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妖妃:逆袭套路太深了》 第1章 被嫌弃的大姑娘 郑浅悦被一盆冷水泼醒,浑身一个激灵。有火光在眼前闪耀,额前的碎发立刻卷曲的发出一股焦糊味道。 郑浅悦眼眸微咪,浑身动弹不得,原来是手脚被捆绑在架子上,但她却衣衫整洁,看不出一点受到虐待的样子,然而浑身骨头就像散了架一般,痛,锥心刺骨的痛。 这什么情况?郑浅悦一脸黑线,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古代,脑海里有一段记忆排山倒海涌来,她瞬间石化,她好像变成了大尹王朝郑老大统领府的大姑娘,然后一不留神当街打了人。 那人是现今首辅大人的嫡女——方茴,跟原主俩人是情敌。还来不及回忆之前发生的事儿,一道怒斥声便由远及近:“郑老大统领就是这般教导你的?” 郑浅悦抬头这才看见一瘦弱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中走来,那人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眼神里写满了仇恨,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郑浅悦毫不犹豫的还击,眼前这人就是被她打了的姑娘亲弟弟方启珏,这样她便搞清楚自己当下的情况了,原来是被人寻仇了:“私设公堂,公然殴打官员之女,看来方大人的教导也不过如此。” 方启珏顿时恼羞成怒,甩了甩手里的钉骨针毫不犹豫的朝着郑浅悦抽去。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被绑的老老实实的郑浅悦恰好挣脱绳子,一个躲闪刚好避开了那淬了剧毒的钉骨针。 好家伙,幸亏她前世是特种战士,不然这一下她又去找阎王报道了。 “你敢躲?来人给我烧死她。”方启珏不由分说命人将火油到了一地,随从护着他要从房间离开,郑浅悦可不给他这个机会,古代有轻功不假,可近距离还是擒拿最管用,郑浅悦一个上步,左胳膊横档在男子脖颈处,右腿发力一个过肩摔将男子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同时她一把抢过方启珏手里的钉骨针:“今天谁烧谁还不一定呢?” 就在此时一直跟在方启珏身后的随从忽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哭的那叫一个悲伤:“郑姑娘,你这是安的什么心,我家公子请你过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过是想问问郑姑娘当日为何突然下手过重,我们都知道您平日看我们大姑娘不对眼,有些小争吵,可您身份尊贵,我们大姑娘一直委曲求全,不敢还手,谁知您却出手伤人?我家公子说您虽然平日里顽皮了些,却段段不会做出那些杀人放火的恶毒事,杀了我们府里大姑娘里面定有原因,他是事事替您解释,处处为大局着想,生怕这里有什么误会伤了两家情面,可您今天竟还要烧死我们公子,您打死了我们大姑娘不算,如今还要我们公子的命,您这是要让首辅大人绝后吗?” 他这一番颠倒黑白,却又是字字诛心,说的郑浅悦是目瞪口呆。不过郑浅悦丝毫不理会,拖着方启珏的身体一脚踹开房门。 小小庭院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黑骑军蓄势待发,一根根利剑指向郑浅悦。 好家伙,这是明着要杀她了? 郑浅悦冷哼一声,身边的方启珏却是咬牙道:“郑浅悦,你看看外面的人,你以为都是官兵吗?上京的百姓听说你这个魔头上门来杀我,可是写了万人血书以求圣恩,你可知求得什么?” 郑浅悦翻了个白眼,原主这是有多么遭人嫉恨啊,她干了点啥天怒人怨的事情让自己来背锅? “郑浅悦,郑魔头,你快放了方公子。” “郑浅悦,你平日里仗着老爷子的军功,作威作福,我们敢怒不敢言,可方大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你也要这般折辱,我们今天就是拼上性命也要告你一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郑大统领若是泉下有知定会后悔有你这样的女儿!!!” “除恶女,保平安。” 百姓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之前还碍于郑浅悦身份的百姓此时听了那随从的一番哭诉,心中更是打定主意不能让郑浅悦这个恶女活于人世。 有了挑头的人,人群嘶吼的更加卖力。 郑浅悦一身伤痕,可衣服倒是整整齐齐,头发更是被人打理的一丝不苟,若说她在昏迷的时间里被方府毒打,定然无人相信。 她目光冷冷的看着众人。 只见刀光剑影伴着蔬菜鸡蛋一起朝着她飞来。 “放他娘的狗臭屁,老子还没死呢,谁敢动我孙女一根汗毛!!!”忽然一道掷地有声的呵斥如同惊雷般响起。 庭院内瞬间鸦雀无声。 就连平日威风凛凛的黑骑铁甲军也纷纷下马,低头不语。 只听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踏过地面,忽的银光闪烁竟比日光耀眼,上百名银甲战士右手长矛左手盾,各个威武霸气。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是郑乐胜,郑老大统领。” 郑浅悦站在高处,风吹起,忽然红了眼眶。那老人白发苍苍,一件灰色的短打上衣,用一根藏青色的缎带绑在腰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震人的杀气。 可在看到人群中的的郑浅悦,眼中忽然温柔:“悦儿,爷爷接你回家。” “爷爷。”郑浅悦口中呢喃,来者和自己那早已去世三年的爷爷竟是一模一样。 当年爷爷为了保护替她拦下了敌人的疯狂狙击,而现在原主的爷爷也为了救她不顾一切。 这便是家人吧,不论她们做了什么事,都会拼劲所有来保护至亲至爱。 看着那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纵使违背皇命,纵使名声扫地,纵使被千刀万剐,他也要带着早该被解散的银甲战士,不顾一切的前来救她,只为接她回家。 此时,郑浅悦握紧了拳头,这一次,她决定不再让爷爷失望,现世的遗憾,今世她来弥补。 方启珏,她记住了。 第2章 被解散的银甲战士 郑老大统领要带人走,没有人敢留。 郑浅悦就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中,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首辅大人府邸。 银甲军一人抵百人,就算十年未曾出世,如今一出现只怕又要引起一番争端了。 方启珏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薄如蝉翼的肌肤上有青褐色的线条来回游动,他沉下脸对身边的随从轻声道:“传信给父亲,鱼已上钩。” …… 一路上郑老大统领嘘寒问暖,生怕郑浅悦受了一点委屈,只是在回到府上,老大统领看着那一百银甲军忽的眼眶有些湿润:“今日,便正式散了吧。” 说罢,头也不回的进了府。那个曾经响彻大尹王朝,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银甲军今日之后再也没有了。 银甲战士齐齐下马,朝着郑老大统领磕了三个响头,彼此互相看了一眼,便朝着上京各个角落四散开来。 他们知道这一别,此生再难见。这一别,是老大统领用最后的能力护了他们一次,但是大尹没有了银甲军还会有黑甲军,可他们只有一个要誓死追随老大统领。 这一次,大统领府,由他们来守护。 ………… 郑老大统领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人请大夫给大姑娘看伤,让厨房熬了参汤给郑浅悦补身子,顺带加了一些安神的药物。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说,而老大统领一个人去了祠堂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郑浅悦吃了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等她彻底醒来已经是半下午,这一觉像是把原主的生平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 小丫鬟看主子睁开了眼睛,却又迟迟没有动静,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姑娘,老太爷让您醒了就去见他。” 睡了一觉,身上的伤倒是好了七七八八,不过长裙有点碍事,郑浅悦愁眉不展的低着头。 小丫鬟以为郑浅悦要骂人战战兢兢忍不住上前:“姑娘,您还有伤,奴婢来吧。” 不提伤还好,一提伤郑浅悦就一肚子的火,原主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提着鞭子咋咋呼呼的跑去太子府,站在大街扯开嗓子嚷嚷太子妃之位早晚是她的囊中之物,不带一点羞涩。 这么嚣张也就罢了,偏生她还把首辅大人的嫡女方茴当街打晕,弄得人尽皆知,究其原因不过就是太子某日夸了句方茴姑娘秀外慧中。 然后发了疯的大统领府大姑娘郑浅悦骑着马在长街上横冲直撞,不仅撞毁了南门的镇守石狮子,也把自己撞的在床上昏迷了七天七夜,这下罪魁祸首昏迷不醒,皇上的责罚也就不好下来。然后郑浅悦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又跑去首相府。 这才被方启珏给扣住了。 然后从小没吃过苦的郑浅悦受不了方启珏那些毒打,三俩下就小命呜呼了,所以这顿毒打把原主打去阎王殿报道,把她阴差阳错的打了过来。 不过好端端的马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不受控制,冲向人群,这倒是有些奇怪了,郑浅悦的意识里,原主其它的不行,但骑马技术却是一顶一,而且郑老大统领府的马匹都是一等一的汗血宝马,就算是受到惊吓也不会突然发疯。 看来是有人设局给这个鲁莽的大姑娘了。 深吸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郑浅悦在小丫鬟惊诧的眼神中,信步走向前厅。 穿过花厅,就听到了远山传来的虎啸声,郑浅悦微微驻足,尚未说话,身后的小丫鬟又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姑娘,求您饶了我娘这次吧,下次她再也不敢了。” 郑浅悦嘴角抽搐,手指蜷缩在袖筒,面色越来越差。感情这姑娘是跪上瘾了。 小丫鬟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只是使劲的将脑袋重重的叩向地面:“姑娘,求您不要将我娘扔给阿花。奴婢愿意去青楼,奴婢都听您的,只求您放了我娘。” 郑浅悦扶额,她想起来原主可是养了一堆凶猛无比的宝贝,那后山的虎啸声便被称作阿花的老虎发出的。而小丫鬟的母亲李婆子则是被郑浅悦吩咐丢去喂阿花,原因么,自然是跟方家嫡女方茴有关。 正是李婆子风风火火跑回来嚼舌根,说是太子爷夸了方茴,听闻这事,原主那是气得火冒三丈,立刻提着鞭子飞身上马去找情敌算账,当然离开前也没有忘记把传话的李婆子先丢去喂阿花。 “去将李婆子带回来,关在柴房,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进去。”郑浅悦收敛心神,心中已有计较,至于面前的小丫鬟,她可没有动不动就将女子送去青楼的恶癖,只是挥了挥手让人将她和李婆子一起关起来。 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到郑浅悦看到郑老大统领时,郑老大统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的纠结,握紧的拳头松了又开,开了又松。 “爷爷。”郑浅悦不知为何看到一头白发的郑老大统领心中忽然一酸,声音不自觉的带了一丝哭腔,想来原主对老大统领也是心有愧疚。 郑老大统领叹息一声,遮去眼底的忧色只是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郑老大统领今年刚满五十,正是能干的时候,不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也是事业第二春容光焕发,可在郑浅悦眼中,郑老大统领的颓废却是显而易见。 “浅悦,身上还疼吗?”郑老大统领看了眼郑浅悦单薄的身体,原本一肚子的训斥之话却又咽了回去。这个孙女性格如此也是他刻意为之的,只有这样才能保住郑府,只有郑府的继承人荒诞无稽,皇上才会安心,可是一想到老三家唯一的子嗣成了这样刁钻任性的姑娘,他又心中一痛,顿时觉得对不起惨死的老三家两口。 郑老大统领眸中的迟疑和心痛郑浅悦全都看在眼底,这样一个家族她是敬佩的,所以她认错很及时也很诚恳:“爷爷,浅悦知道错了,浅悦不疼。” 看到如此乖巧的郑浅悦,郑老爷子面上错愕一闪而逝,只当郑浅悦是受了伤吃了苦对自己的行为有了新的认识。“你若是当真喜欢太子,爷爷便是舍下脸皮去为你求一求又有何难?只是爷爷老了,终究护不住你一辈子。”他说罢,将手背在身后,声音里充满了化不开的怜爱和担忧。 郑浅悦微微咋舌,印象里郑老大统领好像并不是很同意她与太子走的近,听郑老爷子的意思莫不是要交出兵权?昨天那么一闹,皇帝定然龙颜大怒,郑家用无数鲜血换来的兵权,皇帝想要收回去,不过时间罢了。 古时候的皇帝有多猜疑,郑浅悦不用想都知道,不然皇帝为何要优待郑府,为何在郑浅悦当街殴打首府嫡女的事情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都是年轻人胡闹变遮掩过去。 祖孙俩说话间,却听见外面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老管家上前看到郑浅悦没有同往常那样被老爷子扔出来,微微蹙眉,眼中的恨意却是一点也不曾遮掩:“老太爷,仵作验了尸,方家大姑娘的确是被咱们大姑娘给打死的。” 呸,什么叫做的确被她给打死的,郑浅悦眼神凌厉的望着老管家,她记得,当时方茴身边有丫鬟、有护卫,原主虽然出手伤人,可是千金大姑娘的力道能有多重,没把别人打着,倒是自己的小身板给撞倒了石狮子身上,所以方茴压根就没有受伤,至于怎么死的先不说? 方府竟然舍得给大姑娘找仵作验尸?简直匪夷所思,而且就这么把证据摆出来,说是郑浅悦打死的? 第3章 被安排了婚事 金銮大殿内一片肃静,大尹的首辅方俊烨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今天若是不将郑府搅个天翻地覆如何对得起惨死的女儿。 今天的朝堂上那么多奏折却没有谁去提银甲军的事情,仿佛昨天在郑府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没有血书,没有为民请命,也没有银甲军。 方俊烨琢磨不透皇帝的心思,只好将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上。 金鸾垫上那一抹明黄忽然站起身,随意的将手中信放在一旁,慢悠悠的走了下来,目光沉沉道:“方爱卿这是在逼朕了?” 方俊烨不敢抬头,只得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微臣不敢,微臣身为人父,只想替亡女讨个公道。” 皇帝没有说话,大殿内落针可闻,方俊烨额头的血水同汗水混在一起,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奇怪的是那血水却很快通过地板渗透进去,看不见一点痕迹。 “是不敢?还是不会?”皇帝冷哼一声。 方俊烨浑身一紧,方茴从小跟太子一起长大,方家更是将她当做未来的太子妃来栽培,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来一个郑浅悦,好好地一颗棋子,就被这样毁了,方俊烨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那郑府明明就只剩下孤老病残,皇上却总是处处优待,想想他就觉得心里怄火。 还不等他说话,皇帝便接着道:“郑家就剩下这一颗独苗了,首辅大人倒是说说朕要如何是好?” 方俊烨额头渗出细密密的汗珠,不知皇上心中所想,好在皇上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径直叫来内侍太监:“传朕的旨意,追授首辅大人方俊烨之女方茴为太子妃,忠勇公郑乐胜之孙女郑浅悦为侧妃,郑浅悦三年后以太子妃之位入太子府。” 方俊烨的身子轻轻晃了下,似乎没有想到皇上会这样下旨,他将身子压的更低,脸几乎要埋进地板里,沉声道:“微臣,谢主隆恩。”不论再怎样,这次皇帝总算是面上打了郑大统领的脸,他终于赢了一局,尽管代价有些大。 圣旨很快就到了大统领府。来宣旨的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掌印公公许印安,大统领府内一片肃静,郑老大统领接过圣旨,说了声谢主隆恩,便带着一脸震惊的郑浅悦转身进屋。雷霆雨露均是圣恩,郑老大统领早已习惯,宠辱不惊的接过圣旨,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被忽略的掌印公公毫不在意,将手拢在袖子中,依旧面带笑容:“皇上许久未见郑四老爷,除了每月太医院送来的药,又命奴才们带些补品给四老爷养身子。” 郑老大统领脚步一顿,郑四自从双目失明双腿无法行走后就再也未曾出府,也不曾见过外人,圣上特意准许他不用接圣旨,是以今天宣旨郑四也依然未曾出现。 现在掌印公公专门要去看郑四,郑老大统领怎么看都不觉得此番是皇恩浩荡。 郑浅悦微微侧头,她明显感觉到老爷子在听见掌印公公的话时那忽然倾泻而出的杀意。 没错,作为一名特种bu队的军人,她能清晰的感知到危险的气息,郑浅悦笑了笑,忽然上前轻轻挽起老爷子的胳膊似乎是略带埋怨的道:“爷爷,浅悦身上也有伤,给四叔的药可否给我匀一些,听说宫里的药都是最好的,四叔的身子已经那样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治不好,还不如给我,我这胳膊若是留了疤,被太子哥哥嫌弃了可如何是好?”她这话倒是一贯符合原主自私自利的风格,也不等郑老爷子回话,便先一步走到掌印公公身边:“公公,您这药,我先替我四叔接下可好?” 第4章 宫里的圣旨 掌印公公面上始终带笑,对于郑浅悦的无礼早已习惯,只是朝后挥了挥手,小太监便抱着一众赏赐交给统领府的下人。 “郑姑娘放心,皇上自然是给您也备了药的,这药膏除了不会留下疤痕,还能美容养颜,让肌肤比从前更加娇嫩。”言下之意便是皇帝知晓郑浅悦昨日在方府的所作所为,也知道她被人虐待的事实。说罢,便从身旁小丫鬟的托盘中拿起一个白玉瓷瓶交给郑浅悦。 郑浅悦听了自是喜不自胜,连连拉着掌印公公询问这些药怎么用。 掌印公公都笑着一一解答,再也不提要去看郑四老爷的事情,倒是郑老爷子没好气的吼了一句郑浅悦说是胡闹。 掌印公公向后退了半步,不着痕迹的拉开与郑浅悦之间的距离:“郑老大统领,钦天监会选个好日子按照太子侧妃的礼制进行封赏,到时候这偌大的统领府没有个主事的女主人可不行啊。” “没事没事,不用女主人,我一个人自在惯了,皇上若是怕浅悦坏了礼制,让宫里的管教嬷嬷来就好。”郑浅悦压根不给掌印公公说话的机会,开玩笑这皇帝老儿刚刚打了爷爷的脸,弄出一个死了的人当太子妃,还要压在她头上,更何况是三年后才让她来继承这个太子妃,这不是代表郑府永远被方家压着,现在又把手伸进她四叔这儿,郑老爷自然不会娶妻,那女主人就只能说是给未成亲的四叔,刚才赏赐的什么劳什子药膏她用鼻子闻都闻得出来不对劲,这皇帝老儿是不把郑府弄倒不甘心啊,他这恶心人的功夫可真是厉害。 掌印公公一直不变的笑容终于有了丝丝收敛,从前的郑浅悦可没有这般通透,他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郑浅悦。 郑浅悦完全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鼓着腮帮子可怜兮兮的道:“浅悦自小便没有母亲,若是说起管教,想来还是宫里的嬷嬷最懂礼数,浅悦也想去学一学,可莫要再给爷爷丢脸了。”郑浅悦一脸羞涩的说着,一边用手肘碰着脑袋上的伤口,又疼的龇牙咧嘴。 她这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就连一旁的郑老大统领都是微微动容。 “爷爷我头疼,可不可以先去试试皇上赐的药。”郑浅悦捂着伤口,好看的眉眼微蹙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一副弱小可怜的美人胚子,见惯了平时耀武扬威喊打喊杀的的样子,突然间变得柔弱无助,倒真是让人见了心生怜爱。 饶是掌印公公也不由的心软几分:“咱家就不打扰郑老大统领了,这就回宫复命,郑老大统领您也保重身体,回头您可还要看着大姑娘出嫁。”掌印公公这话说的一语双关。 郑老爷子却是忽然哈哈大笑,似乎心情极好,破天荒的头一次让人拿了赏银送公公出门。 待到人都走光了,许久,郑老爷子才收敛表情,叹息一声:“浅悦,去给你父母上柱香吧。”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给郑浅悦留下一个苍老而孤独的背影。 第5章 前尘往事 郑浅悦站在原地,并没有去祠堂,而是抬眸朝着月桂苑的方向瞧着,他记得那儿是四叔的院落,一群鸟儿落在树梢上,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半晌,郑浅悦才伸了伸懒腰,唇边牵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开心的对着下人吩咐道:“我要泡花瓣澡,明天就去找太子哥哥。” 身边的大丫鬟绿竹一脸悲壮,抿着唇壮着胆子道:“大姑娘,老太爷让您去上香。” 郑浅悦却像是没听见,直接选择无视说话的绿竹,手里拿着皇上赐的药膏,高高兴兴的回房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就算是有心悔改也不能一下子变得那么懂事,要是当真让人瞧出了不对劲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热闹的前厅一瞬间变得安安静静,只有树影微微晃动,良久,一道黑影轻巧落出,追上了进宫的马车:“掌印大人,郑浅悦拿着药回屋了。” 马车里的掌印公公嫌弃的将手擦了又擦,想到方才被郑浅悦碰过的地方,手上的力度越发的大,不一会儿手上便被蹭出了红印,他满脸厌恶将白玉锦帕丢出马车外用一种不同于宣旨时的极细的声音道:“盯紧了。” “诺。”黑影小心的回道,将自己的气息降到最低,见掌印公公没有再下达命令,便悄无声息的回到了统领府。 月色正浓,树影斑驳。 郑浅悦舒舒服服的躺在澡盆里,手里拿着药膏,嘴角露出若隐若无的笑意,皇上许她太子妃之位,却又要给她一个终身无法孕育子嗣的身体,这区区避胎膏药,就这般正大光明的送进来,到真当她们郑府没人么? 想到郑府为了护国战死沙场的人,皇帝这般过河拆桥的样子可真叫人恶心。 郑浅悦扬了扬眉,郑老爷子为了保住她做了无数的退让,现在依旧为了她的幸福宁愿牺牲整个统领府,心中便不自觉的一暖,她这个人最怕欠人情。 郑家世代为武将,郑家先祖更是大尹王朝的开国之臣,郑老大统领与本朝皇上一起长大,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两人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待皇上登基之后才有了君臣之分。 因郑家家训一生只娶妻一人,故郑家人丁稀薄,到了郑老大统领这一代现在除了那个曾经被郑府寄予厚望现在却是双目失明双腿被废的郑府四老爷,就剩下郑浅悦这个不学无术,骄纵蛮横的独苗了。 郑家男子上战场,郑家媳妇儿也不例外。马革裹尸是郑家男儿的宿命,郑延庆,郑延庭、郑延君三位郑家儿郎均战死沙场,郑家的三爷郑延君正是郑浅悦的父亲,十三年前的那一战,尸横遍野,与大梁将士苦战三个月之久的二十万郑家军一夕之间成了白骨一片,郑老太君心急如焚当晚赶去驰援却忽然失踪杳无音信。 郑浅悦的母亲李薇沁在粮草不足的情况下,背着众人割肉喂养大尹的将士,在统领夫人的带领下,军营负责后勤的女子,各个舍身取义,纷纷效仿,愣是让没有粮草的大军多坚持了两个月,可饶是这样,那曾经战无不胜的郑家军却依旧在一个离奇的夜晚全部成了森森白骨。 第6章 虎啸园 郑延君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个七窍流血的头颅和半只紧握长枪的手臂。 那日尸体运回来大统领府,郑浅悦还是个三岁的奶娃娃,郑老大统领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场战争失去了妻子和三个儿子两个儿媳,唯独活下来的四儿子郑廷硕却双目失明双腿被废。 一夜间所有人都以为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郑家军倒了,可是郑老大统领一杆长枪硬是挺了过来,带着临时拼凑的大军咬着牙拿下了攻打大尹的西凉。 皇上封了郑老大统领一等功勋忠勇公及免死金牌,将郑浅悦当公主对待。 郑老大统领自此一役便宠着郑府这个自幼失去父母的女娃娃,也自然养成了郑浅悦整日只知道惹是生非游手好闲的纨绔性子。 这原主实在是有点太不是东西了,有这样令人骄傲的家人,她竟然一直都不遗余力的给家族抹黑。要是放在以前郑浅悦真的会一刀劈了原主。 深吸一口气,郑浅悦让自己放轻松,她现在霸占着原主的身体,怎么说也是占了便宜的人,既然现在她是郑浅悦,那她可就得让郑浅悦重新做人。 至少不要再让那个一心为了她的老人失望。 想到自己深居简出的四叔,她觉得还是得去查看一番比较好,不然已经看似毫无威胁力的废人,怎么还值得皇上费尽心思的喂毒药。 郑浅悦丝毫没有大晚上沐浴完出去散步有什么不妥的想法,喊了绿竹过来更衣,瞧着镜子里绿竹那一副大有视死如归的样子,便忍不住开口:“听说你跟夏红很好?” 夏红是今儿一早被郑浅悦关柴房里的小丫鬟。 绿竹点点头,看大姑娘此时心情不差,便壮着胆子上前询问:“回禀大姑娘,奴婢跟夏红自小便服侍大姑娘,夏红娘亲李婆子就算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给大姑娘的马下药啊。”言下之意便是夏红跟她娘都没有下药的理由。 闻言,郑浅悦的脑海里闪过当日骑马的画面,那马儿初始到乖巧,不过是在见到方茴之后才变得有些狂躁,若是说大统领府的人给马下药她也是不信的,郑浅悦在大统领府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动不动就威胁将丫鬟婆子抓起来喂老虎阿花。府里没有人敢忤逆她这个大姑娘,更是把马儿当做主子一样伺候,这样一来马儿抓狂就只能是在当时见到方茴的时候被人动手脚。 绿竹跪在地上忐忑万分,大姑娘从昨天醒来到现在就有一点不对劲,可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明明表面上大姑娘变的温柔了,可是她却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加畏惧大姑娘了,甚至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害怕,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只见郑浅悦站起身,将额前的散发梳好,便朝着下人房过去。 走过虎啸园,郑浅悦嘴角微微抽搐,原主的癖好可真是令人瞠目,说是叫虎啸园还不如改名叫动物园,什么老虎、豹子、豺狼、蜥蜴、孔雀、蛇的,但凡地上跑的,天上飞的,除了没有海里游了,她这儿可真的是要集齐海陆空了。 第7章 意外收获 “老大,你看这傻妞又来了。” “老大,今天咱们一定要给傻妞一点颜色看看,她把小枣儿撞死了。” “老大,我要抽了她的筋,扒她的皮,喝她的血。” 虎啸园里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个声音都是咬牙切齿的诉说要如何凌迟郑浅悦。 郑浅悦从走进虎啸园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石化了。 她目光呆滞的将四周动物一一打量,然后她就惊奇的发现,她好像听见这些动物在说话?感情她是一朝穿越,不但有了个大大统领当靠山,还附带了一身听懂动物语言的技能? 郑浅悦停下脚步,站在那只目露凶光的老虎面前,百兽之王发出凶猛的吼叫声,吓得绿竹瘫软在地。 奈何平时跑的比谁都快的郑浅悦,此时偏偏一动不动,口里轻轻问了句:“你们要替小枣儿报仇?” 这回轮到动物们目瞪口呆了。 “老大,这傻妞怎么知道小枣儿的名字?”爬在树上的小猴子不高兴的扔了个桃核到郑浅悦的身上。 郑浅悦微微蹙眉:“我不叫傻妞。” “啪叽”一声,原本灵巧的小猴瞬间从树上掉落,摔了个狗吃屎,趴下地上半天没有缓过劲儿来。 虎啸园内此时出奇的安静,园内的动物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最后却是将目光统一落在了老虎阿花身上。 “老大,我们这是活见鬼了吗?这傻妞能听见我们说话?”南北角的孔雀抖动着艳丽的羽毛,神色哀怨。 西北角的豺狼,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恶狠狠的说道:“是人是鬼反正最后都要落到老子肚里。” 东南角的响尾蛇,吐着丝丝红信子,玛瑙般的眼睛泛着幽幽的绿光:“老大,就算她能听懂也不是我们同类,人类杀了我们多少的伙伴,就连小枣儿也惨遭毒手,他们只是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却一肚子坏水。”它越说越气,便要绕过围栏扑向郑浅悦。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凶猛无比的厉呵:“小绿儿你在哪嘎达蹦跶啥?” 嗯?东北话?感情阿花是只东北虎?郑浅悦默默地看了眼那威武雄壮的阿花,嘴角忍不住又一次抽搐。 原来那试图吃掉自己的小蛇叫小绿,还是一只会用成语的小蛇。 郑浅悦已经从刚才的震惊回过神,她人都能穿越,现在能听懂动物说话又有啥奇怪的呢? 郑浅悦环顾一周,将动物的名字都摸个透,动物们似乎都很听那只叫做阿花的老虎话,阿花慢悠悠的走到笼子前,静静的注视郑浅悦。 阿花的头顶上有一撮白毛看起来软软乎乎,郑浅悦下意识的就朝着阿花的脑袋摸去。 然后虎啸园内爆发出一片惊呼,然后又瞬间安静,满园的动物露出獠牙,同一时间扑向郑浅悦。 郑浅悦坐在花厅内仍旧一脸懵逼,她看着手里这个又瘦又小的小猫咪有点茫然。 她发誓当时阿花的头上真的只有一撮毛,绝对没有眼前这个萌到让人心化了的小猫咪。然后这猫儿就怎么也不离开她。 第8章 小白猫 “喂,你跟着我是几个意思?”郑浅悦想要提溜小猫,却发现它以闪电的速度跳到桌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望着自己。 一人一猫互相对视。 时间似乎静止一般,良久,小猫伸了个懒腰,仿佛累的不行,然后一个猛跳准确无误的落在郑浅悦的脑袋上。 “嘶”郑浅悦额头上被小绿儿狠狠的咬了一口,虽然没有中毒,伤口也很快复原,但是一只猫咪旁若无人的蹲在上面,还是直接被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任凭郑浅悦怎么摸都够不着小东西,小猫儿好像是缩小了无数倍,只剩下一撮小白毛,就在郑浅悦的脑袋上心无旁骛的睡着了。 虎啸园内安静如鸡,阿花气喘吁吁的蜷缩在角落,想着被带走的小猫咪,顿时如霜打了的茄子,只得暗自祈祷:“老大,别怪我们,只怪敌人太凶残。”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以前只会甩鞭子的郑大姑娘,刚才就跟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一样,身手矫捷不说,如果没看错,郑浅悦全身上下似乎都有一层乳白色的光晕,那是只有开灵智的人才有。 “阿花,你个废物,你怎么能让那个蠢妞儿带走老大?”小绿儿看着自己掉在地上的一截尾巴,咬牙切齿,若不是之前伤的太重,它怎么会打不过一个小丫头。 “小绿儿,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老大的用意吗?”阿花舔了舔被郑浅悦打伤的爪子,眼神中暗含警告。 他们这一群动物,原本都在西山内安静生活,可自从十三年前那场大战,老大虽是凭一己之力保住了西山,却也葬送了百年精魄,若不是众人耗尽元神才将老大的精魂留住,只怕老大早就魂飞魄散了,如今老大被打回原形,原本等着找到上古药方里记载的黑羽丹便可恢复功力,只是炼制黑羽丹需要的东西还差三样,其中一个便是挂在郑浅悦身上的玉猪龙。奈何那玉猪龙认主,他们几个根本没有办法从郑浅悦身上拿走,是以他们几个不得已才留在这个虎啸园内,看有没有别的办法拿下那东西,不然凭着小绿儿的暴脾气早就咬死郑浅悦了,还能让她有蹦跶的机会。 “可是老大现在没有法力,就和普通的猫咪一般无二,若是遇见林子里的那些家伙……”小猴子想到此处冷不丁的哆嗦一下,只求郑浅悦照顾好那个现在除了卖萌几乎一无是处的老大。 阿花冷哼一声,目光带着浓浓的仇恨:“若是那些家伙来了,我就是拼劲一身修为不再入轮回也要护着老大平安离开。” 几个动物各怀心事,纷纷安静下来,蹲坐在自己的笼子里静心修炼。 唯有强大,才能护住老大。 唯有强大,才能逃离郑浅悦的魔爪。 郑浅悦走到月桂苑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身着玄色布衣的消瘦中年人,他双腿盖着一条厚厚锦缎,倚靠在背后的轮椅上,右手拿着一截竹子,左手拿着刻刀正在认真的比划。 在郑浅悦出现在月桂苑的那一刹那,她便注意到了那双被白玉锦缎遮盖的双眸。 第9章 四叔 那人浑身上下带有一种莫名的冷厉和杀伐之气!当然还有对郑浅悦毫不遮掩的鄙视与厌恶。 饶是曾经在部队里见过了无数铁血军人的郑浅悦,此时内心也是无比震撼,难怪皇帝对郑府提心吊胆,难怪皇帝对一个残疾之人百般刁难。 原来她的四叔单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轮椅上,依旧遮盖不住那一身风华。 “四叔?”郑浅悦停住了脚步看着这位端坐在轮椅上的四叔郑廷硕。 在郑浅悦原主的记忆之中,她的四叔好像每天都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轮椅上,与世无争,无争到让人会以为他是个废人,平静到让人忘记他的存在。 但此刻的郑浅悦却敏感的从这位常年坐轮椅的四叔身上,感到了一股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这股气息,让人毛骨悚然! 杀气! 足以让郑浅悦都动容的杀气! 唯有常年身经百战,从血海尸山之中拼杀出来的铁血将士,才会具有这等独特的锋锐!纵然他被风沙和岁月沾染了霜华,却依旧无法掩埋那股子里的傲血,仍旧散发着咄咄逼人的光辉! 像是一把被尘封在的宝剑,静静蛰伏,等待他的主人,让他重新露出风华。 郑浅悦在现代,作为特种部队的顶尖杀手,能令她佩服的不过三四人,而身上杀气令她不得不防备的唯眼前这一人。 虽说郑老大统领身上也有杀气,但是老爷子早就修身养性,处处深藏不露,除了之前一丝杀气乍现,更多的时候都是用暴躁的脾气遮掩。况且郑浅悦与老爷子相处时间过短,一时也忽略了。 但郑廷硕整个人如锐剑在匣,锋芒虽藏却尤有凛然剑气外泄,当然,郑浅悦不自夸的认为,这个分辨也是需要相当的眼里的,譬如原主之流,打死她也是分辨不到的! 她就说,她们郑家人,她的四叔绝对不是寂寂无名之辈,否则也不用被皇上忌惮至此,她们郑家人骨子里的嗜血,是一代传一代。 思及此处,郑浅悦想到那去世的父亲郑廷君,若是他还活着,想必跟四叔郑廷硕相比也是只赢不差…… “难得你还叫我一声四叔。”郑廷硕抬起头,被锦缎遮掩的双眼似乎正望着自己这位唯一的侄女:“明天又指望老爷子替你进宫要什么?”说完他就突然叹了口气,暗道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这样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有了说话的兴致? 郑浅悦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而是盯着他看了半天,这样不礼貌的行为,发生在郑浅悦身上极为正常,示意郑廷硕就算是感觉到了,也并没有出声,只是当郑浅悦为空气罢了。 郑浅悦在直勾勾的盯着郑廷硕的残疾腰腿时,也有了重大发现,她突然笑了起来:“宫里的东西都送过来了,浅悦瞧着皇上赏赐给四叔的药膏不错,便想打个劫,先从掌印公公手里要了过来,反正四叔你腿都瘫了那么长时间,要治早就治好了,也不差这一瓶药。” 郑廷硕将竹子准确无误的放在一旁桌上,淡然的转动轮椅,没有一丝一毫要回答郑浅悦的意思,他早就应该料到,她这个侄女就是一坨屎,就不能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期待。 他今天是吃了什么疯,听到仆人过来说郑浅悦化解了前厅的危机,当真以为她是转性了,却不料,插科打诨压过去皇上想给他赐婚的事不过是为了掩盖她自己的小心思。 自私自利才是她的本性。 第10章 天不绝郑家 “四叔,你觉得皇上对我们是赶尽杀绝的好,还是留下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太子妃好?”郑浅悦微微凑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郑廷硕的身子微微一僵,放在椅子上的双手终于有了一丝动弹,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他嘴角牵扯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双手将眼睛上的锦缎取下,瞪着一双灰白的眼睛,似要将郑浅悦看头透。 忽然一直化作一撮白毛的小猫咪,喵咪的喊了一声,舔了舔爪子,第一次对郑浅悦说话:“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治好他的眼睛。” 像是福临心至一般郑浅悦在心里赶紧默念了一句:“还有双腿。”反正她就是肯定这个可以化作白毛的小白猫绝对听得见。 “可。”又是一声喵呜声。 一人一猫便在一种极其古怪的情况下达成了协议,尽管郑浅悦还不知道这猫要让自己做什么,但冲着它在虎啸园内救过自己,郑浅悦也会帮它。 对于侄女的奇怪表现,原本就颇为失望的郑廷硕此时更是心灰意冷。 可紧接着郑浅悦伴随着惊雷的一番话,却将郑廷硕尘封了十三年的内心,搅得天翻地覆。 “四叔,我有法子让你重新站起来,并且重见光明。” 伴随着阵阵惊雷,两人谁都没有在说话,倾盆大雨说来就来,可是奇怪的事情却再一次发生,郑浅悦和郑廷硕的身上没有一滴雨滴。 良久,郑廷硕忽然哈哈哈大笑,而后却猛的一拍椅子,身子悬空而起,竹笛瞬间落在他的手中,一首将进酒带着莫名的悲愤响了起来。 那样肆意的四叔,郑浅悦还是头一次看见。她仿佛看见了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郑家军浴血奋战,郑家儿郎抱着必死的信念也要守护山河的雄心壮志。 “四叔,爷爷老了,你忍心让他替我们背负这一切么?皇帝老儿今天可以找人设计陷害我,明天就可以陷害爷爷,他过河拆桥的本事想必四叔比我清楚。”郑浅悦只要稍微动动脑便能想来事情的来龙去脉。 甚至觉得郑廷硕应该知晓十三年前的事情,否则他不可能一个人独活下来。功高震主,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郑浅悦的话令郑廷硕很是吃惊,可他依旧冷哼道:“不过一个混吃等死的小丫头,你知道什么?”说罢他低下头,右手抚在自己残腿上,眼里满是不甘。 能站起来吗?能看见吗? 可是就算能那又怎么样?他的战友,他的哥嫂,他们都不在了。 他今晚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对这个小丫头的话激动了起来。 可是郑浅悦是怎么做到避雨的,他虽然看不见,五感却是最强的,这些年总算是明白当年的战争是有高人设局,也明白什么叫做天外有天,那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 他苦修十三年,总算可以驾驭气劲,做到最基础的避雨,那郑浅悦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莫非是天不绝郑家? 第11章 希望 莫不是三哥三嫂在天有灵?他记得听仆人说起郑浅悦自从摔倒后,整个人就和从前不一样了,莫不是真的摔开窍了?要是真如此,他早就应该把郑浅悦提溜起来,挂城墙上多摔几次。 思及此处他默默地抬头,灰蒙蒙的眼睛朝着郑浅悦看了几眼。 郑浅悦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他四叔的眼神可真吓人,阿西吧。她还是继续装柔弱吧,总算四叔现在看起来没有特别反感他:“从前爷爷说过,郑家是一棵大树,想要枝繁叶茂,下面的小树就要努力生根发芽,三叔,到了您这一代……”她话说到这里特意顿了顿,似乎在等着四叔说话。 好在郑廷硕也是展颜笑道:“你不过是想让我为你遮风挡雨罢了。”郑浅悦的话,郑廷硕又怎会不懂?不过他是当真要看看自己这个侄女的斤两。 郑浅悦若无其事的点点头:“没错,就算是知恩图报,我帮四叔你挡了莫名其妙的桃花运,就算是投桃报李你也该做点什么,再说就算你不做什么,那皇帝老儿怕也是不会给你多长时间的。” 