就自己恢复如常,迈步往前走了。 张起棂停下脚步,看着格桑的背影,黑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 等所有人都进入石门后,那扇石门又自己闭合了。 一行人走了许久,什么都没有遇到,而且这甬道里很安静,除了一行人走动的声音,什么动静都没有。 一行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时,胖子眼尖地发现前方有一尊石像。 众人走近后,发现那石像和石门浮雕上的犼一模一样。 而且这石像不止有一尊,众人面前的通道两旁每隔两三米就有一尊同样的石像。 胖子边打量着石像,边往前走。 但胖子刚要走上众人面前由石砖铺就的通道的时候,张起棂突然把胖子拉了回来,“停。” 接着,张起棂半蹲着,伸手摸了摸通道上的石砖。 张起棂起身后,抬脚踩上了石砖,张起棂踩上去的一瞬间,石砖缝隙燃起了火焰。 …… 在张起棂和王胖子探索石砖时,格桑走到第一尊石像旁,丹凤眼微微眯起,抬头打量着石像。 这石像很高,已经快要顶到山洞上方的钟乳石了。 山洞顶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钟乳石,这些钟乳石像狼牙一般从洞顶上刺下来。 格桑踩着石像借力跳起来,伸手抓住了一根钟乳石,测试了一下这些钟乳石的承重能力。 格桑刚抓住钟乳石,这钟乳石就裂开了几道细纹,格桑连忙松手跳了下来。 格桑拍了拍手上的土,抬头看向钟乳石,这些钟乳石承重能力很差,根本支撑不住成年人的体重。 不过,速度快一点儿,也不是不能利用。 格桑抬头选好路线后,后退了几步助跑,跳上了犼的石像,从石像上翻身爬上了山洞顶,整个人倒吊在山洞顶上。 格桑抓着钟乳石,快速向通道对面移动,很快就到达了最后一个石像上方,格桑又一个翻身落在石像上。 格桑转头看回去,正好看到张起棂脱了上衣,抽出黑金古刀。 如果是往常,格桑肯定会停下动作,在原地看一会儿再继续移动。 但这次格桑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张起棂的身手,她直接翻身下了石像,继续往前走,去探路了。 等众人都通过了通道后,格桑才回来。 胖子突然看到格桑从山洞里面走出来,下意识转头看了看,惊讶地问道:“我去!桑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格桑拍了拍手上的土,随口回道:“你不知道的时候。” 胖子接着问道:“你怎么过来的?” 格桑抬头扫视了一圈众人,才冷声说道:“既然没有把握破解机关,那自然就要寻找不触发机关也能过来的方法。” “张家人狂妄自大,以为所有人都蠢得只会按照他们划好的路走,他们设计的机关自然也不会一点儿漏洞都没有。” 胖子往张起棂身边走了两步,压低声音,说道:“小哥,我怎么感觉格桑这是话里有话呢?” 张起棂看着格桑,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胖子。 胖子接着说道:“这你俩吵架,她把你祖宗都给迁怒了?” 张起棂微微皱眉,黑眸闪了闪,抬脚朝格桑走去。 但张起棂一动,格桑就直接转身继续往前走了,边走边说道:“第二道石门就在前面,快走,到门前再休息。” 看着格桑的背影,张起棂抿了抿唇,抬手摸了摸一直揣在怀里的玉镯。 第221章 剑走偏锋 霍秀秀把第二道石门拍下来,发给四姑娘山后,很快就收到了四姑娘山发回来的照片。 胖子按下浮雕,打开第二道石门后,一行人走进石门,温度立马就降低了不少。 众人都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格桑也抬手拉了拉冲锋衣的衣领,就连张起棂都下意识抬手哈了口气。 这次进入的这个空间并没有之前的那么大,中间还有一块儿巨大的寒玉,整个房间温度低得像是个冰箱。 张起棂半蹲在那寒玉旁边,伸手摸了摸寒玉上雕刻着的纹路,开口说道:“朱砂粉。” 听到张起棂的话,霍三从包里掏出朱砂粉,沿着寒玉上雕刻的纹路撒了下去。 胖子看着寒玉上的图案,眉头动了动,说道:“这不是麒麟踏鬼吗?” 听到胖子的话,张起棂和格桑都转头看向胖子。 胖子转头和张起棂对视了一眼,解释道:“之前我和天真研究过,原来这是鬼玺的平面图啊!” 听完胖子的话,张起棂把背上的背包拿了下来,从里面掏出了用红布包着的鬼玺。 看着张起棂手中的鬼玺,格桑眼中闪过一道暗光,下意识地捻了捻手指。 张起棂看了鬼玺一会儿,说道:“有缺口。” 胖子点了点头,说道:“对,有三个小鬼没有脑袋,天真说是为了卡拿鬼玺的人手上的戒指的。” 张起棂看了看鬼玺,又看了看寒玉上的鬼玺平面图,来回对照着看了几眼,看着寒玉说道:“这没有。” 胖子松了松眉头,把其他人都叫了过去,让众人一起寻找平面图上补齐的三个小鬼的脑袋。 格桑站在一旁没有动,眼神晦暗地看着张起棂手上的鬼玺。 不一会儿,三个小鬼的脑袋就都被找到。 张起棂把鬼玺收了起来,让其他人退后,迈步走上了寒玉,在鬼玺上拇指的缺口对应的小鬼脑袋旁半蹲下来,把发丘指伸进了面前的两个小洞里。 张起棂用力一拧,一旁的洞壁上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接着,张起棂又走到鬼玺上食指的缺口对应的位置,同样用发丘指开启了机关。 这回儿,刚才出现洞壁上出现的凹坑下方升起了一块儿石板,正好形成了一个“床位”。 张起棂走到那“床位”前,打量了一会儿那块儿石板,把胖子刚从包里掏出来的肉罐头放了上去。 然后,张起棂直接走到中指缺口对应的位置,启动了机关。 接着,那凹坑下方的石板就降了下去,洞壁也恢复了原状。 胖子依依不舍地看着已经消失了的肉罐头,“我的午饭~” 胖子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张起棂,“就一条路,还不是给活人走的。” 张起棂皱着眉,开口说道:“必须有一个人下去。” 接着,张起棂转身走到拇指缺口对应的位置,重新打开了机关。 胖子看着重新出现的凹坑,转头对众人问道:“哎,你们谁下去啊?” 一行人纷纷避开了胖子的视线后退了一步。 张起棂接着按下下一个机关,石板又升了起来,但张起棂放上去的肉罐头却不见了。 高加索用手电筒照了照石板,问道:“罐头怎么没了?” 胖子回道:“这得有人下去看看才知道。” 这时,张起棂开口说道:“我去。” 胖子皱了皱眉,开口阻拦道:“不行。” “下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下去太危险了!” 张起棂没有理会胖子的阻拦,直接按下了机关,把黑金古刀的刀鞘扔给胖子,就跳进了机关里。 胖子连忙伸手想要拉张起棂,“小哥,别去!” 但胖子慢了一步,张起棂还是进了机关。 一直暗自思索着什么的格桑听到胖子的声音,抬头就看到张起棂跳了下去。 格桑下意识站直了身子,眉头微皱,心跳加快了一瞬,心头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凹坑刚消失不久,机关又自己打开了,这次石板上出现了一个椭圆体的琥珀,那琥珀里包着的正是之前张起棂放上去的肉罐头。 胖子伸手把琥珀拿了起来,“糟了!” 接着,胖子把琥珀扔到一边,就跑到寒玉上,伸手去开机关。 但胖子手指长度不够打不开机关,胖子握拳锤了一下寒玉,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格桑,“桑月,你有没有办法……” 没等胖子说完,格桑已经走上寒玉,伸手把胖子拉开,把手指伸进那两个洞里。 但格桑开始跟董灿学武的时间太晚了,早就已经过了练发丘指的岁数。 因此格桑根本就没练过张家的发丘指,自然也打不开这个机关。 看着面前的两个小洞,格桑眉头动了动,开口问道:“有筷子吗?” 听到格桑的话,胖子摸了摸包,懊恼地说道:“这下斗带的都是速食食品,也用不到筷子……” 这时,高加索从包里掏出了一双筷子递了过来。 胖子惊讶地看向高加索,“老高,你……” 高加索摸了摸后脑勺,解释道:“那个,我虽然是外国人,但我很喜欢中国的文化。” 格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接过了筷子,把筷子伸进了那两个洞里。 筷子长度虽然够了,但终归是死物,感觉不到机关的位置,格桑拿着筷子努力了半天,筷子都折断了,也没能打开机关。 格桑把筷子扔给高加索,问道:“还有吗?” 高加索摇了摇头,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手上已经断了的筷子,回道:“我就带了这一双。” 这时,格桑的余光看到了胖子放在一边的、被琥珀包裹着的肉罐头。 格桑眼神暗了暗,抬手把背包拿了下来,从里面掏出了一捆炸药。 注意到格桑的动作,胖子抬头看向格桑,开口问道:“桑月,这是……” 格桑把背包重新背上,起身,拿着炸药朝那机关的位置走去,“炸药。” 胖子伸手拦住了格桑,“桑月,你要干什么?” 格桑平静地说道:“把机关炸开。” 胖子瞪大了眼睛,“桑月,你疯了!我们身处在密封的空间,周围什么掩体都没有,只要用炸药,咱们就都得死!” “再说了,小哥他还在里面呢,你不在乎我们的命也就算了,你连小哥都不管了吗?” 格桑没有理会胖子,继续抬脚绕过胖子,朝机关走去。 胖子伸手抓住了格桑的胳膊,“桑月,你冷静一点!” 格桑脚步一顿,低头看向胖子抓着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声音却更加平静,“我很冷静,只要控制好炸药的引爆位置和炸药量,完全可以在不伤到张起棂的情况下,只炸开外面。” 胖子眼神闪了闪,有些犹豫,但还是没有松手,“你有把握吗?” 格桑没有回答胖子的话,直接抬手甩开了胖子的手,继续朝机关走去。 胖子没有再拦格桑,霍三却和高加索对视了一眼,带着人挡在了格桑面前。 “桑月小姐,这空间就这么大,您要是真用了炸药,就算张先生没事,我们也非死即伤啊!” 格桑抬眸看向面前的人,眼中染上了戾气,勾了勾唇,“就凭你们,还拦不住我。” 说着,格桑把手伸进了兜里,指尖夹住了几颗金球。 这时,机关运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洞壁上的凹坑出现,石板也升了上来,被琥珀包裹着的张起棂就闭着眼躺在石板上。 见状,格桑眼中的戾气瞬间散去,她松开了指尖的金球,抬手推开面前的几人,朝机关跑去。 第222章 安抚 胖子也跑到了机关旁,看了一眼琥珀,转头招呼其他人过来帮忙,“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快!” 把张起棂从石板上抬下来后,另一边的洞壁也打开了,一面雕着浮雕的石门出现了洞壁上。 听到声音,众人下意识转头看向刚出现的石门。 格桑和胖子却没有在意,看都没看那石门一眼,注意力全在封着张起棂的琥珀上。 胖子又朝众人喊了一句,“快救人啊!都愣着干嘛!” 格桑没有直接动手砸琥珀,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张起棂的姿势,眉头动了动,开口问道:“刀鞘呢?” 胖子顺着格桑的视线,看到了张起棂握着的刀锋朝外的黑金古刀,马上反应了过来,拿起一旁的刀鞘,对着黑金古刀刀锋的位置用力劈了下去。 琥珀马上就裂开了无数道细纹,胖子又用力劈了一下,琥珀就直接碎了。 琥珀碎了,张起棂却没有马上醒来。 格桑咽了口口水,伸手去探张起棂的脉搏。 格桑刚搭上张起棂的手腕,张起棂就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见张起棂醒了,胖子激动得一把抱住了他。 格桑松了一口气,收回微微颤抖的手,站起身,但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格桑一个没站稳向后退了两步。 见格桑脚步不稳,站在格桑身旁的霍秀秀连忙伸手扶了格桑一下。 格桑转头看向霍秀秀,沉默了一会儿,朝石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说道:“拍照吧。” 说着,格桑抬手拍了拍霍秀秀扶着自己的手,把霍秀秀的手拂开,走到寒玉上捡起自己的背包,向角落走去。 霍秀秀看着格桑的背影,眼神闪了闪,手指下意识捻了几下,才转身走到石门前,拿出相机拍照。 