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沙发》 第一章:福利院相遇 当天来的志愿者加上其他院校机构组织的，一共8名。其实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做的，就是陪孩子们玩玩具，读读故事书。 林浠带了一些国外买回来的零食，年纪小的孩子新奇都围着她转。 “姐姐你叫什么呀？”一个小女孩拿了一块曲奇饼干，甜甜地问。 “林浠。”她拍拍女孩的头微笑回答。 “姐姐我们做游戏，我想玩丢手绢。”四五岁的小女孩说的天真浪漫，林浠觉着挺好，没有想象中孤儿院小孩的阴郁。 可也不是每个孩子都同她一般。有天生残障，或聋哑或神经不好的孩子。也有不愿和志愿者交流躲在角落自己看书，满心戒备不愿让人靠近的。 她看着不觉心生怜悯，自嘲哪来这么多圣母心，却还是拿着一袋小零食朝那个缩在角落的小女孩走去。果然小女孩感受到人影，从书里抬了头警惕地看着她。 林浠曲了膝蹲坐下来，和那个小女孩视线持平，把粉色包装草莓味的零食往她面前放了放。小女孩似有九、十岁的样子，瞅了一眼零食没有接。 林浠的手悬在空中，只见那视线忽然飘到她身后，眼神一亮，用手撑着地面迅速地起身，从林浠身侧擦肩而过，跑开了。 转头看去，女孩张开双臂，此时正扑到一个男人怀中。许是女孩瘦小，亦或是是男人身材高大，小女孩身高只到他腰间，环着他仰头一脸兴奋，全无之前的冷漠和戒备，开心地叫着“哥哥”。 深色牛仔裤和简单纯黑色的短袖t恤，浅麦色的肤色，手臂肌肉线条流畅紧实，肩膀看上去十分宽阔。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她，四目相对的一瞬，林浠没有躲开，微微张嘴轻轻“啊”了一声。对方先挪开视线，和孩子们围坐在小桌子边。 林浠这才撑着弯曲的膝盖想要站起身子。虽然没蹲多久，但充血还是让他她一时头脑晕眩，她走到窗边依靠，门外花坛杂草野花在阳光下肆意生长。 身后有孩童的嬉戏，志愿者讲故事还有钢琴的演奏声，凑在一起混混沌沌杂杂乱乱。她想到一年前，夜幕里，她内心早已撕心裂肺却怎么也哭不出声。 以及那个人的一句，“这世界上比你惨的人，都还好好活着。” 衣角突然被一个小小的力量拉扯，回身一看，之前要玩丢手绢的小女孩跑回她身边，拽着她的衣角，一副软萌乖巧的表情，“姐姐，这个粉色的零食也可以给我吗？” 林浠弯下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换上与孩子说话的轻声细语，“可以，但不要吃太多，会蛀牙哦。” 小女孩接过零食，甜甜地笑着，声音清脆地回答，“不是我吃，我要送给哥哥吃。”说完，屁颠屁颠地跑走了。 顺着她跑走的方向，林浠再次看向那个男人。他此时坐在小白圆桌边上，周围围了五六个孤儿院的孩子，一双长腿蜷着在儿童椅上坐着显得很突兀。英气的脸庞，此时泛着温情连轮廓都柔和许多。 眉眼深邃，那张脸在阳光下俊逸又生动，不再是夜幕里的影影绰绰。 林浠出了神，被韩媛出现在眼前的一双手打断了思绪，“看帅哥出神啦？”见林浠回过神来，韩媛和她一起靠在窗边朝那个男人看过去，“哇！还真挺帅的，你要不要去要个电话什么的？” 韩媛自然而然地挽上她的手臂，林浠身体顿时僵硬起来。高中之前她也是和小姐妹们挽着手结伴去洗手间的一员，可国外的四年让她逐渐排斥与同性挽手，更何况她和韩媛才认识不到一周。 “我就看看，感兴趣不然你去要？” “你之前说你不住校，那你住哪？”韩媛也就说说，赶紧转移话题。她是在研究生新生见面会认识的林浠，坐下后才发现身边的女生好漂亮，忍不住多瞥她几眼的时候，林浠先开口搭话，两人闲聊中得知林浠是为数不多不住学校宿舍的新生。 “一个人住惯了，在校外找了个小公寓。”林浠只觉得被韩媛挽住的手臂愈加僵硬，想要如何不动声色的脱身。 国外同性好友并不喜挽手，许与他们更为独立的性格，也怕被人认作是同性恋，渐渐地林浠也开始不习惯与新认识的同性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林浠看着小女孩蹦蹦跳跳跑到男人身边，小手把粉色零食拿给他。男人一双浓眉下眼里带着温柔，替她撕了包装喂她吃。小女孩从袋子里掏出一颗，反喂他，男人张开嘴配合地吃下。咀嚼时腮部咬动，下颌线分明如刀刻，吞咽的动作带着喉结滚动。 第二章:出手相救 志愿者活动持续到下午一点，最后一项是陪孩子们吃午饭。赵天成在中午十二点半出现，两人见到都有些惊讶。他穿着灰色西裤蓝色衬衫，没打领带没穿外套，坐在一个桌子和几个小朋友一起吃饭，时不时还给身边的一个智障儿童喂饭。 林浠注意到，有人拿着相机记录着这一幕。赵天成样子做了半个小时，结束时还和孤儿院长握手拍了合照，两人身前摆了些捐赠物资，手里拿着一张大牌子，赵氏集团捐赠10万元予芮金儿童福利院。 林浠心里冷笑，10万元赵氏也好意思拿的出手。 活动结束，韩媛上了车，林浠不喜在车内抽烟，依在车边点了支烟。赵天成在活动室内就看到林浠了，见她一个人了上来打招呼，走了还有三两步的距离，林浠侧头吐出烟圈避开来人。 “女孩子抽烟对牙齿和身体都不好哦。”赵天成用着自以为熟络的语气，说着“关心”的话语。 林浠抖了抖烟灰，嘴角扯了个弧度，“男人抽烟对牙齿和身体也不好。”她反感一些人下意识喜拿性别说事。 她是在圈里某人的生日会上认识的赵天成。赵氏集团独子，他的作风也非常符合大众眼里贬义的富二代身份，不学无术吃喝玩乐，欺软怕硬最喜仗势欺人。 赵天成不以为意，一手支着她的车一手插在裤袋里，“听说林小姐回国深造，今天竟然在福利院遇见，之前就老想约你了，今天这么有缘我顺便请你吃个午饭吧？” 林浠吸了一口烟，这下毫不避讳冲着赵天成的方向吐去，徐徐道，“你在福利院还没吃饱么？”她在嘲讽他假惺惺在福利院里装模作样。 赵天成嘴角挂的笑突然一顿，也就那么一下，突然换了一脸冷笑，一手掐上她的腮帮，讥诮道，“你说你还能横行多久呢？” 他之所以敢如此蛮横，是听说朗逸的董事会如今一直在给林浠施压，让她抛售手中的股份。 想必没有一个老牌的酒店集团，希望公司的最大持股人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林浠被他掐得生疼，抬起手，下一秒就听赵天成“啊”地叫出声松了手。 林浠看着他龇牙咧嘴地吹着手背被烟烫到的部位，上面还占了一些烟灰，解气不少。 “你tm不想活了？”赵天成咒骂道。 她丢了烟开了车门就准备上车，赵天成伸手拖住她手臂，被烫了的那只右手一挥，就想要往林浠脸上打。她当然不可能站在那里给他打，可毕竟反应需要时间阻挡的力气也不及男人，脸侧还是被他的手擦过。 她听到沉稳的脚步快速走来，余光里高大的身影拉开了赵天成，大力地将他摔到一旁。 摔倒的人一脸不可置信地怔住了。 等反应过来赵天成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指着挡在两人之间的男人叫骂，“你tm又是谁？关你屁事。” 烈阳晃得林浠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听见低沉的声音发出底气十足的两个字，“警.察”。 赵天成怕是怂了，许是真怕警.察，许是看清那挡在中间的男人，小声骂骂咧咧几句走回他的黑色轿车，扬长而去。林浠觉得他那是落荒而逃，不禁勾起了笑，肌肉拉扯，那没打完全的一巴掌没想到还真有点疼。 “你没事吧？”叶泽言注视着赵天成开远，转过身询问。 林浠拿手背揉了揉着脸，仰头看他。浓眉下眼窝深邃，小麦色的脸庞轮廓分明，正气凌然。 林浠朝他咧开嘴，“谢谢警.察叔叔。” “他为什么动手？”声音浑厚低沉，连嗓音都充满了刚正不阿。 他比她高了一个头有余，仰着头觉得角度尴尬，林浠退了一步，对上他的眼睛，“我拿烟头烫他。” 叶泽言：“……” 叶泽言出福利院时，只看到一个男人扇了女生一巴掌，不知前因后果赶忙上前拉开两人。 那双狭长的黑瞳里，少了之前和孩子们在一起时的温柔，林浠不知是他的神情，还是他的职业，突然觉着他有点凶。本来肆无忌惮的眼神一闪，“你真的是警.察吗？” 叶泽言看着面前小女人上一秒还一副理直气壮，下一刻却是故作镇定，眼神游离却透着股单纯的执拗。 “嗯。”一个单音，简单而坚定。 林浠有种要被溺死在他瞳眸里的错觉，不知道还要再说点什么。 末了跨进车子冲他挥手道别，又说了一句，“那警.察叔叔，下次见。”踩下油门，调头离去。 第三章:宿舍 那天之后的一周，林浠都在忙着开学和适应国内校园生活。专业课上的是她在国外上过的类似课程的中文版，除了一些专业名词她不熟悉外，课程大致内容相似。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底下的位置上，同韩媛借了张纸在纸上涂涂写写，计算着公寓家具置办和预算。 沙发是皮质还是布料，餐桌是现代还是田园风，挂画是什么主色调，床是宜家买现成的还是定做，她一一罗列，反正比讲台上教授的讲课有意思。 公寓虽然是租的，但她不想要别人用过的家具，好不容易找到如今的房东，8月底刚刚过户的精装修公寓，家具还没置办先挂在网上出租。 也正是因为她这点执着，开学一周了，她还睡在一张简易的床垫上，家里空空如也。 韩媛是本科直接升上来的研究生，住的四人宿舍，有她之前本科的两个室友，同样也是本科升研，以及一个大四的学妹。 下了课韩媛邀林浠去宿舍玩，介绍她和室友们认识。林浠没见过国内大学的宿舍，好奇便去了，和高中军训时的住宿有点像。床位少了一半，还带了一间浴室。 林浠去时只有另外两个室友，吴悠是韩媛之前的室友，以及大四学妹江琳琳。 三人一起在学生街找了家小店吃烧烤。 林浠在宿舍也玩了一阵也不见她们同寝室第四个人，随口问道，“你们另外一个舍友呢？” “小冉啊？她上学期就不怎么住宿舍了。”吴悠伸手拿了羊肉串回道。 烧烤店里人不少，大部分看上去都是学生。店里环境也就在学生街开着还过得去，在市区这样的店可能会因为环境问题被查封好几次。可味道是真的好，林浠也最怀念这样路边小店接地气的味道。她要了花菜香肠和鸭胗，再要了一份炒面和一瓶啤酒，吃的津津有味。 江琳琳见林浠要了啤酒也不矜持地再喝奶茶，要了啤酒一起喝。 “韩媛吴悠你们不行哦，还没小学妹厉害。”林浠玩笑道，夏天夜晚烧烤店的第一口啤酒，沁人心脾。 韩媛喝了口珍珠奶茶，吸了几粒珍珠在腮帮里咀嚼着。她和吴悠熟，桌上多是她两在打趣，林浠和江琳琳偶尔碰碰杯插两句话。聊着聊着，就扯到林浠不住宿舍的话题，吴悠不解问了句为啥。 “人家以前在美国留学都是租公寓的，住不惯宿舍。”韩媛揶揄道，话不好听但语气也就是朋友间打趣，林浠倒不介意。 笑笑解释，“我就大一住过宿舍，室友后来还搬走了，所以习惯一个人住了。” 吴悠，“看来没体验过集体生活，人生一大缺失啊。” 韩媛眼珠一转，“哎，不然你今晚住我们宿舍吧，小冉反正都不回来，你可以睡她床。” 她语气满心期待，林浠想想，“不好吧没和人说就睡她床。” 韩媛吴悠一同都摆摆手，“不会不会，她反正都不回来住，前两天回来时还把大部分东西都拿走了。我给她发条微信说一下，大不了你睡了之后我们替她洗床单，再不济你和我挤一张床。” 韩媛越说越激动，林浠再想想便答应下来了。四人回到宿舍，小女生挤在一起看综艺聊八卦，林浠不禁想到高一军训的时候。再来一碗泡面，青春的回忆满满。 四个人从小时候捣过的蛋，到高中暗恋的对象，一聊聊到凌晨两三点才睡下。 可隔天一大早，八点不到宿舍的门就被宿管阿姨敲开。韩媛和吴悠的床位靠门，韩媛睡的浅，套了件针织衫去开门，“阿姨一大早的——” 话卡在一半，看着宿管阿姨身后跟了三个人，两男一女，身着便装可个个表情严肃。 “警-察同志，就是这个寝室。”宿管阿姨畏畏缩缩地伸手朝房间内指了指。 其中一个男人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麻烦你了。” 阿姨离去，女警朝屋内探了探头，又看回韩媛，“叫你室友们起来，衣服穿好了和我们说。”言落，不等韩媛反应就替她把门关上了。 第四章:问话(上) “杨警官这是给她们时间清理证据啊。”刘分勾着嘴角，一手扶着门框依着，吊儿郎当地看着女警。杨莉白了他一眼，她刚才探头看进去见有人还没起床，床头还挂着女孩的内衣裤，想给她们点收拾下，毕竟这还有两个大男人。转头去看叶泽言，男人笔挺地站在走廊另一侧。 韩媛转了头就赶紧拍床叫人起床，一惊一乍地，“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声音不小，门外的三人也都听见了。刘分看看杨莉，嘴角勾的更开了。 “赶紧起床穿好衣服，江琳琳你床头的内衣快收起来！哎哟林大小姐，快起来叻。”韩媛自己手忙脚乱收拾，还忙着叫醒舍友。林浠在有人敲门时就醒了，只是昨晚喝了酒，又闹到凌晨才睡，此时大脑有点沉甸甸，赖在床上实在不想动。 莫名听到警/察来了，才晕乎乎地从床上坐起身，拨弄几下蓬松的头发。 韩媛见大家都收拾好下了床，乖乖站在书桌边，才缓缓地开了条门缝，探头看了看走廊没见到几个人，打开门让三位警/察进来。 她看到最后进来的那个男人时一愣，目光盯着他的背影手上顿顿地把寝室门给关上了。 韩媛站回自己课桌边，看向林浠。果然，也是一副呆愣的表情。 若是以往，“警/察叔叔”这四个字林浠早就脱口而出，可现在还没彻底清醒，话到嘴边她微微动了动唇，还是闭上了嘴。 她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只是突然觉着刚起床可能口气不好，在包里掏了掏，塞了条口香糖入口。 男人在她翻包的时候注意到她，微不可查地挑了挑剑眉。 杨莉扫了一圈寝室，见她们将屋子都收拾好，每个人也衣着整齐，将目光放回几个女孩身上，“宋小冉住这个宿舍？” 三人互相看了看，点点头。林浠作为“外人”，半阖着眼，不明所以。 杨莉介绍道，“我们是南城刑侦队的刑警，我叫杨莉，这位是我的同事刘分，这位是叶队长。” 林浠顺着杨莉的介绍，看过去。 她不知为何，一年前第一次在警/局门口见到他时，并不觉得他是。 可原来还真的是警/察，是刑警，还是队长。 男人身高目测1米8往上，比所有人高出许多，本就不大的寝室又来了三个人，瞬间拥挤了许多。 叶泽言和她上次见到一般，剑眉，高鼻梁，狭长的大眼深邃叫人看不出情绪，神情清肃冷峻。 林浠心里嘟囔，警/察叔叔真凶。 几个小女生都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韩媛讪讪地问了一句，“是出什么事了吗？” 刘分收了之前吊儿郎当的劲，一脸严肃，缓缓道，“宋小冉父母昨天报警，称她已经失联超过一周的时间。现在警方立案正在搜索调查中，我们是来和你们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四个女孩都瞬间一脸惊讶，房间内安静了好一会。 韩媛和吴悠同宋小冉做了四年的大学室友，直到大四下学期她开始不再回宿舍，虽然不常见到人，但关系一直很亲密。 杨莉见众人情绪稍缓，拿出记事本示意大家坐下，继续道，“说一下各自的名字，以及上一次见到宋小冉的时间。” “我叫江琳琳，上一次见到小冉，前几天……大概四天前，她中午回宿舍拿了点东西就走了。” “我也是……”吴悠接着说道，“我叫吴悠，那天小冉中午回宿舍，我和江琳琳正在午休。她带了个大大的行李箱，把大部分物品都收了进去。她看上去心情不错，我问她是不是要搬走了，她说要搬去和男朋友住了。” 第五章:问话(下) 杨莉听吴悠说完，笔下如飞地记录着，表情无波无澜，抬头又看向韩媛，“你呢？名字还有上一次见到宋小冉什么时候？” 韩媛皱着眉头，眼里充满着担忧，努力回忆着最后一次见到小冉的情景，“我叫韩媛，我……也是是四天前，午饭过后在学生街附近。我买完奶茶看到她在对街拿着行李箱等车的样子，本来想过马路和她打声招呼，可转眼就见她上了一辆黑色suv。” “我……”韩媛想起什么欲言又止的模样，手指紧紧攥在身前，想要努力平复情绪，杨莉见状松了松面庞，神情多了一丝温柔。她上前轻轻拍了拍韩媛的背，语气温和，“没关系，知道什么都告诉我们。这样可以为我们提供更多线索，尽快找到她，好让她父母安心。” 韩媛抬起头，对上叶泽言时顿时浑身一抖，那眼神如今像是能看穿人，也像是在观察猎物的掠食者，犀利而又冷峻，她赶紧垂下了头。 杨莉转头颦眉看了叶泽言一眼，对于他毫不照顾小姑娘情绪有些不满。可对上他一丝失措的表情，便不忍心去瞪他。 二十七岁做到这个位置，样貌身材出众，据说家世显赫，警校里局里喜欢崇拜他的不在少数。 见韩媛情绪还未平稳，都快被吓哭了，杨莉递上纸巾，拍拍她的肩等她稳定情绪。 韩媛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之前…学校还有传言，说她不怎么回宿舍也不来学校，可能是被人包养了。我前两天在学生街路口看到小冉。我当时在买奶茶，本想过街叫她，但她上了一辆黑色suv。那车洗的很干净锃亮，很大底盘很高，有点像像电影里那种大佬的黑车，所以我就多看了两眼。司机下车替她开了车门拿了行李，然后她上了后座。晚上回宿舍我和吴悠还聊起，吴悠说她要搬去和男朋友住，我想着那车可能就是他男朋友的。” “什么牌子的车？” 韩媛摇摇头，“我认不来。” “看到朝哪个方向开了吗？” “不好意思啊，我方向感不适很好。就大概是往学生街外，后门的方向开走的。” 两位男警又看向相对平静的林浠，“你呢？” 她放慢嘴里嚼口香糖的速度，这下再困也醒了几分，睁着一双杏眸大眼，微微张了嘴，顿了一秒，“我不认识她。” 开口才发现，睡了一觉起来口舌干燥，声音沙哑的不行。 “不认识？”刘分看向她，眼神一紧。 林浠没注意到刘分那点不同，回答，“韩媛昨天找我来她们宿舍玩，玩太迟我就留下来睡这了。我睡的这张床，应该就是宋小冉的床位。” “怎么不回自己宿舍睡？”刘分问着话，手里从档案袋里掏了文件出来看。 林浠看着刘分手上的动作，以为他接下来还有话，便等着。直到对方从文件中抬头又看回她才意识到，正准备回话，韩媛已经开口，“她住在校外。我和林浠是在研究生新生会上认识的，她没有体验过国内集体生活，昨晚我们她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玩的。” 刘分把手里的文件拿给叶泽言看，又耳语了两句，叶泽言微眯着眼看了文件上的照片，也把目光投向林浠。 刘分见他没说话，又追问，“队长你觉得呢？” 叶泽言来回打量着，再看回文件时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回答，最终看向林浠，“叫什么。” “林浠，希望的希加三点水。” 刘分勾了勾手指又示意杨莉，把文件拿给她也看了看，两警官来回打量着林浠。 一旁身材高大的男人脸色沉了沉，若有所思。 林浠被看的有点浑身发毛，小心地问了句，“请问……我脸上沾了东西还是，有什么问题吗？” 刘分给两人看的是宋小冉的生活照，上面的人神态与林浠竟有一丝神似。杨莉看向其他三个女生，在想着怎么问才能不影响她们的判断，也不确定是否要问。考虑再三，见刘分和叶泽言也没开口，便压下原本的话，“你之前见过宋小冉吗？” 林浠摇摇头，“昨天第一次听她们说起这个名字，照片都没见过。” 宿舍里肃静了片刻，几个女生大气不敢喘地站着。 叶泽言开口，“既然不认识，我们还有话要单独问她们三个，你先在门口等一下。” 林浠大眼扫过众人，事态挺严重但似乎与她无关，不知何时绷紧起的弦也悄悄松了下来。 乖乖点头，拿上自己的小包，穿过众人，“那我可以下楼买个水吗？”走到门边的时候问道。 “快去快回。” 第六章:压压惊 林浠在宿舍楼下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结账时纠结一下又要了包蓝莓烟。 刚点上火，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在离她两步的距离停下来。 叶泽言从裤袋里掏了烟盒，抖出根烟叼在唇间。 微垂首右手点火左手罩住挡风，点燃后左手夹着烟，因为吸烟的动作两颊陷下，轮廓的线条愈发分明。 侧颜性感的危险。 吐烟的时候朝林浠抬了下头，“还抽烟啊。” 身旁的女生一头黑色长发带了点卷，随意地披下长及腰间。 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短裤，身材纤细却线条紧致，个头不高可比例很好。 大腿外侧隐隐有一条肌肉的凹陷，臀部浑圆翘挺，像是经常健身的人。 林浠下意识把烟往身侧放，她抽烟但又不喜被人注意。 在开阔的空间，只面对他一人，倒没有了宿舍里那种压抑的气氛，她轻笑，“压压惊。” “嗯？”林浠声音小又沙哑，叶泽言只见她动了动嘴没听清。 “我说，刚被你们审问完，出来抽口烟压压惊。” “没问你几个问题，有什么好怕的。” 九月的清晨阳光和煦，附照大地。林浠自知是不相关人员，是没什么好心虚的。可叶泽言面庞英俊却生的冷，声音低沉，也许因为在工作，面无表情的时候嘴角自然下垂，先前他与孩子在福利院时的那点温柔早就烟消云散，只觉得他凶。 他这话她也不知道接什么，林浠便换了个话题，“好巧，又遇到你。那天福利院的事，谢啦。” 叶泽言朝她走近一步，“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拿烟头烫他。” 那天在福利院门口，赵天成动手动脚说话还难听，她想也没想烟头就按下去了。 “哦那天啊。他嘴里不干净，说话难听。”这事他还记着，林浠也就照实说。 “你们什么关系，他要对你出言不逊，还动上手了。” 叶泽言追问，语气不急不缓，烟丝伴着薄唇一张一合徐徐吐出。林浠被他问得觉着这下自己成了审讯室里的犯人，目光却舍不得离开他那张脸。 “他想要请我吃饭，我说他在福利院应该吃饱了吧。”林浠想起当时赵天成装模作样摆拍的场景，眼底浮出了轻蔑，“这种人本事没多大，也就脾气最大了。” 末了林浠观察叶泽言的表情，补了一句，“除此之外没什么关系了。” “叶队长是职业驱使好奇问问，还是审犯人呀？”林浠抽了烟觉得精神恢复了些，语气也轻松些许，试探地问出话来。 叶泽言看着她没一会就换了一副模样，揣摩小姑娘是涉世未深，还是故作单纯鬼马。 “还是……怕我跑路跟来监视我的？”林浠见他听完上一句话表情没多少变化，心里猜想着什么便继续说了出来。 周末的早上宿舍门口人流稀稀疏疏，有学生睡眼惺忪下楼取快递，也有学生刚买了早餐慢悠悠地回来。身型修长高大的年长男人，长相娇俏出众女生，路过的总有人不禁回多看几眼。 叶泽言只当女生年纪小，说话无遮无拦没心眼，也不怕话多惹祸上身。毕竟还在工作，男人淡淡开口，“你既然都知道，还不快点上去。” 他说完，掐了手中的烟头，投进垃圾桶。转头只见林浠在脚下灭了烟，又用两跟指头捏起落在地上被踩扁的烟头丢进垃圾桶，仰起头看他，“走吧。” 一支烟的功夫，两人回到宿舍门外。叶泽言弯了修长的手指扣了扣门，林浠开了矿泉水瓶，微微仰头才喝了一口，刘分便开了门。 “队长，我们这边还在问话可能还要一会。你进来一起听？” 叶泽言指了指身后的人，刘分探头出来，开门时被叶泽言高大的身躯挡住，这下才看到林浠。 “不然让她再等等？” 叶泽言点头，侧身看向林浠，“今天周末没课吧，你再等下我们尽快。” 林浠在走廊站了五分钟，发了五分钟的呆。她突然想到在国外上学时，如果前一个班还没下课，早到的同学会在教室外的走廊席地而坐，靠着墙盘个腿，插着耳机预习教科书。 她犹豫了两秒，决定还是继续站着，拿出手机靠着墙玩起了数独（sudoku）游戏。期间每每有人经过，林浠都会掀起眼皮看一眼。 等宿舍门再度打开，她已经在外边站了近20分钟。叶泽言迈着长腿走一步就到她跟前，声音从头顶传来，“吃早饭没？” 林浠双手捧着手机，微微仰起头，“还没，警/察叔叔让我等着我哪敢走。” 叶泽言太高，她觉得站太近和他讲话，颈部肌肉都绷着紧。 “那一会和我们校门口吃个早餐，把你的情况简单说下。” 第七章:摆谱 刘分和杨莉又说了几句随后也出来了，韩媛和吴悠像是送客的主人站定在门边，听着警官的交代。林浠迅速和三个女生寒暄了几句，说之后再约出来说具体的，就乖乖跟着三人离开了宿舍楼。 杨莉和叶泽言走在前面，穿着和气场与校园有那么些出入，很是引人侧目。林浠盯着两人的背影，不禁脑补出两人学生时期在校园内并肩散步的场景。渐渐，杨莉那张脸就换成了自己的。 她嗤笑一声，刘分听了侧头看她，“想什么呢。” “在想……”林浠眨了眨眼，“你们刑警平时穿制服吗。” “平时办案多是便装，便衣警.察听说过吧。”刘分梗着脖子，表情小小得意。 本来随便扯的一个借口，却勾着脑袋臆想出身型修长的男人，穿着警.服挺拔身姿的模样。 “那穿制服一定很帅。”这下林浠倒是由衷之言。 三人穿过校园出了后门来到学生街，杨莉眼尖指着对街的一家店，“喏，那家就是韩媛说看到宋小冉上车的奶茶店。” 奶茶店边上是一家小店，此时门口摆着蒸笼，冒出的蒸气缭绕着。店主站在门边，油锅里炸着金黄色的油条油饼，看着十分可口诱人。 四人进了店，店内卫生不算太干净，可林浠却恨不得每样早餐都要一份，以慰藉在国外被“虐待蹂躏”的胃。 林浠和杨莉坐一侧，刘分坐在林浠对面听她点了一大堆，睁大了眼睛，“妹子，点这么多你吃的完吗？我们这找你问点话，没说请你吃饭，不报销的啊。” 杨莉白了刘分一眼，叫林浠别理他，“让人家在门口等了那么久，一顿早餐而已刘分你要不要这么抠门，难怪找不到女朋友。” 刘分发现自己被数落了不甘示弱反击道，“比某人求而不得好。” 杨莉急了在桌底下踹了刘分一脚，赶紧又瞅了叶泽言一眼，他似乎没多想。刘分在一旁装模作样，假装痛的龇牙咧嘴。 林浠看出点什么。 老板上餐前匆匆用布抹了一把桌子，擦的一点也不干净，留着大块的水渍，桌面上仍泛着油光。 三位警.察，一人一份豆浆，又要了一笼蒸包。再看林浠，一碗豆浆，一笼蒸包，一个红糖米糕，一根油条最后还加了一份蛋饼。 林浠看了眼，好像是点多了。 “吃的完吗？”叶泽言看她的餐点摆了半张桌子，喝了口豆浆抬头看她一眼。 “吃不完打包，我好久没吃到这种路边早餐，嘴馋。”林浠塞了蒸包，小脸被撑起，咀嚼起来像只进食的松鼠，“刘警官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付钱。” “哎，别。别叫我警官，我们就是普通人民警.察，和官沾不上边。”刘分嘴贫地回了句，“说说你的情况吧，昨晚怎么睡在她们宿舍了？” 林浠吃完一个小笼包，又吃了一口蛋饼，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边的油光，嘴唇水润，不急不忙地吞下食物，“话说我和宋小冉素未谋面，也不认识她。昨晚刚好受她室友们的盛情邀请睡在她床上，应该算不上是相关人员吧。你们没证据也没理由把我列为嫌疑人吧？” 小饭店提供的纸巾，可以说是有些劣质，透着些米黄色，质感粗糙。 林浠一人对着三位警.察，胃得到了慰藉，坐在市井气息浓厚的小店里，没了先前在宿舍里的那股畏惧。 在手心里将纸巾其揉成一团，放在桌面上，“我是刚好饿了才和你们一起来吃早餐的，真要问话我是不是该摆摆谱，让你们和我的律师谈谈？” “嘿，小丫头片子，你要是光明磊落有啥不能和我们说的？再说也没人说你是嫌疑人，你这是协助警方办案。”刘分吃了两个蒸包，此时嘴边叼着根牙签，小姑娘长的是真可人，可一套一套歪理也是张口就来。 林浠看看刘分，又瞥向叶泽言，他也看着她，手里还把玩着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豆浆。 “谁还没点隐私，哪能随随便便就告诉陌生人。”林浠在宿舍门外等的那二十多分钟，想来想去，觉着自己能等那么久已经挺配合的了。说完，低下头喝了一口豆浆。头发丝从耳后滑落垂在脸边，有点碍事。林浠取下手腕上的头绳，将头发束成一股，扎了一个松垮的丸子头，一张光洁的小脸白白净净地全都露了出来。 第八章:你查户口? 周末的早餐时间比平时都晚，此时小店里和街道上渐渐多了人影。 刘分看了杨莉一眼，示意她作为女警问话，可能更有用。 杨莉侧了些身子转向林浠，看她举起碗将豆浆喝了大半，轻声细语道，“那不然你和我们说说你对她们三个人的印象和了解。” 林浠放下碗，转了转眼眸，“韩媛也说了，我和她两周前新生会上认识。之后一起去了福利院的义工活动后熟络了一些，” 双眸弯出月牙弧度，脸上带笑，看着面前的男人，“还遇到了叶队长。” 刘分扯下嘴里的牙签，靠着桌沿倾了倾身，“你们两见过？” “是啊，叶队长英雄救美来着。”眼神里带着这个年纪少女的顽皮，揶揄地说道，“可帅了。” “然后呢？”刘分追问，想再多挖点八卦，却被叶泽言犀利地睇了一眼，顿了身形慢慢收回身子坐好。 男人的长臂宽肩，线条流畅经络分明，一条条舒展交错，力量感十足。一只垂在腿上，另一只弯曲搭在桌上，姿态随意背却挺得直，就算坐着看林浠也是居高临下。 “警.察问话，你真当和你聊家常。”他声音天生暗哑低沉，说完话嘴抿成一条直线。 林浠觉得自己被凶了，也不再一幅古灵精怪，收了笑意一脸委屈又嗔怒。 叶泽言只觉眼前的人变脸比变天还快。 她不再看叶泽言，而是转身看向杨莉，“我和韩媛有几节金融必修课是一起的，见她大概四五次了。性格活泼开朗，会活跃气氛，有点大大咧咧。吴悠和江琳琳都昨天才认识的，吴悠没什么突出的性格，普普通通，读会计的看着像是个乖乖女。江琳琳比我们小一点还在念大四，学新闻的，话倒不多有点闷骚，不过应该是玩得开的人，昨晚吃烧烤时她还和我还喝了点啤酒。”顿了顿，“就知道这么多了。” 林浠说到“闷骚”的时候，刘分瞅了男人一眼。 “你呢，学什么的？”叶泽言倒不在意林浠耷拉的嘴角，无视刘分投来的目光继续问道。 “mba，主攻金融，以后可能要回去继承家产。”最后一句半真半假。 “本科国外念的？” “嗯。” 刘分插嘴：“都见人都挤着头往国外深造，你怎么还跑回国来念？在国外惹事了跑回来？” 叶泽言斜他一眼，林浠也瞪他：“我回国报效。” “现在住校外？” “是。” “南城本地人？” “叶队长你查户口？” “是不是？”叶泽言没理会她。 “是是是，土生土长的。”语气有点冲，可小女生说话吴侬软语的，听着像娇嗔。 “留个手机号，之后还有话问你方便联系。”叶泽言示意其他杨莉拿本子出来记。 林浠刚想回一句，想起自己这次回国又换了号码，最终还是乖乖抱了一串数字。叶泽言边听边在手机上按下，听到铃声响起掐了电话。 男人叫来老板来买单，从钱包里抽了一张50元，老板找完钱，又让他去拿了打包盒。 林浠思量着什么，“刚才说的那些，要入档案吗？” “当然要。”刘分扬了扬下巴回答，“怎么，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林浠没理他，小声嘟囔了句“到时候就知道了”，默默把剩余的早餐装入盒子里。 入档的话，他说不定会想起来吧。 第九章:存入通讯录 其实，林浠的名字叶泽言在宿舍听到时就觉得耳熟。 刚刚她那随口一句“继承家产”，成功让人把名字与身份挂勾。 一年前南城起家的富商，全球酒店管理集团朗逸的董事长兼总裁林正雄，与其第二任妻子钱芬在一场车祸中意外身亡。 社会新闻被上头压了下来，但是在商业金融圈内还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出事当口正值朗逸上市前夕，但也好在朗逸还未上市，没有经历所谓的股价暴跌恶意收购。 直至今日，朗逸仍未上市。 当时除了商圈，南益省公安厅也组织了专案组对此次车祸进行了调查。 叶泽言参与了当时专案组的调查。 在经历了半年的事件调查后，该起车祸以“意外事故”结案。 *** 四人在早餐摊外分别，叶泽言追随着林浠的背影看了半晌才收回思绪。 他走向隔壁的奶茶店，站在门口看着街对面，眼睛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十字路口红绿灯的监控上。 “刘分，你去问下附近店家有没有安装监控的，杨莉和我去趟交管局调监控，下午三点前回局里，让大家准备开会。” 学生街位于南城大学后门，林浠租的公寓就在学生街后面，步行回去也就十分钟。 到家她将剩下的早餐放进冰箱，走到小阳台上给绿植浇水。搬进来第二天她觉得家里没人气，就买了一盆芦荟和小仙人掌，有兴致了就浇浇水，不用打理却长得格外生机蓬勃。特别是那盆芦荟，比一个月前茂盛了许多。 她在美国习惯了用烘干机，同周围的住户比起，阳台没有晾晒的衣服，收拾的整齐空荡，两盆绿植一张躺椅加一个小茶几，很是惬意。 坐在躺椅上点了根烟，抽了半根她就掐灭在烟灰缸里。身上混着烟味和昨晚残留烧烤的味道，她闻了闻被自己熏到，转身回屋双手交错脱去白色t恤。 浴室镜子里，映着纤细紧致凹凸有料的身形，肌肤滑嫩，左侧胸口有一小点，比其他的肤色深一点。林浠拿食指轻轻磨过，微微的凸起手感粗糙。 她收回视线，褪去衣裤。 不知为何冲完澡更没精神了，躺在卧室那张简易的床垫上，一盘数独游戏还没玩完，就睡着了。 秋天的午后室外骄阳似火，也许是睡的太深，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林浠脑袋昏昏沉沉，还伴着偏头疼。手机里有三个未接来电，以及几条短信。 其中一个没有存号码，她想起来是早上叶泽言打的，便点开通讯录。输入叶泽言，想了想又删掉，打入“叶队长”三个字，保存。 再点开短信，林浠怔盯着手机屏幕，是那人发来的两条短信。 【我们出来谈谈。】 【晚上8点，唐朝】 *** 南城警.局，十多个人坐在会议室，大屏幕上播放着从交管局拷贝来的监控视频。 叶泽言按下暂停键，停留在黑色suv停下的画面。 “宋小冉最后可知地点，是南城与柳县交界的一家私人诊所。”叶泽言从座位上起身，手里的激光笔围着suv转了一圈，停留在车身后的一个楼梯口。 “经调查，suv用的是假牌照，交管局那边完全没有该牌照的记录。视频里的这一处这是一间位于柳县的宠物诊所。刘分正在跟进调查该诊所的情况。宋小冉在诊所呆了五个小时后，重新回到suv上，车辆朝柳县西边方向继续行驶，之后再未出现在监控可视范围内。” “据宋小冉朋友称，她大四就开始便不怎么回宿舍住，也鲜少回学校上课，开始使用奢侈品。最后一次见到是两天前，她回宿舍取走大部分个人物品，并称要搬去与男友同居。在南城大学后门的学生街上了这辆黑色suv，车内只能确认有驾驶员。目击者称驾驶员年龄约在38-50岁间，举止并不像宋小冉的男朋友，推测是所谓男友派来的司机。” 他站在投屏前，右手食指指向宠物医院那昏暗的楼梯口，“这里是下一个突破口。” 会后叶泽言正整理着桌上的材料，杨莉等其他警员陆续离开，走到他身边。 叶泽言揽起一些纸质资料，叠在笔记本电脑上，单手有力地握住所有材料，看向杨莉。 “师哥，虽然不一定与本案有关，但你最好来看一下。” 杨莉是在口供入档的时候确认了林浠的身份。 她和叶泽言一样，在听到她名字的时候就觉得，应该不是重名。 林浠在媒体上几乎没有曝光过，在搜索引擎里，也能搜出不少重名。 但如果搜索【朗逸】+【林浠】，那就能在百科页面的不显眼的一角，看到她的名字。 带着“主要股东”的title。且投票权不受约束的股东。 杨莉当时并没有参与专案组的调查，叶泽言不确定她是怎么知道林浠身份的。 男人看着档案，神色没有多少起伏。末了冲杨莉点点头，“知道了，这事你不要到处说。” 第十章:怨恨的种子 林浠的客厅和阳台一样空荡，一台挂墙65寸电视和一个靠枕。没有沙发，没有茶几。 靠枕被她用来当座垫，电视上播着肥皂剧。 下午韩媛也给她打了电话，发了信息叫她出来吃完饭，想要八卦一下今早问话的经过。 她实在没什么兴致回绝了。 电视看到七点多，她才拿起手机给文仁瑾回了短信。 【我有约了，明天下午约个咖啡厅聊。】 是她先约的他，想要拿回那5%的股份。 林浠的生母秦玉兰，在她初中的时候因为白血病早逝。林正雄在她18岁再婚的对象钱芬，林浠此时都想不太起来她的模样。 她当时没太多反应，这是林正雄的事与她无关。而且有个人能陪在父亲身边也挺好的。 只是冷冷地提醒了他一句，“记得签婚前协议。” 母亲在世时林正雄有没有在外面乱搞她不知道，当时也太小了。 再后来，他做的那些事搞的那些女人，她也不做评论。 许是与钱芬真心相爱惺惺相惜吧，婚后林正雄增持了10%的朗逸股份，他当时竟没有划到林浠的信托而是成为了夫妻共有财产。 林浠作为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也没什么立足点来颇有微言。 车祸后财产划分，那另外的5%就落入钱芬女儿陈诗涵手里。 文仁瑾三个字已经够让林浠烦躁的，再加上陈诗涵，她只有一阵作呕。 短信发出一分钟，那头就打来电话，手机在地板上震动着，林浠盯着屏幕直到变黑，没有伸手去碰。 屏幕亮了黑，黑了又亮，林浠都再没有去动它。开了笔记本，在网上开始搜索家具。睡觉有张床垫够顶事，她最想买的是一张舒服的沙发，一张躺着比床还舒服的沙发。 搜了近一个小时，最终看上一款三座靛青蓝色布艺沙发，又选了一个棕色的皮质单人沙发做搭配。记下家具店的地址，打算下周去看看实物。 就这么一晃，手机上又多了五个未接来电。此时韩媛发来信息，林浠想了想还是给人回了个电话。 “你没事吧？”林浠还未开口，韩媛先问起来了，“一整天不接电话不会被带去警.局问话了吧？” “你想太多，我就和警方简单说了下个人情况，再讲了些你们的基本情况，我和你们刚认识也不熟，都照实说的。” 韩媛语气挺激动的，“对对对就照实说，我们也是知道什么说什么。三个警官早上问了我们快半个小时，我还想套他们话问点调查进展，结果啥也没问出来。不然是他们保密工作做得好，要不然就是真没头绪。”俨然一副探员模样，说得头头是道。 “这事现在好像学校领导也知道了，我们舍友几个都挺担心的，本来想做个长图发到朋友圈的，但是学校那边要控制影响不让发。” “哦对了，警方还问我们你和小冉长得像不像，我刚刚发了她的照片给你。” 林浠听闻，把电话调成公放，点开韩媛的微信对话框。 电话那头韩媛还在念叨，“我真的希望她不要出事，人能尽快找到。” 林浠点开那张照片。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宋小冉。图片像是一张被截过图的合照，图中的女孩黑长直，瓜子脸，一双杏眸睁的圆圆的。一只手扶在脸颊上对着镜头卖萌自拍。 像吗？林浠没觉得。 “我和吴悠都猜测，很有可能是被她那个男朋友给拐跑了，毕竟她那天回来拿东西就说要搬去和男朋友住。他嫌疑最大，八成就是他男朋友搞的鬼。” “她那个男朋友肯定也挺有钱的，能派司机来接她。你说，她该不会是被男人骗了给卖到哪个山沟里去了吧？新闻上不是总说有那些贩卖人口的事情！” 韩媛俨然一副侦探上身的模样，在电话那头分析的头头是道。 “贩卖女大学生，不至于吧。”林浠回了一句，“感觉新闻里拐卖的都是儿童和县城里的未成年，城市里读书的女大学生这目标也太明显了。” “谁知道呢，这年头做什么事的都不稀奇。” 林浠正想回一句，手机里却打来另一通电话。她与韩媛的对话匆匆收了尾，约了下周上课时再讨论。 看着“文仁瑾”三个字，林夕犹豫了一会接起了来电，没说话等着那边先开口。 “怎么不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清冽的男声，听不出情绪。 “手机调静音了。” “你那边忙完了吗？”问的是她说和人有约的那句谎话。 林浠顿了一秒，“哦我没在忙，在看电视。”她不想再编假话，毫不掩饰。 继续道，“你别指望我今晚去唐朝，要谈公事找个白天的时间，我去公司找你都可以。”林浠把话摊开了直白地说，“再说这么重要的事，陈小姐不在场也谈不妥。” 电话那头轻笑，“我太太让我全权代她处理。” “她不用签字吗？” “有授权委托书。” 林浠没话说了，两边都沉默了几秒，林浠深吸一口气，“就算她不在场，我也要带律师，不然没什么好谈的。” 电话那头只当她耍性子，换上哄人的语气，“好答应你，谈事的时候我让她来。在这之前，你和我单独见一下？” 林浠嘁了声，这不又绕回去了。 “文先生，别拿这腔调和我说话。”她刻意用“尊称”疏离，不愿叫他名字，既讽刺又冷漠，“你不怕人误会我还嫌恶心。” 她把手机拿离耳边，正准备挂电话。 电话那头轻笑一声道，“是你有求于我吧，语气还这么冲。” 林浠握住手机的动作顿在空中，还是手机重新拿回耳边，语气放缓，“单独见面就算了，你和陈诗涵两商量好时间一起出来见面。” 挂了文仁瑾的电话，她走到阳台点了支烟。“嗒”地一声捏开爆珠，清凉的薄荷蓝莓味滑过喉咙。 她以前只是喝了酒抽上一两支烟，可最近抽烟抽的有点凶。 初秋的夜晚，南城的气温仍是燥热，好在今晚微风徐徐，吹的人很舒服。 可林浠的心里却不舒畅，莫名堵了思绪在心头。 文仁瑾为什么会和陈诗涵搞在一起，到几年后她才知道一系列真相的事。 如今却成为怨恨的种子，越埋越深。 她目光落在小区外学生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属于自己的那份热闹喧嚣。 视线渐渐模糊交错，她又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在警.局门口她抽完最后一支烟，喉咙里不知是被情绪堵住，还是被烟草熏的难受，又涩又痒，可内心还是无法平静。 她正准备起身，想看看路边有没有便利店买烟。一个高大身躯走了出来，几乎挡住了之前射在她身上的光源。 林浠停下步伐侧头看他，射灯映在他脸上，侧颜线条分明又刚毅，她听到打火机“呲”地一声打着，留下烟头那点火光，忽明忽暗。 一切透过的墨镜滤镜，显得愈发深沉暗淡而不真切。 “帅哥，”她开口声音沙哑的不行，她清了清嗓子，那人看向她，“还有烟吗？” 第十一章:不会用成语别乱用 南城警.局位于市区，从警.局出来已是晚上八点多。加班的几个人一起在附近吃晚饭。 叶泽言舔了圈有点干涩的嘴唇，和服务生要了杯水，众人又要了一打啤酒。 餐厅里电视里放着综艺节目他当做背景音，干锅下烧着酒精蓝色的火焰，锅里时而溅出几点红油，落在案件报告上。 他拿指腹擦去，复印件上留下一点粉色印记。桌上的手机此时响起，看了眼来电，放下水杯走到店外接电话。 “妈。” “泽言，下班了吗？” “下了。” 于淑梅，“吃晚饭了吗？” “和同事在外面正吃着。” 叶母在白天几乎不会打电话，下班后地对话每次都是如此的开场白。 “知道你忙，饭一定要好好吃。这周末忙不忙？不忙回家吃个饭？你这也有段时间没回来了，我和你爸想你啦。” 叶泽言看着餐厅对街的便利店，一辆黑色suv停在门口，“周六晚饭应该可以回去一趟。” “好好，周六好。”叶母听闻欣慰又开心，电话那头喊了句“老叶，儿子周六回来吃晚饭，你记得买点好菜。” “行那不打扰你吃饭，吃完早点回去休息，到时候周末让你爸给你做好的补补身体。” 挂了电话，他的目光还没有收回，眉峰愈发收紧，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林浠约了次日下午去看家具，本想叫上韩媛一起。一来两人都要上金融专业课，韩媛虽然咋咋呼呼的，但是个可以抱大腿的学霸。再来她性格直接单纯，交往起来不费劲。 林浠本想等着安定了再和一群狗友打招呼，可慧子不晓得如何得知她回国了，拉她去朗逸喝下午茶。 朗逸旗下的文庭酒店主打近年流行的现代文艺风，以吸引更多年轻客户群体。但又不似青旅那般纯粹小清新，是一间仍带着朗逸品味和格调的五星酒店。 离创意园的家具店挺近的，她想喝完下午茶让慧子陪着看家具也是陪。 茶点上好后服务员一个转身，就撞上来人，好在手上就一个托盘没洒了东西弄脏客人。 惹得小服务生吓得急忙弯腰鞠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连声道歉。 林浠带着笑意安慰，可看到来人，突然就冷了脸，摆摆手示意服务生先退下。 她换上了一副轻浮不羁的面孔，等对方注意到她的目光，跟着叫了声，“陈小姐。” “哦不，文太太。”她姿态有点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桌子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缓慢匀速地轻轻敲打。 陈诗涵不知道她已经回国了，见到她有些意外。可也就那么一瞬，神色就恢复如初。 林浠眼睛生的大，此时直勾勾地盯着她，这点波动都纳入眼底。 “怎么，文先生没告诉你我回国了？”说着还故作模样地皱了皱眉，“不应该啊，我昨晚才和他通了电话。” 陈诗涵明显的身子一顿，林浠刺激人的目的达到，才悠哉地说出后半句话，“让他约好时间我们三个人出来把公司的事谈了。” 陈诗涵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公司那边最近有一个收购，你又当了撒手掌柜，仁瑾当然是忙的不可开交，这一忙，琐碎的小事他就忘了。” 笑不入眼，“琐碎的”三个字加重，空气里看不见的是两人眼力的过招。 林浠冷哼一声，“得，你们都是大忙人就我最闲，时间定好了赶紧支会我一声。” “我回去会提醒他的。” “成，”林浠收了搭在椅背上的胳膊，挺直了身子，微微歪着头仰视站在桌边的陈诗涵，“反正皇上不急太监急。” 陈诗涵听完憋着笑，身旁的朋友也掩着面，没再接话走去餐厅另一头。 林浠皱眉，怎么那两人笑得那么刺眼呢？ 慧子倒是没笑，冷冷地提点了一句，“你有必要骂自己是太监么？” “啊？” 慧子甩给她了个鄙视的眼神，“以后不会用成语谚语，别乱用。” 林浠又把自己说的话捋了一遍。着急的好像是她，不是对方。 擦。 慧子目光继续追随着那两人，没再吐槽林浠，见她们坐下才看回林浠，“之前他们婚礼你怎么不回来看热闹？” “你们不是替我去了吗？”，林浠勾了嘴角冷笑一声，“难不成要我亲自目睹绿茶婊嫁给人渣？” 慧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去年年初文仁瑾陈诗涵成婚，陈诗涵叫了一群五中的校友参加。 林浠和慧子比小陈诗涵好几届，陈诗涵高二的时候她们也才刚入五中初中部。 慧子是作为游杨的plusone女伴参加的。游杨比陈诗涵大一届，作为南城四少之一自然也收到了请柬。 他本无意，却被林浠教唆着作为“眼线”去观礼了这场婚宴。 “哦对了，你和游杨最近怎么样。”想起他，林浠随口问道。 慧子耸耸肩，没什么好多说的，“就那样呗。” 陈诗涵是她继母钱芬的女儿，第一次见面正是林浠大一暑假回国，就是在朗逸文庭顶楼的餐厅。 林浠本对她们没敌意，反正她已成年又常年在外读书，林正雄身边有人陪着也好，与他们一年也见不上几面。 不指望能多亲近，几人相敬如宾就好。可惜这最初简单的想法，也只停留在想法。 大二再次回国，就发现文仁瑾已经和陈诗涵好上了。 “赤裸裸”地发现。 林浠现在已经不太回想得起当时的心情，现在想起来就只是作呕。 喝了口面前的黑咖啡，凉了，没意思放下就不再动了。 第十二章:他说了那一巴掌么 到创意园家具店时，约好的导购已经在门口候着。知道林浠专门是为了那款沙发来的，也不磨叽，直接领着人去看实物。 林浠坐上沙发，还弹跳抖动了臀部测试了下沙发软硬。坐着是挺舒服的，而且也够宽够深，想着她不顾大庭广众就侧躺上去。 蜷缩成一团，慧子看了忙拿手机拍了几张，林浠遮面从沙发上跳起来。嬉闹间导购已把她看上的那张棕色单人皮质沙发也找来，摆成一套。 慧子觉得搭配不错，直夸林浠眼光好。又瞅了眼瞅了眼价格，挑挑眉，“挺便宜的。” 林浠斜了她一眼，“你真当我这么好心给房东装修啊？” “那茶几有喜欢的吗？”导购看她很满意的样子，乘胜追击。林浠正想说也看看，慧子那边来了个电话。 “张鹏那群人，说晚上品轩阁一起吃个饭？”慧子那边电话还没挂，问林浠。 张鹏是她两从小玩到大的狗友之一，他再加上游杨、邵逸和齐修远，自称南城四少。 幼稚的不行。 林浠小作地想想，“别了，看到他就想到周小彤那张脸，恶心我。” 慧子白了她一眼，什么狗屁借口，“都知道你回国了，拉你聚呢。再说你自家的生意不支持一下？”也不等她答应，就在电话那边应了下来。 林浠和导购那边又聊了聊，付了定金，预约了下周周中送货上门。 “饭局几点？” “八点。” “在哪？” “雅阁。” 朗逸雅阁是朗逸旗下的旗舰酒店之一。还真是支持自家生意。 林浠看了眼时间，六点一刻，“那你陪我去边上画廊逛逛，我想买几幅装饰画。” 她其实也没多少艺术造诣，可能就是眼光比旁人稍微好一丢丢。画廊逛了一圈，她本以为就只是随便逛逛打发时间，但还真看上一组。 白底，金色几何浮雕，水墨画主色调蓝色晕染。 和新买的沙发挺搭的，林浠看了眼价格，三个零，对于装饰出租屋可以接受，也懒得讲价，让画廊的人包起来，送到车上。 *** 上了车往品轩阁方向开，林浠时不时还看看后座那两幅画，很是宝贝的样子。 到林浠的“地盘”，他们去的都是南风阁包厢。领班带着她们进来，虽不知道林浠身份，只知道能订到南风阁的不止是贵客这么简单。 张鹏也算尽到“地主”之宜，难得早到。一见林浠进来满口寒暄又是奉承，什么“林总日理万机”的狗话都顺口拈来，林浠也都欣然接受，彩虹屁谁不喜欢听。 人陆陆续续地坐满包厢，一群发小虽不是同年龄但从小就玩在一块。 林浠和慧子私下都说这群人是坐吃山空，总有一天啃尽老本。除了游杨。 人那是律师世家，游杨又争气，南城法学院毕业后又去哈佛读了个博镀了个金，就算砸钱进去的也是游杨争气。 张鹏拉着林浠坐身侧，慧子自然坐她边上，林浠又拉游杨坐慧子边上。 慧子从高中就喜欢游杨，两人暧昧那么久，林浠也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在一起。 不知谁开的头扯到赵天成。这人和游杨一样，在五中比林浠大好几届。 林浠，慧子，张鹏还有齐修远是一届的。邵逸年龄压在中间，在往上还有游杨。 可赵天成不知怎么混的，没混到自己那届成功人士里，倒和一群比他小的富二代捣鼓在一起。 “我那天去vixx，我声明我没叫他啊，我朋友把赵天成拉来的。他不说我都不知道，林浠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回国了也不吱声，哥几个给你风洗尘去。”张鹏一口菜没夹，酒不知道下肚几杯，说话是一贯的吊儿郎当。 “那挫逼说在福利院门口碰到你了，我这不才知道了发在群里。” “不是，什么群？”她微信里可没接到八卦自己的信息。 “我们的约饭群，你又不在国内。得，现在赶紧把你拉进来。”张鹏掏出手机一顿操作，接着林浠就收到了【夕阳红老年社交群】入群通知。 林浠从手机里抬起头，脸上写满不悦，冷冷道，“他说在福利院遇到我，那有说他打了我一巴掌的事吗？” 包厢里一瞬无声，众人都是一脸诧异震。张鹏不可置信，顿顿地摇了头，反应过来站起身破口大骂，“靠，谁给哪个孙子的狗胆连你都敢打。” 有一个义愤填膺站出来，齐修远也坐不住了，游杨银框眼镜下的眼眸沉了好几个色度。 慧子摇了摇林浠手臂，“怎么回事？你都没和我说！” 林浠云淡风清地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阐述时言语和眼神里带着鄙夷。 齐修远抓不住重点，“对对，他也说你还有个护花使者，他正把你马上到手了，被人来参一脚。” “什么狗屁，”林浠想也不想回了一句，什么马上到手？她跟赵天成？她这群狗友眼睛都瞎了？ “那小子觊觎你那么久纯粹异想天开，”张鹏接了林浠犀利的怒视开始同仇敌忾，“他就嘴碎找着了我们圈子的人瞎逼逼。说你都家破人亡公司也要没了，看你以后怎么嚣张。” 林浠以前都不知道男人嘴贱起来比女人还恶毒，家破人亡都好意思挂在嘴边。 “所以护花使者是谁啊？赵天成那孙子说看着眼熟，但没想起是谁。”齐修远追问。 眼熟？林浠除了一年前见过叶泽言一次，也没觉得他眼熟。 齐修远，“这狗子今晚在vixx开趴呢，哥几个给他打趴下去。” 齐修远老妈是南城市.长，他在外面怎么花怎么搞，最终都有人捞回去。不过家里家教严，他搞了事，大多都是兄弟几个私下帮他私了。 林浠虽然从小和他斗嘴到大，但作为“兄弟”也去局里赎过他几次。真捅娄子到他妈那里，不知道要被削成什么样。 “游杨，你个律师说说咋给他定罪。” 游律一知法分子，明显不想参一脚，报了条恶意伤人的法条。 张鹏听了倒会错了意，“判这么轻，那今晚干了那孙子，再赏赵家笔钱，封口。” 林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暗爽，至少有一群狗友站在她这边。 “不过你说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敢对浠姐动手？”这话竟然是游杨问的，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林浠是所有人里年纪最小的，不知从何时开始，众人就喜欢用“浠姐”这个称呼来打趣她。 林浠回想了下福利院门口的对话。赵天成还不就是听到风声，朗逸董事会想要林浠出了手里的股份。 其实一群董事最在意的是，林浠的投票权。林正雄为了将公司的控制权握在自己手里，朗逸的股份采取的是同股不同权。 林正雄在世的时候还好，可如今哪个公司的董事会敢把占比这么大的投票权交由一个小姑娘手里，左右公司未来的发展。 讽刺的是，带头施压的董事正是当时林浠投出来的临时大中华区总裁。 林浠深叹一口气，抿抿嘴没再饭桌上多说，打算饭后和游杨再聊聊。 包厢门开启，邵毅进来了，带着个不脸熟的妹子。 林浠一年没回来了，圈内的事她在国外也懒得时时更新。听张鹏的称呼，看来是邵毅的新女友。 邵毅其实挺懒的一人，但就身边女人换的勤。和齐修远和人玩两天就拜拜的操作不同。邵毅的理论，既然是自己亲手采的花，怎么也得让人家有名有主的存在过。 齐修远夹了口菜撇撇嘴，“浠姐，你们家厨师最近水平下降了啊。”一副嘴痒找骂的样子。 林浠刚点了根烟，起身想叫服务生拿个香薰进来散味，才开了门齐修远以为林浠赶他走，马上就换上讨好模样。 “说起你们家，你和文仁瑾陈诗涵那边谈的怎么样了？股份要的回来吗？” “说得跟是我借出去似的，还‘要回来’？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啊？”林浠笑侃，“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完林浠看了眼游杨，他也看过来。 林正雄刚出事那一个月林浠还考虑过把股份都卖了，找游杨商量的时候被冷冷地骂了句“蠢货”。 “你爸辛苦一辈子给攒下的家业，你就这么拱手了吗？公司不会管去学mba，公司又不是没有ceo也不需要你管。你要哪天功成名就了也算给林家争气，再生个儿子好给你爸传宗接代。” “游律，你也好歹是个受过哈佛教育的博士，大清灭亡多久了，还生儿子传宗接代？” 游杨最后那句只是随口说来怼林浠的，没想到她这么上纲上线。 “最不济你不想要这股份，你卖给谁都行，卖给我都行，”游杨顿了顿酝酿情绪，“可你那脑子是tm被驴踢了？！卖给文仁瑾？”接着再抛出一声冷笑，“你手里35%股，卖给文仁瑾？你不如直接昭告天下朗逸改姓文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她曾经就只想天真浪漫地过她富二代的日子，连本科在美国学的金融学也都只是在混日子。学到后面，两位数加减法全靠计算器。 林正雄出事那段时间她也没少哭，哭多了眼泪全进脑子里了。好在被游杨骂醒，水彻底排干净才清醒过来。 第十三章:铭屿相遇 饭后一群人说要去vixx，张鹏齐修远碎着嘴说要把赵天成揍一顿，邵毅搂着小女友角落咬耳朵过二人世界，林浠和慧子坐等看戏，游杨脑子清醒表示他一个律师不掺合这勾当。 不过众人也就耍耍嘴皮子，在林浠面前逼逼两句表个替她撑腰的态。虽是纨绔的富家子弟，但又不是黑社会，对方不主动过来找麻烦没必要自降身份刻意闹事。 林浠开了车，且这一周在清肠排毒，坚定地拒绝了所有伸到她面前的酒精。所有人都一副不可置信，想当年浠姐可是无酒不欢。 “这不是抽烟嘛，尼古丁使我快乐。”酒可以不喝，但尼古丁这种隐，不是说不碰就不碰的。 vixx经理亲自出来接的客领的位，赵天成自然是看到他们来了。若只是“南城四少”他当然要上来寒暄招呼，可看到林浠在一群人中间坐着，又是有人递酒又有人给点烟，想起自己上个月脑子一热扇了她那一巴掌，八成还记着仇。 林浠一个弱女人他不怕，但“南城四少”随便一个他都不敢惹。 不喝酒来vixx林浠本来没多少兴致，后想到可以过来膈应一下赵天成心里也爽。 “那孙子一直往咱这儿瞅呢。”张鹏翘着二郎腿坐在林浠身边，一只手臂大咧咧地搭载林浠身后的座背上，嘴角衔着烟，他一说话上下跟着抖动着。 林浠跟着冷哼一声，又有点好笑地看向张鹏，“舞池里那么多美女不看，你看他干嘛，”朝某个方向挑了挑下巴，“喏，那个不错，去搭个讪？” *** 队里开完会，大伙儿叫他一起晚饭，叶泽言答应叶母周末回去一趟，拒绝了。 刘分吐槽，“妈宝。” 杨莉踹了他一脚，“人这是孝顺。” 刘分躲的远远得，“叶队放个屁你们这群女人都觉得是香的。” 叶泽言是没听到这对话，不过刘分阴魂不散，他车才刚在家门口停下，电话就来了。 “队长，你带着报告嘛？” 叶泽言拉了手刹，拿起副座上的文件，按亮阅读灯。 “看着呢，你说。” “不是什么大事，你翻到……”报告上有个地方时间打错了，刘分怕叶泽言这么严谨的人事后怪罪，赶在他发现前先和他说。 “知道了。你们不是去吃饭了怎么还在讨论，早点回去休息。”嘱咐一句挂掉电话。 进了叶宅，刚过七点半，家里灯火通明，暖黄色的灯光洒落，温馨又惬意，叶泽言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也渐渐松弛下来。 于淑梅从厨房里出来，端上最后一碗汤羹。 “老叶老叶，儿子回来了。” 于淑梅一身米色连衣裙，因为保养的好风韵犹存。 叶有良闻声将手上沾了的水渍擦在围裙上，从厨房里探头走出来。见到人满脸笑意，招呼他洗手上桌。 叶家向来都是叶有良掌勺，于淑梅打个下手。她做的菜，和“好吃”沾不上边，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叶泽言也因从小被母亲“祸害”，早早就学会自己下厨。 “最近再查什么案子？”叶有良当惯了领导，回家和儿子说话也改不了语气。不过他在家被于淑梅调教成了温和派，并没有在外那般不苟言笑的严肃。 叶泽言扒了一口饭，点评一句，“这酸菜鱼不错，”接着道，“南大有个女大学生失踪了，最近主要在跟这个案子。” 于淑梅给父子俩各盛了一碗鸡汤，不解，“失踪这种案子还要你查？”查案她也不懂太多，只觉得大材小用。 叶泽言负责的区域，近几个月相对安定没什么大案。叶有良虽然几十年前是从基层干起来的，但就是知道做刑警的艰辛，儿子从警校毕业后叶有良本不希望他在基层成天和穷凶恶极的罪犯打交代，可没人拗的过他，便各退一步把他安在周局手下治安较好的城区。 叶泽言明白父母的心思，可毕竟警校学来一身刑侦本事，他桀骜，不是坐吃等死混日子的性格。 宋小冉失踪起初他也只当是个普通案件。可越查越悬，冥冥之中没表面上这么简单。 最后现身的那家诊所，明面上是一家宠物诊所，可背地里还做着人流和其他非法交易。审讯老板的时候，他记得宋小冉，而且有人提前两天打了电话预约了做人流的时间。宋小冉由司机带着进了诊所，情绪看着不是很稳定，全程都是司机在与老板交流。 宠物店本来就是非法在做人流，客人既然选择他们而不去正规医院，肯定是有不为人知的缘由。所以老板向来不多事，交了钱就给办事，办完事“毁尸灭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老板称，司机是一位中年男性，一身黑衣黑裤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说话声音很沙哑，没看清长相，只记得肤色黝黑，手背皮肤十分粗糙。 据监控显示，黑色suv离开诊所后继续往柳县方向开。县城里监控数量有限，而县城各个出口也没有再拍到该车辆的身影。上周刘分带了一队人去柳县搜查，也没查出车辆的踪影。 到这里，又断了。 见儿子沉默了没接话，于淑梅以为他工作压力大，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也不要老谈工作，“来来吃菜，不聊工作。” 饭后于淑梅收拾着餐桌，叶有良拉叶泽言看他后院种的瓜果。 “你妈跟隔壁家太太学，之前不是种了棵柠檬树，看看，这都结果了，明早让她给你带点回家。说什么泡水喝养颜美容。” 叶泽言原本计划着吃完饭就回公寓，后来又被叶有良拉着喝点小酒，见儿子喝了酒就知道今晚肯定留这了，于淑梅上楼给他收拾了卧室。 等她再下楼，例行公事地旁敲侧击，今天别家儿子订了婚，那天这家女儿回国了，哎哟还有那谁家都生二胎了。到后来，连叶有良也跟着说一两句。 他对这种家长里短向来没兴趣，只是考虑自己一个多月没回家，父母多唠叨几句他也就坐在那不时“嗯”，“好”，“对”应上几句。 “哎，你说之前周局那女儿不是挺好的，长得文静清秀，我看人家对你也挺有意思的。”见他不上心，好不容易逮着他回来的机会，于淑梅不再绕圈子了。 叶泽言没接茬。 “你别不耐烦啊，你外公天天催天天催。你再不在南城找一个，我怕他过几天就把你押回帝都相亲去了。” 还拿外公出来压他，叶泽言无奈地揉揉眉心，“妈，我先上去休息了，明天还要回局里。” 见他拿工作做挡箭牌，于淑梅也不再多说，“父子俩一个德行，工作工作就知道工作。哎，我给你换了新的床单，浴室里也是新的毛巾。” *** 林浠后来开着白色玛莎和慧子先行离开了vixx，回到铭屿公馆已经是凌晨，她除了刚回国的时候在这里住了一周，好久没有踏足这栋别墅。 别墅空荡荡因长时间无人居住没有一丝人气，死气沉沉，仿佛只是用来展示的样板房。这里是她去国外留学前林正雄参与投资开发后置办的，位于铭屿公馆最深处，临山靠湖。 铭屿是南城是第一片严格限制住户的别墅区。权势地位身价时是第一道门槛，其次才是资产。据说当时好几个如日中天盆满钵满的人气明星也想买这，都被开发商好言婉拒了。 房子虽然没有人再住，林浠还是留着之前的阿姨园丁，让他们定时来别墅里打扫。 昨晚回来她没洗漱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屋子里满满沾染的烟酒味呛得她有点反胃。 她打开落地窗透气，从阳台看下去，和别人家屋外花团锦簇生机勃勃是没得比，好在有人时常打点，前院至少没有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冰箱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食物，就摆着几瓶矿泉水和苏打水。她这周在清肠，昨晚在品轩阁就吃了青菜喝了点汤，今早是被饿醒的。 她顺手拿了两瓶水，若有所思地关上冰箱，走到车库去换车。 从铭屿开回南城大学将近要一个小时，林浠发了条微信约了韩媛夜战图书馆。 昨天在画廊买的装饰画还在玛莎后座，但学校里她走低调路线，回国后特意买了辆宝马x2系列代步。周五刚开进铭屿时还被不认识她的门卫拦下，盘查了好一阵，确认身份后还是一脸不可置信，一副“住这你好意思开这车”的表情。 架上d家大墨镜，一张小脸几乎全被遮住。她正想着早餐要吃什么，方向盘一个右打，一辆奔驰大g停在中区的一栋别墅门口。林浠对大g情有独钟，林正雄答应等她本科毕业作为礼物买一辆，所以她每次见到都要多瞅几眼。 瞅着瞅着就被从车里走下来的高大身影吸引去了目光，她降缓车速，最终停在了大g边上。 第十四章:宾馆女尸 “警.察叔叔！”见人关了车门准备往别墅里走。她喊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急什么。 声音不小，男人自然是听到了，定身回头看向她的车。她见叶泽言看着挡风玻璃皱着眉头，侧头换个角度还是看不清车里的人，便走到副驾。一手搭在车顶，弯下腰往车内睇。 她匆忙关了音乐，拉低墨镜露出一双杏眸，眼里映着的是简单干净的白t恤下隐隐的胸肌轮廓，以及微皱的剑眉下犀利的眼神。 林浠露出一排大白牙，“这么巧，你住这啊？” “你住这？”叶泽言挑了下右侧的眉。 “真巧我们还是邻居。”林浠知道自己嘴角都快咧到眉位了，想想得含蓄一点，又使劲往下压。 叶泽言警校毕业后就不在家里住了，但也没必要过多解释。 今天难得上午休息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早起。在公馆外围绕着跑了半个小时，回家洗漱后吃了早餐。 于淑梅本想留他吃了午餐再走，刘分一个电话打来，酒吧街附近的一家宾馆里出了命案，他抓了钥匙正要往那边赶，才发现昨晚车内的阅读灯开了一个晚上，车没电了打不着。 正准备回去拿老叶的车，这下刚好来了个免费司机。 “你回学校？” 林浠端正坐好，眼里闪光，乖乖点头。 “赶时间吗，不赶的话方便捎我去下酒吧街那块。” “方便方便。”林浠连声回答。 叶泽言原本微颦的眉头舒展开来，轻笑一声直起身。 男人坐进车里，他腿长手长，调整了一下座位，扣上安全带。 “叶队长要去哪？” 叶泽言报出一串地址，林浠输进导航。 车子开到铭屿公馆大门，因为林浠的车还没登记，周五那天的保安出了保安亭走到车边。见车里还坐了叶泽言，两人熟络地打了声招呼。接着看向林浠，一副“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的怪异眼神。 铭屿的保安是都成精了吗？这么势利眼？林浠戴上大墨镜，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车子驶上主干道，林浠感受到胃部轻微的蠕动，接着安静的车内传来声响亮的一声“咕噜”。 林浠深深提了一口气，拿余光去瞥副驾上的男人。 车里沉默了片刻，男人侧头看看她，白皙的小脸许是因为窘迫泛着微红，她穿了一件短t恤，露出若隐若现的一小节腰身。 “没吃饭？” 林浠笑的尴尬，“减肥。” 身边传来一声轻哂，“那天不是挺能吃的。” 她不甘示弱，“这不是那天吃多了吗。” 说起那天就想起宋小冉的案件，便又问了下找人的进展。 叶泽言将视线从手机上刘分刚发来的信息收回，毕竟是在查案件不能和她透露什么，只回了句“还在查。” 言下之意人还没找到，那也意味着人还没出事。林浠心情有点复杂，撇了撇嘴角，“那我的嫌疑解除了没？” 叶泽言本来准备看回手机的视线一顿，一副好笑的样子看回她，“警方都没把你列为嫌疑人，你这是要给自己定罪的节奏？” “嘿，没怀疑我就好，”她讪笑，突然觉得自己问的真有点蠢，忙转移话题，“这里有水，叶队长你喝水。” 叶泽言也没和她客气，拿起水的时候看到里面还放了一块kitkat的巧克力，想起刚才那一声“巨响”。 “你这有巧克力，肚子饿要不要先吃一块。” 林浠双手握着方向盘，快速地看了一眼水杯座，没多想，“那你帮我打开一下。” 巧克力撕开一半包装，叶泽言递到她右手边，她本准备接过，目测了一下距离，一个低头直接上口咬掉一半。 她直起身子见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还停在那。 叶泽言没有料到她的动作，见她咬完也没要接过去的样子，拿手背碰了碰她的手臂，“自己拿着。” 短短一截可以握的地方，林浠接过的时候轻轻擦过他的指尖。 她吃完剩下半截，车内响起包装袋被揉成团的窸窣声后，沉默了起来。 叶泽言阅人无数也是耐得住寂寞扛得住尴尬的人。他本是个桀骜散漫玩世不恭的人，不熟络的人也无需故找话题。 可刑侦警.察是个需要跑基层的职业，要与人建立联系和信任，再加上跟在父母身边，人情世故对他也是游刃有余。 这下小姑娘安静下来，他倒有点不适。 想起上车时看到到车后座用报纸包着的两个长方形物品，便找了个话题问她是什么。 “哦昨天买的两幅装饰画，一会带回公寓挂起来。” 叶泽言，“你不住铭屿？” 林浠目视前方点了点头，“铭屿离学校有点远，每天上学开车来回太麻烦了。” 怕他觉得她败家，还补了句，“校外的公寓是租的房子，就很小很小一间单人公寓。” 两室，100平，和铭屿的别墅比起来是小了很多。 车开到酒吧街附近的一家宾馆门口，林浠瞅了瞅看着像是钟点房，宾馆的牌子下还挂着红色led灯牌，循环闪过“一小时￥80元，包夜￥300”的字样。 宾馆门口站了两个警.察，拉了警戒线，再往里还能看到一些忙碌的便衣。 叶泽言同她道了谢，解开安全带匆匆开门下车。 他向门口的警卫出示了证件，和他们说了几句，期间警卫还不时拿眼神瞥她的车。 男人微微侧身转头看了眼，阳光下侧颜的轮廓如刀刻斧凿般线条分明，小麦色的皮肤健康而又刚毅。 叶泽言冲警卫点头示意，挑起警戒条迈着长腿大步走进青旅。 *** 林浠约摸是在高中时才真正意识到“富裕”的含义，理解到“阶级”的不同。 不成熟的认知里，“钱能解决一切”在潜意识里埋下不为人知的种子。 并非为所欲为，而是肆意自由。 她可以闹事，闹再大被林正雄训斥后就会被解决。 她故意交了白卷的英文试卷，林正雄震怒，一个电话后她照样拿到成绩单申请国外大学。 她不用刻意讨好融入，身边自然而然就是别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的圈子。 林浠曾以为自己会浑浑噩噩地混一辈子。人生里可能有一些磕绊和转瞬即逝的挫折，但手里攥着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再谈个令人羡慕的恋爱有人陪伴一生，把人生就这么度过了。 直到几年前她在唐朝亲眼目睹文仁瑾手里搂着陈诗涵，在猩红的包间沙发上缠绵悱恻。 再到一年前林正雄和钱芬的那起车祸。 还未成熟的心智曾蒙蔽了她妄自菲薄的双眼，而手里握有足够她挥霍一生的财富，又让她用金钱在心里建了一堵城墙，把自己困在中心。曾经走进的人被锁在城内，城门若不从里面打开，也无人无事能攻城略地。 林浠中二又怀骚的脑子，将自己塑造成这世间最悲情的人物。 她在警.局门口撕心裂肺那一晚，再也哭不出声却无法平息心口那喘不上气的窒息，那个男人半个身子隐匿在黑暗里，影影绰绰。一句话，打碎了所有虚幻。 “这世界上比你惨的人，都还好好活着。” 简明，直白，近乎冷血。 林浠悬浮在高空摇摇欲坠的身心，却在着陆地面后，找到了归属。 *** 叶泽言进入客房时，尸检科正准备将尸体带走。刘分递来口罩和手套，叶泽言走近尸体。 死者为年轻女性，上身衣裳被撕开，下体没有衣物，面容平静，脸上妆容已花。 “老邓，死亡原因。” “初步判定是中毒，具体的要回去做了尸检。”老邓一身白大褂，看着手中的报告，面无表情地回道。 “中毒？”尸体面容太过安详，不带一丝扭曲和挣扎，“死亡时间？” “大约7-8个小时前，也就是凌晨两点到三点左右。此外下体和腹部检测到男性j液。” 叶泽言从床的一侧走到另一侧，双眉紧锁。 “老邓尸体你先带回局里去吧，做个毒化，看看胃溶物有没有什么异常。刘分！”叶泽言叫了一声没见人出现，又叫了一声人才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老板呢？监控去调了吗？” 刘分，“老板正在赶过来的路上，昨天守店的经理上午换班，现在也在过来的路上。监控要等老板来了才能调。” “尸体是谁发现的？” 保洁人员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性，“到退房时间了人还没来，吴经理就叫我上来催一下。哎哟，敲了五六分钟都没人来应门，我听里面没动静，想人可能已经走了，就拿房卡开门。谁知一进来就看到那个女的，衣服也没穿，躺在床上。” 他生怕自己被怀疑，赶紧撇清关系，“我吓得赶快就退出来了，去把吴经理叫来。再进来的时候她还是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吴经理推了她几下，还大声叫都没反应。探了下鼻子，没气了！把我两给吓得赶快报警。” 这时昨晚值夜班的经理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一脸焦虑还带着疲倦。 刘分问道，“记不记得昨天入住这间客房的人？” 昨天晚上来他们这开房的有四五对情侣，这家宾馆临近酒吧街，虽然环境一般但地段好价格便宜，周末周中来开钟点房或是包夜的不在少数。 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有没有照片？” 刘分看了眼叶泽言，见男人微抬下巴，把手机里拍摄的死者面部照片递给经理。 经理看了一眼，本以为会是污秽的画面，电话里警.方告诉他宾馆里出了命案让他回来配合调查，他已经做好要见血的准备，可屏幕上的人面容平和，并不吓人。 他突然想起什么，“记得记得！她昨晚喝的烂醉如泥，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扶着她进来的，看着有点像乡下来的打工仔。我当时印象挺深的，因为这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穿的正经像是个小白领，不像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可怎么和那样一个男人勾搭在一起？她醉的不省人事，站都站不稳，我还问了句她没事吧，那男的说是她女朋友喝多了回不去，开个房让她休息一下明早再回去。” 叶泽言想起清洁小工说到退房时间，“他买的是包夜房，怎么到中午才退房？”这家宾馆的包夜房在早上9点退房。 值白班的吴经理说道，“早上那男人打电话和前台说要再续三个小时，他押金还交着我们也就给他续了，等到过了退房时间一个小时我们才去敲的门。” 叶泽言脱下手套，“刘分去前台把入住信息取来，等老板来了把监控视频掉出来拷贝一份。” 