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之旅》 暴雷 我叫卓越，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s县县医院病案科副科长，从小到大在所有人眼里一直是个胆小、老实、本分、好脾气的普通人。多年来我也确实过着单位、家庭两点一线的安静生活，很好诠释了一个普通人的平凡日子，心里虽偶有抱怨，但想到家庭、父母、孩子一切也就坦然接受了。但心中的欲望或许从来没有熄灭，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点燃欲望之火的火柴棒。但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欲望之火燃起的同时，我也打开了噩梦之旅的大门。 2019年10月9日，早已魂不守舍的我满怀心思的下班回家，和老婆张林、父亲老卓做饭饭、吃饭、午休。看似再正常不过的生活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随时可以裂变。 躺在床上，我的脑子一直在想着上午给大姐打电话，约大哥下午到医院见面的事情，心里完全忽略了身边老婆张林的存在。 “你用手机银行借的钱真借给老王了？”张林突然间一句话惊醒了正在神游的我。 “什么意思？今天谁又和你说什么了？” “我今天上班都忙死了，没人和我说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你把钱究竟干什么去了，我下午上班去找老王问问。” “你到底想搞什么？”我如同被电击一般从床上弹起，歇斯底里的冲着张林吼到。 “你可想全小区人都听到？你可想他爷也听到？” “我不想吵架，你天天跟有毛病一样，我干什么都不行，什么你都要管，这些年你可都这样？” “你讲话要凭良心，我管你什么了？家里钱可都你管？我连知情权都没有？何况这钱还是你用我名义借的。卓越，你不觉得你变了吗？我现在压根不知道你每天在做什么？想什么？” “我干什么了？我想什么了？这些年我除了上班，就是在家，我能干什么？我知道你不就是想把我控制在你手里，你认为可以的我才能做，你认为不行的，哪怕是对的，我也一样不能做，你看不起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要不想过就直讲” “你看你可像人了？结婚这么多年了，你还能说这话？不过就不过，谁怕谁！” “走，现在就去”我翻身起床，去找结婚证。 “我现在就给老王打电话，我非要看看钱到底被你干嘛去了？”张林边说边拿起手机。 “你不要打了，钱没借给老王，我用了”我一边把结婚证丢在床上一边出奇冷静的面对被戳穿的谎言“我惹事了，你可记得去年小乐上大学前，你无缘无故和我吵了一架，我觉得就是因为因为他姥爷开始说一起去后来又不去，你把怨气发到我身上。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办公室越想越气，就喝了上次放在办公室的酒，后来我就把车开出去了，在九龙一条小道上撞了一个人，碰巧这人家的一个亲戚是我原来学车认识的，我担心因为酒驾被拘留，所以就决定私了。” “你在什么地方撞的？你带我去看看？那人怎么样？” “当时送到h市医院，最后瘫痪了，上个月天他老婆来找我说要到省立医院住院，前几天又来了说人死了，我看了死亡证明”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出了那么大事，我居然没看出来”张林看着我满脸狐疑地说道。 “你信不信拉倒，我也不想连累你，我也受够了你的脾气，我们离婚吧”我感觉谎言很难圆满，赶紧说出了最后的选择。 “离就离！”张林彻底怒了，她飞快德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客厅电视柜上的花成了发泄的工具，“当，当”几盆无辜的小花瞬间成了牺牲品。看着失去理智的张林，我没有丝毫劝住的意思，巴不得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哥，你来我家把老爸接走，我要和张林离婚”我很平静的通过手机和哥哥说着。 “你们干嘛呀，又吵什么？我现在就过去”哥在电话那头急切地说着。 放下电话，我脑子一片空白，走到楼下空地坐着，如同一个等待宣判的罪犯。“爸呢？张林呢？你们***什么？”哥骑着三轮车到了，看着衣衫不整的我生气地质问。 “在楼上”我不敢对视哥的眼睛，生怕被看出端疑。此时的我只想借着谎言赶快离婚，从而逃避每天困扰自己的噩梦，在我看来离婚也是对自己家庭最大的保护，过去几年深埋自己心中的秘密已经完全超出自己承受能力，暴雷只是迟早的事情。 意外 “走吧，我够了”张林满脸怒气且又无奈的走出单元楼冲我吼道。“走就走。”我边打开车门边故作坦然地回答。“等一下。”父亲在哥哥的搀扶下有点步履蹒跚的向我们走来“强子，你把四子带走，我和张林聊聊。”父亲带着及不自信的口气说着，此时的父亲满脸疲惫和焦虑，他渴望自己离开前能够浇灭这次突如其来的战火，当然或许昨天的事在他内心已经种下了担忧和焦虑，只是他没想到爆发来的这么快！这么急！ “你说你的，我不走”也许是对父亲不放心、也许.....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固执的选择留下，此刻我只想着两个字“离婚”！因为那时的我偏执的认为只有离婚对我、对她、对儿子、对所有人都是一种解脱。我一屁股坐在小区的草坪上，恍如置身于一个真空世界，听不见父亲、哥哥、张林说的任何话，看不见来来往往看热闹的行人，心里却一直在盘算着是不是该把隐藏在心里许久的秘密说出来。“说！以她的个性一定会坚决和我离婚，这不是我想要的么！可是说了，她不是更看不起我么？这么多年在她眼里我一直是个一不是处的男人，说了她不是更看不起我么？干嘛不说，我不是一直想报复她吗？一直不是想找个让自己压抑的心情彻底宣泄的机会么？说！不说！说.....”“四子，张林说你外面有人了，钱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哥突然的一句话把我的灵魂拉回了现实。 “瞎扯什么？我能有什么人，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张林莫名其妙的疑问让我始料不及，“算了，乘你们都在我把事情都告诉你们吧。”不知道是想证明自己对婚姻的忠诚度还是一时冲动，此刻我反而不纠结说还是不说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径直往楼里走去。“回去吧，看四子怎么说，别在这让人看笑话了。”哥哥一边招呼父亲和张林回家一边说着。“回去好好说，不要再吵架了。”父亲边走边和张林说着，或许心里预感到会有事情发生，所以语气明显缺乏底气。 我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满地狼藉，心里盘算着该从何说起，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等待着未知的结果。 “你讲吧”张林面无表情的进屋住下，一双含着泪珠的眼睛带着太多疑问和委屈直勾勾地看着我淡淡地说着。 我瞥了一眼，当四目相对时，我的内心瞬间崩溃，急切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之前想好的话，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讲呀”张林不耐烦地对我说道。 “你吼什么，事情我早想说了，本来我想先和哥说，然后再和你说，我上午就给哥打电话约他下午来医院，就是说这事。” “对，上午确实给我打电话了”站在一旁的哥哥帮我证实了我的话，只是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一直沉默地站在父亲边静静地听着。判断着已经很多年没有主动打电话求助的弟弟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好吧，我说。一切拜你所赐，这么多年来，无论我为你和家庭做过什么，你心里从来没有看得起我，因为在你眼里我没有你工资高，我就该向狗一样任你呼来喝去，我心里一直委屈，一直想在你面前证明自己，所以我选择了股票。这两年我确实挣到很多钱，一直到乐乐走之前，一切都改变了，因为车祸的事....” “你可能不要扯了？”张林打断了我的话。“你让他把话说完。”哥轻声插了一句话。 “你看，你要我说，又打断我。”也许是哥哥的话让我来了底气，我提高了声音呵斥着张林。“因为撞到人，我陪了太多钱....”“什么撞人？不是有保险吗？事情解决了吗？”哥哥急忙打断我的话，连声问我。 “我没报警，因为我当时喝了酒，怕影响工作，加上小乐快去上大学了，我不想给他思想负担。” “你这么这样糊涂？就算你不对张林说也该对我说吧”哥很不解了问我。 “阿哥，你还真信他说的话？……”随后的一分钟张林像个火力时足的机枪把中午我说的车祸事件叙述一遍。 “你不信拉倒。”我深怕哥哥也怀疑车祸的真实性赶紧插话。 “昨天四子也把这件事和我说了。”一直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的父亲开口了。 “什么？你知道？那你怎么不说？”张林吃惊地看着父亲。 “不是我不说，昨天他说别人找他要钱，我不想你们吵架，就把钱给他了，谁知道今天....唉！” “你给钱公正了没有？” “公正了。”我随口应付着哥哥的问话。 “公正书来？我看看。”哥哥半信半疑的接着问道。 “丢了，我不想留着这些东西” “你看他扯的可像了？卓越，你不觉得可笑吗？呵呵”也许是压根不信平时滴酒不沾我会做出酒驾的事情，张林忍不住笑了。 我被张林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心惊肉跳，但谎言已经到了这份，我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哪怕最后落得个更加惨淡的后果。现在回想当时的情形才明白，那时的自己撒谎已经深入骨髓，成为了习惯。 “因为车祸的事，我手里的钱出现近80万的窟窿，因为心急炒股也不顺，我又被医院搬出来不久加我微信的人忽悠开始做期货，幻想尽快把钱的窟窿补上。谁承想越急越坏，越亏越多。” “期货？这是违法的，你被骗了”哥哥吃惊的看着我。“亏了多少？怎么转账的？这要报警。” “开始我不知道是假的，一直到国庆放假前我无意中才发现走势有问题，我才知道被骗了，上午打电话给你也就是要和你说这事。” “你说借给老王的钱也是我们自己在这上面了？难道你手里没钱了？”张林打断我的话，问了一句。 “没有了。” “那你从爸这拿的钱呢？” “还别人了。” “你借谁的钱？” “你不认识的人。” “你不会借的高利贷吧？”哥听着我和张林的对话担心地问我。 “是！” “你前段时间告诉我车子租给别人，应该是抵押给别人吧？”张林之前的疑惑此刻全部解开了，她平静的看着我问道。 “是，现在已经这样了，我把家里钱败光了，还欠了很多钱，我不想再连累你，我们离婚吧！” “唉，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张林说着走进了卫生间。 “你把事情来龙去脉仔细想想，这是什么这事一定要报警，你究竟借了多少？说出来，不要再瞒了。”随后的一段时间父亲和哥哥七嘴八舌的说着事情和解决方案，也脑子完全屏蔽了一切信息。压在心里很久的秘密突然公开，既有轻松更有对未来、对命运担忧！只想赶快逃离，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耗尽余生。 当时钟走到下午三点的时候，张林走出了卫生间，我抢着说:“走吧，去离了，你就解脱了……”“不，我不会离婚，我和你一起面对！”我顿时被惊呆了，很长时间以来我想过可能的结果，但从来没有想过张林知道事情真相后会是这个态度。我茫然地看着所有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天大的意外如同我这个看似老实的人犯了这个错误让人不解、让人始料不及。也正是这个意外让我原本打算竹筒倒豆子想法又开始松动。是感动？是……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起源 “那个加你微信的人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仔细说说”此时的哥哥已经开始帮我为报警做准备了。 “对，你现在脑子不清楚，你说说，我们一起来分析分析。”张林也在极力把握拉回现实。 “医院刚搬迁的那年，有一天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加我微信，自称是股票分析师，我虽然不相信他但是还是把那人微信留下了，后来连续五天他都发了股票给我，我记得是三个涨一个平一个跌。也许是觉得他水平不错，我就放松了警惕，和他有了交谈。周末的时候他问我有没有做过期货，并且发了他们公司相关的政策图片，看着远远超过股票收益的盈利，我心动了。” “这明显是骗子，你怎么能信？”哥哥忍不住问我。 “怎么？那时候你就做了？”张林满脸疑惑地追问我。 “你们听我说。一开始我按照那人的说法转了五万，跟着他做了三笔交易，结果亏损三万八。我微信电话对他说，我不做了，要求他按照之前约定把亏损补给我。那人虽然没有拒绝，但是以种种理由拖延，因为一直可以联系上，所以我也没觉得被骗。在2018年之前因为他说我如果不做期货了，就无法享受公司对亏损客户补偿的政策，我就用剩下的一万多接着作，有盈有亏，所以我从来没有认为有问题。之后很长时间那人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继续加大投入，所以很少给我信息了，加上我股票顺风顺水，所以也几乎不做了。” “你既然不做了，后来又怎么继续了？”听着我的诉说，哥哥更加不解了。 “就是因为车祸的事，我不断给钱，弄得我炒股的资金出现越来越大的漏洞，当时股票市场不好，就这样鬼使神差的又和他联系上了，在他的推荐下，我一直在现在这个平台上做，谁知道越亏越多，这个人我也联系不上了，我不敢把事情说出去，只能单纯的认为凭借自己炒股看盘的能力迟早能把钱赚回来。” “你借了多少钱？有三十万吗？” “差不多。”我机械地回复张林的话。我说着拿出自己记账的单子递给张林。 “天哪！你这脑子，这有一百多万，难道你重来没有算过吗？”此刻张林再次语塞了，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我居然如此疯狂。 看着所有人吃惊地目光，我再次做了令人费解的决定。我把借私人的钱说了出来，隐瞒的从银行和金融机构借的钱。时至今日我依然无法找到当时既然选择说出一切，缺仍然隐瞒了很多的原因，是因为张林的态度让我感动？还是不想让张林更加崩溃？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自己也说不清！ “你算算一共是多少钱？把转账记录弄出来，这些报警时要提供，我先回去把事情想想，给你写一下。”哥哥说完带着父亲离开了。 空荡荡的屋子，死一般的寂静，不时充斥着张林叹息的声音。我呆呆的看着支付宝上的转账记录，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丝毫没有坦白从宽的畅快，更没有卸除内心秘密的轻松感，或许是我选择隐瞒债务的荒唐决定让噩梦依然继续！ 夜深了，我和张林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白天的事太大！太突然！虽然很早以前张林心里就疑问重重，但是事情的真相仍然让她始料不及。每一句叹息声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和迷茫。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屋顶的吸顶灯，睡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们聊聊吧。”张林突然打破了平静。 “好，你想知道什么？我实话告诉你，只是别发火可以吗？” “我实在想不通你会做这样事，我就是想搞明白。之前你每天都告诉我炒股赚了，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你怎么会做期货？” “炒股挣钱是真的，只是全部在期货上亏了。” “既然炒股那么挣钱，你干嘛做那个？我撇开期货在国内不合法不说，你明明对这个不懂，怎么会做？别告诉我因为车祸，我不信。卓越，我选择和你一起面对，但我也要求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不过份吧？” “你问吧。” “你怎么会连高利贷都借了，你怎么认识这些人的？” “要我压车的程松，他所在的公司以前在西门外，我车在医院停着被他们投放了贷款广告，我试着咨询贷款的事就认识他们了，也就知道他们私人放贷款的事情，但是当时我不知道是高利贷。” “那吴传喜和张磊呢？” “吴传喜是杨坤介绍我认识的，我昨天告诉他家里的事说我暂时还不了，他不是高利贷，没有利息。张磊原来是做药品生意的，是在医院认识的，昨天我也告诉他因为家里事，钱暂时还不了，但是这两个钱不能耽搁太久。”我小心翼翼的编造着两个好人的故事，生怕又被识破。 “我们把房子卖了吧，不然这两个人的钱怎么还？”张林淡淡地问我。 “不能卖，卖了，小乐回来怎么办？”其实我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加上我口中的两个好人给我带来的压力，让我脑子一片迷茫。心里只是担心儿子放假回来知道卖房子的原因会恨我，所有否定了张林卖房的打算。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明天到银行问问看能不能办到贷款，不行就把车子卖了，或者把城里的老房子卖了或者办抵押贷款。明天问问再说吧，你睡吧。” 那夜比往日更加漫长，我们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丝毫睡意。静静地熬着，既渴望黎明又害怕天亮。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闹铃响了，我和张林翻身起床，然后各自到科室请假，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了今天。当时的想法和解决方案像极了当初的我拆东墙补西墙，看似解决问题，其实一切都没改变。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银行的路被我之前的行为彻底堵死了。本来想找亲戚帮忙贷款的想法也破灭了。当走出城投大厦时，我像个无助的孩子，不顾形象的在人来人往的人群前放声大哭。那一刻我后悔、自责，可一切都晚了。张林拉起我一边走着一边宽慰我“实在不行，我来找同事借....”回家的路上我心里害怕极了，知道被我隐瞒的欠款都出来后，一切将更加无法收拾。怎么办？我不停的扪心自问。 报案 下午，哥和爸爸来了，带着我和张林去派出所报案。路上爸爸说：“你们房子不能卖，卖了对小乐打击太大。我让你哥问问看城里的房子能卖多少钱，反正你妈在世的时候我们也立了遗嘱，房子留给四子和你哥”。“我和你嫂子说了，房子我们不要，要是卖的了，你们把钱拿去，把欠的钱还了，以后好好生活”哥哥一边开车一边和我们说着他的安排。对啊！自从我疯狂开始，我的心里好像很久没有想起天堂的妈妈了，好好的家被我弄成这样！本该安享晚年的父亲被我搅的身无分文、 夜不能寐，以后我那还有脸再拜祭母亲。张林伸手擦去了我脸上的泪水“别哭了，我们以后要好好生活，好好照顾爸爸，不然我们对不起所有人。”我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这双手在不经意间成了我力量的源泉。 到了派出所，一套程序下来天已经黑了。不知道是不是警察的态度还是对警察办案能力的信心，当我再次见到家人的时候有了莫名的力量，仿佛案子一夜之间就可以真相大白，我就可以拿回自己的损失。这盲目的自信给后来又埋下了重重的隐患，几次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想来要不是当初的想法，让自己真正冷静下来思考，坦陈面对问题，面对家人，后面很多的事和问题都可以避免。 接下来十几天，我一边满怀期待的等着案件破获的时刻，一边经营者我们的厨房，虽然挣钱不多，但是忙碌让我少了很多胡思乱想的时间，也因此让我失去了反省的机会，甚至忘了自己隐瞒的那部分债务。转眼间到了月底，吴传喜和张磊要钱的电话如约而至。张林科室的同事知道了家里的情况纷纷主动提出帮忙，一万、两万.....再加上亲戚也在尽力帮助我们。虽说我们手里有了点钱，但是离还这两人的钱还不够，于是我提出把车卖了。张林也许是觉得没有办法了，也许认为迟迟不还被我描述的好人的钱过意不去，她同意了卖车的提议。 那天中午，我一个人开着心爱的宝马去卖。从家到二手车市场不远的路程，我开了很久很久！多么希望分开的那一刻来的晚点更晚点！经过一番品头论足、讨价还价最终我接受了分开的命运，离开的那一刻我终生难忘。我拍了最后一张照，配了两个字“再见”，然后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回医院的路上我无意中看了几年前买车的朋友圈，心里觉得无比讽刺、无比难过，但是事情到了这步我只能接受，这也许是对我过去疯狂最好的惩罚。 下午还没下班，吴传喜就来到医院要账了。蒙在鼓里的张林在气氛融洽中还清了欠款。我拿着欠条，看了一眼上面熟悉的字，转身拉着张林离开。内心思绪万千，既有吴传喜满满恨意，也有对张林隐瞒急着还钱原因的愧意。第二天，我们又还了张磊的钱。当离开时张林十分客气的感谢张磊时，我心如刀搅。明明我们眼前的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坏人，缺因为我的原因被她看作好人一枚。 两个高利贷的事情虽然了解了，但是我的心里至今无法忘却，既觉得窝囊又气自己胆小怕事。后来一周我按照医院工作部署前往w市参加学习，由于一直沉浸在报案后的盲目乐观、不能自拔，和张林的每次聊天都是侃侃而谈，好像一切都没发生。编织的美好未来差点连我都信了，更是把隐瞒债务的雷完全抛到九霄云外。 