松开张起棂后,胖子把格桑丢下的那捆炸药捡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胖子偷摸瞥了格桑一眼,见格桑没往这边看,才小声地跟张起棂告状,“小哥,你是不知道,刚才小桑月她差点儿把这里给炸了!” 张起棂转头看向坐在角落抱着臂闭目养神的格桑。 胖子后怕地摸了摸胳膊,接着说道:“咦~那样子老吓人……” 没等胖子说完,张起棂就起身,朝格桑走去。 感觉面前暗了下来,格桑抬眸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张起棂。 格桑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直接拎着背包起身,就要去别的地方。 但张起棂直接伸手把格桑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格桑。 虽然刚从琥珀里出来,但张起棂的体温还是比格桑的体温高。 突然被张起棂抱住,格桑瞬间感觉周身都暖了起来,就像是抱了一个暖炉一般。 感受到来自张起棂的温暖,格桑不由得愣了一瞬,手上拎着的包也掉在了地上。 张起棂用下巴蹭了蹭格桑的发顶,轻声说道:“格桑,你的状态不对。” 格桑闭了闭眼,压下眼中流露出的失控的情绪,抬手用力地推了推张起棂。 但张起棂抱着格桑的力道很大,格桑没能推开他。 张起棂用一只手环着格桑的腰,把她固定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格桑的背,安抚着格桑。 过了许久,张起棂才缓缓松开格桑,从怀里掏出了之前格桑还给他的那只玉镯,拉着格桑的手,套到了她的手腕上。 感受到玉镯上属于张起棂的温度,格桑皱了皱眉,抬手就要把玉镯摘下来。 但张起棂直接拉住了格桑的手,解释道:“自从进入第一道门以后,你的情绪就一直在失控的边缘。” “这个镯子出自张家,能缓解张家古楼对你的影响。” 停顿了一下,张起棂伸手想要摸格桑的脸,但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手指颤了颤,转而向上揉了揉格桑的头发,轻哄道:“乖,如果……真的不想要,等出去再还给我。” 听到张起棂的话,格桑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再去摘玉镯,但还是后退一步,和张起棂拉开距离,捡起背包,转身向霍秀秀走去。 格桑走到霍秀秀身边,垂眸看着搓着胳膊瑟瑟发抖的霍秀秀,开口说道:“后悔了吗?” 霍秀秀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格桑,“桑月姐姐……” 格桑没再说什么,直接打开包,从包里掏出了一件外套丢给霍秀秀。 然后,格桑又从包里掏出了防火布和酒精,把防火布团成一团,把酒精撒了上去,最后,格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酒精。 火瞬间就着了起来,山洞里的温度也上升了一些。 格桑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才在霍秀秀身旁坐下,看着面前的火焰,开口说道:“好好的大小姐不当,非得跑过来受苦。” 霍秀秀笑了笑,直接伸手抱住了格桑的胳膊,把外套也往格桑那边扯了扯,“我就知道,桑月姐姐还是疼我的。” 胖子拉着张起棂凑过来,伸手烤着火,对格桑说道:“还得是桑月的脑子好使,想到了生火取暖。” 格桑抬眸看向胖子,勾了勾唇,幽幽地说道:“多烤烤火吧,这可能是最后的温暖了。” 胖子愣了一下,“什么?” 张起棂黑眸里映着火光,开口提醒道:“空气。” 胖子抬手拍了下脑门,“我靠,脑浆都被冻住了,竟然忘了这茬了。” “这地下空气本来就稀薄,这一生火,空气中的氧气都变成二氧化碳了,快把火灭了!” 说着,胖子就起身要用脚去踩火。 这时,张起棂伸手拦住了胖子。 看了一眼张起棂的动作,格桑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说道:“冻死和憋死,总要选一个吧。” 胖子想都没想,直接反驳道:“放屁,老子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云彩还在外面等我呢,我可不能折在这儿。” 刚说完,胖子看着张起棂拦着自己的手就反应过来了,“等一下,小哥,你拦我,是不是说明这儿的空气没问题?” 张起棂收回手,点了点头。 格桑无趣地收回视线,把玩着手上捏着的几颗金球,轻声呢喃了一句,“长命百岁有什么好……” 听到声音,霍秀秀看向格桑,问道:“桑月姐姐,你说什么?” ~~~分界线~~~ 四姑娘山, 拿到第二道石门的密码后,达瓦开口叫住了要往外走的解雨臣,“小少爷,我们直接去把第三道石门的密码也解开。” 解雨臣皱了皱眉,“巴乃那边的照片还没到呢。” 达瓦抿了抿唇,说道:“下面的机关有时间限制,超过固定的时间,下面的甬道就会变化,那时,想要拿到正确的密码就难了。” 听到达瓦的话,吴峫和解雨臣对视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背好背包,就准备下去。 吴峫和解雨臣顺利拿到第三道石门的密码后,黑瞎子也踩着点儿,一身狼狈地爬了上来。 “瞎子!” 注意到铁盘处的动静,解雨臣转头正好看到了往上爬的黑瞎子。 见状,解雨臣放下相机,伸手拉了黑瞎子一把。 吴峫看着黑瞎子身上的伤,问道:“黑瞎子,你没事吧,你去哪儿了呀?” 黑瞎子挥了挥手,没有回答吴峫。 达瓦检查了一遍石壁上的密码,确定无误后,转头看向黑瞎子,说道:“黑爷,你带着小少爷先出去。” 察觉到达瓦话里的意思,解雨臣皱了皱眉,问道:“达瓦,你要干什么?” 达瓦看着铁盘,眼神暗了暗,“族长交代过,拿到所有密码后,毁了这里。” 第223章 失联 ~~~回归线~~~ 过了不一会儿,格桑一行人进来的那扇石门被打开了,十几个整装待发的霍家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两个霍家伙计抬着一个简易版的轿子,上面坐着霍仙姑。 胖子起身,说道:“关键时刻,您还真亲自出马了。” 胖子看了一眼霍仙姑的轿子,“不过,霍当家的,您这开着跑车卖豆腐,派头不小啊。” 霍仙姑没有理会胖子,走到张起棂面前,抬手把第三道石门的密码照片递到了张起棂面前,“照片。” 张起棂看了一眼霍仙姑,才伸手接过了照片。 霍仙姑收回手,看了一眼格桑,继续说道:“前路凶险,您和桑月小姐多保重。” 听到霍仙姑的话,胖子皱了皱眉,说道:“哎,弄了半天,您老人家不进去呀?” 霍仙姑瞥了一眼胖子,转身走向了格桑。 见状,霍秀秀连忙走过去伸手扶着霍仙姑。 霍仙姑拍了拍霍秀秀的手,拉着霍秀秀对着格桑跪了下去。 见霍仙姑跪下去了,周围的霍家伙计一惊,连忙上前想要扶霍仙姑和霍秀秀。 霍秀秀也被惊到了,看着霍仙姑,疑惑地问道,“奶奶,你……” 霍仙姑抬手示意霍家伙计不要动,然后转头对霍秀秀摇了摇头。 胖子抿了抿唇,往张起棂跟前凑了凑,低声说道:“这老太太又想耍什么花样?” 张起棂微微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接着,霍仙姑又转头看向格桑,说道:“桑月小姐,霍秀秀是我霍家未来的当家人,现在,我把我唯一的孙女和霍家的未来都托付给您了!” 和上次在霍家会议室里驱散了旁人不同,这次,霍仙姑是当着众多霍家伙计的面跪下去。 显然,诚意十足。 格桑没有看霍仙姑,起身,不紧不慢地把火扑灭,把东西收拾好后,才垂眸看向跪着的霍仙姑和霍秀秀。 格桑勾了勾唇,开口说道:“霍仙姑,我只是帮过你一次,你不会就以为,我是什么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好人了吧?” 格桑抬脚走到霍仙姑跟前,“霍秀秀,你带回去。” 说着,格桑弯腰靠近霍仙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你心里应该也有数,如果你执意要她跟着,那她的死活我绝不会管。” 说完,格桑伸手笑着把霍仙姑扶了起来,还好心地弯腰帮霍仙姑拍了拍裤子沾上的灰尘。 接着,格桑站直身子,抬手拍了拍霍仙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年纪大了,就离这些不干净的远一点。” 说完,格桑迈步绕过霍仙姑,走到张起棂身边,朝张起棂伸手,示意他把照片给自己。 张起棂看了格桑一会儿,才抬手把照片放到她手上。 拿到照片后,格桑直接走到了第三道石门前,抬手照着照片按下了浮雕。 格桑按完浮雕后,石门马上就打开了。 格桑没有犹豫,直接抬脚走了进去,张起棂和王胖子也紧随其后。 很快,一行人就都走了进去,只剩下霍仙姑、霍秀秀和两个霍家的伙计。 石门动了动,已经有要闭合的趋势了。 见状,霍秀秀弯腰拿起背包,跟霍仙姑说了一句,“奶奶,我先进去了。”,就要朝石门跑去。 但霍仙姑却一把拉住了霍秀秀,说道:“秀秀,你跟我回去。” 霍秀秀皱了皱眉,说道:“奶奶!我都到这里了,就差一步了,如果就这么出去,我不甘心!” 说着,霍秀秀挣脱了霍仙姑的手,对霍仙姑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奶奶,我一定会活着出去的,我还要给您养老呢!” 说完,霍秀秀直接转身朝石门跑去。 霍仙姑伸手想要去抓霍秀秀,但却没有抓住,“秀秀!” 霍仙姑连忙抬腿去追霍秀秀,但霍秀秀刚走进石门,石门就关上了。 霍仙姑直接扑到了石门上,她抬手拍着石门,大声喊道:“秀秀!秀秀!” ~~~分界线~~~ 四姑娘山, 达瓦处理完山洞里的东西,从峭壁上爬下来,正好听见一个解家的伙计走到解雨臣身旁,向他汇报道: “当家的,巴乃那边传来消息,张先生带领的队伍失联了。” 达瓦皱了皱眉,直接抬腿跑了过来,伸手拉住了那个伙计的胳膊,焦急地问道:“你说什么?巴乃的队伍怎么了?” 那伙计愣了一下,回道:“失联了。” 解雨臣皱了皱眉,伸手拉住达瓦,“达瓦,你怎么了?” 达瓦缓缓松开拽着解家伙计的手,看向解雨臣,声音颤抖地说道:“小少爷,族长她……也在那队伍里……” 解雨臣不敢置信地眨了几下眼睛,脱力地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对那个解家伙计喊道:“通知所有人,收拾东西,去巴乃,立刻,马上!” 解雨臣话音刚落,达瓦放在山洞里的炸药就炸了。 “砰!”地一声,无数落石从山顶滚落,整座山似乎都动了动。 同时,卓玛带着人驱散完附近的村民,赶到了山脚下。 卓玛对解雨臣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把达瓦带走了。 ~~~ 三天后,巴乃, 解雨臣的队伍刚进广西地界就被拦了下来。 五辆越野车直接拦在了山路上,把解雨臣的车队逼停了。 解雨臣皱了皱眉,转头对吴峫交代了一句,“我下去看看,你待在车上不要轻举妄动。”,就开门下了车。 吴峫连忙叫住了解雨臣,“小花,你要小心!” 解雨臣对着吴峫点了点头,反手关上了车门。 解雨臣看着前面的几辆车,眯了眯眼,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脚走到了解家车队的头车旁,朝面前的几辆越野车喊道:“几位兄弟,有何贵干啊?” 普巴从第一辆车上下来,走到解雨臣面前,弯腰抬手对解雨臣行了一个藏族的礼节,“小少爷。” 解雨臣皱了皱眉,“你是玄阁人?” 普巴起身,对解雨臣笑了笑,说道:“玄阁广西分部负责人,普巴,见过小少爷。” 解雨臣看了看普巴身后的几辆越野车,继续问道:“为什么拦我?” 普巴不紧不慢地说道:“族长交代过,在她出来之前,所有解家人都不得靠近张家古楼。” 解雨臣眯了眯眼,“那如果我硬要靠近呢?” 普巴抬了抬手,从他身后的车上又下来了七八个玄阁人。 普巴朝解雨臣抬了抬手,示意他原路返回,“强龙不压地头蛇,小少爷,在这里,您别无选择。” 解雨臣气得抬手指向普巴,“你……” 这时,黑瞎子从车上下来,走到了解雨臣身旁,伸手把解雨臣的手按了下来。 解雨臣眉头动了动,转头不解地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抬手推了推墨镜,“花儿爷,她不是送了你几块儿玉佩吗,带了没?” 解雨臣马上反应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了格桑送给他的那块儿金镶玉的朱雀玉佩。 黑瞎子转头看向普巴,说道:“这位……普巴兄弟,是吧,花儿爷的这块儿玉佩可是你们族长亲手送的,这玉佩代表的意义,你应该懂吧?” 