又转头吩咐杨莉，“去核实死者身份，通知家属。” 最后看向两位宾馆经理和保洁，“麻烦你们和我们回趟警.局做下笔录。” 三人连连点头，“配合你们是应该的，应该的。” 第十五章:运动会报名 林浠回到公寓整理好复习材料，在韩媛宿舍楼下等她。 她想到那天同样的地点，与叶泽言抽烟的情形。男人高大的身躯和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历历在目。 自嘲地轻笑一声，看着从楼梯口蹦跳出的那个人影，掐了手中的烟，投进垃圾桶。 吴悠也一起来了，三人在小卖部买了些饮料和零食。 韩媛吴悠一路叽叽喳喳和林浠说了那天被问询的事情，林浠也简单地阐述了一下警方问她的话。 “不过，叶队长，就那天我们在福利院遇到的那位，真的是帅。我还没见过这么帅的警.察。” 吴悠笑笑，“果然长得帅的都上交给国家了。” 韩媛突然想起什么一个激动，“哎哎，林浠你找他要电话没？那天在福利院你不是一直盯着人家看嘛，人家还英雄救美来着。” 林浠抿着嘴憋住笑，开口时的云淡风轻带着点小傲娇，“哦，他找我要电话了。” 韩媛，“！” 吴悠，“！” 两个女生的反应很符合林浠的预想，郑重其事一本正经接着道，“配合警.方调查，是作为一位优秀公民的义务。” *** 图书馆里人头攒动，好在有同学帮忙占了位。 两个男生刘硕和王宇彬同林浠韩媛上同一节金融课她见过。除了林浠，一桌五个人都是南大本升硕的学生，时不时聊起本科的趣事，林浠也饶有兴致地听着。 众人都对林浠回国读研究生的事情很感兴趣，对于眼前一群人她真无法堂而皇之地说出“为了继承家业”这样的话，便又以“报效祖国”的借口搪塞过去。 其实也不能算是借口，至少她当时回来是这么想的。以她的智商能不能报效说不上，至少能尽自己一份薄力。 “比起报效祖国，林浠你还是先考虑报效一下经管院吧。过几周就是校运动会了，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下？” 韩媛今天去找辅导员，说起运动会对方一脸惆怅，比起其他学院的积极踊跃，经管院明明人才济济，可报名情况却不理想。辅导员便交代韩媛让她多发动群众。 “好像是有看到过海报，”林浠回想了一下，她当时在宣传栏看到海报的时候还拍了照，“你们有谁报名的吗？” 刘严硕，“我报了3000米。” 林浠对人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王宇彬不甘示弱，“110米跨栏。” “你会跨栏啊？厉害。”除了赞善，还带了一丝崇拜的感慨。 吴悠见林浠朝她看来，眼神一躲闪，害羞地笑了笑，“我打算给你们加油打气。” “我本来想报个400米或者跳远的，但是听辅导员说女生这边比较缺短跑，我还在纠结是50米还是4x100的接力。”韩媛算是有内部消息的人，“林浠，不然你和我一起跑4x100吧？” “好啊，”不用多想一口答应，“我们这学习小组考完试可以改名经管田径队了。” “可以有！”五人一拍即合，韩媛掏出手机就给众人拉了一个群。 当晚的图书馆灯火通明，五人复习完离开的时候刚过了凌晨，图书馆内还有许多挑灯夜读的学生。 林浠上一次在学校待到这么迟住的是宋小冉的床位，出了事林浠心里也别扭，韩媛她们也不再留她住宿舍。众人也鲜少再提起宋小冉失踪的事。 两个男生得知林浠住在校外，自告奋勇说要先送她回去了再回宿舍。她上楼后在群里又再一次道谢，韩媛说让她请客吃饭，林浠看着手机轻笑。 入学后林浠已经尽量低调了，但韩媛还是从林浠平时的穿着和用品，以及不时无心的一句“挺便宜的”，得知林浠家境殷实。 毕竟韩媛也是有看出宋小冉被人包养的眼力，而林浠习惯了她的揶揄，便在群里答应了下来。 *** 宾馆发现的女性死者名叫金雅，二十四岁，兰市人，曾在南城师范大学就读，现在兰市一所初中任职。 此次和两位女性朋友一起来南城休假，住在市区的一家青旅。同行友人称，案发前晚约七点半三人在市区的火锅店吃饭，金雅途中收到一条短信，便先行离开。 杨莉，“她有说要去哪吗？” 友人摇摇头，眼里还泛着泪水，“没有，就说要去见一个大学同学。她一夜未归，我们打她电话也不接，正准备报警，你们就联系我们了。” 犯罪现场并没有找到死者的手机，现在再拨打死者的电话已经显示关机状态，此外现场也没有发现其他的随身物品。 “她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机？” 友人回想了一下，掏出手机找到一张三人的合照，“你看她手上拿着的，苹果xr，我记得机身是珊瑚色的，但她套了一个湖蓝色的壳。” 酒店的监控显示，死者与一名男性在案发凌晨三点钟，从的士后座下车。男性身穿花纹衬衫和黑色短裤，在前台登记时似乎很吃力地驾着死者。死者和男人身上都没有其他携带的箱包。 用来登记入住的身份证，名字一栏写着黄松，可信息科调查后发现他用的是一张伪造的假身份证。 之后，该化名黄松的男子在早餐八点钟拨打前台电话表示要再续三个小时的房间，并在八点十五分离开，再也没有返回宾馆。 叶泽言叫了刘分，“把宾馆附近1公里的监控去调出来，把黄松的失踪查出来。杨莉，家属那边联系的怎么样？” “已经通知他们，正在赶往南城的路上，预计明早到达。尸检那边也要等家属来了以后，签字同意才能解剖。” *** 第二天上午金雅的父母从兰市风尘仆仆地赶来，得知女儿身亡的消息二老还未走到停尸间就已经泣不成声。金母更是在见到尸体的那一刻，昏厥了过去。 金父虽然还硬撑着，但年迈疲倦上的脸上难掩悲伤。叶泽言让刘分去给二老倒了两杯热茶，在会议室的谈话间得知，二老都是工厂工人，以前在农村，后来为了女儿读书攒了钱搬到兰市。 金雅争气，从小学习不错也不让父母担心，高中毕业后考到南城大学。而且金雅特别孝顺，不仅成绩好大学期间还勤工俭学，时常给家里寄钱。两年前毕业后回到兰市，找到一份英语教师的工作和父母住在一起。上周五她说要和两个朋友去南城玩几天，谁知道这一去，天人永别。 金父说着，原本在眼眶中打转的老泪也流了一脸。杨莉安慰了老两口几句，望他们能节哀。 叶泽言思索片刻，“金雅父亲，您说她大学期间会给家里寄钱，知道她当时做的是什么工作吗？” “小雅说给学生上补习班，而且赚的挺多的，比她现在做老师还多。一个月能给家里寄八千一万多块钱。” “一万多？”叶泽言有些疑惑地重复了这个数额，“那她现在在兰市做老师，有开补习班或者还有给人校外辅导吗？” 金父摇摇头，“我们还和她提起过，说之前在南城都做过，开个辅导班还可以有一份额外的收入。但她却说，一周五天在学校上班已经很累了，我们体谅她一个女孩子也必要那么累，就没再多说。” “她大学期间的好友您认识吗？比如室友？” 金父报了一个名字，叶泽言一愣，身旁的杨莉和站在墙边的刘分都向他看来。男人紧绷的轮廓愈发深邃，表情叫人捉摸不透。 “还有一件事，金雅是中毒身亡，我们警方这边想要对尸体进行一个尸检，需要争得家属的同意。” 听到中毒和尸检，金父的神情有一丝激动，“警.察同志，小雅这，这是谋杀吗？” “警方已经立案调查，有了新的进展一定会及时通知你们。” 送走金家二老，叶泽言回到办公室，刘分立刻凑了上来，“队长，这之清姐这边……” 刘分顿在那不知接下来要再怎么继续，叶泽言视线微垂，一双狭长的深眸隐在阴影下。半晌，徐徐开口，“又是南大。” 宋小冉，南大研一在读女大学生。 金雅，南大师范专业毕业，曾经的室友李之清，是如今南大辅导员。 众人也开始思量，死者都是年轻女性，两者之间交际圈上并没有任何关联，但他们作为刑侦，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宋小冉的室友猜测，她开始使用各类奢侈品，可能交了有钱的男朋友或是被人包养。金雅的父母称，她大学期间勤工俭学，每个月给家里寄大笔的钱，说是上补习班的收入。可是普通英语外教一个月收入也就八千一万，一个补习班的老师哪里能赚到这么多？”叶泽言把脑海里的思路慢慢捋了一遍，说完掀起眼皮看向众人。 刘分点了点头认为说的有道理，“那之清姐那边，我和杨莉去跑一趟？” 男人依在桌边，沉默片刻，“南大那边刘分你和我去一趟，杨莉去查一下宋小冉和金雅之间的联系，信息科那边继续追黄松离开宾馆后的行踪。老邓，金雅家属签字了，尸检那边记得做个毒化，看看有什么异常。” *** 考完试出来，林浠的表情有些惆怅。王宇彬走到她边上，“怎么没考好？” 林浠撇撇嘴，“争a保b。”顿了顿，“最不济有个c我也挺知足的。” 韩媛正和刘严硕对答案呢，林浠凑耳听了两题，她好像选的和他们都不一样，更加泄气了。 “走走走，反正都考完了，吃午饭去？”王宇彬安慰她。 “在期中考跌倒了，就在运动会站起来。先报名去。”韩媛给林浠后背来了一掌，痛得她咬牙，想起上次被人打还是赵天成那混蛋。 四人来到教职员办公室，运气好辅导员还没去吃午饭。林浠见过辅导员两次，一次在新生会，一次是选课。她一向对和老师打交道没兴趣，下了课跑的最快的都是她。 “4x100……”辅导员看着手中的报名表，抬起头，笑的和蔼可亲，“正好还差两个人，林浠微信我加你一下，给你们四个人拉个群，方便你们联系训练。” 她看着林浠，漂亮俊俏的女生，总觉得好像很久以前就见过她，但又想不起来。 “林浠，你会考虑做经管学院运动会入场式的旗手吗？” “啊？”林浠突然被cue到，不用多想就摇了头，“老师，我报名运动会就是为了不要走方阵列队……” 她掏出手机滑出二维码给她扫，通过申请时屏蔽了朋友圈。她和韩媛还要交报名表，便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填写。 刘硕看了眼空荡荡的办公室，“老师你怎么还没去吃饭呀？我们还说这个时间来怕碰不到你。” “在等人呢。”李之清开口，林浠下意识抬眼看了眼说话的人，随之余光里闪进了两个身影。 第十六章:辅导员 “言哥，你们来了。”李之清面带微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刘硕和王宇彬闻言，也侧开身子给来人腾出空间。 “之清姐。”刘分打着招呼，身旁高大的男人看着伏在桌上的人，此时正双臂撑在桌面上，仰着张小脸盯着他。 他今天穿了条黑色裤子，白色t恤外套了意见墨绿色的衬衫，将小麦色的皮肤衬的更加阳刚。 谁也没开口，刘分看过来，“哎，怎么又是你个小丫头片子。” 韩媛之前写的忘我，听到声音抬头，被突然出现的两人吓了一跳，“呀，刘警官叶警官。” “叶队长又来办案呐？”林浠这才抿嘴扯了个笑，一双大眼睛也随之弯成月牙的形状。 “你们认识？”李之清问道。 “嗯，之前有个案子，找她们问过话。”薄唇那么一张一合，末了又加了两个字。 “不熟。”从叶泽言嘴里说了出来。 似乎急着在撇清关系，林浠的脸一僵硬，下一秒耷拉下嘴角不乐意，“嘿，叶泽言，忘恩负义。” 车都蹭过了，还说不熟？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有一点疏离有一丝不满，男人心头像是被什么扫过，有些许异样。 林浠说完继续埋头写完报名表，没再看他。 宋小冉不是经管的学生，学校又封锁消息，所以李之清对于她的事情并不知情。刘分凑到李之清身边，因为还是在调查的案件，加之校方也想降低影响所以并没有大肆宣张，在一旁小声交代了一下宋小冉失踪案的事情。 林浠检查了一下报名表，抬头看向李之清。林浠开口，“老师。” “女生1500米有没有人报名？我看比赛时间和4x100不冲突，没人报我报了。” 几个同学都有点惊讶地看向她，女生哪有几个喜欢跑长跑的？林浠竟然还要自告奋勇？ 李之清回到桌子前看了下报名情况，“还有一个名额，不过林浠，4x100周五预赛，周六下午决赛，1500米周六上午决赛，你身体恢复的过来吗？” 林浠耸耸肩从容淡定，在报名表上又打了一个勾。她从小到大可能没啥优点，就是体力好又跑得快。 还有点私心，在男人面前得瑟一下。 她把报名表放到李之清桌上，见韩媛也写好了，叫上众人离开。从男人身边走过时余光里看的不真切，他一只长臂悠闲地撑在桌沿，懒散又闲适。 等几个学生离开，叶泽言收回目光看到留在桌上的报名表，顺手抄起来。 除了“林浠”两个字写的工整清秀，表格上剩下的字潦草又不成体系，倒和她人挺像的。 将报名表放回原处看着李之清，淡淡道，“坐吧。” 李之清双手握十搁在腿上，面色担忧，“金雅是不是和宋小冉一样，也失踪了？” 她问的小心翼翼，清秀的面庞边挂了一丝落下来的碎发。 “不是，我们昨天在酒吧街附近的宾馆发现了她的尸体。”男人脸上没有过多的神情，陈述着案情。 “什么？”她原本担忧的眼里染上了震惊，双唇微微张着，“怎么会……” “之清姐，”刘分唤她，看了叶泽言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继续说道，“据说你和金雅在南大时是室友，我们有些情况想和你了解一下。” 李之清眸光流转间，泪就已经涌入眼眶，“她是，怎么死的？”她喉咙突然紧涩，一眨眼一颗硕大的泪珠就沿着脸颊滑落。 叶泽言四周看了一下，从一张桌上拿起纸巾盒，抽了两张递给她，“初步检测是中毒，尸检那边还在做进一步的调查。你们大学是室友，说一下她的情况吧。” “我们大一到大三住在一起，后来大四……”她顿了一下，眼里还蒙了一层雾气，模糊了眼前男人的轮廓，“我搬出去住，和她联系就少了。” “她父母提到，她大学期间有在校外做兼职给人补习，她有和你说起过吗？” 李之清点点头，“其实师范的学生，在校期间很多人都会在外面兼职补习的。”这“很多人”里却不包含李之清。 叶泽言，“你知道一个月大概能赚多少吗？” 李之清，“看情况还要看教什么人，我听说大概一节课在100-300元之间。金雅她上课挺勤的，经常晚上上到很晚，有的时候周末都不回学校。” 叶泽言皱着眉，“100块她一个月得上100节课，就算300元她一个月也要上30多节课。你觉得这样的情况，合理吗？” 李之清也拿不准，模棱两可地回答了“有可能吧？” “那她平时的开销情况怎么样？” “看她吃穿还有用的东西，就和大部分大学生一样。我们偶尔也会出去吃一顿，她寒暑假好像也会去旅游。” “那她大学期间人际关系怎么样？你知道她还和什么人走的比较近吗？” 李之清歪着头想了想，“我和她其实就只是室友没有很熟，我们除了大一的课一起上，之后的课基本上都错开了。” “行，”叶泽言双手在膝盖上一撑，站起身看向刘分，“我们回去再查下她的人际网。” “你赶快去吃午饭吧，”起身间掏出手机看了眼，”我们先走了。” 刘分又笑着同李之清寒暄了几句，“之清姐，队长就这样的人，讲话冷冰冰的，我本来还说可以一起吃个午饭的，他可能心里想着案子呢，你别在意啊。” 李之清眼睛还带着一丝红，挂上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摇摇头，“你们查案要紧，之后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好的，之清姐再见。”刘分再转头男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赶紧追了出去。 *** 叶泽言下到一楼，还没出大厅就看到一个身影站在绿色的吉普边上，不知是在窥探车内还是拿车窗当镜子。 “你在干什么？”他停在与她一步距离外。 没有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到，林浠镇定自若地转过身，“你换车啦？” 他没问她是怎么知道这是他的车。 林浠知道是因为教职员办公室门口不能停车的，警.方肯定是因为和学校提前打过招呼。 “你和我们辅导员认识呀？” 男人来的时候，李之清叫了声言哥。没有亲昵但也定是熟络。 “个子不高管得倒挺多的。”说着叶泽言示意她让开，要开车门，“怎么还没走。” 林浠让出来，等男人在车上坐定，示意他拉下窗户。 她一双手扒在车边，下巴垫在手上，眨巴了下大眼，“你是不是欠我一顿饭呀？” 叶泽言系上安全带，扣下时传来“咔哒”一声。他有点好笑地看着她，“你家开酒店的，你缺一顿饭？” 林浠一愣，果然他已经知道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缺你请的一顿饭啊，”眼神里没有一丝躲闪，“麻烦我的时候可没见你客气，叶队长没这么小气吧。” 叶泽言视线穿过她，看到走出大厅的刘分。 “我很闲吗？”两人隔着车门离的不近不远，男人的语气说不上薄凉但也没多少温度，脸上的轮廓也跟着犀利起来。 “叶队长你肯定是公务繁忙，但是我闲啊，”说话间双眸一弯，同办公室时一样，一轮新月的形状。 两人周身温度好似差了10摄氏度，一暖一冷倒也相互中和了，“可以配合你时间。” 叶泽言看着她，一双大眼里没有羞涩没有紧张，白皙的皮肤下似乎连细微的血管都隐隐能看见。 她有这个年纪的胆量，和家世加持给她的自信。 半晌，林浠看着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上自己的额头上，把她推了开来。 “喜欢吃什么？”男人勾了勾嘴角。 林浠见他要答应的样子，心里有一丝小雀跃，“你请的都好，我从小就不挑食，”又想了想，“但是辣的吃不了。” 刘分走到车头看清车边的人，“嘿，怎么到哪都有你？” 林浠站在车边，脸上神采飞扬，没理会刘分，等着叶泽言说话。 “那想吃什么自个买去。”不深不浅几个字后，吉普驶离，留下呆站在原地的林浠。 当时的叶泽言在想，还能有几次巧合。 *** 吉普开出南大校门，刘分嘟囔道，“真是哪都有那小丫头，不过长得还挺好看的。哎队长，刚才怎么不和之清姐一起吃个午饭？办案也不差这一时。” 叶泽言没回他，打开车载电台，音量不小。 刘分抬手把声音调小，“你说之清姐追了你这么多年，之前还总给我们送饭改善伙食呢。我看她刚才看你的样——”拖了长音，“肯定还喜欢你。” 汽车的音响也堵不住的嘴，驾驶座上的人并不打算提及这个话题，“你怎么看金雅的收入？” “我觉得挺合情合理的啊。” 吉普车停在了红绿灯口。 “是合情，按照行情金雅是有可能一个月赚1万元。但不合理。你如果一个月赚1万，再怎么孝顺也要留点自己用。”叶泽言想了想，“那么相对合理的解释就是，她的收入可能更高。假设她的月开销在2000元，那一个月至少要上40节课。” 刘分转了转眼，在脑袋里计算着，“我觉得40节课也是有可能的。每天晚上都上，周末再多加几节课。” 可直觉告诉叶泽言不对，但是刑侦讲求的是证据。 “补习很多都是微信私下联系，给的也多是现金。不过她每个月给家里寄钱肯定要走银行——”车停在十字路口，叶泽言话说一半也停住，看着刘分。刘分不明所以，等着他继续说。 叶泽言白了他一眼，“你脑子当摆设？叫信息科去查下金雅大学期间银行的转账记录。” 第十七章:请客 回到警.局，在门口遇到了派出所的片警，人冲他点头，叫了声“叶队。” “小方，怎么来总局里了？” “哦，刚好路过过来看看大家，”说着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进刑侦队，来混个脸熟。” 警校毕业，大半的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刑侦。而刑侦只挑选最拔尖的毕业生，那些分配成民警交警的，会在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努力，期望有一天转队申请能被通过。 “最近忙什么呢？” “没什么，都是一些小打小闹。哎不过，最近挺流行偷汽车标志的，偷车牌的也不少。” “偷车牌的以前就挺多的，但是偷车标干嘛？”叶泽言轻笑。 “有些人不是买不起好车吗，把别人好车的车标偷了再装到自己车上，装逼呗。而且现在网上也都买得到。” 叶泽言一笑，拍拍小刘的肩膀，“我这边还有事，你再努力努力，说不定明年就能调过来了。” 那人一脸憨笑，“到时候还要靠叶队提拔。” 男人上到二楼的办公室，在走廊间撞上从从信息科出来的杨莉。 “师哥，回来啦。” “查的怎么样了？”叶泽言看到杨莉手中的一打纸。 她在手里晃了晃，“金雅的银行交易记录。” 叶泽言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接过记录，“行啊，速度挺快的。” “宋小冉和金雅的关系网我还在查，暂时还没发现两人有共同好友。” “嗯也说不准两人有关联，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化名黄松的男人。”说着，两人走进了刑侦办公室。 一众人见他回来，都打了招呼。 “监控查的怎么样了？” “那个区域很多都是那种个体户小店，监控就跟个摆设似的，现在主要在查交警.队的监控，还得要段时间。不过刚才小方不是过来一趟吗？我们在监控上还看到个偷车标的小偷。” 说着指向屏幕让叶泽言看监控，男人走到电脑边，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搭在桌沿，俯下身认真地盯着屏幕。其他几警员人也围了上来。 画面中，一个身着深色服装的小偷，正动作熟练地从一架白色宝马轿车上卸下车标，随后跳上电动车扬长而去。 刘分揶揄道，“嘿这小贼动作还挺快的。”前前后后，不到两分钟。 叶泽言直起身子，周围围着的人往后退出点空间，见他眉头微锁，左手臂横在胸前，另一只手肘搭载上面，右手五指弯曲，放在唇边，沉思片刻，突然抬头。 “我有个猜想，你们听听帮我分析一下。带着宋小冉离开的那辆车子，监控上显示的是一辆福特南a-58605的黑色suv，驶入柳县后消失在监控。我们查过交管局信息，南a-58605的车牌是被偷的。 从监控里拍摄的，只能大体看出是一辆黑色三排的suv，无法确认真的是一辆福特。所以有没有可能，车子在进入柳县以后，换了车牌和车标，伪装成另外一个牌子的车，来迷惑警方？” 叶泽言说完，看了看队员。众人一阵沉默消化他的分析，刘分恍然大悟一个拍手，“有可能啊！市面上很多suv其实外观挺像的，我们查监控的时候也只是根据车牌车标还有车位的型号作为查找标准。所以如果嫌疑人伪装的足够好，监控上不一定看得出来！” 刘分说的激动还一脸坚定，仿佛自己解开一个旷世谜团，感慨一句，“重大突破啊，队长不愧是队长！” 被唤作队长的男人却仍是眉头紧锁，“信息科还在查黄松的行踪是吧？刘分你们几个，再把宋小冉失踪那几天柳县附近的监控再查一遍，留意外观类似的suv。” 刘分之前还得意的脸一下垮了下来，抱怨道，“队长，这工作量也太大了吧。” 男人一个冷肃点眼神瞥过来，刘分立刻转开视线。 “这就工作量大了？行再给你们加点，不能只查黑色的suv，所有颜色外观相似的suv都得查。” 办公室里哀嚎一片。 *** 林浠到食堂时，其他三人已经占好位取好饭了。因为她不住校也没办饭卡，王宇彬很大方地把他的饭卡给她用。 林浠要了一份米粉，醋溜白菜，糖醋排骨和蛋花汤。 林浠坐下来，王宇彬问她，“吃得惯吗？” 她刚喝了口汤，放下汤勺，“挺好的，就是有点咸。我本科大学图书馆附近也有一家中餐厅专门卖盒饭的，经常在那里解决午饭。” 韩媛认真地打量了一番林浠，突然来了一句，“林浠的气质也很好啊，长得也比李老师大气。” 林浠莫名，“？” 韩媛，“他们两刚才讨论李老师的气质呢，说她气质出众，看着像学艺术的。” 林浠歪着头回想了一下刚才在办公室的场景，好像是有点。末了补充一句，“初恋白月光的长相。” “对对对！”韩媛被人附和了很是激动，“我刚还想要怎么形容她来着。” 刘硕王宇彬不置可否，笑了笑没再继续讨论。 “对了，我联系上另外两个接力的女生了，说可以这周下午一起训练。” 林浠点点头，“我ok。” 韩媛咬下一大口鸡腿肉，突然想起什么“噌”地坐直身子，“不对啊，不是林浠请客吃饭吗？怎么来吃食堂了？” 三人失笑，韩媛竟然还记得几天前图书馆学习结束后，林浠在群里道谢的那茬事。 “那下次训练完请大家去学生街搓一顿。” 下午两点多，林浠接到了家具店的电话，之前定的沙发已经在送货路上了。等搬运师傅替她把沙发摆好，她又塞给工头三张红色钞票。 那人在门口连连道谢，林浠说你们大热天的挺辛苦的，给兄弟们买点水喝。 送走工人，她捣鼓起之前一直搁在地上的两幅装饰画，她一直等着沙发到了才好找准位置挂。 站在沙发前，好不容易确认了位置正准备把钩子贴上墙，躺在蓝色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文先生。” “在上课吗？”林浠翻了个白眼，“上课还接你电话？别客套了，什么事直接说。” 语气不急不躁，但听的人也能意会到她没有兴趣唠家常。 “周六晚上，出来谈谈吧。”文仁瑾在电话那头，声音温和淡柔，对她刻意保持的距离感带了一丝无奈。 “在哪，陈诗涵来吗？” “雅阁的品轩阁怎么样？” 林浠想起上周末才和一群狗友在那里吃的饭，还被齐修远吐槽了他们家厨师水平下降。不过上次她只吃了点青菜和汤，想再去品品荤菜做的如何。 “在你自家的地盘，我还带着陈诗涵来，没什么好多想的吧。” “那晚上七点吧，我会带律师来，所以你最好带着陈诗涵。” 其实陈诗涵在不在场对于谈事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林浠一来不想要和文仁瑾单独相处，二是省得陈诗涵不在场事后被文仁瑾扭曲事实。 挂了电话，林浠又给游杨拨了过去，“和文仁瑾那边约好时间了，周六晚上七点，品轩阁。你准备准备。” 游杨那边还没应声，林浠想了想，“哎，别那么早到，七点半，让他等着。” 电话那头笑了一声，“行。” 林浠坐在蓝色沙发上曲起腿，把自己蜷成一团放了会空。 “黄阿姨，你这周有空去公馆收拾一下，我周五下午回去。”顿了顿，“再去超市帮我买点吃的，我一会发清单给你，我可能要做饭。” 林正雄走后，林浠留着家里的阿姨们，却让他们不要在家里备食材，说是不回来住买了也没人吃。黄阿姨听到林浠让人买食物，莫名地欣慰，看来是要回来住了，连声答应着。 * 众人这几天都在田径场上挥洒汗水，林浠每天都会买几瓶功能饮料和一些零食带给大家。之前韩媛念叨了好几天让林浠请的客，也在周五晚上实现。 林浠，韩媛，吴悠，王宇彬，刘硕五人来到学生街的一家连锁牛排店。 林浠以前来过这种“平价”牛排店一次，一份牛排四五十块，还带无限量自助沙拉和浓汤。当时慧子拉着她“尝鲜”，尝完以后慧子怀疑自己吃的是猪肉。 林浠的口味比较像小孩，比起品尝牛肉的原汁原味，她并不介意这些淋上了黑椒蘑菇汁的中式牛排。虽然肉质和口感和那些精品西餐厅没得比，可胜在味道。 但真要去了法式餐厅，她也不好意思真要服务员给她一份黑椒汁。因为那傲慢的法国厨师可能下一秒就会冲出来，表示宁可这一单不做了也不愿给这种不懂品尝的俗人吃。 三个女生坐一侧，两个男生坐在对面。王宇彬和林浠一道去拿了沙拉。林浠看有一些菜叶不是很新鲜，或被不小心的食客沾了沙拉酱，最后绕了一圈就拿了几个圣女果。 上了牛排，刘硕问韩媛要不要帮她切，韩媛害羞地应了声，“好呀。” 韩媛把盘子推到刘硕面前，对方认真地将牛排切成小块。 王宇彬不好只问一人，看着林浠和吴悠，“你们两要不要帮忙？” 林浠从小吃牛排都是自己切的，抬眸看了眼，“你帮吴悠吧。” 众人饭饱餐足林浠叫来服务生买单，等待的时候韩媛抹了抹嘴，“哎我昨天去辅导员办公室的时候听说，经管给研究生组织了春游。” “你怎么天天往辅导员办公室跑？”刘硕吐槽道。 “嘿，这是跟老师搞好关系。” 林浠右手支着下巴，神情惬意，“我怎么没听说过大学还会组织秋春游啊。” “这就是跟老师搞好关系的好处呀！”刘硕看着眼前的人觉得可爱，韩媛此时脸上正挂着一份小得意，“我听李老师说，是以前经管的一个毕业生，在南城郊区投资了一个避暑山庄，回馈母校所以邀请校友去度假？” 王宇彬，“真好，什么时候啊？” 韩媛，“明年3月份好像，不过名额有限，所以……”她看了一圈众人，卖着关子，“所以我替大家都报名了。” “哈？”林浠一愣，坐直了点身子，下巴从手掌上分离。 “我听说就20几个名额，我就让李老师替我们都先留了位置。她看在我们都积极参加运动会的份上同意了。而且只需要付车费和景点的费用，很划算的。” 众人都表示没意见，林浠想着次年3月份虽然有点远，但好像也没有谁的生日，怂恿下也就答应了。 “话说，好久没见到你俩室友了。”也就开学初四人一起吃了次饭，之后再没遇到过。 “江琳琳？人家小学妹不又不和我们一起上学，她也有自己的圈子。”韩媛回答。 “那怎么不和自己的同学住？” “她和宋小冉都是学传媒学院的，说是偶然遇到她也刚好落单，就和我们凑一个宿舍了。不过她最近好像找到实习了，在校外租了套公寓，我们也不经常见到她。” 服务生拿来打包盒，刘硕和吴悠把剩下的牛排装了进去。这时，林浠手机上收到了韩媛发来的转账，她从手机里抬起头好笑地看她，“不是说让我请客吗？” 韩媛，“哎呀就嘴上说说，哪能真叫你请，多不好意思。” 她说了大家也都不好意思，都给她发来转账和红包，林浠最后并没有接收。之后韩媛再问起，林浠说，“以后上课泡图书馆的时候，记得请我吃零食。” 第十八章:紧绷的弦 牛排店虽然离林浠公寓和学校都挺近的，但坐落在两点之间，其他四人坚持先一起送她回去再回学校。 送到小区门口，王宇彬打趣，“下次请我们去你家玩呀。” 林浠回到公寓里，走到阳台点了根烟。南城大学坐落在南城市区南面，她的阳台朝北，远远地可以看市中心高楼林立，鳞次节比筑起水泥的城池。 收拾了些衣物和洗漱用品，开回铭屿公馆。汽车窗外闪过的灯光霓虹，是夜晚最美的点缀。 林浠进入铭屿公馆大门时，因为车辆没登记又被拦了下来。好在这一次是一位老门卫，认得她，招呼两声就给她放了行。她心里默想着不能再做懒癌重患，得赶紧把车登记了。 将车停入车库，她从侧门踏入，空荡荡的别墅，并没有因为她上周的到访多了一丝人气，唯有空气中残留的清新剂，证明黄阿姨来打扫过。 她把所有的东西往客厅的欧式花纹沙发上一甩，上到二楼的卧室泡了个澡。把淋浴的水开到最热，硕大的浴室里水雾缭绕，氤氲地迷糊了视线。 裹上浴袍再下到客厅，铭屿公馆这套别墅面积大的空旷，夜晚的时候更是幽静的吓人。可林浠此时没心情自己吓自己。 时间过了晚上十点半，她此刻却全无睡意，拿起手机。【夕阳红老年社交群】里上百条信息，一大半都是表情包。张鹏那边也单独发了信息让她晚上出来耍，她看了眼没回。 目光最终停留在游杨一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当年的绑架犯，查到点东西了。】 林浠自小上学都有司机接送，可高一有一次，因为和周晓彤发生纠纷了，她就躲开自家司机到五中附近的小巷子打算和她干一架。 绑架犯也正是趁这一次机会，把人绑了。 林正雄付钱息事，甚至都没报警。这事，林浠知，林正雄知，杨秘书知。现在游杨也知道。 林正雄出车祸时，林浠正在美国上课。下了课发现收到了好几个来自杨秘书的未接来电，急忙给人回了过去。当电话那头通知噩耗时，她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反应。 或者是大脑空白的无法作出反应。 教学楼门口来来往往步伐匆匆的学生都赶着去上下一堂课，她娇小的身躯迈着虚缓的步伐，在人群里格格不入。直到被一个高大的白人学生撞到，对方忙回头说了句“sorry”，又转身赶课去了。 下午的课她都直接翘掉，回公寓收拾了一个随身行李就往机场赶。下午从当地国际机场起飞的飞机赶不上，私人飞机杨时间太紧无法协调，杨秘书最终替她定了次日凌晨起飞的航班。 等她踏上南城的土地时，已经是国内事发后近两天。 手机里被各方信息填满，杨秘书替她放好行李就赶往停尸间。她到医院的时候，停尸间门口站了一大群人。 慧子见她出现忙上前安慰，此时林浠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合眼。身体极度缺乏睡眠，神经像一条被拉到极致的皮绳，她感觉自己还飘在空中，一切都不真切。 陈诗涵在文仁瑾怀里哭成泪人，因为此时停尸房里还躺着她的母亲钱芬。 文仁瑾从未见过林浠如此失魂落魄，很想上前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可她身边围了一群朋友。 没有属于他的位置。 和陈诗涵快要哭晕过去的情绪，周围人满面愁容相比，林浠只是很恍惚，整个人平静的让人担心。 几十个小时前，林浠站在异国他乡的校园内，也是这般格格不入。 医生和警.察带她进了停尸房，掀开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血迹已经清理干净，额头上有深色的淤青，林正雄闭着双眼，看上去一副安详，只是沉睡过去的模样。 林浠绷了一整天的的那条皮绳又被拉紧一分，喉咙突然酸涩，她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把苦味的情绪压了下去。 抬起眼看向医生，微微张口，声音颤抖又暗哑，“盖上吧。” 她那双眼睛已经干涩到刺痛，此时泪腺已分泌不出能湿润眼球的液体。 从医院出来下午回到铭屿后，她去酒窖里取了一瓶红酒，穿过餐厅出到后院，看着那片人造湖，点了一只烟。 两口烟，一口酒。直到烟盒空了一半，一瓶红酒见底，她才拖着颤悠的脚步回到屋内，倒在沙发上睡去。 她是被文仁瑾摇醒的，隐形在她眼眶里干的都要裂开，睁眼的瞬间，灯光和隐形的刺裂一并袭来，痛得她“啊”的叫出声，又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男人起身，“啪”地一声，隔着眼皮的光源暗淡下去，她才又缓缓睁开眼。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如干枯的河道，从喉咙的裂缝间发出。 “林浠……”男人想问她没事吧，却觉得这样的问话毫无意义。 沉默了许久，林浠只觉身体一个悬空，被文仁瑾打横抱起往二楼走。 她没有力气挣扎，用指腹按了按肿痛的双眼，“你要干嘛。” 文仁瑾没有说话，把她抱到了卧室的床边，松了手。他伸手想要去撩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林浠下意识地躲开。文仁瑾的手顿在空气中一刻，缓缓地收了回来。 “去洗漱一下吧，警.局那边还等着你过去。” 连冷嘲热讽的力气都没有，林浠一眼没看他，从文仁瑾身边走过进了浴室。 换了一身黑色西装，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的小高领紧身线衣。她没有心情收拾她那一张憔悴的脸，找到一副最大的墨镜夹上鼻梁。 文仁瑾载着她到达警.局时已是晚上九点，她有点抱歉让办案的警.察等了她这么久，并为自己这时还能替别人着想感到“伟大”。 民.警和她叙述着案发情形，十字路口大货车闯红灯，黑色宾利直接被撞飞在护栏上，货车在惯力下继续前冲，直到将宾利撞到变形卡在护栏和货车中间才停了下来。 她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魂不守舍，墨镜下的神色没有人看得清。 所有人都看着她的反应，办公室里沉寂了许久。 等她再开口，声音沙哑，一句话说的很慢，“我可以看下监控吗。” *** 警.局的另外一边，叶泽言和师傅石队长坐在会议桌边，看着投影仪上播放着事故发生时的监控。 朗逸作为总部位于南城，在全国范围内都是首屈一指的企业，社会影响力不容小觑。省公安厅厅长叶有良正和手下一众干将，部署车祸事件的调查。南城市.长方面也下令要将信息严密封锁，对社会以及死者家属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监控播放到第一次撞击时，林浠没有让人关掉视频，隔着墨镜她闭上了眼睛。她被保护的太好了，一向对这种现实的血腥无法接受。她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坐在电脑前民.警的名牌上，方为。 交代完事情走出办公室，另一边会议室里已经散会有一会，齐修远和他的市.长母亲等在门口，见林浠出来上来安慰了她几句。 “林浠，警.方这边会对车祸进行进一步的调查，消息我们也都会封锁。你放心处理后事，其他的我们都会替你安排好的。”齐修远的母亲上来拢拢她的肩。 齐修远给了林浠一个大大的拥抱，“你还有我们这一群哥们呢。” 男生说不出来那些矫揉造作的话语，林浠扯出一个难看的笑道谢，“辛苦你们了，你和阿姨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齐修远和母亲走过等在警.局大堂的文仁瑾时，都扫了一眼这个面带阴气的男人，没说话迈步离开。 文仁瑾走向林浠，看了她片刻。她的眼神隐在墨镜下，只能从紧抿下垂的嘴唇，看出女人不宁的心绪。 “我送你回去。” 林浠从包里拿出烟盒，“陈诗涵呢，她没来？”她也是受害者家属之一。 “已经回去了。” “那你也快点走吧。”林浠捏下爆珠，走到警.局门口点燃了香烟。 “你现在情绪不好，我先把你送回去。” 警.局门口停了十几辆警.车，再外面是一条主干道，这个点钟车流稀疏，时不时有几辆车呼啸而过。 林浠深深吸了一口气，起伏大到能看到肩膀的起落。 “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她努力心平气和，“你要真担心我的安危，麻烦现在立刻消失吧。” 林浠脸上戴着墨镜，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文仁瑾站在林浠一步距离外，等到她一根烟都抽完还是没有动身。 林浠突然想到什么仰起头，嘴角勾出一丝不屑的笑，“话说，我爸的车祸和你没关系吧？” 文仁瑾皱了皱眉，林浠的冷嘲热讽他已经习惯了，但此刻还是很不悦地烦躁起来。想说什么张了口。 林正雄出事前一个月他就知道g哥的人近期回到南城。他担心g哥对他周围的人出手，将周围有关联的人都保护起来，还多了一个心眼，和国外的势力通了口信，让人暗中跟着她进行保护。 亡命之徒的计划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g哥竟胆大到直接对林正雄出手。 如今肇事司机死无对证，警.方可能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死的还有车上的钱芬。 这下他算不准g哥到底仅是为了从陈诗涵下手，目标她的母亲钱芬。 还是连林浠也会有危险。 如果是后者，此时他更不应该和林浠有过多牵扯。 g哥不至于胆大到在警.局对林浠出手，文仁瑾最终薄唇一抿，迈步离去。 坐上黑色轿车后座，男人周身都充斥着阴鸷。强仔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老大，回唐朝吗？” “让阿伟跟着林浠，她身边再多派点人跟着。” “老大，阿伟一直是你的贴身……”强仔还想再说点什么，后座投来的那束狠戾的视线，他不用对上都能从空气的变化感受到。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通知下去。 林浠注视着那辆保时捷开出警.局大门，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烟，曲腿坐在台阶的最高一级，抱着膝盖像一只鸵鸟把自己埋进去。那根弦终于，“啪”得一声绷断了。 第十九章:到现在还单着 一根接着一根滴抽。喉咙里不知是被情绪堵住，还是被烟草熏的难受，她踩灭最后一根烟头，又涩又痒，可内心还是无法平静。 双手后撑在地上，想要起身看看路边有没有便利店买烟，腿已麻没站起来。一个高大身躯从巡捕局里走了出来，几乎挡住了之前射在她身上的光源。 林浠侧仰头看他，射灯映在他脸上，侧颜线条分明又刚毅，她听到打火机“呲”地一声打着，留下烟头那点火光，忽明忽暗。 一切在墨镜滤镜下，显得深沉而不真切。 “帅哥，”她开口声音沙哑的不行，她清了清嗓子，那人看向她，“还有烟吗？” 叶泽言在林浠身旁两步的距离坐下，扔给她一包烟。他听见火机的声音，听见烟草燃烧的声音，以及划破沉寂剧烈的咳嗽声。 他不知道坐在台阶上的人是哭的还是烟抽的，发出的声音像是要把喉咙撕裂一般。 女人戴着大墨镜，虽然遮住了半张脸，还是隐约看出疲倦的脸颊，微微张着口像是在努力吸取氧气。 会议开完近一个小时，她还没有走，他猜出她的身份。 那包烟在她手上攥着，并没有要还给他的意思。 叶泽言叹了口气，站起来。半个身子隐匿在黑暗里，影影绰绰，他吐出最后一口烟丝，“这世界上比你惨的人，都还好好活着。” 再也哭不出声却无法平息心口那喘不上气的窒息，一句话，打碎了所有虚幻。 他不知为何有种感觉，眼前人似乎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的消失。 说完又担心不近人情，补了一句，“你别想不开。” 沉到底的心，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有了力量向上浮了一丝。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在某个点，被某个人，因某句话，当头棒喝地如梦初醒。 林浠仰起头，视线落在男人刚毅的下颌线。 像是被雨水侵蚀的金属，连自嘲的笑声都带着沙哑，“怎么所有人都觉得我会想不开呢？” *** 林浠又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足，从沙发上坐起来时精神不错，就是有点着凉，不住地打喷嚏。 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上楼洗漱完，换了一身运动装，出门晨跑去了。绕着铭屿跑了三圈，最后实在口干舌燥地不行，才停在了超市门口。 这间是开在铭屿公馆内的超市，住户用门卡就可以支付。林浠逛了一圈，黄阿姨昨天已经买了一些食材，她看来看去拿了几包方便面和几个番茄，还有一些好久没吃的零食。 结账时一对中年夫妇在她前面。 “再买些薯片吧？我看上欣欣来家里挺喜欢吃的。” “那再些这个曲奇吧，小彤也很喜欢呢。” 那对夫妇拌着嘴，离开收银台，又往超市里面走了进去。 林浠面无表情，心里却被一对夫妻平凡的相处，不觉挂上一丝暖意。 出门前的确纠结了一阵今天要穿什么。不能让人看扁，但又不能太过“风骚”。林浠最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灰色格纹西装外套。 黑白搭配她纠结了一会，换上那件丝绸质黑色垂领吊带，再搭配一条紧身牛仔裤，踩上一双s家的10厘米高跟短靴。 她在浴室的落地镜前看了审视了自己一番，又摆弄了半天最后配上一条锁骨链，抓上黑色鳄鱼皮birkin，走出家门。 雅阁作为朗逸旗下的旗舰酒店，不仅位置中心且装修现代简约又不失奢华。比起华丽繁琐的富贵风，主打当下流行的现代精致，艺术气息浓厚。 周六晚上，不仅有召开会议的商人，出门就餐的家庭，还有来南城旅游的游客。林浠在沙发上坐着等了一会，眼睛随便瞟了瞟就看到几个有头有脸的人。 “等多久了？”游杨一身灰色西装，修身精致。 “今天路上不堵到早了。文仁瑾已经在楼上了。” 游杨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你觉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要钱？不然呢？”林浠把鼻梁上的墨镜推到头上，眼神不屑。 5%的朗逸股份，按市价出售至少是十几亿。 游杨银框眼镜下的眼神一转，“那你什么打算？他出价多少你都接？” 林浠努了努嘴，“我又不是银行哪来那么多钱任他漫天要价？齐修远之前和我借朗逸的宴会厅，说市政年后要弄个招商会，说白了就是给政商搭桥牵线。我要被几个大董压着出股份的事情再传一传，等到招商会的时候也可以看看政府，还有公司里还没表态的人什么态度。” 说完觉得自己特别帅气，又把刚才推上去的墨镜重新戴回鼻梁，双臂环抱，胸有成竹，“走一步看一步吧。” 游杨轻哂，抖出腕表看了眼时间，“7点35了，走吧。” 电梯门在37层缓缓打开，餐厅经理本来正在领位台和服务生交代工作，抬头间看到林浠，赶忙迎了上来。 “林总，您来啦？文总已经在南风阁等着了。” 林浠轻轻“嗯”了声，这位经理之前在朗逸旗下其他的餐厅见过几次所以面熟，且文仁瑾应该交代过。被领进南风阁时，文仁瑾正站在窗边打电话。 见她来和那边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上前和游杨握了个手。知道林浠对他不待见也没自讨没趣，就回到陈诗涵身边坐定。 林浠抬手去下墨镜，和她的铂金包一同随手搁在一旁，文仁瑾还没来得及开口，服务生边上来询问她要喝什么。 “菜还没点吧？我先点个菜？” 等林浠手指翻动着菜单，不紧不慢按着自己的喜好点完菜，再拿起龙井在唇边小抿一口，“呀，我没顾上二位要吃什么，一会服务生进来了你们再加点？” 她的素养不会让她真的不顾及旁人，除非旁人是饭桌对面的两人。 陈诗涵冷冷地一笑，文仁瑾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不悦，姿态文雅语气官腔，“今天的主厨是前几天刚刚从帝都请来的，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林浠不动声色看着文仁瑾说完这一通套话，嘴角扯出个虚伪的弧度，“我朋友之前来的时候可说了，朗逸的厨师水平下降了不少。希望文先生这次选人——”，她顿了顿，最终目光落在陈诗涵身上，眼神戏谑意味不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酒菜都上齐，文仁瑾挥手，服务生会意离开包厢，留下饭桌边的四人。 林浠想绕了这么久的弯子，“好不容易能和你们两坐下来，我就开门见山吧。” 好不容易能心平静和地和他们坐在一张桌上。 文仁瑾陈诗涵手上拿着的是朗逸集团旗下，朗逸酒店集团的5%。预估市值在300亿，5%的股份价值15亿。 此外集团内部正重启上市计划，不单是朗逸内部暗潮涌动，外部的资本也跃跃欲试要来参一脚的。 “那5%的股份，你们开个价吧。” 陈诗涵也不是小白兔，没直接报价，“你是不是心里还挺不服气的？你让你爸和我妈签了婚前协议，可这5%怎么还是落到我手上？” 这话戳中林浠，她嘴角扯了扯。 “不论你是怎么看我们母女，但你最好清楚，我妈对你爸是真心的，这几年都是她照顾在林叔叔身边。怕是比你这个亲生女儿对他还要关怀备至。” 不论陈诗涵说的话是真是假，专门用来刺激林浠的意图是不言而喻了。 林浠也不没心思去刨根问底，“那你妈恐怕是瞎了，林正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这点你可以问问文先生。” 杏眸因为嘲弄而微眯，不屑地扫到被叫到的男人身上，“我猜猜，林正雄在唐朝度过的那些欢乐时光，应该比在你妈床上的时间多的多。” “你……”陈诗涵被她一番话噎到。林浠不尊重自己父亲就算了，可她母亲钱芬和林正雄在车祸里一同去世，丧母的心情她如今仍是更刻骨铭心，可林浠竟在说起自己的母亲时如此轻描淡写还带了浓厚的嘲弄。 桌底下游杨轻踢了她一脚，示意她收敛一点。 毕竟她是有求于人的那一方。 林浠像一个被父母教训后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有点不耐烦收起慵懒的姿态坐直身子。 “我不是来和你打嘴炮的，开价吧。” “呵……”陈诗涵这下不再顾及，“25亿。” *** 今晚的饭局于淑梅特别交代换套正式的衣服，别穿的跟来查案似的。叶泽言除了工作也想不出什么借口再推脱，叶有良亲自开口叫了人，刑侦队的众人也因此免于周六加班到凌晨。 来的是叶有良几个公安的同僚，以及家眷。自家父母什么心思叶泽言自然清楚，作为二十四孝子的叶泽言，侃侃而谈，礼貌又不过于亲近，很配合地在杯觥交错间讨得几个长辈纷纷称赞。 周晓彤刚进五中初中部的时候就因为父亲时常挂在嘴边，听过叶泽言的名号。 那时叶泽言正值高二，长相好，样貌出众，学习成绩又好，是老师眼里的三好学生，女同学里口中的三高男神。 因为两家父亲同僚的关系，周晓彤还因为能在学校内和叶泽言打招呼，被周围女生羡慕而沾沾自喜。 小女生的虚荣心就是如此简单。 如今两家都在南城，她爸升任南城市公安局长，还在叶优良手下做事，关系近时常走动。每次见到这个男人她都挪不开眼。暗想，她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女人了吧。 “泽言现在工作很忙吧？除了工作，女朋友找了没呀？”问话的是周晓彤的母亲。 这种家庭聚会带着孩子出席，话题围绕着的无非就是孩子的学业、工作和私生活。 “说起这个，我们也天天念叨，”有了接茬催婚的机会，于淑梅自然不会放过，“可天天念叨有什么用，和他爸一样自己选的劳碌命。他外公人在帝都，也是天天催天天问。” “淑梅你人脉那么广，泽言又长得这么帅，怎么会到现在还单着呢？肯定自己外面交了小女友没告诉你们。”周晓彤母亲笑呵呵地继续奉承打趣道。 “哎哟那样就好了哦，”于淑梅边说边拿眼睛瞥自己儿子，“难不成还真被你阿姨说中了，自己偷偷交了女朋友不说。” 这种旁敲侧击的催婚情形，25岁之后叶泽言数不清已经经历了多少次，马虎眼打的信手拈来，“怎么会，有了肯定带回家给妈你看。你都说了我和爸一样，劳碌命。” 顺带拉周局一起给自己背书，“周局你评个理，刑侦队哪个周末不加班？” 在场的其他几个公安干部都哈哈应和。 第二十章:单身比赛 25亿？ 林浠一个初出茅庐还没工作经验的金融学生，都知道这个要价高的有些好笑。 陈诗涵一个报价把朗逸的估值抬到500亿，她真以为是在学生街小店卖衣服，200亿和200块讨价还价没有区别？ 林浠嘴角噙着笑，看了眼游杨。做了律师这么多年，他向来不是喜形于色的人，银框眼镜下眼神没有多少变化。 文仁瑾的眸色愈发幽沉。来之前他和陈诗涵交代过，给林浠的最高报价只能是10亿，陈诗涵觉得少了的部分他之后补给她。 “陈小姐，我首先感谢你这么看得起朗逸。可我好奇，你是从哪里拿了份我都不知道的市场调研报告吗？朗逸能估到500亿？” 她随口一句反唇相讥，无意中揭了陈诗涵的底。她对金融商场的知识可能还比不上林浠，只是某次无意间听到文仁瑾和人通话，提及了朗逸接下来的收购案，以及如果上市，市值能够达到近500亿。 对面女人的神色慌张，加上临座男人愈发拧紧的眉心，林浠猜他们夫妻两之间根本没谈好。 “25亿，你不论是卖给哪位股东还是资方，怕是没人会接手。” 陈诗涵有点无措地看着文仁瑾，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林浠手里攥着汤匙，不紧不慢在汤碗里打着转，眼里没有多少感情瞅着对面的两人。 对面的男人松了松绷紧的轮廓，勾出一个温润柔和的笑，语气里带着歉意，“今天怕是谈不拢了。” 可文仁瑾不论笑的多温柔姿态多儒雅，都挡不住浑身散发出来的邪魅。林浠也曾是被他身上的痞气狂妄勾得不要不要的。 的确谈不拢。林浠想过他们会加价，也没料想陈诗涵狮子口开的这么大。 她信托账户里的现金连15亿都不一定拿的出来，25亿这不是逼着她拿手中其他公司，甚至朗逸酒店集团的股权去质押么。 可林浠末了还是忍不住，“不然我们再加个附加条件，5%的股份全部出售给我，文先生顺便辞了朗逸副总的职位？” * 电梯里游杨发问，“我现在倒想知道你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林浠在游杨面前不用装矜持，挺直着一整晚的背略微松弛，慵懒又闲适。 “当年您那‘蠢货’两个字给我刺激坏了，这不是在你面前洗头换面嘛？”说完脸上还一副小得意。 游杨，“……” “浠姐，是洗心革面，改头换面。” 林浠不以为意，闪了游杨一个“就那么个意思你懂的就好”的眼神。 “我猜他们两来之前心里有了价位。文仁瑾又不是陈诗涵，报价再怎么虚也不会报到25。陈诗涵应该是被我刺激了，想刁难我一下。没准我真的心急，就这么答应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游杨继续白了他一眼，呛声道，“有我在场会让你胡作非为么。” *** 餐后于淑梅准备拉众人去家里喝茶，有人明天还有公事，一群人在酒店大堂门口寒暄，叶泽言也因明天还要早起去局里，准备道别后回市区公寓。 于淑梅眼尖看到熟悉的身影，叫了人。众人闻声望去，被叫的人顿住脚步侧身回头。和他同行的女人，并没有注意到这旁的动静，还和身边西装革履的酒店经理说着什么，把手里的车钥匙给了对方，才发现同伴不见了踪影。 “于阿姨，叶厅，叶队，周局……”游杨同认识的人都打了圈招呼，一一握手。 于淑梅一脸慈爱笑容，“杨杨，我这有一年没见到你了，越来越成熟啦。” 游杨和叶泽言是五中同一届毕业的，两人不仅家境优渥，且自入学以来都没跌出过年级前10，但凡家长会都是学校重点的通报表彰的对象。两家虽然交集不多，但游杨因为律师身份，不时会在警.局、监狱、法庭上和叶泽言打到交道。 发现落单的小女人踩着十公分的细跟短靴，对上他目光时愣了那么一下，放慢的步伐最终站定在游杨身边。 叶泽言第一次见到林浠化妆的模样，一张巴掌脸上妆容精致五官明艳的突出，套着灰色格纹西装外套，连气场都和之前判若两人。 介于上次“讨饭吃”被拒绝，林浠表面上没什么，看到叶泽言的时候还是在心里出神两秒。男人白色衬衫领口开了两个扣，修身笔挺扎进藏蓝色西裤里，宽肩窄腰一显无疑。 “游律，这位该不会是女朋友吧？这么漂亮呀？”周晓彤母亲自以为笑的端庄林浠却只看到满脸八卦神情，眼神里的打量之色都不带藏的。 这一问，带起一众人都有来了好奇加打探的眼神。林浠倒不怕被人看，只是盯着周小彤挑了挑眉。她没见过她母亲，此时周晓彤正挽着问话的女人，亲昵的样子看着像是她妈妈。 游杨失笑，“这位是我发小，”转头看了林浠一眼，踩着高跷还真有一丝女强人的气场，“现在还是我老板。” 林浠喜欢“老板”这个称呼，咧出一个人畜无害最讨长辈欢心的笑，“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好。” “小姑娘这么年轻就做律所合伙人啦？这么厉害的哟！”周母继续道，语气听得她别扭，比起褒奖更像是半信半疑。 周晓彤对林浠家世不熟，只觉得这女的不好惹脾气大还爱多管闲事。两人的恩怨从初中入学开始。 林浠小周晓彤一届，对方似乎从一开始就看她很不顺眼，到了高中愈发看不惯。 青春期女生的脑子总是莫名自大又不成熟，几个看她不爽的学姐就约了她下课“谈一谈”，谁知她当晚不仅没出现还突然消失了一周。 那一周正是林浠被绑架之时。 再之后林浠总能变着法子对付周小彤和一帮学姐，再加上“南城四少”在背后撑腰，也没人再敢拿她怎么样。 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教导林浠做人要谦虚，她没理会周母的阴阳怪气和周小彤的怒目，赶忙摆摆手，“游律言重了，就是有点事请了游律帮忙，我哪里够格做他老板呀。” 皎洁一笑，眼角上翘有点得意地在瞥游杨。 “杨杨，你们那届毕业的我看现在就剩你和泽言还单着了吧？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人定下来呀。” “于阿姨，我这不是和叶队较劲，看谁单的更持久吗？”银框眼镜下，游杨看着叶泽言的眼神带了些玩味的较劲。 林浠挂着一副家长最喜欢的乖巧的微笑，游杨一句她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破功了，几个大人也都跟着人笑起来。 于淑梅被游杨这一句逗得不行，“哎哟你们小年轻，我第一次听到单身还能比赛的？” 之前去拿车的经理小步跑来，把车钥匙交到林浠手里，“林总车取好了。” 众人的目光不知怎么也都聚焦到她手中的车钥匙上，林浠没意识到侧头看向游杨，“你等司机还是我捎你？” “你回铭屿还是回学校。” 林浠假意转着眼珠思考，趁机又昵了叶泽言一眼，“铭屿。” 游杨点头，“那你送我吧。” “你也住铭屿？”于淑梅问道。 叶有良越看林浠越觉得眼熟，说到铭屿他就想起来了，可又不知如何开口问才合适。 小女人脸上一副故作意外，乖巧回道，“阿姨也住铭屿吗？”停顿间，晶莹的瞳眸朝叶泽言投去一个小得意的眼神，“那我们是邻居呀。” * 再来和一众人道别又花了三四分钟，亮红色的法拉利招摇又刺眼，伴着轰鸣的引擎中驶离朗逸。 周母探头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这小姑娘什么来头？我听刚才那个经理还叫她什么林总。” 一群人听着周小彤科普说是她高中同学，顺便诋毁她在学校里是太妹小霸王。 叶有良开口，“小孩子家里条件好娇惯的。她是朗逸之前出车祸总裁林正雄的女儿。” 这话一说，在场的几位干部都了然于心。当时那起车祸上头很重视，他们查了半年却都没查出什么线索的受害者，正是林正雄。 叶泽言听着一群人的讨论，目光顺着她离开的方向，想起在早餐摊。 林浠等了半个多小时后，对着他们几个警.员，理直气壮的那一句，“我是刚好饿了才和你们一起来吃早餐的，真要问话我是不是该摆摆谱，让你们和我的律师谈谈？” * 林浠直接把车开上了江滨道，虽说不是最短线路，但是道路宽敞风景好，林浠开得比较爽。 林浠心里憋着问题，但游杨却想先把正事和她谈完。 “25亿让文仁瑾他们把手中股份让出来退出朗逸，你是随便说说的还是想探他口风？” 林浠耸耸肩，“我也没想那么多，就觉着那么说一句多帅啊。显得姐姐我财大气粗。” 游杨，“……” “顺便迷惑试听一下。” 游杨，“……” “浠姐，是混淆视听。” “呀，”林浠故作恼羞，“我语文差能用几个四字词语已经不错了，大律师您将就意会就好。” “而且饭前不是和你说了市政的招商会吗？再拖一拖，谣言就这么传着，到时候我想看看董事会和市政的人都是怎么站队的。” 游杨，“你这是蛊惑人心，看谁最终效忠林家？” 林浠一个响指，“啪”地一声清脆在空气里，“脑子真好使。” “不然你真觉得我随随便便就拿得出25亿么？而且我怀疑我爸的车祸和他有关，找到死证之前，文仁瑾这人得留在国内，不能打草惊蛇让他跑了。”言语间，林浠已没有了之前那副玩笑的嘴脸，杏眸在昏暗中愈发深邃坚定，“你昨天说当年的绑架案，查到什么了？” 游杨推了推镜架，“你听过g哥吗？” 林浠颦眉，并无印象。不过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名号。 “那记得钱桩吗？” “那个有点像老上海歌舞厅的夜店？那个不是早关了吗？“她初高中时，这类的夜场很流行，父母约上朋友去观看歌舞表演，小鬼头们就围着自助餐吧来回转悠。 游杨道，“g哥就是当时钱桩的老板。后来被缉毒警.察追踪，逃到海外去了，至今还没有被抓获。” 这种社会类新闻林浠不说当年，就是现在也鲜少关注。 她咬了咬下唇，“g哥是绑架案的主谋？” 游杨，“你爸当年没有报警，赎金支付的还是现金，所以线索证据几乎少的查不到。好在因为你爸一次性提取了大笔现金，虽然绑匪要求不连号，但是还是有几打连号的钱藏匿其中。我根据当年从南城银行大笔转账记录查到点蛛丝的。基本可以确定g哥和绑架案有关，当然，他不会自己动手。” 林浠消化了一会儿信息，“你继续。” “钱桩当年虽然被查封了，但是钱桩旗下的地产所属权因为另有所属，所以如今也都改头换面以其他形式的店铺开业了。这其中——” “唐朝，”游杨的关子没卖多久，“前身也是钱桩旗下的一家产业。” “唐朝……”林浠重复了一遍，车子缓缓停在十字路口，“文仁瑾和绑架有关？” 游杨作为律师讲求事实和证据，有的时候倒和刑警挺像的，“这个没有直接证据，不过文仁瑾既然是黑洗白，顺着唐朝摸下他和g哥的关系应该不难。” 第二十一章:根正苗红 林浠高中前最喜欢那种坏痞痞的男人。当初迷恋有多深，如今厌恶就有多大。 游杨见她出神，提醒她绿灯了。 一个油门踩下去，后坐力压的游杨胸闷。林浠的车技游杨不担心，就怕小祖宗一个不高兴带他原地起飞。她飙上瘾了，一个转弯拐上了半屿山的路口。 “靠大小姐，不是吧……”游杨碎念一句，摘下了银框眼镜，抓紧了扶手。 等车子停在半屿山半山腰，游杨深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突突阵痛的太阳穴。一路上来，又是急转弯又是急刹车，再加上山风吹的，他脑子和胃里都被林浠绞成一团糊。 今天是林浠回国一个月来第一次见文仁瑾，本来心里堵得慌。这一路飙上来，心情倒舒畅许多。 跨下车走到车前，林浠伸着胳膊舒展了一下筋骨。给游杨投去一个“老娘车技不减当年快夸我的”的眼神。 游律师只觉太阳穴疼的更厉害了。 “刚才大堂那群人都是谁啊，我看得都不眼熟。”她顿一顿，“哦，除了张鹏那个出轨前女友。”她指的是周小彤，高中被林浠逮到她在楼梯口和一个学长打波儿，林浠转头就拿着照片去膈应张鹏。当时两人正在交往。 “周小彤挽着的人你应该也猜出来了，是她妈。他爸周局去年升的市局长。其他几个也都是局里的同事。那个拿我单身开玩笑的那个阿姨，于淑梅。她父亲是帝都的，家里还有两个哥哥，手里管着于钢控股。” “于钢控股？” “南城大桥那种大型项目都是于钢修筑的。” 游杨的科普让林浠有点震撼。 “然后她老公叶有良你记得吧，南益省厅长，从池阳调过来的。你爸当年的车祸他是专案组组长。” “嗯。”林浠想到车祸，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笑没多说。 “那你那个单身的难兄难弟呢？什么来头？”林浠憋了一路，总算故作漫不经心地问出来了。 游杨从口袋里掏出眼镜，镜片上倒映着山下南城市的灯火通明，“叶泽言啊，我俩高中一届的，你应该认识啊，他也是专案组的。你当时刚进五中初中部就问过我啊。” “啊？有吗？” “有次你来高中部找我拿东西，一副花痴样问的。” 林浠追问，“那你说他根正苗红，长得也不赖，难道还真和你一样凭实力单身啊？” 游杨瞥了林浠一眼，反正现在也不在林浠车上，不用怕她突然来个急转弯，游杨冷冷回她一句，“难不成你又看上了？” 被戳破心思，林浠眨眨眼清了清喉咙掩饰，“我们圈子里以前没见过他，好奇。” 游杨，“人一根正苗红好少年和你们一群小屁孩混？而且他应该主要混帝都圈。” 和小屁孩混怎么了？那游杨你不也和我们混？林浠腹诽。 游杨，“为什么单身我不知道，高中喜欢他的反正不少，不过也没有过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名正言顺？”阅读理解抓不住重点的智商全用到八卦上了。 “你们高中女生不是最喜欢八卦么？我那时和他私交也不深，都是捕风捉影听来的流言蜚语。” 林浠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年代久远的事向来真真假假，她也没矫情到要会为了这种往事伤神。 见她没回复，游杨习惯性地戏弄了她一句，“哟？认真的？真看上人家了？” “哎呀！”恼羞继续掩饰，“就之前，刚好他们有个案子来我们学校调查，然后在铭屿又碰到过，见过几次……打听一下。” “不过你之前说她母亲是于钢的，这下倒也合理了，我之前还琢磨他一个做刑警的，家里什么背景能住的起铭屿公馆。” 好兄弟之间隔三差五的互怼是日常，一句不离膈应更是习惯。所以游杨又追加了一句，“不过和她搞暧昧的都是才女兼校花那种，人家都是行走的艺术。” 又故意带着“瞧不上”的眼神，深深地打量了林浠一番，搞得跟两人才第一见面似的，“你明显他喜欢的类型不是一挂的。” 林浠被怼的猝不及防，遭受了无妄之灾一脸委屈，“那我是哪一挂的？” 游杨，“你是行走的铜臭。” 林浠轻咒一句，再想想又被逗笑了。 一群发小里她年纪最小，再加上脑子的确时而短路，慧子怼完张鹏挖苦，齐修远邵毅数落完，再加上游杨律师厉嘴的吐槽，她防御力早已修炼升级，随他们说了。 “哦对了，李之清这个名字听过吗？” “你没听过么？”游杨的反问把林浠问着了。她应该听过吗？ 见她的茫然的反应游杨就知道她是真的不知情，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刚进五中那一年除了成天追着张鹏满操场跑，你还干了什么？” 林浠被怼的不可名状，冤枉到不行，“不是，张鹏那个小贱货成天揪着小女生辫子欺负人家，我不追着他打我追谁打？怎么，李之清难不成还是什么风云人物不成？” “我们那届校花。” 林浠，“……”隔了好几届，谁关注他们高中部的事情。 她想起那天教职员办公室李之清亲切的称呼，以及在食堂和同学的对话。男同学讨论说李之清气质出众，看着像学艺术。她好像还点评了一句“初恋白月光”。 这不是挺符合游杨先前那句“行走的艺术”么？ 忍不住挑挑眉，“哦，她现在南大，是我们学院的辅导员。” *** 林浠这边刚挖了点叶泽言的感情史，第二天晚上同样的事在刑侦队的饭桌上也被拿来说事。 一周下来众人不分昼夜的查案，周六才加完班，周日又在局里工作了一天，案情有了进展，晚上都闹着让叶泽言请客吃饭。 工作时候不好开的玩笑，酒足饭饱，人又多刘分也不怕再拿出来说，感慨了一下“嫂子”李之清的美貌，以及之清姐不再送餐大家伙食质量严重下降，又时不时旁敲侧击撮合两人，得到了众多男.警的应和。 叶泽言全程面色波澜不惊地吃菜，见众人说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掀起眼皮，“想象力这么丰富，要不要再回局里讨论讨论案情？” 语气毫无温度，众人缩了脖子乖乖闭嘴。杨莉坐在男人身侧看一群小男.警瞬间变怂，讥讽地奚落道，“你们哪只眼睛看到师哥给人回应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吃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嘁，求而不得——”刘分反击，话才一半杨莉桌下就给了他一记无影脚，痛的他直龇牙。众人看他们这一打闹，李之清这一茬事也就过去了。 虽然说了好好吃饭，但经过一周的调查案件也有了突破。 警方从通讯公司得到了金雅生前的通话记录，金雅在案发前晚7点半与友人在火锅店吃饭，7点50分接到一个电话，然而号码并没有实名登记。 金雅的银行流水里，除了有她每个月固定转给父母的钱，也有不定时1万-3万不等的大笔金额转入，账户的开户地转账的办理也都不在南城。因为需要其他城市省份协助调查，所以现在仍在核实转账人账户的信息。 尸检报告显示，金雅的致死原因是砷中毒，除此之外在胃里还发现了xhb，无色无味，服用后会令人陷入昏迷。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死者在中毒后面容平静完全没有挣扎的迹象。 尸体上提取的j液在警方的数据库比对dna后暂无结果。 据酒吧街和宾馆监控显示，嫌疑人黄松在凌晨2点50分在酒吧街的一家酒吧外将已经不省人事倒在路边的死者带离，乘坐出租车于3点10分与死者到达宾馆。老邓根据发现的砷含量，从服用到毒性发作约需要至少30-60分钟，预估死亡事件在凌晨2-3点。 黄松作为第一嫌疑人仍在逃窜，警方用着假身份证查询了机场，火车站，客运中心，均没有该身份证近期的购票信息。 不排除嫌疑人手上还有其他的伪造证件，便于出行。 监控视频所能掌控的线索有限，目前刑侦队初步认为嫌疑人还在南城市内，并且很有可能再次作案。 只是叶泽言没有想明白作案时间和死亡时间。 又是合情而不合理的情况。 杨莉见他思绪又陷入其中，“师哥，想案子呢？” “嗯，我还是觉得死亡时间有蹊跷。黄松虽说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但是如何解释投毒的时间？如果说x水是他下的，那何必要毒死金雅？何况酒吧街的监控里，他看上去像是捡尸惯犯，这类人最多也就有胆子迷.女干女性，真会有胆子为了性，而犯下命案？“叶泽言右手手指自然蜷曲，抵在嘴边思索道。 当尸检检测出x水的成分，众人还鼓舞了一下，因为作为常见的迷药，在许多强.奸案中都有被使用，解释了作案动机。 刘分，“从目前来看，我们并没有查到化名黄松的嫌疑人与死者的关联，表面上看他就是普通的捡尸人，的确没有杀人动机。何况他捡到死者的时候，对方已经不省人事……队长！”刘分眼睛一亮，“黄松捡到金雅的时候，金雅有可能已经毒发身亡了？！” 男人狭长幽深的瞳孔一缩，刘分跟在他身边这么久总算开窍了。 杨莉，“这样死亡时间的解释就更加合理了！” 叶泽言，“对，金雅在这之前就已经死亡的可能性很大。黄松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手成了替罪羊。” 末了还是加了一句，“但目前他仍是本案的最大嫌疑人，对于他的搜查仍不能断。” *** 周五是校运动会第一天，所以有的课程取消。周四最后一节课，教授见学生们的心思早飞了也没再拖堂，竟然还早下课了五分钟。 众人到达操场时，操场中心还有在训练列队的同学，林浠庆幸因为参加运动会的比赛而免了这一出。 韩媛下午没课直接在操场与大家汇合，一来就挽着林浠戳她手臂，眼睛往远处一个身影瞟，“哎哟，那个送水的学长又来了。” 林浠以前除了上课泡图书馆基本不在学校出没，为了运动会连续两周在操场上挥洒汗水，第一天就被一个研二的学长注意到，过两天又有几个本科的的学弟上来要号码。 林浠没对上眼的全都给拒绝了，可研二的学长毕竟年纪长一分脸皮也厚几层，坚持不懈隔三差五来送水。 韩媛，“你不然就收了吧？再不然，让王宇彬假装下你男友，断了他们的念想。” 韩媛若有所指，林浠也没给人机会，摆摆手，“学长虽烦人，单身价更高。别乱给我点鸳鸯谱，到时候澄清的不好，还要耽误王学霸找女朋友。” 跑了两轮大家休息了一下，林浠照例带了零食和饮料分给众人。 四个接力的女生围在一起，韩媛见那学长在一旁跃跃欲试，“林浠你命真好，长的好看又是个小富婆，这些我都不要，你就分几个告白学弟给我，我就知足了。” 韩媛比林浠高半个头，挂了一只胳膊在林浠肩上。林浠一时晃神，想起开学初还抵触和韩媛这位“不熟悉的”同性的肢体接触。如今，已然接受了韩媛的揶揄也习惯了她的肢体接触。 有人一起上学泡图书馆吃饭再到毕业，认真过着最普通的生活，这样平淡朴实倒也让人安心的幸福。 林浠心情一好，“咔嚓”了一张她挥洒汗水青春无限的自拍，发到了狗友们【夕阳红老年社交群】里。 小狗子们在群里吼了几句“浠姐盛世狗颜”、“流的汗都是香的”、“童颜巨乳”后，终于有人正经地问了句她在干嘛。 林浠：【狗子们，姐姐周六校运会决赛，记得养好你们的狗嗓来给我汪汪叫。】 林浠让他们直接周六来看决赛，她有信心经管的接力肯定会进决赛。也如林浠所料，周五的预赛4人接力小分队以小组第一、全校第三的成绩进入了决赛。王宇彬也顺利进入110米跨栏的决赛。 第二十二章:高年级楼层 1500米的决赛在周六上午11点举行，林浠早上7点醒来，给自己泡了一壶咖啡，虽然有点烟瘾但想到两场比赛，嚼了跟口香糖，决定把尼古丁作为夺冠后的嘉奖。 9点半她在校门口接上了一群狗友，一行6人开了3辆豪车来，林浠看到时有点头疼。 比她头疼的是她一群狗友，周六一大早本该在梦乡里游荡，却跑到这“荒山野岭”来看浠姐跑步。在体育馆外停好车，张鹏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勾搭上了林浠的肩，“浠姐，我困。” 自然是被林浠嫌弃地推开，把手里给大家买好的早餐扔到他手里。 早餐是在之前被警.方问话的早餐摊买的。很合她的口味，在问话之后她路过经常回去那里买点小事。 众人浩浩荡荡进了体育馆，与林浠的田径小分队汇合，虽然年纪相仿，可毕竟不认识又不是一个圈子，林浠多少能感觉到两群人暂时聊不太到一块，她也无法时刻兼顾左右。 吃完饭10点过，张鹏和齐修远饭后一根烟的习惯来了，林浠同田径小分队打完招呼去去就来，和狗友们走到体育馆外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几个人围成一圈。 一群潮服名牌男女中夹着一个运动短裤荧光黄冲锋衣的林浠，怎么看都很是扎眼，引得路过的人不时侧目而视。林浠拒绝了张鹏小弟递来的烟，嚼起口香糖。 “浠姐你现在转性啦？只和学霸混？”开口的是齐修远。 “学习使我快乐，”众人吐出的烟圈烟雾缭绕，林浠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而且他们人都挺好的。” 张鹏，“嘿，说得跟我们不好似的，枉我们一大早赶这么远一趟来看你跑步。” “嘿，说的跟你吃的不是我买的蛋饼，还枉我一大早起给你们买早餐了。”林浠学着他的语气怼了回去。 秋日的万里无云，炎炎烈日下体育馆里人头攒动，呐喊声尖叫声不绝于耳。赛场上的选手有的势在必得，有的垂头丧气看着像是被逼着来参加比赛的。众人沿着体育馆的外圈和田径小分队在报道区汇合。 林浠是周六众人里第一个参赛的，报道后拿到了号码牌，慧子帮她用别针别在荧光黄的运动背心上。韩媛在边上给她打气，也在努力活跃气氛。 “你们谁帮我去找点冰水？今天天气挺热的，我跑完后要降温。”林浠是冲着狗友们说的，他们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给他们派一些活。 可还没等一群二世祖们开口，王宇彬先自告奋勇买水去了。 张鹏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片刻。 