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我薰》 第一章 不被看好的婚礼 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我已经穿越到大清朝整整五年了,也当了郭罗络薰齐儿五年了。五年前,我大学刚毕业,刚找到工作。第一天顺利下班后,我和几个朋友出去庆祝,结果喝醉了,回到租住的房子后倒头就睡,没想到醒来之后就莫名奇怪地变成了郭罗络薰齐儿——一个六岁的小女孩了。历史记载上的郭罗络氏,在大清朝,特别是在康熙年间大名鼎鼎,出了两位皇妃,一位皇子福晋。而这位皇子福晋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大清朝第一妒妇——八阿哥的福晋。 而此时就是这位福晋结婚的日子。 安静的新房中,鲜红如血的喜字,摇曳的烛火,无一不展现了古代新婚的气息。我看着新娘——我的同父异母的姐姐郭罗洛薰橙儿头上盖着绣着鸳鸯喜字的红盖头,坐在床上,默不作声,我这才感觉到时光的流走,原来已经五年了,当初初见时天真幼稚的富家小女孩,现在她已为人妻了。 看来历史没变,她还是成为了八福晋。我原本以为历史会改变,她会嫁给九阿哥。毕竟她和九阿哥的交往是得到了大人,包括宜妃的默许和鼓励的。亲上加亲、门当户对,大人自然乐见其成。可是世事难料,康熙下旨将她赐婚给了八阿哥,而她无法违抗。 看来即使出身达官显贵之家,即使父亲贵为和硕额驸,母亲贵是兵权在握的安亲王岳乐的女儿,另外还有两位姑姑贵为皇妃,她也未必能得偿所愿。 世上不如意的事果然十有八九。 “三小姐,三小姐,大小姐叫你。”姐姐的贴身丫鬟春暖亲亲推推我,打断了我飘远思绪。 “姐姐,怎么了?”我凑过去关心地问道。 她仍然盖着红盖头。声音有些闷闷的,“三妹,你说……那个八阿哥真的像传说中那么优秀吗?外貌会不会很丑?” 这问题她都问了八千遍了! 虽然这也不能怪她。她想来真是可怜,新郎不仅不是她喜欢的,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而和她青梅竹马长大的恋人现在变成了她的小叔子了,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他。 所以自从圣旨下来,她就成了泪人儿,哭闹耍赖哀求的伎俩都用上了,可惜没用,皇命难为。 不仅她反对,其实家人们都对这门婚事不满,谁叫这时的八阿哥还只是一个平凡的15岁皇子,纵使已经显示出了出众的才华,已经小小年纪就被封为贝子,可是他母亲的卑贱的身份摆在那里,在古人的眼里,他和九阿哥地位的差别不言而喻。 可惜姐姐的反对没用,家人的不满也没用。毕竟皇命难为。 家人只能劝解姐姐出嫁,而姐姐也不得不上花轿。 面对她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虽然我以前看了许多历史书籍和清穿小说,可是却不肯定它和真正历史的吻合度有多少。唯一肯定的是,在那场风波里,他是历史的失败者,这一点,我不能告诉她的。 换上打趣的表情,我重复着已经说过千百遍的话语,“姐姐,你不相信我没关系,可是你总要相信阿玛吧。阿玛都说他长得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很得皇上的宠爱的。阿玛那么宠你,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一表人才?他能比得过表哥吗?”我话才出口,她就驳了回来,说到最后连声音都哽咽了。 她又要哭了。 我忙安慰,“就算相貌不比九阿哥,可是却也不失为相貌堂堂的男子啊,再说他文武双全,温文尔雅,视坦诚如生命,视真情为人间圣物,这样的男人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吗?”其实我也没有见过九阿哥,只是听她天天夸奖他如何俊美无双,我也就暂时这么认为,也不知道是事实呢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反正我不管,如果他今晚敢对我怎么样的话,我就割腕自杀给他看。”她停止了哭泣,猛的掀开,丢出一颗炸弹,吓得春暖扑通一声跪下,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小姐,你可要想开一点啊,可千万别做傻事……” 不会吧,这她也想得出来?果然是古代的女子,坚贞刚烈。“姐姐,你不想见你亲爱的表哥啦?你死了就见不到到他了。”依照历史,她今晚不可能寻死,可是我还是担心万一,所以只好用九阿哥来压她了。 姐姐欲言又止,脸上是犹豫不决的表情,我知道她动摇了,那就好办了,我再接再厉,“况且听说阴间很可怕啊,到处都是披头散发的鬼,没有饭菜吃,只能喝刚刚死去的人的血。”她最怕血了,我就不相信她还有勇气去死。 果然,鱼儿上钩了。只见她惊慌的拉着我的手,“三妹,你别乱说,人死之后就可以投胎转世了,肚子怎么会饿?”我偷笑在心,语气却还是很坚定,“只有年老病死之人,才会很快投胎的,如果是年轻人,还是自杀的,那就得在地府里呆上几年,然后才有机会转世。在这几年期间,肚子饿了那该怎么办?当然只能喝刚死去的人的血了。” 她双肩垮了下来,一副不愿意又只好认命的样子,楚楚可怜,我看了心疼,可是我能怎么办呢,连深得圣宠的宜妃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我还能怎样? 许久,她突然闷闷来了一句,“可是我好喜欢他。” 这个,以前我忙着打工忙着学业没时间谈恋爱,不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我想那应该很痛吧。只是……喜欢不能当饭吃。我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包括她年少青梅竹马的爱恋。我相信最后她会爱上八阿哥的。 回想着历史上的关于他和八阿哥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八阿哥畏妻,说她是母老虎,不许八阿哥另娶,一种是说八阿哥其实深爱她,愿意为她抛弃三妻四妾。不管是谁对谁错,我相信她应该是爱自己丈夫的。 我认真地看着她,“人世间最伟大的爱不是占有,而是放弃,因为爱得太深,所以选择放开对方的手。现在事情已成定局,所以只有你放手,他才不会左右为难,不会受到牵连,才可以更好地建功立业,而你也有机会放开自己的心,爱上别人,获得幸福。” 她似懂非懂的看着我,不说话,我想这对于一个16岁的古代的少女来说是《相对论》,一时难以理解,可是只要她别死脑筋,别再想着死就好。 “万一他对我不好怎么办?”姐姐天外飞星的来了一句,让我愣了一秒,他?是指八阿哥吗?我笑了,原来每一个新娘都会担心新郎不喜欢自己,我还以为一向自信的她没有这个烦恼呢。“姐,我想你更应该担心的是,万一八阿哥被倾国倾城的美貌迷得昏头转向,从此以后不早朝了怎么办?”此时才16岁的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美丽动人,纯粹一个粉雕玉琢的天仙美人。 她皱起眉头,“这不是很没出息吗?” 我差点站不稳,真是被她打败了。 还没有等我说话,她就接着庸人自扰,“可是今晚……万一他长得很丑怎么办?” 我马上自告奋勇:“姐姐,要不我出去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回来向你报告?”想来好笑,姐姐常常进皇宫,把宫里绝大多数阿哥都看遍了,却惟独没见过八阿哥,不知这算不算有缘无分。 她眼睛顿时亮起来,连连点头,“那你小心一点,快点回来。” 我答应着走出了新房。 第五章 守夜 偷溜出门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了,阿玛天天忙着朝中的事情,没时间管我,额娘呢,整天忙着府里的上上下下,也没多少时间管我。所以通常情况下,我会大早晨就去给额娘请安,陪她聊天,给她讲笑话,有时还会给她吃的。可是吃过早饭后,她绝对很忙,绝对没时间理会我了,这时我就可以自由了。 这天,额娘一大早就回娘家去了,所以我早上就偷溜出门,可惜才到糕点店门口,就被不速之客十阿哥拦下。十阿哥是我通过九阿哥认识的。 “薰齐儿,今天轮到我和九哥守灵,你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这样你可以陪我们玩。”十阿哥用略微粗犷的声音说道。 我在心里叹气,他今年也15岁了吧,还真是小孩子,居然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玩,他的兄弟都已经伤痛到不行,而他……哎!难怪他们以后会兄弟相残。可是我不要和他胡闹,这可是皇家葬礼,可不是我玩乐的场所,万一遇到熟人或者是被人抓住什么的,那我不死也要被发配充军了。 推脱了半天,还是被他硬拖着来。我气到不行,他还真如历史上评价的,真是草包。现在真后悔这几天对他那么好,他们看糕点店,我都是免费请他们吃糕点的。 被他强行拉上马车,进了宫,穿上太监的衣服,又披麻戴孝的来到了斜芳殿,那里,处处挂着白纸带,人人穿着孝服,哭声阵阵,比几天前我来的时候“热闹”了好多,前些天只有纸钱,没有哭声,可是我很怀疑她们到底有多少人是真的在哭,多少人在假装。 “薰齐儿,记住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你是我的奴才,知道吗?还有别乱跑,跟着我,我们先在这里看看,过一会儿,我们就可以躲到里屋去玩,我教你做风筝。等到过两天,我们一起去放风筝。”他悄悄的交代我,然后转身,恢复了主子的气势,走进门去。 我皱了皱眉头,也跟进去了。看到这么悲凉的场面,他居然还想得到放风筝?真是服了他了。他就连一点感触都没有吗?毕竟一个生命枯萎了,而且还是他周围的生命,他曾经见过面的生命。看来他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进屋后,他到一旁跪下来假装哭泣,我也跟着跪下假装哭泣。眼睛却在四处打量,看到棺盖已经合上了。记得上次祭拜时棺木还没有合上呢,不过即使那时没有合上,我也不敢向里面看,虽然很想看看里面美人的长相。 我看向棺木另一侧,看到九阿哥惊讶地看着我,微微皱起眉头。我傻傻地笑笑算是打招呼,可是他却又邪邪的笑了,我最见不得他的邪笑了,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于是我转开眼,却看到十三阿哥跪在他旁边。十三阿哥明显是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四周的情景,依旧一脸呆滞,像个木头一样的看着那棺木。 哎! 从未经历过生死离别的我不能体会他到底有多痛,可是我知道那痛很深很深。 上次来的时候,纯粹是带着好奇和参观的心态来的,不过这次体会却更深了一些。我看着那棺木,想想躺在里面的敬嫔,不对,应该是敏妃,三天前她已经被康熙追封为敏妃。不知她在临死的时候是否无悔亦无憾? 听额娘说她曾经恩宠一时,可惜死后康熙只是交代这些儿子轮流守灵,直到现在,已经八天了,他自己却从来没有来看过一眼。最是无情帝王家。不过话说回来,康熙有那么多女人,如果每一个死了,他都来看,或许他就成就不了千古帝业了。 我闭上眼,双手合十,默默说道:“敏妃娘娘,请你安息吧,你放心,你的儿子会过得很好的,而且未来他会为你赢得荣耀,你会被雍正帝封为敬敏皇贵妃,陪葬景陵。” 默默说完之后,我睁开眼睛,吓得差点尖叫,十阿哥放大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身子往后倾。他好奇的看着我,“你刚才干吗?”我镇静了一下心神,“为逝去的人祈祷。”他瘪瘪嘴,示意我跟着他,就起身往外走。我又看了一眼其他人,好像没人注意我们,又看了看对面,九阿哥已经开溜了,只剩下依旧呆滞的十三阿哥在那烧纸钱,更加不可能注意到我。我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门外,十阿哥在向我招手,还是出去了。 跟着他们来到一间像是休息室的屋子坐下,九阿哥就问了我为何会在这,还吓我说今晚会见到鬼。我笑着回答说我没做亏心事。接下来他们商量着今晚怎么度过,又骂了几句十三的话,就开始讲了一些八卦一类的话题。原来无论古人还是现代人,都喜欢八卦。 午饭时间,我们出去装装样子,在灵前跪了一会儿,就又偷溜回屋子吃饭。之后十阿哥说要教我做风筝。我不想惹事,万一康熙突然到来,然后人赃俱获,他们是不会怎么样,可是我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坚决不学,十阿哥觉得无聊,就开始和九阿哥下棋。 他们看起来很喜欢下棋,一直下棋,还边吃晚饭边下棋,吃完后放下碗继续下,真是服了他们了。 我见外面天色慢慢灰暗下来,而那两位小爷还在悠哉地喝茶下棋,只得再次提醒道:“你们要不要出去看看?万一被发现呢?”难道他们就一点到没有意识到他们正在值班吗? 九阿哥不耐烦地抱怨,“皇帝不急太监急,她只是一个死了的妃子而已,谁会真正在乎她?就算有人知道我们没有真正守灵,也没人敢告状。我们只要做作样子就好了。你别吵。”说话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张张口,最后什么也没说。毕竟他们说的也是事实。现在在这里他们最大,自然可以偷偷赖。 可是,我站起来,“我该回去了。” 他们这才看向我,九阿哥叹了口气,仿佛很无奈的样子。“你现在才知道后悔啊?晚了,你就好好呆着吧!我们没空送你回去。”说完示意十阿哥继续下棋。 十阿哥看着我,“薰齐儿,今晚你就留下来陪我们做伴吧,要是你无聊的话,你过来下棋,我让你。”说着他准备站起来给我让座。 我要的不是下棋,我是要回家。可是看他们的样子,我也不指望他们会送我回去了,可是我又不能自己回去,找不到路。哎!“要不你们派人送我回去。” 九阿哥不满地瞪着我,大概觉得我麻烦吧。“我们在守灵,哪有时间给找人送你出宫?再说你当皇宫这么容易进出吗?任何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我生气地看着他们,这两个该死的家伙,真是一点责任感,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居然把我拖来了又不准备送我回去,那我今晚怎么办? 十阿哥走到我面前,“薰齐儿,你就先坐下来下一会儿棋,一会儿我们就出去守灵,今晚我们是走不了的,不过,我们会安排你的住处的,你不用陪我们守灵,你放心。”说完他拉着我要让我去下棋。 我看着棋盘,马上摇头,“我下棋水平很烂,绝对不是你们的对手,还是你们自己下吧。”我是实话实说,我下这种围棋的技术真的很烂。 十阿哥想了想,也不再坚持,就自己坐下来下棋了,两人又开始厮杀,忘记我的存在。 我认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在屋子里无聊地坐了一天,也该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出了门才知道外面已经全黑了,院里少了白天的“哭天抢地”的痛哭声,显得特别安静。我沿着记忆来到大殿门口,屋里集聚了一些宫女在烧纸钱。 我向屋里看去,十三阿哥果然也在。 我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在棺木前磕了一个头,站起来,来到十三阿哥面前,那些宫女太监都转头看我,我也没理会,只是蹬下来,发现他压根就没注意我,只是看着前面的棺木,目光呆滞。而他面前的饭菜也没动多少,十分之九的饭菜依然留在碗里。 我叹了口气,这还是那个曾经气势十足地威胁我要我小心一点的小孩吗?还是那个在婚礼上因为摔倒我而得意万分的皇子吗?还是那个在糕点店里受万众瞩目的英俊客人吗? 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确定他是否在发呆。他无力的说:“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你们?他以为我是谁啊?我又晃了晃,这一次,他抬起头不耐烦地说:“殷雅,我说……”看到是我的脸,他的话自动消失。打量了我一阵,他睁大眼睛:”是你!你怎么在这?” 看来他神智还算清醒。“我赔我家小姐来祭拜的。”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光明正大的谎。 “哦。”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又转过头去了,想了一会儿,他又转过来:“你不是被赶出八哥府了吗?”这是姐姐的说辞,姐姐对人宣称,我这个陪嫁丫鬟因为破坏婚礼,被赶出了府。 “我说的小姐是三小姐,郭罗洛家的三小姐。”这不算是说谎吧。 “哦。”他再次转过头看棺木。 “有这样一种说法,人死之后就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在天上看着她所牵挂的人,所以你额娘现在正在天上看着你呢,她希望你振作起来,开心的活着,健康的长大,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个令她骄傲的儿子,这样她才会高兴。” 他没说话。 我见饭还是热的,就把饭端到他面前,“你的额娘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很难过,你别令她难过,吃点饭好不好?这样身体才会健康,而看到儿子健康是母亲最大的心愿。” 可是他依旧不理会我,更没有要吃饭的意思。我不禁有些气馁,自己真是失败,连劝人都不会。 我试着用勺子舀了一勺饭喂到他嘴边,“你吃一口饭好不好?这样才有力气继续陪伴你额娘。” 他没有张嘴。 我把饭凑近了一些,他还是没吃。我等了一会儿,觉得他不会张口了,正想缩回手来,这时他突然伸出一只手猛地抓住我还来不及收回来的手,另一只手则狠狠掐住我的脖子,憎恶地看着我,“就是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害的。我额娘她曾经最喜欢吃糕点了,可是你却把属于我的糕点给了别人,害的她没有吃的,我今天就要你为她陪葬。”说着他增大了力道。 我手上的勺子滑落在地,我只觉得呼吸困难,想摆脱他却摆脱不了,只能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掰他掐住我脖子的手,可惜却使得他加大了力道。我难受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头脑也有些玄昏,意识也有些模糊。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的时候,他慢慢松开手。我直接摔坐在了地上,努力的喘息。 呼吸顺畅了一些,这时门外就传来奔跑的声音,我回头,是九阿哥和十阿哥正跑进来,“薰齐儿,你有没有怎么样?”跑到我面前,看到我没怎么样,松了一口气。 十阿哥马上转头瞪着十三阿哥质问,“老十三,你干嘛要掐她,她怎么得罪你啦?” 对方没有理会他,十阿哥气得站起来想揍他,我马上拉住,“我没事,是我惹他生气的。”我不想再生事端,也不想和一个正在悲痛中的人计较。况且他刚才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他买糕点是为了他额娘,而我却间接得害得他额娘那天没吃到糕点。这事说来我也有不对,虽然那也不能真怪我。 九阿哥轻蔑笑道,“平日里就只会仗着皇阿玛的宠爱,仗势欺人,现在居然欺负一个小女子,你是男人吗?” “就是就是,我看他根本就不是男人,是……”十阿哥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愤怒地瞪着他,青筋暴跳。 我马上捂住十阿哥的嘴,以免他说出更加讽刺的话来,到时候万一三人打起来,对谁都不好。十阿哥一愣,看着我,九阿哥也质疑地看着我,我放下了手,干笑道,“娘娘安歇了,别吵醒她。” 九阿哥只张张嘴,终究没说话,最后不服气地冷哼一声,走到屋子的一个角落坐下来,十阿哥也跟着冷哼了一声,走到九阿哥旁边坐下来,两人开始继续下棋。十三阿哥自然不出声,也没再搭理我,而是蹬下来烧纸钱。 我也识趣地走到九阿哥和十阿哥身边坐下来,看他们下棋,虽然觉得无聊,不过比较安全。我才不想再去当好心人,免得好心没好报,万一拼命十三郎又生气,那我或许就没刚才幸运了,说不定连小命都没有了。 我一直坐在那里看他们下棋,没离开,虽然十阿哥提议说让人送我去他的住处,可是我走了几步就折回来了,天太黑,我不敢走夜路。或许是以前的电视剧看得太多了,总觉得晚上在宫里走动会遭到暗杀。九阿哥和十阿哥很无奈,叫我刚才我们待的侧屋去睡,我也不乐意,因为侧屋也属于斜芳殿的地盘,要我一个人睡在里面,我实在不敢,想着午夜时分,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白衣的女子出现……太恐怖了,我死活不去。他们无奈极了,只能随我。 这一夜,九阿哥和十阿哥一直在下棋,十三阿哥是坐了一夜,我也坐了一夜,并非我和他比赛谁坐的更久,而是生平第一次和一个死人呆在一起一夜,我觉得好恐怖,想着万一睡着了,他们都跑了丢下我不管,这时棺木的盖子被掀开,然后一个女鬼出来……想着电视剧里的恐怖画面,我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就这样,我看了整整一夜的棋。 第二天才亮,就有奴才来打点,九、十阿哥的任务也完成了我们走出了大殿,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小太监询问十三阿哥的声音,“爷,你也该回去休息一下了,不然今天出殡时您哪有力气给娘娘送行。”回答却听不真切。真佩服破小孩的能耐,还真的直直坐了一夜,中途偶尔烧烧纸钱,也喝了两次水,外加出去了一次,想必是方便,其余的都是坐着看棺木。还好他偶尔动一下,不然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坐着睡着了。 不过他昨晚真是吓死我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惹这个霸王了。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现在发的誓一点用处也没用。 第六章 一夜未归之后 一夜未归,我急着回去,他们无奈,只得送我。九阿哥很不服气地抱怨女人真是麻烦。 坐上回府的马车上,我昏昏欲睡。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一个人的问话,“你昨晚干嘛帮老十三那个混蛋?” 我努力睁开眼睛保持清晰,想了想回答,“因为他比较可怜,他额娘刚刚刚去世。” “切,那是他自己的命不好,怪谁?”十阿哥嚷嚷道。 没同情心的家伙!我头脑模模糊糊的,所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压根没有经过大脑的过滤。“别忘了你额娘也去世了。”话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么说或许也会伤了他,不禁后悔不已,暗自祈祷他没听到。 可是他听到了,因为他在愤怒地瞪着我。 这下我的睡意全没了,慌忙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说其实我额娘也去世了,那时我很小,也伤心了好久,哭得眼睛都肿了,脖子都哑了,加上身体原本就不好,所以就昏迷了,差点就咽气了呢。所以说失去亲人的痛苦是刻骨铭心的。”我努力编造痛苦。有人说要想安慰别人,就要说自己比他更加痛苦的事情。 十阿哥听了我的话,一直不说话,只是看着我,脸上的神色很古怪,我猜他八成是还没消气,就想在说些什么安慰他,这时九阿哥插话了,“十弟,明天咱们不用上学,可以自由一天,那你想去哪里?要不要和我去看看萍儿长什么样子?她确实是一个大美人,你见到就知道了。” 十阿哥的注意力转移了,“好啊,我也很想见识一下京城第一……”他说道一半就停下来不说了,而是看着我,转移话题,“薰齐儿,你明天要干嘛?” 问这个干吗?他该不会也想带我去看那个什么萍儿的人吧?“我想呆在府里。这些天天天出来,阿玛额娘会担心的。” “那我去找你玩。”他转向九阿哥,“九哥,那我不就陪你去了,你自己去吧。” 去找我玩?我才不要,我才不要和这些皇子扯上关系,被他们认识已经是很大的错误了,如果再有点什么,那我未来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康熙后期,这些皇子阿哥们明争暗斗的,谁能保证我不会被牵扯其中,沦为牺牲品。所以我还是远离他们比较好。况且他们是未来的八爷党,是雍正登基后第一个打击的对象,是聪明人的话都应该离他们远远的,这才安全。 先前我想见这些阿哥皇子们,也纯粹只是因为好奇而已,只是对历史人物的好奇,对龙子皇孙的好奇,我只是想远远的,偷偷的看看这些历史人物的样子而已,绝对不是想认识他们,更没有想过要和他们结交。可惜天不从人愿。我原本的身份就是皇亲国戚了,就和这些阿哥间接的扯上关系了,现在又认识了他们……天啊,雍正登基后会不会连我也杀了? 想到这些,我马上拒绝,“不用不用,你还是和九阿哥去看萍儿吧。对了,那位萍儿是谁?”看他们刚才的表情,我总觉得那位萍儿是妓女,可他们应该没那个胆子去妓院吧?康熙管教儿子可是很严格的。 十阿哥犹豫了一下,刚要回答,九阿哥就捂住了他的嘴,“我们男人的事,你们女人别管,小孩子更别管。” 什么叫做贼心虚?这就是例子。看来我真的猜对了,那萍儿还真是妓女。嚯,这九阿哥太……也不怕得性病。我鄙视地看着他。他什么时候学会开始逛妓院的?是姐姐结婚前还是后?不过看他的样子,我越看越觉得他逛妓院已经不是几天的事情了,只是姐姐没发现罢了。就凭他对宫女都随便调戏的风流事件,我猜想他外面的风流韵事一定不少。他对姐姐真心才怪呢! 通常风流的人有两种人,第一种人是痴情人,曾经被情所伤,所以留恋温柔乡。第二种人天生就是风流种。 而他,我不认为是第一种人。 或许我看他的时间太久,他开始调侃,“怎么,被爷的美貌迷惑,爱上爷啦?”说着还暧昧地靠近我,我马上偏过身子,翻了个白眼,这样的花花公子,会有真心才怪!“呵呵,我对男人的外貌基本上没太大感觉,确切的说,我更加喜欢样貌平凡的男人。”我说的是实话,我一向认为美丽英俊的男人只能拿来欣赏一下,至于其他的,还是算了。 他点头表示明白,却又笑着加了一句,“我啊跟你刚好相反,我只对美丽的女人有兴趣。至于你嘛?”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才宣布答案,“就算了。” “你……”也太打击人了吧?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小美人,我瞪着他。他笑着退开了身。 我平静了一下心中的不服气,然后好心提醒他,“九阿哥,召妓是可耻的,乱交是危险的。你某一天拜拜了,可别怪表妹我没有提醒你。” 他戏虐笑着,“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拉上你陪葬的。” 我再次翻白眼。正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了明尚的声音:“十阿哥在里面吗?”车夫回答:“回额驸大人,九阿哥和十阿哥都在里面。” 说着马车停了下来。 九、十阿哥打开马车门,我马上高兴地跳下马车:“阿玛,我在这。”见到了阿玛,这下我可以顺利回到家睡觉,也不用担心中途出什么变故。 阿玛看到我,明显松了口气,随后不理会我,而是恭敬地和两位阿哥寒暄,最后才命令随行的两个家丁送我回府,他和九、十阿哥进宫去了。 回到府中睡了一天,晚上阿哥回来,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我。我傻笑着撒娇,“阿玛,女儿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好不好?你还没吃晚饭吧?女儿去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红烧排骨。”说着就准备开溜。 “站住,是不是我太娇惯你了,你现在居然敢晚上不回家了,真是……真是无法无天了。”阿玛愤怒地拍着桌子,吓得我打了一个寒颤。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生气的对我说话。 “阿妈……”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想着他今天是不是在宫里受气了,回来拿我当撒气桶。 他愤怒地看了我一会,随后叹了一口气,把我拉到跟前,语气温和了很多,“你啊,平时除了常常偷溜出门,外加不好好学习之外,其他的都好,乖巧又聪明,甚至比你姐姐更加成熟懂事,可是昨天,你居然不回府,还整晚都不归家!你知不知道,这会毁了你的名节?姑娘家的名节多么重要,你居然不重视。” 看来他还是真的关心我,我很感动。可是我冤枉啊。我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阿妈,昨天是他们硬拖我出去的,他们是皇子,我又不能反抗。再说我力气也没他们大,想反抗都反抗不了。你大人家消消气,女儿保证,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这一次,他压根就不吃这一套了,铁了心不肯放过我,“你别出去,他们自然不会硬托你去。从明天开始,你的那个丹枫糕点店交给那里的掌柜打理,你就在家好好地练字,学学刺绣,背背四书五经,作个标准的大家闺秀。你说说你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练字画画了?” 我虚笑,“阿妈,你怎么知道丹枫糕点店的。”我明明没有告诉过家人啊。 他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你是我女儿,你的行为我会不知道吗?我没有阻止你,那是因为你让我想起你的额娘,她曾经也喜欢经商,也喜欢买卖,可是来到京城后,她就……哎,不说了,我啊对不起你额娘,所以不想阻止你的爱好,只想让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就好了。可是你毕竟是我们大户人家的小姐,你这样天天溜出门去成何体统?更何况,你还晚上不回来,你……”说到最后他做了一个要打我的手势,可是还是没有打下来。 我吐了吐舌头,继续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阿妈,女儿会好好练字,会好好背四书五经,会好好学女红刺绣,可是你就让我自己管理我的店铺好不好?我的店铺的生意很好,比那些百年老字号的店铺的生意还要好,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丹枫糕点店这个名字了。再说女儿都是男装出去,谁会知道我就是郭罗络家的三小姐,人家都以为我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呢。还有很多顾客夸奖我,说我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出息,未来长大了一定前途无量。他们还夸你养了个好儿子呢。” 阿玛被的话逗笑了。随即叹了口气,“要是你真是儿子该多好。” 我知道他希望我是儿子,可能因为我比较聪明的缘故吧。可惜我不是。我连忙转移话题,“阿玛,你就答应我,让我自己管理自己的店铺好不好?” 可是这一次无论我怎么说,阿玛都不同意,不仅不同意,还帮我换了七位个严格的师傅,要求他们对我严格管教,另外还命人牢牢看住所有能够进出的府门,不许我踏出府一步。这下我真是我插翅也飞不出去了,只能乖乖呆在府中,天天对着师傅,认字学古文,练习琴棋书画、研究刺绣女红,另外还要背诵《女戒》以及《列女传》这一系列的狗屁文章,每天学五个时辰,也就是十个小时,弄得我苦不堪言。这就快和高考前那段日子差不多了。 第七章 入住八阿哥府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或许老天看我太辛苦了,所以给我特殊的照顾,派姐姐来把我接到八阿哥府上陪她做伴。到了八贝子府上之后,因为我不想当亮灯泡,所以我拒绝了姐姐的提议,没有和姐姐住在一起,而是住在了离姐姐院子不远的独立院落中。 