普巴摊了摊手,说道:“抱歉,小少爷,黑爷,虽然此令牌是我族的信物,持此令牌者可向我族人提一个要求,我族人无有不应。” “但在我族,一切以族长的命令为先。” 普巴温和地笑了笑,态度却依旧强硬,“所以,二位请回吧。” 黑瞎子对解雨臣偏了偏头,示意他先回车上。 第224章 见到霍仙姑 解雨臣看向黑瞎子一眼,犹豫了片刻,抬手敲了敲身旁解家车队头车副驾驶的车门。 坐在副驾驶上的解家伙计了然地点了点头,开门下车,坐到了后座,给解雨臣腾出了位置。 随后,解雨臣抬腿坐上了车,瞥了黑瞎子一眼,才伸手关上了车门。 解雨臣上车后,黑瞎子勾了勾唇,走到普巴身旁,抬手搭上普巴的肩膀,推着普巴往旁边走了几步。 见黑瞎子转身,解雨臣把车窗降了下来,抬手搭在车窗上,想听听黑瞎子要跟普巴说什么。 黑瞎子偏头往解雨臣的方向瞥了一眼,挑了挑眉,转回头勾着普巴的肩膀,说道:“普巴兄弟,你们族长的原话是什么?” 普巴抬眸看着黑瞎子,笑呵呵地说道:“黑爷,你们只需要知道,族长她不让解家人靠近张家古楼就够了。” 黑瞎子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咦,我跟你们族长可是过命的交情,这点儿小事,你告诉我,她不会怪你的~” 普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抬手拉开了黑瞎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黑爷,不必白费心思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一个解家人过去的。” 黑瞎子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才收回手,两只手搭在一起搓了搓,说道:“别着急嘛,先听我说完呀。” 普巴挑了挑眉,后退了两步,抬手示意黑瞎子继续说。 黑瞎子抬手推了推墨镜,说道:“你们族长应该只说,不让解家人靠近张家古楼,没说不让他们去巴乃吧?” 普巴动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黑瞎子拍了拍手,“嗐,那这不就误会了嘛,花儿爷只是想去巴乃旅旅游,散散心,没想进张家古楼~” 普巴笑了笑,摇着头说道:“黑爷,你这话,你自己听听,能信吗?” 黑瞎子摊了摊手,无辜地说道:“怎么不能了?我这个人最诚实可靠了,从不撒谎的。” 黑瞎子话音刚落,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等会儿,我记得你刚才说格桑她只是不让解家人靠近张家古楼?” 普巴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 黑瞎子眼睛一亮,“我不是解家人啊!那我是不是可以……” 普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往旁边让了一步,“黑爷,请。” 黑瞎子走到普巴的车旁,拉开车门,刚要抬脚上车,就听到了解雨臣的声音。 “瞎子!” 解雨臣拉开车门,下车,怒气冲冲地看着黑瞎子,“死瞎子,你又背叛我!” 黑瞎子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看解雨臣,直接抬脚上了车。 见黑瞎子上了车,解雨臣气得抬手握拳捶了一下车顶。 普巴背着手站在车前,像一块儿界碑一般挡住了解雨臣的路。 解雨臣思索了一会儿,瞪了车上的黑瞎子一眼,坐回了车里。 开车的伙计等了一会儿,犹豫地出声问道:“当家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解雨臣看着拦在面前的越野车,拿起对讲机咬牙切齿地说道:“掉头,找地方安营扎寨!” 接着,解家车队的最后一辆车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开始掉头。 等解家车队全部离开后,普巴才转身上了车,带人离开。 ~~~ 夜晚,解家的营地, 几个霍家人在解家伙计的带领下走向了解雨臣的帐篷。 帐篷里, 解雨臣坐在帐篷一边的折叠床上,手里攥着那块儿金镶玉的朱雀玉佩,眼神发直,眼中有许多红血丝。 吴峫坐在解雨臣对面的椅子上,双手交叉搭在腿上,看着自己的手指发着呆。 这时,帐篷外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当家的,霍家的人来了。” 听到声音,解雨臣和吴峫同时抬头看向帐篷门口,接着解雨臣又偏头跟吴峫对视了一眼,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开口说道:“进来吧。” 为首的霍家人走到解雨臣面前,微微低头,说道:“解当家,我们当家的让我们来接应您。” …… 过了许久,那几个霍家人又趁着夜色离开了解家的营地。 ~~~ 次日, 巴乃村口, 普巴和帕卓站在一个小山坡上,看着霍家的车进入了巴乃。 霍家的车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后,帕卓开口问道:“阿爸,为什么放小少爷他们进巴乃?” 普巴转头看向羊角山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族长不让小少爷来巴乃,是想保护他。” “丹在张家古楼附近守着,小少爷进不去张家古楼的,那他到不到巴乃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停顿了一下,普巴勾了勾唇,继续说道:“况且,我只看到了外出采买的霍家人,可没有见到小少爷。” ~~~ 霍家营地, 自从张起棂带领的队伍失联后,霍仙姑就从阿贵家搬了出来,在羊角山下扎了营。 易容成霍家人的吴峫和解雨臣直接被带到了霍仙姑的帐篷里。 解雨臣看着背对自己站着的霍仙姑,上前了一步,说道:“霍奶奶,他们有消息了吗?” 霍仙姑拄着拐杖转过身来,原本就布满了岁月痕迹的脸庞,因为缺失了几分精气神,而更显苍老。 霍仙姑看了解雨臣和吴峫一眼,垂眸摇了摇头。 解雨臣皱了皱眉,“派人下去了吗?” 霍仙姑又摇了摇头,“他们刚失联的时候派下去了一批人,但……一直没回来。” “后来,玄阁的人就围了张家古楼,不许任何人靠近。” 解雨臣垂眸,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她……为什么会在队伍里?” 霍仙姑抿了抿唇,“是她主动来找我的。” 霍仙姑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解雨臣,“就在队伍离开北京的前两天,她带着这份合同来了霍家。” 解雨臣接过文件夹,翻开,快速地翻阅着。 看完合同后,解雨臣合上文件夹,看向霍仙姑,“她是以玄阁的名义跟霍家签的合同?” 霍仙姑点了点头,“不愧是九门年轻一代最出色的后辈,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解雨臣眉头紧锁,“不对啊……” 吴峫看了一眼霍仙姑,低声问道:“小花,怎么了?” 解雨臣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吴峫,而是对霍仙姑说道:“霍奶奶,我的人进不来,您借我几个人,我亲自带人下去找他们。” 霍仙姑皱了皱眉,“玄阁的人守住了进去的所有入口,你们下不去的。” 吴峫激动地反驳道:“那也要去试试,他们已经失联了这么多天了,如果……” 霍仙姑直接开口打断了吴峫的话,“吴峫,你冷静一点!” “秀秀也在里面,我也想早点儿进去救人!” “但张家古楼里面的情况很复杂,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解雨臣没有说话,闭了闭眼,转身走出了霍仙姑的帐篷。 解雨臣直接走出了霍家营地,上了羊角山,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停下脚步,坐在了旁边大树下的石头上,看着山下营地的灯火发呆。 过了一会儿,黑瞎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在解雨臣身旁坐下。 黑瞎子偏头看着解雨臣失神的样子,叹了口气,他没有直接安慰解雨臣,而是讲了一段往事,“我第一次见格桑是在墨脱。” “喜马拉雅山脉的深处,那里是雪山中的世外桃源,虽然位于雪山的腹地,与世隔绝,风景却很奇特。” 黑瞎子笑了笑,继续说道:“说起来,我和她还挺有缘的,她第一次离开雪山,进入外面的世界,就是和我一起。” 第225章 反常 解雨臣眼神闪了闪,转头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抬头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看向细碎的漆黑夜空,继续说道:“但只那一次,我就发现,她这个人深不可测。” “她明明是第一次和雪山以外的人接触,但她却丝毫不怯场,不仅对外界的一切习以为常,甚至还能游刃有余地在各大势力之间周旋。” “心思缜密,进退有度,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许多有谋略的人,但她依然是我见过的城府最深的人。” 黑瞎子停顿了一下,收回视线,看向身旁的解雨臣,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话归正题,安慰道:“像她这种人,是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困境的。” 解雨臣偏头看向黑瞎子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挥开了黑瞎子的手,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黑瞎子,说道:“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些什么?” 黑瞎子愣了一下,起身,揽着解雨臣往山下走去,装傻充愣道:“那个,你吃饭了吗,霍家的伙食还不错,走,我带你去尝尝。” 解雨臣停下脚步,按住黑瞎子的手,冷声喊了一声,“瞎子。” 黑瞎子动作一顿,叹了口气,“我跟普巴走,也是为了进来找霍当家的,让她派人去接应你们嘛~” 解雨臣白了黑瞎子一眼,松开黑瞎子,迈步向山下走去,“下不为例。” 黑瞎子勾了勾唇,抬脚跟上解雨臣,抬手搭着解雨臣的肩膀,被他甩开好几次也不气馁。 …… 解雨臣刚回到霍家人给他和吴峫安排的帐篷,吴峫就迎了上来。 “小花儿,你刚才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解雨臣动作顿了一下,转身走出帐篷,围着帐篷绕了一圈,再次进入帐篷后,解雨臣又开始检查帐篷内的布置。 吴峫看着解雨臣的动作,迷茫地眨了眨眼,问道:“小花儿?怎么了?” 确定帐篷内没有监听设备后,解雨臣在帐篷中间的桌子旁坐下,抿了抿唇,开口说道:“她以玄阁的名义和霍家达成了合作,这……很反常。” “她很讨厌九门人,而且她很爱惜羽毛,虽然她和九门有很多牵扯,但她身后的玄阁却从未与九门任何一家有过合作。” 吴峫皱了皱眉,“你不是她的徒弟吗,你们解家和玄阁也没有合作?” 解雨臣摇了摇头,“虽然玄阁人都叫我一声,小少爷,但这完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解家和玄阁在业务上没有任何往来。” 吴峫在解雨臣对面坐下,“那她这次为什么和霍家合作?” 解雨臣抿了抿唇,“我也不清楚,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把玄阁拉入局,目的一定不简单。” ~~~回归线~~~ 格桑一行人进入第三道石门,格桑打头走了一段距离,张起棂突然伸手拉住格桑,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格桑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向张起棂。 但张起棂什么都没说,直接继续往前走了。 