上场前刘硕还给林浠重复强调了战术，出发后抢位拉距，中段匀速保持体力为最后半圈冲刺准备。 齐修远拿手肘捅了捅张鹏，拿眼神瞟他，“浠姐到哪里都抢手哟。” 换回一张不屑一故的脸。 王宇彬买完水回来，林浠已踏上跑道就位。她的位置并没有很好在外道，不过这对半长跑影响倒不太大。 一声枪响，15个身高各异的女生出发。和其他参赛选手相比，林浠腿不是最长个头不是最高的，但一定是全场穿的最亮的。那一抹亮黄色先是混战在人群中，逐渐进入第一梯队与身后的人拉开距离。 因为下午还有一场接力短跑，林浠不敢冲的太快，跟跑在第一梯队4个人的最后。 两圈过后，第一梯队已经有一个女生因为前期太过用力逐渐掉队，第一梯队与最末尾的人也拉开了近半圈多的距离。第三圈结束，第一梯队仅剩下林浠和另外两个女生。 进入最后一圈，林浠从弯道转直的时候余光瞄到跑接力的另外两个女生，距离有点远听不清，但热情的呐喊林浠还是感受到了她们的加油。 她微微勾了嘴角，还悠闲地双臂过头朝她们比了个心。 一群人在终点等着，齐修远勾着张鹏，“哟，林浠这体力够好的，还有空比心。” 慧子勾了勾嘴角，“她这都是从小练出来的。” 张鹏齐修远也没多想，顺应着点头，接着又听到慧子一句，“听说是从小追着你们满院子满操场打，练出来的。” 张齐二人，“……” 齐修远凑到慧子身边，悄咪咪地来了一句，“你要早和她学学满院子追着游杨跑，也许现在已经到手了。” 说完，很自觉地把张鹏当作挡箭牌躲避慧子的毒手。 林浠是在最后半圈的时候开始加速的，第一名的女生不仅体力好全程的速度也很快，在最后一圈的时候已经拉开了距离，林浠正在努力追赶第二名女生。 也许是体力不足，也许是下意识地为下午的接力保留，林浠最终以第三名的成绩冲过终点。 众人开始围向终点，张鹏很自然地从王宇彬手中抽走两瓶冰镇矿泉水，丢下了一句“哥们谢啦”，拧开瓶盖把水提给林浠。 她气还没喘过来说不了话，一个人原地踱着步调整好呼吸，才接过水，分了好几口，咕嘟咕嘟喝掉大半瓶，剩下的半瓶浇在了手臂和腿上降温。 王宇彬不知又从哪里找了纸巾给她，贴心地嘱咐了一句，“刚跑完毛孔还扩张着，一下子碰冷水小心点，会感冒。” 林浠还没来得及道谢，一旁传来不屑地“嘁”声，张鹏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永远都站不直的样子，“浠姐那是外国人体质，没那么娇弱。” 语气讥讽又有点冲，林浠明显感觉到王宇彬身形一顿。她瞪了张鹏一眼皱了皱眉，“不带你这样啊，说的我跟个女金刚似的。” 张鹏没再说什么，齐修远察言观色，假意夸张地抖了抖袖口看了眼手腕上的欧米茄，“浠姐你接力几点的？” 林浠想了想有点记不清，看向韩媛。 不记得也情有可原，首先脑子的确不太好使，再加上刚跑完1500她的脑子和气息一样，乱成一团胡。刘硕的男子3000米马上就要起跑了，韩媛正在帮他整理号码牌，没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 王宇彬早就记好了比赛顺序，只是看着林浠一群有点咄咄逼人气场不合的朋友们，不知道要不要开口，直到林浠向他投来了目光，“学霸，你记得吗？” 他这才开了口，“1点半。一会儿11点是刘严硕的3000米，12点到12点半午休。” “还有两个多小时呢，去吃饭呗。”张鹏接到。 林浠让几个朋友先去，她等看完王宇彬的比赛过去找他们会和。 “林浠……”韩媛在比赛间隙忍不住问了她，“你朋友好像不是很好相处啊。” 她问的直接又小心翼翼，林浠难免心里沉了几分。 “没有的事，”不用思考下意识的否认，“大家今天第一次见，他们几个人脾气就这样，熟悉了以后都可好玩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林浠替朋友们解释，说着惨白无力的套话，连自己也没被说服。 可是社会某些的丑陋就是这样，阶级和圈层的差异就那么赤裸裸的摆在那里。林浠没有理由让发小屈尊，更无法要求同学去讨好。 如果说高中开窍时只是模糊理解到“钱能使鬼推磨”，那现在摊在她面前的就是赤裸裸的“阶级”。 林浠是勇敢的骄傲的，但也是多愁的善感的，是不成熟的是敏感的。 更是矫情的。 勇敢是有朋友撑腰的，骄傲是家世赋予的，不成熟是年龄交付的，敏感是与生俱来的。 矫情，可能是历练人生后而产生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感吧。也是唯一不来自他人，属于林浠给予自己的。 而另一边的韩媛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林浠巨大的不同。 若之前和林浠相处间，除了偶尔价值观的差距，林浠从未在她面前展现种高人一等的姿态。 可她一群朋友那种种不经意，甚至不用表态就流露出的优越感，以另一种赤裸裸的姿态在韩媛面前展示了出来。 * 下午的接力决赛向来都是运动会的重头戏，场馆里人头攒动都准备好看这张好戏。 林浠在最后一棒揣着一颗吊紧张的心，裁判员一声发令枪响后，神经高度集中了起来，紧绷着全身肌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队友的身形。 韩媛接过第二棒时，她们已经赶到与第二名并驾齐驱的位置。 韩媛和对方旗鼓相当，谁也不让谁，几乎是同时交接了第三棒。 林浠已经在位置上做好了接最后一棒的姿势，她们在接棒上比第一二名多了些时间，进入最后冲刺的时候落下了一些。 她只觉得当时脑子里除了快跑，没有其他念头。 林浠的起跑不算快，但是后乘加力腿速飞快，她听着耳边响彻场馆的呐喊，奋力冲刺，冲过终点的那一瞬，她觉得她们好像赢了。 韩媛第一个冲上来给了她一个熊抱，兴奋激动地大喊着“我们赢了赢了”，“第一第一”。另外两个女孩也一同最终四人抱在一起又蹦又跳，庆祝着胜利。 就那么一瞬，四个本无交集，背景个性迥异的女孩分享着最纯粹的喜悦。 * 林浠最终也没等到颁奖典礼就走了，她和一群狗友更没兴趣留下来参加闭幕式，何况林浠一身的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馊在身上，她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张鹏说晚上要给她庆祝，晚上在vixx定了位，一群狗友一早起来到现在一个个早蔫了，打算下午先回家先补眠晚上再战。 慧子陪林浠回了学生街的公寓，等林浠换好衣服出了浴室时见她正依在阳台栏杆上发呆。 “晚上想吃什么？”林浠边问，边点了支烟。她忍了一天为了运动会没抽，一身清爽加上第一口烟上头快，整个人没一下就有点飘然。 “中午的菜有点腻，去小汤家吃点汤汤水水什么的？或者吃点沙拉也行。” 林浠瞥了眼慧子的小胳膊腿，身上连多余的脂肪都没有。 而林浠自己，今天除了早餐基本没吃什么，一天消耗了那么多能量，正准备不带罪恶感地大吃一顿，“那还是去小汤家吧。”至少她能吃点肉。 “哦八卦下，你最近和游杨怎么样了？” 林浠，张鹏，齐修远，邵毅和游杨五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其中游杨最年长。 林浠是进了五中初中部才和慧子认识，当时母亲还在世希望她做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班主任便把她和学习委员乖乖女慧子安排成同桌。 在后来的相处发现，“乖乖女”也只是因为她生的高冷。 慧子第一次见到游杨是开学后的一个月。这个年纪的女生最喜手拉手，在课间一起上厕所。回到班级门口她被依靠在走廊边身形修长，穿着高中部的校服的男生吸引去了目光。 林浠学习成绩虽没有突飞猛进的提高，但至少在学习态度上被慧子这个同桌影响认真许多。游杨正是为了给林浠送学习资料而出现的，正巧落入进慧子小女生的情窦初开。 青葱如玉的翩翩少年，比她接触过的所有男生都要俊逸稳重，银框眼镜很是斯文又带了点神秘的色彩。 儿时的爱情就是如此简单，只需这么惊鸿一瞥，就能在心中扎下萌芽。 她到如今都记着这些一来一往，游杨给林浠送学习资料，林浠拉着慧子去高中部。 才迈入16岁的小女生，连去到高年级楼层仿佛踏入禁地一般，紧张到不行。 可林浠向来就跟个没事的人一般毫无顾忌。 这个年纪对异性最为敏感，年上的学长是只能隐匿在日记中的小秘密，除了和闺蜜多夸赞几句，也不敢再有更多举动。 可林浠就连和游杨打听起高年级学长也是毫无顾忌。 她还记得，那时课间她们在高中部的教学楼，林浠用手肘毫无顾虑地撞着游杨的腰，动作大咧眼神里还闪着兴奋，“喂喂，刚才抱着篮球走过的那个男生是谁啊？” 慧子记得她有点羡慕他们的亲密，甚至有点嫉妒吃醋。 游杨像一个年长的哥哥，一掌拍在林浠脑后，让她清醒一点，好好学习。 原以为单方面的喜欢随着游杨高三毕业就这么不了了之，可因为有林浠的存在，游杨也就在慧子的生活中常驻下来。 要说两人有什么，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是大伙儿都心知肚明她和游杨暧昧不清的关系。可若谁拿这个出来说事每次都会在林浠一记狠狠的眼神杀中乖乖闭上了嘴。 游杨大学期间不论在南城还是在美国，听说都有谈过几段恋爱，但通常众人还没打听出女方是谁，就已不了了之。 * 慧子从回忆里抬起头，回答，“唔，就那样吧，偶尔出来吃个饭。不过他最近挺忙的。” 林浠想了下，自己把游大律师当私家侦探在用，绑架案，林正雄的车祸，连公司股东背景也让他查，游杨不忙才怪。 能抽身来看她跑步也是很给面子。 “游杨回国也两年多了，你们就这样不温不火地处着？你别真把自己当备胎。”林浠和慧子说话不用遮掩，心直口快想什么都说。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是毕竟慧子在这段角逐中是被动的那个。 23岁了没谈过正经的恋爱，别看她数落林浠的时候毫不留情，可其实思想有时还单纯着。林浠不希望她在一段看不到结果的感情上浪费太多。 作为旁观者围观了这么多年，也知道两人若能有些什么也早该修成正果了。 慧子垂下头自嘲地笑笑，“其实最近有人追我，我还没答应……” “what？”林浠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掐了烟双手捧起慧子的脸，一脸兴奋又震惊，“谁谁谁？我认不认识？长得帅不帅？” 慧子打开林浠蹂躏自己脸颊的双手，反击地掐了一下她的腰，惹得林浠往后跳一步躲开。 “嘴巴跟激光枪似的，问那么多我回答哪个先？”慧子好笑地看她。 “全部全部！我认识吗？” “应该不认识。” 林浠小脸疑惑，“叫什么？” “谢安伦。” “谢安伦？”林浠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又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他英文肯定叫allen。” 慧子，“……” “做什么的？”林浠进入了拷问环节。 “搞金融的，股票投资那一块好像，我也不是很懂。” “长得帅吗？”基本情况问完，最在意的重点来了。 慧子歪歪头想了下男人的样貌，林浠见她半晌没说话，追问，“那你觉得他和游杨谁好看？” 慧子，“……” 林浠不依不饶挽上慧子手臂晃啊晃，被人嫌弃地推开斜睨了她一眼，故作生气，“还吃不吃饭了？快点收拾了，吃饭时和你细讲。” *** 金雅毒杀事件已经过去了四周时间，虽然事件在社会新闻上并没有过多报道，但是因为事件的恶劣程度，刑侦队还是收到来自省厅的重视，连叶有良也不时给叶泽言施加压力。 金雅在案发前晚7点50分接到电话被人叫走，据火锅店外监控显示她上了一辆出租车。然而出租车司机车上并没有安装行车记录仪，当晚也在市区拉了很多客人，对金雅并没有深刻的印象。 金雅在8点10分回拨了电话，根据讯号显示是在南城市区内，并且与酒吧街位于同一个区域。然而在排查金雅昏迷时酒吧外监控时，那家酒吧事发一周的监控记录全部消失，明显是有人做了手脚。 其大学期间接收到的几笔大数额的转账，开户于池阳省青川市，户主名叫陈梓凡。 刑侦队正觉得总算有所突破的时候，却被青川那边却告知，他们经过进一步调查，从其亲属口中得知，陈梓凡早在15年前和父亲与姐姐在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中车祸身亡，不知为何三人身份却从未被注销过，直到这次事件调查才发现了此事。 叶泽言坐在办公室里，和一众警员看着白板上的信息，陷入深深地焦灼。 “根据我们的排查，第一嫌疑人黄松有极大的可能性还在南城市内。虽然案发那一周，金雅昏迷的酒吧外监控记录被抹掉，但是我们调去了周边几家酒吧再之前的记录，在过去半年里都有查到黄松的身影，可以判断是一名捡尸惯犯。”刘分报告道。 “我们也和市局调派了人手，加强了酒吧街附近深夜的巡逻和监控。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出现，很有可能在近期出手作案的可能。”叶泽言补充道，俊逸的脸庞严肃又略显疲惫，“省厅已经在往下施压，若再没有重大突破，省厅就会插手介入了。” 案子越查越悬。 金雅死亡时间不符，大学期间的收入不合理，打款人早已去世的身份。 众人都希望能够尽快破案，但是若省厅介入，在某种程度也体现了南城刑侦队的办案不力，就算不论功绩，面子上也相当于给了市局一个耳光。 叶泽言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第二十三章:晕倒了? 林浠之前是有考虑晚上叫上韩媛他们一起吃饭蹦迪，可是一天相处下来她也明显感受到两群朋友在一起时，氛围的不融和的诡异。 今天因为身体之前的高度紧绷，加之几周滴酒未沾，在vixx才喝了半杯鸡尾酒感觉到了微醺的醉意。 和齐修远坐在卡座上，伴着震耳欲聋的动感音乐聊着年后市局要在朗逸雅阁举行的招商会，还说起他和邵逸做了个直播平台的公司。谈话间林浠又喝下好几杯酒，等慧子拉她去洗手间时，她有几步都没踩稳，走的踉踉跄跄。 “哦对了，张鹏之前拦着不让我说，但我觉得你还是心里有点数比较好。”慧子洗完手，靠在梳妆台前补着口红，今晚夜场的聚会游杨没来，慧子也无意矜持也喝了不少酒。 之前蒙在心里的事在酒精作用下，毫无顾虑想说就说。 “上次我们来vixx，我俩不是先回去了吗？我后来听齐修远说的，我们走后张鹏去找赵天成麻烦了。” 林浠喝的上头，反应了一下才想起一个月前，刚回国和狗友们聚会来了vixx，当时张鹏齐修远就一直有在碎念咒骂，说要替林浠受的那一巴掌出气。 “他干嘛了？”林浠皱了皱眉问道。 “说是在门口把人打的鼻青脸肿，没人敢上前劝，最后齐修远实在看不过去了才把人拉开。” 林浠本以为张鹏说要揍人也就是打打嘴炮。听了有点惊讶，有点温暖，还有点暗爽。 惊讶于他纨绔的二世祖们还没改邪归正，竟还是和以前一样意气用事嚣张跋扈。 可最终留在心里的是暖意。一群人虽平时吊儿郎当没点正经，可这么多年发生了大小事总会站在身边为她撑腰出头。 暗爽必然是赵天成这个混蛋终于有人收拾了。 回到卡座上，别的也不多说，林浠给了张鹏一个熊抱还煽情地“告白”几句，感谢兄弟多年的照顾，最后递了一个shot好兄弟感情好一口闷。 张鹏不明所以受宠若惊，嘴角勾着痞笑，“浠姐这是开窍了，总算知道我的好了？” 林浠只知道喝完这个shot头更晕了，靠着张鹏的肩一丝醉醺的模样。 她不经意熟络的动作，却让张鹏联想到了这些年来那些星星种种逢场作戏的女人，似乎也这么撩过他。 张鹏侧头看着林浠，昏暗的夜场里，她眼神没有焦距迷离而又慵懒。 两人是看着对方长大，一起逃学，一起旅游，一起玩车，一起喝酒。 张鹏高中被周晓彤出轨时还情伤过，被林浠一巴掌拍醒，说这种女人有什么好留念的。她最护短比谁都义愤填膺，高中后来的日子逮着机会就跟周小彤过不去。 齐修远花心远名在外，虽大多都好聚好散，但某次招惹了南城一个小名媛，对方在圈子里到处抹黑齐修远。林浠二话不说让人查了小名媛的黑料，在某次聚会上当众爆料，导致该名媛从此消失在南城上流圈中。 而林浠发现文仁瑾和别的女人厮混时，也是张鹏陪着她在半屿山飙车。两人坐在山顶，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林浠硬是把自己喝到烂醉，疯言醉语表示一辈子不再相信爱情。 记忆里的片段像旧电影在张鹏脑海中闪过。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在撩他，她若能对他也动上那般心思张鹏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某些情感，张鹏只能放在心里，也许一辈子都不能捅破。 林浠在张鹏肩头靠了半分钟，拿起一瓶未开过的矿泉水，又拍了拍张鹏腿示意他起身让她出去。 “走了？”张鹏起身问她。 林浠穿上黑色皮衣跨上她的c家小方胖，“喝不动了。”她和众人打完招呼，踩着细高跟，自以为潇洒地离开了vixx，张鹏陪她在门口拦车。 “要不我送你回去？”张鹏这么说是因为，林浠自以为潇洒的步伐，在他看来那一步一个方向从卡座到门口，林浠就没走出个直线。 两人家不是一个方向，而且他今晚也没开车，林浠自己打车回去便不麻烦张鹏送人。虽然头晕乎，但意识却清醒到不行，除了被高跟鞋限制了走直线的能力，她还没有醉到不能自理的地步。 林浠酒量不差，在女生当中甚至算是好的，不仅因为身边的人喝酒的年龄早，更是因为她喜欢喝，且每次酒后的状态也有所不同。 有因为空腹喝酒，两杯酒就醉倒在马桶边大吐苦水过。也可以在明知道自己喝多了但兴致真高，去洗手间吐一轮回来继续喝。 她还记得有次，因为连喝了三天，第四天她怎么喝都喝不醉，一群人在ktv鬼哭狼嚎也有人喝的东倒西歪，林浠却觉得实在无趣早早打车回家睡觉。 不论是千杯不醉还是喝到断片不记事，林浠还从未喝到不省人事丧失身体机能。 “你不然一会送慧子回去吧，今天游杨不在。”林浠想起今天和慧子的聊天，交代道。 张鹏笑笑，“又不是我女人，让游杨自己来接。” 林浠知道他也就贫嘴，都是好友他自然懂得怎么做。嘱咐张鹏记下车牌号后上了出租离开。 * 车外是酒吧街的灯红酒绿男男女女，幻彩夜色编织的谎言也遮掩不住纸醉金迷的糜烂。林浠微阖着眼一只手撑着有点沉重的脑袋看向窗外，许是醉意她放着空，并没注意到驾驶座上衣着普通的男人眼底勾起的那抹歹意。 出租车并没有开上江滨道而是选了一条红绿灯较多的路线穿梭在主干道和狭窄的支路间。 林浠本在车上坐的犯困想打开车后窗透透气，按下键后却没有动静。 “师傅，您这窗户能不能开一下？车里有点闷。” 前排传来隐隐憨笑，“嘿美女不好意思我车窗坏了。” 车窗坏了？一辆车难道还能所有的车窗一起坏了？ “那您看哪个路口拐一下走江滨道可以吗？小路拐的我头有点晕。” “我开出租好几年了，不会骗你的，走小路比较快的。”男人的声音略微尖锐，带着浓厚的口音，像是南城周边乡镇上来的人。 林浠本只是觉他声音有点磕碜，可酒吧街铭屿她开车都往返过不知多少次，这司机明显在忽悠她。 林浠高一被绑架时就是被人用了迷药，大三在音乐节上因为和朋友拿错酒杯，误食过molly，因此体会过化学药物和酒精对于大脑身体所带来的反应完全不同。 脑袋愈发沉重晕眩，大脑和神经产生的异样，林浠明显感觉到身体和意识正在朝她无法控制的方向渐弱。 她喝了一大口从vixx带出来的矿泉水，努力让自己醒过来观察着道路周围。 这个司机实在不对劲。 当车子停在支路的红绿灯口时，她猛地打开了后座车门。跳下车时还把右脚扭到，她没感觉到有多疼只想着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踉跄地跑进路边的便利店。 她跑进便利店时腿已经有点使不上力，撑在收银台边回头往大路上看了过去。 那辆出租车还停在路口，司机匆忙从驾驶座下来想要关上后座的们。 司机还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对上林浠的视线，盯着她看了一会犹豫着，像是要确认什么，最后收回目光上了驾驶座。 神经的衰落导致视力也越发迷糊，最后的记忆看着出租车消失在红绿灯路口。 林浠再也撑不住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 被急促的铃声吵醒时，叶泽言才刚睡了两个小时，看了眼来电瞬时清醒猛地从床上坐起，“爸，出什么事了？” 刑.警的原因，叶泽言的手机从不静音。 凌晨三点多，电话那头叶有良徐徐开口，“朗逸的那个小姑娘林浠记得吗？前两天在朗逸还碰到的。她父亲林正雄去年出了车祸去世，当时你也有参与事件的调查。” 叶有良的语气平缓还有空交代背景，并不像出了大事，但说的内容还是让叶泽言突然心里一紧，“她怎么了？” 叶有良，“有人报案，她在西街口的一间便利店晕倒了，现在人在附属医院。” 坐在床上的男人心里生起一股的疑惑和焦虑，“晕倒了？她人没事吧？” “人还在昏迷，不过医院方面说不会危及生命没什么大碍。” “需要我做什么？” 叶有良，“她虽然没有在媒体上出现过，但毕竟朗逸是南益最大的企业之一，南城市.长和林家私交也很深，如果爆出来在全国都会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 说完利害关系，叶有良顿了顿，“加上她父亲之前出的事，不排除有仇家下手，你明早先去医院看望下小姑娘，了解下事件经过。” 第二十四章:探病 林浠睁开眼的时，光怪陆离的影像从原本的黑色换成了白色背景，一分钟后才渐渐消失。 除了昏迷的最初，林浠这期间一直都是有意识的，只是在迷药的作用下她被锁困在了另一个维度。 万花筒般的斑驳诡异结出一张深不见底的黑洞，她是飘渺无助的颗粒，被吸入漩涡中心。 漩涡一遍又一遍地循环，在这个令人恐惧无措的维度，一切都不再属于人类可以掌控，怎么努力也逃不出去。 直到再次睁开眼，她看清惨白的天花板，鼻腔里进入了认知里消毒水的味道。 又恍惚了好一会，知道自己挣脱出来了，此时正在医院。 有一瞬，她以为那就是死神的召唤。 林浠动了动身子，肢体都能听使唤并没有什么大碍。她微微侧头，看见墙边小沙发上坐了个人。 想开口叫人，才发现喉咙干枯地哑痛，竟一时发不出声。 挪动了一下手臂，试探地摸了身下的床，确定是真实的存在，找到支力点把自己半撑着坐了起来。 张鹏垂着头靠坐在沙发上，林浠想弄出点动静，可他坐在沙发上睡的很沉，毫无反应，身旁还放着她昨晚背的小香包。 林浠在病床上又躺了五分钟，意识恢复的差不多，身子不软脑袋也清醒。 她挪动着下肢，光着脚踩在了地上。 想走过去叫醒张鹏，手上还插着点滴的针头，她怕疼自然不会自己去扯开，扶着吊瓶架走了过去。 地板冰凉的触感从脚底传来，她伸手拿起自己的包，在张鹏身边盘腿坐下。 动静不小而身旁的人还是没醒来，可见睡的有多沉。 林浠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病服，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她拉了领口低看了进去，胸衣服帖地穿着。 从包里掏出手机，【夕阳红老年社交群】里有几十条信息，都是关心问候，让她醒了和大家报个平安。林浠看得心暖，嘴角撩起一丝笑一一回复。 这时病房外传来敲门声，磨砂玻璃描绘出一个深色的身影。她开口想让人进来，喉咙里挤出几丝沙哑的干音，她想可能是医生护士，没人应门自然会自己开门进来。 可当敲门声再次响起，林浠无奈只好光着脚推着吊瓶架走去开门。 * 叶泽言没想到来开门的是她，垂首看着光着脚丫站在眼前的小女人。 脸色没有很好，宽大的病服松垮地挂在她身上，像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挂在苍白的巴掌小脸上，透露着迷茫。 叶泽言刚想开口，房门却又猛地被关上了。 这个动作林浠不经思考，身体下意识做了反应。 巡逻的医生注意到病房的动静后，病房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林浠正在卫生间里洗脸。 护士先前替她换病服，但并没有人替她洗脸，她看着镜子里的人，花了眼妆嘴唇干燥到起皮，因为缺水整张脸没有多少血色，显得瞳眸异常漆黑。 这个时候她还能记得仪容仪表。 医生见她能推着吊瓶架自由行动，还光着脚，便知道没什么大碍。 林浠坐回病床，把一双小脚藏入被单里，捂暖。 此时病房的门开着，她没有眼花，叶泽言正坐在门外的长凳上，身旁放着花束和果篮。 他消息这么灵，来看她的？ 伯森替林浠做着例行检查，林浠看着对方认真的脸，带着口罩只能看到一双淡漠的瞳。她脑海最先闪过的是，这医生有点太年轻了吧。 清了清嗓子，啊了几声，小心翼翼地开口，“医生，我是为什么晕倒的啊？” 林浠虽然从小恃宠而骄，但是遇到权威人士，比如老师，医生，还有……警.察，就总有一些畏手畏脚。特别是在这位有点冷面的医生面前，更是一副乖巧。 叶泽言虽然严肃起来凛冽又冷峻，还凶，但至少还是散发着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的人烟气。 而这位医生，一支口罩遮去了大半张脸，就一双好看清冷的大眼露出，可眼底只带着漠然。 柏森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没有停下手中写记录的动作，“酒精中毒。” 林浠皱了皱眉头，想也没想就回道，“不可能。” 伯森见多了类似情形，没有理会她。富家子弟喝的不省人事被送来医院，和上面打个招呼就住进名额紧张的高级病房。 那边守了林浠一晚上的张鹏，这才迷迷糊糊地醒来。见林浠正在做检查，赶忙上前询问情况如何。 “医生说我是酒精中毒。”她声音仍旧沙哑的厉害，语气里有一丝质疑的不确。 张鹏听闻挑了挑眉，“不可能吧。医生，我认识她22年，她酒量我是知道的，昨天喝的量根本不至于昏倒。” 医生见他们竟一唱一和起来，皱了眉头有些许不耐烦，手指翻看着报告。他带着口罩，林浠只能从眼神间感受到他态度略微的变化。 “体内还有检测到微量的氟烷，不过量太少了，若没有酒精加持，这个计量不至于让人昏迷。”伯森平淡叙述，语气微缓。 “氟烷是什么？”林浠问道。 “无色淡味气体，通常用于吸入麻醉药。” 张鹏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这不明摆着是被人迷晕的吗？” 伯森习以为常并没被他的语气激到，“我说过了，这个计量若没有摄入酒精，完全微不足道。的确不排除被迷晕的可能性，不过我们医院只是替你诊断，如果你觉得是被人下药了，我建议——”医生顿了顿，微微侧头用余光睨了眼走廊上的男人，“建议你报警。” 林浠目送着医生走出病房，视线停留在与此时已经站起身，正和医生交谈的男人身上。 伯森摘下口罩，他和叶泽演身高无差，站在走廊惹得走过的小护士们频频回首。 “里面那个你认识？” “算是吧，她人怎么样？” “你不看到了吗？活蹦乱跳的，死不了。” 叶泽言，“……” 柏森和叶泽言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发小，比叶泽言小两岁。后来来了南城读医，毕业后留在了南城附属医院。 “还带了花和果篮，”柏森揶揄，“这阵仗不是来问话是来慰问的吧，她什么来头？昨晚凌晨市.长直接一个电话打到院长家里，半夜让人赶到医院处理这档子事，弄的整个附属鸡飞狗跳的。” “你以为就你？电话也打到我爸那了。朗逸知道吧……”叶泽言简单地解释了一番。 * 男人和医生说完话，扣了扣门示意要进来。 林浠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嘴角扯出上扬的弧度，“叶队长，你怎么来了？” 叶泽言把百合花束和精致的果篮放在桌上，张鹏眯着眼，注视着突然出现的俊逸帅气的男人，“叶泽言？” 他虽然与叶泽言不熟，但是也见过几面听说过对方的名号。 叶泽言冲他颔首，“你好，我是市刑侦队的叶泽言。” 男人拉了一把椅子在病床靠门侧坐下，打量了林浠一番，“没事吧？” 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稳重，林浠没从他脸上看出多少情绪。不过眼下带了圈黑青，像是没睡好的模样。 “没什么大碍，就是身子有点软，头有点晕，脚还崴了。”林浠声音轻柔带着沙哑，的确符合病号的身份。 总是睁得浑圆的大眼，此时半阖着有点懒倦，没了以往的俏丽灵动，多了令人心生恻隐的病态美。 “凌晨三点接到省厅电话，我还以为出了多大的命案，”男人嘴角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笑，“你面子挺大的啊。” 林浠不明所以，转头看向守了一夜的张鹏，说话时没有捏着声音故作矫揉，“什么情况？” 张鹏眯着眼，觉得她双标的不对劲。 “你昨晚晕倒在西街口的便利店里，店主报了警，当晚值班的警.察之前接触过你爸车祸的事情，知道你是谁，就把事情报到齐修远老妈那里了。齐修远在群里说了我就赶过来了。” 当晚值班的警.察正是当年在监控室给林浠播放事故视频的方为。 林浠又看回叶泽言，“所以又传到你爸那里去了？” 男人微挑眉，徐徐开口，“你知道我爸是谁？” 两人的对话有那么些明知故问，林浠垂眼视线落在男人随意搭在腿上修长的手指，“之前不知道，后来那天在朗逸和你们遇到，游杨给我科普了。” 她原本对于这种谁家的谁谁谁倒没有这么八卦，反正南益省里比她漂亮的家世没她好，家世比她好的也根本没几个更没她漂亮，小时候虚荣心爆棚时，该比的都比完了。 可眼前这男人，明明根正苗红从事着最正直无私的职业，却让人觉得神秘不已又有点看不透。 他身上那股隐匿的那股桀骜不羁蛊惑着她，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层层剥开。 男人淡淡开口，“说吧，昨晚发生了什么。” 林浠原本有点小雀跃以为男人带了花束和果篮是特意来看她的，原来就是例行“特殊”公事。 “我周六不是参加运动会吗，你上次在你办公室还看到我们在报名来着。然后跑4x100米接力赢了，所以和朋友在vixx，就酒吧街的那间夜店里庆祝。我不记得我是几点走的……” 张鹏接嘴，“一点半。” “哦，一点半走的，”林浠接上，“你知道夜场门口那个点钟都会停好多出租在那里等着拉客，张鹏替我拦了辆车。那个司机讲话声音很尖，口音很重不是南城人，我刚开始只是觉得司机有点瘆人。后来车里闷我让他开窗，他说车窗都坏了。我又发现他在绕道，尽走那种小路就让他改走江滨，他说自己是老司机走的是最快的路线，我就发觉不对劲。” 她阐述经过的时候也没看谁，视线浅浅地落在叶泽言黑色衬衫第二颗扣子上。 男人看着她目光微垂，语气没有太多波澜，平静地不以为意，像在陈述别人的故事。 细密纤长的睫毛不时扑扇，软软柔柔，病服松垮领子开的大，领口白皙的肌肤往下能看到些许，令人浮想。 目光上移，喉结滚动，“然后呢。” 林浠，“开到红绿灯口时，我就赶紧开门跑出去，跑进路边的便利店。再之后的事，便利店老板应该比我清楚。” 陈述完经过，林浠才抬起头看着叶泽言，“我饿了。” 叶泽言，“……” 张鹏拿下巴指了指桌上的果篮，“水果吃吗？” “吃根香蕉吧。哦，你顺便把我包拿来。”林浠指示着张鹏，他替他拿来包，剥好皮把香蕉抵到她手边。 这场景让叶泽言想起在林浠车上，替她打开kitkat包装女生没接，而是直接上嘴的情形。 不过这次林浠没有，接了香蕉，又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给张鹏，“你帮我去办下出院吧。” 张鹏愣了一下，接过，“你不打算再留院观察下？” 林浠撇撇嘴，“你没看那医生多不待见我？再说又没多大点事，我明天还要上课。” 张鹏没再说什么，出门前看了叶泽言一眼，“叶队你还有事要问吗？” 听着像是逐客令，叶泽言正准备起身，林浠突然拉住他的衣角，“等一下，还有事。” 男人才刚离开椅子些许，盯着她抓住自己衣角的小手片刻，又坐了回去。 “张鹏你快点办，我饿死了要吃饭。”又催促着张鹏，他也不再说什么，迈步走出病房。 等人走远，床边的男人浅浅地看着林浠，“有什么还要支开男朋友才能说？” 第二十五章:因祸得福 林浠，“……” 她其实没想要支开张鹏，只是没想到叶泽言误会了，嘴里还在吃着香蕉，含糊不清道，“他只是我发小。” 之前游杨也是发小，她身边男人还不少。 林浠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自己乖乖坦诚交代，“除了张鹏游杨，我还有两个男性发小……” 说完觉得自己就像朵盛开的小白莲。 男人听完没什么反应，双手环胸身体微微后倾，等她她继续说。 “我觉得那个出租车司机有问题。又是车窗坏了又是绕路，声音还很磕碜，挺可疑的。而且我以前……”欲言又止，她想说被绑架过所以大概知道迷药给身体带来的感觉，尽管做错事的不是她，林浠总是莫名觉得不光彩不喜提及这事。 更何况林正雄当年可能也是觉得影响不好，连报警都没报。 但更不可能和一个执法人员说，自己曾经用过molly，虽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可不想被叶泽言当成瘾君子。 “我以前做手术时用过镇定剂，所以知道那种感觉，和醉酒完全不一样。”最后灵机一动，想起医生刚刚解释氟烷，“而且刚才医生也说了，我体内有检测到少量氟烷。” “氟烷？”叶泽言的反应和她当时一样，林浠以为他也不知道氟烷是什么，卖弄了刚从医生口中听来的解释。 她说的有点小得意，下巴也不自觉地往上抬了些角度。 男人睨了她一眼，脸上多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叶泽言做刑.警多年，自然听说过氟烷，只是没想到她真有被人迷晕的可能。 可眼前的小女人对于整件事的经过，云淡风轻不以为意，现下又一副自得不已的模样，他也没觉得她在卖弄，反倒有一丝属于这个年龄的可爱。 看来的确没什么大碍，又恢复到了印象里鬼马的模样。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线索吗？比如司机长相？” 叶泽言问话间林浠又咬了一口香蕉，腮部微微鼓起，上次在南大的问话时，她也在吃东西。 “我没看清……”努力回想了一下，“我跑进便利店后回头看了一眼，他好像带着口罩，个头应该不是很高，一米七多……” * 张鹏回到病房时见叶泽言还没走，林浠刚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 没有换洗衣服，她踩着医院给的白色棉拖，穿的是昨晚的黑色短裙和紧身吊带，外面套了件黑色皮衣，一双笔直白皙的细腿一览无余。 她没在病房内找到她j家的高跟鞋，想可能被救护人员脱完以后仍在哪，昨晚穿着逃出出租车时还崴了脚，丢就丢了吧。 “哎对了，你昨晚有没有记下出租车的车牌号？”她上车前随口嘱咐过张鹏。 她只注意到张鹏回来了急着问他，她出来那一瞬间叶泽言那点微妙的表情变化只留给了空气，无人察觉。 张鹏把住院收据交给林浠，从手机里翻出照片。 南a-t8961。 “我回局里会查一下驾驶员信息，调取路口监控。如果之后立案，你还要来局里录下口供。”叶泽言记下车牌号，把手机放回裤兜，手也没再拿出来。 林浠配合地乖巧点头，“有我联系方式吧？” 男人嗯了一声，“上次问话的时候杨莉记了。” “你也有啊。”林浠嘀咕道，上次他为了确定她给的是真实号码，打过的。她都存了，名为“叶队长”的通讯录此刻整安静滴躺在林浠手机里。 叶泽言，“嗯？” 林浠撇撇嘴不再说什么。 叶泽言走后，林浠让张鹏替她拿上花篮，自己手里捧着那束粉白的百合，心情瞬时又愉悦起来。在医院门口等张鹏取车的间隙，她拿着花以医院大门为背景，给花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配文：【因祸得福。】 上了车，张鹏见她跟个宝似的抱着花也不放到后座，抿了抿嘴酸成柠檬精，“你和那男的什么情况？” “什么那个男的？”林浠一脸正经，“人家有名有姓，人民公仆，你好歹也得尊称人家一声叶队长。” 张鹏，“……” 林浠，“你昨晚是不是守了一夜？累不累啊，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吧？” 张鹏接到齐修远电话时才刚到家，衣服都没换一路酒驾飙到的医院。他心里是有愧疚的，如果他送林浠回去，她就不会出事了，好在现在人没什么大碍。 “还行，不累。你刚才不是说饿了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什么？” 林浠摸摸自己瘪进去的小腹，“去文庭吧？我请你吃早茶。” 张鹏窃笑，“嘿，算你有良心。” *** 医院出来叶泽言没有回刑侦队，先去了交管局。 手里拿着监控拷贝和出租车司机信息，男人盯着报告右上角的照片，眉头渐渐拧起。 “刘分，通知所有人，黄松有线索了，今天加班。” 当刑侦队的众人哀嚎遍野拖着步子走进办公室时，叶泽言已经打印好了材料分发给众人。 刘分第一个跳出来嘴贫，“队长，我这个周末媳妇都还没抱暖和又被抓来加班。” 众人，包括叶泽言，都被逗笑了。 不知谁突然反应了一句，“刘分你竟然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交的？” 叶泽言拿着不厚的一打材料在刘分头顶轻轻拍了一下，“有女朋友的都像你这样，还要不要工作了？” 刘分夸张地抱着头，嗷嗷叫中挤出句，“队长你就是单身太久了没媳妇抱，所以成天虐我们。” 叶泽言，“……” 刘分话音还没落下，众人笑声哄堂。叶泽言暗自腹诽了刘分几句，面上仍挂着坦然的淡笑。若注意看，嘴角那抹笑似乎还有一丝痞邪。 “行，那就坐等省刑侦队插手后，你天天在家里抱媳妇。” 男人说的清淡，唇畔隐绰的笑意，赤裸裸的威胁伴着不动声色挑高的眉梢，姿态好整以暇靠着白板。 “嘿嘿，”刘分讪笑一声，再看了一圈站的远远察言观色的众人，“伫着干嘛？快点围过来听队长讲话。” 等再次开口，叶泽言脸上的笑意早已褪去，一脸严肃。 “今天凌晨城中分局接到报警，一名年轻女性在西街口的便利店晕倒，报警的是便利店老板。今天早上联系到晕倒的女性，林浠，22岁。”男人话落停住，看了眼杨莉和刘分。两人表情在他意料之中，有些吃惊又有些疑惑。 刘分张了张嘴，“那个骗吃骗喝的小丫头？” 叶泽言嘴角微微一抽，忍住没笑。 “宋小冉失踪案，她刚好在也在女生宿舍中，所以当时也顺带问了话，”他交代了前因，解释了下案发经过，“医院方初步判断，受害者晕倒的原因是酒精中毒。就受害者和其朋友称，她的酒量不差，且昨晚酒精摄入的程度不足以让她神志不清乃至晕倒。从院方提供的报告中，还检测出了微量的氟烷，当事人在晕倒前也表示，正是因为身体有了异样，才选择逃车。” “我用受害者所提供的出租车牌照，刚去了一趟交管局，资料在你们手上了。” “如果只是个年轻女子晕倒的事件根本轮不到刑侦队来管，更不会让你们为了这种破事加班。” 叶泽言解释完事发经过，在众人都翻看报告的时候补了最后一句。 无需再多言，看到出租车司机照片时，所有人都明白了。 出租车司机的照片，就是金雅案中化名黄松的捡尸男人。 *** 林浠回到学生街的公寓，把果篮里的水果一一洗好摆在餐桌上。家里没有花瓶，她找了几个空酒瓶把花枝剪好分成三束，一束摆在餐厅，一束放在客厅地上，最后一束放到了阳台阴凉处。 她从浴室冲了个凉出来，套了件宽松的衬衫。 公寓整齐干净，就是空的缺少人气。几束粉白色的百合，点缀的淡雅又恰到好处，林浠心情愈发愉悦。 拿起进门时扔在蓝色沙发上的手机，打开了朋友圈。 刚发的那条朋友圈下有了十几个赞，以及一群狗友的留言。 慧子：【有情况？！！！】 游杨：【笑而不语。】 韩媛：【你去医院探病？】 韩媛：【4x100接力的奖牌还在我这！】 张鹏：【……】 邵毅：【我女票看到了，我正在去买花的路上】 齐修远：【哎哟浠姐，谁送的？】 林浠瞥到齐修远的留言，给他打了个电话，感谢了一下他市.长老妈的关怀，还和阿姨寒暄了几句。 齐修远赶在林浠挂断前把电话抢回来，八卦了送花的人，林浠拨弄了下花瓣，笑的满脸灿烂又一副傲娇的模样齐修远是没看到，只等来一句，“等你有个正经的女朋友了再告诉你”，就把电话挂了。 她又给慧子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正聊着事情经过，文仁瑾的电话进来了。林浠思索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劫后余生 林浠一言未发，五秒后，文仁瑾开口，“听说你昨晚晕倒了，我刚才去医院他们说你已经走了。” 林浠嗯了一声，已然没有先前和朋友聊天时的神采，嘴角耷拉着，眸色淡漠。 “出什么事了？” 林浠在心里冷笑一声，“你能知道我在医院，会查不到出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男人嗓音低沉地说了声，“抱歉。” “你道什么歉？”语气里仍是不屑，话锋一转，“难不成是你找人做的？” “不是。”电话那头男人回的很快，林浠看不到他的表情，语气里也听不出情绪。 她也没那个闲情揣测，鼻子里有哼出个轻浮的气音，“黄鼠狼给鸡拜年都没你这么积极，别让我知道是你做的。” “我说了，不是。”他的声音愈发低沉，隐隐藏了一丝克制。 “我以为你找我是已经和陈诗涵谈拢价格了，如果没其他事我挂了……” “林浠。”文仁瑾叫住她，没有急着开口，确定她没有挂掉电话，轻叹一声，“你知道，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若不是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做的那些事，林浠都快相信了这深情款款，她翻了个白眼没回话。 男人再度开口，“那个出租车司机，我会处理掉的。” “别！”林浠想也没想，“法治社会自有人能收拾他，麻烦留给警.察叔叔。” 在林浠看不到的电话那头，文仁瑾的眸色黑沉下去，邪气的俊脸此时阴鸷的能滴出水。 微微张口，话到嘴边又换了，“5%的股份，10亿卖给你，但有个条件。” 如今除了朗逸的股份的连系，两人之间连话都不能好好说。 “帝都的帝华酒店收购案，你要参与。”文仁瑾说的很坚定，“朗逸董事会想要赶你，原因之一，你没有任何公司管理的经验，还手握重权。你爸当年创立朗逸的时候是和朋友一同起家，没拉自家兄弟，所以你在公司内部连亲戚都没得攀。如果这次的收购案谈成，你参与除了可以了解公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些董事也少了对你施压的理由。” 林浠听着他的话，又有了抽烟的冲动。 文仁瑾分析的一针见血，而且这是个很好的提议。但帝华的收购案是文仁瑾在着手负责，他为何这么好心要带上她？ “林浠？”见她安静了许久，听筒里只传来浅浅的呼吸声，文仁瑾唤了声。 “哦，”她应了一声，扯回思绪，“收购案谈成了，你在朗逸不仅可以立足顺便洗白的更彻底，为什么要带上我？” 文仁瑾自然知道，以林浠的能力并不能参与收购案，连做一个普通的分析师都不够格。 “我说过，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呵，不会伤害我？”文仁瑾又重复了这话，正戳中林浠这几年埋在心底的痛和鄙夷，反唇相讥道，“那你当年和陈诗涵在我床上滚床单时，怎么没这么好心？” 电话那头林夕看不到的男人，脸色愈发阴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被人绞刑一般，痛得令人窒息。 如果他能以另一副面孔，另一个身份进入她的人生，该多好。 电话两头沉默不语间，林浠走到阳台随意地靠在栏杆上，“不然这样吧。收购案给我一个总监之类的职位，我会认真参与。5%的股份，9亿出给我，你们先转到一个信托后再转给我，我不想在账面上和你有过多牵扯。” 末了冰冷地加了一句，“收购案之后，你辞职，不要再和朗逸有任何瓜葛。” 林浠不傻，她此时的恃宠而骄正是听出文仁瑾言语间对她愧疚的态度，得寸进尺地提出了要求。 电话那头没想多久，回了一个无奈的“好”。 *** 林浠在警.局录完口供已经晚上六点半了。 她作业做到一半接到杨莉的电话，说已经确定立案需要她来局里做一下口供。 杨莉电话里的话语客气，担心她还没休息好，商量的口吻。 她也不想事情拖太久，看了时间又是饭点，打着录完口供可以向叶泽言要一顿饭的心思去了警.局。 本是刘分和杨莉问询，她硬是耍了点公主脾气要叶泽言来，男人走进办公室时表情很是严肃，可也没有不耐。 他权当她耍性子，换了刘分出去去查监控。 叶泽言在桌对面坐下，他很高，坐下时背部微微弓着，却仍是挺拔的身躯，随口问道，“没带律师？” 他在调侃她？还是在……调戏她？ 桌对面的男人随口一句话，被林浠过分解读后，换来了一幅傲娇的表情，“录个口供而已，再说游杨很贵的。” 林浠有点意外，就是个出租车司机迷.奸年轻貌美的女乘客未遂，怎么会立案如此之快。 她以为是自己面子大，在乖乖配合录完口供，又询问了案情进展。这才得知原来此人还关系到另一起命案。 “那我这是命大？”林浠本来还真没觉得事态有多严重，她之前还想如果当时不够警惕真的被歹人得手，坏的结果是丢了贞操，更坏可能丢一颗肾。 得知详情后，油然而生一股劫后余生的心绪。 她合上因讶异而微张的薄唇，咬了咬下唇，她自以为人性丑恶她比同龄人见多了，现在有点为自己的单纯心生后怕。 叶泽言看着她一颗小脑袋微微耷拉着，视线落在她毛茸茸的头顶，他正思索她那个小脑袋现在在想什么，林浠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眸。 睁着一双大眼，又是那副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 “叶队长，”她微怒着粉唇，撒娇道，“我这怎么也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让你请我吃饭吧，我怕你再不请我，以后就没机会了……” 那声“叶队长”，林浠也不是第一次叫了。 偏偏她今天低低软软的声音，不是平时的那种顽皮嬉笑，语气娇弱能滴出水。 她每多叫一次，叶泽言的心就多软一分。轻声细语挠在心头，有点痒。男人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同时，又伴随着另一种异样的情绪漫了出来。 可她话说的夸张，表情惺惺作态，叶泽言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她，一旁杨莉也被逗得笑出来，回了她句，“我们要加班。” 林浠，“啊，那要加到几点？” 叶泽言，“不知道，今天需要锁定嫌疑人方位。” 林浠想想，他是人民公仆，要抓捕犯罪嫌疑人，她自然不会继续纠缠妨碍。 有些遗憾的“哦”了一声后。叶泽言送她到警.局门口，又客套地嘱咐了几句，见林浠上了她的小宝马，转身走回警.局。 林浠没有发动车子，在车内盯着警.局大门发了会呆。 深秋的傍晚天空湛蓝深幽，警.局外的路灯已经打开，洒在无人的阶梯上。 时隔一年她又回到这里。 打开车窗在车内点了根烟，爆珠带着薄荷的清冽滑进喉间，压下从记忆里涌来的苦涩情绪。 他办案的时候经常加班吧？加班了经常都顾不上吃饭吧？人民警.察真辛苦。 半根烟抽完烟感慨结束，她下车找了个垃圾桶扔了烟头，回到车上时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噼里啪啦按了半天，提交！ 脸上浮现自我满足的笑，踩下油门离开。 你忙没空请我吃饭，那我闲我请你咯。 刑侦队的众人看着摆了满满一桌的外卖，叶泽言手里拿着收据，眉梢微挑，脸上浮现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意。 “叶队，今天怎么吃的这么好？”刘分早已上下其手狼吞虎咽起来，“你早说，我之前就不抱怨没媳妇抱了。” 耍嘴皮子刑侦队属刘分最能，又逗的众人堂笑。男人斜睨了他一眼，冷冷的开口，“哪次加班没把你们喂饱？” “嘿今天大发慈悲，竟然请吃大餐。”刘分憨笑一声，而杨莉盯着送餐的纸袋上“品轩阁”三个字，神情复杂。 林浠在媒体上并不高调，除了行业内的几篇零星报道，且基本没有流传在外的照片，大众对她的身份背景知晓缺缺。 上次宋小冉失踪案杨莉入档时看到先前的档案，杨莉才确定了林浠的身份。和师哥提了一句，提完后男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嘱咐她对方身份特殊，不要到处宣扬。 * 出租车作为更大更加明显的目标，通过遍布全市各个角落的监控，刑侦队在当晚就进行了抓捕行动，并将犯罪嫌疑人陈志彪在其城北的出租屋里抓获。在出租屋内还查处了多张伪造的身份证件，包含了在金雅遇害宾馆所登记的化名为“黄松”的身份证。 人赃俱获，收押审问时陈志彪对于使用假身份证，试图迷晕乘客，以及捡尸金雅的事实供认不讳，但坚称自己没有杀害金雅。 既没有对金雅下x水，更没有对她投毒。 对于这个结果刑侦队的众人并没有太过惊讶，先前已经推理分析过了死亡时间确有蹊跷，但陈志彪作为最大的嫌疑人，他们也没指望在一天就能审出全部。 等叶泽言出了警.局坐上绿色吉普时，已经过了凌晨。他点了支烟，左手随意地搭在车外，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掏出手机翻查到一个月前的通话记录。 那串数字陌生地躺在屏幕里，沉思片刻，他编辑了一条短信：我是叶泽言，今晚的外卖谢了，不过以后不要再送了。 屏幕的微光照的男人轮廓柔和而又晦涩，异样的情绪被隐在了黑暗中。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一会，删删改改点击发送，手机随手扔在了副驾上。 车子才刚启动，铃声就响了。他拿起手机，狠狠吸了一口烟两颊凹陷的深，吐出青白的眼圈接了电话。 “喂。”男人的声音低沉，一天疲劳的抓捕问审后，嗓音比平时还沙哑了许多。 “你才下班呀？”林浠本在赶作业，本来已经困的不行眼睛看了一个晚上的电脑干涩的厉害，可看到那条【我是叶泽言，今晚的外卖谢了。】短信后一下就精神了，立刻回了电话。 “嗯，陈志彪，那个出租车司机，抓获了。”他声音里透着些许疲惫，语气轻淡声音暗哑，在林浠耳里有了别样的温柔。 “哇，”小女人娇柔的声音感慨，“不愧是叶队长，破案效率神速！” 男人轻笑一声，很淡，有点性感，在寂静的夜晚里缓缓漫散开来。 林浠觉得耳朵怀孕了。 她用力抿着嘴唇，防止自己因为花痴而发出怪异的嘤嘤声。 “怎么还没睡？” “哦，我在赶作业。”她努力压低声线，让自己听上去平静随意，压去早已悸动不已的心绪。 “嗯。”叶泽言轻声应答，安静两秒，“那个，外卖很好吃，”又顿了顿，“不过以后别再送了。” “……哦。” 他本想说影响不好，可众人也没联想到太多其他的，对话那头小女人听上去有一丝失落，最后淡笑着改口道，“会把他们口味养刁的。” “这样啊？”林浠松了口气，“那我下次送点家常……” “不要再送了。”叶泽言已经有点哭笑不得，语气都有点苦口婆心的意思。 “我就是看警.察同志们为人民群众服务很辛苦，尽我一份微薄之力……”她为自己的小心思解释着，不是很有底气，声音越来越小。 “餐也吃了，心意都领了。这次有你配合，另一宗命案也得到进展，也要谢谢你。” 林浠扶着耳边的电话乖巧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叶泽言，“那你早点休息，拜……” “等一下！”林浠叫住他，他既然主动给她打电话了，机会难得，林浠还是想要厚着脸皮再试一次，“你看我今天也立了点小功还请你吃饭了，礼尚往来，你打算什么时候请回来……？” 话音落下，林浠死死地咬住下唇，大气不敢出一声，所有的感官都被胸腔里那刻乱撞的心脏紊乱。 电话那头的男人，不急不缓长长呼出最后一口烟，他在脑子里才想她此时究竟又是一副什么表情。 得意的？鬼马的？还是不安的？ 撩起嘴角，“喜欢吃什么？” 听完林浠愣住了。和上次一字不差，同一个问题。她若能看到，男人连此时的表情，都和教职员办公楼门口时如出一辙。 她的心突然沉坠了几分，却跳动得更加剧烈，咬着下唇有点不敢回答。 她不想再听到那句【那想吃什么自个买去】。 “我请你。” 淡淡三个字，男人暗哑低沉的声音回响在耳畔，通过听筒电流传来，有那么一刻林浠觉得好不真实。她松了牙不再咬着下唇，张开嘴无声地尖叫了一声。 “你请的都好！”末了又补充，“我可是接受了你请客，说好了啊，你不许反悔！” 电话那头的男人坐在车内失声笑了出来，“除了不吃辣，还有什么忌口？” 她上次说的，他记住了。 “我们能不能吃点接地气的？烤串，火锅，烤鱼，”想到他是帝都长大的，“我也挺久没吃烤鸭了。” 第二十七章:帝都视察 不论同性异性，两个人情感有时简单的只需要看对眼。 叶泽言心不粗，自然感受得到来自林浠的好感。更何况林浠向来也不藏着掖着，明显得很。 他对她不排斥。 职业的原因，比起帝都那群人，叶泽言算是洁身自好的了。 感情经历不说有多丰富，但身边贴上来的莺莺燕燕没少过，和发小出去玩，兴致来了和女生调个情各取所需的日子也不是没有过。 这几年于叶两家成立了家庭内部催婚小组，遇到聊得来的，他也不会排斥和人约个会吃个饭。 恋爱对于他一直不是必需品，工作以后对于情爱愈发淡漠。加上外公身份特殊，他警校毕业后就做好了既来之则安之被家里安排的准备。 当然前提是两人能看的对眼，相处和睦。 样貌出众背景雄厚的也不是没有相过，只是想谈个恋爱的富二代得知他的职业后就打了退堂鼓。 被他外表吸引没打退堂鼓的，也会顾忌他的职业不敢死缠烂打，见他也没多上心，新鲜感过了也就心灰意冷的打消念头。 他在想，林浠会是哪种。 长相家世傲人，没被他刑警的职业劝退，许是因为在福利院门口的出手相救，小女生对年上男人生出了崇拜。 林浠身边自然不缺样貌出众门当户对的异性，几次偶遇所攒起的新鲜劲过去后，没有多少交集的两人间还会剩下什么。 可叶泽言没算到，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种子能埋得有多深。 * 挂了电话，林浠在屋子里蹦跶了好几圈才平复下心情。她很想给慧子打个电话报告一下，可是看了眼时间，还是选择发了一条意味不明的朋友圈，想要炸几个深夜未眠的人出来。 林浠浠：【烤鱼，烤串，烤肉，烤鸭，求推荐好吃的餐厅】 等她洗漱护肤完毕，果然十几条留言蹦了出来，也有直接给她发微信的。 齐修远：【烤鱼去湘城渔家】 邵毅：【烤串去川味串烧】 张鹏：【烤肉去红辣椒坊】 二世祖们队形排列整齐的来了一打辣味餐厅，林浠直接在【夕阳红老年社交群里】回了【你们是恶魔吗.jpg】。 tiffany：【你快来帝都玩，我请你吃全聚德、大董、利群、便宜坊，随便吃。】 韩媛：【学生街！！！下课走起！】 王宇彬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林浠看了眼店名不认得。看了一圈没等到到慧子，客气回复王宇彬一句【谢啦，我有机会去尝尝】，赶完最后一点作业，上床睡觉。 *** 为了收购案，林浠进入朗逸被安了个分析师助理的头衔。因为她拒绝了文仁瑾的副总助理。 文仁瑾再怎么想要提携林浠，也不会愚蠢到给她一个总监的头衔。如此公私不分，效果适得其反。 接下来的两周林浠学校公司来回跑，日子突然就忙碌充实起来。可她也开始更加认真的上课，并且破天荒的开始和教授交流，各种作业论文演示也都有空就完成，不拖到最后一刻。 收购案学到了很多，她能逐渐感受到文仁瑾的示好，但也不会坐以待毙。 在游杨的帮助下，收集调查了朗逸几位董事的职业和个人背景，最终选定从还未表态的两位大区域总裁下手。 华中区的何总以及华北区的姚总，两位都是从朗逸创始就和林正雄一起打拼的得力副手，且领导能力强，话语权高。但同时他们也很看重人的能力。 林浠除了可以打友情亲情牌，更需要在实力上获得他们的认可。 领导管理能力林浠是不可能在一朝一夕练成的。但能力不足靠努力来补，就算不能搞出些名堂，但别把自己搞得真的跟个挥霍家产的撒手展柜，在加之两人对林正雄的衷心，还是有可能拉拢到林浠阵营的。 林浠联系了姚总约他11月初在帝都见一想。 于公，收购的帝华就是位于帝都的老牌古典酒店，且姚总手中股份多是朗逸几大股东之一。两人联手在董事会的投票权就会超过半数。 于私，帝都是叶泽言从小长大的地方，去一趟，说不定能有点收获？ 愉快的决定后，林浠翘了周五的课，让杨秘书替她约好姚总，坐上了周五中午飞往帝都的飞机。 住的是朗逸旗下的酒店，朗逸帝璟虽然建了有些年头，但是维护翻新的很完善，整体风格是气派的富丽堂皇风。不是林浠最喜好的装潢风格，但是抵不过地段好且老牌，算是朗逸旗下所有酒店中的旗舰之一。林正雄还在世的时候，每次来帝都也最喜帝璟。 酒店经理领着她进了高层的行政套房，期间一直在道歉。 林浠这次来的匆忙，最大的那间套房以及顶层的所有客房因为近期有国际会议召开早被订了出去。林浠倒没所谓，她一个人来，房间太大她住的反倒害怕。 收拾了一下，她没有倦意，想起之前tiffany在朋友圈说要请她吃烤鸭，给对方发去了信息：【人已到帝都，速来接驾】。 tiffany是林浠在国外留学的同学，两人一个专业，家境相当，肤浅的喜好也相近。 买名牌，旅游，音乐节，赛车。从大一开始就玩到一块。 要说唯一区别，就是林浠不喜炫父。父亲的父。 并非没有虚荣心，名牌限量她手上一个不少。 但毕竟被绑架过，不仅林正雄保护的好，她自己在社媒上也是小心谨慎，偶尔在朋友圈显摆给几个狗友看就足够了。 所以留学圈里，除了tiffany也没几个人知道她的背景。 而tiffany不同，京沪圈有名的小网红，不经意的炫富炫父信手拈来，加上性格耿直是个火爆小辣椒，收获了一群小粉丝。 对方秒回，按耐不住激动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林浠和她约好次日中午吃烤鸭，聊了几句后，换上运动服去健身房挥洒汗水。 她跑步时通常不看手机，30分钟有氧后屏幕上多了几条微信，姚总的未接来电，以及一条短信。 赶紧先给姚总回了电话，“不好意思我刚才在跑步，没接到您的电话。” 林浠见过姚总几次，与林正雄年纪相当的中年男人，印象里是个样貌和善身材中等，气质儒雅的男人。 男人的声音平和，话语带着笑意，“林浠啊，我打电话想问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让秘书定个包间。” 林浠对吃没有很挑，但和tiffany约好了吃烤鸭，乖巧地如是回答，“我和朋友约了明天吃烤鸭，不过听说帝都的涮肉很有名，我来之前也有人推荐，您觉得如何？” “可以啊没问题，最近天气也开始转冷，我也好久没吃了。”男人说的蔼然可亲，“对了和你说一声，晚上我会带着你阿姨和我女儿一起，她们也想见见你。” 林浠愣了一下，突然有种要见长辈的紧绷和不安。不过比起和姚总两人吃饭，这样的“家庭聚餐”似乎氛围更轻松。 乖巧礼貌地回道，“好的没问题，我也想见见姚总您的家人。” 电话那头和蔼的笑声缓和了林浠的几分紧张，“好好好，那我们晚上7点东来顺见，我让人派车去帝璟接你。” “谢谢姚总，不过方便的话您把地址告诉我吧，不远的话我想在附近逛逛，逛完了直接走过去。”天色还早，林浠有氧结束后精气神很足，有近一年没来帝都，想走走看看这座城。 挂了电话，林浠去泳池游了几圈，又做了个spa，等再拿起手机已经是一个小时后，而叶泽言的那条讯息已经在手机里躺了一个多小时，无人问津。 他不会觉得她在玩欲擒故纵吧？可回复得太积极又显得她太主动。虽然一直以来也都是她在主动。 回了房间后，从小冰柜里拿出伏特加，给自己兑了一杯简单鸡尾酒，才回了个电话。 等了近半分钟，那头接起电话。 男人一个“喂”字，清冽低沉地传进耳畔，林浠突然有种想要吸一口烟压下自己过度亢奋的心情。 除了亢奋，她还有一丝弄巧成拙的懊恼。想着来帝都能更接近他的过去，可谁想好巧不巧他这时候约她吃饭。 当“叶队长”三个字出口，她的语调竟然带了一丝委屈。 电话那头的男人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声音多了一分关切，“怎么了？” 林浠酝酿了一会，“我不在南城。” “你在哪？” “帝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刚才听到林浠娇滴滴的声音时，眼前都能浮现出她说话的表情，以为她除了什么事竟还绷起了神经。 “你去帝都做什么？” 林浠抿了一口酒，“要是知道你今天请我吃饭，我肯定不来了。” “所以你在帝都干嘛？” 有那么一瞬以为他猜出来她的私心，可她来帝都的确是干正经事的，那点虚心也烟消云散。 “哦，公司最近有个并购案要谈，”她顿了顿，要把自己说的厉害一些，“我过来视察一下。” 她说完心里感觉良好，“那你下周有没有空啊？我周日就回去了！” 陈志彪的抓捕也算给省厅了一个交代，至少暂时不会介入。刑侦队的工作并没有完全结束，真正的凶手仍扑朔迷离。不过近期倒得以暂时的清闲，叶泽言也让人轮流休假。 男人淡淡道，“那等你回南城再说。” 这下林浠可不答应，“不要再说，周一晚餐好不好？我那天下午没课。” 她怕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 “好。”男人也没多想，答应她。 酒店房间很安静，喝下肚的烈酒在胃里暖和起来。小女人巴掌脸上的笑意也愈发灿烂。 “哦对了，我听游杨说你从小在帝都长大，我一会儿出门逛逛你有没有什么推荐呀？” 叶泽言在电话那头挑眉，这是查过他家底了？ 林浠对帝都也不是完全陌生，小时候跟着林正雄出差基本每年来一两次，大学后寒暑假有朋友在这也会来玩个五六天。 叶泽言和她说了几个地点，林浠拿起桌上的钢笔写了下来。挂了电话再仔细一看，都是游客打卡必去景点，她几乎都已经去过了。 努努嘴，“这么敷衍……” 第二十八章:喝茶 6点50分，林浠到达东来顺。她虽一向不喜准时，但是毕竟和长辈还是合作伙伴吃饭，出于礼貌和尊重她难得的早到了。 服务员带她进入包厢时，她是第一个。看着大大的圆桌，思量了一会，先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等待姚总和其家人。 20分钟后包厢的门被推开，姚总带着妻女进来。林浠从沙发上起身，上前和众人问好。 姚总笑容可掬，身边，一位雍容华贵身材丰盈，仪态端庄。一位散漫随性高挑匀称，神情淡漠。 “你好，我是林浠。”脸上挂的是标准公式微笑，她生的甜美，就算面无表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傲慢，笑起来杏眸弯成新月，很是讨喜。 和林浠相比，姚倩没显得多热情，甚至有些冰冷漠然，只是敷衍地扯了扯嘴角。 女生对于第一次见面的同性，特别是比自己好看的同性散发的防备和疏离，林浠活了二十多年，轻易地感受到了。 她微微抬眉不以为意。以前她也被迫地和林正雄出席过酒局，再说今天是周五，也许人家和朋友有聚餐，被搅局来陪她吃饭心里正不爽。 这猜测的八九不离十，若是和父母年龄相当的长辈姚倩此时一定会放的尊重许多。可饭桌上的这位“贵客”，年龄比她小，样貌比她好，一身穿戴还比她贵。 尤其手上那只限量的爱马仕，她当时去配货也托人在海外寻觅，都没买到。 那些虚荣的妒忌，总需要得到宣泄的出口。姚倩调整思绪，不屑和轻视涌上心间。物质的比不过，那她帝都人的身份，至少在她看来是林浠没有也比不上的。 林浠和姚夫人聊着天，年轻女孩的表情管理和情绪控制没她自以为的那般好，或许也没在掩藏，林浠用余光纳入眼底。 “我们姚倩是在y国谢菲尔德读的本科，后来去加州berkeley念的硕士。”姚夫人问了林浠的学业，林浠如是回答正在南大攻读mba。 林浠浅笑，她是一直没把学习当回事，但也知道毕竟是跟着自己一辈子的标记之一，事业无成，学历便是最好的评比标杆。 “之前申请了美国的硕士，但是家父出事以后我重新考虑了很久……”她略微垂首，真心或假意，面上蒙了一层哀愁，“还是要先回国稳住公司。之后有了工作经验，会再考虑出去深造。” 姚夫人也是识大体的人，她发现女儿的心思想要替她扳回一城，可林浠都这么说了自然不好再拿学业做比较。 一顿饭吃下来，林浠还是能看出姚氏夫妇对女儿的溺爱。她端着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父母最多也就欲言又止不曾训斥，连她最后提前离场两人也没多说什么，怕是从小就骄纵而惯。 姚总无奈地笑笑，“你不要介意，她很早之前就和朋友约好了聚会，临时被我们叫出来吃顿饭，一门心思都赶着去赴约。” 说不在意是假，姚倩全程摆的一副臭脸，不说林浠是娇生惯养被人捧着长大的二世祖，就算普通人看了也会心生不悦。 “不妨，我和她应该差不多大，这个年纪爱玩我理解。”话不由衷，林浠心底轻哂，“刚才忘记问了，姚倩今年多大？” “26了，她在伯克利念了两个硕士，刚毕业现在还在找工作。”姚夫人回道。中年女人保养的很好，皮肤紧致光泽，说起女儿时满脸宠惜，“我和老姚还商量了，让她自己现在外面找找工作，要是实在没有满意的，安排到朗逸给老姚做得力助手，也不委屈她。” 言下之意，朗逸姚倩还看不上？不说过去五年在全球范围的收购并购合资，打开了国际市场。在全国朗逸可是数一数二的酒店品牌，除了旗舰的豪华型酒店，此外还有各类精选，度假村，长住套房等。 林浠抬眸对上姚夫人，微微一笑，不予评论。 饭后，林浠和姚总又到朗逸帝璟准备去茶室把正事谈了。 本想在饭桌上与姚总把事情说开，可有姚氏母女在场她心里总有顾虑，一直没把话题带过去。 两人正等着电梯，姚总随口和林浠介绍朗逸帝璟的历史，“当时我和你父亲还专门请了风水大师，毕竟这是朗逸在帝都的第一家酒店。还请了对皇宫帝都古建筑颇有研究的建筑师，你爸对帝璟倾注了好多心血，当时的方案改了好几版——呀，纪少。” 电梯门打开，为首走出的男人个子很高，身材匀称挺拔，年龄和叶泽言看上去差不多，轮廓分明鼻梁高挺，是一张非常出众的面孔。 剪裁完美的高定西装十分合身，自带的矜贵优雅，随举手投足不经意间散发出来。 林浠好久没见到这么惊艳的男人，不似对叶泽言的那种怦然心动，只是单纯的惊艳。 对方听到姚总的招呼停下脚步，颔首示意，声音不大但很有低沉磁性，“姚总，好久不见。” 林浠愣了一秒收回神，姚总引见，“你们两应该没见过吧？这位是我们朗逸的大股东，林浠。” 林浠男人握手，对方手劲很大，握的姿势很标准，连持续的秒数都像是计算好的。低首看着她，冷冽的眼神像是审视般落在她脸上，礼貌开口，“你好，我是纪北”，毫无情绪也无再多反应。 纪北？林浠第一个反应，他家是不是还有人叫纪东，纪西，纪南的。 短暂的相识，林浠只觉对方天生带着矜贵而又霸道的气势，不似姚倩那种故意做给她看的的冷漠。 女人是个肤浅的动物，双标的严重。 电梯里，姚总解释，“刚刚那位纪少，是中石开发的少当家太子爷，不过中石现在还是纪家父辈在管事，也有点内部矛盾。他有野心就自己出来搞了京石资本，正雄出事的时候他找过我想要入股朗逸，不过你不是打算卖给文副总嘛，所以我也没和你再说。他投了很多天使和风投，私募也做的风生水起，年纪轻轻眼光非常独到。” * 茶室早有人准备好，两人坐定。林浠对茶艺没有太多研究，更习惯喝咖啡，但对绿茶和花茶也很喜爱。 桌对面的男人显然很善茶艺，先给林浠讲了讲茶道，手上忙着洗壶，冲泡，洗茶，奉茶…动作行云流水而又慢条斯理，林浠耐着性子听他说，一副乖巧样看着对方沏茶的动作。 茶室里带着湿润的温暖，林浠开口，“事情我们就敞开来说吧。所有董事里我第一个找的是您，一是很认可钦佩您管理公司的能力。华北区虽然管理的酒店数量不及华南区，但是每年的收入却几乎与华南区持平。接下来帝华的收购完成后，华北区定能在业绩上有所突破。二来呢——” 林浠顿了顿，“您没有和其他几个董事一样对我施压，我猜是看在和我父亲一起打拼这么多年的情谊上，对我手下留情了。” 姚总拿起茶杯的动作很儒雅，喝了一口茶，“听你的意思，并不打算退出朗逸？” 林浠，“父亲刚出事的时候我的确有这么考虑过将手里股份全部出了，不过好在有人敲醒了我。朗逸是父亲和您还有何总一起打出的天下，我怎么能随随便便让朗逸落到乘人之危的人手里？ 廖总作为如今的临时ceo，虽能力突出，但毕竟不是最初的创始人，而且近几年与我父亲的关系似乎处的也不是很融洽。如今他带着几位小董事给我施压，我猜是想夺权削弱几位创始人的势力。 所以比其他，我自然更愿意姚总您能接任执行总裁的位置。我相信父亲若在世，也会是这么选择的。” 林浠抿了口茶斟酌片刻，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让自己更加沉稳，“如今我并不打算转让或是出手我手上所有的股份，但就现在，我的确没有能力管理朗逸。外界的传闻我没有出面解释，就是想看看到底谁才是我可以信任的人。” 姚总，“那看出来了吗？” 林浠咧开嘴，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不正坐在这，和您喝茶吗？” 紫檀木桌对面的男人，面容和蔼可亲。 “扶您上位，作为交换，您带我参与公司事务，顺便削弱廖总的势力。” 她不再绕弯子，话音落下等待姚总的回答。 对方脸上挂着官方和蔼的笑容，只是笑不入眼，透露了其心思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这么温和。 “我其实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正雄在世的时候能力很强，几乎每个决策都没有出错。我本想着着，我这个华北区总裁做到退休，何尝不可。”中年男人语气平和，声音中气十足，像是在感慨。 捕捉到男人话里的意思，目光落在姚总面前的茶杯上，“世事难料，如今父亲意外身亡，我猜姚总的心思也变了。不说廖总被董事会推为临时总裁这件事在您心里产生了芥蒂，以您创始人之一的身份，朗逸的总裁怎么也不应该轮到他。”她顿了顿，抬眸对上姚总的炯炯有神的眼睛，“您也许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但不是个没有野心的人。” 林浠说到“野心”二字，中年男人的眉头微紧了一下，又舒缓松开，连带原本挺拔的背脊也放松些许，双腿交叠而放，身子后倾靠上椅背，姿态看上去随意许多。 “那当时林总你不也是把票投给了廖总吗？” 的确一年前的董事会，林浠很随意地，根据华南区业绩第一的缘由，投给廖总。 他双手交叉合十，搭在腿上，“林总说的没错，一步之遥的位置，在朗逸这么多年我肯定觊觎过，现在也是很好的时机。总裁的位置我自然是要的，只不过你又希望我教你公司事务，要替你打通人脉，还要和廖总斗，我扶持了你父亲几十年，坐上总裁的位置后，若还只是替你们林家卖命，我为何不继续做我的大华北区总裁，安安稳稳直到退休呢？” 林浠来之前已经料到，仅是总裁的位置，不足以勾起这位在商场打拼多年男人的欲望，笑了笑，“如我之前所说，我并不打算转让或是出我手上所有的股份。勾心斗角我肯定玩不过您，我也不喜欢兜圈子，您说个数。” “和你父亲一样，是个爽快之人。”这么说或许是想用这话勾起林浠的亲情。 和林正雄对比，林浠并不觉得欣喜甚至有些反感。她心里腹诽，但仍正襟危坐神情自若，挂着礼貌的浅笑，等着姚总的条件。 “10%。” 四目相对，小姑娘眼神没有波澜，更没有躲闪，平淡开口，“5%。” “8%。”姚总没多说，继续报价。 “5%，同股同权，市价出售给您。”毫无让步，接着自嘲地笑了笑，“说出来不怕您笑话，野心我也有，就算能力做不上总裁，董事会的位置我可舍不得让出来。不过您可以算算，我今年才22岁，只要不出重大决策失误，朗逸大中华区总裁的位置，您可以做到退休。5%，足矣。” 林浠说话的时候，一直对着姚总的眼睛没有挪开。 对面的女人，和自己女儿一般年纪还小了几岁，精致娇俏的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稚嫩，说出来的话甚至都有些单纯，城府不深脸上也藏不住太多情绪，可眼神里有着一股无畏，直勾勾地盯着人，姚总有种要被她看透的错觉。 第二十九章:洒咖啡 谈妥后，林浠此时的心绪已没有之前谈判的那般紧绷，放松后又恢复成二十出头的小女生。谈话间，久经世故如姚总，时而可以感受到她的少不更事和天真烂漫。 她来帝都的私心盘踞在脑中，和对方热络后才好意思问出。 “我和您打听下，帝都是不是有一位于姓声望在外的家族？” 姚总虽出生普通，但作为帝都人又经商多年，商场的人脉关系积累丰富。林浠问起，他自然知道她在问的是谁。 “林总是想要我引荐？不过于统领早已退位多年，深居简出，因为儿女从商，为了避嫌不参与商场上的事情。” 于统领？林浠在脑子里辨别了一下军衔等级，惊诧地微微张开了红唇。 一霎恍惚，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并不是想要您替我引荐，只是之前在南城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所以和一位刑警打了些交道，听说他外公在帝都很有声望，有些好奇随口打听一下。” “叶泽言？”姚总没想到林浠问的竟然是这一位。 林浠微微挑高眉梢，姚总竟然知道他，“他很有名吗？” 