来了 一周很快过去了，我满怀着对新生活的向往赶回了家。 当天晚上，我们一边聊着一边向医院旁的超市走去，打算采购一些食材，把厨房重新开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忘乎所以的时候，麻烦会悄然而至。还没到医院北门，我的手机响了。我好我戒备的接通微信电话，“喂”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立刻惊了我一身冷汗，此刻我才想起自己隐瞒的债务，更忘了网贷最大的特色就是“爆通讯录”和没完没了的电话骚扰，我心里清楚的明白要是向张林坦白网贷的事，这段时间的和谐、平静顷刻间会分崩离析。于是我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假装平静的对张林说打错了。 在超市采购的时间，我完全不在状态，魂不守舍的跟在张林身后。她什么也没说，买好东西后，我们又还回她办公室。刚坐下，电话又响起了，她抢先一步接通电话问到：“哪位？”“这不是卓越的微信吗？”“你找卓越干嘛？你是谁？”“我是多又好，卓越在我们这办的贷款逾期了，打电话一直打不通，请问你知道他在哪吗？”“去你妈的”我伸手想抢过电话，企图再次隐瞒事情的真相。张林边挥手拒绝把手机交给我边继续和对方交谈，半信半疑的听着对方描述我贷款的经过。一旁的我内心无比煎熬，强行装着满脸委屈的样子，口中不停的狡辩，企图蒙混过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林将信将疑的说听完对方的话，在我极力否认下，把对方大骂一通。当时我以为自己过关了，但是从这个电话开始该来终究还是来了。 晚上，张林不断问东问西，嘴上说相信我，心里已经对贷款的事产生了怀疑。我不知道是旅途劳累还是接到电话后过于紧张，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我明天去省城看看。你同意吗？”张林的话像个重磅**，瞬间把我吓得睡意全无。“你要干嘛？神经病呀！别人放个屁你就信。”我不记得自己当时什么样，但是我相信一定事疯狂的可怕。“你既然说不是，干嘛不敢让我验证？”“好，你去吧，别后悔就行。”我没头没脑丢了句话，转身睡下。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一阵寒风吹来让我不禁打个寒战，我的心也随之七零八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未来，更不知道还有什么在不远处等着我。算了吧，该来的终究会来，听天由命吧。从事情发生以来我第一次有了放弃的念头，包括自己的生命。 新的一天来临了，从踏进医院开始我一直如履薄冰，一点做事的心情也没有。一阵铃声、一声呼喊都会让我浑身痉挛，深怕自己担心的事情再次来临。“叮铃铃...”手机突然响起，脑子随之嗡嗡作响，我的手不住地颤抖，几乎无法从口袋拿出手机。完了！看到手机上张林的名字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掩盖了。“喂！”我的声音嘶哑无比。“卓越，你到底还瞒我多少事？”电话那头传来张林愤怒地吼叫声。“又怎么了？”“易信贷款是怎么回事？你究竟还借了哪些钱?”“什么易信？我不知道。”“你别装了，要是没借，人家干吗打电话给我？”“我不知道”其实我心里明白一切要真相大白了，随之而来的会是什么我不敢想也不愿想。挂了电话后，我坐在医院吸烟区，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放弃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头，自己作孽自己受吧！下班前的十分钟我买了四盒安眠药，做好将自己生命按下停止键的准备。还默默地对自己说：与其屈辱的活着，不如带着尊严死去！ 告别 中午送完最后一单外卖已经快一点，而我却没有一点饿意。张林因为生气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和她说什么、也不想再说什么，所以没有给她打电话，我瘫坐在沙发上，环视着屋里的一切，心里不免有些不舍。“不想了，我走了，再见！”我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了一声，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拿出所有的安眠药。也许此时我命不该绝，刺耳的手机铃声再次惊醒了灵魂出窍的我，张林打来电话。 “小乐老师打电话晚上要带同事来家吃饭，你接还是不接？” “接。”也许是不好拒绝小乐的老师、也许心里还对事情抱有幻想，我居然毫不犹豫的接单了。抱着做好最后一单的心，我迅速收好安眠药，制定好晚上的菜单，出门采购。 深秋时节的夜晚，由于下雨来的更早。我提前做好前菜等着客人进门，出乎意料的是张林居然和客人一起来了。她招呼大家入座，我独自一人去厨房继续做菜。那晚的菜或许是开厨房以来做的最好一次。当我做完最后一道菜的送出来时候，我听到张林在卧室接电话的声音，心里有了一丝不安。我没有敢进屋，孤独的站在一旁等着张林出来，猜测着她的态度和表情。大于十分钟张林出来了，没有对我说一句话继续招呼客人。 我不知道一直到客人离开的这段时间自己是怎么度过的。脑子一片空白，机械的回复着大家的问话，心里既盼望赶快结束，因为我怕自己情绪失控，让所有人尴尬。因为他们晚上要看自习，大约八点钟客人们要离开了。“我送他们”和张林打了一声招呼，我和大家一起下楼，看着每个人远去的身影，我久久不愿上楼。磨蹭半天，我极不情愿的回到家里。张林坐在餐桌边冷冷的看着我说：“你说易信贷款是假的，人家干吗没完没了的给我打电话？”“不知道。”我已经不想解释了，也知道狡辩不了了。“你不要扯，你要再不说我打电话给你哥.......”张林机枪扫射般不停说着。此刻的我彻底心死了，一言不发的等着机会，等着告别的机会。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也听不见张林说了些什么，，我不停的在屋里走来走去，随手拿起厨房垃圾桶飞一般下楼丢了垃圾，吃下了八十粒安眠药。回家的路上我看着手机里儿子的相片，泪水不停涌出。“对不起，老爸等不到你回来了，没法当面对你说声对不起了。”再次踏进家门时，张林还在不停说着。因为饥饿和药力的缘故，我头晕目眩、浑身疲软，普通一下倒在地上。隐隐听到“你不要装死，我打电话给你哥.....”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上午了。 天哪！我怎么没死？我明明吃了八十粒安眠药！我彻底蒙了！谁救了我？我怎么会在她办公室？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父亲和哥哥来了。父亲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关切地说道：“你怎么这样？你想过我吗？你要是醒不来，我怎么办？”看着父亲苍老且疲惫的面庞，我放声大哭。“张林，我把四子带走，你们都冷静一下，让他在店里陪老爸。”哥哥对张林说了想法。张林什么也没有说，此刻她唯有接受，哪怕她不愿意。我起身穿好衣服，头也不回的和父亲、哥哥离开，没有和张林说一句话，心里一直固执认为从我吃下药的时候，我和她就该告别了。心里似乎没有一丝留恋，不断提醒自己：既然死不了，那余生一个人走！ 坦白1 在店里，父亲和哥哥和我谈了很久。也许他们的话我听进去了，也许死了一次想开了，我作出了一个决定把高利贷和网贷的事情说出来。 时近中午，张林也来了。 她看我情绪好些了便轻声对我说：“事情到这步了，你还是把一切都说了吧，我和你一起面对。”“张林说的对，隐瞒没有任何意义，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法解决。”哥哥边忙着把做好的菜端出来，边对我说。“好，我说。”我回答着大家的问话，心里想：反正已经这样了，说就说吧，大不了不就是离婚吗？这不正是我开始所想得到的结果吗！ “之间我极力要还钱的程松、吴传喜、张磊，他们都是放高利贷的。所有的借款都是从他们身上开始的。” “你不是说他们是你朋友？没有利息么？”张林吃惊地问我。 “你干嘛不早说，这些人的钱完全可以不还或者少还。现在国家在打击放高利贷行为，你怎么这样傻？”哥哥气的放下碗筷。 “程松因为扣了我的车，张磊在我告诉他家里出事的第二天就问到事情原委，我觉得他应该有关系，至于吴传喜手上借条有朋友帮我签字担保，我不想给别人找麻烦。” “他们收了你多少利息？有转账记录吗？”哥哥追问道。 “具体要算一下，都是微信转的有记录，这可以报警？有用吗？”虽然在我心里对这三个人恨极了，当哥哥有了报案的想法时，我还是有些犹豫。 “你别想着有没有用，先把材料整理一下，包括网贷。我和刘律师商量商量，看下一步怎么办？”哥哥态度很坚决，让我少了些许顾虑。可能对我连高利贷都碰了感到吃惊和以外，大家没有再问网贷的事情。我觉得该说的都说了，无非继续被抱怨，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我收拾好东西和张林回家了。快到南门口时，我问：“你怎么不问网贷的事？”“你愿意说给我听？”“当然，我没必要隐瞒了。第一次涉及网贷是从2018年5月开始的，当时我看到程松他们发的小广告，出于好奇，我加了上面的微信，不过后来我删了。第二天我按他们的指引找到了西门外他们公司所在地。经过他们介绍我才知道了中油这个网贷，当时我并不缺钱，想着增加一点本钱多从股市挣点。两天后我带着他们说的材料，程松开着车把我带到省城。去了以后才真正认识到网贷和银行贷款完全不一样，我连起码的签字和纸质合同都没看到，就办完了所有手续。可能在路上和程松谈的挺好，所以放松及警惕，给后来从他手里开始第一次高利贷埋下了隐患。” “他们想骗你，当然会忽悠你，这些人你还敢信。你去省城我怎么都不知道？”张林问了一句。 “我记得告诉你去学习，后来中午之前就赶回来了，所以你没起疑。第二天，据说是公司经理的人，姓徐和我当时加微信的年轻人到医院找我，说需要拍家里的照片和小区的照片。也就是在小区西门拍照的时候，姓徐的接到中油公司人的电话说可以下款了。当时他用我手机下了app关联了事先办好的邮政银行的卡号，很快131000元到账，姓徐的突然说让我转11000元费用，说是交中油公司的。” “他说你就转？”张林觉得不可思议。 “我开始不同意，但是他说不转，公司不解冻资金，钱没法用，利息我还要给。因为我没接触过，又因为看到去办贷款时的随意性，所以我就信了。后来股市一切顺利，我也就没把这放在心里。”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欲望的闸门打开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有了第一次，后面接踵而来，直到跌入万丈深渊还不死心。 坦白2 不知不觉我们到家了。 “那你怎么会从程松那借高利贷？”张林迫不及待想知道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 “只要你不困，今晚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没事，明天不上班。” 