即使不在家,我依旧得每天学习,只是轻松了许多,至少我不用每天都得学七门课程,而是一天学一门,七天才学七门,比以前轻松多了,虽然我每天都得上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的课,可比以前的十小时也轻松了不少。按现代的时间推算的话,每天早晨大约七点,师傅会准时来授课,中午十一点准时下课,下午三点再过来,五点准时离开。 有时候,姐姐会站在门外偷看,然后在下课的时候取笑我,“三妹,真是辛苦你了,不过俗话说得好,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所以你要好好珍惜这学习的机会,知道吗?” 听了这话,我会气得追着她打,她不安慰我就算了,还尽说风凉话,以前她可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她从小就爱往安亲王府跑,而且一去就是一两个月,在家的时间很少,所以阿玛给她请的师傅很少派上用场。而她的外公安亲王也从小就宠她,压根舍不得逼她,允许她想学就学,不想学拉到。所以,姐姐到现在的琴棋书画水平还只是小学生水平,至于女红刺绣什么的,她连看到没看过一眼。哪像我这样,到亲戚家来,师傅也还得跟着。 我边追她边跑,一时之间,园子里欢笑一片。 这天晚上,我正准备上床睡觉,突然想到明早是文学老师的课,他的课是我最头疼的,原因有二,一是他不仅要求我会背诗,还要求我会写诗。偏偏我会背的诗词他几乎都知道,我还不能学习穿越小说中的人物,去剽窃李白、杜甫等大诗人的千古名作。但是我自己又不会写,就算写,那写出来的东西就跟小燕子差不多,在师傅眼中就是四个字--狗屁不通。所以上他的课我最头疼。第二是因为他总爱出对联考我,当我对出下联之后,他总爱挑剔毛病,鸡蛋里面挑骨头。 不过还好,自从我到了八阿哥府上,我就有了一个帮手帮我作弊。我马上披上一件外套,然后出门,去找救星帮忙。自从我来到八阿哥府上之后,八阿哥对我一直都很好,比家里的二哥对我还好。所以我才敢肆无忌惮地“胡闹”,就像在家里一样。 我知道他没睡。八阿哥一向都比较勤奋,早晨天未亮就起来练武,晚上深夜还要苦读。我想就是因为这样的付出,所以他才会成为康熙最能干的儿子,也成就了以后的辉煌。到了书房门口,那里的等果然亮着。我敲门。 里面传来了他温和的声音,“薰齐儿,进来吧。” 我吐了吐舌头,我来的次数太多了,导致他不用问就知道是我。恐怕会在这个时候来敲门的人也只有我了。我推开门进去,心虚地笑着,“姐夫。” 他一脸的好笑,“又写不出诗来了?” 我马上为自己辩解,“这也不能怪我啊,是那个师傅不懂得因材施教。我天生就不是写诗的料,他非让我写诗,那我能怎么办?” 他好笑地摇头,“歪理还真多!他可是二十年前的状元,肯来教你是给你阿玛很大的面子,你还不懂珍惜。” 我惊讶,“原来他还是一个状元啊?真是看不出来,我觉得他纯粹书呆子一个,整天只知道之乎者也,只知道作诗对对子,也不知道教一点有用的东西。我未来又不当女诗人,也不做李清照,要懂得作诗对对子干嘛?他这样教学是在残害祖国未来的花朵。国家选拔这样的人当状元真是瞎了眼。” 八阿哥板起脸来教训我,“不许乱讲话。” 我吐了吐舌头,自己好像真的话太多了。还好是在他面前,要是在别人面前这么说,说不定明天我就得蹬监狱了。 他无奈地瞪我一眼,然后问我,“师傅这次给你布置了什么题目?”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说我……能力有限,还说什么不为难我,所以就没规定题目,让我自己想着写。” 八阿哥一听,笑了,笑了一阵才停下来,“听说你的琴和画学得非常好,还会自己作曲自己唱,也会画西洋画,连师傅还夸称你是天才。我就奇怪了,你居然会作曲,那为什么不会写诗?作曲难道比写诗容易吗?” 说起我的琴和画,我就觉得得意,因为那两个老师天天上课都要夸我,都把我夸上天了,甚至还夸张得要拜我为师呢,我能不得意吗?这些都得益于以前我的最好的朋友,我们自初中就认识,那时她每到假期都要去练琴学画,我也经常会陪她去,因为感兴趣,就多学了一些。哎!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是我在那个世上唯一的牵挂和思念。 “对我来说作曲比写诗容易多了。”因为曲子可以偷袭,诗词不能偷。“这就叫与众不同。” 他好笑地摇摇头,然后低下头,提笔,帮我写诗。 我马上提醒,“姐夫,你可不能写太太好,不然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写的。” “知道了。” 没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写好了,递给我,“看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我接过来,嘻嘻笑着,“不用看了,我相信姐夫你的能力。”然后我很自觉地搬了一个凳子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从笔筒里拿过一只笔,在桌子的新的纸上开始照抄。因为他的字迹太好,一看就不是我的笔迹,所以害得我还要重新写一遍。 写完了,我正得意,明天可以交差了,可是这时额头却被敲打了一下。虽然不重,可是我还是要抗议,“你干嘛打我?” 他伸过手来指着我的字,“你看看你的字,还是歪歪斜斜的,一点进步也没有。” “哪有?师傅都说我进步很多了。” “可是还是不够,你今晚就在这练字,一直练到有进步为止。” 要练到有进步为止?“什么才算有进步?” 他从书桌上找出一张纸来,“这是我十一岁,也就是你这个年纪时候写的字,你什么时候写得像这样了,什么时候回去睡觉。” “啊?”我满脸地不敢置信,要写得像这样,怎么可能?!我才开始练习毛笔字不到一年,而他这个字怎么也得练个两三年才能达到这种境界。要我一步登天,怎么可能?!我满是不乐意,“姐夫,姐姐的字比我的还丑,你为什么不让她也练习练习,非要让我练?”我昨天白天才刚上完书法课,才写了三个时辰的毛笔字,才不要再练。 对方明显一愣,随即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板起脸来教训我,“因为你阿玛现在是要求你练字,没要求她,所以你必须好好练。这是你的职责。” 什么歪理?明明是他舍不得逼姐姐练,舍不得让姐姐辛苦嘛!还找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我在心里嘀咕了几句,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提起笔来开始练字。 只是我写着写着就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第二天,丫鬟叫我起床的时候,我人已经睡在了自己的床上。 第八章 情动 每天忙着琴棋书画,诗文对子,女红刺绣等等的东西,也就没有时间出去,因为那师傅很严格,我也不敢逃课,因为逃课后,惩罚相当的严重--让我罚站一天,站得我腰酸背痛的,所以说受罪的最后还是我。况且我也不想每天面对着这些师傅,所以只想着尽快学完今早解放。这么想着,我也有了动力,就加倍努力起来,也忘了时间的流逝。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要过年了。 因为过年,我可以放假一个月。 我过年自然得回自己家。只是过完年后没几天,我又被姐姐接到了八阿哥府,她说想让我教她唱歌,学会之后她要唱给八阿哥听。这种好事我自然乐意做,二话不说地就又来到了八阿哥府。反正在在这里,我觉得比在家还自由。在家我还要去讨好福晋,偶尔还要去讨好一下二娘,可是在八阿哥府上我就没那么累了,姐姐和八阿哥是真的关心我,所以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胡闹。 春节过后,春天来临。 北京的初春大多情况下依然寒风刺骨,依然千里冰封,依然万里雪飘。只是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的早,特别的快。春节刚过没多久,太阳就出来了,温度开始回升,冰雪开始融化了。人们也开始三三两两地走出家门,出来晒晒太阳,活动活动胫骨。 这天,看天气比较好,我就让姐姐让我出去走走,她答应了。以前她也常常会和我一起偷溜出府,只是这一次她不能陪我一起了,因为她要忙着练琴,为八阿哥。 我带着我的贴身丫鬟回暖,背着大大的包袱,蹦蹦跳跳地走在大街上,还唱着歌, 的人们,搓着手,哈着气,笑容满面地预测着何时冰雪会完全融化,何时可以春耕。 我穿着男装 突然感觉后背被人狠狠推了一下,我尖叫着扑到在地上,还好地上还有一层较厚的雪,摔得不太痛,我揉了揉额头,顺便擦去上面的雪。真倒霉,怎么总是摔倒,这次又是谁推我的,我马上仰起头来,看到回暖也扑到在了地上了,还正在痛苦的揉额头。看来她的命运和我一样。我转头向后看去,见两个男孩提着我们的包袱往前跑。 不行啊,包袱里面不单有我要送给我员工的礼物,还有我的今年的改革计划,花了很长时间弄出来的,可不能就这么被抢了。 “回暖,我去追他们。”说完,我马上爬起来去追。 穿过一条胡同,就到了一片像农田一样的地方,因为被雪覆盖,所以直看得见地里面有少许绿绿的小苗,却不能判断是什么苗。农田中部有一个池塘。他们在池塘边上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我觉得奇怪,也停了下来,看着他们,穿着褴褛,像……乞丐。我喘息了几下,说道:“我可以把包袱里面的其他的东西给你们,只求你们还给我那几张纸,那些纸对你们没用的,好吗?” 两个男孩迟疑了,其中一个看着我的后面,有些慌张,有些犹豫,我正在疑惑我后面有什么东西吗?可是不等我回头,我就被人从后面猛推了一下,掉入池塘中。 池塘上的冰块还没有融化,可是已经变薄了很多,我一个人从高处掉下去,使得冰发出破裂的声音,我挣扎着想起来,可是更大的破裂声音传来了,我知道冰很快就可能破了,我不敢再动,僵硬着身躯躺在那里。看着岸上,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我不敢大叫,只敢小声叫着,“救命呀,救命啊,有没有人在啊?” 过了很久,才听到一个脚步声跑来,我一喜。 “小姐……小姐……你怎么在河里,我来就你。”回暖的叫喊声传来,原来是她,我还以为是路过的人,我微微有些失望,眼看她想滑下岸,我马上阻止,“回暖,你别下来,冰很滑,万一你摔倒了,我们两人都危险了,你先听我说,你去前面街道上,看看有没有路过的人,或者四周无论哪里,只要看到能够救我的人,你就把他叫了来,知道吗?”我之所以不让她救我,最主要的原因是,她长得比较丰满,如果她下来的话,冰块真的要完全破裂了,而我和她都不会游泳,那麻烦大了。 只见她慌忙地向前面跑去,边跑边喊:“救命呀……谁来救我家小姐……救命啊!”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呆着这冰面上,即使我穿得很厚,可是还是觉得觉得冷极了,可是却不敢动,我怀疑身体都麻木了。过了一阵,就在我怀疑这冰已经撑不住的时候,终于听到回暖大叫着快点快点的声音。我马上欣喜起来,看来她找到人了。 终于他们出现在岸边,当我看到她找来的人之后,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天要完我。 那人不是别人,是十三阿哥。 很明显,他看到是我也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还抱着肚子笑,我气愤极了,这人有必要这么幸灾乐祸吗?可是我虽气愤,却不能得罪他,于是我向他祈求道,“十三阿哥,你救救我好不好,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了我,我会很感激你的,而且,你是拼命十三郎,所以你不会见死不救,对吧?” 他无奈道,“你都要死了,话还这么多。” 不过他还是脱了披风递给回暖,然后从岸上滑下来,慢慢向我走过来,走得小心翼翼,真正的如履薄冰。我暗暗祈祷,冰千万别破啊,可是起初冰没有破,等到走了几步的时候,他脚下的冰破了,而且连我身下的冰也破了,我还来不及反应,就掉进冰山里。 怎么上岸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我睁开眼睛之时,自己已经躺在岸上了,而13阿哥正在给我做人工呼吸。 我目瞪口呆,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可是我的初吻耶,这个家伙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拿走了。 他见我醒来,连忙站起身来,尴尬地解释:“你别误会,你昏过去了,所以我给你做人工呼吸。” 他这么说,我也没道理去追究他,毕竟错不在他,他也是不得已,我想着这只是一个吻,丢了就丢了呗,反正对我也没有什么影响。想到这里,我轻松多了,“谢谢十三爷相救。”说完我马上爬起来,看到回暖在偷笑,我瞪了她一眼,刚想说些什么,一阵寒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衣服全湿了,难怪,再看看他的衣服,也是全身湿透。 或许是感觉到我冷,他拿过回暖手中的的披风,是他的披风,却披在了我身上,动作很温柔,“先披上这披风,虽然不低用,不过总比没有的好。” 他此刻温柔的动作,不知为什么,瞬间温暖了我冰冷的心房,我呆呆地看着他,觉得心跳不知不觉中增加了速度。 咳咳,或许是我盯着他太久,他假意咳嗽两声,换回了我的意思,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帮我披上了披风。可是他自己都还在发抖。 “可是你自己全身也湿了。”说着我就要接下披风,想让他自己披。 他摆摆手,“我是男儿,自然承受得住,哪像你们姑娘家那么娇弱。” “可是你是皇子,生病的话,倒霉的可是我耶。”我非要他披上。 他瞪了我一眼,“你真啰嗦。还不快点走,你想一直穿着湿衣服吗?”说完他就先转身走了。 真是好心没好报,我无奈地披上披风,去追他。 “我们去蛋糕店吧,那里比较近些,而且那里有衣服。”我问他。 他点点头,冷得直发抖,其实我发抖的程度比他厉害。 “我们三人跑吧,这样比较不冷。”我不等他们回答,一手拉起一个就往前跑去,他起初挣脱了一下,可是用力不大,没有挣脱掉,也就随我。 就这样,我们三个像疯子一样一直奔跑,引得路人都停止脚步观看我们。 他有些不自在,挣开了我的手,“我自己会跑。”说完就先跑了。 我笑了一下,和回暖两人手拉手跟在他后面。 第九章 生病 “薰齐儿姑娘,谢谢你的衣服,恕我以后有机会才能还你。现在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来到糕点店,我找了一套新的衣服给他换上,自然我也换了干净的衣服,只是没想到我才换好衣服出来,他就走过来这样对我说。 我自然不会答应他,“你这么急干吗?我已经吩咐人熬药了,你还是先喝一碗药再走吧。”我确实已经让回暖去熬药了。 “不用了,我回宫自然会吩咐人准备的,我走了。”他说完就准备出门。 我挡住他的去路,开始耍赖,“我不管,总之今天你不喝完药就不能走,你要走,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他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回去喝药也一样。” “不行,你是皇子,今天因为我而掉到冰水里,一定会生病的,还是尽早吃药比较好,不然,万一病拖重了,皇上追究下来,我一定脱不了关系,所以你今天必须喝完药再走。” “皇阿玛怪罪下来我自会承担,我保证不会牵连到你,你放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可不能拿我的生命开玩笑。” 他瞪着我,不说话。 我有些心虚,“你看,这里又有火炉,又有糕点,多好。你可以慢慢坐下来,烤着火,吃着糕点,慢慢等着熬药,多享受!而且这些东西还是免费的,别人想要都没有。”我说着就硬是把他推到炉子边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到后台拿了他平时喜欢的几款糕点,用盘子装着,端过去给他。 他瞪着我,一脸的无奈,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拿起一块我糕点来放进嘴里。我高兴极了,把手里的盘子塞到他手里,“你自己端着,我去给你端水。” 端来水,我递给他,他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接过去,喝了一半,把剩下的放在身边的桌子上,然后他又拿起一块糕点来吃着。“这些糕点味道不错,是谁发……”他话还没问完就打起了喷嚏,还一连打了好几次。 打喷嚏,一般都是感冒和生病的预兆。我马上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妈啊,怎么这么烫? 意识到我的碰触,他身子立马往后靠,躲开我的碰触,“你干嘛?” 看他一脸的戒备,我又不是存心吃他豆腐,我在心里嘀咕一句,可是还是不打算和一个病人计较。“我带你先去床上躺一会儿吧,等到药好了,我再叫你。” “不去。”他拒绝得很干脆。 破小孩,明明生病了还这么倔强。和他来软得不行,我就来硬的,“如果你不先躺一会儿,今天就别想出这道房门。”“你……”他咬牙切齿瞪着我,过了五秒钟之后,他笑了,“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 我也微微一笑,“我是挡不住你,可是没关系,店里还有20个伙计,他们总挡得住你了吧?”我假装思考了一下,继续说:“如果他们也挡不住的话,那也没关系。因为你出去之后,大家都以为我绑架皇子,我是罪责难逃,那我还不如撞墙死了算了。也免得连累我的家人。” 他没好气地问道,“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了,你今天好不容易才把我救起来,你舍得我去死吗?” “我还巴不得你快点……”他的话说道一半救停下来,很无奈地看着我,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微微有些挫败,“我只是想让你去休息一下而已。” 他一脸地不情愿。 我们僵持着。 最后他很挫败地妥协,“好吧,药熬好了叫我。” 我马上高兴起来,带他去我的房间休息。那里的床又大又软,被子也厚,而且还是全新的,因为我基本上就没有睡过,准备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他虽然睡着了,可是一直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的,就连中途我让他起来喝药的时候,他也是迷迷糊糊的。 我一直坐在床边,等他退烧。可是等了很久,连喂了三次药,他的烧都没退。 眼看天就快黑了,我决心不再等下去。我吩咐站在我旁边的回暖,“回暖,去让李掌柜马上准备马上,多垫上几床被子,我们回八阿哥府。” “小姐,这个,不好吧?他是男子,你带回去,会让人说闲话的。”回暖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放心好了,快去。” 掌柜很快备好了马上,一个店员把他连人带被子的抱上马车,我和回暖也上了马车,车夫送我们去八阿哥府。 到了府门口,回暖打开车门想下车,八阿哥的贴身随从迎贵就跑过来,“三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爷和福晋都急死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吩咐他,“迎贵,你上来帮我把十三阿哥抱进去好不好?” 迎贵看向我指地方向,惊呼,“十三阿哥?” 最后他还是照我的吩咐抱起了十三,走进府。 才刚刚进门,姐姐和八阿哥就迎了出来了,姐姐一看到我就教训,“你还知道回来?”我吐了吐舌头,呵呵傻笑着。八阿哥看到迎贵抱着的人,有些惊讶,“十三弟怎么啦?”他看向我,“薰齐儿,你把十三弟怎么样了?” 听听这语气,好像是说我把他的十三弟打昏后绑架来似的,可是,就算我有心也没有胆啊。“姐姐姐夫,我过一会儿向你们解释,现在救人要紧。”说着就示意迎贵快走,向我住的地方走。 这时,八阿哥走上前来,“薰齐儿,你一个姑娘家,闺房可以随便让男子进吗?”说完他吩咐迎贵,“把十三阿哥抱到我的书房。”然后吩咐管家,“你派人快去请京城最好的大夫来,动作快点。” 我看迎贵真的往书房走,我忙拦住,向八阿哥哀求,“姐夫,我已经给他开了药喝了,可是药效太慢,所以我想用西医,给他挂吊瓶,这样见效很快,可是只有我的房间才有西医的设备和药剂。” 八阿哥皱起眉头,“胡闹,你随便就用西药,万一出了事……” 这时姐姐走过来,笑着安慰他,“胤禩,你放心吧,她的医术比御医还好,不会出事的,以前在家的时候,她也经常用西医给家人治病,都没出过事。” 姐姐居然开口了,迎贵自然抱着十三阿哥去我住的地方。 40。2度,天啊!是不是我的温度计坏了? 我深呼一口气,连忙保持镇定,然后开始配药水,挂点滴…… 直到注射液流入他的血管,我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我会医术。说起这医术来,我也觉得奇怪,我没有学过医,可是自从我穿越之后,我就莫名其妙地懂得了医术,而且中西医都懂。 回暖递来的毛巾,我接过来放在十三阿哥的额头上,然后帮他把手放到被子里面,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一切完毕之后,我才转身看着其他人。 八阿哥是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姐姐是贼兮兮地凑过来,一脸的暧昧,“快和姐姐说说,你今天怎么遇到十三弟的?” 我装糊涂,“什么怎么遇到的?就走路时遇到的。” 姐姐瞪着我,威胁,“郭罗络薰齐儿,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好吧!为了我的生命,我妥协,“我掉进河里,他救了我,然后他就生病了,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就这么简单?”姐姐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我举起手来,“我发誓,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话才说完,就有人出来给我拆台了,“大小姐,才不是这样呢,其实……” 我一急,马上警告回暖,“死丫头,你再说一句我把你的舌头割了。”哪有这么不懂事的丫鬟的,她不说话没人把她当哑巴吧? 回暖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了,可是自然有人不肯罢休。姐姐马上兴奋地走到回暖面前,“你知道什么?快说,快说。我保证她不敢拿你怎么样?” 有了姐姐这个坚硬的后台,这丫的也没有什么顾忌了,开始肆无忌惮地讲述事情的经过,还不忘添油加醋一番。我急得想过去捂着她的嘴,可是有姐姐阻挡着,我压根就接近不了她,终究还是让她把故事讲完了。 姐姐暧昧笑着,“好一段动人的英雄救美的故事啊!连我都感动了。呵呵,依我看来,吾家是有妹初长成。不仅人长大了,心也长大了,开始学着动凡心了!” “我……”我又气又羞,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最后只好看向八阿哥,“姐夫,你也不管着一点姐姐,让她在这里胡诌。” 这次换姐姐又气又羞了,跑过来要打我,“死丫头,让你乱说。” 我不傻傻,自然不会站在那里等她来打。我立马跑了躲到八阿哥后面。这下她不好意思过来抓我了吧? 果然她还真停住了脚步,不好意思过来,只能瞪着我,“你天天只会躲在你姐夫后面,算什么英雄?你有本事给我过来。” 我开心地笑着,“我本来就不是英雄,你有本事的话你过来。”我料定她不好意思过来。他们虽然彼此喜欢,可是至今还没有同房,在这种情况下,姐姐自然不好意思凑八阿哥太近,特别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虽然大胆,可是毕竟是女子,有着女子的羞涩和腼腆。 “你……”她瞪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八阿哥出声了,“好了,你们别闹了,先听我说,现在天已经黑了,十三弟还没有回宫,恐怕他宫里的正急得团团转。我先派人去通知他宫里的人,免得到时候他们到处寻找,闹得满城风云的。薰橙儿,薰齐儿,你们先去吃饭吧,你们也饿了一天了。我在这里守着十三弟就好。” 我有些不好意思,原来他们为了等我还没有吃饭啊!“姐夫,你和姐姐先去吃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八阿哥看着我,“你自己还是个孩子,知道怎么照顾病人吗?好了,别说了,你们先去吃吧。” 不会照顾病人的是他吧?本姑娘的实际年龄比他还大耶!我刚想说话,姐姐就开口了,“胤禩,咱们走吧,你没有听出来吗?这臭丫头是在嫌咱们碍事,是在赶我们走呢。” “我哪有?”就算是,我也不承认。 八阿哥看了看床上的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和姐姐出去了。其他人也一并出去了。 看来还是姐姐的话管用。 我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床上的人,薄薄的嘴唇,英挺的鼻梁,紧闭的双眼,微粗的眉毛,光滑的额头……我突然觉得奇怪,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比以前更加英俊,更加有魅力了。 或许,因为现在心情不同了。 我脸上不自觉地涌现出笑意,原来光是看着一个人都会觉得幸福。 只是他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我拉着他的手,默默在心里祈祷。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儿缓缓睁开了眼睛,我一愣,随即欣喜万分,“你醒了,觉得好些没有。” 他奇怪地看看四周,“这是哪里?”他挣扎着要起来,我马上按住他的身子,“别动,你手上有针管,不能乱动。”十三伸出手来看了看,“这就是传说中的西医?”我点点头,“没想到你挺博学多才的嘛!” “这是哪?” “是八贝子府。”我不知该不该说是我的房间,所以就选择不说。 他点点头,随即惊讶得瞪大眼睛,“这是你的房间?” 还的等我回答,门口就传来了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接着门被推开了。 我大惊,一时忘记了反应。还好,十三推了我一下,“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跪下。”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也注意到了十三早已自己坐起身来,拔下了针头,并且下了床,跪了下来,“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这下子不要命了吗?我瞪着他,刚要骂他,这时康熙就走了过来,把他拉了起来,“生病了还随便乱动。”说着就把他抱到床上躺下,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烧退了。” 接下来他们说了什么我完全没听就去,我只是看着康熙,想着他可是千古一帝耶!今天自己居然能亲眼他。 他长相比历史书上的要英俊多了,脸上虽然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出天花留下来的印记,不过并不是很突出,而且保养得也很好,人看起来依旧很年轻。身材也中等,没有我猜想的高大威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气质,是别人所没有的气质,属于帝王的气质,比电视剧中的康熙有气质强多了。对了,好像再过二个月他才45岁了吧?这个年纪正是青春鼎盛的时期。记得有一句话是说,四十岁的男人就像是什么茶来着…… 我正在想那茶的名字,姐姐突然拍了拍我的肩,“皇上问你话呢?” 我一惊,看着康熙,他问我什么了?康熙大概是看懂了我的询问,重复了一遍,“你看着朕,在想什么呢?” 想什么?我心里一紧张,脑袋飞快地转动,突然之间就想起了那种茶的名字了,脱开而出,“西湖龙井。” 大伙都怔住了,康熙也怔住了。 我呆住,自己怎么就实话实说了呢?真是猪头,可是话已出口,改口已经不可能,只好补充完整,“回皇上,民间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四十岁的男人就像是西湖龙井茶一样,简单中体现了完美,成熟中体现了高贵。奴婢觉得皇上最像西湖龙井。” “简单中体现完美,成熟中体现高贵?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学会拍马屁了。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世界上的人没有什么完人。”康熙温和地说着。 看来我是马屁拍在马腿上了,我正在懊恼,康熙又接着道,“不过,以茶来比喻人,这倒是很有创意。你起身回话吧。” 我谢了恩,站了起来,就站在姐姐边上,想着万一康熙又问什么,我还可以求助于姐姐。 康熙看着我,“你懂西医?” 我恭敬地回答,“回皇上,奴婢只是略懂一二已而,奴婢从小对医术感兴趣,就多看了一些中医的书籍,后来遇到一位传教士,就跟着他学习了一些西医的知识。” 康熙微微点点头,“西医确实是好东西,朕也对西医感兴趣,只是没时间学习,等朕什么时候有时间,向你讨教一下。” 我一惊,不是吧?指教康熙,我可没这么大的胆。“奴婢只是略懂一二,不敢在夫子面前卖弄。” 康熙笑了一下,“不用那么紧张,你和朕还是亲戚呢,算起来也是朕的侄女。你以后有时间,就和你姐姐进宫去玩玩。” 我马上谢恩,“谢皇上恩典。”先答应下来,至于要不要去,以后再说。 康熙回头看着十三,“胤祥,你跟朕说说,你私自出宫该当何罪?”康熙是嘴角含笑,可说这话说时还是挺威严的。 十三有些紧张,“回皇阿玛,儿臣……儿臣知错了,任凭皇阿玛处置。” 这时八阿哥站了出来,“皇阿玛,十三弟毕竟现在还小,出来散散心也是正常,况且十三弟的功课一向都很好,他这次出宫并没有耽误到功课。请皇阿玛看在他现在生病的份上,就开恩,绕过他这一次。” 康熙沉默着,好像在考虑该不该饶过十三。 我在心里暗暗骂康熙,阿哥们私自出宫早就成惯例了,连我都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吧?别说阿哥们,就连他自己也没少玩微服私访的游戏。怎么不罚别人,就罚十三?我马上跪下来,“皇上,十三阿哥出宫是有原因的。” 康熙看着我,“哦?知错犯错,还事出有因,那你说说是什么原因?” “回皇上,眼瞅着皇上的寿辰就要到了,所有的阿哥都在为皇上准备寿礼,十三阿哥当然也一样,他今天之所以出宫就琢磨着给皇上备些新奇的贺礼。奴婢认为十三阿哥的孝心应该得到皇上的褒奖才是。”我虽然说得镇定,不过手心里都出汗了,欺君可是死罪耶。 康熙轻轻点点头,脸上都是出现了一丝笑容,“难得朕的儿子有如此孝心,朕心甚慰,只是胤祥,你为朕准备了什么寿辰礼物。” 我怕胤祥回答不出来,只好抢先回答,“回皇上,因为奴婢不小心掉到了河里,十三阿哥刚好路过救了奴婢,因此也耽误了给皇上准备寿礼的时间,也害得十三阿哥生病,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受罚,请皇上饶过十三阿哥吧。” 听我这么说,姐姐大吃一惊,马上跪下来,“皇阿玛,薰齐儿年幼无知,而且她并不是故意要害得十三弟生病的,请皇阿玛开恩。” 十三阿哥也开口了,“皇阿玛,是儿臣自愿救她的,儿臣见她一个姑娘家掉到了冰冷的河里,如果不救上来,可能会被冻死,儿臣这才下去救她的。” 康熙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得像一只狐狸,“朕又没有怪她的意思,你们急什么?见到别人遭遇危险,身为皇子,确实该出手相救。” 听到这句话,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康熙轻轻的两个字,把大伙的心又提了上来,好半会儿,康熙才说完整,“你私自出宫还是要罚的,就罚你好好给朕准备礼物,如果到时候朕看了不高兴,小心你的皮子。” 啊?这就是惩罚?