姚总笑笑，“你父亲当年车祸的事件他也参与了专案组的调查，自然知道。而且帝都上流圈里，都知道他。” 见林浠一副兴致盎然，姚总继续说道，“我不是很了解也就是听人说的，于家孙字辈里就他这么一个男丁，天资聪慧又根正苗红，于副统领很是宠爱。不过他坚持要从基层刑警做起的事，当时受到了家族不少反对。我见过他几次样貌也很出众，四九城里多少权贵都想把自己女儿往他面前推。” 男人俊逸的面孔浮上脑海，以及周二的那顿饭，她在心里为自己的眼光暗自叫好。感觉脸颊微热赶紧垂首，想要掩饰嘴角不可抑制勾起的弧度和心里的那丝羞涩。 她也是想要把自己往他面前推的一员。 “那……”她小心翼翼，“姚总怎么没把姚倩……” 她说的欲言又止，说一半不知道如何用词，但姚总明白她的意思，笑出声，“我倒是想啊，我和于家两个儿子在就会上是有打过交道，可那也只是他们的侄子轮不到他们管。再说他远在南城，能管他的也就是他母亲和于副统领，我都不熟，想要相亲连个门路都没有。再说，姚倩从小骄纵惯了，成天嚷嚷着自由恋爱，哪会去相亲？” * 林浠把姚总送到酒店门口，回房倒头就睡。 她不是很认床，第二天醒来时才7点刚过。先去健身房跑了40分钟，洗漱梳妆完毕，去顶层的行政专用餐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吃早餐。 因为帝都的国际会议，餐厅里的人就算不是西装革履，但作着大半的商务人士，聊着市场行情打探着别家公司近期动态。 她装模作样地翻阅着ipad上的并购案，每个字她都认得，凑成一个句子她也明白意思，一段行业的分析读下来她也理解了，但脑子里却没有形成具体的思维。 有点无奈又有点郁闷，林浠又从头看了一遍，时不时停下来思索一番。 这些报告有些部分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描述，懂行的人都知道直接找重点，但是林浠要从头学起，连重点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一字一句读的很仔细。才看到第二页，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震动。 她扫了一眼，轻吐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压低声线，“文先生。” “你在帝都？”电话里的声音很清冽，背景安静的没有一丝杂音。 “大周末的早上你不抱着陈诗涵睡觉，给我打这么个明知故问的电话，有意思吗？” “林浠。”他是听多了林浠轻蔑的冷嘲热讽，但一早上听到还是让他拧起眉，嗓音又暗沉了几分，“你是去找姚总了么。” 小女人关上ipad也没了再看资料的心情，又喝了口咖啡，才不急不缓的开口，“是啊，你总该不会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连我们谈的内容都知道了吧。” 她说的轻浮又带了些许嘲弄，因为收购案她和文仁瑾不可避免的多了接触。而且对方最近盯她得紧，发生点什么事都会被“问候”一番，加剧了心里的烦厌。 “我要是装了还需要给你打电话么。你们谈了什么。” 文仁瑾担心她贱卖了股份的好意林浠如今领会不到，“你当我傻？商业机密和你说？过几天公司会发通告。” 唐朝顶层客房里，男人按下遥控，窗帘徐徐向两侧打开。一时没适应过来强烈的光源，文仁瑾眯起墨瞳，脸色黑沉疲倦不堪。 知道林浠吃软不吃硬，他放轻语气甚至有点讨好道，“和我说说你和姚总谈了什么条件，还没签之前我替你分析一下合不合理。嗯？” 最后一个单字温柔又妖娆，亲昵地让林浠晃神到心跳漏了一拍。 可也就那么一瞬。因为下一秒林浠就把电话挂了。 她微侧脑袋，视线落在窗外的四九城，古韵和摩登交错在视线里，过往和当下盘绕在脑海中。 因为文仁瑾的一番话，她给游杨拨了个电话，聊了下昨晚和姚总谈判的结果，想要听到对方的建议。 得到了中肯的回复，心里舒畅不少。 “我一大早本来神清气爽，文仁瑾那一通电话我犯恶心了。”二十出头的女生说话喜欢夸张。 游杨笑笑，“你一大早上恶心了，还要拉我和你一起恶心？” “好兄弟自然要同甘共苦。” 游杨，“……” 她还想开口说什么，电话那头还冒着起床气的大律师毫不留情的把电话掐了。 林浠愣愣地看着手机，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墨镜和拍卖会拍来的中古小香包，踩着细高跟站起身，边走还因不爽被挂掉的电话，在【夕阳红老年社交群】里数落着游杨找存在感。 “靠。”轻声嘟囔了一声，也许是怨念太深就这么一直没抬头地迈着步子。直到撞上来人，等她撩起散落在眼前的碎发，抬眸间视线落在对方熨烫整齐的白衬衫上，以及胸前那一片淡棕色的咖啡渍。 咖啡杯碎在地上的动静不小，引来周围几桌的人纷纷侧收。服务生匆忙小跑过来，递给身材高大的男人纸巾，收拾起地上的狼藉。 林浠戴着墨镜，没人看到她被游杨挂了电话的方才还是小不悦，此时只剩无措的神情。 想碰又不敢碰对方，只好连声地道歉，“纪先生，实在不好意思。” 纪北正低头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修长的手指，五官立体完美，轮廓此时绷的冷硬，气场强大林浠难得被震到了。视线瞥过林浠，剑眉微微拧起，正准备说什么却又被克制下去。 林浠有点不知所措，余光里周围有些人仿佛正一副看戏的模样。 别人在看什么戏林浠不知道。 此时正顶楼悠闲吃早餐谈生意的大佬千金们，这几年不知见了多少碰瓷纪北的人，这又来一个不怕死的，正等着看纪北如何冷言收拾对方。 可他们预想之中的好戏并没有发生。 纪北最后顾及林浠的身份，客套寡淡地开口，“没关系。” 声音很沉，内敛里压着微怒。 “您的衬衫，我叫人替您拿去干洗吧？”林浠站在那，动也不是走开也不是，最后蹦了一句客气的话语。 她最后一个音都没说完，纪北竟冷笑出声，“你这是要我当众脱衣服？” 林浠，“……” 林浠本想说那我赔给您，话到嘴边卡在喉咙里。他全身上下看着都是私人高定，她又不知道对方的尺寸赔也赔不了一件完全一致的。 何况这男人气场太强，说话又冷又硬，还带着淡淡的嘲讽，她没打算再自讨没趣了。 这么一比较，叶队长都可以被称作暖男了。 纪北的助理已经上前帮他擦拭，林浠觉得应该没她什么事，呐呐地笑了声，“那……实在抱歉，不然您回房间去换身衣服，我就先走了。” “等等。”她还没来得及开溜，冷硬的两个字从头顶飘来。林浠放下刚抬起的一只脚，讪讪一脸尴尬地对上男人高冷的俊脸，睁着杏眸。 小助理看着她像是受惊小动物一般的表情，觉得这小女人竟有一丝楚楚可怜。只可惜栽到他家纪boss手里。 纪北昨晚刚和那女人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闹了一晚，他今天早上虽然总算想通了她在为什么闹脾气，可被那人膈应了一晚上现在心里还堵着。 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不大，“我来年有一场婚礼在帝都，我未婚妻很中意朗逸在南岛的清水湾。” 林浠抿着嘴眨了眨眼。有“一场”婚礼？说得这么含糊不清？ 林浠不同常人的脑回路，第一反应竟是你要和几个女人结婚？ 男人接着开口，“请柬近期会让助理送到林总府上的。” 林浠有点没懂，她就见了他两面，还洒了他一身咖啡，他这是要挟她参加他的婚礼吗？还是这男人是趁火打劫？在这个时候提起朗逸清水湾。 可中石太子不至于办个婚礼还要讨价还价。 也就几秒钟，林浠的小脑子里开了无数脑洞。 纪北言下之意本是想让林浠欠个人情给他，可看着她站在那拧着眉头半晌也没理解出个所以然。 林浠最后本能地干笑两声，“那多谢纪先生邀请，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尽我绵薄之力。” 第三十章:配货 林浠走出帝璟的时候思绪抓狂，在城区内乱晃了一会去赴tiffany的约。 她等着tiffany点完菜，开始了对这两日遭遇的抱怨。 她两聚在一起无非化妆品名牌包，以及各类八卦。林浠有段时间没这么八卦了，在南城基本所有人都知根知底，那不叫八卦，叫更新‘实事’。 tiffany是个社交小达人，京沪名媛圈第一狗仔。在听到林浠洒了纪北一身咖啡时，先是一脸震惊，随即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 接着看向林浠的眼里还多了一丝怜悯，“纪家是豪门中的豪门，礼数自然从小都教的到位。只不过纪北这人冷漠的要死，不沾花惹草，也很反感动不动贴上来的。我看你面子是够大的，他竟然没当众给你难堪。” 林浠回想那张又冷又硬的面孔，在纪北面前不敢放肆出来的讥嘲与不爽，现在全写在脸上。 tiffany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地补充道，“不过你可千万别对他起什么心思，有未婚妻了。” 像听了个大笑话，林浠撇嘴傲慢不屑地“嘁”了一声。 tiffany看她的模样只以为她在装矜持掩饰，苦口婆心地继续科普，“你不混帝都圈不知道，纪北出席个什么酒宴会议啦，至少一年有三四个不怕死的往他身上扑。洒咖啡这种伎俩对付他早就过时了。” 末了，“论身价是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你。但她未婚妻的背景非常硬核，你可能还真比不上她那个未婚妻。所以我劝你，早点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林浠无语而又不可置信地张着嘴。冤枉啊。 她看上纪北？回想一下，样貌的确很出众，甚至堪称完美了。但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她避之不及。 一餐饭林浠非常努力地解释下来，而最终tiffany还是丢给她一个“你小样就装吧”的眼神。 饭后tiffany拉着去了中盛广场。 中盛是帝都最大的高端商场之一，林浠之前也来过几次。但tiffany就着先前继续给她科普，才得知这也是中石旗下的产业。 两人大包小包逛到h家，一位年轻的男导购迅速扫瞄分析完了两人的穿着打扮，而且tiffany看着也面熟，立刻就笑脸迎了上来。 “配货”在高端奢侈品行业是人尽皆知不成文的条款，一听到tiffany想要买的那只包，男导购面容难色。店里对于那款包是有“明文规定”，不达标的客户一律以“不出售”为由拒绝。尽管那款包就那么闪亮亮地躺在储藏间内。 tiffany前前后后也配合着买了很多不需要的配饰，可究竟达不达标也因地域而异。帝都遍地都是亿万家产的人，因此筛选起来的标准自然更高。 这也是tiffany饭后拉林浠来中盛的原因之一。 两人大学时假期周游各国，她是见识过林浠在h家扫货的操作，也时常借着林浠的账户配货。 可林浠此时的目光却停留在隔壁柜台，四目相对，对方瞬时避开目光。林浠也不知怎么练就的，不怎么怕和人对视。气场比她强的除外。 看着姚倩和身旁的人嘀嘀咕咕了一番，对方也不时瞅过来几眼，但也只是匆匆扫一眼对上她就赶紧收回。 可能是天生脸皮够厚吧，虽然其实真的扯一扯，脸上根本没多少脂肪。 “浠浠～”身旁比她高出半个头的tiffany摇了摇她的手臂撒了个娇，林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反应过来，直接把自己的账号报给男导购，柜台对面的人看着电脑屏幕愈加兴奋，林浠又加了一句，“哦，对了我家玄关缺一把椅子，sellier你顺便帮我定一下，然后她要什么你都替她配了吧。” 天，这是哪来名不见经装的金主，竟然从来没见过。 男导购看完她的消费记录，晃过神连声应好，小腿哒哒哒地就准备带着两人去内间，半路被另一位女导购截住。 两人低声细语神神秘秘私语一番后的结果，就是两人都一脸苦相。 tiffany此时才看到那两人，都是京沪圈的小名媛，她倏地一下开启社交小达人的属性，上前和姚倩还有身边友人打了招呼。 “这位是我大学好友林浠，是朗……” “我和姚倩昨天一起吃过饭。”没等她说完，林浠就接过话，“好巧，又见面了。” 就像两人要看对眼就能喜欢，眼缘不合一切都可以被扭曲歪解。此时林浠落落大方的问候在姚倩眼里就看得格外刺眼。 姚倩冷冷地点了个头，“这位是艾欣，”末了有点不甘地想要炫耀，“艾部长的女儿。” 条件反射林浠很配合地做好一副瞳孔地震的模样。林浠来自南城个山高皇帝远的“小地方”，不论从谁口中听到这样高级头衔，她可能都是这幅模样。 “艾欣，这位是林浠，我爸同事的女儿，南城来的。” 姚倩故意没有讲清林浠的身份，加重“南城”而字像要拿地方说事，林浠脸上仅有的那丝笑意也疏散了。 她最反感厌恶别人拿种族、性别、地域、性取向这些与生俱来的属性来“歧视”，炫耀优越感。 姚倩昨晚回家就被父亲训斥了一番，说她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没有，姚倩心里本就不爽，在这里遇到自然就想着用艾欣来压压林浠，四九城都知道她爸的声望，名媛圈内更是名声在外。 tiffany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主，早就感觉两人之间微妙的气场。装腔作势地抖了抖腕表，看了眼时间，只是对着身旁的林浠说道，“拿个包这么久啊。” 林浠很配合的噗嗤一笑后也没再说什么。 该有的礼数还是该有，她对着艾欣挂上一个官方默认配置的社交的笑容，“你好。” 相比起姚倩的骄横，艾欣仪态从容，姿态秀丽得体，“你好。” 谈吐大方继续道，“你是南城人？我之前去南城玩过几次，很喜欢那里。” 两位导购从里间撕逼又磨蹭了一番再又回到柜台，带着歉意扭捏都不知要如何开口。 两组大客户同时要一个包的情形他们也没处理过。谁也不想一天一下得罪这两个大主子？ 一个是帝都高官独女，一个是h家vvvvvip级别客户。 林浠注意力只放在了艾欣先前开启的话题，随口回问，“你之前去过南城啊？” 艾欣，“嗯，有朋友在那，很喜欢那座城市。” 客套而又官僚，不过也挑不出刺。 直到另外两个女人争执声愈大，才吸引了注意力。 姚倩带着怒意，“拜托，我之前配了好久的货，你们通知我过来取，现在又说没货？” 这话一出tiffany个人精就明白过来。她和姚倩看上了同一款包，店里的派货本是留给姚倩的，可林浠今天突然插了一脚，店员两边都不敢得罪。 而此时男导购正拉着林浠在一旁说这悄悄话，表明就是不愿扶了林浠的面子，所以只好以没货作为借口打发双方。 林浠夸张地做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年轻的女生有时就是如此幼稚。 接着还不忘安抚了一番忐忑不安的男导购，给tiffany甩了一个眼神。 林浠拉了拉tiffany淡淡道，“上去看看家具吧。” 才结束了这一场女人间无声的胶着。 “喂！”tiffany掐了一把林浠的腰被躲开，继续追问，“你干嘛这么容易败下阵来啊。” 男导购在一旁陪同着忙不迭声地抱歉。 林浠眼神瞟着家具，像是无奈但又带着一丝坏笑，“那个包一会儿让他给你配，你又不是马上要，不用那么用那么斤斤计较。这不是显得我们大度嘛？” “jason你说是吧？以后tiffany来店里你记得给她优先配货。” 男导购连连点头附和。 *** 这一趟帝都之行收获颇多，和姚总谈妥了合作，同老友叙旧，还打听了点叶泽言的背景，接下来还有一餐饭等着她吃。 奔波了一个周末虽然有点疲乏，但小女生精神却亢奋而又愉悦，飞机落地南城，她斟酌许久删删改改，最后给叶泽言发去一条简单的短信：【我回南城啦】。 等她到家才觉得发那条短信就是给自己找虐。 因为从机场回来的一路上，以及回到公寓后的一个小时，她都处于一种焦灼等待回信的状态。 每每手机响起，都在点燃她的期待后，“啪”地熄灭。 她人生里很多事情都可以信手拈来，连等配货通知都没有此时等一条短信这么烦躁焦虑不安过。 慧子在接到林浠的夺命连环call时，正和谢安伦吃饭，电话那头传来矫揉造作但又明显蔫下去的的声音，“亲爱的，我感觉我找到真爱了。” 这时林浠已经等待叶泽言的回复两个小时了。 慧子，“……” 慧子，“你打这么多电话，我还以为你怀孕了。” “喂，”林浠不悦，“林浠浠我还是处子之身，你不要乱说。” 她突然转念，“我是不是打扰你和游杨吃饭了？” 慧子抬眸看了一眼餐桌对面的谢安伦，压低声音，“我吃完饭打给你？” 连慧子都没法成为她宣泄感情的出口，林浠这下更被自己憋得更慌。 而全然不知的男人，此时刚刚走出信息科的办公室。这两个月几乎每个周末都在加班，因为陈志彪的抓获他放了刑侦队一半人的假。 宋小冉失踪虽并不是重案，但他今天还是在信息科坐了一个下午查看监控。 看到林浠短信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看到时那股暖意消散了些许委顿。 他在警.局门口抽了根烟，想了想回复道：【好好休息】。 林浠正握着手机玩数独游戏分散思绪，看到手机顶端跳出“叶队长”三个字的的时候立刻阴转晴，点开看到内容后，期待了半天的心情喜忧参半。 喜他终于回复信息。忧这也因为她等了这么久，只等来内容简短甚至没啥特别的四个字。 也就简简单单四个字，女生细腻复杂的心思已经臆想推测出来对方好多种态度。 欲擒故纵？敷衍了事？高冷话少？不喜欢发短信？话题终结者？ 她还没来得及揣摸出自己满意的答案，又一条短信跳出：【明天请你吃饭。】 第三十一章:审视 林浠猜也许两人吃的尽兴，也许慧子忘了，当晚并没有接到回电。 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睡梦中脸上挂着那副花痴般笑容。 第二天醒来嘴角边还留着未干的口水，她抹了一把，像是往脸上抹了一层蜜，一整天都是一副幸福满满桃花盛开的模样。 明显得被韩媛注意到缠着她如实交代。只见林浠羞涩的垂首咬咬唇，最后还是憋着什么也没说，留给韩媛一个意味深长又稠腻到流糖的笑。 这一刻韩媛才觉得林浠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人，校运会产生的那些复杂的想法情绪也暂时甩到脑后。 中午下课她先去找了周五缺课的教授，问了下课程进度。回家后做了一套瑜伽，在浴室里开了场小型个人演唱会，不紧不慢花了两个小时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直到下午四点也没等来叶泽言的讯息，林浠有点按耐不住发了短信：【今晚去哪里吃呀？】 半个小时后还等来回复，她完全坐不住了，抄起车钥匙开着小宝马就直接奔往南城警.局。 一路上她都持续在一种头脑发热的状态，等车真的到了警.局门口，她又绕着弯兜转了几圈才冷静下来。 她不可能直接冲进警.局里逮人吧？何况她进不进得去还是个问题。到时候再被扣上个妨碍公务的罪名。 男人也许正在出警办案？那她……可以去门口瞄瞄他的车有没有停在警.局里。 正踌躇着，车载音乐戛然而止，被来电的嘟声所代替。 她一个激灵，眼疾手快在要按下通话键的前一秒收住手，赶紧在路边先停靠，又等了三声，才接了电话。 “叶队长好。”除了在教职员，叶泽言说和她不熟时有些郁闷直呼过他的名字。 叶队长三个字被她呼唤了这么久，竟……越听越顺耳。 男人淡淡嗯了一声，“你在哪儿呢？” 她在哪？她总不能告诉他她现在在警.局附近吧，就算他不认为她太过主动，怕是要误会她在跟踪他。 说在家？那如果他刚好在南大附近呢？从这开回去也要近三十分钟…… “我，我在市区。”她开口被自己呛了一下，也不敢再多说怕心绪露馅。 男人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随意搭在办公桌上，电脑屏幕上是刚刚搜好的一家市区的精品家常菜。 还没来得及开口，办公室的门被杨莉敲了几声后打开。她这次没选择休假，想攒着到春节，所以留在了局里。 “师哥”两个字已经收不回出了口，见男人在通话，打个手势示意自己要下班了，得到男人首肯后又赶紧退了出来。 “啊抱歉抱歉，”林浠听到了赶忙习惯性地道歉，“你在忙吗。” 电话那头一惊一乍，叶泽言看着缓缓被带上的门，轻笑，“没事，你刚才说你在市区。” “哦，我刚刚洗好车。”言不由衷，说的很快，这话完又后悔万分。 因为当小宝马停在警.局门口，叶泽言一根手指蹭过车门，沾上细细一层灰。抬头对上林浠的脸，连带着那根手指也举了起来。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体会到大写的尴尬。 男人透过副驾的车窗，看着她妆容精致，心头软了软。 勾了唇角，笑出声，“要不再去洗一次？” 林浠，“……” 干扁地讪笑两声，垂下了头。 接着她听到副驾的门被拉开，男人高大身形从身侧笼罩了下来。 叶泽言已经关上车门，在她身边坐下。 * 两人还真在附近找了个地方洗车，完事后男人指路，5分钟后两人到达一家杭州家常菜馆。 餐厅的装修有很风格，有一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格调。深浅不一的木色点缀在餐厅各处，芒黄的灯束照在雅座原木色的餐桌上，暖意正浓。 菜单厚实一本，林浠看着满面令人垂涎的菜品图片，目光又扫到相比之下字体小到可以令人忽略的价格。 嗯，每道菜三位数以上的价格，算是不菲。 坐在对面靠外的男人颀长的身体惬意舒展，高大的身躯随性地靠坐在木椅上。 叶泽言没有抬头，面容英俊深邃泛着慵懒翻看着菜单，随口问道，“有喜欢吃的吗？” “唔，”林浠又翻了翻，“想要个西湖牛肉羹和粉蒸肉，其他都可以。” “他们家的蟹黄汤包很不错。” 林浠，“好啊，可以尝尝。” 男人顾及她不吃辣的口味选的杭帮菜，又点了招牌的东坡肉，醋鱼和一盘炒菜。 “够吗？”叶泽言抬眼问她。 林浠点头，“够了够了。“ 桌上摆了一壶热茶，叶泽言正在倒茶，她想了一下又麻烦服务生要了一杯冰水，加冰。 叶泽言放下茶壶，林浠先开口，“点这么多会不会吃不完。” 叶泽言接道，“吃不完你可以打包。” 他狭长的深眸里，闪过隐约揶揄的笑意，他想起第一次在学生街的早餐摊，林浠点了满满一桌早点的情形。 因为不喜冷清，林浠和他讲起了在帝都的事情，也指出男人给她推荐的地方，仿佛一篇帝都两日游路线图。 叶泽言眼里带着慵懒的笑意，没接话。这种尬聊的场景也不是第一次，但他还就是挺愿意听眼前小女人叽叽喳喳。 “你好敷衍哦，”林浠吴侬软语佯嗔，“不过都是小时候去的，没什么印象了，有时间再玩一趟也不错。” “嗯，你下次可以报个一日游什么的，他们讲解的很详细。”叶泽言直男地接了一句，在林浠眼里显得更加敷衍了。 上了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林浠饶有兴致地问起些查案的趣事，叶泽言挑了能说的告诉她，期间话题就聊到陈志彪。 “他现在关押在南城的监狱里？” “是。” “那他有没有承认使用氟烷？” “嗯承认了。” 林浠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我一世英名，可不能就被他毁了。” “什么英明？”叶泽言没懂她的指的是什么。 “千杯不醉的美名。”小女人说的夸张，说完还挑了挑眉以示“威严”。 “我当时就觉得他绕路也绕的有点奇怪，没有直接把我往荒郊野外带而是在城里绕，是为了降低我的戒备心吧？” 叶泽言勾勾唇，笑而不语。这她也能分析出来，看来没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傻白甜。 林浠眨着大眼看着男人，一副“我这么聪明快夸夸我”的表情。 看着她，叶泽言忍不住调侃道，“你还分析出什么？这么聪明顺便帮我破个案？” 对面的小女人还真的撑着下巴认真思索起来。想事情的时候视线随意落在斜上方，等得出些思路又看回男人。 “我猜他一定是个惯犯，这不是第一次。不然怎么会在车里备着氟烷还有口罩呢。” “还有呢？” “……” 林浠那点脑容量也就够她想到这里了，但打嘴炮不能输，“没听过一句话，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吗？这案子要是我都能破，那不是抢叶队长饭碗吗？” 叶泽言哼笑一声，不打算和她继续扯淡。 “那陈志彪……”林浠突然想起文仁瑾说，【那个出租车司机，我会处理掉】，还是小心翼翼地忍不住问了句，“他还好吗？” 男人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这个问题有点出乎意料。他心沉了沉，还是继续原本的动作，夹了蔬菜放进碗里，如实回答，“不怎么好。” 林浠，“？” 男人放下筷子，眸光流转，漆黑的瞳孔里是林浠看不透的情绪。 “监狱就类似一个小型社会，在里面的服刑人，在外面什么样，在里面可能还那副嘴脸。” 他讲的有点玄乎，林浠没理解追问，“所以他在外面是什么样的？” “就像你刚才说的，在你，在金雅之前，他已经犯过很多次捡尸、迷.奸女性的案件。之前没有受害者报案，他也不知道那些受害女性的名字。不过算他有点脑子，为了减刑供出了十几个人以捡尸为由聚在一起的群。”叶泽言叙述案情，眼神也愈发凛冽严肃，“就陈志彪作为群主的群，他手上就有四五个，侧面说明他在这个群体里的‘威望’”。 说道“威望”二字，男人的语气轻蔑而又厌恶，情绪愈发肃穆，“刚才说了，监狱是个迷你社会，他若在在外就有着所谓的号召力领导力，这一类人就算在监狱里也能收复一众盲目的信徒。有着这样的名望，他本可以成为关注被人围捧。” 男人越说神色愈沉，冷冽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林浠，如猎鹰般把她看穿。 她被看的发怵，从没有人用这样寒森肃杀的眼神审视过她。 可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但被一个执法人员这么盯着，错觉里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事。 身体仿佛被人下了咒语顿住，不敢有太多反应，楞楞地坐着，努力控制着呼吸。 四目相对，没有火光，只剩幽寒。 最后，男人先移开目光，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修长有力的手搭在桌上，眼神停留在茶杯上，隐忍着情绪开口，“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 餐桌上的手机很合时宜的响起，林浠看到慧子的名字，拿起包走到餐厅外接了电话。 “怎么了？”她开口发现声音有点紧，带着心悸的微颤。 “林浠……”电话那头如她一般，踌躇慌张而不知所措。 “怎么了？”林浠皱眉追问，语气多了担心。 慧子说话虽向来直接，可此刻明显带着些颤抖，不安的情绪涌上林浠心头。 “我……”电话那头传来的哭腔，让林浠瞬时慌了手脚，但她又不敢再度追问，等着慧子开口。 直到五个字从听筒传来，林浠脑子顿时轰的一声炸开，“我被人强了。” “什么？！你现在在哪？” “我，我在市区公寓里。” 慧子说话间林浠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捋清情绪，呼气的时候捂住嘴没让电话那头的人听见。她知道慧子情绪不稳，更不能让此时自己地惊慌不安影响到她。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林浠声音捏的很轻，不想刺激的慧子。 “……昨晚。” 她昨晚晚饭时间给慧子打过电话，那时她说正在和游杨……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即被林浠掐死在脑海里。 不可能是游杨，是谁都不可能是游杨。是游杨还需要强吗？ 她不敢再追问，轻声安抚，“你在家等着，我马上过来。” 末了又谨慎犹豫地问了一句，“你吃避孕药了吗？” “……没有。”电话那头已变成啜泣地喘息，林浠整个心就沉了下去。 “你在家呆着那也不要去，我马上过来。” 林浠从店外走来，步子很是匆忙，神色慌张，没有坐下，只是虚虚急促地说道，“我有事要先走了。” 她出门后叶泽言就有点懊恼自己是不是说了重话。所以林浠说完才想转身就被男人拉住。 “出什么事了？” 林浠眼神扫过扣她在手腕上的大掌，看向拧着眉心的男人。 她张了张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我朋友被人强.奸了。” 第三十二章:不是你的错 叶泽言也没想到一顿饭会吃成这样。 两人到达慧子公寓门口，林浠仰头看向身边身形高大几乎遮挡住所有光线的男人。 自己都有点情绪不稳却还不忘照顾别人的感受，“你先在门口等一下，我和她说一声你再进来。” 叶泽言面色冷峻严肃，“好。” 当她还没从惊慌错愕中回过神，男人说要跟来，林浠没有多想也就同意。 年轻女生自以为看尽人间险恶，可这种以前只在社会新闻上阅读过的事发生，如今近在咫尺的毫不真切，还是慌了手脚。 她知道慧子家的密码，按开门锁，在门口喊了一声，走过门廊才看到失魂落魄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房间看上去很正常，没有过于凌乱，林浠轻步走到她面前，呆站了一会，最终在她身边坐下。 慧子幽幽掀起眼皮，呼吸很淡几乎没有，屋内的一切像是静止了的慢动作。 林浠刚想开口，身旁的人突然抱住林浠，情绪失控哭倒在她怀里。 林浠无措了片刻，手搭上慧子的背轻轻拍抚。 就这样持续了好久。 许久之后，等到慧子哭声收小。想到还在门口等着的叶泽言，林浠还是开了口，“你先告诉我，不是游杨吧。” 说完自己也后悔，他们两要有什么早就有了，还需要游杨强？ 怀里的人身形一顿，从她颈窝猛地抬起头，碎发全散落在脸颊，落魄而又潦倒，毫无曾经的意气风发。 带着哭腔脆弱地喃语，“不是他……” 突然想到什么，眼神里带着惶恐，“当然不是他，你千万不要告诉他。” 又提高了声音重复了一遍，“千万不要告诉他。” “不会的不会的，”林浠被她弄的紧张而又慌乱，“你先冷静下来，我肯定不会告诉游杨，谁也不会说的。” 见林浠答应，慧子才收起情绪，又缓缓变回最初的呆滞恍惚。 林浠被绑架过后，一直觉得自己放低了姿态，努力让自己做到有同理心。 可此时像被一根“经历”的棍棒在脊梁猛烈地戳了一下，在叫作“人生”的道路上往前踉跄了一步。 人生还有那么多事是自己无法感同身受的，她所坚持的这些虚幻为他人着想的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像此时，她不知道慧子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和苦痛。心理和生理。 连说出安慰的话语，都只像是漫不经心的讽刺。 又过了好久，她才想起门外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带了一个朋友，”林浠说话时一直注意着慧子的神情，“他是刑警，你如果可以的话——” “你报警了？！” 慧子语气里有一丝不可置信，林浠料到她的反应，赶忙安抚，“我没有报警，刚好和他在吃饭。带来是想，作为警.察他说不定帮到什么。” 林浠又给了慧子反应的时间，见她渐渐沉寂下来才再次开口，“他现在在门外，你如果不愿意，我让他离开。” 林浠温言哄着，慧子情绪她揣摩不定。心里又进退两难，无法丢下慧子，可男人也在门外等了许久。 “那……我让他进来，了解下情况可以吗？” 慧子坐在那，像个没有灵魂的脱线木偶，只是一直颤抖着肩膀抽泣着。 “我不走，我去给他开个门，马上回来？” 慧子没有回答，林浠知道这是她的默许，去给叶泽言开了门。 简短地介绍了叶泽言刑侦队长的身份，她正准备坐下，慧子却让她去阳台等一下。 林浠还没贴到沙发的动作停在空中，重新站直身子，思量片刻还是没忍住，“是谢安伦吗？” 那个在追求她的男人。 慧子撇开脸避开林浠的视线没说话，叶泽言神情一顿，恢复严肃，拍了拍林浠的背微微推了她一把，“你去外面等一下吧。” 林浠不再说什么走到阳台关上了拉窗。 11月的南城，夜晚的空气里散漫着凉意。她拢了拢西装外套，从包里掏出烟盒。 思绪缠绕杂乱在脑中，烟丝缭绕在喉间去，千丝万缕瞬时混沌不清。 “林浠。”电话那头的人几乎秒接，本能温柔地唤她的名字。 鬼使神差，她给文仁瑾拨去了电话。她本想先问谢安伦，可开口却还是自私的为自己的事情先发了声。 “你对陈志彪做了什么？” 那头传来一丝冷哼，坦然自若，“我说了，我会处理掉的。” “我也说了，不要你插手。”未等片刻，林浠回道，“你做了什么。” “那个警.察告诉你的？”说的是问句，却几近陈述的语气，“也没做什么，就是让里面的人，给他了点见面礼。” 他不用说的明白，林浠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更何况叶泽言已经告诉她些许。 林浠的眉头瞬间拧紧，情绪一下就上来了，“你敢对叶泽言做什么我会恨你一辈子。” 文仁瑾坐在唐朝灯光晦暗的包厢里，臂弯里依偎着面容姣好气质清丽秀逸的女子。 听了这么一句话，眸色愈发幽黑阴鸷，化作一座叫人看不到底的枯井。阴森而又令人战栗，和周围糜乱淫荡奢格格不入。 他手里本随意玩弄着女人发梢的手停在空中，若不是林浠在电话另外一头，他此时可能会忍不住狠力拉扯住那坨黑发来发泄情绪。 可他忍住了，怕林浠会听到女人的尖叫。 林浠没挂电话，他知道她还等着继续解释。 文仁瑾克制地握紧拳头，一把推开身侧的女人毫无怜惜，开口的语气却如一趟柔情的春水，“嗯，他不伤害你我不会动他的。” “你tm敢？”没忍不住还是爆了粗口。 而林浠不知道的是，文仁瑾也动不了叶泽言。 唐朝包厢里此时已经空无一人，在他推开女人的那一瞬，所有人都察觉到老大此时的表情已经狠戾到可以滴出水，除了强仔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你打电话是为了陈志彪吧。那孙子怕是没长眼什么人都敢动，只是给他个教训罢了。” 末了又继续，“既然那双狗眼本就是摆设，我替他挖去而已。”眼里的浮出的邪气，在林浠看不到的电话那头肆无忌惮。 一句话，文仁瑾说的寡淡薄凉，仿佛他只是教训了一只牲畜。 文仁瑾做的事，林浠不明详细但也略知一二，但如此直白赤裸的传入耳中，还是被震惊到不可抑地张大嘴，心脏在胸腔里不可控制地疯狂跳动。 她被酸涩感堵的无语哑然，那头也耐心地等着，谁也没有挂掉电话。 文仁瑾说完是后悔的。这一切黑暗腐烂的现实，他替她受着就好了。 可当她因另一个男人威胁他，一个站在阳光下比他光明磊落的男人时，他还是没有忍住想要“炫耀”自己为她做的一切。 林浠盖住话筒大口的喘息着，缓了许久才能再平和地开口，可语气里只剩努力做出的平静和淡漠，“我不需要你做这些——” “嗯，你不需要，我想做，和你无关。” 这话把人噎到无言。 又是许久的沉默，她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无法控制地带着颤抖的哭腔，“文仁瑾，算我求你了，这种毫无意义又违法的事，你真的不要再做了。” 她叫了他的名字。她用了“求”字。 心脏瞬间骤缩，痛到无法呼吸。 右手臂已经被左手死死掐出了血丝，文仁瑾狠命地克制住想要疯狂的发泄的欲望，可却连把酒台上的玻璃摔碎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会吓到她。 而林浠这几年又何尝不是心里攒了一团怒火，想要发泄出来烧在文仁瑾身上。 只是。 她不想要再开启那扇禁忌的门，不想要再和对方有过多的牵扯。 最终，林浠顾忌着帝华的收购案，把那点火苗硬生生地压回心底。 有些未成形的情感，就应该这么烂死在心里。 指尖的烟燃了过半，她深深吸了一口，安静的夜色里只有烟头“滋滋”燃烧的细碎声响。 她打给文仁瑾的本意，是想要打听谢安伦的背景。 她没法问游杨，也没法问张鹏等人，竟只想到了文仁瑾。 眼前竟然幻像般闪现过陈志彪被人夺了双眼时的情景。痛苦，挣扎，绝望而又无助。 一瞬间，只是含在眼眶的泪水就夺眶而出，酸涩的味道掐住喉咙。 烟蒂即将烧灼到指尖时，落地窗被叶泽言拉开。 他已经问完话，正准备离开。 可此时眼前的小女人，神情恍惚到仿佛没有了灵魂，烟头那点火光在指尖跳跃却浑然不知。 “林浠！” 这是叶泽言第一次叫她名字吧。 多么值得收藏的第一次，可林浠却也没了那份少女心。 指尖的灼伤感被男人瞬时掐灭，她只剩失措，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呆滞地看着他。 “叶泽言。”三个字颤抖地出口，连带着背脊都不可抑地弓起，脸上淌着是开了闸门的泪，“你抱抱我好不好。” * 从男人怀里脱出，鼻尖那股令人安心的森木气味消散。林浠缓了好久才收拾好心情，抹去满脸的水渍。 “不好意思，失态了。” 叶泽言以为她是为朋友的遭遇而痛心。 回到屋内，林浠蹲在已然平静许多的慧子身旁，轻轻握了握慧子的手。“我今晚留下来陪你。” 林浠仰头看了眼门边的男人，继续道，“我送他下去一下，马上回来。” 慧子随着林浠的动作看了眼叶泽言，最后点了点头。 慧子把林浠支开，定有话和熟悉的人说不出口。林浠尊重她给她空间，但她必然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公寓楼下，林浠问叶泽言答。 两人在林浠运动会后，从vixx出来的那一晚就有点擦枪，没有走火。 昨晚谢安伦又约她吃饭，正是林浠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吃完饭谢安伦带着她去了清吧，约会结束谢安伦送她回家，进了公寓后，借着酒精壮了胆子，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听完经过，林浠只剩懊恼和愧疚。 慧子说了，吃完饭打给她。她如果期间追问回拨一个电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毫无意义的想法一闪而过，林浠恍神间踩着高跟鞋没站稳，被男人拽住手臂。 她从阳台出来后情绪很异常，叶泽言低沉的嗓音安慰着，“不是你的错。” “可是如果我再给她打个电话——” “没有如果，”男人生硬的截断她的话，“你先前在医院昏迷自身难保，你以为这世界上真有那么多蝴蝶效应？而且你出事的当晚，你离开vixx后，慧子也去赴了约谢安伦的约。” “每件事情的发生都有很多可能性，但没有哪个可能性因为你就会注定发生或是改变。你就算再打个电话，他们也许才刚开始喝酒，之后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剩下的话，卡在喉间，咽不下去也说不出口。 男人的话有点冲，林浠小脑袋也跟着垂下，发丝散落遮住了侧脸。 叶泽言此时看不到她的表情，轻叹了口气。她的情绪应该从餐厅被他问话时就已经开始波动了，而后朋友又出了事。 他本没有想把话题移到陈志彪的事情上，但是她既然提了，他作为刑警的指责还是令他忍不住追寻了下去。 犹豫了一下，一只大掌还是轻轻搭上她的脑袋，揉了揉，往下移，像是安慰般拍了拍林浠的背。 动作很轻，很短，是温柔的错觉，和之前在餐厅的冷冽森寒判若两人。 她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捋了捋头发抬起头，背脊挺得很直，眼神只是随意地看着远处，“所以，叶泽言你请我吃饭，是为了套话吗？” 第三十三章:孤证 “不是。”话音才落，男人已经回答。他答应请她吃饭是在陈志彪关押当天，陈志彪在监狱里被人掏了眼珠是在这之后。 林浠侧头看来，不似她往常的活泼灵动，眸色淡淡，看着叶泽言视线却没有焦距，“我如果说陈志彪的事，我刚刚才知道，你信吗？” 信吗？ 叶泽言第一次对林浠有印象是在早餐铺，她没一会就换了副模样，他揣摩过，这女生究竟是涉世未深，还是故作鬼马单纯。 “不是我做的，我也没有指示任何人去做，”她不似先前在阳台上那般波动，每个字都发的很清晰，“但我知道是谁做的。” 林浠读不懂男人的表情，考虑如何开口解释文仁瑾的存在。她更在意的是，解释完，他又会以怎样的眼光看待她。 不过不论说还是不说，他对她似乎都因为陈志彪出事，对她有了异样的看法。如此想通，原本纠结而揣揣不安的心情反倒舒坦许多。 无言沉默了又好一会，林浠才徐徐开腔，“你知道文仁瑾吗？” 叶泽言不用多想，“知道。” 这个连顶上都有顾虑黑白通吃的男人，如雷贯耳。他若没记错，林正雄车祸前，文仁瑾刚和林正雄的继女结婚。 “也是，你不知道才奇怪了。”林浠带着嘲讽，是对于文仁瑾的，“是他做的。” 叶泽言并没有诧异，“他做的？为什么。” 林浠冷哼一声，没再看叶泽言，“谁知道呢。也许，他是我姐夫呗。” 说的越是云淡风轻，那股讥嘲却愈发浓稠。 她只看得倒他的侧脸，天色已黑，路灯星点落下，似乎都不真切。 男人淡漠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朋友可能没那么容易立案。除了证据不足外……” “谢安伦是周局的私生子。” * 安静的公寓里。 林浠才哄着慧子入睡，背靠着柔软的沙发。视线随意落在茶几上，脑子放空，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 曾经遇事，她最先会想到文仁瑾。后来还有游杨这个智囊团。再不济，也有慧子作为她宣泄的小伙伴。 现如今…… 她没带电脑在身上，最终拿出手机，在网络上搜索起谢安伦。 领英上的头像，西装革履白净清隽，背景是虚化敞亮的办公室，落地窗外透出南城摩天大楼的轮廓。 履历算是丰富，从毕业年份推算出他29岁的年龄。 周小彤是周局正牌妻子的女儿，和林浠同龄，所以谢安伦比她们大了6，7岁。 再上滑到工作经验部分，从倒叙看起，基本都是在各类大小资本公司就职，隔一年跳一次槽，职位均为投资理财顾问。 林浠目光扫着，最终落在目前就职的公司。 一个最近才听过的名字映入眼帘。 呵，有点意思。 * 第二天林浠7点不到就醒了。昨晚带着杂乱的思绪入眠，睡得不安稳。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尽管很累却也再无睡意。 轻声下了床，床上的人缩成一小团躺在床沿，隆起一座小山丘。 悄声关上了门，她洗了把脸后，裹上浅棕色的西装外套，下楼在附近买了早点，回到公寓时听到了卧室传来了细微水流的声音。 林浠把买来的早餐一份份取出，在餐桌上摆开。路过一家花店的时候，她还买了三朵向日葵。 她最喜欢的花，有着明艳的黄色，向着光明暖慰人心。 慧子从卧室出来时，脸上苍白的毫无血色，就一双眸子红肿带着丝丝血色。 “你昨晚都没吃东西吧，我买了早餐，过来吃点。” 餐桌上，慧子静静地吃着，林浠也不找话，安静的只有屋外偶尔的鸟鸣。 “浠，我会没事的。” 林浠手里抱着餐盒，停在原地。 她不知道经过一个晚上，慧子脑海里闪过了多少念头，更不知道她心里经受了怎样的煎熬。 林浠，“你打算怎么做？” 慧子说的很淡，脸上没有多少表情，“我会熬过去的，但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没说明白但林浠懂了。瞳孔微缩，“你不打算告谢安伦？” 没想指责慧子，但话脱出口还是带了点质疑的意味。但在满腹委屈的人看来，心一沉，足以勾起脾气。 “你知道他从我身上起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他甚至连句道歉都没说！他警告我，别想着去报警，他爸是局长，说我玩不过他！”没有高声的怒吼，慧子的双手手攥成拳头垂在身侧，因为隐忍指节发白混身颤抖。 林浠任她发泄。 “你知道强奸罪有多难定案吗？他走了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洗澡！里里外外tm全都想要洗干净！你和叶泽言是不是都觉得我很傻，连证据也不懂的留？可我当时只觉得恶心，只tm想要把自己洗干净！”慧子说话几乎不带脏字，可说到最后，她都已经破了音。 她抱住头就在原地蹲了下去，紧紧攥着自己。全身因为死憋着悲痛欲绝的情绪，啜泣止不住全身颤抖，抽抽嗒嗒。 和游杨牵扯不清了这么多年，她没有放弃可也没有为自己争个名分。慧子性情不热，好像什么事都可以云淡风轻。 可此时脆弱的模样叫人实在心疼。 林浠倒想她能为了自己发泄出来，比闷着什么也不说让她安心。 屈膝蹲在她身边，把人拥入怀中抚手安慰，“我怎么会觉得你傻呢。你不傻，也没有做错任何事。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都过去了，不要想了，有我在。” 语言有时是多么苍白，这些安慰的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没有证据，单凭慧子的口供，作为孤证基本上没有定案的可能。再加之谢安伦周局私生子的身份，像叶泽言所说，可能连立案都困难重重。 想起陈志彪在金雅之前，不知已经捡尸迷.奸了多少女性，但是没有人报案，也没有证据，所以他逍遥法外这么久屡屡犯案。 是女性怯懦顾及颜面的错吗？必然不是。是法律的不公吗？更不是。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觉得文仁瑾挖了陈志彪的双眼，倒是为社会除恶扬善了。 念头一闪而过，掐死在脑海中。 *** 在这之后的一周，林浠往返于学校，公司和慧子的公寓。这么持续一周后，被慧子赶回了家。 “你不可能看着我一辈子，再来我这小公寓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慧子很多时候已经看上去像个没事的人一般，只是偶尔会呆坐在沙发上，下一秒就突然哭泣起来。 她和林浠保证下周会重新回公司上班。 生活重新回到正轨，一切都能被时间洗刷冲逝，最终淡忘。 林浠的生活步入了新的阶段。帝都的收购案她有很多需要重头学习的，她有时下了课还会隐去重要信息后，向教授请教。 不可避免的和文仁瑾在工作多了接触。两人多约在公司讨论，对方提出过餐厅咖啡厅，林浠自然不会答应。 不得不承认文仁瑾很有头脑，手段强硬定夺果决，白天处理公司，夜晚掌管黑市，所有事情都处理的有条不紊。他给林浠分析市场讲解的时候，林浠不时会有醍醐灌顶受益匪浅的感觉，随之对他的态度逐渐平静，不再总是冷嘲热讽说话带刺，但也仅此而已。 而这一牵扯也让林浠对另一个男人打起了莫名的退堂鼓。她甚至刻意地不回铭屿公馆，担心遇到叶泽言后的尴尬。 连轴转了近一个月，或许是不让自己，也可能是真的忙的没空，她最近没怎么去想过叶泽言。 直到这天开完收购案的会议，和文仁瑾从公司电梯出来。 午休时间，朗逸南城总部的白领们步伐匆匆，大堂里是熙来攘往的人群。她和文仁瑾一前一后，身旁还跟着各自的秘书。她见文仁瑾停在休息区的沙发边，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林浠放慢脚步渐渐看清来人，近一个月来养成的“求知欲”，驱使着她上前打了招呼。 “李老师。”林浠摘下墨镜。 李之清面露难色正和文仁瑾说着什么，被来人打断，神色没来得及收回，一瞬的惊慌失措闪过，被林浠捕捉到。 “您怎么在这？”既然称呼她一声老师，林浠也就用了尊称。 李之清抬头看了眼文仁瑾，一时不知要怎么回答。 林浠微眯着眼，表情疑惑而又意味深长，继续问道，“你们认识？” 文仁瑾用她的问题反问，“你们认识？” “她是我专业的辅导员啊。”林浠如是回答，文仁瑾个人精怎么会不知道呢？ 嘴角微翘笑的狡黠，“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文先生是南大的校友，”李之清突然开口，抢在文仁瑾之前，“学校有赞助事宜想要和他商榷，我今天……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而来的。” 林浠和李之清不熟，上次见还是在教职员办公室报名运动会，还遇到了叶泽言来问话。几面之缘，林浠既然对她不熟，本不了解她说话的方式。 她若找个其他理由，林浠可能随便听听耸耸肩就忘了。但这慌说的太明显，林浠本就意味不明的脸上，多了一丝似笑非笑。 她不予评论，嘴角勾了个弧度，杏眸里覆着戏谑又看了文仁瑾一眼。 文仁瑾告诉林浠他没有上过大学，洗白后做了份假背景，学校并非南大。不过他若真的想圆这个谎，明天在南大的往届毕业生里就能出现他的名字。 这两个本应该毫无交集的人竟然认识，李之清情急之下还编了一套蹩脚的假话掩饰，引的人浮想联翩。 林浠没多关心他们的关系，更在意这两人的相识是巧合还是文仁瑾设计的。 四目相对了三秒，杨秘书侧首轻声在耳边提醒，“纪总马上到了。” 林浠才收回视线。 冲杨秘书点点头，挂上公式的假笑，“两位慢聊，我先走了。” 第三十四章:小事 兰博内。 纪北看着身边的女人，大大的墨镜架在挺巧的鼻梁上几乎遮住了整张脸，青黑的发丝在狂风中飞舞，目不转睛认真地开着车，飞扬而又肆意。 她平时根本不屑和他一起出差。别说不屑，是毫不关心。 只不过他昨晚随口说起曾被林浠撒了一身咖啡，又如实回答了几个关于林浠的客观问题，女人立刻跟来了。 他偏头看向窗外，回想了一下昨晚收拾行李时的情形，不禁觉得好笑。 “她洒你一身咖啡？她怎么不整个人直接洒你身上？” 纪北，“……” 北辰青青颦眉，她根本不关心今天哪个女人又想方设法使了什么蹩脚的手段，为了引起纪北的注意。 一来实在是司空见惯了。 二来纪北眼睛长在天上，这些拙劣的手法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三来他要真的出轨了，这个婚约刚好有了很好的理由解除，似乎正和她意。 可她就算，两耳不闻纪北事，总有人能带消息。 前两天在朗逸帝华顶楼餐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在早餐时洒了纪北一身咖啡。在场的所有人都等着她被纪北呛声到无地自容，结局却来了个反转。男人不但没有发怒，还好言和对方聊起了天？ 她在意的不是女人的“小伎俩”，而是纪北反常的态度。 北辰青青继续道，“你刚才说她什么来头？” 纪北，“朗逸的股东。” 这个年代女强人遍地崛起，他去见个女董事不足为奇。 可以洒水洒酒洒咖啡的名义往他身上倒贴的女人也是络绎不绝的不足为奇。男人通常连搭都不搭理，这次为了个屁大点的合作竟然还能特意飞去南城？ 天生骄纵惯了京沪圈第一名媛眼里屁大点的合作，涉及着上十亿的资金。 “这种初期接触的会谈，值得你亲自跑一趟？”话里带刺，冰冷的不行。 京石资本的地产板块的portfolio里，如今就差一家大型酒店集团。林正雄去世后京石想要趁虚而入，可仅从小股东手里收了一些没有投票权的股份，董事会里的大股东都无意在此时出售。 再后来帝华的出售也被朗逸半路截胡。 所以林浠此时突然抛来橄榄枝，他虽没思量出背后的缘由，但必然不愿错过。 生意上的事纪北一向不会和北辰青青多说。见男人没说话走向衣帽间，北辰青青自动归结为他默认值的。 “你这是去谈生意，还是去和女人谈生意？”话里带刺，冰冷的不行。 纪北在衣帽间才刚松了松领带准备换居家服，外面又传来女人语气愠怒的无理取闹。 “和没你好看的女人谈生意。” “没我好看还需要日理万机神龙不见尾的纪先生亲自会面？”越说越玄乎，纪北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直挺着背脊走回卧室，俯视着靠在床边胡搅蛮缠的女人。 北辰青青知道这样问不出所以然，打算刨根问底，“怎么？难不成是个风韵犹存的轻熟女？” 纪北垂眸看着小女人有些蛮不讲理清冷的模样，低沉淡淡道，“据资料显示，她今年22。” 青青身子一僵，她不认为这个年纪的女人能和纪北单独谈生意。女人的决胜欲涌上心头，“家世呢？” 纪北还真认真的思考起来，半晌嗓音有条不紊，“没你好。” 女人听完稍微满意傲娇地挑了挑眉，头顶紧接着传来纪直男实事求是的一句，“不过比你有钱。” 心里才压下去的那团火，噌地一下又窜了出来。 纪北今天在公司因为手下几个人做事出了岔子，替他们擦屁股本来心里就烦躁，不想和她吵。见女人又要闹，不由分说高大的身姿压了上撑在北辰青青身侧，将人禁锢在双臂之间。 “别闹了。你要是担心，明天跟我一起去南城。” 然后也不再给青青反应，覆上了那双带刺的红唇，一夜沉浮…… * 林浠刚坐下没多久，品轩阁包厢的门再次被杨秘书推开。纪北这次来就住在朗逸雅阁，所以第一餐饭林浠自然而然约在了这里。纤瘦高挑娇美的女人，身后跟着身材颀长矜贵的男人。 两个人才踏入，林浠就感觉到包厢的氛围，在他们强大的气场下，变得局促焦灼。 她把手机扔入fendi的公文包内，从单人沙发上起身。 “纪先生，又见面了。”林浠踩着8厘米的黑色细高跟，背脊挺得很直，可还是比面前两人都矮了一截。她挂上官方公式的笑容，身高已经败了，气势不能再输。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的握手力度，计算精准的时长，松手后顺手指向身边的人，才发现她的视线似乎停留在他们刚刚握手的方位。 “这位是我未婚妻，北辰青青。” 北辰青青？我还上官红红呢。林浠表面上波澜不惊，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对方并没有动作，林浠也不会主动伸手自讨没趣。京石那边今天早上才告知，纪总带着未婚妻出席。林浠想到之前纪北说过对朗逸在南岛的清水湾的场地感兴趣，揣测是因为这事跟着来的。 和姚倩那种浮在表面，如小孩赌气般刻意而又直接传达出的不屑与敌意不同，北辰青青生的娇艳美丽，肌肤皙白气质高傲冷淡，站在那里除了散着光，还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倒和纪北不食人间烟火的矜贵配的很。 林浠点了几道特色的南城菜，剩下的北辰青青按着她的喜好又点了一些。末了林浠问，“需要开瓶红酒吗？” 她自己本是不喜欢红酒的，不过这种场合通常都会询问下桌上的客人。 北辰青青合上厚实的菜单，掀起眼皮，“不用了。” 礼貌的高冷疏离，林浠扯扯嘴角勾出一个弧度，以示回应。 服务生上前替众人沏了茶，这几个月下来都知道了林浠的习惯，她手边还有一杯加冰白水。 “其实电话会议里就可以谈妥的小事，这次劳烦纪先生特意飞一趟南城。” 林浠联系纪北的初衷，是想让他动手开了谢安伦。可纪北却提出了合作的事宜，人还直接来了南城。林浠主要想谈的是私事，所以包厢里除了服务生就只有他们三人。 “比起你想谈的小事，我更在意我们未来的合作。想必姚总和你提过，我去年就对朗逸的项目感兴趣，京石的投资组里，酒店这一块占比不大。我个人对你父亲的扩张决策很欣赏，也很看好朗逸接下来的发展。” 纪北平铺直叙，看了眼身边的女人，话锋一转，“我未婚妻一直也很喜欢朗逸旗下的精品酒店，最近特别喜欢清水湾。” 纪北这话倒不是说给林浠听的，反倒像是揶揄北辰青青的。只不过话语到此，林浠不可避免地想起撒了男人一身咖啡后，对方提及这事。 北辰青青颦眉斜睨了纪北，一脸“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在这里cue我”的表情。 “请柬我前两天收到，很精致。婚礼布置有什么能够帮忙的，我一定尽力。”林浠笑笑，礼貌而客套，“也感谢纪先生对朗逸的欣赏和看好，若能有京石这样强大的合作伙伴，相信朗逸在未来几年的发展，定能有所突破。” 林浠跟着林正雄也出席过不少座谈交流，她本以为这些在会议上听来左耳进右耳出的空话，如今竟耳濡目染的脱口而出。 “只是——”尾音拖长，林浠轻叹一口气，“您也许有所耳闻，朗逸内部如今也在整合，我手上已经出了5%的股份到姚总手里，京石这时候想要再和我要10%的股份，对于我而言实在有点强人所难了。” 纪北一脸波澜不惊专注地听着她说，身边的北辰青青则是事不关己神情冷淡飘忽。 “不过我倒是说服了一个人，他愿意把手上朗逸的所有股份按估值市价转手，全数出让。份额说大不大，可能都不值得纪先生费心，但说小怎么也是上了亿的交易。” 林浠自己夸夸而谈了一堆空话大话，适应了两人的气场，倒不似先前那么端着一副官腔放松下来，“说实在话，这5%的股份，不论是转让给京石或者是其他资本，对于我来说都没有很大的区别。私心而论，我更愿意自己收着。可我毕竟有一桩小事求您，这样的诚意我觉得已经非常足够了。” 北辰青青越听越觉得，对面这位和她似乎不是一个段位的。略显稚嫩的谈话内容和她欢脱的语气，能感觉林浠在商场上是个入门级小白。但又不似普通初入职场的小白领，家世加持在她身上的那份眼界和自信，让她在能力不足的情况下显得游刃有余。 纪北没有立刻回复，捋了一下林浠的逻辑，语调沉稳，“你说服的这位，是谁。” 林浠放下水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她笑了一笑，睁着一双杏眸，一字一顿吐出三个字，“文仁瑾。” 她是不想和文仁瑾个人账目上又太多直接牵扯，但这些到了尽职调查时审计都能查出来，晃得住金融小白却也没必要瞒着纪北。 *** 文仁瑾市区公寓内。 男人拉开窗帘，手机另一头小心翼翼而又抱怨的说了一串话。视线落在窗外，神色淡淡，连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等那头说完，沉默了近半分钟。 “诗涵，我们离婚吧。” 简简单单几个字，传入脸色绯红趴在床上的人耳里，李之清一愣。 窗边的男人已经挂了电话，不紧不慢地系着白衬衫的纽扣。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女人，露出背部白嫩的皮肤，上面留着星点青红。 文仁瑾俯下身，粗粝的指腹轻轻攥住李之清的下巴，让她对上他的视线，幽黑的瞳眸像一潭枯井深不见底，嘴角噙着邪气的笑，“今晚在医院，好好陪着你父亲。” 第三十五章:你要堕落，别拉着我 林浠虽然说不上天资聪慧，说她单纯傻白可能也不为过，但就是敏感过人。 所以当她说完男人的名字，纪北那微不可察表情的变化还是被她收入眼底。 “你说服了文仁瑾，出售朗逸的股份，同时辞去朗逸副总的职位？”比起诧异，纪北更多的是不解。圈内所有人都在传，朗逸继承人将把手里所有的股份转给文仁瑾，如今的情况却像是颠覆了一切。 同样的对话，林浠最近好像解释了很多遍。脑边是那天文仁瑾在办公室里对她说的话。 “你觉得我缺钱吗？你觉得我真的想要的是朗逸吗？” 林浠不知道。 男人眼睛里蓄着的全是阴冷和嘲讽，但声音却又是温柔，“那5%你想要，现在就可以签转让书。你想要卖手上股份，我立刻就买。” 林浠颦眉，紧紧锁着瞳孔，看不透他也不想被他看透。 对着男人俊美邪气的脸，她微扯红唇，“你到底想要什么。” 男人看着她，脸色微沉，脸上竟浮现出了一丝自嘲，“留在你身边。” 五个字，林浠的眉头拧的更紧了。文仁瑾抬手想要抚去，林浠想也没想别开脸，躲开。 文仁瑾其实想说，他想要她。 林浠已然开口，冷若的没有温度，“别想了，这种话以后别说了。” 文仁瑾神色没有多少变化，他就是知道不可能，才没说出来膈应她。 林浠抿着唇望着着他，眼里只有凉意，脸上似有若无带着讥笑，继续开口，“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你要堕落，别拉着我。”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被林浠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那股怒恨还是不可抑制的涌上心头，呼吸都沉了好几度。 她曾经是那么迷恋他，依赖他，爱慕他。他若真想，完全可以用点手段把林浠锁在身边。 可是他不会拉她一起堕落，他舍不得。林浠就应该活在阳光下，明媚的，骄傲的，肆意的。黑暗糜烂的地下世界，他一个人守着就够了。 * 甜美的嗓音说起文仁瑾，不可抑地多了薄薄的讽刺，林浠不温不火地接道，“文副总当初机缘巧合接手了朗逸这5%的股份，又已促成了接下来的收购案。他本就日无暇晷，如今功成名就选择退出，无可非议。” 一席违心的谎话出口，林浠屏着呼吸，眼皮都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纪北。好像这样就能掩盖去她的不安。 纪北不动声色，文仁瑾的名字，该知道的人自然知道。 沉默了好一阵。连冷漠了许久的北辰青青都察觉到些许的突兀。 林浠再度开口，从容而又镇定，“文副总在帝华收购案结束后，和朗逸不会再有任何关联。账面上，这5%会是从我手里转出的，纪先生无不需要有太多顾虑。” 文仁瑾特殊背景放在那谁都会有戒惧，所以林浠“不打自招”。可纪北这男人似乎天生一副扑克脸，以林浠的段位的确看不透，但她能感知男人的松动。 包厢内又沉默了一会，倒是北辰青青先开了口，“门口那辆法拉利aperta是你的吗？” “青青你对车有研究？”林浠挑眉笑笑，“南城的半屿山全国有名的地下山路赛道，我可以带你溜一圈。” 北辰青青的确对那辆车很感兴趣，全球限量209辆。等她考虑好了，只剩下二手市场的竞拍，她没意料到在南城能见到。 纪北挑了挑眉，突然明白身旁的女人为何撂着那辆宾利不坐，一定要租一辆兰博一路从机场开来的的原由。 只是青青这么一开口，似乎又给了林浠更多的筹码。纪北心生一丝无奈，但也就随着女人去了。 林浠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比起我花了好大力气从文仁瑾手里要回来的股份，我拜托纪先生的事可以算得上是言举手之劳。” 纪北看了眼身侧冷眼旁观的女人，她在门口见到那辆红色超跑眼神冒光的样子浮现脑中。 他还没开口，林浠先打断他，“aperta的主意您还是别打了，”林浠当时废了不少力气才拿到手的超跑，别说送人，卖她都舍不得，“我倒是可以借给北辰小姐玩几天。” 北辰青青饶有兴致，“好啊，在南城这几天都借给我吧。” 纪北微眯着眼，“应该不止是开了谢安伦这么简单？” 林浠轻笑，“当然没有这么简单。纪先生出手，在整个资本圈封了他都不难吧？” “是不难，”男人毫无隐藏掩饰，嗓音低沉，淡淡开口，“你要借刀杀人，我也需要知道原因。” 林浠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脸上还浮着不悦与轻蔑，微张红唇，“他惹了我朋友，证据不足加上他是周局的私生子，法律奈何不了他。” * 林浠自从改邪归正决定要接手公司事务后，除了去帝都和姚总会面那次翘了周五的课，再没缺过一节课。所以和两人吃完午饭，下午匆匆赶回学校上课。王宇彬韩媛等人拉她一起吃晚饭，想想自运动会之后她和几个同学除了上课也没再多相处，便一起在学生街的小店吃了晚饭。 北辰青青午饭后回房间睡了个午觉，纪北个工作狂去京石南城分部开会了，她醒来后百无聊赖，开着林浠那辆鲜红的法拉利找了家中石旗下的中盛广场刷卡去了。 南城是一线经济重点发展城市，虽然一些限量款在这里不一定买得到，但各类大牌的当季新款样式不少。当她刷了一条5万的d家长裙，导购还在帮她包装，纪北的电话就来了。 她一直用的是纪北的副卡，每一笔消费纪北都会收到“叮”的短信通知。今天刷到现在，也差不多有近20万了。她以为男人是来兴师问罪的，接起电话时，那声“喂”说的乖巧又娇媚。 电话那头的男人握着电话的手指一僵，声音平稳，“你在哪？” 北辰青青修长细嫩的手指把玩着发梢，有点心虚，“就在中盛逛逛。” “逛完了吗？我发个地址给你，晚上和言哥柏森吃饭。”男人没有说起她消费金额的事情，只是通知她吃饭。 北辰青青本就只有那么一丢丢的负罪感立刻烟消云散，接过导购递来的纸袋，踏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扬着她高贵的小脑袋离开了商场。 叶泽言喜吃辣，选的是南城一家名品川菜馆。北辰青青推开包厢门的时候，两个英俊的男人正相谈甚欢。见她进来，柏森叶泽言起身，给了她一个拥抱。 “柏森你刚做完手术么，满身消毒水味。” “言哥，半年没见又黑了。”北辰青青如是说道。叶泽言并没有比她大多少，比纪北还小一年。但他是根最正苗最红的五好青年，性格沉稳又做了刑警，圈子里大家都“尊称”一声言哥。 叶泽言笑笑，“风里雨里的跑，能不黑吗？” 纪北今天手机里的刷卡短信，加起来也有二十多万，此刻见女人手上什么也没拿，问了句，“你买的东西呢？” 北辰青青大包小包买了五六家店，有的让人直接寄回帝都，剩下拿着不方便都留车里了。但男人这么一说，在她看来像是在质问她烧钱，脸色沉了几分。 青青唇畔的笑意迅速消失，“我替中盛冲刺年末销售额，这你也有不满？” 叶泽言，“……” 柏森，“……” 纪北，“……” 他随口问一句，她就这么刻意扭曲了。 沉吟片刻，叶泽言开口打破安静，“听纪北说，你晚上要和人飙车？” 北辰青青到之前，纪北已经把这次来南城的事宜和叶泽言解释了一番。听到林浠的名字时，他还是始料未及的挑挑眉。 两人自几周前“不欢而散”后，他有段时间没听到她的消息了。 纪北和青青的订婚，说白了就是两人家族利益最大化的联姻。圈子里的人自出生以来，身边见多了也很有自觉，爱情这种东西，若有了，又门当户对自然是好。若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井水不犯河水也可以过的相安无事。 第三十六章:兜一圈 另一边正和韩媛吃饭的林浠突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尖。谁在说她坏话？ 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她午饭回学校后，还穿着一身正装，俨然一副小女强人的模样，谈话间不时被几个同学调侃。 她其实最近都劳于奔波，每天就睡5个小时。虽然也习惯了，但和几个月前饭饱觉足相比，还是会在某个瞬间疲倦的力不从心。 晚餐后林浠回公寓冲了个凉，重新化了个淡容，换上一身黑衣黑裤。 看着餐桌上那个已经空了的花瓶，两个月前，叶泽言探病送的粉白百合花束早已凋零。 她向来喜欢飙车，曾经是喜好后来是放松。但今晚要陪着北辰小姐玩这么一出，她只当是社交礼仪。 出门前抓起挂在门边的黑色皮衣，等她开着小宝马到达朗逸雅阁，车童迎上来接过她手中的钥匙，替她泊车。 北辰青青和三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就等在大堂门边的休息区，林浠才和叶泽言对上目光，还来不及反应，北辰青青已经开口。 “那辆白色宝马是你的？”语气里有些不可置信。 “啊，”林浠领悟，“买来平时上学开的。” 继续解释道，“南城大学在市区边缘，快到郊区了，我刚回国想着在学校要低调做人，就买一辆代步。性能不错，而且我喜欢开手动挡。” “一会你开我租的那辆兰博，我们比一圈。”北辰青青肤白貌美，灯光下气质显得愈发娇艳。她说话时没带多少语气，林浠觉得有丝盛气凌人。 纪北和北辰青青到南城之前，林浠就已经从车库里调了林正雄之前用的那辆古思特去接机。谁知道司机最后告知，只接到了行李和几个随行秘书，因为北辰青青自己租了一辆超跑。 车童接过钥匙去取车，等待的时候林浠才又看向叶泽言。想起游杨说他多混帝都圈，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和纪北认识。 另一位有点眼熟，但许是她脸盲。林浠只见过柏森戴口罩时露出的一双眼睛，当时在医院注意力也不在这位对她不待见的医生身上，自然认不出人。 林浠没像平时那般欢脱，礼貌微笑问候道，“叶队长，好久不见。” 两人此时一个月没见，气场多少有点微妙。 林浠没了先前的鬼马蠢萌，叶泽言许是站在纪北身边，竟散着一丝疏离。 叶泽言颔首和她点头示意，北辰青青微微挑眉，“你们认识？” 林浠没回答，视线扫过叶泽言。和林浠对视后，叶泽言看回北辰青青。最终淡淡开口，“之前有几个案子，接触过。” 林浠自以为没报什么期望，可在听到男人说的轻描淡写云淡风轻，心里还是不住的沉了几分。 法拉利和兰博停在酒店门外，伴着引擎声的轰鸣，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礼。林浠接过钥匙，又瞥了叶泽言一眼，男人也看着她。 撇撇嘴没再多说，坐入车内，两辆超跑一前一后轰鸣驶离。 * 两人从半屿山脚出发，相约在半山观景台相会。 北辰青青，“我如果不认得是哪里，开过了怎么办？” “那个观景台很明显，有‘观、景、台’三个字的标示。”林浠笑笑，一字一顿地读出那三个字。 “而且我到时候应该会在那里等着，你肯定不会开过。” 她说的很有自信，北辰青青兴致盎然地多看了林浠几眼，和之前午餐时那副有点稚嫩单纯的模样相比，如今浮着志在必得。 末了，林浠又挑衅的加了一句，“没人发令，我让你先走。” 二十多年的生活过的舒坦阔绰，无需和人争抢，想要的东西几乎都能到手。林浠本不是很有胜负欲的人，除了赛车。 既然她这么说了，北辰青青愈发想给她点下马威。握紧方向盘，瞳孔一锁，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林浠收回随意搭在车窗上的手，眼前的红色超跑带着喧嚣的引擎消失在第一个转弯处，她才不紧不慢地踩下油门。 前半程都只是保持了两个车距跟在法拉利车后。夜晚的半屿，本就是曲折的山路，她不清楚北辰青青的车技，不敢逼的太紧。 跟了近十多分钟，林浠等到一段较长的直道，虽然兰博aventador的马力比不上aperta，但就林浠对半屿山路的熟悉，还是轻而易举的赶在入弯前超了车。北辰青青在听到兰博过弯时轮胎刹车发出叽叽声后，在后半程只能看着兰博的车屁股，被林浠压制着到达半山观景台。 其实林浠若想，她可以甩北辰青青至少五分钟的车程。但毕竟担心夜晚山路崎岖，她还是保持着后视镜视线所及的距离。 她打开车门踏步迈出跑车，不紧不慢依在车边点燃了她的蓝莓爆珠。迎着山风吐出一口青白的烟丝，视线里身材高挑的女人从红色跑车里伸出一双白皙的长腿下来。 南城的初冬，相较帝都温暖许多。 迎面走来的女人脸上没了之前的盛气凌人，和林浠要了一支烟，站在她身侧一同抽了起来。 对于输，她倒没有多少挫败感，一路开下来她早已深切体会到两人车技的差距。心里多了一丝刮目相看，面上还是端着高冷。 北辰青青缓缓吐出一口烟丝，她不怎么抽烟，所以被呛到咳了几声，“你一会得带我兜一圈。” 林浠笑的甜还有点小得意，“没问题。” 和纪北在午餐间是达成了口头共识，但没签字前事情都未尘埃落定，北辰青青这尊大佛她还是得供着。 “你和言哥怎么认识的？”青青只是随口问道，林浠眼神一晃。之前李之清也是这么叫他的。 “之前有几桩案子和他有了点交集。”她合着他之前的说辞，话锋一转，“北辰小姐这次来南城，不只是为了和我飙车的吧？” 北辰青青轻哂，的确不是，更何况来之前也没怎么过听过林浠，纪北一年要出多少趟差，她可没工夫每次都跟着，“临行前我随口问了他出差的缘由，然后他说起你洒了他一身咖啡的事情。” 想起当时的情形，林浠讪讪干笑，“我该不会是第一个泼他一身咖啡的人吧。” “哦，还真不是，”青青接话，言语中覆盖着冷冷的不屑，“泼水泼咖啡泼红酒，都不知道多少个了。” 林浠这才意识过来，北辰青青这是把她当……想要攀上纪北的小婊子了。 “看来往纪先生身上贴的人应该不少。” 神情冷漠的女人妖娆地从红唇里吐出一口烟，“是不少，不过你这种段位，也就洒洒咖啡了，应该没有贴的机会。” 林浠，“……” 莫名躺枪，她这下彻底清楚北辰青青此次的来意。警告的意味毫不掩饰。 比起姚倩那种幼稚低级的故意冷落或是笑里藏刀，北辰青青简单直白不绕弯子的手段，倒让人舒心不少。 林浠笑笑吴侬软语道，“客观而言，纪北的确样貌出众，家世背景堪称完美。有人络绎不绝地往上贴，也不过是人追求美好事物的本性罢了。” 说着这番话林浠仿佛一朵世纪小白莲，她这是故意膈应北辰青青的。 也许来自天生的家教，和姚倩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情绪相比，北辰青青此刻的情绪都藏在面无表情之下，只是眉间微不可查地拧紧，在幽暗的观景台微不可查。 北辰青青原本以为自己毫不在乎。 她和纪北的联姻是家族利益最大化的产物，只要对外界表现出恩爱甜蜜，又有谁在乎两人是否真心相爱。她本就没有对两人的情感抱多大的期望，最初来南城的目的，与其说是来给林浠警告下马威，更多的是好奇，好奇什么样的女人魅力大到值得让纪北这亲自跑一趟。 可林浠刚才故作姿态，捏着娇滴滴的声音说完那一番话，她心里还是像是塞了一小团棉花，被堵到了。 两个女人一高一低，一个冷若寒霜，一个笑靥如花。 林浠先绷不住，“噗嗤”一声笑出，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鬼马表情，“我逗你啦，你家纪先生太冷了，身上都没点烟火气。” “还是和你这种超凡脱俗的小仙女最配。” 北辰青青掀起眼皮，盯着林浠看了几秒，想认清她究竟是绿茶附体，还只是虚情假意地吹了个彩虹屁。 林浠任她看着，深深吸了口烟，脑海里却浮现出叶泽言刀刻斧凿般的轮廓，沉稳刚毅而又淡漠。 吐出烟圈时嘴角不自觉上扬，视线落在远处的霓虹闪烁的高楼林宇间，“你和我说说叶泽言吧。” 北辰青青以为她只是随口一问，回道，“怎么，你对言哥感兴趣？” 