我们说着走到沙发边坐下，重新打开了话匣。“虽然白给了11000，但是十分容易的弄来十几万，心里不免对钱产生了无所谓的情绪。后来由于不用心加上偶尔在期货市场做一单，大月两个多月时间亏损了不少钱。后来程松介绍我认识了一个淮南的人，又经过那人介绍我再次去省城办了贷款，也就是前几天打电话的那个多又好，一共四万，不过再次以手续费的借口被要去七千，是转给程松。”“这些事情你回头都要和哥说清楚，看看能不能报警处理。”张林一旁提醒我。“我知道。几次贷款我和程松一来二去就熟悉起来，应该是在18年十一假期以后，因为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同时又被忽悠在哪个期货平台做恒指出现了很大亏损。我第一次从他手里借钱，利息是一毛，但是我并不知道这算高利贷。这钱我也投到期货市场，碰巧那段时间挣到钱了，很顺利的还了程松的高利贷，所以我对这样借款方式没有觉得不妥。”我说着这些往事，过去的一幕幕如同电影不断在我眼前闪过。那时的我压根没有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根源，心里还是留存着可怕且无赖的念头：事情是我不对，但是责任的根源是张林多年来的性格一步步把我逼的。也正是这样的想法让我诉说自己的荒唐事时没有丝毫愧疚。 我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在程松手里一共借过四次，直到今年最后一次，他动了我车的念头，我才意识到这些人的可怕。吴传喜是杨坤给我介绍的，那段时间期货亏损的厉害，讽刺的是我选择的股票却涨的非常好.....” “我之前每天问你股票，你压根就没有买？” “是。为了保持选股票的感觉，我每天仍然继续选择股票。由于我做的亏，不做的涨，我心里压力越来越大，亏损就更无法停止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吸毒者无法自拔。有时觉得怕你知道亏钱所以更加急着把钱挣回来，有时又觉得期货和股票差不多，只要自己真正懂了，迟早可以盈利。但是究竟为什么到现在我也想不通。那段时间有时一天亏几万，有时一天挣几万，我只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也没算过自己究竟亏了多少钱。每天从早晨六点半到深夜自己熬不住睡着，每时每刻都想着期货、看着期货。” “难怪天天手机不离手。”听着我的话，张林明白了过去我的反常行为。 “哪些日子，我做其他任何事都心不在焉。只要一没钱，就不计后果的想法借，不断编织借口欺骗所有人，在毁灭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难道你就没想过放高利贷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吗？我们都是普通本分的上班族，哪里惹得起他们？也和他们耗不起。” “我是从张磊身上才感受到放高利贷的人有多么可怕，也才相信网上说的借高利贷的人被弄得家破人亡的事情。认识张磊是和认识程松是一样的，我第一次向他借了五万，后来又借五万和三万都是为了还之前借款的利息。这人虽然没说狠话也没有过激行为，但是他不断说知道你在哪，小乐在哪，还说要到单位等等。我担心弄得世人皆知，所以才会被套路。事情发生后，我告诉他钱暂时还不了，第二天他就打电话告诉我他了解的情况，我感觉警察里是不是有他的帮凶，敢做违法的事没有人，估计难。” “你也太傻了，现在打黑除恶这么厉害，谁敢充当保护伞？” “也许吧。易信贷款没有人介绍。是省城营业部的人打电话给我，让我提供相关信息后，第二天告诉我通过初审了，让我去办理。为了去又不让你怀疑，我找薛刚假借找我帮忙为由，包他内弟的车去的。这次虽然没有交所谓手续费，但是再次让我见识了网贷的乱象和霸道。” “什么意思？”张林不解的地问。 “那个联系我的客户经理，冒充你接她们总部的回访电话，这种情况居然是普遍现象。在最后签约时，我才看到强加的各种费用，现在我才知道这就是砍头息。因为数额过大，我提出异议，但是他么以合同已经成立为由逼迫我只能签字。之前告诉你的欠款都是在借网贷和高利贷之间借的，那么多已经让你焦头烂额了，办的这三个网贷你都不知情，而且没有留你的电话，我认为只要我不说你永远不会知道。我不还就算找来，你也不用负担。所以我没有说，但没想到网贷这么无法无天。” “先睡吧，明天我们把这些整理出来让哥哥看该怎么处理。”张林看着我满脸的愁容不忍心再继续问下去了。只是当时的我还是隐藏了一件事，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后来一切变得举步维艰。当时为什么不说，现在想来应该还是抱着拖一天是一天的糊涂思想吧！ 平静 临近春节时，儿子放假回来了。家里人都担心他知道后受不了，每个人都十分紧张，父亲和哥哥一起到车站去接。 没想到小乐十分懂事，他平静接受了一切，还不停安慰大家。看到儿子的变现，我和张林悬着的心放下了，家里一切也随之平静下来。 随后的日子新冠疫情席卷全国，我和张林和每个医务工作者一样，全身心投入到抗疫。 我们把父亲和小乐送回城里居住，我和张林每天除了上班，其余时间都待在她不足十平方的办公室里。 作为疫情护理专家组成员，她几乎每晚都要进隔离病房，虽然我们这个小县城保住了疫情清白之身，但在当时看着她出病房后满身的消毒水味，心里还是心痛不已。 也第一次为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愧疚之情，虽说短暂，但至少是良心发现。 那段时间医院工作紧张有序，我和张林的日常生活虽说清苦，但还是有滋有味，又品尝到过去多年幸福的味道。 我们忘却了家里的困境和不快，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这场风风烈烈的人民战争。 案件因为疫情没了消息，网贷大概也因为疫情放弃了催收，其他私人借款也因为各种各样原因不再天天打电话追债。 我们特别是我有了难得的平静。我几乎忘却了这些麻烦的存在。直到二月七日中午一个电话让我重拾记忆。 因为春节上班后我们一直在医院食堂吃饭，七号那天我特意提前十分钟下班回家，打算做点饭换换口味。 刚进家门手机铃声响起，一个省城电话打来，我以为又是催收电话所以极不情愿的接通，没想到对方打电话的目的让我始料不及。 他告诉我，虽然我逾期了，但是请我不要急，因为我是医务人员现在很辛苦，让我在疫情结束后，再处理还款事情。 电话那头的一席话让我感到了，顿时对中油这个网贷平台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后来又给我来电话说免去我一切利息，只还本金就可以了。也许是脑子太简单，压根没有看清这些网贷平台吃人不吐骨头的本质，我完全相信了他们的话，直到我收到莫名其妙的法院传票才清醒过来，当然这是后话。 在那段紧张的抗疫日子里，中油的电话算是对我们因为欠款没法还最大的安慰，也让我对自己是一名医务工作者第一次感到骄傲。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四月中旬，那时全国疫情形势好转，医院的工作也趋于正常，我们终于有了和家人见面的机会。 那些几乎让我忘却的隐患在我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如约而至，让家里的平静再次打破。 失控 2020年4月20日中午，我们饭后刚准备午休，n行行长给我打来电话电话里他告诉我信用卡的事，我应付几句迅速挂断电话。张林显然听到什么，她烦躁地问我：“什么事？”“没事，让我和别人说借款的事....”“别扯了，我听到了。”我还没编完，就被张林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立刻给n行行长打去了电话，询问事情缘由。让我意外的是那人居然没有告知事情全部，张林虽然很生气但没有失控。挂了电话后，张林又给哥哥通报了我隐瞒的罪行，然后不停冲我发火。一直到她疲惫地睡着，我才得到片刻清静。虽说n行行长没有说出全部，但是我心里仍然感到阵阵不安，我知道一切即将发生，失控的局面终究会来。 第二天上午哥哥打电话让我们去店里，说自己找过n行行长了。没办法我硬着头皮和张林去了店里。从进门开始我一直呆呆地坐着、听着，等待命运的破船彻底颠覆。哥哥说完信用卡的事，突然问我：“四子你有没有要和我说的？”“没有呀？怎么了”我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这段时间我一直感觉你不对，你明显在刻意躲我，我不止一次和老爸说你有事瞒我，我给你提个醒，易贷卡是怎么回事？”哥哥犀利的眼神已经看透一切。“你直接讲吧，什么事。”我再一次做垂死挣扎。张林不明就里插话说：“易贷卡是以前买车时办的，这个我知道，早还了。”“买车办的是还了，去年又办的”哥哥看着我回答了张林的疑问。“你不是说卡消了么？怎么扯谎都成了你习惯了？”张林彻底怒了，现场失控的状况一触即发。“张林，你先不要发火，听四子把事情说清楚，这十万块钱是怎么办的。”哥哥想弄清事情原委，赶忙劝说。“不是十万是二十八万”，“怎么可能？这还怎么过？”张林本来已经脆弱的心情瞬间崩溃了，“真怎么办？这怎么办？”说着说着泪水夺眶而出。小乐从里屋跑出来紧紧地抱着张林。“18年5月因为期货亏损厉害，我手里快没钱了。好像是5号上午我打电话问他，我自己能不能办易贷卡，他很确定地说可以。8号上午我去办的手续，张林的签字和手印是他代替的。”“这么大一笔钱，你怎么不早说？事情从出来到现在你就像拿着刀一次一次的往张林身上扎，这放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哥哥感到十分不解。我知道理亏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听着所有人的质问。 后来的时间每一秒都十分煎熬，我不知道是走还是留，茫然地等待事情的发展。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张林提出要和我一起回家。一路上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刚走到南门外大桥，一向胆小的她从电瓶车后座跳了下来，飞奔着向大桥跑去。我惊呆了，立刻扔下车一把抱住要跳河的张林。当时路上的人很多，大家见状都涌过来一起劝阻。就这样僵持半个小时后，张林的情绪平静了一些，同意和我一起回家。到家后，张林一头钻进被窝，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应一句。我坐在客厅等了一会，见张林没了动静，我下楼准备离开。拿车时遇到同事岚岚，她知道我家的事，关切地对我说：“哥，你们不要吵了。张老师呢？”“在家，不吵了，我想好了，还是和她离婚算了，这样都不纠结了。”说完，我骑车离开。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去哪？该干嘛？漫无目的的在医院周围转来转去，最后回到医院。 坐在办公桌前，我的心情也安定下来。看着桌上的电脑一支接一支的吸着烟，心里再次燃起了放弃的念头。