走了不一会儿,前面的路突然变窄变矮,一行人只能排起队,依次进入通道。 沿着通道走了不知道多久,前面豁然开朗,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山洞。 张起棂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抬手示意其他人停下来休整。 张起棂并没有休息,而是拿着手电筒继续往前走,去探路。 见状,原本已经坐下的胖子站起身,要跟张起棂一起去探路。 但格桑却抬手拦了胖子一下,抬眸看了胖子一眼,转身抬脚跟上了张起棂。 胖子看着格桑和张起棂的背影挑了挑眉,没有再跟上去。 格桑快步跟上张起棂,追上张起棂后,格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跟在张起棂身后。 格桑和张起棂走了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山洞的尽头。 山洞的尽头是封死的,张起棂上前两步,伸手在石壁上摸了摸。 张起棂收回手,眉头微皱,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转头沿着石壁,继续摸索。 格桑走到一旁的石壁前,抬手敲了敲,发现这石壁的材质很特殊。 格桑眼神闪了闪,侧身倚着石壁,抱臂看向张起棂,看似随意地问道:“你的记忆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张起棂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格桑,却什么都没有说。 格桑挑了挑眉,继续问道:“你不会真的要带他们进张家古楼吧?” 张起棂垂眸沉默了片刻,说道:“这附近有路可以出去。” “你带胖子离开。” 张起棂话音刚落,山洞那边就响起了尖叫声。 格桑勾了勾唇,站直身子,“看来谁都走不成了呢。” 张起棂皱了皱眉,转身循着声音跑去。 格桑瞥了张起棂刚才摸过的石壁一眼,才抬脚跟上了张起棂。 山洞里,石壁旁躺着几具霍家人的尸体。 四个穿着防护服的霍家人正背着碱罐朝密洛陀喷着强碱,但密洛陀的数量太多了,只靠强碱根本忙不过来,因此其他人也拿着武器抵抗着突然出现的密洛陀。 眼尖的胖子首先注意到了张起棂和格桑,朝他们喊道:“小哥,桑月,你俩可终于回来了!” “这些东西突然就从石头里钻出来了,你们看看他们这样子,奇形怪状的……” 霍秀秀用胳膊肘怼了王胖子一下,“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贫嘴,快闭嘴省点力气吧!” 张起棂没有理会胖子,直接抬手抽出黑金古刀,把黑金古刀朝胖子面前的密洛陀扔了过去。 格桑也从兜里掏出几颗金球,朝几个离得近的密洛陀射了出去。 …… 解决了几个密洛陀后,张起棂朝众人喊道:“这边。” 一行人跟着张起棂跑到了刚才格桑和张起棂到过的山洞尽头。 但与刚才不同的是,之前完全封闭的山洞尽头出现了一个洞口,就在张起棂摸过的石壁上。 一行人走进新出现的洞口,顺着通道走了许久,来到了一个新的山洞,才停下了脚步。 胖子回头看了一眼,边喘着粗气,边问道:“小哥,刚才那些是什么东西啊?密洛陀中的畸形儿?” 张起棂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格桑瞥了张起棂一眼,开口说道:“就他现在那零碎的记忆,与其问他,你还不如问我。” 胖子转头看向格桑,“呦~,这么说,桑月你是知道了?” 格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你们知道‘密洛陀’是什么意思吗?” 胖子在张起棂身旁坐下,“密洛陀?不就是那些‘石中人’吗?” 格桑摇了摇头,“密洛陀是瑶族的叫法,翻译成汉语是‘老祖母’的意思,它指的……是这座大山。” 霍秀秀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山?” 格桑勾了勾唇,“这是当地瑶民的说法,他们说,山是老祖母,而我们遇到的那些东西都是老祖母的子女。” 胖子转头和张起棂对视了一眼,说道:“这是个传说吧,桑月,你从哪儿听来的?” 格桑抬眸看了胖子一眼,话音一转,“在巴乃,许多出色的成年猎人身上都有纹身。” 虽然胖子不清楚格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插嘴说道:“这个我听阿贵叔说过,巴乃的男孩子成年后都会把代表心爱姑娘的图案纹在自己身上,表示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格桑转头看向张起棂,挑了挑眉,继续说道:“现在巴乃瑶民身上的纹身奇形怪状,什么样子的都有,但在几十年前,他们身上的纹身都是一样的。” 第226章 张起棂的打算 张起棂眼神闪了闪,抬眸对上格桑的视线,“是什么?” 格桑勾了勾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张起棂,而是继续说道: “纹那种纹身有一个条件,只有在羊角山深处区域活动的人才会纹那种纹身,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胖子偏了偏脑袋,纳闷地说道:“不是,桑月,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逗我们玩呢?你这一步一步引导着,跟逗狗似的。” 格桑扬了扬眉,没有再卖关子,“那纹身其实是一张精密的地形图,它是古瑶民在羊角山深处经历无数次的尝试、危险之后找出的最安全的道路。” “那条路非常复杂,在没有地图和文字的时代,古瑶民只能将它纹在身上。” 张起棂眯了眯眼,开口说道:“古瑶道。” 胖子有些不解地问道:“那这古瑶道和密洛陀有什么关系?” 格桑开口解释道:“这古瑶道是一个没有终点的、封闭的圈,而只有在古瑶道圈起来的范围内才有密洛陀。” 胖子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怎么有点儿像……” 张起棂眼神微动,“圈养。” 格桑抬手打了个响指,“没错,这些密洛陀就是古瑶民饲养的。” 高加索开口问道:“饲养?他们用什么饲养的?” 霍秀秀看了格桑一眼,咽了口口水,“不会……是人吧。” 格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密洛陀的食物是它们能捕捉到的一切生物。” 停顿了一下,格桑补充道:“当然,也包括人。” 说完,格桑就转身往山洞深处走。 见状,胖子也起身,朝格桑问道:“桑月,你这知道的挺多呀,什么途径跟我们分享一下呗?” 格桑脚步一顿,偏头看向胖子,“在你们到巴乃之前,我已经在巴乃待了一个月了,我这一个月,可不是白待的。” 格桑转回头,抬脚继续朝着山洞深处走去,“而且我不会打无准备的仗,我既然敢进张家古楼,就已经充分了解了关于张家古楼的一切。” 胖子撇了撇嘴,低头看向张起棂。 张起棂没有理会胖子,直接起身跟上了格桑。 这个山洞比之前的那个山洞更大,走了许久,格桑才看到了一个洞口。 这个洞口比之前的洞口要大得多,隐约还有青色光芒从洞口透过来。 只是在洞口前有很长一段空旷的平地。 看到远处的洞口,张起棂眉头动了动,刚要伸手拦格桑,格桑就突然停下了脚步。 注意到张起棂伸过来的手,格桑动作顿了一下,才从兜里掏出一颗金球,朝面前的空地扔了过去。 金球落地的同时,面前的地板突然消失了,露出了下面不知深浅的流沙坑。 格桑转头看向张起棂,挑了挑眉,“都说了,我的经验比你想象中的更丰富。” 张起棂收回手,搓了搓手指,就直接转身往回走,什么都没有说。 格桑转头看向张起棂的背影,“前面可就是张家古楼了,你要想清楚。” 张起棂脚步顿了一下,直接转身朝格桑跑了过来。 格桑眼神一变,侧身躲过张起棂一招,抬手握住张起棂的手腕,“看来,你想得已经很清楚了。” 张起棂抿了抿唇,“你回去。” 格桑勾了勾唇,“我的去留,你说得可不算。” 张起棂没有再说话,手腕一动,反手抓住格桑的手腕,另一只手朝格桑的后脖颈伸去。 格桑偏头躲开的同时,屈膝朝张起棂踢去。 张起棂松开格桑的手,后退了一步,抬腿格挡。 格桑惯性地后退了一步,直接进了流沙坑。 格桑微微皱眉,刚要俯身爬上去,面前就出现了一只手。 格桑抬眸看向张起棂,挑了挑眉,并没有搭张起棂的手,反而直接后仰躺在了流沙上。 见状,张起棂皱了皱眉,说道:“先上来。” 格桑屈肘垫在头下,没有要上去的意思。 张起棂抿了抿唇,又补了一句,“我不赶你走。” 格桑没理张起棂,翻身趴在了流沙上,但她却没有直接上岸,而是慢慢地朝流沙坑对面的洞口爬去。 张起棂皱着眉喊了一声,“格桑!” 格桑抽出一只手,朝张起棂挥了挥,“你的决定才没那么容易改变,想骗我上去,再弄晕我罢了,这种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张起棂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直接抬起手电筒帮格桑照着路。 不一会儿,格桑就顺利地爬过了流沙坑,上了岸。 见格桑安全地上岸,张起棂才把手电筒照向格桑面前的洞口。 张起棂垂眸思索了一会儿,扬声朝格桑喊道:“先别进去。” 格桑没再跟张起棂对着干,边拍着身上的沙子,边抬手朝张起棂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等格桑答应了,张起棂才转身往回走。 张起棂回到队伍休整的地方,并没有直接让众人继续走,而是向胖子走去。 见状,胖子起身,偏头朝张起棂身后看了看,问道:“桑月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张起棂眼神闪了闪,“她在那边等。” 胖子弯腰捡起背包,“那咱们赶紧去跟桑月汇合吧。” 张起棂抬手拦住胖子,拉着他朝旁边走去,“不急,你先跟我过来。” 注意到王胖子和张起棂的动作,霍秀秀也起身跟了过来,“胖哥,小哥,你们去哪儿?” 张起棂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霍秀秀,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也跟上。” 霍秀秀疑惑地眨了眨眼,转头看向胖子。 王胖子被张起棂拉着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朝霍秀秀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张起棂带着王胖子和霍秀秀走到了一个隐蔽的洞口前,指着前面的路,说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 胖子用手电筒照了照前面的路,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转头看向张起棂,问道:“小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起棂黑眸深深地看着胖子,没有说话。 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这还不明显吗,他是想把你们送出去。” 听到这声音,王胖子和霍秀秀偏头循着声音看去,看到了张起棂身后,正不紧不慢走过来的格桑。 格桑在离张起棂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停下脚步。 注意到王胖子和霍秀秀的眼神,格桑耸了耸肩,“别看我,我和他可不是一伙儿的,他可是连我都想送出去呢。” 王胖子转头看向张起棂,“小哥,你……” 没等王胖子说完,张起棂直接抬手捏了捏霍秀秀的后脖颈,把她捏晕了。 格桑伸手扶了霍秀秀一把,把霍秀秀的背包摘下来,垫在了她脑袋下面。 接着,张起棂又把手伸向了王胖子。 王胖子有了防备,抬手挡了一下,“小哥,就算你把我送出去了,我也会再回来的!” 格桑安顿好霍秀秀,直起身看向胖子,幽幽地说道:“放心吧,你们出去,就进不来了。” 胖子看向格桑,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格桑意味深长地回道:“巴乃唯一一个有可能、有能力带人进张家古楼的人已经死了。” 