这康熙纯粹是寻人开心,哪个阿哥敢不好好准备礼物的? 胤祥高兴起来,“谢皇阿玛开恩,儿臣一定好好准备礼物。” 康熙点点头,看向我,很仔细地那种。 我心里有些紧张,他该不会不怪罪他儿子了,却还要怪罪我吧? “至于你嘛,居然是你害得十三阿哥没有准备好礼物,那你就负责协助十三阿哥,帮他一起准备礼物。” 我一愣,随即高兴起来,马上跪下谢恩,“谢皇上。” 康熙点点头,回头又摸了摸胤祥的额头,见不发烧了,就带着胤祥回宫去了。 眼看车驾走远,我还在兴奋着。 八阿哥在一边叹了口气,“进去吃饭吧。”走说就先走进门去了。 我见他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有些疑惑,是不是他看到康熙这么宠爱胤祥,心里不高兴了? 姐姐马上追上去,“胤禩,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间不高兴了?” 八阿哥勉强笑了起来,“我没事,你别担心。” “才怪呢,你刚才明明就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姐姐拉起他的袖子哀求,“你快说吗,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你出一下主意呢。” 或许是受不了姐姐的哀求,八阿哥又叹了口气,“进屋再说。”进屋后,八阿哥无奈地瞪了我一眼,“你的宝贝妹妹有麻烦了?” 我?我指着自己,“我怎么了?” “你刚才撒的谎,以皇阿玛的精明睿智,绝对是看出来了,欺君可是大罪。” 我一惊,我刚才话得很镇定,而且也没有什么漏洞啊,应该不容易被看出来才对。而且就是康熙看出来了,他也没追究啊,难道他想先记下来,以后再找我算账不成?想到这些,我也开始慌了。 姐姐慌忙问道,“那怎么办呢?胤禩,你快想想办法啊?” “皇阿玛居然没有追究,就说明他不想追究了,不过,薰齐儿,你以后还是少进宫为妙。”他吩咐我。 我马上点点头,“好。”这康熙太恐怖了,我还是避着他为妙。可是,“皇上让我协助十三阿哥……”我还没说完,八阿哥就打断了我的话,“皇阿玛也不过是随便说说,十三弟自然会准备好的,你就别参合了。” 我无奈地点点头,不再多说,可是心里却有些难过,我不是又见不到他了? 第十章 王子和强盗(一) 万事孝为先,古代的子女每天早晨都得早起给父母请安,这是规矩。我住在八阿哥府上,自然不能每天去请安,不过常回家看看还是必要的。这天,我坐轿回家去看望阿玛额娘,在经过街市的时候,我下了轿,想顺便去药铺给额娘买些护肤的药材回去哄她开心。 我回家穿的是女装,自然不宜在人潮拥挤的集市上露面,于是我用纱巾遮住脸,然后才下轿,让轿夫在路边等着,我带着回暖去药铺买药。买好了药材,我们从药铺走出来,正准备上轿子,这时却听到大街上有人大喊让路的声音,接着街上的人群慌忙躲闪,像是强盗来了一样。 我一时好奇,就凑过去看看。只见三个人骑着马从远处飞奔而来,一路上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吓得人群惊叫,慌忙躲开。许多把摊位摆放在路中央的小贩压根来不及顾及摊位,只能人先躲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摊位上的货物被马儿踢翻,如果损失惨重的,小贩当场就痛哭流涕起来。 太嚣张,太没素质了,简直就是三个土匪强盗,我在心里暗暗骂着。眼看他们就快到我们面前了,我连忙跟人群向后退,想躲得越远越好,以防万一。正当这时,我突然看到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孩,独自一个人,傻傻地站在路中央,压根就没意识到危险已经接近。 我来不及思考,人已经迅速冲出去,把孩子扑到…… 耳边响起人群的尖叫声,我闭上眼睛,脑海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的哭声换回了我的意识,我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没死,真险!我吐出一口气,还好没出事。这时耳边又传来第二声孩子的哭声,我才意识到自己把孩子压在了身下,我连忙爬起来,边查看那孩子有没有受伤边哄他别哭。 “小姐,你没事吧?”这时回暖也跑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帮我检查,“小姐,你也真是的,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呃……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想在想来我都有些害怕,只是当时的自己怎么就这么勇敢呢? 正在这时,头顶上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还不快点滚开,挡着路想死吗?” 我抬头,看到一匹马就停在自己上方,马蹄就只差自己的身子半步之遥。我吓了一跳,马上往后退,连反驳都忘记了。 “白痴!”不知是谁骂了一声之后,他们驱马继续向前走。 世界上见过恶霸,却没见过这样的恶棍。差点害死人不说,居然还骂人,我气极了,刚好看到地上有几块石子,我想也没想,捡起来就使劲扔向走在中间的那个人,他看起来是主子。 咚一声,击中目标。我高兴得想拍手称快。没想到自己今天手法居然这么准。 被石头砸中的人用手捂着后脑勺,停下了马,回过头愤怒地瞪着我。其他两个人也停下了马。 我瞅了一眼那三人,然后站了起来,拍去身上的灰。顺便帮孩子也拍拍身上的灰。这孩子说来也奇怪,自从被那人骂说快滚开的时候,他就不哭了,应该说是不敢哭了。 “小姐,你的手……”回暖看着我的手掌惊呼。我看了看自己的手,皮被擦破了一块,而且出血了。该死的!我在心里暗骂一句。可是嘴上还是无所谓的说,“我没事,回去洗干净,上点药就好,你别担心。” “是你用石头扔我的吗?”他们已经骑马来到了我面前。 我回过头看向说话的人,他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岁数看起来不大,和我年纪差不多,也才十一二岁的样子,只是没想到小小年纪就这么嚣张跋扈。我反问,“我扔的是你吗?我还以为我扔的是狗呢!狗太嚣张了,是该教训教训了。” 我才说完,人群中就传来一阵大笑声,甚至还有几个人拍手称快地声音,“骂得好,骂得好。” “你说谁是狗?”被骂的人恼了,驱马又向我靠近了一步。 回暖马上挡在我面前,“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你敢动我家小姐一根毫毛,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回暖虽然说得义正言辞,可是明显还是有些害怕的,因为那强盗男孩的气势确实很凶。 强盗男孩冷哼一声,弯腰揪着回暖的衣领把她扔向一边,然后又靠近一步,伸手一捞,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我捞到他马背上了,然后驾马飞奔而去。 我趴在马背上尖叫。我从来没有骑过马,没想到第一次上马背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而且还是这么快的速度。可是就算我叫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我。 当跑了一段路之后,我慢慢适应了马背,也感觉得自己不会掉下来,也就不再尖叫,而是开始挣扎,“你放我下来,你这个疯子,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我使劲捶打他的腿,因为我趴在马背上,只能打到他的腿。 可是他丝毫不受影响,仍然驾着马奔跑。 眼看离刚才是市集越来越远,我也慌了,挣扎得更厉害。 “别动。”他警告了一声,并把我下滑的身子往上提了一下。可是因为这一提,这样我的身子又向另一边偏,再加上我的使劲挣扎,最终失去平衡,我滑下了马背,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才昏迷…… 第十一章 王子与强盗(二) 郎中检查了我头上的伤口之后,又重新上了药,包扎起来,叮嘱了一些注意之后就离开了。 我走到镜子前面,看着头上厚厚的纱布,越想越气,该死的男孩,万一留下伤疤,毁了容貌,我就炒你全家,灭你九族。可是想到这里,我又无奈了,自己现在还是囚犯,能走出这座庄园就很不错了,还谈什么报仇雪恨。 我都在这座庄园中呆了七天了,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虽然这里吃的用的多是最好的,丝毫不比家里差,可是……我看着站在旁边的两个丫鬟,觉得自己在坐牢。 要不是手掐着肉会感到疼痛,我一定以为自己在做梦。七天前,我从昏迷中醒来时,自己就已经到了这座庄园,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床边坐着那个混蛋男孩。然后他告诉我,他看中了我,还说我以后就是他的人了。 真是可笑,我用石头扔他,他却看上了我,真是被虐狂。 我站起身来,向屋外的院子中走去。身后的两个丫鬟马上跟了上来,像尾巴一样。 院子的环境美轮美奂,名贵的花草,碧波荡漾的内湖,汉白玉的廊桥……只是再美的环境,我此刻也没心情欣赏。何况,这院子我都转了三四次了,已经没新鲜感了。 我走向院子的出口处,想先出去看看院子外面的情况,熟悉一下环境,再想逃跑对策。可是身后的两个丫鬟马上上前来阻拦,“姑娘,你不能出去,少爷说你身子虚弱,要好好修养,不宜在外面呆太久。” “让开,你们少爷怪罪下来,我自会承担。”我命令。 “可是,小姐,你身子还没好,出去会受凉的。” “你们让不让?” 她们为难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不得已退开了身。我顺利地出了院门,可是看到的还是园子。我无奈了,这里怎么到处都是园子,难道就没有大门吗?我只得随意地逛着。 不得不说,这宅子确实很大,也很美,比郭罗络家还美,简直可以和八阿哥府相媲美了。八阿哥府毕竟是康熙赐给八阿哥的皇庄,其环境自然是上上之选,没想到这个强盗男孩家居然可以和皇庄相媲美。看来他家也是非福即贵,难怪敢这么嚣张。原先我还以为他家强盗头头呢? 不管他家是干什么的,我决定了,等我出去之后一定为民除害,狠狠修理他一顿。如果他家是当官的,我就让八阿哥降他爹的职。如果他家是商人,我就让我的外公打垮他家的商号。我外公可是江南第一大米商,要打垮一个商号还是有能力的。如果他家真是强盗,那我就让阿玛上奏朝廷,让朝廷派兵捅了他家的老巢。 这样想着,我心情就好些了,正想打起精神来打探四周的环境的时候,远处传来说笑的声音,我抬眼望去,心情瞬间高兴起来,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居然来了。 我高兴得马上想出声大喊,可是,我马上想到关键所在,他们三个怎么会在这里?他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看他们相谈甚欢,应该交情不错,那我还有机会报仇吗? 这时,那个强盗男孩刚好抬头,也看到了我,他一愣,随即高兴起来,大步向我走来。 如果不是因为后面的三个人,那我绝对会马上掉头走人。可是我不能,如果我走了,那我真的没救了。 强盗男孩欣喜地走到我面前,“怎么出来了?外面还这么冷,病情加重了怎么办?”他说着就抬手准备摸我的额头,我马上躲开,“你别动手动脚的。” 果然,他脸色沉下来,宣布道,“我是你未来的丈夫,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翻白眼,自以为是的家伙,每天都说这句话,我都听腻了。我懒得和他吵,当我正想绕过他,向八阿哥求救的时候,却被他愤怒地拉住,“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的手被他拉得有些疼,耳朵也被他的怒吼震得有些失灵,我掏了掏耳朵,在心里叹气,他除了会我大喊大叫,他还会做什么?于是我偏过头,像前些次一样,对他视而不见。 果然我的态度又激怒了他,他更加气愤了,“你除了会天天装装哑巴以外,你还会干嘛?” 我翻了个白眼,“你除了会天天对我发火以外,你还会干嘛?” “……”他垭口无语。 这时身后传来了九阿哥的戏虐,“老十四,女人可不是用来生气的,哥哥教教你怎么对付女人如何?”说着走了过来。 老十四?他是十四阿哥,未来的大将军王?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个喜怒无常的人也可以当将军?简直开玩笑。 九阿哥走上前来看到我,一脸的惊讶,“薰齐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十四疑惑,“你们认识?” 九阿哥随即恍然大悟,“十四弟,原来你看上的姑娘就是她啊?”这时八阿哥和十阿哥也上前来了,看到我也有些惊讶。八阿哥道,“十四弟,你可知道,这几天我们满京城寻找的人就是她。” “什么?你就是郭络罗家的三小姐,郭络罗薰齐儿?”十四阿哥相当惊讶。 我翻了个白眼,“所以,你可以放我走了吧,十四阿哥?”我故意加重了“十四阿哥”这四个字的音,嘲讽他的后知后觉。 他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是……”他还没说完就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没脸没皮地笑道,“看来咱们真是门当户对啊。” 鬼和他门当户对了?看着他得意的脸,我忍不住泼冷水,“和我门当户对的人多了去了。”果然他马上变了脸,火冒三丈地瞪着我,“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谁怕说。我正要开口,八阿哥就开口了,“十四弟,你别和这个丫头较真,她从小就被宠坏了,无法无天的。” 八阿哥这么说了,十四只好点点头,也没追究我的那句话。 他们坐在亭子中聊天,自然我也得坐下,只是,我不愿意挨着他坐,就想坐在八阿哥旁边,可是那个强盗男孩非要强迫我,“你不许坐在那里,你只能坐在我旁边的位子。” 他以为他是谁啊?他要我坐哪,我就得坐在哪吗?我偏不如他所愿。我毫不犹豫地在八阿哥旁边坐了下来。这回,他真又生气了,“你没长耳朵啊?我叫你过来这里,你听到没有?” 我翻了个白眼,依旧坐在那里,不理会他。 他再次向我大吼,“我叫你过来。” 我掏了掏耳朵,还是不理会他。 这次,他直接走了过来,硬要拖着我走。我气极了,硬是不跟他过去,“你放开我,你神经病,我不想坐在那里,我就喜欢坐这里……” 见我们这么拉拉扯扯的,八阿哥实在无奈,只好解围,“十四弟,她想坐在这里,你就让她坐吧。坐在哪里不都一样的吗?” 十四放开了我,瞪着我,“你要不要过去?” “不要。”我马上拒绝。 “我再问一遍,你要不要过去?”他声音大了一些。 “不要。” “我再问一遍,你要不要过去?”他声音又大了一些。 这人到底要问几遍啊?我都说了好几遍不要了?我真是……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个词语来。我微笑着看向他,绘声绘色地念道,“林中,落叶缤纷;天边,夕阳若红。我屈膝而坐,轻抚瑶琴,你静立一旁,凝神静听。你是我唯一的听者和知音,你我成就了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我故意停顿五秒,然后收敛笑容,大声宣布答案,“对牛弹琴。”说完趁他们还愣愣的时候,我转身就迅速开溜。 快速走了十几步,背后传来大笑声,中间还夹杂着十四愤怒的声音,“郭罗络薰齐儿!” 我快速跑了几步,然后停下来,拍着胸脯喘息着,破小孩,你想和我斗,你还嫩着呢。 有八阿哥的护航,十四最后还是不能拿我怎么样,还是让我回到了八阿哥府。姐姐见到我欣喜若狂,高兴地拉着我跳来跳去的,很快阿玛额娘听说我回来了,也很快赶来,阿玛看到我都流出了眼泪,我感动极了。 见面的喜悦慢慢冷却,这时他们也都看到我包裹在头上的厚厚的纱布,姐姐问我,“三妹,你的额头怎么啦?” 我指了指十四,“你问他?” 阿玛、额娘和姐姐都看着十四。十四只好吞吞吐吐地讲了事情的经过。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听了十四的话,阿玛不仅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安慰他,“十四阿哥不必自责,这事也怪薰齐儿年少不懂事,莽撞行事,受伤也好,以后多长长记性。” 我无奈极了,阿玛啊阿玛,就算他是皇子,你要顾忌他的身份,不能责怪他,可是你也不能把错误推在我的头上吧?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 最后还是姐姐对我好,说了句公道话,“十四弟,虽然我妹妹国色天香,人见人爱,可是强抢民女是犯法的。况且你还把她从马上摔下来。她还小,万一脑袋受伤了怎么办?” 十四辩解道,“又不是我要摔她,是她拼命挣扎,对我又打又捶的,我只是一时疏忽,她就摔下去了。”他委屈地嘟着嘴,仿佛摔马的人是他。 姐姐还要反驳,却被阿妈止住,“薰橙儿。” 姐姐只能不服气地住口了。 阿玛看着我,“薰齐儿,你在这里也呆了这么长时间了,今天就和阿玛回府去住吧。”我立刻摇头,我才不要回去。经过了摔马这件事后,我想阿玛一定会把我禁足的,说不定从此以后我就不能出门了。 “阿玛,我还要向三妹学习怎么理财怎么织毛衣呢,你就让她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姐姐说完还忙着给额娘使眼色,让额娘帮忙说情。额娘一向宠姐姐,对姐姐有求必应,所以也就帮忙劝阿玛,“你就让薰齐儿在这里再住些日子,她们姐妹两个刚好可以互相作伴,而且有薰橙儿陪着,薰齐儿学习起来也起劲。” 我立马点头,“阿玛,连师傅都天天夸奖我进步多了呢。” 阿玛瞪着我,“你这几天连课都没上,怎么进步?” 我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反驳,他说的是事实,这几天确实缺课了,可是又不是我故意的。 不过阿玛最终还是同意我留下来了。 第十二章 不解风情 这天,年仅17岁的八阿哥被封贝勒,成为所有皇子中最年轻的贝勒,家人们相当的高兴,就连一向不怎么看好八阿哥的额娘也露出了笑容。原本这是一件喜庆的事情,按照惯例,一定很有很多王公大臣,皇子皇孙前来祝贺,可是真正前来道贺的人并不是很多,也就只有几个小官小吏,以及十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三位皇子前来。这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原本以为会有很多人来的。原来这就叫子凭母贵。看来他母亲低微的身份对他造成的影响真是不浅,即使他娶到了姐姐,可是还是不被人看好。 我想在这种不被看好的情况下,他居然能够让朝中绝大多数朝臣归顺拥戴他,并举荐他为太子,那确实需要勇气和实力。 沾了八阿哥的光,我今天不用上课,我高兴极了,可是更令我高兴的是,他来了。 我换上了一套漂亮的衣服,照照镜子,服饰ok、发型ok、精神ok!我站起身来,朝花园走去。 我才走出房门,就看到十四走了过来,我顿时头疼,怎么又来了?我回来了十天,他来了四次了,不对,加上这一次是五次。他都没事可干吗?他每一次来,我都惹怒了他,最后他都气愤地离开,可是过了一天,他又来了,难道他真的有被虐症吗? 其实我不是故意要惹怒他。只是,他太霸道,我稍微不顺从他的意,他就会发怒。就连我不说话,他也生气。 就像现在,他高兴地走到我的面前,"薰齐儿,我刚才来的时候帮你买了一盒胭脂,你看看好不好用,如果好用的话,以后我再给你买。"说着就把胭脂递到我面前。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十四阿哥,我并不是经常使用胭脂的,况且姐姐送给了我一大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你的好意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拿回去送给别的女孩子吧。" 他微微有些不高兴,"我专门为你买的,干嘛要送给她们,她们才值不得我这么花心思呢。"说着他就硬是拉起我的手来,强塞进来。 可是我真的不能收,我连忙还给他。就这样,他硬是要塞到我手上,我硬是塞回去,这样塞来塞去的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不耐烦了,向我发火,"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我居然送给你了,你就收下,怎么这么麻烦?" 我被他一吼,脾气也上来了,就吼了回去,"你才不可理喻,天底下那么多女子,你为什么非要送给我不可?你送给别人不就行了吗?我才不稀罕你的礼物呢,我就是不收。" 被我这么一吼,他更气了,把胭脂盒子往地下一扔,"不收拉到。"然后怒气冲冲的甩袖而去。 真是个暴力狂,动不动就扔东西,一点也不知道珍惜。我看了看被扔在地上的胭脂,盖子和盒子分家,胭脂已经洒出来大半了,染红了一大片走廊。我叹了口气,把盒子拾起来,盖上盖子,走回房间,随手放在一个地方。我想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用。 来到花园,远远看到有三十几个人坐在石桌上交谈嬉笑着,当然阿玛、额娘、二娘、二哥以及安亲王等人也在。 我正想过去,却看到十四从另一个方向走过去了,和他们不知说些什么,大伙哈哈的笑起来。 算了,我还是别过去了,有十四在的话,好事也变坏事了。我躲进紫藤架下面,偷看着他们,确切地说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站了起来,看样子是在向大家告辞,接着八阿哥就和他一起离开了园子。 我一急,他要离开了吗?我马上向他们的方向追去。 离他们不远了,我停下跑动,深呼几口气,平静喘息,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衣着和头发,再带上笑容,喊道,"姐夫。" 他们听到声音,回头。 我心里紧张得要命,可是还是尽量保持从容,走过去,"姐夫,姐姐让我来叫你过去,她有事找你。" 八阿哥点点头,"我一会儿就过去。" 我有些无奈,谁让他一会儿过去啦?我的意思是让他马上就过去。"姐夫,姐姐说是很急。" 八阿哥瞪了我一眼,"好了,你先去让你姐姐等等,我送十三弟出去之后马上就过去。" 这八阿哥真是猪脑子,我嘴角微微抽搐,可还是不死心地继续努力,"姐夫,万一是重要的事情,耽搁了就不好了,要不我帮你送十三阿哥出去。" 八阿哥刚要说完,后面就传来了姐姐的声音," 胤禩,你来一下。"八阿哥见姐姐亲自过来了,自然得过去。 姐姐真是救星啊! 当我还在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的时候,旁边的人就发话了,"不知薰齐儿姑娘找在下所谓何事?" 挺聪明的吗?居然知道我是故意把八阿哥支开的。我回头看着他,微笑问道,"十三阿哥,如果我记忆不错的话,你还欠我一套衣服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啊?" 他微微有些尴尬,"这次我忘记带来了,明天我一定会派人送来。" "那套衣服是男装,又被你穿过了,你还给我,你让我怎么穿?" 他语塞了五秒,"我还你套新的。" 谁要他还新的啦?"我不要,我只喜欢那套衣服。" 他无奈地瞪着我,"那不知薰齐儿小姐想要怎样?" 看着他无奈的样子,我更开心了。不过,想怎样,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好。"这个嘛,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他没好气地瞪着我,"你什么时候才能想好?"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明天就会想好,也可能明年才想得好,甚至一辈子也想不好。" 他翻了个白眼,"那等你想好再告诉我吧,现在再下告辞了。"他说完就迈开步子。 他这么急干吗?我马上挡住他。 他瞪着我,"你还有什么事?" 我有心心虚,可是还是尽量表现得自然地笑着,"下个月就是皇上的生辰了,皇上吩咐我们一起给他准备礼物,你该不会忘记了吧?"我加重了一起两个字。 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件事你不用操心,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会告诉皇阿玛是我们两人一起准备的。" 什么叫礼物他已经准备好了,一点也不征求我的意见。"十三阿哥,你的意思是不需要我做什么咯?" 他点头。 我瞪着他,"十三阿哥,你这是欺君之罪。" 他嘴角微微抽搐,有些无奈,"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两人再做一份,反正礼多无罪,说不定皇上更加喜欢呢。" "如果你喜欢,那你可以多准备一份,我没意见。"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在后面气得跺脚,该死的家伙,他就这样就走了? 真是不解风情。 第十三章 先抓住胃再说 要输就输给追求,要嫁就嫁给幸福。 第二天晨曦,当天空的那一团生命的火红还在梦幻之中时,我就屁颠屁颠地来找找姐姐。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才会这么做呢。昨晚是她和八阿哥的洞房花烛夜,按理来说他们今早会起得晚些。那么我一大早地过来,不是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吗?说不定八阿哥要在心里骂死我了。 可是我也没办法,因为我有事相求。 不过还好,我想这个时候他们早就已经起来了,因为八阿哥要去上早朝,而姐姐要进宫去给宜妃、良妃、以及郭贵人请安。说不一定八阿哥这个时候已经走了呢,因为现在差不多该上朝了。 我走进院子里,刚好看到一个小丫鬟从新房里面出来,满脸的笑意。我向她做了个别出声的动作,又向她招招手,让她过来。她走了过来,给我请安,"表小姐吉祥。" 我小声问,"姐夫在里面吗?"她笑着摇摇头,"贝勒爷已经上早朝去了。" "哦。"我点点头,这下可以放心了。可是,"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姐姐赏你什么好东西了?"看这丫头满面春光的。 她摇摇头,"表小姐,奴婢是因为福晋和贝勒爷儿终于……终于同房而高兴,奴婢是为贝勒爷高兴。" 我顿时好笑起来,"人家的好事你高兴个什么劲啊?"看她那样子,仿佛是她的好事一样。古代的丫头还真是衷心。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奴婢是替主子们高兴。" 我笑笑,"你去干活吧。" 我走进新房,看到正在梳妆,我走过去,甜甜地叫着,"姐姐。" 姐姐回头看着我,看到我手里手里拿着的东西,高兴起来,"我的好妹妹,你又给姐姐送什么礼物来了?" 谁送给她了?真鸡婆!"姐姐,我为你准备了早膳,在餐桌上,你一会儿记得去吃。" 姐姐先是高兴地笑了,"真的?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好妹妹!"随即又疑惑起来,"三妹,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劳了?居然这么早起来给姐姐准备早膳!平时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肯答应给我准备早膳的。" 不是我不答应,而是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人懒,没毅力,没办法三更半夜就起来,就为了给她做早膳,所以我不想食言,只好不答应。俗话说得好,办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轻易答应。"姐,假如你答应我一件事的话,我以后天天做早膳给你吃。"我笑眯眯地看着她讲条件。 "好,你说,我一定答应。" "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那就好了。我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犹豫了一半天,我把屋子里的三四个丫鬟全部赶出去了,才开口,"姐姐,你派人帮我去送一样东西好不好?" "送什么?" "这个。"我把礼盒递给她。 她接了过去,仔细看了看,"这里面装着什么?" "两块糕点。"我实话实说。 "糕点?你要送给谁?"她想了两秒,"十三弟?"她笑得很暧昧。 我的脸不自觉地红了,拉着她的手哀求,"姐姐,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答应答应,我宝贝妹妹的事,我能不答应吗?!不过你也给我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 "好。" "还有,别忘了给你姐夫也做一份,留给他下朝之后回来吃。" 我笑了,"姐姐,你什么时候对姐夫这么关心啦?" 她瞪着我,"我对他一直都很关心。" "才怪呢!以前你对他不理不睬的,也从来不会关心他。现在你这么关心他,是不是因为你们昨晚……" 没想到姐姐听了我的话之后,没有出现羞涩,反而有些失落。我奇怪,"怎么啦?"她叹了口气,"他昨晚他喝多了,醉得不醒人事,什么也干不了。" 啊?我一愣,随即笑了,"姐,你们真是……情路艰辛。"先是姐姐喜欢九阿哥,而八阿哥不愿意强迫她,所以就睡书房,后来姐姐慢慢喜欢上了他,可是却不好意思表达,八阿哥只能继续睡书房。昨晚,他们都知道可彼此的意思了,可是八阿哥却喝醉了。这算不算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死丫头,幸灾乐祸,看我怎么收拾你。"姐姐气得追着打,很快逮到了我,用我最怕的伎俩--挠痒痒惩罚我。我最怕被人搔痒痒了,边跑边躲,最后还是被她按在椅子上挠痒痒。我笑得死去活来,边笑边求饶,"姐姐,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许久,姐姐才肯放过我,"说,下次还敢不敢笑了?" "不敢了不敢了,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起身。 第十四章 寿筵 我让姐姐连续派人送了一个多月的各种各样的糕点过去给十三,可是这些糕点就像是石沉大海,连浪花都没有激起一个。我不禁有些气馁,我每天早晨三更就起来了,要花两三个时辰才做出的各种糕点,比如各种口味的水果布丁,松糕,蛋糕、提拉米苏等等。看来这些心血是白费了。 站在厨房里,看着刚刚出炉提拉米苏,我连包装的心情也没有了。越想越气,最后我一气之下,拿起糕点往自己嘴里送。我才不要再送给他呢,白费力气,说不定他还嫌难吃呢。 吃了两块,我又不忍心吃了。算了,还是让人给他送去吧,他以前好像挺喜欢吃的。而且他毕竟已经收下了,不是吗? 成功的路总是在施工,所以我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挫折就倒下呢?我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又有了动力。 居然糕点这招不起用,那我就用别的。对了,再过半个月不是康熙寿辰吗?我笑了,终于想到了好的办法。 农历的三月十八,康熙的生辰。 自古的庆典基本上都少不了歌舞文艺表演,当然康熙的生辰也是一样。为了让皇帝满意,整个后宫,甚至整个朝廷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去准备这次的表演。原本的表演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可是在我的再三哀求下,八阿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我的名字加上了上去。 这个表演,是我想到的另一个办法。 我和姐姐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一楼大堂台上的表演,说实话,实在是太……乏味了,比起现在的文艺晚会差得太远。