是啊！她知道了一切，这辈子也不会原谅我了，欠了这么多钱根本无法还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所有的债务张林和小乐也不用承受，死还是有意义的。算了，算了...... 打定主意后，我装好安定又回到家里。走进家门，屋里没有一丝灯光，更没有一点人气，我看了看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的张林，心里暗暗地说：“再见了，愿你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这样的男人。对不起！”人之将死，对世界还是留恋。我坐在儿子的屋里，看着小乐和哥哥的照片，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心里的感觉无以言表。 窗外夜色降临，一阵微风袭来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我最后看了一眼儿子的照片心疼不已，转头回卧室看了看张林，然后走到餐桌前。把安眠药一粒一粒剥出来放在餐巾纸上，整整180粒堆在面前，我笑了，也许是自己也没想到会用这样方式告别世界！也许是在笑自己终究逃不过这条路！究竟为啥笑？大概天知道。我泡了杯茶，一粒一粒把药咽下吃完最后一粒，我不禁自言自语道：“再见了儿子！再见了张林！”。我轻轻走进卧室，慢慢躺在床上，静静等着死亡的来临。不知道是求生的欲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在我头晕目眩的时候，我糊里糊涂的拨通了晶晶的电话，从而在鬼门关前被拉了回来。 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一切，现在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当我醒来时，远在广州的大姐居然居然站在我的面前。看到她的那一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感，一直诧异那么多的安定竟然我还能醒来，对自己超强的生命力既佩服又无奈，一时间不知道后面的日子我该如何面对。大概是我醒来的第二天的中午，大姐在厨房给我做饭，我毫无预兆的快速穿好衣服跑了出去。至于为什么跑我自己也不知道，又为什么去公墓也一样不知道。伴着不时响起的铃声和语音信息我到了目的地。完了！我竟然一分钱都没有。我迷迷糊糊的和司机协商的时候，岚岚打来了电话，她从司机的嘴里知道我人在公墓。我因此恍然大悟，自己是来看妈妈、奶奶、二姐的。从司机手里拿过电话，我朝母亲的墓前走去，平时不远的路今天我走了很久，还没到跟前，大姐、哥哥、张林就感到了。我跪在母亲坟前放声大哭，后悔自己的行为给自己、给家庭、给所有人带来如此之大的困扰。大家站在傍边一言不发，默默地让我宣泄心中的苦闷，心里一定也祈望我可以调节好心情，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忏悔 从公墓回来，他们把我带到店里。大家坐在一起谈论着事情的结局方案。几天来大家因为我的事倍感疲惫，大姐让张林陪她上街转转，我突然特别想回家坐坐，便一个人回到老家。 坐在母亲遗像前，我的心情再次无法平静，有太多悄悄话想和母亲说。突然母亲从相片上走下，来到我面前一把抱着我。 “妈，我错了。” “四子，你再怎么怎么样也不能做傻事呀！”妈妈说着，泪水已经打湿了我的头发。 “妈，我好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所有人，我....”话没说完我哭了起来。 母亲用她温暖的手帮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温柔的对我说：“四子，毕竟你也是受害者，别那么自责。全家人都会帮你。” “妈，我知道。但是我的错让所有人跟着揪心，特别我把老爸的养老钱也败光了，他还为我找人借钱，这段时间老爸憔悴了很多，我看着心里难受。妈，您坐在说。”说着我伸手拉过椅子，扶母亲坐下。 “没事，你爸不抽烟、不喝酒，花不了钱，你从小到大都很乖，让我们很省心，现在你有难处了，我们不帮谁帮？” “总之是我拖累了老爸。” “别瞎说。”母亲说着拍了一下我的头，“你看才多少时间你头发白了好多，妈妈看着心疼。” “妈，没事的，你放心吧！头发白了，但我身体没事。对了。妈你还好吗？” “妈没事，有你奶奶和你二姐陪着，妈不孤单。现在身体好的很。” “我也觉得您胖了，脸色也好多了,奶奶和二姐好吗?” “她们都很好，你奶天天还是闲不住，你二姐病也好了......” “妈，我好想您们。” “我们也想你，你是老小，我们三个人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从你出事以来，你奶奶天天唠叨，你以后可不能再做傻事了，听见没有？” “我错了，妈，你和奶奶说，让她别担心了。” “四子，你记住，我们虽说都很想你，但是我们不希望你现在来陪我们，你要好好的，和张林好好生活，陪着小乐长大，替妈妈照顾好你爸。”听着母亲的嘱咐，我再次泪目了，突然间母亲在我眼前消失了。“我惊恐地乱喊：“妈，妈.....”当我再次回过神，眼前的椅子空无一人，只有神位上供奉着母亲的遗像。 “妈，您是不放心我，才回来看我么？妈，我想您了！别担心了，我会好好的，和张林一起努力，度过难关。所有的事情是我错了，晚上回去，我就向张林道歉。以前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事情往她身上赖。妈，您和奶奶、二姐都要好好的。我会好好照顾老爸，放心吧！” 和母亲独处的时间永远短暂，大姐的铃声才让我注意到天已经黑了，我只能告别母亲，启程回家。经过忏悔洗礼的灵魂给了我无穷的力量，从老家到新家十五里的路，我用多少时间就走到了。那天的晚饭，我吃的特别香，远离我许久的热情又回来了。想着明天要上班，我和张林便早早休息了。躺在床上，我深情地看着张林：“老婆，对不起，我错了。”“怎么了，今天?”张林被我的态度弄迷糊了。我抱着张林：“今天下午，你们走后，我一个人回老家在妈妈的遗像前想了很多。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我不该自己做错事，还把责任往你身上推。老婆你不要生气了，我保证以后绝不隐瞒你任何事。”“别想了，我说了和你一起面对，我就不会反悔，从明天开始，我们好好生活，好好工作！”说着我们紧紧拥抱，所有的烦恼随之烟消云散。 第二天我们很早就起床了，吃过饭精神百倍的去上班。刚到办公室坐下就收到张林的短信“把头高高地抬起，好好工作，不要在意任何人的眼光”，收到张林的鼓励，我会心的笑了。那一天，单位同事因为传言让我领会到温暖和世故，好在昨天的忏悔让我不再浮躁，不管面对什么都可以平静接受。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因为我们卖房的决定，再起波澜。 卖房 一天我收到办案警察的电话，其内容让我喜忧参半。案犯终于走到起诉环节，但因为调查不力致使让我损失惨重的期货平台一时无法破获，给我的案件标的只有区区四万。 这个消息让我们倍感失望，加之所有追债人和电话蜂拥而至，一时间让我们乱了方寸。 正式上班的第三天，我收到中油一封催收的律师信，又接到两个同事要求还钱的电话。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张林的心情又烦躁起来，她提出卖方的决定。本来认为很抢手的房子因为疫情的原因，迟迟不能出手，我们之间的摩擦日渐多了起来。 俗话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原来表现很有人情味的中油开始起诉了，原本很善解人意的同事开始要账了.....我又过起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张林的脾气又一次到了迸发的边缘。 房子在朋友圈、中介挂了一个多月，始终是看的人多，买的人没有，张林急着出手，提出了降价。 本来我对卖房子就打不定主意，现在又给出了极低的价格，心里难免更加烦躁，张林因为心疼所以对我的错重新开始考量，恨不得每天每刻抱怨我。 我虽然极力克制自己争吵，其实内心的愤怒不断增强，对生活的希望日渐暗淡。 因为急着用钱，房子又卖不了，我私下问了张林的同事借钱的可能，结果钱没借到反而惹了一身骚，其中一个以为我又干什么了，私下对张林说了。 无论我怎么解释，张林固执认为我再次背叛承诺，争吵成了家常便饭。 事情最后弄的一发不可收拾。那天晚上要是有钱我应该踏上了打工的旅程，由于囊中羞涩唯有躲在老家。 第二天因为走不了，也再次回到家里，继续夹着尾巴做人，来祈盼平安。 大约挂出低价一个星期后有了第一个买主，我和张林到中介和他签约。 没想到的是那人可能听说了我们家的事，提出了一个近乎可笑的方式。 我当时就提出异议，但是张林执意要卖。为了阻止交易，我给可以想到的所有人打去了电话，这些人的话虽然让我达到目的，也捅破了张林濒临崩溃的神经。 当夜她不断的发火，吵闹，疯狂，一切让我无法言表的绝望。我努力克制情绪，苦苦熬着时间，盼望着天亮。 好不容易盼到上班时间，我近乎逃离般离开家。刚到办公室，张林的电话打来了。 一样且没完没了的抱怨让我烦躁起来，对生活工作的热情又一次熄灭了。 我给老王发了请假信息后离开单位当时只想找个清静地方好好想想未来的路我要何去何从。 由于没钱唯有回城里老家一条路可走。我独自一人回到老家，把所有门锁好，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行踪。 我躺在破旧的沙发上，绝望的望着天花板，一遍一遍问自己：离开、死不断在我脑海里转圈，一时我也没了主意。 早已麻木的我习惯了听天由命，决定不再想睡醒再说，我吃了两颗安定希望睡得踏实点。 偏偏事与愿违，越想睡越睡不着，张林不断打来的电话让我更加癫狂。 我不断的吃药、不断的吃药，终于我倒下了。随后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不知道谁找到我？ 不知道谁救了我？怎么救得？和前两次一样，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再次醒了过来。 再次证明一个身处绝境的人生命力是无法想象的强大。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张林也反省了自己的不足，我也看开了很多，对于争吵心里也不是那么在意了，没到可能出问题时，我就提醒自己：我的错，怎么能不让人发脾气？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后，房子还是卖了。我永远都忘不了最后一次回家时的心情。 看着被搬一空的屋子，心里又伤感又后悔，我发了一条朋友圈：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续命 车没有了！房没有了！钱也没有！生活像很多北漂者一样清苦，中油的起诉、易信的骚扰、n行的冷漠给我们艰难的生活带来无尽烦恼。 