换来林浠一本正经的认真，“是啊，挺感兴趣的。” 第三十七章:断片 北辰青青到达清吧的时候，纪北还没来得及帮她脱下外套，小女人先感慨起来。 “我和林浠比了一圈，她开我租的那辆兰博，你猜结果如何？” 纪北看着她的表情，随口道，“她赢了？” “对啊，”说的时候语气挺激动，还有点佩服，“后来她又开aperta拉我跑了一个来回，我仔细看了她的操作，车技真的好。” 叶泽言不动声色地挑高眉梢，“她回去了？” “嗯，她明天早上有课。”说完，一只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突然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叶泽言。 她回想着这男人生命的女人。她知晓那些逢场作戏的，还是后来圈子里相亲的对象，似乎都是气质优雅性格沉稳的大家闺秀。 北辰青青现在有点无法现象叶泽言和林浠在一起欢脱的模样。 叶泽言被她看的莫名其妙，“干嘛这么看着我？” 两人第一次见面，北辰青青不可能把叶泽言什么底都掀了。捡了些无关紧要的客观家世背景和林浠说了，顺便想要套她的话。 她至少确定了林浠城府没那么深，不傻，但有点白甜。说话时心思都摆在脸上，而南方女生吴侬软语起来她听得都酥了骨头。 北辰青青把头歪向另一边，眯了眯眼，“你们两是不是有点什么？” * 林浠在得知文仁瑾离婚的消息，是两天后的周五。此时，他们夫妻共同持有朗逸5%的股份已经转入林浠手下的信托。 她让杨秘书替她从名下整理了几套公寓质押出去贷了款，自己也是大出血，手上现金流一下紧张起来。 林浠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给文仁瑾拨了电话。 谁也没开口。 最后还是文仁瑾温温淡淡，“林浠，怎么了？” “你和陈诗涵离婚了？” 文仁瑾的声音淡然，没有冷漠，用着寻常的语调，“没感觉，就离了。” 林浠被他说的哑然，一时接不上话。 文仁瑾在林正雄和钱芬车祸前一个月结的婚，陈诗涵继承的5%朗逸股份自然成为了夫妻共同财产。她不知道文仁瑾用了什么手段，陈诗涵早早就已经签好了授权书，由文仁瑾全权掌控，甚至还跻身进入朗逸做了副总。 如今5%的股份转让回林浠收下，文仁瑾的辞呈也已经提交，待帝华收购案结束后生效。 “还有事吗？” 林浠没再说话，掐断了电话。 把手机随意扔在大大的办公桌上，林浠微微弓着背双手捂着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杨秘书扣了扣门，推门而入，“林总。” 林浠放下双手，直起背，瞬时挂上淡淡的笑，看着他。 “你看上去有点疲惫？” 林浠笑出声，像是安抚对方，更是为了安抚自己，“电脑看久了眼睛有点涩。怎么了？” “今天晚上在雅阁，廖总的饭局……？” “哦，”林浠想起来，“还有帝华的小陈总对吧？” 杨秘书欲言又止，还是关心地说出，“其实都已经谈的差不多就差签字了，您如果真的太累了……” “饭局是几点的？”他没说完，林浠就打断了。案子是已经谈的差不多，但是毕竟收购后，小陈总也会分到朗逸授权的股份，必要的社交她也不愿让廖总捷足先登。 “8点，南风阁。” 林浠看了日程表，现在是四点，之后没有安排会议了。 “我回一趟公寓，你7点半过来接我。” * 她扫了一圈酒桌上的人，廖总小陈总各自带了女伴，还有之前做收购案的几个帝都派来的负责人。 之前和姚总聊起过小陈总在帝都的作风，神情上没有多少表现，林浠心里已然不适起来。 席间只剩小陈总边上的两个位置。她没打算挨着对方让杨秘书坐在小陈总边上。 她酒量是不差，前提是饭饱餐足精神饱满。这一个月来以来，就不说她睡眠不足，她私下几乎滴酒不沾。 上了酒菜之后，林浠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灌了二两白酒。胃里空荡荡的，任由烈酒在内肆意翻腾，一下就上了头。 不说林浠年纪最轻资历最浅，又样貌俏丽可人，桌上一群老男人，平时衣冠楚楚的人，在酒精的加持下也开始释放天性，有心或是无意卯足了劲都想要灌醉她。其中以小陈总最为过。 帝华本作为一个老牌的精品酒店，再不济，有点头脑的人都能维持现状的经营下去。可落在小陈总这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手上后，亏损的一塌糊涂。 酒桌上把父辈做的“丰功伟绩”挂在嘴边，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而帝华的经营不善，又是借口自己兴趣不在酒店服务业，又是推卸给市场不景气。还不忘以过来人的身份指点江山，指手画脚地给林浠传授“成功”经验。 被人又灌了二两酒后，林浠是明白了。他的聪明劲没用在经营全用在酒桌和嘴皮上了。 可除了腹非心谤几句有什么办法，她还是得耐着性子陪笑听着。 林浠说不上道德底线有多高，在圈子里也见识了不少。可理解并不代表认同。 觥筹交错到饭局后半程小陈总早已无所顾忌，那些自以为风流幽默的黄色调情，看出林浠当下不敢扶了他的面子，说的毫无掩饰肆无忌惮。 再来借着酒疯，拉开杨秘书在她身旁坐下，说着酒桌上最老套的“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的话，又灌了林浠一杯红酒。饭后又让一众人陪着到了朗逸顶楼的lounge继续。 “一杯，就再喝一杯，林总我们谈了一个这么大的案子，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就桌上挂着人情的的借口社交屁话，小陈总信手拈来。 若只是在某个朋友的轰趴，某个夜店的卡座，小陈总这样的人林浠连眼皮子都懒得掀，脸色爱怎么甩怎么甩，酒也不是没对人泼过。可现在，她才理解到“成年人”为了生计的隐忍和妥协。 一整个晚上被他下流的话语膈应到不行，非但不能甩脸色还要陪笑。 七八个人到达lounge，阵仗不小，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叶泽言本和纪北还有青青在顶楼聊天，视线里林浠没有随众人落座，而是按着胸口直奔洗手间，皱着眉掐了手里的烟，没多想起身跟了过去。 随即跟着在他在洗手间外站定的还有一整晚目光未从林浠身上离开的小陈总。 “哟兄弟，”小陈总当自己是社交小王子，借着酒劲沾花又惹草，“也在等妹子啊？” 林浠吐了一趟脑子回光返照地清醒片刻，伴着胃收缩的难受，步伐不稳打开女士洗手间门。 她本来走得很冲的脚步，在看到面前两人猛地停下，踩着高跟一个没站稳，踉跄地赶紧扶墙。 没想到小陈总会在女厕门口等她，更没想到叶泽言会在这里。 小陈总正准备上前搀她，林浠被酒精浸蚀的脑子没多想，拉住叶泽言的手臂，趔趄了一番才站稳。 小脸酡红，甚是亲昵地双手搂住他的手臂，“你来接我啦。” 甚至都没来得及和他对视。 “小陈总，你看我男票多好，知道我喝多了特意过来接我。”她是喝醉了，但酒醉的人有时脑子比谁都清醒，“下次去帝都介绍你女朋友给我认识哦，我猜你对她肯定也很好。” 说完，还亲昵地向叶泽言讨了个拥抱，不由分说地钻入男人的怀抱。 到这里叶泽言早就看出来，配合地将手搭在她的背上拍了拍。 当下的场景小陈总再怎么横霸，在人家“男朋友”面前，也只能尴尬地讪笑了几声，“看来林总是真的喝多了，哥们要不要和我们那边再一起喝几杯？” 腰间被小女人环住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小脑袋在他胸前左右来回地蹭了蹭。 “不了，她今天喝的有点大，我先带她回去了。”叶泽言客套冷言地拒绝。 小陈总也不再自讨没趣地离开。 林浠等了五秒，环住叶泽言窄腰的手也慢慢松开。 她就这么垂着头，走到吧台边靠住，双手捂住脸猛地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的时候，纤弱的双肩是不是地颤抖。 她没有要哭，只是突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委屈到爆了。 脑海里此时甚至在想，林正雄你他妈个混蛋，你生我下来是为了让我骄纵挥霍做我貌美如花的二世祖，为什么现在留了这么个烂摊子我收拾。 “没事吧？”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浠捂着脸继续摇了摇头，慢慢抬起头向酒保要了一瓶矿泉水。末了又要了一杯鸡尾。 等她仰头灌下半瓶水转过头，靠着吧台仰起头对上男人的脸，她想要聚焦在他那对深邃狭长的黑瞳，可半阖的眼睛不受控制涣散，视线只能恍惚飘散地落在他的俊脸上。 “我想回家。” “回哪里？”叶泽言问的是她要回学校还是铭屿。 “回哪里呢？”林浠重复着他的问题，10厘米的高跟她平日随便驾驭，可此时就是怎么也站不稳脚步。 回南大的出租公寓？她下了功夫给别人装饰的房子，不是她家。 回铭屿公馆的别墅？一个月没有回那个毫无人气的大房子，早就没有家的味道。 醉酒的当下，被她埋藏在心里，那些可以用来卖惨的情绪，都被放到无限大。 此刻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连个家都没有。 坐在lounge角落的北辰青青还有纪北，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场“闹剧”。 林浠像个固执又认真的孩童，在跨包里掏了好一会，掏出一包烟。因为用力过猛踉跄了一步，被叶泽言重新捞起来站直了身子。 北辰青青为自己发现了一件小八卦骄矜，拍了拍纪北，“我就说他们两个有点什么。” 纪北也难得有点兴趣，勾了勾嘴角。 若不是这边和林浠达成了协议，他都准备去搅和一下，说不定能把帝华的收购案抢过来了。 醉的人总在说自己没醉。喝多的人总想要喝更多的酒。 因为在醉的当下，人总以为自己清醒到不行。 叶泽言扣住林浠握起酒杯的手腕，按了下来，“别喝了。” 说完，把她指尖都还没点燃的烟一齐夺走。 喝醉的人有时还有一个状态，就是扔人摆布。 林浠顿顿的，全身像是被人按下了慢放键，脑袋昏昏沉沉，耷拉着嘴角每说一句话点一次头，“嗯，不喝了。回家。”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眼前一片黑，林浠第一个反应是下床去找布洛芬止痛。 掀开被褥不熟悉环境慢慢被传导入神经，反应过来林浠猛地掀开被褥坐了起来。 这里是酒店么？看不太清周围，起身摸索了半天还被床脚绊到脚趾，十指连心痛得她叫了出来。 全身被酒精浇灌地沉到不行，她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右脚，缓止着疼痛。 逐渐适应了黑暗，她磕磕绊绊找走到窗边打开窗帘，引入眼帘的是南城的高楼林宇，以及刺眼照进内的阳光，林浠转身避开，打量起房间。 陌生的房间，不是酒店，床上没有其他人，她衣着算是整齐。 叶泽言醒了一会正躺在沙发上看手机，林浠那一声叫，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卧室的门开起林浠从落地窗前转身。 林浠本就被体内残余酒精迷糊着视线，此时男人一身居家服，周身洒着阳光，像加上了一层令人安心的滤镜。 “我怎么在这？”小女人声音软糯，还有点迷糊。 “断片了？”男人双手环胸，一头黑发有点蓬松凌乱，姿态随性慵懒地依在门框上，歪头看着她。 林浠揉了揉太阳穴，“只记得我好像在lounge看到你了，然后就没印象了。” 叶泽言，“……” 其实她还多记了一点，比如借着酒劲往男人怀里钻，以此来摆脱小陈总。 女人讪讪，“我没做什么傻事吧？” “做了不少。” “啊？”林浠瞬间瞳孔放大，一副小动物受惊模样。 男人没理会她，转身走进浴室。昨天lounge还有一群公司的人，林浠担心自己真的做了什么，那脸就丢大了。 跟着叶泽言走到浴室门口，男人没让她跟进来，“怎么？床都给你睡了，厕所也要给你用？” “哦我是挺想洗个澡的，”说了一半发现不对，“不是，这是你家？我为什么在你家？你不是住铭屿么？” 看着林浠这样，叶泽言忍不住想要逗她，微微弓了背垂首，“某人昨晚赖死赖活要跟我回家的。” “呵呵……”林浠扯了扯嘴角，好在智商还没完全下线，“不可能。” “不是断片了吗？看来还记得？” 叶泽言转身，嘴角噙着一抹坏笑，挤了牙膏开始刷牙。 她是断片了，但应该也没断到这种地步。 林浠的断片通常是从上了回家的车开始。曾有好多个与狗友们蹦迪的夜晚，她都毫无印象自己究竟是如何能安然无事地开了家门躺回床上的。帮她记住这些夜晚最无关紧要片段的，是第二天手臂和小腿上莫名冒出的青紫淤块。 如果她真的说了要跟着叶泽言回家的话，那简直是她闯荡酒几年来最大的败笔。 “逗你的。”男人刷完牙林浠还呆站在门口，他很自然地在她头顶揉了揉，侧身从浴室出来往客厅走。 林浠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等着一个给自己正名的答案。 “你昨晚在lounge里喝大了，说要回家。我本来想送你回铭屿的，但你上了车你就睡死过去了叫不醒。”男人进了厨房倒了一杯水，加冰，递给林浠，“后来算我有点良知，没有把你扔路边。” 前面还说的正经，最后一句简直就是不打草稿，林浠被逗笑，“人民警.察半夜抛尸，怕是要上头条。” 叶泽言隐去的是，在揽着她准备和纪北青青道别时，林浠突然一个回光返照，一副姐还没喝够可以再战三百回合的架势，赶紧被他拉走。 也就那一下，之后进入电梯直到上了的士，她都是一副乖巧而又蔫蔫醉醺的样子。 “不是要洗澡么？浴室柜子里有干净的浴巾。” 林浠正仰头喝水，猝不及防地被呛到咳嗽了起来。 “不用了不用了，差不多我也该回去了。打扰你一个晚上，实在麻烦叶队长了。”小女人说的声音虚，还一脸酡红，不知道是被呛得还是羞得。 叶泽言一双深邃的眼睛，垂首盯着她。林浠甚至可以在他明亮的瞳孔里看到自己出神的面孔。 沉默片刻，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你确定就这么走了？” 第三十八章:落魄 男人的浴室里。 林浠非常蛋疼又心塞地深叹了一口气。心里是无尽地咆哮。 男人说起那句“你确定就这么走了？”，嘴角还噙了一抹笑，性感到令人窒息。 她当时还以为男人要留她，心底的悸动不可抑的小鹿乱撞。 而此时看着镜子里自己花在眼底的眼线。上一次在医院，这一次在他家。怎么自己每次“落魄潦倒”的模样都被他看到了。 她在他眼里还有没有形象可言了？ 等她自我批判完了，就饶有兴致地开始观察起男人的浴室。 洗手台上摆了简单的几件生活用品，淋浴房外有一小块黑色的地毯，墙边挂着两条折叠整齐的黑色浴巾。 林浠纠结了一会，虽然乱翻别人东西是大忌，但窥探心理还是驱使着她打开了镜子后柜，放了一些常用药，须后水，漱口水。 嗯鉴定完毕，没有女人的气息。 等林浠收拾地干净出来，心情和精神都好了许多。叶泽言开了电视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讲的似乎是一起人口拐卖的案件。 他似乎整理过了头发，刚才还落在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撸到脑后，侧脸刚毅分明的线条一路延续到下颌，再到喉结。 不似当下许多小鲜肉妖娆比女人还精致柔和脸部的线条，叶泽言的轮廓棱角充满了男人的气息，实在性感到不行。 加之两人独处一室的环境，林浠看的不想挪开眼最后还是羞赧地向下移了视线。 可再入眼的是一支麦色的大腿曲压在另一支下，修长又凸显着肌肉和力量，看得林浠咬了咬唇。 除了和狗友，林浠很久没有在如此“私密”的空间里与异性独处过了。小脑袋里想入非非简直就是不可避免的。 “那个，那我走了啊。” 她刚才误解了叶泽言的意思，还上前给了他一个告别拥抱，现在说话都是讪讪地掩饰着尴尬。 叶泽言闻声看来，起了身。 林浠这才注意到他的那张沙发，和她公寓里的那个是同一个颜色的布艺沙发，只是款式不同。她公寓里是“l”，男人家的是“u”形，比她的大了许多。 忍不住地指了出来。两人就聊起了沙发，林浠摸了摸沙发的质地，拿出手机里的照片比对起来。 “真的你看，一模一样哎，你也是创意园买的吗？” “嗯。” 林浠提起创意园，叶泽言的思绪难免不被扯回之前的记忆。 从警校毕业后他就决定没打算在铭屿公馆住，上班办案距离太远不方便。 这套在江澜一号的一室公寓，就是为此而购置的。合同才签完外公那边就打来电话，不止责怪了于淑梅还顺带数落了叶泽言，这么大一个人了买个单身公寓做什么，应该直接买个婚房。 入住前夕，母亲约了帝都的世家好友来了南城，一起去创意园选了家具。他当时只觉得一群人大题小作，可说不过女人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这台沙发是整间公寓里，唯一他自己选中的家具。 “嘿嘿，看来我们眼光都不错。”林浠每次真心的笑起，杏眸都会弯成一道新月，很是可人，能传达到对方心里。 手机铃声响起，网约车到了。 “那我走啦。”林浠穿着高跟，手忙脚乱地示意道。 叶泽言看着小女人说起沙发就忘了尴尬，一会一副模样，心底不知从何处生出了暖意。 他面上没多少表露，送林浠到门口，见她按了电梯按键，关上了门。 听到“砰”地一声，林浠僵硬直挺挺的背脊，也瞬间放松下来。 电梯门打开时从里面走出来了身穿黄色外套头戴头盔的送餐小哥，边往男人家门口走边取下背上大大的送餐保温箱。 嘁~小气，叫外卖也不问问她要不要吃。 而另一头被林浠腹诽的男人，看着摆了满满一个餐桌的各类早餐糕点有点无奈。怕是够他吃上三四天了。 * 叶泽言大g停在医院门口等着柏森，百无聊赖地盯着医院大门，一袭白色长裙面容愁淡的熟悉身影进入眼帘。 叶泽言目光注视着李之清瘦弱的身形，上了一辆黑色的suv。皱了眉追随着车辆，直至消失在视野里。 思绪还未开始，就被上了车的柏森打断。 “言哥昨晚英雄救美了？” 别见柏森平时套着白大褂冷言又禁欲，私下就是一只脱了羊皮的大狼狗，最不正经就是他。 “比不上你救死扶伤还有空八卦。”叶泽言斜了他眼。 柏森，“我这是医者仁心关怀一下人民警.察，怕你劳累过度。以前没见你爱管这档子闲事啊。” “我不爱管闲事做警.察干嘛。” 纪北和青青晚上回帝都，他们两要去送机道别。 北辰青青在机场租的兰博已经让人替她还了，林浠给派的古思特何来的时候一样，装着这次的随行人员。 某个女人一上车就迫不及待，“言哥，你昨晚把林浠送哪去了？” “送回家了。” “送回你家？” 叶泽言踩油门的脚一个不稳，又赶紧踩回去，车上所有人都感受到车身一顿。 “送回她家。”这个谎撒得脸不红心很跳。 “你连她家在哪都知道？”北辰青青追问。叶泽言身边这么多年没个正经女友，这个大料她如何忍得住不挖下去。 “她和我爸妈一个别墅区，之前遇到过。” “哟我说呢，”柏森接腔，“之前她一住院你消息最灵通就来探病了。” 北辰青青两眼放光，扒着椅背从后座探头上前，“什么情况？” “办案。”叶泽言性格一向沉稳，对于这种没有板上定钉的事情不喜多说。 一路上就听着柏森和北辰青青又是揶揄，又是揣摩地八卦着他的私生活，连n年前的陈年往事都拿出来分析。 他突然有点后悔来送这一趟机了。 把两人送到登机口，纪北突然想起什么把叶泽言支到一边，云淡风轻说了一句，“你们那个局长的私生子，被我开了。” 第三十九章:巧合 林浠回到学生街的公寓后，第一件事就是一身套装脱了下来。想起什么，她只穿了一件胸衣，站在全身镜前，手轻轻拂过左胸上那一小点颜色略深的肌肤。 她有好久没有想起这件事了。伤疤是当年在高中她被绑架后，绑匪见她被迷药迷的久久未醒，毫不怜香惜玉地拿烟头戳的。 换上一身舒适的居家服，林浠盘腿靠坐在蓝色沙发上，随意盖了一条毛茸茸的毯子，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眼睛随意地扫着公司的文件。 说实在的，投资发展等公司重大决策的事情，她非常力不从心，能力可能连一个小小的分析师都比不上。她明明上课也学了，但别人随口一个金融名词一个报表数字，她还是要拿出概念理解一下，才能反应过来背后的含义。 从小就是被家人和狗友们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小公主，这期间的各种应酬，加之昨晚的饭局，让她对于这种要放低姿态来讨好迎合他人的工作，愈加反感。 她现在宁可从最底层的小螺丝钉，只需要和同事搞好表面关系的职位做起。 直到再怎么看也看不进去后，她决定让脑子停下来休息。手边的电话响起，是游杨。 林浠犹豫了一下，想起慧子的事。还是接起来，简单地寒暄又聊了一下最近公司的事情。 电话那头传来了细碎的几声，她又听到电脑键盘敲击的声音，游杨继续道，“查到g哥和文仁瑾的关系了。” 林浠抿了抿唇，最近忙着工作的事情，林正雄的车祸和绑架案的事情她都快忘了。 “文仁瑾最早以前是在g哥手下做事的，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g哥后来被缉毒警.察追踪。其实当年是有内鬼给警方通了线报，所以才能打击到g哥的势力，尽管还是被他逃到了。在这之后，g哥手下的势力没几年间就被文仁瑾一点点侵蚀。” “那我爸的车祸和文仁瑾有关吗？” 一年前文仁瑾才和陈诗涵结了婚，林正雄和钱芬就出了车祸，然后文仁瑾和陈诗涵结婚，股份就到了两人手上。 林浠想也不用多想，就觉得这肯定是文仁瑾搞的鬼。 游杨沉默了一会，“这个倒还没有查到。不过，如果文仁瑾最早是在g哥手下做事的，你的绑架案他很可能知道些什么。” 林浠高一那年被绑，高二认识的文仁瑾。如果真的是这样，一切似乎都太过于巧合。 游杨继续道，“而且我猜，g哥的行踪和消息有可能是文仁瑾透露给警方的。” 小女人只觉得脑间一下子思绪如麻，闭上眼睛深深地拧着眉头。 她立志当一个衣食无忧的小公主，为什么有这么多破事要让她去考虑。 见她沉默了好久，游杨淡淡开了腔，“你不用想太多，反正你把和文仁瑾的关系已经撇的干净了，而且如果他真的想要搞你，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就他最近一系列的操作，我觉得他并不想要对你怎么样。” 挂了电话，林浠把手机往蓝色沙发上一扔，索性决定不想了。 她不知道这些事刨根问底后，她究竟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 把纪北和北辰青青送走后，叶泽言本是打算回家休息。一整个周六晚上被林浠弄得完全没休息好，可回程路上刘分一个电话他还是先去了趟警.局。 “队长，我觉得这可能只是个巧合。但是车型非常相似，车牌号虽然和之前载着宋小冉的那辆黑色suv不同，但是所有者是一家空壳公司，很蹊跷。”刘分有些激动，但又有些谨慎地汇报着调查结果。 这份监控是在协助调查的片警拿给刘分的。 监控的画面停在了今早医院大门口，李之清上车的那个镜头。 刘分又继续道，“柳县那几天的所有进出的监控，我们来来回回看了不下五遍。连同型号不同色的车都没找到几辆。” 三个月前刘分亲自带人去柳县，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初步地搜查过县城并没有发现宋小冉或是黑色suv的踪影。当时据叶泽言的推测，那辆载着宋小冉的黑色suv有可能是在进入柳县后，换了车牌和车标，甚至改了车身颜色后，伪装成完全不一样的一辆车，躲过了最初的监控排查。 如果警方的排查在什么地方疏忽了？宋小冉是否有可能还在柳县呢？ 叶泽言第一个反应是想要打电话问问李之清，但如果她真的知道什么，是否会打草惊蛇？ 男人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凛冽，目光死死盯着监控视频画面。 刘分见状，“队长，我觉得之清姐上了这车可能也就是个巧合。” 过了好一会，开口，“和柳县当地警方联系一下，我们下周再去一趟。” 刘分应了一声立即起身办事去了，叶泽言从信息科办公室走出来，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周局。 “小叶啊，你方便的话来下我办公室。”周局说的很客气，叶泽言跟在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身后，进了办公室。 周局等他在椅子上坐定，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叶泽言看着他面露难色，已经料想到他要说的是什么事了。 “这个，安伦的事情我之前已经问了叶厅了，就想和你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进展。” 纪北把谢安伦从京石开了，又在整个资本圈把人封杀的事，没几天就已经在圈子里闹的人尽皆知。 他在京石入职一年多了，而且也没违规，hr找他谈话的时候也没说清楚缘由，只给了一个“公司发展需要”模糊不清的理由，就把他开了。 纪北的本意是给他安个决策失误，在劳务法上也说的过去。可林浠下了狠心，也耍了骄蛮的脾气，让他立刻把人开了。 利益权衡下，纪北自然知道要选哪边。 谢安伦自认没有得罪过纪北，加之有他老爸坐镇，向来觉得在南城没人敢动他。 周局在听了纪北的名字，立刻想到叶厅夫人于淑梅在帝都的关系，便拜托对方去纪北那里问问情况。不然他也是莫名其妙，抓瞎般不知该从哪个关系下手摆平这事。 叶有良于淑梅听说是纪北动的手，虽然对于小辈尤其是纪氏公子爷商场上的事一般不会多过问，也管不着。但周局也是同僚，叶有良还是让叶泽言去打听了。 林浠只是和纪北提及谢安伦惹到她朋友了，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叶泽言知道的比纪北清楚。 谢安伦对慧子做的禽兽不如的事，事后毫无悔意猖獗到威胁受害者。林浠为了替朋友报仇找上纪北封杀他，虽然听上去是过激行为，可最多也只算得上是仗势欺人的不公罢了。 且按照谢安伦的作风，若京石只是开了他，他下一秒就会带着手上的客户和京石的资源找到下家。所以纪北出手封杀在某种层面也是为公司解决后患，毕竟没人会和帝都纪家过不去。 社会上各行各业内，公司之间都会出现打压情况，得罪人而被使绊子的事，相较下实在不值一提。 尽管叶泽言选择了刑警这条路，但自己在圈里长大，知道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 比起愤世嫉俗，他性情实则更加随遇而安。所以母亲还有家里以各种名义安排的相亲饭局，他也都秉着二十四孝子的作风乖乖出席。 比如和周局正牌妻子所生的女儿周小彤也被两家攒了好多次局。 他也不知道思绪怎么被拉了这么远，直到被周局又讲了一声“小叶”才回过神。 他还是软了心稍微提点了一下周局，“也许谢安伦得罪是其他人，而对方只是借纪北的手在出气呢？” “那，”叶泽言的点到即止，周局雀还是不明所以，“纪北有说是谁要搞安伦吗？” 这事本就和叶泽言无关，他更没兴趣插手，摇摇头，垂下的黑眸里讥讽一闪而过，淡淡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也许周局应该和您儿子谈谈。” 第四十章:直女 第二天是周日，林浠打算接下来的几天给自己放个假。 除了收购案，目前她不打算再过多参与其他的发展投资项目，而是开始接手运营部从内部了解公司的运作。如果不是看在她手持最多股份以及文仁瑾的面子上，公司那群大佬也没人愿意带着她玩。 当然只是放工作上的事，课程该预习复习，作业论文演讲，该完成的还是要完成。 到达图书馆的时候，韩媛吴悠已经占好位置了。林浠没见到刘严硕，随口问了句，“你男票呢？” “分了。”韩媛没好气，冰冰冷冷地说出两个字。 林浠抿着嘴轻笑开，“你这是分了就分了的分，还是分了等他来求和的分？” 韩媛脸上气鼓鼓的，“臭直男，活该单身。” 一副嗔怪娇怒样，林浠猜到了应该是后者。她又观察了韩媛一会，见她眼睛肿肿的，收起笑意认真地问道，“你该不是哭了吧？眼睛怎么这么肿？” 吴悠抬起头，慌张地拿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林浠眼里韩媛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不过这样的外表下也许往往有着最柔软脆弱的心思。以为是自己刺激到了对方受伤的心，对上韩媛那张恼羞成怒的表情，乖乖闭嘴。 “林浠你个臭直女，也活该单身。”韩媛最终气急败坏地甩了一句话，拍着桌子站起身跑去卫生间了。 林浠一副莫名其妙而有哭笑不得的表情，讪讪地问向吴悠，“我说错了什么吗？不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吧。” 吴悠也觉得有点好笑，摇摇头，“韩媛最近学化妆，她今天是化了个粉色的眼影。” 林浠，“……” 吴悠又继续道，“你和刘硕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感情是韩媛自以为化了一个美美的少女粉色眼影，但愣是把自己化出了哭肿眼的林黛玉即视感。 林浠抽了抽嘴角，还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等韩媛回来，林浠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去了一趟卫生间，她把妆卸了，不过似乎是拿清水卸的，眼线有一点晕染。 林浠从包里拿出卸妆巾递过去，勾着嘴角语气故作讨好地哄道，“小脸白白净净的，素颜多好看。” 平时总被韩媛揶揄，林浠此时发现了逗她的乐趣。 韩媛接过，拿起化妆镜又重新擦拭了一下眼下，用完把卸妆巾扔给林浠，“白白净净好看？那你现在也把妆也卸了？” 林浠，“……” 末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得我就是个单身的臭直女，你拿我怎么着吧”的挑衅模样。 她一没觉得自己是个直女，二也不清楚直女为何物，三更不认为她单身和直女有何直接联系。 虽然单身是不假，眼前不禁浮现出叶泽言的一张俊脸。 韩媛怄了一会气，本来也就不是真的生林浠的气，看着她一脸爱咋咋地的傲娇样，两人相互对视着突然觉得很好笑，一下没憋住，都喷笑出来。 林浠重新看回书本，但脑子里想着都是昨天的片段。 她投怀送抱挽上男人手臂，说男朋友来接她下班。 第二天醒来时，被阳光笼罩着挺拔颀长的身姿。 以及他家的那个蓝色沙发。 这才反应过来，叶泽言昨晚是睡了一个晚上沙发么？ 林浠一只手撑着下巴，视线没有焦距地落在桌上，神情呆滞而又思绪万千。 直到韩媛一个响指打在她眼前，也不知道是面前突如其来的一只手还是那一声清脆的“啪”，林浠久梦乍回，脸上还维持着一副滞愣的模样。 “嗯？”她从鼻腔里柔柔地发出一个音。 “和你说话呢。” “说了啥？” “我说，李老师，我们专业的辅导老师，她最近请假啦。”韩媛说的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啊？你说李之清？”下意识地直呼其名。 “对啊，”韩媛随口感慨道，“我问了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没人知道为什么，就说她这个学期剩下的时间都不会回学校了。” 突不突然林浠不知道，但还挺巧的。她前几天才在朗逸总部的大堂偶遇她。 等等，她那天不是说和文仁瑾谈什么南大的赞助吗？虽然林浠彼时已经知道那谎话连篇处处都是破绽，但当时赶着去赴纪北约约，这个插曲事后也就抛之脑后。 * 在图书馆泡到晚饭点，林浠最近趁着没有酒局打算再来一轮清肠，没和韩媛他们一起吃饭，先回了公寓。 才刚进了屋放下书包，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局促的铃声响了起来。 林浠接起，语气欢快，“你最近怎么样呀？过两天出来——” “林浠！”她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忐忑不安地叫打断了她，“谢，谢安伦在我家门口。” 听闻林浠瞬间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就他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好像，就他一个人。但是他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久了，刚才还一直在很用力的砸门。”慧子的语气里满是不知所措。 “你千万不要开门，我马上过来。” “那个，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慧子赶在林浠掐断电话前交代了一句。 都这个节骨眼了…… 林浠咒骂一句，抓上车钥匙冲出了门。 她出门的时候脑子有点乱，只想着赶快过去帮忙，等在车上才冷静下来。 她一个弱女子在慧子家门口和谢安伦高声理论几番倒不一定会占下风，但像他这种能做出强j禽兽不如的人，要动起手她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她越想越气，“靠”了一声，狠狠地拍在方向盘上，一手播下了一个电话。 那边嘟了三声后接起，男人低沉的嗓音淡淡地发出“喂”字。 “叶队长，你在哪？” 她说的很急促，就算不是叶泽言，正常人都会被这样的语调弄得担心紧张起来。 叶泽言眸底一沉，“我在家，怎么了？” “我朋友，就前几天出事的慧子，谢安伦现在堵在她家门口。” “什么？” 她火急火燎的拨给他，自然是想要找他帮忙，“我现在在赶过去的路上，她不肯让圈子里其他人知道，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叶泽言俊脸一黑，“你到了她小区在楼下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上去。” 掐断了电话，男人握着电话手指一紧，英俊的脸略过短暂不安的阴冷。 第四十一章 林浠按着男人的话，到达小区后乖乖在楼下等着。 大约等了15分钟，叶泽言驱车到达，开的是他那辆绿色的吉普。 车子倒停在林浠的车前，说实在停的很着急很歪。吐槽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男人已经猛地关上车门快步朝她走来。 林浠给慧子拨了个电话，确定了谢安伦还在她门口，边讲电话边用眼神同男人示意。 叶泽言扬了下巴示意，迈开长腿林浠紧紧跟上。 一层两户的公寓楼，电梯门一开就能看到在慧子家门口敲着门的男人。 没有慧子先前电话里描述的那般用力，只是整个人几乎都趴在门上拍着，嘴里还不时叫嚣着。 听到电梯的动静，停下动作转身看来。 叶泽言下意识地将挡在林浠身后，在她看来这个动作就像是护着她，面前男人的身形伟岸而又高大。 谢安伦见到来人，肉眼可见的顿住身子，神色里瞬时多了失措不安。 “叶泽言，你怎么来了？” 两人相识不足为奇，情理之中。他看到跟在男人身后矮了好一截的女人，明显警惕起来，“你是谁？” 又像是自己想明白了，也不给两人间隙插话，一脸不可置信地有些狰狞，指着不知是林浠还是叶泽言的鼻子吼叫道，“她tm报警了？” 这个动作惹得林浠心头很是不爽，没几个人敢指着她的鼻子吼她。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只手已经被身前高大的男人一掌拍掉。 叶泽言见过多少穷凶恶极的犯罪份子，眼前这个明显只是在虚张声势谢安伦，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你还好意思来找她？”身前有人护着，林浠带着怒意讥诮道。 “tm关你屁事。”说着就要上前抓林浠。 这无意义的威胁只是徒劳，谢安伦都还没能越过叶泽言已经被对方擒住了手腕。 男人提高了声调，语气威严冷肃，“你嘴巴放干净点。你自己干了什么违法的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还敢跑到人家家门口？” 不怒自威，甚至连威胁的话都没说，就足以震慑住谢安伦。 “你，你，咳咳，”谢安伦理屈词又穷，最后竟被自己憋到红着一张脸又呛到不行。 林浠从鼻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和厌恶到了极致。 “谢安伦，你敢搞她就应该做好被搞得准备。你以为就你爸能保你为非作歹一辈子？” 身前的叶泽言听到林浠这番言论，还是皱了皱眉眼，一个冷冽的眼神朝林浠杀了过去。本准备开口再继续放狠话，林浠虽然此时气在头上，还是乖乖闭嘴。 叶泽言大力甩开谢安伦的手，对方一个踉跄，扶着墙才站稳。 男人冷冷开口，一身阴鸷而又正气凛然，“我劝你不要再闹了。不为你自己考虑也想想你爸，你再闹出点事，他到时候自身难保还能保你？” 这事谢安伦根本没敢和周局说。他这几年是做了很多混账事，但周局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只敢说他“莫名其妙”在资本圈被封杀了，让周局去帮他打听下消息。 他这几年在南城小霸王做惯了，但也知道叶泽言连他爸都要小心关照的人自然惹不起。 最终骂骂咧咧几句，连电梯都不等，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落荒而逃。 那扇门缓缓关上，在楼道里发出不小的声响。 伴着回荡的声响，林浠这才深深叹了一口气舒缓下来。 垂着头，闭着眼。 叶泽言低头，只对上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谢谢你啊。” 语气没有以往的娇滴，听着像是平常无奇正常人的语气，还带了一丝松懈后的叹息。在叶泽言耳里听着却是明显的反差，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叶泽言清了清嗓子，可开口还是残留着先前的冷肃，“刚才那么威风？” 林浠低着头，没有动作。 “嗯？”单音追问。 缓缓抬头，对上男人的还略微紧绷着的俊脸。 叶泽言一愣，又是这个表情。 睁着双楚楚可怜的杏眸，微微瘪着嘴。 “叶队长，”尾音拉的老长，“你怎么这么好。” 林浠抬着头，叶泽言垂首。 四目相对了几秒，都是不怕对视的人。 最后还是林浠先败下阵来，叶泽言太高了，每次仰视都脖子都痛。 打破沉寂的是开门声。慧子从屋内开了门。 她之前一直屏息着，在屋内透过猫眼看着外面的情况。 “浠，他走了吗？”慧子愣愣开口，还带着惊慌。 林浠上前安抚道，“嗯，他走了，没事了。” 慧子看了眼叶泽言，又看回林浠，显然还是惊魂未定，“谢…他还会回来吗？” 林浠被她一问，吸了一口气又耸起肩头紧绷起来，顿顿地看向叶泽言。 她怎么会知道呢。 相比两个女生的失措，叶泽言一脸平静，甚至是没什么太多情绪。 “不知道。”他知道谢安伦这号人物，但并没有多少私交，只能给出最中肯的答案。 “那……”慧子本只是握着门把手站在屋内，许是激动又带着不安，走出了门迈步到了叶泽言面前，“他如果还来我该怎么办？” 叶泽言没预想到对方会追问到他身前，不自觉地退了一步，看了眼林浠。 林浠看回男人面面相觑，也是一脸茫然。 末了收住，眼神示意对方赶紧给一个答案。 叶泽言冷静地看向慧子，“如果再发生这种情况，报警。” * 盛情难却下，叶泽言被请进慧子的公寓里。 她坚持要给两人泡茶，以示感谢，林浠便陪着去了厨房。 “你还好吧？”林浠关切问道，目光落在她沏茶的动作上。 慧子像是有点虚弱，在努力掩饰着。像是在努力着掩盖住心里的不安。 “好啦别担心，”林浠一看啊赶紧上前抚慰，搂上慧子的肩膀，“哎对了，我过两天要给我妈扫墓，你陪我去吧。” 她其实也就这么一说，没料到慧子竟然这么答应了。 林浠的确想和慧子散散心，答应下来自然高兴。 又用着欢快玩笑的语气说道，“而且哦，我可是保证了，谁也没说，不然我才不会又叫叶队长来呢。” 慧子被她逗笑，用手臂捅捅她，“你们两什么情况？” 小女人故作镇定，“没什么情况啊，就……” 她有一瞬都想拿叶泽言和游杨同一届五中.校友这种借口来敷衍了，但这样明显会刺激到慧子，最终改口。 “就偶尔工作上偶尔会遇到啦。”说的一本正经，故作镇定。 慧子轻笑，“工作上？” “当然啦，就工作上。”既然已经装出来了，也不能在这时毁了人设，林浠继续傲娇道，她也想不出更多解释。 别看林浠平时嘻嘻哈哈没什么城府，到了感情上的事毕竟还可以勉强是个小处女，毕竟男人还坐在客厅，该有的羞涩矜持她也都有。 慧子斜了她一眼，没再多说。 端着茶盘走出厨房到客厅，把几杯茶水放在茶几上。 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慧子本就冷言，多是林浠扯着无关紧要的话题，叶泽言说着安慰的套话。他做刑警也有几年，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自然知道要说什么。 末了，林浠本想留下来陪她，但慧子这边开始赶人。 小女人一脸不悦，“你这么嫌弃我哦？” 慧子斜了她一眼，“是有点嫌弃。” 林浠，“……” 叶泽言察言观色又人情练达很会看氛围的人，林浠被赶了，他自然也跟着起身。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慧子送两人到了门口。 林浠幼稚地抢在男人之前按下了电梯的“下”键，之后还耀武扬威地挑衅了一眼。 第四十二章:合算 来的时候天空还留着些白，入冬后的总是黑的又早又快，两人下楼，小区里的路灯都已经亮起。 林浠没急着上自己的车，绕到叶泽言车旁，“你的大g呢？” 男人她身旁停下脚步，睨她一眼，“这么喜欢自己去买一辆。” 林浠转过身，背靠上绿色吉普，双手环上胸，奶凶地盯着男人。 可就她这个段位，没一会就败下阵来，瘪起小嘴，“哎哟，我最近穷死了。你那个什么朋友，纪北竟坑了我好多钱。” 说的浮夸又傲娇，好像她真的心疼那点钱似的。 林浠这一辈子似乎从来没因钱真正烦恼过。从小有妈疼有爹宠，母亲去世后林正雄更是用钱打发她的一切闹剧。 钱在林浠眼里，曾经，只不过是时而变动的数字。 如今，只不是在自己名下时而变动的数字。 被纪北“坑走”的股份她倒不在意，毕竟双赢。但穷倒是真的。 为了尊严更为了撇清关系，她把股份的钱转给了文仁瑾，押上了几套房子，京石那边合同还在审核中钱没到手，怎么也算是个负债累累的人。 叶泽言淡淡地瞅了她一眼，冷冷淡，“怎么？后悔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反正他已经替你把谢安伦开了。” 林浠，“……”纪北和叶泽言都说了。 男人说完抿住了薄唇转开视线。因为脑子里浮现出的是小女人毫无意识被他扔到床上的模样。 微张着红色的小嘴，任人摆布的模样。 林浠早先因为被叶泽言质问陈志彪监狱内遇害，所以有点忌惮他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 可对方每次她有难都出手相助，而且似乎对她，都还挺温柔的。 毕竟做人要有的感恩之心，大大盖过了男人质问她时那份冷冽森寒带来的心悸。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林浠站直身子，视线落在男人胸前。 也不知道叶泽言到底多高，目测有近1米85往上吧？ “话说，你们局长有找你麻烦吗？” “他能找我什么麻烦？”语气里竟然带了一丝不羁，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 林浠这么问，是考虑到他们是能在平时一起家庭聚餐的关系，周局应该也知道叶泽言母亲于淑梅父亲的身份。 这次这么大动作让纪北出手，周局也可能想着会去问问叶父或者叶泽言吧。 “哦，”林浠应声，“没给你带来困扰就好。” 叶泽言，“我是没有困扰。不过你这么便宜了纪北，合算吗？” 他其实没料想到林浠会去找纪北搞出这么一桩事。 周局来找叶家打探消息，他这才理解了纪北来一趟南城的意图，以及事情的完整详情。虽然不他经商场上的事，但都听出来林浠把股份就这么轻易让了出去，不像是个划算的买卖。 没想到这个小女人这么护短重义气。 他不知道的是，林浠从文仁瑾手上“收回”股份，拿的是折扣价，说白了还赚了点。 “当然不合算啊，”她说话时还是抬头对上男人的脸，“没想到叶队长你看上去挺正直的一个人，交的朋友都是奸商。” 叶泽言，“……” 不可置否，纪北是低调，可纪家也的确是个赫赫有名压榨他人的资本家族。 “好啦，”林浠一抬脚，彻底站直身子，挂上甜美可爱笑容，“今天真的超级感谢，看在你这么关照我的份上，下次我请你吃饭。” 林浠启动了自己的小宝马，开过绿色吉普边，拉下车窗。 甜甜一笑，挥手道别，“警.察叔叔，再见。” 欲擒故纵的计码，谁不会呢。 * 三天后的早晨。 林浠到达慧子公寓楼下的时候大约下午一点半。 慧子坐上车一边系上安全带，随口问道，“怎么没开你的小宝马？” 林浠在她家住了一周，天天都是开着她的小宝马往返。突然换回白色玛莎慧子倒有些奇怪。 “我昨晚在铭屿，今早去了公司。”林浠解释。 车子启动，驶上主干道。 “说起公司我就来气，一群大老爷们逮着机会就给我说教……” 她早上在公司处理完了帝华收购的烂摊子才得以离开。 毕竟是一桩上几十亿的案子，廖总在会议上虽没明示，但时不时就将矛头指向林浠。小陈总许是那天晚上没从林浠身上揩到油，被叶泽言半路截胡，又许是想要加价。案子都接近尾声还动不动搞出点动静，金融圈里都在传着朗逸收购帝华案要流产。 林浠脸皮实在没多厚，谈到下半场都快坐不住了。好在有杨秘书替她控场。 她本来预期能在中午到慧子家楼下，硬是在会议桌上被一众大佬加训了一个小时。 出了会议室她带着杨秘书转身就回了办公室，快要被气疯了。 “廖世民他好意思嘛？”林浠把一打文件摔在办公桌上，“没有他饭局搞那一出会有这些p事？” 没有他组的局，还放纵小陈总动手动脚满嘴秽语，哪来这么多后续？ 林浠手上一大笔钱已烧在股份上了，会议上还要被人颐指气使。 她的气自然只是朝着空气出的，杨秘书跟了她几个月也了解她脾性，知道她出个气一会就好了。 林浠在办公室里暴走了五分钟，安定下来。心里骂了句林正雄个混蛋。 “啊——！” 大老爷们逮着她，她逮着慧子，噼里啪啦的抱怨了半路，舒坦多了。 不过她就捡点无关紧要的事抱怨，没有提及小陈总这个导火索。不知怎么，总觉得会刺激到慧子。 剩下的半路俨然两人车内个人演唱会加音乐节狂欢。途中她们停了一次服务区加油，三个小时后到达了柳县。 期间游杨打过一次电话，林浠手机连着蓝牙在播音乐，电话进来的时候慧子自然看见了。 林浠看了眼慧子，她虽然看上去很平静甚至没多少表情变化，林浠想了想还是没接。 * 南城刑侦队这次来柳县的，除了叶泽言，刘分和杨莉还有其他两位男警。 众人早上六点就出发，在招待所歇了脚就匆匆赶往当地警.局。小县城的警力和人力虽然有限，但是也算是做了一番调查和准备。 柳县局长，“城关区域我们基本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我现在建议应该到其下的乡镇再继续排查。那些区域除了高速上有监控，如果他们走的乡道上基本无法追踪。” 这番话并没给众人多少期许，这个失踪案调查至此，若不是叶泽言还在坚持，南城市局肯定不会再多放精力在此。 他之前就觉着，这桩失踪案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加之医院门口李之清上的那辆车，实在太多蹊跷。 说他没带着主观臆断在查案是假，所以他才又在年关将至想要在柳县找到线索，而没有率先进一步从李之清那边开始调查。 听完县局长的话，叶泽言开口，“今天先从最近的乡镇开始吧。” 第四十三章:柳县1.0 母亲秦玉兰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大姐，下面有一个三弟。 她也是家里唯一一个离开县城到城市里打拼的人，并在南城与林正雄相识。尽管林正雄也算的是那个年代的小开，但坚持自己创业，而秦玉兰陪着他走过最艰难创业期，最终修成正果的女人。 林浠也说不清母亲对于外公外婆大姨小舅有什么样的情感，因为来柳县的次数，林浠十个指头就能数过来。 每年的除夕夜和春节都是在南城度过，林正雄工作再忙春节也定安排一家三口在全国或是海外各地旅游。 来柳县一般都是给外公外婆祝大寿时，林浠才有机会和这边的家人交流亲情。 她本就没有多少家庭亲情观，和秦家更不亲。 这次回来扫墓，林浠和大姨说了一声，电话那头对方很是高兴热情，“哎哟浠浠好多年没有回来了吧？外公外婆都很想你哟。我一会就去酒楼定一桌酒席，你到那天晚上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印象里的柳县，虽然小，但也算不上穷。城关的市集每天早上也都是熙熙攘攘很有市井的人烟气息。小时候来每次都让林浠觉得格外新鲜。 上一次来是两年前回来给母亲扫墓，城关中心虽然没有太多变化，还是老旧的市井模样，但沿着江边建起了一栋栋商品房，江边广场公园等基础设施也都逐渐完善，晚饭后总有很多人在这散步、跳广场舞、滑旱冰。 没有大城市的繁华，却有小县城的惬意。 林浠定的是柳县最新建成的四星假日酒店，进入房间后放好行李，习惯性地审视了一番。 她的火眼金睛能看出装修选材上酒店着重表面的好看，材质不算上乘，细节有些粗糙少了精致。不过装修对于这个小县城来说算是很有档次，有南方小镇茶室的清净和禅意，又带了现代简欧的格调。 靠窗处有一张蓝色沙发，和她家里的那张的颜色有点像。墙角还有一张茶桌，林浠上次去帝都见识了姚总的一番沏茶还是记了点皮毛，坐在窗边给慧子炫起了自己的新技能。 “收拾一下出去逛逛吗？”林浠替慧子添上一小杯茶，看了眼手机，刚过四点。 南方小城入了冬虽然气温不低，但是因为沿海地区湿气比北方浓重许多，所以若真要冷起来都是冷到骨子里。好在柳县今天的天气似乎不错。 “好啊，你知道去哪逛？”慧子虽然是陪着林浠来的，不过一路开进，小城山清水秀，的确很适合来散心。 林浠双腿交叠一副闲适模样抿了口茶，她其实也只知道城关的市集和江边的广场。 住的酒店不在城关中心，两人不紧不慢往城关走。 林浠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大衣，里面搭了件白色小高领毛衣。 人行道本就很狭窄，路边还被许多随意乱停放的电摩自行车占了一半。 小县城的城关的特色，略显老旧简陋的招牌，杂货铺的货物摆点门外好几米，个体户的服装小店，以及盗版的美式快餐店。 可林浠和慧子两人却逛的津津有味。林浠还在路边小店挑了条正红色毛料还行的大围巾，围上后整张小脸都隐在之下。 逛到江边时，整个小县城已然华灯初上。远处的山峦叠起逐渐隐在夜色中，眼前的江流在夜色阑珊中波光粼粼。林浠莫名有一种，为了母亲可以好好开发一下柳县的旅游资源的冲动。 来之前慧子就说了不会陪她去母家的“聚餐”。毕竟母亲那边的人林浠也不说准她们到底什么心性，本就和他们没有多亲，慧子去了更会毫不自在。 秦玉兰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就会时常打个电话来旁敲侧击的要钱的，林正雄不会多理一般给了钱也就了事。 母亲去世后，闹到家门口的事，林浠也就听林正雄一笔带过，这些事情一般轮不到她来处理。这也是她来扫墓之前犹豫不决，是否要告知他们的缘由。 两人在江边桥尾分别，慧子决定自己留在这里再逛一会。林浠婆婆妈妈地又嘱咐她几句，开始往城关走。 她塞着一对airpod，把头埋在围巾里，给游杨回拨了电话。 几个“嘟”声后，那旁接起电话。 “林总日理万机啊？” 几个狗友在知道她决定接手朗逸后，几乎都是同样的开场白。 林浠翻了个白眼，自己都看不到那个白眼翻得多无语，“我回老家给我妈扫墓呢，之前在开车慧子也在车里。” 那边沉默了好久。 林浠不知道是因为她提起慧子被游杨知道了些什么还是……把她都搞得紧张了起来。 末了游杨开口，“听说你最近在大动作搞谢安伦啊。他怎么惹到你了？” 其实电话那头的男人也就是随口问起，银色镜框下的神情都隐在了镜片后。 可却叫林浠顿住了脚步。不只是应该放松还是更加紧张起来。 她最初是真的没想到让纪北开一个人能闹出这么大动静，谁谁都知道了。 她斟酌了一会用词，周边是柳县周末出来放风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人时不时在狭窄的人行道上擦过她的肩头。 再度迈开脚步，“游总也日理万机，不会也是打电话来替谢安伦那个人渣求情吧。” “也？”一个字，捕捉到了重点。 “也你妹，”林浠打着马虎言，“怎么了？” 游杨，“我查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这话不禁让她又停下来脚步，可是在跨江大桥的中段，就那么一小截留给步行的通道，她还是不得继续往前走，想着能赶紧走到啊桥对岸开阔的地方。 电话按头也没停，游杨开口道，“你记得李之清吗？”。 林浠愣住。 “哦，五中那个校花。什么事还能跟她还有关系不成？”小女人故作不以为意，好在话筒传导不了她“怦怦”猛跳跃动的心跳。 说不上意料之外，倒更像是早就料到所以紧张起来。 游杨卖了个关子，“你知道她和谁认识吗？” 林浠挑眉，他要说的是这事。 “哦，文仁瑾。”没给游杨故弄玄虚的机会。 游杨，“……” “你都知道了？” “我也是前几天刚好撞见，她跑到朗逸大堂找文仁瑾，但说什么要找他拉赞助，反正一听就是随口编的假话。”林浠一只手臂搭靠着桥边的栏杆，看上去有些慵懒，“而且听说她这个学期之后的时间都请假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江风迎面带着寒意，映照着星点霓虹。林浠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说的平静假装不在意，甚至有些淡淡的嘲讽意味，只是如雷跳动的心跳暴露了刻意掩饰的惶然，“怎么，你查到他两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不成？” 林浠这问的让游杨觉得她早就尽知一切，此刻正等着游杨献宝。 搞得她就算真不知道，冲她这态度游杨突然不想说了。 电话那头没搭腔，林浠一下坐不住了，成功的勾起了兴趣，放低了姿态讪讪道，“嘿，游总您继续。” * 林浠到达酒楼时，她刚踏进包厢就听到了孩童哭闹声伴随着刺耳的尖叫。 众亲戚已在包厢里坐满两桌，留了外婆身边的上座给她。 目测有二十多人到场，半数以上她都不认识。 “哎哟哎哟，浠浠来啦。”大姨本来就游走在两桌人间招待着，大嗓门一扯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林浠冲众人点点头，大姨上前热情亲切地挽着她的手，让她给众人打招呼。 “这个是你姨夫的侄子。” “这个是她老婆。” “这个是你小舅舅女儿莹莹，还记得吧。” “这个是舅婆，小时候还给你把过屎尿叻。” …… 林浠虽然挂着始终如一的假笑，耐心地听着大姨说道，但基本一个关系也没记住。 和每位男女老少都客套礼貌地攀谈了几句，遇上有些亲戚只会说当地的方言，林浠也一脸认真地点着头。 “哎哟浠浠你什么时候结的婚都没请我们呀？”大姨一脸惊讶。 林浠，“？” “刚才舅婆问你结婚了没呀？你不是点头了吗？” 林浠眨巴眨巴眼，“我刚才没听懂。” “哎哟这个头不敢乱点的哦，待会人家和你说借钱你也都随便点了会当真的叻。” 大姨自以为风趣，林浠配合着她扯了扯嘴角。 其实她本来还提期待这餐“农家乐”的，可一众人甚至都没怎么给她机会吃饭，动不动就上来敬个酒套个近乎。 “哎呀浠浠是大老板。” “大老板怎么不会喝酒？” “哎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要扫兴。” “这个红酒很好喝的。” “不喝红酒？那拿白酒。” 小城镇里除了啤酒，红酒和洋酒基本都是没听过又叫不上牌子。 暂且不提酒的质量劣不劣质，就几种混着喝第二天分分钟要宿醉。 机智如林浠，给自己添酒时都兑了超一半的水稀释，可众人见不得她空杯，一见底她自己不添，总有人上来给她加酒。 当某个已经喝的满脸通红的男性亲戚直接提着一瓶白酒来她面前劝酒，林浠没在任由他们摆布，端起茶杯淡淡道，“我明天还要给我妈上坟，叔叔阿姨我们点到为止。” 外婆这边许是心疼了，也开始替林浠挡酒，“好了好了，浠浠还小，来了菜没吃几口都被你们在这里抓着喝酒。可以了可以了。” 小老太太说起话带着浓厚的口音但中气不弱。满是褶皱的手握住林浠护在掌心，有些颤抖但很是温暖。 * 华灯初上，和林浠分开后慧子在江滨大桥尾找了一家面馆点了份清汤牛肉面。 小面馆环境和卫生一般，自然不能和城市里那些装修精美的店铺相比，但汤汁浓郁面条劲道入味。伴着店外的江景，慧子倒也吃的津津有味。 等她结完账走出店铺，下意识地抬头看看。夜空此时看不见繁星，夜色被染成了深蓝色。 沿着店铺边上的楼梯往下是江滨人行步道，远远看去连到了江边的广场，有着巨型的led屏幕此时正播放着新闻联播。 与广场的灯火通明，大桥上的霓虹闪烁相比，江滨步道许是想给人清幽静谧的氛围，连路灯都少得可怜。 擦身而过饭后出来散步的，遛狗的人们，惬意闲适。 走着走着就到了一段正在修护的地段，步行道似乎泥泞了些许，像是大雨后从山脊冲下了泥石，竟还冲倒了一根粗壮的路灯柱。 慧子回头多看了几眼。 “咚——”的一声，没注意迎面撞上了一个人，身子被冲击力弄得没站稳，朝后踉跄了两步。 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道歉，左肩被人扣住，那力道不小，惹得她不禁慌张地叫出了声。 “别乱叫！”身后传来带着浓烈口音压低了嗓音恶狠狠的男声。 这两人明显是一伙的，一个堵前，一个断后。慧子愣在原地，脑海里走走马观灯般闪过好多念想。 第四十四章:柳县2.0-亲 完成第一天乡镇的搜查回到柳县，县局长很热情地请大家在柳江边的一家餐馆吃饭。 这种人情世故叶泽言也早从最初的反感，到如今应酬得游刃有余。 饭局开始的早，席间又喝了点酒，结束的时候也就七点钟，得以让众人尽早回去休息哦，为明天的搜查做准备。 叶泽言没和大部队一起乘车，而是一个人沿着江边的步行道往招待所走。他需要静下心里把一天的事情沉淀一番。 路灯被山坡滑落的泥石冲坏，路段黑如墨色。男人唇边的烟，冒着忽明忽灭的橘光。 身后传来女声柔弱的惊呼，紧接着是男人压低嗓音说了什么的。下意识机敏地朝那个方向看去，只看见两三个人的轮廓隐在黑暗里。 “你们，有什么事吗？”慧子努力让自己镇定，希望眼前两个看上去不像好人的男人，只是因为她不小心撞人了而找找茬。 只可惜事与愿违对方不只是找茬这么简单。 两个男人互相使了个眼神，抓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就往她来时的方向拖。 她一个弱女子在力气上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忙放声呼救。 才走了两步，她只听见“咚”的一声，感觉到抓着她右臂的男人身体一个前倾，摔在了地上。 扑街到底，那人赶紧转过身子，想要撑起来看清踹他的对象。 可还来不及动作就被身材高大的男人一个膝盖跪压在胸前擒在地上，动荡不得。 另外一人见势不妙，松了慧子拔腿就跑。 叶泽言无暇顾及，制服住地上的男人，回头看向慧子。 四目相对，先是一愣。 叶泽言，“你没事吧？什么情况？” 慧子还没缓过来，但看到叶泽言实则安心不少。 “我，我也不清楚。他们就突然过来抓我，开始拖拉我。” 叶泽言又狠狠地压了一下身下还在挣扎的男人，语气狠厉，“说！你们干什么？！” “什么干吗？她，她是我女朋友，我就吵架和她闹脾气。你tm是谁，关你p事。赶紧给老子滚开！” 地上的男人提高嗓门，想要在声音上显出气势。 这蹩脚的谎言在叶泽言面前只是给自己又加大了嫌疑，有了他这话男人也不再犹豫，从裤兜里掏出手铐，将人转过身反手就给他拷上。 * 林浠和一众亲戚在酒楼门口又寒暄了一会，大部分时间他们自说自话林浠礼貌点头微笑应声。 众人离开后，她才发现一餐饭下来，尽管她机智也一直喝水稀释，还是有点上头。 纠结了一会，还是点了一只蓝莓爆珠，找了个路边歇足处，给慧子拨了电话。 “喂。”慧子接起，考虑到周围所以声音压低。 林浠没注意到，徐徐舒出一口烟，“我吃完饭了，你在哪儿呢我过来找你。” “我在柳县警.局。” “哈？” * 警.局离酒楼也就七八分钟路程，林浠一路小跑进来，警.局里难得灯火通明。 她到达时慧子刚录完笔录，和叶泽言一前一后走到等候大厅。 慧子在电话里简单地解释了事情经过，所以林浠见到男人时并没有诧异。 林浠半张小脸都遮在大大的红色围巾下，露出来的脸颊染着酡红。从她身边走过的警员都不时回头看向这个一双大大杏眸的可爱女孩。 见两人出来，她压了压围巾将脸抬起，上前确认慧子没事。 “叶队长，真乃人民公仆，神降天兵。”调侃间还竖起了大拇指，一脸夸张的赞许。 叶泽言奔波劳碌紧绷了一天，看到眼前的小女人倒瞬时放松不少。扯扯嘴角，“怎么哪哪都有你。” “嘿，”林浠故作不悦，挑起眉梢，“说的跟我乐意似的。” “你衣服怎么了？”男人视线下移，落在米白色羊绒大衣那块显眼的红色污渍上。 林浠瘪瘪嘴，垂首有些郁闷，“哦，被熊孩子洒了酒。我可喜欢这衣服了，心疼。” 又确认了一番事情经过，突然抬头话锋一转，“唉你们饿吗？我们去吃宵夜吧。” 三人都才从晚饭结束，此时自然酒足饭饱。至少慧子和叶泽言是这样的。 “我一群亲戚尽拉着我喝酒了，一桌菜到散席了我都没吃上几口，肚子好饿哦。”声音矫揉语气带着丝埋怨。 “再说，叶队长救你一命，慧子你请吃个路边烤串也不为过吧？” “是你想吃吧，”慧子斜了她一眼，“人家叶队长可是一个字也没说。” 林浠眨巴着大眼，又是那副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叶队长吃嘛吃嘛？” 等了两秒。 “你觉得我很闲？”男人低头看着她，语气淡淡。脸上有点疲倦，倒让轮廓看起来柔和许多。 男人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深邃。若平时林浠可能就泄了气了。不过此时有些许酒精加持，林浠陷在这双漆黑的瞳仁里，顺着自己的心意呆愣地点了点头。 这个举动叶泽言没有预料到，也说不上出乎意料，但还是不禁失笑出声。 * 三人找了一家路边看上去环境相对还可以的烧烤摊铺。基本上就是慧子和叶泽言看着林浠手里拿着个小篮筐，围着烧烤师傅，点可了一大堆烤串。末了还加了几瓶啤酒。 她要了三个小玻璃杯，倒上酒，自顾自的和两人碰了杯，铮铮有词，“这就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慧子同学来买单。” 祝酒辞说得好不押韵，可也不等两人反应，自己“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跟着一声畅饮后享受的尾音。 叶泽言看着摘了围巾的林浠，一张光洁白皙的小脸都露了出来，娇俏可爱，淡淡勾唇笑道，“这么接地气。” 林浠，“怎么？难不成你一直觉得我是飞在天上的小仙女？” 叶泽言，“……” 突如其来的“土味情话”让叶泽言毫无防备，抽抽嘴角。 林浠手里握着一串花菜咬下一颗，不以为意继续道，“你来柳县办案？” “嗯，之前的失踪案。” “唉？”林浠运动会的时候还和韩媛问起过，可后来开始参与朗逸的事情，工作学业都兼顾不过来，这件事也就如落尘般掉在脑海某个角落。 “还没找到人吗？那会不会，凶多吉少啊？” 叶泽言是希望在年末前失踪案能有所突破，刚才他是想留下来问审的。近年来不时有明目张胆绑架年轻女子的社会新闻爆出，嫌疑人明目张当地绑架，又以男朋友、娘家人等借口，打发围观路人，之后将这些年轻女子贩卖到乡下。 不过毕竟在柳县地界发生的案件，他给县局长打了电话，对方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下面的人可以处理好。他不想越权逾界，便约了明天一早来局里查看审讯报告，若不满再由他亲自提讯。 男人仰头张口喝下半杯啤酒，平淡道，“有时候没有消息，可能就是最好的消息。” 叶泽言也就是随口释怀一说，林浠却被说的一愣。想到什么垂下眼，长而细密的睫毛像一排小扇子，遮住她眸底的情绪。 叶泽言的话让她顿时思绪万千，想起在大桥上游杨说的话。 【文仁瑾和李之清，十七八岁就认识了。】 她近来执念追求当年的绑架案和车祸的背后真相，可却连自己想要的答案都不知道，更没有做好刨根问底后接受一切的准备。 是为了得到证据后给某人一个死刑？还是就此无罪释放？ 【有时候没有消息，可能就是最好的消息。】 有些事，不知道可能比知道更幸福。 * 吃完不算太迟的宵夜后，叶泽言步行送了两人回酒店。 林浠走在中间，右手臂慧子轻挽着她。左侧男人保持了一些距离，三人并排走在狭窄的道路上，但还是时不时会擦身。 到了酒店门口，慧子和叶泽言道别，林浠纠结了两下，让她先上去。慧子愣了一下，也心领神会，没说什么转身先回了房间。 林浠往大门左侧没有灯光的地方挪了挪，叶泽言跟在她身后。 男人穿了件短款黑色皮衣，两手插在裤兜里，不动声色挑了挑眉稍，薄唇轻启，“干吗？” 林浠站定，转过身子抬起头，看著男人英俊的脸盘移不开眼。抿着嘴甜笑，“谢谢你哦。” 脑海里闪过的，是两人认识以来各种的场景。 警.局门口。孤儿院。南大。朗逸。他家…… 每多见他一次，心里就多沦陷一亩地。 比起清醒，相较大醉，她一直最喜欢微醺的味道。 一来整个世界都是强烈的，还带上了美好的滤镜。 二来给人赋予平时不敢随便有的勇气。 林浠冲男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头，再低一点，再低一点。 低到她触手可及，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忽地把人拉近，猛地在男人右脸留下一个唇印。 没松手，叶泽言一双俊脸那点措手不及的诧异都毫无保留地绽放在林浠眼前。 同样的，男人视线里是一张得逞后娇柔可人的脸庞。脸上挂着鬼马而又得意的笑容。 男人保持双手抄在裤兜弓着腰，盯着近在咫尺的小脸，就这么任她揽着，没动。 “叶泽言，你怎么这么好——” 这么好看。 最后一个“看”字没来得及说出来，叶泽言已经拿掉她环着他脖颈的双手。 男人左手攥着她的右手，右手扣住她的后颈，把人直接拉到没有距离的距离。 “林浠你知道你在干吗么？” 开口间温热的气息全都洒在林浠脸上。嗓音暗哑又性感到不行，林浠想也没想，空闲的左手擦过对方扣住她脖颈的手臂，再度勾上男人的脖子把他拉近，红唇就这么印上了那一双诱人的薄唇。 也许是第一眼见到他，就认定了是他的那份笃定。 【林浠你知道你在干吗么？】 气息在叶泽言的反客为主后迅速升温，这话林浠倒想反问叶泽言了。 男人松开攥住她右手的左手，大掌下移扣在她的腰间，那么细那么软，好像用大点力气都能折断般。 林浠亲上的一瞬，叶泽言大脑先是一空身体一酥，接着脑海里闪过的是林浠在他的大床上，醉到不省人事毫无防备的娇俏面庞。 刚开始只是任林浠亲着，并不反感。小女人轻轻允吸着，挠得他心头一动。体内的血液逐渐翻滚燥热起来。 叶泽言抱着林浠一个转身，将她抵在了墙上。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脑袋。 ... 男人缓了会，又俯下身子在她红唇上亲了几下，不似先前那般强烈，温柔而又流连。 最终气息都洒落在林浠耳边，声音沙哑至极，贴着她的耳廓沉沉道，“你随随便便抓个人就亲？” 怀里的小身子一顿，林浠眉间一下就锁紧了起来，又说她随便？ 她从男人怀里挣出来，瘪了瘪，有点难过憋屈，“我哪里随便了？你不也挺随便的？我亲你，你不也亲回来了吗？难不成你也是随便抓个人就亲？” “再说我随便也是随你的便。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动不动侮辱我的人格。” 小女人一点就着，还上升到“人格”的高度。叶泽言勾了勾薄唇，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哦，你喜欢我？” “是啊。”她也无需扭捏，赌气地回答，“问的跟你不知道似的。你也别总是一副绿茶模样，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不拒绝还动不动给我点希望。” 叶泽言又好气又好笑，她连“绿茶”都拿来形容他了。 “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你喜欢我了？再说我什么时候给你希望了？” “嘿你还不承认？”这下林浠做好要列举他罪证的阵仗，“远的不说，就说你出手在朗逸顶楼配合救我，我打电话找你帮忙慧子的事你也来了，还动不动就摸头杀。今晚夜宵你不也和我吃了吗？” “难不成你就天生职业病还真是个博爱众生广交天下妇女之友的暖男哦……”说到最后自己倒没了底气，如果他真的天生职业病博爱众生，一切也许就是她自己过分解析。 这么一想，突然起了一股气，团在心间，郁闷而又忿忿恼羞，搞得林浠拔腿就想要走。 却被男人一把拉住，搂回怀里，脑袋被摁进了坚硬的胸膛。 叶泽言用下颚抵着她的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林浠有点气急，这时想要推可男人若不放手，力气上哪里是对手。 “好了，逗你的。” 他二十几年的生涯里，说不上情场有多得意，但身边莺莺蝶蝶示好的女人从来不少。他又不是十几岁情窦未开，那些喜欢他的信号，他自然接收得到。 林浠又推了一把，恼怒消散，却又被羞愤占领，“叶泽言你怎么这么讨厌。” 男人揉了揉她的头，鼻间都是小女人身上散发的淡淡小雏菊的香味，“不叫叶队长改叫名字了？刚才谁还说我很好来着？” “哪里好了，成天就知道撩我。”双手握成小拳头，抵在他胸膛上，娇滴滴的嗔怒道。 男人有点冤枉，他还真没刻意撩过她。每次都只是被撩完给她点回应罢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低首看着她，“那我去撩别人了？” 林浠眉头锁地更紧了，小拳头在他胸上砸了一下，没说话。 叶泽言叹笑，把人又往怀里搂了搂，在她头顶轻轻落下一个吻。 柔声道，“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早不是还要给你母亲上坟吗。” 话语间把人松开，往后退了两步。 林浠心头不知为何，还是带着一股不悦，堵着未发泄完的情绪。 喜欢他的情绪，想要表达释放的情绪。 以及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情绪。 他也不是没有回应她，但她已经够主动了。何况大家都是成年人，酒后都能乱性更何况就只是亲了一下。 至少，他不反感她吧？ 至少，他不只是博爱吧？ 至少，他是喜欢她的吧？ 管他的，反正他也撩她了，这把火还最后烧到身上还不知道呢。 这么想着，林浠倒散了不少气。 毕竟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每多见一次，就越发想要靠近。到手的鸭子哪里舍得真的放弃。 鼻子里轻哼一声，怨怪倒，“那叶队长，你以后可别再撩其他人了。” 吴侬软语“叶队长”三个字又开始挠的人心痒。 夜色正浓，酒店的灯光到这里也只剩昏黄暗淡，男人笑笑，“嗯。”又在她唇畔啄了一下，“赶紧上去吧。” 目送着林浠进了大堂，小女人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叶泽言冲她笑笑挥挥手道别。 就见她努了下小鼻子，还是一副气鼓鼓的表情，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男人这才转身往回走。 酒店的柳县不似南城那般繁华不夜，街道上除了几家酒楼饭店，其他的店铺早早就拉上了门。 撩不撩人这种事，他自己也没个准。父母安排的相亲饭局该去的他也都乖乖的去了，有感觉还行的也会再出来吃几次饭。偶尔兴致上来了在朋友组的局上也会和小姑娘调调情，可就也没正儿八经地谈过一次长期恋爱。 他一直都归咎于他的工作，现如今再认真想想。 也许是没遇到那个能撩得动他的人吧。 第四十五章:圣诞礼物 林浠进了电梯后，反应弧极度延迟才感应到那股兴奋激动到颤抖的情绪。就算咬着下唇都没法阻止嘴角上扬的弧度。 到了楼层电梯门打开，林浠想了想又坐回一楼，在酒店找了个空旷人少的地方，亢奋地小声吼了几下发泄快要溢出来的情感。 16岁时，喜欢上大她6岁的文仁瑾。是新鲜，是刺激，是迷恋，是爱慕。 这是情窦初开，连感情究竟是什么都还说不明白的情窦初开。 大学也偶尔有过暧昧的对象，可同龄男生，特别是同一个圈子里的，对她向来没什么吸引力。 那现在呢？ 22岁，喜欢上大她5岁的叶泽言。 还是新鲜。因为他的年长，因为他的圈子，因为他的背景。 还是刺激。