她可不是那不懂医术的黄口小儿,就太医院送来的药,十三年了,就是好人也要吃成废人,更何况眼前的郑廷硕怎么看都不像是病入膏肓的人,用没用皇上赐的药,一目了然,皇帝怎么会不知道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求得自保,郑廷硕也不可再这样下去了。 “若四叔你为我做大树,撑起一片阴凉,我依然可以做郑府那个没心没肺的大姑娘,只是倘若爷爷一倒,郑府没了,父亲、母亲以及那些拼了性命保护的国家的将士们,他们的牺牲不就没有了意义么?”郑浅悦低垂着头,不知道为何每当提起这一战,她的胸口就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闷闷的喘不过气。 郑廷硕冷笑一声:“几日不见,你嘲讽人的本事倒是有所长进。” 郑浅悦一脸黑线,听这话就意味着原主从前没少对着郑廷硕嘲讽啊,眼见这条路行不通,她便转移话题问道:“腿上可还有知觉?” “无!”郑廷硕将头偏向一侧,心中对这侄女儿却是越来讨厌,方才对她提起的一丝好感也瞬间烟消云散,任凭哪个英雄豪杰,可以受得了旁人这样直勾勾的询问,尤其眼前人还是一个小辈。 “之前腰骨可有碎裂?” “无!”冷冰冰的回答,郑廷硕已经将轮椅转向别处,摆明了一副送客的姿态。 郑浅悦也知道一口气不可能吃成一个大胖子,今天看到郑廷硕心里的波动,便有了打算,只等小猫儿把四叔的腿治好,不愁找不到十三年前那场战争究竟怎么回事。 还有身上的这块红山玉猪龙,这一切的谜都得等她去慢慢解开。 翌日,郑浅悦在郑府又转了一圈,头顶上的小猫再也没有出来过,虎啸园安静的就如同没有动物一样,一路丫鬟们看见郑浅悦都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唯独正主一人晃晃悠悠说是要去外面转转。 第12章 遭雷劈 谁料,前脚才刚迈出郑府大门,郑浅悦脑袋上的头发就被抓的一根根跟过了雷击一般,紧接着一道道闪电在郑府的上空闪过,九道惊雷像是长了眼睛一般,齐齐朝着郑府劈来。 郑浅悦一个哆嗦,差点没站稳。 耳边传来一撮毛虚弱的声音:“不想死快回去。” 郑浅悦的腿抖了抖,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好端端的大白天出门被雷劈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旁人要说她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 一脸黑黢黢的郑府大姑娘,颤颤巍巍的口吐黑气回到房间,没一会儿整个上京就传遍了,人们各个称奇。 郑府大姑娘郑浅悦被九道天雷击中,人却毫发无伤,不知道是福是祸。 钦天监更是忙碌了一整天,早朝皇上特意宣了在家休养身体的郑老大统领面圣。 等郑浅悦一觉睡醒,早已日上三竿,她只觉得喉咙干的要炸出一朵蘑菇云。 绿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踌躇半天也不敢上前开口。郑浅悦知道她是想问夏红的事儿,便伸手让她先更衣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那匹马呢?” 绿竹一惊没想到大姑娘会忽然问起这个立刻回道:“回禀姑娘,被方府带走了。” 当时一团乱糟糟的,各府的下人都只顾着自家姑娘谁还在意马,而且都说是郑浅悦打了方茴,郑府自觉理亏,带着昏迷的姑娘就走,还真没人去管那马。 “今儿阳光不错,适合出门转转。”郑浅悦伸了个懒腰,嘴里叼着奶香包子,大摇大摆的出门。 ………… 虎啸园的动物们认真打坐,抓紧修炼,却看到仆人们一个个抬着笼子往出搬。 怎么回事? 莫不是老大的身份被发现来,阿花冲着笼子前的两个壮汉大声吼叫。 那二人被吓得朝后退:“大姑娘整天就会折腾人,千辛万苦弄回来的,又要人放回山里。” 却原来是郑浅悦吩咐下人将虎啸园的一众动物都放回山里,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众人早就被郑浅悦阴晴不定的性子折磨的叫苦连连,这放虎归山,就不怕虎回头咬一口么? 阿花虽然迷惑,却只是在笼内来回踱步,回去好是好,毕竟在这笼子里待着总是有碍修炼,可若是他们都走了,那老大怎么办?玉猪龙还没有着落,万一落入他人手中可怎么办? 几个动物一番琢磨,决定将人类的惯用手段发扬光大,遇事昏迷就对了。 是以,阿花、小绿、小猴同一时间卧地不起打起了呼噜。 这可让开笼子的仆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等郑浅悦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却说郑浅悦一路上喷嚏连连,身后的绿竹战战兢兢递上帕子,也不知道那日壮着胆子的求情有没有惹怒大姑娘。 郑浅悦这次倒是一改往日的高调,安安静静的坐了马车,毕竟怎么说方家也是白事,她虽然不怕麻烦,却也害怕给那个白发老人徒惹麻烦。 郑浅悦吸了吸鼻子,用厚厚的鼻音问道:“方茴真的死了吗?” 第13章 再入方府 绿竹连连点头:“管家是这么说的,奴婢听说方家按照太子妃的礼制停棺三天,昨夜已经送去了太子府。” 这么说是看不到尸体了?郑浅悦抿着唇,既然看不见人那她去看马总可以吧? 宰相府门前守卫森严,在郑浅悦的记忆里文臣家可万万不敢有这等配置,这是出了什么事么? 让绿竹找相熟的婢女过去打听一番,得到的结果却令郑浅悦哭笑不得。 原来自郑老大统领将郑浅悦带离方府之后,方启珏就被首府大人给关了禁闭,结果方家小弟不知道从哪下了重金找杀手去对付郑浅悦。 今天已经来了三波人到府里来讨定金,这才被首府大人知晓,一气之下请求陛下降职,说起来郑浅悦是太子侧妃,方茴是太子妃,郑府和方府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的小打小闹,皇帝便顺水推舟让太子去做断绝。 太子叫了亲卫死守方府。 方家小弟方启珏气得两个眼睛都能喷火,只能把郑浅悦的马虐了一遍又一遍。 马腿被生生打断,马蹄更是被长刀砍的只剩丝丝毛发粘连在一起,此时已奄奄一息的绑在木架上,随时准备被车裂。 绿竹听了这消息,小身板抖得更厉害,虽然大姑娘平时粗暴了一些,总拿喂阿花唬人,可她对待坐骑和身边人却是极好的,外头都说大姑娘暴虐,然而对比下方启珏的残忍手段,她瞬间觉得大姑娘都变得眉清目秀温柔可爱了不少。 绿竹不敢耽搁,急忙回来给郑浅悦回复。 郑浅悦到没有说话,脑袋里一直藏着的一撮毛却忽然颤抖了起来。 郑浅悦目光变得凝重。 记得那日在虎啸园,阿花它们说过这马叫小枣儿。 虐待动物是吧?找了杀手来杀我是吧? 行,那咱们就过过招。 郑浅悦嘴角噙着冷笑,从上到下将绿竹看了一番忽然笑着道:“绿竹脱衣服。” ………… 换了绿竹衣服的郑浅悦一番乔装打扮轻松越过相府门口的护卫,碰见地上的蚂蚁便上前问路:“方启珏在哪?” 然而地上的蚂蚁该干啥还干啥,压根没有搭理郑浅悦。 郑浅悦尴尬的挠挠头,不对啊,她不是能跟动物交流么? “蠢”头上的呆毛发出虚弱的嘲笑声。 郑浅悦没好气的哼:“被雷劈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眼下小枣儿危在旦夕,有空嘲笑我不如快点给我指路。” 呆毛愣了愣,片刻后才颇为伤感的说道:“他们没有开灵智,听不懂你的话。小枣的气息我已经察觉不到了。” 郑浅悦默默捏紧拳头,既然暗的不行,那就来明的。老本行干起来。 郑浅悦蹲下身在,左耳紧贴地面,你别说听声辨位的本事郑浅悦还是个三岁奶娃娃的时候就会了,按照方府奴仆的的闲聊透露的信息,方启珏此时正和幕僚在书房。 郑浅悦端了点心很快就到了书房,她将气息降低,稳住心神,刚准备戳破了那软乎乎的窗户纸,脑海里却传来一声厉呵:“有毒。” 第14章 无名 是那一撮毛的声音,只不过他的状态比起在院子里更是差了不少:“这儿有不少上古禁制,你自己当心。”话音刚落,他便闷哼一声,像是受了极重的伤,再也没有声音。 上古禁制?郑浅悦这会儿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原本她以为凭借自己的身手应该很容易抓到方启珏,但是一个宰相府怎么会有上古禁制? 屋内人并未发现有人在听墙角,郑浅悦选了个合适的地方,隐藏身形,正大光明的偷听。 “少爷,据探子来报,郑四叔依旧每日吹笛,并无其他不妥?”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衫的男子跪在地上,他的左胳膊挂满了伤口,虽是皮开肉绽却没有半点血迹。 “废物。”坐在台上的男子将手中茶杯狠狠摔倒地上,咬牙切齿:“区区一个郑浅悦你们都打探不出情况,更何况是那个老奸巨猾的郑四?” 探子的胳膊上又添一道新伤,他闷哼一声:“属下知错,丰都鬼城派来的杀手已经接了单子,这两日就到府内,少爷您是要先见见还是?” “就那些三脚猫功夫也叫杀手?韩祁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跟本少对着干吧?”方启珏站起身,手里的钉骨针更是不由分说的戳进他胳膊。 然而被称为韩祁的男人却只是低垂着头没有说话,郑浅悦惊奇的发现他伤口流出的血竟然是乳白色。 方启珏哈哈大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将乳白色的血液尽数收起来,这才恶狠狠的看着到:“养你十八年,也就这一身血肉有些用处。” “滚。”方启珏猛的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只见韩祁面色痛苦的转身。眼里闪过一丝绝望和不甘。 而就在此时郑浅悦忽然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好像一股强大的束缚令她浑身动弹不得。 砰的一声,她便失去力气,从房梁上掉了下来。 郑浅悦也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太遭,总算在掉下的瞬间稳住下盘,安全落地,可这落地的地方却不偏不倚的在距离方启珏房一步之遥的地方。 方启珏眼神微咪牙咬切齿的说了句:“来者何人?” 刚刚才走到门口准备退出去的韩祁脚步一顿,却并没有转身,而是继续走出房门,对于房内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万万没想到来大尹王朝的第一趟暗杀就以失败告终,郑浅悦气得捶胸顿足,不过这也说明一山还比一山高,她下次实在不该如此鲁莽。 这里的玄气着实神奇,就跟红外一样。 因为易了容,并没有被对方认了出来,就算是真的被拆穿了身份,她也不害怕,反正她有个诨名在外,又是太子侧妃,难不成方家这个太子的小舅子还真敢在方府就动手不成,这次可和当日她被关进方府不同。 对方没有作答,这样的冷漠令公子哥方启珏紧捏的拳头发出咯吱的声响。 郑浅悦摇摇头,这方启珏也太沉不住气了其:“听闻方公子要郑大统领孙女的项尚人头?若是这开价太便宜本姑娘可不接。” 方启珏原本已经在暴怒的边缘,听到这句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提着剑就冲向郑浅悦的面门:“看你有没有命接。” 第15章 闺中密友 剑速之快,根本不给郑浅悦反应的机会。 杀手没有骄傲的资本,不过替人办事的走狗罢了,在他这里装个什么冷傲?竟敢小瞧他,方启珏心中杀意顿现。 然而就听见“哎呦”一声,方启珏的提着剑的左手像是被凭空斩断一般,毫无力气的挂在肩上,佩剑在地上滚了两圈,这才停下来,就在方启珏准备大喊的时候,郑浅悦已经先一步堵住他的嘴:“想要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做。” “你敢?”方启珏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人和之前来的三波人差距这么大。原本他是打算假意受伤,诬陷给此人是郑浅悦派来的,意图杀人行凶,这样人赃并获就不信郑老大统领还能护得住她。 可谁料,这人脚底这么快,他连声音都没喊出来,反倒丢了先机,被对方占据了上风。 郑浅悦冷笑一声,手里刀抵在方启珏的咽喉:“方府小公子也未免太过小瞧我们丰都鬼城的人了?” 方启珏还要挣扎,郑浅悦却已经提着他站起来:“郑浅悦的马在哪?” “被我吃了。”方启珏恶狠狠的回道,完全忘记这个杀人为什么要找郑浅悦的马?只是说完这句话,他就觉得自己额头突突跳个不停。 门外是匆忙赶来的郑首辅,以及在人群里并不怎么突出的掌印公公许印安。 郑浅悦听见方启珏高喊“有人行刺!” “???”郑浅悦一脸黑人问号脸,她行刺个鬼啊?只是这下就百口莫辩了,她略微沉吟,周围已经围满了人,连带着太子府的守卫也一同在此。 看着架势,今天是别想轻易化解了,不过她郑浅悦可不是个被人捏鼻子走的人。 郑浅悦跟推门而出的韩祁刚好打了个照面。 郑浅悦心里盘算了一番压低声音开口:“方少爷若是诚心做生意又何必绕这么大弯子?在下丰都鬼城无名。”郑浅悦双手抱拳拱了拱袖子,随意胡诌了一个名字,摆出一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模样。 听到来人自报家门屋内的方启珏便抖如筛糠,跟刚才判若两人。 而韩祁脸上却不易察觉的有了笑意。 郑浅悦心里默默吐槽,感情自己一不小心又说了个大人物啊?看来这个无名还有点名声。 不然也不会把方启珏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郑乐胜在皇上的御书房外,他笔直的站在那,目光从容,不卑不吭。 明明跟皇帝一样的年纪,却看起来比皇帝要老了二十岁。 “陛下,郑大统领在外面候着一天了。”掌鉴公公许鉴平,规规矩矩的揣着双手立在一旁,桌上摆着锦华宫刚刚送来的粟米膏。 锦华宫的一宫之主静妃从前同郑浅悦的母亲李微沁是闺中密友,俩人自小便有大尹双姝的美誉,李薇沁善武,静妃擅文。 她得知郑乐胜在宫门外站了一天,便派人送些点心给皇上,她还记得粟米糕是李薇沁在军营里做出来的。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皇上还是太子,她女扮男装第一次陪着他去上战场,发现了跟着火头军的李薇沁,才知晓女子原来也可以上战场,甚至可以派上大用场。 第16章 一人破一城 掌鉴公公许鉴平知晓静妃的用意,希望皇上念在死去的李薇沁面上可以饶恕了郑浅悦。 说起来,那女孩他也是见过的,当年如果郑浅悦不是女孩,或许早就没了命。 可当年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 忽然像是记起了什么事情,眼睛猛的睁大,他揣着的双手狠狠的掐进肉里,这才让自己刚才生出的荒唐想法给惊出一身惧意。 面上一阵青白,往年那些想不通的事情,似乎突然就有了突破口,他不敢去看皇上,忙将头埋的更低。 那一身明黄将手里的狼毫笔放在笔架上,慢悠悠的走到掌鉴公公身边道:“许鉴平,听说关外有剑仙。” 剑仙? 多么古老的名字,传说有人,御剑飞行,一日千里。 一人破一城。 当年那人名叫郑延君。 可惜,终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回禀陛下,据探子回传是发现了灵气外泄,那边有了仙人出世。”许鉴平声音干涩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说这么长的语句,他有些不习惯。 皇上倒也没有为难他:“若是始终不愿开口,就别说了,朕总是不会勉强你。” 皇帝难得的宽慰了一句,许鉴平连忙跪倒在地用那仅有的半截舌头道:“奴才谢皇上。” 看着地上佝偻的背影,皇帝眼神有点恍惚,半晌他挥了挥手:“让郑老回去吧,他那个孙女,朕保她此次无忧。” 他特意在此次加重了力道,门外的郑乐胜自然是听得到,郑乐胜的身体晃了晃,看来这是最后一次了。 浅悦。 郑大统领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皇上身边有四个大内太监,掌印公公负责重要的传召及公文上传下达,掌膳公公则负责皇帝的饮食起居,掌鉴公公负责密探,而还有一个掌礼公公负责皇帝的贴身安全护卫。 都知道四位公公武艺高强,可从未有人见过掌礼公公出手,甚至连他的长相都从未有人见过。 许鉴平将话递给郑乐胜,穿过皇宫的宫墙一直将他送入东门,许鉴平将双手举过头顶,慢条斯理的给郑乐胜行了礼,目光越过城墙,他的眼眸忽然亮了起来,只是片刻又变得灰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他忽然口吐鲜血,竟是吐了口中剩下的半截舌头。 郑乐胜伸出的手终究是落下了,嘴唇微微张开,却半天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而许鉴平倒是小腹微动,便有断断续续的腹语:“自此,老奴便心安了。”他说完,佝偻着后背离开此处。 许鉴平的舌头是当年跟郑延君一起出去被人给打的,后来是郑三爷郑延君救了他,可旁人不许他说恩情,他便当自己是哑巴不在说话,如今为了郑三的女儿,他冒死忤逆了皇上,开口求情,这恩便算是还了,既然报了,他今生要这舌头又有何用。 只希望郑三爷这唯一的血脉能平安,也不枉自己费心护着她这么久。 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啊,明明那么可爱,却是他给亲手带上了扰乱神经的安神葫芦,他这究竟是报恩还是报仇呢? 第17章 药人 第17章 郑浅悦被韩祁带着从密道离开,也不知道韩祁对方启珏说了什么,令刚才强势的方启珏完全放弃了抵抗,就跟被抽走了精气神的布娃娃一样,乖乖坐在躺椅内。 方俊烨跟掌印公公进来的时候,房间内就剩下失魂落魄的方启珏,他双目无神,只是口中反复呢喃:“她回来了,无名回来了。” 方俊烨大惊,连忙唤人叫太医。 掌印公公眉头紧皱,目光紧紧盯着毫无生气的方启珏,似乎要将他看穿。 无名是那边新得到的剑仙,她曾经是方府的仆人,被方启珏制成了药人。 后来有一天突然抓了狂,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曾经大喊,早晚有一天要将她所受的通通还给方启珏。 虽然方俊烨派人压了消息,将知道方启珏炼制药人的事情压了下去,可还是难保有人会泄露消息。 只是方启珏怎么会突然提起无名?莫非这人出现了? 掌印公公看着自己的右手,修长的手指像是碧玉般玲珑,指尖轻轻摩挲,似有若无的气息飘荡。 他将手贴在方启珏的后背上,不一会儿,方启珏那慢慢微散的瞳孔才有了聚焦,只是整个人抖得更加厉害了。 一回过神看到掌印公公和方俊烨,便急忙扑了过去:“干爹,救我。” 方俊烨伸出的手,尴尬的收了回去,他无奈的假装干咳一声:“还望公公救救我儿,那无名……” 他只是提到这个名字,掌印公公便冷笑道:“杂家也想知道药人练出的剑仙厉害还是郑延君的霸道剑仙厉害。”说罢掩去眼中的杀意,厌恶的挥了挥衣袖离开。 若不是方家有着药人的方子,他又哪里愿意跟他们多说一句话。 直到掌印公公的身影离去许久,方启珏才缓缓抬眸,他咬着唇压低声音:“爹,许印安不得不防。” 此时的郑浅悦正趴在一个半圆的药缸里,时不时有轻微的呼吸声从耳畔传来,吹的她耳朵痒痒的。 韩祁领着她从密道进来后,两个人走着走着,郑浅悦只觉得脑海里一撮毛的声音忽然响起,让她甩开韩祁,说是感应到了小枣儿的气息。 郑浅悦甩人还是很在行,所以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假装跟韩祁走散了。 她站在半圆的药缸内,看到里面还有几片如同脸盆般大小的鳞片,在忽明忽暗的房间内泛着银光。 就在银光的中间有一颗红色的鹅卵石般大小的石头,好似有生命般悄悄的滑动。 郑浅悦好奇的将珠子捡起来,脑海里顿时一道白光,她的四肢像是被割裂一般,凌空被绑了起来。 那红色石头围绕着她的身体转了又转,像是在思考什么。郑浅悦的身体却被勒出了血迹,血液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红色石头却好像很高兴的扑了过去,将其吸收了个干净。 郑浅悦身上的肋痕迹越来越重,手腕处甚至清晰可见那森森白骨,若是在这样下去,她的胳膊必定要被生生切断。 然而郑浅悦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疼痛的表情,她仍旧紧闭双眼,只有胸前的玉猪龙发出了一声一声的重击,似乎是不耐烦的嘶吼。 只听砰地一声,郑浅悦的身体从空中猛地跌落在地,而她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奇怪的变化。 第18章 小枣儿 郑浅悦的皮肤很白,用肤若凝脂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光滑细致的肌肤上清晰可见那一缕金光在血液里不安分的四处游荡。 头顶上的一撮毛此时倒是有些惊讶的从郑浅悦头上跳了下来,恢复成了一只小猫咪的样子,跳到石碑的上方,居高临下的望着郑浅悦:“你倒是运气好,这万年凤凰火所化的灵石也能被凡人拥有。” 万年凤凰化的灵石?郑浅悦虽然听不懂,但是从一撮毛的口气中她也能听出来这是个好东西。 原来它叫灵石,难怪如此奇特,郑浅悦望着手里的灵石,胸前的玉猪龙则是发出了呼呼的声音似乎在与之呼应。 正在此时,一撮毛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起来,郑浅悦连忙靠近,只是她越走进,一撮毛的表情就越发狰狞,那原本通体雪白的毛发竟然逐渐变得和银针一般坚硬,口中也长出了细长的獠牙,似乎随时要将郑浅悦吞入腹中。 郑浅悦顿时担忧不已,只得急忙朝后退去。 一撮毛的爪子重重的拍在地上,地面顿时裂开丝丝裂缝,瞬间地动山摇。 “你怎么样?”郑浅悦连忙问道。她在现代的知识这会儿是一点用也没有,只是大概能明白玉猪龙此时和那个凤凰之火的灵石在进行一番争斗,也不知道是谁最后炼化了谁。 可是一撮毛被这俩产生的灵气震动,使体内的妖力发生了变化,也不知好是坏。 郑浅悦想要上前查看却发现根本近不了一撮毛的身,原本只是一只小猫咪的一撮毛现在喘着粗气,长长的胡须变成了银色的钢针,郑浅悦将玉猪龙握在手里手心的温度一点点传递进去,一撮毛双眼通红似乎在竭力的控制体内那蓬勃的妖力。 “喂,一撮毛你没事吧?”郑浅悦忧心忡忡,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见到了奇奇怪怪的人,除了爷爷,一撮毛是她最亲近的人。看到他的突变,郑浅悦心里不由的紧张。 现下不但没有找到小枣儿,反而让一撮毛陷入了困境。 就在郑浅悦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撮毛忽然发出一声低吼,水晶一般的墙壁猛的掉下来一个红彤彤的东西,它在要跌落地上的瞬间,被一模银色的雾气轻飘飘的拖了起来。 刚好落在郑浅悦的脚底,她蹲下身子一看竟然是被方家公子说被吃了的小枣儿。 那原本光滑发亮的皮毛现在已经是皮包骨瘦的趴在地上。 一动不动,早已没了生气。 “小枣儿,你怎么样?”郑浅悦急忙跑过去左手在小枣儿的身体上轻轻抚摸,却是感受不到一点心跳· 一撮毛身上的光慢慢变淡,凤凰之火的灵石旋转也慢慢减弱了,最后落在郑浅悦的手心。 一撮毛恢复成小猫咪的样子,只是额前多了一抹红色。他语气有些虚弱但却带着笑意:“我没事。” “小枣儿还有救吗?”郑浅悦白了一眼一撮毛,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妖力有了不少增进。 但是看到小枣儿毫无生气的样子,郑浅悦的心顿时揪在一起。 第19章 到底救谁 普通动物若是想要幻化,除了机缘巧合还需要经过千年的修炼,这期间有的动物会生病,有的动物会遇到天敌,有的会被人类捕杀,最后能够开灵智的少之又少,再加上有些得到灵气进一步修炼化形的几乎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小枣儿他们几个开了灵智,但是若要化形还未修炼成功,只有一撮毛因从前吸收日月精华幻化成型,但又因十三年前的大战失去丹元,妖力大减。 郑浅悦看着小枣儿那瘦骨嶙峋的身体,嘴唇被咬破,那日她见过银甲军,见过这些奔驰的战马,小枣儿有灵性,那日也是它保护了郑浅悦,不然原主远远不会只是被撞的魂飞魄散这么简单。 “你能救它么?”郑浅悦的手指捏的咯吱作响:“好你个方启珏,我同你无冤无仇,你却对我步步紧逼,如今竟然将小枣儿打成,我若在不反击,你可是要将我碾压成渣渣?” 郑浅悦做特种战士的时候,一向只执行命令,跟战友们出生入死多年,早都习惯了守望相助,战马也是战友,她最痛恨的就是方启珏这种小人行为,现在这人几乎是踩到了她的底线,不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方启珏。 但是现在没有什么比救活小枣儿更重要的事情了。 一撮毛安安静静的蹲在郑浅悦的前面,他明亮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有,只是若是救了他,你叔叔的腿这辈子便再也无法站立了。” 郑浅悦昂着头:“为何?” “断骨与续命相同又不同,虽说皆是要消耗精元,但续命还需药引,你四叔的腿乃是筋骨断绝毒药入体,这些年虽然他有人教导移气养体却始终无法连接筋脉,所以还需要一味药引,便是刚才那凤凰之火的灵石。”说到这里他特意顿了顿,别有深意的看着小枣儿:“而若想小枣儿死而复生,便需要在灵力散尽之前用那凤凰之火的灵石融合。” 一撮毛的声音越来越轻,他的瞳孔慢慢变成偷着金光的红色,再一次用蛊惑人心的话语冲着郑浅悦道:“灵石只有一块,你要救谁?” 在一撮毛看来答案显而易见。 郑浅悦一定会去选择救郑廷硕,毕竟那是她的亲人,而小枣儿不过是一匹马只是人类的坐骑罢了,没有谁会为了动物而放弃救助人类。 郑浅悦看着他的眼睛,身体越来越放松,却忽然问道:“是不是有了药引不用那凤凰灵石也可以?” 一撮毛点点头:“古往今来,奇珍异宝倒是有不少,只是能得到一个凤凰零食已是稀有,人类寿命不过百年,又去哪里寻到第二块。” “我的血可以吗?”郑浅悦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也不知道为何自从那天被雷劈了之后,她就是觉得自己的血有些特殊的功效。 “倒是可以一试。”一撮毛有些好奇,明明身体已经被他蛊惑,中了妖术,可现在郑浅悦的头脑却是异常清醒。 “救小枣儿。”说着她将地上掉落的石块捡起,猛的朝着手臂划过,将凤凰之火的灵石放在手心,不一会儿血液便包裹着灵石产生了奇异的变化。 第20章 幻化 灵石似乎认主一般,先是在郑浅悦的头顶上空飘了一圈,又仿佛恋恋不舍的看着它,最后才猛的一个转身,融进了小枣儿的额头。 小枣儿的身体猛的被弹起,四肢剧烈的抖动,随着郑浅悦的血缓缓流进它的体内,那颤抖才停止。 只见小枣儿身上的皮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比原来还要鲜亮、光滑,就在马背上长出了一副巨大的红色翅膀,不断挥动着。 小枣儿口中喘着粗气。冲着被关闭的大门竟然喷出了火焰。 一旁的一撮毛嘴角上不易察觉的动了动,在他化去凤凰百分之八十的霸道妖力之后,小枣儿竟然成功晋升了。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郑浅悦,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类,竟然会为了救小枣儿,牺牲自己。 “你的血够了。”看着那源源不断被吸入小枣儿体内的血液,一撮毛也不得不出声,他承认之前他是有一点故意要让郑浅悦救小枣儿,但是看到郑浅悦的表现,他头一次对人类有了好感。他可不想让郑浅悦就这样失血过多死了。 郑浅悦倒是有些迷糊的问道:“你确定够?我觉得以后我是不是可以跟小枣儿吹嘘一下,他的皮毛是我养的?” “你不用吹嘘,我都看到了。”一道轻柔的女声在一旁响起。 竟然是小枣儿。 郑浅悦激动的站起身,完全忘记自己胳膊还在喷着血,一把揽住小枣儿:“太棒了,你醒了。” 小枣儿抖了抖了浑身的毛发,那薄如蝉翼的翅膀上面映衬着红色的花纹。 一撮毛静静的看着她俩,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小枣儿亲昵的将头蹭在郑浅悦的身上,神色出奇的温柔,他看得出来经过这一番造化,小枣儿的妖力大涨,不但自身修为有了大幅度提高,境界也高了几分。 “老大,你们俩个上来,咱们冲出去。”小枣儿冲着一撮毛轻轻唤了一声,她虽然现在还有些虚弱,但是刚刚得到的妖力让她此时跃跃欲试,翅膀呼呼的挥动。 她可不没有忘记方启珏几个对自己的折磨,思及此处,马蹄更是高高扬起。 一撮毛继续钻进郑浅悦的头发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让自己窝好,他今天的收获也不小,既然郑浅悦救了小枣儿,他们动物一向有恩必报,回去也该为郑廷硕治好眼睛了。 小枣儿挥动翅膀,挂起一阵飓风,一人一马就这样冲了出去。 而在郑浅悦离开方府不久,一直藏在方府大门处的韩祁在慢慢的走出来,若有所思的望着郑浅悦的身影,他心里忽然生出了希望,或许她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方府鸡飞狗跳,太子府却是一片肃静。 太子沉默不语,太子妃方茴的尸体静静躺着在玉棺里,她面容宁静,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太子出神的望着那已经毫无生气的美人,右手轻轻抚摸在她的脸上,像是在把玩一件珍宝,忽然太子面色狰狞,右手紧紧的掐住方茴脖子,恶狠狠的道:“郑浅悦,你好的很。”只听咔擦一声,方茴的尸体顿时化成一片粉末。 第21章 四叔的烦恼 不论朝堂之上如何暗潮涌动,几方势力最终在皇帝的默许之下都刻意的将方茴和郑浅悦的事情淡忘了。 郑大统领依旧是大统领,方首辅依然是方首辅。 只不过两家更加的水火不容罢了。 郑浅悦带着脱胎换骨的小枣儿回到郑府,立刻将虎啸园内的动物们放了出去,这一次没有任何一个小家伙们装睡了,他们看到小枣儿的际遇,也任务躲在这里非但不能保护老大,还有可能给他带来麻烦。 郑浅悦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终究心肠不坏,不然也不会为了救小枣儿贸然去方府。 一撮毛跟郑浅悦透露了先治疗郑延硕眼睛的想法,郑浅悦倒是不着急。 她让一撮毛说一下治疗方案,毕竟给了四叔希望,郑浅悦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么骄傲的一个就此失望。 一撮毛冷哼一声,实力受到质疑,让他很不愉快,于是傲娇的钻进郑浅悦的头发里:“百分之百。” 如果说之前治疗好郑延硕的眼睛需要他浪费一些修为,毕竟那时候的他伤势太重,但是现在好歹恢复了三成功力,治疗一个眼盲根本不费吹之力,就算是他眼睛没了,都可以给他幻化一个。 郑浅悦微微一笑,心里不免有些感激但是她也想到一撮毛为何会忽然要给叔叔治病:“小枣儿的事情,你不必谢我,她是因为才受苦,我若不带她回来,如何对得起她千万次的相互。”郑浅悦知道原主的马术,若不是小枣儿通灵,原主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 郑浅悦走到郑延硕院落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无穷的杀气,她眉头紧锁,一撮毛也从头上掉落,抖了抖身上的毛,化成小白猫跳在郑浅悦的肩膀上。 看到仆人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瞧见郑浅悦连忙跪下:“大姑娘,您别进去了,四爷心情不好。” “出了什么事?”郑浅悦关切的问道,要知道她这个四叔可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这么多年,府里那么多探子,没有一个能瞧见这个人发火或者开怀大笑,他总是面无表情的一个人坐在轮椅上,不是把弄竹笛,就是坐着发呆。 郑延硕身边的小厮看了看四周,想着自从那日之后四爷对大小姐倒是没有那么排斥,而且这事,四爷无法出面,兴许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姑娘可以摆平。 于是他压低声音道:“正沛公家的六姑娘,被冀北候的小儿子当作赌注输了。” 郑浅悦听得一头雾水?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六姑娘?哪个六姑娘? “您忘记了?”小厮一脸痛心疾首,他果然还是看错了,以为大姑娘痛改前非,真的关心起来家里人,却原来还是以前那个老样子,连正沛公家的六姑娘都忘记了,那他说的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说完,也不等着郑浅悦在问话,便行了礼:“小的还有事,就不耽搁大姑娘了。”便头也不回的跑了,毕竟他还得去想办法看看谁能帮帮发飙的四爷。 郑浅悦知道这会儿去找郑延硕只会触霉头,便叫来绿竹问问这正沛公的六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第22章 李晚晚 十三年前正沛公的六姑娘李晚晚同郑延硕取消婚约。 原本战事结束后,俩家是要大办婚宴的,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郑家在那一次战事中损失严重。 郑老爷子更是一夜间老了十岁,郑延硕像个废人一样被抬了回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求取消婚约。 李晚晚同郑延硕青梅竹马,她从小都认为自己会是郑延硕的妻子,谁曾想那个骄傲的人会在顷刻间遭受如此大的打击。 郑延硕不愿意见到李晚晚,甚至不允许她踏进郑府的大门,正沛公为此勃然大怒,然而郑延硕却是无比坚决,从此再也没有在外人面前露过面。 郑大统领便出面退了婚,正沛公知道郑延硕是好心,但是李晚晚却说自己早已是郑延硕的人,若是活着郑家不接纳她,她便等百年之后在做郑家的鬼。当晚她便离家出走,说是去找可以医治好郑延硕双腿的草药。 这一去便是十年,三年前她回来了,不知为何却答应了冀北候小儿子的婚约。 正沛公就算是反对也没有用,她像是铁了心要嫁给那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 只不过两个人的婚礼却是放在三年后,也就是下个月的十五,可偏偏就是这个档口出了事。 冀北候的小儿子江若海在赌坊输了个一干二净,在众人的起哄下拿了未过门的媳妇儿李晚晚当做赌注,结果又输了。 输给了一个屠户。 一个五十岁的屠户。 一个肚子上全是毛的五十岁屠户。 那人闹到了正沛公家里,要让李晚晚将嫁妆搬过去。 堂堂正沛公家的女儿,怎么能嫁给区区屠夫,然而李晚晚知道后,没有哭闹,只是淡淡的说:“嫁给谁又不是嫁呢?” 江若海害怕正沛公找上门,第二天就跑路了,跑之前还在外面散播李晚晚早已非完璧之身,还要故作清高跟他来个三年之约,为的就是等着郑延硕。 如今郑家早已今非昔比,不是当年那个高朋满座的郑家,现在根本没有人会去管李晚晚的死活。 再说那赌注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正沛公就算是想用钱或者权势来压也不得作数。 正沛公去找皇帝,皇帝也说白纸黑字,那么多人作证,他也不好偏帮着。 李晚晚要出嫁了。 一直深居简出的郑延硕终于发飙,捏碎了手里的竹笛,捏烂了手里的玉杯,捏坏了轮椅的扶手。 也捏的自己心千疮百孔。 晚晚啊,你为何非要如此。 相爱时,他是少年将jiang军,再遇时,他只能坐在轮椅上,看不见看不见地,看不到她明媚的眼眸。 他认为他必须离开,所以他悔婚,他想然她离开。 却不知道她是那样的倔强。 她在等他重拾信心,她在等他来救她。 知道了前因后果,郑浅悦半年才咽了口唾沫,四叔还有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看来正沛公家的六姑娘对四叔当真是有情有义。 绿竹看郑浅悦还是没有想起来六姑娘之前的救命之恩,便又道:“那次大姑娘您被毒蛇咬伤,是六姑娘冒着危险将毒血吸了出来,以至身体留下了毒素,今后生的孩子恐怕会娘胎里带毒。” 第23章 设局 不能生育的主母,就算是大家闺秀恐怕这婚事也不好说,再说正沛公虽然是一等公爵,却终究是人个闲人,只爱琴棋书画,朝廷上也没有关系亲近的大臣,再加上他从前和郑府的关系,现在出了这事,根本没有人吱声。 从前郑延硕和李晚晚的婚约取消了,更没有人敢上前说亲,因此李晚晚的婚事便一直拖了下来,后来李晚晚离家,直到三年前才回来,定下了这么一个糊涂婚事。 郑浅悦此时才得知李晚晚曾经还救过自己,心里更是过意不去,四叔已经够惨了,这些人究竟还想怎样? 不过,她怎么从中间嗅出了一丝不寻常。 “绿竹,你去问问这消息是谁放进来的?还有说什么?”郑浅悦发现绿竹的办事效率还挺高,于是吩咐她继续去打探。 至于之前被她关在柴房里的母女俩,则继续被忽视。 绿竹点了点头,一溜烟的小跑离开,郑浅悦坐在花房里,头上的一撮毛冷不丁的说了句话:“看起来你也不是毫无人性。” 郑浅悦侧着头,最近已经习惯了一撮毛的傲娇毒舌,她只当没听见,他们这个郑府表面看起来一团和气,上上下下齐心协力,可实际上是人就会有弱点。 不论是丫鬟或者仆人都是以前从军打仗将士们的遗孤,郑老爷子不忍心这些人流落街头,给了他们最好的选择,愿意领银钱的拿了银钱左生意,愿意留在府里当差的也都留在府里,不用卖身契,给了他们最大的自由。 但饶是这样,也有人会心生不满。 人心不足蛇吞象。 没一会儿绿竹就气喘吁吁的回来汇报情况,郑浅悦顺手递了杯茶给她,谁料绿竹受宠若惊,连忙跪在地上,以为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好。 郑浅悦尴尬的将手缩了回来,她倒是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头上的一撮毛看着郑浅悦若有所思,眼睛盯着那玉猪龙,最后默默的闭上眼睛。 “快点说,说完办正事。”郑浅悦假装生气的问道。 这下绿竹才回过神,感觉现在的大姑娘才算是正常的大姑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忙道:“是门房的小丁,他说是从正沛公家得到的消息,说只要让大姑娘您去赌坊就行。” 郑浅悦微微蹙眉,果然是有问题:“不是李晚晚让传话给四叔的?” 绿竹点点头,她专门问过小丁,是正沛公家李晚晚身边的贴身婢女跑来传话的,说只要让大姑娘去了赌坊,那婚约就不作数,还说当年她对郑浅悦有救命之恩。 郑府不会不管的。 “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怎么看也不像李晚晚的做事风格。”郑浅悦虽不怎么了解李晚晚,但是能跟四叔两个人心意相通,想必品性绝对不差。 绿竹看郑浅悦神色不悦,便大着胆子说道:“奴婢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总觉得好像是有人故意要诳大姑娘您去赌场。” 郑浅悦点点头,不过现在这个局,她倒是有些好奇了,怎么那人就这么肯定她郑浅悦一定会蹚这一滩浑水? 第24章 天语者 绿竹不敢出声,郑浅悦脸上看不出喜怒,她只好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是不是逾越了。 郑浅悦心里倒是敞亮,这人的局看来不是针对四叔郑延硕,而是专门冲着她来的。 用李晚晚来做诱饵,倒是不错,不论她去或者不去,四叔都会把账算在自己身上。 若是郑延硕为了李晚晚出了郑府的门,那郑老爷子就再也没有能力户住郑府一家老小,倘若郑浅悦不去,那便坐实了郑府现在的地位,便是阿猫阿狗也能骑在郑府的头上作威作福。 毕竟谁不知道郑老爷子最是护短。 郑浅悦冷笑一声,真是好心计啊,这才跟方府结下梁子,这边又有人挖了坑等着她跳,得,她这就去会一会这人,顺便看看自己的未来四婶婶。 叫了绿竹去给小枣儿套上脚蹬,虽然小枣儿进化了,但是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这个节骨眼就不要显摆自己有这等逆天的坐骑了。 趁着空挡,郑浅悦还是决定跟郑老爷子汇报一下,毕竟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此时的郑老爷子正在练武堂,他身着铠甲,盘腿坐在武台的正中央,双眼紧闭,耳边似有千军万马带着杀戮的咆哮。 那日复一日的噩梦,终究无法驱赶。 “爷爷。”郑浅悦跳上武台,乖巧的蹲在郑老爷子身侧。 老人的眉目似乎更加苍老,他缓缓抬起双眸,那浑浊的双眼中竟然带着惧意。 转眼间化成猩红,似有万般仇恨要将眼前人撕裂。 说时迟那时快,郑浅悦身上的一撮毛立刻跳到郑浅悦身前,化作一道金色屏障,替她挡住了这雷霆一击。 只见老人抬手,指尖成剑,划过长空,击飞了林中的飞鸟。 也传来一声闷哼,似有人影瞬间消失不见。 “有人。”郑浅悦望向那仓皇飞起的白鸽,一撮毛的声音传入耳中:“是宫里的人。” “掌印公公?”郑浅悦脑海里想到那日来宣纸的大太监,却很快摇摇头,气味不对,掌印公公身上有股子墨香,而刚才那个人身上有些药香。 莫不是在方府遇见的那个韩祁? 可是那人不像会隐藏气息的样子,难不成扮猪吃虎?而且他也不应该是宫里的人?可他跟着自己要做什么?那么他们在老爷子身上究竟动了什么手脚? 郑浅悦就是在不懂也看的出来,老爷子身上的奇怪变化。 被一撮毛的金光阻挡,郑老爷子很快恢复了神志,他看到郑浅悦站在前面,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暖笑意:“悦儿怎么来了?” “爷爷,我去赌坊看看,有人利用李晚晚要假意引着四叔出门,实际却是要针对我,除了方府我实在想不出谁还有这么无聊。”郑浅悦揉了揉太阳穴,将自己的猜测告诉郑老爷子。 果不其然,老爷子听完之后,先是一脸惊诧,然后又恢复了惊喜。 郑浅悦被他这大起大落的表情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老爷子是刚才走火入魔还是咋的了。 只见他摘下小拇指上的白玉戒指递给郑浅悦:“我的悦儿何时进阶到了天语。” 天语?什么鬼?郑浅悦一脸迷茫,她的脑回路还不够,完全不知道郑老爷子说的什么。 