可是不知为什么,台下的众人居然能看得这么津津有味?! 看了他们的表演,我更有自信了。 在茫茫人海中,我看到了他,他坐在阿哥堆里面,座位比较靠前,从我的角度很容易就能看到他。他和别人一样,看得很专注。 如果站在舞台上可以得到他这样的专注,那么我愿意永远不从舞台上下来。 "姐姐,你说我漂亮吗?"我看着身上的衣装问姐姐。我以前自认为这张皮囊长得还不错,可是现在,我再也没有那么肯定了。 "放心吧,今天的你很漂亮,比平日里更加娇美如花。他一定会看直了眼的。"姐姐满脸的调笑。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说笑?看着她调笑的样子,我假装不解地问道,"姐姐,今早回暖告诉我,她昨晚去找春暖玩,玩了很晚才回来,可是在经过主屋的时候,她却听到了你惨叫声,可是没有你的同意,她又不敢进去救你。姐姐,是不是昨晚姐夫欺负你了?要不我去告诉阿玛找他算账?" 我无视她满脸的红晕,很无辜地把话说完了,表面一本正经,其实肚子里面笑翻了天。或许是我装得太无辜,她被我蒙到了,以为我是小孩子什么也不懂,顿时又羞又恼,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那个……那个……是我肚子疼,不关他的事,这些话你可不能和任何人说,更不能告诉阿玛,知道吗?" 肚子痛?亏她想得出来。我继续装无辜,"姐姐,你是不是要生孩子了?听说女人要生孩子的时候才会肚子痛,才会那么尖叫的。" 姐姐愣了一秒钟,想也不想就马上点头,"是啊是啊。" 我翻白眼,还真当我是小孩子?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原来这样啊!可是姐姐,你也太神了,比女娲娘娘还神。你昨天白天还告诉我你和姐夫还没有圆房,怎么昨天晚上就有孩子了?你的孩子是怎么来的?怎么长得这么快啊?" 她愣了一秒,才知道自己被耍了,又羞又气,"臭丫头,你居然戏弄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她说着就要来打我,我马上跑,正跑到门口,八阿哥就走了进来,我马上躲到他后面。 姐姐看到他,瞬间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他,却瞪了我一眼,只是不好意思过来抓我了。 八阿哥笑笑,只当我们是胡闹,也没管我们,转头问我,"快轮到你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点头,"早准备好了。" 他点点头,没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如果我还站在这里那就真的太不识趣了。我马上找借口开溜,"姐姐姐夫,我去交代伴奏的人几句话,你们慢慢聊。"说完我就跑出了门,还很体贴地帮他们把门关上。 终于到我表演了。我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给自己鼓励,"加油!"然后我吐出一口气,从容地走上舞台。 向大家一鞠躬问好后,我面带微笑,拿起自制的话筒,"大家好,我叫郭罗络薰齐儿,今天我站在这里,是因为受十三阿哥所托,要把这首《梦回大清》送给皇上,送给他最尊敬的皇阿玛,祝愿他的皇阿玛国泰民安,万寿无疆。"我回头,示意三个伴奏的人开始,随即音乐响起,我也随着节奏开始唱: 谁的梦向天阕 冷月边关狼烟走牧笛来 不见大漠荒原 谁的爱让天下 万方奏乐 金银散人心聚 还看绿水青山 上下五千年 大梦无边 梦回大清可看见 遗留的诗篇 纵横九万里 大爱无言 一曲长歌可听见 拨动的和弦 我看着台下,看到大家怔住的样子,我笑了,看到他怔住的样子,我更有信心了,就接着唱道: 谁的梦为江山 盘点冷暖 日月歌天地鼓 了断风雨恩怨 谁的爱情未了 古今流传 乾坤和百姓乐 迎来太平人间 上下五千年 大梦无边 梦回大清可看见 遗留的诗篇 纵横九万里 大爱无言 一曲长歌可听见 拨动的和弦 上下五千年 大梦无边 梦回大清可看见 遗留的诗篇 纵横九万里 大爱无言 一曲长歌可听见 拨动的和弦 曲毕,我按照规矩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可是台下半天没反应,也没人叫我起来,我有些着急,明明我在府中练习的时候,所有人都夸奖我唱得好,难道府中的人都在奉承敷衍我吗?可是姐姐不会啊。而且,我也自信自己唱得不错。虽然这具身体的年纪还小,可是嗓音却不错,唱出来的歌声虽带了点童音,可是影响并不大。 终于,过了十几秒之后,康熙先回过神来,大笑着拍起手来:"好!好!"接着台下掌声和赞扬声如雷般响起。 我松了口气。 康熙让李德全把我叫到了他面前,问道,"这曲子很特殊,以前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调子,你刚才说这首歌叫什么来着?" "回皇上,这首歌叫《梦回大清》。" "《梦回大清》?"康熙琢磨了一会儿,"很有哲理的名字,是你做的吗?" 我不敢说是胤祥做的,太容易被拆穿了,可是我的年纪这么小,康熙又不会相信是我做的,所有只好回答,"回皇上,这是奴婢在街上无意中听到捡到一张纸,纸上写了这首曲子,奴婢觉得好,就把他编成了歌,十三阿哥不错,就拜托奴婢多加练习,然后献给皇上。"我想所谓民间歌颂他,他应该更加高兴吧。 康熙还没有说话,一个大臣就站出来拍马屁了,"皇上,这首曲子居然来自民间,就说明了连普通老百姓就在赞扬皇上的圣明。而且是无意中捡到的,不落在别人手里,偏偏落到郭罗络家的三小姐手里,被十三阿哥送来当礼物,这真是天意,是上天送给皇上的贺礼,臣等恭贺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到最后所有人都跪了下去,恭贺康熙。 见身边的人都跪下了,我也忙跟着跪下。妈呀,我算是见识了这些人拍马屁的功夫了,连这么小小的一件事就可以联想到上天送来的贺礼,真是…… 被这么多人拍马屁,康熙自然高兴,不过康熙就是康熙,他即使非常高兴也不会得意忘形,他只是轻轻笑笑,"好了,大家都起来吧,别动不动就拍马屁。" 一阵磕头谢恩的声音之后,所有人站了起来重新坐下。 康熙看着我,"你呢,虽然是在拍马屁,哄朕开心,不过看在你辛苦练习的份上,朕还是要赏你的。说说,你要朕赏你什么?" 第一次见到康熙,我很惊慌,可是这一次,我却镇定多了,"回皇上,奴婢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奴婢不敢居功。" 康熙笑笑,"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两个都该赏。"他想了想,"这样吧,朕也封你为格格,和你姐姐一样,这样你以后就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了。" 我愣了一秒,开心地磕头谢恩,虽然我不稀罕格格的头衔,不过,以后能进宫倒是件不错的事情,他不去找我,我只能去找他了。 康熙看向那一堆阿哥,"胤祥,你过来。" 十三恭敬地走过来,抱拳行礼,然后站在我身边。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看到他瞪了我一眼。 康熙看着儿子,"胤祥,今天早上你送给朕的礼物,朕很喜欢,没想到你还准备了第二份礼物,朕很喜欢,难得你孝心一片,算朕没有白疼你。这样吧,朕再赐你一座皇庄,你好好打理打理。"清朝的赏赐最高级别就是赏爵位和皇庄。一座皇庄打理得好的话一年可以收入好几万两银子呢。 这么丰厚的赏赐,让其他阿哥、嫔妃都变了脸色,特别是一些大点的阿哥,都露出了嫉妒的样子。可是出乎意料的,十三并没有欢天喜地地谢恩,而是有些迟疑,欲言又止,最后瞪了我一眼,才跪下去谢恩,"儿臣谢皇阿玛赏赐。" 我真不明白,他瞪我干什么?是怕遭人妒忌吗?可是他本来就得宠,遭人妒忌早就是事实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件事。再说,如果康熙能多高兴一点多宠爱他一点,那么说不定未来,康熙会网开一面。 我还在发呆的时候,不知道康熙又说了什么。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开始起身离开了大堂。因为我是最后一个节目,表演结束了,他们自然走了。 十三什么时候离开了我不知道,姐姐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傻傻地站在那里,在人群中寻找,可是直到所有人都走了,我还是没有找到他们。我有些郁闷,他们走了也不叫我一声。叹了口气,我只好独自一个人走出大堂,想沿着来的路去庄宜院找姐姐。 才跨出大堂大门,手就被人拉着往前走。我看着拉着我的十三,有些高兴,他是在等我吗?可是他沉着的脸告诉我,他在生气。 他把我拉到一棵大树下面,然后放开我,凶巴巴地瞪着我,"你干嘛多管闲事,你自己唱歌关我什么事,我什么时候拜托你上台表演啦?" 他自然是没拜托我。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对我的记忆更加铭刻而已。如果我只是在舞台上唱歌,那么他或许会记住我,可是不一定会那么深刻,可是以他的名义献歌,那效果绝对不一样,他不想记住我都不行。"上次你自己说的,如果我想多准备一份礼物也行,怎么,你忘了?" "我的意思是说你自己准备自己送,我可没让你用我的名义送。" "你送礼的时候不是也用了我的名义了吗?明明是你一个人准备的,你不是也加上了我的名字吗?那我送礼的时候当然也要加上你的名字,这叫礼尚往来。" "你……"他瞪着我。 看着他气得脸都红了,我努力摆出歉意的表情,"我向你道歉,你别小气嘛,反正事情已成定局,生气也没有用。再说你又没有什么损失啊,赏赐皇庄可是所有阿哥梦寐以求的,你应该高兴才是。" 听我这么说,他更加生气了,几乎是咬牙切齿,"我想要的赏赐我会自己努力争取,而不是靠一个女人为我赢得,如果你喜欢帮,可以帮助别人,我不稀罕。再说,我又不是没皇庄。" 说来说去,他生气是因为我伤了他男人的自尊了,难怪呢。可是我还真委屈,帮人还要被人骂,要是别的皇子,早就高兴地对我千恩万谢了。我讨好道,"那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气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原本以为皇上只会夸奖你几句,然后赏赐一些金银珠宝什么的,没想到他会赏皇庄。" "无论任何东西,我都会靠自己的努力获得,都不需要你帮忙,麻烦你以后不要那么多事,如果你闲不住的话,可以去陪陪十四弟,不要来烦我。还有,下次你不许派人送糕点来了。" 那怎么行?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不许我派人送来,难道是想让我亲自送来吗?好啊,反正我现在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了。"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那样子明显是在说怎么世界上还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半晌之后,他气愤的瞪着我,"郭罗络薰齐儿,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你做这么多到底是想干嘛?" 这还要问吗?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我才不相信他不知道呢?!我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十三阿哥,你平时很聪明的,怎么突然变笨了,连这都不知道?是不是我表现得太含蓄,你看不出来?那我以后表现明显一点就是了。" "你……"他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整个人呆了。我想他一定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不懂矜持为何物的女子吧?古代的女子都含蓄羞涩,最多就是绣了手绢什么的送给对方,谁敢像我这么大胆的。 呆愣很久之后,他迟迟反应过来,却干巴巴地说出这么一句来。"十四弟很喜欢你。" 他是在顾虑这个吗?我想了想,很认真地告诉他,"任世界风情万种,而我依然情有独钟。"这下他该明白了吧。 "你……"他脸瞬间红了起来。"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丢下一句,他落荒而逃。 看着他慌张的背影,我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他会慌张就说明他在意了,那接下来就容易了。 直到他消失不见,我依然站在那里,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刚才没觉得怎样,现在想来倒觉得自己脸皮真厚,居然可以那么大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那些话来。 第十五章 命中注定的无奈 我转身,正想离开,却看到站着几个人,我顿时头疼起来,万一十四听到我们刚才的对话,那……我死定了。我暗暗祈祷他们没听到。可惜,我的祈祷神仙没听到。 十四愤怒地走过来,拉起我的手,拖着就走。他抓着我的手臂的力道大得让我皱眉。我努力挣脱,可是怎么也挣脱不开。我回头向八阿哥求救,“姐夫,你快来救我。”可是出乎意料的,他把头偏向一边,不看我。倒是十阿哥打算过来,却被九阿哥挡住,“十弟,他们两人的事情,我们旁人还是别插手的好。” 就这样,我孤助无援,被十四一直拖着走,一直拖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我看了看四周,树木丛生,寂静无人,我更加惊慌,他想干嘛?他该不会是想……应该不至于吧,他还是个孩子。可是不管怎么样,现在老虎发威了。 他刚刚松手,我马上往后退,远离他的位置,然后故作镇定,“十四阿哥,晚宴就要开始了,你不去参加吗?万一迟到,是要受责罚的。” 他满脸的怒气,一步步逼近,“你刚才和老十三说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啊,我不过和他闲聊说笑了几句而已。” 他迅速走上前来瞬间抓住我,用手抬起我的下巴,“闲聊说笑而已?薰齐儿,你当我是傻瓜,那也可以用来说笑的吗?”说着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痛得皱眉,伸手扳他的手,扳不开。不过这回,我也学聪明了,不再浪费力气掰他的手,而是抬起脚来狠狠地踩下去。他吃痛,放开了对我的钳制,而我也因为用力过大,失去了重心,一时站不稳,“啊!”尖叫一声,摔坐在地上。 他一惊,也顾不得脚上的疼痛,马上蹲下来,“你摔疼了没有,要不要紧?”说着扶我起来。我皱着眉头,捂着屁股。我可怜的屁股,怎么经常遭殃?我很想用手揉揉,可是当着他的面,我不好去揉。我瞪了他一眼,怎么每次遇到他都要倒霉。 他看着我的动作,大概猜到了我的想法,嘴角露出了笑意,背过身去,“我不看,你揉一揉吧。” 咦,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我连忙揉了揉我的屁股,想着自己真应该改名叫摔神。 过了一阵,肌肉的疼痛缓解了,他转过身来,又怒瞪着我,开始找我算账,“你是不是喜欢老十三?” “呃……”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说是,万一他去找十三麻烦不就遭了,说不是,我又怕他存着不该有的希望,反而麻烦…… “是不是?”见我半天没回答,他火气又上来了。我最讨厌他动不动就发脾气了,被他这么一吼,我脾气也上来了,就吼了回去,“我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自己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我就是要管,怎么样?” “你是阿哥,高高在上,我能拿你怎么样?” “那你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我就是不回答,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他愤怒地瞪着我,我也瞪着他,比瞪视吗?谁怕谁,我怎么也比你大很多岁,还怕你不成。 他见我丝毫没有软化的意思,狠狠道,“你以后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说完甩袖而去。 我翻了个白眼,这句话他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耳朵都起老茧了。可是最后还不是他自己主动出现在我面前的,我什么时候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只能叹息,不是我要这么绝情的,是我注定给不了他任何的承诺,因为那人已经在那里了。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揉了揉被他抓红了的手腕。还好,老虎并没有真的发威,不然还不知道后果会怎样呢。 我转身往回走。走了一阵,到了两个路口,我正想着到底是往左还是往右走,这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我无奈,他该不会去而复返了吧?我叹了口气,回头,看到的却是八阿哥。我高兴起来,这下不用担心会找不到路了。 他走过来,“十四弟没对你怎么样吧?” 现在才问,刚才向他求救,他都不理会我。也对,他一向反对我喜欢十三。我想他是希望我和十四要好吧。这中间还夹杂着太多的利益关系和政治问题,我不能怪他自私,毕竟人人都是自私的,包括我也是自私的。我想如果我是他,那么我也会这么做吧。想通了这些,我心情也轻松了很多。我摇摇头,“他就凶了我一顿而已。” 他点点头,笑了,“怎么,还在因为我刚才没帮你的事情生气?” 我想了想,就半真半假地说道,“十四阿哥是你的亲弟弟,我只是你小姨子,又不是你亲妹妹,你不帮我也很正常。” 他好笑了起来,“还说没生气呢。你啊,是该教训教训了。” 我不服气,“我怎么该教训了,我又没有犯错误?” “十四弟那么喜欢你,你却对他置之不理,十三弟对你冷冷淡淡的,你反而喜欢得紧。你说说他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么喜欢?” 他到底哪里好,值得我这么喜欢?我笑了,觉得这个问题很傻。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心中,他当然是哪里都好,就算不好,可我也觉得好。“他呀,就算我说不清哪里好,但他依然谁也替代不了。就像你对姐姐的感情一样。” 他叹了口气,“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府。” 回府?“不是说宫里要赐宴吗?” “人太多,坐不下了。回到府上你爱吃什么吃什么,没人管你。”说完他拉着我就走。 坐不下了?不至于吧?皇宫那么大。可是还不等我发表意见,他就强行拉着我往前走,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坐在出宫的马车上,我气愤地看着他,“姐夫,我还没有吃过宫里的御膳呢,我还想尝尝御膳的味道,你为什么非要送我出宫不可,你很奇怪耶?”御膳平时可是只有皇帝才能吃到的,这次康熙难得赐宴,我好不容易有机会才能吃到,却被他破坏了。 “你可以自己回府做,你做得比御膳好吃。” “可我就是想吃御膳。” “以后还有机会。” 我瞪着他,说不出话来。他们兄弟几个不愧为一个爹生的,动不动就喜欢强迫别人。我真搞不懂,他让我在宫里吃顿饭会怎么样,难道我会把皇宫吃穷了吗? 回到府中后,八阿哥把我丢下后,自己进宫去了。这下,我总算想明白了,敢情他是怕我去找十三,所以把我送回府,让空间的距离隔开我们见面的可能。我哭笑不得,虽然我是很想去找他,可是我也知道距离产生美的道理。在爱情里,如果纠缠太多的话,往往会适得其反,会让对方觉得厌烦,觉得缺少了自由。所以我压根就没有打算出现在他面前。就算在酒席上遇到,我也只会对他微微一笑,然后走掉,绝对不会纠缠下去。 可惜我的御膳了。这个该死的八阿哥,为了让我和十四在一起,他还真是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不过话说回来,难怪他未来会那么有势力,现在他才十七岁,就开始为以后费尽周章,精心谋算。有了先前的准备,那他成为众望所归也理所当然。 是否有一天,他会为了十四而会不顾我的感受,硬是把我压上花轿呢? 我相信他对我是真心的疼爱,可是在政治面前,这份亲情或许就要大打折扣了吧?! 我一直在心里暗暗骂八阿哥,怪他把我送回了府。可是到了晚上姐姐回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他。原来宜妃想趁着我今天进宫的机会向康熙推荐我,让我当九阿哥的福晋。所以八阿哥知道后才那么急着把我送回府,原想或许我人不在那里,宜妃就不会开口了。 可惜的是,即使我人不在,宜妃还是开口了。 庆幸的是,康熙还没有下结论,他只是说考虑考虑。 我疑惑了,“姐,你是不是弄错了?九阿哥对我……压根就没有一丝一缕的关注,他怎么可能会看中我呢?”看上一个人首先要关注她吧?可是认识九阿哥快一年了,他,我实在看不出他对我有什么关注的地方。我们很少见面,就算见了面,他都会对我说,“你爱去哪去哪,别在这里打扰我们的兴致。”试想一下,这样的人,会是看中我的人吗? “不是他看中了你,是姑妈看中了你。” 宜妃?她是看中我的家世吧,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是她侄女的关系。 我想这桩婚姻是家人们早就商量好了的,不然那天福晋不会带我特意去拜见宜妃,不会不停地夸赞我,宜妃也不会特意要我和她儿子见面。原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瞒着我一个人。我看着姐姐,她应该也不知道这件事吧,不然她早就劝我了不要再喜欢胤祥了,又怎么会帮我去送糕点呢。 还好,至少还有一个人没有欺骗我。 “你也别急,皇上并没有答应,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姐姐安慰着我。 我笑了,“姐,其实我一点也不急。”因为历史上的九福晋不姓郭罗络。这一点我很确定。 姐姐疑惑地看着我,最后摇摇头叹了口气,只当我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你不急就好,不过还有一件事,姑姑明天让你进宫去陪她说说话。 第十六章 似非而是 晚上,我在房间里准备几样简单的东西,以便进宫时使用,只是不知道这一去会去几天,也不知道到底需要些什么。我看着已经收拾好的那一个大大的包裹,总觉得自己准备得太多,又觉得还有好些必要的东西没带……算了,还是少带点东西,多带些银两吧,免得一大个包,看起来像是个土包子一样,说不定被宫了的人笑话了去。而且如果有需要的可以让姐姐带进宫来给我。我把包里的东西大多都拿了出来,只带了几样最重要的。一切收拾好了,我看着包袱发呆。 其实说不急其实是假的,在康熙的圣旨没有下来之前,一切皆有可能,毕竟,历史书未必可信。况且历史或许会改变也说不一定。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我站起来去打开了门。”姐夫。“然后侧身让他进来。 他笑着走过来,”这么愁眉苦脸的,知道自己惹祸了?“ 看他的表情,我怎么觉得他在幸灾乐祸。”这可不能怪我哦,这是飞来横祸,可不是我惹出来的。“是薰齐儿的家世惹出来的,所有不能怪我。 他笑笑,什么也没说,很随意地走到贵妃椅旁,拿起椅子上我几天前才缝制出来的布娃娃,然后优雅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低头认真地研究着手里的布娃娃,一副悠闲地样子。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研究布娃娃?我郁闷极了,这人也太不厚道了吧?居然袖手旁观,见死不救。虽然这和他还真没什么关系,更没什么厉害冲突,反正无论是九阿哥还是十四阿哥,都是未来的八爷党,他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插一脚。 无论我嫁给九阿哥还是十四阿哥,对他来说都有益无害,他可以通过这一层联姻关系而加强和兄弟们的感情不是吗?居然他可以用我去拉拢十四,那同样的,他也完全可以利用我去拉拢九阿哥,现在九阿哥和他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好,要得到九阿哥的支持,我或许是一颗不错的棋子,不是吗? 我看着他的脸,他真的会利用我去拉拢九阿哥吗?应该不会吧,否则他今天白天也不会急着把我送回府了。 ”姐夫,你不会见死不救吧?“我站在他旁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不过所谓病急乱投医,先试试看再说。万一他肯帮忙呢。毕竟他是所有阿哥中最有能力的一个,有他的帮忙就会多了一丝保障。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貌似很不解的样子,”九弟挺好的,一表人才,能文能武,令多少女子趋之若鹜,你不觉得能嫁给他是一种福气吗?“ 我翻白眼,”是啊,是福气,独守空闺的福气,和一大堆女人争风吃醋的福气。“他那么风流,不仅经常调戏良家妇女,而且还经常逛妓院,成为他的妻子,不得艾滋病才怪咧。再说我和他是还是表兄妹呢,我可不希望我未来的孩子是畸形,是智障。 ”有宜妃娘娘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说来说去他是不打算帮忙咯,那好,”不帮算了,我去告诉姐姐,你欺负我。“我假装赌气地往外走。 他一愣,没想到我会用这招,马上上前拦住我的去路,样子显得有些着急,”我什么时候说不帮你了?“ 没想到一向沉稳优雅如他也有着急的时候?!看来姐姐真是他的软轴,那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利用一下,免得浪费了。想到这里我顿时高兴起来,亲爱的姐姐啊,从此以后,我可以少担心一点我的婚姻了,因为有你在…… 正在得意忘形的时候,额头被敲了一下,”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我看着打我的人,收起胡思乱想,嬉笑着讨好,”姐夫,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他无奈地摇头,”就知道耍赖撒娇。“ 我继续嬉笑着讨好他。”因为你是我姐夫啊,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要是换了别人,我才懒得理会他呢。“ 他再次叹了口气,随后转为一本正经,”你放心吧,我觉得皇阿玛是不会同意的。毕竟你还小。而且九弟今天已经向皇阿玛表明说不喜欢你了,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明天你就规规矩矩地进宫去,好好陪着宜妃娘娘,尽量哄她开心就是了,别的不用管,还有你可不能表现出你不愿意嫁的意思,这样会惹娘娘生气,还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真的?“康熙真的会不同意吗? 他轻轻点点头,”真的!“ 那太好了,我想以他的才智,应该会猜到康熙的意思的。那我真的可以放心了,我高兴得跳起来。 只是高兴完了,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姐夫,宜妃让我进宫,就真的只是为了陪她吗?“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他点点头,眼里有一丝赞赏,”宜妃想让你和九弟培养培养感情。“ 和九阿哥培养感情?我叹气道,”世界上有一种树叫铁树,无论施多少肥都不会开花,我和九阿哥的感情啊就像是铁树一样,就算培养一千年,也不会开花。“ 八阿哥一愣,好笑起来,随即问道,”你现在应该高兴了吧,这段时间你不用再天天上课了?“ ”我该学的都学会了,就算上课我也不用怕了。当然除了作诗对对子。“ 他笑笑,”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都收拾好了,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什么需要的。“以后可说不一定。 他点点头,”你早些休息,明早和你姐姐早些进宫给宜妃请安。“ 我点点头。 他转身出去了。 我梳洗了一番,吹灭蜡烛,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明天进宫怎么办…… 第十七章 进宫 第二天清早,当几米阳光才撕破夜幕,划开几缕雾障,在大地上洒下璀璨亮光的时候,我已经和姐姐坐着马车走在进宫了。大约半个时辰以后我们到了皇宫,到了庄宜院。宜妃显得很温和慈爱,拉着我们问东问西的。姐姐和她和熟络,和她聊得很投机,而我压根不想融入其中,所以就坐在旁边,装出大家闺秀的羞涩和娴静,除非必要,否则我就当哑巴。 可是宜妃明显别想让我称心如意,她时不时地看向我,询问我的意见,导致我想当哑巴都不行。 就像现在,她们谈到了曲子的时候,宜妃看向我,“薰齐儿,昨天你唱的曲子很新鲜,能不能再给姑姑唱上一回,昨天我还没听够呢。” 我愣了一秒,很天真地笑道,“姑姑,说到曲子,我倒是想起了几天前姐姐刚学会了一首新曲,要不让姐姐唱给您听听,让您评论一下到底是谁唱得更好。免得姐姐总是炫耀她唱得比我好。”姐姐前几天练习的那首《青花瓷》,经典的情歌,经典的脍炙人口,在现代都红得发紫,那在古代也会很受人喜欢吧,何况,宜妃是古代标准的不问政治的女子,那么相对于《贞观长歌》来说,她应该更加喜欢情歌才是。只是……姐姐,我对不起你了,这一次稍稍利用了你一下下,反正这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只会让宜妃更加喜欢你而已。 宜妃笑道,“看来你这丫头是不服气了,那好,我就当这个裁判,薰橙儿,你怎么说?” 姐姐前些天学会了那首曲子之后就一直炫耀说她唱得比我好,还说要和我比高下,只是那些都是玩笑,现在被我这么说出来,她微微一愣,向我作了个鬼脸,就高兴地答应了。 宫女拿来一把上好的琴,姐姐悠悠坐下来,唱起来那首《青花瓷》。 宜妃听得很入迷,从她怔住的表情,我知道,她很喜欢。 姐姐琴弹得很好,唱得不错,很投入,从她那种幸福的眼神,我知道她在想八阿哥。她学曲子本来就是因为他。听着她优美的琴声,我只能感叹,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才四个多月的时间,她的琴技就从小学生水平一路之上,升至大学生水平了。难怪有人说爱情是一个人的前进最大的动力。 一曲完毕,我们还来不及鼓掌,就听到了掌声。我们看向门口--那个多半掌声的发源地。那里,九阿哥倚着门站着,手依旧还在鼓掌,样子有些慵懒。如果不是知道他确实不喜欢姐姐,那我一定会误会他会姐姐余情未了。 “没想到八嫂的歌声这么优美,纯粹是天籁之音,可比某人的歌声美太多了。”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才走进来,走到我面前,不满地瞪我两眼,然后甩袖,走到离我最远的座位上坐下。 我无辜地眨眨眼,他瞪我干嘛?我又没有招惹他,是他自己的额娘提出要他娶我的,又不是我提出的,他要怪也不应该怪我吧? 看着儿子的动作,宜妃微微沉下脸来,“禟儿,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九阿哥有些不耐烦地站起来,“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如果额娘没什么吩咐的话,儿臣告退了。”说完就打算转身。 宜妃自然不会如他所愿,“禟儿,你好久多没有陪额娘用膳了吧?今天留下来就陪额娘用膳,现在也到了用膳的时间了。”说完就吩咐宫人去备膳。 “儿臣用过了。” “胡说,你才刚刚下学回来怎么会用过了呢?” 