因为对他的未知，因为对他的好奇，因为对他的主动。 还是迷恋。因为他的身材，因为他的样貌，因为他的性格。 还是爱慕。因为他的职业，因为他的为人，因为是他。 可如今在一个吻之后。 一切的一切。 不是他是怎样的叶泽言。 而是因为他是叶泽言。 * 第二天一大早，慧子陪着林浠去给母亲陈淑芬上了坟。 除了买了一束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白玫瑰，林浠还按着当地的风俗，在墓区外的杂货铺买了些纸钱。 她有点话想要和妈妈说，便让慧子先在一边等等。 “妈，我觉得你一定是在天有灵，觉得林小浠命运多舛，才在昨天赐了我……” “嗯，这么一个真命天子吧。” “他啊，长得超级帅，身材超级好，哎哟喂不知道比林正雄帅了多少倍。” 林浠不知道要如何和母亲形容她才能理解，竟然拿起父亲做比较。 “他是一位警.察，刚正不阿哦。”末了忍不住又加了一句，“真的超级帅超级man。” “他人也很好，家世也好，反正就没有什么不好的。我之前好几次有难他都来帮忙。” “而且哦，”纠结了一会，虽然对着已亡的母亲，还是不好意思出口说出两人接吻的事情，“我很喜欢他啦，我反正觉得他也喜欢我的。” 若说林浠之前都不敢和母亲提及文仁瑾，因为他做的勾当和他的“职业”。 那么如今将其叶泽言，完全就是一副满满炫耀和骄傲。坦坦荡荡，是一个值得炫耀分享的人。当然这份心情她当下也只愿意和母亲分享。 “嗯嗯，如果真的是我男朋友了，我一定带了给妈妈你看看。” 林浠说完一顿，心情还蛮欢喜的。 慧子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有人能上完坟后，还能露出这种情窦初开的模样。 她从昨晚问到了今早，忍不住又拿手掐了林浠的腰。 她最敏感的部位，让她从实招来。 “你们接吻了？！” 就算从上学那会起，说到什么黄色笑话，别人get不到点，林浠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给人解释一番。她自以为成熟，可还是个谈及情事会忍不住脸红的小女生。 “他吻技怎么样？” “嗯，挺好的。”努力说的面不改色，仿佛只是在点评一道菜的味道。只是若仔细看，可以看到紧紧用力的脸部肌肉，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激动。 其实林浠心里顿时就如重回高中，和女同学讨论有点小刺激的恋爱八卦的感觉。 …（省略号） *** 叶泽言昨晚回招待所，冲了一个冷水澡。 第二天早上，抓着刘分早早醒来，比大部队早了一个多小时到达了柳县警.局。 路上买了两个包子和豆浆，匆匆应付了早餐。 到达警.局后，一目十行的翻看完柳县警.察审问陈某的审卷，刘分眼里的叶队长混身散发着不满。 秦某，柳县秦塘乡人。昨晚和他一同的那人也是同乡人，已抓获。 自知情侣吵架的理由编不下去了，矢口否认其他罪行，一口咬定就是抢劫。此外，秦某还有抢劫，偷窃，聚众闹事等案底。 男人越看眉头锁的越紧。 进入审讯室之前，叶泽言又找了信息科的同事要了点资料。 …（省略号） 叶泽言这个秦有为本以为扮演慈眉善目红脸，进了审讯室后都没怎么说话的男人，一瞬变了脸。 *** 林浠中午左右把慧子送回家后，踩着点赶回学校上了下午的课。 下了课教授刚从讲台上转身，她又看了看手机，公司邮件，【夕阳红老年社交群】以及其他几个群的微信提醒，没有其他的了。 叶泽言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找过她，没有短信没有电话。林浠被这种空空的等待弄得有点焦虑烦躁。 韩媛问起她圣诞节什么安排，林浠这才反应过来，下周就是圣诞了。 虽然她不信基督，也不信佛，就信她自己。但留学的时候，去过她当地朋友家过了一次地道的圣诞，总感觉是个很温馨暖人的节日。 这么想着她就掏出手机，点开了【夕阳红老年社交群】。几十条信息有一半都是几个傻叉的狗们在斗图。 林浠正努力刷着手机屏幕找重点，没注意出教室时撞上来人。 “sorry，sorry。”还没看清先脱口而出。 “林浠你没事吧？”对方知道她名字，有一点点眼熟但又好像不是一节课的同学。 韩媛见她愣着，拿手臂碰了碰她，悄声提醒道，“研二那个送水学长。” 这一提醒才想起，是之前运动会训练时总在田径场附近徘徊的学长。 “没事没事，”林浠摆摆手，想迈步走开却被学长一堵墙一样堵了去路。 “还有事吗？” 学长看了看周围，还有很多同学才从教室里出来，此时走廊上人并不少。 就他这犹豫片刻之间，林浠已经接起了电话从他身旁绕道离去了。 “那个同学，”学长转移目标到韩媛身上，从包里拿了一个包装过的小礼盒出来，“你能帮我拿给林浠吗？” 韩媛稍稍打量了一番学长，穿着和先前在运动会上见到林浠那群朋友实在是相差太多了。连王宇彬都已经开始打退堂鼓，准备收起自己对林浠的那份好感做同学就好。 学长这样，林浠八成，哦不，十成都看不上。 可韩媛还是替她收了，谁知道里面说不定有情书呢？说不定学长准备了好久小礼物呢？说不定有什么八卦呢？ 韩媛接着傻白甜地问了句，“学长这是什么啊？” “是，是圣诞礼物。”学长说的腼腆，害羞而结巴了一下。 “哦好，我一会转交给她。”韩媛说的平常，追着林浠的步伐去了。 林浠因为在讲电话，步伐漫不经心算不上快，走到教学楼外，找了花圃边的长椅坐了下来。 电话那头三个人直接开着视频群聊，林浠坐定才戴上airpods把摄像头打开。 齐修远，“哟，浠姐下课啦？辛苦辛苦。” 邵毅，“哟，南大这绿化做的不错。” 张鹏，“哟，浠姐今天这个是素颜心机妆。” 林浠，“……” 她今天半天都在赶路，就涂了个面霜，张鹏是哪只眼睛看到她化妆了？ 本来还勾着的唇角一耷拉，冷冷道，“你们几个，说、重、点。” 张鹏，“就他两屁话多。浠姐，你回国这几个月，我们一伙人就聚了两次，你连万圣节派对都没来。现在又开始搞公司成天日理万机，不然圣诞我们搞个轰趴吧？大家聚一聚。” “ok啊，我没问题。” 邵逸，“你看我就说浠姐没问题的吧。” 齐修远，“那是，浠姐向来最仗义。” 林浠迟疑片刻，“打住打住，怎么感觉给我下套呢？” 张鹏，“这不是哥几个讨论了一下，你房子最大还没人管，想说圣诞节还是个周五，去你家开个轰趴……” 林浠一副“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地眯了眯眼，“三瓶灰色雁。” 张鹏，“成交。” “哪这么便宜你，3瓶patron。” 齐修远，“成交。” “餐点零食负责好了哈。” 邵逸，“成交，还有，可以带朋友嘛？人多热闹嘛。” 林浠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想到热闹，她还挺喜热闹的。有时也有点人来疯，心痒痒了一下。 “3瓶johnnywalkerblue。” 邵逸，“靠，浠姐敲诈呢。” “那你们找别地去。” “……” 邵逸，“成交。” 林浠起身前又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男人的来信。不过圣诞轰趴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倒让她分了点心。 韩媛见她挂了电话，赶在她起身前又把她拉回长椅坐下，把学长的礼物一把塞进她手里。 这礼物接的林浠措手不及，拿在手里掂了掂没猜出个所以然，不解道，“送我的？” 她以为是韩媛送的，可对上对方一脸八卦坏笑的神情，明显有诈。 “不是我，研二送水学长托我拿给你的，圣、诞、礼、物、哦——”一字一顿，最后一个“哦”还意味深长地加长了尾音。 林浠一怔，想也没想就把礼物丢给韩媛站起身子，“我可没想收，是你收的。不然你拿去还给他，不然你处理掉。” 说着又躲远几步，撇避而远之清关系，“不关我的事啊。” 她自觉得从来没有一副绿茶模样给过学长什么希望。运动会训练每次送水林浠都没接过，学长要微信也没给。 她唯一做了的，就是礼貌而又顾及对方颜面。 她唯一没做的，就是冷眼相待后狠狠地拒绝。 她为学长坚持不懈努力拼搏的精神鼓掌，但并不会也没必要被道德绑架而为之动容。 下次再有这么一出，是时候浇灭对方念想了。 * 周五上完早课，林浠就驱车前往朗逸南城总部去交接工作了。 她在发展决策上的确还能力不足，上手很吃力。 这次的帝华收购，其实文仁瑾都谈的差不多了，她去插了最后一脚，为了给自己在公司里正个名。 虽然不是她的错，但做收尾工作时被小陈总倒腾了一下差点搞砸，也弄得她有点泄气。 想来想去还是要从自己有能力的职位开始上手，了解公司。 林浠看着coo运营首席和cmo市场首席发来的运营部以及市场部适合她的职位，眼花缭乱。 看了好一番，林浠打算回家做了一张对比表，筛选最喜欢的三个职位再来纠结。 她特别嘱咐了众位副总和总裁，不要和下面的人说，因为她是真的想体验一下最普通的白领生活，从底层做起。 之前做收购案时，来公司的次数也不多，基本都是戴着大墨镜直接走的总裁电梯，公司里也没几个人认得她。 所以她这次靠关系的“特别”入职，连hr那边也只当是一个关系户，被高管直接安插进来的管培生。 最终选择了市场部，一是因为感觉相对年轻活力，涉及品牌营销、宣传策划，可以发挥她的天马行空并且积赞人脉。 二来，又连接着公司经营的主要发展道，与时俱进，不像运营给的职位，很多只是对内管理。 从总裁电梯出来正赶上下班高峰，林浠掏出墨镜戴上，又习惯性地拿出手机。 上面躺着叶泽言一个小时给她发的短信：【回到南城了？】 林浠低着头看着屏幕，用余光辨别方向躲避人群，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想也没想就给人回了电话。 那边可能在忙，林浠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接。她坐进白色玛莎没急着启动，手指飞快地编辑着短信：【是呀，叶队长你什么时候回来？】 叶泽言一整个周末都没有回复林浠，她也不敢再追加，脑海里有着成千上万种的分析，就差没去微博情感博主下留言求助了…… * 周一到hr那里报完道，林浠进的是市场部下属的酒店事业宣传策划组，讲白了就是公司的公关。 朗逸集团除了被大众所熟知的酒店业，此外还有涉及餐饮连锁、高级物业管理的子公司。市场部内虽然没有单独再细分，但在运营部、财务部下，子公司都分设了相对应的小组专门负责。 尽管她是想要从基层做起，但也不是真的如实习生般，做着细枝末节的工作。真的让她从实习生做起林浠是不愿意的，太基础又参与不到核心决策，就是一根小螺丝钉。 林正雄除了朗逸外，还投了一些其他公司，不过大多只是持股董事不管事掌权。 最后朗逸的cmo硬是给策划组梁璐总监，这个万年雷厉风行的女人，空降了林浠这个管培生。 当然，也安排了梁璐知道了内情。 梁璐向来公私分明，但在知道对方来路后，还是松了口。她是南城本地人，家境虽然普通，但从小三好学生拿到手软，后一路凭着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做到了如今的位置。 毕竟是公司董事，再怎么样也得供着。她对林浠倒没有多少不耻或者不屑，身世这种东西谁也无法摆脱和选择。 但对于她此番低调行事，真的想要从中学习的态度，有点意外和好奇。 hr领着林浠到梁璐办公室时，林浠解释了自己就职的意图，是真真切切想要好好了解公司。 更表明了并不是随便玩玩，也没有混个实习的意图。 梁璐对林正雄其实一直都挺敬佩的，顺带着对林浠这样端正的态度也有了些好感。 林浠自己说了，不要因为她的身份给她特殊待遇，希望梁总监严加指教。 第四十六章:入职 所以除了大佬和策划组长梁璐知道她的来头，公司还真没几个人知道林浠来路，都只以为她个是新人。 虽然没有工作经验，可林浠拿着全球百强的美本学历，进入朗逸也算是勉强及格。 可办公室就是个孕生八卦的场所，自然有人在还没见到人之前就会捕风捉影地说上几句。 “一个学金融的进市场部？” “她毕业的那个大学据说是北美网红聚集地啊？” “听说是lucy亲戚？” “不可能吧，梁总监一向公私分明，之前不是自家亲戚都骂得狗血淋头给开了吗？” “哎，我听说是cmo直接安排进来的啊。” “真假的？我去hr那边打听了，说是个有关系的管培生。” “那怎样都是靠关系进来的吧？” 等周一晨会一群人见到林浠，更是加重了众人“网红”、“关系户”这两个标签。 长得一张可爱青春女团脸，一身叫不上品牌但感觉质感很好的服饰。有时候与生俱来，或是从小养成的那份气质是掩盖不住的。 其实林浠在着装上斟酌了很久，才从衣柜里捞了几件连轻奢都算不上的小众品牌。 梁璐让众人自我介绍并讲一下平时爱好。组员一圈下来，林浠一脸很认真努力，但最后又是没记下几个名字。 她从来就不是记名字好手，在国外待久了，10个男生同学里有8个都叫大卫，剩下2个叫克里斯，她从来都是脸盲的严重。 一群在策划组的人纷纷说的都是英文名，她真的眼花缭乱。 “大家好，我是，我叫lindsey，”她原本是要说本名的。过了大二后，林浠一直都不喜用英文名，觉得本名堂堂正正为什么一定要用个别名呢？ 脑子运转速度还够，因怕被人认出，最后还是改口。虽然这事有心无意最终都会被人知道，根本瞒不了多久。但至少现在林浠就想这样普普通通，能和大家打成一片不被人带着有色眼镜对待。 “平时喜欢，购物，户外还有美食。” 她不喜网购，因为喜欢买定制。 她不喜宅家，因为浑身都是不安分因子，飙车，潜水，旅游，无法拒绝。 至于食物，她不挑食，对胃口的就行，所以对食物没有执念。而且她懂得很克制，清肠节食的时候，连最爱的酒都不会碰。 林正雄其实一直很崇尚国外公司的治理之道，所以除了真正升到管理组长级别以上的人，其他人坐的都是开放式工位。 特别是技术组，一群人顶着组长总监的头衔，但还是坐着开放工位和群众打成了一片。 其实该说的上周五梁璐也都和林浠聊过了，今天要来吩咐工作，梁璐想要给林浠一些选择。 毕竟还是有所顾忌，所以晨会结束后林浠跟着进了梁璐办公室，关上门的那种。 门一关，屋外的众人就开起了茶话会。 办公室内。 “将近年关了，策划部最重头的就是各个分部的年会策划了。今年的计划原本是以自愿原则，组织大家都去沪市，但是沪市年后就有重大的国际会展，酒店预订紧张。而南城在年前又有一场招商会，担心应接不暇，所以后来集团的年会定在帝都了。” 林浠小学生模样坐在梁璐对面，乖乖点着头。 “南城招商会听说还是林，”梁璐总字还没说完，就这么硬生生自己吞了下去，“lindsey你和市.长那边定的对吧？” 林浠继续乖乖点头，她和齐修远老妈几个月前定了这个事。 “那你看看，你是想参与招商会还是年会的策划组织？” 两场都是朗逸年末的大事件。 招商会林浠自己揽来的活自然要参与。而帝都的年会，不论是否有私心，都是一个很好的拓展人脉的机会。 林浠抿了抿嘴，犹豫片刻，“我可以两个都参加吗？” “招商会在南城，在朗逸的旗舰雅阁，也是我自己揽下来的活，不论我是作为朗逸的股东，还是策划部的职员，这对于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一次活动。我猜招商会的具体策划方案已经差不多成型，而且市政府肯定有专人负责，但是到时候现场的运作调控，我觉得可以参与学习一下。” “帝都的年会，”她歪了歪头，想了想说辞，“大概还有一个半月吧？这是我加入策划部后第一次能参与到大型活动的组织策划，不说我能有多少贡献，但相信这会是一次非常好的学习机会。” “所以lucy您看看，是否可以让我这两个活动都参与？” 林浠都这么说了，梁璐肯定不好拒绝。时间上两场活动之间有近10天的间隔，一个在春节前，一个在春节后，给林浠安排物料或控场的工作的确可行。 * 梁璐领着林浠出了办公室，让策划组的行政助理april带她熟悉一下办公室。 宣传策划组在朗逸南城的总部22层，占了大半工位，和it3组共享一层。林浠好奇，为什么不是和市场部的其他组，比如品牌或者营销在同一层。 “一来策划组人多占得位置多。二来，我也是听说的，虽然都是市场部，但是几个组经常在决策上意见不统一，所以不在一层保持点距离关系倒能好一些。” aril看上去和林浠一般年纪，一张小圆脸看上去像是心思单纯人畜无害初出社会的小萌新。就像六月出生的人会给自己取个june的英文名，她是四月出生，april就这么而来了。 april看林浠也是一般感觉。虽然林浠外表看上去和的确传闻般，长得很漂亮像是个富二代，但言谈举止却不让人有距离感，两人年龄又相当，一路聊下来april也没了成见，觉得她人挺不错的。城府不深的人，就是如此肤浅片面地判断事物的好坏。 “林浠，我就好奇问一下哦。”april介绍到22层的茶水间，见没有人就少了顾忌，问起私人问题，“你是为什么进朗逸呀？” 林浠这辈子还真没有过正经的面试经历。 april也许就是随口一问，也许是有意打探，可她这问题一出来，林浠突然有了一种大学在career.center职业培训中心做模拟面试的似曾相识。 好在有过模拟面试的经验，何况她对于朗逸，就算没有深入了解但也有二十几年的耳濡目染。所以万能膏药的答案脱口而出。 “第一我很看好朗逸未来的发展，能从国内行业巨头发展到收购海外的集团，在国际酒店业有一席之地，不论是企业规模和发展前景都很吸引人吧。” “第二我很喜欢朗逸的公司运营理念，近几年愈加偏向欧.美，但又保持了本国的特色，开放包容而又秩序严谨，加上我刚才说的企业发展前景良好，在这样的公司里职业发展也会更加稳定。” “第三呢，虽然我学的是金融，可当年连金融是什么都不了解，就跟风选了留学机构推荐的热门专业，却并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我其实一直对市场，设计，创意很感兴趣，所以这次能进入朗逸的市场部，我觉得很幸运，可以学到很多。” 林浠背出的话条理清晰，面试稳拿及格的回答，顺带还把自家公司夸了一番。 骗不过段位高的，至少可以糊过april。对方听的一愣一愣的，愈发坚定相信林浠是可以靠着自己实力进公司，只是被大家以讹传讹说的玄乎了。 不过april真要再追问一些关于市场方面的专业知识，林浠分分钟就要露馅了。 * 午餐时梁璐本来打算带着林浠去食堂，april自告奋勇，拉上林浠。 食堂位于朗逸南城总部大楼的负一层，结构类似于美食广场，各类摊点位于外侧，中间开阔区域是座位。面积很大，除了朗逸的员工也对大众开放。来这里用餐的也有很多在附近办公的白领。 林浠在日料摊前要了一份pokebowl夏威夷盖饭，说起来还是她刚到国外时突然喜欢上了poke，林正雄出差顺便来看望林浠的时候被安利了一波，之后便在食堂加了这么一个摊位。 april点了中式盒饭，待林浠坐定，对比了一下两人碗中的食物，突然有了罪恶感，“你吃的这么健康啊？” 林浠看了看周围april朋友的食物，稍微意识到她所指，回应道，“没有啦，三文鱼脂肪蛋白质也很高的，健康不到哪里去。” “hello大家，我是策划组新入职的lindsey。”很自觉地和周围众人打了个招呼。 桌上另外两人随即也做了自我介绍，严艺也是策划组的，只不过林浠先前没记住她名字。 另外一个妹子小七是供应链的，而且是酒店管理专业毕业。 “哎对，你们组长今早晨会有说年会的事吗？” april，“说了说了，今年定在帝都，公司报销路费和酒店，之后的还组织了旅行团可以自费报名。不过名额有限，你们要去下手要快啊。” 严艺，“如果报名节目选上的的，旅行团的费用还可以全免，我打算找几个人一起报个热舞。” 林浠出国前也参加过几次朗逸的年会，好像是有员工登台才艺展示这么个环节。留学后国内新年都需要上课就没再去过，不过林正雄会发图片给她，公司官网也会有相关新闻。这几年越做越大，跟风地开始请明星助兴。 april对于参加节目的奖励有点心动，看向林浠，“你感兴趣吗？” 林浠点点头，她才和梁璐说了要参与筹备。 而april以为林浠也对报销旅行团费用感兴趣，“那严艺你节目算上我和lindsey呗。” 林浠一愣，赶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是对筹备年会感兴趣。我和梁总监说了，可能年前或者大年初一就要去帝都做场地布置什么的。” “哎你不在南城过年了吗？”小七好奇，“我当时也想去做年会筹备，但是听说可能年前就要去帝都，我爸妈肯定不同意我不在家过年，所以我就没申请。” 林浠已经好几年没在国内过年了，若年后再去帝都，她是打算去林家老宅和爷爷过年。 “到时候看情况吧。”说的清淡，她是挺想念一家人团团圆圆红红火火的热闹，但也不是耐不过海外冷清的气氛。 吃完午饭，林浠又在办公室里看了一会市场部近期的一些策划安排，有一项是今年朗逸的慈善总结。 林浠看着电脑屏幕，黯然不语地若有所思。 * 第一天上班，林浠在办公室待到了一点半后，就赶回学校上课去了。 严艺趁闲，递给april一小罐坚果零食，“怎么才上了半天班人就走了？” april笑着接过打开盖子吃了一颗紫薯花生，“她还在南大读研究生，下午有课呢。” “哎？梁璐没说她是实习，是正式员工吧？而且不是谁从hr那边还打听了，说是管培生吗？” 隔壁位的男生凑了个头，“既然是空降的管培生，那人家爱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呗，别八卦了，lucy要出办公室了。” 话音刚落，梁璐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april赶紧收了手中的零食，严艺也装模作样和她讨论起工作。 “严艺，来我办公室一下。” 被点名的人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开，april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小表情。 “lucy，你有什么吩咐？” “你和帝都年会的负责人之前一直都有在联系对吧。把目前的策划，流程，推广，合作还有预算这五方面的大纲整理出来，可以不具体详细，但是必须得成型。明天中午之前给到我，下午市场部的会议要讨论详情。” 梁璐之所以三十出头能爬到宣传策划组总监的位置，不仅能力外还有她的管理风格。 正是因为能力经验充足，和需要下属努力揣摩意图、连自己都不清楚期待是什么的leader不同，她安排任务快准狠，目标明确。 省去了下属浪费时间推敲猜测，更少了反复修改绕的弯子。 严艺心里暗自叫苦，她本来打算今天下午就在位置上刷刷微博看看新闻，突然要整理这么一份报告大纲，今晚又要加班了。 可她面上保持着波澜不惊，毫无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还有什么吩咐吗？” 梁璐从电脑屏幕前转移视线看向她，“对了，记得copy上林浠。” 林浠和lindsey发音相似，严艺已联想到，但还是又确认了一下，“您说的是lindsey吗？” “哦对，她中文名是林浠，三点水加一个希望的希。” * 将近年底，意味着研一上学期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即将结束。这周上完最后一堂复习加考前划重点课，就要迎来最后两周的停课考试周末。 可林浠今天上金融课的时候还是开了小差，因为叶泽言总算回了她上周五的短信，说周三回南城。 那天是12月23日。 她为了矜持忍了半节课没回复，但心思早已飞走，漏了不少重点。后来忍不住了，还是给男人回了短信。 【那周四我请你吃饭好不好丫？】 【可怜表情。】 叶泽言不是秒回的人，林浠最近也经常阴差阳错地错过他的信息，也不是秒回短信的人。 后悔自己手贱不熬到课后再回，后半节课她一心等着短信，更是没听进去几个字。下了课，只好拉着韩媛几人借她抄笔记。 连关系好的金融教授都注意到，这个刚开学喜欢坐在教室后排，期中后突然发奋图强，移到二三排的女生今天上课状态不对。过来调侃了一下，“林浠你今天上课走神严重啊。” 等教授走后，韩媛接道，“对哦，你今天怎么不在状态啊？” 韩媛问的时候，林浠边奋笔疾书，手又忍不住翻开朝下放着的手机。 她继续抄着笔记，没抬头，随口感慨道，“哎，等短信的心情你懂的吧，煎熬。” “哟哟哟？谈恋爱了？”韩媛的八卦小雷达开启。 这下林浠不再搭腔，想要赶紧把笔记抄完回家。 和韩媛和好的刘硕侧头看了一眼室友王宇彬，意有所指的挑了挑眉。王宇彬回瞪，一副“与我何干”的表情。 “装，继续装。”刘硕冷不丁来了一句。 林浠以为他在说自己，不解地抬头。刘硕顺势追问，“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校内校外的？” 林浠微愕身形一顿，收拾起课本，莞尔轻哂，“你们男生也这么八卦？” 众人一起往教室外走，林浠最终敌不过韩媛的八卦之心，忸怩至极倒有了豁出去的作势，期期艾艾道，“还没追到啦，就是，有喜欢的人。” 就是，有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的人。 第四十七章:小哥哥 林浠下了课没有往家，而是朝学校的停车场方向走去。她从公司直接赶回来，车直接停在校内。 “林浠你买车啦？”分别时韩媛好奇。 “嗯啊，我之后开始要在市区工作了，两头跑有点远。”半真半假回答道。 回家后，林浠换了瑜伽服，跟着视频做了一套30分钟的热瑜伽，忍着没去看手机。 洗了个澡，湿漉漉的头发正沿着发梢滴答着水珠，洗手台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一声，两声，三声。不是短信，是电话。 林浠讲浴巾披在头上，清了清嗓接起。 “喂。” 叶泽言此时刚回到招待所，听到她娇柔甚至还带了点湿氲的声音，刚毅的脸庞也放松了几丝。 “周末都在工作，太忙了忘记回你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点倦意而慵懒，性感地足以让人耳朵怀孕。 但这个借口很敷衍，林浠撇撇嘴，低声嘟囔道，“渣男。” “嗯？”叶泽言怀疑自己听错了。 “渣、男。”林浠这次提高了声音，一字一顿，“亲完还好意思忘记。” 叶泽言微张薄唇，没想到她说的这么直接，哑然片刻失笑。 他当然没忘。 看到林浠问他什么时候回南城的短信时手边又开始忙，空闲下来大脑也在飞速运转考虑案子和抓捕营救的部署。 从秦有为这条线顺藤摸瓜，警方原本已经制定了营救出宋小冉的计划，但后又发现了其背后有组织有规模的人口拐卖团体，近年在南益省和其邻省池阳省乡镇屡屡作案。 消息上报回省里，各方都格外重视，为了不打草惊蛇，需要更加精密的部署，决定暂时不对宋小冉实施营救，而是派人暗中保护。 这下直到年前都没得消停了。 “在上课还是学习呢？”叶泽言没再顺着她的话，想起她还是个学生问道。 林浠简单汇报一下自己今天的行程，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最近也挺忙的。 “哟，林总手上又有几个亿的生意要谈？”他看小女人故作成熟说了一串，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毕竟是大院出来的，叶泽言骨子里是个桀骜不羁，又有点吊儿郎当的人。只是做刑侦的这几年收敛了许多，还被人情世故的那些世俗磨平了些棱角。 林浠也不客气，“那是，毕竟是坐拥上千家产的人。”她还是谦逊了一下，没多加一个“亿”。连“万”都没加。 打听清楚叶泽言的背景以及他的圈子后，林浠觉得在他面前，自己是个富婆的事没什么好掩藏。 男人手头又有事了，没再和她贫，“周四回南城省里派人来了可能要开会，如果结束的早，找你吃饭。” “好呀，叶队长赶紧去忙吧。” “好，”末了又加了一句，“那你好好学习。” 挂了电话，林浠歪着脑袋过分解读了一下“好好学习”四个字。 这么出众的人，也喜欢优秀的人吧？ 男人只是随口的四个字，林浠顿时有了无限动力要天天向上。 * 正式作为小职员上班的第二天，林浠邮箱里躺着的是一系列严艺抄送发来的帝都年会策划。有大纲，有流程，有合作等，她分了好几封邮件发来，林浠看的不顺，随手把所有文档整理到一起。 她看的很仔细，但也很慢。就如同先前收购案一般，抓不到重点，很多地方报告里用了简写或是专有名词，她需要百度后多看几遍才能理解。 梁璐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去茶水间，瞥见她一副认真专注的模样，word文档里还有一些红色的标注，略感欣慰。 距离市场部下午开会还有一个半小时的12点，梁璐从办公室里探出头，喊了句，“严艺，年会大纲整合好了吗？” april看了眼她的工位回道，“她去吃午饭了。” 被叫到的人此时并不在办公室，而是在餐厅和公司小姐妹们八卦着林浠，浑然不知。 梁璐眉头微皱，没说什么，又喊了林浠进办公室。 她原本以为严艺只是先把收到的文件转发给她，会议前会整理完毕。其实五个文档，她自己重新整合也就几分钟的事，但真正优秀的管理者知道在什么位置，就需要尽其所职。 “严艺今早发的年会大纲你收到了吧，我看你今早在看。” 林浠点头。 “你先把所有报告整合成一份，做成pdf格式。再用公司的对内模版，挑出重点整理出最多10页的演示ppt。市场部的会议在下午一点半，我给你40分钟。” 林浠还好今早看完了整份报告，梁璐任务安排的又很明确，她难得能迅速抓住重点，应了一句好就赶紧出了办公室忙碌起来。报告她自己一早就合成了一份，才看完的大纲在她脑里也成了形。 梁璐自然不会完全放心把事情直接交给林浠做，毕竟是要在整个市场部会议上展示的文件，她自己也开始制作起幻灯片。她真实的用意，是想要借这次机会，测试林浠的能力。 林浠也不真是不学无术，打开模版，对着几个屏幕眼眸扫的极快，迅速开始整理筛选。大约25分钟后，林浠校对了3遍错别字，标点符号和排版，30分钟后把整合好的大纲和演示ppt邮件给梁璐。 她性急，一发完就进了梁璐办公室告知。 梁璐的办公桌上有四个大屏，林浠从缝隙观察着女人神情严肃地扫着屏幕，有点紧张不安。又等了一会梁璐才松了松紧锁的眉头，摘下眼镜，表情舒缓。 林浠的演示文档上，密密麻麻文字过多，没有把简化整合到精细，让人抓不住重点。但她不得不承认，林浠的排版做的很善心悦目，也有设计感，确实能让一些人被这些设计感转移视线。 而且没有任何错误的标点和错别字。 “我把我整理的发给你，放到你的模版上，给你15分钟。” 林浠意识到时间紧急，应了一声“好”，赶紧回到座位上赶工。 她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定时器，时不时瞄一眼，赶在15分钟到之前发给梁璐。 梁璐原本就计划着带林浠去参加会议，等林浠在打印机前彩印好了所有ppt，又翻看了一遍纸质文档确认无误后，严艺才姗姗回来，梁璐有点怒。 直接掠过严艺，带着策划组的副组长还有林浠，火急火燎地就往35层会议室走。 * 会议前半程主要是讲招商会以及年会的安排。林浠的小脑袋里虽思绪想法万千，可也不好意思在部门会议上插话。何况她掂量的清斤两，自知之明足着。 直到结尾才谈及公司近年慈善事业总结报告，并表明朗逸还有预算可以支持。众人侃侃而谈，说今年朗逸在红十字会、慈善总会、希望工程、某企业公益基金等捐了不少笔笔善款。其实这些都已经是在各大媒体上查文可鉴的新闻。 林正雄生前，林浠也不觉得他对慈善有多上心，倒是母亲陈淑芬很看重慈善。潜移默化，在大学期间林浠也参加了很多慈善类的社团，这也是回南城后报名南大活动去了芮金福利院的原因之一。 林浠有点犹豫，不论是出于私心，还是私心，都很想给芮金福利院捐一笔钱。 毕竟那是她和叶泽言第二次相遇的地方，在她看来很有意义。 当晚回家后，林浠就在网上查了一下私人捐赠的流程，打算在农历新年前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挪点钱出来。 又看了收购案一系列后续文件，都已经签约完成，只等法务部审核没什么需要她再“善后”的。 林浠松下一口气。 反反复复地学校公司跑，才两天她就已然理解那些兼职上学的人有多累。也渐渐理解工作的人成天抱怨的那些琐事。 所以叶泽言那条【我到南城了。】的短信，又在她手机里躺了半个小时后林浠才看到。 【叶队长回城啦？】 她心想好在他们都“日理万机”，不然按照他俩这种短信速度，谁还撩的下去。 男人难得秒回【刚刚到家。】 林浠赶紧给人回了电话，约好明晚吃饭的事情。 第二天快下班收到男人已经到了的短信，林浠开始收拾公文包，卫生间里又补了点妆，点一到就迈着欢愉的步子往外走。 就是走出电梯时，也没想过能看到这样一幕。 没有一身西装革履，着装休闲身材颀长高大。从那个男人进来后，前台小妹就无法斜视了。 叶泽言只是坐在那里就气场强大到足以吸引所有目光。要说穿着与出入朗逸的白领格格不入，但是他却散发出一种痞贵的气质。 薇薇和前台隔壁小妹凯觎了好久，最后被怂恿着，鼓起勇气揣着手机又接了一杯水走过去。 她保持着专业礼貌的模样，走到男人身边，捏起声音轻声问道，“先生您是在等人吗？” 叶泽言听出声音不是林浠。再一秒后意识到来人是和他说话，男人淡漠地掀起眼皮。 “嗯，是在等人。” 南城冬季暖过帝都，仍是艳阳高照。 朗逸南城的总部位于金融区，离叶泽言的公寓不远，林浠说她了开车，他便步行过来。 叶泽言戴着墨镜悠悠闲闲，有点慵懒地靠在大堂等候区的沙发上，手里揣着手机正看着省厅发下来的通告。 薇薇走进后看清男人，他礼貌性地摘下墨镜后那双墨瞳，显露出俊逸的脸庞令人不禁一阵心动。 每天在朗逸要接待形形色色的精英，却从未见过如此英气的男人。 叶泽言接过水，将墨镜顺手挂在衣领，颔首对道谢。 “您，”薇薇抿了抿唇，男人因仰头喝水而带动喉结滚动的姿态实在是让她心动到不行，“您是在等哪位经理吗，我帮您和上面通知一下。”薇薇挂出最灿烂优雅的笑容。 停下喝水的动作，叶泽言顺手把纸杯放在茶几上。迅速地脑补了一下见林浠竟要像是会见领导的情景，忍不住勾唇笑道，“只是等朋友。” 这一抹笑，勾得薇薇春心荡漾也会错了意，鼓起勇气把快被自己捏爆的手机递到男人面前，连称呼都换了。 “那，那个小哥哥，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加个; 林浠站在大堂的远端，看戏一般看着男人的宽厚的背影以及薇薇的献媚好一会。 叶泽言剑眉都还没来得及挑起，脸庞左侧又有人递来了一个手机，显示着微信二维码。 “小哥哥，也加我个; 男人回头，对上林浠一副恶作剧般得逞般的表情。末了，还勾了勾唇角，一双杏眸里闪着嘲谑，憋住笑的模样。 薇薇一眼对上林浠，打量了她的着装，见她胸前还挂着工牌，用肤浅的认知判断她只是在朗逸上班的普通白领。 她今天莫名被安排到大堂值班本就点不悦，毕竟她是供应链组的执行行政。从hr和周围人探听来的口风，她接下来可以进升职到人事部，从此不用论岗再像今天这般在大堂抛头露面。 林浠看出薇薇略有不甘又有点窘迫的神情，玩味愈浓，低头侧到叶泽言左耳边很近，“要不然两个都加一下？” 如此近在咫尺，小女人微香的气息都碰洒在男人耳畔，叶泽言被挠得瘙痒，下意识地往后偏开了头拉开距离。 这个动作被薇薇解读成两人并不认识。她本觉得自己这样鼓着勇气来要微信号已经很不矜持了，谁想对面的女人竟能面不改色用着酒吧夜店勾搭男人语气。 这下薇薇觉得自己站在了贤良正义的一方，给了她直言无讳的底气。 她迈了一步隔在了两人之间，义正言辞道，“女士，这位先生正在等朋友下班，你这种骚扰的行为，作为朗逸的员工会给公司带来很不好的负面形象。” 林浠一怔。 男人憋着笑，看她被人说的呆楞的模样倒有点可爱。 林浠愣住的原因是，万万没想到对方会上升到公司形象的高度，还带了点斥责的口吻。可再一想“骚扰”这个词用的也没错，她的确就是这么“骚扰”而勾搭上“小哥哥”的。 最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薇薇被她嘲弄的态度惹到，正想再说点什么。对面的女人抬起双手作投降状，往后退了一步。 “既然这都影响到公司形象了——”翘起的尾音拉的长长，没看薇薇，目光只落在悠哉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小哥哥留给你，我走。” 说完一个华丽转身，傲娇地仰着头，小高跟在大理石地面踩出“嗒嗒”声响走开了。 薇薇正为自己“击退劲敌”而沾沾自喜，却见沙发上的男人舒展了一双长腿站起了身子，三两步就就追上前面的人，自然亲昵地在她头顶上揉了揉。 至于留在原地薇薇脸上那副错愕的表情，到底有多难看林浠不用看都能猜到了。 出了朗逸大门，林浠又把显示着微信二维码的手机又往男人面前推了推，故意学着薇薇的语气，矫揉造作道，“小哥哥，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加个; 叶泽言有点好笑地看着她，“还没演够？” “我认真的啦，真没你; 停车场里，练完舞的严艺和april正坐在车上，边刷着手机讨论着平安夜晚饭要吃什么，就见林浠和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从车前走过。 “哇——”april忍不住发出赞叹，“那个是lindsey男朋友吧，看侧脸好帅呀。” 只见着两人上了停在拐角处的轿车，林浠上了副驾后白色车影扬长而去。 严艺视线一直跟随着那辆白色玛莎，“今早谁说lindsey是空降的管培生？” april点点头，“还有传言说是富二代，靠着关系被哪个大佬塞进来的，但是她还人挺好的。” 严艺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没搭腔。总觉得好像以前在朗逸见过那辆车。 第四十八章:平安夜 叶泽言第一次坐林浠的车是在铭屿公馆。当时他赶着去金雅命案现场，大g电瓶空了就搭了林浠的顺风小宝马。 再后来见过她的那辆红色的法拉利aperta。 送纪北和北辰青青去机场时，随行人员坐的那辆古思特也是林浠给派的。 林浠发现两人在一起时，自己每次都是车夫，从男人那里要来微信后就把车钥匙扔给他。 “你家车库里还停了多少辆车？” 林浠没听出男人言语中调侃的意味，眯起眼睛认真地数了一下。 古思特是林正雄的座驾之一。 玛莎是她刚拿到驾照的礼物。 法拉利是她大学某个学期运气爆棚gpa拿了3.8的奖励。 小宝马是自己买的。 凯迪拉克凯雷德是用来接待客户的。 还有两辆复古老爷车。 林浠数完，自顾自又感慨了一句，“就差一辆大g了。” 如今开的机会也不多，买了有点浪费，还不如捐给慈善机构。林浠想到这里就随口问了一句，“哦对了，你最近还有去芮金福利院吗？” 余光里认真开车的男人摇了摇头，“最近太忙了，怎么，你想去？” 她想起孩子们见到男人时的天真开心的模样，以及被孩子们围绕着时男人和煦温暖的俊脸。 “马上年底春节将至，想要做点好事。” 叶泽言知道上一次在福利院见到林浠，是南大组织学生活动。他只当她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她竟还一直挂在心上。 “行，那我和他们联系一下，年前一起去一趟？” “好啊。不过你当时为什么会去福利院啊？我看那边的孩子和你都挺熟络的，你应该不只是心血来潮吧。” “不是。我警校毕业后参与的第一起大案，接触到一些被拐儿童，他们虽然被解救了，可是却联系不上家人，于是被安置到了福利院。”男人语气说的平淡，可眉宇间还是挂上了惆怅和怜惜，“本都是该在父母身边开心快乐健康成长孩子们……” “后来有空了就会定期去探望他们一下。” 听着男人云淡风轻，林浠心里某处的柔软突然被触动。人各有志各凭本事，她以前从未觉得资本家割韭菜是多道德败坏的事情，有些人做慈善也就只是为了公关形象。 而此时叶泽言作为一名刑.警的形象，在她心中无限伟大。 * 餐厅是叶泽言选的，在中盛广场内的一家现代风的意式餐厅。林浠听说过这间餐厅，中盛刚在南城落成时，这家餐厅因为精致的装修风格以及远洋在外的口碑，门口总是大排长龙。 今天是平安夜，整个商场里都装点着浓郁的圣诞气息，情侣约会朋友家庭聚餐，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两人到达餐厅时门口已经等了好几对小情侣，叶泽言和领位报了预约信息，领位正在输入核实，林浠听到周围有人小声议论着。 “不是说不接受订位吗？” “我一个月前就打了电话，他们和我说先到先得。” “那凭什么他们就订到位置了啊，还不是你没能耐，看看人家的男朋友……” 这家意餐的风格，并不是传统的浪漫情调，更偏向现代网红店铺的风格，让人更加放松。 两人在窗边的位置坐下，林浠低头调整座位时才注意到自己胸前竟还带着工牌，赶紧摘下。 服务生放下菜单后，林浠没着急打开，一只手撑着下巴，带着一抹坏笑揶揄着，“叶队长也会走后门呀？” 叶泽言下午会议提前开完才确定能和她吃饭。 才走出会议室他本打算订个精品连锁烤鸭店，因为林浠之前提过。电话还没打，刘分就上来打听他平安夜的计划，他才意识到今天是什么日子。西方人阖家欢聚的传统传入国内后，逐渐演化成销售噱头以及情侣约会的节日。 他没觉着这餐饭是和林浠的约会，可两人第一次是在杭帮菜，上周在柳县的路边摊，似乎都比较接地气。小女生似乎对这种节日都会有所期待，叶泽言在记忆库里搜索了一番，想起这间在四九城中盛吃过的意餐。环境不错，又不会太过正式。 当致电得知今天不接受订座，看了眼腕表，马上就到饭点，于是就给纪北打了这么个电话。 叶泽言看着菜单没抬头，“你不也走过。”他指的是林浠让纪北开了谢安伦的事。 “那不一样，我是拿钱换的。”小女人立刻反驳道。 “我是拿命换的。”对面的男人继续波澜不惊地开口。 林浠没料到是这么个一个答案。 两人从小一个大院长大的，本来关系就很好。纪氏一直内斗不断，想对纪北下手的人不在少数。某次私人酒会，两人在外抽烟聊天时，下了药的酒被他们拿错，所以殃就遭到了叶泽言身上，导致他当场晕倒。这事没多少人知道，虽然罪魁祸首的心思在纪北身上，可好死不死动到了叶泽言，在查清后连同供应的药商被一起被于家处理掉了。 他也没法和林浠解释具体，最后瞎扯了一句，“他从小体弱多病，被揍的时候都是我护着”，糊弄过去。 林浠是信了，从此纪北“体弱多病”的形象在她心里根生蒂固，而叶泽言在她眼中的形象更加伟岸。 点完餐叶泽言的视线移到林浠先前摘下放在桌上的名牌，顺手拿起欣赏了起来。白底的证件照，林浠穿着白衫黑西装，露着一张光洁俊俏的小脸表情正儿八经。 “市场部管培生？”想起先前脑补见林浠像是会见领导的想法，有点好笑，“之前张口就是视察收购的，怎么没给自己安个高管的头衔？” 林浠被问的先是愣了一下，忍不住反唇相讥，“你不也没给自己安个chief的头衔么。” 叶泽言轻笑，她这个对比，倒也没太大逻辑问题。 林浠随后同他解释了一番来龙去脉，以及小陈总那边不知为何在饭局后使了点绊子，加之最近又要期末考的焦虑，一些小女人琐碎的烦心事。 虽觉得她说的有点幼稚青涩，叶泽言倒不觉得无聊，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思绪和顾虑。 林浠叽叽喳喳说了一通，目光就没离开过男人的俊脸。余光里也总能注意到有人走过时不时投来的目光，有男有女。 再加上刚才朗逸大堂发生的那一幕，她虽然挺骄傲的，可此时心里还是有了丝危机感。 “话说，是不是经常有女生找你搭讪啊？” 男人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装傻充愣地“嗯？”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 林浠看透一切地努了努小鼻子，“就像刚才在大堂的那个女生，找你要电话要微信的不少吧。” “你指像你这样的？”男人继续打着马虎言。 林浠有点气噎，她都问的这么直白了，对面这男人竟还有脸和她绕圈子，“我哪样？” “飞在天上的小仙女。” “噗～”叶泽言拿着自己的“土味情话”，怼得林浠一时语塞。咬着下唇，只能甩给男人一个“你赢了”的嗔怒眼神，无言以对。 叶泽言盯着被她咬的微红的小嘴，心里起了波澜。他也未曾料想到，戏弄林浠竟能给他带来如此的“欢愉”。 他不愿回答林浠的“死亡提问”，一是两人没熟到他可以和她“学术讨论”一番自己的各种“艳遇”。二来目前所知的都只是林浠鬼马有点小作精大咧咧的性格，可这样外表下通常隐藏着细腻的心思。他怕哪句话没说对，被面前的小女人过分揣摩，弄得两人不欢而散。 “你别转移话题，说正经的哦。”林浠把话题扯回来。 “办案需要会留联系方式，但微信不会给，这个是私人范畴的社交了。” “哦？”林浠映着男人帅气脸庞的杏眸微微眯起，笑的俏皮，“那我们这算是私人范畴的社交咯？” “结账的时候记得要下发票，”叶泽言一本正经道，“你可以以扩展客户的理由拿回公司报销。” * 这餐饭是林浠约的，也是她说要请的。只是服务生结算时叶泽言没给她机会，掏了手机结账。 林浠扫了一眼账单，乖巧道，“叶队长破费啦。” 吃完晚餐两人往商场一层走，林浠在d家的专柜前停下了脚步。 它们此前新发布的化妆品，她因为最近忙的都没空扫货，便拉着叶泽言在专柜面前试了起来。 林浠把各种新出的口红都试完，小嘴被卸妆棉擦的娇滴红润。叶泽言一个直男，耐着性子坐在高凳上陪在一旁兴味索然地陪了好一会，除了盯着林浠看目光也没地方转移。 他先前一直以为她就是那种咋唬的小女生性情，在专柜前倒有了不同。不时和柜姐交流着心得，有自己的见解，不喜欢的产品也不会因为对方谄媚奉承巧言令色而受到影响。 “你觉得这个颜色好看吗？”林浠试到后面也发现男人的无聊，此时涂着土红御姐色的唇色，想让男人参与其中。 叶泽言是真心觉得不合适，微微皱着眉如实回道，“有点深了，”担心她想多，又加了一句，“不涂就挺好的。” “……”，柜姐无语地正准备黑脸，这个时候男朋友不是应该急着买单吗？ “那个先生，其实女生有时候涂口红就是一个心情的体现，这个颜色现在在网上特别火——” “哦没事，”林浠倒是听进去了，对着化妆镜又看了一眼，同意地点点头把口红卸了，并且决定把家里所有土红色的口红都扔了，“我就试试，好像的确不是很合适。” 柜姐，“……” 林浠正结着账，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学长”，声音听着有点熟悉。 侧身看去，她没想到竟能在这里遇到周晓彤。她身边跟着个朋友，两人都双眼放光地仰头看着男人。 叶泽言在见到来人就从高凳上起身，礼貌地颔首示意。 “学长陪女朋友逛街吗？”周晓彤打趣道。进店时，就看到收银台那边一个女生的背影，见叶泽言形单影只，自然而然就联系起来。 而此时再向那个方向，取代背影的是一张娇俏的小脸。 林浠嘴角勾着似有似无玩味的笑，整个人突然就变得玩世不恭起来。叶泽言回想起周晓彤先前说两人是高中同学，以及夸大其词关于林浠在校时期太妹作为。 “林浠？怎么是你？” “我怎么了？” 周晓彤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扫着，愈发惊讶，“你……你们，学长你们在交往？” “干嘛？关你什么事？朋友吃个饭还碍你的眼啦？”见到周晓彤的一刹，也不顾及叶泽言在一旁，林浠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她和叶泽言也就是亲了一次的关系，根本还没进展交往的地步。她不想给男人压力，不想显得自己心浮气躁，她想要的是放长线钓大鱼。 叶泽言顺着林浠的话出来打圆场，“嗯，之前有案子认识了。” 周晓彤有点气不过，他们两家都安排了两人好几次，叶泽言也没约她出来过，竟然和林浠在一起了？ 两人从初中就互看不顺眼，林浠看着周晓彤已然变了色的脸，心情莫名舒畅。挽上叶泽言的手不再理会周晓彤，自顾自边将男人往门外拖边说，“难得和叶队长吃个饭逛个街，还要遇到糟心的人……” * 车窗外是灯火辉煌，商场大楼装点着圣诞气息的绿灯红霓，道路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城市中心热闹而又繁华。比起冷清寂寥，林浠更喜如此的喧闹欢腾，每个人每个物都被染上了更加鲜明的色彩，连心情都顺带着更加炙烈。 生命在于摇摆，她是那种耐不住寂寞的人。 送叶泽言回江澜一号的路上，她本来心情还挺好，伴着电台里的圣诞歌曲嘴里哼着小调。 可稍微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他叫周晓彤什么？晓彤？ 叶泽言正目光有点涣散地看着窗外出神，柳县搜查的几天几乎没休息好，一回来局里开了几个小时的会，晚上陪林浠吃了顿饭，此时正在犯食困。 “你和周晓彤——” “她是我爸下属的女儿，”林浠还没说完叶泽言就懒懒地打断了，她还不就是要问两人什么关系。 “之前都在五中上学，两家走动挺多的，晓彤就是个妹妹，你不用多想。” 林浠憋憋嘴，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年代了还乱认妹妹，还晓彤，叫这么亲切哦？” 男人反应过来她吐槽的点轻笑一声，“你名字就两个字，你要我叫你什么？小浠？浠浠？” “呃…”林浠一个激灵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并不是被恶心到，只是两人还没熟到那个程度，看叶泽言平时严肃的一本正经，现在竟然说的出口，“还是叫林浠吧。” 看她反应，叶泽言起了玩心，继续道，“林浠浠？” “叶言言。”他“恶心”她，林浠定然要恶心回去。 “哎乖孙女。” “……” 叶泽言右手撑在车门上，歪着头观察着林浠。以前没发现逗她怎么这么好玩呢？ 林浠余光里扫到男人嘴角勾着坏笑，瞥了他一眼扔下冷冷两个字，“幼稚。” “哦对了，我家明天开圣诞趴，爷爷你要不要来视察一下？”他既然认了她这个孙女，林浠怎么也得意思一下。 要不是上个月纪北和青青来了南城，叶泽言这下半年应该连光顾酒吧夜场这类场所的机会都没有。警.局每到年底更是愈加忙碌，除了有忙不完的总结报告，开不完的会议，还有像新闻上提醒的，到了年末请多加小心随身财物。 哪还有空视察她的派对。 “明天不行，局里要加班。之前柳县的追查有了线索，我也就今晚有空偷个闲。” 车子驶进江澜一号，在公寓楼前停定，林浠侧身看向男人。 “叶队长辛苦啦，偷个闲的时间都留给我了。”林浠看着他略带疲态的脸，心里生出一丝暖意，模样乖巧。 叶泽言轻笑一声，神情是难得的放松，连轮廓都柔和了许多。 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不是被逼无奈。” 林浠有点好笑的无奈，“我哪逼你了？” 叶泽言嘴角勾了个好看的弧度，深色的瞳孔映着暖黄的路灯，眸光闪烁着，“某人不是说我亲完就忘了，是个渣男？我怎么也得给自己正名一下。” 林浠冤枉，双唇微张着想要想出点什么反驳他。 隔了一个周末才回的短信，是个女人都会觉得自己不被重视地撂在一旁，有点小情绪还不可以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轻轻扣住后颈。 “唔……” 欺身压上来的是男人略带湿濡冰凉的唇，林浠一双杏眸被突然起来的吻惊到。鼻尖都是男人身上的森木香，另一只手从她略微僵硬的腰间穿过落在背上，轻轻地抚摩着。 “再亲一下，下次就不会忘了，嗯？” 叶泽言起初吻的温柔，循序渐进下林浠回应着他，双臂勾上他的脖子。男人本只想浅尝即止，可下午从见到她那一刻就有了点想要亲她的冲动，在专柜试口红的时候那两片红唇也被他尽收眼底。此刻只是贪婪地想要掠夺走让他在夜深人静时想念的柔软与甜蜜。 感受到怀里的小女人已经有点呼吸不畅，叶泽言才松开了她。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借着微弱的路灯，林浠甚至可以在男人的炙热的瞳孔里看清自己的轮廓。 叶泽言在林浠唇上又亲昵地啄了一下，才勾着嘴角退身坐回副驾。仍是他低沉的嗓音，在林浠耳里却比以往都要温柔性感，“以后看到信息，手头方便我都尽快回。” 林浠若此时能看到自己的表情，大概就是嘴角快咧到眉尾，大眼弯得和秀眉一个弧度，甜甜地说了个“好”字。 “叶队长早点休息哦。” “嗯，你路上小心，到家了和我说声。” 第四十九章:轰趴 明天白天还要和韩媛他们泡图书馆，林浠出了叶泽言的小区往学生街的公寓开。一路上都在想，“江澜一号”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眼熟。 到家她先迫不及待给叶泽言回了条信息报了平安，又打开微信。 一条对方通过她好友申请的通知。昵称一个“叶”字，头像一个黑底白字的“言”字。 林浠怀揣着小心思点开对方朋友圈，没一秒就被一行灰色的小字“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浇了一大盆冷水。 她也不是没在搜索引擎上搜过他的名字，重名的有，而本人基本就是查无此人。 想想他的背景，小女人虽然满心好奇，但也不敢真的明目张胆雇佣个人去调查叶泽言。别人还好，对叶泽言那样就太越界了。 于是心思就转移到了“江澜一号”身上。 在各个社交媒体账号上搜了一圈，最后才想到了邮箱。 跳出的是杨秘书先前发来关于她抵押名下资产的邮件。她为了支付从文仁瑾陈诗涵夫妻那“拿回”的5%股份，出了手中半数现金又抵押了名下的部分房产贷来了款项。 其中一套公寓正是位于江澜一号。 林浠一个激动，为这个巧合开心地在公寓里蹦跶，小脑袋里臆想着和叶队长做邻居以及接下来的各种偶遇。可再跳回电脑前时，又被浇了今天的第二盆冷水。 这套公寓和朗逸旗下的房屋租赁管理公司逸家签署了长租管理协议，如今有一位外企高管住在里面，而且合约有两年才到期。 擦。 擦擦擦。 她不是没想着大手一挥在江澜一号再买一套公寓，可那样实在太明显了，而且刻意得令人毛骨悚然。这种念头自己想想就好，林浠赶紧掐死在脑海中。她才尝了甜头，不想被叶泽言当成是个变态跟踪狂。 * 和同学泡完图书馆，林浠已经逐渐接受他们也是她生活中的一份子。虽然先前运动会两组人似乎玩不到一起，但林浠还是在某个冲动有想要请他们一起去铭屿的圣诞趴。 后来再多想一刻这个念头就打消了。还是下次请他们去公寓玩吧。 她在市区捎上了慧子，两人到达铭屿时，张鹏已经在大门外等着了。 铭屿“门禁严格”，里面住的非富即贵，所以林浠事先警告过狗友们，不要带太多人。今晚游杨没来，此时看着屋内男男女女二十几号人，她叫的上名字的也就半数，又不好这时候赶人。 她正准备把齐修远拉到一旁盘问，却看到了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随着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女们走进了她家的大厅。 “喂，那个粉色裙子的是不是叫江琳琳？” “粉色裙子的？”齐修远眯了眯眼在人群里搜索了一番，“你说江小淋啊？你认识？” 这怎么还起了个艺名？ “她是不是在念大四？” “这里二十几号人，我名字都记不住你让我记年龄？” 林浠瞬间怒，“名字记不住你好意思带来我家？你真当自己租了个别墅，开个趴打个炮擦擦屁股走人？” “浠姐这酒精都还没点上就着了？我们这看你每天忙得跟总统似的，找人给你热闹一下嘛。”齐修远继续滑头道，“我之前不是和邵逸搞了个新媒体传播公司，记得吗？” 林浠想起的是他们的那个网红传播公司，“你们那个直播平台？” “这不是带着旗下艺人出来见见世面吗？” “就他们还艺人？”林浠吐槽一句点到为止，“别乱拍照啊，我哪天在网上看到我家照片上了热搜不削死你们。” 末了提醒一句，“还有，除了一楼其他地方不许去。” 齐修远笑得讨好油腻，“必须的必须的。” 可几个二世祖喝high了哪管林浠的规矩，把她也灌得醉熏。这期间江琳琳也上前和林浠打了招呼，两人也就见过一面，还没林浠和韩媛熟络，可她表现得仿佛两人交好多年，而且与此前印象里冷淡少言判若两人，拉着林浠在众人面前介绍。 “旭阳你过来，”江琳琳亲昵地挽着林浠的手臂，“快过来，给你介绍下，这个是我南大的同学，林浠，今天派对的主人。” 林浠难得喝的这么高兴，那点顾虑早都被酒精侵蚀干净抛在脑后，彩虹屁就任人吹吧。 “林浠这是段旭阳，我们平台现在最火的小哥哥哦，每场直播都几万人观看呢。” 被江琳琳拉着一圈认识下来，先前的人林浠一个没记住。倒是此时眼前的段旭阳，一副流量小生的装扮，长得还真有点像她高中追过的一个男团的成员。 “你好。”林浠咧了一个公式的笑，眼神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一阵。 邵逸和齐修远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握着patron.shot，稀里糊涂地就骗林浠喝了下去，呛得她直咳嗽。而段旭阳的手，很是自然地就拍在她的背上，俯下身很是关切，“林浠姐，没事吧？” 林浠被呛得闭了眼，摆着手也没看他，往旁边走了走，打算去找两个二世祖算账。 三人开了后院的落地窗，跟着慧子也出来透气，林浠按下了她的蓝莓爆珠。 发小间喝high了什么淫秽的idea不过脑子，口无遮拦地说出来。 “哎哟浠姐，我给你分析分析。像你这种小富婆，就该趁着年轻搞个小白脸什么的。这时候人家还可以说你是扶贫，等老了那就真的是包养了。我看你刚才不和那谁，那个旭什么阳的聊的挺不错的？我和你说这个弟弟最近人气火的不要不要的，都有大型经纪公司想要从我手里挖人。你要下手趁早哈。” 齐修远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林浠刚吸了口烟，吐烟的时候想反驳，就见着旭阳和他朋友也出到后院，林浠又被呛到不行。 眼神能杀人齐修远这时候已经被她一刀毙命了。 段旭阳从屋内走出时隐约听到了“小白脸”、“包养”几个词，他才踏进铭屿这套别墅就已经在心里预估起房价。得知林浠是主人，就猜起她的身价。见她身边几个发小都吊儿郎当的样貌也不算出众，先前和她说话林浠态度也很好，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别样，出来时又撞见她看到他被呛到的模样。 段旭阳是走在路上被星探挖掘的，在这之前不论是学校还是生活中，明恋暗恋要电话搭讪的人就不在少数。心里不用多加揣摩，林浠的反应他不用动脑就“明白了”。 “林浠姐，谢谢你这次请我们来家里开趴，你家很漂亮。” 喝了酒刚又被呛的咳嗽，林浠此时脸上覆着一层娇媚迷人的红晕。刚才齐修远说起段旭阳最近火的不要不要的，林浠突然想起为何觉得他眼熟。 不单是长得像自己追过的小偶像。她之前刷微博的时候收到过一条推送，她随手点开是一个男孩子唱歌的短视频。她当时还觉得挺好听的，顺手点了个赞。 “都叫了一声姐了，赶快主动要个微信，说不定你浠姐下次开趴就叫你。”齐修远一副老鸨卖鸭的骚操作，林浠想着昨天晚餐才和叶泽言就是否会给搭讪的人联系方式进行了一番“探讨”。 【微信是私人范畴的社交了。】 可她这个年纪的人谁还留手机号？当下这个年代人的微信联系列表早就不止于朋友，逐渐被各种工作、生活、甚至销售商家侵占。 想是这么想，林浠还是没打算把微信给旭阳。 “我之前好像看到过你的视频，你是不是唱歌挺好听的？” 段阳旭一副腼腆模样摸了摸脖子，这表情加这动作，俨然温煦如暖阳的高中.校草，在校园里分分钟引得小学妹激动尖叫。 此时甚至慧子都开始怂恿林浠，“那你就加个呗，就当多个朋友。” 几个朋友若没那股阴阳怪气，她可能心一软二维码就掏出来了。可人就是这样，你让我往西，我林浠偏要往北。 “我微信上不怎么发东西，明天找下你微博关注一下。不然慧子你加个呗。”林浠说的含糊，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 “林浠你什么时候这么矜持了啊。”邵逸齐修远还有点不依不饶，林浠一个眼神瞥过去，正准备让他们适可而止，却被前院“嗖——”地传来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吸引去了。 林浠赶忙快步穿过客厅，见里面人少了一半，才走到前院紧接着“嘭”的一声，漆黑的夜空里散开来一朵金色的烟花，跟着“噼里啪啦”的余音。 她仰头看了那么一瞬还觉得挺漂亮的，等反应过来现在都过了晚上十一点，整个人和第二朵升空的烟花一起炸了。 “张鹏你个小崽子快给我把烟花灭了！” 虽然林浠家的别墅在铭屿公馆最深处，在屋内或者后院近百分贝地闹都不怕吵到邻居。可尼玛这烟花炸开后，借着半屿山还带了混响回音效果，简直就是响彻整个铭屿。 张鹏本以为自己买了种放在草坪上闪闪花火的小喷花，谁知道这买的是个喷火龙。 知道铭屿规章严，林浠此时肯定是怒了，他赶忙连声道歉。 “道歉有屁用，快给我灭了。” “浠姐，这烟花点着了，你让我……怎么灭？一屁股坐上去。” 林浠轻咒一声，“你要坐上去了能灭我给你付医药费。” 这场闹剧在十响礼花后结束，随之而来的就是物管的电话。 “林小姐我们接到业主投诉，你们别墅外噪音扰民。” “抱歉抱歉，”林浠嘴上装着孙子，眼神狠狠地瞪着张鹏脸色臭到不行，转身回屋走上二楼满嘴道歉“写”着保证书。 她踱步进了次浴，“你方便告诉我是谁投的诉吗？我明天亲自上门跟那名业主道个歉。” 被那边义正严辞以一句“不便透露业主私人信息”拒绝了。 挂了电话林浠有点烦躁地吼了一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将近午夜。 酒精作用下一切情感被放大。被保安说了一通后，她此时觉得自己特可怜，特别想见叶泽言。 就是莫名的想念，想被他抱，想被他亲。 可又知道他不是还在忙工作就可能已经睡了，最后忍住，只是给叶泽言发了短信，解释了下经过。 知道他今晚应该不在铭屿，但他家别墅和她家离得挺近的，担心吵到他父母，自顾自地就先和他道了个歉。 末了加了一句，【他们问起来记得帮我说好话。】 【楚楚可怜.jpg】 林浠发着短信低头走出浴室时脚步不稳又摇又晃的，撞上了门口的人。高跟鞋一个没踩稳，被来人眼疾手快地扶住腰。 林浠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赶紧站直身子退了几步拉开距离，恢复了正常。 “你怎么上来了？我和他们交代过，让人不要上楼。” 段旭阳表现的落落大方，“不好意思浠姐，没人和我说。我就刚听他们说你因为烟花的事被人投诉了，见你一人上楼想看看你有没有事。” “谢谢，我没事。” 林浠笑着说完想要绕过段旭阳下楼，眼前的人却没有挪步的意思。 段旭阳长得是那种一眼令人惊艳的帅气型，五官分明立体，个头又高，混在人群中定然鹤立鸡群。 “没事就好。我还怕浠姐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你多大？” 段旭阳咧出一个阳光的笑，“过了年就21了。” “邵逸齐修远他们‘戏称’我一声浠姐是我们发小间逗趣，你我非亲非故也没比你大几岁，没老到要你叫我姐的地步，你叫我名字就好。” “好，林浠。” 见他还是定在原地，林浠耐着性子补充道，“他们看样子是要转场了，你赶紧下去吧，不然要掉队了。” “那我要是掉队了，林浠你会收留我吗？”段旭阳毫不掩饰地说了一句，往前走了一步。距离近的林浠不适。 她不怎么混演艺人士或者国内网红的圈子，也就是寒暑假偶尔回国在帝都停留时，会被tiffany拉着去一些此类聚会，段旭阳这样颜值的林浠也不是没见过。若是两三年前，她许会被这种小鲜肉迷的七晕八素，化身迷妹跟在身后举牌应援。 可她连对同龄的男生都没兴趣，更何况是一个比她小的的奶油小生。 段旭阳那句“你会收留我吗”说的无辜看似漫不经心，可林浠脸上礼貌的微笑迅速就褪了下去。 她有点被油腻，甚至是尴尬到了，全身起了鸡皮。 末了冷漠疏离地回了一句，“不会，我可能会报警。” “哈哈，我和你开玩笑的。”段旭阳做这一行也一段时间，也不是没在富二代圈里混过。 “不过，你还真挺特别的，是第一个对着我说要对我报警的人。” “……” 林浠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好好和你说话你别再自讨没趣磨了我的性子。我真报了警怕是齐修远都捞不了你。” 林浠的冷言相向在段旭阳眼里，就只是女生的故作姿态的炫耀。 “林浠你别生气。我真的只是想上楼确认下你没事，大家一群人在你家闹了这么久真的麻烦你了。而且他们放了烟花，让你被物业指责。我这人可能缺了点心眼，不太会看气氛。你也知道我现在是做主播的，我以前说话直来直去的，但他们说那样不讨喜，培训了我一段时间，教了好多要如何讨好屏幕对面小姐姐们的技巧，教我要怎么在镜头面前说话。我要是说了什么话惹你不高兴了你千万别记在心上，我真的没有恶意，也不是故意那样轻浮。” “呃……”林浠向来吃软不吃硬，对方这样一副真诚的模样，她瞬时就拿不出怼人的气势。 “我是真的觉得林浠你性格很好，不像我之前接触过的女生，你和大家都能打成一片不会端着架子。你可能觉得我只是个做直播的男生，但我觉得这是个新兴产业，而且——” “打住。”她平生最怕被人误会她占着家世摆谱，伸出一根食指制止段旭阳继续往下说，“我觉得做什么职业，靠自己努力赚钱都没问题。你别自顾自觉着我对你职业有看法，就给我扣了这顶帽子。” 林浠心想，你要是有能耐，做鸭赚大钱我都没问题。 “你看，我就说你很不一样。别人就会觉得我不真诚，或是看低我的职业。你人真好！谢谢你的话，我接下来一定会继续努力的。”段旭阳说的很真诚，可在林浠眼里不知为何就像是挂了一张面具。 假到不行。 就像你给自家爱豆打call，“哥哥辛苦了，一定要好好休息！” 然后你爱豆回了一句，“你们接机也辛苦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真心吗？也许真心吧。可就是假意地暖不到人心。 因为你家哥哥可能和每个人都这么说。 想到这里林浠看了眼手机，没有叶泽言的回复。 作精的想法突然上头，叶队长不会也是个中央空调吧？ 第五十章:已阅 叶泽言第二天一早醒来，习惯性地看了手机。林浠的信息他看了两遍，翻译了各种错别字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之前说过要在家里弄个圣诞趴。 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旁敲侧击，得知那个投诉电话还真的是于淑梅打的。 “哎哟，大半夜的吓死人了，我还以为哪里爆炸了。”电话那头母亲于淑梅说的夸张，“你爸昨晚开完会10点多才到家，刚睡下就被烟花爆竹吵醒了。” 叶泽言安抚着母亲，漫不经心“客观”地替林浠好言了几句。 “你说你们父子俩哟，到年底了给自己整这么一个大案子，不得闲。你外公说了，明年你爸调令就差不多下来了，之后回了帝都，就清闲咯。” “还有你今晚必须给我回家吃饭，我都快一个月没见你了。” “哎，说好了啊，过大年那几天说什么也不允许加班，再加你外公要被你气死。” “……”母亲这一阵激光枪似的扫射，叶泽言有点接不住。 最后无奈地撂下一句，“那你倒是让我爸给我放假啊。” “放！必须放！老叶听到没，你儿子说要放假！” *** 她昨晚没跟着一群人去第二场，卸了妆回了三楼卧室倒头就睡。 一早醒来，林浠竟没有预想中的宿醉，但能感受到身体被烟酒侵蚀后的不适，急需排毒。 她下楼煮了壶咖啡，随手把有点乱的头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准备先出门跑一圈再回来洗澡。等咖啡时，林浠靠在早餐吧看起手机。 解锁前，屏幕上有好几通未接来电，几封邮件以及几十条微信通知。划开屏幕，林浠却先点开了信息。 叶泽言回了她信息。 两个字。 “已阅。” 已阅？！已阅？！他当他回个短信是首.长批文？ 林浠愣愣地盯着那两个字，突然就喷笑出来。这是个什么老干部作风？ 她又上滑翻了下昨晚自己发给叶泽言发的短信，回头再看一遍，情真意切是真的，可错别字多得连她自己都没看懂也是真的。活脱脱一个喝醉了说胡话的人。 尴尬癌瞬间上头，就算叶泽言此刻看不见她，林浠还是捂着脸想要找个地洞钻了。 男人“已阅”两字，加上她的醉语，这下林浠哪里好意追问或是解释，猛灌了两口咖啡出门跑步去了。 跑完她在铭屿内的超市买了瓶水，耳机里的音乐戛然而止，转而响起了来电铃声。 “林小姐，这里是保安处，门口有一位访客说要找你，请问您是否在等人？”保安的声音有点耳熟，听着像是先前拦她小宝马的那位。 “哈？”说到访客林浠先想到了外卖，可是她没点啊。 “说是叫段旭阳，昨晚落了件外套在你家。” “噗——”林浠正喝着水就这么一口喷了出来。 “可以放行吗？”保安继续问道。 “呃……”起来的时候家里的确一片狼籍，她也没多注意，很嫌弃地给黄阿姨打了电话让她来家里收拾一下。 “他确定衣服是落在我家的？” “……”保安，“我把电话拿给他你自己跟他说。” “等一下等一下！”林浠连声制止，又犹豫了一阵，“那你让他进来吧。” 拿电话给段旭阳她要说什么？对方都已经到了门口，让他直接打道回府么？这么不近人情的话林浠倒还真说不出来。 段旭阳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双手插在口袋里，沿着上坡从人行道走着，远远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衣着单薄地在别墅大门外等着。 他一路走上来看着两旁的别墅，心里本就起了点波澜。昨晚他跟着众人坐在车里，就着夜色和昏黄的路灯直接驶进别墅区。这下看清林浠家占地面积庞大的白色宅邸，段旭阳不是没见过豪宅，可此刻还是被震撼到。 林浠刚跑了几圈，现在停下来，之前靠着沸腾血液温热的身体逐渐降温，冷意侵入身体，只能原地小跳步维持着体温。 段旭阳见到她素颜样子，有些惊讶。 和上了妆比起来，素颜的林浠十分清纯可人，小脸此时似被冻得有些泛红，可却格外的诱人。 段旭阳见她冷，边朝她走来，边准备拉下大衣拉链绅士地把大衣给她。却见林浠一个转身，开了别墅外围的小门，头也没回，穿过前院就往别墅走去。 下身穿着深色瑜伽裤，翘挺的好身材一览无余，也是段旭阳没有意料到的。 林浠按下密码锁，耸着略微发抖的肩，被一开门一瞬涌出的暖气松了身体。段旭阳虽然被林浠落在身后，但好在腿长，没两步就赶上她进了屋。 林浠还是口渴得不行，所以两人进屋后，她穿过狼藉的客厅，边往厨房走边随口礼貌地问了句，“你要喝水吗？” 听到身后应了一声好，从橱柜里拿了两个玻璃杯，接完自己的水，边喝边给对方接了一杯。 这举动被段旭阳解读为林浠对他的好感。 “谢谢浠姐。” “咳咳。”那句“姐”又把林浠呛到了，不是说了别叫她姐了吗。 “你没事吧。”像是熟络了很久的朋友般，上前拍了拍林浠的背。 林浠在他拍了两下后赶紧侧开身子躲开。 “林浠不好意思，昨晚在vixx他们都称呼你浠姐，我一时忘了，”在段旭阳看来，林浠能让他进屋，就已经是有所表示，“你不要生气啊。” “呃……”林浠对着段旭阳那一张俊脸，虽说不反感，但心中实在泛不了什么涟漪。 社交时因为脑子总是短路记不住人名，所以林浠用了一招，就是每次和对方说话就不断重复一下的名字。 这个作为，也曾好几次被人误解为她在撩人。现在段旭阳用了同样的“手段”，没两句话不忘说一下她的名字，林浠倒突然茅塞顿开，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他人误会。 “衣服你自己在客厅里找找吧，我刚起来也还没收拾。” 林浠说完，披了个毯子又接了杯咖啡往走到后院。桌子上还留着她她昨晚抽剩的蓝莓烟盒，她盯了一会没忍住，抽出一根点上。 吐出第一口青烟的时候，整个身心才得到了放松。 将近中午，林浠拿起手机又里里外外看了一番。 短信没有，微信更别提了。 他不是说局里最近很忙吗？很忙意味着他现在肯定起了吧？那起了肯定看到她的信息了吧？他不是说看到了都尽快回吗？ 回了“已阅”两个字到底啥意思？ 她等了都超过12个小时，叶泽言怎么还是没点声音呢？ *** 宋小冉失踪案加上金雅死亡案，两案并行，年末的叶泽言忙得不可开交。 一早起来看了林浠的短信，就先给母亲打了电话打听情况。等挂了电话就赶忙驱车赶到警.局，开始开会。 秦有为当时也是接手宋小冉转手的一人，不仅供出当天对慧子行凶时的同伴，并被警方成功抓获。可尽管两人供出了接手宋小冉的下家以及背后的人口贩卖组织上家，但为了不打草惊蛇，省专案组决定暂时不对宋小冉进行解救，而是派人暗中到了柳县下属的村子对她进行监视保护。于此同时，对抓捕人口贩卖组织进行作战部署。 金雅的案子因为抓获陈志彪而得到告一段落，但因知道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叶泽言并不想就此结案。打算从另一条思路展开，对金雅当晚就餐的火锅店周边进行了大量排查，根据当时载她离开的的士司机模糊的记忆，以及通讯记录确定的区域，金雅从火锅店出来后就去了酒吧街。 可惜他在监控室看了一上午的视频，还是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等忙完一通已经是中午，他没来得及吃早餐，肚子因缺食不时翻腾地叫几声。也许是饿过头，他倒没有什么饥饿感。杨莉敲了敲监控室的门提醒他去吃午餐。 男人从手机里抬起头，“好，你们先去，我一会过去。” 杨莉走后，叶泽言给林浠拨了个电话。 当今这个年代，多少人的手机设置为静音，接电话全靠缘分。也有很多人反感恐惧接电话，甚至就让电话那么响着，宁可再回短信交流。 