第25章 赴约 人人都说修炼好,自天地灵气外泄以来,能窥得天机之人少之又少,大邑王朝将修炼之人分为七等。 练气只是最基本的,最后能成仙的更是万里挑一。 人、地、天、精、仙、魄、灵,一共七个等级,而每个等级里又分为十阶,郑浅悦因为自身带着玉猪龙又因祸得福的开了挂,所以她现在是天语者一阶。 郑老爷子是天语者九阶。所以他可以窥到郑浅悦的功力,在短短几日竟然突飞猛进,看来被打也并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她从受伤开始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了。 郑浅悦懵懵懂懂的养自己,郑老爷子就越发认为一切都是天意,郑浅悦说的李晚晚和郑延硕的事,他心里早有决断,既然郑浅悦愿意给郑延硕出头,他这个做长辈的又怎么会拦着。 郑家这次不出头也是错,出头也是错,既然这样,那让郑浅悦放手去做又如何,左不过是皇上又叨叨一次罢了。 再说,浅悦天语者的身份,只怕皇上更加不会轻举妄动了。 “去吧,想把事情闹的多大都行,就算是天塌了,爷爷也给你撑着。”郑老爷子笑着拍了拍郑浅悦的脑袋,一脸宠溺。 郑浅悦这一次没有躲开,她不知道这是自己渴望了许久的亲情。 望着满脸都是疼爱的爷爷她噘着嘴道:“爷爷,这次让我来顶着吧。”说罢,她叫了绿竹,匆匆赶往赌坊。 上京最大的赌坊名唤九千坊,郑浅悦这次学乖了没有骑马,而是让绿竹叫了门房驾着马车来。 郑府的马车不像其他达官贵人一般装饰的富丽堂皇,而是跟寻常百姓家的马车一样。 当郑浅悦到达九千坊的时候,里面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个胖子上衣被扒得精光,鼻青脸肿的跪在赌坊门口,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叫:“你们出老千,你们赌坊出老千。” 话音刚落,就见一群拿着长枪短棒的打手冲了出来,冲着胖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胖子病恹恹的倒在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血水:“呸,你们出千设计李晚……” 只听“咚”的医生,胖子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脸几乎镶嵌进地里,然而脑袋却没有一点血迹。 众人纷纷发出惊叫声,唯独那几个打手洋洋得意,领头的人将木棒打在胖子的身上:“祸从口出啊,这位客官。” 说罢,便命令人拿了草席将胖子的尸体卷了起来。 郑浅悦微微蹙眉,方才的雷霆一击旁人没有瞧见,她倒是看了个清楚,有人从九千坊里用气劲狠狠的砸向胖子面门。 这便是传说中的人语者吧?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赌坊里,还有这般存在。 也难怪设局的那人敢叫自己前来,恐怕这个胖子就是给自己的下马威吧。 他刚才不是连李晚晚的名字都没有喊全,就被人下了毒手么。 郑浅悦在众人的惊讶中,从容的下了马车:“绿竹,你去通知他的家人,厚葬了。” 第26章 原来是你 从前的郑浅悦只管自己开心不开心,从来不会去替旁人着想,更不会在赌场内关心一个被人打死的赌客。 可偏偏就在众人的目光中,她吩咐了贴身丫鬟去厚葬此人。 绿竹讲郑浅悦的话奉为圣旨,此时自然是找了仆人照做,郑府的人做实干净利落,不一会儿就打听到胖子的身份和住址,很快便将尸体包好送了回去。 郑浅悦挥挥衣袖揣着手,大摇大摆的进了这个九千坊,敢给她设局,那就要有那个胆量来面对失败的局面。 她可早就不是那个从前狐假虎威的郑浅悦了。 郑浅悦左脚刚迈入九千坊的大门,就感受到一股霸道威猛的掌风扑面而来,她记得郑老爷子说过,级别高的多便可以轻易差别对方的资质。 她现在的状态,宫里的人能感受到,也是时候吓吓他们了。安稳的太久他们总当这是太平盛世,忘记了老虎不发威可不是病猫。 有老爷子在背后撑腰,又有一肚子火要发泄的郑浅悦压根就没惯着坐镇赌坊的高手。 她长袖一挥,刚才还能将胖子一掌拍死的掌风,现在却以数十倍的力道反噬了回去。 九千坊的地面微微晃动,一屋子的客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牌九,面面相觑的看着众人。 很快晃动停止,郑浅悦冷声道:“我当是什么高手约我在此,却原来不过是一群见不得人的小人。” 话音才落,从九千坊四个楼柱上边掉下了不少身着青色纱衣的少女。 少女们浑身是血,身体虽然受伤严重,可是当少女们抬起双眸,眼神里却没有一点生气。 让人想到了活死人。 她们好像不知道痛一般,齐齐的爬起身,一同冲向郑浅悦。 人群顿时四散开来,没有人会料到,那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竟然跟中了邪一样,奋不顾身的扑向郑浅悦,就好像不将她碎尸万段难解心头之恨。 显然这些女孩是被人控制的傀儡,足见背后之人心狠手辣。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女孩的身手在旁人看来已经极为了得,可是在郑浅悦的眼中,她们却像是在做慢动作,不得不说自从身体经过玉猪龙的一番洗礼,早已脱胎换骨,不在是普通人。 她轻笑一声:“雕虫小技。” 原本那些赌客们以为会见到郑浅悦血溅当场,胆子小一点的甚至紧闭双眼不敢在看。 只是片刻却只听见利剑清脆的掉落在地。 傀儡少女们昏迷在地,她们连郑浅悦的裙角都没碰到过,而一直坐在正厅不曾言语的一个华服男子,此时才挑了挑眉:“竟然是绝对领域?本宫倒是小瞧你了。” 他身边站着一个不过二十的年轻男子,只是那男子虽然样貌年轻,却佝偻着后背,而且他的容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没一会儿就变的头发花白,嘴角也渗出了丝丝血迹。 “是老奴轻敌了。”男子单膝跪在地上,眼里闪过杀意。他纵横一生,怎料会在一个黄毛丫头身上折损了这么多。 华服男子男子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郑浅悦:“看来她做本宫的太子妃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27章 不如以你为赌注 郑浅悦的耳朵灵活的动了动,华服男子和那个迅速衰老的老人她一早就注意到,此时两人的对话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郑浅悦一遍庆幸自己的功力可以碾压老人,能够轻而易举的听到他们说话,另一边又有些不解,怎么太子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是太子设局,那这些就都说得通了。利用李晚晚针对四叔郑延硕,再埋伏好通了灵气的高手坐镇,不管是谁来,今天都别想活着走出九千坊,他可真是好手段。 想要一石三鸟,那也要问问她郑浅悦同意不同意,再说自打看见太子的模样,郑浅悦在心里就鄙视了原主无数次,就这??? 就这歪瓜裂枣的样子,也值得原主不顾一切的去抢那个太子妃的位置? 这是什么奇葩审美? 郑浅悦心里吐槽一不留神说了一句,头上的一撮毛倒是冷哼一声:“你的品位也不咋样。” 郑浅悦舔了舔舌头,她好像是没有啥立场反驳,毕竟自己眼光要是好也不会被那个韩祁的美色所迷惑。 不过,这一撮毛的话怎么让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呢?郑浅悦没有时间去思考,毕竟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让九千坊承认出老千,逼迫冀北候的小儿子江若海下了堵注,既然出老千,那这个赌局自然是做不得数的, 还有那个屠户,肯定也是太子提前安排好的人,不然郑浅悦可不相信普通人有那个胆子去接这个堵注。 那人可是正沛公的女儿,是郑延硕未过门的妻子。 更是有名的医师李晚晚。 郑浅悦站在赌坊的正中间,找了一个还算完好的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我说你们这赌坊不是开门做生意么,这样打打杀杀的可不是待人之道啊。” 只见那白发老者就要从二楼气急败坏的跳下来,然而太子一个眼神,那人的身体便止不住的颤抖,再也没有办法前进一步。 太子朝着身边的只穿了两件薄纱的女子挥了挥手,那脸上带着半面蝴蝶面具的女子便笑意盈盈的下楼招待郑浅悦。 “哎呦,我当是谁来砸场子了,原来是我们郑大统领的孙女,郑姑娘来了,来来来,您快里面坐”她连带笑意,一边吩咐下人打扫房间,一边又热情的跟郑浅悦说话。 见郑浅悦没有理会,她倒也不尴尬,自顾自的笑道:“瞧我都忘记给姑娘做个自我介绍,奴婢姓关名浅灰,是这儿的管事。” 她自报了家门,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郑浅悦。 得,一个叫郑浅悦,一个叫关浅灰,这名字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意有所指。 没有耳朵的郑浅悦可不就是关浅灰了么?赌坊向来都是耳目众多,可以说是皇帝最好的眼睛和耳朵,难怪她在这儿有恃无恐。 怎么,难不成一个小小的赌坊就能随意揉捏她郑府了? “你这名我不喜欢,今儿换了,还有你这店我也不喜欢,索性一并换了。”郑浅悦把玩着手里的筛子,慢条斯理的说道。 大厅里顿时笑作一团,没有人把郑浅悦的一番话当真,甚至有人笑的在地上打滚。 郑浅悦也不等女子回答,而是猛的一个转身,一个箭步落在了二楼的栏杆处,笑眯眯的露出一双好看的狐狸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太子:“太子爷,不如我们来赌一场,就以九千坊和关老板为赌注。” 第28章 你敢吗? 本来还是一团哄笑的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尽管人人都知道销金窟九千坊的背后是有官府的人撑腰,但是谁也没有料到那个人就是当朝的太子,更没有知道太子今天竟然就在场内,而且还是被有太子妃侧妃之称的郑浅悦给发现了。 不得不说郑浅悦今天的表现已经令所有人咋舌。 竟然有了几分期待她与太子之间的赌注了。 “怎么?太子不敢?还是说太子你只是个空架子压根做不了主?”郑浅悦抱着不知道何时钻到怀里变成小白毛的一撮毛。 不由得的嗤笑一声。 这一笑,竟然令方才还耻笑郑浅悦的太子不免看呆了。 他从未发现自己以前瞧不上的郑浅悦此时此刻是这么的夺目和妖艳。 她的身上有一种不同于旁人的桀骜。 一撮毛冷不丁的叫了一声,眼神非常的不友好,太子才从方才的片刻失神中反应过来。 “本宫的侧妃想怎么赌自然都是好的。”太子满脸青春痘的脸,两条如同大刀一般的眉毛,配上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 郑浅悦差点把隔夜饭都要吐了出来。 这个太子能不能搞清楚状况,还在这儿撩妹?他还当自己魅力四射呢?我呸,什么本宫的侧妃,老子还没嫁呢? 感受到了郑浅悦的不满和低气压,一撮毛的心情仿佛才好了不少,他舔了舔之前受伤的爪子,换了个姿势安安稳稳的窝在郑浅悦怀中。 郑浅悦可没有给太子好脸色:“谁稀罕你那侧妃不侧妃,本姑娘早就听说这九千坊有出无进,今儿就来试试,怎么太子爷您倒是不敢应下来啊,我想起来,皇上有令,这太子可不许插手民间商铺啊。” 此时在楼下的关浅灰才一路小跑上来,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郑姑娘您说笑了,太子是看奴婢做生意辛苦,今儿过来凑个热闹,奴婢是这里的管事,店里的一应是由皆有奴婢打理,姑娘若是想玩得尽兴,奴婢自然陪着,姑娘您是郑大统领唯一的孙女,就是您要天上的月亮,大统领也能给您摘下来,何况是我们小店呢?” 她这一番话说的是三分凄苦,七分无奈,一场好端端的赌局,眼看着就要变成郑浅悦利用身份的强取豪夺。 不过关浅灰口口声声说她是奴婢,她来做主,那行啊,既然这样,郑浅悦也不惯着她。 从身上掏出明晃晃的圣旨,一把摆在桌上:“既然姑娘答应了赌约,那我这赌注也要摆上来。” 太子脸上的痘痘随着他的表情一起生动了起来,大刀眉皱巴巴的拧在一起,一副遇要将人生吞活剥了样子。 “是圣旨?”下面瞧热闹的人纷纷交头接耳。 郑浅悦笑着道:“我若是赢了,九千坊便是我的,我若是输了,这太子爷侧妃的位置便是输了,与我再无干系。” 郑浅悦扬了扬眉,她就等着太子如何回应了。他若是敢说无效,那凭什么李晚晚可以被江若海当赌注输掉。 他若是敢应下来,那这个日进斗金的销金窟可就要跟太子说永别了。 他若是说郑浅悦那圣旨是犯了欺君之罪,那郑浅悦同样可以说太子是九千坊背后的人,一样违背了皇命。 第29章 被拔毛 太子不发一言,倒是身后的老者再次发声:“圣旨之事岂可儿戏?大姑娘莫要仗着郑大统领的势,便在这儿耀武扬威,皇命不可违,你可知你已犯了诛杀九族之罪?” 郑浅悦抬眸,眼中满是讽刺之意:“太子的谋士可不太聪明啊。” 闻言那老者顿时暴跳如雷,掌心蓄力便不管不顾朝着郑浅悦袭来。 郑浅悦翘着二郎腿,微闭双眼,双手抱头,优先等坐在椅子上,压根没有将他的袭击放在眼里。 行,这么快就上钩,那今天你就是郑浅悦小试牛刀的垫脚石。省的这些井底之蛙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看来把你打回原形你还挺不服气。”郑浅悦摸着一撮毛,顺便摸了一根它的毛发,气定神闲的丢了出去。 那细软的毛发在飞出去的瞬间,变得如同神兵利器一般锋利,直直的落入白发老者手心。 顿时那人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人语者本来不可多得,若是你用正道修炼或许早就有了精进,可你却走了这儿歪门邪道的功夫,吸取少女精血,控制他们成为傀儡,如今我便划去你一身修为,念你年事已高,本就无多少阳寿,如今便手下留情,你可知错?”郑浅悦站起神,周身带起的劲的风吹的她长衫呼呼作响,虽然话语中严肃万分,可心里忍不住还有一点小雀跃。 这一撮毛的毛发可真是厉害啊,就这么扔出去就把那人语者一生的修为给废了。 嗯,回去一定要给它加鸡腿,简直不能再棒了。 一撮毛冷不丁被郑浅悦掳了毛,原本有些生气,但又看到郑浅悦那使劲忍住大笑的表情,心里的不悦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算了就当是傻人有傻福吧。 而原本应该去深山修仙的小绿儿蛇,这会儿趴在房梁上心惊肉跳,老大的毛竟然被郑浅悦给拔了。 而且老大还没有发火。 天,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它本来还想继续趴着看,却察觉到老大那漫不经心的一瞥,顿时浑身僵硬,颤颤巍巍的趴着走开了,并且默默流下两行泪:“呜呜,卖萌的老大更可怕,自己为什么要通灵,自己要回去冬眠。” 在眨眼之间,原本还气势汹汹的老者此时更是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老了是有些不中用,太子妃果然想的周到,现在都替本宫清理门户了。”太子一副很高兴郑浅悦出手的样子。 郑浅悦听了他的话,感觉要吐的都不是隔夜饭,五脏六腑都开始翻江倒海了。 帅的人讲情话,那叫撩人。 丑的一批还要硬凹深情人设,那他么是性骚扰好么? 郑浅悦手里的花生米被捏了个粉碎,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不能锤爆太子。 关浅灰此时早已让人将老者抬了下去,仍旧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大姑娘的身手竟然如此好,难怪被雷劈了也能平安无事,这么看来您失手杀了太子妃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郑浅悦翻了个白眼,她都快要认为这个关浅灰是不是做了个半永久表情,永远都是一副微笑的样子,这话说了半天不就是又绕回去了么? 算了,她算是发现了,能动手的时候千万别吵吵,这些人的嘴皮子全都加了唐僧buff,这喋喋不休的,她可受不了。 于是,受不了的郑大姑娘,一拳打蒙了关浅灰。 并且拦住了要离开的太子:“无关的闲杂人员都没了,咱们的赌局是不是要开了?” 第30章 志在必得 郑浅悦的赌局简单粗暴,反正今天不把太子扒一层皮,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有那个藏在暗处的老皇帝,都当他们郑府无人是吧,用着你的时候骗你上战场,功劳打下了又怕功高震主还想给自己留个爱戴功臣的美名,怎么啥好处都叫他们一家子占了? 如果说一开始郑浅悦只是单纯的想把李晚晚给救出来,但是在看到太子身边人语者的随从,她就决定把太子也一并收拾了。 狗仗人势的东西不值得她在动手,但是狗子背后的主任她可不想轻易放过。 那么多年轻美丽的少女,就被这个糟老头子糟蹋了,说生气都是侮辱了生气二字,脑海里瞬间闪过审讯室里面问人的千百种画面,她要把这人抓回去让他好好的回忆一下都做过些什么恶事,也不知道那些女孩还能不能救回来。 郑浅悦再次睁开双眸,眼中已无之前的戏谑之色,有的则是一片淡然。 遇事不能冲动,这么多年她都过来了,怎么刚才对上了那女子的眼睛,却动摇了心神,一时竟然想要大开杀戒。 只不过刚刚被打晕的关浅灰,此时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又跟没事儿人一样的站了起来,她嘴角噙着笑,扭动着纤细的杨柳腰肢,修长的手指划过筛子,将自己贴近郑浅悦,娇滴滴的道:“郑大姑娘您若是想要奴婢,奴婢自然跟您去了。就是没想到大姑娘您的口味这般” 底下的人瞬间哄堂大笑,更有脑子转的快的开起了黄段子:“难怪郑大姑娘要给李晚晚打抱不平,看来叔叔的小嫂子味道更美,就是不知道正大姑娘放着娇艳欲滴的关老板不要,要那半老徐娘,真是口味独特。” “嘿,你这么一说,他们郑府的口味那可不是一般,那这么说之前郑大姑娘喜欢咱们太子爷都是用来迷惑大家的?那她还要向皇上讨圣旨,这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么?” 郑浅悦对于这个朝代人的信口雌黄,满嘴谎言已经习以为常,关于她本人,你们怎么说都行,但是说到她婶子她就忍不了了,说到她痴情于那个满脸青春痘凹凸不平的太子殿下,她就万万忍不了。 有点意思,这个关浅灰果然不一样,郑浅悦竟然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她的境界是哪一层。 太子殿下,脸色铁青。 身边的侍从立刻上前,只见太子神色厌烦的挥了挥手,立刻有一队士兵站出来,以摧枯拉朽之力将台下还在咋咋呼呼的人群劈开。 大刀所及之处,鲜血直流。 而太子眼眸中没有一点波动,这些杂碎,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要是这样吵吵闹闹下去,想必父皇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个郑浅悦真是令人头疼,不过越是霸道的女子才越有味道,都像那个方茴那样死气沉沉的可真是没有一点乐趣可言。 他眼睛盯着郑浅悦就像是盯着猎物,眼睛幽幽的泛着绿光,这一次他志在必得。 第31章 情况有变 九千坊的大门在太子的示意下很快被关上。 而在赌坊内被人带来的要娶李晚晚的屠夫正坐在一个赌桌前,色眯眯的看着发牌的女侍女。 那肥硕的手臂时不时的触碰侍女的胳膊,口水都快落在赌桌上。 就这样的人也想要娶李晚晚,郑浅悦觉得头顶炸毛。她这个人跟她爷爷一样,自己的人,那是要拼了命去保护。 “你去把李晚晚给老子叫来。”那屠夫不知道跟身边的侍女说了什么,侍女笑的他心神乱颤,只是掏出银票拍在桌上,豪气冲天的吼道。 赌坊里的人早就得了太子的授意,没有片刻功夫李晚晚就被带了进来。 郑浅悦在人群中一眼便望见了这个未来的四婶婶。 一身青色长衫,脚底穿着一双灰色的布鞋,脚边还有青苔和泥土,裤脚上也沾染着不少的淤泥,她的头发只用一个木簪松松挽着,脸上未施粉黛,却有一种清丽脱俗的气质令人心生好感。 郑浅悦从二楼越下,满脸笑意:“这位便是我那四婶婶吧,您放心,我今儿就接您回家,没人敢拦着。” 郑浅悦话音刚落,那屠夫就不耐烦的站起身,呼啦一声掉落一地的牌九:“哪个龟儿子抢老子媳妇儿?” 郑浅悦双手环抱于胸,平常人听见她这个混世女魔头的名号早屁滚尿流的跑的无影无踪,这个屠夫倒好,仗着有人撑腰,就敢在这儿大呼小叫了。 也行,看来刚才那个白发老者的下场还不够杀鸡儆猴,那她就干脆在做的狠一点,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爬上来跟她对着干。 郑浅悦刚准备走过去开打,一道清丽的身影就挡在她身前:“我与你并无关系。” 说话的人正是李晚晚。 那屠夫看到李晚晚,就像是着了魔,嘴角吊着口水急忙扑了过来:“媳妇儿,你不是说嫁给谁都是嫁吗,反正那个瘸腿的有啥好的,也不能满足你……” 他话还没说完,郑浅悦已经一脚飞起,将屠夫踹进赌坊的柱子上。 那雕刻着金银珠宝的上好红木柱子立刻有了丝丝裂痕。 郑浅悦将李晚晚拦在身后:“我婶婶今天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我郑浅悦就踏平你九千坊。” 打的是屠夫,眼睛看的却是那贼眉鼠眼的太子。 真特么恶心。 郑浅悦从现代到了大邑每天都在经历着各种让她恶心的事情,除了有一撮毛这个开挂一样的存在让她心情稍微好了点,其他的人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太子看到郑浅悦的雷霆手段,竟然给她鼓掌,脸上还带着赞扬的表情:“本宫的太子妃着实令人大开眼界。”说罢,他侧着头又冷声道:“不过,这些可不是平民百姓能知道的。” 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侍卫上前。 郑浅悦拉着李晚晚站在一侧,只见那些原本还是瞧好戏的老百姓,一时间竟然纷纷口吐鲜血,七窍流血瘫倒在地。 医者仁心,李晚晚立刻蹲下身查看离她最近的那个人,只是那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在瞧着在柱子跟前艰难呼吸的屠夫,那人口中呜咽:“晚晚,晚晚救我……” 李晚晚将身上刚刚采来的草药递给他,关浅灰却笑着接了过去,给屠夫喂了一颗药丸:“那些人碍眼,怎么屠夫哥哥也晕过去呢,少了他赌注可就没意思了,殿下,这些人下手可真重。”她满脸的嗔怪。 屠夫刚才还是奄奄一息的样子,这会儿就和打了鸡血一般,浑身充满了力量,虽然伤口仍旧血流不止,可他似乎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李晚晚皱了皱眉,鼻尖微动,似乎闻见一股腥臭,像是狐狸身上的骚味。 一撮毛在这时也冷不丁出声提醒郑浅悦:“当心,这里还有高手。” 第32章 不学无术郑浅悦 高手不高手的郑浅悦不怕,毕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要是怕了就不会来九千坊。 “太子爷这是打算灭口了?”郑浅悦对于太子的举动,心中已然愤怒,她知道阻挡无用,也知道这些人是窥探了太子的机密,原本就不可能活着离开。 太子一副颇为欣赏的样子,手里不知道何时拿了一把折扇,轻轻一扇:“郑姑娘果然是深得郑大统领的单传,见了血丝毫不慌张。” 郑浅悦早就不想和这人废话,太子啰里啰嗦的说了半天,又是灭口,又是叫来李晚晚,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郑浅悦也不想关心。 她现在一门心思要拿下九千坊。 “爷,您要的赌桌已经收拾妥当。”关浅灰蹲在一旁,巧笑嫣然。顺着她指着的方向望去,正是一张褐色的方桌。 “就来最简单的扔筛子如何?”太子客气的询问郑浅悦。 郑浅悦还没有说话,关浅灰便道:“咱么大邑谁不知道郑大姑娘不学无术,字都没有认全,就是不知道这立誓赌约怎么写?难不成还要代笔?若是大姑娘不嫌弃,奴婢倒是可以。”她一边说,一边拿着纸墨笔砚,只等郑浅悦点头。 郑浅悦那个懵逼啊,原主不会写字?这不是坑爹么?不过大邑的字她见过啊,也认得,只是说起来,她还真没有怎么写过。 让她用钢笔写没问题,她的字可是相当好看,但是毛笔啊,触感完全不一样,她长这么大压根就没写过毛笔字,这要是一出来被人笑话…… 算了,反正原主本来就是不学无术的纨绔人设,她就算写的跟狗刨一样也不是崩了人设,最多是将人设又完美演绎的了一遍。 看郑浅悦迟迟没有动静,太子才呵斥关浅灰:“胡闹,本宫的太子妃怎会是那种大字不识的妇人。” 郑浅悦牙咬切齿一拳砸在桌子上:“特么的……” 话音刚落,那边的李晚晚便急急忙忙拦着她:“浅悦,这事你莫要逞能,我的婚事早已注定,你快回去吧。” “李姑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郑姑娘可是代表郑府来的,咱们赌约都贴出去了。”关浅灰吹了吹涂着凤仙花的指甲,满脸的娇俏。 只是那眼中却多了几分警告。 李晚晚不为所动。 “我虽是一介女流,却也不是三岁孩童,你们九千坊想要做什么,岂会不知,我非我心意已决,就凭一份赌约如何困的住我?” “那就试一试啊?”关浅灰仍旧不松口。 郑浅悦脑袋里回想从前原主被爷爷教导习字的画面,那种笔锋的触感一点点回来,她想也没想拿过桌上摆着的狼毫笔,大笔一挥写了起来。 一撮毛一边看,一边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 而一旁的关浅灰却是越看神色越古怪,最后只得依样撰写了一份签了自己的印章。 太子自然不会出面来做这个赌约,不过关浅灰作为九千坊的管事却是可以做这个主。 “既然如此,咱们就开始吧?”关浅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她就不信郑浅悦能有什么本事赌赢她。 第33章 也许是姑奶奶走狗屎运 在这个九千坊,别说是天语者,就算是高一级别的来,关浅灰也能确保自己不会输。 “那就比大小。”郑浅悦一边说,一边将筛子甩了起来。 那边的关浅灰也不甘示弱,作为管事她的姿势可是令人惊艳,筛子在盅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引导者筛子摆成清一色的六,六个六。 关浅灰嘴角微微抬起,这一句郑浅悦输定了。 郑浅悦方才就察觉到了异常,这个筛子并不是普通的筛子,几乎可以屏蔽一切内力的侵入,她不过稍微释放出一点功法,那气却被反弹了回来。 难怪关浅灰会这般志在必得,而太子身旁的谋士眼睛则是紧紧地盯着郑浅悦的头发。 他总觉得那里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可是一时半会儿又察觉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一撮毛懒洋洋的窝在郑浅悦头发里,那道目不转睛的目光令他浑身不舒服,他仔细的望去,顿时枉然大悟,原来是他。 既然如此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一撮毛将意识进入筛子,这东西能困住郑浅悦却困不住他,他自然看见关浅灰的六个六,于是一撮毛悄悄使了个坏,将对方六点上的五个点全都抹了去。 而郑浅悦这边,他将筛子一分为二,不是要比大小吗?那好,那就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郑浅悦的筛子从完整的六个六,变成了十二个半截六,其中的六个六正好是关浅灰的。 “怎么样?郑大小姐,咱们一局定胜负,也不耽搁时间,您看如何?”关浅灰仍旧是笑着说道,气定神闲的坐在赌桌上,眼睛时不时看了看还在发呆的屠夫。 郑浅悦冷哼一声:“愿赌服输,太子您可不要输不起。”说罢两人一起开了蛊子。 一直除了笑再无其他表情的关浅灰,此时嘴角才忍不住微微抽搐:“怎么可能?” 郑浅悦当然知道是一撮毛捣的鬼,不过她有些奇怪,一般情况下一撮毛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刚才他还提醒过这里有高手。 不过原因只有回去才能问。 现在最最重要的是从今天开始,九千坊就是她郑浅悦的资产了。 而且她的四婶婶,终究是她的四婶婶,再也不用嫁给别人了。四叔总算能安心治病了吧。 “很好。”太子折扇一合,反倒是开心至极:“太子妃果然厉害,这便算是本宫送给太子妃的聘礼,既然太子妃喜欢浅灰,便一并给了你,太子妃意下如何?” “呸”郑浅悦翻了个白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太子这么不要脸,明明输了赌注,还能找到理由来挽尊,他在现代怕是学公关的吧? 回去得赶紧想办法,把这个所谓的赐婚取消了,不然她去暗杀了太子?反正她现在都号称自己的杀手无名了,就让这人在背一次锅好像也不是不行吧。 “趁早打消了你的念头。”一撮毛冷不丁的笑一声,皇宫是什么地方,太子又是什么人,若是能杀,他们早就动手了,何苦弄到现在这个局面。 第34章 又打飞了太子 赢了赌局,自然要带人走,郑浅悦知道皇命不可违,不过那是针对平头老百姓的,再说皇上当初下的这个圣旨,不过是为了给文武大臣瞧的。 毕竟皇帝老儿自己也不想要郑浅悦当儿媳妇儿,不然那能让女子怀不上子嗣的汤药也不会送的这么勤快。 郑浅悦不由分说的凑到太子跟前:“太子爷的这份产业里恐怕还有方家的份吧,太子爷与其跟我在这儿较真,不如想想丢了这么大一块肥肉,怎么交代吧,方家死了嫡女,太子好像一点也不关心。” 那天派了重兵去守候,还不是让想要抓她,既然带走了方茴的尸体,又为什么不给她下葬? 郑浅悦忽然想到方才看见得那个吸收少女精气的老者,眉毛拧在一起,莫非方茴还没有死? 想到这里,她在九千坊是一分钟也不想待下去,而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太子爷手上的折扇轻轻拍在郑浅悦肩膀,忽然她胸前的玉猪龙像是受到了感应一般,猛地一颤。 那感觉就像是找到了丢失已久的东西。 然而折扇离开郑浅悦肩膀,那种感觉也瞬间消失。 这个扇子有些古怪。 太子用只有他们俩人才能听见的话道:“三日后,金河茶府,本宫等你来。” “我干嘛要去?”郑浅悦觉得太子这人是不是自信过头了? 太子用一种暧昧莫测的神色直勾勾的望着她:“你就不想知道你父母临终说过什么?” 郑浅悦心中一紧。不过面上仍然不显,而是无所谓的挥挥手:“我知道啊,爷爷都说的我耳朵起茧了。”嗯,完美利用原主的混蛋人设,要是她显得太关心父母反倒令人怀疑。 太子这次意味深长的道:“那你四叔呢?你就不想知道怎么能依好他的腿?” 郑浅悦这次好奇了,这个太子身边能人异士不少,若是他真有办法,听听也无妨,再说太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在无动于衷那就说不过去了,“你有办法?” “你来了就知道了。”太子说完这话眼睛又落在李晚晚的身上,将他从上打量了一番之后,这才色眯眯道:“我原来不知道郑姑娘有这癖好,不过美人要一起享用才更有味道。” 轰的一声,太子脚底下废墟一片,而太子更是被一道光影迅速带离,才没有被踏成肉饼。 郑浅悦目瞪口呆,她是很生气,很想打人,但是打太子那是要下黑手的,哪能这么光明正大就打一顿啊。 “郑浅悦你不想活了?”太子的侍从很快将她包围。 郑浅悦一脸无辜:“我要有这能耐,我还在这儿跟你们废话?” 太子一脸阴沉,他看得出来刚才的一掌的确不是郑浅悦,但是这气息却的的确确从郑浅悦身上传来。 郑浅悦不想让李晚晚在听这些污言秽语,径直拉着她的手:“李婶婶,咱们走吧,我接您回家。” 她不好意思叫李晚晚姑娘,毕竟人家跟四叔是有一对有情人,也不好意思直呼她婶婶,毕竟有些不妥。 当然之前喊她婶婶完全是形势所迫,好在李晚晚也没有在意。 “好。”李晚晚用力握紧了郑浅悦的手,这时她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好像也没有外面传言的那般不堪。 第35章 近乡情怯 郑浅悦要走,九千坊内的人没人敢留,就连原来的管事关浅灰现在对九千坊也没了管理权限,更何况太子在那不发一言。 众人在见过郑浅悦不同以往的表现后,第一时间竟然有些畏惧。 上了府里的马车,李晚晚靠在软榻上,紧闭双眼,看起来十分疲惫。 郑浅悦将车里背着的果子拿了一颗,递给她:“装睡解决不了问题的。” 被人道破了心思,李晚晚倒是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郑四的侄女,更加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郑四。 “四叔在家大发雷霆,我来他不知道。”郑浅悦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又将刚刚温好的米酒递给李晚晚。 酒能暖身,也能祛毒。那个九千坊里,可不是那么干净的,郑浅悦虽然没有办法查出来太子身边老者用的什么法子吸食少女精气,但是跟他接触的时间越长,体内总有股子真气在乱窜,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那些没有功力的普通女子。 李晚晚顺势接过,身上的彻骨寒意才渐渐淡去。说是怕吗?倒也不是,只是心里总有那么一番期待,可是不怕么?她在郑府的马车上坐着,心却没来由的慌乱。 “不过,爷爷知道,爷爷说我不论用什么方法,坑蒙拐骗都要把你带回家。”郑浅悦笑眯眯的望着李晚晚。 原本才心下稍安的李晚晚,一颗心瞬间又被提起,在心里百转千回的思考后才终究是化作一句淡淡的:“郑老统领很宠你。” 言下之意,老统领是因为郑浅悦想要出来玩,就随着她,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如此么,只要是郑浅悦想要的,老统领何时拒绝过?又何时未曾失言过。 思及此处,她想起京中的那些传言,又想到了那个一蹶不振的背影。无声的低下了头。 郑浅悦叹了叹气,都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一个人因为身有残疾,放弃了另一个人,可是对那个被放弃的人何尝又不是一种折磨。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俩的爱恨情仇还是自己解决吧。 郑浅悦要做的就是治好四叔的双腿和眼睛。 “大姑娘,咱们到了。”马车平稳的停在了郑府的大门处,郑浅悦掀了帘子,丫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 李晚晚下了马车,递了一个锦帕过来:“里面有我寻得雪积草,听闻腿治疗骨伤有奇效。”说完,她便双手抱拳做了一个感谢的动作:“此次多谢郑姑娘相救,他日必登府拜谢。” 郑浅悦知道她去意已决,何况李晚晚是一个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的女子,她说了他日登府,想必也是要回家好好想想。 “送婶婶回府。”郑浅悦在家门口自然不会在乎什么称呼,索性就喊了婶婶,但李晚晚却执意自己回去,怎么也不肯再做郑府的马车。 郑浅悦没办法,只好召唤了小枣儿过来:“既如此,那婶婶你骑马回去,我这儿马儿定会平安送你回家。” 小枣儿皮毛亮的发光,一看就是万里挑一的好马,李晚晚又是爱马之人,自然不会再次拒绝。 第36章 命不久矣 “多谢。”李晚晚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而郑浅悦立刻吩咐府里的人悄悄跟上去保护李晚晚,她总觉得事情还没有完,光有小枣儿保护只怕还不够。 “你现在倒是比从前多了几分人情味。”一直趴在郑浅悦脑袋里的一撮毛幽幽的说了一句。 郑浅悦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她被一个动物说有人情味了,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她也时日无多了。”一撮毛冷不丁的又说了句。 这可吓坏了郑浅悦,他四叔辛辛苦苦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喜欢的人,俩人才刚刚有机会重归于好,怎么一个就时日无多了? “喂喂喂,话可不要乱说啊,我婶婶年纪轻轻的,我瞧着她面色红润,哪里也不像是时日无多的样子。” 一人一毛,走在郑府的花厅里,郑浅悦是要给爷爷汇报一下今天的情况,顺便告知这九千坊被自己从太子手里应了下来,爷爷要好坐下一步的打算。 太子一看就是睚眦必报的类型,这次失了面子,也不知道要怎么找回来。 “你可知这雪积草的来历?”一撮毛化作白猫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郑浅悦的怀里,将蒲扇一般的尾巴在郑浅悦的脸上来回蹭个不停。 郑浅悦对这个世界所了解不多,尤其是不学无术的原主根本不知道这些。 不过她还没有开口问,就听见外面一声“砰”的巨响,好像是什么从树上掉了下来。 一撮毛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恼怒。 树上掉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虎啸园内的小猴子,它现在脸比屁股还红,一颗心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几乎要从口中跳了出来。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老大发出求偶信号了。”小猴子刚准备撒丫子回去给大家伙汇报情况。 就发现自己的嘴巴被封住了,它支支吾吾的半天,什么也说出来。 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老大警告它了。 可是老大从前化成本体的时候,不就是讲过,若是他遇见了中意的,必然要将最柔软的尾巴轻抚她的脸颊。 难不成,老大化成猫咪和本体的求偶不一致吗? 小猴子迷惑了,双眼呆滞,一瘸一拐去找小伙伴汇合了。 郑大统领此时双手背在身后,他全身弥漫着一层黑气,若是仔细瞧,竟能发现那团黑气里隐隐约约的藏着一个变幻莫测的人脸,那人的样子倒是和郑大统领有些相似。 有仆人率先赶来:“大统领,大姑娘回来了。” 那黑气竟然在人到来时噌的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郑浅悦给老爷子端了被凉茶,瞧他在阳光下一身的汗,不由得小道:“爷爷,浅悦总算是见到四嫂嫂了。” 郑浅悦在九千坊的所作所为,郑大统领自然早就知道,当然也一并知晓太子口中的那个约定。 那个十三年前被埋葬的真相。 “这次你做的很好。”郑大统领这些年第一次这样郑重其事的夸赞自己的孙女,他轻轻拍着郑浅悦的脑袋:“你爹娘在天之灵一定会替你高兴的。” 第37章 劝解 郑延硕一如既往的坐在院里,腿上照例盖着一层薄薄的绒毯,手中的竹笛被他捏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捏紧,不知不觉竟然浸满了汗液。 “四叔。”郑浅悦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个挺直脊梁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郑延硕在郑浅悦踏进郑府的时候就知道她回来了,也知道李晚晚在门口下了马车。 他动了动嘴唇,最终将话咽了回去,只是淡淡的说道:“太子约你三日后去金河茶府,你如何看?” 既没有斥责她,也没有埋怨她,而是要与她分析现在的情势,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毕竟郑浅悦这次把李晚晚从九千坊里面带出来,可以是仗着大统领的势了。 而且,这下她可是把未来储君也得罪了,婚事她也用一局赌博给解决了。 “去,为何不去?我不但要去,四叔您也要去。”郑浅悦昂着头,眼里如有星辰。 那些曾经欺负过他们郑家的人,现在都要一一还回来。 郑延硕的拳头捏紧,眼睛处的锦缎几乎被他挣脱,显然听了这话他已经在了暴走边缘。 “你若是要我给你撑场面,那你怕是找错人了。”郑廷硕调节好呼吸,最终语气清冷,他还是高看了郑浅悦。 “四叔,若是你的腿好了,可是太子并不知道,你说到时候难过的是他还是咱们?”郑浅悦一边说一边将李晚晚给的积雪草放在郑延硕手边的石凳上。 郑延硕已经许久没有激动过的心,竟然在听见李晚晚三个字的时候又一次颤抖不停。 他好半天才出声问道:“她好吗?” 郑浅悦摇摇头:“好不好终究要你们两个人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才好,李姑娘尚且不畏人言,辛辛苦苦为四叔找来雪积草,难不成四叔你还要做缩头乌龟藏在这里吗?” 她越说越激动,干脆双手握住郑延硕轮椅的扶手:“四叔,一个女子尚且能做到如此,你还怕什么?你难道真的不想站起来?不想亲自从太子手中救她出来吗?这次的屠夫我解决了,可下次呢?太子明显是针对咱们,李姐姐已经为你吃了那多么苦,你忍心让她一个人继续承受这些本不该她承受的么?” 郑延硕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可是多年的骄傲,让他不允许自己耽误李晚晚。 他固执的认为只有离开他,李晚晚才会幸福。 郑浅悦自顾自的坐下,清风徐来,她给自己到了一杯茶,侧着头轻轻说道:“从前,他们都说母亲嫁给了父亲带领家族走向战争,走向战场,走向死亡,说父母间没有爱,才会跟男人一样战斗,可我知道就是因为相爱,母亲才舍不得父亲一个人上战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再大的困难都是不困难。” “你还小,懂什么?”郑延硕将腿上的毯子向上提了提,这一个轻微的举动,却正好说明了他内心的纠结。 “四叔,爷爷身上有奇怪的气息你可知道?”郑浅悦叹息一声,现在府里能说得上话除了郑老太爷,就是四叔郑延硕了,要想让曾经的天之骄子重新振作起来,只能从他最在意的人着手了。 第38章 来宣旨 月桂苑内,叔侄二人静坐不语。 