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长酩》 第一章 妖已去,空追悔 午夜的城市,是尘埃的落定还是喧嚣的开始。午夜的人,是伴着黑夜沉沉安睡,还是借着月光刚刚醒来,是素面朝天,还是浓妆艳抹。城市的每个角落都上演着一段故事,悲伤或欣喜,平凡或瞩目。 莫忧坐在山头俯视整个都市,斑斑点点的灯火映着密密麻麻的星光,一切竟显得那样渺小,渺小的城市,渺小的人。心被束缚了,被城市压迫,被身体禁锢,向往自由。 莫忧踉跄着站起展开臂膀,双目紧闭,向前缓缓踱步,终于双脚再也感受不到坚硬的泥土,身体像一片飘零的树叶靠着地心引力冲破空气微薄的阻碍径直飘落。 。。。 。。。 一片净白的世界,映着头顶灰暗的天空,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景色。 莫忧徘徊在原地看着前方无限延伸直到视线尽头的手扶电梯不知所措,活着的时候总是在人生无数个转折处犹豫不决,没想到死亦如此。 身旁适时的出现两个白衣男子,先一步踏上电梯,绅士的伸出手臂,做出请的手势,莫忧来不及多想,紧随其后,电梯缓缓前进上升,前面两人淡笑不语,像极了高档餐厅里的服务人员,终于电梯走到尽头,一女子似前台小姐模样坐在柜台后,台上立着的铭牌上标注着:地府接待员,笑不漏齿的递给莫忧一张挂脖卡片,莫忧犹豫着接下,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接下来要打卡上班?两个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地府接待员也重新低下头继续工作,莫忧试探着前进。 身处的大厅渐渐明朗起来,人声变得嘈杂,几排似工作人员的白衣人士端坐在洁白的办公桌前,配合着身旁侃侃而谈的鬼魂,手指噼里啪啦的在电脑键盘上飞舞,莫忧不禁蹙眉若不是已经确定了她死亡的事实,就眼前这场景真会让她误以为进了某间势力雄厚的公司,或者规模庞大的股票市场咨询部门。 只见其中的鬼魂有的淡然,有的安静,有的侃侃而谈,有的失魂落魄,有的低声啜泣,有的嚎啕大哭,与端坐的白衣人士标准式的微笑形成鲜明对比,颇像一场场独特的情景闹剧。 终于前排最左边的位置空闲了下来,莫忧缓缓上前,对着眼前的白衣帅哥硬挤出一丝笑容,不经意瞥见白色休闲西装别着块姓名牌,很有质感,上面标准的大写字体:零零零柒,姓名?编号? “请出示标牌!”零零零柒微笑低声说道。 莫忧下意识的将“前台小姐”给的挂脖卡片递了过去,感觉他口中的标牌一定是这东西。 果然零零零柒点点头,看了看标牌上的信息输入电脑,莫忧在接过卡片的时候瞟了一眼,上面只是一串不知所云的数字,再无其他。 修长的手指舞动了几下便停住,抬头盯上莫忧迷茫的眼,“莫忧,23岁。” 莫忧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的一生算得上是极其平淡乏味的一生,没有什么波折,也没什么亮点,没做过什么好事,但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总得来说算是碌碌无为而又短暂的一生。” 即便确实如此,但此话从眼前陌生的帅哥嘴里听到,莫忧还是不高兴的蹙了眉,死了之后还得受人审批估计不会是什么好滋味。 似乎没注意到莫忧不开心的表情,或者根本不理会她是什么表情,零零零七继续说:“本来以你这样的人生资历,走向相当明显,投身平民百姓,享以小康之福,可是,你却是自杀。。。” 尽管零零零柒依然面无表情,莫忧却从他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情绪,一丝。。。同情,对,就是同情,好像看到不幸之人有感而发的怜悯,不由的一颤,担忧起下一世的命运。 “你的情况是不能即时投胎的,先去终审厅等候宣判!”终审厅,她自杀竟然还触犯了地府的法律,还要宣判,原来死了比活着还要可怕,奉劝活着的人们,好好珍惜生命,就如同一位智者曾经说过,‘一个人既然连死的勇气都有,又何必惧怕活着。’ 先前带路的两个白衣男子再次出现,只是脸上完全没有了当时的绅士微笑,一脸严肃,让莫忧完全陷入了危机意识,逃跑么,一个鬼魂往哪逃,就算真能逃掉,到了外面不就成了孤魂野鬼,这个念头瞬间打消,老老实实的跟在两个男子身后。 又上了一层电梯,“哎,听说那个修炼千年的狐妖今天也要终审了!”左边稍高的男子横扫以往的专业形象一脸的八卦。 “听说了,就在她前面一个,今天咱俩有福了,能当场观赏狐妖的判决。”右边略矮的男子应和着,双眼放光,神情像极了世界杯看台上等待球员进场的球迷,当然还没到欢呼雀跃的程度,一低调“妖”迷。 这层的电梯似乎比上二层的那个短很多,很快便到了三层,依旧是白色的世界,只是灰暗的天似乎更低了,压得莫忧有种窒息感,即使现在早没有了呼吸。 抬头便迎上一块大大的牌匾,终审厅三个大字铿锵有力,透着说不出的威严。 两名男子走在前面,一左一右打开面前的白色双开大门,医院风的法院?顾不得多想莫忧跟随白衣男子穿过旁听席,在靠左边一黑色的长凳上坐下,还真是圣白的世界上添的一抹黑,很好的比喻着犯罪分子的身份,上面已经坐了两个人,低垂着脸一副罪孽深重的模样,随后两个白衣男子回到旁听席坐下,莫忧不出声的默数旁听席上加上给她引路的男子,一共六人均是一身白衣,保卫员般,如果是两个人经管一魂刚好! 胡思乱想之际,终审厅的白色大门再次被开启,灰暗笼罩的洁白瞬间被他点亮,不似人不似魂,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最后莫忧想破脑袋终于想到一个词与之媲美——妖孽! 也许是所有的目光都被此男子吸引,没人注意到审判席上坐定的三人,正坐上一脸威严的审判长,席上坐落的铭牌上审判长下印着阎王两字,一左一右两个审判员分别为牛头马面,原来地府也有官职升迁的制度,牛头,马面已不再是鬼魂的引路人,成了高高在上的审判员。 “开庭!”阎王浑厚的声音自厅内响起,回荡久久后散去。 妖孽半跪在地面上,那是一个极美的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上身纯白的衬衣前襟微敞,将原本修长的身材更显现出几分健硕。长长的银发披在雪白颈后,泛着淡淡蓝光,清雅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不,是不食阴间鬼火。 没有原告没有被告,没有律师没有辩论,只有罪孽,堂下的不是犯罪嫌疑人而是彻彻底底的罪人,只要进了这里就是有罪之身,宣判只是把罪行放大化明确化然后由审判长制定相应惩罚。 灰色的天空射出一束光亮,终审厅中央,如同投影机般在白色的空间中形成一段影像。皓月当空,群星璀璨,山脉连绵间,草木皆翠,一抹白色身影自青山绿水间显现,仔细一看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头顶披散的银白色毛发透着幽幽的蓝光,若隐若现。莫忧下意识的把目光转到厅中半跪的美男,总觉得从这美男身上能找到银狐的影子,男子依旧半跪着俯首,披散的银发遮住了俊美的脸颊,看不清其表情。 视线转回,青草间银狐惬意的躺椅在树边,半眯着眼,优雅异常,突然银狐倏地起身,娇俏的鼻子在寂静的黑夜中嗅探,似乎察觉出什么不对,莫忧分明从那白毛茸茸的眉间看到了眉心紧蹙的神情,下一刻,光一般的速度移到一条林间小路旁。 月,依旧明朗,星依旧璀璨。 小路上一个人影缓缓走近,一女子一袭白裙,墨黑的长发披散着随风飘曳,白皙的脸庞面无表情,只是机械的重复着上山的步伐,莫忧惊愕的盯着画面上的女子,三魂没了两魄,画面上的女子竟然是她,怪不得这景象说不出的熟悉,这山明明就是她自杀的那座。 只是当时早已没了心智的女子,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后跟着个一脸色欲熏心的粗壮男人,银狐冷眼看着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在杂草丛中悄无声息的跟随着前进,突然身后的男人有了动作,加快了脚步正欲把身前女子扑到,一抹银白从路边的草丛中飞出,直直撞上男人肥硕的身躯,男人大惊,受到冲击的身体不设防的向后滚落,置一处平坦处的树下停落,后背与树干碰撞出一阵生疼,暴怒着起身,看着不远处冷冷注视着他的银狐,咬牙切齿,“畜生,他妈坏了老子的好事不说,还差点要了老子的命,看我今天不宰了你,再去找那个小妞快活!” 话音刚落彪悍男子喘息着跑到银狐身边,抬腿就是一脚,幸好银狐身轻体捷,迅速躲开,男子大怒,忽然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弹开刀身竟有手掌般大小,喘了几口粗气,再次冲向银狐,银狐依旧灵巧着闪躲,几番如此下来,男子早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嘘嘘,跌坐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银狐,眼含杀意。 忽然神情悠然的银狐眼中闪过一抹担忧,转头朝山顶望去,可就是这一瞬肥硕男子灵巧的从地上起身,只是一秒钟手掌长的刀身直直插入银狐心脏,握着刀柄狠狠转动,下一秒缓缓拔出,银狐痛苦的吟哼出声,瘫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顺着雪白的绒毛不住的流淌,也许即使它是一只聪明的狐狸也敌不过人心的狡诈。 肥硕男子见此咧嘴大笑,一脸鄙夷神色,“哼,一个畜生也敢跟老子斗?知道老子是干嘛的么,老子就是专门宰你这种畜生的!” “真是他妈倒霉,浪费老子时间,美女,哥哥来了,等着我啊!”说完贼溜溜的往山上走去。 银狐瘫倒在地,眼中凛冽,忽而双目紧闭全身紧绷,好似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道蓝光缭绕,慢慢消散银狐消失不见,一头银丝的修长身影立尔显现,青葱的手指捂着血红的胸口,面无血色,嘴唇泛白,摇摇晃晃着捡起男子丢下沾满血迹的弹簧刀,紧咬牙关一步步朝男子追去,终于的终于在踏上山顶的一刻,用尽全力将染满血渍的刀深深插入那具肥硕的身躯,男子吃痛着应声倒下,浑圆的身体皮球一样顺着来路滚落山下,银发美男踉跄着倒下,无力的看着远处娇小的身影慢慢起身,展开双臂,向前,向前,最后缓缓飘落,俊脸慢慢转向天空,深邃的狹眸酝结着不尽的痛楚,失望,最终缓缓闭合,呼吸已经停止,血却不曾停止的流淌,染红了洁白的衬衫,染红了飘散的银发,染红了身下青翠的草地。 影像已经消散,莫忧仍直直的盯着大厅中央,泪,无声的滑落! “蓝小狐,你本已修为千年,再有数日便可晋升狐仙,遁入仙道,只可惜命损于此,还背上杀人之罪,但无论如何在此过程之中你未用法术,尚没破坏世间万物之平衡,当属修为中妖类之典范,可你灭杀生命也实属事实,尽管救人心善,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你安排的命运,综上考量研究决定,判处蓝小狐再世为人,投身权贵之人,尽享荣华富贵,受六道轮回之苦,也算上天对你剥夺他人生命的惩治。” 阎王之声震慑心脾,一字一句清晰沉稳,“好了,带去奈何桥!” 跟着蓝小狐进来的四名白衣保卫齐齐站于蓝小狐身后,蓝小狐缓缓起身,对审判台上的阎王轻轻俯身,转身向厅外走去。 莫忧定定的看着蓝小狐,清澈的眼眸中水波荡漾,脑中一片空白,深深的悔恨,歉意,将莫忧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塞得满满,满满,其实她早在跳崖的一刻就已经后悔当时酒醉后的决定,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一时糊涂竟然毁了这样善良的狐妖。 “哐!”白色大门被拉开,莫忧静静的盯着那头披散的银丝,就在那一刹那,蓝小狐回头,绝美的脸立即呈现,深邃的狹眸对上莫忧含泪的眼,一抹微笑从嘴角慢慢散开。 莫忧震惊了,周围的一切瞬间静止,只有蓝小狐唇角的弧度愈来愈明显,她以为他会恨,会悔,会厌恶,可是当对上那汪深不可测的深邃,她却在里面看到了原谅,读懂了温暖。 “啪!”大门应声闭合,那头银丝早已没了踪影,莫忧空洞的看着白色大门,似乎是穿透那里目送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这具没有生命的魂魄,没有感知的灵魂却真实的感觉到心,痛到窒息。 到了她的审判,思绪却早已空白一片,周围的一切,听不清,看不见,所有的所有似乎都已经不复存在,只有那张带笑的脸,深深的刻在她的脑中,永远无法抹灭。 “莫忧,一生平淡无极,未曾行善,也未曾作恶,但因其轻视生命,综合考量,判决如下,莫忧再世为人,投身下等,受贫苦,病痛之罪!” 判处完毕,莫忧随一高一矮两个男子离开,阎王看着缓缓移动的失魂落魄的娇小身影,突然从右手中指卸下一枚戒指,上面镶着的黑色宝石泛着诡异的幽光,转头递给身旁的马面,“拿着这个传我的令到奈何桥,准莫忧不喝孟婆汤!” 第二章 重生立誓争做小强 漆黑,安静,平和,周围如一汪温泉紧紧将莫忧包裹,从未有过的温暖,安全。 感觉呼吸困难,一阵挤压,求生的本能迫使莫忧努力挣脱,终于黑暗的尽头迎来灿烂的光芒。 屁股传来一下下痛感,莫忧下意识的出声抗议,发出婴儿特有的啼哭声。 “夫人生了,是位千金!” 