趁格桑分散了王胖子的注意力,张起棂直接动手打晕了他。 解决了王胖子和霍秀秀后,张起棂又转头看向了格桑。 注意到张起棂的视线,格桑挑了挑眉,“还想打我的主意?” ~~~~题外话~~~~ 因为原着是以吴峫的视角来写的,并没有描写小哥是怎么进入张家古楼的,所以,这一部分我就自己编了~( ̄▽ ̄~)~ 第227章 魏碑 张起棂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进去之后,跟紧我。” 格桑转头看着张起棂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好呀。” 张起棂回到大部队休整的地方,对众人说了一句,“继续前进。” 听到张起棂的话,霍三起身往张起棂身后张望了一下,问道:“我们小姐呢?” 张起棂没打算回答霍三的问题,直接朝山洞深处走去。 见状,霍三直接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张起棂的路,语气不善地又问了一遍,“我们小姐呢?” 张起棂微微皱眉,抬眸,对上了霍三的眼睛,黑眸中一片平静。 这时,格桑清冷随意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和王胖子走另一条路,会在张家古楼内跟我们汇合。” 循着声音,霍三偏头看到了站在张起棂身后不远处的格桑。 霍三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抿了抿唇,给张起棂让开了路。 张起棂收回看着霍三的视线,直接抬脚继续往前走。 格桑看了霍三一眼,迈步跟上了张起棂,“想进张家古楼,就跟上。” 霍秀秀和王胖子都不在,格桑和张起棂完全没有要等其他人的意思,脚步迅速,行动敏捷,他们通过流沙坑时,大部队才刚到达流沙坑前。 张起棂回头看了一眼大部队,脚步没停,直接走进了那个透着青光的洞口。 见张起棂进去了,格桑直接抬脚跟上了他。 在洞口外,还能看到幽幽的青光,但走进洞口后,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格桑和张起棂打着手电筒,又往洞里走了一段距离,面前出现了一幢巨大的木制的建筑。 整幢楼一片暗淡,没有任何光源。 刚刚在洞口外看到的青光似乎只是为了把人引进来,进入洞口后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分界线~~~ 羊角山上, 丹独自一人站在张家古楼入口(格桑和张起棂一行人走过的那个)前的山坡上,背着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入口。 解雨臣走到丹的身旁,顺着丹的视线看去。 过了许久,丹转头看向解雨臣,微微低头,“小少爷,好久不见。” 解雨臣看着张家古楼的入口,缓缓说道:“我听说,你已经很多年不下玄山了,她把你都调过来了,看来是真的不想让别人进去了。” 丹摇了摇头, 说道:“不是她让我过来的。” 解雨臣眼神暗了暗,“听说,她不在的时候,玄族的许多事都是你在处理,那除了一个名头,你和族长应该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丹转头看着张家古楼入口的方向,眼神坚定地说道:“她对我,对玄族都很重要,我只认她这一个族长。” 解雨臣转头看向丹,“那你守在这里,不让别人进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出不来呢?” 丹微微笑了笑,“不会的,我信她,她说她能出来,那就一定能。” 丹转头对上解雨臣的视线,“她说过的话,从来不会食言。” 看到丹眼神中的坚定,解雨臣的眼神闪了闪,垂眸移开了视线。 沉默了一会儿,丹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抬手递给了解雨臣,“她猜到你会来巴乃,这是她留给你的。” 解雨臣低头看了一会儿信封,才伸手接过了信,然后直接转身下了山。 ~~~ 羊角山下, 霍家营地,解雨臣和吴峫的帐篷里, 看完格桑留给自己的信,解雨臣抬手捏了捏眉心,闭上眼睛,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过了许久,解雨臣把信放到了一边,拿出纸和笔,开始写信。 过了不一会儿,吴峫就回来了,见解雨臣在写东西,吴峫就没有出声打扰他。 又过了一会儿,黑瞎子掀开帐篷走了进来,走到解雨臣身旁,见解雨臣在写字,开口欠欠地调侃了一句,“呦~,花儿爷,练字呢?” 解雨臣没有理黑瞎子,继续认真地写着。 吴峫本来没想看解雨臣写的东西,但无意间瞥到了解雨臣的字体,马上就移不开视线了。 吴峫仔细研究了一会儿解雨臣的字,问道:“小花,你这字是魏碑?” 解雨臣写字的动作顿了一下,应了一声,“嗯。” 听到吴峫的话,黑瞎子也偏头看了看解雨臣的字,“哎,花儿爷,你这字有点儿眼熟,和……小格桑的字挺像的,这不会是她教的吧?” 解雨臣放下笔,把纸折了起来,“嗯。” 吴峫皱了皱眉,“桑月她怎么会学魏碑呢?” 黑瞎子抬手疑惑地挠了挠额头,“魏碑怎么了?很厉害吗?” 吴峫摇了摇头,解释道:“魏碑是中国南北朝时期,北朝文字刻石的通称,以北魏为最精,大体可分为碑刻、墓志、造像题记和摩崖刻石四种。” “魏碑是一种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过渡性书法体系,书法家钟致帅曾称它为‘上可窥汉秦旧范,下能察隋唐习风。’” 黑瞎子抬手摸了摸下巴,轻声呢喃道:“看不出来呀,小格桑她还有这一手呢。” 吴峫继续说道:“魏碑最开始是刻在石头上的,这种书法崇尚阳刚之气,拙朴浑穆、凝重峻拔,所以很少有女生会学魏碑。” “而且魏碑在书法界的争议一直很大,有人将它视为书法瑰宝,也有人把它视作丑书。” 黑瞎子摇了摇头,感叹道:“啧啧啧,你们学书法的人真讲究,写个字还要分派系,认得出来不就得了吗。” 解雨臣把折好的纸放进信封,封好后递给了黑瞎子,“三天后,把它交给丹。” 黑瞎子一手接过信封,一手掏出了pos机。 解雨臣直接掏出卡刷了一下,“你还真是一点儿亏不吃。” 黑瞎子勾唇笑了笑,“没办法,我可不像花儿爷您家大业大的,我得养活自己不是。” 解雨臣白了黑瞎子一眼,没心思跟他插科打诨,直接下了逐客令,“行了,出去吧。” ~~~ 夜晚, 解雨臣独自一人坐在帐篷外的火堆旁。 吴峫从帐篷里走出来,在解雨臣身旁坐下,“在想什么?” 解雨臣看着火堆,没有说话。 看着解雨臣的神色,吴峫试探地开口,“在想桑月?”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吴峫以为解雨臣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解雨臣突然开口了。 解雨臣看着眼前跳动着的火焰,缓缓开口:“她和二爷爷不同,二爷爷教会了我唱戏、功夫,这些都是看得见的,实质的技能。” 解雨臣抬手起右手,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而她教我的,除了这手我自己求来的‘魏碑’,其他的都是看不见摸不到的。” 停顿了一下,解雨臣放下手,接着说道:“当年,她出现的时候,我还觉得她是另有所图,但现在想想,遇到她,拜她为师,我真的是赚大了。” 吴峫偏头看着解雨臣,默默地当一个听众。 沉默了一会儿,解雨臣轻轻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吴峫,话音一转,“吴峫,我要回北京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吴峫抬头,惊讶地问道:“你不在这儿等桑月出来了?” 解雨臣摇了摇头,“我去山上看过了,玄阁的人把整座山给围得密不透风,尤其是张家古楼的入口,更是有丹亲自守着,我们根本进不去。” 吴峫继续问道:“那你……” 没等吴峫说完,解雨臣直接打断了吴峫的话,“吴峫,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解家的当家人,我不能任性。” “而且,她希望我不要插手张家古楼的事儿,那我……就听她的。” 第228章 真正的目的 解雨臣这话一说完,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吴峫开口问道:“那你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解雨臣伸手用棍子扒拉了一下火堆,“当然,其实我也不怎么相信张家古楼里会有一切的答案,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找其他的路。” 解雨臣转头看向吴峫,“你呢?有什么打算?” 吴峫抬手拍了拍解雨臣的肩膀,起身说道:“胖子和小哥都在张家古楼里,就算我进不去,什么都做不了,我也会守在这里,等他们出来,带他们……回家!” 解雨臣接着问道:“那之后呢?” 吴峫犹豫了一下,回道:“之后……,我还没有想好,可能回杭州当我的小老板,如果小哥还需要我的话,那就继续陪小哥去找他的记忆,走一步看一步吧。” 解雨臣也站了起来,朝吴峫抬起了手,“好,如果你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吴峫转头看着解雨臣笑了笑,抬手握住了解雨臣的手。 ~~~分界线~~~ 过了不知道多久,被张起棂捏晕的胖子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清周围的环境,胖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连忙起身,把不远处的霍秀秀叫醒,“秀秀!秀秀,快醒醒!” 很快,霍秀秀抬手捂着脖子,睁开了眼睛,“胖哥,我们这是在哪儿呢,桑月姐姐和张先生呢?” 胖子伸手把霍秀秀扶起来,“我们被他们甩开了。” 霍秀秀起身,捡起背包,“那我们快去追他们吧。” 胖子摇了摇头,“来不及了,不知道我们昏迷了多久,以小哥的速度,估计他们已经进张家古楼了,而且,这儿只剩下一条路了,小哥带我们过来的那条路不见了。” (这里胖子会这么说,是因为先入为主,小哥之前要送胖子出去,如今只剩下一条路,胖子就下意识地以为这条路是小哥给他们指的那条出去的路。) 听到胖子的话,霍秀秀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走到封闭的岩壁前,抬手敲了敲。 霍秀秀边敲边说道:“胖哥,我们过来的那条路很长,不可能全都被堵死,只要我们找到原来那个洞口的位置,我们就可以重新把洞打开。” 胖子走到那唯一的一条路前,用手电筒照了照,边观察着前路情况,边回道:“秀秀,我检查过周围的岩壁了,没有发现丝毫痕迹,就我们两个人不可能一点一点试。” 突然,霍秀秀皱了皱眉,“胖哥,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很陌生。” “这里似乎已经不是我们昏迷之前的地方了。” 胖子转身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不解地问道:“怎么陌生了?这岩壁,这路,除了少了一条路以外,也没什么不同呀?” 霍秀秀摇了摇头,指着面前的岩壁,说道:“不对,你看这岩壁上石头的纹路,我失去意识之前,看到过一块儿纹路很特别的石头,可是这里我并没有看到那块儿石头。” 胖子转头看向霍秀秀,眼神古怪,“秀秀,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霍秀秀无奈地跺了跺脚,“不是,我是真的看到了,不是做梦,也不是眼花了。” 胖子抬手摸了摸下巴,“那有没有可能是你看到的那块儿石头正好被封住了呢?” 霍秀秀摇了摇头,解释道:“不会,那块儿石头在中间位置,如果它被封住了,那我现在应该也在石头里了。” 胖子皱了皱眉,表情严肃起来,“如果你的感觉没错的话,那我们怎么来这儿的?小哥把我们弄过来的?” 霍秀秀抿了抿唇,“如果是桑月姐姐和张先生把我们弄过来的倒还好,如果不是,那我们面前的这条路到底通向哪里可就不一定了。” 