母子两争执了半天,终究姜还是老的辣,儿子败下阵来,只得乖乖地和我们坐在饭桌旁用膳。 席间,他们三人有说有笑,我则还是装淑女,除非必要,否则绝不开口。可是不知是我太优秀让别人无法忽略呢还是有人不打算忽略我,反正我被人一直关注着,比如现在,宜妃居然让九阿哥给我夹菜。而九阿哥自然不愿意,却无法反抗,只好无奈地瞪了我一眼,然后随便夹起了一些菠菜,远远地向我碗里扔来。结果,不知道是他技术太好还是技术太烂,那么多叶菠菜就没有一叶掉进碗里,而是全掉在了我端碗的手上。菜有些烫,我手自然地缩了一下。 臭家伙,你不愿意夹菜,我还不愿意吃你夹的菜呢。你不嫌脏,我还嫌你的筷子不干净呢。我低下头,深呼一口气,然后抬头朝他甜甜地说道,“谢谢表哥。”他越不高兴,我越要开心,越要显得优雅大方,气死他。 “你……”他果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又冲他甜甜一笑,然后放下碗,起身对宜妃福了副身,“姑姑,表哥刚刚夹菜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我手上,我去冲洗一下。”我表现出最善解人意的一面,没有给她儿子难堪,反而还为她儿子解围,我知道这样做会让宜妃更加喜欢我,不过我不介意,因为得到了她的喜欢,可以为我以后减少很多麻烦,我在庄宜院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而且……以后等到这婚姻破灭之后,她也怪不到我的头上,毕竟我从没反抗过。俗话说聪明的人不会自己去反抗,而是借由别人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心愿,而自己站在旁边看热闹就好。 宜妃瞪了她儿子一眼,然后看向我,眸子中显示出的全是满意,“薰齐儿,你好好坐着。来人,给薰齐儿格格端盆水来。” 宫女端来水,我洗完手,重新坐下来吃饭,这次宜妃倒是没让他再给我夹菜,也没发生什么不愉快,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是好景不长。吃过饭,九阿哥要走,宜妃又不答应了,“禟儿,你就留在这里做功课,让薰齐儿给你磨墨,免得你出去之后像野马一样,找都找不到。” “额娘,三表妹是金枝玉叶之躯,哪里会懂得磨墨?!而且万一累坏了怎么办,儿臣看还是儿臣回自己寝宫让奴才伺候比较好。” “没关系,如果累了,可以让奴才们在旁边帮衬着她就好。” 九阿哥语塞,转头瞪着我。 我无辜地冲他笑笑,却在心里暗暗鄙视他,真是猪头,连这个都解决不了。我撒娇地拉了拉宜妃的袖子,“姑姑,表哥才上学回来,想必也累了,不如就先让他休息一下,等晚点再做也不迟。而且薰齐儿还没有好好逛过皇宫,姑姑,你让表哥陪薰齐儿出去走走可好?” 宜妃听我这么说,自是高兴,一口答应下来,还命令她儿子好好照顾我。 看着前面加快脚步急速往前走的人,我翻了个白眼,见离庄宜院已有一段距离了,我就停下来,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歇息。自从出了庄宜院,他就这么自顾自地大步一直向前走,压根不在意我是否跟得上他的步调,为了以免怀疑,我只得委屈自己小跑着跟上他,可是现在离庄宜院已经很远了,我没必要再委屈自己,我才没那么笨,干嘛自虐。 或许是感到我没有跟上,他停下来,转过身,“你在干嘛?”满脸阴沉。 我依旧坐在一块石头上不动,理所当然的回答,“歇息啊。” “你才走了多久久走不动了?知道自己走不动还提议出来逛皇宫?” 好心没好报的家伙,如果我不提议出来,那你还能踏出庄宜院半步吗?还敢这么嚣张吗?虽然我的初衷不是为了他。我知道宜妃无论如何都让我们呆在一起培养感情的,以其在屋子里伪装顺从,还不如出来逛,这样我就不用装出温柔娴静的样子了。只是,“九阿哥,你就这么讨厌我,这么排斥这桩亲事?”今天他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看,我倒是奇怪了,难道他看上哪家姑娘了,不然以他的性格来说,绝对不会在乎娶谁为妻,因为如果他不喜欢,那他以后还可以娶侧室、偏房以及小妾回来,不必要在乎现在娶谁。妻子,在古代往往不是用来爱的,而是用来巩固地位的,而在这一方面,我应该是上上人选,虽然我不比姐姐尊贵,可是身份比我尊贵的也没有多少,而且她们多数年纪都不适合。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冷哼,“你看看你,要胸没胸,要身材没身材,除了脸蛋还可以一点外,连一个女人就称不上,你说你可以用来干嘛?” 还好我坐的石头够大,不然我一定会摔下去。这个人,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才12岁,他希望我长成什么样子。 不过还好!还好我才12岁! “你要不要走?我可没时间等你,还有人在等我呢。”他已经很不耐烦了。 看他那猴急的样,那人八成是女人。所谓君子有成人之美,所以,“你快走吧,不用管我,我自己逛,逛完了之后我会回去,我不会告状的,你放心。”我很善解人意地摆摆手,示意他快些走。 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瞪了我一会儿,才道:“逛完了之后你到这里来等我,不许单独回去。记住。”说完转身走了。 我翻了个白眼。 初夏的季节,天气还并不是特别热,风儿带着微微的暖意吹着,带来阵阵鸟儿的鸣唱。我四处闲逛,没有目的,也不知方向,只知道皇宫果然是不一样的地方,连地上的草也修剪得别样的整齐。 逛了一段路,我也累了,就随便坐在一颗大树下,边乘凉边休息。享受着鸟儿的唧啾,蝉儿的鸣叫,我人慢慢慵懒起来,慢慢又了困意,就靠在树干上,想休息一会,这时园子中传来悠扬的笛声。 好美的笛声!不是那种哀哀怨怨的伤感美,也不是那种缠绵悱恻的凄美,而是一种清脆动人的美,恬静中带有豁达,热情却不失从容,和鸟儿的唧啾以及蝉儿的鸣叫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另一种夏天特有的旋律,仿佛夏之绝唱,给这片园子增加了别样的灵动气息。 我不自觉地站起身来,向笛音出寻去。没走多远就来到了一堵红色的宫墙边上,宫墙围着的是一座宫殿。笛声是从那个宫殿里传出来的。 因为好奇吹笛的人,所以我四处寻找着,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入口或者是小门之类的地方,可以让我看到墙里面的情景,看了半天,门没有看到,倒是看到了不远处的墙的拐角处有四块很大的石头,三块在下面,一块堆放其上。石块挺高的,我想如果我站上去,应该可以看到里面。 我兴奋地走了过去,看了看他们的堆放位置,看起来很稳,又使劲推了推了最上面的石头,也没有丝毫动的迹象,我猜我站上去也应该没问题,石头是不会倒下来的。于是我放心了,努力爬上最上面的石头,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看向墙内…… 这园子怎么是一个……“足球场”,到处都是草地。下一刻,我在草地上看到了一个箭靶子,和梅花桩,以及一些练功的设备。还好,看来这不是足球场。我沿着笛音的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我的左手边的墙边上一大丛浓绿的翠竹。笛音就是从竹子从中传出来的。可惜,浓浓的绿色遮挡了吹笛的人,也遮挡了我的视线。 真是讨厌的竹子,我微微有些失望,不过随即我也想通了,皇宫的能人异士多得去了,会吹笛子也没有什么稀奇的。说不定我学习一下,吹得比他还好呢。而且在皇宫里,好奇心就害死人的。想到这里。我对这个人也就没有那么好奇了,我乖乖从石头上下来,靠在墙边,凝神静听。这样就算被别人看到,也不会怎么样,因为我只是靠着墙休息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合宜的举动。 当我正靠在墙边上投入地听的时候,笛声嘎然而止。 怎么就结束了?依照这旋律,不应该结束才对。难道偷听被发现了?怎么可能?我靠在墙上,什么声音也没发出,他难道长千里眼了不成?!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墙里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因为隔着墙的缘故,听得不大真切,只是怎么我好像听到了十三的声音了。是想得太多,所以出现幻觉了吗? 我把耳朵紧紧靠在墙上认真地听,好像真的是他的声音。 这可能吗?他就住在这里?那么刚才吹笛子的人是他?! 我马上重新爬上那堆石头,往院子里面看去,可惜,只看到一个奴才跑步离开的背影,和一丛竹子,而真正的主人依然躲在竹子后面。风儿吹起,吹动他的衣角,衣角露出了竹子边沿,使我确定竹子后面有人,可是还是不能确定到底那人是谁。 讨厌的竹子,我又暗骂一声,然后看了看四周,没人,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爬上墙头,慢慢站起身来,然后小心挪动脚步,变动位置,想找到合适的位子,以便确认那人到底是不是他…… 终于可以看到小半个侧面了……可以看到大半个侧面了……快可以看到……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当我很快就可以看看他的整个侧脸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我吓了一跳,脚一下偏,我啊地大叫一声,向墙里面摔了下去。 第十八章 追逐(一) 摔在地面上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连叫也叫不出来,脑袋里只剩一个念头──我怎么又衰了? 可是这次又是那个该死的家伙,叫那么大声干吗? 耳边传来奔跑声,我抬起头看,和跑过来的人四目相对。 他瞠目结舌。 我哑口无言。 过了几秒,那个始作俑者也从远处跑过来了,看到我,惊讶得张大嘴巴,“薰齐儿格格……”叫声打破了我们的呆愣。 我看着太监打扮的罪魁祸首,他应该是十三的贴身随从吧,可是他怎么认识我的?还不等我想明白,十三就出声了,“你没事吧?有没有摔伤?”说着就蹲下来,看样子是想帮我检查,可是却始终又没动手。 我想起自己还躺在地上,顿时觉得丢脸极了,“我没事。”说着就想爬起来。他伸出手来拉我起来,扶我站好,等我刚站好,他就立马松开了手。 我揉着手臂,动了动肢体,还好,没有摔坏,只是有些痛,并没有前几次那么痛了,或许是摔的次数多了,锻炼出抗摔功能来了。 “要不传太医看看,万一伤着?”他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我笑着摇头,“不用了,我没事的。”有他的关心真好。 “真的?”他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真的,不信你看。”我试着走了几步,虽然走的姿势有些别扭,不过还是可以正常走动,“多走几步就好了,现在还有些痛,走路还不太习惯。”我为我别扭的姿势做解释。 他点点头,算是放心了。与此同时,他也开始和我算账了,“你怎么会在这?” 我自然是心虚的,避重就轻地回答,“是他的大嗓门把我吓到这里的。”说着指了指那个罪魁祸首。 他压根不吃这一套,又问,“那你怎么会在墙头上?” 这个……“我在墙外听到你的笛声,所以就爬到墙头来寻找知音。”说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心虚。 “知音?”他挑眉。 那是什么神情,是说我不配当他的知音吗?我有些不服气,“十三阿哥,我警告你,不要瞧不起人!骄傲会使人失败的。” 他礼貌地一笑,“薰齐儿姑娘,你出来这么长时间,也该出去了。” “不要。”我想也不想就拒绝。开玩笑,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他,我又不傻,干吗现在就离开。 他微微凝眉,“万一宜妃娘娘找不到你……” 用宜妃来压我,我才不吃这一套,我学他的样子微微一笑,“多谢十三阿哥关心,不过你放心好了,是宜妃让我出来逛逛的,而且娘娘她现在在睡午觉,是不会找我的。” “万一九哥他要找你……” 用那个花花公子来压我,我更不会乖乖就范了。“这个你也不用操心。因为他啊,现在正温香暖玉抱满怀呢,哪会有时间找我?”说完我看着他,看他现在还有什么说辞。 “你……”见我这么不识趣,他也没了好脾气,狠狠地瞪我一眼,“随便你。”然后就转身,“淳福……” 淳福?应该是那个太监吧,可是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真是一个不合格的侍从,不过他不在也好,免得在这里碍事。 “这个臭小子……”十三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就走向那从竹子,在竹子边上的石头上坐下来,拿起书本,看了起来。 我凑了过去,在他旁边的石头上坐下,见他目不斜视的样子,我只好静静坐着看着他,不想打扰到他。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来瞪着我,“不许看我。” 小气鬼,不看就不看。我转过身去。 这下他满意了,低头继续看书,可是我不满意了。不让看他,我只好看这一丛翠绿的竹子。或许天生缺少观察力,我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些叶子其实都长一个样,没什么实质性的区别,只是在大小形状颜色上有稍微的区别。很快的,我就对竹子没兴趣了,忍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偷偷回头……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还真是这样。他本来长得就很英俊,再加上现在沉迷于书本的样子,确实是很迷人。都说天才是由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灵感组成的,这下我更加相信这句话了。原来他之所以会成为所有阿哥中最有才能的三位皇子之一,就是因为这样的努力。 以前当我无意中得知八阿哥每天晚上看书看到深夜,每天早晨天未亮就早起练功,一天就休息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左右的时候,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既然比我高考还辛苦。我原以为除了八阿哥以外,其余的阿哥都正在享受着年少的悠哉:无聊时就到宫外走走,“体察民情”;兴致好时则可以约几个挚交一起听曲唱戏的,吃饭游玩,或者去赛马射箭,比诗作画;闲暇时可以花前月下;忙碌时就去拉拢达官朝臣;只要看到师父就头疼,听到下课就欣喜…… 见草地上还有几本书,以及纸张和笔。情不自禁的,我拿起放在一旁的纸和笔,在膝盖上垫上几本书,开始画他现在的样子。琴棋书画中,我最擅长的就是琴和画了。 看他一眼,我低头画几笔,然后再抬头看他一眼……很快就画好了,我看着纸上的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画技又进步了许多。画越看越喜欢,我满意地点头,只是,如果再提上一首诗,那就好了。可是我不会作诗,怎么办?没关系,不会作诗,会借就行。 想了想,我提笔,写下: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他在看书,我在看他,这也算应景。 好诗配好画,真是好作品,我越看越得意。 “你在做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了疑问声。 我吓了一跳,不加思考地用手捂住纸张。 他怀疑地看着我。 我装傻,“没干嘛,就是闲着无聊借用你的笔,画了副画而已,你不会介意吧?” 他抿嘴,“小气鬼才会介意呢。”然后重新低下头,专注于书本。 就这样,又不理我了?我有些失落,可是他是在看书,我也没办法。我轻轻叹了口气,只好低下头,继续欣赏我的画作。 异想天开是女孩子的天性吧。我看着看着,就开始幻想,假如他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这么好的画,这么美的诗,他应该会喜欢吧?!我慢慢凑近他,“胤祥,你知道我画了什么吗?”我把画向献宝似地递到他面前。他怔怔地看着那幅画,半天没反应。画面上,他侧着身子低着头,坐在翠竹后面的石头上,认真看书,样子分外迷人。 半晌,他突然放下书站了起来,“你该回去了。”说话的声音冷淡了许多。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托着手往前走,没一会儿就到了一扇小门。他打开门,拉我出去,然后立马放开我的手,“你该回去了。” 我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自己居然被扫地出门了?这样太气人了吧!我瞪了他一眼,然后气呼呼地掉头走人。死猪头烂猪头臭猪头,我再也不理会你了,你傻瓜笨蛋呆子……我边走边在心里骂。 正努力想骂人词汇时,背后传来了他的叫声,“喂。”我愣了一秒,确定是他的声音。我气呼呼回头,瞪着他,“干嘛?” 他有些无辜地看着我,“你走错方向了。” 我看了看四周,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方向,现在不知道往哪里走。不过按他的意思应该是说我走反了吧。我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故意离得远一些,赌气不看他。 可是走了一会儿又被他叫住。我回过头来,“你又怎么了?” 他看起来比我还无奈,“你又走错了。” 又错了?这里只有三个方向可以选,我居然两次都选错,真是猪头。 “算了,我送你回去。” 这还差不多,心里的阴郁慢慢被喜悦取代,可是我还是忍着,不想理会他。就这样我们一前一后往前走,谁也没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打破沉默,“薰齐儿姑娘,你很快就会成为九哥的福晋了,以后别再……任性了。” 所以他才那么排斥我吗?“我才不要嫁给他那个花花公子呢。” “可是……” “你放心吧,皇上最后是不会选我的。” “你怎么知道?” “猜的。” “猜的?”他凝眉,“薰齐儿小姐,你就这么确定你猜得准吗?” “平时嘛我一点也不确定,可是这一次,我有90%的把握。” 他摇摇头,不搭理我了。 我笑嘻嘻得看着他,“胤祥,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了?” 他翻了个大白眼,“你……”他突然停住不说了,我奇怪,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九阿哥正往这边走来,看样子就边走边找人,是在找我吗?“我先走了。”旁边的人说了一句,转身很快就消失了。我想叫住他,可是终究没有出声,毕竟他们关系不是很好。 很快那个花花公子就看到了我,一脸气愤地走过来,“你刚才去哪里啦?” 凶什么凶,我还在生气呢,他的到来正好打扰了我的好事耶。我努力扯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我逛着逛着,就迷路了。” “这么大的地方都会迷路?你白痴啊!” 你才白痴呢,我努力深呼吸,提醒自己要淡定,可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带有些不满的成分,“我又没请你来找我,谁让你鸡婆的。自作自受能怪谁。” “郭罗络薰齐儿,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他脸色沉下来。 “干嘛?你是皇子,我还是格格呢,我凶我,难道我还不能抱怨一下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翻了个白眼,想着再怎么说我也是他舅舅的女儿,在我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之前,他还是没办法定我的罪。皇子虽然尊贵,可是也不能随便处罚人的,再说,“如果姑姑知道你把我丢在园子里就走了,你说最后倒霉的是谁?” “你……”他气愤地指着我,“你回去后要是敢乱说话,我就……” “你就什么?杀了我吗?”我翻了个白眼,“我才没那么无聊,你放心,我对你的事情没兴趣知道,也没兴趣告诉别人。” “你……”他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哼!”甩袖转身走人。 我不情不愿地跟上。 第十九章 追逐(二) 走进庄宜院,来到宜妃身边坐下,我乖巧地给宜妃捶背。此时姐姐已经回去了,只有我们三人在。宜妃看着坐在另一侧的儿子,“禟儿,你今天没有欺负薰齐儿吧?” 九阿哥依旧阴沉着脸,“我欺负得了她吗?” 见儿子的心情不好,宜妃也不再问他,而是看向我,“薰齐儿,今天你们去哪里了,去了这么久?” 如果是平时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一般会实话实说,因为一般情况下,有人问你这问题,不是真的要知道你去哪里了,而是试探你是否在说真话,其实你的行踪她早就知道了。不过我今天却肯定宜妃没有派人跟踪我们,因为一路上,我总是时不时地假装看风景而向四周看,发现没人跟踪。甚至我还故意躲在假山后面一阵,想证明自己是否被跟踪,可惜始终没有等到有人来找。我想或许是宜妃对我们太放心了,所有没有派人跟踪我们。我微微一笑,带着一些撒娇和不满,“姑姑,表哥他欺负我,我们在园子里的池塘边看到好多荷花,可是我摘不到,他也不帮我。我好不容易才摘到一朵,他还和我抢。我在园子里捡到一个毽子,他也和我抢着玩。”之所以这么说,因为我觉得这么她比较会相信。虽然是在数落他儿子的不是,可是我相信她还是会高兴的,至少这样表示我们今天呆在了一起,或许她还会认为我们抢来抢去的,也是一种增进感情的方式。如果我说我们今天去哪里哪里玩得很高兴,宜妃一定不信,光看看男主角的那张臭脸就知道我们今天相处得不是很愉快。 果然宜妃听完之后没有不悦,反而笑了,教育儿子道,“一个男子汉怎么能和小姑娘家抢呢,以后你这做表哥的要多让着一点表妹,知道吗?” 九阿哥有些不爽地瞪了我一眼,“知道了。” 从这以后,宜妃好像对我们就放心了不少,接下来几天,他都派我去九阿哥的住送东西,就为了让我和他见面。就像今天,我早早地起来,给宜妃做了她这几天很迷恋的早餐--面包,伺候她吃完后,我又忙着去做午餐。我想自己真是倒霉,在家的时候要下厨,在八阿哥府上要下厨,进宫之后还要下厨,自己还没有嫁人,就已经成为家庭主妇了!吃过午膳,坐着听姐姐和宜妃说笑了一会儿,宜妃便看着我,“薰齐儿,九阿哥也下学了,你去给他送些花露水过去,免得他被蚊子叮了。还要叫他今天不用来请安了,好好练功课要紧。” 我晕,这宜妃还真是疼爱儿子,什么都想送给儿子。几年前,我因为受不了蚊子的叮咬而配置了花露水。前天宜妃因为被蚊子咬了,所以姐姐带了了几瓶花露水来送给她,没想到她昨天才试用,今天就要福利于她儿子了。“是,姑姑。” 像前些天一样,我走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到达九阿哥的住所。站在门口的两个侍卫自然是认识我的,恭恭敬敬地给我行礼,“薰齐儿格格吉祥。” “起来吧。你们主子在吗?” 他们站起来,其中一个回答,“回格格,我们爷有事去十爷那里了,还没有回来,要不格格先进去等一下。” 果然,又是这个答案,一字不差。这两个侍卫说的次数多了,连神情都练得自然了。以前他们说完这话的时候还会显得有些不安,会偷偷地观察我的脸色,可是现在却变得一片坦然了。 我轻轻一笑,像往常一样,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们,“不用了,居然九阿哥没在,那我就回去了,这个是娘娘赏赐的。告诉你们主子,娘娘说今天不用去请安了。”说完转身就走。背后传来那两个侍卫行礼的声音,“恭送格格。” 我在园子里闲逛着,并不急着回去,也不能这么早回去,因为宜妃希望我和九阿哥多多相处。 不经意看到一丛竹子,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他--十三阿哥,这几天不见,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几天不是不想去找他,而是赌气不想去找他,他对我冷冷淡淡的,我才懒得理会他。 只是…… 我掏出怀里的花露水看着,其实我不止带了一瓶花露水出来。 要不去找他吧,万一他真的忘记我了就不妙了。他那么优秀,喜欢他的人应该很多吧?万一这期间他遇到了她,那不就糟了。再说他是皇子,原本就高高在上,心高气傲的,对人冷淡也是正常,只要我让他喜欢上我,那他就不会对我冷淡了。 记得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不去想身后是否会袭来狂风暴雨,既然目标是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想到这里我不禁叹气,哎!为什么那些穿越小说里的女主角穿越之后,只要这些阿哥们看到她,就会纷纷被她吸引,还全都围着她转,即使她相貌平平,家世平平,甚至还有些傻傻的,可是还是有那么多皇子喜欢。而我外貌出众,家世显赫,还这么聪明,却得主动追求别人,还被他再三的冷淡,真是不公平。 不对,是他太笨了,不懂得欣赏才对。 哎!算了,笨就笨吧,谁让我已经喜欢了呢,所以只能自认倒霉,还是主动找他好。我沿着这些天探索出来的路径,走向他在的那个地方。 爬上石头,看向墙里面,果然,他在里面,不是读书吹笛,而是在草地上练习射箭。才十三岁的他箭术还无法正中靶心,不过却离靶心不远。 是不是每个皇子私下都这么刻苦?他是这样,八阿哥也这样。 好久,他才终于累了,停下来休息。这次他的贴身随从倒是很合格地给他递上了手帕让他擦汗,随后送上一杯水。 见他终于休息了,我也鼓起勇气朝他们喊,“十三阿哥,不知我能否进来避暑一下,外面太热了。”其实我很早就想说了,只是怕打扰到他练箭,只好忍着。 主仆两一同转头看向我,愣了愣,有些惊讶。十三犹豫了一下,示意随从开门。我高兴地下了石头,朝上次出来的那道小门走去。进去之后,我礼貌地朝他打招呼,“十三阿哥,好久不见。”我不请自来,自然要礼貌一点。 他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我们前几天才见面的。” “哪有,我们七天时间没见了。” “……”他叹了口气,指着那从竹子,“你去竹子下面休息一下吧。” 我点点头,刚想说话,却看到他脸上不断分泌出来的汗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你也休息一下,要劳逸结合,这样才有效益。” “我还要练箭。” “你可以先歇息一下再练。”我不再给他反驳的机会,伸手直接推着他的背往竹子走去,然后强硬地把他按在竹影下的石头上坐下,让他休息。 他瞪着我,“我是主人,你是客人,有你这么不懂规矩的人吗?” “我是女子,你是男子,所以你要让着我,这样才有男儿气度。” “你这是什么理论?” “正常人都知道的理论。”我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他,“擦擦汗。”我不好意思自己帮他擦,只好劳烦他自己动手了。他看着那手绢,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拒绝我的好意,“多谢。”他伸手拿起我递过去的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 而我却在他手背上看到两块红肿,是蚊子留下来的。 看来我今天的花露水带对了,我马上高兴地拿出兜里的小瓶花露水,递到他面前,“这药水是一种神药,抹在被蚊子叮咬的伤口上会有神奇的功效,你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这红肿很快就会消下去的,不用这么麻烦。”他看着我手里的东西,很礼貌地摇头拒绝。 这人就不能不要这么客气吗?我有些生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强硬地拉过他的手,拧开瓶盖,倒了几滴花露水在红肿上,再用手轻轻拍了拍。一切搞定,我抬起头来问他,“怎么样?感觉是不是好多了?”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发呆。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只好戏虐他,“怎么啦,被本姑娘迷倒啦?”他回过神来,倒吸了口气,“你知不知羞?”说完缩回自己的手,再把手帕还给我,就站了起来,练箭去了。 我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笑了。 整个中午,我都在看着他练箭,虽然看到的都是他重复的一个动作,可我的心情却无比的舒畅。偶尔看他练的时间过长,我会强迫他停下来休息,他总是气恼地瞪我一眼,最后还是停下来休息喝水,只是休息的时间都不长,也就几分钟而已。 时间不知不觉中溜走,当他又一次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我也该回去了。“胤祥,我要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他停下喝水的动作,“你找得到路吗?” “找得……”到字还没出来的时候,我就改了口,“找不到。” “那你怎么来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了。” 他瞪了我三秒,“那我叫人送你回去。”说完就打算吩咐他的贴身随从。 我马上阻止,“我不要,我要你送我会去。” 他知道我说谎,就瞪着我,“薰齐儿姑娘,所谓客随主便,这就是你作为客人应有的礼貌吗?”想跟我理论,那我奉陪到底。我笑嘻嘻地看着他,反驳,“十三阿哥,这好像也不是你作为主人应有的待客之道吧?” “我……”他被我气得语塞。半晌,他很没好气地妥协,“还不快走。”说着就率先往小门走去。我笑容满面的跟了上去,与他并肩而走。“胤祥,那个药水不仅可以消肿,还可以驱赶蚊虫,如果有蚊子,你先擦一些在身在,这样蚊子就不会咬你了。” 他点点头,没说话。 “还有要劳逸结合,这样才有效率,才会事半功倍。” 他还是点点头,没说话。 “胤祥,你教我吹笛子好不好?” “不好。”这次,他回答得倒是迅速。 小气鬼!“我保证不占用你多少时间,而且我学的很快,只在你休息的时间学,这样你也达到了时间的优化配置。还有以后你要吃糕点的时候我都给你免费,你需要花露水我也给你免费,好不好?” “不好?”他还是不假思索地拒绝。 “为什么?” “因为……”他想了一会儿,“你已经是才女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以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了,太有才了会遭人嫉妒的。” 这人,明明是自己懒,还找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我继续游说,“胤祥,你不是对音乐很有兴趣吗?我教你曲子,你教我笛子,好不好?” “不好。”他的回答还是那么不假思索。 气死我了,这人就像蛮牛一样倔强,不通人情。我气呼呼地转头就走。或许是怕我迷路吧,他还是跟了上来,却没说话。我因为生气自然也没理会他,只是一直加快脚步往前走,他也跟着我加快速度。走了很长一段路,他才终于开口说话:“你真的想学?” 这么问是不是表示他愿意教,我心里高兴起来,不过我还是不理他。我才没那么容易气消呢。过了一阵,他见我没理他,只好又说了一句,“等我有时间了再教你。” “真的?”我转头看着他,气消了一半。 他点点头。 “好,咱们一言为定。”我高兴地想跳起来,可惜不能跳,否则会被他认为是疯子。我继续往前走着,因为心情好的缘故,不知不觉中就开始哼歌,“春天的黄昏,请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让挥动的手……”不知唱道哪里,被他突然打断,“不许唱了。” “为什么?”这样突然被他打断,我觉得奇怪,转头看他,看到的却是微微羞红的脸,我扑哧一声笑了,古代的人都这么清纯吗?我不过是唱了首情歌而已,况且我又没说是唱给他听的,他就开始脸红了,真是太可爱了。 或许是被我的笑气恼吧?他凶巴巴地看了我一眼,“剩下的路你自己走。”