产婆一头汗水顾不上歇息,和身旁的奶娘一同为一身血渍的婴儿清洗干净,最后由奶娘把女婴抱到祁云落身边,“夫人您快看,小姐长得多可爱,长大了一定和夫人一样是个美人!” 祁云落不耐烦的白了一眼奶娘,看都没看一眼身旁的女婴,恨恨道,“一个丫头长得再美有个屁用!” 莫忧有些迷糊的神志被眼前这个毫无母爱及修养的绝美妇人震得顿时清醒,听惯了前世那些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天下有哪个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子女,这些伟大的理论,今天也算真正见识了电视里令人发指的刻薄妈。 四周一群女人花色不一的拂袖长衫让莫忧有些心慌,打量起这间极具古韵的华丽房间,脆弱的小心脏明显加快了跳跃的速度,连地府都与时俱进了,她却被“遗弃”到这种地方,心中一阵哀鸣。 “夫人不必焦虑,相爷最宠爱夫人相府上下谁人不知,而且夫人年纪尚轻诞下公子是早晚的事,现在重要的是要把身体赶快养好侍奉相爷,不能在这段期间让那些女人钻了空子!”身着青衫的奶娘一脸献媚嘴脸,让莫忧想起前世公司里媚上欺下的同事,陡生厌恶。 “哼,就凭那几个贱人!”祁云落一脸的不削,“把这丫头抱下去吧,看着我就心烦!” 紧紧握住拳头还没一饭团大,手无缚鸡之力,我忍! 想必美若天仙,心如蛇蝎便是形容这种女人吧,尽管是她娘,她还是忍不住要说,再美不过皮囊一个,心灵美,你可懂? “奶娘,我叫你把她抱下去,你没听见啊,在这又哭又嚎的烦死了!” “是,是,是,奴婢这就把小姐抱下去,您别动怒,气坏了身子。”奶娘赶紧将莫忧抱起向门外走去。 你不想要我这个女儿,我还不想认你这个狠毒的娘呢,怎么有你这种母亲!临走还不忘哇哩哇啦一番,自然,从奶娘怀里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小不点嘴里传出,便尽是婴儿特有的哭喊。 郁闷。。。 “哎呦呦,我的小姑奶奶,您可别哭了,让夫人听到,奴婢又要挨骂了!”奶娘一脸的惊慌,脚下的步伐也逐渐加快。 直到进了卧房才松了口气,将莫忧随意放在床上,径自倒杯茶水,缓缓咽下,“每天看那贱人眼色就够受的了,还得听你唧唧歪歪,你给我听好了,这可就咱俩,你要是再忍我烦,别怪我不客气。” 是在跟她说话么,莫忧转头四下寻视,再无别人,确定是在跟她说话,感情这欺下怕上的恶毒小白领套路是祖传的啊! 莫忧并不生气,乐呵呵的望着摔门出去的奶娘的背影,这一世无论遇上什么困难,陷于什么险境她都会乐观积极的面对,最起码让他的牺牲能有一丝价值,让她彻底明白生命的可贵,世间的美好,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张带笑的脸。 今世的你还好么? 不知穿梭到了怎样的世界,喝过孟婆汤的你一定已经忘却了前世的种种,这样最好。 希望你美丽的双眸再也不要出现那样痛楚,失望的眼神,我会在每个日落时分为你祈祷,愿你永远幸福快乐! 我会背负着前世的种种记忆,坚强勇敢的活着,堪比。。。小强! 第三章 预言(1) 满月当天一早,莫忧就被奶娘有力的臂膀连摇带晃的惊醒,勉为其难的伸个懒腰,还不熟悉这具娇小无力的身形,伸个懒腰都得使出吃奶的劲儿,不适应的蹙了蹙眉。 “一会抱你去见老爷,你可得机灵点,要是惹老爷夫人不高兴,回来有你好果子吃!”奶娘咬牙威胁,莫忧甚觉好笑,这奶娘估计有些精神异常对着个婴儿语言威胁,不过算她好命,不用她说,莫忧也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在奶娘胸前巨大的压迫下,莫忧勉强呼吸着经过一条长廊,拐过几间院落,到达相府大厅,奶娘脚还没快进门槛,只见祁云落摇曳着曼妙的身姿快步上前一把夺下其手中的婴孩,“哎呦,娘的小宝贝,可想死娘亲了!” 莫忧躲避着她蹭过来的红唇,瞪大双眼,如果此时能说话,她还真想亲口问问,我说,咱这一个月没见了,您这是唱得哪出? “老爷,您快看,宝宝长得多向您哪!”紧接着一张肥头油面,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的老脸覆盖了莫忧的整个视线,此人正是莫忧今世生父裘国一国之相南宫祤。心也跟着蒙上一层暗黑阴影,一个姑娘家长成这幅尊荣,还能看么,上天保佑一定是这女人阿谀奉承的话才好。 “来来,让我抱抱!”瞬间跌入一汪肉潭之中,周身软乎乎的,“还真是,你看她那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粉嘟嘟的小嘴,真是讨人喜欢!” 众神保佑,莫忧大大的松了口气,听这描述绝不可能长得像他! 庞大的身躯阻截了身后数道寒光闪闪的妒火,让莫忧没被焚烧而死。 这一胖一瘦,一丑一美两人不停在莫忧眼前晃悠,还不忘时不时的在她粉嫩的小脸上捏掐,虽然厌烦却不好发作,只得以皮笑肉不笑做还礼,这样时间长了的结果就是嘴角不自觉的抽搐。 祁云落看出了莫忧的不对,赶紧从相爷怀中将莫忧抱起,想办法转移他的视线,“老爷,宝宝都出生一个月了,还尚未取名,请老爷给她赐个名字吧!” “嗯,看这丫头长得伶俐灵气的就叫可凌吧!”南宫祤面露得意神色,一副等着被夸奖的摸样。 “可凌,南宫可凌!还是老爷有学识,取得名字也好听的紧呢!”祁云落极有默契的称赞着,南宫祤大喜,宠溺的搂过祁云落的纤腰对准那点樱红张嘴就是一口,莫忧瞥见一阵恶心,浑身轻颤。 “还是云落小嘴最甜,不枉老爷我最疼你!”南宫祤一脸淫笑直勾勾的盯着祁云落臊红的俏脸,惹得祁云落含羞娇呼,“老爷!” 不过在莫忧眼里这副能让众生倾倒的娇羞模样怎么看怎么像祁云落装出来的,亦如在南宫祤面前装作对她疼爱有加一样,至于脸蛋上那两坨红晕,莫忧只能佩服她做作的功底之深。 “老爷,姐姐喜得千金,这可是老爷得到第一个后嗣,何不让我们众姐妹都抱抱,也好粘粘喜气,说不定啊,不多时日,也能给老爷添个一儿半女的!” “就是!” “是啊,老爷让我们也抱抱!” “哈哈!”南宫祤仰天大笑,“若是谁能给相爷我生个大胖儿子,那我真是求之不得啊!”说着南宫祤露出神往之色。 重男轻女啊!不过看这南宫祤一脸的褶皱估计年龄肯定不小了,这当今相爷妻妾成群,到这个年纪就有一个女儿?莫忧环视一圈,厅中五个女子个个颇有姿色,那一双双美目间留恋婉转,各个心怀鬼胎,想这相府的后院怕是与后宫争斗无二,这五个女子恐怕也都非善类。 “老爷是再埋怨云落没能为老爷添个男丁么?”祁云落眼中波荡,语声哽咽,我见犹怜。 “当然不是,老爷只是盼能添子嗣好为南宫世家接续香火。处死徐氏后我曾经说过若有谁能为我南宫家生下男丁,谁就是正室的相爷夫人,可怜我子孙缘薄,先前几位夫人也都怀过身孕可惜孩子没能出世便夭折,当然这不能怪你们,要怪就怪那个贱人徐氏心肠歹毒枉为她正室夫人之名,今日,云落虽没产下男丁,但也为我南宫祤添了第一个孩子,赏赐是必不可少的,云落若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一会满月宴之后跟我单独说。”南宫祤笑眯眯的看着身旁正坐的祁云落,话中别有寓意, 祁云落心中憋闷,偏偏生个没用的丫头,谁稀罕那些没用的赏赐,可知她为生下这个孩子冒了多大的风险,整日坐立不安,费了多少心力才让她平安生出,不就为了正室的头衔,到头来一切全白费,愤恨至极,下手狠狠拧了一把莫忧细嫩的胳膊,莫忧吃痛顿时惊叫出声,当然是婴儿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嚎,“老爷,可凌许是累了,让奶娘抱下去休息吧!” 南宫祤当然知道祁云落此时故意借着孩子哭闹转移话题是为没立她为正而心中不高兴,虽然祁云落生得绝世之资,可是女人再美久了也会厌倦,想当正夫人,那就得给他生个儿子,至于女儿,可有可无,生了也是白生,之所以对这个多看几眼,不过是因为是他第一个孩子,还是有些高兴的,所幸也就顺着祁云落的意,“奶妈,把小姐抱下去吧,好生照顾。” “奴婢遵命,奴婢定当尽心尽力照顾小姐,请老爷夫人放心!” 奶娘恭敬的从祁云落手中接过莫忧,匆匆离开。 这天傍晚,借着敞开的窗棱,莫忧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他永远平安快乐!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满满一月的时间了,有了自己的名字,南宫可凌,不知哪国哪朝的宰相之女,这点让她有些狐疑,当时在地府,阎王宣判时明明说她将投身贫困病痛之人么,怎么却成了宰相之女,也许将来落魄了也不一定,将来的事又有谁能知道呢。 第四章 预言(2) 果然,宰相之女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很长一段时间只有一件事情是莫忧值得开心的。 就是在她一岁半时,那个动不动就拿她手无缚鸡之力,嘴无还口之能而偷偷欺负她的奶妈终于因为她的戒奶风波离开了。 话说当时莫忧虽然已经开始戒奶,可相府全没有辞退奶娘的意思,想让她留在府中继续照看孩子,可本就十分讨厌她的莫忧,这次更是没有少她就要饿肚子的担忧,便想了个办法,最后不得不让祁云落将奶娘赶走。 当时的莫忧不受控制的小嘴已经会吐些不连贯的字词了,戒奶期间她都很乖,吃着有滋有味的饭菜乐不思蜀,可是只要她一见到奶娘,婴幼儿的哭功就开始显现一边嚎叫一边追着奶娘喊奶,结果相府上下软硬皆施无功后,只得将奶妈遣走。 有一件事情让莫忧很是头疼,就是这具娇嫩的小身板,就几乎没什么消停的时候,两天一小病,三天一大病,难得有几天舒服的时候,不是受点罚,就是哪个小妾偷着拧几下,总归是没有过舒服的日子,祁云落自然是不会好好照顾她,将她扔给一个老妈子便不管不问,那个当宰相的爹更是极少朝面,终日除了上朝就是流连在花丛中。 相爷府的小妾也不知换过几批,有些南宫祤新鲜够了就赏给些无名侍卫,有些也不知什么原因就莫名失踪了,只有祁云落还屹立不倒,地位甚高,或许是凭借着少人能及的花容月貌,兴许是多亏了她阴险狠毒的“足智多谋”。 在此期间,莫忧又多了三个妹妹,分明在她两岁,四岁,八岁时出生,也是一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样子。 莫忧又几次试图亲近她们好在这座毫无人情味的相府,找找姐妹的感觉,可是屡屡失败,不是祁云落狠狠的责骂,就是妹妹母亲的恶意诬陷,什么她虐待妹妹了,意图不轨了,手脚不干净了,虽然南宫祤也没闲心思管她们这些破事,而每次莫忧也总能找出她们无赖的证据,顶得她们哑口无言,可是这种事次数多了,莫忧也就放弃了,省得没事给自己添堵。 此后几年南宫祤仍是只得女不得男,而相爷府也迟迟没立正室夫人。以前莫忧总以为这是后院众多女人勾心斗角所致,可这么多年相府来去众多女人但凡产下婴孩均是女婴,莫忧不禁怀疑这个荒淫宰相定是做了什么孽,他想要什么,老天偏要逆其愿而行之。 南宫祤痛苦不已,眼看自己年岁渐大,身体也是每况愈下,若是近几年再添不出男丁,恐怕真要断了南宫家香火,所以南宫祤找了个道士算了个吉日,当天亲自带着所有妻妾,女儿前往享有盛名的庙宇求子祈福。 在启程时,天空就已经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可南宫祤认准了道士的话,今日拜佛定能得子,所以不顾天气恶劣依旧上路,好在路上也只是因为大风轿子晃动的厉害些,并无其他,众人算是平安无事的到达寺庙。 南宫祤早在几天前就已告知寺中主持,所以今天寺庙封锁只供南宫家族求子祈福,若不是这样,前来烧香拜佛的人遇上堂堂当国宰相携带浩荡家眷前来求子,也得惊呼奇观吧。由此可想而知南宫祤求子当真心切啊。 南宫祤带领众妻妾女儿来到求子观音像首下,次序排开跪地,南宫祤自是最前,身旁祁云落,后面六个小妾,再后便是清一色女儿,南宫祤一共有八个女儿,两个年龄稍小不能跪拜,所以由奶娘抱着在一旁等候。求子观音庙内厅堂很小,一般只是女子独自前来祈福,当时修造庙宇的人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吧,所以到莫忧和几个女儿的时候位置就排到了寺庙的院落当中,怎知祈福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天公不作美,斗大的雨滴打在脸上生疼,可南宫祤却下令求子祈福期间任何人不得动弹,闭目集中心智,诚心祈祷。 莫忧心中暗骂这个迂腐迷信的老头,想儿子想疯了,听信那街头骗子的屁话,别人祈祷的同时莫忧也在心中暗暗诅咒就让这个荒淫腐朽的相爷一辈子生不出儿子。 结果当祈福仪式结束,所有人揉搓着膝盖从地上站起,却发现莫忧不知何时已经昏倒在雨水当中。 南宫祤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夫来给莫忧看病,花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才让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断的莫忧苏醒过来。 南宫祤这样费力救活莫忧,并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救女心切,也不是突然良心发现,成了善人,而是莫忧近些年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倾城之色,南宫祤早有心意将她送进宫给太子做妾室,以此巩固他朝中的地位,他也曾在与太子闲聊时透露过此想法,太子没说接受却也没推脱,南宫祤心中感觉这事有望,等有时间让太子亲自见过面定会同意。 