停顿了一下,霍秀秀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胖子,“胖哥,你经验丰富,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胖子咬了咬牙,说道:“这里只有这一条路,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傻大姐下棋,走一步看一步吧。” 胖子从包里掏出之前格桑丢下的那捆炸药,低头亲了一口,说道:“实在不行,咱们还有这个。” ~~~回归线~~~ 格桑和张起棂走到张家古楼前,围着张家古楼绕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张家古楼的大门。 看来,他们面前的这一层并不是张家古楼的第一层,在这一层的下面至少还有一层彻底被泥沙淹没了。 张家古楼的木制窗户腐朽得非常严重,上面的窗纸都已经全部腐烂,透过破烂的窗纸可以看到张家古楼里面是一片漆黑。 张起棂伸手摸了摸窗户上厚厚的灰尘,捻了捻手指,看着微微泛红的手指,轻声说道:“碱面。” 张起棂走到格桑身旁,“这周围全是……” 没等张起棂说完,格桑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儿手帕递给张起棂,“虽然作用不大,但总比没有要好。” 看着手帕,张起棂马上明白过来,格桑也发现碱面了,便没有再说什么,抬手接过手帕捂住了口鼻。 看着张起棂的动作,格桑反而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张起棂真的变了好多。 当年,在康巴洛骑尸庙的时候,格桑同样递给了张起棂手帕,但那时他对格桑可没有现在这么信任。 可惜,这回儿他的信任要被辜负了…… 随后,张起棂挥手示意,让格桑往后退退。 格桑顺着张起棂的意思往后退了几步,从兜里掏出一块儿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格桑退开后,张起棂抬手在窗户上摸索了一会儿,确定好位置后,用力推了一把。 窗轴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咯吱声,接着,周围窗户上的碱面都落了下来。 张起棂后退到格桑身边,等碱面都落地后,才抬腿往张家古楼里走。 这时,格桑突然出声叫住了他,“张起棂。” 听到声音,张起棂转头看向格桑。 格桑放下捂着口鼻的手帕,看着张起棂,缓缓说道:“我对张家古楼没有兴趣,此行的目的也从来都不是张家古楼。” “我的目标一直都是鬼玺。” 意识到不对劲,张起棂马上屏住呼吸,把手帕拿了下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格桑在手帕上下了药效极强的迷药,他用手帕捂住口鼻的这段时间足够迷药起作用了。 张起棂行事谨慎,本来格桑都已经准备了好几套放倒他的方案,但格桑没想到张起棂会这么相信自己。 格桑抬手扶住昏迷的张起棂,轻声说道:“睡一觉吧,等你醒来,就没事儿了。” 格桑把张起棂扶到了距离张家古楼很远的一块儿大石头后面,动作轻柔地把张起棂放在地上。 然后,格桑从包里掏出外套和防火布,盖在了张起棂的上方。 接着,格桑又抽出匕首划开自己的手心,把血滴在了外套和防火布上。 格桑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大部队也进入了山洞,看到了张家古楼。 格桑快速用绷带把自己手上的伤口包上,朝大部队走过去。 高加索往格桑身后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张起棂的身影,开口问道:“桑月小姐,张先生呢?” 格桑神色如常地说道:“你们的速度太慢了,他先去前面探路了。” 接着,格桑就直接转身朝张起棂打开的那个窗户走去。 张家古楼里一片漆黑,进入张家古楼后,格桑用手电筒照了一圈,看到了一个极大的空间。 第229章 计划 这是一个巨大的楼面,但整个空间里除了四根耸立在大厅中间的柱子以外,什么都没有。 格桑从包里掏出炸药,在四根柱子上各绑了一捆。 绑完炸药后,格桑抬手在柱子上突出的麒麟头上摸索了一会儿,发现机关的痕迹后,格桑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用力转动了一下麒麟头。 一阵机栝?转动的声音响起,一条楼梯从柱子上方放了下来,同时,扬起了许多碱面。 格桑抬手挡了一下,连忙后退几步。 等扬起的碱面全都落地后,格桑放下手,看了一眼接触到碱面被烧得通红的手背,转头看向身后被碱面呛得弯腰咳嗽的几人。 犹豫了一会儿,格桑开口,冷声提醒道:“这里全是碱粉,如果不想死,就控制好自己的手脚。” 听到格桑的话,众人连忙抬手捂住口鼻,从包里掏出了防毒面罩,戴在了脸上。 格桑没有戴防毒面罩,只是掏出手帕捂住了口鼻,抬脚走上了楼梯。 与刚才那层的空荡不同,这一层摆着许多架子,手电筒的光扫过,可以看到架子上面摆满了铁人俑。 这些铁人俑都是用生铁浇灌而成,里面是用铁封死的密洛陀残骸。 格桑简单打量了一下这一层的构造,发现这些架子似乎是按照某种规律摆放的。 格桑没有去探究这些架子的奥秘,直接向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柱子走去,在柱子上摸索着寻找机关。 这一层向上的机关和下面那层是一样的,都是柱子上的麒麟头。 格桑抬手转动了柱子上的麒麟头,踏上出现的楼梯,上到了张家古楼的第四层。 格桑刚上到古楼的第四层,就看到了一只巨大的人面龟雕像。 这雕像的脖子和四肢都非常长,人面龟身,前肢的末端是人的手,后肢是乌龟的脚,脸是一张女性的脸,阴毒凶狠,似笑非笑。 这人面龟的人面正对着楼梯口,像是在恐吓来人。 格桑脚步没停,目标明确地绕过人面龟雕像,向深处走去。 …… 格桑按下上去的机关,面前出现了上去的楼梯后,格桑突然抬手捂住胸口,咳了一口血出来。 张家古楼里到处都是碱面,即便格桑已经尽可能放轻动作,减少呼吸,也吸进去了不少。 再加上,张家古楼里特殊的磁场本就与格桑体内的陨玉能量相斥。 内忧叠加上外患,可以说,格桑现在的身体是在超负荷运作。 但格桑还不能停,张家古楼一共有十一层,格桑最起码要到第六层,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格桑用手帕把嘴角的血擦干净,看了眼手帕上的血,厌恶地皱了皱眉,随手把手帕折好扔到一边,又从兜里掏了块儿干净的手帕出来。 然后,格桑没有迟疑,抬脚走上了楼梯,脚步明显加快了。 张家古楼的第五层有许多隔间和走廊,所有的隔间都是关着门,上着锁的,窗户上还糊着黑色的纸,完全看不到里面。 格桑没有在意这些隔间,直接沿着走廊开始寻找机关。 这第五层的机关与下面几层相比,更加隐蔽,格桑摸索了好久才找到了机关。 第六层的结构基本和第五层的一样,全都是一间一间的屋子。 虽然第六层和第五层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给格桑的感觉很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脱离掌控。 格桑把喉咙涌上来的腥甜咽了回去,从包里掏出炸药,快速放在几个角落,把炸药安置好后,格桑就转身向楼梯走去。 格桑刚转身,就听到了几声机栝转动的声音,同时,楼下还有尖叫声传来。 格桑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边抬腿朝楼梯跑去,边抬手把冲锋衣的帽子带上,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最高。 下到第五层后,格桑发现第五层也开始变化了,除了逐渐变浓的强碱雾气,原本隔间上锁着的门都打开了,整层楼显得无比诡异。 格桑皱了皱眉,反手关上上去的机关,一边思索着,一边往下一层走。 张家古楼是张家的墓葬地,位于龙脉上“敲骨吸髓”的位置,能够吸收龙脉能量。 再加上,张家古楼内的磁场连格桑都会感觉到不舒服,那其他异变也不太可能会发生。 应该是那群人碰到了什么,开启了这里的机关。 但如今格桑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张家古楼。 楼内已经出现强碱雾气了,那就代表现在张家古楼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密洛陀,格桑的血和陨玉石心虽然能让密洛陀屏蔽张起棂,但却无法屏蔽强碱。 而这些强碱雾气来自山顶碱矿层流出的强碱性的水,强碱水形成水雾,会把整座古楼都笼罩在强碱雾气中,张家古楼所在的山洞自然也不会幸免。 下到第三层,格桑就遇到了霍家人和高加索等人。 第三层原本整齐的架子被弄倒了几个,上面的铁人佣散落在了地上,有几个人就躲在铁人佣中。 格桑走到楼梯口,脚步一顿,转头开口提醒了一句,“这里马上就会爆炸了,不想死在这里就尽快离开。” 说完,格桑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反应,直接抬脚往下走。 格桑在张家古楼的第六层和第二层都放了炸药,格桑会在离开张家古楼所在的山洞后引爆第六层的炸药。 爆炸会产生大量的热,而张家古楼是木制建筑,这些热足够点燃张家古楼了。 第六层位于张家古楼的中间位置,第六层被毁,上面的几层肯定会掉下来,当上面几层都燃烧殆尽后,火焰才会向下蔓延。 等火焰蔓延到第二层,接触到第二层的炸药后,会再一次引爆炸药,两次爆炸足以让这座神秘的张家古楼彻底消失。 爆炸产生的热和燃烧的高温都可以把密洛陀引过来,而山顶的碱矿层里有足够多的强碱,足以所有解决密洛陀。 这是个一箭双雕,能同时解决密洛陀和张家古楼的办法。 (以上纯属瞎编,没有一丝实操性,各位小可爱不要深究呀~) 张家都已经分崩离析了,这张家古楼除了记载的一些见不得光的史事,还有点儿见证历史的作用以外,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至于进入张家古楼的其他人,不论是为了主家,还是为了自己,这张家古楼都是他们自己选择进入的,那一句提醒,格桑已经仁至义尽了。 格桑不会彻底断了他们的生路,引爆之前的时间和火蔓延下来的时间,都是格桑给他们留的,最后的机会。 但格桑也不可能出手救他们,他们能不能活着出去,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现在的格桑和几十年前的她相比,已经算是心慈手软了。 ~~~分界线~~~ 羊角山上, 一个身穿中山装的青年朝丹跑了过来,“丹哥,有人出来了。” 丹眼睛一亮,转身快步跟着青年朝发现人的地方走去。 丹跟着青年来到了一个刚被炸出来的洞口处,看到了躺在地上上的王胖子和霍秀秀,周围还有两个玄阁人在给他们处理伤口。 丹转头看向带自己来的那个青年,问道:“什么情况?” 青年回道:“刚才我们正常巡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石头掉落的声音,我们循着声音,就发现了这个被炸开的洞口和这两个人。” 丹走到那个洞口前,抬脚走进洞口,打开手电往山洞深处照了照,发现里面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并没有格桑的身影。 丹眼神暗了暗,走出洞口,看着王胖子和霍秀秀问道:“他们怎么样?” 第230章 不同路 一个青年边包扎着王胖子的伤口,边回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身体虚弱,再加上被爆炸形成的冲击波刺激到了,陷入了昏迷,休息两天就能醒了。” 丹点了点头,边抬脚往回走,边吩咐道:“简单处理一下,把他们送下山。” 带丹过来的那个青年抬脚跟上丹,请示道:“丹哥,要不要我带人从这个洞口进去探探?” 丹脚步顿了一下,眼神松动,但内心挣扎了一会儿,他还是摇了摇头,“不必。” 丹抿了抿唇,又轻声呢喃了一句,“族长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张家古楼。” 丹的这句话既是对那个青年说的,也是在告诫自己。 ~~~ 羊角山下,霍家的营地, 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吴峫起身,走出了帐篷。 看到许多霍家人把两个担架抬进了一个帐篷里。 其中一个担架似乎很重,四个霍家伙计抬都有些摇晃。 透过人和人的间隙,吴峫看到了那个担架上熟悉的身影。 