原以为卖房是救命、是续命，可以让困境有个转机，但一切事与愿违。没了房子，每天只能待在张林办公室，周末才能回家，所有的不适让我的心情没有因为手里有了点所谓的钱而好转。每天一成不变的生活加之所有的问题都没有改观，虽然现在没有了争吵和抱怨，但这样的平静或许弹指可破。从周一开始就盼望着周末，可以逃离牢笼的束缚，可是回到家心里完全没有家的感觉，所有偏离正常轨道，内心无尽的煎熬崩溃也许还会到来。 几个月来的纠结和磨难让我的心无论是遇到高兴还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都没有再起波澜。面对生活和环境的煎熬我如同行尸走肉、麻木不仁。每晚无论睡得早晚，2、3点钟都会醒来，对未来了困惑、对过去的不解、对自己的一切都不知道怎么做才对，怎么做才能自己重新得到信任。感觉自己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不知道下一秒是什么？只有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不去想不去决定未来。这大概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真是个亘古不变的真理。从卖房签合同开始所有的债主蜂拥而至，每个人都拿出让我无法拒绝的理由，只为堂而皇之的拿回钱，全然不顾我们以后得路，更无法体会这份救命钱对我们来说会有多高的地位，一分不留我们未来真的没有丝毫希望，一切现在就结束了。坦率说卖房的负面影响我有思想准备，可是没料到来势如此凶猛。我们渴望的卖房续命顷刻之间破灭，如何安排房款我真该好好想想了。 碍于面子我们还了一个钱。回医院的路上我对张林说了自己的想法:“怎么用这笔钱我们不能听任何人的，先把以你名义借的钱全部还了，不能让你的征信再出问题。先把这些还了，其他的再说。”“那你怎么办？都还了你的就没办法了。”“我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全部解决不可能，大不了强制执行。绝对不能我们两个人都入黑名单。”我很坚定的回答张林的担忧。我们商量结束也到医院了，两个人互相打气，相约不在多想，安心工作，一起面对可能到来的麻烦。深夜我像和夜游神约好一样再次醒来。站在窗前，看着茫茫黑夜，心情无比孤寂。大概走上这条不归路开始，我就闯入了一望无际的黑夜，四处碰壁，不知所谓。也许有过某一刻想出来，可能盲目认为可以战胜迷茫点亮世界，所以直到头皮血流才能认识到残酷现实。现在我该怎么办？就这样毫无灵魂的活着？还是？我的心里不想认命，特别渴望努力折腾，努力改变命运，当然最后可能什么都改变不了，但是我至少努力了！这样整天耗着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案件和时间上，最后的结果我不敢想。此刻我已经不敢再对案件抱奢望了，我不是怀疑执法者的职业态度，是对社会现实的清晰认识。我所遇到的事已经成为社会普遍现象，即使坏人伏法也需要很长时间，也许根本无法伏法。最后能等来什么结果我不知道，甚至我还有没有时间等来最后的结果。 人生中的讽刺真是无处不在。我自己办案的案件迟迟没有结果，一开始人模狗样的中油起诉我的案子法院不仅受理而且完全不顾我答辩状状里列举的问题，武断的判我败诉。更过分的是从我收到法院传票开始到现在，中油这个打着正规金融公司幌子的公司竟然委托第三方公司不断骚扰，我多次沟通、投诉，换来的只是更加令人发指的结果。这样形式上的正规大公司都这样，那些不上央行征信的金融公司就可想而知了。卖房后的日子我几乎每时每刻都要忍受之前自己埋下罪孽种子结出的恶果，我无法抱怨唯有独自忍受。先前暴力催收的易信可能是公司这两年负面新闻多压力大的原因，他们改变策略用起了怀柔策略，我也只能委婉与之周旋，当然我现在也确实还不了这份钱。n行行长因为自己违规放贷，所以一直不敢过分逼我，但是他一直拒绝我提出的要求，所以一直僵持着。 事情虽然没有解决，但是至少我还活着，也许未来的日子，我只能一天一天续命，一天一天等待。我真的对这样生活厌倦了，这样如同病入膏方的病人活着活多久自己也不知道，这不是我要的。 未知 事到如今我真正明白了：平安是福的道理。从我结识加我微信案犯开始，后面的路就成了未知。 每天既要在家人面前装着什么都没发生，心里还要承受巨额亏损的压力，同时四处低三下四借款妄图翻身。 这样前路未知的局面在暴雷后愈演愈烈，让我身心俱疲，让张林情绪始终处在崩溃边缘。 所有追债人浑身解数用尽一切办法逼迫。最为搞笑的n行行长，卖房前故意装着善解人意的样子和我协商。 卖房后，立刻撕下伪装？给我唯一的路8月10日前把所有的还完。而且态度无比坚决，对之前家里人和他协商极尽讽刺，哪一刻我明白了再啰嗦也是徒劳，只能更屈辱，我断然挂断电话，心里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张林因为他的电话情绪骤然烦躁起来，不断嘟囔着莫名其妙的话，我原本还算安静的情绪也不行了。 当下的平静其实一直都经不起任何风浪，一点的不如意都会掀起微澜，甚至还会发生无法想象的结果。 我无法想象当所有人都来要债时，会是一个什么场面？争吵还是其他什么我会彻底无法避免。 真的，在我内心不想有一天去面对这样的情形，但是没法控制，我只有继续对前景未知。 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但还是要面对。可恶的n行行长居然在哥哥面前表达了全然不同的意思，弄得哥哥、父亲对我们产生误会，也许是出于担心，也许不解，他们现在对他的信任远远超过对我，实在让我郁闷死了。 也许是性格的问题，我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对一切未知。现在由于我的错，让我对所有都未知迷茫着。 每天像蹲监狱一样困在医院，省吃俭用却对一切没有任何改观，这值得吗？ 我总在想既然一切未知，干嘛不过好当下？连自己都不对自己好，谁还会心疼自己？ 周日的黑夜已经降临，我又要在无尽的死循环中煎熬！在未知的以后漫无希望的等待！ 待到黎明来临，案件、中油、易信、n行........还会给我带来什么？ 我不敢想也没法想，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还是选择逃避？一时间我没有答案。 心里每时每刻也很后悔当初的冲动，但凡冷静也不会有今天的死路。都说只要人在一切都会过去，真的能过去吗？ 可能谁也无法给我笃定的答案，反正我不信！明天报案就九个月了，目前看来不可能有个令人欣喜的结果。 乱糟糟的生活还是要继续，未来还是伸手不见五指，我还是要在未知的羊肠小道上继续噩梦之旅。 这应该就是当年冲动的报应，害人害己。我的噩梦不是不想醒而是根本无法醒来，因为一旦走到了错的路上，可能想回头也回不了了。 问天 在医院待着的每个夜晚，此刻我都会醒来。我轻手轻脚的起床，鬼魅般走到窗前，傻傻看着外面，思绪在茫茫黑夜里四处飘荡。明明前方店铺的霓虹灯闪烁，可我的双眼不知道被什么蒙上什么都看不见，感觉不到。 我不禁再次扪心问天:“我的眼睛怎么了？干嘛还不让我看看未来的日子？” “你那里还有未来”一望无垠的夜空里传来令我沮丧的声音。“为什么？这对我不公平！我只是做错了事，为什么连改过的机会都不给我？” “那里有那么多公平，你想多了，从你走上这条不归路开始，你已经断送了一切。” “我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但罪不至死吧？你说我该怎么办？” “别挣扎了，认命吧！”天空里再次传来冷酷无情的声音。 “是吗，我完了！”我内心的不甘和无助使我不断打着寒颤。我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我输了！我认命！” “四子，你要挺住。不能放弃”暗黑无比的夜空传来母亲的声音。“妈，你在哪？妈”无论我怎么呼喊，始终没有看见母亲的身影。刹那间泪水挂满了脸颊，内心的纠结让我喘不过气来。 “四子，奶奶这还要两百块钱......”不知什么时候奶奶悄然来到我的眼前。“奶奶，您怎么来了？”我既意外又惊喜，一把抱住这个把所有爱都给了我的女人，一刻不愿松开。“奶奶，您知道我有多想您吗？”“奶奶也想你，奶奶不放心你......”话没说完，奶奶哽咽了。我一边为奶奶擦拭着泪水一边说：“奶奶，别哭了，是我不好，让您担心了。”此刻我才清晰地看到奶奶的面容。“奶奶您老了，瘦了，不过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看着奶奶苍老的面容、瘦小的身躯、焦虑的深情我的心碎了，我为自己的愚蠢给她在天之灵带来不安而惭愧不已。 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就和奶奶的一切紧紧拴住一起，我哭她哭，我笑她笑。儿时和奶奶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不断在我眼前流过，此刻我只想抓住奶奶的手再也不松开。 “奶奶，您还记得我小时候吗？” “怎么不记得？从你出世时给你喂米汤到你掉进巴油（沥青）锅所有的事情奶奶都记得一清二楚。”提起以前，奶奶似乎轻松了许多。 “奶奶，我小时候是不是就特别皮？” “胡说，你小时候特别懂事，每次奶奶生病时你都守在我身边，给我倒水端饭。特别奶奶瘫痪那几年，那时你才九岁，每天给奶奶倒屎倒尿，从来不嫌脏......”话没说完，奶奶再次哭了。“奶奶，别哭。” “你都不知道，奶奶瘫痪的时候最担心自己好不了，担心没法给你看孩子，唉！最后我还是没看到小乐。” “别难过了，小乐很好，特别懂事。她虽然没见过您本人但是她知道您有多疼我、多牵挂他！现在他大了，学习任务重，他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听我说我和您在一起发生的事情，总对我说特别想您这个太奶奶。”和奶奶在一起我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奶奶，您看到了吧，小乐多高多帅。” “是啊，是啊，四子就算为了小乐你都要坚强，这钱是你以前给我的，奶奶也用不上。”说着，奶奶坚决的把钱往我兜里塞。 “不要，不要”我说话间奶奶消失了“别走，奶奶……”“四子，你要好好的”夜空中再次传来奶奶关切的声音。 “对不起，奶奶，让你担心了”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填空，猜测着那颗星星是奶奶和妈妈，突然一颗流星突然划过苍穹，“二姐，你怎么也来了？”此刻二姐来到我身边。二姐很小的时候得到糖尿病，因为病痛折磨性格非常不好，但是对我却异常疼爱。 “姐，你还好吗？身体怎么样？”只要一段时间没见到二姐，我都会习惯的问这个问题，多年的习惯改不了。 “我很好，小四，你怎么这么糊涂？以前你不这样呀？” “我......”二姐的问话让我一时语塞了。 “你呀，怎么糊涂事一件接一件？在再难也不该想不开呀？以后不能那样了，和张林好好的把小乐带大。当年我给他取名“乐”就是希望他一生快乐，你真走了，他还能快乐吗？”姐姐说着有些生气了。 “我知道了，姐” “我这有几万块钱，你拿着。”姐姐说着从包里拿出钱。 “姐........”我知道姐姐一生勤俭，这是她所有的积蓄。