可是他这些想法莫忧并不知道,所以当莫忧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对于南宫祤为她花重金请大夫治病的举动境遇那么一丝感激,虽然她也曾怀疑过南宫祤的初衷,毕竟他向来对这些“无用”的女儿的死活丝毫不在意,可再三考量也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利用价值,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这一年,莫忧十四岁,而当时小到相府上下大到朝中官臣,城中百姓皆传宰相南宫祤女儿众多却专宠大女儿,以致南宫可凌的名字在比丘国一炮而红。 第五章 预言(3) 也是同一年秋天,莫忧的预言终于成为了现实,南宫祤以贪赃枉法,私自克扣军饷之罪隔日问斩。 此消息传出百姓连连叫好,南宫祤贪赃枉法,欺凌百姓天下皆知,裘国皇帝裘百余早想铲除这一祸臣只是畏其在朝中地位深厚,手握重权,家财万贯,只得等待时机,一点点入手,终于近几年来南宫祤为求子之事费尽心思,对朝政之事几乎不闻不问,裘百余借此机会逐渐瓦解其在朝中势力,收拢人心,使得今日一击让南宫祤再无放抗之力。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 南宫祤已被打入天牢等待行刑,而相府上下更是鸡飞狗跳,四下逃窜。 祁云落疯了,在别人整装行囊准备离开时她却跪在相府祠堂,又哭又笑说她是相府的正室夫人。 莫忧背上简单的行囊,这里她迟早是要离开的,迫于这些年来体制薄弱,病患不断,才延缓至今,只是没想到是这种诀别方式。 莫忧心中疑虑今日一早朝廷下来人查抄家产时,似乎极为不悦,明显对搜查到的财产数额相当不满,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慌张逃亡的妾室下人甚至包括自己都逃不出这座相府,莫忧的预感很准,相爷府门外早已重兵围守就等着上头下令,便冲进相府杀光这几十口无辜的人。 莫忧经过祠堂传来祁云落撕心裂肺的喊声,凄苦异常,顿生恻隐之心,纵使祁云落再过狠毒,无情,却终归是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将她生下,若说她狠毒无情,不怪这个世界对向她这样的女人不公平。 缓缓推开祠堂门,祁云落跪倒在地上,依旧凄厉的哭号,莫忧走到她身边轻轻蹲下,“别在这跪着了,走吧,离开这里吧,你自由了不用再在这里与那些女人勾心斗角了。” 祁云落将空洞的眼神转向莫忧升起一丝复杂的情愫,“呵呵,我哪也不去,这是我的相爷府,我是正室夫人,没人能欺负得了我!” 莫忧拉住祁云落的手,无奈的叹口气,“南宫祤已经要被处死刑了,再也没有什么相爷府,也没有相爷夫人了,你醒醒吧,不要再被这莫须有的头衔冲昏头脑了,该是离开的时候了,跟我走吧。” 祁云落怔怔的看着莫忧静默了几秒钟突然朝祠堂外飞奔去,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莫忧怕她想不开出什么意外,飞快的追跑出去。 穿过各个妾室华丽的院落,下人简朴的厢房,大包小包意图离开的人群,一段段空荡的长廊,周围安静下来,莫忧气喘吁吁的看着周围的花坛绿水,已经追到了相爷府的后花园。 祁云落依旧前行只是放慢了脚下的速度,似乎是等待着莫忧赶上,身体本就虚弱的莫忧此时更是浑身瘫软着无力却依旧缓缓朝祁云落移动,还不忘对不远处的祁云落做劝导工作,由于喘的太厉害,话从口出也变得断断续续,“喂。。。你别再。。。别再跑了!醒醒吧。。。” 莫忧来到这世界的十四年,与祁云落在一起的时间真的是少之又少,只有难得南宫祤心情好时一大家人一起用餐,她们才会坐在一起,祁云落扮演起绝世好妈妈的形象,可惜也不过一顿饭的时间而已,莫忧从来没叫过她娘亲之类的称呼,也很少和她说话,而祁云落似乎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扮演着她想要塑造的形象。 “喂,你别。。。再傻了,为了一个。。。一个名分值得吗。。。比起生命那些。。。都只是多眼云烟而已!” 祁云落终于在假山下停住脚步,也是气喘呼呼的模样,莫忧稍作停顿,正准备走向假山时,相国府上空忽然想起阵阵嘈杂,中间夹杂的呼救,惊叫,声声入耳,刺穿着莫忧的耳膜,震荡着她的心。 愣神之际,手腕被人牵起,莫忧惊得回神,竟是疯癫的祁云落,莫忧踉跄着被祁云落拉到假山一角,见她伸手按向隐蔽之处,假山瞬间移出一个漆黑入口,隐约可见几节台阶,还未来得及反应,莫忧已被祁云落推入暗口之中,顺势从台阶上滚落,幸好只有几个台阶,不过滚落后身上还是酸疼不已,暗口早已闭合,待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莫忧四下打量,发现正身处于一密室之中。 “可凌。。。” 祁云落的声音从外面隐隐传来,莫忧静静倾听。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娘亲,从来没有尽过做母亲的责任,娘亲对不起你,可是我不甘啊,我十六岁嫁到相府,受尽欺侮,我曾怀过一个孩子,已经六个月大了,却被相爷府的女人活活害死。” “以前我本无争宠夺权之心,可自从我失去那个孩子我才知道在这里若想要有一席立足之地,要想保得平安无事,就得做大,有了地位才能不受欺负。” “所以我费尽心思终于把你生下,没料你是女孩破了我正室之梦,所以对你不管不问任你自生自灭,我知道是我错了,我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回到祠堂说要带我走,可是我们是走不掉的,南宫祤那老家伙贪赃受贿,私吞军饷,却没人知道他把财宝放置何处,朝廷是不会放过他的家人的,我们不知道钱在何处,无疑死路一条。” “孩子娘亲对不起你,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台阶上的灯台是机关,等你确定所有官兵都撤了之后再出来,记得要好好活着,别再劝我了,我做了太多孽了,活着只会痛苦,我甘愿一死!” 莫忧听着祁云落倾心的话语,泪无声的滑落,感叹她命运的苦难,感叹这世界所有女人命运的苦难。 祁云落的种种恶行自然罪大恶极,但也不能全部怪她,也许她只是一时迷糊堕落深渊无法自拔,至于祁云落的抱歉,莫忧早就已经释怀,怎么去恨一个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女人呢,静静的蜷缩着身子,放弃出去将祁云落拉下来的决定,也许死对于她会是一种解脱,勉强活着只会让她生活在无尽的悔恨和阴影当中。 第六章 一路向北 祁云落依靠在假山上,美丽的脸颊难得的平静,也许只有结束生命才能让她的灵魂得以解脱,到相府的二十几年原本白净的双手不知何时已沾满鲜血,女人,或者未出世的孩子,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她深感罪孽深重,活着也只会让她更加痛苦,而对于密室中的女儿她有着太多太多的亏欠,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别记恨她。 大批官兵转眼间杀到后花园,不费力气便找到神色恍惚的祁云落。 “说,南宫祤私藏的钱财在哪?”一个带头的彪悍男子,将手中明晃晃的尖刀伸到祁云落胸前。 “哈哈。。。哈哈。。。我就要做正室夫人了,知道吗?你们谁都别想爬到我头上,我是大夫人,哈哈。。哈哈!”祁云落一番疯言疯语,惹得彪悍男子皱紧眉头,反手就是一刀,滚热的鲜血瞬间自白皙的颈间弥漫开来,化作一道道殷红的线条,最后谱写着她悲凉的一生。 “原来是个疯子,来人给我仔细搜,任何一个角落都别放过,南宫可凌尚未找到,南宫祤膝下无子,他一定会把财宝的所在告诉这个最疼爱的女儿,记住见到她不能杀,皇上有令抓活的!” 男子锐利的眼神扫射着四周,不放过一点细微的角落,好在他没有发现机关的所在,停留片刻便匆匆离开。 虽然并无母女亲情,可当莫忧再听不到祁云落声音的一瞬,心,还是痛了一下。随后传来男子的命令让莫忧更是哭笑不得,就因为南宫祤花点钱请大夫救了她一命,她就变成相爷最疼爱的掌上明珠了,也是,按照南宫祤对待女儿的方式,救她一命那简直就是对她天大的恩赐。 莫忧就这样静静的蜷缩着不知过了多久,周边极其细小的缝隙再也透不出一丝微薄的光亮,四周漆黑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忽然前世看过的所有恐怖电影的骇人画面一个接一个的在脑中翻转,莫忧瑟瑟的吞了口口水,意识到有时候记得也不是一件好事。 再也敌不过黑暗中四面八方涌来的恐惧,莫忧起身试探性推动登台,“轰隆隆”一阵响声之后,皎洁的月光照亮莫忧苍白的脸。 比比瑟瑟的踏上一节节台阶,如水的杏目不由的四下打量,生怕有人从哪个角落窜出,幸好直到踏上地面也没有人出现,莫忧下意识的将视线转到地面她在寻找,寻找祁云落的尸体,果然就在脚边不足一米的位置,祁云落双目紧闭,斜躺在地上,借着月光她一身的淡黄长衫早已被染得通红,即使早有心理准备莫忧还是惊得连连后退,手下意识的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犹豫片刻,莫忧还是胆颤的走到祁云落身前,脱下身上的薄纱罩衫轻轻给祁云落盖上,躬身颔首,逝者安息。 不敢从前院正门离开,不知是害怕正门有侍卫看守还是害怕见到一排排血肉横流的尸体,最终莫忧决定顺着后花园的一颗柳树翻墙离开。 当真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莫忧终于爬上了树枝,轻手轻脚的移上墙头,心中暗暗感叹,没想到这瘦弱之躯竟然还有上树的本领,不能小看,正摆弄着姿势犹豫着怎么下去,顺着明晃的月光不经意瞥见假山旁倚放的高高的竹梯,当场气绝! 好在相安无事的爬上来了,不然平生又添一件抱憾终身的蠢事。 相爷府的围墙足有两米多高,若是就这么跳下去以她的身体承受力当不致残,不过扭个脚,伤个骨还是绰绰有余,取下肩上挎的包袱,暗自庆幸出门时准备了几件换洗衣服,将衣衫头尾系紧绑在竹竿上,莫忧反身抓住自制绳索,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四年的相府,只是一眼,莫忧就心口发凉,今夜的相府在月光的映衬下隐隐笼罩着一层诡异之色,慌忙转开视线。 “心理作用,心理作用!”一面安慰自己一面顺着绳索向地面爬行。 终于稳稳着地,大大松了口气,她这逃亡生涯的第一步算是顺利告捷。 现在摆在莫忧眼前有两条路,一条向南直奔城门,一条向北绿水青山不知去向,莫忧踌躇着柳眉微蹙,此地显然不宜久留她要快点做决定。 白天官兵没找到她,城中一定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城门更是重兵把守,就等她自投罗网,想来想去还是向北上山来的安全些,老天保佑这个南宫祤性情别致靠山建座府院不然她还真是走投无路。 不再耽搁匆匆朝山上跑去,踩上厚厚的落叶没走上几步,就开始打退堂鼓,这大半夜的,她一个弱女独自走山路,不仅心慌肝也跟着乱颤,这电灯都没有的时代,荒山野岭的保不齐有什么山怪野兽,刚刚从“尸府”中逃出又走上这无人区,莫忧感觉神经每一秒都如同调和得琴弦绷得紧紧。 脑中窒息脚下却未敢停留半刻,一路向北。 月光粼粼,星辰翼翼,微风轻拂裘国上空,北面群山连绵间一抹素白匆匆移动。 也不知道她走了多久只觉得双腿瘫软,口渴难耐,两只脚不知停歇上了发条般机械前进,忽然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跌进一土沟里,一阵阵晕眩,根本使不出一丝力气,所幸不再起来,就在此长眠,就算老天偏爱赐她个大坑,不怕死了没个安身处。 一张雕刻般的容颜闪进脑海,嘴角牵起温柔的弧度。 “对不起,今天没有为你祈祷,我不会放弃,不会死,我。。。我只是累了。。。休息一下。。。” 嘴里呢喃一阵,终于沉沉睡去。 第七章 偷窥 树木皆秋色,日照晴空高。 迷糊中不停传来的谈话声,让莫忧烦躁不已,敲敲昏沉的脑袋,缓缓睁开眼睛。 发现身下哪是土坑,昨夜根本就是从坡上摔下来,被一颗横倒的枯树干截住,怪不得撞得她脑袋直晕。 凋零的黄叶一片片随风飘下,秋天是个落寞的季节,没有春天的生机盎然,没有夏天的热情似火,没有冬天的傲雪纷飞,一切都显得那样平静,平静的竟让人感觉怅然若失。 “少庄主,这次特意让你前来运送货物不单单是因为此次货物数额庞大,其实是有事相求!” 好熟悉的声音哦,莫忧在脑中迅速搜索,竟是昨天在密室外男子的声音,强烈的好奇心促使莫忧爬上去看看是谁杀死了祁云落,还下令对她要抓活的,下命令的人一定是个人物,一定要去看看的。 本想来个利落的起身,谁知这副体弱多病的身板愣是不争气,还没等站直又歪歪扭扭的跌倒在地,手肘撞到树干上,不禁闷哼出声,下意识用手捂住嘴巴,倒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丝响动,上面的人就会拿大刀飞速冲下将她擒获,莫忧秉着气息听着上面的动静。 “哦?武将军有何事相求?” 慵懒的声音适时响起,抚平莫忧紧张的神经,这一次慢慢起身,小心翼翼的爬上斜坡,找准一棵树后的绝妙偷窥位置,伸出脑袋两眼贼溜溜的盯住。 “少庄主应该知道前些日子裘国的一国之相南宫祤因贪赃枉法,私自克扣军饷之罪被判处死,隔日行刑。”听声便知说此话人就是昨日密室外之人,只见其一脸彪悍,一身盔甲,魁梧异常。 “倒是略有耳闻!”声音依旧慵懒淡定,透着诱人的磁性,真想看看他的人是否如其声般魅惑人心,可惜这人只赏给她一个背影,修长的身材,一袭淡蓝长衫。 “南宫祤一直被关在天牢尚未行刑,并不是皇上念及旧情想留他一命,世人只知南宫祤家财万贯,却不知他几十年来利用权势贪赃受贿,私吞军饷所有钱财可不仅仅只是家财万贯如此简单,听闻他的财产可比你们庄上,富可敌国,可是昨日朝中派人前去府中查抄家产却只搜到几千两黄金,可想而知,南宫祤这个老狐狸定是想到能有这一天,把财宝都藏起来了。” 莫忧发现这个武将军说道南宫祤这个老狐狸时明显加重了语气,有些眼冒凶光。 “武将军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云啸山庄与南宫祤可是向无来往的。”语气淡然想不出此人应该是什么表情。 “少庄主误会了,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在下早闻云啸山庄做的不仅是兵器生意,庄内人才济济,找人寻物也是名声震天啊。” 莫忧的好奇心被这个背影调的老高,一个什么庄主竟能让将军如此恭敬,究竟是何许人。 “将军过奖,以将军的意思,是想我云啸山庄帮你找这南宫祤私藏的财宝?” 莫忧正听得津津有味,盯着不远处的彪悍将军等待他如何回答,可谁知,蓝衫男子话音刚落便径自转身直直的望向莫忧所在的位置,毫无防备的莫忧被抓个正着,愣愣的对上那一汪灿若繁星的深邃,忘了呼吸。 此人生得俊美绝伦,肤色古铜,五官雕刻般分明,一双幽暗深邃的狹眸透着狂荡不拘,邪魅性感,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强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一动不动的盯着莫忧惊愕的小脸,饶有兴趣。 此人便是天下一庄,云啸山庄的少庄主,曲擎苍。 “这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皇上的意思,而云啸山庄也是为国家效力,帮皇上收回原本就应属于他的钱财。”武将军一板一眼的解释道,不敢有半点疏忽。 曲擎苍看着树干后憋红的俏脸终于转回身子,面向一脸正色的武将军,“既然这是皇上的意思,那草民只能从命了!” “皇上有令,若云啸山庄真能寻得宝藏,定然大大有赏,到时不论庄上提任何要求定当答应!” 不标价的报酬自然是最高的报酬,何况开价者是万人之上的皇帝。 “那在下先谢过皇上了!”曲擎苍微微俯首道。 “定当帮你转告殿下,对了,南宫祤大女儿南宫可凌在我去相府搜查时已不知去向,她乃南宫祤最疼爱的女儿,想必你若能寻得她,一定会有线索。” “知道了,我会派人寻找此人的。”南宫可凌?曲擎苍在心中暗暗记下。 “我还有事回宫禀报皇上,就不奉陪了,先行告辞!”武将军抱拳行礼,转身走到不远处一行侍卫身边,上马离开。 第八章 被迫为奴 曲擎苍目送武将军直至一行人马消失无踪,嘴角牵起一抹玩味,“出来吧!躲在树后面偷听可不是君子所为!” 话音刚落,树木后一抹白影晃动,闪出一素衣少女,只见其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说吧,为什么躲在哪里偷听我们说话!”曲擎苍依旧不回头,平静的语调听不出丝毫情绪。 莫忧定在原地,心中苦叹,能说因为我不是君子只是小女子一个就放过我么,答案当然是不能,所以也不必碰那钉子,“我只是路过而已,见有人在此闲聊,不方便出面打扰,想等你们聊完了我在顺这道路离开!”十三年的相府生活教给她的第一条生存准则,撒起谎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曲擎苍缓缓转身,径自走到莫忧面前温柔的说,“原来姑娘只是过路的!” 大松一口气,莫忧露出天真的过头有些没心没肺的笑容,试图蒙蔽别人双眼,“是啊,是啊,真是不巧,呵呵,既然你们谈完了,我也该离开了,后会有期哈!”甩开步子开溜,刚走两步,一抹淡蓝瞬间立在莫忧面前,要不是她停的及时只怕已经与其相撞了。 稳定一下心神,抬起头,咧开嘴角,标准式的温柔微笑,“怎么?您还有事?” 曲擎苍一脸严肃,探不到底的深邃酝结上一层骇人冰霜,“我们可不只是闲聊而已,说的可都是机密要事,显然你听了不该听的,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么?” “轰”一颗原子弹轰炸过来,将本就起了波澜海面激得惊涛骇浪,无情的拍打着莫忧脆弱的神经,“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耳朵不怎么灵光,半米开外的地方打雷我都听不到声音的!所以你们之间的对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见。” 曲擎苍深邃的双眸闪过一丝异样,薄唇噙上一抹诡谲的弧度,“是吗?那刚刚我叫你出来,你怎么就乖乖出来了?” “哦?刚刚你叫我了么,我没听见啊,我是看见那将军走了,想你们已经谈完事情,才出来准备上路的,没想到正好赶上你叫我,还真是巧合啊!”莫忧继续装傻,这说了谎话脸不红心不跳还真不是短时间能练成的,这不她的小心脏小鹿受惊般狂跳。 “姑娘的耳朵当真不灵光,又怎么知道和我说话的人是位将军。”曲擎苍一双邪眸审核着她清澈如泉的眸子,那里闪着醉人的灵光,而她却在隐瞒,在欺骗,他倒要看看她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压着嗓子说话,生怕一张大嘴心脏就滑离轨道亲自与莫忧相见,“我。。。我。。。我早闻武将军英勇善战,仰慕已久,曾在城中有缘见过。”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戳不破的谎言,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无数个谎话去圆第一个谎,说多了把自己都绕晕了,谎言到最后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曲擎苍轻拍两下手掌,一匹白马顺势出现,曲擎苍牵过白马,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抱上马背,下一刻自己也翻到马背之上从身后圈住莫忧,握住缰绳。 “你。。你做什么?”两人的姿势如此暧昧,莫忧浑身不自在,尤其身后又是这样的大美男,双颊绯红,紧张道,“你,你放我下去。” 无力的挣扎起不到任何作用,曲擎苍双臂禁锢住怀中不安的人儿,唇畔牵起一道难以揣测的弧度,“既然你们有一面之缘我们何不去找武将军小聚一下,一续前缘啊!” “啊?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们没见过面,我只是远远在角落里看见过将军而已,并未相见!” 不顾莫忧的解释,缰绳一甩,白马顺时奔腾起来,“姑娘仰慕将军多时竟未能遇见,在下实在不忍,今天就成全你,驾!” 一声厉喝,马儿加快了奔跑的速度直直冲武将军离开的方向奔去。 莫忧感到事态的严重,若是追上那武将军那岂不是羊入虎口而且还是自投罗网,死就死吧,也比被抓去审问强,到时还指不定用什么极刑折磨她,“停,停,停!” 三个停字让她差点喊破喉咙,足以表明她的立场坚定。 曲擎苍缰绳一勒马儿顺势后仰,最后停稳脚步。 “怎么?莫非姑娘怕追不上将军,姑娘大可不必担心,在下与将军有些交情,知道他的府邸。” 莫忧被耳边传来的气息吹的痒痒的,不禁缩了缩脖子,“你先把我放下来!”这样的姿势让人尴尬不说,估计一会逃命也很难。 “就在这说!”慵懒的声音顿时结冰,让她的心也随之跌入深渊。 深知反抗无用,再反其道而行之只怕小命就地不保,莫忧已经看出身后的美男分明早已识破她的谎言却不揭穿,还一直拿她当猴耍逼她就范,所幸摊牌,“我根本没见过那个人,只是听见你们之间的 谈话得知他是将军,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真的只是路过而已。”莫忧扭头试图看看曲擎苍此时的表情,无奈脖子不能三百六十度旋转,只能作罢。 “偷听朝廷机密,死罪!”曲擎苍伸手轻轻摩挲身前的一头青丝低沉着说。 “大侠饶命,小女子冤枉啊,我记忆力不是很好,说不准一觉醒来就全忘了!”莫忧双手合十上下磨蹭做祈求状。 “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曲擎苍故意拉长语调,等待她的反应。 “真的?我一眼便看出大侠一身正义之气,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小女子谢大侠不杀之恩!”莫忧提高分贝,抑制不住惊喜之情,相府女人教导的生存准则二,要学会适时的阿谀奉承。 一抹邪肆自唇角慢慢散开,曲擎苍觉得这个牙尖嘴利的女孩越来越有趣了,“我看你不光耳朵不好,眼神也不怎么样,我可不是什么正义大侠,只不过我现在正缺一个侍奉起居的贴身丫鬟,你若不想死就给我做奴吧!” 一阵晕眩,她的贫困受苦之日这就开始了么,可惜为了保命她只能选择委屈求全,屈身为奴。 第九章 捡来的丫鬟 “驾!”曲擎苍调转马头一声喝令。 “啊!这是去哪啊?先把我放下再说!”清脆的惊叫声划破山林上空,惊起一群栖息在树枝上的候鸟。 “你是我的奴隶,当然我去哪你就去哪,把你放下也可以,不过我只有一匹马,你若是跑步能追的上这骏马我就放你下去!” “。。。,。。。”无语。 莫忧骑在马背屁股咯的生疼却不敢作声,后面的人秉性奇特,阴晴不定,保不准听了她的抱怨将她用绳子拴上拖着走也不奇怪,想起电视里被拖拽的人经过后留下一道道血痕就禁不住直打哆嗦。 曲擎苍感觉到怀中人的异样,以为这娇小的身躯抵不过秋日的凉风打了寒战,拽了拽缰绳让白马放慢了速度。 这会错的意倒也歪打正着,白马放慢速度,就明显没有以前那般颠簸,莫忧也觉得舒服不少。 顺着不算宽敞的泥土路渐渐下山,看着两边的草木横生,莫忧忽然想起一句名言,甚觉有理,呢喃出声,“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曲擎苍听闻此言不由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惊异转瞬即逝。 来到山下夕阳正红,莫忧望着这座被晚霞映红的小城,暗自赞叹,让人惊艳的美景往往不是华丽奢侈的宫殿,如此淳朴风情映衬自然的色调才是上天的杰作。 顺着小城摆满摊位的街道,两人驾马在一名为缘来客栈门口停下。 曲擎苍翻身下马,随后将莫忧从马上抱下。 长时间在马背上的颠簸让莫忧双腿酸疼难忍,双脚刚刚落地就险些跌倒,幸亏曲擎苍在身后及时搂住,不耐道,“你是纸糊的么?” 莫忧虽心中愤恨不已却不好发作,谁让她此时寄人篱下呢。以为我愿意这样弱不禁风的,你也摊上这身体试试,当然这话也就在心里说说,降降火气。 “少庄主,你可回来了!”一黑衫男子从客栈门口匆匆赶来迎接,长相俊朗只是同一旁的曲擎苍一比便显得有些暗淡无光,看到曲擎苍怀中的莫忧不由一怔,从没见过生性冷漠的少庄主对哪个女子如此亲密,即便这女子当真生得国色天香,“少庄主,这位姑娘是。。。?” “我新收的丫鬟,以后就由她来侍奉我饮食起居!”曲擎苍大手一挥径自走进客栈。 莫忧冲黑衫男子轻轻一笑,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话还未来得及出口,就听客栈门口传来冰冷的暴喝声。 “还不赶紧进来,愣在那做什么!” “知道了!”莫忧不情不愿的应道,缓缓向客栈内移动。 黑衫男子愣在原地,少庄主与这女子如此亲近,当真只是丫鬟而已?而且见那女孩虽是一身素衣却遮不住其清雅高华的气质,定不会是贫民下人,摇摇头,摸不清头绪所幸不再多想追随着走进客栈。 跟着曲擎苍走上楼梯,在二楼最里面的厢房停下。 曲擎苍慵懒的斜倚在床上,眯着眼看着愣在门口的莫忧,一脸不悦,“站在那里做什么,不赶紧进来!” “那个,我就没有个房间?”莫忧迎上那双幽眸,一脸正色的问,就算是奴才也该有个睡觉的地儿吧,她又不是狗难不成还趴在主人床边休息不成。 “一个奴才还想要房间,没有,你就在这随便找个地方,方便我晚上使唤!”曲擎苍不耐烦的倪视莫忧,掷声道。 还真把她当动物了不是,她这暴脾气,气呼呼踱到床前指着床上的慵懒身形大叫道,“喂,你别欺人太甚!我好歹也是个人让我随便找个地方,你是想让我睡在地上么,我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是不把我莫忧当人看,不如把我杀了,省的活着受你欺侮!” 莫忧?他就知道她不会这样乖乖听话任人摆布,“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我还真像知道你是哪家千金小姐,经受不得这点委屈!” 委屈她受多了,可是打从相府出来那刻起她就决定以后绝不再受人欺负,逼她为奴也就算了,奴才也是人啊,简直就是法西斯,是虐待狂。 “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可我是人,是人就不会任由别人践踏尊严。” “笑话,一个奴才还有资格跟我谈什么尊严?”曲擎苍眸中划过一丝趣味,转瞬即逝,嘴角半弯起阴鸷的弧度。 如果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真想狠狠痛扁一顿这个狂妄,人格扭曲的自大狂。 “奴才也是人当然有资格,你也就是上辈子积了点德这世让你投身权贵而已,不过我奉劝你不要专横跋扈,怙恶不悛要不下辈子你也得做个贫苦受气的下人。” 曲擎苍剑眉微蹙,她这都是些什么莫名其妙的理论,真想把她脑袋掰开看看里面都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是做我的奴隶心有不甘是吗,要不我再费点力气将你送到武将军那去?” “咳咳。。。我突然觉得天气有点闷热,这睡地上比较凉快,你想的还真是周到呢!”莫忧讨好一笑,似清风拂面,竟让曲擎苍有那么一刻恍惚,理清思绪不知眼前这丫头为什么这么畏惧武将军,一个小丫头孤身在山里徘徊定不只为了偷听他们谈话那么简单。 “少主!”一声甜美的呼唤自门外传来,莫忧闻声回头,一抹粉红闪进,待其站稳脚步后,莫忧看清来人是一姣美的姑娘,看似比她成熟些,十五六岁模样,唇红齿白如花似玉。 来者见到房间里的绝美少女显然为之一愣,直勾勾的盯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缓缓靠近,良久将视线移开,对着床上的美男娇嗔道,“少主她是谁?” “捡来的丫鬟。”轻描淡写,似在描述不经意落入掌心的飘叶,毫不在意。 “丫鬟?”粉衣女子再次打量起这个“捡来的丫鬟”,见其肌肤胜雪,发如堆鸦,年未及笄,容貌已是极美,怎么看都不像是丫鬟,还是捡的?不依道,“庄主骗人,哪里捡来这么美的丫鬟。” “山上!见她可怜就收了做个贴身丫鬟!”曲擎苍仰面答道,声音透着嗜骨的慵懒。 莫忧避开粉衣女子来势汹汹的眼神,转向曲擎苍,一脸的嘲讽,说谎的技术真是不比她差。 “贴身。。。丫鬟?”粉衣女子惊叫出声,谁不知曲擎苍的生活起居向来不让女子经手,就连卧房也是庄上女人的禁地,现在却让这个女子做贴身丫鬟,仅仅出去一天他这是那根线搭错了。 “好了若离,别在这大呼小叫的,去吩咐店家准备些饭菜,我饿了!” 曲擎苍的话倒提醒了莫忧自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已经整整一天粒米未进了,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光是听到饭菜两个字,就足以让她吞口水。 曲擎苍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转头对杵在原地的若离闷声道,“还不快去,没听见我说的话么?” 若离听言怏怏的嘟起红唇,不情愿的向门外走去。 “对了,再去买几件姑娘穿的衣衫,买好送到这来!” 本就满腔的妒意顷刻间被点的极为旺盛,跺着脚愤然离去,何时他也关心起女人了? 第十章 若离vs瑾瑜 若离走后曲擎苍所幸闭起眼睛,靠在床上休息。 莫忧见其睡着的模样,径自走到窗前,轻轻将窗户敞开,天空中那一抹红日透着微薄的霞光,在地平线上挣扎着。 “希望上天听见我的祈祷,保佑他在属于他的世界里永远健康幸福!”双手合十,杏目紧闭,诚心祈祷。 “他是谁?”直觉告诉他,她的祈祷是为一个男人,深邃的眸子里泛起一丝异样的光芒,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莫名火焰。 莫忧显然受了惊吓,倏地转身紧紧靠在窗棱上,大惊,白兔般瞪圆双目,压抑着颤动的声音道,“你是鬼魂么?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不理会她一脸楚楚可怜的惊恐,冷声道,“他是谁?” 意识到他听到了自己的祈福言辞,讥讽道,“怎么你也学会偷听别人说话了?” “这是我的房间,你在我的房间嘀嘀咕咕扰我清梦,还反口咬我偷听你说话,难道你一个黄毛丫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半眯起幽眸,审视的盯着那双眸子,邪肆道。 莫忧抬眼迎上那抹深邃,毫无畏惧,“我自然不能和你一样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本小姐可是清清白白做人,堂堂正正做事!” 曲擎苍看着她下巴翘的老高,一脸傲然,哭笑不得,“就没人教过你该守的规矩么?” “什么规矩?”这个世界上她最讨厌这些人跟她讲两个词,一个是规矩,另一个是杀头,这些没再社会主义制度下长大的人,就好把这两个词揣兜里,没事儿就拿出来说道一番。 “真怀疑你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我是你的主子,你不能对我指手画脚的你啊你的称呼,要叫我主子或者少主,也不能自称我呀我的,要自称奴婢,懂么?”曲擎苍一番教唆下来自己都惊愕不已,竟然有耐心教起这丫头规矩来了。 “你没有名字么?”莫忧摆出无比天真的神情问道。 “废话,谁没有名字!”就没见她有神经正常的时候,问的问题不是不着边际就是莫名其妙。 “那你叫什么名字?”小脸慢慢凑近,巴眨着卷翘的睫毛一脸期待。 “曲擎苍!”想也不想的答道,说完才自觉荒唐,怎么就无缘无故告诉她名字了。 “哦,那我以后叫你曲擎苍,你可以叫我莫忧!” “大胆,你怎么可以直呼少主姓名!”门外走进一抹黑影,正是客栈前去迎接的黑衫男子,正一脸惊愕的看着莫忧,似乎她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曲擎苍并不插话,看她作何反应。 “是,小的知错!”莫忧颔首恭敬道。 曲擎苍万万没想到刚才还跟他嚣张跋扈的莫忧,怎么见他手下就一副卑躬屈膝,眼底划过一抹嗜血的寒光,也许是对她太过友善,拿他不当回事,全不在乎是吧。 其实莫忧的原因很简单,这黑衫男子长得像极了前世公司暴躁刻薄的高级主管,条件反射,自带的本能反应而已。 脸色阴沉,不悦的看向黑衫男子,阴声道,“瑾瑜,什么事?” 这个黑衣男子名叫瑾瑜与若离一样从小跟在曲擎苍身边,二人堪称他的左膀右臂,不用猜便知二人均是身怀绝技,特别是瑾瑜武艺超群,轻功更是无人能及,神出鬼没,庄内寻人找物之事基本上曲擎苍都会差他负责。 “回少主,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少主是在房内用餐还是到大厅用餐?”瑾瑜恭敬颔首,让莫忧深刻体会什么叫规矩。 “曲擎苍绕到圆桌旁在圆凳上坐下,缓缓道,“端上来把!” “是。”话音刚落便没了踪影。 莫忧伸长了脖子房门外也不见其踪影,呢喃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你过来,又在哪嘀咕什么呢?”曲擎苍寒着脸,狹眸微眯,这丫头喜欢瑾瑜? 第十二章 北冥国 莫忧没有如之前预想的一样打地铺睡上一晚,当晚,若离买完衣服回来,曲擎苍就给她另找了房间,让她沐浴休息,理由是她一身的灰尘怕脏了他屋子的地板。 此话一出高兴的不仅仅只有莫忧,还有一直担心他们睡在同一屋檐下的若离。 次日一早,沉醉在梦乡之中的莫忧被人生生从被窝中拎起,身上传来丝丝凉意,缓缓睁开惺忪睡眼。 一双邪肆的深邃结着骇人的冰霜。 “你。。。你干什么?”莫忧有些慌张的看着眼前阴沉的脸,惊魂未定。 曲擎苍松开手,看着一身亵衣的莫忧慌乱的缩到床脚,用被子将身体裹住。 “哼,不用遮,你也没什么值得遮的!”一个装疯卖傻的臭丫头还知道害羞,有趣。 吐血,莫忧好不容易忍下将他踢飞的冲动,安分的呆在床脚,幽幽道,“没想到堂堂少庄主竟如此放得下身段,一大早随随便便乱闯奴才卧房!” 曲擎苍听出这话中的讽刺意味,却并不恼怒,“赶紧收拾一下准备上路!”说完便转身离开。 “去哪?”莫忧清脆的喊声自身后响起,曲擎苍不加理会径自下楼与瑾瑜商讨事宜。 不多时莫忧就梳装完毕下了楼随曲擎苍上了门外一辆马车,瑾瑜在外面驾车,下一刻马车随着前进的车轮微微晃动 曲擎苍闭着眼倚靠在车厢中,低垂着长长睫毛,英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一身雪白长衫映着古铜色肌肤显得狂野而性感。 “看够了没有?”曲擎苍睁开双眼,眸光闪烁着邪魅,饶有兴趣的迎上莫忧的注视。 莫忧脸一红,慌忙将视线转开,“没有,有一只飞虫停在你脸上,我从小就对昆虫比较感兴趣,你别误会。” “哦?是吗?”笑容自唇角漫开,一张俊脸不禁向她靠近,与之四目相对,“既然你这么感兴趣,那我真应该让你好好看看。” 莫忧感受着他灼热的鼻息喷洒在脸上细细痒痒,一时间紧张的不知所措。 看着一张俏脸涨红的像个苹果,他笑,唇角肆意上扬,牵出一道绝美的弧度。 “怎么?看清楚了么,飞虫还在不在啊?” “没。。。没,飞走了!”莫忧伸手将他推开,这种过于暧昧的姿势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哈哈,那真是可惜了。”曲擎苍发出爽朗的笑声。 他也会笑?莫忧蹙起眉黛,有什么好笑的。 沐浴在他的注视中,莫忧的心跳微微有些紊乱,谁能经得住这样一个大美男的眼神攻击,赶紧寻找话题打破这略带暧昧的尴尬,“你还没告诉我,我们到底是要去哪里?” “回家!”斜倚在座上的曲擎苍将莫忧躲避的神情看在眼里,从未有过的轻松感从心底漫开,他喜欢看她在他面前不知所措的表情。那一汪清澈见底的水眸总能让他烦躁的心变得平静舒缓,而那副古灵精怪的小野猫神情又总会将他撩拨的心神荡漾。 “你家在哪?”既然他是什么少庄主那他家一定很大吧。 “北冥。” 北冥?是个地名? 似乎看出她的疑虑,她不会不知道北冥国吧,如果她说家乡很远是真话,那是有多远的距离会连天下霸主北冥国都没听说过,在他看来她的出身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你不会连北冥国都不知道吧?” 别说她还真不知道,这说来南宫祤的后嗣怎么也算是官宦子弟,可在相府的十四年,生活在一群抢权势女人中间,她又顶着相府大小姐的身份,不得不想方设法保命,又哪有心思管国外之事,再说她从小到大接触最多的就是那几个大字不识的老妈子,难道还指望她们能给她上上国际事态,外交政治课啊。 听他那口气,北冥国似乎很强,既然他家在北冥,那他肯定是北冥人,北冥人跑到裘国做兵器生意,卖国,谋反? 曲擎苍看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不知道她那脑袋又迸出些什么奇怪想法,无奈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仿佛猫儿被抓住了尾巴,莫忧的表情稍微有些不自然,“没,没什么,我不跟你说了我的家乡很远很远,远到你无法想象,所以不知道神秘北冥国也很正常。” 难道她真不是裘国人? 正思索着马车外想起瑾瑜的声音提醒他已经到了。 莫忧惊愕不已,这马车仅仅一刻钟的路程就算出国了? 随曲擎苍下了马车,眼前一望无际的水面,江边停靠的华丽船只,一抹不安袭上心头,立马停住脚步,冲着大步向江边移动的两人,紧张道,“不会是要坐船吧?” 两人听闻狐疑的转过头,瑾瑜先开了口,“当然,不坐船要怎么回庄上,难道要绕远走陆地不成?” 头晕,恶心。 还没坐上船就有种想死的冲动,晕船早让她在前世就受尽折磨,那滋味简直。。。想都不敢想,“我,我不去了,我一个女孩子随随便便跟人回家成何体统,那个,你们先走着,我就不送了,一路顺风哈!” 没等话说完,莫忧就转身小跑着离开。 瑾瑜转头便看见那双乌黑的狹眸,酝结着嗜血的寒光,便明白这女孩走不得,脚步轻点瞬间越到莫忧面前。 “啊!”直直撞上身前的肉墙,捂着酸痛的鼻子,眼泪在眼圈中打转。 “你做什么?”身后传来一声暴喝,惊得瑾瑜和莫忧同时将视线定格,只见他脸色铁青,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下一刻已“瞬移”到两人身边,一掌将瑾瑜推开,抓起莫忧低垂的手腕,向江边走去。 “不用送了,留在这里把我交代的事情查清楚,还有,以后不准碰她。” 瑾瑜呆若木鸡的怔在那里,听着曲擎苍渐行渐远的声音一脸茫然,他,这是怎么了,就因为那个莫忧撞到了他身上? 第十三章 清而不淡 香而不郁 几乎是被曲擎苍拖上甲板,莫忧挣扎着想抽回手臂,无奈换来他更紧的禁锢。 进到船舱曲擎苍将莫忧丢到软榻上坐下,邪肆的双眸盯着她一脸恼怒。 莫忧实在摸不准这人阴晴不定的性情,此刻水眸四处倪视躲避他嗜人的目光,良久终于败下阵来,他是树吗,怎么能一动不动的站那么长时间,就连瞪她的眸子也一眨不眨,扁扁嘴,露出娇楚可怜的神情,“我真的不能坐船,我晕船的!” 见那一张我见犹怜的小脸,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撞到瑾瑜怀里实属意外一场,要怪就怪那个自作主张的瑾瑜,拦她的人明明就应该是他,可是还是忍不住生她的气,动不动就要弃他开溜,她就那么不愿意呆在他身边么,不行得找个办法制住她,让她不敢离开他身边才行,曲擎苍的眸中的怒火渐渐消散,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柔情。 “你竟然想逃跑,知道我的手下擅自逃离的下场是什么吗?”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禁不住想逗弄一番。 死呗,你这种是别人的生命如尘粒的变态还能有什么创意的想法。 “其实我也不是想逃跑,我只是做不了船,我一晕船就死了一般,也不能侍奉您,我想既然这样,不如我走土路自己去庄上,也不用给你们添麻烦不是。” 曲擎苍见她又开始胡言乱语,企图蒙骗过关,不由剑眉微蹙,“一派胡言,你连山庄在哪都不知道,还跟我在这瞎编,你把我当傻子?” 