看清的那一瞬间,吴峫瞪大了眼睛,抬腿朝那帐篷跑了过去,“胖子!” ~~~回归线~~~ 走出张家古楼后,格桑绕过密密麻麻的密洛陀,朝张起棂所在的位置跑去。 那些密洛陀也像是感应不到格桑的存在一般,完全不攻击格桑。 格桑来到石头后,却只看到了防火布和外套。 张起棂不见了。 格桑皱了皱眉,在石头周围绕了一圈,寻找着痕迹。 附近并没有密洛陀活动的痕迹,张起棂应该是感受到了强碱雾气,自己醒过来了。 那手帕上的迷药是格桑为张起棂量身定做的,格桑很清楚药效,就算张起棂醒了,那他现在的身体也一定处于无力的状态,他肯定走不远。 突然格桑感觉后背一凉,格桑眼神一变,马上侧身,往旁边躲了一下。 同时,黑金古刀从格桑身旁飞过,刀刃划过格桑的肩膀,插进了格桑面前的岩壁里。 格桑看着已经出鞘的黑金古刀,眼神暗了暗,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颤了颤。 片刻后,格桑扯了扯嘴角,转头看向张起棂,“什么时候醒的?” 张起棂下意识看向格桑被黑金古刀划过的肩膀,没有看到血迹,才转移视线。 张起棂没有回答格桑的话,而是抬眸看向格桑的眼睛,开口问道:“格桑,为什么?” 格桑抬脚走到岩壁旁,抬手把黑金古刀抽了出来,随手擦掉刀刃上的血,转身边往回走,边说道:“为什么,不是每一件事都有原因的。” 格桑在距离张起棂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站定,抬眸看向张起棂,“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那就是我们……不同路了。” 说着,格桑握着黑金古刀的刀把,举起手刀尖指向张起棂。 张起棂皱了皱眉头,抬脚朝格桑走了一步,“格桑……” 格桑举着刀没有动,开口打断了张起棂的话,“我提醒过你,不要轻易把自己的武器交给别人,如今,黑金古刀落在我手里了,你猜它会不会沾上你的血?” 张起棂垂眸看了一眼身前的黑金古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抬脚继续靠近格桑。 格桑抬手把刀架到张起棂的脖子上,挑了挑眉,“你不会还相信,我不会伤你吧?” 张起棂没有说话,黑眸深深地看着格桑。 格桑勾了勾唇,抬手伸出三根手指,“三。” 张起棂眉头微皱,黑眸中染上疑惑。 “二。” “一。” 格桑抬手打了个响指,张起棂马上就手脚一软,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张起棂倒下的同时,格桑手中的黑金古刀也掉在了地上。 格桑抬手扶了一把身旁的石头,稳住身形,格桑闭了闭眼,抬手按了按几个穴位,想把喉咙涌上来的血压回去 但这回格桑没能把血咽回去,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次格桑吐的血明显有些暗沉。 强碱雾气有毒,格桑已经中毒了。 格桑用手帕擦干净嘴角和手上的血,反手把背包摘下来,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小瓷瓶的塞子,倒了颗红色的药丸出来。 格桑把药丸放到嘴里,仰头把药丸咽了下去。 随后,格桑站直身子,走到张起棂身边,给张起棂也喂了一颗红色的药丸。 然后,格桑把黑金古刀捡起来,简单地擦了擦刀上的灰尘,把黑金古刀放回了张起棂背后的刀鞘里。 接着,格桑把张起棂扶起来,手指轻柔地擦了擦张起棂脸上的灰尘。 格桑看着乖巧的张起棂,勾唇苦笑道:“你还是这样,从来都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说着,格桑把张起棂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架着他往外走。 走出山洞后,格桑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引爆器,没有犹豫,直接按了下去。 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洞,同时,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响起,整座山都随之颤了颤。 按下引爆器后,格桑抬脚架着张起棂继续往前走,走进无边的黑暗。 他们的面前是黑暗,也是归途。 ~~~ 三天后, 王胖子吊着一条胳膊,另一条胳膊搭在吴峫的肩膀上。 二人站在帐篷门口,看着从霍仙姑帐篷里面走出来的阿宁。 胖子说道:“这一路,裘德考那边死几个人,霍家那边就死几个人。” “我现在才想明白,桑月她把裘德考拉下水,是想用裘德考的人来制衡霍家的人。” 胖子摇了摇头,感叹道:“不愧是玄阁的幕后老板,制衡之术玩得不着痕迹。” 吴峫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说,桑月她说,巴乃有一个能带人进张家古楼的人。” 王胖子点了点头,“嗯,是有这么回事。” 吴峫转头看向胖子,问道:“她说的这个人是谁?” 王胖子耸了耸肩,“不知道啊,桑月也没说。” “再说了,就算咱们知道是谁也没用了,他不是都死了吗?” 吴峫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塌肩膀他应该在巴乃待了挺多年的了,而且他之前一直阻拦咱们寻找张家古楼,那他应该也挺了解张家古楼的。” 王胖子看向吴峫,“天真,你的意思是,塌肩膀就是桑月说的那个能带人进张家古楼的人?” 第231章 血 吴峫点了点头,“嗯,塌肩膀他很有可能知道其他能进入张家古楼的入口。” “可是塌肩膀已经死了。” 胖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桑月她这是早就把所有能进张家古楼的路都堵死了。” 吴峫和胖子说话的功夫,阿宁已经走了过来,“吴峫。” 胖子收回搭在吴峫肩膀,站直身子,看向阿宁,“呦~,阿宁小姐,好久不见呐。” 阿宁瞥了一眼胖子,没有搭理他,看着吴峫,说道:“吴峫,我老板想见你。” ~~~回归线~~~ 格桑架着张起棂走了半天,张起棂的手指突然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察觉到张起棂醒了,格桑挑了挑眉,说道:“又醒了?看来药效还是不够,下次得多加点儿料。” 格桑把张起棂放到地上,让张起棂靠着岩壁坐着。 格桑腿一软,后退了两步,倚着墙站稳,气息有些乱,“既然醒了,接下来的路就自己走吧,我是扛不动你了。” 格桑倚着岩壁休息了一会儿,才站直身子,走到张起棂身旁蹲下,把张起棂的背包拉开,把鬼玺从包里掏了出来。 张起棂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格桑的动作,并没有阻拦,而是轻声开口说道:“鬼玺,不止有一个。” 格桑动作顿了一下,“另一个鬼玺会自己到我手里的。” 格桑把鬼玺放进自己的包里,然后伸手探了一下张起棂的脉搏。 过了一会儿,格桑松开张起棂的手腕,“药效还没有完全消散,你最好听话一点儿,不要动什么歪脑筋。” “否则,我不介意再给你下点儿药,然后把你拖出去,那场面可就不太好看了。” 说着,格桑抬手把张起棂扶起来。 张起棂站起来后,格桑脚步却踉跄了一下。 张起棂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格桑踉跄时,伸手揽住格桑的肩膀,扶了她一把。 张起棂的手正好按在了格桑肩膀的伤口上,格桑皱了皱眉,抬手拍开张起棂的手,弯腰捡起背包,抬脚往前走。 二人又走了两天,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 走近后,格桑看到了一个半人高的狭小洞口。 格桑弯腰走出洞口,抬手遮挡了一下突然强烈的阳光。 适应了阳光后,格桑伸了个懒腰,从包里掏出了信号枪,朝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虽然此时是白天,但天空中突然出现的红色朱雀图腾还是很显眼。 格桑和张起棂出来的洞口在羊角山的另一面,玄阁的人赶过来还要一段时间。 格桑眼神闪了闪,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转身朝张起棂扬了一把药粉。 张起棂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屏住呼吸,没有吸入药粉。 但格桑却趁机伸手捏了一下张起棂的后脖颈。 张起棂身子一软,靠着旁边的岩壁,坐在了地上。 格桑勾了勾唇,“同样的招数,你不会上当两次,我当然也不可能用两次。” 格桑从包里掏出来了一个牛皮本子,抬头就看到张起棂努力撑着半睁着眼。 格桑挑了挑眉,她很清楚自己那一下子威力有多大,张起棂这完全是靠意志力撑着才没有失去意识。 格桑拿着本子在张起棂面前晃了晃,说道:“鬼玺我拿走了,作为交换,这个本子给你,你想知道的,这个本子里都有。” 格桑把本子放进张起棂的背包里,“看完记得烧了,这里面的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说完,格桑拉上背包的拉链,转身就要走。 这时,张起棂却伸手拉住了格桑衣角,薄唇微动,“格桑……” 没等张起棂说完,突然出现的声音就打断了张起棂的话,“族长!” 格桑转头循声看去,看到了朝这边跑过来的丹,他边跑边喊道:“族长,您终于出来了。” 格桑看了一眼赶过来的丹,低头一根一根掰开了张起棂的手指,抬脚朝丹走去。 走了几步,格桑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抬手把手腕上的镯子摘了下来,转身走到张起棂身边,把镯子放进了张起棂的兜里。 然后,格桑抬头看着张起棂勾唇笑了笑,“张起棂,再见。” 说完,格桑就起身朝丹走去。 这回,格桑没有再停下脚步,也没有再回头。 看着格桑的背影,张起棂缓缓闭上了眼睛,彻底失去了意识。 格桑走到丹身旁,对丹身后的两个青年抬了抬下巴,“把张先生送下山。” 那两个青年点了点头,马上朝张起棂走了过去。 格桑转头瞥了一眼丹,什么都没说,直接抬脚继续往山下走。 丹观察了一下格桑的神色,抿了抿唇,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族长,我……” 没等丹说完,格桑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丹瞳孔骤缩,连忙上前两步,“族长!” 丹扶起格桑,抬手摘下格桑头上戴着的冲锋衣的帽子。 丹这才发现格桑的额头、耳后,脖颈处都有被强碱腐蚀留下的痕迹,肩膀上还有一道已经化脓了的一指长的刀伤,手上用绷带包着的伤口也有血渗出,…… 只是这些伤在黑色冲锋衣的遮掩下,看起来并不明显。 而且,格桑的体温很高,脖颈处和手臂上都已经显现出了暗红色的纹身线条。 ~~~分界线~~~ 吴峫刚从裘德考的营地走出来就看到了天空中的朱雀图腾。 吴峫眉头微皱,思索了一会儿,“朱雀……桑月!” 想明白后,吴峫连忙抬腿朝朱雀图腾的位置跑去。 吴峫还没到图腾的位置,就看到两个青年用担架抬着张起棂往山下走。 吴峫连忙扑了上去,“小哥,小哥!” ~~~ 一天后,医院, 胖子把一个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张起棂,“小哥,你是不知道,你被送回来那会儿,衣服上,手上全是血,把我和天真给吓够呛!” 张起棂猛地抬头看向胖子,“血……” 胖子点了点头,“是呀。” 张起棂抬手看着手指,眼神闪了闪,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第232章 我伤了她…… “我没有受伤……” 张起棂脑海中闪过黑金古刀从格桑身旁划过的画面。 “是格桑的血……” 张起棂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伤了她……” 听到张起棂的话,吴峫和胖子愣了一下,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吴峫走到张起棂身旁,抬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安慰道:“小哥,我见过桑月发的信号,她应该没什么事。” 