然后甩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笑容慢慢扩大。于是我好心情地大喊,“十三阿哥,咱们明天再见。还有,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些水果,谢谢。”其实水果是为他准备的。他休息的时候就只是喝水,再没有别的可以吃的,我看着都觉得心疼,他练了一个下午,都不饿吗?就算不饿,吃一个水果也是需要的,补充一下水分和维生素。要不是现在我住在宜妃那里,不适合随便用别人的东西,不然我绝对搬一大堆东西过来。 第二十章 顺从 爱情使人忘记了时间。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我每天都去那个宫殿中找十三,每天都坐在那片竹林下看着他看书练武,日子过得惬意而悠然。 这一天,我和往常一样遵照宜妃的吩咐去给九阿哥送糕点,却没想到会在九阿哥住所门口看到十四。我愣住,这样多天没见到这个人,基本上都忘记他的存在了。只是怎么今天会这么巧就遇到他呢?他还刚好就站在门口。我转身,想趁他没注意到我的时候溜走。可是才转身没走几步,背后就传来了他的叫声,“薰齐儿。” 我无奈至极地停下脚步,哀叹了一声,然后转身,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原来十四阿哥也在,真巧。” 他兴致冲冲地走上前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皇阿玛下旨给九哥指婚了,新娘不是你。” “真的?”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高兴地跳了起来,这下我真的可以放心了。 他重重地点点头,“真的,圣旨才刚刚下来,传旨的人才刚刚走。” 难怪我刚才远远地看到李德全,原来他是来这里传旨的,那这件事是百分之两百的确定了。我长长吐了一口气,“天助我也,我真是太高兴了……”我的话还没说完,背后就传来了讽刺的声音:“是啊,我也太高兴了,不用娶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了,真是天助我也!” 我转头看着从门口走出来的三个人--八、九、十三位阿哥。八阿哥一脸好笑,九阿哥则满脸不悦地瞪着我,十阿哥是捂嘴偷笑。 看着九阿哥的不悦,我心情好,也懒得和他较真,就微微一笑,“那表妹就恭喜表哥娶到一个单纯善良,纯洁可爱,千娇百媚,倾国倾城的美人为妻。”我加重了“单纯善良”,“纯洁可爱”几个字。 “哼!”他冷哼一声,没理会我。 八阿哥无奈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对九阿哥说道:“九弟,走吧,先去内务府看看。”九阿哥点点头,率先走了,八阿哥也跟着走了。倒是十阿哥关切地看着我,“薰齐儿,你走了这么远的路到这里,也累了,你先进去休息一下,我们要去内务府,很快就回来了。” 我点点头,礼貌微笑,“好,那你快点去吧。”他释放善意,我自然会回报善意。十阿哥点头,看向十四,“十四弟,我们走吧。”十四看了我一眼,“十哥,你们去吧,太热了,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不想去了。”说完又放大嗓音大声地对前面的两人说道,“八哥,九哥,我身体不舒服,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喊声让前面两人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看着我们,却什么也没说。十阿哥大约明白了十四的意思,很善解人意地说道,“十四弟,你带薰齐儿先进去吧,我们走了。”说完朝前走去。我看着十阿哥的背影气得牙痒痒的,这人太不厚道了,我刚才给他使眼色,他看到了也不帮忙,他们果然是亲兄弟。这下好了,该走的人走了,不该留的人却留了下来,那我又该如何面对他。我无奈极了,为什么他不一起离开呢?他这样留了下来,那我要怎么去找胤祥。他的感情我是知道的,可是……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和现在的我同龄的孩子,甚至还比我小一个月的人,任性而懵懂,骄傲而急躁,他真的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我想或许等他慢慢长大之后,他终究会遇到他真正喜欢的人,那时候他会明白什么叫爱情。 我想他对我更多的是一种征服的欲望吧!那是不是只要我对他千依百顺,只要不忤逆他,他就会对我失去兴趣? “你手里拿着什么?”在我没防备之前,他就拿走了我手里的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桂花蛋糕,他笑逐颜开,“你亲手做的吗?看着就好吃。”说着他就伸手拿起里面的用纸包着的蛋糕,大口吃起来。 我想阻止,可是终究没说话,算了,他喜欢就随他好了,我不能忤逆他。况且以其给九阿哥,还不如给他吃呢,至少他对我比较好些。虽然他这种行为,还真和强盗没什么区别。 几大口他就吃完了,还回味无穷地舔了舔嘴角周围,“真好吃,下一次你再做给我吃好不好?” “不……”刚想拒绝,想起自己要顺着他的意,就马上带上笑容,很委婉地开口,“十四阿哥,其实丹枫糕点店的蛋糕比我做的好吃,而且品种也多,花样也不少,我亲自制作的话太麻烦了,况且我总是做不好,不如你派人到糕点店买吧?我给你免费。”这样不算是忤逆他吧?毕竟我又不能真的答应给他做糕点。 他不满地开口,“又没有这种口味的,而且我想要你亲自做的,就算不好吃我也喜欢。” 我干笑一声,“可是我可能很快就要出宫回家了,就算做好了也不方便拿给你。你还是去蛋糕店买吧,那里的糕点也是我叫他们做的,也相当于我做的,甚至比我做的更好吃。” “那好办,你可以派人送进宫来,或者我派人去取。” “……”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我苦笑着点头,“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派人送来给你。”暂时答应他,以后再想办法解决,反正我只是说有时间派人送来,我又没说具体的时间。这压根就是张空头支票。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答应吧,他呆了呆,然后欣喜地笑了,拉起我的手向前走,“我带你去我的住所玩,那里很美的。” “喂,你等一下,宜妃娘娘还在等我回去呢。”这人怎么得寸进尺了?我想停下来,可是停不下来,手被他拉着。反抗不了,而他压根不理会我的反抗,依旧笑嘻嘻地拖着我向前走,“你就说在九哥这里玩了一会儿,这样她就不会说什么了。” “可是我要回去陪姐姐。” “你们天天见面,有什么好陪的?” “可是……” “没有可是。” 该死的,可是我不想去,去了我就见不到胤祥了。“我肚子疼,我想上茅房。”这他总不能不让我去了吧?到时我找机会开溜就是了。 他一愣,停下脚步,看着我,看了看前面的宫殿,再看了看后面九阿哥住的宫殿,最后决定,“只有几步路就到了,你忍忍。”说完继续拉着我往前走,只是脚步加快了许多。 我傻眼,该死的,这都行?还好我不是真的肚子痛。可是我真的不想去。 在他的住所里玩了两个时辰,先是放风筝,后是逛他的住所。因为我一直急着离开,所以一直心不在焉的,连风筝都没碰一下,任由他自己拉着自己放。逛他的住所的时候,我几乎都没怎么看那宫殿,只是胡乱地点头附和赞美几句,一心只想着离开。可惜他不放行。 “你看池塘那个喷泉,一泓细细的泉水从泉底喷出,是不是很美,很诗意?”走到花园的一隅,他指着一处喷泉说道。 我随意看向他指的方向,是很美,一只石刻的白鹤站在池水里怡然自得,扭着脖子像是在伸懒腰,白鹤的背部中空,像一个大大的椭圆形的盆,盆中盛满水,一泓细细长长的的喷泉就从她的背部喷射而出,下落到池塘中。整个景象很诗意。只是……我转回头,耐着性子说道,“十四阿哥,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娘娘该着急了。”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耐着性子提醒他了,我的耐心真的已经用光了。没想到要对一个人千依百顺是这么的难。 他依然兴致勃勃地笑着,压根不在意我的话。“过一会儿回去也没事。我带你去那边看池塘,现在是五月,满池的荷花盛开,很美,你一定会喜欢的。”说着拖着我就准备走。 我使劲挣脱着不走,今天我已经和他消耗了很多时间了,我不想再耗下去,也不想再乖巧下去。“我不想去,我要回去了,你放手,快点……” “看完荷花我就放你回去。” “我不要,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是每次你都不放。你快放手,我要生气了。”我使劲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出。可他手劲太大,始终无法如愿。这下,我的火气真的上来了,也就不再忍耐,直接愤怒地看着他,“爱新觉罗胤祯,你这个神经病,你要欣赏风景,又不是我要,你干嘛偏要拉上我,你除了强迫别人你还会干吗?你快给我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你休想我放手。”他像个倔强的孩子,依旧没有放手,依旧拖着我往前走。我气极了,哪有人这么无赖的。我看着那只拖着我一直往前走的手,没多考虑,直接低下头,狠狠地朝他手背上咬去…… “啊!”他倒抽一口气,放开了我的手,也把他自己的手使劲从我嘴里挣脱出来,揉着他的手瞪着我,“你属狗的?” 得到自由的我不想再理会他,直接转身就走,他没事干,我的事情还多着呢。可没走几步就被他拉住,“你到底那么急着回去干吗?你多留一会儿会怎样?” 本来就耐心用尽的我被他这样一吼,我也就自然吼了回去,“我已经在这里这么久了,就算我多留一会儿又会怎样?我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那你就多留一会儿再回去。” “可是我又急事要做。” “什么急事?” “我要去看……”胤字还没出口,我就反应过来,冷静下来,我才开口,“我要在姐姐回去之前见到她,让她帮我明天带几件薄的衣服来给我,天气越来越热了,身上的衣服穿着不舒服。” “哦。”他点头表示了解,语气也缓和下来,“晚上我让人准备几件薄些的衣服,这样你就不用回去了。” 我真的好想哭,这人就不能放过我吗?和他吵架吵得太无力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争论了,几乎是哭着哀求他,“十四阿哥,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天涯何处无芳草,比我漂亮,比我温柔,比我聪明,比我贤惠的女子一大堆,你为什么偏偏要喜欢我呢?你这么优秀,只有你愿意,一定会有一大堆女人围着你转的。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的脸微微变红,表情有些不自在,可是却依旧坚定地告诉我,“任世界风情万种,而我依然情有独钟,这句话是那天你对十三哥说的,那我告诉你,我对你也是一样的,所以我绝对不对放过你。我绝对会把你抢过来,绝对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看着他那势在必得的表情,我顿时更加无力了。“你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强求的吗?” “谁说的,我只知道事在人为。” “可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你又不是天,你怎么知道天的意思?” “……”我被他堵得语塞。老天啊,我到底该怎么办?怎么会有这么自大又不讲理的人呢?“你现在还小,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他瞪着我,满脸的不服气,“我已经是大人了,你别总把我当孩子。” 我嘴角抽搐,十二岁算是大人吗?那原本二十二岁的我不就是中年人了?正当我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十阿哥的大嗓门,“十四弟,你在哪里?” 我深呼一口气,有救了。 第二十三章 做戏 “小姐,小姐,十四阿哥来了。”一个丫鬟跑气喘吁吁地进门来向我禀报。 我点点头,示意屋里的四个小丫鬟准备。这时,回暖再次拉了拉我的袖子,劝说:“小姐,十四阿哥会生气的,你就别这样做了。” 我疑惑地看着她,这丫头是怎么了?自从我从皇宫里回来之后,她就变得怪怪的。我从十三那里生气地离开之后的第二天,阿玛就到皇宫里来把我接回了府。现在我已经回府七天了,总觉得这丫头动不动就替十四说好话,真不知道是不是被十四收买了?我瞪着她,“回暖,你可不许坏我的好事!听见没有。”说完示意四个丫鬟开始。她们把各自早准备好的陶瓷放在头顶上顶着。 十四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四个丫鬟各自顶着一个瓷器摇摇晃晃,惶恐不安地站着。而我则悠闲地坐在贵妃椅上,看着她们笑道,“你们都给我顶好了,可千万别掉下来,这些可都是阿玛最喜欢的瓷器,如果你们掉下来的话,我一定会叫阿玛把你们送到青楼接客去,你们最好是……”我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质问声,“薰齐儿,你又在干什么?” 我马上装出欣喜地样子,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胤祯,你来了,你快来看看她们这个样子好不好玩?” “好玩?”他皱眉,“你让她们顶着瓷器在那里摇摇晃晃的就是为了让你觉得好玩?” “才不是呢。是她们把我昨晚刚刚画好的一幅画弄湿了,可是她们都不承认,所以我只好一起罚了。我这种惩罚还是轻的呢。” “轻的?你都要送她们去青楼了还算轻的?那要什么才算中的?是不是像前两天那样把她们打得血肉模糊才算是重的?” 我不服气地看着他,“你昨天只是说让我不许打她们,我现在又没打她们,你生什么气嘛?我只不过让她们顶着花瓶而已。”我话才说完,一个丫鬟就不小心把头上的花瓶弄了掉下来,她吓得花容失色,马上跪下来,不断地磕头哀求,“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不过是不小心而已,求求你饶了奴婢,不要把奴婢送到青楼去,奴婢发誓,奴婢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来报答小姐您的。” 我惋惜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哎,你啊,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我都提醒你好多遍了,让你小心一些,可是你居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这下你可不能怪我了。来人,把这个贱婢拉下去送去青楼。” 马上门外的两个家丁就走进来,刚要拉人,就被十四拦住。十四气愤地瞪着我,“薰齐儿,你闹够了没有,一副画而已,你要多少,我重新画给你就是了,你有必要让人把她送去青楼吗?她可是曾经伺候过你的人啊?你也狠得下心来。” “什么叫一副画而已,那可是我花了一个时辰才画好的耶,再说了,她把阿玛平时最宝贝的瓷器给弄碎了,她们本来就是活该的。” “你阿玛要多少瓷器,我……”他因为愤怒而提高了音量,吓到了依旧还顶着花瓶的另外三人,导致她们也把各自的瓷器摔了下来,啪啪啪……她们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纷纷跪下来求饶。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四个人,摇头叹息,“哎,一个花瓶我还可以从轻发落,可是四个嘛……绝不轻饶,你们……”我话没说完就被十四打断了,“够了,薰齐儿,不就是几个花瓶嘛,明天我让人送几个花瓶来还你阿玛就是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许胡闹了。” 我不情不愿地看着他,又看着跪在地上的四个人,眼珠子一转,“好吧,看在十四阿哥的份上,我就饶了你们这一回。不过……花瓶的事情是解决了,可是画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这样吧,只要你们每人吃下一只活着的癞蛤蟆去,我就彻底地饶了你们。”说完我看着十四,兴致勃勃地说道,“胤祯,我还从来没看到人吃活蛤蟆的样子呢,我很好奇耶,你想,一个人可以把一只活生生的蛤蟆就这样吃进嘴里,那会是什么样子呢?我想那样子一定很有趣。” 其她人都露出一副想吐的样子,十四也一样,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薰齐儿,你会不会太过分?太恶毒了?不就是一副画吗?你要多少,我还给你就是了,你有必要让她们每人吃下一只活蛤蟆去吗?你还觉得有趣?有本事你吃下一只癞蛤蟆去让我看看。” “我又没犯错,我为什么要吃?再说,我哪里过分,哪里恶毒了?书上还有更多的恶毒的方法我都没用呢,比如说把人脱了鞋子吊起来,在她脚底板上划出一道伤口,再在伤口上撒上盐,然后让一只羊在她下面舔她的脚底板,让她在那种又痛又痒又辣又疼,比死还难受的折磨中慢慢的死去,这才叫恶毒呢。” 他倒吸了口气,“你是不是也想用这种方法?” “我是想啊,可是那样做会死人的,到时候我就得偿命的,所以还是算了,我还不想死呢。” 他一脸的对我失望透顶的样子,“你真是无可救药,前天你让人打她们,昨天你让她们自己打自己耳光,今天你又……曾经的你那么善良,那么美丽,何时你变得这么残忍,这么麻木了?” 我不高兴地地看着他,“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是你自己没看清我而已,现在你嫌我残忍嫌我麻木了?我本来就残忍麻木。你看不惯你可以走啊,我又没请你留下来。” “你……哼!”他再一次生气地甩袖而去。 看着他走远,我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歇息,这时那些丫鬟也纷纷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我,“小姐,十四阿哥好像真的很生气耶,他会不会气得从此以后不来了?” 他不来我才高兴呢,免得我天天演戏,累都累死了。我摆摆手,“好了,你们把这些碎瓷片扫干净。今天的事情不许传出去,也不许告诉阿玛额娘,知道吗?” “是,小姐。”她们点点头,去收拾碎片去了。 我看着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回暖,“回暖,帮我去拿些银两来。” 几个丫鬟一听到银两,脸上马上露出喜色来。其实让她们帮我演戏是有报酬的。虽然她们起初都不肯要,不过,最后还是收下了。她们这些当丫鬟的,本来就没有几个钱,谁不希望都挣一些银两。而我最不缺少的就是银子了,反正留着也没用,倒不如赏她们一些,只要她们好好帮我演戏就好。 回暖很快就拿来了银两,发给了所有在场的丫鬟家丁。她们拿到了钱,自是很高兴。每人十两银子,是她们辛苦三四个月才能赚来的月钱。 正当大家高兴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了询问声,“薰齐儿,你又把十四弟气走了?”说话的时候,姐姐和姐夫走了进来。 “大小姐吉祥,八贝勒吉祥。”那些丫鬟们纷纷请安。 我高兴地站起来,“姐姐姐夫,你们怎么来了?” 姐姐走到我面前,“我们不来你是不是要闹出人命来?你说说你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听说你专门找下人的麻烦,没事干就惩罚她们”她指着地上被打破的瓷器,“这些瓷器是怎么回事?十四弟说你刚刚让这些丫鬟们用头顶着瓷器,还不准掉下来,否则还要送去青楼接客,是不是?” “呃……”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假如说是的话也太假了,那几个应该被处罚的丫鬟正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手里还拿着银子呢,哪里像是要被惩罚的样子。可是说不是……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姐姐就问回暖了,“回暖,你说,这些碎瓷片是怎么回事?” 回暖看看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回答了,“回大小姐,小姐为了要让十四阿哥讨厌她,所以才演戏给十四阿哥看,还故意说了很多恶毒的话,结果就把十四阿哥给气走了。” 姐姐愣住,随即苦笑不得,“你这么做就为了让十四弟讨厌你?三妹,你没吃错药吧?”说完还夸张地用手摸摸我的额头。 我干笑,“姐,我正常得很,你放心,我今天没吃药,所有也不可能吃错药。” 八阿哥随意地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片来看了看,抬头问我,“这就是你阿玛的宝贝?” 我吐了吐舌头,这人眼神真厉害。“这是府里的假货,我看堆在杂货堆里没用处,就拿来当道具了。看上去是不是很像真的?” 八阿哥无奈地摇摇头,无语了。 我看着他们,“姐姐姐夫,你们不会出卖我吧?”姐姐我是相信她,可是这个姐夫嘛,我就不太相信他了,他一向支持十四。 姐姐瞪了我一眼,“我想出卖你,你早就死了千百回了,哪还有今天?” 我赞同地笑了,“那是。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说着还顺便给了她一个拥抱。放开姐姐后,我祈求地看着八阿哥,等待他的保证。 看到我祈求的眼神,八阿哥又好笑又好气地叹了口气,“放心,我不会告诉十四弟的。不过以后这件事你可不许再做了。” “为什么?”万一十四又来的话…… “还不是为了你的名誉着想。”姐姐警告我,“人言可谓,这件事传了出去,你还要不要做人了?所有听你姐夫的话,以后这件事别做了。” 这夫妻两还真会夫唱妇随。“可是,我已经让府里的人不许说出去,外人怎么会知道呢?”我相信十四是不会说出去的。 “别人不会知道?那你以为我们是怎么知道的?”在我无言语对的时候,姐姐继续说,“不过,这件事你姐夫已经处理好了,所有这件事也不会传出去了,不过以后你可不许再这么做了,知道吗?” 我马上点头,确实是不能做了,不然传了出去,传到他耳朵里……哎,怎么又想到他了,真是没出息。 第二十四章 心伤离开 马云曾说过,“今天是残酷的,明天更残酷,后天是美好的,而绝大多数人死在明天晚上。” 受到这句话的鼓舞,我重新拥有了信心。 这天,十阿哥邀请我进宫,我一口答应了,终于有了一个能够说服自己进宫的合适理由。 已经一个月没见他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还是不是依旧天天坐在那片竹子低下看书?是不是依旧习武练剑练到汗流浃背都不肯停下来?是不是依旧在射不中靶心的时候都会叹气?是不是依旧……我拍打了一下脑袋,让自己别再想了。 走在通往十阿哥住所的宫道上,看着前面几个十阿哥派来接我的宫女太监们,我忍不住好奇地问,“这些阿哥们的住所都挨在一起吗?” 站在我身边的宫女恭敬地回答道,“回格格的话,大一些的阿哥们都已经成年了,都出宫住了。小一些的阿哥们还住在宫里,他们的住所大多挨在一起。只有十三阿哥的住所离其他阿哥的较远一些。” “哦,是吗?”我假装随意地问道,“那十三阿哥的住所在哪?”条条大路通背北京,她们这次带我走得路是我不认识的。所以我也确实不知道十三的住所在哪。 “回格格话,就是前面的那座宫殿。”刚才说话的宫女指着前面的一座宫殿。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座宫殿。“哦。”我随意地点点头,心里有了主意。又跟着她们走了几步,我惊讶地叫起来,“糟了,我忘记一件事情了,我忘记先去给宜妃娘娘请安了。”我看向那五六个宫女太监,“不好意思,要不你们先去向你们的主子回复,让他先等等,我先去给宜妃娘娘请安,请后安之后就过去。” “这个……”她们有些为难,都齐刷刷地看向为首的那个太监。那太监是十阿哥身边的贴身奴才,自然是认识我的,也不敢阻拦,只好说道,“要不,格格,就让两个宫女送您去宜妃娘娘那里请安吧?奴才等先回去回复主子话,不知格格意下如何?” 我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不用了,我找得到路,你们就先回去做你们的事情吧,小心你们主子有事找你们。再说我还得陪娘娘一阵呢,带着你们去毕竟不方便。”我在宫里还是个“奴才”呢,哪能随便带着下人到处走?这样会显得不知礼数,不懂规矩的。 那太监想了想,觉得有理,也就恭敬说道,“那奴才等就先去回复主子了。” 我点点头,心想这群人还认还打发。 他们行礼退下去了。我装模作样地转身走了一段路,见他们已经走远了,不可能再看到我了,我这才转身往十三的住所走去。 原本想去后院的那个园子找他的,可是当看到大门时,我改变主意了。为什么自己每次都要走后门呢?为何不光明正大地往大门进去?反正我是格格,是康熙亲自应允进宫的,就算我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去找他玩也没什么不可以,我就不信他好意思把我赶出来。 到了宫殿门口的时候,门口居然没有侍卫把守,我觉得奇怪,侍卫们难道都放假了吗?可是皇宫的侍卫好像没有假期。哎,真是一群不称职的侍卫,连尽忠职守都不知道,万一进去一个盗贼怎么办? 我走进了大门,却不知该怎么走,只好沿着大路一直向前。一般情况下,大路都是通往大厅的。我想大厅总有人在吧。 沿着大路,走过一个花园,就到了大厅。大厅的门在开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我高兴起来,加快脚步往前走。走近了一些,说话声也听得明显了一些,“你拿笔的力道还是不够,来,我帮你……”是胤祥的声音,很温柔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欢快的笑意,完全不同与和我说话时的样子。他和我说话时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疏远和客气,一种就是气呼呼的质问。 回答好像是个女子轻柔地声音,却听不真切,。 我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躲在门后,向里面看去,想看看他在教谁写字。只是没想到看到的情景会令我如此生气。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正坐在桌子前面写字,而他则站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一边还教她识字,一边教他写,“这句诗读作床前明月光,床铺的床,前面的前,明天的明,月亮的月,阳光的光。”他说完,握着她的手开始一笔一划地写字,写完后抬起看着坐着的少女,笑着问,“会写了吗?” 少女羞涩地点点头,没说话。 他笑笑,“你写一个给我看看。” 少女开始写字。终于,她写完了,他却不满地摇头,“下笔的力道还是不对。来,我再教你写一遍。”他再次握着她的手开始写字。 我看着那女孩,她一身宫女的打扮,衣着朴实无华,发式相当的简单。外貌也并不是很出众,最多只算是清秀,在这美女云集的皇宫里,她的姿色实在的……不够起眼。 她就是瓜尔佳吧?!原来她是他宫里的一个宫女,难怪我向八阿哥打听她的情况时,八阿哥说不知道这个人。 他是在金屋藏娇吗?! 这样教学的画面还真是少见。他13岁,她看起来有16、7岁,他却反过来教她识字,真是难得,难得的恩爱。曾经我让他教我吹笛子,他却怎么也不肯答应,最后还是在我软磨硬泡了好久之后他才勉强答应。可是直到现在他依然还是没有教。他压根就忘记这件事了吧?自己真傻,明明很想和他学笛子,却因为怕耽误了他的时间而没有开口。现在看来,他的时间其实很多。 或许,对于他来说,即使时间再多,用在我身上也是一种浪费吧。 看着他握着她的手写字的样子,我的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一个词语来--持子之手,与子偕老。持子之手,与子偕老?也对,他们本来就会成为夫妻,这是历史。这点自己不是清楚的知道吗?那为何还要存着一丝希冀,希冀奇迹出现,希冀自己的努力可以改变历史。也许这一份希冀永远只是希冀。 看着他们的恩爱的样子,我越看越生气,肚子里酸水直冒,只是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站在那里看着…… “什么人?”突然背后传来了质问声。质问声惊扰了正在写字的两人,他们一起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看到我,十三愣住。 我瞅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到了门外,我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宫殿。该死的,他居然真的没有追出来。我气得跺脚,爱新觉罗胤祥,我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正在生气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十阿哥的叫声,“薰齐儿,你怎么在这里?我正想去宜妃那里找你呢。” 我努力压下心里的气愤,勉强打起精神,转身微笑着转向来人,“天太热了,我走了几步就累了,所以随便走过来想休息一下,顺便找口水喝。哪想到这里压根都没人,所以我只好出来了。十阿哥,你怎么过来了?” 十阿哥欲言又止,想了一阵才开口,“薰齐儿,我的住所离这里不远,你再忍忍,我这就带你过去。”说完他转身准备走。 我马上拉住他,“不用了。其实今天我是来向你告辞的。” 他惊讶,“告辞,你要去哪?” 我叹了口气,“我的外公病重,阿玛让我下江南去照顾他。你知道的,我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我必须去。”其实我今天进宫来,最主要的目的是向十三告辞的。只是,现在不需要了。 十阿哥憨厚地点点头,“那你要去多久?你什么时候去?” “去多久我也不知道,等到外公的病完全好了之后我或许就回来了吧。大约明天就走吧。”其实阿玛安排我三天后离开的。只是我现在巴不得快点离开。我相信阿玛会同意我明天就走的。 “哦。那我不是就……就吃不到丹枫的糕点了吗?” 看着有些失落的他,我故作不爽地抱怨,“你真是没良心,我要走了,你也不挽留一下我,反而想着糕点。枉费我们之间的交情了。不过本小姐没有你那么没良心。所以你放心吧,在我不再的这段日子里,我的糕点店交给你暂时打理一下,这样你想吃多少糕点都没问题。不过有个条件,你可不许把我的糕点店弄得关门大吉哦。”他平时对我挺好的。对于对我好的人,我自然会对他好。 他听我这么说,露出憨厚的笑容,“真的?太好了。你放心吧,我保证把你的糕点店弄得比现在好几十倍。” “但愿如此。”虽然我不太相信。 “我先带你去我那里喝水去。” 我摇头,“我现在口已经不渴了。我来就是为了向你辞行的,现在居然已经和你说了,那我就不去你那里了。我还得早些回去准备明天起程用的东西呢,也还得和姐姐姐夫辞行去呢。” 他想了想,有些失落地点点头,“那我送你回去。” 我点头答应了。我正好找不到路,确实需要他送我回去。 走了一段路之后,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想看向那道宫门,可惜,那里依旧没有我期待的人出现。我心又是一沉,爱新觉罗胤祥,我走了之后就永远不会来了。 第二十五章 劫持 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而我渐渐明白,你依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四年后 在杭州的市集中心,一座现代的现代风格的三层建筑明显不同于其他建筑,它显得格外的显眼,格外的突出,占地面积也格外大,是其他店铺的几十倍。而在这座与众不同的建筑的最高层的屋顶上,一个同样是格外耀眼的标志牌正微笑着向八方的客人打招呼。标志牌上写着--怡万家总部。 怡亲王的怡。 