手指嵌上那娇俏的下巴,稍一用力,红唇微启,曲擎苍顺势将一枚药丸塞进她嘴里,直到她将药丸吞咽才缓缓松开手指。 莫忧还没来得及反应,药丸已经下肚,看着他深邃中的笑意,却让她脊背发寒,双手捂上喉咙,惊诧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唇叫恣意上扬,透着诱惑的绯色,“既然你不听话,那我只能想办法让你学着听话,只要你以后不生逃跑之心,我保证你会平平安安什么事情也没有,否则。。。” 他故意不说下去,留给她一个想象的空间。 还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轻声叹息,“卑鄙!” “不打算向我求饶?”这道是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她会求饶要得解药,那他便会告诉她刚刚吃下的只不过是防止晕船的药丸而已,却没想过她会如此淡定。 “求饶,你是想让我哭天喊地的求你给我解药吧,我偏不中你的诡计,你这种人就算我求了你也不会给,何必摇尾乞怜自我践踏,放心我不会逃跑了。”反正现在也还没想好以后该怎么办,就先凑合着过,当体验生活了,何况那个云啸山庄听着就不是寻常地方,到那去磨练磨练学点本事以后不也好有个饭碗不是,至于解药,来日方长,他少庄主下的毒自然庄上便能解,到时随便找个人套套交情,帮忙解了不就行了。 曲擎苍弯起嘴角,”你倒是心胸宽广啊!” 切,白眼一翻,却无意间瞥见圆桌上的糕点,起身快速向桌边移动,这赶了一早上路早都饿了,一口咬下,香甜满口,嗯,好吃。 曲擎苍见她倒是乐得自在,这样也好,起码她有所顾忌,不敢轻易逃跑了。 踱步到书桌旁坐稳,拿起桌面上的书打发时间。 填饱肚子的莫忧见他沉浸在书海当中,难得的儒雅之气。 “我渴了,倒杯茶给我!”曲擎苍眼都不抬的吩咐着。 伺候主子是丫鬟的本分,莫忧这样劝慰自己,可心中未免不是滋味,懒散倒了杯茶水,端到书桌前狠狠放下,溅起的水花沾湿了曲擎苍手中的书本,溅湿了他的洁白衣袖。 莫忧在等他发飙,这样就能证明她惹得他心气不顺,不让她清闲,他也别想过得舒服。 谁知曲擎苍却不愠不恼,眸不离书,伸手轻轻将茶杯端起送入口中,“嗯!清而不淡,香而不郁!” 眼角飘过身旁一抹洁白,嘴角轻笑,亦如身边女子! 第十四章 南宫可凌 雨色秋来寒,风严清江爽。 船外响起细细索索的雨滴声,曲擎苍依旧拿着本书,神色淡然,偶尔忍不住看看软榻上酣甜的睡颜,毫无防备警觉,心中一阵暖意,放下手中的书本,放轻脚步走到软榻旁,在她身边缓缓躺下,凝视着她白皙剔透的小脸,修长的手指拂过她披散的长发,迤逦的青丝滑过指尖,留下丝滑冰凉的触感。 怀中人也许感到身旁的暖意,不由得蜷近这突如其来的温暖。 曲擎苍顺势将其搂在怀中,唇角弯起一抹宠溺的弧度,随后满足的睡去。 夜半,船夫掌舵缓缓驶近岸边听稳,匆匆走到船舱门口并不开门,立一侧,轻唤道,“少主!” 曲擎苍倏地睁开眼晴看着怀中睡相依旧香甜,轻轻抽回手臂,下了软榻走出船舱,见雨势已停,“嗯,回庄上!” 再次折回舱内脱下外衫为她盖上,随后轻抱起,怀中人只是略微扭动,找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 睁开惺忪的睡眼,入眼却已不再是那间船舱,雕花的红木床白色帷幔紧闭,隐约看见屋内的摆设异常简单,却又透着说不出的清雅别致。 莫忧伸手将帷幔敞开,禁不住好奇下床打量起这间卧房。 云啸山庄沧溟园的书房内,一身黑色锦衫的曲擎苍斜靠在长椅上,半敞的领口露出小片壮硕的胸膛,深邃的狹眸看不出情绪,“说说吧,你都查出些什么?” 书房中一男子微微俯首,正是风尘仆仆一脸纠结神情的瑾瑜,“属下查过了,南宫可凌确实传言是南宫祤最疼爱的女儿,芳龄十四,虽未有人曾见过,可裘国国都中盛传此女月貌花容,倾城之色。” “当日武将军带领重兵杀光了相府上下几十余口,却惟独不见南宫可凌的去向,属下探进相府发现相府后花园有一密室,而后院墙上有衣绳顺下外墙,所以属下推断南宫可凌是在重兵搜查时藏到了密室之中,随后在重兵离开时翻墙逃离了。” 曲擎苍修长的手指抚上胸口,这里有她熟睡过的痕迹,头也不抬的呢喃道,“倒是有些想法。” 瑾瑜抬起头眸中露出犹豫之色,转眼即逝,“裘国已经派发了南宫可凌的画像,武将军让属下拿回一张给少主。” “嗯,拿过来。”曲擎苍眼也不抬,脑中还残留着怀中的芳香。 瑾瑜比比瑟瑟的将画像递了过去,匆匆退开。 画中人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除了她还能有谁。 温尔一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你下去吧,此事不得外传!”“是!” 既然是相爷千金又怎会不知道北冥国,又怎么能不知晓天下第一庄,难道她的心无旁术,毫无警戒都是装出来的,她知道他是天下第一庄少主才故意接近他,抑或听了他与武将军的对话,所幸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或者真的只是偷听被他抓住不得已才冒险随在他身边? 可是那一汪朝露一样清澈的水眸,是那样纯净无瑕,难道也是装的? 曲擎苍知道她没有她说的那样简单,可是那样如水般剔透的人儿竟然会是那个大奸贼的女儿,醉人的芳香依旧缭绕在身旁,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莫忧摸着柜子上的一枚玉佩,淡绿色,并不均匀,却晶莹剔透,泛着幽光,拿起它仔细观察,它的形状似一只铺展羽翅的蝴蝶,活灵活现。 轻轻地脚步声在门外响起,莫忧却没有察觉。 “南宫可凌。”一字一顿,阴冷异常。 莫忧下意识的回头,毕竟这个名字曾经跟了她十四年。 入眼一片冰霜,突然回过神,他知道了她的身份,惊愕之际,蝴蝶玉佩从指间滑落,应声摔裂,弯曲着从中间一分为二。 曲擎苍的视线转移到地上一分为二的玉佩,愕然。 “苍儿,人固有一死,不必伤心,无论娘亲在哪,都会守护你,看着你一点点长大。” “苍儿这块玉佩是你爹送给娘的定情信物,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将来等你爹回来,帮娘转交给他!” “苍儿别恨你爹。” “苍儿。。。” 他的脸渐渐变得苍白,邪眸中迸射着嗜血的火焰。 莫忧缓过神来,发现地上断成两截的碎玉,慌忙捡起,“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曲擎苍双目紧闭,缜密的睫毛不住的颤抖,“来人!” 房中顺势出现两个男子,面无表情的侧身于一旁等候吩咐。 虽不知这玉佩有多名贵,可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她是闯了大祸了,还有南宫可凌的身份,这次她是死定了。 “把她给我绑起来押进地牢!” 第十五章 瑾瑜的单恋 云啸山庄的大门外瑾瑜正焦急的翘首以盼,迟迟没见踪影,难道收到她今天要回来的消息有误,懊恼的来回踱步。 忽然一抹纤细匆匆赶来,由远及近,来人如花似玉,娇俏美丽,正是他等候了几个时辰的佳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若离疑惑的瞥了一眼瑾瑜,脚下的步伐却并未停住。 瑾瑜跟上她的脚步,紧随其后,“我听闻你今天回来,所以。。。”所以特意来接你,却没说出口,对于对她的感情,他总是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对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若离敷衍着,四下张望,如果前来迎接的人是‘他’,该多好,只可惜这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少主在哪?”虽然嘴上问着可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在一起接近二十年的光景,早已对他了如指掌,下意识朝沧溟园的书房走去。 “书房,不过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心中一番挣扎,还是鼓起勇气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站定一脸的疑惑,接着道,“他现在心情很不好,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若离立即露出担忧的神情,紧张道,“心情不好,他怎么了?” 瑾瑜心中暗暗神伤,她还是爱他的。 “他从山上带回来的女子便是裘国宰相南宫祤的大女儿南宫可凌,武将军今天来报,南宫祤在施刑时死了,现在南宫可凌成了唯一的线索,而她又一口咬定说她不知道。”瑾瑜叹声道,想着曲擎苍失神的摸样,只是一晚他竟然颓废成那样。 “那就将她抓起来,逼供啊!” “昨天已经抓起来了,可是少主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早就看出她不是什么寻常百姓之女,可没想到她竟然是南宫祤的女儿,抓起来却不用刑逼供,一阵恼怒,蹙眉道,“为什么?” 瑾瑜抬起眼,深情款款的对上若离,“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为什么!” 若离一怔,便不再说话,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良久甩开抓在腕上的手,调转方向。 “你去哪?”瑾瑜立在原地不解道。 “能去哪?”既然他下不了手,那她愿意当这个残忍的侩子手。 瑾瑜明白了她要去干什么,却没有拦下,因为他知道她决定的事情想拦也拦不住,只能祈祷不要被曲擎苍知道才好! 第十六章 公仇加上私恨 莫忧蜷在牢房的角落,嗅着其中的阵阵潮气,脑袋一阵阵眩晕,浑身无力,她知道她又生病了,即便是干净舒适的相府都会让她小病大疾不断,何况呆在这密不通风,阴暗潮湿的地牢呢,那个曲擎苍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对付她是迟早的事情。 那天树林中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显然裘国为了南宫祤的宝藏与这个天下第一庄达成了协议,而她又是重要是线索,全世界的人都以为南宫祤把私藏的财产留给了最心爱的大女儿,她真是百口莫辩,认识不过几天的曲擎苍又怎么会为一个丫鬟而与裘国为敌呢,可是她真的是不知道,这话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呢。 地牢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闷响,莫忧心中一紧,这么快就来了么。 一身淡紫色身影晃进,想看清来人的面貌,视线却越来不清晰,眼皮越来越不听使唤 “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 女人的声音,听着十分耳熟,在脑中不停的搜索,最终一张俏丽的脸庞定格,莫忧回忆起她的名字,若离,那个从一开始就视她为敌的女人。 瘫软的身子被架出牢房,绑在一十字木桩上。 “给我把她泼醒!”若离靠坐在墙边的椅子上,神情冷漠。 一盆冷水从头至脚泼下,莫忧不自觉的打个冷战,这深秋的地牢格外阴潮,这深秋的水也格外冰冷,泼在脸上刀割般的刺痛,不禁让她混沌的神情清醒异常,原来电视里演得都是真的,一盆凉水果然能让昏迷之人,瞬间清醒。 “南宫可凌,如果你现在说出南宫祤私藏的财宝的下落,或许我会饶你一命。”若离把玩着肩头的黑发,倪视着浑身颤抖的莫忧,眸中漠然。 莫忧吃力的抬头迎上若离冷漠的面颊,哆嗦着嘴唇,话不成句,“我。。。我。。。不知。。。不知道。”即使没有人相信。她也只能这样说,因为这是事实就是事实,她真的不知道,又如何说得出宝藏的位置。 “你嘴还挺硬,从少主带你回来的那天我就知道,你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果然,堂堂裘国相爷的千金,不过是落难千金!”若离的话字字带着讽刺的意味,而莫忧此时淡漠的神情深深刺伤着她的眼球,细腻的声音瞬间结冰,厉声道,“说!你接近少主有什么目的!” 怎么就变成她接近他了?目的,如果说是为了保命暂且在他身边屈身做个丫鬟,她会信吗,当然是不会,她说的话但凡是事实就没人会相信,那又何必再说呢。 “怎么装哑巴吗?”若离起身,抓起一旁的皮鞭,狠狠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啪!”一声清脆的鞭响划破地牢每个阴暗的角落,莫忧咬紧牙关却也忍不住闷哼出声,皮开肉绽的疼痛自肩头弥漫开来,残忍的吞噬着她每一个神经,无法言语的疼痛。 若离端起鞭稍上面粘着殷红的鲜血,手指触上甚至能感受到淡淡的体温,嘴角冷笑,“疼么,忘了告诉你这根鞭子上面不小心撒了盐水,所以你只能忍忍了。” “说,你勾引少主究竟有什么目的?” 从接近到勾引的转化,自一个充满妒忌心的女人嘴里只是几秒钟的功夫,不需要理由,只要她认定了,即便你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丫鬟,也会被无情的扣上勾引她男人的罪名,从见到若离的第一眼起,从她的毫无友善度可言的眼神中,莫忧就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敌意,她喜欢曲擎苍,之所以视她为敌是女人之间的善妒心理在作祟,与相府的女人比起来,她的妒火来的太过明显。 “怎么这盐水泡过的皮鞭滋味不错么,要不要再尝尝?”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要逼供还要顺便泄自己的私恨么? 第十七章 回神汤 “少,少庄主!” 门外传来一声比比瑟瑟的呼唤,曲擎苍满脸的倦容多了一丝不耐,低沉道,“什么事?” “回,回少主,少主吩咐奴才好生看管南宫可凌,不得有人私自审讯,可是。。。可是。。。” 听到南宫可凌的名字,眉心蹙得更深了,“可是什么,有话快说!” “可是左护卫她。。。她闯入地牢对南宫可凌私自动刑了!” “什么!”曲擎苍暴吼道。 门口的家丁吓得瘫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少主饶命,少主饶命,不管小的事啊,是左护卫强行闯入小的不敢拦啊!” 一脚踹开书房的门,无心顾忌跪倒在地的家丁,脚下一点,向地牢方向飞去。 地牢的大门再次沉重的打开,牢中人齐齐向门口看去,当看清来人正是一脸杀气的曲擎苍时,若离的心不禁漏跳一拍,他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么。 嗜血的邪眸一眼便看见了捆绑在架上的娇小身影,雪白的衣衫两道血淋自肩头交叉,明晃晃的映入眸中,刺得他的心一下下生疼。 一把上前抢过若离手中的皮鞭,狠狠摔在地上,猛地一掌,若离便直挺挺的飞撞到暗黑的墙面,胸口闷痛,他竟然对她用武,为了一个女人,这一掌如此之重,若是没有内力之人必死无疑。 下一刻来到木架前,缓缓将捆绑在莫忧手腕的麻绳松开,却不料架上人儿如一片秋叶般瘫软着滑下,曲擎苍赶紧伸出手臂将其揽入怀中,不小心碰到肩头血淋淋的伤口,怀中苍白的小脸上一阵纠结,曲擎苍赶紧调换位置,尽量避免碰触到她的伤口,轻轻将其抱起,不理会满脸悲痛的若离,径直离去。 曲擎苍抱着莫忧一路上心急如焚却不敢加快脚步,生怕碰到她的伤口让她的疼痛加重一翻,紧紧的凝视着她满脸的隐忍模样,一袭从未有过的痛楚侵蚀全身,这一刻,他体会到了心碎的滋味。 来到卧房,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横冲直撞的冲到柜子前,打开最上面的抽屉,拿出一瓶白底兰花的瓷瓶,迅速返到床前。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娇嫩而苍白的脸颊,柔声道,“现在我要给你上药,会有些痛忍着点!” 莫忧紧咬着嘴唇,点点头。 曲擎苍轻柔的撕开沾满血渍的衣衫,凝脂般的肌肤映入眼帘,两道血淋淋的伤口,交叉于胸前,映衬着如雪的肌肤,格外刺眼,强压下心中微荡的悸动,取下此瓶口的木塞,小心翼翼的将其中的淡黄色粉末均匀的散在伤口上。 “啊!痛。”终于忍不住疼痛,莫忧惊叫出声。曲擎苍停止手上动作,心疼的擦拭她脸上的汗珠,“再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莫忧无力的对上那双狹眸,微微一愣,心疼, 是她痛到眼花了么,他不仅去救了她,竟然在还他眼里看到了心疼,一抹苦笑自唇边散开,“喂,你能把我打晕再上药么?” 这又是什么话? 看出他的疑虑,莫忧无力道,“打晕了我就不会感觉到疼了!” 曲擎苍一脸哭笑不得,这方法也只有她能想出吧,不过似乎也有些道理,在这样下去只怕她也会疼昏过去。 伸手在她后经间轻敲,莫忧瞬间失去意识,沉沉睡去。 仔细上了药,吩咐下人烧了热水亲自为她将肩头的血渍擦干净,换上他干净的长衫,手指碰上肩头的嫩滑,不禁一怔,随后赶紧理清头绪。 配了药方,吩咐下人煎了药,亲自为她服下,之后就静静守在床边。 天边的红霞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止境的黑夜。 莫忧一直昏睡了整个下午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曲擎苍感到有些不对,手指搭上她纤细的手腕,大惊,脉象紊乱虚弱,她真是纸做的么,身子怎么会这么虚弱。 眉头紧锁,这样下去只怕她熬不过今晚了。 修长的手指抚上莫忧的额头,不禁收手,刚刚还冰凉的额头此时却变得滚烫。 “来人!“一声下令,门外家丁适时出现。 “准备回神汤,抬进来!” “是!”家丁恭顺退下。 不多时两个家丁就抬着浴桶进来放于屏障后匆匆离开。 回神汤是神医萧鸢绣研制的药浴,虽说不上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可救上频死之人一命还是有希望的。神医萧鸢绣便是曲擎苍的娘亲,讽刺的是神医却挽救不了自己的性命,原因是心病无药可医。 轻柔的褪去她的衣衫,只剩那惹火的肚兜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尽量压制起伏不定的胸口,褪去她的长裤,修长白皙的双腿只剩下贴身的四角裤,诱惑异常,小腹窜上阵阵燥热,过度的隐忍让曲擎苍俊美的脸颊蒙上一层诱惑的绯色,伸手将她横抱起绕过屏障小心翼翼的放进浴桶。 深度刚好浸到胸前避开伤口的位置,曲擎苍透过蒸蒸的热气看她仿佛不慎落入凡间的仙子,一时间竟有些恍神。 第十八章 抗命之罪 “少主!” 门外响起瑾瑜的声音,曲擎苍始终盯着因为温水慢慢晕红的小脸,不耐烦道,“什么事?” “瑾瑜带若离前来请罪!” 皓月当头,瑾瑜满面沉重的立在曲擎苍的卧房门口,身后跟着眼神空洞的若离。 房门轻轻打开,曲擎苍俊美异常的脸借着月光的照耀愈发显得阴沉,“请罪?她何罪之有?” 瑾瑜恭敬颔首,缓缓道,“若离不该违抗命令,擅闯地牢对南宫可凌行刑逼供。” 曲擎苍冷笑一声,深邃的邪眸穿过瑾瑜落在若离身上,“你们跟我多年,应该知道违我命者,会是什么下场!” 若离身子微微一怔,一脸不可置信的对上曲擎苍邪肆的眸,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要杀她,十几年的爱恋顷刻间被他的无情毁得粉碎,胸口撕裂般的疼痛。 “轻饶住饶命,若离只是一时糊涂,请少主看在她多年来跟着少主忠心耿耿的份上,饶她一命。”瑾瑜双膝跪地,脸色有些泛白。 曲擎苍微微叹气,他怎么可能杀她呢,近二十年来眼前二人跟在他身边出生入死,无论在商场,战场,还是生活中都是他的左膀右臂,而若离那份“情深意重”他又何尝不明白呢,只是他只把她当做亲人,而且他看得出瑾瑜对她的爱慕之情,只希望他们能终成眷属。 “若离,你可知罪?”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若离失魂般跪到在地,哽咽道,“属下知罪!”如果他想要她的命她一刻也不会多活,至少是死在他的手下。 “很好,从今天开始,免除你护卫之职,将你许配给瑾瑜,封护使夫人,择日完婚,以后要夫唱妇随,一切要事听瑾瑜安排,不得违抗。” 此话一出二人同时怔住,有人欢喜有人忧。 瑾瑜感激的望向曲擎苍,深知他这样做无非为了成全他的苦苦相思也免去了若离的抗命之罪,“谢庄主!”凡是与情字有光的事情,他总是不善表达。 而身后的若离却是一脸茫然,有喜,他终究没为了一个女人杀了她,忧的是他终究是不爱她的,所以他成全了瑾瑜,斩断了她的情丝,以此告诫她即使她付出再多也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算了,有些爱不一定非要得到,只要能在心底里爱着,在身旁守护着,看着他幸福这样就足够了! 缓缓将门关上,阻隔掉地上两人的各样心思,这样无疑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一个终于可以喝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一个和深爱她的人共结连理,相信他们会幸福,不管是爱着的,还是被爱的。 绕过屏障,看见她会让她心安,就像漂泊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 抚上她光洁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娇媚的脸庞几分红晕,十分可人,嘴角不自觉的牵起一丝浅笑,将手伸进药汤,水以微凉,赶紧将水中人儿抱出,放在床上,双目紧闭将湿透的内衣裤换下套上他宽大的长衫,已经极其小心的尽量不碰到她的肌肤,可还是免不了多少接触,每次触上那片嫩滑,心就不住的悸动。 所幸衣服很快换好,轻轻为她盖上丝被。 第十九章 以身相许 云啸山庄内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今日乃庄上左护卫和右护使大婚之日,平日静萧的山庄热闹非凡。 而向来喜欢凑热闹的莫忧却躲在卧房中不敢出去,只是为了躲避曲擎苍,自从上次从鬼门关小逛一圈回来后,发现自己正衣不蔽体的躺在曲擎苍的大床上,纤弱的身子就只罩了一件男人的长衫,可想而知那长衫的主人会是谁,当曲擎苍要为她换药时她嚷求找丫鬟来,可是他却对她说,沧溟园中没有丫鬟,那她的衣服是谁换的? 从那天之后,莫忧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躲避曲擎苍,只要是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就绕其道而行之,估计是体恤她的尴尬,自从莫忧肩上的伤痊愈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说到这还真得惊叹一下曲擎苍的神药,那么深的伤口竟一点也没留下疤痕。莫忧就大大方方的在曲擎苍的卧房里住下,说实话这间清雅非凡的屋子她很少喜欢,况且也不用担心他的住处,云啸山庄足足占了整座山的平缓之地,大的一塌糊涂,又怎会找不到个安身之处,只当他厌倦了这屋子,寻得别处住下了。 “莫忧姑娘!” 门外的家丁唤道。 也是自从那天她醒来之后庄上所有的人都称她为莫忧姑娘,至于南宫可凌这个名字更是避而不谈,而若离更是一次都没见过,莫忧不怪她,那么做自然有她的理由,为了男人或者别的,只是并不是不会善待你的人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每个人都有她需要走下去的生活方式。 “有事吗?” 莫忧坐于梳妆台前,理顺着一头青丝。 “少庄主说了,请姑娘到书房去一下!” 手指动作倏地停住,脸色微僵,“说是什么事了么?” “没有,只说有要事,还请姑娘快些前去。” “哦,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莫忧心不在焉的答道,继续梳理长发。 “好!” 听着门外的脚步渐行渐远,柳眉微蹙,什么事情呢,难道是关于瑾瑜和若离的婚事,可是多日不见想想待会见面的情景,就止不住的颤栗。 不耐烦的梳着发髻,这一头青丝赌气般的滑落,唉,这十四年了,怎么就不能像样的梳个漂亮的发髻,每天不是绑整个马尾就是绑半个马尾,可惜了这头柔顺的乌黑,莫忧伸手轻抚,嘴中呢喃,“你们不能怪我哦,其实平凡也是一种美丽。” 跟自己的头发说话,她是不是疯了。 “莫忧姑娘,您梳洗完了么?少主还在书房等候呢!” 门外越催促,莫忧就越发的手忙脚乱,刚刚还摆在梳妆台的发带也不知去向,一阵懊恼所幸披散着长发出门。 庄里上下都人声鼎沸,除了这沧溟园,园口有家丁把守,宾客不得入内。 莫忧顺着无人的石板道一路转到书房,听着园外的嘈杂声想着会有多热闹,她还从没参加过古代婚礼呢。收住好奇心,缓缓打开书房门,只见靠窗口的软榻之上的曲擎苍一只手撑着头斜躺着,黑发只用一根发带清束着,一身冶艳的长衫领口大敞,露出大片健硕的胸膛,半眯着狹眸邪肆的盯着门口的人,唇边荡着不羁的笑容,“怎么不进来,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 不同于前些天为她上药事细心温柔的摸样,她差点忘记他本是狂荡邪气的一面,只是不知哪个他才是真实的他。 见她微微蹙眉,一脸的心不在焉,曲擎苍从软榻上起身,脸色一沉,眸光有些不耐,快步上前,伸手抓上纤弱的肩膀,“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么?” “痛……!”肩膀传来来一阵疼痛,莫忧一惊,“你干嘛?” 意识到他的手下的力道有些重,赶忙松开手,略带歉意道,“你就不想知道我这几天都干什么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是不想她尴尬而贴心的避开,感情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真是被那几天他的“假面”蒙蔽了心智,他哪会那么好心。 之前的尴尬也一扫而空,伸手将面前的他拨开,在书房的的软榻上坐下,双手支撑着身子后倾,一副慵懒神色,“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找你来就非得有事?”说话间曲擎苍也移到软榻前,靠着莫忧坐下! 莫忧下意识的挪了挪位置,拉开彼此距离,“你不是派家丁去找我说有事相商?” “找你来就是想看看你,几日不见甚是想念。”他的口气轻描淡写,嘴角噙着邪魅的弧度。 “啊?”