一撮毛懒洋洋的躺在郑浅悦的怀抱里,爪子在郑浅悦的手心轻轻挠着,这个女人真是麻烦,想要治郑延硕的腿明明就很简单,也不需要郑延硕的同意,真不知道她在这儿蘑菇个什么劲。 不过这女人顺毛的手倒是很舒服,就像是躺在云里一样,让他浑身放松。 看在郑浅悦这么卖力给他撸毛的份上,一撮毛决定给郑浅悦一点附赠的小奖励,比如顺手治了郑延硕的眼睛。 郑浅悦不知道一撮毛心里的小九九,她原本只是想告诉郑延硕爷爷的真实身体情况,没想到郑延硕却是语重心长道:“已经这么严重了吗?严重到连你也能发现了。” 郑浅悦白了一眼郑延硕,什么叫做连她都能发现? 她现在也很厉害的好不好,她也是天语者好不好,要发现爷爷身上的异常,也是轻而易举的好不好。 哼哼,小看人也不带这么小看的吧。 “你早都知道爷爷的身体状况,为什么不告诉我?”郑浅悦小脾气上来了,她在这儿担心半天,感情人家郑延硕早都知道。 “告诉你?”郑延硕冷哼了一声,里面充满了鄙夷。 郑浅悦尴尬了,也是告诉那个无法无天的原主有什么用呢?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医治好郑延硕的腿。 “郑府不仅仅是郑府,他若是到了,老爷子庇护的那些将士亲属都将无家可归。”郑延硕将玉笛横放在桌旁,准确无误的拿起李晚晚送来的积雪草。 只听他大喝一声:“为我护法。” 郑浅悦便看见一层金色的光晕将郑延硕笼罩,那积雪草在一点点的被吸食进他的身体里。 然而郑延硕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腿上的毯子早已被气劲吹了起来,那金色的光圈化作脉络,一丝一丝的进入退步,此时郑延硕的表情越发痛苦。 然而就在此时,外面却有人来同传:“大姑娘,掌印公公前来宣旨了。” 郑浅悦眉头微蹙,早不来晚不了,偏偏现在来,这个时候是郑延硕最关键的时刻,她哪里敢走开,若是出了什么差池,郑浅悦锤爆自己的心都有。 但是又怎能不去?这个节骨眼上,那掌印公公可是个人精,郑浅悦看不透她,更不愿意在此时得罪她。 上一次还能插科打诨的过去,这一次人家指不定太子回去添油加醋的说了些什么,皇上那稀奇古怪的旨意还不是分分钟就要了郑浅悦的脑袋。 一撮毛发现郑浅悦一脸怒容,眼睛却紧紧盯着郑延硕,他努力扫了扫尾巴,力求一些存在感。 “别闹。” 一撮毛生气了:“这儿我看着,本王,答应过你治好他的腿,决不许意外发生。” “额。”郑浅悦被一撮毛一本正经的回答惊了个呆。 不过一撮毛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本王,但是这个妖兽大佬应该挺靠谱的吧? “好,我去去就来,你帮我看着四叔。”郑浅悦也不多言,掌印公公眼线遍布,这里什么情形他肯定也知道,说不得就是掐好了时间,故意上门,想要干扰郑延硕的治疗。 第39章 刺杀 一撮毛傲娇的背过身,这个女人,这么不放心他? “走吧。”郑浅悦叫了门口候着的小厮,她前脚刚走,后面这小厮就抬眸朝着天空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瞳孔内飞快的闪过一片黑雾,他表情一顿,旋即侧着头,好像记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一撮毛将爪子交叠在一起撑着脑袋,看着那一片黑雾悄悄藏进了草丛,猫嘴露出一个果不其然的表情。 总是有那么一些自以为是的人,这次就试试玉猪龙带给他功力的进步吧。 一撮毛跳到郑延硕的身侧,瞬间便封住他的五识,显然以郑延硕自身的能力是无法将雪积草的功效发挥出来,而且就目前的样子看来,他不但没有办法将自己的腿治好,还很有可能将自己给治的一命呜呼。 这雪积草里也被人用了毒。 一撮毛有些诧异,就他的判断看来,李晚晚是绝对不会要害郑延硕,那么这原本无毒的雪积草又是被谁动了手脚呢? 一撮毛跳在郑延硕的头发里,身体幻化出了一个虚影,渐渐地只瞧见一白发男子,站在郑延硕的身前,左手挽着一个手印,将一道内里注入郑延硕体内。 而之前还满脸痛苦的郑延硕,此时脸上狰狞的表情立刻一扫而空,而他方才还在颤抖的双腿也在渐渐停止了抖动。 “我送你个惊喜。”白发男子的声音从虚空中落入郑延硕的耳中。 “睁。”只听他大喝一声,郑延硕覆盖在双眼的锦缎帕子掉了下来。 而郑延硕紧紧闭着的双眼,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光亮。 做完这些那个白发男子的虚影又回到了一撮毛的体内,一撮毛懒洋洋的在郑延硕头发里打了个盹。 收回刚才设置的屏障,此时的郑延硕颤颤巍巍的睁开了双眼,第一眼便瞧见那鬼鬼祟祟的仆人。 不过郑延硕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反倒是跟平常一样,面无表情的坐在哪里。 那个仆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确定郑延硕没有发现他,便推开郑延硕的房门,悄悄的将一封信放在他房间内。 做完这一切,又准备原路返回,只不过在门口碰见了郑浅悦身边的丫鬟绿竹:“真当我们郑府是你们方家的后门了?” 绿竹这丫头被郑浅悦派来在郑延硕的门口候着,千万别让有些吃里扒外的家伙进来。 绿竹这些日子跟着郑浅悦长进了不少,虽然大姑娘比以前还能惹事,但是她却比从前更喜欢大姑娘。 现在大姑娘吩咐了她守好四老爷的院落,她就要打起精神,千万不能让姑娘失望。 至于还被关在拆房里的小伙伴,这些天大姑娘也是让人好吃好喝的送着,压根没有处置。 绿竹打定主意跟着郑浅悦才能吃香的喝辣的,所以将郑浅悦的话奉为圣旨,只见那原本是外院的仆人却偷偷从四老爷的房间里出来,明显没干什么好事。 大姑娘说了,只要瞧见人鬼鬼祟祟,就说那人是方府的。 绿竹这话才刚落,那小厮立刻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没有啊,我没有。” 他朝着郑延硕的方向跪着,怀里却忽然掏出一柄雕花匕首冲着郑延硕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绿竹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勇气,猛地挡在郑延硕的身前。 匕首准确无误的插入了她的胸口。 然而却没有半分的血迹,郑延硕面无表情的望着龇牙咧嘴的绿竹,很想告诉她,这刀压根没捅进去。 第40章 赐婚 郑浅悦在前厅跟郑老爷子一起迎了掌印公公入府。 “真是女大十八变,这才几日未见,大姑娘可更从前都不一样了。”掌印公公笑眯眯的说道。 郑浅悦继续一副无辜天真的样子:“掌印公公说的也是呢,浅悦是福大命大,这才没有被天雷给劈死,这几日精神倒是比前些年好了不少,您看脸上的伤也没了,这会不会是天雷劈错了人,然后给我了些福报?” 郑浅悦说的有板有眼,掌印公公眼神微咪。 就因为郑浅悦被雷劈的事情,闹得满层风雨,早朝的时候皇帝勃然大怒,最后还是钦天监出面说了不少话,这个事情才好不容易平息。 什么天下贵女,他才不信。 他今日就来看看这个贵女有什么能耐,听太子说郑浅悦是天语者,既然如此,就躺他来试试天语者的能力。 “大姑娘可知道婚约之事,岂是儿戏,更何况您和太子爷的婚事那是皇上亲自赐婚的。”掌印公公不去理会郑浅悦的胡搅蛮缠。 郑浅悦发现掌印公公在距离自己三步的位置停了下来,这个距离从搏击的角度来讲是最佳位置,退可攻、近可守,不论从哪个方向的攻击,都可以找到最佳的躲避角度。 怎么着,难不成这个掌印今天终于要撕掉伪装的面具了?也好,这样也不用她浪费时间。 “是啊,太子爷怎么能拿婚事做赌注呢?”郑浅悦委委屈屈的站在郑老爷子身旁,吸了吸鼻子:“既然太子不想跟浅悦成亲,又何苦要答应皇上呢?浅悦便是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也不会让太子哥哥为难。” 郑老爷子若不是这几日早已习惯了郑浅悦的演戏,只怕也要被她的演技给骗了去,他叹息一声:“悦儿乖,爷爷给你做主。” 说罢,他毫不客气的看着掌印公公:“不知公公近日来所为何事?” 掌印将手里的拂尘挑了挑,似笑非笑:“自然是为着婚事而来。” 他特意才婚事二字咬的极重,眼睛却是看向别处。 郑浅悦跟郑老爷子对望一样,得,皇帝真是没完没了,郑府一味退让,他就真的以为郑府是怕了他。 刚赐完婚现在又来? 他四叔就要这样任人摆布么? 宫里是不是也想的太美了点? “皇上说了,既然正沛公家的李晚晚对郑四老爷情有独钟,既然郎情妾意他就做个媒人,这下便没人敢抗旨不遵了?”掌印公公一边说,一边问道:“敢问郑四老爷现在何处啊?快出来接旨了。” 郑老爷子眼中闪过精光,郑浅悦挡在郑老爷身前:“掌印公公,我四叔那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逼他做事,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此时的正沛公府却是鸡飞狗跳,宫里宣旨的公公同样也去了他们府上。 可是正沛公府里上下却找不见李晚晚。 只见李晚晚身边的丫鬟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她的衣服裤脚全是泥巴,哭花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没了。” 第41章 我婶婶我来保护 正沛公心神不稳,这些年他们府上因为李晚晚的婚事已经折腾的不像样子,再加上皇上敲打郑府,连带着他这边也始终低伏做小,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可是饶是如此,皇上还是不肯放过他们么? 他的晚晚被这些人当做工具来回利用,晚晚回来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 “你胡说什么?什么叫做没了?”正沛公大吼一声,那小丫鬟立刻止住了哭声。 她断断续续的说道:“奴婢跟姑娘出门,她说这个时节里,荷花池里的淤泥可以护腿,我们刚乘着小舟过去,姑娘就吩咐奴婢在一旁候着,奴婢就瞧着忽然一道黑影过来,姑娘就不见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正沛公心下稍安。 原来晚晚只是不见了。 “奴婢瞧着穿上流了好多血,还有姑娘的绣花鞋也沾满了血迹。”她一边说,一边将捡来的鞋子递给正沛公。 正沛公被那血迹刺的心口仿佛被凌迟一般,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此时前来宣旨的公公这才慢条斯理的说了句:“正沛公不要急火攻心,还是让人快去找李晚晚回来才好,若是没有帮手,郑府的人自然是愿意出手相助的。” 正沛公握紧的拳头,最后还是松开了,咬着牙说了句:“多谢公公关怀。这圣旨怕是一时半会儿接不了,还是请公公回宫复命吧。” “不急,不急,杂家听说李姑娘昨儿还和郑府的大姑娘说过话。”公公呷了一口茶,将茶面的雾气吹了吹。 正沛公稳住心神:“不知公公何意?” 昨日那事,便是太子欺人太甚了,若不是郑浅悦出手,他竟然不知晚晚被人当做筹码。 “这李大姑娘是顽皮惯了的,郑大统领又宠着她,恶作剧的事情也没有少做,依着老奴看兴许是郑姑娘知道这亲事高兴的紧,就带着李姑娘去玩乐了也不一定啊?再说李姑娘也不是没有离家出走过吗?”公公瞧着二郎腿,好整以暇。 正沛公脸色青筋顿起,一身污泥的小丫鬟,此时哭的眼睛和核桃一样,听见大小姐被这样污蔑,顿时生出了勇气:“大姑娘只是想给路过的老婆婆治一治腿寒,奴婢亲眼瞧见那人将大姑娘掳走,我们姑娘怎么会是那种不管不顾之人,公公您说话可不要这般不负责任。” 那公公兴许这些年从未被人这般折辱过,就连正沛公在他面前也不敢多说什么,反倒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敢跟他叫板。 区区一个丫鬟都敢这般放肆,看来正沛公也该一起教训教训了。 公公将眼睛眯成一条缝:“你叫什么名字?” “玉芝。”小丫鬟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左右大姑娘被掳走,她也没有命可活,现在这人这般乱说大姑娘,她早就不顾一切了。 “来人,张嘴,杂家要一炷香之内,上京里玉芝的家人通通没了。”说罢他又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玉芝:“记住,是没了,不是不见了。” “不要……”玉芝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戴着碧绿手套的手紧紧的掐住了脖子,紧接着她的腮帮子有一股被捏碎的感觉,当手从她脖子挪开的时候,玉芝吐了一地的牙齿。 她口齿不清的嘟嘟:“求您放过奴婢家人。”玉芝自始至终没有朝着正沛公求情,她知道,正沛公的隐忍,也知道正沛公若是为她求情,她恐怕受到的苦会更多。 见带来的人没有动,这公公斜眼看了看:“怎么,听不见杂家的话了?正沛公,杂家替您收拾个人,您不介意吧?” “我介意。”说是迟,那时快。 只见大厅里公公带来宣旨的人马,一个个像是喝醉了一般咚咚倒地。 郑浅悦一身红衣站在厅堂,手里拿着长鞭子:“李伯伯,爷爷听说有人在您府里闹事,叫浅悦过来看看,别叫那些不长眼的阿猫阿狗伤了府里的人。” 被人喊做狗,那公公神色不悦,尤其是看到自己带来的人就这样被打晕,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在皇宫里就被四大公公压制着,出了宫,他怎么可能还被人嘲笑? “郑姑娘说谁呢?” “你怕不是个瞎子吧?这么明显说的就是你,你还看不出来?”郑浅悦耸了耸双肩。 这公公还真是不够看,掌印公公那个老油条她还稍微顾忌着一点,就眼前这个娘娘腔,还在这儿装什么腔,作什么势。 这公公被气的浑身发抖,碧绿的手套瞬间变成褐色,他强忍着心中怒气:“什么时候正沛公家的事情,郑大姑娘都可以做主了?” 郑浅悦不屑一顾,她真的是烦死这个世界的太监公公了,一个一个的事多不说,还老爱挖坑,动不动就给人送个毒药,再不然就是来个暗杀,最关键的是每个还功夫了得。 都这么能干不去上战场杀敌,跑到别人院里来搅个天翻地覆的算什么男人? 一个个被阉割的心理变态,见不得别人过一点好日子。 这没完没了的宣旨真是太讨厌了,皇帝就不能少管别人家事么? 要不是一撮毛感受到异样,她还不知道李晚晚被人掳走了。 急急忙忙赶来,就看见这个死公公在这儿了耀武扬威的。 她郑浅悦打人就没怕过谁,从前没怕过,现在更不怕。 “没啥事,公公你快回吧,我还要去找我家婶婶,您把我婶婶这婢女打的鼻青脸肿,我看您也是无心,这医药费就算了,不过我瞅着您这个手套倒是挺好的,婶婶不是想要淤泥吗,我看用这个还挺不错。” 说罢她身影变换,左手拍在公公右肩膀,只听见卡擦一声,那手套便碎成了两半,从手上掉落下去。 “哎呦,这么不经用,公公您也太小气了吧,不过借用一下都不肯,还毁了它。”郑浅悦一边后退一边摇头。 怎么都没看出来宫里的公公是这般小气。 那公公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要不是郑浅悦动手的速度太快,他跟本没有时间反应,他那上好的碧玉手套啊,这该死的郑浅悦,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 “呦,公公您这不至于吧?怎么脸色都变这么差了?您还是快回宫吧,可别耽搁了治疗,万一路上再出点什么事可就不好了,别还没有回去,就先没了。”气死人不是,她郑浅悦也会。 她早就看出来这个公公不是啥好货色,那掌印公公咋说还知道把脾气收敛收敛,喜怒不形于色,这公公可就差得太远了,只差把郑浅悦杀了几个字写在脸上。 “好!杂家今儿记住大姑娘了,还有正沛公!杂家这就回去禀告太后。”他怒火中烧,本来是要羞辱正沛公一家,不识好歹。却不料半路杀出来个郑浅悦。还将自己的宝贝给打碎,他日若是不报今日之仇,他岂能甘心。 “没事,想记住我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就怕你人老事多,忘性差,这想记也记不住。”郑浅悦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然后也不管他走没走,就转身对正沛公道:“李伯伯,我瞧着您府里的守卫也不行,回头我给您挑几个人在院子里候着,我已经让人去找婶婶了,您别担心。” 正沛公双眼通红,他看着一脸关切的郑浅悦心中百感交集,谁能想到救了正沛公府的竟然是曾经那个被万人唾弃的郑浅悦。 “那人是太后身边的,你这次实属不该得罪他,要知道宁得罪君子也莫要得罪小人。”正沛公又咳嗽了几声。 郑浅悦急忙将一点内里输送到体内。 “李伯伯莫要担忧,有爷爷给我撑腰呢,我才不怕他。”郑浅悦一派天真,她想说下次还有她四叔和四婶给她撑腰呢。 “哎。”正沛公叹息一声,虽然知道郑大统领将郑浅悦养的这般无法无天是有缘由,却还是忍不住心下难过。 这样好的孩子,却只能被外人唾骂。 “李伯伯,婶婶她现在没有危险,临走时我给了她保命的暗器,那血里沾了我的毒,一路都会有气味,我们的人很快就能找到她,不论是谁,敢动我们郑府的人,我都要他千百倍偿还。”郑浅悦一边硕,不自觉的带着杀气。 让一旁正在感慨的正沛公哑然失笑,是啊,郑老头养出来的孙女哪里会差?他们一家子都是一个德行。 “好,你婶婶就交给你了。”正沛公也看出来郑浅悦的底气,不再推辞,只是他仍旧担忧,究竟是谁要掳走他的女儿。而且李晚晚身边的这个丫鬟也有问题,玉芝自小就跟着晚晚,就连晚晚出去学医,她也寸步不离,怎么晚晚会提出要单独坐着小舟去湖畔中心。而且,她又在明知府里有人的情况,还大声高喊李晚晚没了?这实在是蹊跷。 郑浅悦知道那人除了太子,再无旁人。 从九千坊出来,她就料到太子这个小人肯定会在李晚晚身上下工夫,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大张旗鼓的将人掳走,太子难不成是疯了? 郑浅悦其实没有猜错。 因为当晚皇宫就传来消息,太子真的疯了! 第42章 绑架 正沛公看着有条不紊的指挥下人们,在她的身上一点也看不到人们说的纨绔的样子,她心思细腻,连玉芝身上的不妥也能发现到。 要知道郑浅悦跟玉芝可并不熟悉啊。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这郑浅悦是怎么知道李晚晚的行踪的。正沛公欲言又止,想要问,又害怕这孩子多想。 郑浅悦一边让人把正沛公府里躺着的七七八八的人都搬出去,又叫了郑府的护卫喊来马车,将这些人送到那位一身怒火的公公身边,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当光杆司令吧。 毕竟人家可是威武霸气的来,垂头丧气的走。要多没面子就有都没面子。 人还是得带回去的吗,不然郑浅悦就是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李伯伯您放心,这些人都无事的,他们扛不住我的内里,被震昏迷,我这一手,宫里的人但凡有点眼力见,也不会为了一个公公就找上门。”郑浅悦早知道正沛公担心,急忙解释。 正沛公叹息一声:“凡是要留一丝底线,同时也要握紧自己手里的底牌,万万不要一次全都打了出去,叫别人瞧见有了提防之心。” 知道正沛公是一番好意,想到李晚晚因为郑府被牵连,郑浅悦就更加恼怒:“总要叫他们知道些厉害,再说隐忍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跟他们算账了。” 郑浅悦一边说,脑袋里的一撮毛也给了她信号,原来是小枣儿有了李晚晚的下落。 “我在婶婶身上放了林烟草,她医术高明,这次露面保不齐就会被人给盯上,婶婶心地善良,我担心她被人骗,林烟草可以随时知道她的方位,再说那九千坊里太子身边的人着实诡异,我便给了婶婶暗器防身。”郑浅悦简单的讲了讲自己是如何知晓李晚晚的行踪的。 毕竟没有一个父亲是不关心女儿的。 “您看好那玉芝,我去接婶婶回来。”郑浅悦将一把匕首交给正沛公,让她留着防身。 爷爷算的真准,早就料到太子会对李晚晚下手,掌印公公掐着时间来郑府,一时要看看四叔的伤病,二来就是不让爷爷出手。 只不过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郑浅悦还会演戏,直接来了一出口吐鲜血,吐了有洁癖的掌印公公一身。 这下他哪里还肯在郑府逗留,立刻叫了人就走,这圣旨也宣了,反正郑延硕一介废人,听不听旨都没有区别。 郑浅悦擦了擦自己调制的“鲜血”在郑老爷子惊诧的目光中,飞一般赶去郑府。 自从郑延硕听见李晚晚的名字,就开始心神不宁。 一撮毛冷不丁的声音:“守心。” 郑延硕只觉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瞬间是一片青山绿水,他坐在青青草地,身边是带着用桃花编织成发箍的李晚晚。 她身穿湖绿色的长裙,笑颜如花。 她起身,吹落了花瓣,笑着道:“阿硕,你快来,快来找我啊。” 郑延硕努力的站起身,双腿却没有一点知觉,他颤颤巍巍的站着,脚才刚刚朝前走了一步,就瘫坐在地上。 他还是做不到。 然而忽然,一阵阴风大作,李晚晚被狂风卷起,风的中心似乎有一双张开的大手,紧紧的将她瘦小的身体捏住,随时都会要了她的性命。 “阿硕,站起来,阿硕,你可以的,阿硕,我等你。”风暴中传来李晚晚支离破碎的声音。 郑延硕的双眼被风沙弥漫,那黄沙割在脸上比刀子还疼,他拼尽全力用手撑起身子,可双腿却没有一点感觉,不行,他不能放弃。 李晚晚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消失不见。 “不……晚晚……”郑延硕不顾一切的朝着风暴中心扑过去,他的皮肤被割裂,却没有一点鲜血,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喊:“守心。” 是啊,守心,他不能乱了阵脚。 知道这是药效的发挥,郑延硕立刻去除心里的杂念,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双腿上,感受那雪积草的药性一点点渗透进去。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可以见到晚晚了。 一撮毛累的一头大汗,尾巴也湿黏黏的,雪积草原本不用这么辛苦的疗伤,他为了给郑浅悦一个惊喜,设置了迷雾给郑延硕,让他刺激心神,激发力量,一并将眼睛给治了。 也不知道是郑延硕的运气好,还是他真的天资聪颖,不仅仅是治好了眼睛,还有了收获。 他成功晋升天语者。 这下,郑府的底牌可就更厉害了。 思及此处,一撮毛忍不住翘了翘尾巴,就等着这个女人知道消息的表情了。 …… 李晚晚被人从马车里搬了下来,她双眼被黑不条盖着,看不见一点光线。 有个男人狠狠的抓着她的胳膊,将她双臂绑在一起:“李晚晚我告诉你,不要在耍什么花招,今儿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走你!” “没人会来救我。”李晚晚心如死灰。 这人的声音她听得出来,是那个屠夫。 明明已经半死的人,怎么会有这般生龙活虎的声音。 “啪”一巴掌拍在李晚晚的脸上,她白嫩的脸颊上立刻印出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听说过药人吗?”那屠夫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晚晚,人人都以为他是太子的人,可其实他的主人只有一个,方启珏。 若不是方公子把手里药人的肉和血给了自己服下,他早已是地理的白骨了。 既然郑浅悦想救李晚晚,那就让她拿命来换。 竟然敢羞辱主人,害的主人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郑浅悦就是被挫骨扬灰也难解他心中恨意。 “那个女人心狠手辣,你说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好不容易从太子手里救出来的婶婶,被别人玷污了,她还能不能接受你当他们政府的人?”屠夫一边笑着,一边疯狂的扑向李晚晚。 “药人只能疗伤,不能疗心,你心脉尽断,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若是平心静气说不定还有得救。”李晚晚对他的威胁丝毫不在意,反倒是一针见血的说出屠夫此时病入膏肓。 第43章 方家牵扯其中 李晚晚离家学医,这些年她去了不少地方,见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病人,从一开始她的确是只想给郑延硕找到治疗腿伤的奇药,但是后面接触的病人越多,她便发现真正的医者绝对不是只为了治疗一个人而努力。 在她眼里,他们都是和郑延硕一样需要医生救助的。 所以看到屠夫这样的癫狂之人,李晚晚心里并不憎恨,不是每个人都能平平安安出生,生老病死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此人本就因她被牵扯进来。 只是她李晚晚虽然一介女流,却也不是会让人拿来轻易折辱的,再说郑浅悦给她护身的东西却是有奇效。 屠夫听了郑浅悦的话,呼吸一窒。 这么多年从未有人真正的关心他,就算是主人,也只是在他受伤的时候来把药给他。 他晃了晃脑袋,凶神恶煞的望着李晚晚:“你这个小娘皮,在这儿危言耸听,老子身强体壮,要你一二十次都没有问题。” 李晚晚脸色煞白,紧紧抿着唇,手心里掐着郑浅悦给她的一个说是叫做手雷的东西。 郑浅悦多次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而且后面有个栓子,要用的时候一定把他罢了,扔向对方,然后必须立刻马上跑开。 虽然没有实践过,可是她心里还是很害怕,尽管眼睛被蒙着,但是从周围昏暗潮湿的空气里能察觉到他们现在在一个山洞里,可是就这样的山洞,她要怎么才能平安无事的跑开。 况且这屠夫不知道是怎么找见的山洞,有风吹过,却从未听到虫鸣鸟叫。 他刚才口中说的药人,李晚晚只在古书籍中见过记载,那法子极为阴险,所以并没有被流传下来,而且知道此法的人可以说少之又少,当时李晚晚看的古书也是因为机缘巧合才偶然瞧见,现在若是想来好像那书是大邑王朝哪位官宦之家的藏品。只是一般会儿却想不起来是在谁家所见,不然到能推测出那屠夫的来历。 李晚晚记得,用阴毒之法养出来的药人,心肝血肉皆可为药,只是药人的下场都很惨,从未有一人善终。 而且喂养一个药人耗损巨大,除了在喂食毒物中会有婴儿不断的夭折,也有在受不了强大的割肉折磨下精神崩溃,彻底沦为行尸走肉的。 不等李晚晚想这么多,屠夫一把扯开她眼睛的上的布条:“李晚晚,你看看清楚,收起你那令人厌恶的菩萨心肠吧,老子现在就要了你。” 他将李晚晚的身体打横抱了起来,粗鲁的摔在石床上,李晚晚疼的差点摔掉手里的手雷。 嘶的一声,她的裙子被屠夫给撕开。 李晚晚紧闭双眼,如果逃不开,那就同归于尽吧。 在她刚刚拉动手雷栓子的同时,只听见一声马儿的嘶鸣,竟然是那日送她回家的枣红马。 马上坐着一个身穿血红铠甲的男子,他准确无误的从马儿身上跳入山洞,一杆长枪狠狠刺入屠夫身体。 血光四溅。 李晚晚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然而想象中温热血液并没有撒她一脸,迎接她的是一个冰凉而又炽烈的怀抱。 “晚晚,我们回家。”那人说出了李晚晚这辈子都在等的话。 她的英雄终于来了。 她的红甲勇士,终于来接她回家了。 李晚晚泪流满面。 郑浅悦在一旁记得大叫:“四叔四婶,你们快点走,手雷要炸了。”她可没想过婶婶这么牛逼的现在手里还握着已经拔了栓子的手雷。 这要是炸了。她可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回来他俩啊。 好在,俩人很快就从相见的感慨中回过神,郑延硕刚刚恢复功力,身体虽然一直都养的很好,可是跟着小枣儿一路飞驰而来,饶是他也有些吃不消。 小枣儿骄傲的拍着翅膀,时不时的叫两声,意思快看她,她也来救李晚晚了。 李晚晚惊讶的望着会飞的马,半天没说话出话来。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郑延硕抱起李晚晚,飞奔出山洞,刚好落在小枣儿身上。 小枣开心的扛着两个人飞到了郑浅悦身边。 紧接着就听见一声轰隆巨响,那山洞被炸成了一片废墟。 李晚晚这个时候才看着那满地狼藉心中升起了惧意,满头虚汗的看着郑浅悦:“浅悦,这东西是你做的吗?” 额。郑浅悦咽了口唾沫,若是说自己做的,那以后被人知道了还不完蛋,可是若不是她做的,那是从哪里来的? 熟料,她还没回答,郑延硕便上前呵斥:“郑浅悦你真是越来越胡闹了,老爷子给你护身符,你不告诉晚晚它的威力,若是刚才我们在迟了半步,后果不堪设想。” 郑浅悦瞧出来,这是郑延硕替她解围,不论是否有人看到今天的事情,这手雷都只会被认为是郑府的东西,不会给郑浅悦带来杀身之祸。 李晚晚一直紧紧握着郑延硕的手,心里百转千回,看着日思夜想的人,不但双腿再次站了起来,就连眼睛也恢复了视力,激动的迟迟说不出话。 郑延硕自然清楚她心里所想,只是此时不是话这些的时候,毕竟他还有好多疑问要在郑浅悦那里找到答案,而且,郑浅悦天语者的身份,恐怕此时已经人尽皆知。 若不是小枣儿这等妖兽的帮忙,他根本没有时间可以赶来救下李晚晚。 几人很快回到郑府,丫鬟给李晚晚备了换洗的衣物,郑浅悦强烈要求李晚晚跟她一起泡温泉,这折腾了半天已经是快要天黑,正沛公在前厅同郑老爷子说话。 郑延硕依旧坐在院子里手里握着他的玉竹,眼睛上也依然盖着那块锦帕。郑浅悦拉着李晚晚就朝着郑延硕的地方跑去。 换了干净衣服的李晚晚,清秀美丽,眸子中满是星光。 郑延硕轻声道了句谢谢,若不是她舍命找来的雪积草,他的双腿哪里有这么容易就被依好。 李晚晚笑了笑:“你我之间何须言谢。”说完这话,便羞红了脸颊,不好意思的将头偏过去。 郑浅悦看着这俩情窦初开的中年少年和少女,忍不住打趣道:“四叔,四婶,你俩这样谢来谢去的,一会儿李伯伯可就要回府了。” 而今天的事情也应该要重头捋一捋。 郑延硕假装咳嗽一声,将俩人的尴尬掩去,郑浅悦叫绿竹端来些甜点茶水,然后候在屋外,若是有动静就让她大喊。 这个府里被人安插的眼线实在太多,她不得不防着点,虽然有她这个天语者坐镇,一时半会儿普通人可逃不过她的感应,但是那也架不住她们郑府仇人太多,保不齐就来几个高手。 小心驶得万年船,郑延硕和李晚晚还不容易在一起,郑浅悦不得不小心谨慎。 李晚晚长吁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这才开口道:“那屠夫应该不是太子的人。” 郑浅悦微微皱眉,在九千坊的时候,她一直都认为屠夫是太子那边的,而且屠夫的身体她当时就发现不同于常人,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屠夫身份。 可是他掳走李晚晚的目的和动机是什么? 难道是威胁郑延硕? 李晚晚经历过生死,很多东西早都看开了,她也不是一般普通女子,更何况今日那屠夫对她也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可她仍旧忍不住有些紧张,如果郑延硕知道,屠夫当时是想要对她用强,那郑延硕是否还会接受她? 李晚晚双手不安的搅在一起,她的不妥,郑延硕全都开在眼中:“晚晚,今后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郑浅悦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大晚上月光柔和的,好像挺适合虐狗。 一撮毛忍不住化成了小猫跳在郑浅悦双腿间:“哪里来的狗?”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家伙就是狗! “单身狗啊亲。”郑浅悦翻了个白眼,传言给一撮毛。 李晚晚收回思绪,忽然目光沉沉的望着郑浅悦:“屠夫想要对付的人是浅悦你,我听他言语之中透露的都是对你的恨意,而且他的主人另有其人,他还跟我提到过药人。” “药人?”郑延硕和郑浅悦两个人异口同声。 李晚晚便将药人给二人解释了一番,郑延硕听完眉头紧锁,郑浅悦若有所思。 好像在哪听见过。 “药人平时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吗?”郑浅悦不由得问道。 李晚晚并没有真的见过药人,只是书上记载中说过,药人的皮肤很白,因为天天放血的原因,他们都很虚弱,手脚冰凉,但是又保持一种变态的健康红润脸颊,所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难道是方启珏?”郑浅悦脑海里慢慢浮现韩祁的样子,他当时脚步虚浮,手脚冰凉,可是眼神却带着恨意,是对方启珏的恨意。 郑延硕这几日自然是知道郑浅悦闯下的祸事,不过方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想拿郑浅悦来开刀,未免太天真了些。 不过方家如果有药人,那么当年那些不死的士兵,是不是也出自方家?那三个三嫂的死,方家是不是也有参与? 第44章 傲娇的一撮毛 郑延硕脑海里浮现出很多当年那场战争的画面,他眉头紧锁,一旁的李晚晚紧紧握着他的手:“你打算怎么做?” 李晚晚问出的话正好也是郑浅悦在心里一直想问的。 现在四叔的双腿恢复,眼睛也可以看见,她很想知道这个曾经的人中之龙,如今会将盛京搅成怎样的局面。 “先暂时保密吧,要出其不意才能一击制敌。”郑延硕还是不希望此事宣告这件事。 郑浅悦点点头,这也是她心里想的,这个时候的确不适合让外人知道郑家的实力。 那些等着他们倒台的人难道就不知道兔死狗烹,没有了郑家的制约,下一个倒台的就是方家。 可是方家难道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还是说或许方家另有所图? 图? 那又图的是什么? “眼下,太子发疯,浅悦你怎么看?”李晚晚记得郑浅悦同太子的婚事虽然在九千坊立了赌约,可那终究是圣旨,就算两个人用赌约解决了,也可以来个抗旨不遵,换来杀身之祸。 只是当时好端端的太子,怎么就说疯就疯了? 郑延硕叹了一口气,将得到的消息告知二人,原来是昨夜太子带着随从回宫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乱发脾气,一会儿又开始七窍流血。 宫女太监们急的连忙去请御医,这宫里的御医说是太子染了邪寒,一时查不到病根。 皇帝大怒,将服侍太子的随从全都拖出去斩了,而那个白面老者也在其中。 太子听闻后,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更像是受了刺激,双手颤颤巍巍,直说要拿关浅灰来。 皇帝命人将九千坊夷为平地都没找见关浅灰,那人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彻底不见踪影。 这太子听到,便一下昏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人就变得疯疯癫癫,抱着皇帝的腿撒娇,说要吃酒酒。 吃酒酒? 郑浅悦不由得疑惑,太子撒娇?她是玩玩不信的,太子当日的表现可是胸有成竹,完全不像会被人暗算。 可他的表现却又如此奇怪。 郑浅悦想不出答案,只好求助一撮毛。 一撮毛儿这会儿正高冷呢,谁让郑浅悦到现在都不来谢他医治好了郑延硕,他生气呢,一时半会儿哄不好的那种。 小猫咪炸着毛,趴在郑浅悦双腿,没好气的将脑袋扭过去,就是不看她。 郑浅悦忍不住笑出声,从身上掏出专门准备的小鱼干喂给他:“您老人家尝一尝味道如何?” 一撮毛吹胡子瞪眼,大胆女人竟然敢用食物诱惑自己,他堂堂妖兽大佬,怎么可能为了一根小鱼干就屈服? 不过,呜呜,这个味道有点诱人是怎么肥事? 一撮毛的尾巴扑啦啦的扇着,舌头忍不住舔了一圈嘴巴。 李晚晚不仅被逗乐了:“浅悦,你这宠物倒真是有灵性,真可爱。”说着她便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可是在她的手快要挨到一撮毛的后背的时候,像是有一道屏障隔在他们中间,李晚晚的手压根动弹不得。 郑延硕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他忍不住想抬头看,却在那股威压之下,根本做不出动作。 郑浅悦看着四叔四婶,二人诧异的举动,还没反应过来,她将小鱼干又凑过去:“你真不吃啊?你不吃我吃!”说罢,她将小鱼干就往自己嘴里送。 一撮毛终于受不了,这个该死的命人,明明是给本王的,竟然敢要回去。 爪子飞快的从郑浅悦手里抢过小鱼干,然后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李晚晚。 用眼神警告郑浅悦:“旁人敢动本王一根汗毛,立刻废了你。” 郑浅悦双手合十,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这几日忙乎的她都忘记了跟着自己的是个妖兽大佬,可绝对不是普通的卖萌小猫咪,差点就被他伪善的样子给欺骗了。 果然长得好看的都危险。 屏障刹那间被去掉,李晚晚的手也依旧停在半空中,郑浅悦急忙将一撮毛抱着换了个方向,笑眯眯道:“我家这小东西脾气大的很,婶婶你可别摸他,他气急了挠人。” 一边说,一撮毛就就将牙齿放在郑浅悦的手指头上,以示威胁。 哐当一声,树上又有什么动物掉下来。 郑延硕抬眸望去,是一只小猴子,他无奈的摇摇头,郑浅悦这不论是现在还是之前都整天跟动物们在一起,好像跟他们比跟人还亲些。 小猴子正是一撮毛他们一伙儿的,它从树上掉下来之后趁着老大还没有生气,连滚带爬的去马厩找小枣儿。 现在小枣儿是功力恢复最快的一个,它怎么都不相信,平时那么凶狠傲娇的老大,怎么现在都开始给人类撒娇了。 一撮毛眼神微咪,如果没有听错,刚才这个女人又叫自己小东西?它的瞳孔渐渐变远,一只成了深灰色,一只是红色。 不过很快郑浅悦轻轻地抚摸就让它平静了下来:“你们说,太子说的吃酒酒究竟是是什么?婶婶可有听说过与之相近的词汇吗?” “你的意思是太子说的并不是酒?而是意有所指?”李晚晚沉思片刻,忽然惊恐不已:“是药人?” 郑延硕看着又扯回了药人的身上,也是心中不安,那等恶毒的法子弄出来的东西,为什么总是有人要去尝试。 李晚晚接着说道:“一般饮酒皆用一个酒字代替,可药人是在药缸里泡制的,他们日常便用药酒擦拭身体,酒酒便是他们使用药缸里的药酒的统称,也是一种毒药名。” 这么说来,便是太子在变相的提醒皇上了? 可是他身边有什么人已经强大到可以控制太子了? 那个关浅灰或许就是现在的重点,宫里情势复杂,关系也是盘综错杂,现在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对方的圈套。 “四叔,你和四婶的婚事怎么办?”郑浅悦思维一向跳脱,刚才还在一本正经的商量正事,现在就开始调侃郑延硕。 李晚晚又一次红了脸。 郑延硕却没有回避,他知道这一次皇帝的赐婚可没有安什么好心。 第45章 红甲军 因为李晚晚暂时失踪一事,宣旨的两位公公都回宫复命,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次提起,可是现在李晚晚的踪迹已经被发现就算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况且看着郑延硕那眼热心热的劲儿,也不愿意李晚晚躲在暗处。 皇帝不过是需要一个借口来粉饰太平。 既然他想用李晚晚和郑延硕的婚事来当这个借口,那这次就先遂了他的意,毕竟调查十三年前的案子还有诸多疑点,需要诸多印证,倘若真的是皇帝动的手,那么郑府想要为那些枉死的将士讨回公道又谈何容易? “晚晚,明日我便同正沛公大人提亲。”郑延硕看着李晚晚深情款款。 郑浅悦从椅子上跳下来:“何须要明日,现在正沛公就在府里,我现在就帮四叔去提亲。”一边说着,一边就撒丫子朝着书房跑去。 郑延硕看着郑浅悦的背影,嘴皮子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什么,郑浅悦这个急急忙忙的性子和三个真是一模一样。 只是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么? 看着郑延硕一时陷入沉思,李晚晚轻声道:“这次我见到浅悦,她和传闻中的并不一样,我时常在想,究竟是我们误解了她,还是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她?” 郑延硕摇摇头,他的这个侄女,他了解的并不多,他从战场回来的时候已经丧失了对生活的的兴趣,后来郑浅悦慢慢长大,不断的有人来府里告状。 不是今天打了尚书大人的儿子,就是明天让哪位侍郎的女儿爬树掏鸟窝,再不然就是撕了先生的教案,养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动物。 是什么时候郑浅悦好像忽然就长大了,是那一次的落马吗? 还是她第一次深夜来找自己,让自己当她的靠山。想到这里,郑延硕微微一笑:“不论她怎么,浅悦总是我们郑府的血脉,是三哥三嫂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了,从前任她胡闹,往后若是有人想动她,我这个做叔叔的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人。” 俩人静静地坐在院子里,月色将树影拉长,彼此的身影靠在一起,有种岁月静好。 郑浅悦风风火火的跑去书房,郑老爷子已经将正沛公送了出来,刚好瞧见急急忙忙的郑浅悦,不由的问道:“又是出了什么事?” “啊,没有,爷爷,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明儿就让四婶跟四叔完婚吧?”郑浅悦直接忽略提亲这个关键点,直接要大婚。 郑老爷子跟正沛公二人面面相觑,不一会儿,郑老爷子忽然放声大笑。 正沛公也是笑个不停,好半天才喘着气道:“郑大统领可真是了解您这外孙女,猜的是一点不差。” 郑浅悦挠挠头,看他俩意思是已经商量好那二人的婚事了? “你这丫头,还未出嫁,倒是关心起你四叔的婚事了。”郑老爷子心情大好,看到郑延硕愿意敞开心扉,他是最高兴的人。 正沛公带着李晚晚回府。 郑延硕同郑老爷子去密谈。 原本还热闹的府里一瞬间又便的清净起来,郑浅悦回到自己房间,让绿竹弄好热水,准备好好的泡个澡休息会儿。 