我再次清晰崩溃了，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了，记着一定要好好的”说着姐姐在我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怅然若失的望着夜空，心里暗暗对天堂里的亲人说：“您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您们照顾好自己。”是啊！无论天堂还是人间都有那么多人关心我，实在没有放弃的理由。既然人生给了我巨大的考验，我就迈过去重新开始，我相信我可以！可是我真的可以吗？颓废让爱我的人牵肠挂肚，努力面对我好像又有心无力，我究竟该怎么办？一次次问天，可终究没有答案。 假如 时间有时真的很短，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算了吧，不管未来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不想了。我洗漱完毕到打足精神开始了新一天工作。今天真的好奇怪从上班开始到九点居然没有一个病人，我拿出手机想看看股票。“不会吧，又改密码？”国元的app居然打不开，“张林怎么国元打不开？你改密码了？”“什么国元？”“股票呀。”“你不是一直用华安炒股吗？什么时候换的？”张林被我的话弄得莫名其妙，当然我更是迷糊了。难道我记错了？我试着上了华安账户，天哪！居然登上去了。更离奇的是我明明持有的是东南网架，显示的是紫光国微，这怎么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看来昨晚没睡好脑子真的蒙了。 九点半股市开始了，我大盘行情并不好，但是我手里持有的一万股紫光国微一路飘红，不到二十分钟就涨停。可能是习惯了自己的股票逆势飘红，所以尽管挣了五万块钱，我心里并没有多么欣喜。此刻张林的电话如约而至：“卓越，涨停了，你卖了没有？挣了多少？你真够可以的，连自己账户都忘了居然还能这样，服了。”“不卖，明天应该还会有一波，你忙你的吧，别瞎操心了。”打发了张林我继续选股，电话铃再次响起。“你好，我是华泰证券”“干嘛？”“我们有个微信群每天推荐股票........”“先股票再建议做期货？还保证亏损补偿？你是杰哥吧？”“你怎么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被我弄蒙了。“混蛋，你还敢骗人，我现在就报警”我真没想到以前骗我的人还敢骗人。“不对呀，警察不是把他抓了吗？难道抓错了？”我立刻打开微信，可是那个警察的微信压根没有了。不行，不能放过这王八蛋，我决定到公安局一趟。 到公安局我找到办案警官，他居然不认识我，更不知道我报案的事情。今天是怎么了一切都变了？我迷迷糊糊的把接到电话的事告诉了警察，可能他们怀疑我是个精神病患者，连笔录都没做就让我走了。回医院的路上心里开始害怕了，担心脑子被之前安定中毒弄坏了，不然所有的事情怎么完全变了。不行我得把一切问个明明白白。 在回医院门口遇见我还欠他钱的朱超，我喊住他说：“哥，那钱我还需要段时间。” “什么钱？” “我不是还欠你8万吗？你忘了？” “你借我钱？怎么可能？”朱超笑着傻傻的问我。 “你不是有个战友是专门做私人借贷的，你从他那里拿的钱，我上个月还了你两万.......” “你肯定记错了。”和朱超的对话让我让我彻底迷糊了。这世界是怎么了？明明发生的事都没有了，是我脑子坏了？还是？我得问问张林。 “你今天忙吗？我问你个事。” “忙，快说” “怎么可能？你们不就十几个病人么？能有多忙” “我们六十多个病人，什么时候也没有十几个呀，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要不去看看吧，快说什么事？” 张林的话让我在迷糊的路上阔步向前“我们家被骗356万的事你......” 我还没说完，张林便打断我的话：“什么被骗？我们哪有356万？你在说什么？有病吧？” “不是，喂喂......”可能张林被我不知所谓的问话激怒了，没等我说完把电话挂了。答案没找到，谜题没解开，让我的心情顿时茫然错失。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没想到又被张林怒斥一通。 从食堂打了一份素菜，我和往常一样乘电梯到儿科，一路上医院的变化我一点都没发现。“你怎么来这？”张林不解的问我。“吃饭呀，怎么？”“干嘛在这吃？小乐怎么办？你没去接他？可神经病了？”张林不容我插话的连续问到。“乐乐不是在城里么.....”“你究竟怎么了？可能开车了？我回去做饭，你去接小乐”张林说完便转身离开。我不敢多想也很快下楼了，没想到神奇的事情继续演绎。 我记忆中早已卖出的宝马居然原封不动的停在那里、在一中门前我也等到小乐放学，家不出所料还是我们的....... 饭后，小乐和张林上床午休而我因为今天的所有的意外丝毫没有睡意，我决定继续找寻答案。万万没想到随后的十分钟里我再一次惊呆了。 乐乐的教育储蓄、我们自己的存款、股市的资金一分没少，什么n行贷款、网贷也压根没有，就连我认为魂归天国的母亲还给我打来电话。我明白了，我压根就没有做错事，之前都是做了一个梦，想明白了，我心里无比开心，不住地唱着。 “你可上班了？都七点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睡懒觉......”一通熟悉而且急促的埋怨声让我惊醒。原来一切都是梦，一个内心渴望重来的美梦。唉！假如是真的该多好？假如重来我一定不会这样糊涂，不会让自己出现今天这样的困局，不会让所有关心我的人牵肠挂肚。可惜一切没有假如....... 继续 既然没有假如，我们的生活无论多么潦倒还是要死撑下去。匆匆吃了口饭我回到科室，因为今天我要抽空把小说续写下去，争取完成3万字和网站签约。 今天可能是周一的缘故，病人特别多，整个上午我没有得到丝毫空闲。哪些催债的人似乎很配合，居然没有一个电话，唯一让我高兴的是被套半个月的东南网架终于涨到8块钱，让我看到解套的希望。今天的股市和我上周五判断的一样大幅上涨，一个巨大的阳线一扫之前阴霾，我的心情也好受很多，毕竟股市应该是我们能否翻身的一个重要原因。 中午我买了两份素菜到张林办公室，刚进门她便问我：“可有人打电话要钱？小乐大伯可对你说中油的事？”“没有，上午很忙，也许要债的人也忙。不知怎么回事我今天头好晕，中午我的睡会。”“你不会也感冒了吧？”张林担心自己感冒传染我。“没有，也许没睡好。”饭后我们各自休息了。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原因，我看了会手机便很快睡着了。如今的我好似惊弓之鸟，哪怕睡得再熟，一点声音都会把我惊醒。一点半时爸爸打来电话：“你哥给n行行长打电话了，我在旁边听着来，你们昨天听错了，他......”“不对，他昨天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来给他打电话”我打断了爸爸的话。“你先不要打，看你哥怎么说”“好，你别操心了，你去打麻将吧”。刚放下爸爸电话，再次被叫门声打消睡意。原来张林表弟送来两个西瓜，据说是小乐姥姥买的，我心里一阵酸楚和感激。“干脆n行不管了，等他起诉吧”张林因为爸爸的电话，被n行行长无赖行为激怒了。“再说吧”我不愿意再想这样事情，于是穿好衣服泡了一杯茶回科室了。 下午本打算把小说完工，但一个又一个电话和朱超找来了。四点钟朱超突然出现在办公室，他招呼我出去问道：“你房子卖了？”“是，但是人家需要贷款，所以只给了首付。”“那你尾款拿到要把钱给我，我对你已经够意思了，你不要再让我难心。”“我知道，放心吧！”天天被追债我已经习惯了，所以他的话并没有让我情绪激动，应付好他我转身打算继续写作。还没捋顺思路，电话像约好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我像背书一样用几乎相同的话打发每个电话，现在所有事情集中到一起，没法全部解决，所以只能小心应付，过一天算一天吧。 下班后哥哥打来电话说了n行行长的话和中油的打算，我人虽然听着但感觉好像已经麻木不仁了。所有的事情除非奇迹，不然根本不可能解决，乱糟糟的生活也只能继续下去。我也只能过着行尸走肉般毫无尊严的生活。噩梦之旅继续并可能永远无法醒来。饭后，我坐在电脑前写作，今晚我要把小说完成，我怕哪天心烦意乱了，小说半途而废。我要在这段日子做完这件唯一有意义的事，给自己留下一份记忆。 回忆有时甜蜜有时痛苦。写作前我把整体浏览一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让我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欺骗、借高利贷这些貌似和我不沾边的蠢事真实的在我身上发生了。连续三次自杀更不该是我做的事也实实在在做了？我从小说里看到真实的自己，可是我不敢相信！困惑的心情几个月来一直环绕着我，让我时刻不得安宁。案子、欠款、所有的事情短时间依然不会有结果，所有的故事还会继续。 我渴望噩梦之旅快点醒来，一切能划上句号，哪怕这个句号残缺不全。但是句号至少可以让我和我的家人能恢复正常生活，让我可以重新扬起希望的风帆迎风起航，驶到理想的彼岸！让天堂里的亲人灵魂得到安宁，生活可以不再牵挂！可惜目前我面临的困局刚好印证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我的命运或许今生都无法自己掌握，以后的每一天也只能在未知中迷茫前行。当然我相信国家的法律最终可以给骗子一个公正的判决，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希望不会太久！ 夜深了，窗外传来阵阵虫鸣。好久没有心思欣赏仲夏的夜景了，此刻我的心情有了份莫名的轻松，让我饶有兴趣的品味着茫茫黑夜，回想着两年来的往事一番滋味陇上心头：夏已深，阳光掠过，绿荫匝地，风声抖落，蝉鸣飞起。满目的斑驳陆离。犹如时光的叹息，一层又一层地叠砌，虚幻而神秘。从沉醉里抬起头，在一枝黄叶里读懂秋意，才深知岁月不等人。除梦外没什么能回头，勇往直前才是生活的底气！ 宿命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案子永远都是无奈的等待，我已经从无限憧憬沦落到心如死灰。 每天提心我还活着的未有不断的、各种各样的催债。精神的折磨、身体的消耗，无处宣泄的情感让我行尸走肉般过着每一分每一秒，我也不知道噩运何时再次降临。 今天不知怎么了头晕的厉害，虽然没有胃口但还是要吃，只为不要倒下。 晚上在食堂看来看去选了咸鸭蛋和馒头做晚餐，没想到偏偏倒在了小小的鸭蛋上。 吃饭时张林说：“这鸭蛋好臭，别吃了。” “没事，咸蛋臭也正常。”我边说边吃着。由于头晕想睡会，所以吃的特别快。 “我头晕，睡会，晚上不出去散步了。”说着，我往床边走去。 “你洗好再睡。” “等会吧，我歇歇。” “那好吧。”随后的时间我不知道有多久，唯一感觉一直处在迷离状态，连张林刷抖音视频都让我烦躁不安，我努力的睡着可惜无法进入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感到喘不过气来、头晕的不行、人想动却动不了，死亡的恐怖感瞬间笼罩，我拼命喊着：“张林，张林.....”一会四肢和脸痉挛了 “张林......”