他疯了么,说什么胡话,受不了他步步紧逼的目光,莫忧从软榻上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眼神四处游离,刚刚才释怀的尴尬伴着他毫不避讳的注视又一次席卷而来。 他依旧不说话,魅惑的看着不知所措的身影,蛋黄的长衫将她曼妙的身姿凸显的更加玲珑有致,披散的青丝散落在胸前,肩头,背后,却不显凌乱,甚至别有几分妩媚,几日不见她更美了。 邪肆的眸光渐渐添了几分温柔,莫忧感觉这压抑的气氛就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赶紧想话题试图活跃气氛,“那个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话一出口,便想掌自己嘴巴,怎么偏偏提起那天的事,想到他帮她换衣服的情景就不由的呆立,这样的尴尬明明知道被他的眼睛吃豆腐了,却不好发作,免得惹出他什么爆发性的语言自己不好收场,就如那天他说她没什么值得遮一样,到头来只会自讨无趣。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的救命之恩!”曲擎苍斜倚在榻上,斜睨着她,眸光翻涌间,带了几分算计。 “怎么谢?”是人都能听出她说的只是客套话而已,听听也就算了,怎么可能像他一样自己讨谢礼的,莫忧忽然觉得心里毛毛的,他的目光太过诡异,分明谋划着什么阴谋诡计,而感觉她自己就像砧板上的嫩肉,随时等待任人宰割。 曲擎苍见她一脸防贼莫忧,唇边再次弯起邪肆的弧度,“既然你没有想到,我到是有个主意,可了你急于报恩的心愿,我们这有个规矩,女子若向男子报答救命之恩,那就只能以身相许!” 第二十章 娘子,啊哈? 莫忧微微一怔,随即道,“好,那我就以身相许!” 软榻上慵懒淡定的曲擎苍听闻此言,噌得从榻上弹起,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喃喃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决定以身相许。”这一次她说的一字一顿,十分清晰,生怕他听不清再问一遍。 “此话当真?”步步紧逼,不容她有一丝躲闪。 “当真!” 莫忧清脆而坚定的回答激荡着曲擎苍的神经,她竟然以身相许,不对,很是不对,他想过她千万种推脱拒绝的方式,惟独现在的情形是他想都没想过的。 “你害怕了?”莫忧一脸天真的神情,嘴角恣意上扬,想用这种方式吓她,哼,以身相许,量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坐在圆凳上,悠闲的为自己倒了杯茶。 虽然脑中有些许疑问,可曲擎苍的心情并不赖,反而很畅快。 “害怕?娘子说笑了!” “噗……”一口茶刚要下咽就被无情的喷出。 娘子? 邪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赶紧上前轻拍莫忧后背,“娘子,慢着点!” 莫忧回头一脸惊诧的看着他,身子不住的往后缩,比瑟道,“不用……我没事!” 本该是一段真挚的谈话,以假婚掩人耳目,从此让世上再无南宫可凌只有少庄主夫人莫忧,可却被她自以为是的挑衅生生变作一场闹剧,倒要看她怎么收场。 脑中一片空白,看着他一脸戏谑说要以身相许,以为趁机整蛊一番,没想到又把自己绕进去了,虽然看出他应该并无真心娶她之意,可事已至此,却找不到后路可退,刚刚还信誓旦旦一脸真切,又不能说只是玩笑而已,曲擎苍你真够阴的! “少庄主,婚庆仪式就要开始了,您得马上过去!” 就当莫忧不知如何是好时,门外适时的响起家丁的提示声,让她大大的松口气。 “走!”曲擎苍说着,就来牵她的手臂。 “我就不去了!”开始什么玩笑,参加若离的婚礼,又不是不知她并不喜欢瑾瑜,只是曲擎苍硬凑的一对,万一她见到自己激起什么怒意,还不被她一鞭子抽死! 突然想起莫忧对瑾瑜的反常态度,不愿意参加他的婚礼,难道……? “你喜欢瑾瑜?”曲擎苍的脸色逐渐阴沉,声音也变得冰冷。 莫忧一愣,随即讥讽道,“你开玩笑吧你!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那为什么不去?”步步紧逼,不给人留丝毫喘息的余地,是他的一贯作风。 “因为……你也知道我跟左护卫之间有点误会……”露出无奈的表情,如一只受屈的猫咪,惹人怜爱。 她还真是怕死,嘴角浅笑,脸色瞬间明亮,“没关系,有我在她不会对你怎么样,再说这场婚宴你必须得去!” “为什么?”他在必须两个字上明显加重了语调,让她不得不听出他的刻意。 曲擎苍将书房门打开,外面的喧嚣远远传来,“听见了吗?今天是云啸山庄护使瑾瑜大婚之日,各国达官贵人都会前来贺喜,我故意请他们亲自前来赴宴,其中还有裘国的武将军!” 莫忧的脸色顿时惨白,他还是没能放过南宫可凌。早该想到,他,万事低调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等浮华之事,原来一切都是为了让南宫可凌的身份公布天下,然后将她交予武将军,收取没有标价的报酬。 虚脱,无力…… 从相府出来才短短数日,却在一个阴冷邪肆的男子面前失了方寸,将人心险恶这句真理忘得所剩无几,最可恶的是她竟然相信了他,曾经对任何人都鸣警笛的她竟然相信了一个性情冷漠,精明善战的少庄主,何等的悲哀。 任由他拉着手腕,踉跄着跟着前进,嘈杂的人声愈见明显,她却充耳不闻,心,仿佛被掏空了,竟有感到些许背叛的失落。 “让各位久等了!” 慵懒却透着沉稳的声音自大厅响起,众人纷纷侧目,只见俊美非凡的曲擎苍,一身冶艳的长衫狂野不羁,却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强者之风,而身后跟着一抹嫩黄身影,走近一看,此女的容貌也是倾国倾城,虽一脸的失魂落魄,却丝毫不减她的清雅绝伦,披散的青丝见不出丝毫打理的心思,却不显杂乱,浑身散发着冷傲的气息,让人不敢亵渎,却又忍不住窥探。 立于堂中最明显的位置,曲擎苍微微颔首,“我曲擎苍对于各位赏脸前来赴宴,表示谢意。” 本是希慎道谢之言,可从曲擎苍嘴里说出却听不说半点屈身之意。 “今日请各位前来,除了今日乃云啸山庄护使迎娶护使夫人之日,实则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曲擎苍说话间眼角瞟到不远处的武将军,见其一脸匪夷所思的神色,转移目光继续道,“我身边这位女子,名为莫忧,与本人已相恋多时,我今日在此宣布从今天开始她便是我的女人,是云啸山庄的少夫人,我们会另选吉日成婚,到时希望各位捧场,好了,今日是瑾瑜大喜之日,我们就不抢新人风头了。” 宠溺的搂过莫忧的肩膀,柔声唤道,“娘子!” “啊哈?”曲擎苍的一番话在莫忧脑中犹如上演了一场令人咋舌的反转剧,晕乎乎的迎上那双邪肆的双眸,品着其中的诡异神色,不对,虽然他并没有将她当成悬赏猎物出卖,可是她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真成他的待嫁娘子了? 第二十一章 以夫人自居 自曲擎苍宣布他与莫忧定亲之后,两人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尽管两人谁也没有察觉出。 话说那日瑾瑜与若离婚礼之后,武将军将曲擎苍拉到无人处,一脸惊诧,“少庄主,我怀疑那个莫忧极有可能就是南宫可凌,简直和画像中人一模一样,裘国上下踏破铁鞋无觅处,而少庄主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将军真会说笑,我与莫忧相恋多时,她根本不是什么裘国相爷之女,而是我曲擎苍的待嫁夫人!”曲擎苍不改往日的慵懒神色,俊美的脸上挂着狂荡不羁的笑容,却透着说不出的阴冷。 武将军不禁狐疑,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况且又是那样绝色的女子,裘国与云啸山庄来往数年,怎会不知他曲擎苍乃性情淡漠之人,哪有什么交往多时的女子,难道那女子果真是南宫可凌,而曲擎苍起了贪念想将藏宝据为己有? 云啸山庄之所以为天下第一庄,不仅仅因为其势大财大,更因其江湖信誉无人能及,况且与他之间数年的兵器生意没有出过半点纰漏,难道云啸山庄的江湖信誉也敌不过南宫祤富可敌国的财宝? 那女子究竟是不是南宫可凌,若是又怎么会成为曲擎苍的未婚妻,而且不像是被逼的样子,若不是……? 在武将军心里,是多过于不是,只是这件事情他是万万不能轻易下结论的,此事还要尽快禀报给皇上才行。 “兴许是我看花了眼,少庄主不要见怪,我还有事情需要尽快回国处理,那就不打扰了。” 武将军道别后便匆匆离开。 曲擎苍站在原地,邪肆的眸中泛起淡淡冰霜。 只怕裘国得知此事不会轻易罢休。 曲擎苍靠坐在书房的长椅上,想起距离武将军回国已有近半月的时间,裘国却没有丝毫动静,应该是尚不能确定莫忧的真实身份,一阵心安,看来相府上下包括南宫祤在内应该无一生还,南宫可凌的身份没人能确认无误。不过查明她的身份只是早晚的问题,毕竟她是唯一有可能知道南宫祤私藏财产的人,裘国肯定不会放弃这唯一的线索,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然后想出对策,尽量不与裘国正面为敌。 欢快的脚步声自门外响起,曲擎苍一脸的阴郁慢慢散去,嘴角弯起一抹浅笑。 门被应声推开,一身雪白衣衫的莫忧缓缓走进,讨好一笑,“听说少庄主今日要去冥皇城?” 冥皇城乃北冥国的国都,想想也知道会有多热闹,自从来到这云啸山庄她就再没有出去过,不是这里不够美,也不是这里不够华贵,只是这里的气氛太过庄正肃谨,庄里的人也是行色匆匆,面无表情,只有她终日游手好闲,甚觉无趣。 曲擎苍一脸的若无其事,慵懒的答道,“是,一会便出发。” 噢耶!莫忧大喜道,“从庄上冥皇城相距甚远,莫忧担心少主旅途劳累,所以自愿跟随左右侍奉你的饮食起居。” 她在想什么他能不知道,曲擎苍无奈的摇摇头,“不必了,我不需要人照顾。”说的斩钉截铁,似乎没有转还的余地。 “我要去!”莫忧扁起红唇,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竟然在向他撒娇。 曲擎苍甩甩拂袖起身,上前几步,饶有兴致的盯着她,似笑非笑,“给我你一个非要你去的理由!” “我是你的夫人,自然有权利陪在你左右!”此话一出,莫忧自觉不对,白皙的脸庞莫名两团红晕散开。 深邃的狹眸荡起数不尽的柔情,嘴角牵起一抹魅惑的弧度,“这个理由我喜欢!” “那你同意了?” 曲擎苍点头。 第二十二章 留宿小镇 随着马车的晃动,车厢内的人也不由的跟着微微摇晃,莫忧的美目在狭小的空间内四处游历,只为躲避那两道灼热的眸光。 她不能确定现在他们之间有什么微妙的变化,可是她对他的态度有了明显改观,多了份误会他的歉意,和保护她的感谢。曲擎苍明明知道她就是南宫祤的女儿南宫可凌,却一直没有提过关于南宫祤私藏财物的半个字,这让莫忧感觉无比心安,似乎终于出现一个可以让她信任的人。 回过神,莫忧的目光不再游离,狠狠的瞪住他,警告着,别再看喽,再看把你眼睛挖掉! 良久。 终于忍受不住眼球的干涩,莫忧低下头,青葱的手指揉搓着酸痛的眼,心中暗骂,真是怪胎,不怕得干眼症就随他看去。 伸手扶开窗帘,一阵寒风吹来,不禁打个冷战,落寞的秋已慢慢离去,严寒即将来临。 手被抓住轻轻拉回,窗帘闭合,转头迎上他温柔的狹眸,“风寒小心着凉!” 有那么一瞬莫忧的心轻轻颤动。 日落时分马车驶进一座小镇,街道上稀稀落落的人群,偶尔传来几声卖叫的吆喝声。 “饿了吧?”曲擎苍看着莫忧没有精神的小脸,关切的问。 点点头,确实有些饿了。 “马义,找个客栈今晚在此歇息一晚!” “是,公子!” 马义四处寻视,最后在街角的客栈停下,待马车停稳,曲擎苍先行下了车,随后将莫忧扶下。 此次出行曲擎苍只带了一名随从,便是车夫马义,也是庄中曲擎苍的得力助手。 一行三人走进客栈,店中小二立即上前迎接,“客官是要吃饭还是住宿。” “找两间上好的客房,在准备些可口的饭菜!”马义跟小二吩咐道。 店小二看着一身锦衫俊美非凡的曲擎苍,举手投足间掩不住的强者之风,再看身旁一身素白的女子,倾城容貌,就连开口说话的随从也是一身的英气,难得小镇来了贵客,赶紧点头哈腰着招呼三人在饭桌前坐下。 “好咧,客官请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 莫忧趁这间隙打量起这间客栈,极为简朴却也干净整洁,规模不大,楼下也只有仅仅四张饭桌而已,柜台里一个已见年迈的老头正认真的盘算着什么,似乎是总结一天的账目。 很快饭桌上就摆上了几盘清淡的小菜,莫忧夹了一口尝尝,还算可口,匆匆的填饱肚子,见曲擎苍碗中的米饭似未曾动过般,不禁蹙了蹙眉,“你怎么不吃啊?” “你是在关心我吗?”他盯着莫忧蹙紧的眉心,嘴角弯起邪肆的弧度。 还他一记白眼,她不该关心他吗,就冲他想尽办法不惜以假婚之名,不惜以与裘国为敌之患,保她平安,她也应该关心他的,莫忧这样劝慰着自己。 马义低头不动声色的往嘴里填饭,只当做两人是在旁若无睹的打情骂俏。 “你们吃着吧,我要上去休息了!”说着莫忧起身向楼上走去,小二赶紧殷勤着带路。 褪去衣衫,缓缓滑进浴桶,温热的水包裹全身,说不出的舒适,洗去一身的疲惫风尘,披上衣衫,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因为要外出,可能有几天不能更新,敬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