他早上赶着去局里，要和她解释的事，还是亲口带着情绪说会比较好。所以当下只是回了“已阅”，兑现自己看到短信就会回复她的承诺。 再来他也有点想听到她的声音。 嘟了五声后，娇软的声音响起，“叶队长……” 怎么又可怜起来了？ 叶泽言简单地解释了下早上的工作，间接说明了没有及时回她信息的原因。他以前还没多在意过要解释这种事。 “都要过年了你们还这么忙啊……”林浠在电话那头感慨了一下也不再纠结“已阅”而字，“那我想要找你一起跨年是不是基本没可能啦？” “现在说不准，肯定要加班，但是人会在南城。”就今天开会来看，抓捕行动还在计划初期，定了也还要实施部署，真正的行动至少要等到次年了，“到时候尽量早点下班，一起吃个晚餐夜宵什么的？” 能和他一起跨年林浠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在意做什么，做什么都行，满口答应下来。 而且见他这个态度，看来昨晚自己疯言胡语的短信并没有吓到他。才这么想着，男人下一句话就又让她紧张起来。 “所以——”尾音拉长最叫人窒息，“你昨晚怎么回事？” “啊？”这个时候装傻简直就太矫情了。林浠解释了来龙去脉，顺便把张鹏骂了个狗血淋头，把责任与自己撇清。 “真的我都跟门卫保证了，今年绝对再也不在家里办派对了！” “……” 叶泽言，“今年还剩5天。” “明年也不办了！办了绝对不能打扰到叔叔阿姨！你父母有说什么吗？”想起这可能才是男人来电的用意。 “投诉电话是我妈打的。”叶泽言没打算瞒她。 林浠顿时整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捂住电话，深深地“啊——”了一声。像是叹气，更像是懊恼的气吼。 再开口，小心又翼翼，声音软下来乖巧道，“那你妈妈，怎么和你说的？” 叶泽言靠在椅背上，一只手随性地搭在桌上，习惯性地拿指尖敲打着桌面，嘴角一勾，“她说以为谁家被核弹炸了。” 男人说的比于淑梅还夸张，林浠坐在后院远处的半屿山，脑补出一颗炸弹掉下来炸飞岩石的场景，觉得她此时的心情倒更像是被核弹炸了。 后来一想，哎，炸就炸了吧，以后再好好挽回自己的形象。 电话那头安静了半晌，叶泽言脑海里似乎都浮现出她纠结窘迫的小模样，心情莫名愉悦，“我替你说了几句好话，我妈应该不会再多想。” 林浠正撒娇般地连声感谢，段旭阳一句“林浠，衣服我没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哎”传了出来。 段旭阳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低着头看向林浠，半张脸埋在羽绒外套的衣领里，逆着光，林浠第一个反应就是让他闭嘴。 指了指手机，食指又竖起放在唇边，让他嘘声。 叶泽言在电话那头自然是听到了，眼神微怔，“有朋友在？” “嗯，”林浠感觉到男人声音沉了几分，一时有点无措，但她也没有什么好心虚，乖乖解释了，“昨晚不是开趴么，有几个人人衣服落我家了过来找。” 叶泽言腮帮紧了紧，沉默了一会。直觉告知她说的是真话，但心里不知还是起了点异样。 “那你先帮他们找衣服，我这边要忙——” “等一下！”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被误会林浠肯定不干，她有点不悦地抬头瞪了段旭阳一眼，示意他回屋，对方照做。 “你今晚会不会回家……回铭屿呀？” 叶泽言已然站起身，身子顿在办公桌边。 * 林浠和叶泽言约好了饭点后出来散个步，心情简直好到飞起。转身回屋的时候努力抿着嘴角想要肆意上扬的弧度，若不是屋内此时还有个段旭阳，她可以在别墅内再来回跑个几圈。 “你刚才在和男朋友打电话吗？”段旭阳本在早餐吧边的高脚凳坐着，见林浠回屋起身后脱口而出。 他很高，林浠也懒得抬头对上他，且被刚才他贸然插话弄得不悦，淡淡地回了一句，“和你无关。” 段旭阳的确是无心，正准备道歉又被林浠打断。 “你衣服真落我这，还是想找个借口过来？”林浠不自恋，可是也不傻。 “是真落你这了，昨晚不是被你赶出来就走的匆忙，”说着还腼腆的笑笑，揉了揉鼻子，“在去vixx车上就发现没拿。齐哥给了我你的微信，说让我加你问下，但是你一直都没通过。那件大衣我是自己赚了第一笔钱后买的，所以很珍惜。” “你要是因为我没打招呼就擅自跑过来，我和你道歉，”说着上前揪住林浠衣袖，撒娇似的摇了摇，“你别和我生气啊。” 林浠呆了一秒，把袖子抽了回来。 “我没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但你别动手动脚，还没熟到那种地步。” 林浠觉得她已经够主动了，不过自认为主动的真诚。可此刻看着眼前的段旭阳，她怀疑在叶泽言眼里她是不是也是这幅又作又假的模样？ 段旭阳长相很出众，年轻又阳光，染了一头亚麻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颜色很好看。人在看到美好事物的时候，心地总归硬不起来。 林浠最终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你先回去吧，一会我家阿姨过来打扫让她帮忙再找找，如果找到了我告诉你。” 段旭阳犹豫了片刻，“好，谢谢你。” * 段旭阳遇到过两类富家女。 一类从小被保护的很好，生活在象牙塔，心思单纯性格娇软。这类妹子也是最容易被他撩上手的。 另一类被家里宠溺地肆意跋扈，人前总是一副高傲自大模样，表面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却又藏了一颗闷骚奔放的心。 而林浠在他看来就属于后者。有难度，但也不是搞不定。 可他忽略的是，还有许多人，因为眼界开阔而自带骄傲，他们无需迁就他人，不用在意世俗的眼光，不屑被人定义，肆意生长在自己的阳光下。 他穿过林浠家的前院，站在铁门前又回头看了眼这座巨大的白色宅邸。 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的青涩，半张脸藏在衣领内，眸色愈发漆黑。 第五十一章:参观 段旭阳回到了他的出租小屋。 他开始做主播赚钱后，就从学校宿舍搬出来，和另外一个做主播的女生一起合租了一套隔断屋。 他开了门进屋看了眼手机，林浠那边还是没有接受他的微信好友申请。 出租屋是由一套一居室的公寓改造，将原本的客厅改成了卧室。 江琳琳胸前裹着粉色浴巾从浴室里走出，身上还带着撩人的湿气。见段旭阳回来，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 “不是找衣服去了吗？衣服呢？” 段旭阳没理她，脱了黑色羽绒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径直走回房间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他才刚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林浠”而字，江琳琳已经跟了进来。 双臂从背后环过他的脖子，把头落在他肩膀上。 “怎么？新目标？”江琳琳说话时突出的气息都喷在耳畔，段旭阳下意识避开头。江琳琳不以为然，继续凑在他耳畔开始亲舔起来。 段旭阳这下懒得理她，任她撩拨。 网页上重名的不少，但他还是翻到了一年前事故的报告。 是一份金融新闻，讲的是朗逸集团总裁林正雄车祸后，朗逸群龙无首，最大股东竟成林正雄大学还没毕业的独女林浠。新闻还进一步分析了该情况，对正值上市前夕的朗逸酒店管理集团，会有什么影响。 报道上还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张林浠小时候，和父母牵着手在朗逸酒店内参观的照片。 后半金融分析的部分他没看懂，大概内容就是尽管朗逸还未上市了，这一事故可能还是对朗逸市值有影响，甚至做出大胆预估，食指将缩水近50亿。 他的鼠标停在那50亿上，连江琳琳随便扫一眼也有点震惊。她视线停留在“朗逸”二字。 “这，朗逸是林浠家的？”江琳琳自然知道朗逸，毕竟朗逸文庭顶楼的下午茶是网红炫富打卡必去之地。 段旭阳昨晚在vixx就已经故作随口地向齐修远邵逸打听过林浠的背景，可他们就算喝大了嘴还是严的不行。他甚至把目标转移到慧子身上，和对方逢场作戏了一晚上，等话题说到林浠后，慧子也同样没有多说。 “你不是说她和你舍友关系不错么？” “是啊，我那两个舍友研一的，她们一个专业，经常一起上课泡图书馆。” 段旭阳舔了舔嘴唇，若有所思的意味不明。 江琳琳从他身上起来，紧了紧身上的浴巾，“我去，之前都没看出来。我还和她一起在学生街吃过路边摊，低调的富二代啊这是。” “段旭阳你别自不量力了。”末了她加了一句。 江琳琳和段旭阳一起签了齐逸传媒后认识，又都是南大的学生，所以自然而然就合租到了一起。两人达成“战略合作”，互相帮忙扩展社交圈。她作为女生在聚会上和其他女生更容易熟络，交谈的差不多就会把段旭阳介绍过去。这样的做法，有时比起段旭阳直接上去搭讪更讨喜。 作为交换，段旭阳靠着刷脸被叫去的聚会，也会叫上江琳琳一起。 “这个级别的，我怕你是吃不下。”江琳琳继续道。 “呵，”男生不以为意，不试试怎么知道。 江琳琳从他房间出去后，他锁上了门，打开了一个加密软件设置起来… * 黄阿姨下午来家里收拾，林浠在书房里复习期末考。本来和韩媛他们说好了要回学校泡图书馆，但是比起成绩，此时爱情价更高，她要等着她家叶队长回来散步。 “我今晚有事，你们明天还学吗？” “当然学啊！我问了学长，周一那门教授巨狠，据说出题全看心情，而且选择题只占一半，剩下都是简答题！” “哎，”林浠嫌弃地感慨一声，“那咱们明天夜战？” 韩媛道，“必须的。” “哎等下，讲到学长，之前那个礼物你还给那个送水的学长没？”林浠想起了就随口问起。 “啊，还了还了。” “还了就好，谢啦，明天见。” 研二学长名叫何诚，学长第一次送水的时候介绍自己韩媛记住了。而她也的确去男生宿舍门口找了学长要还礼物。 韩媛没意想到的是学长会苦笑着让她把礼物处理掉，“学长，这样不好吧，毕竟也是你的一番心意。” “心意送不到人手上，不也是打水漂。” “那学长，不然我加下你微信，我把林浠的微信推给你，你这样至少还有传达心意的机会。” 何诚心动了。但还是觉得不妥，“这样不太好吧。” “那你至少尝试过了，林浠如果没加你你就可以将事情彻底翻篇。每次你送水，都有我们一群朋友在，她也许害羞呢？如果她其实有意，你再主动一点，也许她就通过了呢？” 是林浠身边的好友这么告知，何诚被说服了，便和韩媛互加了好友。 可事后韩媛并没有把林浠的微信给他。 【学长不好意思，我后来也觉得可能不妥，所以征求了林浠的意见，她说…】 【她对你没有意思，不想要给你错觉。】 回了宿舍，韩媛拆开了何诚本要送给林浠的圣诞礼物，是一套国货冬季护肤套装。 她上网查了一下，价格不菲，要700多一套。 韩媛后来就自己放在宿舍里用了，她想，林浠用的都是国际大牌高档货，也看不上。 * 林浠那头挂了电话，黄阿姨上楼敲了书房的门进来。 “哎，林浠啊，你刚才让我找衣服，我这找到两件。” “两件？” “是啊，哎哟你以后不敢乱让朋友来家里了哦。你们家那个地板多少贵哦，地上撒了好多酒，还好没撒多，实木地板一泡就要坏的叻。我花了好几个小时把一楼都扫了一遍，喏，这两件衣服掉在沙发底下了。” “谢谢黄姨，那衣服上有没有撒到酒啊？” “闻着像。” 林浠看着黄阿姨闻了闻，一脸嫌弃。一件女款，一件男款。 “那你帮我问下超市边上那间干洗店，能不能洗。我到时候过去取。” “好叻。还有，我刚才过来路上给你买了点食材，你那冰箱里都是垃圾食品，多吃对身体不好啊。” 黄阿姨自林正雄住进铭屿就在别墅里做事，除了林浠家还有在其他别墅里帮佣。手脚利落心地也很善良，虽然偶尔唠叨，但这也是林浠如今为数不多能从长辈那里得来的温情。 “好，知道啦黄姨。” 黄阿姨把衣服送到干洗店后给林浠打了个电话说明，刚挂了电话就遇到从超市里出来的于淑梅。 两人寒暄了几句，于淑梅想起今晚自家儿子要回来，“那你现在还累不累？不累我家也有段时间没做卫生了，你上我那弄一下？” 一天能接两单黄阿姨当然愿意，替于淑梅拎了一带蔬果，往她加别墅走去。 “你刚才在哪家做的？”于淑梅将食材放入冰箱，随口一问。 “最里面的林家。” “白色那栋？” “是啊，我在他们家做了好几年了。哎哟也是惨，小姑娘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一个人。”黄阿姨感慨，眼底挂着怜悯。 “哎哟惨什么惨？昨晚他们家那小孩还在门口放烟花，声音大的吵死人咯，搞得大家都不要睡觉。就个洋节又不是春节，弄这么大阵仗。” 叶泽言刚进家门就听见母亲一步三回头和阿姨说了这么一段对话。 于淑梅迎上来，接过他手中脱下的神棕色夹克，埋冤着，“我不叫都不回家了？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当妈的？” 叶泽言语塞，看了眼叶有良，准备把责任都推到父亲身上。 “看我干嘛？淑梅你儿子办案能力太出色，年底给大家整这么一出。” 于淑梅虽然说的嫌弃，但脸上满是骄傲，“今晚留家里住啊，明早我给你做早餐。老叶，快点洗个手去做饭。” 叶泽言并不想吃母亲做的早餐，就于淑梅的手艺，他宁可不吃。 他上楼去浴室洗了把脸，又看了眼手机。他在车上就给林浠发了条短信，过去了半个小时她还是没回。 一如往常，秒回短信不存在于他们之间。 可叶泽言不知怎么的，想起她昨晚在家开了排队，以及下午电话那头传来的男声，心里起了异样。 “哎，泽言你去哪啊。”于淑梅追出来。 “有事，出去一下。”也不知是什么鬼使神差的冲动，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走到她家大门外，一楼灯火通明。 林浠难得手机没静音就是为了等叶泽言，但短信“滴”的一声不足以唤醒她。 直到被刺耳的铃声惊醒时，她正倒在书房的沙发上，嘴角似乎还留了丝口水。 一看到来电，瞬间坐起，擦了把嘴赶紧接起，“叶队长。” 声音软柔还带着点沙哑，可在男人耳里听起来带着惊慌失措。 “在干嘛呢。” “嗯，”林浠揉了揉眼睛，起身往楼下走，“复习期末考，刚睡着了。你下班了吗？” “……” 这个答案无懈可击，叶泽言一时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见男人没说话，林浠赶紧接话，“你是不是到铭屿啦？” “在你家门口。” “啊？”这声听着更加像是措手不及的反应，男人的心沉了几分。 “我，我……”林浠嘴角还留着口水渍，头发睡成鸡窝，男人这时在她门外打得她个手足无措。 “你，你等下，我马上出来。” 林浠也不等那边回复急忙挂了电话，冲进浴室迅速把自己整理了一番，扎了个丸子头换下居家服，套了件外套穿着拖鞋就匆忙往大门跑。 林浠开了侧边铁门，示意他进来。 叶泽言看着她光洁的小脸有点泛红，眼神甚至还有些失焦的迷离睁不太开，的确像是睡了个午觉的样子，心里那点异常也逐渐消散。 见男人没动，林浠把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拉了叶泽言的手臂一把，笑的乖巧，“参观下我家呗？” 叶泽言还真跟个看房的买家，跟在林浠这个房产中介身后逛了一圈她家。 “这下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住这了吧，实在太大了，一个人住怕闹鬼。我有时候都是直接在沙发上把所有窗帘拉开了睡的，不然太瘆人了。”她在叶泽言面前，说的毫无顾虑，但又像个有点想要炫耀的孩子。 两人最后停在早餐吧边，这也是林浠最喜欢的一个区域。 “锵锵～我家就这样啦。”林浠像个展示完成果的小姑娘，正在讨夸赞。 进屋后林浠就脱去了外套，一小只站在男人面前。叶泽言好笑地低头看着她。他不曾想过，自己怎么就栽在她手里了。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呀？” “不用，我还要回家吃饭。” “你还没吃晚饭啊？”林浠睡得晕头转向，冬天天黑的又早，她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几点了。 等反应过来，突然双眼闪着光，抬头对上叶泽言的俊脸，“叶队长是不是太想我了，家都没回就先来看我了？” “……” 虽然这不是初衷，但想见她也是真的。 见男人难得语塞，林浠笑得愈发得意傲娇，“被我说中了哟。” 叶泽言不是那么矫情的人，但还是莫名有种被看破心思的窘迫，想也没想俯下身子搂住林浠的腰就亲上去。 这嘴还是赶紧堵了，不然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撩人的话。 “唔……”林浠本来还一脸的得意刹时就被惊慌代替。男人每次都吻得她这么措手不及。 叶泽言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就把人抱上早餐吧，捧着脸细细亲吻起来。 有贪婪，有欲望，有流连。 被抱起动作连带起的还有那轻薄的衣衫，叶泽言炙热的手掌扣着林浠的腰间，嘴上吻得愈深手上力道愈紧。 而林浠也享受着被人狠狠搂在怀里的温暖，回应着。 “嗯……”叶泽言逐渐上移的手，在被碰到柔软处，林浠娇羞地吟叫了一声。 男人感受到手里的人身子一顿，流连了一下还是搂回她腰间。一下没忍住，怕是吓到她了。 林浠不是抗拒，反倒很是喜欢。只是曾经印象里叶泽言刚正不阿的模样，私下原来是个闷骚。 打断两人的是男人的手机，最普通的默认铃声。 电话那头于淑梅的声音传来，“哎，你跑哪去了。你爸饭快做好了，你赶紧回来。” “嗯，”声音瞬间就低沉下来，冷静开口，“出去打了个电话，没注意走远了。现在回来。” 挂了电话就见林浠坐在早餐吧上，晃着细腿笑的一脸璀璨，“叶队长撒谎的时候这么正经啊。” 叶泽言和母亲打电话时神情随着语气已经淡下来，硬邦邦地来了一句，“你昨晚不是说要上门道歉吗，我可以现在把你押送过去。” 说着就作势上前要抓人，打闹间坐在吧台上的林浠脚不小心碰到了一处肿胀。 两人都愣住，也就一瞬，林浠的脚趾继续顺着轮廓在上面描边。 叶泽言略微垂眸，看着她一只玉足在自己腹下为非作歹，任她放肆了两下。 林浠见他喉结上下滚隐忍着，满脸坏笑。可接下来就笑得停不下来了，因为叶泽言直接一把握住她的脚踝直接在她脚底挠起了痒。 男人力气大她根本挣脱不了，最后连声求饶叶泽言才放过她。 林浠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擦着眼角嗔怒道，“干嘛？不喜欢吗？” “时间不够。” 林浠理解了下这四个字，挑了挑眉怒道，“闷骚。” 叶泽言失笑，把她从早餐吧台上抱下来，“就你明骚。” 林浠把人送到大门口，叶泽言没真打算现在带林浠上门，就是逗逗她。 林浠环着男人紧实的窄腰，仰头看他，“你如果押我过去，要怎么介绍我？” “你说要怎么介绍？”叶泽言没打算直接回她，打趣道。 “当事人？受害者？还是女朋友？” 男人从鼻子里哼了声笑，“我都没问你，你就给自己安了个头衔？” “嘁。”林浠努努嘴，叶泽言顺势低下头在她嘴上又亲了一下。 林浠笑的开心，花枝招展的，她知道他这是认了。 “哎，我还是不去了，我现在在你妈妈眼里印象本来不好，你这时候介绍我，她肯定不待见我。” …… 饭后两人还是如约在铭屿内散步，叶泽言痛她捞起家常，“晚饭吃了什么？” “泡面。”送走叶泽言，林浠在家给自己煮了碗泡面。 “……” “你是不是想说不健康？我也知道啦，但是有时候嘴馋，我又做不来饭，也只会下个面。明早跑一圈脂肪燃烧掉就好了。” “你晨跑？”有点惊讶。 “叶队长跑吗？可以一起呀。” “我8点就要回局里，5点你起得来吗。”叶泽言印象里，这个年纪的女生都喜熬夜，白天嗜睡。 “有什么起不来的，我以前大学里好多早课都是8点的，我都是5、6点爬起来去gym……去健身房的。”留学回来的人总会在不经意间中英混杂，她担心叶泽言听不懂解释了一下。 叶泽言笑着搂了搂她的肩，“好，那明早一起。” * 林浠设了个4点半的闹钟，起来后给自己煮了壶咖啡。这才疑惑，他不是8点上班，为什么5点就起来晨跑？ 当男人的大g停在她家门口，她才得知，原来他不打算在铭屿跑，而是要带她去江滨公园。 林浠看到大g的那刻两眼放着光，跃跃欲试的模样。 “想开？” “想！” 不说既定印象会嫌弃女生车技不好，许多男生的爱车都不愿让他人碰。留学圈有一句名言，女友和车概不外借。 可他也坐了几次林浠的车，她又喜玩车，知道她驾驶技术不差。 把钥匙扔给她，拉开副驾的门，“行，别给我开江里去就行了。” 林浠之前在梅奔4s店试过车，上手很快。一路上就像是个拿到新玩具的孩子，心情激动不已。 “哇，叶队长你车里好干净啊。” “这个视野真好。” “功率厉害了。” “开越野一定很爽翻！” “哎，但感觉狠耗油。” “不过开大g的也不在乎那点有钱。” 一路自说自话也不用叶泽言搭腔。 叶泽言配合着她的速度两人在江滨跑了半个多小时。 “带你去吃早餐。” “好啊。” 每次都是她做车夫，回程路上，林浠表示不开了。 叶泽言带她到了一家位于小巷里的早餐摊，他是办案时无意发现了这家小店，味道很不错。 “李叔。” “哟，小叶来啦。好久没见到你啦。” “是啊这也好久没见到您了。之前几次来都是阿姨一个人开店。” “我之前身体有点问题住院了，这才刚出院。老咯，身子不中用了。” 两人点好了食物，坐下时林浠有种dejavu的即视感，回想起几个月前在南大校园外被问话的场景。 同样的市井，同样简陋的摊位，同样油腻的桌子，同样劣质的米黄色纸巾。 林浠抽了几张，把两人将面前的桌子擦拭一番。叶泽言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愈发喜欢。 “你说你一个小富婆，怎么这么接地气。” 林浠有时说起话，南方女生本就吴侬软语，她语气还总是故作扭捏而又娇滴滴，叶泽言听得时不时起一身鸡皮。可她除了打电话或是两人相处时，平日的作风又不像其他追他的小女生那般死缠烂打。 在林浠之前，叶泽言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那种成熟稳重气质优雅的女生。 她性格里是带着点轻浮夸张，但行事作风上却又注重细节很为人考虑。 为了替闺蜜出气，直接让纪北封杀了谢安伦。 担心他听不懂英文，会特意解释一下。尽管叶泽言英文并不差。 家世优越却又很接地气，性格是有点单纯率真但又不是不谙世事。 她有学业有事业，有兴趣有爱好，更有着独立的人格。 越看越乖巧，越看越喜欢。 林浠此时正支着手臂，双手撑着自己的小脸，被男人看的有点害羞，矫情道，“接地气不是好事吗？我要成天炫富性格傲慢，怕你也看不上我。干嘛这么看着我？” “嗯，看你好看。” “噗～”林浠被突如其来的甜言羞得低下头，笑得双肩抖动。 “叶队长，你现在和我第一印象很不一样哦。” “哦？”男人饶有兴致地挑挑眉，等她继续。 “第一次见你是我爸出车祸的时候，那次就不算了。后来就是在南大啊，就感觉你问话的时候好凶。当时还让我等了好久，要不是你长得帅，我可能掀了桌子就走人了。后来你搭我顺风车去办案，我要你请客，你竟然撂下一句什么，‘那想吃什么自个买去’，伤人自尊心。” “再后来陈志彪在狱中被伤，你又那样质问我，像审问犯人似的，凶死了。我当时就想，你肯定觉得我认识文仁瑾，不是什么好人。那就这样算了吧。” “谁知道后来慧子竟然会出了那种事，她不让我和发小说，我也只能找你帮忙。” 其实到这里，叶泽言也觉得两人应该不会再有过多交集。 “然后我就很不爽谢安伦，找了纪北，想着法律惩罚不了他，我在其他地方给他点下马威也算是为慧子出气了。谁知道你和纪北认识，然后你又在小陈总想要揩油的时候救了我一把，我就觉得你应该对我也是喜欢的。所以……”所以在柳县的时候就亲他了，只是林浠此刻羞赧地说不出口。 “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是很一本正经严肃的人，谁知道——”她想到昨晚两人在别墅里的情形，就有点想要撩他，桌子下的脚不安分地在男人小腿上蹭了蹭。 “谁知道这么闷骚。” 叶泽言很感谢李叔这时上了餐点，不然谁知道面前小女人光天化日下又要干些什么。 第五十二章:惊喜?惊恐。 两人吃完早餐，回程路上。 叶泽言，“对了，我元旦放假。之前联系了芮金福利院，那天可以去，你ok吗？” “好啊好啊。” * 和叶泽言分别后，林浠洗了个澡就驱车回了学校。她把车停回公寓就直接去了图书馆。期末考期间图书馆人特别多，大家都埋头在书海题海里复习着。学生时期就是这样，就算此时临时抱佛脚没多大用处，但至少要装装样子让自己安心。 她一进门就看到刘硕和王宇彬，以及王宇彬身边坐了一个同专业的女生，她不熟。 林浠在空位上坐下，三人看到她就这么坐下来，都愣住了。 “怎么了？”林浠问道。 “啊，不知道你要来，这几个位置是帮我舍友他们留的。”刘硕说道。 “哎？”林浠感到奇怪，“不是替我们留的？”我们指得还有韩媛和吴悠。 她看着刘硕神情略显尴尬，王宇彬出来打圆场，“没事，不然林浠你坐这，但别叫韩媛她们。” “呃……”她再看了眼刘硕，对方没和她对视，低下头继续学习。林浠逐渐反应过来，这两人可能又闹脾气了。 她看向王宇彬，小心翼翼道，“怎么？他俩吵架了？” 王宇彬给林浠一个眼神，两人走到一个书架边。 “刘硕无意中发现韩媛和一个学长发微信，韩媛说就只是问学长考试的事情，然后两个人就吵了。” “……这样。哪个学长？” “不知道，只是知道在聊微信，也没见过人。” “刘硕是不是小心眼了？韩媛不是时常喜欢跑去找辅导员参与学校活动，可能就是临近考试找人家打听一下往年试题什么的？”她没在国内上本科不知道这边行情，但留学时找学长学姐要往年考卷来复习的事稀疏平常，有的教授也会把往年的考题拿给学生。 “其他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他这两天心情不好，也没说太多。” “哎，算了这是他两自己之间的事。倒是你，旁边那个妹子……”林浠坏笑着，意味深长。 王宇彬眼神闪烁，笑着掩饰，“就处着呗，她人挺好的。” “嘿那就好，恭喜王学霸脱单，下次叫上你女朋友一起出来吃饭。”说着两人回到桌边，林浠拿起椅子上的书包，“那你们加油，我去找韩媛。” 她给韩媛发了条微信，得知她坐在图书馆二楼。她想也没想到，韩媛身边坐了吴悠，对面竟还有江琳琳以及。 段旭阳。 “……”林浠一瞬间有了转头就走的冲动，但还要找韩媛要笔记划重点，她没说什么在韩媛边上坐了下来。 韩媛和吴悠看林浠的表情也没有异样，她猜江琳琳和段旭阳没有多嘴圣诞在她家开派对的事。 不然以韩媛的性格肯定要拉着她质问为什么没叫她。 江琳琳和韩媛吴悠本就不熟也没玩到一起去，当时是被宋小冉拉来凑室友的。林浠既然派对没叫她们，江琳琳也不会去多这个嘴。 她和几人打了个招呼，赶着韩媛想要介绍人前直入主题，向她要了笔记，塞起耳机就开始复习。 本来还想问她和刘硕为什么吵架，这下也没心情八卦了。 期间她没忍不住给齐修远发了条微信：【段旭阳什么情况？他是南大的学生？】 齐修远属于秒回话多派，没一下林浠手机里就多了十几条微信。林浠有点懒得看，打算下楼买个零食抽根烟，直接打电话问。 “我下楼买个水，你们要我带什么吗？”说话时，她看着韩媛和吴悠。 “浠姐，我和你一起去吧。”段旭阳站起身。 “不用。”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你们认识？”韩媛见段旭阳叫的这么熟络，有点惊讶。 “见过一次。”林浠冷冷地扔下两个字，起身就往楼下走。 “浠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段旭阳跟着林浠出了图书馆。 “没有。”一个人生里完全毫无交集的人，这三天不论刻意还是偶然，竟每天都出现在林浠生活里。她本要说，你这样阴魂不散的挺吓人，再一想太伤人就收住了。 林浠在小卖部买了水和零食，段旭阳抢着付钱，林浠懒得和他争，反正他那衣服在铭屿干洗店也要花不少钱。 “你衣服我找到了，之后有空我让齐修远拿给你。”走出小卖部，林浠说道。 “为什么要拿给齐哥，你和我约个时间，我这几天都会泡图书馆。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占位置。” “……”林浠懒得理他，找了个人少的角落打算抽根烟再回去。 她仰头看向段旭阳，语气压得很平和，“我要打个电话，你先回图书馆把水拿给她们吧。” 段旭阳走开一段距离，就站在花圃前等着，远到听不见谈话，却仍能在视线所及。 林浠在心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拨通齐修远电话。 “浠姐，你是来打听旭阳的吧？你这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纵你妹。”林浠低咒一句，吐出一口烟，“我刚来图书馆学习，他竟然和我同学坐在一桌。我先问下他到底是不是南大的学生。” “是啊，他和江小琳我们就是在南大挖的人。我刚还看了眼简历，两个都是传媒学院的。” “你们那晚没跟他们说我什么吧？我怎么怀疑他在跟踪我啊，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人，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出现在我面前，他昨天还直接跑来我家。” 齐修远在电话那头坏笑，“vixx的时候是有些人好奇你家做什么的，浠姐交代过的要低调我们嘴巴很紧的当然没说。但也不排除他之后在网上搜索一下，你真以为自己是皇族，在网上屏蔽封锁个人信息？我现在随便一搜，喏，金融新闻，朗逸百科页，你真当找不到你名字？” 林浠嘁了一声，还不真有叶泽言这种在网上查无此人的吗。 “你别把人想那么坏，还跟踪？旭阳应该就是对你感兴趣，小男生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撞南墙不回头。你不喜欢和人闹僵，以前对追求者不一般也都是冷处。你要是对旭阳没意思，别回应他，过段时间发现追不到，他也就放下了。”段旭阳毕竟是自家公司能赚钱的小网红，就算对他没多了解，齐修远还是替段旭阳说了下好话。 “最好是。” 掐了烟弹进垃圾桶，经过段旭阳身边看了他一眼，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图书馆走。 一回来，韩媛的八卦小雷达就开启了，“你和学弟怎么认识的呀？” “一次朋友聚会偶尔见过一次。” 韩媛埋冤，“哎什么聚会啊，你不够意思啊，都不叫我。” “好，下次叫你。”果然。 林浠打算敷衍过去，把话题转到韩媛身上，“你和刘硕怎么了？又吵架了？” 韩媛没想着林浠会知道，一时满脸惊讶。林浠只知道她在和一个学长聊天，但韩媛担心的是，林浠得知学长正是之前一直来送水的何诚。 虽然她目前没做错什么，可是却还是因为异样的心思而做贼心虚起来。好在林浠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她的担忧。 “可能刘硕就是一时误会，你和人家说清楚就好啦。哎，那你从学长那里问来去年的考题没？”前一句就是随口一说，毕竟人家小两口自己的事她也不会多管。后一句才是林浠的重点。 韩媛其实要到了，何诚直接把他去年的考卷拍了照给韩媛。可她此时，一是心中有鬼怕林浠看了字迹什么会发现学长身份。二来她想，林浠你既然都拒绝人家，这是她要来的考卷，不想分享给林浠。 得到否定答案后的林浠小失落了一下，戴回耳机继续复习。 * 5个人复习到晚上9点多，林浠她们三个研一的学生基本都在认真复习，而对面的江琳琳段旭阳有一半时间都花在手机上。 段旭阳提议大家一起吃个宵夜，林浠下意识要拒绝，话还没出口就被韩媛挽上手臂，撒娇道，“去吧去吧，我们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林浠不愿再矫情，五人来到学生街的一家小餐馆。点完餐，林浠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见韩媛正低头看着她刚才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机。 “林浠，你和叶警官还有联系啊？” 林浠拿起手机，一个未接来电，一条短信，来自署名“叶队长”的联系人。 “哦，我之前朋友有个案子找他帮忙。” 韩媛继续打趣道，“哟？大晚上的谈论案情？我看不是吧…你之前说有喜欢的人就是叶警官吧？” 林浠斜了她一眼颦着眉示意她闭嘴。她不想在段旭阳和江琳琳面前说这些，更何况她和叶泽言才刚开始交往，她连几个发小都没说。 拿起手机走到店外，林浠看了眼短信内容，撇了撇嘴，给男人回拨过去。 “叶队长，不是吧，马上都元旦了你们不放假。”接起电话，林浠软软地娇嗔道。叶泽言短信说，根据局里安排，明天要去柳县做部署安排。 叶泽言轻笑一声，很温柔，“没办法，命令突然就下来了，我之前以为至少要到元旦后。” “你爸爸不是厅长吗？让他给你放个假嘛。”林浠难得“无理取闹”，给对方想了个歪点子。 “他也想放假，可这事不是他说了算。”叶泽言耐心解释，哄着她，“现在也不知道要去多久，所以跨年可能不能陪你了。回来补一顿饭给你？” “一顿饭？我这么不值钱这么好打发哦。”声音里满是委屈，这才刚好上心里满满的期许，此时有点被浇了盆冷水的感觉。 叶泽言都可以想象到她撅起嘴小作的模样，嘴角笑的宠溺，“两顿？” “...” 林浠，“那叶队长会做饭吗？” “会。” “那你回来之后给我亲手做一顿好了。”林浠作，但作的适可而止。 “好。”男人笑笑，打了个哈欠，“不和你说了，明早3点多就要出发。” “好好，叶队长你早点休息。” “嗯，你好好复习，期末考加油。” 稀疏平常最日常的对话，林浠心里却甜到飞起来。转身进店前，把上翘的嘴角压了下去，面无表情地回到座位。此时韩媛正在同段旭阳说着当时叶泽言来宿舍里问话的事情。 “哎？”段旭阳脸色惊讶，“那小冉学姐还没找到吗？” “还没，而且也没消息。”韩媛面带难过地摇摇头。 “有时候没消息比起坏消息，算是好消息了。”林浠想起叶泽言之前这么说过，学着他的语气感慨道。 夜宵后回市区的车上，江琳琳调侃，“昨天就劝你放弃，人富婆有喜欢的人，明显对你没一点兴趣。你这样死缠烂打更讨人厌。” 可没用，段旭阳沉浸在过往“战无不胜”的骄傲自大里，越有挑战性他越想要拿下。 他喜欢钱，也想要有势，他想要往上爬，靠自己的手段靠别人的势力往上爬。 * 林浠这几天只需要学习，不用去公司，除了复习的眼睛痛脑容量不足外，过的还算轻松开心。 到了12月31日这天，一早起来给叶泽言发了信息。得知对方今晚还在柳县，回不来，心情有点小阴霾。 手机里还躺着狗友们叫晚上去vixx开趴庆祝，她没兴趣。 考完最后一门期末考，一个想法突然冒出。 林浠表情瞬间鬼马精灵起来。 嘿，她真是个小机灵鬼。 于是回家速度地收拾了点行李，林浠踏上了前往柳县的自驾游。还真是自驾游，就她自己一个人。 路上慧子来电找她晚上吃饭，语气惊讶万分，“你去柳县干吗？看你外公外婆？” “不是。”其实元旦去看一下老人家也不是不可以，“去找叶、队、长、～” 林浠语气娇羞又俏皮，慧子反应了两秒，车载音响突然被高分贝的尖叫填满。 “我去林浠，什么情况？你们两真好了？” 林浠在驾驶座上笑的花枝招展，嘴角就差没咧到眉梢。 “是啊，没办法我魅力太大了，亲一口他就忘不了。”在闺蜜面前吹牛逼说的一点不害臊，“我们家叶队长怕我祸害众生，于是决定替天行道，把我这个妖精给收了。” “哈哈哈哈，”慧子在电话另一头笑的喷泪，“可以啊你，我不问你现在什么都不跟我说了哈，还是不是闺蜜了。” “是是是，你帮我和张鹏他们说，晚上跨年趴不去了。”说完又交代道，“还有，我和叶队长的事只和你说了，你别和其他几个小狗子说。才刚在一起，还不稳定，我不想搞的人尽皆知。” “知道你低调，我肯定不说，等着你自己发公关稿公开。” 剩下的路程，林浠开着个人演唱会，一路开着小宝马到了柳县。她出发前在网上定了上次和慧子来扫墓时住的酒店，办理完入住已经是下午六点。 她不知道男人此时是否下班人在哪，又想要给他个惊喜，就旁敲侧击地发了条短信。 叶泽言坐在车上难得清闲，看到就回了林浠，【在回柳县的路上。】 【哦，要回柳县警.局继续开会吗？】 【不用，大家一起吃个饭，就当庆祝跨年了。】 叶队长真辛苦，林浠心想。不过当下掌握了男人行踪，她心里雀跃又激动。 【你跨年什么活动？】 【几个朋友可能吃个饭，饭后再喝个小酒庆祝。】为了不被对方看破她的小惊喜，林浠瞎编了一个行程。 叶泽言本想交待她少喝点酒，她之前两次都是喝酒出了事。可又觉着这就是句正确的废话，她要真想喝也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不喝，倒显得他啰嗦所以没再回她。 林浠巴不得男人管她，没等到回复有点失落。不过臆想了一番几个小时后，叶泽言看到她时满脸惊讶，莫名戳到爽点。 【那你回到柳县和我报个平安。】 她这下有点无所事事，也不知道叶泽言还要多久才回来，裹上之前在柳县买的红色围巾，去江边散个步。 柳县今天的气温比上次来冷了好几度，一圈走下来，林浠有点瑟瑟发抖，感觉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都被冻红了。 她找了间路边看上去相对高档的餐馆打算进去暖暖身子，点了份柳县当地的小吃，津津有味地在一张四人桌上吃起一人食。 手机上随便刷了个说剧视频，等三个陌生男人在她桌子坐下，才反应过来。 林浠摘下耳机，警惕地看着他们，“有事吗？” “小妹妹一个人？不会是离家出走吧。”说话的男人坐在她边上，和对面另外两人一样，满身流里流气。话说的轻浮，表情更是瘆人。 林浠被堵在角落里想，这是遇到地痞流氓了。 她镇定地回答，“没有，我在等人。我男朋友马上就过来接我了。” “男朋友？你都在店里坐了快20多分钟，你男朋友不会是把你忘了吧。哥几个开酒吧的，晚上要不要跟哥哥们出去玩？请你免费喝酒。”对方说着，还自以为帅气的撩了一把非主流发色的头发。 “不用，我不会喝酒。”林浠紧绷着神经，冷冷地回了一句。 “那哥哥们教你呀，酒可是好东西，你也成那年了该学学。” 林浠在心里骂了句，学你妹。 “心领了，我爸妈从小就教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更不要随便喝陌生人的酒。” “嘿我们这不都说上话了，还坐在一张桌子上，怎么是陌生人呢。真的，哥几个不是坏人，就是想请妹妹喝杯酒。”几个男人脸皮厚着，不依不饶。 “说了，我不会喝酒。” “那请你唱k？唱歌妹妹总会吧。” 林浠被这几声“妹妹”、“哥哥”叫得快恶心死了，推开椅子起身就要结账走人。 才站起来就被人拉回椅子，手臂还撞到桌角，痛得她“啊”的叫了一声。 这下她是真怒了，皱着眉头提高音量，想要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你们再敢碰我一下我立刻报警。” 对方并没被她唬到，竟还往前凑了凑，笑得一脸无赖瘪三样，“你报啊，我这就碰了你一下你拿什么理由抓我？再说我哥就在警.察局工作，你报呀。”说着还把自己的电话掏出来，按下110，有恃无恐地伸到林浠面前。 其实他哥也就是在柳县警.局扫厕所的，但他就打定林浠不会报，她就算真拨通了电话他把手机抢回来就好。 可没料到的是林浠一手把人手机拍开，那手机就这么飞了出去，落在来人脚下。 不是脚边，是脚下。被叶泽言踩在脚下。 “嘿你个臭娘们，给脸不要，tm敢砸老子手机。”他没急着收拾林浠，打算先去捡他花了好几千刚买的新手机。 可一转身，见叶泽言身后浩浩荡荡地跟了二十多个人，气势非凡。踩着手机的男人脸色黑沉阴鸷地都要滴出水，流氓瞬间怂了，陪着笑脸，“嘿，这位大哥，麻烦高抬贵脚，你踩到我手机了。” 叶泽言居高临下盯着这个身高不到1米7的地痞又看了几秒，才不紧不慢地挪开脚往后退了一步。 绕过捡手机的人，走到还一脸惊恐的林浠身旁，把人护在身后。 刘分看到她，忍不住冒了句，“嘿，小丫头片子。” 叶泽言扫了众同事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先上二楼包厢，接着看向三个小地痞，狠戾地给了一个“滚”字。 三个小流氓这下认栽，这女的之前的确说在等男朋友，这下来了个又高又凶的男人，还带了一群“小弟”，他们当然夹着尾巴赶紧乖乖跑路。 男人脸上还留着冷肃，在她边上坐下。林浠看着有点发怵，低着头只敢偷偷瞟他几眼，仿佛自己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叶泽言一手夹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再开口时声音和缓了几分，“你怎么跑来了。” 林浠这才敢抬头对视，委屈和后怕突然涌上心头，可怜兮兮地说了两个字，“抱抱。” 第五十三章:烟花 “抱抱。” 男人一听眉眼瞬间就柔和下来，坐着把人往怀里搂了搂。以为林浠被几个小流氓吓到了，安抚着拍着她的背。 殊不知臂弯里的小女人是被他凶人的模样吓到。 林浠把头埋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森木味，安心许多。 “想给你个惊喜，就跑来了。” 本来答应了和她一起跨年，元旦一起去芮金福利院。因为工作，这些安排都取消了。 叶泽言心头一软，在她头顶落亲了亲。 小女人从他怀里出来，脸上还是有点讪讪的模样。 “被那些人吓到了？”说着，叶泽言拿手捏了捏她的脸，略带薄茧的拇指腹将她嘴角扯出一个上翘的弧度。 林浠作势就要咬下去，叶泽言把手抽回。 “叶队长对付坏人的时候都这么凶吗？好吓人。” “不凶点怎么震慑的住他们？对你又不凶。” “对着小仙女，哪里凶的起来？嗯？”叶泽言逗着她，林浠憋着笑。小仙女这个梗过不去了。 “你还要和同事吃饭，赶紧上去吧。” “那你呢？”叶泽言问。 “我吃过了呀，我就在附近逛逛等你吃完饭再来找你好了。” 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在外面逛，加上刚刚才被小混混骚扰，叶泽言想想就不放心。 “不然你和我一起上去？” “啊？不好吧。”林浠有一种要在一大帮子人面前公开关系的窘迫。 “女朋友都追到工作现场了，不介绍一下给你正个名，怕你之后又说我渣男。” 得，渣男梗也过不去了。 叶泽言都大方邀请了，林浠也不再矫情，跟在男人身边进了包厢。 她穿了一身素色大衣，围着红色围巾，光洁的笑脸清丽灵动。站在叶泽言身边显得愈发娇小。 一众人立刻嚷嚷地起哄，其中以刘分嘴最碎，给众人科普八卦着两人如何在南大问话一见钟情，之后林浠对叶队发起穷追猛打的攻势… * 一餐饭吃下来，刘分起了头，再来是各个同事，各位领导，南城刑侦一队叶队长交女朋友的事被揶揄了好几轮。 借着这个事，加上又马上要步入新的一年，在座的人动不动就上来劝酒和两人喝上几杯。 刘分喝大了开始有点口无遮拦，“没想到叶队喜欢可爱娇小的萝莉型，难怪之前没和之清姐好。” “你之前和李老师好过啊？”林浠歪头看他。 “啧。”叶泽言想也没想一脚就给刘分踹过去了，当然他就做个样子没用力。 “叶队我错了，小嫂子你别误会，之前就是之清姐追叶队的时候经常给我们送饭，他俩没在一起。”刘分没了神采飞扬，瞬间怂逼，“我以前叫你小丫头片子的事也千万别记仇，在叶队枕边吹风啊。” “噗～”没想到刘分私下嘴这么贫林浠被逗笑，接着又换上一本正经模样，“行那你自罚三杯，这事就算过去了。” 她想，还没吹过枕边风呢。 “自罚怎么行，一起喝一起喝。” 说着就递给林浠一听啤酒，叶泽言看他俩在那里吹瓶也没制止，酒的度数也不高。 喝的猛林浠还是被呛到，咳了两声。 这时候叶泽言把一只带着头的虾夹到她面前时，“填点肚子。” 林浠盯着那只虾有点不知从何下手。 男人发现她没动，靠近问，“不吃么？” 林浠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对海鲜轻微过敏，但是父母秉着海鲜高蛋白高营养还是逼着她吃了不少。 所以从小到大若没有人剥，她基本不会动任何带壳的海鲜。 喝了酒脸蛋有点红，“我不会剥虾。” 叶泽言，“……” 餐桌上听到的人，“……” 叶泽言最终还是把那只虾夹了回来，替她剥好。 刘分在一边看成柠檬精，故意捏了女声学语，“叶队，我也不会剥虾，怎么不见你给我剥一只——嗷嗷，我错了我错了。” 叶泽言抓了虾头直接往刘分那扔去。 林浠被逗的笑的不能自己。 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倒的声音，在男人耳边挑逗地来了一句，“叶队长剥虾技术真好。” 男人全身鸡皮疙瘩又起来了，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要不是周围坐了一群同事，他现在就想把她按在椅子上亲几口。 * 饭后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南城刑侦队的也都往招待所走。 “你们先走吧，我送她回酒店。”叶泽言给众人撂下一句，也懒得理会他们瞎起哄，牵上林浠就走。 男人把她的销小手攥在掌心里，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加上两人间的身高差，背后看说是爸爸牵女儿都不为过。 “唔……” 走到半路，借着酒劲叶泽言突然把林浠抵到墙上，狠狠地亲了起来。 看到她就想亲，看到她就想抱，看到她就想……叶泽言有种自己重回16岁血气方刚少年的感觉。 男人温热的气息全洒在鼻尖，带着口中的酒香，林浠被他甚至有些粗暴的吻弄的又醉了几分，抓着他夹克的领口任他亲着，任由自己软在他怀里。 如果情欲是紫色的，林浠觉着两人周身萦绕着，弥漫着，呼吸着的都是紫色的气息。 “叶泽言……你是不是喝醉了？”林浠好不容易找着间隙，娇喘地从红唇间挤出一句话。 男人听到停下动作，但还保持着弓着背的姿态，一张英俊的脸庞毫厘之间，眼神有些迷离还有些玩味，开口时声音暗哑到不行，“你叫我什么？” “叶……”林浠被眼前的大灰狼“吓”回小白兔，娇滴滴地又叫了句，“叶队长。” 男人满意地站直身子，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揽住林浠的肩送她回酒店。 到酒店门口时，时间是十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零点跨年。 “听说江边会放烟花，要不要去看看？”叶泽言低头问她。 她是有点想看，但是她下午在江边走了一圈已经被冻到不行，现在只想躲回暖气里。 “不然上去等？我房间正对江景，视野挺好。” 叶泽言挑挑眉，嘴角勾出个弧度，求之不得。 *** 慧子到达vixx时，一群二世祖都是喝高的模样，身边人手一个妹子。扫到邵逸身边搂着的，似乎是个新妹子。 等目光落到游杨身上，左边坐着江琳琳，右边坐着张鹏。 见她来了游杨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一眼，低头看回江琳琳伸到他面前的手机。 “原来学长也是南大毕业的啊？我之前就考虑研究生读个法律呢，加个微信好不好，之后申请学校还有学业上的问题可以问你吗？” 游杨接过江琳琳递来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微信号。反正对于游杨来说，多一个联系人，就是多一个潜在客户。 “哎，浠姐呢？”张鹏见慧子形单影只，问了句。 “你们浠姐回老家了。” 段旭阳挪了挪位置，示意慧子可以坐他边上。 张鹏一脸不可置信，“回老家？她个万年夜店咖酒鬼，竟然跨年回老家？” 慧子坐定，脱下外套，段旭阳很贴心地帮她放好。 “你们难道没看出来林浠最近转性了？成天不是上学就是跑公司，我约她吃个饭都难。”慧子边说边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给林浠发条微信抱怨一下。 各人又干回各自的事，段旭阳微微侧头用余光瞥着慧子的手机屏幕。看不太清。 他刚想要开口，慧子举起手机，打算拍个夜店“盛况”的小视频给林浠发过去，最后转到段旭阳面前，“给浠姐打个招呼。” 段旭阳自然不惧怕镜头，乖巧地笑着还挥了挥手。 “慧子姐，浠姐她还开公司啊？”故作漫不经心感慨了一句。 慧子注意力在手机上，随口调侃了一句，“是啊，她现在励志要做女强人了。” “这么厉害？她公司是什么行业呀？” “酒店……”慧子刹车不及时，脱口而出。她收起手机转头看向段旭阳，年轻帅气的面庞，在人群里很是出众。 慧子眯了眯眼，冷哼了一声，“怎么？想跳槽去她公司？弟弟，专业不对口啊。” 当慧子说了酒店业，段旭阳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无需再追问，拉着慧子喝起酒来。 慧子虽说表面看上去很是高冷，但被隐藏在高冷背后的是本质的单纯，飞蛾扑火，欲求不满。她和游杨暧昧了这么多年却不敢主动再迈出一步。 谢安伦其实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因为对方的穷追猛打，她感受到了关注，关心，关怀，就误以为是爱，轻易的沦陷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身边很多朋友都是因为林浠才认识的，她很感谢林浠，林浠对她很好，很仗义，也很护短。但还是在某些瞬间，因为自己只是她身边的陪衬而感到嫉妒和不甘。 只不过这些嫉妒也都被埋藏在最黑暗的角落。 段旭阳这几次派对下来，这几个富二代不时都会浠姐长浠姐短地聊，却很少听他们提及慧子。 隐在夜色眼眸，流转着光影，似乎是看透了这一切。 *** 两人进到酒店房间脱了外套。林浠直接就拉着男人到了落地窗边。 “看，还能看到跨江大，哦不，跨江小桥。好多人在桥上，应该都是等着看烟花的。”和南城的那些大桥比起来，柳县这个堪称步行栈道的桥实在称不上“大”。 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似的，叶泽言从身后搂住林浠，忍不住弯下腰在她脸上亲了亲。 林浠侧头看他，视线扫过他如古井般幽深的墨瞳，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线条分明的下颌线上。 男人味十足的性感。 转过身捧住叶泽言的脸，手沿着下颌线的弧度划过。 林浠此刻心里没有玩味，没有逗趣，没有狡黠。 她想要什么就会主动去努力去追求。看上去大大咧咧又咋咋唬唬，是因为见得多看得开，不是什么事都进得了她的心，不是什么事都值得在乎。 而那些翻山越岭，或是潜移默化推开她心墙的事物，在心城里驻扎下来她就会好好珍惜保护，深根发芽。 林浠喜欢叶泽言，主动追求大胆示好。因为付出过真心，受过伤，所以掩藏在她鬼马的玩世不恭下，保护的小心翼翼。 可此时她就想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她不想再畏畏缩缩忐忑不安，她想要肆无忌惮恣意妄为。 不再多想拉近叶泽言的脸，主动地吻了上去。 可叶泽言哪会让她主动。亲着亲着小女人被直接抱起放到窗边的蓝色沙发上，叶泽言欺身而下，下一秒薄唇不由分说地就压了上来。 他对她是有欲望的。在他可能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有了。 “唔……” 林浠被笼罩在男人身下，下意识双手握拳抵在他硬实的胸脯前，欲拒还迎。 男人周身带着酒香味，森木味，情欲味，手上的动作也愈发贪婪，越加疯狂。 唇舌交缠间，叶泽言问她，“这么急不可耐千里送炮？” 沙哑的嗓音带了一丝威胁，又像调情般覆着一层情欲。 “送给叶队长，要吗？”在只有两人的密闭空间内，林浠说的直白，毫不羞涩。 叶泽言喉结微动，“信不信我在这里就把你办了？” “……” 林浠拉住男人的衣领，大冬天的眼里像是荡着一湾春水，手指顺着他喉结的弧度轻轻描着轮廓，开口很轻佻，“早就等着叶队长把我办了。” 不然干嘛请他上楼？ …（省略号） 窗边响起新年第一响烟花。 男人的大掌托着她的臀，毫不费力把她抱到酒店房间的落地窗边。 林浠羞赧地把头埋在他怀里，双手双腿紧紧夹着他怕掉下去。 “不是要看烟花吗？” 叶泽言单手抱她都有余，抽出一只手捏了捏她耳朵，想让人把头抬起来给他看看。谁知小女人被羞得埋得更深了。 “要看你自己看！啊——混蛋，痛。”被叶泽言故意又顶了一下，林浠痛得直拍他的胸脯，男人故意要放手，林浠赶紧环回他的脖颈。 “混蛋！”忍不住又娇嗔了一句。 … 跨年的江边烟火在夜空中划破沉默，意乱迷情的蓝色沙发上，两人的脑海里也绽放出最璀璨的烟花。 第五十四章 冬季凌晨5点的天际，还犹如深夜般漆黑。 派对通常进入到下半场，人性的丑陋肆意全都暴露在空气中。 段旭阳一整晚都还算清醒，只是看着卡座上的人纵欲淫乱，陪着有点情伤的慧子喝了些酒。 对方喝多了嘴上就完全停不下来，他只要稍微点个题，就能把想要的话都套出来。 江琳琳身边的游杨是她的初恋。 那群朋友带她玩只是因为林浠。 林浠到底多有钱。 慧子内心深处偶尔对林浠的嫉妒不爽。 等段旭阳想要再多问林浠的事时，慧子已经醉的找不找北，醉倒在沙发上。 期间不是没有妹子主动贴上来，都被段旭阳一一拒绝。 他表演乖巧好弟弟的角色。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目标明确。 此时卡座上买单的人早就把该带买的单，该带回家的人都带走了。 就连游杨都把江琳琳带走了。 段旭阳看着身旁喝到醉醺醺的慧子，他拍了拍她，没有动静。 心底翻了个白眼，觉着有点麻烦。 但他要做一个乖巧无害的好弟弟。他不会把慧子一个人留在这里。 直到架起她，才发觉喝醉倒没有意识的人的身体重量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段旭阳不知道慧子家在哪，不得不把人带回家仍在自己的床上。 好在江琳琳今晚，许是和游杨回家了许是去了其他地方，至少不会回来。 段旭阳去浴室里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双冲着血丝的双眼，回到自己的那间被隔出来的“卧室”，看了眼睡死在他床上的慧子，毫无波澜。 拿起课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走到公共区域。 他们出租公寓的家具都是逸家出租平台给配置的。 他全身心放松把自己扔进那张蓝色沙发时，下一秒就打开了电脑屏幕。 点开一个被隐藏在好几个文档深处的软件，点开，跳出了视频，面无表情地看了起来。 林浠似乎圣诞趴后只在别墅里呆了一天。 她还挺喜欢一览无遗地从浴室里出来。 出来后会站在全身镜前看看自己，手上的动作似乎是点了点左胸。 段旭阳按了暂停键，想要放大点开，但是视频画质不清，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再来林浠穿起了内衣裤，半裸着在房间内收拾了衣物和行李箱，穿起衣服。 他快进了一段。之后林浠好似就再也没回过铭屿。 那天图书馆一起学习后，从她同学言语间得知，林浠在校外学生街附近还有一套公寓。 派对折腾了一晚上，段旭阳年轻帅气的脸此时略显疲态，靠在蓝色沙发上，又把视频倒回先前林浠光着身子从浴室出来的片段，缓缓拉下了裤裆，视线紧紧盯着电脑屏幕，手下的动加快，直到喉间吐出一声闷吟…… *** 只是睡在一个房间还好，可林浠从小到大都不习惯和人同床共枕，所以她昨晚睡的不是很安稳，早早的就醒了过来。 赤裸的腰间横着一条胳膊，林浠只觉得好重。想要挪开，又怕吵醒身旁的人。 落地窗边的窗帘被拉上，酒店房间内漆黑一片，她有点分不清时间。 想要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下时间，可腰间的手掌却紧了紧，又把她拉回怀里。 男人没睡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性感地呢喃道，“乖，再睡会。” 知道叶泽言醒了，林浠转了个身，慢慢适应了黑暗，渐渐看清男人的脸。 还是棱角分明，因为还没醒来，少了平时的刚毅冷峻，轮廓温和又毫无防备的令人悸动。 真好看。 可本该好好享受此刻眼前的“美景”，一个别样的想法突然涌上林浠脑海。 想起昨晚男人的堪称“精湛”的表现，明显不是第一次。虽然她一直不在乎这种对方是不是第一次的事，可是对方是叶泽言。 作精的想法持续了一会，又被林浠掐死在脑海中。曾经发生的事她不曾参与，也改变不了何必纠结。 他有他的历史，她还有她的过去呢。 只要他现在是她的就好。 这么想着，整个人就不老实了。开始往男人怀里钻，好奇又变态地戳了戳男人的腹肌，放松状态下还这么硬。 没办法，肌肉的诱惑力有时候比脸还大。 叶泽言刚开始还懒得理会她想再睡一会，可小女人那双手越来越不老实。 一大早的男人本来就欲望蓬勃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撩拨，直接把林浠从身上掀下来，压在床上。 双手撑在她两侧低头看她，头发还有点凌乱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慵懒，就是瞳孔黑亮炙热，压低声道，“大早上的欠操。” …… 等结束后，叶泽言起身拉开窗帘，天际才刚刚泛白。 林浠光溜着身子盖着被子，拉到脸下，看着男人站在窗边穿着裤衩伸了个懒腰，肌肉线条分明，宽肩窄腰翘臀。没一下就红了脸，自己这一大早起来都看的是什么猛男图。 叶泽言转过身拢了拢头发，他觉得有点长，打算春节前去打理一下。 洗漱了一番，两人从酒店走到城关才找到一家开门的早餐铺。此时时间才将近早上7点。 林浠在客房里走路的姿势就有点怪异，叶泽言一路上都配合着她的速度和腿长慢慢走着。 走到一半还打趣地问道，“疼？” 林浠委屈地回了声“有点”。 这种疼倒生不起男人的怜悯，反倒有些许满足。 叶泽言嘴角噙着一抹坏笑，牵着她的手捏了捏，以示鼓励。 到了早餐摊两人要了热腾的豆浆和一笼小笼包，嘴里被塞得鼓鼓的吃的津津有味。 “我们好像除了吃饭，都没做过点别的呢。”林浠想起两人每次不是在早餐，就是在吃晚餐，就这么随口一说。 叶泽言喝了口豆浆，抬起头看她，一脸似笑非笑，“刚才不是才做了吗？” “噗——”林浠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看了下周围还好没人注意到，她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唇边溢出的水渍，羞恼地在桌下踢了男人一脚。 眼前的男人私下完全就是另一副面孔。林浠嗔怒地瞪着他，气急地只说出“闷骚”两个字。 “再叫声‘叶队长’听听？” 林浠本来就泛粉的小脸此时因为羞赧被憋得通红，想起桌对面这男人昨晚逼着她叫了几十声“叶队长”。 她说他闷骚？那明骚来一波。 叶泽言善心悦目地看着被她逗到脸红的小女人，“那你说说，还想做什么？” 他这下是认真问的，可惜在林浠的眼里是挽回不了形象了。 “逛街啦，看电影啦，户外啦，看个球赛啦，飙个车啦……”重点一般放在最后。 林浠人生里没啥值得炫耀的。钱多不是她赚的，样貌也是父母给的，学渣本质可能还是与生俱来加后天惯出来的。 也就玩车几乎没输过。她想起那次在慧子公寓家楼下，叶泽言那个倒车停得歪歪扭扭，心生一股优越感。 叶泽言睨了她一眼，直接断了她的念想，“我听青青说了，应该没人飙得过你。我还想多活几年。” “哪有？我挺弱的……”说完自己也不信，“那下次我带叶队长在半屿山兜几圈。” “考虑下。”叶泽言回答的一本正经，像个老干部，让林浠想起他上次直接回复了她“已阅”两个字。 “对了，那芮金那边怎么办，不是和他们约好了今天去？” “我知道要来柳县就和他们改时间了，大年前去一趟。” “好。” 第五十五章:崩塌 林浠回酒店退了房，就驾车回了南城。她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去看望母家亲戚。 叶泽言也说不准还要在柳县呆多久。 学校放了假，林浠每天变成了上班族两点一线的生活。公司，铭屿。 期间她还整理了下手头的房产，下学期就可以用实习换学分，她打算修几门课，不如就搬到市区住。还真挑到一套两室公寓，离叶泽言的江澜一号步行就五分钟。林浠觉得非常合适，让杨秘书替她打点去了，打算过完年就搬过去。 时间就这么来到了招商会前夕。 林浠在南城忙碌的充实开心，而在柳县的叶泽言却疲惫愤怒。 宋小冉背后的人口拐卖团伙被擒获，可宋小冉却死了。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死亡原因砷中毒，和金雅的死因是一样的。 买下她的那个男人也以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罪被抓捕。但他坚称自己没有对宋小冉下毒，而且当时宋小冉已经怀孕了，他正等着女人给他生个大胖小子。除了缺乏动机，法医推断出的死亡时间，男人正在茶馆和人打麻将，他也正是在那里被抓获。 男人之所以这么放心地出来打麻将，是因为他每次外出都会将宋小冉用铁链拴在床上，防止她逃跑。 暗中监视保护宋小冉的一位警员称，当天另一位警员去吃午饭时，他去附近的茅坑上了次厕所，时间与宋小冉中毒遇害时间相符。 细思极恐，下毒的人似乎是知道有警方的存在，观察了警方的一举一动后，找准时机杀的人。 负责监视的南城警员十分自责，看着眼前脸色黑沉冷肃的刑侦队长，心里满是愧疚。叶泽言此时没心情安慰警员，心里一团火全都爆发出来，“人就在眼皮子底下竟能被不法分子得手？你做巡捕几年了？这么低级的错误tm好意思犯？” “砰”地一声，叶泽言骂完人还差点气没解，一张可怜的椅子就这么应声被踹倒了墙边。 整个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南城来的巡捕每个人都发怵地看着自家队长。别看叶泽言平时私下相处可以和颜欢笑，但一到工作上他最容不得瑕疵。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完全是一个低级错误，可以避免，挽回一条人命。 男人好久没发这么大的火了，眉头紧锁太阳穴突突跳着。他紧紧握着拳，很不爽地“啧”了一声，上前把被自己踹飞的椅子又扶好。 深深吐了口气，让语气缓和，“今天你要不是我叶泽言手下的人，我tm管都不管你，屁都不放一个。” “队长我们错了，你罚我们吧，随便罚。”两个警员低着头赶紧出来继续认错。 “罚你们有什么用？罚了宋小冉是能起死回生吗？！” 众人乖乖闭嘴，抿着嘴偷偷瞟他。 “不过该罚，狠狠的罚。你们两，一万字报告写好了，明天放我桌上。” 冷冷地说完，叶泽言开门离开。他整个人很暴躁，但毕竟家教在那，忍住了摔门的冲动。 虽然人口拐卖团体被抓获，可出了宋小冉在警方监视保护情况下遇害的事，上头肯定要怪罪，想想不止头大还火大。 急需一根烟把情绪压下去。 不过因为宋小冉和金雅死因一致，似乎又验证了他之前冥冥之中觉着两个案子似乎是有关联，很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他想起李之清之前上了和宋小冉失踪时一样的黑色suv，如今既然人口拐卖团体已经被抓到，是时候从她那里着手调查了。 * 刑侦队当天就连夜从柳县赶回了南城。 虽然有时候会失落空虚，但林浠知道叶泽言在忙，这段时间都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就每天早晚发信息问候。 像叶泽言这种忙到都没空看短信的人，她也不指望能发个求关注的朋友圈会被他刷到。 好在林浠自己也忙，她正在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的道路上升华着，不会成天想七想八。有时候她都被自己的事业脑征服，忙起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努力后得到点梁璐的认可，都会高兴地飞到天上去。 有种自己真是个女强人的错觉。 周五这天开完招商会统筹的最后一个会，她被分配的是现场调控。梁璐告诉她其实没什么需要朗逸做的，市里面都有自己的工作人员在场，让她就当是个学习体验的机会。 下了会，给叶泽言发了个早安短信，问了下他什么时候回南城。男人回复说刚回，在局里，但是接下来几天要忙报告。空下来就找她。 又被april拉着去陪她们练舞，她是真心希望她们能跳得好所以总愿意去陪练。 以前在高中、大学的晚会上，见过打着舞团名号，跳得稀稀拉拉没几个动作到位的那种节目，林浠看了都会犯尴尬癌。 一想到帝都年会来的都是各界大佬，虽然也没几个人会真的在意员工表演，毕竟重头戏是请来的助兴明星艺人偶像，可她还是不想让朗逸丢脸。 至少别给南城总部丢脸。 有跳街舞的经验，所以每次去，她如果能给点建议，她都会如实指出。 但每次去，她也都要拒绝一次她们同台的表演的邀请。她若是个公司的小职员也不会这么矫情一再拒绝，可毕竟是要继承家产的人，林浠觉得以她的身份给一群大佬们跳舞，有点掉价。 她不想以后每次出去和人谈生意的时候，没人把她当回事，脑海里只有她在朗逸年会上跳了支抖音网红热舞。 练舞结束后众人一起找了家火锅店吃完晚餐。 april继续纠着林浠不愿和他们一起登台的事说。 “lindsey你跳舞那么厉害，长得又可爱，说不定表演一下就被哪家公司看上签约了呢？” “呃……”林浠一时不知怎么回她，“那个，我不太喜欢抛头露面。” 严艺虽然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是承认了林浠的舞蹈能力，但是还是忍不住腹诽，不喜欢抛头露面逞什么能在那里炫耀自己会跳舞。 女生有时候就是不愿放过女生。 严艺问了句，“林浠你是管培生吧，市场部之后会去哪个部门啊？” 林浠歪头想了想，“还不确定，不过我学金融的，有考虑之后可能是投资或是运营部，不过也应该是年后的事了。” 严艺这问的也是有技巧。虽然朗逸的管培生比普通的实习生多了选择权，可基本上还不是公司分配去哪就去哪。 林浠还能自己选，可想而知和高层关系不一般。 林浠刚进入职场，心眼本就大，只当严艺随口一问，可在座其他的人，除了april，都是在公司里工作有段时间的员工，自然就明白过来。 你说南城这么大，林浠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姚倩和艾欣。 她一般记不住人名，但是艾欣的名字实在是简单特别地好记。她想起那日在帝都h家和tiffany后来逛到2楼家具，她忍不住用双手比了个爱心的形状，摆在脸前，和tiffany确认了下她没听错。 当时tiffany笑的夸张，“艾，艾草的艾。欣慰的欣。” 林浠坐在靠边的位置，所以姚倩戴着大墨镜经过她们这一大桌往门外走时，趾高气昂地经过，倒是艾欣瞥见林浠停了下来。见林浠对视上自己微微笑了下，确定没认错。 “好巧，你是林……”艾欣一时是真的忘了。 对方今天穿了一件驼色大衣，里面搭了一件灰色紧身毛衣长裙，身材窈窕修长，有着林浠羡慕的身高，目测1米7往上。 林浠笑笑，自报名号，“艾欣对吧，是挺巧的。” 姚倩都走到门口了见艾欣没跟上来，才发现了身后的动静又走回来。见到林浠本就不屑高傲的脸上更冷了。 没办法，林浠虽然反感她，可要拉拢姚总就连着姚倩得一起舔，礼貌的和对方打了招呼。 姚倩站着刚好方便她拿鼻孔看人，顺便哼了声，“同事聚餐啊？” 她和林浠其实小时候在帝都的年会应该是见过的，只因两人年龄差留学时间刚好错开，等到记事时，就没再在酒会上有过再多交集。 “对啊，都是朗逸的同事。”说着转头向桌上众人介绍了姚倩，“华北区姚总的女儿，姚倩。” “哇。”一众人之间响起了几声惊叹。 姚倩自以为装的不屑，只是嘴角勾起的弧度还是被林浠捕捉到。被人追捧的虚荣心谁没有呢，她自己也有，林浠感同身受投其所好而已。 两人离开后，april就问起林浠是怎么认识姚倩的。 林浠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一时舔狗心态只记得替姚倩长脸忘了。 “我留学时有个闺蜜时帝都的，有一次派对上见过一次。”百试不爽的借口，把众人胡了过去。 “她应该是和姚总一起来南城的吧。招商会据说有几个分区的总裁也来了。” 众人吃着小火锅，说着各种吐槽公司的八卦，有组员的，有组长的，甚至还有某些管理层的。林浠有种自己正在体验康熙微服私访。 “我跟你说我们组的那个男组长巨恶心，每次出去都要揩揩油，组里现在除了那个想要往上爬的女生和他逢场作戏忍气吞声，没几个人愿意和他去客户会议。” 林浠默默掏出手机记下骚扰人组长的名字。 “我宁可我组长揩我油，天天带我出去花天酒地。我们组简直就不是人干的，动不动被客人投诉了大半夜就叫人起来紧急公关。” 林浠觉得这样有点狠需要整顿，但工作精神可嘉。 “哎我们组上个月开了个混吃等死，那才叫爽。那人在朗逸至少干了七八年吧，也没升到管理层。成天又一副自大的姿态，搞的自己真是组长总监，天天吆喝我们这些新人做事。” 林浠也觉得，这样的人应该开。 饭后还有ktv的局，林浠不打算去，但因为人数众多，她还是好心地开着车载着同事到了目的地，最终被说服跟着进了包厢。 她今年回国后还真没来过ktv。坐在“熟悉”的环境里，她此时却觉得有点陌生。 林浠点了歌还没轮到她，随手打开微信，【夕阳红老年社交群】里一如既往的热闹，二世祖们周五晚上必有活动。 只是今晚难得不在vixx，她点开图片分析了一会，是酒吧街的一家清吧。 她又点开慧子的微信，和之前张鹏的一般，叫她出来耍。林浠往上滑了几下，看到慧子之前发的他们跨年在vixx的派对视频。 她当时好像点了下载没认真看，这下打开就见到视频结尾段旭阳冲着镜头打招呼的模样。 林浠当时脑子里只有四个字，阴魂不散。 一通看下来，就是没有叶泽言的短信。哎，都回南城了也不找她，林浠有点失落。 她今晚开车了，本不打算喝酒，许是情绪加持，许是她本就是个小酒鬼，此时身体又躁动起来。 在群里发了条信息，问众人是否还在清吧，得到张鹏肯定的回复，她想了想，最不济找个代驾，和ktv的众人道别后离开。 可等她到了清吧，只见几个二世祖，不见慧子。 “她人呢？” “被段旭阳送回去了。”张鹏递给林浠一个shot，林浠一口灌下，熟悉的烧灼感穿过喉咙，暖入胃间，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段旭阳？”出乎意料的答案，“游杨呢？” “浠姐，”张鹏把人拉到身旁，苦口婆心来了一番，“你就别再瞎操心他们两的事了。游哥要喜欢慧子两人早就在一起了，我觉得要不是你一直撮合两人，游杨也不会给那面子，慧子也不会错觉得以为两人有戏。都是成年人了，你还真以为高中生玩纯情恋爱啊？” 齐修远放下手里搂的妹子，也凑过来附和道，“就是，游杨心里住了个白月光，没人代替的了。我再跟你说事，跨年那天，游杨是和一起江琳琳离开的，之后慧子也是和段旭阳走的。” “what。the。fuck？”林浠脱口而出。 “真的，就这么操蛋。”张鹏继续道。 “操你妹，你确定他们不是故意气对方？”林浠知道这两人成不了，她早就没想着再要凑他们。可当下被庞大的信息量震慑到了，想要重建她崩塌的人生观。 张鹏和齐修远一起耸耸肩，哥们游杨的事他们管不着，慧子的事他们懒得管。 林浠此时倒不在乎游杨干什么，一个学法的人干不出多出格的事。只是有点重新认识了他，林浠一直以为游杨和其他发小不一样，是兄长，是智囊团，不沾花惹草，带着律师职业的光环，形象伟岸。 “ok，现在我不care游杨和江琳琳干吗了，谁给我补一下段旭阳怎么勾搭上慧子了？” “浠姐，你不是拒绝人家了吗，怎么？还对他感兴趣啊？”林浠刚才那么一说，连在角落和不知道是不是女朋友亲热的邵逸都来了兴致。冷不丁来了一句。 林浠忍住操起一瓶酒往他身上泼的冲动。 “你们眼睛都瞎了？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他感兴趣了？”林浠有点气急，想要为自己辩解。 张鹏立刻感受到她的怒气，赶紧又递给她一个shot让她缓缓，末了给了支烟，被林浠拍开。 “我不知道你们给段旭阳灌输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思想，他这人心思肯定不单纯，别让他去祸害慧子。” 她担心慧子被像之前被谢安伦那种畜生骗，说着就给慧子打了个电话，那头没接，林浠瞬间烦躁。 她很害怕重蹈之前谢安伦的覆辙，那事她至今都有些自责，但她又没法和发小们多说。 唯一能说的就只有叶泽言。她想也没想，抓起包就往外走，给男人拨了个电话。 待她走到酒吧门口，电话那头接起。 “林浠怎么了？” 林浠听到他低沉的嗓音，情绪瞬间软下来，觉得委屈有了发泄的地方。 “叶队长在家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还在局里。” 