怡万家,在江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在整个大清朝,它也赫赫有名。因为它是大清朝最大的商号,人们也称它为天下第一商号。它才刚刚诞生四年而已。可是它的分号早已遍布江南,而且正在向全国蔓延。 是的,这个商号现在的主人就是我。四年前,我到了杭州,发现外公身体很弱,有很大原因是吃的太少,因为他的牙齿很不好,吃不下东西。这让我想到了现代的牙膏牙刷。恰好,我知道牙膏的配方,所以就召集了一百多人,把制法告诉他们,让他们研究。最终经过一个月的尝试,大清的第一支牙膏牙刷出炉了。接着,第一家牙膏牙刷店--怡万家牙膏牙刷店诞生。进过了四年的发展,那家小小的牙膏牙刷店如今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商品琳琅满目的大超市。 我穿着男装,带着五个随从,其实是我的保镖,走进这家人潮拥挤的超市。 视察也是我身为怡万家主人的必要。 看着超市里面拥挤的采购人潮,种类繁多的商品,我心里多少有些得意,这是自己四年废寝忘食,努力工作的回报,我能不得意吗? 我们六个人以普通的买者的身份,混在拥挤的人群中,假意挑选商品,实际是在暗暗观察周围顾客的反应,倾听他们的心声。顾客的喜好是经营的关键。 一个时辰后,视察完毕,我去到总部超市负责人的办公室,开始追究责任,褒奖功绩,提出要求。这些做完了,我的视察工作也结束了,我带着五个保镖走出了怡万家总部超市。 出了超市的大门,我们向左手边大概五百米的地方走去。那里停着我的专用的车辆--这个时代的最先进的轿车。 货物流通,简称物流,是企业发展的关键所在。在物流中,交通运输又是核心。怡万家的发展当然也离不开交通的发展。当我穿越到古代,第一次坐马车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时代的马车实在是太像蜗牛了,只是那个时候还可以忍受。可是当我来到杭州,外公让我帮他打理生意的时候,我终于受不了了,就开始想尽千方百计地发展交通。恰好,我大学是学汽车专业的,多少知道一些知识。只是光靠我的那些知识是不够的,于是我想到了外国的传教士。他们虽数目少,也不懂得机械制造,不过他们却可以回国去帮我招聘那些有技术、懂机械的人才。英国这时候早已完成了第一次工业革命,已经具备了生产车辆的能力,懂机械车辆制造的人也不少。 这样我先后用高薪聘请了上千名英国工人,再加上从大清招聘的铁匠技工等,一共七千多人一起研究、制造我要的车辆。人才就是最大的财富。经过了四年,怡万家先后制造出了拖拉机、大汽车、轿车、火车等交通工具。 快到轿车边上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就停下脚步,转身交代其中一个保镖,“俊颜叔叔,你就别跟着我去火车站了,你先帮我回府向回暖拿一份资料来,就说是我昨晚整理好的资料,她自然明了。”那个俊颜叔叔其实一点也不英俊,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武夫,功夫很好。 那保镖站出来,“是,公子。”在怡万家,人人都叫我公子,很少有人知道我是女人身。当然还是有少数几人知道的,比如这几个保镖,不过他们依然管我叫公子。 “还有,你让回暖……”我话还没说完,脖子就被人从后面勒住,接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架在了脖子上,“别动。”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想要你们主子活命的话就别动。” 我愣了一秒,随即意识到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劫持了。这人还真是大胆,居然敢在怡万家门口劫持我。我并没有惊慌,乖乖地站着没动,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只是,我微微一笑,夸奖道,“壮士,你的功夫不错,速度也够快的。你不是第一个想劫持我的人,不过,能够劫持到我的人,你是第一个。”这四年来,我也遇到了几次劫持事件,或是为财,或是有人想替代我的位子,或者就是商业的竞争。只是有这五个保镖在,至今还没人有没够接近我的身体。他是第一个,第一个突袭成功的人。 “废话少说,让你的手下不许动。”头顶传来他冰冷冷酷的声音。 我很乖巧地遵照他的话,看着摆出打斗姿势的五个保镖,“你们别动。”五个保镖不敢再乱动,只是依旧保持着随时准备出手的姿势。 “你们,后退。”他命令那几个保镖。 保镖看着被劫持的我,犹豫了一下,只得小步小步地往后退,退了几步后,就站定没再退,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这里,做好了随时准备救援的姿势。 见他们这样,头顶又传来不耐烦的命令声,“继续后退。” 五个保镖犹豫着着,看着我。我很轻微地点点头,并且轻轻地动了动垂在下面的右手食指,示意他们向右边退去。 “别动。”头顶上响起警告声,同时,脖子上的刀也向我的肌肤更加贴近了一步。我被这突然的警告声吓到,抬起双手来轻拍自己的胸前,想安抚受惊的心脏。 “你最好别想着玩花样,小心自己的性命。” 这下我不怕他了,轻笑反问,“是吗?你不觉得这句话说得太迟了吗?” “你什么意思?”头顶传来警惕的声音。 “我的意思是你太笨了,连中了迷药都不知道。” “你……”他才说出一个字,就没声音了,勒住我脖子的手臂也无力地垂了下来,还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劝压在我的身上。我这身子才16岁,哪经得住他这么一个大男人的重量压着,我险些就站不稳摔倒,还好几个保镖眼明手快,及时地移开那个重物。 得以自由的我真想踹那人几脚,昏倒就昏倒呗,他可以倒在地上,却偏偏压在我身上。我随意地看了他一眼,看起来挺年轻的,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还可以,衣着很华贵,只是看起来很疲惫,头发有些凌乱,还有很严重的黑眼圈。 他该不会是昨晚一夜没睡,就想着怎么劫持我吧?不知道这次是谁派他来的?又是什么原因? “少爷,你……”那几个保镖微微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很快就镇定下来,没再问。 他们虽没把话问完,不过我却知道他们要问什么。“刚才我故意做小动作,原本是想引起他的注意,那么当你们向右后退的时候,他就会觉得有诈,一定会把注意力集中到你们的身上,那我也就有机会拿到放在腰间的迷药。可是他突然出声警告我,我确实也吓了一跳,就顺水推舟,双手去拍胸脯,拍的时候,我右手就顺手拿到了迷药。” 他们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其中一个保镖指着躺在地上昏迷的人,向我请示,“少爷,不知这人你要如何处置?” 我看向站在前头的一个保镖,“俊颜叔叔,你帮我把他带回府中交给官家看管,等我回去之后再审问。”我现在还没时间理会他,我还要去火车站呢。经过了两年的研究建设,三个月前,第一条从杭州到南京的铁路才刚刚竣工,前天才正式投入货物运输。可是今天我还得亲自去看看,不然总是不放心。 “是,少爷。” “还有,吩咐回暖早些准备酒席。”我今晚要宴请所以参与铁路和火车建造的人员。 “是。” 我点点头,带着剩余的四个保镖上了轿车往火车站而去,完全把劫持的事情抛之脑后了,当我再次想起已经是第二天吃中饭的的时候了。 昨天宴客到很晚才休息,早晨又忙着处理各地的文件,所以我很晚了才吃中饭,正吃着的时候,和我同桌坐着吃饭的回暖嬉笑着问我,“少爷,你是不是应该感激我啊?” 我抬头看着她,戏虐,“你做了什么好事,值得本少爷感激的?” 她翻了个白眼,“你忘了,那迷药可是我和你一起研究的,而且昨天还是我提醒你带迷药,如果不提醒的话,说不定你早成刀下之魂了呢。” 昨天?迷药?刀下之魂?哦,是啊,昨天是有人拿着刀来劫持我。不过成为刀下之魂倒是不至于,那人既然当时没有立刻杀了我,就说明他只是想劫持我,并非要杀我。如果真是要杀我的话,他应该立即下手,而非拖拖拉拉的。而我,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做小动作。 “是,回暖大恩人。”我好笑地看着她,然后回归正题,“那个劫持我的人呢?你们给他吃饭了吗?”算来他已经被关了他一天一夜了,会不会被饿死了?万一真的饿死了,那样我的罪过就大了。他虽然要劫持我,可是毕竟没成功。当然我也不会给他成功的机会。 “他被关在柴房里面。昨天我和管家给他送饭去,可是他还不愿意吃呢,我们也不敢劝他吃。他阴沉着脸,犹如从地狱出现审判凡人功过的地狱之王,又冷又可怕,被他看一眼,我都感觉自己快冻成冰块了。”说完,回暖还做样子地打了一个寒颤。 我好笑,“杀手本来就是这样子的,你听说过有杀手温温柔柔,傻笑眯眯的吗?” “呃……”她偏头想了想,“好像没有。不过他也太冷了吧?我想他绝对是世界上最冷酷无情的杀手。” “这才叫专业,知道不?好了,不和你瞎掰了。你既然已经吃完了,就去叫管家过来,我们一起去审问犯人去,恰好现在我有时间。” 小丫头向我做了个鬼脸,然后才跑出去叫人。 推开柴房的门进去,看到那人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头发比昨天更加的凌乱,精神也显得更加的疲惫,脸色有些苍白,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来,冰冷的目光投向我,“堂堂的天下第一商号居然使用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不觉得可耻吗?” 他阴沉冰冷如箭的眼眸,铁青骇人的脸色,让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回暖说的不错,他的确犹如从地狱出现审判凡人功过的地狱之王。不过,我很会就恢复了镇定自然,轻笑着走近他,“你偷袭、劫持我好像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吧?那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为何要觉得可耻?” “哼!”他冷哼一声,正想说什么,突然咕的一声,他肚子大唱空城计了。他有些尴尬。 我好笑,吩咐管家,“去重新端一碗饭菜来,要好饭好菜。” 管家很快端来一碗饭,我接过来端到他面前,“咱们来做个交易吧,我给你吃饭,你回答我的问题,很公平的,怎么样?” 他冷冷地看着我,“不需要。” “不需要?你确定吗?过了此山无鸟叫。你至少也饿了一天一夜了吧?!你不饿吗?”我好心相劝,“就算是英雄也要知道审时度势,权衡利弊,可不要为了一时之气而丢了性命,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哼。”他冷冷地瞅我一眼,就转过头去,不理会我了。 他不领情,我也不强迫他,很善解人意地说道:“好吧,既然你不稀罕,那我也不好强迫你。”我吩咐管家,“管家,把这晚饭拿去喂狗,免得浪费了。” 听我这么说,他转头,阴沉地瞪着我,仿佛想把我五马分尸。我想一般人看到他这种眼神一定会吓得屁股尿流的,可惜我不是一般人,我没有再次被他的目光吓到,我连康熙也见过了,还用怕他吗?况且,现在,我为刀俎,他为鱼肉。我是主宰,那我为什么要怕他呢?我很无辜地看着他,“你瞪着我干嘛?是你自己不想要的,难道你希望我强迫你不成?” 他没理会我,只是阴沉地瞪着我。 我很自然地忽略他杀人的目光,开始使用激将法,“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你吧?那你这样对我又是瞪又是杀的,为什么?你不觉得乱杀无辜很可耻吗?” 他依旧阴沉地看着我,不说话。 “原来你是个哑巴啊?!”我叹气,“那也难怪了,不会说话也是正常的。只是我觉得很奇怪耶,我一向不得罪哑巴的,因为他们本来就可怜,我很同情他们。所以我压根就不可能得罪你。那你为什么要杀我?难道哑巴也喜欢杀人吧?”我继续使用激将法。 没想到这次我的激将法起作用了,只见他眼里的怒火烧得更旺,恶狠狠地瞪着我,“闭嘴。” 我惊讶地看着他,“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你……” “既然你不是哑巴,那你能告诉我你要劫持我的理由了吗?看你一身打扮,应该不像是缺钱花的人,那你又为何劫持我?是有人派你来的吗?” 他阴沉看着我,不语。 “只要你诚实回答我的话,我保证不为难你。”我好言相劝,得到的是他讽刺的眼神。果然是杀手,嘴硬。不过没关系,软的不行,我来硬的。我微微一笑,“居然阁下不愿意开尊口,那我只好先确认你的身份,再慢慢调查其他的咯。可是我该怎么确定你的身份呢?”我假装思考了一下,然后高兴起来,“有了,我明天就让人把你脱光衣服绑在城楼上,然后在你身边挂上一张牌子--‘失物招领’,让全城的百姓都来看一遍。或许这些人中刚好就有认识你的人,到时候我自然就知道你的身份了。”我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你觉得这个主意好不好?”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都敢杀我,那我为什么不敢查明你的身份?难道要我等到自己死了之后再去调查吗?” 他阴鸶地看着我,却不说话。 他不开口,我只好继续威胁,“哦,对了,到时候我还可以顺便邀请令尊令堂以及阁下的妻儿子女到府上做客一番,我想他们几天没看到你了,一定很挂心。”言下之意就是你不告诉我答案,我就抓你全家做人质。 他阴鸶的脸上出现讽刺的一笑,“是吗?如果你不想……”他话还没有说完,一个门卫就跑了进来,“少爷,门外有一个人自称是十三阿哥的登门求见。” “什么?”我傻傻地回头看着他问。 第二十六章 重逢 坐在镜子旁,看着镜子里面柳眉杏眼、朱唇粉面的美人,我只得再次感叹,这郭罗络家的基因真的很好,女儿真的是个个如花似玉、丽质天生。 只是突然穿起女装来,我一时还真不习惯。自从三年前外公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穿过女装。不过不得不说,这身女装很漂亮。 “小姐,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背后传来回暖的调侃声。 我笑着回头瞪了她一眼,“什么叫几年不见?我们天天都见。” “那不一样,一个是小姐,一个是少爷。” “本质还不是一样的。”我站起来,“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去见客去了。”说完准备走人,可是背后却传来她的嘻笑声,“小姐,你刚才不是说,他让你等了这么久,你也要让他也尝尝等待的滋味吗?怎么你又急着去见他?心疼了?” 这丫头,怎么其她的没学会,就学会拆她家小姐的台,她不说话没人把她当哑巴吧?我转过身去,瞪着她,“你不知道做事应该把握分寸,适可而止吗?万一他等得不耐烦,走了怎么办?”我刚才让管家带着十几个家丁去迎接他,把他迎到了大厅里,然后就让他一个人在大厅里面等,算来他也等了半个时辰了吧?会不会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小丫鬟一脸的坏笑,笑得我有些不自在,我只好瞪着她,“你给我快点去凉亭布置酒菜,晚了的话,我剥下你的皮。”说完我就走出了门。 走在通往大厅的路上,我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欣喜。其实自己原本就打算忙完了这阵子就回京城看看的。只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找来了。 他为什么突然到来呢,是因为我吗?我自嘲的笑笑,虽然很希望他是为我而来,可是理智告诉我他来是另有原因的。门卫说他风尘仆仆,一脸急色,想必是来求助的吧?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又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他的呢? 胡思乱想间人来到大厅门外,我深吸了口气,强制地压下紧张和不安,带上自以为是完美的笑意,我走进大厅的门。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看我,一怔,眼里闪过惊艳。看到那抹惊艳,我脸上的笑意扩大,走进门去,“十三殿下屈尊降贵,登门造访,当真令秦府蓬荜生辉。小女子未曾远迎,实在是失礼至极,还望十三阿哥多多包涵。” 他已经恢复自然,从容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低沉而客气的声音响起,“薰齐儿小姐客气了,是在下冒昧打扰,还请小姐见谅才是。” 如我所料,他果然变了。已经由四年前的13岁的男孩变成了一个……男人了。他更加坚挺,更加英俊,更加成熟。 我微笑,故意挑刺,“不知你何时成为我府上的奴才了?我怎么不知道?”听着他小姐小姐的叫,我就不舒服。 “……”他微微拧眉,知道我是在挑刺,可是却修养很好的没有反驳,只是微微一笑,没答。 我比了比椅子,“请坐。” 他轻轻点头,坐了下来,我也跟着做了下来,婢女送上茶水。 门卫说的不错,他确实是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眼底有着严重的黑眼圈,头发微乱,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有些疲惫,而且,“十三阿哥,你是从灾区过来的吗?怎么这身打扮?”他不仅衣服是皱巴巴的,还粘着少许泥土,更奇怪的是,衣服边沿居然还裂开了缝隙,看起来就像灾民一样,当然比灾民要好一些。 作为皇子,出现这样的打扮,真是……奇迹。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尴尬一笑,“我确实是从灾区刚刚过来,想请薰齐儿姑娘帮一个忙。”他聪明地没有在使用小姐,而换成了姑娘。 他还真是来求助的!我有些失落,却依旧保持微笑,“原本你是从灾区来的啊?那就不奇怪了,我还以为尊夫人殷雅姐姐没有为你准备衣裳呢?” 他一愣,微微尴尬,“姑娘见笑了。” “听说殷雅姐姐现在正身怀六甲,你不在身边照顾,就不担心吗?”他的事情,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他愣了两秒,“公事紧急,迫不得已。” “哦。”我了然地点点头,“原来这样啊,那也怪不得你了。我还以为你见异思迁、移情别恋了呢?只是,我很奇怪耶,为什么最终她做了侧福晋,而非嫡福晋呢?难道你说的‘弱水三千只饮一瓢’是说了玩的?” “我……”他欲言又止,最好终于不耐地站了起来,抱拳向我说道,“薰齐儿姑娘,这些事情等以后有时间了,在下再为姑娘解答。现在办正事要急,灾区的几十万百姓还等着救呢。” 原本不想不理会他,可是看他确实很着急的样子,只好不再不为难他,我问道,“不知你需要我帮什么?” 他叹了口气,“今年黄河发大水的事情相信姑娘已经听说了。今年的灾情十分严重,现在虽然洪水已经退下去了,可是因为受灾范围太广,灾民太多,加上路途遥远,朝廷一时无法调运那么粮食过去救济。所以想向小姐借用一下山东、河南两省当地商号的粮食救济当地灾民,而其他的省份则有朝廷拨粮赈灾,这样就可以大大减少灾民死亡数量。在下保证等灾情缓解之后,朝廷立刻归还所借之粮,保证一粒不少,希望姑娘答应。” 原来就为了这个。黄河发大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每四五年就要泛滥一次,只是今年水灾的确比以往要严重,共四个省份受灾,其中山东和河南受灾最严重,朝廷依靠那些慢如蜗牛的马车运送粮食,周转不济也可想而知。 想必他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我的吧。外公虽被成为江南第一大米商,可是大米生意却遍布了大半个大清,而山东、河南还是非常重要的交易场所,储藏着大量的粮食。现在外公去世了,我是外公唯一的继承人,当然也就成了大米生意的最高指挥官。 我轻笑,“山东、河南两省的大米倒是多得很,可是我为什么要借给你呀?” “人人都知道薰齐儿姑娘有一颗悲天悯人的情怀,所以不会见死不救的。” “十三阿哥过奖了,小女子愧不敢当,小女子我只是一个商人,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我不会做没有利益可图的事情。” 他迟疑两秒,“朝廷到时候会给贵商号一定的利息作为报答。” “我堂堂大清第一商号会稀罕那一丁点利息吗?” 他拧起眉头,“不知薰齐儿姑娘想怎样?” 我笑着走近他,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好像这双眼睛比以前更加漆黑,更加迷人了。“我说什么你都答应吗?” 他不自在地转开头,不看我的眼睛。“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不违背道德的事情,我都会尽力办到。” “那如果我要……你给我一个吻,你会答应吗?” 他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我,“你……” 努力压下羞涩,我仍旧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低声问,“你会答应吗?”因为一直凝视着他的脸,所以很容易就看到了他脸上慢慢升起的红晕。我笑容也慢慢括大了。 他再次不自在地憋开头,“薰齐儿姑娘,别胡闹。”声音有些硬邦邦的。 “我可没胡闹。” 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忙着把目光投向别处。我轻笑,“你转过头去不敢看我,是在害羞吗?” 他被我的话所激,回头头来了,可是不是看我,而是瞪我,而且还不说话。 “不吻算了。”我假装赌气转身要走,却被他拦住。他严肃地看着我,“薰齐儿,别闹了,办正事要紧。” “我就是在办正事啊。只要你答应了我的条件,那我自然也答应你啦。” “你……”他无奈,叹了口气,歉意地看着我,“我已经娶妻了。” “你娶的是侧福晋,你总还需要一个嫡福晋吧?” “我……”看他欲言又止,我试探地问,“你有嫡福晋的人选了?”我记得历史上他的嫡福晋是兵部侍郎马尔汗的女儿兆佳氏,可是我派人去调查,去发现那位兆佳氏已经出嫁了。那他还有别的人选吗?还是我记忆出错了?或是历史已经改变? “……”他迟疑了一会儿,“等殷雅生下孩子之后,我会奏请皇阿玛封她为嫡福晋的。” “你……哼!”听完他的话,我气得把身子转向一边,不想理他。 他绕到我面前,拉了拉我的衣袖,“薰齐儿,别任性了。” 我把拉我衣袖的那只手拍掉,又转了一个方向。 他却又转了过来,好言相劝,“十四弟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领情呢?他每个地方都比我强,你为什么偏偏要那么执拗呢?” 我抬头瞪着他,“这是我郭罗络薰齐儿自己的选择,要你管。” “你……”他对我无语,而我对他生气。就这样,我们一直僵持着。僵持了很久,突然他迅速伸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你要不要答应放粮?” 该死的家伙,他以为这样我就会答应吗?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真的把我掐死。我瞪着他,“我死也不答应。”话说完,果然感觉到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要不要答应放粮?” 我呼吸困难,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很想用迷药把他迷倒,可是我却始终没有迷药,只是倔强地不肯点头。 他再次加重力道…… 最终就在我怀疑自己真的会死的时候,他放开了对我的钳制,并接住了我下滑的身子,抱进怀里。 良久,我的呼吸也慢慢的顺畅了。这时听到头顶传来他担心的话语,“好些了吗?” 我抬头看着他,笑意盈盈,“你为什么不掐死我呀?舍不得吗?” 一句话,气得他马上推开了我躺在他怀里的身子,“你死了我不不是更加借不到粮了。” 随他怎么说,反正我现在心情也不错。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确实着急了,那好吧,我放他一马。 我走到他面前,他却不肯理会我,只是凶神恶煞地瞪着我,一脸的急色。我轻笑,“你急什么,我十二天前已经下令让山东、河南两省的商号负责人开仓免费放粮了。你现在才来借粮,会不会太迟了?”他都不打听清楚情况就鲁莽行事吗? “十二天前已经下令了?”他一脸惊讶,随即是不信,“我曾多次去河南的几处大米商号分铺去借粮,可是他们怎么也不肯借,说是没有得到你的命令,他们不敢借。” 我白了他一眼,“十三阿哥,亏你长了一颗聪明的脑袋,怎么会问这么笨的问题?就算你是快马加鞭,可是从河南到杭州,最快也要七八天时间。说不定你刚刚离开河南的时候,商号就开始放粮了呢。” “呃……”他面色有些尴尬,有些心虚,“其实我是坐汽车来的。当时因为时间急迫,所以就私自借用了贵商号的汽车,还有司机。” 私自借用了汽车、司机?我想了五秒钟才想明白他的话。顿时哭笑不得。借用?也说的也太含蓄,太好听了。“十三阿哥,你身为皇子,却半路抢劫,会不会有失皇家尊严?”这两天我接二连三地接到消息,在山东,河南,江苏、安徽、浙江五省先后发生了好几起半路抢劫汽车的事件,没想到居然是他干的。 他脸色微红,“时间紧急,迫不得已。” 想必他是料定我不会把他怎么样,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地劫持吧?!哎!算了,我也确实不想和他计较。只是,“你是从河南过来的?那你不直接从河南,经过安徽,到达杭州的,而要绕经山东、江苏,你时间多呀?” 他一愣,“我并未经过山东、江苏?” 没有?难道另有其人劫持汽车?可是为什么以前没发生过,偏偏这几天就发生了?不会这么巧吧?我还没想明白,耳边又传来十三急切的声音,“薰齐儿,我日夜兼程只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就赶过来了,可是我来的时候,贵商号依旧没有得到你的命令。你能否借我你的令牌一用?我保证用完之后就归还。” 我瞪着他,他是不相信我已经下令所以才借令牌的吧?我原本想生气,只是想了想,居然他说得那么诚恳,想必这事是真的。可是怎么可能?以商号传递消息的速度,最多也就三天就到达了,那么命令应该九天前就到了,怎么可能两天前海为到达。何况我还派了亲信去传递消息的,去的时候我特别叮嘱要以最快的速度传递过去。 “会不会中途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我猜想着。 他听了我的话,神色倏地冷淡下来,沉吟了片刻,说道,“我问过好几个商号的负责人,他们都说,是你下令不许开仓放粮的。” “我……”听着他微微带有讽刺的语气以及眼里满满的生气,我也不禁感到悲哀和气愤,他是以为我在故意在推脱不肯借他粮食吗?“明天我会亲自陪你去河南,向你证明我的清白。” 他脸上露出喜色,却又道,“明天只怕是来不及了,能否现在起程?” “现在?”我我看着他苍白疲惫的脸,“你日夜兼程赶了两天两夜的路,你还能赶路吗?别半路病倒了,反而误事。要不你先休息几个时辰,等到你醒来之后,我们就起程。”再说,这几天事情还很多,我这个主人走了,总需要时间先交代一些事情。 “我不累。”他态度很坚决,“我们到达那里至少要两天时间,只怕这两天时间会有很多灾民死去,所以我们还是尽快起程吧。”他一脸请求地看着我。 我无奈了,这人一心就只装着灾民,就不会关心一下他自己吗?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我叹了口气,“那你先吃一顿饭总行吧,你走了那么久,不饿吗?” “不用了,我真的不饿。”话音刚落,他肚子就大声地发出了抗议声,咕咕咕。 他尴尬地笑了,我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然后戏虐道:“十三阿哥,你的肚子可比你诚实多了。” 见他还想多话,我只好我推着他往园子中走去,“好了,你别担心了。我保证只要一天一夜就把你送到目的地,行了吧?” “薰齐儿,别开玩笑了,我来的时候已经是走最捷径的路途了。怎么可能一天一夜就到达?”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如果不能到的话,大不了你杀了我就是了。” “杀了你有用吗?” 第二十七章 这下玩完了 走在通往凉亭的路上,美轮美奂的古代园林,宁静雅致的小园香径,只是再美的环境也吸引不了某人的目光。十三阿哥一路低着头,沉思着。从他一直紧皱的眉头,我知道他在担心灾情。 可是我也没办法,如果要想一天内赶到河南,就必须,先从杭州坐火车到江宁(现在的南京),然后再转乘汽车。虽然汽车速度更快些,可是因为没有公路,从杭州到江宁需要绕好些弯路,大大浪费了时间。而坐火车则可以节省好些时间,同时也可以让他在火车上休息一下。可是临时调用火车是需要时间的。 早就知道他爱民,只是没想到居然爱民如斯。作为皇子,作为一个18岁的少年,能真正忧民之所忧,急民之所急,实在不易。只是他能不能别这样一直紧皱眉头?从我今天看到他开始,他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十三阿哥,是小女子对你有所怠慢吗?你紧皱着眉头,使脸色给谁看啊?” 他没好气地看着我,“薰齐儿姑娘,我现在是有求于你,我哪敢给你大小姐脸色看?你别给我脸色看就很好了。” “我何时做脸色给你看了?” “你这么聪明绝顶,心思细腻,做脸色时又岂会让人看出来?” “喂!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啊?” “我岂敢贬你!” “没贬我就是在夸我咯。那多谢十三殿下夸奖,小女子我受之有愧。” 这次,他终于笑了,虽然是没好气地笑,“薰齐儿姑娘,你会不会太不知羞了?” “你才不知羞呢,到别人家作客还批评主人的不是。” “咱们彼此彼此,你到别人家作客时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我去他府上时有批评过他吗?好像是……有。只是,我刚想说话,管家就从远处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看到我一身女装打扮,愣了几秒,才恢复正常,“少爷,不是不是,是小姐。小姐,柴房里的那个刺客让我给这个交给十三爷。”他把手里的一块小小的玉佩递了过来。 我疑惑,他交一块玉给胤祥干嘛?刚想接过来看看,十三就抢先一步接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他就像认出那块玉一样,着急地问道:“是谁交给你的,那人呢?” “回十三爷,是一个……26、7岁的公子,他人在……”管家转头看着我,你敢擅自回答,只好询问我的意见。 我疑惑地看着胤祥着急的样子,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没时间多想多问,只好点点头,示意管家带路。 匆匆忙忙来到柴房,才刚进门,十三看到被绑着的人,就吃了一惊,偏头又惊又气又恼地看着我,“薰齐儿,你……你真是胆大包天。”话没说完他就已经亲自去帮那人松绑。 胤祥认识这个人吗?为什么那么紧张他呢?他说我胆大包天,难道这个人官位很大,权力很重?那会是谁呢?有谁值得胤祥紧张到亲自去松绑的地步…… 正在这时,胤祥的一句,“四哥,你怎么样了?”证实了我脑海里的猜想,我顿时吓得脑海一片空白,傻在当地动弹不得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的求饶声音唤醒了我的神智,我向声音处看去,管家正跪在地上,向那个劫持犯,不对,是四阿哥磕头求饶,“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是四爷大驾光临,对四爷多有冒犯之处,求四爷开恩,求四爷开恩……” 什么人嘛,自己劫持别人在先,还要别人给他下跪磕头求饶,真是……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叫管家站起来。只是话未出口,脑海中就反应过来了。我缓缓地抬起头来向上看去,正好对上四阿哥那阴沉杀人的眸光。 我打了个寒颤,马上低下头,余光搜索到胤祥正站在离我不远处。我下意识地往他身后一躲,感觉那里比较安全。 