已经睡着的张林被呼喊声惊醒，她跑到我跟前：“怎么了？怎么了？” “我难受，快叫医生。”张林已经乱了方寸，听了我的话就往外跑。 “给哥打电话，我不行了。”此刻我真觉得要死了。张林叫来科室医生和护士，可能没有接触过成人的缘故，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 几个人背的背，抬的抬，七手八脚的把我弄到平车，往重症监护室推。 路上我害怕极了，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关，小乐的影子不断在我脑海闪过，我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喊叫着：“我要见小乐，快，让他来，我不行了。” “打了，在路上，你不会有事。”张林边推车边安慰我。可能后来失去意识了，重症监护室发生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当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时哥已经在我眼前，他边推我边询问张林怎么回事。 回到张林办公室前，哥扛起我，把我放回床上。不停对我说：“不要这么大压力，事情既然出了就好好面对......”听着张林和哥七嘴八舌的说着，我虽然很感动但心里烦死了，只想安静休息一下。 我还以为没什么事了，可没等多久剧烈的腹痛让我从床上弹起，我趴在水池上不停的呕吐,腹部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要命的是没吐完又开始拉肚子。 就这样循环往复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更为要命的是张林说我血压低至25把我再次带到重症监护室，我还能休息休息，她整整折腾一夜。 第二天她一边上班一边照顾我，人也憔悴了。因为科室忙第二天我只能坚持去上班。 屁股还没坐热各种催债电话密集打来，我只能硬着头皮应付。也许生病躲债就是我余生的宿命吧！ 未来的日子我也会在这个无限循环里煎熬，盼望奇迹，等待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无奈 一年了，我没有等到任何关于案子的消息，连开庭时间都是自己找人打听到的。 开庭的结果也不出意料，账款一分没拿到，罪犯也没付出任何代价。一切让我对法律的认知降到冰点。 我真的怀疑法律是不是声张正义的？我想答案是否定的。对于未来我真的迷茫了，我是认同结果还是选择申诉？ 到哪里才能是讲理的地方？去他妈的，法律吧！事情的结果告诉我好人做不得，在这片土地上违法乱纪的成本太低，可笑的时间！ 可怕的人！可恶的法律 《噩梦之旅》无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噩梦之旅》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一念之过 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我把事情说出来那一刻，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我这个老实巴交的人会干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可能那一刻每个人都对事情的起因都有自己的判断，但所有人的猜测都难免偏薄，我自己认为小时候的种种行为可能就主定了不是个安分的人。 从我记事开始各种闯祸就层出不穷，给带我长大的奶奶留下无穷烦恼。 可是一直没有人注意过，无论我闯了多大祸，都没有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我。 有时我觉得自己是个演员，不然怎么没有人识破，直到事情败露才让我意识到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枪口，再好的演员也有谢幕的时候。 善恶、鬼神往往就在一念之间。一念之过彻底毁了我的所有，一手好牌被我打的稀烂。 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国家并不富裕也没有计划生育，家家都有很大孩子。 父母负担重所以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孩子都有爷爷奶奶带。我因为比家里哥哥姐姐小很多，所以奶奶对我倍加疼爱。 渐渐我就习惯了一切，稍有不如意就生闷气。童年到长大唯一让我不爽的是，他们都喜欢管我，这样不行那样不行。 我提的意见也从来不是意见。天长日久我学会了报喜不报忧，在他们面前我是个可爱的乖宝宝，离开他们的视线我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不过有的小错差点酿成灾难。 可能每次都侥幸过关的原因，我在这天路上乐此不疲。从上学时改成绩到当兵时因为冲动给别人带来伤害，经历那么多我都没意识到自己性格问题，在固执、冲动的路上越走越远，直到两年前彻底走上一天不归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小时候太多理想没有实现的原因，还没结婚前我就特别渴望有个儿子，好让他来实现我的夙愿。 当儿子降临后，我把所有的心都放在他身上，工作生活上所有我都不在意，很快上班成了我消磨时间用来休息的时光，这种态度工作取得成绩便成了不可能。 可能是慈父当多了，性格上多了老好人的缺陷，生怕得罪别人。现在想来那时真的荒唐，带孩子和工作一点不冲突。 孩子大了以后，自己的时间多了起来，感受到工作上的种种不如意。性格上的问题让我没能好好处理，想着只要有钱就有面子和地位，在这样思想的驱动下，，2008年我和全国人民一样一头扎入股市，希望和大家一样满地捡钱。 不过我再次领教了一念之差的苦果，股市给包括我在内的人一个狠狠的教训，那年股灾的股市我不在赘述。 那次的经历让我过了三年正常日子，大把时间让我成长为老婆儿子奴。 现在我不记得什么原因了，2012年夏天我再次踏入股市，不错的战绩让我第一次品尝到来自老婆儿子的夸赞、来自同事同学的赞扬。 拿一个我认为钱对于我有多重要。我一直是一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后来我持续开仓，均取得可喜收入，慢慢的我膨胀了。 只要能挣钱成为我选择事情看待问题的根本标准、唯一定律。2018年9月通过案犯的嘴我知道了期货，当时只看到他比股票更挣钱，(当然这都是案犯描绘的假象）所以就盲目参与，轻易上当。 更不会在后来一直执迷不悟，把自己测低输得精光。办案前我才发现网页有假，其实冷静想想或许不是我看不出假压根就是我不愿意承认假，觉得既然可以挣钱管他真假呢？ 事情出来后，不能正确面对，继续采用隐瞒的错误方式，使太多事情的解决方式出问题，给全盘带来被动。 俗话说：冲动是魔鬼。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全是一念之过的原因，造成跌入万丈深渊进而毁了一生的悲惨命运。 未完，待续 从办案到现在每天都会发生相同或不同的故事。每个人都打着堂而皇之的理由逼着我追债，渐渐的我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低三下四也好，东拉西扯也罢，每每遇到这样的事拖延成了唯一目的。 有的人说不解决也不是事终究要还的，我也想但做不到，没钱时，自然没有底气。 眼下我学会了阿q的自嘲精神，鼓励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熬着、等着、盼着.......明天的太阳还会升起吗？ 我真不知道...... 《噩梦之旅》未完，待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噩梦之旅》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何去何从 一时的冲动和无知让我的踏入泥潭、坠下深渊，原本平静富足的生活变得负债累累。 从噩梦之旅开始身边的亲人被糟践的体无完肤，哥哥的困难、张林的坏脾气屡屡成了我借钱的理由，现在每每想来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在解决问题的这段时间，我真正认识到社会的残酷和无奈。2020年春节前，哥哥带着我到省城报案网贷的事情，可是结果让我大失所望。 当我们被推来推去好不容易找对地方后，我事情还没说完，值班人员就打断了我的话，说了很多理由就是告诉我他们没办法。 更可笑的是对我反映易信打电话威胁我孩子的事，他们居然说：“你借钱不还，他们找你家人不是很正常吗。”听了他们的话我真的无语了，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去的派出所还是。 。。。。。当时我要不是认为执法者的职业素养，我一定偷偷把这些话录音来讨个说法。 那段时间可能脑子出了问题，省城之行的失望，我竟然还对其他抱着幻想。 后来我整理好三个高利贷者的材料，主动到派出所报案，耽误了我太多时间，结果还是只得到啼笑皆非。 因为刚好他们在调查张磊案子，所以受理了，其他两个至今无人问及。 本来我还是想继续办案，但是疫情稳定后知道张磊案的结果后，我放弃了。 我不知道是法律规定还是？张磊既然有罪，而我却一分钱都拿不到？我真不明白这样对受害者有什么意义。 六月中旬案件终于等到消息，结果让我和我的家人无法高兴起来，我几百万的损失被定性4万，而且那个违法的网站依然还在运行，我想此时此刻有太多人像我以前一样被骗。 可是对我的疑问他们告诉我没法查，以后有线索才可以。我真不明白他们到支付宝后台核实的流水难道是假的？ 或者是媒体报道的都是虚构？真是：案件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过去所有美好愿望，在这几个月内一一破灭。 随着一切因为疫情得到控制铺天盖地袭来。不断响起的手机铃声和信息虽说不能再让我方寸大乱，但还是一个个烦心事，除了忍受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 白天我不停地找事做，避免往上面想，夜晚只能忍受无休止的折磨，日复一日每一秒度日如年。 感觉成了一个人格分裂的两面人，当着人笑背着人哭。无数次问自己何去何从？ 无数次没有答案，这种婆婆妈妈的性格也许就是我走上不归路的根本问题，在别人那简单的事到我这困难无比。 希望讨好每个人结果让所有失望且唾弃。几个月过去了，对自己的事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去何从？真的我心里很急，放弃也罢！努力也好，都比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来的痛快。 既然自己以前错了，总该有个态度，现在算什么？等死吗？还是等奇迹？ 何去何从该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