一撮毛趴在房间的横梁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郑浅悦。 郑浅悦咳嗽一声:“喂,非礼勿视你不晓得啊?” “你身上不还有一层皮么,怕什么?”一撮毛冷静嘲讽。 郑浅悦想了想也是,这动物就算开了灵智,在他们眼里人类穿衣服原本就是一件多余的事情,所以郑浅悦现在泡在水里,也不过就和它一样,既然大家都彼此彼此,那看了也就看了呗。 再说一撮毛望着那干瘪的身材,不由的叹气,这跟他们世界里的女性差远了。 “太子疯了,你与他的约定可还要去?”一撮毛舔了舔毛,他这几日花了不少时间去研究郑浅悦的玉猪龙,这里面似乎带着一个空间,跟他们世界的灵体有些吻合,只是自从上次感受过一次,就再也没有了波动。 郑浅悦点点头:“去啊,为何不去?疯了的太子也是太子,皇上还没取消我们婚约,我就一个黄毛丫头,我现在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哪里敢去硬碰硬。” 翌日,郑老爷子便请了皇命,一个月后郑延硕同李晚晚大婚。郑老爷子交了兵权,就开始绑着渔网到处钓鱼。 郑延硕坐在轮椅上,看府里新招来的护卫练拳。 郑浅悦端了一盘葡萄,坐在一旁的长廊上,忍不住说道:“你说着软绵绵的出招,恐怕连一般打手都干不过啊,更别提是来几个会功夫的。” 郑延硕一直淡淡的眼神忽然变的凌厉:“你是说他们无用?” 郑浅悦出自特种部队,本身最擅长的就是近战搏斗,虽然是女子,但她的出手向来都是一击毙命,因为出任务的时候没有人因为你是女的就对你手下留情,要想活下来只有比敌人做的更快,更好。 郑浅悦也收起了戏谑的表情:“四叔你可以看看,他们的为招拆招,脚步虚浮,手上绵软无力,脸上更是笑嘻嘻的,毫无郑重之意,在战场上没有谁会因为你笑一笑就放你一马,更不会因为你是新手就给你再一次的机会。这不是花拳绣腿又是什么?” 郑浅悦说完,将葡萄放在一边:“爷爷若是遣散了银甲军,指望这些人来保护郑府,恐怕是天方夜谭。不过昨日四叔穿的的是红甲,我想着咱们府里是不是还有一支秘密军队?” 郑浅悦才的没错,狡兔三窟。 郑老爷子打了一辈子的仗,从来不是一个只知道动武的粗鲁武将,他明白功高震主,也知道自己所处的地位,所以在明面上郑府有两支军队。 但在暗处,郑府还藏着一支暗卫和一支红甲军。 暗卫归郑浅悦的母亲李薇沁管辖,红甲军便归属郑延硕。 先不说暗卫是如何管理,因为那日郑延硕穿着红甲出现在李晚晚面前的时候,李晚晚一眼就认出了他。 由此可见红家军是郑延硕的象征,在郑延硕受伤回府之后,郑浅悦从未听过有关红家军的事情,更没有见过这一身红甲。 他们彻底的消失了,也或者爷爷为了郑延硕又留了一手,在别的地方训练着他们。 可是在皇城脚下,要怎么去隐瞒这样一支军队? “如若是将他们交给你来训练,你可能做到?”郑延硕忽然道,既然郑浅悦是天语者,没道理她训练不了那些人。 郑浅悦连忙摇头,做了个求放过的表情,她已经很惨了好不好,折腾了半天还没有找到怎么才能回现代的办法,答应一撮毛的事情还一个没干,太子又莫名其妙的疯了,还有一个硕大的赌销金窟被皇帝一夜之间夷为平地。 想想这些她就觉得头疼。 四叔要是在让她来训练一支军队,这不是要了她的老命么? 郑浅悦耷拉的着脑袋,瞬间如同霜打的茄子,她就不应该多嘴么,想把话题岔开,谁知道那假装眼盲的四叔立刻兴奋道:“你跟我去个地方。” 好家伙,这摆明不让人拒绝么。 郑府的训练场荒废多时,自从郑浅悦跟方茴闹了那一场之后,老爷子就解散了郑府的护卫。 现在留下的这一批,还是前些日子老爷子新选出来的。 “你看他们。”郑延硕随意指着一个演武场打扫卫生的汉子问道。 郑浅悦仔细瞧着,那是一个虬蚴大汉,额头上有一刀深深的伤疤,左耳被割了半块,留下很难看的把汗。 但是此人走路步伐有力,他每次挥动手中的笤帚,都会带起一阵气劲,将地上的落叶收集在一起。 “你在瞧瞧那边的人。”郑延硕又指了指在修剪围栏绿植的匠人。 那人正在专心致志的修剪围栏处多余的杂草,他裤脚干净,鞋面整洁,明明是在花圃里来回走动,脚底却没有沾染一处泥土,在往上瞧便看到那人的左右手都只有四根手指,可却丝毫不影响他手中的剪刀。 郑延硕又陆陆续续给郑浅悦指了好几个人,他们都是我的红甲军。 然后他忽然高声道:“所有人,立刻集合,列队报数!” 立刻集合,列队报数。 这是多久为听见的话语,演武场的众人几乎在眨眼间便列队站好。 他们激动的望着那坐在轮椅上的主人。 昔日的红甲之王,终于重现出现了。 虽然十三年没有从郑延硕的口中发出过口令,但现在郑延硕忽然将这句话说出口,却自然而然的带有一股杀伐果决的气势!突然到临的希望,使这位曾经纵横捭阖的大大统领又一次有了生杀予夺全在我手的豪情! 仿佛又看见他们一起在战场上厮杀。 被感染的还有在场的一百人。 他们的眼中带着狂喜和骄傲,他们就知道红甲军不会消失,郑家的旗帜不会倒。 看着一张张激动的面孔和期待的眼神,郑延硕下一句话却让他们入赘冰窟。“从今日起,由郑浅悦对你们进行秘密特训。” 第46章 交给大姑娘 演武场内一片哗然。 众人面面相觑,郑浅悦?郑浅悦不就是郑府里那个不学无术的大姑娘么?前些日子她给郑府差点引来杀身之祸,又是当街大打人,又是毁了赌坊。 毕竟民间里都说,郑浅悦因为九千坊私自设赌局将李晚晚的婚事当做赌注,一怒之下将九千坊给灭了,毕竟郑浅悦可是个出门被雷劈都能或者的奇葩人士,她做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都不奇怪。 大邑的百姓们早都习以为常。 所以,这锅就在在皇上的授意下轻松惬意的背在了郑浅悦的身上。郑浅悦是有口难言,可能以前坏事干多了,现在想解释也是百口莫辩。 皇上说是她弄的,就是她弄的吧,她本事可真大。 就这宫里都不责罚她,以此来显示出皇上对郑府的偏爱,这皇帝可真是玩手段一流。 听着下面人的窃窃私语,郑浅悦也没有吭气,的确她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郑浅悦的胡闹事简直多不胜数,难怪这些从前的红甲军一听郑延硕要让郑浅悦这个混世魔头来训练他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有个汉子干脆将手里的笤帚扔在地上,眼里满是失望:“大将jun您忘记了吗?她怎么能训练我们?她会什么?这些年她到处闯祸还不够吗?” 这人越说越激动,心里积压了太久的憋屈,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 没有人了解他们这一百人十三年来受到的折磨。 每天闭上眼睛,想到的都是当年一起奋斗的战友在火光中挣扎的身影,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就那样消失了。 他们隐忍,他们一直默默地坚持,一直等着主人重新站起来,可是现在主人来了,却要把他们交给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他狄飞第一个不认同。 身后有汉子要拉着他,让他少说几句,毕竟今日是时隔多年郑延硕第一次以军人的身份来召唤他们。 可是狄飞此时是铁了心要让郑浅悦拿出真本事,不然今日就算是有大将jun来坐镇,他也不认可郑浅悦。 郑延硕面无表情:“从今天起,你们所有人的训练由大姑娘郑浅悦负责,军令如山,违者自行……”这句话说出来,顿时下面一阵搔动,竟然半晌无人答话。 狄飞的身子晃了晃,可是这次却没有在说话,他抬着头,骄傲的看着那个穿裙子的女子,拳头握着咯吱作响。 郑延硕在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郑浅悦。他已经说过,从现在,从这一刻开始,这里由郑浅悦负责,也就是说,在他说出口来的那一刻,红甲军便从他的手上交给了郑浅悦,他给了郑浅悦管理的权利,至于这些老兵要不要听郑浅悦的,就全看郑浅悦有没有本事收服他们了。 至于郑浅悦要如何做,郑延硕是完全不会插手!如果侄女连这一关也过不了,那么就足以证明这些天郑浅悦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自己也可以断绝了这个指望了! 郑浅悦又岂会看不出郑延硕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只是好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啊,这突然让她训练一百个老兵,还是一百个上阵杀敌可以以一敌百的超级无敌老兵。 郑浅悦心中苦笑,四叔啊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你怕了?”一撮毛得意洋洋的传音。 郑浅悦没好气道:“本姑娘生下来就没怕过啥,不就是训练一百个人么?几万人我都训练过,你可别小瞧我了。”郑浅悦将袖子挽起来,朝着人群中走去。 好歹她在特种部队被训练了二十年,这训练人她还是非常有心得的。 于是她在狄飞的面前停了下来:“刚才在前厅,四叔同我谈到了府里的护卫情况,四叔问我,府里护卫与正沛公的护卫如何?你们可知这几日何时出的府?又可知府里何时有人会在四叔院落门口打听消息?” “我们又不是暗卫?怎会知晓这些?”狄飞翻了个白眼,这郑浅悦怕不是个傻得,他们jun队里各司其职,每个人都不由不同的任务,竟然将大家混为一谈,就这样还想着训练他们,当真是不自量力。 “那你可知我是如何评价你们训练的?”郑浅悦对上他那桀骜的眼神,丝毫不惧。 狄飞一直以来都是可以释放着杀气,原本想着娇滴滴的大姑娘可能就害怕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迎着自己的眼神给怼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还是从前那个只会捣乱惹是生非的大姑娘吗? 狄飞眉头紧蹙,却还是反问道:“如何评价?” “呵呵,就这样还是精锐的红甲军,我只有呵呵二字送你们。”郑浅悦的声音不大,却成功的将这一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看着君邪,等他说下去。不知道在这位废物姑娘眼里,自己等人怎么就是这样一个评价? 狄飞忽然哈哈大笑:“就凭你,也有权利评价我们?” 狄飞是真的生气了,他们红甲军从未受过这样的折辱,若不是忍辱负重,谁愿意缩在这里当个普通的下人。 若不是大仇未报,敌人太过狡猾,查明不了身份,他们兄弟早就提着刀复仇了。 “我说,你们就是一群废物!除了会吃饭会浪费粮食,根本就是一群混吃等死的废物!若是现在发生了战争,让你们这些人到战场上,一个个都会死得飞快!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一百名大汉的呼吸顿时沉重了起来,愤怒的目光看着郑浅悦一个个脸上涨的通红。羞辱!极度的羞辱! 狄飞身旁的一个大汉猛地踏上一步,目中喷火的看着郑浅悦,愤怒的道:“大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虽然是郑家的侍卫,却也尽是百战余生的士兵!就算你是主子,但也不能这样随便侮辱我们!” 郑浅悦看到,这人是之前那个在围栏跟前修剪花草的男子,他满身伤寒,说话是眼神更是凌厉之极。 “侮辱你们?难道侮辱你们的不正是你们自己?”郑浅悦猛的说道。 第47章 以一敌百 郑浅悦的话如同一记惊雷,炸在了在场一百个汉子心中。他们纷纷涨着一张通红的脸颊,愤怒又羞愧。 郑浅悦说的话又何尝不是对的?从堂堂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先锋队,变成了现在在府里打杂干活的小厮。 那使惯了的长枪短剑,早已变成了手里的笤帚抹布。肚子上精壮的肌肉也被一圈圈的肥肉代替,他们早已不是当你年的红甲军了。 狄飞不服,他将笤帚狠狠的扔在地上:“大姑娘,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们?若不是你,我们岂会落得如今地步?” 今天的情形,狄飞也算是看出来了,大姑娘不学无术,四爷郑延硕双腿瘫痪多年,早已没有希望再站起来,而郑老爷子又为了护着郑浅悦,一次一次的将打下的的江山拱手送给皇帝。 虽然这次跟正沛公联姻,看起来大姑娘出力不少,长进了不少,可是这诺大的郑府,老爷子当真要交给大姑娘这样的人么? 他狄飞第一个不服。 郑浅悦冷笑一声:“很不服气吗?我不过说了句实话你们一个个是不是很想把我打一顿?这样吧,既然大家都不肯好好说话,那就干脆打一架,胜者为王。” 郑浅悦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头发绑起来,她今天过来正好穿的是袍子,将长袍挽起,里面是一套郑浅悦自行改良的练功服。 狄飞微眯双眼,看来大姑娘是有备而来了,既然大姑娘都开了口,他一个大老爷们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狄飞跳上台子:“将jun,大姑娘说的话可算数?” 郑延硕好整以暇,看来十三年过去,这些老兵们心态都变了,郑浅悦想要收服他们可不容易。 郑浅悦倒也不着急,他知道这些红甲军心高气傲,而且原主以前别说是威信了,恐怕就连正常的生活都被人所不耻,要让这样一个人来统领这群大汉,他们心中肯定是怨言的。 “算不算数可要试试了。”郑浅悦摆出一个请出招的姿势。 狄飞是气得火冒三丈,这会儿只想将郑浅悦打趴下,才不管她是不是郑府的大姑娘,是不是刚才将jun说的要管理他们的人。 只是狄飞的来势汹汹根本冲不到郑浅悦身前。 他架着的拳头,距离郑浅悦三米地方再也没有办法前进一步。老兵在下面不满的叫喊:“狄飞,你怎么回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保留个屁实力,谁不知道谁几斤几两?上前啊!”大家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 狄飞涨红了脸,被这些呐喊声冲的脑壳子疼,他也想往前啊,可是他动不了啊。 大姑娘明明就站在那,什么都没有做,可偏偏他就被一股强大的气劲给制约着,没有办法前进一步。 老兵们也看出来了不对劲,最前面一排的矮个子男子,忽然道:“我记得通玄气者,可自由习得气劲,令人动弹不得。” 通玄气,是对武者而言,也是平时所说的灵气,既是人语者能做到的。 很快就有人反驳:“不可能,大姑娘资质平庸,小时候连个棍棒都提不起来,没事走路都能摔倒,怎么就忽然成了人语者。” 那个前排男子沉默了片刻盯着郑浅悦摇摇头:“郑大姑娘的确是修得了玄气,至于修炼到什么阶层,我看不出来,至于大姑娘怎么就忽然能休得玄气,我也猜不出来,但是那的的确确是玄气者才有的本事。” 他说了话,立刻有人赞通道:“既然陈哥这么肯定,那自然没错了,至于大姑娘的天资,咱们谁又敢说就是真的差?郑三爷当年可是剑仙,他的女儿怎么会差?别忘记咱们大姑娘可是遭了九道天雷劈都跟没事人一样的。” 被人忽然提起这茬,郑浅悦就想起罪魁祸首还在一旁座椅上舔毛。跟郑延硕一人一猫霸占着演武台的位置。 被称为陈哥的男子是从前郑延硕的随从,也算是这一百个人里面的领头人,他冲着狄飞道:“不要用蛮劲,想要破气劲也容易,气沉丹田,永内里转化为无形钝气。” 他估计郑浅悦通玄气应该也是这几日的事情,应该最多是人语者,如果单凭蛮力的话,狄飞或许还有机会冲破那屏障。 还有一点他能确定郑浅悦不一般也是因为郑将jun那般骄傲的人,能安然坐在一旁吃茶,任凭郑浅悦在前面胡闹,就说明,郑浅悦也是有些本事的。 狄飞闻言立刻将运转内里,只是任凭他再怎么努力,双腿始终无法前进。 郑浅悦忽然将袖子在面前挥了挥,狄飞的身体便猛的朝着台下飞去。 郑浅悦看着台下众人:“一起上?” 说罢,台下竟然鸦雀无声,郑浅悦冷笑一声,干脆跳进人群中:“你们不上,我可来了?” 这一次,郑浅悦没有用玄气,没有开屏障,她只是用自己现代最基本的近战搏击,在人群中打了起来。 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一旦真的动起手那都是拼命的打法,没有人会手下留情。 这些人从最开始的杂乱无章,到逐渐有了阵法,只听陈哥不停的指挥变阵。 郑浅悦从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到不得不用了玄气,以提升力气。 一人单挑一百个人,用了一炷香的功夫。 最后没有一个人站着,郑浅悦瘫在地上,她可真是累及了,这些大老爷们别说怜香惜玉了,就跟她是仇人一样,下手可真狠,要不是她没有托大,不然今儿可真要丢人了。 挣扎着爬起来,远远就看见四叔郑延硕嘴角牵动的笑。 哼,还敢笑她。 还有一撮毛,平时不是跟她很紧么,怎么一听打架就从头上跳下去了。 狄飞被打的鼻青脸肿,可他躺在地上却忍不住哈哈大笑,笑了半天又忽然哭了。 哭的撕心裂肺。 哭声中只听见他断断续续的说道:“将jun,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周围的汉子,被他这又笑又哭感染,没一会儿,好好地演武场就变成了一群大汉齐声大喊:“我等以大姑娘马首是瞻!” 第48章 不一样的情 郑浅悦回房的时候,绿竹已经给她备好了洗澡水,拿来前些日子刚调制好的香膏:“大姑娘,您快洗洗。” 绿竹一边说一说有些心疼的帮着郑浅悦脱衣服。 绿竹现在心灵震撼的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大姑娘简直太彪悍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女的竟然可以打赢男人,而且还是一百个男人。 那些人据说都是上过战场的,杀人不眨眼,可是在大姑娘的手底下还不是输的心服口服。 郑浅悦躺在浴盆里,心里却有些遗憾,这个身体始终有些羸弱,体力不支导致她不的不用了玄气,爷爷说过,玄气遇见高阶的对手,就会被压制,那个时候倚靠的就是自己根本实力。 天外有天,她必须的加紧修炼了。 微咪着双眼,绿竹将热水洒在郑浅悦身上,就是不知不觉的有些瞌睡。 绿竹的动作也越来越慢,最后趴在浴盆上睡着了。 一撮毛跳到浴盆跟前,化为一个身影,将手轻轻贴在郑浅悦的后背,一股暖洋洋的热流注入了郑浅悦的体内。 一撮毛有些无奈,他还不知道郑浅悦打起来这样拼命,明明可以用玄气轻松搞定这些人,可她偏偏要用最原始的肉搏。 那些人猜测她是人语者一阶,总觉得还有赢得希望,便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招招见血,拳拳到肉。 她这个细软的身子,也不知道怎么就扛得住这些打。 一撮毛呆呆的望着郑浅悦,她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长长的睫毛轻轻动了动,嘴巴嘟嘟囔囔的还在叫着不服再来。额头上还有一道若有若无的伤口,不仔细是瞧不见的。 水温被一撮毛用玄气捂着,始终温热,郑浅悦的后背上深深浅浅的伤疤,令一撮毛惊讶不已。 都说郑府的大姑娘不会拳脚功夫,可现在看来,她吃的苦不比任何人少。 望着郑浅悦的额头,一撮毛那黑色的眸子越发幽暗:“方家,我记住了。” 一撮毛最终收了手,最后跳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舔着毛,而郑浅悦额头上的伤,也终于是看不见了。 绿竹没一会儿便醒来,她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给睡着了,要是冻着大姑娘可怎么办,谁料一摸水温还是热的,她连忙擦了擦汗,幸好。 在绿竹准备加第二次水的时候,郑浅悦醒了过来,她就觉得浑身静脉畅通,说不出的舒服,没有一点点的疲惫感。 不由的有些兴奋:“看样子打一架对筋骨还是有点好处的吗?绿竹啊,想不想以后跟着我一起打架啊?” 郑浅悦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要是以前,绿竹非得吓的蹲在地上哭,可现在,她连一点犹豫都没有,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奴婢愿意。” 额,这个回答把郑浅悦给镇住了。 在看绿竹脸上竟然挂起一片红晕:“奴婢觉得,大姑娘今天实在是太帅了。” 郑浅悦大笑:“好说好说,以后就跟着我干。” 没想到收服了一群大汉,还紧接着收了一只小软妹。 郑浅悦让绿竹准备了跌打损伤的药给那一百个大汉送去,并让他们明日卯时初刻演武场列队训练。 绿竹点点头,抱着药膏就去了他们的休息间。 郑延硕第一时间跟郑老爷子汇报了情况,老爷子很欣慰,让厨房晚上多做些郑浅悦爱吃的菜,又有些责怪的训斥郑延硕:“她一个姑娘,你竟然让她胡闹。若是当真打伤了可怎么办?” 郑老爷子知道郑浅悦的天语者身份,本来她想出手整治这些老兵是轻而易举的,可她却没有这样做,给了他们该有的尊重和尊敬。 “浅悦聪明着呢,父亲不要担心。”郑延硕看郑浅悦这几日倒是越来越顺眼。 “那边查的怎么样?明日就是与太子约定的日子,李家说的药人可有找到什么线索?”郑老爷子呷了一口茶,这几日他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不过看到儿子愿意出门管家,他已经很欣慰了。 况且孙女现在已改往日的无用,他总算没有辜负老四两口的嘱托。 郑延硕叹息一声:“太子十有八九是被方家利用了。” 又是方家。 从方茴的死开始,方家就跟郑府牵扯不断。 “那个关浅灰可有找到下落?”郑老爷子总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她的名字处处针对郑浅悦,据探子回来通报,她的长相若是粗看与郑浅悦竟还有几分的相似。 但凡会威胁到郑浅悦的,郑老爷子通通不能放过:“给我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 “是。”郑延硕双手抱拳,眼里有压不住的杀意。 关浅灰不仅仅跟太子关系密切,最重要的是她当初提议北冀侯的小儿子江若海,让他用李晚晚做赌注,才输给了屠夫。 翌日,郑浅悦来到演武场的时候,一百个人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他们换掉了仆人的装扮,统一穿着练武短打服。 陈哥站在最前列:“红甲应到一百人,实到一百人,红甲百人长陈俊,是否操练请大姑娘指示!” 听到这句话,郑浅悦差点喷出来,这不是军队的口号么?难不成这是古代就有的? 谁料陈俊似乎看出来郑浅悦的疑惑出声道:“这是咱们郑家军特有的训练口号,跟其他军队的不同,大姑娘习惯就好。” 等等,怎么还是特有的?难不成郑家还有跟他一样从现代来的? “是谁定的?”郑浅悦急忙问道。 陈俊挠了挠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郑浅悦只好作罢,想要知道直接回去问四叔就好。她看着台下的众人,朗声道:“既然大家都愿意听我的,那我现在宣布训练纪律。” “是!”百人齐呼。 郑浅悦冷冷的道:“我只说一遍,但无论是那一条有任何人违反,没有例外,更加没有下一次!否则杀无赦!” 在军队里,军法就是唯一的指示,无规矩不成方圆,她还记得自己在特种部队里那几乎是印在血液里的法则。 “除了生死,上了战场,没有别的选择。” “从现在开始,到训练结束之前,我就是你们的唯一长官!在这个期间,只允许听从我一个人的命令!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行!记住,是任何人!无论是我四叔,甚至是我爷爷,也不例外!违令者,立刻退出红甲,此生不得入郑府!” “按规定时间艹练,迟到者,立刻退出红甲,此生不得入郑府!” “心有不满敢宣之于口者,立刻退出红甲,此生不得入郑府!” “违抗命令者,立刻退出红甲,此生不得入郑府!” “…………立刻退出红甲,此生不得入郑府!” “立刻退出红甲,此生不得入郑府!” ………… 一连串的退出,说的杀气冲天!这些人能在十三年前的战场中活着下来,哪一个不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现在还愿意蛰伏在郑府,哪一个不是将郑府当做自己的唯一依靠和羁绊,让他们离开这里,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郑浅悦自己的眼睛,也随着这一一连串的军令,变得杀气凛然!一百名大汉人人瞪着眼睛站得笔直,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唯恐漏了哪一条。 郑延硕坐在轮椅上,今日是郑浅悦第一次特训,他也好奇侄女会怎么安排这群老兵。 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热血沸腾的局面开头,就连他都被说的不自觉挺直了上半身,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训练的时候,父亲意气风发的站在演武台,向他们讲着军法。 他的眼神中,藏着对战场的渴望,那消失许久的铁血之气终于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还是那个万人敬仰的少年将jun,那个睥睨天下的郑家老四。 郑浅悦的鼓动,令眼前的这些老兵,这些铁血男儿再次化身为无畏的军士,气势更已攀升至顶峰! 谁能想到那个被人叫做不学无术的姑娘,竟然可以身披战甲站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鼓动士气,让一群几乎放弃人生的老兵们,重新燃起希望。看着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无畏,充满了无怨。他们会为了胜利,不计生死,奋勇杀敌。 如此带兵,焉有不胜? 得到消息一早就来演武场候着的郑老爷子,此时竟然也是双眼通红,他看着人群中的孙女,手指颤抖,:“老三,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她才不是别人口中的不学无术,她是你和李薇沁留给我最好的宝贝。” 老爷子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却揉出了两行老泪。 “老爷,您说大姑娘怎么变化这么大?”一直跟着郑老爷子的管家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郑老爷子眼神微咪,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猛的转身,眼神入雷似电:“那就要问问管家了?”说罢,他猛的一掌打向管家左肩,只见一个蛊虫一样的东西,立刻掉了下来。 落到地上化成了水,而管家却昏了过去。 “来人,将管家送去药舍,今日发生之事,不许任何人提起。”郑老爷子立刻吩咐。从郑浅悦受伤开始,他就觉得府里有些不对劲,没想到第一个发现的竟然是跟他从小长大的管家。 第49章 分队 郑老爷子现在浑身跟打了鸡血一样,他在郑浅悦的身上看到了郑延君的风采,这样的风采,在郑家几代人相继喋血沙场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从郑家儿郎身上看到过!而今浅悦虽说是女子,却有着不输给任何男儿郎的风采,而现在,属于郑家的风采又重现了! 不得不说,连日来郑浅悦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她给了郑老爷子极大的惊喜和希望,除了能在与方俊烨那个老狐狸交锋中全身而退,还一举突破成为天语者,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郑浅悦身上那股不舒服的气,跟老三一模一样。 这个孙女,或者可以让郑家再度辉煌,不,他不要这样,他忽然想起李薇沁临终的话语,他们只求这唯一的女儿平安喜乐,一生康健。 这些年他不就一直放养郑浅悦,任凭她胡闹,不需要她成才,只要要平安快乐的成长,可是浅悦她终究是郑家人啊,她有他逃不开的责任。 郑老爷子叹息一声,再次睁眼时,眼里早已没有混浊而是被坚毅所替代:“传我命令,从现在起,凡是有关于大姑娘的事情,无论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从此就是我郑家的第一级机秘!天字封口令,违令者,杀无赦!牵连九族,尽诛之!” “将我们已经掌握的其他几家的内奸钉子,立即清理掉。宫里派来的人,想办法调派出去。另命暗影全部出动,严查郑府内外,若是发现还有人向外传递消息,杀无赦!借这个机会,清理一下,尽量做到不要有漏网之鱼存在!” “那管家怎么处理?”老爷子的心腹冬夜不禁问道。他和管家秋晨都是陪着老爷子一起打江山的,秋晨身上出现的蛊虫,让他不禁有了一丝感慨。 一丝树倒猢狲散的悲凉。 听着郑老爷子忽然斩钉截铁的做着断绝,这一刻,冬夜心里感觉到了浓烈的杀气,他能感觉到,郑老爷子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也能察觉到郑老爷子将郑浅悦当做郑府继承人在培养了,终于到了反击的那一天了么? 若是真的有人将今日之事敢泄露出去,郑老爷绝对会无所顾忌的大开杀戒的!但是秋晨该怎么办? 这太平盛世最是容易滋生欲望。 当年一起厮杀的好兄弟,如今一位手握重拳,就算是交了兵权,依旧是大邑王朝最令人尊敬的大将jun,依旧是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jun,可是他们其他人呢?死的死伤的伤,活下来的早已没了当年的冲劲。 他记得秋晨有个儿子,前几年跟着一群酒肉朋友去了那画舫,找了些女子玩乐,因此染上了脏病。 后来开销越来越大,还跟公子哥抢女人,那一次在街上被郑浅悦瞧见,他因为银子不够被人从画舫里赶了出来,气急了的他在旁人教唆下就问郑浅悦要银子。 郑大姑娘是纨绔是不学无术,又不是个傻子,她自然没有给,结果秋晨那儿子就说郑浅悦见死不救,跟外人合伙去打劫郑浅悦。 这事儿,最后被老爷子知道,给了他一千两银子,却也不许秋晨那儿子在出现京cheng,秋晨老来得子,就这样一个儿子,疼爱的紧,在加上这混淆小子添油加醋说了不少,秋晨跟老爷子求情,总算是让留了下来。 然而他又将钱花了进去,还开始学人家押注女人,一来二去输了个精光,还欠下了大笔的银子,最后偷偷拿了郑府的东西出去卖。 这次数多了,自然也就被发现。 郑老爷子容不下他,郑浅悦直接将他提去虎啸园,谁料才看见那虎啸园里的动物,秋晨儿子就被吓的大小便失禁,当天晚上人就没了。 大夫来看过,也说他身子早就被掏空,那脏病原本就能要人命,在加上受了惊吓,这便一命呜呼。 可是秋晨哪里听得进去,他只认为是郑浅悦害死了他的儿子。 郑老爷子疼爱孙女,把她宠的无法无天,可他秋晨认为他的儿子就不是人吗?凭什么要低人一等,凭什么被他们如此践踏。 冬夜忍不住叹息,他不是没有发现秋晨的异常,只是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郑老爷子又何尝不是,可是他的底线就是郑浅悦,任何人都不得伤害她。只要他郑乐胜还活着一天,就绝对不允许。 “悦儿身边的夏红和李婆子都是受秋晨的指使吧?”郑老爷子眯着双眼,轻声道。 一直没有处理这二人,想必郑浅悦心里也早有察觉。 冬夜点点头,府里的事郑老爷子想知道,没有人敢瞒着,更何况今日连着蛊虫都被打了出来。 秋晨啊秋晨,你可真是糊涂。 “你去问他吧。”郑老爷子叹了口气,许是年纪大了,心终究硬不起来,那是他仅剩不多的老朋友了。 冬夜手里捏着一把汗,总算是能放下心了,老爷子说的是让他去问,而不是去审,也算给秋晨留够了脸面。 冬夜领着人去了药室,估算好时间,秋晨这会儿应该已经醒了。 郑老爷子站在原地,不知何时郑延硕到了他身边,他依然坐在轮椅上,眼睛盖着锦帕,只是他的声音不再是落寞:“父亲,你知道浅悦一直都在隐忍不发吗?” 这是他藏在心里的疑问,这个侄女儿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郑老爷子看着那意气风发一身红装的郑浅悦,是啊,他知道吗?自己的孙女从前的隐忍是为了什么?她自小被养在他的身边,忽然这样冒险的将她推出来,对于她来说,对于郑府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 “只怕方家会变本加厉了。”郑延硕轻声说道。 但郑老爷子却丝毫不惧:“方俊烨那个老匹夫除了会些歪门邪道,整天弄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算他不来,老子还要找她去,悦儿被那个方启珏弄的一身伤痕老子还没找他算账。”郑老爷子说道这儿忽然低头看着自己现在唯一的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四啊,从前你闭门不出,这些找场子的事儿都是你爹我代劳,如今你既然已经见客,那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可给我好好教训教训方家的人,回头让悦儿知道你没处理好,可就丢了咱们郑家的脸。” 郑老爷子一边说,一边背着双手,嘴里还不忘嘟嘟囔囔:“妈的,害的老子交个兵权还要分两批,方俊烨这个老匹夫,不打的你满地找牙,我就没有郑延硕这么个儿子!”他越说越生气,还气势汹汹的瞪了一了眼郑延硕。 郑延硕看着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离开,只得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这样挺好。 他也应该出去走走了。 郑浅悦不是说过么,他要做她倚靠的大树,只有大树的根基稳了,小树才能茁壮成长。 演武场中,郑浅悦的话仍不断传来。 “现在,听我号令!给你们五个呼吸的准备时间,一百人自动分成两个大队!五个呼吸若是做不到,列队之外的从近日起便离开红甲军!开始!” 一句话出,队列顿时一乱,接着人员穿插来去,极短的时间里,已经迅速分成了两个阵营,每个阵营刚好五十人。 五十个人也是郑浅悦当时部队里一个营的人数,现在她也要按照连、排、班给他们分好队。 “好,现在你们五十人就是一个营,一个营分为两个连各二十五人,一个连两个排,一个排十二人,这两个排在分作四个班,每个班里六个人。最后多出的那两个人作为机动班,现在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不管用什么办法,选出你们各自的营长!连长、排长、班长!” “记住!军令如山,既然这些人是你们自己选出来的,就要服从他们的命令,若是有谁敢抗令不尊,照样按军规处置,斩立决!” 说完,郑浅悦命看的目瞪口呆的绿竹将准备多时的香给点上,又给了她一柄团扇,小声说:“没事多扇两下。”下面的汉子们偷偷擦了把额头的汗,这大姑娘咋还玩阴的呢? 随后,郑浅悦便不再理会台下的汉子,而是笑意盈盈的走到了郑延硕的面前。 一撮毛在她头上忍不住道:“今天还算威风。” “那是,有您这么个妖兽大佬给我撑腰,我还能不威风?我这算不算狐假虎威?” 谁料一撮毛倒是一本正经的回道:“严格的说来,不算,毕竟我非虎类,你亦非狐类。” 郑浅悦哈哈大笑,倒是一撮毛像是被她的笑声给吓住了,瞬间窝了回去,一句不吭。 郑浅悦挠挠头?她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一撮毛从郑浅悦头上跳下去,变成了小白猫,蹲在演武堂的一角,默默在心里画圈圈,自己是不是病了啊?怎么忽然就告诉郑浅悦它的本体不是老虎了呢? 小枣儿的马厩距离演武堂不远,感受到老大的气息,它立刻飞奔而至,大老远就看见老大一脸忧愁的蹲在墙角。急忙关切的询问:“老大,怎么了?可是有了黑羽丹的下落了?” 被忽然为了黑羽丹,一撮毛立刻恢复了往日的高冷,面无表情的道:“并无!” 第50章 心计 郑延硕看见郑浅悦过来,难得的冲着他点头微笑:“你今儿可算是令我们大吃一惊,别人分队伍都是大队小队,你这个营啊连啊的是从哪里想出来的?” 郑浅悦总不能实话实说说她们现代特种部队就是这样分类的?她笑着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怎么要出其不意啊,到了外面谁能知道我说的连和排是什么编制有多少人,利用这个将来在下令口号的时候还能省不少事,而且给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官职,他们彼此之间也会不断成长,我要弄红甲军就弄个不一样的红甲军出来。” “浅悦,他们以后就是你的私军,不用叫红甲。”郑延硕轻声说,眼里望着那些商量着谁当连长,谁当班长的汉子们,有一丝的羡慕。 “四叔,他们以红甲为自豪,以红甲为骄傲,而且我都命令他们只能听我的,是不是红甲军和是不是我的私军又又啥区别?”郑浅悦占了便宜笑的猴精。 郑延硕被她这个样子也逗笑了,不过他忽然话锋一转:“你可知我为何要你训练他们?” “原因太多,主要四叔你腹黑又爱算计人,我要是一条一条列出来了,你可别生气?”郑浅悦也不心虚,反正横竖她帮了郑延硕那么多,不指望他回报点啥,总不至于害她。 郑延硕听了腹黑爱算计人,笑着摇摇头:“这个评价倒还中肯。” 得,还自动认领了,看来不会害她了。 郑浅悦将脖子上挂着的玉石递给郑延硕看,轻声说道:“四叔可认得?” “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郑延硕的目光里多了一份悲凉。 郑浅悦虽然早就知道这是母亲的遗物,可是看到郑延硕的目光,她总觉得四叔还隐瞒了什么。 既然问不出,那她便来回答郑延硕的问题:“四叔让我训练他们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郑府,二是为大邑。” “哦?怎么说?”郑延硕来了兴趣,他从未跟郑浅悦说过国事,今日俩人倒是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聊了起来。 “咱们郑家自问对大邑无愧于心,这些年来驻守边关,上阵杀敌,哪一次不是拼劲全力,可是到头来换回的是什么?不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被敌人打败,而是输在了自己的人阴谋里。而活着的人呢?你看看四叔你,蹉跎十三年,瘫痪十三年,眼盲十三年,你看看爷爷,明明才五十多岁,却满头白发,压弯了脊背,在看看我。”郑浅悦用手指着自己忽然笑出了声:“人人都说我是妖女,应当诛之,说我害了整个郑府,说我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可实际上呢,我们谁不是活的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所以我们要练兵,要练一只能护着咱们自己的兵。” 她顿了顿,眼神望向远处:“可我们也是大邑的子民,那边的人狼子野心,他们的目标不单单是咱们郑府,而是整个大邑,若是我们也倒下了,谁来保护大邑的子民,所以咱们练兵,也同样是为了大邑练兵。” 郑延硕没有想到郑浅悦竟然将这些看的如此透彻。 “我知道爷爷一直在彻查十三年前的那场战争,可是每当有一点线索的时候,总会有莫名的势力出来将线索搅乱,皇上不闻不问,暗中扶持与政府对立的势力,他要朝堂上的平衡,谁又给咱们生活的平衡?咱们郑府树大招风,爷爷在位时,没人敢动,可爷爷一交兵权,那些人就按捺不住心情,想要分一杯羹,方家只是一个开始,倘若真的能当一个混吃等死的米虫,我自然乐意,只是这样又真的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吗?” 听了郑浅悦的一番自白,郑延硕的心被狠狠的冲击,他从来没有想过,郑浅悦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才是你表现出真面目的原因?”郑延硕鹰隼般的眼睛静静盯着郑浅悦:“若不是家里到了这等危险的境地,你是不是还会继续的胡闹下去?我实在很怀疑,你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么深的心机?” 郑浅悦撇了撇嘴:“四叔,我哪里来的心机啊?我要真有什么心机我还能被方府坑了一次?我还能被那个狗屁方启珏弄得那么狼狈?”想想她就来气。 熟料听了她这话,郑延硕心里的顾虑却被打消了,这跟以前的郑浅悦压根就没有区别。 郑浅悦挠挠头,其实要不是她莫名其妙的穿越过来,她现在应该还是继续是那个好吃懒做的郑府大姑娘吧,若不是被牵扯的这么身,郑府又是满门忠烈,她可真的没有闲工夫去有这些心计。 不过府里的训练,她可以来,但是对外面,她可不管,反正现在有郑延硕给她撑腰了:“四叔你可得好好努力,婶婶回头入了府,你打算什么时候宣布病好了呀?” 毕竟皇帝那边还让掌印公公每隔一段时间就来送药,到时候知道了郑延硕康复,宫里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 “成婚当日!”郑延硕想起自己答应过李晚晚,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哈哈哈,好,我连题目都想好了,震惊!瘫痪十三年的将jun大婚当日奇迹般康复?”郑浅悦笑的合不拢嘴,标题党什么的着实好玩。 郑延硕的嘴角噙着一抹笑,从前有人说过舆论是最好的磨刀石,既然决定要开刀,那么何不如大闹一场。“悦儿,你可知你母亲从前有一队人马,专门负责盯梢和传递消息。” 郑浅悦练练摇头,她只知道李薇沁是个很不一样的女子,虽然很少有人提及她,但是但凡说起她,必定都会竖起大拇指。 “你准备准备,大婚当天就让人去四处散播我痊愈的事情,就说是服用了方府送来的贺礼,奇迹般康复了。” 郑浅悦开始还没有明白,直到听见方府二字才懂了郑延硕的真正用意。 太子因为方府疯了。 郑延硕因为方府痊愈了。 皇上向来喜欢猜忌,这下,方俊烨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第51章 开天洗髓录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绿竹兢兢业业的盯着香,按照郑浅悦的要求,没事就扇两下。 两队人马很快就分好,两位营长分别站在队列的最前方,一一跟郑浅悦报道。 郑浅悦看他们一个个之前还如一盘散沙的大汉,现在都站的笔直,犹如松柏。 心中也忍不住赞叹,郑府的红甲军果然名不虚传。 