胤祥奇怪地转头看我,然后笑了,揶揄道,“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当然怕啦,他可是未来的雍正,那个冷酷无情的帝王,我能不怕吗?!他连自己的兄弟手足都忍心杀害,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我。本来,我是郭罗络家的女儿,就已经被他忌讳了,现在我居然还囚禁了他。 天啊,他会不会登记之后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把我杀了?想起他登基之后杀群臣,除兄弟的种种行为,我不仅打了个寒颤。这种可能性太大了,他是个很记仇的君王。 这下我真的玩完了。 我求救地看着十三,想让他开口帮我求情。哪想到,他不仅不帮忙,反而还说风凉话,“四哥,还是你威慑力大。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公然顶撞我,后来知道了我的身份后,她不仅没吓到,反而还胆大包天地把我摔倒在地。哪像现在,见了你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 我在背后气得牙痒痒的,可是又无计可施。真想在他背上狠狠掐一下解气。我偷偷地伸出头想看看那个冷面王的反应,结果看到的还是他阴沉的脸,我马上缩回头,重新把身子隐藏在胤祥身后。还好,胤祥长得高大挺拔,足够把我的身子遮住。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想躲,别人却不想让我如愿。十三伸手把我从他背后拉了出来,“知道怕了还不快向四哥道歉?” 道歉?为什么要我道歉?是他先劫持我在先,我囚禁他在后,要道歉也是他先道歉才对。再说,这能怪我吗?谁知道他是雍正、是皇子?他额头上又没有写字。我和他无冤无仇的,他来劫持我,难道还要我放弃反抗,束手就擒不成?我又不傻。 他和十四不愧为兄弟,都遗传了同一种怪癖--都喜欢在大街上劫持人。 哎!算了,看在他是未来雍正的份上,我还是乖乖地道歉吧。只是这歉要怎么道?需要也要我向管家那样,给他下跪吗?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不得已跪下来。“薰齐儿向四阿哥赔罪,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四阿哥,对四阿哥多有得罪,请四阿哥大人大量,别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那冷面王转开头,任由我跪着,没理会我,而是问胤祥,“十三弟,粮食的事……” “四哥放心,薰齐儿小姐已经答应借粮了。” 那冷面王点点头,没多说。 胤祥这时笑着开口了,“四哥,这丫头确实该打,只是看在她是个姑娘家,而且已经答应救灾民的份上,咱们就饶了她这一次吧。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反而显得咱们小气。” 四阿哥阴沉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厌恶般地别开头,“十三弟,居然已经已经借到粮了,咱们走吧,办正事要紧。”说完就率先走了出去。 这人还真是不一般的没礼貌,也不让我起来就走了。这可是我家耶,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完全不把我这个主人放在眼里。不过他走了,是不是代表暂时饶过我了? 十三回过头看着我,“还不快起来前面带路,你想一直跪着呀。” 当然不想。我马上站了起来,顺便也让跪在我旁边,一脸大祸临头样子管家叫了起来。我拉住准备往外走的十三,问道:“胤祥,你该不会以后每天都跟你四哥在一起吧?”那我得考虑一下还要不要亲自陪他去河南。 “当然啦。”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那我不去了。” “你就这么怕我四哥?” “我想天底下没有几个人不怕他吧?!” 他一愣,笑了“这倒是。”可能见我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他安慰道:“你放心,四哥他得赶去坐镇山东,负责山东、江苏等地的灾情,而我则去河南,负责河南、山西两省的灾情。” 这么说来他不和我们同行了,我大大舒了口气,“太好了。” 他好笑地摇摇头,站到一旁给我让出一条路来,“薰齐儿姑娘请前面带路。” 我走到门口靠边站,然后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十三阿哥请。”他也不客气,直接从我身边走了出去。 我原本想跟出去,只是看到了还站在一旁的管家,就走过去吩咐道,“李管家,麻烦您去让人多准备一些好酒好菜过来,送去凉亭。还有,茶叶要用上好的西湖碧螺春就好。”在我的记忆里,胤祥最喜欢西湖碧螺春。那一天夏天,在那片竹林下,他喝了好些碧螺春。 “是,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等等,再派人去看看火车准备得怎么样了?何时能够起程?” 管家点点头,“是,小姐,不知你还有什么吩咐。” 我想了想,“李管家,你刚刚也见过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了,就麻烦你去让人准备两套适合他们的男装,速度要快些。”他们两人衣服也该换了,只是我想他们应该是没时间换衣服吧,所以还是准备好了,等上了火车之后再给胤祥换。 “是,小姐。” 我点点头,转身快速出了门。 门外不远处,四阿哥和十三站在一棵大树低下,不知在小声说着什么。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了过去,他们应该是在等我吧,因为他们不认识路。 十三见我过来,转身看向我,“薰齐儿姑娘,在下有些饿了,能不能麻烦你先给我们先准备一些饭菜,随便一些就好。另外还得麻烦姑娘快些为我们准备车辆,赶时间要紧。” 我看着说话的十三,饿的人不是他,是他四哥吧。他当真很会体贴人。“十三爷请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催促了,车辆很快就会准备好的。我先带两位去用餐。四爷、十三爷这边请。”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他们走向凉亭。行走间,我自动站到十三旁边,尽量远离四阿哥的位置,以免被他冻死。 来到凉亭,酒菜早已放置妥当,回暖和几个丫鬟站在一旁伺候着。我作了个请的手势,“四爷,十三爷请。”他们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我刚想给他们倒酒,十三就阻止道,“薰齐儿姑娘,你也别客气,我们只是随便吃一点填饱肚子就行,至于酒就免了,赶路要紧。还有这些虚礼也就免了吧,随便一点就好。” 居然他这么说了,我也不想和他们客气,更不想呆在这里。面对着四阿哥那张阴沉的脸,注定消化不良,所以,我微笑道,“居然十三阿哥这样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两位先慢用,我先下去准备一下行囊,顺便交代一些事情。两位如果有什么事情,交代这几个丫鬟便是了。”我站起身来,行了个礼,“薰齐儿告退。”说完就向回暖招招手,示意她跟着我,然后我们快速开溜,我确实很有很多事要做呢。我想他们也不希望我在边上碍手碍脚的,妨碍他们谈话。 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我又快速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裹,换上男装,带着我的五个随从保镖,来到凉亭,那里,他们已经吃完饭,看样子已经等我多时了。“让四爷、十三爷久等了。”我拿出袖子里的银票来,“这一百万两银票是怡万家捐献给灾区的捐款,虽然有些少,不过也是小女子的一点心意,请四爷、十三爷收下。” 看着我手里的一百万两银票,不仅十三吃惊,就连一直冷着脸的四阿哥也动容了。清朝的一两银子相当于现在的400元钱,一百万两就是现在的4个亿。这么庞大的数目,我其实心疼得要死。怡万家虽然是大清第一商号,很有钱,可是一条铁路就修了好些钱,再加上各种车辆的制造费用、员工的工资、原材料的购买加工费用、管理费用等等,其实现在怡万家也没剩多少钱了。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捐款是必须的。虽然我不是什么善人,可也懂得报恩。曾经我是个穷学生,自从念高中开始,我的学费就都来源于社会捐款、国家补助以及各种奖励。或许是因为感动吧,从此我学会了“做善事”。上大学的时候,学校旁边总会有那么几个跪在街头向行人要钱的人,那时,我每次路过那里,总会掏一元钱给他们。同学都说我傻,说他们其实是骗人的。我当时只是笑笑,虽然我也觉得自己挺傻的,不过还是傻傻地给钱了。没想到这个习惯就这么延续下来,一直到现在,我还是会动不动就给人钱。我想我都快成为败家子了。 不过捐这么多也不完全是因为感动,也为了用财消灾。四阿哥这个人我已经得罪了,后悔也没用了,所以只好想办法补救。还好,他这个人虽冷酷无情,也不会接受贿赂,不过他对百姓却很好,可以说是爱民如子。我为灾区捐献这么多,我就不相信他没有一点感动,只要他感动了,说不定就会忘记我囚禁他的事情。这招将功补过,我想对于他应该有用吧? 愣了好一会儿,哥两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十三看着我,诚挚说道,“薰齐儿姑娘,你愿意借粮,我们已经感觉不尽了。这些银两,说实话,我们确实很需要。原本我们就想向你借的,只是实在不好意思开口罢了。现在你愿意主动捐献,我们实在感动。只是,一百万两实在不是小数目,我和四哥也不好意思收下这么多。不如这样吧,我们暂时收下这一百万两,其中的五十万两就当是你捐献给灾民的,另外的五十万两就当是我们暂时向你借的,等我们回京禀报朝廷之后,一定会尽快归还。” “你们放心收下好了。捐款是我自愿,你们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再说,我怡万家作为天下第一商号,还不会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 他们哑然,想了想,四阿哥向十三点点头,十三接过银票,“那在下就代替那千千万万的灾民谢谢薰齐儿姑娘的慷慨大义。等我回京之后,我一定会禀报朝廷,记姑娘第一大功。” 我笑了,“你给我记功干嘛?我身为女儿家,就算立了第一大功又能怎样?既不能加官进爵,又不能封侯拜相的。而且我已经贵为格格,连封号也没得赏了。所以功劳还是你们两人去分吧,毕竟你们才是真正的功臣。” 他们再次垭口无语。 “车辆已经准备好了,不知两位阿哥要如何启程?”我随时问两位,其实只是问胤祥,另外一个,我看都不敢看一眼。 回答的依旧是十三,“薰齐儿姑娘,四哥其实来杭州也是为了向你借粮的。你先前也已经答应了我会借出山东、河南两省商号里的粮食。所以得麻烦你和我们分别去河南、山东走一趟,以免贵商号的人不肯相信我们,不肯开仓。” 四阿哥是来借粮的?说得真好听,我看是劫吧?他是怕我不肯借粮给他,所以才劫持我的吧?只是他凭什么认为我不会借粮给他?我们好像不认识。 这人,果然多疑! 只是要我去山东,那我不是得和四阿哥呆在一起几天?我才不要,借我十个胆我也不要。万一他半路把我杀了怎么办?当然他应该是不会杀我的,杀了我他就借不到粮了。可是,看着他的样子,我都觉得毛骨悚然,何况是呆在一起几天,我怕自己会心惊胆战而死。 可能是我脸上的表情泄露了我的想法,四阿哥冷冰冰地看着我,终于开口讲了一句话,“姑娘不愿意?” 我马上点头,“愿意愿意。”我敢不愿意吗?! 看着我点头如捣蒜的样子,十三站在旁边嘴角挂上了笑意。 第二十八章 旅途 当我们坐车来到火车站,看到那长长的列车时,他们就愣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火车?”十三指着火车问我。 我点点头,笑问,“如何呀?” 他又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答道:“和马车相比必,确实有很大不同,先进了许多。” 那是自然,这款火车,虽然比不上现代的火车那样豪华,那样快速,可是在那个时代,它已经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了,马车自然不能和它相比。 “两位请。”我引着他们上了火车。 刚上去没一会儿,火车就启程了。 怡万家的火车是用来运货而非运客的,所以车上没有客人,也没有卧铺,只有一列软座车厢,是用来给列车员暂时休息的。上车后,我们就呆在这节车厢里。除了我们三个人外,车厢里还有十个列车员和那五个保镖,保镖当然是负责我们的安全,列车员则是负责列车安全。万一中途出现列车出现了小故障,有他们在,可以应急解决一下。 上车后,胤祥和四阿哥免不了要参观列车一番。我自然得带他们一节一节车厢地去参观,反正火车上的其他车厢大多数是空的,因为还来不及装货上去,参观时很方便。只是当他们一个接一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我就应付不了。有的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有的问题,我嫌解释太麻烦,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有的问题,我觉得太简单了,反而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不过还好,我应付不过来可以交给十名列车员来应付。下属的作用是什么,不就是为上司分忧吗?或许是没有时代的代沟吧,他们谈得挺投机的。说的人说得津津有味,听的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一个时辰后,他们的好奇心终于得到了满足,这才回到座位上坐下来。我们三个主人坐在一起,其中他们两人并排而坐,而我坐在他们对面。五个保镖分布坐在我们周围的位子上,而列车员离得远一些。 刚坐下时,他们哥俩还聊了几句,之后他们就都沉默了。四阿哥是低着头,看着面前的桌子,轻轻敲打着,不知在想什么。胤祥则是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我原本还想说几句话解闷,可是有四阿哥在,我只好也跟着沉默了。应该说有他在身边,我每次想开口的时候都得思量再三。 无事可做,我只好打量着车厢内的摆设。 无意中回眸,正好和胤祥的目光对上。因为他也刚好转过头来。我愣住,望进那片漆黑的眸子中,半天没反应。他大概也没料到我们的视线会突然相交吧,也愣住了,没说话,也没转开。我们就这样对视着。 不知过了过久,直到耳边响起一个的略微显得兴奋的声音,“少爷,两位公子,你们渴不渴,要不要喝点茶水?” 声音换回了我们的思绪,他首先转开头。我也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说话人。只见一个列车员正站在我们面前,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还带着些许的紧张,手里还端着端盘,端盘里有三杯水。 我见他看着我问,也来不及多想,就顺着问道,“什么茶,好喝吗?我正好口渴,先尝尝。” 那人愣住,有些自责地说道,“少爷,你平时从来不喝茶,所以我只给你准备了白开水。如果你想喝,我马上去再泡一杯来。”说完他就要转身去泡茶。 我这才反应过来,微微有些脸红,为自己不经思考而说出去的话语,也为这难得的失态,自己居然忘记了要先端给两位客人喝。不过也挺郁闷的,这人怎么对我的生活习性了解得这么清楚?我和他没见过几次面呀。难道下属都对上司研究得这么透彻吗?我马上叫住他,“不用这么麻烦了,白开水也行,我习惯喝白开水。只是听说茶水对身体好,我想尝试着喝一下而已。” 没想到那人却异常固执,“不麻烦不麻烦,少爷,你想喝,我当然要为你准备了。我马上就泡好了,少爷你等等。”说完就快速去泡茶了,其他的几个列车员也马上站起来给他帮忙。 我无奈极了。我不喜欢喝茶,也不能喝茶。这叫什么?一失足成千古恨吗?可我只是说错了一句话而已。 很快他就泡好了茶,端到我们面前,在我们每人面前放了一杯,然后期待地看着我们,“少爷,两位公子,你们尝尝,看看味道如何?”看着他脸上期待的笑意,我不好意思拒绝,正犹豫着要不要喝。这时坐在我对面的胤祥就开口了,“真想不到火车上还有茶叶,真是比做马车方便多了。咦,这是什么茶叶?味道挺香的,以前好像没见过。” “回公子,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是我家乡自己产的,别处都没有。” 原来是家乡特产,难怪他这么殷勤,这么期待。 “哦,是吗?那在下一定要好好尝尝。”十三看向我们说道,笑道,“二位承让了,在下先尝尝这茶的味道。”说完就优雅地喝了一口,再细细品味了一会儿,点头赞道,“哼,好茶,难得的好茶。”他看着那列车员,“你家乡在哪啊,怎么产出这么好的茶叶来?” 那列车员听到别人夸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连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线。他开始绘声绘色,滔滔不绝地描述起自己家乡以及家乡的茶叶来,压根忘了催促我们其他两位喝茶的事情。 其他人先前还拘谨,不敢过来,后来见他们聊得高兴,也忍不住,纷纷围了过来,加入讲述自己的家乡,自己的亲人的行列里。一时之间,车厢内有说有笑,气氛倒是异常活跃。就连那座冰山也开始融化了,脸上甚至还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同那座冰山一样,胤祥也听得相当认真,脸上的笑容也更明显,更灿烂。甚至有时听到好玩好笑的事情时,他还会开怀大笑。那种爽朗的笑,可以感染一切的笑,影响着在场,每个人,特别是那几个列车员。他们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争先恐后地向他讲述着家乡的事,眉开眼笑。 没想到他人缘挺好的嘛,只是我很少见他这样爽朗的开怀大笑,甚至就连微笑都很少。在我面前他不是气恼就是无奈。或许他对别人都可以开心地笑,唯独对我,他笑不出来吧。 我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却正好看到他端起我面前的茶水来一饮而尽。 我无声的笑了。他杯子里明明还有半杯茶水,却拿我的茶水喝,为什么,是不小心拿错了杯子吗?我不相信。他这样做,分明是帮我解决难题。他怕我拉肚子吧?! 记忆浮上心头,那年夏天,有一次,我在那片竹林下面看他背书。夏天的午后,天气闷热,我口渴了,吃了两个梨子依然不解渴,偏生那里只有茶水,没有白开水,而他的贴身随从又刚好不在。无奈之下,我只好问他要水喝。他凶巴巴地瞪着我,让我喝茶水。我一气之下就一口气喝下两杯茶水,结果拉了一天的肚子。不过第二天,他就让他的贴身随从淳福多准备了一壶白开水。 原来他还记得我不能喝茶啊。 他把杯子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然后放下杯子,抬头瞄了我一眼,当看到我脸上的笑意时,他有些不自在地转开了脸,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和别人交谈。 我脸上的笑容更浓,更加确定他是故意拿错杯子的。 只是他们这样要交谈到什么时候,他不困吗?瞧他眼睛下面明显的黑眼圈,分明说明他很困,只不过在强撑着。 我微微侧头偷偷看了一眼四阿哥。这个人,一般情况下我都不会看他,确切地说是不敢看他,怕被冻死。不过,此刻他在认真听别人讲话,不会注意到我的,我这才敢偷看他一眼。刚好看到他捂着嘴巴正在打哈欠。那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了。我马上捂住嘴,以免自己笑出声来。可是,我虽没笑出声,可还是被他发现了,四阿哥转过头来冷冷地看向我。 我马上忍住笑意,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头看向窗外。他,我惹不起,也不敢惹。只是他好像依旧在记恨着我囚禁他的事情,看来我得想想办法,让他别那么记恨于我才好。可是谈何容易啊。这件事先不管,目前要紧的是让他们先休息一下。只是,看他们谈得挺起劲的。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当坏人,去破坏这热闹的气氛。 正好我旁边坐着一个保镖,他是刚刚见众人都拥挤过来,才坐到我身边保护我安全的。我小声吩咐了他几句,他悄悄站起身来,拿出我们携带的包裹,再把包裹里早准备的那些糕点、水果、坚果之类的东西来,分别分发在刚才几个列车员的座位前面的桌子上。 很快,食物便分发好了。我站起来,然后站起来拍了两下手,示意大家安静。四周马上安静下来,我笑道,“今天劳烦大家陪我出行,在下感激不尽,真是辛苦大家了。现在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我带了一些糕点、水果、坚果之类的东西来,已经分发到你们桌子上了,希望大家不要嫌弃,将就着吃一点,尝尝味道如何。吃完之后大家就休息一会儿吧。因为火车要半夜才会达到江宁,所以晚上你们可能没办法休息了,不如现在先补充一下睡眠,免得晚上放困。” 这些列车员听我这么说,只好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只是看他们的样子,我也知道他们意犹未尽,依依不舍。 我见他们都回去自己座位上坐着了,这才转头,看着十三阿哥,揶揄,“十三阿哥,没想到你的魅力挺大的嘛,才短短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就把我的下属的心都收服了,佩服佩服。” 他微微一笑,“多谢姑娘夸奖,在下惭愧得很。” “你……”居然学我说话的语气,真是……我刚想再说些什么,余光看到四阿哥,我只好闭嘴不说了。哎!我找出包裹里面早准备好的衣服,递给他们,“四爷,十三爷,我为你们准备了四套衣服,你们就将就着去隔壁的车厢试试,看哪一套合身,然后换上,不知意下如何?” 十三看着我手里的衣服,迟疑了一会儿,又看了四阿哥身上的衣服一眼,最后终究感激一笑,“多谢姑娘,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他伸手接过四套衣服,看向四阿哥,笑道,“四哥,咱们身上都发臭了,确实是该换一身衣服了。” 四阿哥冷冷地转头瞄了我一眼,“姑娘费心了,在下感激不尽。” 难得他说了这么多的话,我露出谦虚的笑意,“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吩咐其中一个保镖,“离岩,带两位阿哥去换衣服。” 趁他们去换衣服的时候,我又在桌上摆放了一些水果、糕点、坚果之类的东西。 他们换好之后走了出来,大伙都有些傻眼。胤祥穿了一袭淡青色的丝绸长衫,身材修长,气质卓然,比刚才更加的骏逸,更加尊贵。四阿哥换上了一套白色长衫,眉开目朗,比刚才好看些,只是那份冰冷凌人的气势依然存在。 我站起来,指着桌上的食物,“你们不妨先吃点东西,然后再休息一下,如何?” 他们看了一眼满桌的食物,毫无兴趣。十三道,“我们才吃过饭没多久,现在还不饿,多谢姑娘好意。只是不知我们具体何时才能到达江宁?” 看来他们内心还是很着急的。“你们放心,我们申时出发的,路上大约需要五个时辰,所以丑时就能达到。”申时是下午三点,丑时是半夜一点。 十三点点头,脸上微微露出安心的表情,偏头看着四阿哥,“四哥,没想到速度确实挺快的。看来明天晚上我们就能到达开封了。” 四阿哥也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但愿如此吧。” 见他们没有要吃东西的意思,我也不勉强。“要不你们先趴在桌上休息一下。”这火车上的座椅虽是三个人一排的,和现在火车上的软卧座椅大小差不多,可是他们身材太高大,躺下来是不可能的,即使蜷缩着也有点困难,所以只好委屈他们趴在桌上了。 他们点点头。十三看着我,轻声说道,“你也休息一下吧,不要太累了。” 他是在关心我吗?我笑着点点头,离开了那个位子,到另外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原本想趴在座椅上睡的,可是觉得太不优雅,只好趴在桌子上睡。 趴了一会儿,觉得四周都没了声音,我转回头,发现只有四阿哥一人趴在原来那张桌子上,而十三不知哪儿去了,四周看了看,才发现他也另外找了一张桌子来睡觉。这火车上空余的桌子挺多的,一人一张完全可以。 我趴在桌上,侧着脸,一边听着火车行走引起的卡擦卡擦声,一边静静看着他的睡姿,就这样看着看着,我进入了梦乡。 可能是桌子太硬的缘故,我一直手臂发麻,觉得睡不舒服,时常醒来。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趴在座椅上睡着了。这一觉睡了好久。最后还是肚子里的馋虫把我闹醒的。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觉得肚子好饿,想了想,才想起自己在火车上,向四周看了看,天已经全黑了,车厢点着几支蜡烛。我刚想坐起来,却听到了很小,很低沉的交谈声,是四阿哥和胤祥的交谈声。我只好乖乖躺着不动,静静听着他们的交谈声。 第二十九章 密谋 “四哥,这一百万两银子,咱们各拿五十万两,先解决灾情问题。我算过了,有了这些银子,瘟疫和住所的问题应该都可以解决了,加上现在米粮问题也解决了,所以灾情应该可以很好的控制住了。”明显,这声音是十三的声音,很低沉很动听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 回答却只有一个字,“恩。” “可是,这些银子也只够救灾,至于重修河堤,巩固河防,恐怕我们还得令想他法。现在国库空虚,恐怕是不可能调出银子来修河堤的了。可是河防却不得不修,而且还得修得更加坚实,更加牢固一些才是。一条黄河关系着千百万百姓的身家性命。” 对方一声叹气,“是啊。只是要重修河防谈何容易?至少还得一百万多两银子。这些银子恐怕只能再次向那些盐商富户们要了。他们上次他们捐的那点钱,恐怕只够他们的喝一杯酒的钱,这次想要他们捐,恐怕更难了。十三弟,你想好了怎么让他们自动捐款了吗?” “恩。半个月我前就暗中调查过,河南总督陈万全表面上清廉无私,实际却是个贪官,他贪的银子就藏在他老家。等灾情缓解之后,我一面召集所有的地方官员,让他们陪我去巡查河堤,一面声东击西,暗中派人去他老家搜取赃物,让他措手不及,防不胜防。只要搜到赃物,就不怕他不乖乖就范。只要他捐款了,他们的官员自然不敢不捐。” “确实是个好办法。”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沉默之后,十三先开口了,他试探地问道,“四哥,你想好办法了吗?” “我想过了,山东是老八的势力范围,现在我们借到了粮,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快传到老八他们耳朵里的,到时候老八应该会派人送书信来山东。只要我们半路拦截了那封书信,到时候用书信威胁那些官员,就不怕他们不乖乖捐款。怕只怕老八不会派任送信来,或者是我们压根拦截不到那封书信。老八这个人一向心思缜密,想要拦截到他的书信很难。如果真是那样,那我只得用她来要挟她哥哥了。” 她?是指谁呀?我疑惑地想着。这时耳边传来了十三的轻微地叹息,“四哥,我知道山东的局势紧张,想要抓住那些官员的把柄很难,能不能拦截到书信也是个未知数。如果真是那样,我也不会阻止你用她来要挟她哥哥郭罗络纳宁。她一路和你同行去山东,你想控制她也容易些。只是,四哥,我只希望到时候你尽量保她周全,别伤她,她毕竟是个姑娘家,和这些事情没有关系。” 对方没回答,十三祈求道,“四哥,我知道你现在还在生气她囚禁你的事情,可是,那也是人之常情,任何人在被劫持的时候都会想着反抗,都会想调查原因,这也无可厚非。你就别和她一般见识,看在她借粮捐款的份上,原谅她吧。” 对方又沉默良久,才道,“只要她乖乖配合,不耍什么花招,我会保证她安全,不会伤她一丝一毫,你放心。”声音里有些无奈。 “谢谢四哥。”十三的声音却丝丝的喜悦。 如果这个时候我还听不出他们所说的她是指谁的话,那我真是白痴了。我握紧拳头气得牙痒痒的,该死的爱新觉罗胤祥,他让我去山东原来不仅为了借粮,居然还向劫持我,用我来要挟我哥哥,真是…… 他们口中的郭罗络纳宁就是我同父异母的二哥,现任山东守巡道员。听他们的口气,我的这位二哥在山东的权力挺大的,我想他应该是山东实际意义上的最高掌权人吧。这也不奇怪,守巡道员虽然官位不高,不过有郭罗络家的势力撑腰,再加上八阿哥逐渐扩大的影响力,山东的大小官员自然都会巴结奉承他。所以只要二哥带头捐款了,其他的官员富户自然不敢不捐,这真是个好主意。 只是,该死的爱新觉罗胤祥,他居然想利用我,我真想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然后将他碎尸万段……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劫持二哥,然后逼迫二哥捐款,这不是更有把握?他们这样绕个大弯子,用我去逼迫二哥捐款,难道不觉得有失妥当吗?他们凭什么笃定二哥一定会为了救我而答应捐款?说实在的,我都不敢百分百确定。先不说我和二哥是异母所生,平时关系也不是很好,就说二哥居然敢不顾及四阿哥皇子的身份以及钦差大臣的权力,而带头大捐款,就说明他一定铁了心不捐款了。难道他们以为我一个女子就可以改变他的决定吗?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或许他们脑袋进水了也说不一定,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明白,我就不相信他们不知道。或许另有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反正他居然想利用我,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整整他才行。 正在这时,列车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大声喧嚷道,“大家醒醒,大家醒醒,江宁就快到了,大家准备……”话未说完,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马上减小音量,带了一些和气,“江宁快到了,大家起来准备一下吧。”大家伙都被他的声音吵醒,顿时车厢内出现了几句微微的抱怨声,中间还夹杂着打哈欠的声音。我马上闭上眼睛,装作还没醒来的样子。 没一会儿,头顶就传来了列车长的声音,“少爷,江宁到了,你快醒醒。” 我依旧闭着眼睛,没反应。 “少爷,快醒醒。”他又小声叫了一句。 我这才慢慢睁开眼睛,装作才醒来的样子,揉了揉眼睛,边坐起来边问,“江宁到了?” “是的,少爷。”他恭敬地回答。 “哦,好,我知道。”我点点头, “那属下告退了。”说完他就退了下去。 随着我身体坐了起来,盖在身上的东西也滑落在地,我捡起来一看,是件衣服,是我为胤祥他们两人准备的其中一件衣服,他们还没穿过的新衣服。我微微一笑,拿着衣服走到胤祥面前,“十三爷真是菩萨心肠,小女子感激不尽。”我脸上是微笑,心里却恨得牙痒痒的,别以为你对我好点我就放过你,我向来有仇必保,不好好整整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他并没有什么尴尬的神色,很客气地说道,“姑娘大可不必谢我,这本来就是你的衣服,我见他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你披上了。” 我满脸展现佩服的表情,“十三爷果然有情有义呀,小女子一定会向你多多学习的。” 或许是我的话语让他们产生疑惑,他们奇怪得看着我。 见大家都准备好了,站在座位旁边等着我们。我就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请。” 他们点点头,并没有迟疑,走了出去。我跟着胤祥身后,真想狠狠踢他几脚。看我一会儿怎么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