张起棂抬头看向吴峫,“她在哪儿?” 吴峫摇了摇头,“是玄阁的人把你送回来的,我没有见过她。” 张起棂缓缓垂眸,起身换好衣服,就往外走。 吴峫连忙走到张起棂面前,拦住了他,“小哥,你去哪儿?” “上山。” 吴峫又说道:“玄阁的人都撤走了,你现在上山也见不到人。” 张起棂看了吴峫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抬脚绕过了他。 ~~~回归线~~~ 一周后, 玄阁广西分部, 丹拿着一个盒子,走到格桑的书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族长,那边来信了。” 书房内,格桑坐在办公桌后,脸色苍白,额头和脖子上还“打着补丁”。 格桑手上的绷带已经拆了,她正握着笔,在纸上圈圈画画。 听到丹的声音,格桑正在写字的手顿了一下,开口说道:“进。” 得到格桑的允许,丹才推门,走进了书房。 丹反手把门关上,走到办公桌前,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纸条,递给了格桑。 格桑抬手接过纸条,看完纸条上的字后,格桑什么都没说,直接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打火机,把纸条烧了。 等格桑处理完纸条后,丹才把手上的盒子放在格桑的办公桌上,“族长,这个是刚才霍仙姑派人送过来的。” 格桑抬手打开盒子,盒子里面装的是第二个鬼玺。 这是让霍秀秀活着出来的报酬。 接着,丹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还有这个,是之前小少爷托黑瞎子交给我的,我还没打开看,但我想……这应该是给您的。” 格桑抬眸看了一眼信封,边接过信封,边吩咐道:“通知那边,开始准备吧。” 丹微微皱眉,“族长,要不要推迟计划,您的伤……” 格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只是去认认门,又不是去砸场子的,这个就够了。” 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您要以什么身份进汪家?我去跟那边的人通个气。” 格桑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丹,眼神暗了暗,“以康巴洛族幸存者的身份怎么样?” 丹没有回答格桑的话,而是坚定地说道:“不论您想做什么,丹都会一直站在您这边。” 停顿了一下,丹才继续说道:“但不论是以前的康巴洛族,还是现在的玄族都是您的心血,我希望您想清楚。” 格桑随手把信封放进抽屉里,勾了勾唇,“丹,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丹回道:“从您成为土司起,我就一直跟在您身边,如今也已经有近七十年了。” 格桑意味深长地说道:“七十年啊,已经接近普通人的一生了,这已经足够很了解一个人了呢。” 听出了格桑的言外之意,丹神色一变,后退了两步,直接跪了下去。 “族长,是丹越矩了。” 格桑起身,走到丹身旁,伸手把丹扶了起来,抬手拍了拍丹的肩膀,“知道的多没关系,但如果还管不住嘴的话,那……” 丹微微低头,“我明白。” 格桑转身,坐了回去,拿起笔,边继续写写画画,边说道:“你出来的时间太长了,该回去了。” 丹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格桑,“族长,有时间回族里看看吧,大家都很想您。” 格桑笔尖顿了一下,但她既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 一周后, 墨脱,雪山深处, 从有自我意识起,格桑就待在这座雪山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座雪山里有什么。 青铜门下裂缝的一个暗室里, 这里是“阎王”的工厂,也是康巴洛族第一任土司的埋骨之地。 格桑穿过暗室门口摆放着的“阎王”残次品,走到了暗室最深处的一个角落。 那里有一具白骨,他便是康巴洛族的第一任土司,也是张家本家人。 其实,作为人的格桑对张家、对康巴洛族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感情,只有董灿交给她的责任。 但作为陨玉,她讨厌康巴洛人,更讨厌张家人。 如果没有张家人,她不会被禁锢在青铜门内千百年,…… 远古时期,陨玉坠落到地球,在地球大气层的压迫下,陨玉碎裂成许多块儿,分别散落到各地。 陨玉本身就携带着一种特殊的能量,掉落在西藏的陨玉碎片,更是在当地人信仰的加持下,逐渐有了自我意识。 原本她待在雪山深处,被当地人奉为天石,人们供奉她,把她当成树洞,把烦恼忧愁都讲给她听,她也会用自己的能量护佑人们。 日子虽然无聊,但也别有一番趣味。 但后来,张家人为了隐藏陨玉能量的秘密,保护真正的青铜门,他们在墨脱修建了青铜门,来引诱那些窥探秘密的人。 而她这块儿掉落在墨脱的陨玉碎片就成为了最佳的诱饵。 墨脱的青铜门建成后,她的世界就从雪白变成了漆黑…… 千百年来,她被禁锢在青铜门内,再也没见过阳光,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寂静。 …… 格桑站在那具白骨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身为康巴洛族第一任土司,他却没有被葬在康巴洛族陵墓中,而是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这个暗室里。 其实,张家人在墨脱的假青铜门附近布了许多陷阱,他作为本家人,本来没有必要亲自看守假青铜门的。 但一次偶然,他发现作为诱饵的陨玉碎片有了自我意识,这已经超出了张家的掌控。 ~~~题外话~~~ 后面这块儿的背景私设有点儿怪,修修改改了好几遍都感觉不太对,π_π 第233章 告别 为了探究陨玉的秘密,也为了牵制那块儿特殊的陨玉碎片,他带着张家“月字辈”族人脱离了张家,与当地人结合,成为了康巴洛族,世代留守在墨脱雪山中。 或许是因为忌惮,又或许是因为责任,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守在这里。 他的一生都在研究陨玉。 可以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陨玉弱点的人。 就连尼巴的计划也是受了他的启发…… 格桑抬脚往旁边走了几步,抬手搭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格桑又转头看了那具白骨一眼,轻声开口,“一切都要结束了。” 说着,格桑手上用力,把架子朝白骨所在的方向推了一把。 架子朝白骨的方向倒去,架子上放着的竹简古书也掉落在了地上。 这具白骨在这里放了近千年,轻轻一碰就会变成灰,他根本承受不住这架子的重量。 架子倒下的瞬间,白骨就变成了骨灰,架子倒下带起了一股风,风把地上的灰尘带了起来,这下骨灰彻底与灰尘混到了一起。 随风一起响起的,还有一道带着些遗憾的声音,“可惜啊,你死得太早了……” 把架子推倒后,格桑就直接转身朝外走了,没有再往白骨的方向看一眼。 从暗室出来后,格桑特意绕过青铜门的位置,从山的另一边出去了。 恢复那千百年被关在青铜门内的记忆后,格桑是一点儿都不想再看到那扇破门。 没有陨玉的记忆时,格桑还守过几十年青铜门,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 …… 之后,格桑又去了康巴洛湖。 格桑站在湖边,静静地看着面前湛蓝的湖面。 过了一会儿,格桑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哨子,放在嘴边,吹响了哨子。 这哨子的材质很特殊,吹出来的声音并不响亮,甚至还有些发闷。 格桑连续两长一短地吹了三次。 过了一会儿,四只雪豹从不同方向跑了过来。 (小知识:雪豹是食肉目猫科豹属,它虽然叫雪豹,但它与老虎的基因相似度最高,是老虎的近亲。) 格桑转身看着雪豹快速靠近,站在原地没有动。 雪豹在离格桑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时,脚步慢了下来,鼻子轻嗅。 确认是熟悉的味道后,雪豹们彻底放松下来,优雅从容地向格桑走过来。 格桑半蹲下来,神色柔和,嘴角挂着浅淡的笑。 走在最前面的雪豹来到格桑面前,主动用脑袋蹭了蹭格桑的手心。 后来的三只雪豹也围在格桑身边,放松地趴在雪地上。 格桑眼神温柔,把手上的手套摘了下来,用手指轻轻地抓挠着雪豹的头顶,“好久不见呀,小家伙们。” 雪豹的平均寿命是10到15年,格桑上次见到它们时,它们才刚成年不久。 康巴洛族饲养雪豹来保护康巴洛湖,这些雪豹就是康巴洛人口中的“贡保”,但康巴洛族迁族之后,这些雪豹就回归了大自然。 格桑直接坐在了雪地上,一只雪豹半趴在格桑身后,主动给格桑当靠背。 格桑抚摸着趴在自己手边的雪豹的背,柔声说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回来了,所以……我来跟你们告个别。” 似乎是听懂了格桑的话,原本惬意地半眯着眼的几只雪豹都睁开了眼睛。 格桑身前的那只雪豹甚至直接扑到了格桑的怀里,伸出舌头舔格桑的脸颊,似乎是在表达不舍。 格桑抬手摸了摸怀里雪豹的脑袋,把它从怀里抱了出来,安抚地摸着它的背,嘱咐道: “好了,我离开以后,你们要继续好好生活,……” “如果你们以后再在雪山里看到人类,记得躲远一些,人类很危险……” “……” 格桑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直到天色开始变暗,格桑才起身,和几只雪豹告别,目送几只雪豹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雪原后,格桑才离开了雪山。 ~~~ 玄山, 格桑这次回玄山没有告诉任何人,但她刚上山,一个小萝卜头就突然冲了过来,抱住了格桑的大腿,“族长阿佳!” (阿佳有姐姐的意思,也可以用来称呼亲切、尊重的女性。) 格桑愣了一下,下意识皱了皱眉。 本来格桑以为这小萝卜头会马上害怕地放开自己,但没想到,不但这小萝卜头没放开,其他孩子见状也都围了过来。 突然被这么多孩子包围,格桑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 愣了一会儿,格桑摸了摸兜,想起包里还有一些大白兔奶糖。 于是,格桑拉开包,弯腰,开始给孩子们发糖。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看了过来。 看到格桑后,女人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抬手俯身对格桑行了一礼,恭敬地喊道:“族长!” 格桑的动作一顿,直起身子,对女人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题外话~~~ 怕各位小可爱get不到我的意思,我在这里解释一下前一章,格桑说‘以康巴洛族幸存者进汪家’的意思: 幸存者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如果格桑真的用康巴洛族幸存者的身份和汪家人接触的话,那早就消失在汪家视野里的康巴洛族会再次引起汪家人的注意,族人们安稳的生活也会不复存在。 格桑这么说,其实是有试探丹的成分。 格桑进张家古楼前,丹说的话,透露了丹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这让格桑对丹起了疑心。 另一方面,格桑觉醒身为陨玉的记忆后,她整个人是有些割裂的。 作为康巴洛族土司、玄族族长,格桑早已习惯了护着族人。 但作为陨玉,千百年的囚禁,早就让她的思维变得疯狂,她浑身细胞都叫嚣着毁灭,就像当年受刺激失控后,她杀了所有参与祭祀的康巴洛人。 所以,格桑那句话也不全是试探,她是真的想过毁了玄族,毁了所有康巴洛人。 最后,我要跟那位叫“贡保”的朋友说句抱歉,又用了你的名字(o`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