她放眼望去,果然这两位营长是这一百人里面修为最高的,不过能当管理并不是武力越高,人越强就可以位居高位。 脑子也很重要,不然根本管不住这群老兵,但是既然他们自己推选出来的,那自然要服从。 “很好。”郑浅悦望着他们,让绿竹拿来准备好训练表发给两位。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营的比赛就开始了,每个队每个连每个班每周都要进行队内评比,最后的那个班淘汰两人,三个月后剩下来的人在进行两队的比拼,输了的人,退役还乡,因为你们的体能无法胜任红甲。”郑浅悦平静的望着下面这些跃跃欲试的汉子。 三个月后的他们将会完全不一样。 不过新兵训练的三个月可不是那么好扛的,郑浅悦当初也是脱了两层皮才通过了新兵考核。就希望这些老兵不要半途而废了。 “听明白了吗?” “明白!”一百人高声齐呼。 郑浅悦说完这些,衣袖一甩开始撤退,她要回去准备准备晚上给太子下套的事儿了。 绿竹尽职尽责的将郑浅悦写好的训练宝典一一念了出来。 两位刚选出来的营长立刻变成了苦瓜脸。 “训练大项目分为四项,分别是队列、擒敌、战术以及体能队列包括单兵队列、班队列、三班四哨,擒敌包括姿势与步伐、拳法、腿法、防击打技术、还有擒敌拳,战术主要训练的是单兵战术,体能包括五公里越野、100米冲刺、蛙跳、俯卧撑、单腿伸登、组合体能练习等,每日申时以后开始体能训练,主要包括单双杆、5000米跑等等,当然也会辅助一些其他的训练,例如军体拳、俯卧撑之类。晚上还会又不定时的紧急集合,根据哨音来定,三长两短。” “至于单双杠,大姑娘说你们不必操心,明日就会派人在府里装好,现在开始今天的第一次训练,5000米,没有在时间内完成的晚上鸭子步1000米,他的左右连坐。”绿竹一边说,一边拿来一个郑浅悦说是特质的香烛,刚好能在25分钟内燃尽,她也不知道25分钟是多久,反正大姑娘怎么安排的,她只要传达就好了。 哨音一响,队伍立刻整齐划一的动了起来。 郑延硕此时在郑老爷子的书房,父子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您不让浅悦过来?”郑延硕呷了口茶,好些年没有在父亲这里吃茶了。 “过来干嘛?她安排的井井有条,你能看出来这丫头是训练过的人吗?连这什么训练方案都搞的清清楚楚,我听绿竹那个小丫鬟说还有什么连坐,你说她这个小脑袋瓜里怎么想出来的?”郑老爷子坐在躺椅上,轻松惬意,脸上一副骄傲的表情。 他的孙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绝对令人赞叹不绝。 这要是皇上把兵给她练了,这不是横扫大陆么? 郑延硕看着老爷子得意洋洋,心情也不错,老爷子让他拿出来棋盘,陪着他下了起来。 ………… 郑浅悦回到自己房间,伸了个懒腰,一撮毛不知道从哪里进来,让她管好门窗,盘膝而坐。 郑浅悦拧着酸痛的脖子,一一照做,一撮毛的声音传入耳中:“有外来的势力来到大邑了。” “外来势力?”郑浅悦不解的问道。 一撮毛面色凝重,有些事情他一直没有同郑浅悦讲过,那是因为他与郑浅悦不过相互利用的关系,可是现在他不仅仅与她是同盟,很多时候感觉他会替这个女人操心,她受了伤,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打人的冲动。 刚才在演武场外,他感受到了一股与他同宗的气息,当年他们应该都被埋葬在了那场大战中。 他耗尽所有的功力才保存住一点点生灵,如果当初还有动物,他不可能感受不到。 那么那个充满了杀意的气息究竟是谁? 对危险本能的敏感,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郑浅悦。尾巴轻轻划过郑浅悦的手臂,心脏部位突然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就在这时,郑浅悦感觉到上一次同凤凰玉石一样的震动出现了,可是她再要仔细体会,却又完全没感觉。忽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里面有一个黑色的大门,门的侧面是由两只绿色的麒麟镇守。 大门在郑浅悦看到刹那,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道耀眼的金光冲着郑浅悦照来,她下意识的用胳膊去遮挡眼睛,却发现此时胳膊竟然是透明的。 在低头看,惊讶的发现她像是魂魄一般游离在体外。 一撮毛同他一样,只不过这货要比她淡定的多,显然是习以为常:“也不知你是什么好运气,这都被你碰上。” 他的话虽然说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郑浅悦也能感觉到,十有八九她就是走了狗屎运,撞上了修炼人渴求的奇遇。 不过摸一下一撮毛的尾巴就能有奇遇?这也太神奇了吧,要知道她以后没事就去撸猫,撸的一撮毛光秃秃的,哈哈哈哈。 郑浅悦一边盯着一簇猫一边狂笑。一撮毛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这个女人怎么有点精神病。 “别傻笑,看里面的东西。”一撮毛没好气的道。 郑浅悦这才瞧见,大门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一本书,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天功洗髓录》。 郑浅悦翻开仔细瞧了起来,越看越觉得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她按照书里写,默默运功,身体竟然有了一层白色雾气冒了出来,顺着她的经脉自行绕转一周然后回归。 在回归的瞬间,那白色雾气像是到达了一个顶峰值,郑浅悦的四肢百骸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沛,就好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源泉在她的体内。 看来这个天工洗髓录,的确了不得,收了功力郑浅悦诧异的发现她的丹田处有一股像是泉眼般的小球,而自己方才练出的白色雾气都卷进了小球里。 郑浅悦心中一动,让那气体化作一柄剑,瞬间变有一道白色雾气组成的宝剑出现,意念指挥它去砍桌子,万万没想到那雾气才挨到桌面。 那上好的雕花木桌就成了碎末。 “我滴个乖乖,这么厉害?”郑浅悦不禁咋舌。连忙看向一撮毛,只是这货竟然睡着了? 看来她今晚去见太子又要牛皮不少了,郑浅悦喜不自胜,这逆袭的套路是不是要一次上演了? 先是见到妖兽大佬,再是得到了稀世珍宝,又是有了奇遇修炼盖世神功。 那么接下来她是不是该赢取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郑浅悦开心的哈哈大笑,把自己从灵魂状态笑回了身体内,她喜滋滋的抱起一撮毛,正想给他展示一下自己的新技能,可是怎么撸毛,一撮毛都不醒。 郑浅悦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在动一撮毛的胡子,这家伙竟然没了呼吸。 郑浅悦连忙输内力给一撮毛,可是一撮毛的体内像是被一股力量控制着,郑浅悦的内里非但进不去,反而还被反弹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喂,一撮毛,你醒醒啊?”郑浅悦将一撮毛抱起来,去找小枣儿。 毕竟妖兽的事情,还是他们最清楚。 因为小枣儿进化后认主了郑浅悦,两人有了心灵感应,小枣儿化作天马飞快的驮着郑浅悦就到他们落脚的西北森林飞去。 西北森林是现如今灵气聚集的地方,灵气旺盛,自然争夺的动物也就多,不过那些没有开灵智的小东西们,都不敢与几个妖兽大佬争夺。 小枣儿不断出声安慰郑浅悦:“大姑娘,您莫要着急,我们老大没那么容易就……”后面的话它还没有说完,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压迫。 小枣儿立刻禁声。心里默默叹息一声,大姑娘啊,不是我不提醒你,实在是情况特殊啊。 今儿怎么赶巧就碰上了老大最重要的日子,他自己也给忘记了。 要是不快点去森林,不隐藏气息,若是被那个人发现了,只怕情况会更糟糕。 小枣儿飞的极快,可是正因为这样,森林里一半动物都被他惊得四散逃开。 古灵精怪的小猴子最先发现了他们叫着老虎阿花和蟒蛇小绿过来帮忙。 许久不见,这些家伙都精神了不少,郑浅悦也顾不上同他们打招呼,就见阿花连忙将一撮毛叼起来,放进自己的皮毛里,然后虎视眈眈的瞅着郑浅悦。 小绿对着郑浅悦更是没有好脸色:“你不是说要照顾好我们老大的吗?” 小枣儿刚准备解释,阿花就怒吼一声:“干哈呢?干哈呢?谁允许你带人类进来了?小枣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在往前一步小心老子削你啊?” 第52章 少女林琳 一时间气氛诡异,小枣儿有口难言,踌躇了半天还是说道:“大姑娘担心老大,我也是情急之下才进来的。” 小绿吐着红信子泛着绿悠悠的眼光:“先不说森林里的瘴气,她一个普通人能撑得住?” “我可以,如果你说的这些是瘴气的话。”郑浅悦一边说,一边伸手将身边聚集着的灰色雾气收集起来,丹田内的小球看到这些气体显得尤为高兴,欢呼着要郑浅悦送进来。 那雾气围绕小球转了一圈之后,逐渐变成了乳白色的雾气,被郑浅悦的身体吸收,还是和方才一样,在郑浅悦的体内走了一个小周天,郑浅悦精神抖擞。 小绿和阿花看呆了。 小枣儿甩了甩尾巴,开心的嘶鸣,她就说过主人很厉害的。 “哼,雕虫小技,这不过能证明你不会中了瘴气之毒罢了,又说明不了什么?你个女人跑到森林里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趁我们老大睡觉,害了他?”小绿悄悄的朝后退了一步。 郑浅悦现在没工夫和她争一时之快,现在只想着快点叫醒一撮毛,它那个样子实在有些不放心。 刚才抱在怀里,郑浅悦都能感觉到一撮毛热的发烫,怎么就开始发烧了呢? 阿花将一撮毛看的很紧,它刚准备上前解释,忽然眼神大变,冲着郑浅悦的背后怒吼。 森林之王的吼叫,惊起林中飞鸟。 然而郑浅悦身后的东西,却是浑然未觉,反而带着危险,步步逼近。 来者浑身像是透明一般,直到被阿花的吼叫拦住了去路,它的周身被一团火焰包围,火焰的中心是一位妖娆的少女,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火红的长发直达脚底,如同红宝石一般明亮的双眸,几乎完美的面容,她轻轻微笑,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让人忍不住要被吸进去。 她脖颈处有一圈狰狞的伤口,非但没有影响她的美丽,反倒是给她增添了不少动人的风情。 在现代见过无数的美人,郑浅悦这一次也几乎看呆了,这也太特么的美了吧。 “白哥哥,林琳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躲起来了呢?”那女子声音柔美,说不出的酥骨软麻,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抓着人的心。 郑浅悦只觉得脚像是要不受控制一般朝着她走过去。 就在此时,胸前的玉猪龙也便的烫了起来,那股热浪正好将郑浅悦疼的一个激灵。 小绿不动声色的爬出来,挡在郑浅悦的前面,不知不觉他的身体竟然暴涨了十倍。 “白小姐,你来做什么?”小绿给阿花使了眼色,示意他带着老大和郑浅悦赶紧离开。 不然还不等老大醒过来,郑浅悦恐怕都成了她的腹中餐了。 “绿莽,你可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自称林琳的女子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秃鹰。 小绿眼神微咪,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秃鹰,死对头见面那是分外的眼红。 “呦,小老虎也在呢,你们今天人到是齐,也是被打回了原形,还能维持现在的样子已经不容易,要我说啊,你们几个在这儿东躲xi藏的,还不如帮我劝劝白哥哥,我可是等了她七百年了,他怎么就不娶我呢?”林琳一边说,一边将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这里的伤疤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不论用了什么办法都去不掉,不管是她化作人形还是回归本体。 想到这里,她便气得忍不住发抖,这一发抖,身上的火焰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起朝着郑浅悦扑了过来。 郑浅悦惊了个呆,什么鬼,她这是还要跟妖兽打架了?打不过啊?她就一个天语者,咋能跟着呼风唤雨的美女缠斗。 所以打不过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郑浅悦心里默默唤了小枣儿,一人一马飞快脱战,当然没有忘记拉着阿花一块跑。 林琳倒是没有着急追,她望着郑浅悦的身影,眼神越发冰冷:“绿莽,你该不会以为我不敢杀你?你的内胆也够我这小鹰少修炼几年了。” “尽管出招。”小绿将毒液喷向四周,阻挡了火焰的前行,只是那林琳丝毫不惧,她好整以暇,似乎就等着这一刻。 “人人都说白哥哥身边的绿莽最是忠心,我今天倒是想瞧一瞧这绿莽的心究竟是什么样?”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身上的火焰化作一只利爪,直勾勾的爪向小绿胸口。 绿莽的腹部是他全身最柔软的地方,那火焰带着毒刺,滑坡了他的皮肤,绿莽竟然没有丝毫的抵挡之力,这林琳比他强了太多。 绿莽绝望的看了一眼郑浅悦离开的地方,心中却是稍微安心,不论如何老大能离开就好。 不过他就算自爆而亡,也不会让林琳得到自己的内丹。 看出了绿莽的打算,林琳自然不会让他如意:“哼,到了如今,你以为我会让你跑了?想自爆可没那么容易。” 红色的火焰顺着绿莽的皮肤纹路一路向上,小绿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前年内丹,就要被那红色的利爪勾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忽然一道白色的剑气,如开天辟地般的气势,狠狠的砸向那红色利爪。 “啊!”林琳猛的叫了一声。 白色剑气竟是斩断了红色利爪,放眼望去,林琳的左臂血血淋淋的掉在地上。 郑浅悦一把拉起绿莽:“你快缩小点,我扛不动啊!”原来刚才她把一撮毛和阿花安顿好,就急忙架着小枣儿来救小绿。 她看得出那人来者不善,硬碰硬她肯定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但是出其不意她总还有点胜算吧。 再加上刚刚吸收了不少瘴气转化成自己的力量,她觉得她应该可以成功救下小绿。 也幸亏她来的及时,不然小绿这会儿就真的成了一幅干巴巴的蟒蛇皮了。 小枣儿拼尽全力,几乎是在刚刚捞起绿莽,就马不停蹄的飞走。 幸好,林琳疼的还顾不上他们,并没有追来。 郑浅悦一个头两个大:“你就不知道躲一下啊?直勾勾的让她打?” 绿莽叹息一声:“我躲了,你还能溜走?” 第53章 吾名岐渊 郑浅悦去而复返成功带走了绿莽,暂时解除了目前的危机,只是林琳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一撮毛又是怎么回事? 一人带着一群妖兽七拐八拐的找到了个地方落脚,绿莽将一路的气味隐藏,确保不被人发现行踪,林琳受了那么重的伤,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跟上来,总算能有片刻的喘息机会。 不过不知道林琳是否知道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若是她清楚恐怕今日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阿花站在绿莽旁边:“你就不能先变小一点,这摩擦一路你是生怕那林琳不知道咱们不是藏在哪里?” “你懂啥?我的蛇子蛇孙可是跟我同步行动,他们一起四散逃开,林琳想要找到这里恐怕也要明天了。”绿莽缩小了身体,刚才若不是郑浅悦来得及时他的内丹恐怕就保不住了。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绿莽叫了小枣儿过来,毕竟这里就她跟郑浅悦最熟悉。 “那个女人是吃错药了吗?”绿莽径直问道。 “我可好着呢,我看你不是吃错药,你是在不吃药就一命呜呼了。”郑浅悦丢了一个白玉小瓶子过去,里面是她没事调配的伤药,虽然他不是兽医不过这药对外伤有奇效也就不分人兽区别了。 郑浅悦不跟他扯皮只是担忧一撮毛,到了现在他的体温忽然变低,而且越来越低,实在不是什么好迹象。 “他怎么了?”郑浅悦将一撮毛抱在怀里,不断的用手给他传递体温,可是一撮毛连同心跳都变得异常缓慢。 有一点像是冬眠。 可是这还是夏天啊,再说哪里听过猫要冬眠的? “小枣儿你带她先离开,这事儿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区区人类。”绿莽吐着蛇信,冰凉凉的身体将郑浅悦缠绕,只要她稍微有任何的拒绝,绿莽都会将她拆吃入腹。 郑浅悦没有机会它得无理,早就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刚才她救了绿莽,这会儿这家伙就开始威逼她离开,果然冷血动物都是没良心的。 不过看在他们几个这么紧张的份上,想来是一撮毛发生了什么事? “浅悦咱们走吧,老大他就是睡一会儿,睡醒了自热会来找你的。”小枣儿害怕绿莽情急之下伤了郑浅悦急忙出声劝解。 小猴子从远处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不好了,林琳朝着这个方向来了。” “她怎么还会来?”绿莽皱着眉头。 “她带了几个不是知道是什么来头的兽类,她好像挺害怕那几个东西”小猴子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那蛇子蛇孙呢?”绿蟒不禁疑惑的问道,他的蛇子蛇孙不应该让林琳发现自己的踪迹啊。 “你的蛇子蛇孙都被她打成蛇皮挂了一串。”小猴子焦急不已,这林琳是来者不善。 “什么?”绿莽大怒,身形顿时暴涨。他的这些蛇子蛇孙都是好不容易从万骨枯内活着回来的,经历了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到了能够安生的地方,怎么这样就没了? “好你个林琳我跟你拼了。”绿莽双眼猩红,一方妖兽发了怒,山里里还活着的蛇类立刻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小绿,快醒醒。”看着发了疯的小绿,阿花急忙上来一个巴掌拍了过去。 绿莽在使点劲估计郑浅悦就羽化登仙了。 “你这不是告诉林琳咱们在这儿么?”阿花的话瞬间将它点醒。 他也是气得糊涂,竟然忘记了林琳一向狡诈,用蛇孙的命来威胁他,他身为蛇王,若是不能保护臣民,还有何脸面面对他们。 可是这样一来的确是告诉了这些人,一边是他要保护的王,一边是臣民。 小绿儿真是越想越想生气,连带着瞪了一眼郑浅悦。 “小枣儿你带着老大和郑浅悦先走,这里由我抵挡,无论如何你要保护好老大。”说罢,他绝望的看了眼依然昏睡不醒的一撮毛。 阿花想要说什么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说的再多也没有用,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无声的叹息:“我陪你。” 他顿时化作猛虎,举爪拍在地上,顿时地动山摇。 阿花同样的看了眼小枣儿:“老大就交给你了,若我们无恙,在秋风岭汇合。” 小枣儿记得眼泪狂流,可是她知道阿花和小绿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 她若是再不走,只怕会连累他们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逃跑时间。 想想森林之王何时这般落魄过。 小枣儿不再多想,挥起翅膀的直接飞走。 “不管他们了?”郑浅悦不是圣母心泛滥,而是刚才通过打了那林琳,她好像悟出了一些功力,现在正是需要找个人来练练手。 她一直都是遇强则强,在对抗中才能有所突破,放着这么好的一个对手不好好利用真是暴殄天物。 而且她可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输。 毕竟,全须全尾的林琳她都不害怕,更何况是少了一条胳膊的她。 郑浅悦悄悄运功,开天洗髓录在她的施展下,那一层白雾逐渐扩大,将几个人笼罩了起来。 “干嘛非要拼死,你们两个跟上,我打不过她,但是我绝对不会让林琳发现咱们。”郑浅悦可不是那种死脑筋,带着两个人随时在发怒边缘的妖兽恐怕一不小心这俩激动了来个自爆,回头等一撮毛醒了肯定要怪罪自己的。 虽然不清楚一撮毛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郑浅悦能想到着一定是一撮毛的秘密。 小绿儿和阿花还要抗争,可是万万没想到那白雾就像是涨了眼睛一般,将二人围了进来,然后随着郑浅悦移动的方向一同前行。 “阿花,你能感知到外界吗?”小绿进入屏障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惊讶,然后是惊奇,最后是狂喜。 阿花也是惊疑不定,这是上古的禁制,怎么郑浅悦会? 她究竟是什么人? 天色越来越暗,而一轮满月终究是挂在了天上,郑浅悦一直在扩大屏障的范围,小心谨慎的感应四周。 一撮毛安安静静的躺在阿花的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他的毛发发生了变化,那白色的长毛紧紧褪去,双眸在月夜下显得格外明亮,他从阿花身上一跃而下。 不再是一只懒洋洋的小白猫,而是幻化成了任性,一个仿若天神的俊美男子。他英俊的脸庞仿佛雕刻一般,身上的肌肉线条恰大好处,浑身上下没有多余一份的赘肉。 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郑浅悦的身后,看着那个忙忙碌碌的身影,他轻声走上去,抱住了她。 郑浅悦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浑身汗毛颤栗。没道理啊,没道理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啊,而且是谁竟然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抱了她。 郑浅悦连忙转身,受到的惊吓不必刚才小:“我类个去!” “嗯?”男子侧着头,摆明一个歪头杀。 “你……你……”若不是男子的黑发中还有两撮白色的毛,郑浅悦真的会一巴掌打过去:“你是一撮毛?” 一撮毛?真是个难听的名字。当猫的时候不能反驳,这个女人爱叫就随她了,现在自己都化身为人了,她还这么叫? 真当自己是宠物了? “吾乃妖介之王,郑浅悦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男子傲娇的看着郑浅悦,话语中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宠溺。 “嗯?”郑浅悦上下打量一番来人,然后飞快的转过脸去:“他么的,你能不能穿个衣服啊?” 她承认一撮毛化成人形无比帅气,可是在帅气的男子,也不能在森林里面果着身体吧。 真的不怕她喷鼻血吗? 不过怎么感觉嘴巴上有点湿乎乎的,郑浅悦才想着,连忙用嘴舔了舔。 小枣儿关切的询问:“主人,可是累坏了,您怎么流鼻血了。” 额,这特么有点尴尬了,郑浅悦没好气的白了它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小枣儿已经飞快的冲到了一撮毛身边。 “老大,您醒来了。” 小枣儿身上扛着红甲军的铠甲,一撮毛的嘴角挂着笑,不忍心在折磨这个女人,变自己动手穿了起来。 “喂,更衣。”一撮毛将最里层的内衣套好,不冷不热的说了句。 郑浅悦对于他的态度还是有些不悦的,但是架不住那张脸实在太好看,于是她就屁颠屁颠的转身过去帮着他穿衣服了。 “吾名岐渊。”一撮毛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郑浅悦,认认真真的说。 说起来,他有几万年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名字了。 还真是有点久源。 “好听。”郑浅悦喜滋滋,还有什么比喜提妖兽美男更令人快乐的事情吗?拍点马屁又有什么不可以。 “吾是半妖之躯,每九十九年的月圆之夜,吾都会丧失所有的妖力,变成人类。”岐渊趴在郑浅悦的耳朵,轻声说道。 郑浅悦愣住了。 所以,这就是小枣儿他们拼命遮掩的秘密。 堂堂妖兽大佬竟然是半妖?而且还会在月圆之夜成为人类,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妖力,这要是让那些不安分的人知道了,那他要多危险? 第54章 互诉衷肠 小绿和阿花都惊讶万分的望着老大和郑浅悦。 唯独见过好几次老大对郑浅悦温柔的小猴子,淡定的转过身:“你们也别惊讶,咱们老大这万年来都没有看上过哪个妖族女子,就足以说明他还是喜欢人类的,现在有个郑浅悦不是挺好么?” “你懂个屁?”阿花一巴掌拍在小猴子脑袋上。 这老大已经是半妖了,要是在跟人类生出一个,那不就只有四分之一的妖力么? 那还怎么统治妖族啊? “那个女人想要杀你,也是因为知道你今夜会变身吗?”郑浅悦想到了那个妖孽万分的林琳,她记得林琳喊一撮毛白哥哥。 “她……”岐渊顿了顿,一时竟不知要怎么解释。 妖族的事情实在是不好说。 绿蟒看着郑浅悦跟老大,心里有点不是那么对味,琢磨了半天说道:“这郑浅悦太不是东西了,我得治治她。” “我劝你别打歪主意,老大正跟她说话呢?”阿花虽然鲁莽却在情情爱爱方面比较懂。 不像这条巨蟒,除了繁殖生蛋屁都不懂。 “你下场雨。”阿花蹲在一旁,忽然说了句。 绿蟒微微蹙眉:“你是想淋她个落汤鸡,也好。”说着,便使劲冲着郑浅悦打了个喷嚏,他干保证自己的喷嚏绝对不会喷到老大一丝一毫。 忽然天降大雨,郑浅悦猝不及防的拉着岐渊避雨,完全忘记自己只要稍微运功,就可以避免被雨淋着。 岐渊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绿蟒,鲁莽浑身一个机灵。 郑浅悦的手还紧紧攥着岐渊,四周的喧嚷与天地间的大雨似乎融成了一片,她看着雨点形成从天到地的巨大幕布,在一点一点掉落在地上,莫名的感到了渺小和孤单,可是手心传来的温暖,又让她觉得,天大地大,竟也不会害怕。有为身边有他。 忍不住侧头去看他俊美的脸庞,一丝红晕悄悄染上脸颊。 “为什么要告诉我?”郑浅悦跟他相识不算久,只不过没有想到岐渊却帮了她很多。 “难得你是我不讨厌的人类,又这么弱小,死了太可惜,不如活着还能逗逗乐趣。”岐渊一本正经。 郑浅悦无语了,这么好的坏境烘托下,难道不应该是一番真情告白啊? 怎么到她这儿就换成毒舌腹黑男的吐槽了。 再说她也没有那么差吧?郑浅悦低头将自己打量了一番,说起来,她要胸有胸,要屁股屁股,要才有才,要身材有身材,还有一个可以说随时开挂升级的开工洗髓录,怎么说她都不应该被拒绝吧? “好了,莫要发呆了,你的功力太弱,虽然有奇珍异宝可以阻挡片刻,然而林琳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一会儿便会找到这里,到时候你怎么办?”岐渊似乎不愿意在上个话题中多做纠缠,很快抬眸看着天。 绿蟒像是有了感应,喷嚏打的越发勤快。 大雨愈显浓稠,地面水花四溅,雨雾朦胧而起,整个天地在这一刻,突然变得不真实,朦朦胧胧,连身周的正在瓢泼的大雨似乎也突然没有了声音。 郑浅悦听了岐渊的话,有些垂头丧气,她以为自己会得到褒奖的,没有想到在岐渊的眼里,自己跟那个林琳还是差了这么多。 “他是上届妖王配给我的妻子。”岐渊沉默了片刻忽然说了句。 郑浅悦觉得心里好像被无数个小爪子挠破,她的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原来她才是那个闯入者。 不知为何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而眼前的岐渊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觉得距离自己特别远。 “但是我没有答应,只是说了句,狐族的长老曾说可以联姻,她一怒之下将狐族满门皆斩首。”岐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伤感。 明明是妖兽之王,却也没能保护好自己的臣民。 因为林琳痛下杀手的那一天,正是月圆之夜,他变身的时刻。 身为王族,他的弱点实在太过明显,现在的他还无法保护郑浅悦。 “你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这个弯拐的,让我想打你。”郑浅悦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对他的话语生出欢喜。 “就算我变成了人类,你依然打不过我。”岐渊很认真的回答。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雨水也越来越小,天终于黑透,而那轮明月也慢慢的藏进了云层中间。 ………… 就在郑浅悦和岐渊在西北森林的时候,太子也在方启珏的陪同下到了与郑浅悦约定的金河茶府。 方启珏不知道是不是被郑浅悦假扮的杀手无名给吓着了,这几日提心吊胆的,人是瘦了一圈,眼底下也是一圈青黑。 在看看太子,他也没有好到哪里,不过是三天时间,就从那意气风发的太子爷,变成了一个傻子。 只是这样的局有必要来赴约吗? 况且那郑浅悦又真的赶来吗?“韩祁,你过来。”方启珏朝着身后的韩祁招了招手。 韩祁脸色苍白,比上一次还要虚弱,他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再去取腕血来,顺便取一块心头肉。”方启珏不耐烦的说道。 这几日他总觉得自己身体里面长了什么东西,对血液的渴望,让他一会儿不喝就浑身不舒服。 既然是要喝血,那就喝药人的最好,况且皇上不是也要韩祁的血肉来喂养太子么? 韩祁恭恭敬敬的磕了头:“我这就去。” 他站起身,从身上掏出那一柄由纯金打造的匕首,飞速的插入自己胸口,轻轻搅动一番,一块血肉便掉了出来。 韩祁面无表情的将肉放在碗里,又接了整整一碗血,这次虚弱的闭上眼睛。 从前他身上的伤口都会很快复原,而现在自从他掏了胸口肉之后,每一次的康复都会越来越慢。 而且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力量的流逝。 终于要到那一天了吗? 终于可以结束这无休止的药人生命了吗? 韩祁那如同枯井一般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或许到时候能让那个人也感受一番天天被割肉放血的痛苦了。 第55章 九尾仙狐 方启珏将韩祁端来的血肉喂给太子。 太子的目光落到那红色的血液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再也没有之前的痴痴傻傻的模样。 而是泛着精光,将那碗血一饮而尽。 他喝完还不忘记舔舔嘴角:“方大人家的祖传当真是药到病除。” 方启珏自是得意,若不是皇上下了令,他又怎会将方家现在仅剩的一个药人拿来给太子吊着命。 韩祁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想到这儿,方启珏压低声音:“太子您先休息,我去那边提起部署一下,郑浅悦狡诈万分,免得被她逃跑了。” 太子点点头,想到郑浅悦竟然害的自己差点一命呜呼,更是气得牙痒痒,他好像让她当太子妃,她还这把不识抬举。 像这样的女人就应该剁了喂狗。 韩祁跪在地上,他的头被方启珏拽着狠狠地砸向地面,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 不过,都无所谓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 药人的命本来就短,他能活到十八岁已经实属不易,这些天割了心头肉,不过是加剧了他的死亡的速度罢了。 “韩祁,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以为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方启珏打累了,送了手,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韩祁已经奄奄一息,哪里还有回答的力气,他是药人不假,他可以快速回复身体的创伤不假,可是他现在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了,毫无节制的放血和取心头肉,让他身体的恢复速度根本就赶不上放血的速度。 “装死,我让你装死?”方启珏见韩祁没有吭气,不耐烦的踹了他两脚。 韩祁挣扎着爬起来气若游丝:“小的不敢。” “哼,你知道蚍蜉虫吗?” 韩祁面色大变。 方启珏哈哈大笑:“你每日的三餐我都给你为了蚍蜉虫,你心里想的什么,我都清清楚楚,你以为上一次你能轻轻松松带着郑浅悦离开是因为什么?” 韩祁面色苍白,紧紧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以免被方启珏知道了。 “哼,现在知道晚了。”方启珏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挥了挥手立刻有一群人吗埋伏在金河茶府的四周。 今日他就来个瓮中捉鳖,就不信郑浅悦这次还能长着翅膀飞了。 …… 郑浅悦跟岐渊大眼瞪小眼,她好奇的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揪了一下那两撮白色的头发。 “你的本体是猫吗?” 岐渊望着远处,神色晦暗不明:“不是。” 看着他似乎不愿意多言,郑浅悦便不再过问,忽然她想起了一个问题:“坏了,今儿跟太子约了要去金河茶府,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了。” “嗯,正好我陪你去。”岐渊站起身,丝毫不容置疑的语气。 郑浅悦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哥你现在可是妖力尽失啊,你这会儿不应该藏在那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等着天亮,不被仇家发现。 而不是要跟自己大摇大摆的去挖你面。 “你这是什么眼神?瞧不起我?”岐渊挑了挑眉,这个女人又小看他了!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还有你注意措辞,这个又字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瞧不起您了。”郑浅悦非常的狗腿,主要妖兽大佬喜怒无常,她可生怕这老人家又发飙了。 “你过来。”岐渊将郑浅悦的手拉过来,一股真气从体内源源不断的输入。 郑浅悦疑惑的望着他。 “说你蠢,你是真的蠢,你以为维持这个屏障用的是什么?你这真气用光了,你灵力枯竭,离死也就不远了。”岐渊没好气的敲了敲她的头。 森林中难得的安详,林琳不知道是不是失去手腕让她一时狂躁暴怒失去了理智,现在伤口经过简单的包扎,人也镇静了不少,不似方才那恼怒,于是他下了令,命人将蛇串一字摆开。 她就不信连自己的族人都无法保护的蛇王,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当下去。 林琳手指尖燃起一团火焰,她朗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的绿莽早就是人类的走狗,你们若还是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若是有些本事的,倒不如跟着我,我们争创一个新的世纪,一个没有人类的世界。” 还在抵抗的蛇群一片骚动,蛇类原本栖息在一起,好不容易寻到此处避免纷争,可是蛇王吩咐他们要保护好这里。 林琳轻蔑的笑了笑:“想想你们的同伴,被人类抓住,剥了蛇皮,做了蛇羹,入了药,他们喝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看见你们就大吼大叫,难道你们就不想着抗争?不想让他们永远的消失吗?”有的小蛇本来就意志不坚定,再看到林琳那蛊惑人心的样貌,立刻心猿意马,哪里还有心思去做无谓的抗争,纷纷立起肚皮,向林琳示好。 没有浪费一兵一卒就轻易拿下了蛇族,林琳身旁的几个被黑雾笼罩的影子十分满意。 蛇足让开了守卫的路,领头的一支花色蟒蛇,驻足在前:“我们凭什么信你?” 林琳望向花色蟒蛇,原本黑色的瞳孔渐渐变成了黑色,花色蟒蛇在看他的一瞬间,竟然爆体而亡。 “怀疑的下场。你们别无选择!”林琳说完话,够了勾手指:“我需要一个听话的新蛇王,若是不允,那边便是你们的下场。” 手指上的蓝色火焰顷刻间将地面摆放的蛇皮点燃,瞬间化为灰烬。 “弱者只能听命于强者,要么苟且的生,要么就给我去死。”林琳捡起刚才爆体而亡的花色蟒蛇尸体,轻轻用力,那花色皮纹便顺着她失去的胳膊长了出来。 林琳微微蹙眉,这个胳膊好像并不是很好看。 她记得那个女人倒是长得细皮嫩肉,不过人类的手臂或许可以摘个玩玩。 ………… 一直处于高度精神紧张的小绿儿,感受到了大批蛇群的散去,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得到了林琳撤退的消息。 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操劳担心的蛇子蛇孙们已经彻底背叛了他。 郑浅悦得到了岐渊传输的内力,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畅快,她不好意思的看着岐渊:“你都没有妖力了,还给我内力?” “失去半妖之力又不代表我是废人,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我这会儿就算没有达到魄语者,也至少是仙语者的境界,比你强的多着呢。”岐渊像是看白痴一样望着郑浅悦。 这个女人难道真的不知道他有多厉害吗? “现在让小枣儿赶路还来得及,你不是想知道太子背后的人是谁么?咱们这就去瞧瞧。”说罢,他唤了小枣儿出现,径直抱着郑浅悦跳上马背。 小枣儿翅膀一挥,瞬间没了踪影。 这边阿花和小绿望着那消失天边的老大和郑浅悦,不免哀怨:“老大变成人类了,怎么这么奇怪,这么多年都是咱们陪着他。他怎么跟着小姑娘就跑了?弱小的人类哪里好了?” 阿花冲着小绿的脑袋就是一记暴扣:“你虎啊,什么弱小的人类,你忘了老大的爹?” 说起老大的爹,小绿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崇拜的表情。 老大的爹在他们眼中那就是个传说一般的存在,以普通人类的身体,硬是踏入灵界九阶,娶了妖兽的大佬,九尾仙狐。 但是没有人知道老大的本体是什么动物,因为从未有人见过,上古妖兽的年岁都长,偶尔也会有一些杂交,只是越是纯种的妖怪,妖力遗传下来的越强。 关于九尾仙狐还有一个秘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九尾仙狐中女子生下孩子,会将一半的妖力传到子嗣当中,而另一半妖力也会在孩子的逐渐强大中慢慢被吸收中。 九尾仙狐是妖界中唯一一个不需要内丹也可以修炼的存在,但是人和妖的结合,会生出什么样的东西,就无人知晓了。 毕竟九尾仙狐当年生下老大,妖力骤减,自然有不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妖王的位置。 幸好老大的爹够给力,能护住他们。 只是人类寿命短暂,老大的爹因为修炼可以延年益寿,可他的父母不行,尤其是老大爹的父母得知儿子娶了妻,非要他回家。 九尾仙狐也想陪着丈夫去人类的住所看看,谁也没有想到,一看就看除了杀身之祸。 那老妇人要九尾仙狐做家务,要九尾仙狐相夫教子,要九尾仙狐传宗接代。有一个老大还不够,他们还想要的更多。 而九尾仙狐原本妖力甚少,在生一个子嗣,只怕会连命都没了。 老大爹不知其中的深意,阴差阳错中,九尾仙狐便又坏了子嗣。 只不过在生产过程中,人类的接生婆生拉硬拽,将孩子拔了出来,九尾仙狐痛不欲生,妖力也竟然在那一下被全部抽走。 恢复了狐妖本体。 惊呆了所有人,老妇人不明所以,用bang子直接打在九尾仙狐的身上。 老大爹冲进产房看到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打死了自己的老婆。 而那个刚刚出声的小婴儿则是被一群雾气笼罩着,看不出性别。 第56章 荆胡楚 老大的爹是这千百年来第一位以凡人之姿踏入灵阶之人,他连忙渡气给妻子。 可是变成本体九尾仙狐因为妖力尽失,又刚刚生产完,根本禁不住老妇人的毒打。 三魂七魄去了就,唯独一丝精元还残存在体内,饶是灵阶之人也没有办法逆天改命。 而方才那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似乎天生就有蛊惑人心的法子,它趁着老妇人失神之际,命她将九尾仙狐的身体烧成灰。 谁都知道九尾仙狐没有内丹,但是倘若烧成灰烬,往往有可能出现舍利。 这是比内丹还要有用的东西。 按理来说九尾仙狐生下的子嗣应该跟老大一样,可那时候老妇人听信谗言,每日给狐仙吃的饭菜里加了旁人说可以安胎养神的东西,这便令九尾这一胎有了不少变化。 那黑色雾气就是最好的证明。 后来老大爹走火入魔,抱着九尾仙狐离开了,那老妇人此时才知道已经铸成大错,而后看到回家的老大,想到他是狐妖所生,竟然被活活吓死了。 可怜老大兴致勃勃的回家,就得知母亲被奶奶打死,父亲走火入魔,弟弟或者妹妹不知所踪,唯一的奶奶还被自己吓死了。 “老大真可怜。”阿虎忍不住说了一句。 后来大家都知道,老大为了找见父母以及兄妹,开始勤于修炼,原本体内就有半妖之血,那强大妖力足够他睥睨一般妖王,所以他在百年间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势力。 只是因为九尾妖狐的死,狐族一直没有接纳老大,被人妖两族都嫌弃,老大向来都是独来独往。 直到后来他们几个相识,经过那场大战后,他们都以为日子又跟以前一样,没想到老大自从遇见了郑浅悦一切都变了。 “老大是不是发qing期到了?”小绿深吸一口气,这上千年的老大终于开窍了? “老大是好奇吧?”阿花沉思了片刻。 一只老虎,一条蟒蛇蹲在一块聊得不亦乐乎。 小枣儿已经带着变成人的岐渊和郑浅悦朝着金河茶府飞奔。 从前郑浅悦带着岐渊从来没觉得害羞,那是因为他就是一个小猫咪啊,现在这么大一尊帅哥坐在你身后,耳畔的呼吸是不是传来。 她真的觉得血压升高。 心里默念小枣儿你可飞快点啊,再这样下去你主人就要流鼻血了。 小枣儿是早就笑的乐不可支,她家主人还是头一次这么紧张。 岐渊微眯双眼:“很久没有变成人形了。”两人共乘一马,这是他许多年来觉得变成人类也不是太糟糕。 金河茶府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太子因为服用了药人的心头血,那疯疯癫癫的状态已经好转,他将一切都退在郑浅悦的身上,毕竟那日只有这个女人跟自己针锋相对。 也只有她当初寻死觅活的要嫁给他,现在又想尽一切办法悔婚。 她郑浅悦当他太子是什么,不就是仗着郑老爷子手里的兵权吗?如今有了相府的药人相助,郑老爷子不过是风烛残年罢了,郑延硕一个瘸子加瞎子根本翻不出什么水花,就算是有了正沛公这个亲家,也根本成不了事。 他们一家子老弱病残的,不知道靠着太子这棵大树,反而跟着郑浅悦胡闹,他们郑府当真是觉得太平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方启珏,听说方茴的尸体你已经下葬了?”太子想到了亲事,自然便想起了方茴。 方启珏身体一僵,但是很快恢复弓着身子回复:“回太子爷,是您府上那几日忙碌,皇上命家父便宜处置,长姐虽有太子妃之名,却同太子殿下有缘无分,我便擅自做主将长姐安置于金线潭。” 金线潭是大邑最有名的一处地方,那儿风水极佳,除了皇宫钦定的墓穴,就属这儿最好,但凡有权有势的家都会将尸体埋在这儿。 这儿的方丈会做法七七四十九天,保佑亡灵入土为安。 “据我所知,方府好像不仅仅会药人还会些别的。”太子慢条斯理的说了句,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方启珏,若是他有半分谎言,他都会将他碎尸万段。 “太子爷想知道什么?”方启珏对上太子的目光,丝毫不曾畏惧。 他姐姐明明一颗心都在太子身上,从来不曾有半分的亏欠,为何太子不能真心待她,总是时不时的要对郑浅悦示好。 方茴每次看到太子爷跟郑浅悦有说有笑,心里的痛苦就要加倍万分,对郑浅悦的恨就要加倍。 他们郑府会炼制药人没错,他们还会起死回生。 既然太子不珍惜姐姐,生前她不是太子妃,那么死了那个虚假的名头她要了又有什么用。 太子现在才想着问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方启珏的手轻轻捏紧,姐姐现在很好,只差郑浅悦的心,她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了。 郑浅悦,都是你害的,今日你只要敢踏入这金河茶府,就绝对没有命回去。 郑老爷子你就等着给你这无法无天的孙女收尸吧,也让你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哦,不对,你早就尝试过,毕竟你可是在十三年前就尝试过了。 太子看着方启珏那阴晴不定的脸,心里忽然咯噔一声,想到掌印公公临行前跟自己说的话,原先他还觉得掌印太过于小心谨慎。 现在看来,这个方启珏的确不得不防。 只是他为何会那么恨郑浅悦呢? 太子笑了笑:“方启珏,你是不是太多率了,本太子想知道什么自然会知道什么,而不是你让本太子知道什么。” 方启珏双手拱起:“是。” 他这般模样,太子倒是不好意思在多说,眼看着跟郑浅悦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他便不动声色的躺在雅间,任凭方启珏在外面怎么布置了。 金河茶府是康亲王小妾的一处产业,来者皆是王孙贵族,今日太子爷包下了金河茶府,也是得到康亲王的允许。 他也好奇,这大名鼎鼎的郑浅悦究竟是有多大的能耐,在一天之内得罪了大邑的两大魔王。 方启珏就不说了,心思缜密,手段险恶。 太子爷,那就更不好说了,时而精明狡诈,时而蠢笨愚昧,谁也不知道哪一个他才是真正的他。 今夜,康亲王府里歌舞升平,康亲王设宴招待出关的荆门大师荆胡楚。 荆门是大邑的第一大帮,荆胡楚是荆门第一高手,虽不是当家人,却有着比当家人还要高的话语权。 荆胡楚当年败给郑延硕后一心修炼,闭关十三载,今日出关才听说郑府竟然折损成如此,心中顿觉感慨。 康亲王让舞姬到了美酒给荆胡楚,荆胡楚却是凌空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康亲王叹息一声:“荆兄弟还是这般不近女色啊。” “不知郑府现在可还有习武之人?”荆胡楚是武痴,知道郑延硕无法在修炼,除了觉得遗憾可以之外,更是觉得少了对手。 郑府从前是他最大的对手,现在竟然一个也没有了。 “除了那郑浅悦,郑府可是人都少的可怜。”康亲王如实回答,看瞅着荆胡楚对美酒佳肴没有一点兴趣,便挥手遣散了这些美人,只留下自己的美妾在一旁服侍。 “郑浅悦???”荆胡楚诧异的问道,这个名字他可从未听过,莫不是英雄出少年,郑府自郑延硕之后还有高手? 看到他吃惊的样子,康亲王就知道荆胡楚又想错了,他高估谁都可以,就是不能高估郑浅悦,毕竟这个姑娘可真的是和少年高手占不了一点的边,不然也不会跟泼妇一样当街当人,还用最难看的姿势:“实不相瞒,这郑浅悦是郑家老三的女儿,那场大战里郑家死的死残的残,郑老爷子对郑浅悦这个宝贝孙女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要说真本事,这姑娘别的没有,捣乱淘气绝对第一。至于你说的武功,她更是压根不会。” “竟然是这样?”荆胡楚呆呆的坐在原地,手里端了杯酒,总觉得食之无味。 看他失望至极,康亲王倒是忽然想起来今晚太子同郑浅悦邀约,还说过郑浅悦一人成功拿下九千坊的事情,或许郑浅悦藏拙也不一定。 “今夜郑浅悦倒是会去金河茶府,荆兄弟可有兴趣前去?”康亲王的嘴角带着笑意。 那个蠢笨的太子,今晚设计给郑浅悦,可是他又是否知道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可行。”荆胡楚话少,举杯同康亲王相碰之后,便起身离去。 康亲王的小妾依偎在他身侧:“王爷,我看这个什么荆胡楚也太不识抬举了,您为他准备了酒宴,他竟这样走了?” 康亲王的手从小妾纤细的腰肢揽过:“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聪明,那本王还图谋什么?” 小妾被逗的咯咯笑个不停,她趴在康亲王耳朵边轻声说道:“王爷吩咐的,奴家早都准备好了,原本想着一箭三雕,现下有了王爷相助,可不就是一箭四雕了?” 康亲王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本王可是什么都没有做!你可不敢乱说。” 说罢,便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和娇喘,屋内春色一片。 屋外,月朗星疏。 第57章 自家人 荆胡楚这次出关,原本只想会一个人,可惜知道那人的现状后,他反倒是生出一丝同情。 只是想郑延硕这样的人恐怕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郑浅悦同岐渊刚刚到金河茶府门口就碰见了匆匆赶来的荆胡楚。 岐渊微微蹙眉,这人身上的味道他不喜欢,而且他看向郑浅悦的眼神实在不能说是友好。 “你就是郑浅悦?”荆胡楚开门见山,他倒是想看看那人家里最后的希望是个什么样子?传言终究是传言,没有亲眼所见,亲身感受,他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来人一看便是来者不善,不过他虽然不修边幅,但是郑浅悦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高手。 她最近这个运气有点牛皮,动不动碰见一群灵气深不见底的,这又来了一个她感觉不到的,显然对方的实力要比她高了不少。 不过,这人档在这儿,他是太子的人? 看着也不太像啊?毕竟太子那一波的人基本上各个都是用鼻孔看人,一言不合就要治罪。 这人看起来还有点好相处。 “是我,您是?”郑浅悦点了点头,看来人一身装扮不似宫中之人,到有点侠客风范。 荆胡楚将郑浅悦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这才伸手到“在下荆胡楚,出招吧!” 郑浅悦和岐渊面面相觑,这人她不认识啊?这年头都流行这样比武吗? “前辈啊?咱们为什么要出招啊?我也不会啥招啊?”郑浅悦挠头,她这三脚猫功夫收拾一下太子这种非专业武林人士还是可以的,但是在真正的大神面前,她讨不到一点好处呀,就算是身体里有这个天工洗髓录,有灵气的帮忙,但是还有个虎视眈眈不知道啥时候就杀回来的林琳,她一心二用更没有胜算了。 荆胡楚皱皱眉,他的印象里,郑家可从来没有这般婆婆妈妈的人,要打就痛快动手,不打就速度闪人,连废话都没有,这个郑浅悦莫非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他又朝郑浅悦看了看,身上倒是有一些灵气,只不过,荆胡楚忽然皱眉,这人的灵气怎么这样的奇怪。他一时竟看不透。 难道已经高出了他这么多么? “荆门荆胡楚。”荆胡楚自报家门,算是对郑浅悦实力的认可:“十三年前输给了郑延硕,闭关十三载,时势要与他分个高低,听闻他病了,故而郑家能打的就你一个。” 简单明了跟郑浅悦说了现在的情况,若是这个女孩明事理,大约知道要怎么做。 熟料郑浅悦侧着头,努力的去想一想原主有没有关于荆门的记忆,奈何想了片刻,竟然全是原主怎么追太子的画面。、 郑浅悦立刻原地打了个寒颤,太特么恶寒了。连忙转头看看岐渊的美色压压惊。 看着郑浅悦惊慌的眼神,岐渊不自觉的将她拦在身后:“让开。” 妖王被拦路,自然是只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向来都是他想去哪就去哪,没人敢拦在他面前,郑浅悦一看这货误会了,急忙把他拽回来。 “荆前辈,实不相瞒,我这水平实在是上不了台面。”郑浅悦也不是自谦,就是不想打,她是女孩子,她要优雅一点,尤其是现在,郑浅悦是又累又饿,就想把太子拽住狠狠的打一顿,问一下十三年前宫里究竟对郑家军做了什么。 就在此时,太子好巧不巧的从金河茶府出来了。 “哎呦,这不是太子妃么?比本宫预想的时间来的还要早,看来太子妃也是很想念本宫啊!”太子顶着他那一张猪头脸,好不要脸的说道。 一边说,一边还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着郑浅悦身旁的岐渊。 “太子妃这是带的男宠?”太子见惯了宫里的那些公主养的男宠,见到郑浅悦同这男子亲密的关系,竟然有些吃味,眼神也变的凌厉几分。 从前只知道追在自己身后喊太子哥哥的小屁丫头,现在竟然学会了养男宠,还敢无视自己。 岐渊闻言,竟然一副认认真真思考的样子,莫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确实如此。” “咣当”一声,是郑浅悦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声音,她那个亲娘啊,这岐渊是咋回事?不是开了灵智吗?不是妖王吗?怎么自己给自己安了个男宠的什么? 他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宠啊? 郑浅悦扶额,这绝对是她爱情道路上最大的拦路虎,回家要好好给岐渊科普一下人类这个博大精深的词语。 “不过太子妃是个什么东西?”岐渊上一次跟着郑浅悦在九千坊就见识了太子的阴险,而且当时他听的明白,这俩人的婚事作罢,太子还在这里直呼郑浅悦太子妃,着实过分。 “你!你竟然说太子妃是个什么东西?”太子气的跳脚。 郑浅悦撇着子,双手捂着肚子,笑的乐不可支,岐渊的思维还真是可爱:“太子不会忘记那日我说过话从口出吧。” 太子愣了愣神,想起惨死的幕僚,顿时心里跟吃了屎一样,他这才收起那份轻视之心,转而看向一旁衣着凌乱的荆胡楚。 “这位是?”太子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方启珏见太子把人丢完了,这才从后面踱步出来,恭恭敬敬的朝着荆胡楚行了礼:“晚辈方启珏,拜见荆门,荆胡楚前辈。” 郑浅悦一早就发现方启珏这个狗东西cang在暗处,没想到这会儿他到是出来了,对方启珏她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荆胡楚只是随意点点头,并不是很想理会的样子,不过方启珏也不在乎,他只需要今日让郑浅悦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其他的对他来说都是小事。 “荆门?”太子嘴里又念了一遍,这才恍然大悟,不过他见荆胡楚竟然没有向自己行礼,心中顿时不悦,说来说去也不过是江湖门派,自以为修炼得道,却也敢这样目中无人不识抬举。 何况他荆胡楚修为再高也不过区区仙语者,饶是那强悍如斯的剑仙郑延君也不照样落得的个尸首分离。 荆胡楚自然是察觉到太子的变化,不过他依旧不把他放在眼里,荆胡楚有自己的骄傲,他来此不过是确定郑家是否还有后代传人,既然现在确定了,那他便可以离开。 不过这太子似乎对郑浅悦不怀好意,荆胡楚走到郑浅悦面前问道:”你与太子已成婚?“ 郑浅悦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我嘞个乖乖,谁敢啊,那太子妃现在可还尸骨未寒,方启珏的姐姐才是太子妃,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再说我那婚约早就取消了,我可跟太子爷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这话说完,还不忘可怜兮兮的看了看岐渊。 岐渊知道郑浅悦最擅长表演,这一会儿就展示出来弱不禁风的样子,跟她那日揍太子可完全两个人。 荆胡楚这下一脸不悦,他径直走到太子面前:“既然并未成亲,太子就当谨言慎行,莫要坏了姑娘家的名节。” 方启珏冷哼一声:“荆前辈恐怕不知,这位这姑娘可早就没有什么名节不名节的。” 他刚说完话,整个人就忽然像是挨了一记重拳,直勾勾的朝着背后砸了过去。 地上瞬间被砸出一个坑,方启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郑浅悦咽了口唾沫,回头看着身边不动声色的男人,唇角微微勾起,简直男友力爆棚了。 荆胡楚颇为意外的看着岐渊,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而且那力道他都没有发现时何时发力的。 没了方启珏这个助力,太子顿时清醒不少,今日他差点忘了正事。 不过太子早就让方启珏在金河茶府里布下天罗地网,只要是练气的行家一动用灵气,就自然会被这里的毒气所感染。 不过这会儿,方启珏昏过去也有好处,毕竟他的底牌可不能让方启珏知道了,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荆胡楚瞧着郑浅悦同太子间势如水火便道:“既然你是郑延硕的侄女,那便是我的侄女,有人若是要对你不利,那便是对我不利,既如此我便同你一起,也好知道郑延硕究竟是被何方神圣打的双腿残疾。那堂堂剑仙就是怎么被人弄的灰飞烟灭。” 太子的拳头被捏的咯吱作响,这个该死的荆胡楚凑什么热闹:“您这是什么意思?” 荆胡楚抽出身上的长剑将郑浅悦和岐渊护在身后:“郑家世代忠良,不该落到如此境地,郑浅悦不过一个女子竟让太子如此惦记,布下杀阵,如今我倒要瞧瞧号称杀手堂的第一杀阵有何过人之处。” 被他一语道破设阵之事,太子哈哈大笑:“荆胡楚,你是不是也太爱管闲事了?” “荆胡楚向来只管自己人,自己事,郑延硕也曾唤我一声兄弟,他的侄女,可不是外人,你这阵不过是外围人员搭的皮毛,想要拦住我绝对不可能,就是不知道太子的杀招藏在那个人身上?还是说堂堂大邑的太子爷被杀手堂的人给骗了?”荆胡楚将剑气外泄,整个金河茶府竟然浮现出肉眼可见的红色丝线,将整个茶府包围。 第58章 幻境 郑浅悦这才静下心看着身边的红线,不得不说这个所谓的杀阵在她看来是真的危机四伏,就她的这三脚猫功夫可真是没有把握能够平安出来。 至于岐渊他这会儿就是个内力强大的人类,不过现在也不能暴露他的身份,毕竟若是被人知道几乎是百年难遇的上古妖王,竟然有一天会成为普通的人类,估计会有无数的人来抢他的内丹。 上古妖王的内丹可是可遇不可求。 郑浅悦此时环顾四周,脑海里已经有了对策,既然太子跟方启珏在一起,那有些不用说那么清楚也知道,方家又是药人,又是神兽,摆明的拿郑家开刀。 郑浅悦不知道郑府和方府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方府屡次想要将郑府置之死地。 郑府是为大邑打下江山的功臣,更是边疆驻守的一道防线,敌军但凡听到郑家军无一不是闻风丧胆夺路而逃。 就是这样一个最强战力在没有战争的十三年里被分崩瓦解,最高兴的莫过于敌军了吧。 结果不就显而易见,皇帝不可能干干净净,方府也绝对脱不了干系,至于事实究竟怎样,那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从太子口中说出的就一定是真相?难道她的父母叔叔伯伯就能死而复生回来吗? 郑府从来就不曾亏欠你们,大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诬陷他们,这笔账郑浅悦今天就跟他们好好算算。 一个疯了的太子,一个重伤昏迷的丞相公子,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药人。 好,很好。 郑浅悦眸中喷火,从现代到这儿这些天她过得实在憋屈。 再看看身旁的岐渊,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位谪仙,长袖飘飘风姿绰约。 郑浅悦体内忽然涌出一股真气在奇经八脉中逆流而行,运转了两个小周天后,那一团雾气渐渐地凝聚成一个宝塔的样子。 七彩琉璃塔。 每一层塔的底部都闪着琉璃的光彩,郑浅悦的意识完全沉浸进去,对于周遭的环境没有一点的感知。 岐渊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他刚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郑浅悦的身上,生怕这个笨女人有什么意外,结果她现在果然眼神迷离。 岐渊仔细的观察周边的情况,方才那个荆胡楚说的没错,这杀阵想要来对付他的确还差得远,可是倘若整个杀阵并不是想要杀人,而是让人陷入幻境,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这障眼法到是用的好,杀阵的阵眼处藏着环阵,倘若掉以轻心,势必会落入这人精心准备的幻境当中。而一但进入幻境当中,若是自制力差的,就很容易被设阵之人控制心神。 只是郑浅悦的样子,却并不像是被人控制,反倒是她陷入自己的世界里。莫不是因此有了什么奇遇?毕竟郑浅悦体内的天工洗髓录,岐渊是见识过的。 就连他都从未涉猎过。 既然针对的不是郑浅悦?难道说针对的是那位荆门人,荆胡楚? 岐渊将郑浅悦拦在身后,既然郑浅悦无事,那他便不准备动手,现如今的他可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毕竟那些千年老妖怪可没有一个是吃素的,无论哪一个心血来潮只要稍微感应一下,就能察觉到他刺激那微弱的人类气息。 郑浅悦的脑海里正在琉璃塔第一层,她被眼前所见完全震撼住了。 火舌吞卷着万物,焦枯的味道漫延着大地,苍茫荒凉的土地上,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和被动物啃食过的人类躯干。 放眼望去,整片大地上竟然没有一个活人。 郑浅悦咬紧牙齿,心跳从未有过的加速跳动,一丝惊恐从脑海里传来,这里是哪? 地上烧焦的尸体上,还能依稀看到一个郑字,那银色的铠甲早已变成黑色,用手轻轻碰触立刻散落成灰烬。 郑浅悦忍不住捂着嘴,她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越走越心惊。 战马被劈成两半,有的尸体是手里拿着马腿,努力往嘴里送,有的尸体在奋力厮杀,从倒下的姿势来看,他们是在为了分食物而自相残杀。 有的人甚至从自己的身上割肉。 看着满地尸体,竟然无一例外都是郑家军,也就是说当年这一支战无不胜的郑家军先锋队就是这样自相杀没了的? 郑浅悦摇摇头,让自己恢复理智,她总觉得有个声音在诱导她说郑家军因为不满意皇帝,所以暗中调集大部队,准备从外包围皇城,将皇上来个瓮中捉鳖。 好方便郑大统领,直接拿下皇城。 只是出师不利,先锋军刚刚离开大军驻扎的军营,就遇到风暴来袭,吹落了粮草,吹散了人心,没有食物的郑家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沙漠中,他们一开始还能找到动物用来果腹,可是越走越荒凉,越走越艰险。 没有实物,没有水源,一个个郑家军筋疲力尽,为了生存,他们开始抢食战马,后来有人体力不支渐渐跟不上队伍,那人便成了盘中餐。 第一次吃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是浓浓的惧意和悔恨,可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肚子越来越饿,杀的同伴就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原先一千人的先遣部队,竟然只剩下不到一百人。 他们到了一处村落,烧杀抢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为了活下来,他们几乎违背了作为人的意志,可是最后突如其来的一场天火,让这已经变成魔鬼的一百人下了地狱。 那真的是人间地狱。 郑浅悦眼前画面一闪,立刻出现大火中挣扎的郑家军,那脸上全是伤痕,嘴巴干裂,牙齿殷红,只是那眼睛却空洞的如同没有生命一般。 “对,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郑家军,这就是你们大邑令人自豪的郑家军,你看看他们,他们还能算是人吗?”那道声音有一次出现在郑浅悦的耳畔。 郑浅悦皱着眉,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小战士。 “疼吗?”她轻声问道。 那人根本没有回答郑浅悦的话,而是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睛忽然亮了一下:“是新鲜的肉。”说罢就张开血盆大口直勾勾的朝着郑浅悦扑过来。 郑浅悦躲避不急,左手被那战士狠狠的咬了一口,只是她竟然没有一点疼的感觉,而且被那小战士咬到的地方,很快伤口就长好了。 “你看,他们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他们就是一群禽兽,一群恶魔,什么郑家军,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那个声音越来大,近乎疯狂。 郑浅悦紧闭双眼,耳畔的风声越来越大,她盘腿坐下,双手挽了一个往生印记,让焦躁的心逐渐平静。 忽然眼前画面一变,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茅草屋内坐着位虚弱的男子,他浑身是伤,只是因为穿着红色的铠甲,根本分不清衣服上究竟是血还是原本的颜色。 他面色苍白,手里的长剑支撑着他全身的力量,他全神贯注的盯着屋外,雨水越来越大,几乎迷了人的眼睛。 可是就在此刻,郑浅悦忽然发现有四个人从雨雾中朝着小茅屋的方向走来。 “他就在里面,今天是绝对跑不了。” “大人未免也太小心了些,杀郑延硕还需要灵气精语者?” “你懂个屁,大人自然有大人的安排,我等只需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即可。” “是谁?”忽然那四人中领头的白胡子老头朝着郑浅悦所在的方向大喝一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串淬了剧毒的流星镖。 郑浅悦飞身躲避,她默默的感受了下,那老者竟然已经达到了精语者的地步,她根本不能硬碰硬。 这四个人是来杀郑延硕的。 当年郑延硕一路从战杀了出来,还没有到皇城,就遭遇接二连三的暗杀,这里面是谁动的手,没有人知道。 只是从那四个人的对话可以听出,好像是哪一位大人,而且位高权重,不然根本没有办法安排一个精语者来这里对郑延硕进行追杀。 “大哥,怎么了?”四人中身材最小的男子轻声问道,他在四人中灵气修为最低,身上的雾气也是最少,不过他最擅长的却是追踪,从几千人中追踪到真正的郑延硕,就算是他想到了如何躲避他们追杀的办法,也无法逃脱。 这便是实力上的碾压。 “前方似乎还有别人。”老者将四周打量一番,他今日要做的除了杀了郑延硕之外,还要确保除了他们兄弟四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 “嗯?这个时候怎么还会又蠢货送上门来?”矮小男子十分不悦。 他对于自己的追踪之术极为自信,就算是来自他大哥的质疑也令他心生不满,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依旧慢慢向前走着:“我去前面瞧瞧。” 郑浅悦看着这四人,从他们身上的雾气发现了一些奇特的地方,通灵气之人所修炼的气,似乎都会显示出一个大致的样子来达标灵气的大小。 在使用灵气的时候,这些灵气会忽然发光,她从前没有注意过,现在到是发现,这可以快速分辨敌人的方位。 第59章 再遇无名 郑浅悦不知道为何她会看见这些画面,为什么会在当年郑延硕被人追杀的场面里,而且这个老头竟然还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她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变的微弱察觉不到,而领头那位老者则是缓缓开口:“是哪位路上的英雄?” 郑浅悦没有吭声,倒是茅草屋内的郑延硕用一杆长枪撑着身体走了出来。 大雨倾盆,他周身散发的金色的灵气,郑浅悦看着心中焦急,灵气外泄是修仙者最后的报名手段,就和妖兽的内丹一样,他们唯有用尽最后的力量跟敌人同归于尽。 四叔这个时候已经走投无路了吗? 郑浅悦捏紧拳头,就在此时郑延硕身旁不远处有个人从屋檐下走了出来,他一头长长的黑发,脸上带着块面具,似笑非笑的冲着四人道:“想要郑延硕的人头,也得分个先来后到吧?” 四人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诧异和震惊。莫非这人身份诡异? “郑延硕的命我们要定了。”老者眸中闪过精光,自然有人捷足先登,只要不是带走郑延硕,一切都好说,既不用好费力气又完成了任务,一举两得岂不正好。 “怎么?我看你们是想坐收渔翁之利?”那人步步逼近,但凡他走过的地方,雨水竟然奇迹般的停了。 “好强大的灵力。”郑浅悦在一旁不由得赞叹,虽然修行者可以避雨,但是那是自身用灵气化作的屏障,隔绝的雨水,要向控制天气那可不就是一般修炼者可以做到的了。 可是来人却轻而易举的做到,明显他要比在场的所有人功力都强悍。至少是个仙语者。 四个杀手顿时如临大敌,老者立刻事宜他们分散站位,四人分站东西南北将来人包围。 “你是何人?”老者大喝一声。 来人轻飘飘的笑了笑:“无名。”他说完眼睛朝着郑浅悦所在的方向若有似我的看了一眼。 郑浅悦一个哆嗦?所以说她是又被发现了?她到底是有多弱鸡啊?每个人都能发现自己。 刚吐槽完,她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这不就是他在方启珏那假扮什么杀手搞得一出戏么,当时好像是误打误撞就编了个名字叫无名,没想到把方启珏吓得屁滚尿流,担惊受怕了许久,这么看来这个无名的确很厉害了。 不过从无名的这一身装扮,郑浅悦倒是分不清此人是男是女。 毕竟他的声音声线低沉,不注意的话也压根分不出性别,倒是厉害,模糊性别,这便无人知晓无名究竟是男还是女。 可是既然如此,那当日郑浅悦假装的无名应该有很大的破绽才是啊,为何还会被方启珏信以为真? 就在郑浅悦犹豫的时候,那四人已经飞快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无名的身影仿佛忽然消失在雨中,只听见闷哼声从四个方位响起,白胡子老头的流星镖和剑气发生碰撞,叮叮当当的掉落在地上。 一招便见输赢。 郑浅悦不由得咋舌。 四个人瘫软的倒在地上,那白胡子老者强撑着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无名大人这是何意?您不是要杀郑延硕?” 无名并没有回头,而是伸手接住雨水,随意的挽着一个剑花:“路过罢了。” 四个人气得吐血,尤其是那个子矮小的男子,他自诩追踪术和藏匿术方言天下这不说第一也是能排进前三的,可偏偏眼前这个无名,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又只用了一招就击溃他们四人的防线。 这样的高手,只是来说一句路过?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郑浅悦不得不佩服这个无名,他方才的动作郑浅悦虽然没有瞧见,但是她却能看到无名身上的灵气转动,那超过肉眼可见的速度,才是出奇制胜的秘诀。 “他的命,我保了。”无名指着脸色苍白的郑延硕,就像是再说一件普普通通的物件,他要了。 郑延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双眼无神,两眼空洞的望着来着,他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三哥三嫂,郑家军的将士们都死了,为什么他自己还活着? 白发老者却是从无名的话中听出了一丝转机:“无名大人虽然厉害,可我们兄弟四人也不是吃素的,若是拼死一战,未必就没有胜算,无名大人当真要为了一个废人而与我们卿玉门为敌吗?” 他自报了家门,自认为对无名足够尊敬,他也看出来今日他们四人绝对没有办法在无名的保护上杀死郑延硕,虽然要他死很难,可是让郑延硕生不如死却很容易。 只要有一点点的机会,他们四个绝对可以办到。 白发老者认为无名若是懂得进退,自然会明白无论多么强大的敌人,都不想随随便便同卿玉门为敌,毕竟卿玉门里面可是有着妖兽大佬坐镇的。 无名面无表情的看着白发老者:“与我何干?” “你竟然这般不是抬举!”小个子男子破口大骂,四人中就数他伤的最重,原本他以为那无名只不过是灵气强大罢了,现在才发现,他还是一个布阵高手,几乎是眨眼之间就破了四人的生死阵,还找到了最弱的阵眼。 就连郑延硕原本在的杀门位置,他都用四两拨千斤的方法在不知不觉中破了。 郑浅悦看着那奇奇怪怪的阵法不由得激动了起来,这阵法当真是厉害,若是碰见不懂的人恐怕就要困在里面一辈子也找不到生门,但是若是遇到了行家,又能衍变出不同的阵法。 眼前这四人,可能还没有料到自己已经走进了无名设的八卦阵当中。 这一轮的交锋,着实刺激,郑浅悦脑海里竟然出现了无名八卦阵的阵法,她呆呆的想着,是不是下次在碰见林琳就可以如法炮制。 就在她眯着眼睛数阵法的是时候,忽然无名的声音传音:“小丫头,我的阵法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学会的,若是没有足够的定力,可是会被反噬哦。” 郑浅悦镇静的看着他:“是在跟我说话吗?”她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一脸不敢置信。 无名的唇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除了你还能有谁,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吧。” “回?回到哪里?”郑浅悦微微蹙眉。 一道红色光剑猛地向她袭来,郑浅悦急忙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越过,画面忽然一转,无名和那四人也消失不见,在一片森林中,郑延硕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紧闭双目,表情十分痛苦。 郑浅悦急急忙忙冲过去,却根本碰不到郑延硕。 “四叔,四叔你还好吗?”郑浅悦大声的喊叫,可是郑延硕却一动不动。 只见一只小猴子从树上跳下来,他浑身的皮毛被烧的焦黑,脑袋上还有一块血迹,走路一瘸一拐的,却将怀里的果子送进郑延硕的口中。 森林中一阵虎啸,见到的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皮毛是完整的老虎:“猴儿,你又蹦跶啥?” 这熟悉的东北话,郑浅悦几乎热泪盈眶了,这不是阿花么。 阿花四处瞅瞅,一脸无奈的跳在小猴身边:“人类与我们不共戴天,你竟然救他?” “大哥,是他们,他走前堵住了那片火海,才没有让焰火烧进森林。”小猴子眼中微微湿润,那日他看到成群的红甲战士,用身体挡住熊熊烈火,挡住那浩浩荡荡的大军,硬生生用血肉之躯将火焰挡住。 他是这片森林的恩人。 阿花不敢置信的看着郑延硕:“此人已是废人了。”阿花叹了口气,就算他有心助此人康复,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起运,若是妖兽强行干预,只怕会遭天谴。 而且此时的他也身受重伤,连维持本体的样子都有些费劲,更别提是耗损功力去救人,这人全身肺脏被压迫,筋脉尽断,双眼被毒,双腿被废,体内无一器官是完好的,这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从哪找见他的?”就在前面的溪水,他顺着河飘过来。 河? 阿花眉头紧蹙,那河水这几日颜色总是不对劲,几个妖兽虽然虚弱,却也不至于被毒死,可是没有通灵的小动物们就惨了,怪不得这几日总是有虎崽莫名其妙的身亡。 “是卿玉门的人。”小猴子将果子留给郑延硕,眼睛喷火。 猴子猴孙打听消息,这卿玉门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可以轻易的控制人心,扰乱情欲,将人陷入幻境中,而且很多人类都在疯狂的捕捉猎杀狐族,似乎在寻找什么。 狐族? 阿花沉默了片刻,立刻转头:“快走,不能让人发现老大。”说罢一虎一猴便立刻离开。 阿花跑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朝着郑延硕的方向看了看,最后不放心的吼了一声,丛林中出来两只老虎,一只将郑延硕抗在肩上,一只努力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两只老虎似乎是讨论了一番,然后扛着昏迷不醒的郑延硕消失在丛林中。 “希望他能平安回去,咱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阿花出言安慰了小猴子,便快速跑开。 第60章 最想念的人 郑浅悦望着阿花和小猴子离开的方向愣神。那两只老虎抬走了已经重伤的郑延硕。 画面一转,郑浅悦的眼前已经是郑府了。 郑老爷子站在门口呆呆的望着牌匾,神色复杂,郑府这辈子难道就毁在他手里了吗?老大老二战死沙场,老三两口子尸骨未寒。 老四。回来的消息是老四失踪,倾玉门倒是派了不少杀手要讲他置于死地,据说杀手堂有人搅了局。 可现在老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 人人都说郑府手眼通天,他的钉子他的暗哨他一个也舍不得用,那些人在这一站里就当他们都没了吧,跟着老三这些年南征北战,如今既然有机会离开就彻底离开吧。 大邑,早已变了天。 他不怕死,也不怕自己儿子儿媳死,他怕的是他们拼命守护的大邑正在用另一种方式将他们推向灭亡。 可能人老了,他所求的也变了,从前希望做一个杀神大将,现在却只想儿孙满堂。 望着慧悦堂老爷子心绪难平。 郑浅悦是老三两口子留给他的唯一寄托,也幸好浅悦是个女孩子。 他走进去牵着郑浅悦的手小声说:“悦儿,爷爷不知还能扛着多久,往后这日子还得交给你啊,你要照顾好你四叔知道吗?” 此时的郑浅悦不过还是个流鼻涕的小屁孩,缺懂事儿的点点头,胖乎乎的小肉手搭在郑老爷子手背上轻轻的说道:“悦儿知道,悦儿会保护四叔的。” 郑老爷子老泪纵横,他身旁的管家闻言道:“大统领,您这又是何必呢?咱们一味忍让那里面的人就能放过咱们吗?” “住口”郑老爷子猛的吼了一声,那管家立刻白了脸,认原本还有一肚子的话,最后只得憋在腹中。 郑浅悦看着原主小时候的样子明明还是个鬼机灵,怎么长着长着就偏了,再看看那个管家原来这个时候他的心就已经跟爷爷不合了。 想来郑老爷子心里也是清楚的。 不一会儿门外有人来通报,说是有两只老虎叼着一个人放在成门外,那人身着红色铠甲,有些像郑延硕。 郑老爷子的身形晃了晃:“还愣着做什么,立刻带回来。” “是是是。”仆人连连点头,那老虎将人放下之后一只在不远处打转,所以他们才没能在第一时间上千查看此人究竟是不是郑延硕。 郑府的人很快到了地方,郑浅悦看见那两只老虎一直等着郑府说我仆人将郑延硕抬回府中这才悄声离去。她心中惦念,回去定要问问阿花这俩小老虎现在在哪呢,毕竟他们可是将郑延硕平安送回来的功臣。 说起来她怎么没有看见岐渊?郑浅悦不由得微微蹙眉。她似乎在这里待的时间有点久。 郑浅悦分了神,嘴角立刻渗出血迹,眨了眨眼,猛的就被拉到一个黑漆漆的房间内。 郑延硕的身体泡在药缸内,眼神迷离。 郑老爷子的怒吼声不绝于耳:“说,究竟是谁做的?” “大统领,属下不知。”那人声音异常平静,即使郑老爷子将一身灵气外泄,浑身杀气腾腾,可那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大统领,人还活着便是好事,郑延君此次出征全军覆没,唯独郑延硕回来,宫里已经吵了三天三夜,就等着郑延硕回去复命呢。”说话的人声音不疾不徐,但是却让郑浅悦又有一股子想把他打飞的冲动,这是该死的掌印公公许印安。 “公公着什么急,老夫问清楚自然会去禀告皇上。”郑老爷子微微抬眸,眼里满是杀气。 郑浅悦敢肯定这会儿这个掌印公公但凡敢在说几句混蛋话,郑老爷子绝对要出手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了。 果然掌印公公这个人精,听了老爷子的话立刻笼着袖子:“这是皇上命小的送来给郑jang军用来疗伤的。”他一边说一遍让身边的小太监将药递给管家。 “这药都是皇上命太医特意为郑小jiang军准备的,除此之外,杂家每隔三天就会来探望小jiang军一次。”说罢,他这才侧身:“既然大统领还有要事,杂家也就不多留了。” 他兴师动众的来,浩浩荡荡的离开。 老管家捏着手里的药瓶,恨不得将其砸了:“老爷,这就是咱们的退让,他们是要让郑延硕也没了才高兴。” 郑老爷子猛的回头,飞袖一甩,老管家的身体便被打到一旁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些话我不想听第二次。”郑老爷子说完,一只手拎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一只手扛着他的大刀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个被带走的男子抬眸瞧了瞧老管家口型满满的道:“父亲,再见。” 郑浅悦看的一身冷汗?难道说那个人就是老管家的儿子?怪不得老管家一直要让郑老爷子跟皇上对着干。 可是他怎么跑出来一个跟四叔一起打仗的儿子的? 就在郑浅悦迷惑万分的时候,现实生活中岐渊已经护着她坐在金河茶府里了。 太子爷一脸怒容:“荆胡楚,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过一个荆门,这是为了郑浅悦要跟皇上做对了? “太子,荆某虽对朝堂之事了解不多,却也知道太子你近来行事并不见得有多得宠,前阵子发疯,今日用了药人的心头血方才拉回几许神智,皇上儿女众多,若要重新立太子也未尝不可,而你如今德行有亏,正好可以被拉下马,你可曾想过为何你会忽然发疯又为何会令方府拿出药人的心头血来治你,要知道那药人的心头肉可不像是放血割肉这般简单。”荊胡楚的一番话,说的太子不禁脸色大变。 “先下毒,后解毒,令太子痊愈得到太子信任,可若是这信任是另有所图,不知道太子还会不会觉得自己手下多了可用之人。”荆胡楚虽然刚刚从闭关之处回来,可自打知道郑延硕成了废人,就立刻用荆门特有的联系方式通知门派的人将这些年发生的大事告知。 是以此时的他着实看不明白太子是有多笨才能被方家提溜着走。 方启珏被打的昏迷不醒,韩祁作为方家的人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他走到方启珏身边,正准备将他弄醒。 一旁的荊胡楚却冷笑一声:“我劝你最好把自己的血留着。” 说罢他目光落在方启珏身上:“有这心机能骗的过太子,骗过宫里的张印公公,是个人才。别装了,再装可就真的要昏迷不醒了。” 方启珏被人戳破心思,到也不急,笑嘻嘻的站起身,将嘴角的血迹擦干:“荆前辈这是何意?太子爷岂是我们方府能随意拿捏的,前辈可莫要乱说话,荆门虽然地位超然,可我方府也不是能被人随意诬陷的。” 他一边解释一边慢慢朝着茶府大门的方向挪动。 今天他只要郑浅悦的命,太子死不死跟他都没有关系,左右有韩祁这个药人在,只要太子不是自尽,都能给他把命续回来。 不过他的小心思那个荊胡楚倒是直说对了一半。 他跟他爹可的确从来没有想过要投靠太子,若不是姐姐方茴喜欢太子,那太子恐怕根本就活不了这么长。 想到姐姐,方启珏顿时心痛万分。 若是没有郑浅悦,他的姐姐根本不会死。 荊胡楚将灵气外泄,那杀阵内的红线慢慢变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失。 只听见阵法中有一声凄厉的惨叫,确实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现出踪影。 岐渊看着那人,眉毛挑了挑,这就是那日处处跟郑浅悦做对的关浅灰了。 好一招金蝉脱壳。 假意失踪,又在这儿布好阵法,请君入瓮。 说起来她到底是跟郑浅悦什么仇什么怨? 岐渊抱着郑浅悦经过韩祁身侧,看到他趁人不注意将一个小纸条塞进了郑浅悦手里。 郑浅悦虽然意识不在,身体却可以自由行动,下意识的将纸条捏紧,就算是岐渊想看也看不着。 而陷在幻境中的她,此时手里却是多了一个小东西,惊讶的打开竟然是刚才韩祁放进去的纸条。 里面写着想想你真实环境里最在意的人。 他知道方启珏弄这个杀阵中套幻阵为的就是对付郑浅悦。 他听方启珏说过想从幻境中出来,就必须要找到真实环境里最留恋的人或者事,否则很有可能一辈子都留在那里面。而且也有百分之八十可能变成一个傻子。 只不过方启珏可不是单纯的要让郑浅悦死,他要套话。 他说有个关键的点在郑浅悦身上,唯独她才知道那个东西在哪。 韩祁不知道方启珏说的是什么,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希望郑浅悦能快点醒来,不然他做的一切都白废了。 郑浅悦看着手里纸条,心中微动,最惦念的人。 现代的可以吗? 她想了一圈,在睁开眼果然还在环境当中。 莫非必须是在大邑里的? 她最想念的人,郑浅悦首先想到的是岐渊,可是她并没有如愿回来。 想到了郑老爷子,依旧没有反应。 郑浅悦又将自己在大邑认识的人都想了一圈,还是毫无反应。 第61章 韩祁的妹妹 郑浅悦挠挠头,这大邑她认识的人就这么多,挨着想了一遍也没能从这个幻境里面出来。 也许说的最想念的人并不是大邑的?可是郑浅悦现在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那个人是谁。 难道她的方向错了? 她侧着头,脑海里想着岐渊,忽然灵光一现,岐渊它不是人啊,那货是个半妖。就这么想着,想着,结果身体像是被猛的推了一把,她在睁开眼,自己的手正被一双大手温暖的包裹着。 岐渊乌黑的双眸瞬也不瞬的望着她,关切而又温柔:“你可算醒来了,看来跟着我混,道行也深了不少,孺子可教也。”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揉了揉郑浅悦的脑袋。 郑浅悦被他的举动弄的老脸一红,这个臭狐狸,撩妹的本事真是与生俱来,其实根本都不用他说些什么,就凭那张妖孽万分的脸,郑浅悦都要给他奉上膝盖了。 不过她假意的咳嗽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你好好的,夸我就认真夸,不带夸人还夸自己的。” “没有,我再说你聪明,近朱者赤呀。”岐渊难得的好心情。 对于幻阵很多人不清楚她的可怕,郑浅悦可以平安无事的走出来,就足以见得她的内心强大。能够不被幻境干扰,而且毫发无伤的人并不多。 有些人是将气血倒流,强硬冲破幻阵,只是这样的代价极为高,稍有不慎就会七窍流血,暴走而亡,再不然就是沉迷在幻境,被他吞噬,而一般设置幻境的人,很少会主动将阵中之人放出来,毕竟设置幻境消耗的心神极大,若想要阵法的力量强大,还需要配合天时地利人和。 三方缺一不可。 关浅灰的本事的确不小。 不过他们应该谁也没有将毫无缚鸡之力的药人韩祁放在眼里。 这才给韩祁了机会,将话递给郑浅悦,只是有一点岐渊也看不明白,不知道应该说是韩祁的本领高强,是个扮猪吃虎的狠人呢还是应该说郑浅悦天赋异禀,在幻境里都能得到外界的信息。 不过不论是哪一种,眼下郑浅悦平安无事就好。 郑浅悦回来看着荆胡楚还是一副戒备的神色,而那阵法中的关浅灰则是满身鲜血倒在地上,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情况,可她还是上前道了谢。 “晚辈谢过前辈相助。”她今儿的确是大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子和方启珏是动了狠招的。 荆胡楚摇摇头:“我就是不让人杀了你,至于你被他们打的缺胳膊还是少腿,我都不会管,我只保你的命。” 他这话说的直白,郑浅悦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自己太菜,怪不得别人。 在强者的眼中,弱者并不值得同情。 荆胡楚也没有保护自己的必要,不过若是有朝一日他知道了四叔恢复功力,不知道还会不会去找郑延硕比试,但是等到那个时候,郑延硕的功力恐怕早就精进了。 金河茶府里设置的障碍,很快就被清扫干净。 荆胡楚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那埋伏在低下的杀人都一个个如同地里的萝卜一样,倒载头的埋在土里,每个人手上还握着一柄造型奇怪的匕首,上面还写着“玉”这个字。 因为郑浅悦在幻境中看到了不少当年的往事,虽然不能确保事情的真假,在看到玉这个字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卿玉门。 这个特别强大的帮派,为什么会在十三年里杳无音信。 至少在现在帮派的排名中,郑浅悦是知道荆门,却并不知道卿玉门。 究竟是卿玉门低调了,归隐深林,还是说因为当年风头太盛,如今落败了。 她心里有一肚子的疑问要回去问问郑延硕,比如那个杀手无名,比如卿玉门,比如那四个杀手,还有老虎阿花和小猴子们。 “丫头,你回去告诉郑老四,他这辈子什么时候修炼好了,什么时候就在你们门口将长枪立着,我随时会倒。”荆胡楚眯着眼睛,眼看着处理了最后一个台子埋伏下的暗杀钉子。 郑浅悦点点头::“多谢前辈。” 她看的出这位荆胡楚对四叔还是挺好,两人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不然他也不会应为四叔的原因而保护她,更不会说下这样一句激励的话。 要知道在郑延硕双腿被废的这些年里,没有人在对他抱有期望。 就连郑老爷子也一样,郑老爷子不奢求郑延硕还有能站起来的一天,他就希望郑府能平平安安的,郑延硕不用在上战场了,不用刀枪剑影的厮杀,更不用死在那些阴暗的计谋里。 从天之骄子到一无是处的废柴,郑延硕经历得实在太多。 看到了世态炎凉,看到了人心淡薄。 荆胡楚摇摇头:“我不跟你客气,你只管将话待到,若是错了一个字,我都会千里迢迢的赶来。” 郑浅悦忍不住笑出了声:“您就放心吧,保证一字不落。” 荆胡楚收了手,那倒栽葱模样的暗杀者也被彻底清理干净,韩祁看着胳膊上正在滴滴答答流着的血手,舔了舔甘干枯的嘴唇。 他的双眼充满了绝情和不甘,以及慢慢的绝望。 郑浅悦走到他身旁,岐渊却将他护在身体的另一侧:“遗言!” 岐渊冷着脸,他可不是对谁都能和颜悦色的,郑浅悦这个女人是对谁都好,难道她就看不出来这个药人身上古怪的东西太多了吗? 额、郑浅悦是想问韩祁伤势如何,结果这岐渊上去就问人家要遗言,这让郑浅悦立刻感到头秃,真是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回复人家,才不会显得你在内涵别人。 韩祁看着自己手腕那滴的频率越来越慢的血迹,虚弱的说道:“只求你照顾好我妹妹。” 韩祁竟然还有妹妹?郑浅悦觉得自己怎么好像收容站,捡了个妖兽大佬,她现在是又要带个小娃娃了吗?她原本的目的是要逆袭啊,怎么别的女主逆袭那么容易。要不然霸占个王爷,要啥有啥,要不然就是刀哥女尊的地方,称王称霸。 怎么到了她身上想逆袭一下,又是打妖兽,又是被追杀,又是被吸入幻境,现在还得养小孩,这逆袭的套路怎么这么深。 看郑浅悦表情不悦,韩祁愣了愣,最终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也是,你我非亲非故的,你是堂堂郑大统领的亲孙女,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连皇帝都不会多说,而我不过是方府里的一个小小药人,命不久矣,又有什么资格让你帮我呢?” 韩祁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如果说方才放血他还只是面色苍白,那么到了现在他可以用只等咽下最后一口气来形容了。 药人的一生,短暂而又痛苦,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是怎么承受日复一日的割肉放血,怎么面对自己这越来越如若的身体。 旁人想要长生不老,而药人只想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韩祁的身体猛地泛了一道红光,像是回光返照一般,他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 岐渊此时皱着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药人还有归一丹,你若是还存有一丝求生欲望,也不至于现在就死。” 郑浅悦诧异的看着岐渊,这个归一丹又是个啥东西? 怎么总有这么多超纲的知识袭来,郑浅悦表示压力好大,她在岐渊面前就跟白痴一样。这个也不知道,那个也不明白。 看着郑浅悦投来崇拜的眼神,岐渊嘴角轻轻牵扯一个弧度:“韩祁可不是普通的药人,归一丹是他的心头血融合成的,只不过他心头肉取的次数太多,若是能有完整的血肉,配上翟兰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至少不用那么早落得被抽干血肉的下场。” 岐渊算是给郑浅悦解释了一番。 其实药人还是从他们妖族开始的,毕竟人类那时候总是大肆捕杀动物,开了灵智的动物,为了有足够的灵力同人类抗争,自发的用五毒炼制人类。 经年之后,这法子便落在了人类自己的手上。 而自相残杀恰好是人类最为擅长的。 好巧不巧这个怎么让药人延长寿命的法子,岐渊就一清二楚。 只见韩祁的眸子猛地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岐渊,他竟然知道这般辛密的事情,恐怕就连方家也没有知晓,这个人为什么会如此清楚:“你究竟是何人?” 岐渊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天很快就要亮了,那也就代表,他的妖力要回来了。 “郑大姑娘,我妹妹就在方府,只要你救了她,我这一身血肉都给你。”韩祁咬着嘴唇,他现在知道自己时日无多,那翟兰草他知道,只是上一任药人也告诉他那东西可遇不可求,一百年发芽,五百年结果,要到每年的七月初七辰时才会自然掉落,这样的神奇草药应该都是传说了吧,他从未奢求自己会有这样的造化。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只要方家没有人会做着药人,那么他们的宿命应该就改变了吧。 “我要你的血肉干嘛?”郑浅悦白了他一眼。 第62章 环环相扣 韩祁自诩从前对郑浅悦有救命之恩,也认为郑浅悦不似那些鼠胆之辈,她虽然人张扬外露,做事也毫无章法,甚至时常给郑府抹黑,留下一堆烂摊子让郑大统领去收拾。 可她却光明磊落,至少在韩祁心中,郑浅悦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托福。 他的妹妹,他也是最近才找到的。 妹妹身体异常,小时候被家里人藏在冰窖里,为了不让妹妹死了,试过很多种芳芳都没有见效,最后为了能够减缓病情,只好给她喂食了龙溪草,让人处于一种假死的的状态,妹妹的身体和智商就一同停止了成长,十几年过去了,她还是和从前一样,是个没有满周岁的小婴儿。 也或许是和郑浅悦有缘,在郑浅悦第一次到方府,拿走了那镇压的火凤凰,妹妹的身体就苏醒了。 开始有了正常孩子的生长速度,只是她的身体正常生长,那奇怪的病变却并没有停止,反倒是加速了成长。 可奇怪的是只要妹妹靠近郑浅悦,她就会平安无事。 也就是说妹妹只要在郑浅悦身边就可以保证性命无忧。 这也是韩祁为什么要屡次帮郑浅悦的原因,当然他所寄托之事,不过是阴差阳错给自己的一些希望吧,毕竟人没了希望,他根本撑不过去。 郑浅悦稀里糊涂的看着韩祁,这人说话吞吞吐吐的,他要让她帮,难不成自己就得把命也给豁出去啊? 结果,韩祁不等郑浅悦拒绝就直接来了一句:“况且我妹妹说来跟府上的李晚晚也颇有些渊源,毕竟李晚晚能找到治疗郑延硕腿伤的药,我妹妹也是出了些力。”他的话虽然说的模棱两可,可郑浅悦却听出来了一丝不一样。 韩祁这人,总是一副弱不经风、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方才可以提到李晚晚,又在说起郑延硕名字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不让荆胡楚听见。 话都被他说道这个份上,郑浅悦就算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郑浅悦也的的确确是拿走了人家方府里面藏着的宝贝,不然小枣儿也不会有这般奇遇,凡事都讲究缘分,既然韩祁妹妹跟她也算有缘,那帮一下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郑浅悦偷偷的瞄了一眼岐渊,毕竟这货见多识广,他总能看出来韩祁此话是真是假吧。 可是岐渊却是出言道:“成王败寇,既然身子弱承受不了凤凰石的威力,又何必说的这般轻巧,明明有求于人,还要处处威胁,这可不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妖兽大佬微微蹙眉,他从来都不觉得韩祁是一个简单的人,药人能坚持下来除了忍受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还要体会日复一日的担惊受怕。 吃东西不敢乱吃,不能随意受伤,被人瞧见伤口快速愈合。 还要将短短的十几年寿命奉献给炼制自己的仇人,这些非人的折磨他都欧能坚持下来,只能说明他心里所求更大。 当真是如他所说只是为了一个妹妹吗? 不过岐渊看到郑浅悦那般纠结就知道,其实郑浅悦早已经在心里答应了韩祁,有恩必报,她向来如此。 既然这样,他帮着她便是了,若是这个韩祁想要耍什么花招,尽管来,就算是天塌了,他也能给郑浅悦盯着。 韩祁诧异的望着岐渊,这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之前他就觉得此人极为奇怪,明明看起来是个普通人,可偏偏他身上有一种无法辨别的灵气。 韩祁看不懂,但她看的出来郑浅悦对此人极为信任,若是能说服此人,妹妹今后也算是有了倚靠了。 他刚准备说话,郑浅悦便蹲下身扶着他:“好了,既然是我四婶的朋友,那我自然会看管着,你妹妹现在何处,我带她回家。” 带她回家。这四个字直接撞击韩祁的心脏,他从前只知道人人都说这个家有多好,家是避风的港湾,家是心灵的倚靠,可他从未感受过。 他一直都希望有个人会在明月高悬时,在家里点一盏灯,等着他回来。 希望在风雪夜归时,有人端着热腾腾的姜汤,替他扫去身上的冰雪。 他的眼睛渐渐朦胧,脑海里是一片白雪皑皑,是了,小时候就是在一个雪夜中,他永远的离开了父母,韩祁瞳孔紧缩,心脏剧烈的跳动,只觉得胸口有什在猛地朝外挣脱,他呼吸不畅,有液体顺着眼眶缓缓流出。 药人若是死了,必须收集气血肉,传给下一代药人,否则就会前功尽弃,断了药人的疗效。 韩祁的眼睛越来越圆,郑浅悦想要给他输送真气,却被处理完事情的荆胡楚拦住了:“这人你不必插手,小姑娘,有些事你能管,有些事你管不了。” “倘若我偏要管呢?”郑浅悦抬着头丝毫不曾退缩。 荆胡楚先是愣了一下,没有相当那么弱小的郑浅悦此时还敢跟自己这样说话,旋即他又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声音里又多了几分悲凉:“郑府的人都是这个血性,你若不怕各大世家的追杀,你且自便,我还是那句话,你少了胳膊断了腿,我管不着,但是有谁要你的命,我就管定了。”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片金叶子交给郑浅悦:“这是荆门的长老令,今日我便传给你,倘若今后谁想杀你,便是同荆门作对,荆门上上下下都不会放过他,不死不休。” 郑浅悦听得一愣一愣。 这荆胡楚真是虎啊,他这就把长老令牌给郑浅悦了?这么说她今儿就是荆门的长老了?郑浅悦忍不住想笑,可是那荆胡楚却接着道:“莫要以为长老令可以号令荆门,荆门认人不认牌。” 郑浅悦一头黑线,忍不住想翻个白眼表示抗议,刚才还说那长老令可以保护她。怎么现在又不认令牌认人了?那她郑浅悦连大邑皇城都没有出过的人,这荆门的弟子能有认识她的?这不搞笑呢么? 看着郑浅悦吃瘪,荆胡楚心情大好,打不赢郑延硕,总算能拿郑浅悦出出气,不枉他闭关十三年。 “好了,这边事情办的差不多,这药人你要带走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太子和方启珏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老夫先走了。”说罢,他便三步并作两步,身形入闪电般消失在金河茶府。 这太子在地上吐血,方启珏在另一头吐血。 关浅灰毫无生气的倒在血泊中,郑浅悦拉着岐渊的袖子:“这关浅灰命太大,我都不晓得她到底还算不算是个人。” 在九千坊的时候,她看着关浅灰和那些被吸走精气的少女有些相似,可是关浅灰又有自己的意识,能够自主的行动,不似那些少女只能被别人操控。 可是她的武功套路又和那个白衣老者如出一撤。 “都是些跳梁小丑,不用理会,倒是你,这太子和方启珏好处理,让布阵外的人送回宫里即可,只不过韩祁的身子……”岐渊话说的明白,竟人送回宫里,皇上肯定又是一顿震怒,只不过他怎么怪也不能怪到郑浅悦的头上,毕竟郑浅悦现在也算是大邑城内的高手。 就算是掌印公公也不会轻易跟她对掌。 药人的身体是个宝,一但方启珏将韩祁的身份透露出去,定然会引来大批人马争夺,到时候郑浅悦还能不能护住韩祁就未可知了。 “你放心,我应下来,就一定会做好。”郑浅悦握紧拳头,不仅仅是因为她答应了韩祁要照顾他妹妹,还有个原因是玉猪龙在碰到韩祁的时候,有一股温热的气息传递进去。 她能察觉到那股气息在修复韩祁的身体。 既然郑浅悦做了决定,岐渊便径直将韩祁扛起,两个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金河茶府。 而半柱香之后,那暗装处的人才发现了太子和方启珏,只不过却没有人瞧见阵法中的关浅灰,连同地上的血迹一起消失不见了。 郑浅悦跟岐渊没走几步,就听见砰地一声,韩祁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而那个帅气英俊到爆zha的岐渊不见了。 只有地上蹲着一只毛茸茸可爱至极的小白猫。 一撮毛又回来了。 郑浅悦看着它瞪大了眼睛,他这不会是要几百年才能变成人一天吧?那她跟这个猫咋谈恋爱啊?郑浅悦将一撮毛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然后忽然耳朵发烫,脸颊也跟煮熟了的虾子一般红的吓人。 她怎么一不小心就在脑袋里开车了。 岐渊用大尾巴扫了扫郑浅悦的耳朵:“这般容易羞涩,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要去你家了我总不好那个装扮,你先回房,我一会儿将他送进去,你去找郑延硕将今日之事告诉他,顺便还有李晚晚同这家伙妹妹之间的事也一起打听清楚,我要回森林一趟。”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郑浅悦关切的问道,不然岐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返回?倘若又遇见那个凶神恶煞的林琳怎么办? “无碍,只是阿花那边有些事情还没有搞定,我去看看,你在屋里等我就好。”说罢,他忽然笑了,弹起身,尾巴扫过郑浅悦的嘴唇,迅速消失不见。 第63章 找人 郑浅悦羞羞答答的回家,幸好府里早就打点过了,大姑娘的行踪都是府里的最高机密,丫鬟和仆人没人敢将消息透露出去,这不郑浅悦一回府就直奔郑延硕那了。 府里婆子看着郑浅悦的身影,嘴巴动了动,硬是把那女戒的话给咽进肚子里。 就郑府目前的状态还是本本分分的听话吧,多余的她也不敢说,就连郑老统领对郑浅悦的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又何必多说去自讨没趣。 想着昨日家里给递进来的话,儿媳妇要找先生给孙子开蒙,儿子又要纳妾,处处都是要钱,虽然儿子儿媳都是她找来的干亲,为的就是将来百年了还有人能给她烧一炷香,撒一些纸钱。 只是万万想不到,他们俩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了郑浅悦身上。 那个小祖宗可是郑老统领的心头肉,就连方丞相那样的家室都斗不过,这两个祸害人精竟然还敢听勒别人的话找大姑娘的麻烦。 她真是快一口老血喷出来,悔恨不已,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干亲,这下她只能快点跟大姑娘说说当心外面的阿猫阿狗使坏。 婆子略微思索一番,觉得还是同绿竹丫头先说说,毕竟她还是大姑娘身边服侍的。 去了丫鬟房那边却没有找见绿竹,小丫鬟说绿竹这几日都是早出晚归,大姑娘给吩咐了事情做,她们也好几日没瞧见人了。 小丫鬟问有没有事情可以帮忙转告,婆子又推说不需要。 自顾自的叨叨,这府里没有个女主人着实不方便,小丫鬟听了这话,笑嘻嘻道:“可不就是么,不过啊,咱们府里马上就有喜事了,这不少夫人马上就入府。李姑娘可是出了名的知书达理,温文可亲。” 婆子猛的一拍自己脑袋,她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她明天就去一趟正沛公府,事关郑浅悦,想必李晚晚也不会怠慢了。 天微微亮,郑浅悦稍作休整,便去找了郑延硕,她刚刚提到荆胡楚的名字,郑延硕便神色一变。 “荆门。” 郑浅悦看四叔的样子似乎对荆门的感官不是很好,又想到当时她在幻境中看到的画面,当即脱口而出:“是不是十三年前的是荆门也有人参与。” 郑延硕窝在轮椅中,手握拳,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愤怒:“那些不必再提。” 他永远都忘不了,荆胡楚竟然在背后捅了他一剑,他曾经将荆胡楚视作兄弟,结果就被兄弟这样害了。 郑浅悦担心里面有什么误会,便道:“我刚到金河茶府,荆胡楚就匆匆赶来,听他的意思是跟你那一次战败后便回去闭关,今日刚刚出关,才听见你受伤的消息。” 郑延硕的神色变了变:“你是说他没有出现在大战?” 郑浅悦一时间也不好回答,毕竟说闭关的是荆胡楚,说今日才出关的也是荆胡楚,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去验证,谁说不可以假装闭关了。 只是荆胡楚到不像是会说假话的人,要不然也不至于那会来保护她。 郑浅悦又将韩祁的事情给郑延硕大致说了一遍,其中当然不会略过韩祁的妹妹。 说起药人,郑延硕的目光几乎喷火,又是药人,他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墙上:“当年就是这些药人引得我们入了魔。” 当年,药人,入魔? 郑浅悦脑袋里一连串的问号,不过旋即想到幻境中的画面,又顿时明白了几分,药人的体制实在是怪异,哪里有人会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紧紧割肉放血就是神丹妙药的人呢? 翌日郑浅悦便登门拜访李晚晚。 反正也要成亲,左右不过一个称呼,郑浅悦便直接喊李晚晚为婶婶,李晚晚这几日在整理了一遍多年行医问诊的记录,当听到郑浅悦说明来因时,便立刻摇头,她这里并没有什么孩子。 郑浅悦微微蹙眉,就韩祁那个样子,怎么都不像是撒花啊,再说他妹妹要是一直是个小孩儿样子,怎么说也就是个小婴儿,那短胳膊短腿的她能跑到哪里。 就在郑浅悦四处寻找韩祁妹妹下落的时候。 小枣儿的马厩里面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 她看见小枣儿过来,特别兴奋,伸出小短腿在地上匍匐着过去,肚子上沾了一大堆的粮草,吭哧吭哧的爬到小枣身上。 小枣儿高兴的的嘶鸣一声,算是回应了小婴儿。 小婴儿爬到小枣身上,揪着她的毛发,一撮一撮,玩的不亦乐乎,小枣儿对这个不速之客的态度十分友好,似乎对她有用不完的耐心,这毛发被她攥着,非但没有甩开,反而是逗的她哈哈大笑。 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极为亲切的关系,就像是很多年前就认识一般,而且小婴儿心里所想,小枣儿可以很快的感知到,这个除了郑浅悦身为主人在召唤小枣儿时,她有体会过。 至今,这婴儿还是第一个。 小枣儿不得不惊讶于婴儿的身份。 小枣儿的马厩是特质的,一般人来不了,所以一人一马就以这奇怪的方式相处了下来,而这也是郑浅悦半天找不见她的原因。 韩祁自从那日救回来就一直没有醒来,奇怪的是太子和方启珏都被带回了宫里,可宫里却忽然没有了消息,别说是惩罚郑浅悦了,皇帝压根都没有让人来过问一句话。 看来岐渊的推测是一点没错。 皇上的怒火都转移到了方家。 皇上看重的太子被方家拿着当枪使,这方家是不是所求的过多了点,如今都可以随意拿捏太子,那下一步是不是还把矛头对向皇上了? 皇上原本就心思重,这一下更是容不得方家独大了。 原本是方家和郑府两个打擂台,一文一武,朝廷上也还算平衡,现如今郑府郑老爷子是交了兵权,一天乐得自在,方家却是独揽大权,皇帝想要扶持一支能跟方家抗衡的世家,一时半会儿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与其一味地打压郑府,倒不如让郑府在拥有权力。 一方面可以告诉天下人,皇权还是他说了算,他想要谁站在权力的巅峰,谁就可以站在权力的巅峰,想要谁落寞,谁就可以门前冷清。 方家不是出了个死了的太子妃吗,那方家一样可以再出一个死了的少爷。 原本皇上是准备处死方启珏的,若不是他处处挑唆,太子又怎么会带上他去哪个金和茶府,让人白白捡了便宜。 这不但没有抓到郑浅悦,还把准备多时的钉子也赔了进去,皇上气得摔了一晚上的杯子,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软蛋太子,丝毫不懂驭人之道。 还有那个郑浅悦她不过就是个大臣之女,一个堂堂太子,想要捏死她易如反掌,怎么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此女玩弄于股掌之间。 当真是丢了皇族的脸。 若不是眼下,几位殿下还不能成事,这太子怕是早就被兄弟们给按在地上摩擦了。 皇上叹了口气,他答应过早逝的皇后要照顾好他们的儿子,可是太子这样不争气,若是有朝一日他被其他兄弟们设计了,恐怕连自保都做不到,再或者他压根没有机会走到最后那个位置。 皇上重重的叹息声,在大殿里响了一休。 贴心的掌印公公急忙上前端着安神茶:“皇上,您若是放心不下太子,为何不在几位殿下中,挑选一位能够辅佐太子的?” 虽然是妄议了朝政,但是掌印公公看得出来,皇帝此时此刻非常需要身旁有个人来做这个妄议者。 皇上抬眸瞅了瞅他,将安神茶重重的摔在地上:“朕若是能找见,还会这样。” 皇家没有亲情,所谓的兄弟情不过是摆在台面上,他从小就知道,更何况他的这几个儿子哪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皇上您好久没有选妃了,宫里也有些时日没进新人了。”掌印公公笑的眉眼弯弯。 皇上靠在龙榻上,微闭双眼,好半晌才说道:“是有些时候了,你去叫钦天监选个好日子。” 掌印公公领了命,便急匆匆去了钦天监,皇帝一个人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表情阴晴不定,既然你们都太子无能,太子不堪大任,那他就再生一个可以辅佐太子的儿子。 他亲自带着,就不信还会手足相残。 等到第二日,宫里就宣布了三年一次的选秀即将开始,自从皇后薨逝,皇帝已经十年未曾选秀了,如今要选秀,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郑浅悦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马厩里跟那个小婴儿大眼瞪小眼。 她今儿也是心血来潮想着去看看小枣儿知不知道岐渊啥时候回来,结果就看到一个小肉团子坐在小枣儿身上玩的不亦乐乎。 “这谁?”郑浅悦瞪大了眼睛问道。 小婴儿留着一嘴的口水,抹了一下,伸开双手冲着郑浅悦哇哇乱叫:“抱……” 小枣儿在一旁捂嘴乱笑:“主人,她要你抱抱她呢!” 郑浅悦靠近这俩二货,手指头戳在小团子身上:“你说你哥哥是不是韩祁。” 第64章 大婚 奶娃娃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姐姐,哈喇子流了一下巴,嘴里嘟嘟囔囔发不出一个完整音节。 眼看着郑浅悦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急的她抓耳挠腮,小枣儿马背上的毛又被她薅了几根下来。 为了避免自己一身靓丽的毛发被撕成老斑鸠,小枣儿连忙蹭了蹭郑浅悦:“这女娃娃确实是从方府那边跟过来了,这几日我还没来得及跟您说。” 小枣儿一个头两个大,要怎么才能解释的清楚这小女孩跟她其实也才刚认识不就,就是两人之间老觉得有点亲密。 郑浅悦点点头,既然确认了身份那就好办,小枣儿是妖兽,体内又有凤凰石,这个小女孩从小就被凤凰石温润着身体,二者早已相通,所以感应到了小枣儿,这样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也算是两人的缘分。 既然答应了韩祁,她自然要照顾好这个可爱的小团子。 “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这小女孩现在看着也就普通婴儿不到一岁的样子,但是经过凤凰石的改造,她身体却应该是十三四岁左右,至于心智,郑浅悦目前还无法判断,但从她的喜怒哀乐表情来看,小女孩儿应该还算发育正常。 “韩一一。”小团子挣扎着从小枣儿身上掉下来,就是要郑浅悦抱着,似乎早就猜到郑浅悦会身手一般,她笑嘻嘻的掉在郑浅悦怀抱中,亲昵的将头埋在她的臂弯中,嘴里哼着:“韩一一。” 郑浅悦在现代也就是个女特zhong兵,一天跟着大老爷们爬山涉水,她无所不能,可是眼下要是来个哄小孩子,她可就非常手生了。 不过好在韩一一倒是挺懂事,趴在她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郑浅悦看着她心里的某个角落也渐渐温柔,而此时她体内的玉猪龙一道气息也是探进了韩一一体内,慢慢修复她破损的奇经八脉。 小枣儿欢喜不已,郑浅悦能够欣然接受韩一一,总算是了了她心中的大事。 郑浅悦抱着小家伙,想起自己此行来的目的便出声询问起岐渊的下落。 这家伙昨晚说有事,可是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连一点消息也没有,郑浅悦知道他很厉害,可就是忍不住的担心。 小枣儿将头埋得很低,这事儿阿花不让她告诉郑浅悦。 他们妖兽之间有自己传递消息的渠道,可是瞒得住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再说老大跟郑浅悦的关系就这么瞒着,恐怕主任要发飙的。 小枣儿想起郑浅悦发狂的样子,就忍不住在马厩里乱转了起来。 看见一惯温顺的小枣儿,此时焦急的原地打转,她就知道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于是她也不为难小枣儿:“你知道回答是或者不是即可。” 小枣儿侧着脑袋,思索了片刻,便连连点头,反正主人这么聪明,一定能猜到,到时候阿花他们也不能埋怨自己走漏风声。 “岐渊是不是去森林了?”郑浅悦心里总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虽然那天他们顺利避开了林琳,但是林琳给她的感觉却十分危险,这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当时她说的威胁的话,郑浅悦能确定绝对不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她是一定会付诸行动的。 当时的岐渊不能被人发现变成了人类,只能躲在暗处,而一旦体内妖力恢复,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森林里看阿花和小绿。 小枣儿乖巧的点点头。 郑浅悦继续问道:“他去找林琳了?” 小枣儿沉默了片刻还是迅速的点头。 阿花和小绿儿当时还不清楚森林里出了大事,那会儿大家想的都是怎么让岐渊平安离开,所以小绿的蛇子蛇孙们叛变之事是一点也不清楚。 待到岐渊离开森林,阿花才知道,小绿儿竟然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被那些蛇子蛇孙这样出卖了。 小绿儿气急,说什么都要找林琳。都怪她强迫那些小蛇们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阿花怎么拦都拦不住,小猴子去拉它,它甚至反咬一口。 幸好小猴功力还算深厚,阿花又给它喂了不少解药,这才避免一命呜呼,只是小猴的胳膊直到现在还是肿的。 岐渊回到森林看到这么个画面,又怎能善罢甘休。 他虽然精元受损,可是半妖之力去收拾林琳也还是绰绰有余。 郑浅悦知道岐渊没有告诉自己也是怕她担心,毕竟自己不过是区区人类,就目前的修为还没有办法同林琳抗衡,看来她还是得勤加修炼啊。 郑浅悦抱着韩一一去了李晚晚那,李晚晚一见韩一一就格外亲切,当下便要认作干女儿,好在郑浅悦拦住她,怎么也要等过了门再说,不然那些人不知道又要乱说些什么了。 郑延硕和李晚晚的婚事自然提上了日程,这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成婚当日。 郑老爷子的意思是要大办特办,毕竟李晚晚为了郑延硕吃了不少的苦,如今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不仅仅是郑府对她的示好,还是告诉外面所有人,李晚晚从今天起就是郑家人了。 郑浅悦作为府里唯一的女眷,自然是高调出席,她将郑老爷子交给她的一副翠羽手钏郑重其事的交给李晚晚:“婶婶,这个是老太君留给母亲的,母亲走了之后爷爷便它交给了我,可我觉得,这跟你更配,从今儿起你就是咱们郑府的女主人了。” 若是从前的郑浅悦说出这样一番话,势必无人理会。 只当她装腔作势。 可是如今,郑浅悦这样大张旗鼓的弄,反倒叫众人觉得郑府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了。 郑延硕是个瘸子不假,可人家地位超然,家里现在又娶了医术高明的媳妇儿,还有一个侄女时不时的发威厉害一下,这样看起来,郑府短期之内是不会被方家打败的。 官场上的人,最擅长做墙头草。 在看见郑家的情况后,郑延硕大婚大天,郑府的门槛都要被踩坏了。 那些平时同郑府不来往的,这会儿也舔着脸上门,说是讨个喜庆。 郑老爷子是啥也不管,连婚事都一起交给了郑浅悦,虽然郑浅悦自己还是个未出闺阁的小丫头,但是她就是有这么份魄力和能力。 用郑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这丫头能管得了那一百个老兵油子,还管不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哪个咋婚事上敢出幺蛾子,郑浅悦就放手去揍,天塌下来了他老头子也给郑浅悦顶着。 有这样一个威武的靠山存在,郑浅悦不虎一下都对不起她的身份。 所以她这一天风光之极,只是看着李晚晚穿着那一身鲜红的嫁衣,她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湿润了,岐渊这个猪,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 荆胡楚也带着自己的祝福过来,不过他紧紧代表他自己,和荆门没有任何的关系,毕竟荆门和王爷之间的联系盘综错杂,他虽不想牵扯进去,却早已牵扯其中。 有些事情,不是想摆脱就可以摆脱的。 郑浅悦自然是行前笑着迎接:“荆前辈今日到访,可不是要来找四叔比武的吧?” 荆胡楚不苟言笑:“你那叔叔极其自负,真不知道这十三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我猜一定是日日吹箫派遣心中苦闷。” 郑浅悦哈哈大笑,果然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是对手,四叔这些年可不就是待在自己院子里,没事了吹吹萧,再不然就是浇浇花,看看草。 其实看也看不见,不过是练练听力罢了。 这些年从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变成内敛沉稳,他心中其实也不好受,不过好在一切都变好了,就是不知道到时荆胡楚知道郑延硕不但伤病痊愈,功力还超了他好几个阶层,不知道他要作何感想。 “前辈所言极是,我那叔叔最是没有什么上进心,不及前辈闭关十三载,出关便是高手。”郑浅悦一边吹着彩虹屁,一边让下面人去给郑延硕通报一声。 毕竟是新婚大喜,围着新郎的人不在少数,不过郑延硕终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示出一点痊愈的样子,他始终坐在轮椅里,一脸平淡,让人看不出喜怒。 这样的表情,顿时让想闹洞房的人退缩不少。 听闻荆胡楚到了,郑延硕的眼睛顿时亮了不少,他命人推着他去前厅,郑浅悦已经将荆胡楚招待着坐了下来。 荆胡楚在郑延硕进屋的一刹那就感觉到他的气息有些不一样,只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他心中郑延硕是一个死板,爱钻牛角尖的人,若是受了重伤,心态崩了,怎么都不像现在眼前的这个样子。 此时的郑延硕,哪里有半分的惆怅,那眼角眉梢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啥大的表情,可是眼里的喜悦却是怎么也遮盖不住。 “恭喜你和李晚晚终于走到一起。”荆胡楚将手中的剑放在一边。 郑延硕的目光却丝毫为落在那剑上,反倒是道:“金河茶府,多谢你相救小侄女。” “无碍。”荆胡楚心中的最后一丝怀疑终于放下,郑延硕终究是废了啊。 第65章 大结局 郑延硕大婚,宫里自然也派了人,只不过皇上没有像往常那样让宫里送来贺礼。 皇上正在气头上,没那个功夫去搭理郑府的琐事。 郑浅悦怀中的玉猪龙隐隐放光,她心中一动,莫非是一撮毛出现了。 兴高采烈的朝着屋外望去,果然那站了白衣黑发的男子,他笑的眉眼弯弯,冲着郑浅悦挥了挥手。 “我回来了。”岐渊将郑浅悦轻轻抱住,在她的耳畔道:“你会走吗?” 额。 郑浅悦听了这话,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莫不是岐渊这货知道她不是原主了?毕竟这千年的妖兽大佬,要是知道人的灵魂穿越也不是什么不好接受的事情。 “走哪里去?”郑浅悦还是小心翼翼的反问了句。 岐渊轻轻叹息:“你呀,从你第一天出现,我就知道你不是原来的你,否则我也不会护着你。” 郑浅悦见他没有生气,便将自己的来历给他慢慢道来,两人说了许久,说的一轮圆月当空,才想起来婚宴已经结束。 幸好,老爷子早就发现了这一对儿,这才没让人过来打扰。 郑延硕在晚宴的时候突然站起身向所有宾客敬酒:“感谢诸位今日赏脸,参加郑某的婚礼。” 他这一站,令所有人惊得半天说不出来。 郑延硕自顾自的饮了一杯酒,又将全身的功力释放,来自天语者的气息,瞬间让宫里的几位大太监变了神色。 皇帝,将手里的卷轴狠狠砸向地面:“郑府这是没完没了了?” 掌印公公急急忙忙跑来道:“皇上,郑府郑浅悦也是剑仙了。” “什么?”皇上怒火攻心,将屋内的花瓶摔了异地,他这辈子都要靠着郑府了吗? 一出剑仙就出了三位。 郑乐胜、郑延硕、郑浅悦。 郑家这活着的三人,是要跟他作对啊。 好一个扮猪吃老虎,就把他蒙在鼓里。 只不过,郑府一连出了三位剑仙,倒是比平时更加低调了,郑延硕接管了大军,每日还和从前一样,吹吹箫,赏赏花。 郑浅悦和岐渊两个人跑到森林里说是繁育下一代,郑老爷子每天抱着韩一一高兴地不亦乐乎。 天天催着郑延硕和李晚晚给他生个外孙女,特别强调要跟韩一一一样乖巧,毕竟郑浅悦小时候是在是让他头疼。 老爷子带大一个已经很辛苦了,说什么都不想体验第二次。 郑浅悦当年将府里那一百人的红甲军练得是威风无比,每个人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 他们各个誓死效忠郑浅悦,跟着郑浅悦去森林里历练了。 皇帝最终在众人的劝说下,承认了自己的江山还是得依靠郑府这件事,索性盯着选修,因为十年未曾进过新人,皇宫上下尤为重视。 都知道皇帝有了另立太子的打算,这打主意的人也就不在少数,几位太监公公忙前忙后的,只为能够给皇上选出一个称心如意的枕边人。 郑浅悦和岐渊听到皇shang将心思放在了传宗接代上,两人相视一笑,那玉猪龙早就将岐渊的病治好,郑浅悦意外的发现,她竟然可以带着玉猪龙同岐渊一起回到现代,这可把她激动坏了。 看来在古代出尽了风头之后,回到现代,她可真的是拐了个妖兽大佬回家,这下牛皮puls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