两个shot上头，林浠少了点矜持，“我可以去找你吗？” “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叶泽言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担忧。 “没有，就是有点想你。” 担心慧子出事，可她总不能因为这种自己猜想中可能发生的事就把叶泽言叫出来。若以这种理由报警，可能还会以妨碍公务报假警被处分。 电话那头的男人，腮帮紧了紧，“柳县那边的案子刚结，这几天忙下报告，忙完就找你。” 末了放轻声线，“好不好？” 三个字，抚慰了林浠躁怒的心，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瘪了瘪嘴，乖乖回道，“好吧，那叶队长辛苦了，好好休息。” 挂了林浠的电话，叶泽言从阳台走回客厅，看着倒在蓝色沙发上的女人，舔了舔后槽牙。 三十分钟前，公寓的门被敲响，门外站着醉醺醺的女人。见他开了门，不由分说，撞进门内抱上叶泽言的腰。 叶泽言还没反应过来，女人的唇就亲了上来，一路把他推进屋内。 等反应过来，直接把女人从身上扒了下来，对方踩着高跟鞋踉跄了两步，又重新扑了上来，勾住他的脖子。 “怎么？这么久没做了，不想要？”艾欣挂在他身上，笑的很媚，勾着叶泽言脖子的手也不安分，滑到他耳边摸了几下。 第五十六章:抱大腿 艾欣再次被男人从身上扒下来，这次被直接甩在她身后的沙发上。 她娇媚的脸上染着一抹酡红，眼神迷离，空气里弥漫着酒味，一看就是喝多了。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叶泽言此时脸有点黑。昨晚连夜从柳县赶回南城他本来就没睡好，今天一大早去了局里，因为宋小冉遇害，上面劈头盖脸骂的都是他这个队长。是他手下的人犯的错，责任他当然会担。 只是谁被骂了心情都不会好。所以他没急着找林浠，不想把负面情绪传给她。 倒在沙发上，艾欣只觉得愈发天旋地转，仿佛大脑里都是来回激荡着的酒精。 她干呕了几声，没吐出东西。叶泽言赶紧转身去浴室里拿了垃圾桶，再回到客厅，女人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叶泽言眼神晃了晃，脑袋有点混沌。他找了条毯子给艾欣盖上，准备去阳台抽根烟，压下烦躁的情绪，林浠的电话就在此时进来。 挂了电话，叶泽言继续抽着剩下的半根烟，才回屋。 他觉得林浠应该是有事才会打给他，但她性格直接，有什么心思也不太藏着，许是自己想多。 想着林浠，可自家沙发上却躺了另外一个女人，叶泽言的眸色愈发幽深。 * 林浠知道自己酒驾，可两个shot对她来说就跟喝了杯热茶，纯粹只是暖身。去慧子家的一路上她都在给她打电话，没人接，到后来直接不通。她不知道是被关机了还是没电了。 不安的情绪愈发浓烈，把车停到慧子家楼下时林浠整个人觉得都紧绷到了极致。 她冷静了一下，如果要动手她一个人肯定打不过段旭阳。 电梯间内，安静地能听到胸腔里不住跳动的沉闷。她又觉得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段旭阳那样的外形，被他吸引甘愿献身的肯定不少，不至于寂寞空虚到要强上一个女人。 可能他就只是好心送慧子回家呢？之前图书馆吃完夜宵那次，他和江琳琳也提出可以捎她一程。 也许她只是带着主观臆断把人想的太糟糕了？也许慧子愿意被他送回家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所以电梯门开后，林浠站在慧子家门口，有点犹豫。 她正准备敲，门就开了。段旭阳正穿着鞋准备离开，见到她也有些意外。 “慧子呢？” “慧子姐喝多了，我刚把她送回来安顿好。”说着侧开身子给林浠让路。 林浠步伐埋得很轻，打开卧室门看了眼床上的慧子，呼吸均匀睡的安稳。悬着的身心此刻松了下来，转身走出慧子家时段旭阳还在门口等着。 “林浠姐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听齐修远他们说她喝多了，过来看下。”心里有鬼，把人想的过坏了，林浠看段旭阳的模样有点不自然，对他的态度也好些，“麻烦你送她回来了。” 至于段旭阳又开始叫她姐的这事，也懒得再纠正。 “我之前跨年的时候也送过她，她体制好像比较容易喝醉。浠姐这么火急火燎，是担心我会对慧子姐做什么吗？” “呃…”被人戳穿想法都窘迫感上头，林浠忙摆手，“没有，我没那么想。” 段旭阳自嘲地笑了声，“没有就好。” 见他掏出手机准备约车，林浠不知是歉意还有丝感激，问他，“我开车了，可以送你。” 最后她给自己的解释是，替慧子还个人情。 段旭阳自然不会拒绝，他和江琳琳租的公寓在市区，从慧子家开过去就十分钟。 “你一个人住？”林浠启动车，随口唠了句。 “是啊，做直播在宿舍或是有室友不太方便。”他没说他和江琳琳一起住。 之后一路上两人各怀鬼胎，车内只有音乐在徜徉。林浠愧疚对段旭阳的错怪。段旭阳觉着林浠对他的态度有所松动。 “谢谢浠姐，麻烦你了，”段旭阳解了安全带，笑的很阳光，“姐姐赶紧回去吧，到家和我说声。” 林浠就算带着愧疚和感激，还是对段旭阳起不了好感。嘴角干瘪礼貌地勾了个弧度，算是回答他了。 回家点开微信，她以为段旭阳会借机再给她发一次好友申请，可是没有。 林浠给慧子留了个言，在床上滚了两圈也没有睡意，夜深人静脑海里动不动想起在柳县的那晚，两人在沙发上的情迷意乱。 她突然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抱了床被子就往客厅走，把自己蜷成一小团在自家的蓝色沙发上睡去。 * 两天后的周一，南城招商会如期举行。现场布置和人员接待上，上面有自己的人在负责。朗逸则是提供了宴会厅，以及必要的服务人员和酒水食物。 市场部品牌和策划部两名总监，手下共带了六个职员一起，到了现场控场，以防有意外事件。 可天不如人愿，你防什么就来什么。 在各位领导、一众商业大佬讲完话，进入自由社交环节。 林浠去了趟洗手间，她今天一身浅紫色双排扣无袖的西装裙，足够职业，又符合小职员的身份。以至于“普通”到走过纪北身边，她本想打个招呼可那矜贵的男人根本没注意到她，她也就没停下脚步。 她是来做好本职工作的，不是来社交的。 倒是又走了几步被姚总叫住。 林浠双手交十放在身前，一众大佬面前乖巧的仿佛就是一服务生。 “姚总，我前两天吃饭还遇见姚倩了，她今天没来吗？” “倩倩对这种场合不是很感兴趣，来南城就是放松，和朋友出去玩了。”姚总言语间，笑的一如既往的和蔼。 “和你们介绍下，这位是正雄的女儿，现在朗逸最大的股东。帝华酒店的收购案也是她着手参与了，还拉来京石小纪总入股了朗逸。”姚总的夸赞之言毫不吝啬，把林浠吹的天花乱坠，她感觉自己快要上天了。 赶忙摆手谦虚地感谢了姚总厚爱，感谢公司高层同事们齐心协力其利断金的贡献。潜移默化，这种官僚的话林浠愈加熟稔，张口就来。 他身旁几位不眼熟，不是朗逸的高层，应该是姚总商场上的朋友。 远处的严艺看见了，拿手肘捅了捅april，“我说她关系不小吧，能和姚总他们说上话。” 而“意外”也就在林浠和姚总寒暄结束，回到朗逸同事身边后发生。 纪北被女人“无意”泼过n次各种液体，所以此时差点要被眼前的男人泼了一身香槟，对他也是奇特的“初体验”。 香槟没洒到他身上，被身旁的小助理给挡下了。 林浠本背对着一切，身边突然响起人群的哗然声，她转头就见着谢安伦气势汹汹地指着纪北的鼻子，嘴里骂骂咧咧的。 “纪北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要对我如此赶尽杀绝。” 今天在场的都是各方的大人物，保安很快就朝他们的方向跑去，可谁知一副落魄潦倒模样的谢安伦，突然“扑通”一声，跪在纪北脚下，抱住了男人的大腿。 林浠想，原来真有抱大腿这么一说。 凶神恶煞瞬间就变成哭爹喊娘，“纪先生我给京石工作的这几年，不说功劳苦劳也有了啊。求求您，不要再针对我了，给我留一条活路吧。” 自从纪北在资本圈封杀了谢安伦，不止是资本圈其他行业也没人再敢用他了。周局就算爱私生子心切，可也不愿去惹怒了上头的人断了仕途，关系根本打不通，只能让谢安伦自生自灭。 林浠刚看到这个场景还是一副错愕，可逐渐就被出了气的爽感占据，微不可查地勾了嘴角看起热闹。 纪北冷峻的脸上此时多了丝嫌弃，不住想要把腿抽出来。保安赶到想把谢安伦拉开，可没意料到穷途末路之徒意念的坚定，被他挣脱开来又想往纪北身上扑。 林浠有种冲动想要拿手机录下来，发给北辰青青看。看看你家男人多招蜂引蝶，连男人都跪拜在他的西装裤下。 于是她真就这么做了，发送成功后，更是忍不住“噗”地掩嘴笑了出来。 闹剧的收场是纪北实在忍无可忍，毫不留情给谢安伦来了一脚，对方被保安架着扔出了朗逸雅阁。那一脚踹得还挺狠的，稍微挽回了点他在林浠心中“体弱多病”的形象。 介于纪北的身份，所有宾客在离场前都被告知如果手机里拍了什么不该拍的自觉删除，不然后果自负。 说是告知，其实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反正林浠是没被威胁到，看到叶泽言给她发了短信，顺手就把视频给叶泽言也发了一份。 男人收到视频的时候正准备下班，他明后两天总算可以休假，打算履行约定给小女人做餐饭。 “在哪？” “招商会刚结束，还在雅阁。” “我下班了，过来接你？” “好啊好啊，我这边再善后十几二十分钟就好。” 说善后，其实就是等着人清场后确保最好不会再出岔子。见没人了，大家七嘴八舌讨论起刚才谢安伦抱纪北大腿的事。 梁璐和林浠走在后面，同她说道，“还好是中石的小纪总，出这种事他们自家的公关和关系就能搞定了。闹个其他公司的高管，给放到网上市场部又有的忙。” 林浠不动声色地挑挑眉，这麻烦事还是他给纪北招的，希望他别记仇。 “那电视媒体会报道吗？今天现场不是有记者吗，这么劲爆肯定可以上个头条。” 梁璐笑笑，“都直接现场广播通告了，知道他身份的哪个敢乱来，最多私下发给圈里人看看。” 林浠憋笑，比如她。 “其他一些无关人员，出门前都被查了手机。” “这也行？侵犯隐私啊？” 梁璐没说话，林浠想想也是，在有钱还有势人面前，谁不服软。 走到大堂，熙熙攘攘还有一些商务人士在做着社交。然后林浠就瞧见一身休闲的叶泽言和西装革履的纪北站在不远处。 “你怎么想着把艾欣调到南城。” 纪北，“她自己申请的。” 艾欣本是京石帝都的投资部地产组总监，京石入股朗逸后单独分了一个小组出来，专门管理酒店业的投资，设在南城，刚好对接未来与朗逸的合作。艾欣得知后，自告奋勇。 叶泽言紧了紧眉头。侧头间对上远处林浠的视线，抬了抬下巴冲她示意，纪北见状也看了过去。 梁璐，“你们谁要回公司的，我开车捎你们一程。不回的，现在可以下班了。” 有几个人要走，林浠没见着严艺和april，问了句。 “她两去洗手间了。” “那梁组长，我不回公司了。” 待众人出了大门，林浠才讪讪地往两个男人的方向走。没几步路，纪北那冷漠又带了点怒的眼神都快把她盯穿了，赶紧躲到叶泽言身后。 “纪先生好。” “你还发给谁了。”纪北指的是视频的事。刚才一碰到叶泽言就被揶揄了一通。 “……嘿，”林浠谄笑，“就，就发给青青姐了。” “……”纪北觉得此时自己额头上生了三道黑线，脸色愈黑。这事本没什么好丢人的，可只是想到北辰青青的戏谑与冷嘲热讽，他就有点心塞。 此时的北辰青青正在自家的大浴缸里，看着视频笑得直不起腰。 “林总，你这人情欠我可欠大了。” “why？纪先生这不是拿了钱办事吗，售后服务也得做全套吧。” 纪北，“……删掉。” 林浠，“留着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呢。” 叶泽言揉了揉林浠的头，搭上她的肩，“我一会让她删了，那我们先走了。” “啊，纪先生好不容易来趟南城，你们不用晚上吃个饭什么的？” “他晚上还有和合作方的饭局。”说完，揽着小女人转身离开。 纪北视线落在叶泽言搭在林浠肩上的手，眯了眯眼。同样注视着两人背影的，还有严艺和april。 严艺八卦的小脚更是追到门外，看着两人上了大g扬长而去。 不知是鄙夷还是嫉妒多一些，严艺酸里酸气地同april说了句，“林浠八成是靠她富二代男朋友进的朗逸。你看她男朋友和京石纪总认识，上次开马莎，这次又开大g，都是豪车。” april愣愣地点了点头，“不过她平时工作还是挺认真的啊。” 严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 “今天吃什么呀？”林浠系好安全带。 “你上次不是让我做一顿给你？” 林浠眼里亮起了星星，“真的哦？叶队长给我做饭？” 叶泽言朝她凑近，嘴角勾着笑，“不然做点别的？” 话音才落，就在林浠红唇上亲了一下。后来觉得不够，又加深了几分才觉得满足。 林浠的脸都快红透了，男人启动了车子她才憋出一句，“大庭广众之下，叶泽言你收敛点。” 叶泽言眼角上翘，心情舒畅。 两人先去了趟会员制超市买食材。林浠回国后在学生街的公寓不是叫外卖，就是有黄阿姨买好食材放进铭屿的冰箱，最多就去朗逸内部的小超市买点零食。 林浠好久没逛超市，在二楼零干货逛了近半个小时，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想吃什么都想买。 “这个国内现在竟然有卖啊，超好吃的。” “浪味仙！小时候的回忆！” “你吃过这个吗？包装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叶泽言推着购物车，有了种带着女儿出街的即视感。 两人逛到生鲜区，叶泽言看了眼海鲜，想给她做个好的，“有什么喜欢吃的海鲜吗？” 林浠摇头，“没有。” “那你想吃什么？” “番茄炒蛋。” 叶泽言，“……” 虽然是南城海产丰富还新鲜，也许没有富贵命，林浠自从小时候有次吃螃蟹吃的全身过敏，对纯粹的海鲜就很抵触。 男人好笑地看着她，“这么好养？” 说完挑了盒番茄放进购物车内。 “那叶队长养吗？”林浠仰头看他，笑的甜。 俊男美女逛超市自然吸引旁人偷偷侧目偷瞄，超市大妈都觉得自己这上个班莫名吃了一大口狗粮。 “养不起。” “嘁，才说我好养的。” “是，我捡了个宝。”叶泽言勾着嘴角搂了搂她的腰。 是挺好养的，吃饭不挑，接地气的早餐摊也吃的津津有味。小富婆自己手上有钱，想要的名包豪车都可以自己买。 小女人作风，却甜而不腻。好好学习努力搞事业，够独立。他以前以为喜欢大气沉稳端庄的女生，可能也是图了她们体贴不粘人。 都说收银台边的商品很讲究陈列，以激发顾客冲动性消费。叶泽言看了两秒，从货架子上拿了盒套，放在传输带尾部。 林浠看了叶泽言一眼。男人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叶队长要做饭，不然我来买单吧。” 叶泽言没理她，直接递上手机扫了二维码。 林浠心里甜甜的，谁不喜欢男朋友买单的快感呢。三大袋食物，林浠硬是抢了一袋比较轻的零食自己拿。 回程是林浠开的，想要收一架大g的想法愈发浓烈，但想想叶队长有一辆给她开，也就瞬间无欲无求了。 第五十七章:不滥情?专情? 回到江澜一号，放好食材叶泽言就在厨房里忙碌着。 林浠踱着步在男人家里欣赏起来。第一次被男人捡回来比较尴尬，拘束地只敢检查主卧的浴室。 她走了一圈，发现这只是个非常开放式一室的公寓，目测了下面积大概90至100平，客厅和餐厅连在一起，还有个小吧台。入门处有个小卫生间供客人使用。 阳台是内嵌的转角阳台，东南朝向看着江景。林浠想开发商当时也真是任性，一般转角的户型都会留给大户型。 灰色的地板搭配黑色粗框的落地窗是林浠很喜欢的风格，欣赏着就想要赶紧搬回市区，给那套离江澜一号步行5分钟的房子重新做个装修。 这事林浠打算等搬过来了再和叶泽言说。 逛完一圈，林浠开了袋零食，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这沙发和她公寓里的一个款式，第一次坐，就有种熟悉感。 可林浠就不是个坐的住的主，蹦跶着到厨房找活。 “叶队长要帮忙吗？” “你不是只会做泡面吗？”男人正在洗菜，接了句。 “切个番茄蔬菜什么，这点下手还是会打的。” “那你打两个蛋。” “好叻。” 林浠取了两个蛋，乐呵呵地做起小帮厨。她其实很喜欢这种细小的生活细节。 从小在家里都有阿姨做饭买菜，等她稍微对做饭提了点兴趣，她又没这个天赋和耐心，学来学去也就学会了煮面。 再后来出了国，每天学业就是due。due。due跟打战似的，比起学做饭，灯红酒绿的生活明显更吸引她年轻躁动的灵魂。所以厨艺这件事，还没下水起航就永远地搁浅在沙滩上。 打完蛋厨房的确没什么她可施展的地方了，乖乖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她特别调到当地专门播法治生活的台，以为能看到叶队长破案，可这一起才侦破的案件哪有那么快能公开，明显没有。叶泽言只和她说了收网成功，没提宋小冉遇害的事。 北辰青青回复了她发的视频，一长串刷屏的爆笑表情包，末了来一句：【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 叶泽言端着做好的菜出来就见她看着手机在沙发上笑的花枝招展。 “看什么呢？” “哈哈我又看了一遍谢安伦抱纪北大腿的视频。” 叶泽言笑笑，叫她来餐桌吃饭，末了嘱咐一句，“不过说真的，纪北那视频你别乱发。” “不会不会，你不知道，招商会结束他们直接开麦广播让大家自行删除，不然就等着收中石的律师函吧。” 叶泽言尝了口炒菜，味道还行，接话，“嗯，他们家做得出来。” “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发小？” “一个大院的。”接着问，“你和你那群发小怎么认识的？” “一个小学的。我们这没什么大院，不然就是一个学区的，不然就是学校，不然就是父母辈认识。我几个发小都是我爸妈他们的朋友，玩着玩着就都成了哥们。”反正她觉得几个小狗子从没把她当女的看。 解释完自己，她看叶泽言吃了口饭，腮帮子咬动的动作在林浠眼里无限男人又性感。 夹了份男人特意为她做的番茄炒蛋，甜甜的，好吃。 叶泽言基本没动这盘菜，因为两人之前因为番茄炒蛋究竟是放糖还是放盐争执了一番。男人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么一道家常炒菜里竟然要放糖，还不允许放盐。而林浠从小吃着林正雄加糖的番茄炒蛋，从此再也看不上其他的做法。 最后男人妥协，“违心”做了一盘在他看来腻死人简直就是甜品的菜。 “叶队长不尝尝吗，超好吃。”林浠又舀了几勺放入碗内，大口吃起来。 叶泽言最会的一道大菜，沸腾鱼，特意考虑她的口味，少放了辣椒。林浠看了面上满满一层红油，想想叶队长亲自下厨怎么也得尝尝，吃了一口，辣味还没传到神经。 “好吃！”真心的。 可下一秒就被辣到呛得说不出话，吐着舌头问男人要水喝。 一餐饭下来，林浠吃了大半碗沸腾鱼，喝了几升的水。还清空了一盘番茄炒蛋。 吃完饭还抢着刷了盘子。叶泽言由着她去了，看她那个手法，感觉自己明天还要再洗一遍。 饭后林浠挑了部刑侦剧，本靠在男人怀里聚精会神地看着，可叶泽言每天工作里接触的都是这些，这两天刚烦躁完，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没两下手上就不安分了，两人腻歪了一阵，反正剧情发生了什么林浠是不知道，因为之后电视就被男人关了…… …（省略号） 跨年的时候男人许久未开荤，所以时间也还算正常。 今天林浠总算体验到叶泽言曾经在铭屿别墅里说的，“时间不够”是什么意思。 结束后林浠一丝不挂地把头埋在男人怀里，有点报复式的在他肩膀咬了一口。 咬完自己还嫌牙疼。太硬。 “你是不是早有预谋。”林浠问道。 结账时那盒套，她当时顾着男人的面子没问，现在觉着自己掉坑里了。 男人任她咬着，自从在柳县开了荤，他就觉得自己有点血气旺盛。直接把赤果的小女人抱起，就往卧室里走。 “我预谋什么了？” “预谋一顿饭换一发炮。”林浠说着推了他一把，男人作势要把手松开，林浠赶紧抱紧他的脖子，怕掉下去。 叶泽言收紧手低头亲亲她，抱着她往卧室里走。 声音低沉暗哑，瞳眸里的情欲还没散去，反倒愈加浓稠，“一发怎么够换我亲手做的一顿饭？” “啊！”林浠被直接扔在床上，“唔≈” 男人接着欺身而下。 * 叶泽言第二天不用上班，折腾了林浠一晚上。 林浠昨晚就做好了翘班的准备，可设置的工作日闹铃还是准点在早上七点响起。 她从男人的大床上惊醒，套着男人宽大的t恤衫。一想自己此时根本没有换洗衣服，总不能穿着和昨天同样的套装回公司，瞬间蛋疼地尴尬起来。 想过给杨秘书打个电话让他送套衣服到公司，可立刻有种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何况杨秘书还是个男的。 叶泽言难得不用起早，直接把她拉回怀里搂着，嗓音低沉地含含糊糊从喉咙深处说了什么，林浠没听清，只觉得性感的要死。 男人在她在脖颈处亲了亲，示意她继续睡觉。 想着反正今天也回不去公司，她给梁璐发了邮件请假。 等再两人再醒来已经过了九点半。叶泽言起来给她做早餐。 林浠去浴室洗漱了一番，脑子沉淀下来，想了好多事。 她虽说不在意叶泽言是否有过去，可还是有点介意他对床事的过于……精湛。 有技巧其实是好事，只是她还没法习惯与人同床，可叶泽言似乎没有一丝不适，每次都搂着她睡的好好的。 在林浠看来这就不是技巧问题，而是经验问题，是生活习惯的问题。 还有两人第一次，他钱包里备着的两个套。 想着，就忍不住问出口。 “……”他原本钱包里常年都会备两个套以备不时之需，跨年后回家看了下床头柜里的套，感觉放了一年了，所以昨天在超市又重新买了一盒。 林浠也不想甜蜜了一晚上转头就作，可过不去心里的坎，问道，“你是不是经常带女生回家。” “没有。” 林浠不信。 “在南城没有。” “那就是在帝都有。” 叶泽言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想骗她，“以前有，以后不会有了。” 林浠也不是那么傻白甜，又喜欢年上的男人，比起那种没经验的是她觉得叶队长这样的更好。 可就是心里莫名有点膈应。这是个得自己过去的坎。 见她不说话，叶泽言上前抱了抱她，两人身上用的都是他薄荷味的沐浴露，气息相同。 “那你要我怎么办，以前发生过的事我也改变不了，而且我也没那么滥情。” 这话一出林浠有点炸，用力推了他一把，挣脱开来，仰着头一副准备战斗的状态，“不滥情？那就是帝都还有个专情的人？” 越描越黑，叶泽言有点百口莫辩，这种事情也根本解释不了。 他想和她讲道理，可觉得这时候她肯定听不进去。就这么沉默了半晌，林浠见他不说话，一把火就烧上心头，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林浠！”叶泽言长臂一伸把人拽回怀里。 “你放开我！”林浠正在气头上，男人做什么她都反感。可男人用了力气，她挣脱不掉。 “痛。”林浠叫了声。僵持了许久，等林浠逐渐安静下来，叶泽言确定她不会逃跑，才松了手上的力道，但没放开她。 林浠稍微冷静准备听男人解释，却被门铃声打断。 两人谁也没动，可门铃声还在持续，叶泽言不得走到门卫透过猫眼看了眼。 看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走回厨房发现小女人不在，正在卧室里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但还是不得不道来，“我妈在门口。” 林浠穿外套的动作停在空气中，怒气也瞬间被无措代替。 她转头看像男人，一脸窘迫，微张小嘴，不知如何反应。 叶泽言没说的是，门外还有一人，艾欣。外公满意的相亲对象，两家都很有促成他们两的意思。 “那我跳窗？”林浠无厘头的来了一句。 “……” 叶泽言，“你要是愿意，我现在直接把你介绍给我妈。” “……” 这下轮到林浠语塞。叶母于淑梅本来就因为圣诞节在铭屿放烟花对她印象不好，她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被介绍。 “你妈妈怎么突然来了？不然我藏起来？” 她瞄了眼叶泽言的衣橱，打开，空间还蛮大的，目测不会被憋死。 叶泽言阻止，“你就这么见不得光？” “不是，你妈妈对我印象应该不是很好，我不想现在见她。”再来她觉着两人才刚在一起，会都没约几次，没到要见家长的地步。 门铃还在持续想着，叶泽言放在床头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叶泽言扫了一眼，视线又看回林浠，朝她走了一步，俯下身子，“哦？还想和我在一起。” 林浠只觉得叶泽言现在“烦透了”，想要推开他保持点距离，两只手还没碰到他一手就被攥住，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接着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不闹了。” “……” “我没闹。”虽然心情已经被打乱没了先前的怒气，林浠仍是别扭着说道。 “你确定不见我妈？”男人又耐心地问了一次。 “确、定！”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继续闹别扭。 叶泽言把她松开。 “那我把我妈打发走了，下午带你出去玩？” 门铃声和电话铃还在持续。 林浠心软，叶泽言知道她已经缓和不少，松开手臂。 “别躲柜子里，你真要躲去浴室，我给你守着。” 林浠抓上手机又拿了个枕头，嗔怒，“那你快点。” 浴室的瓷砖马桶那么硬，她娇嫩的小屁股在冰冷的瓷砖上支持不了那么久。 叶泽言没忍住，把人又拉回来深深地亲了几口安抚她一下，才放手。 林浠真就这么垫着个枕头，穿过衣帽间在浴室里刷起手机。 第五十八章 林浠握着手机坐在枕头上，和慧子微信聊了几句，就聊到段旭阳。慧子说着觉着挺好的一个小男孩，长得帅待人接物又挺真诚的，看了他的直播，还打了赏。因为送她回家的事又把人疯狂地夸了一顿。 林浠一时脑热，就通过了段旭阳的好友申请。 april也发来问候，问她今天怎么请假。 林浠刚找了个借口回复完，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不止年长女性和叶泽言，还有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具体对话她听不清，但就确定至少三个人。才压下去的异样，又盘踞心头。 她又这么认真地听了近二十分钟，虽然没听出什么所以然来。没一会卧室门被打开，叶泽言开了浴室的门，她才停下“监听”。 “你妈妈走了？” 于淑梅和艾欣刚看完一套江澜一号的公寓，艾欣看的满意决定租下来。完事两人就直接过来找叶泽言叫他一起出去吃个午饭，顺便陪两个女人逛街。 叶泽言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让她们自己逛，逛完他去接她们吃晚餐。 他知道艾欣来南城了，那天直接醉倒在他家沙发上。他倒不惊讶艾欣和母亲一同上门，于艾两家是世交。艾欣第二天早上离开前也和他说，自己年后要调到南城工作，两人来日方长。 “走了。”男人上前，想要把坐在地上的小女人拉起来。 林浠有点别扭没伸手，自己站了起来。 “生气了？”叶泽言刚和母亲斗智斗勇了一番，心里有点乱，语气直白冷硬。 “……” 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在浴室门口，林浠低着头，不看他也不说话。 怎么办，她现在就是作，作的要死。就期望叶泽言刚才坚持强硬点，逼着她去见他母亲，给她正名。是她说的不想见他母亲，可听到外面传来另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加之两人先前吵的架，她不可抑制的猜疑。 “那个女生是谁？” 毕竟她年龄是小想法会多，他理解。等她情绪平静下来和她解释开了，她也是听得进去。只是现在一坨事缠在一起，他才和她解释了自己的小历史，母亲就带着艾欣直接上门，叶泽言有点不知道要从何开口。 他不说话，林浠直接就将此这个态度理解成他心中有鬼，怒气一下又上头，上前就想要推开他出去。 可男人站在那就跟堵墙似的，林浠推了两把没推动，气无处可撒一下憋出个内伤，更委屈了，眼泪一下就涌上眼眶。 叶泽言也不动站在那，低头静静地看着她。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唯一的声响来自于林浠有点急促的呼吸。 被气的。 等她平静了，叶泽言上前把人从浴室里拉出来。 生气是个体力的活，林浠气累了，任由他拉着，可嘴上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 “你解释下和你妈妈一起来的女生吧，我知道你没有妹妹。” 叶泽言轻轻叹了口气，没打算隐瞒，“那个女生是我外公家的世交，我之前和她相过亲。我外公那边对她挺满意的吧，她爸爸是部长，两家觉得家世世挺合适的。但是她在帝都，我在南城，而且我没打算回帝都，所以没成。” 小女人心里自然而然不悦，但也就点了点头，“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林浠不信，作势又要推开他，被叶泽言拉回来。 他其实不想说，但见她反应这么激烈，打算坦白从宽，“我和她上过，但真没有别的了。” 这下小女人倒没动，就是僵硬地站在那里。林浠消化了好久。 她担心的是男人的自制力，而他要照顾的是她的想象力。 叶泽言见她没有过激反应，觉得此时全盘托出是最好的时机，省得她之后再翻旧账，“她前两天喝醉了来找过我，我没动她。” 林浠此时一口气都冲破脑门了，气啊。 想也没想又把男人推开，“我那天想找你，你不是说在局里有事吗？所以是在家里陪炮友？” 叶泽言让她推开发泄，但扣住了她的手腕防止人跑，“她直接醉倒在我家，我又不知道她来南城住哪，总不能直接把人丢出去吧？我要让你过来当时那种情况根本解释不清楚。” “那你那次收留我的时候不就想着要把我直接从车里丢出去吗？怎么到别人这就丢不了了？” “……” “那天是玩笑话，我不是把你照顾的好好的，床都让给你睡了。” “呵，谁知道你那张床给多少女人睡过。”林浠先前只是想要作，现在嘴巴打开了攻击属性，有点收不住。 叶泽言表情一下冷下来，舌头顶了顶腮帮，把情绪压下去。他在考虑究竟是要和她讲道理，还是先把人给哄好了。 半晌，他开口，“林浠，我知道你小，什么事我也愿意多包容你。但是你要是一定揪着过去的事不放，我也改变不了。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质，好不容易休假，我就想好好放松，陪你吃个饭逛个街，做点普通平凡的事。” 当他说到“普通平凡”，想起他这半个多月的辛苦，林浠的心一下就软了，眼泪也跟着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我和那女孩儿真没什么，要有什么现在也轮不到你了。” “……”他说的很直接，但又没错。林浠想反驳却一时语塞，可最后一句“轮不到你”把她给憋的又哭又笑。 最后咬着下唇可怜兮兮地给自己抹了一把眼泪。 “好吧，”林浠顿了顿，她信他了，“叶泽言。” “嗯？”男人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拿粗粝的指腹替她擦了擦眼泪。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哭。 林浠敞开心扉，毫无保留，带着颤音，“你别骗我，我经不起骗。” “我也不是真的在意你之前有过别的女人，又不是封建时代，打个炮是正常的。只是刚才你妈妈来……我的确不想见你妈但是听后来到外面还有其他女生的声音，我就很吃醋，觉得你应该霸总一点，不顾我意见直接拉着我见你妈。” 说完如释重负般，深深呼出一口气。 第五十九章 林浠最后还是让杨秘书送了套衣服过来，在男人的浴室洗了个澡。她向来都是及时享乐，事不过三。 事不过三十分钟的那种人。 她不想要记在心上的事情，除非对方刻意提起，她根本懒得去想，所以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叶泽言一番情真意切，她信了。林浠也不想花那么多心思去揣摩人心。 “我答应我妈等她们逛完街晚上去接她们吃饭，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 叶泽言走到浴室门口，同正在补妆的林浠说道。 “……呃，还是不要吧，感觉太快了。”林浠拒绝道。 “嗯，看你。” “你上一次和那个女生上，是什么时候？” “……” 叶泽言，“一年前。” “那——” “和你之前都没再和别人了。”知道她要问什么，叶泽言直接打断。无非就是还有没有和别人上过。 林浠努努嘴，仍然有点不悦。现在招的这么爽快，看来以前和他聊到情爱的事情，男人都在装傻糊弄她。 “那你说了，不会和那个女生有什么的哦。”林浠又交代了一句。 “不会，你相信我。”叶泽言声音低沉地回了两个字。 “和别的女生也不行哦。” “这不废话。”叶泽言脸沉了沉，自己现在在她心里形象这么不堪了？ 林浠换了件灰色高领毛衣，黑色的半长裙，和s家的麂皮高跟靴。 “好看吗？” “好看。”叶泽言觉得她穿什么都挺好的，不穿更好看。 看着看着又有点腹下充血精虫上脑。 他自认为是个很有自制力的人，哎，载在林浠手里了。 大冬天的，叶泽言是说了带她出门玩，但室外也没什么可玩的。 南方的冬天，室外本就寒若入骨，根本经不起多少折腾。 最后决定去中盛广场看个电影。周末的商场里人不少。 他们排着队，林浠看着广告牌上的宣传，纠结着要看什么。 叶泽言随口问道，“在国外看国内的影视吗。” 林浠疯狂点头，“看！以前出国前老看欧域剧，出国了就经常看国内综艺影视。而且前几年首富不是收购了国外一家最大的电影院吗，所以国外电影院现在都在播中文电影，原声的，放英文字幕，感觉超级长脸的。之前连国庆档那几部电影都上了，看的我心潮澎湃。真的，我看完就更想回国报效祖国了，莫名的热血，我朋友他们还当我闹着玩。” 叶泽言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要来这么一出感慨，直接上升到国家情怀了。 “林浠姐。”两人才买完票，刚转身，就被人叫住。 看着段旭阳鹤立鸡群抱着一桶爆米花，身旁跟着慧子，林浠愣在原地。 “浠～”慧子一下就冲了上来，“你最近很难约啊，叫吃饭叫喝酒都不出来。” 没等林浠来得及回答，慧子一脸坏笑地看了叶泽言一同打了个招呼，“叶先生好。带我家浠浠约会呀？” 叶泽言笑笑默认。 “林浠姐。”段旭阳也打了个招呼，“这位是姐姐的男朋友吧。” 林浠睁着大眼，有点挑衅又有点期待地仰头看叶泽言，“是吗？” 叶泽言搭在她肩上的手顺势在她脸上捏了捏，“是。” 段旭阳看着两人的亲昵，眸色微闪，可下一秒就挂上阳光天真的笑，“姐姐男朋友好帅，难怪之前都不理我，不过谢谢你今天加我微信。” 叶泽言闻言看向段旭阳，浓眉大眼皮肤白皙，笑的很灿烂，是现在流行的小鲜肉款。 林浠没理段旭阳，挑了边眉毛打趣问了慧子，“所以你们俩……?” “旭阳之前帮了我几次忙，我总得感谢他一下，所以刚才请他吃了顿饭。路过时看到大热片上映，就打算再看个电影。” 林浠点点头，看向段旭阳说道，“我之前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又觉得你人有点假，要和你保持距离。但后来看你这么照顾慧子，她还夸你人挺好的，我看在她的面子上就加了。” 慧子，“是啊，旭阳比你够意思，会出来吃饭喝酒，醉了还很贴心地给我送回去。看看你？约都约不到，有了叶先生也别这么重色轻友啊。要不是你前两天过度紧张，以为旭阳市坏人特意跑来我家一趟，说说你都多久没见我了？” 林浠嘀咕一句，“也没有很久啊……” 圣诞趴才见的，不过是有段时间没有就两人私下吃饭逛街了。 前两天过度紧张？叶泽言想起林浠那晚突然来的电话，反应过来。原来她是想要找他帮忙。 这两对站在人群中实在引人注目，惹得周围人悄咪咪地侧首。 就在这时，电影院外的商场走廊突然嘈杂起来，好多人围观着楼上的，指指点点。 叶泽言职业驱使，走到门外朝着人群指着的方向看去，脸色突变。林浠就见男人拔腿就往手扶梯的方向跑，边跑边掏出手机拨了电话。 林浠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看到坐在商场顶层栏杆边的谢安伦，整个人呆住了。同样呆住的还有跟出来的慧子。 谢安伦这是要跳楼。 他身后有几个商场保安和管理人员，叶泽言健步没一下也出现在他身后。 周围好多人都拿起了手机，准备记录这一切。 跑上来短短半分钟叶泽言已经给刘分通了电话，让他立刻通知消防队，周局以及谈判组过来。 谢安伦翻过玻璃护栏，站在边缘，半只脚悬空在外。他双手反扣在身后抓着栏杆，不住往下看。 “谢安伦，”叶泽言小心地叫了他的名字，“你站在那很危险。” 听到声音，谢安伦突然情绪激动地吼了一声，“你不要过来。” 叶泽言伸出双臂，作出与他保持距离的动作，“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谈？有什么好谈的？我工作丢了，钱也输光了，连我爸都不帮我，我还活着干嘛？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叶泽言看到他坐在栏杆上的那一刻就知道他是因为被纪北封杀而想要轻生，如今看来他还是个赌徒，剑走偏锋又把钱都输光了，被刺激到一时起意。 他没有选择直接跳下去，此时有点畏缩地不住往地下看，说明还有挽回的余地。 安抚间，消防队已然赶到，在楼下准备着充气垫。 “人生有什么是回不去的。你要是没钱了可以去借，我可以帮你。把钱还清了，换个行业重新找份工作，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换个行业？重新找工作？”谢安伦带着哭腔，说得讽刺又颓废，“纪北直接在资本圈封了我，现在哪里还有公司敢要我？他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碾死我就想碾一只蚂蚁一样，我拿什么和他抗衡？” 其实并非没有公司会接受谢安伦，可他眼高手低，只看得上大公司。真让他去打工，他又觉得丢脸。对于他来说，结束一切比重新开始简单多了。 叶泽言微不可查地挪着步子小心靠近他，就在这时周局带着谈判组也赶到了顶层。 此时楼下和整个商场内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警方也开始对人群进行疏散，可惜抵挡不住看热闹的心理。 看到父亲出现，谢安伦的情绪突然更加激烈，接近崩溃。 “安伦你冷静，有什么事爸替你挡着。” “爸，我完了，我输了一百多万啊，好多钱啊，我们家哪里拿的出那么多钱？你那老婆从来就不待见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帮我还钱。” 周局听到数额的一瞬震惊，“安伦，邪不压正。赌博是非法的，那些不法之徒不能拿你怎么样。你赶快回来，爸替你解决。” 谢安伦赌博的事周局并不知情，更不知道他这次竟然输了这么多。 “解决不了了，我完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谢安伦颤颤巍巍地抓着栏杆喃喃自语，愈发颓废。 “如果跳下去能给京石添点堵，把他们丑陋的面目曝光，那也不枉我拿命来换。” 突然间，松开手，身体前倾，就要往下坠落。 叶泽言一个眼疾手快，大步迈上抓住他的一只手臂。 商场的顶层7层，距离地面距离约40多米。叶泽言余光里一直关注着一楼消防队的情况，救援的充气垫还未完全布好，谢安伦这跳下去虽不说会粉身碎骨，但也可能摔个半身不遂。 “啊！叶泽言你松手，让我去死。”谢安伦说着，抬起另外一只手想要去掰开叶泽言的手。 * 当林浠在6层看着两个身影一高一地坠落，整个大脑“轰”地一声炸开，瞬时一片空白。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捂着嘴想要尖叫，可声音卡在喉咙深处，被溢满的酸涩感堵住。 腿一软，摔坐在地上。 痛感穿过神经，她立刻从地上爬起，就往楼下冲。 慧子和段旭阳也还处在震惊中，见林浠跑走赶紧追在后面。 第六十章:断臂 林浠一路根本不顾一切，跌跌撞撞地从扶梯冲到一楼，又跑了一段距离，远远地隔着人群看到叶泽言从气垫上一瘸一拐地爬起来。 直到这下她全身感官系统才得以恢复，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哭哭啼啼地扶着胸口，抽噎地快要喘不上气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迈步，就有人先冲到叶泽言的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腰，冲进他的怀里。 事发时艾欣和于淑梅刚好从一楼的某服装店逛出来，心惊胆战地看着一切。 叶泽言被坠落的冲击力撞的有点晕眩，等反应过来想要推开艾欣的时候才觉得一阵刺痛，右手臂使不上力，可能骨折了。 警方和医护人员上前，艾欣才松了手。 于淑梅在一旁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看着自己的儿子。 “言哥，你没事吧，我和阿姨快担心死了。”艾欣一脸惊慌失措，捂着嘴，担心地问道。 “没事，妈，你和艾欣稍微往边上站点，不要妨碍到他们工作。”痛感再次传入大脑，叶泽言闭着眼皱着眉头，咬着牙“嘶”了一声，忍着没叫出声。 他一边和同事解释了情况，一边被医护人员检查着，确认手骨骨折，需要带他去医院。 现场很混乱，叶泽言离开前四下看了一圈。林浠站在远处，她此时不敢上前，害怕打扰到他们工作。 她想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可一时商场外根本打不到车。两人来商场开的是叶泽言的车，钥匙自然也不在她身上。 等慧子去取了车，救护车早就离去。 林浠人生里唯一一次感受到巨大的恐惧是高中被绑架。可刚才不止是恐惧，还有种心悸和无能为力。 亲身经历了才知道，这种情况完全不在她的认知和掌控范围内。 等接到人在附属医院的信息，林浠赶到时，叶泽言已经在治疗室内里开始了治疗。关着门她也不能贸然闯入，绷了一路的神经突然松弛，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医院冰冷走廊边。 “浠，你没事吧。”慧子赶紧在她身旁蹲下，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搂了搂。段旭阳在一旁也赶紧上前查看情况。 林浠摇摇头，眼里闪着泪光，嘴角像是有千斤重，扯不出个弧度。 “谢安伦怎么就突然，要跳楼自杀了？”慧子担心的不是这畜生的死活，只是觉得林浠可能做了点什么。 林浠把头埋在膝盖间，没说话。 慧子的手抚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打着安抚她。 林浠的思绪很混沌，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脑海里交织对抗着。 半晌，她抬起头，深深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段旭阳，见慧子没有要让他离开的意思，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你让他公司的总裁把他开了还直接在资本圈封杀了他？”慧子有点惊讶，心里莫名有了点异样。 慧子其实根本没想着要去报复谢安伦，觉得这事能不了了之最好。怎知她都放下，林浠却在背后替她摆了谢安伦一道。 “嗯。昨天市招商会，他不知如何得知了纪总也在场，还混进来闹了点事。我本来还觉得跟看笑话似的，替你报了仇心里还很爽，可是……” “也没想到他心理承受能力这么脆弱，把人逼到跳楼这份上。这事我可能做过了。” 说着情绪又有点不稳，把头埋在膝盖里抖着肩膀又啜泣起来。 “你别难过，”慧子有些年头没见林浠哭过了，一时手忙脚乱的，心里的异样暂时抛到脑后，从包里掏了纸巾抬起她的头就给她擦拭起来，“别哭了，眼线都花了，一会叶泽言看到怕要被你丑哭。” “呵，”林浠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接过纸巾，边哭边笑地着给自己擦起来。 擦着擦着脸上那点淡妆就全擦没了。 “还丑吗？”可怜巴巴地睁着杏眸看着慧子。 一旁的段旭阳看了也有点怜惜，林浠的确生了一张楚楚可怜让人想要心疼的面孔。 “你什么时候丑过了？跟你开玩笑的。”慧子看她还有空关心形象，站起身，顺便也把林浠从地上拉起来。 治疗室的门打开，柏森和于淑梅从房间内先走了出来。柏森不是骨科医生，只是得知叶泽言受伤了，陪着过来看看。 接着就见着叶泽言右手打着石膏身边跟着艾欣也走了出来。林浠先是一愣，提了一口气没憋住，又泪奔了。 一出门就看到泪眼汪汪的小女人，眼睛哭的红通通的。有点怜惜又有点好笑，“哎哟，怎么又哭了，我这活的好好的呢。” 走到林浠面前，抬起那只没受伤的左手，替她擦了擦眼泪。 林浠下唇被咬到颤抖，肩膀一抖一抖地，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嘤嘤”地哭声，抬头看着他。 叶泽言倒不怕女孩哭，平时办案，见受害人家属，女孩哭这种事也见多了。可这短短一天，林浠情绪起起伏伏被他弄哭了两次，男人有点不知要从哪里安慰起。 “别哭了啊，”说着就要上前抱抱她，被女人躲开。 带着哭腔，“你的手……”她怕碰到他手上的手。 “没事儿，小伤，养几天就好了。” “痛不痛啊？”林浠哽咽着，声音又轻又软带着关切，挠的叶泽言心痒，全身鸡皮疙瘩又跟着起来了。 “你骨折个试试？”叶泽言打着趣，想让她轻松点。 一旁的艾欣着两人亲昵的对话，眼神有点复杂。 艾家和于家是世交，两家对彼此都挺满意的，而且她觉着两人间也都有那么点意思。她挺喜欢叶泽言的外貌和性格，之所以没在一起，一是因为异地，二是因为他的职业。 她本想等着叶泽言被调回帝都安顿下来，两人就可以确认关系。 可前段时间在某次聚会上，听北辰青青说起叶泽言在南城身边有个小迷妹，而且他还挺上心的。 人有时就会有种，就算自己不要也不能让别人抢走的心理。艾欣一下就有点坐不住了，直接和纪北说了要调来南城。 叶泽言又低下头和林浠说了点什么，女生局促不安，最后稳了情绪点了点头。 “妈，给你介绍下，这是林浠。上次在雅阁大堂遇到游杨那次，你们见过。”叶泽言左手搭在林浠肩上。 林浠努力扯了个笑容，“阿姨好。” “哦哦对想起来了，你是住铭屿那个小姑娘。你爸爸之前车祸还是我们家老叶还有泽言调查的。” “是，辛苦叔叔和叶队长了。” 又介绍起艾欣，“这是艾欣，我外公战友的孙女。” 艾欣面上没太大波动，视线对上林浠，笑的大方得体，“我们见过。林浠，好巧啊。” 脑袋虽然混沌，但林浠再傻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艾欣就是早上于淑梅带到叶泽言家里，他的相亲对象。 哦，还是个炮友的相亲对象。 “嗯，挺巧的。”林浠脸色冷了一分，有点不自然。 叶泽言表面不动声色，搭在她肩上的手不着痕迹地捏了捏。 林浠没懂他想要表达什么。 于淑梅看了眼儿子的手，“你们两这是……在谈朋友？” “是，”叶泽言笑笑，只是看着于淑梅说道，“所以妈你以后不用再给我物色相亲对象了。” 这话当着艾欣的面说出，于淑梅是见过世面的人，就算心里有别的想法，也不会在表面上显露出来。 艾欣家里教的端庄大方，情绪不会像小女生那般，都暴露在脸上。 只有林浠觉得在这样的场面下见家长，身旁还陪着自家男人的炮友，实在是尴尬又不失诡异。 接着于淑梅似是随口说了句，“艾欣明天回帝都，本来今晚还要一家子一起吃个饭，明天让你送她去机场的。你看你，早就说不要做刑警，好不容易放个假还管那么多闲事，现在莫名其妙把自己搞残了，你叫艾欣明天怎么办。” 艾欣挽着叶母的手臂，笑的温婉体贴，“阿姨没事，我这次和朋友来，而且京石那边也有车可以送的。” “哎对，纪北那小子我也好久没见了，上次来南城也没来家里坐坐。” 京石？艾欣是京石的？ 见过她两次，林浠对她印象还行，虽然和姚倩玩在一起，但总觉得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可想起早上叶泽言说他的曾经，一切碎片在林浠脑中连接起来。叶泽言说两家是世交，相过亲，对方爸爸是部长，帝都人。艾欣说过，南城有个朋友，很喜欢这里。 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 “我听纪总说，最近和朗逸谈了一个合作是和你谈的。我接下来会调到京石南城分部，负责酒店地产投资这部分，说不定会经常接触。” “嗯，挺好的，”林浠情绪已经没了刚才的起伏，平静地回了一句，“不过我现在暂时不负责投资这一块，相信朗逸和你对接的人会比我专业。” 彼时的林浠，并不想和艾欣再有深入接触。 * 几人又客套了一阵，于淑梅坚持要让断手的叶泽言晚上回铭屿，回家有人照顾他。 艾欣自己打了车先行离开，林浠和慧子段旭阳道别后，在医院门口拦了辆的士，回商场取了男人的大g，把于阿姨和叶泽言送回铭屿。 于淑梅在车上也就问了下两人如何相识，以及林浠的学习工作。倒是林浠自己提起了圣诞节放烟花的事，解释了缘由后连连道歉。 于淑梅虽然没直接责怪，但是以长辈姿态叮嘱了几句，以后不要搞这么大动静，特别是大晚上的，要注意下邻里关系影响什么的。 言下之意，还是颇有微词。 到达铭屿后，叶泽言让母亲先进屋。于淑梅看了儿子一眼，没再多说，和林浠道别自己下了车自己进了别墅，给两人留了空间。 “你觉得你妈妈对我印象怎么样啊？” 叶泽言也不清楚，“应该还行，我妈是那种，如果不喜欢的人，一般没什么好脸色的。” “哦……”林浠觉得于淑梅没有很待见她。 “你又不和我妈谈恋爱，不用想着讨好她。”叶泽言开口，不想林浠多想，“比起关心她，你应该多关心下我这个老弱病残。” “好吧，那叶队长好好休息养伤，有什么需要和我说。”林浠没了之前的焦躁，整个人软下来，乖巧温顺得不行。 “我明早可能要去局里一趟，”说完晃了晃自己打着石膏的右手，“小仙女送我一程？” 他现在这样子还挺滑稽，林浠忍了两秒没憋住，被逗乐了。 避开男人的受伤的右手，林浠上前抱住他的腰往他怀里蹭了蹭，睁着大眼仰头看他，踮起脚尖也只够得到他下巴，在他坚毅的下颌线上亲了亲。 “我今天真的吓死了。” *** 慧子开着车，送段旭阳回他的公寓。 先前在医院的时候，林浠说事说的小声，他没了解到完整的来龙去脉。 “慧子姐，那个谢安伦是什么人？我看你和林浠姐刚才提起了好多次。” 慧子犹豫了一下。 “他之前惹过我，林浠护短，替我出了个气。但我其实更希望，浠她什么也别做，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如果一切都闹出来，她以后在人前也不光彩。作为受害者她虽然会被同情，但社会的不友善，她一辈子可能都要被人带着有色眼镜对待。 这是慧子最不想，也是一只在避免的情况。 段旭阳眸光流转，他没多在意慧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倒是更在意其他的。 顺着慧子的话问道，“林浠姐她做了什么？” “她不止让谢安伦公司的老总把他给开了，还让人直接把他在那个领域封杀了。我猜谢安伦可能走投无路，连他爸都保不了他，所以才起了轻生的念头。” “他爸爸是……？” “好像是局长。” “哇，”这声感慨段旭阳是真心的，“那林浠姐是有什么关系，连局长都动不了？” 接触下来，慧子觉得段旭阳这小孩长得帅还真诚。听到新事物总喜欢问问题，但可能因为不是他们圈子的，有点单纯涉世不深。 而且最主要的是对她关怀备至，所以事情也不再藏着愿意和他说。 “你之前不是好奇林浠是做什么的吗？朗逸听过吧，就是那个酒店品牌。林浠爸爸是朗逸的创始人，可是一年前出车祸去世了，所以林浠继承了她爸的财产，现在是朗逸最大的股东。” “不过她也挺神奇的，不给自己安个总裁的头衔，一定要从底层做起，说什么要了解下公司运作。” 段旭阳也觉得奇怪，和他最先猜想中的人设不太一样。 “那她要怎么从底层做起？大家都知道她是公司老板，不会对她特别关照什么的？” “她之前高中的时候被绑架过，在我们这群人里算低调的，像微博ins那种社交媒体不怎么用，也没在媒体上曝光过，”慧子一时口快，说完又嘱咐了段旭阳一句，“这事我和你说你就当听故事了，千万别到处乱说。” “嗯嗯，一定不会。慧子姐会愿意和我说，肯定也是相信我。很谢谢你相信我。” 段旭阳笑的阳光真诚，就像人生里阴霾了许久难得的一缕阳光。 慧子一时晃了神，被帅到。 她突然反省自己，这都什么年代了，她还吊死在游杨一棵树上，是不是太落后了。 眼前这种小奶狗不是可爱贴心多了吗。 慧子轻笑，“我也不知道，看到你就觉得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秘密都是怎么被爆出来的？就是有人自以为嘴严又忍不住想要分享的心，说给下一个人听，叫对方也嘴严。 可总有一个人嘴一松，流言蜚语就传开了。 慧子把段旭阳送到小区门口，对方下了车绕到驾驶座边，“今天谢谢慧子姐请客。” “你赶紧上去吧，晚上不是还要直播吗，我到家了就看。” 段旭阳睁着一双宠物般清澈的大眼，很是纯真，“那慧子姐到家了和我说，我会等着你到家了再开始的。” 慧子一时心里悸动的不行，还真是第一次有这么帅的男生让她感觉到自己是特别的存在。 “好，我到家了和你说，”末了还加了一句，“旭阳加油！” 第六十一章:掏心掏肺 林浠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送叶泽言去警.局。 他今天去警.局处理一下谢安伦的跳楼的事，之后就基本带伤休假了。 到了局里大家都凑上来询问他的伤势，和同事寒暄了几句，叶泽言就直接去找周局。 周局一见到他，十分感激叶泽言救了自己儿子一命。 得知他现在还在医院接受治疗，而且周局考虑之后要把他送到国外去。 “让他换个环境，心态说不定能好点，重新开始，”又自嘲地笑了笑，“也当是去逃债了。一百多万啊……” * 林浠送完叶泽言，就回公司开会去了。离帝都年会也没几天时间，梁璐最后给她分配了个翻译的工作。 林浠一脸懵逼。 梁璐解释道，“当天除了朗逸海外的高管，还有很多其他国外合作、供应商。你简历上写了你会外语，我觉得这个挺合适你的。” “呃……公司也没穷到请不起专业翻译吧。我朋友随便一个商务出差都会配个翻译，这些高管身边肯定会配的随身翻译。再说我的语言能力，扯扯淡还行，你让我做同声传译，我真的怕是无法胜任。” 梁璐表面上没露声色。她最初是打算给林浠安排个场控的工作，跟在她身边。但报告到了姚总手上，给拒了。 她后来琢磨了一下，林浠毕竟是公司的董事，又是年会，做个场控的工作似乎也太作践她的身份。 翻译的对象都是公司的高层或是合作的伙伴，也不需要整场贴身陪着，又给了林浠社交的机会。 于此同时梁璐也猜出姚总和林浠一条船上的关系，心里默默知道未来要如何站队。 帝华的收购案进入尾声，因此公司年会的场地选在帝华林浠并不惊讶，是可以向资方和合作伙伴展现公司实力的好机会。 同天出来的还有年会的计划和布景效果图，林浠见到展示视频的时候挑着眉睁大了眼睛。 还挺有设计感的，富有传统特色很喜庆，同时又加入了现代元素，正是朗逸对帝华未来翻新的理念。 这几天下班后，她每天都会陪着练舞小分队在公司的会议室排舞，有时候众人吃完饭还会一起去酒吧街喝一杯，大家关系也逐渐熟络起来。 林浠甚至把之前心里幼稚的想法和梁璐说了，让朗逸可以出个公关稿，夸一波自家员工多才多艺。 梁璐笑笑，觉得也不是不可行。 尽管还是能感到严艺作为舞队小队长对她不时的敌意，林浠也不以为然，反正过完年她已经决定转岗去投资部了，以后眼不见为净。 艾欣不是要和朗逸对接吗？那她就决定亲自下场进投资部，正面对接。 不过林浠倒还挺喜欢april的，虽然没多聪明，但工作很细心扎实又接地气，她甚至考虑如果等哪天她决定做c级的时候，把她调来身边做个助理。 因为做个翻译林浠也不需要年前就去帝都做场地布置的准备，决定除夕留在南城。 而叶泽言养伤这几天都住在铭屿，两人没事饭后就出来散个步，或者在林浠家打个游戏。她有时候下了班就会在附近餐厅打包点辣味的食物带给他。 她很享受这种照顾别人的日子，感觉自己掌控全局，能被别人依赖。 另一边叶泽言也挺享受的，于淑梅因为自家儿子受伤了，不让他吃辛辣的食物，林浠每天给他投食正好解了他馋。 期间的一个周末，两人去了趟芮金福利院，林浠除了将朗逸捐赠的善款以及物资送到，还准备了好多小红包发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她同工作人员先去办公室登记了信息，以便福利院进行定期公示。 等她回到教室，就见着叶泽言陪着孩子们一起将小课桌摆到教室中央，大家都乖乖地在座位上坐好。 叶泽言和一个老师站在前头，林浠拿了张椅子在桌子的一角坐下。原来男人是要教小朋友折纸飞机，当他把彩纸发给林浠时，两人相视一笑。 林浠也会帮忙，手把手教的很有耐心，渐渐和她一桌的孩子对这个陌生的姐姐也放下戒心，围在她旁边要她帮忙折可以飞很远的纸飞机。 不过她留意这一桌其中的一个孩子独自坐在一边，并不想要上前。 她记得，这是第一次来福利院时独自坐在角落看书的小女孩。 叶泽言上前，在小女孩身边蹲下，“伊一，怎么不和姐姐学折纸？” 小女孩警惕地看了林浠一眼，拉上男人的手，“不要阿姨教，要哥哥教。” 叶泽言一愣，她叫林浠，阿姨？ 他忍不住勾起薄唇，轻笑一声，“好，来你先将纸沿着边对折……” 林浠不时抬头就能看到男人低着头，线条分明的脸庞表情很温柔。 小女孩也笑的很开心，觉得这一刻叶哥哥就只是她一个人的。 “哥哥，那个阿姨是谁呀？” 叶泽言把折好的纸飞机拿给她，笑道，“你可不要当着她的面叫阿姨，要叫姐姐。她是我朋友，马上要过新年了，我们就想来看看你们，陪你们一起过个早年。” 小女孩想了想，“那阿姨就只是哥哥的普通朋友，不是女朋友咯？” 虽然周围孩子们叽叽喳喳，但坐的不远林浠还是听到了这对话，开始竖起耳朵认真听。 “你这么人小鬼大？”叶泽言笑道，伸手刮了下女孩的小鼻子，“姐姐是我的女朋友哦。” 说着看向林浠，笑的很温柔。小女孩撅着嘴生气了闷气，小手掰过叶泽言的看向她，“可是哥哥说过要等我长大就做我男朋友的。我很快就会长大了，你快和阿姨分手。” 听到这么一句，原先还忍俊不禁的林浠“噗”地一声掩嘴笑起来。 身旁围着的小朋友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但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伊一以为他们在嘲笑她，站起身小脚一跺就跑开了。 “叶队长真是老少通吃啊，”林浠打发了身边的孩子们去玩纸飞机，学着小女孩的模样拉上叶泽言的手摇了摇他的手臂，捏着声音撒娇道，“哥哥说过要做我男朋友的，我都已经长大成阿姨了，你不可以再撩别的小女生哦～” 叶泽言被她娇滴滴的声音“恶心”到，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林浠嗔怒，双手环胸学着女孩的模样剁了剁脚，“哼！” “小孩子的醋也吃，幼稚。” “不过那个叫伊一的小女孩是谁呀？我看她好像真的挺喜欢你的。” 叶泽言，“她之前被拐卖，虽然被解救却一直联系不到她的家人。我当时参与了救援，之后也经常来看她，也许对我比较有心理依赖感吧。” “那如果找不到父母，可以被其他人领养吗？” “我也不确定，伊一已经10岁了，而且不是弃婴而是被拐，很多人会担心将来亲生父母上门要回小孩，再来他们多考虑要领养年纪更小的孩子。” “哎，怪可怜的。”林浠感慨一声，“那叶队长多来看看她，陪伴她健康成长哦。” “这下不担心被撬墙角了？” “没办法，我满满一颗圣母心，勉为其难和她共享一下你吧。” 午餐林浠特意让品轩阁的大厨做了年夜饭送来和孩子们一起吃，一些和她熟络的孩子还会拉着她让她喂饭。 两人中午哄着孩子们睡了午觉，期间林浠甚至还帮忙换了纸尿布，下午又陪着孩子们拆了礼物，到了晚饭前才离开。 不论林浠是因为他，还是一时兴起，叶泽言觉着她能一整天仔细耐心地照顾一群小朋友，在她这个年龄和她的家世里，挺难得的。 两人上了车，叶泽言从副驾上倾身亲了亲她，浅尝即止，扣住她脸的左手却没离开，在她脸上摩挲了几下。 眼神深邃而又柔情，林浠被他突如其来的深情看的害羞，心跳漏了一拍。 “叶队长这是爱上我了？” 男人笑笑退回副驾，嘴角勾着一抹笑，没说话。爱倒还真说不上，就是每次在她身上都有点令他另眼相待的性格，叫人愈发喜欢。 两人打包了食物回到铭屿，男人虽然已经拆了石膏，但右手还绑着固定器，林浠替他把食物摆好，作势就要把他当小孩喂他吃饭。 “你这是喂上瘾了？” “是啊，”林浠把勺子递给男人，双手捧着脸撑在早餐吧边，“如果是叶队长的话喂一辈子也可以。” 毕竟是经历过风雨，叶泽言硬汉一个，自然不会真让她喂一整顿饭。 他吃东西算不上斯文，但也不是狂野，在林浠眼里就是带了一股子随性的男人味。 “叶队长今年春节在哪里过呀？” 他从台上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嘴角，“今年除夕南城。我爸和我妈家每年轮着来。” “哦，就是去年在帝都今年在南城？” “嗯，不过大年后有休假，会去帝都。” 林浠觉得这样还挺民主的。 叶泽言问，“你呢？” 问完才想起她是个父母双亡的小孤儿，表情一下就柔了下来。 “你别这么看着我，”林浠知道他在想什么，“你记得第一次见我你说了什么吗？” 叶泽言下意识想起宋小冉失踪时，在南大问话的场景，他应该就是公事公办，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我爸出车祸那次，在警.局门口向你要了根烟，然后你和我说，‘这世界上比你惨的人，都还好好活着。’实在太有哲理了，我想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叶泽言，“……” 他说过这么矫情的话？后来想起，林正雄车祸前他才去过芮金福利院，当时院里新来了一个孩子，听了经历后觉得那孩子身残志坚。 林浠看着自己把男人说的一时语塞，觉得好笑又得意，“后来我觉着你是担心我会想不开要自杀什么的。我那段时间经历了很多莫名其妙又狗血的事，所以可能每天都是一副随时要和这个世界say。goodbye的模样吧，你也不是第一个。” “你经历了什么狗血的事？” 叶泽言也就是顺着她的话随口问了一句，林浠却犹豫起来。 但想起他之前也那么坦白的和她说了自己和艾欣的小历史，觉得自己也不应该隐瞒。 “你知道文仁瑾对吧。我之前也和你说过他是我姐夫，哦不对，现在是前姐夫，我和我爸第二个老婆的女儿结婚了，前段时间又离婚了，不过我和他们两现在也没什么关系。” 林浠表面说的漠然，心里还是起了点波澜，“你也知道文仁瑾是混黑的吧。” 叶泽言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我小时候，真的是小时候，就高中毕业前，啊——！”林浠说了一半自己有点说不下去，突然纠结地吼了一声，“我那时候眼瞎，还喜欢过他一阵。” 叶泽言心里又“咯噔”了一下，他之前只以为两人是普通的“亲戚”关系。 “叶泽言你别觉得我是个坏人，我没和多少人说过这事……”见男人不说话，林浠就知道自己掏心掏肺可能掏错了，“我那时候真的还小，刚开始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谁小时候没犯过错呢？” 林浠每次直呼其名的时候，都是认真的姿态，“你和艾欣是炮友的事我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想和你坦诚相待了，你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好吗。” “……” 他不是不知道他和文仁瑾有点关系。只是没想到还有这层。 林浠咬着下唇静静地看着他。 叶泽言见过文仁瑾，半黑半白太过复杂。这个人的作风，心狠手辣，专门处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以叶泽言的身份自然不会也不想和这人扯上任何关系。 林浠见他没回话，胸口浮动决定要一鼓作气全部宣泄出来，这她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的，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 “我是喜欢过他，但也就只是喜欢。后来我就出国留学了，几年前暑假回国的时候，直接撞见他和我继姐在我床上，”说着指了指楼上一脸不可置信，“在我床上滚床单，你知道那对我人生打击有多大吗？” 那个房间林浠后来再也没进去过。 “他是我第一个喜欢过的人，我之前只是以为他是个长得帅的小混混，但他和我继姐结婚后，我让游杨去查他，才知道他混黑，混的还挺深的，我就决定再也不要和他有往来了。” “我知道我要和他保持距离，我真的知道。他之前因为陈诗涵，我继姐的缘故拿到了朗逸的股份，我和他谈了交易，把股份都拿回来了，就是我卖给纪北的那些。现在他也辞了朗逸副总的职位。我之后和他真的不会任何关系往来了。” 叶泽言脸上仍是一副肃清。他经历过的，看过的，听过的狗血比林浠多了去了，就算这样心里还是起了点涟漪。 林浠看着男人的俊脸，此时有点黑沉。她说了一大通话，自己的内心得到了释放，但不可避免的，内心深处某一块被埋藏已久的软肋被她自己刨出来，放在阳光下给人看，给她喜欢的人看。 她曾经觉得喜欢过文仁瑾是一件很酷炫的事。但如今只觉得是个耻辱。这软肋的事，她也从没和别人说起过。情绪酝酿到一个程度，就需要释放。 林浠说完一切，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看着叶泽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 男人没回话，林浠立刻就可怜地瘪起了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叶泽言最受不了她这副表情，每次都是被她这个面孔打败。 “我什么话都还没说，你怎么又要哭了？”叶泽言绕过早餐吧，走到林浠面前，低头垂眼看着她。 “你……”还好他回复了，不然林浠胸腔积攒的情绪都无处宣泄。 最后来了一句，“你太凶了。” “……” 叶泽言以前真没以为自己会喜欢这种情绪这么多又不成熟的小女生，交往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 不是他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但实在是太耗精又浪费他时间去揣测，还要哄。他以前真的很烦这类女生。 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载在林浠手里了。 左臂一捞，直接把林浠抱到吧台上。 “啊，你干嘛？” “你太矮了，我脖子疼。”男人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林浠，“……” “你下子说那么多话，也给我点时间消化下。” 叶泽言，“以前发生的事，你我都无法改变。我心没你那么小，你说和他不会再有牵扯，那过去的事就让它留在过去。” 林浠点点头，撅着的嘴顺势就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 “我今年也在南城过年，去爷爷家，所以不用担心我孤苦伶仃。我年后也会去帝都，朗逸有个年会。” 说着突然双眼一亮，握上他那只没受伤的左手，“哎，不然我给你发个请柬，叶队长也来吧！我虽然要工作，不过我知道纪北也会去，而且都是免费的酒水食物，你来也不会无聊。” 叶泽言握回她的小手，皮肤细滑忍不住捏了了几下笑道，“出席这种场合我是不是该带个plus。one？我想想，既然我女朋友要工作没空，不然我找找别人？” “你敢？！”林浠知道叶泽言乱说的，但还是故作嗔怒。 他就喜欢看她这副小女人的反应，可爱到不行，总忍不住逗一逗。 第六十二章:新年 林浠真赶在年前拿了一份印有叶泽言名字精美的请柬，给了男人。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除夕那晚，她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还准备了好几个大红包，要发给爷爷奶奶和家里的小辈。 她回国后还没回过林家老宅，虽然老宅的气氛很是喜庆热闹，林浠见到爷爷奶奶时有点莫名的热泪盈眶，眼前蒙了一层水雾，把大红包交到他们手里尽上自己的孝心。 相较母亲秦家的亲戚，她很喜欢林家的氛围。爷爷本就家底丰实，林正雄几个兄弟也都有自己的事业。觊觎过朗逸的股份，但林正雄在世的时候亲兄弟明算账，并没让家里的人入股。现在他们不说放不下面子，也更没有立场和林浠争夺那些股份，更不会像秦家那般直接上门要钱。 林浠给几个小辈也发了金额不菲的红包，就见着都被他们的父母悄悄收入囊中，想起秦玉兰曾经也是这番操作。她不缺钱，只是看到这个场景，有点落寞，希望此时有人也能给她发个红包被秦玉兰收走。 正这么想着，叶泽言就在微信上给她打了个211元的红包，2月11日，除夕夜。 她接收后正准备回复说他抠门，男人又来了个5000块的红包。 配文：身体健康疾病跑，能吃能喝又能作。家庭和睦笑开颜，事业顺利步步高。 林浠看完不可抑地喷笑出来，他这如同老干部作风的祝词是从哪里复制来的，竟然还做了改编，让她继续作？ 接受了大红包，她顺手就给男人回转了个1000块的红包意思意思，再点开他的朋友圈，一如既往一小行三天可见的灰字。她又翻了翻相册，两个人连张合照都没有。 最后截了个211红包的图，发到朋友圈秀恩爱，配文：今年收到最开心的红包，心。 没一会，张鹏起了个头留言道：【是谁，211的红包还好意思发给浠姐？】 接着狗友们跟着队形整齐的把她朋友圈刷屏了，并相继转来4位数的红包。 林浠：？？？她这波恩爱是秀的太隐晦了？ 饭席间林浠找了个空给男人发了条短信。 【叶队长什么时候去帝都呀？】 【明天。你今晚回铭屿吗？】 明天？林浠也是。两人只说了都会在放假的时候到帝都，但还真没说过具体哪天从南城离开。林浠勾起嘴角，说不定明天在机场又个偶遇呢？ 林浠一向喜欢给人惊喜的感觉，所以就算要回铭屿，还是撒了个谎说今晚要留在林家老宅不会回去。 叶泽言本来想亲手给她再她个实体红包，既然她不回铭屿，想着到时候朗逸的年会上再拿给她。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客厅看了会春晚，婶婶把话题扯到自家女儿身上。 “欣欣今年就要大学毕业了，之前找了几个实习但都不是很满意。哎，浠浠，你知道你妹妹学的是酒店管理专业的，你要不然看看朗逸能不能给她弄个工作？” 比起秦家，林浠和林家走动的更多，但是她就是对家里几个亲戚都没什么印象，林正雄和秦玉兰对她骄养也不会强迫她一定要和家里的关系亲近。 问话的婶婶是林正雄弟弟的老婆，因为小叔叔的成就和其他几个兄弟比起来最低，在林家的地位也随之并不受重视。 但毕竟是一家人，林浠看着婶婶和林欣，点点头，“当然，林欣你有心仪的方向吗？到时候把简历发给我，我让人事那边看看，给你安排一下。” 林欣一听很是开心，立刻凑到林浠身边，向她要了邮箱，随即就把简历发给了林浠。 年夜饭上林浠喝了酒，最后叔叔一家由婶婶开车送她，他们想让林欣和她联络一下亲情。 林浠以前对亲情是没多在意，但自从林正雄离世后她稍微转了性，今晚再次体会到阖家欢乐的幸福感，心里还是被触动到。 * 叔叔的车开进铭屿，经过叶家别墅时林浠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路边停了好几辆车，别墅内灯火通明。 林浠礼貌地请叔叔一家进屋坐坐，他们也不客气，还真的进来了。 林浠问他们要喝酒还是喝茶，除了婶婶要开车，林欣和叔叔都说可以再喝点小酒。 林浠带着两人到地下酒窖里挑了几瓶红酒。她自己不喜欢喝葡萄酒所以研究也不深，这些大部分都是林正雄的收藏，她偶尔心血来潮也会买几瓶放进酒窖里当摆设。 林浠让他们自己挑，在一旁问道，“林欣之前有在酒店实习过吗？” “之前在帝华实习过，哎，最近帝华被朗逸收购了对吧。”林欣说道。 “帝华？你之前在帝都工作啊，这么巧。”林浠感叹，“之前怎么没想着来朗逸呢？” 林欣看了看父亲，叔叔表情有点复杂，“之前本来和你爸爸说了这事，等林欣毕业了让她进朗逸。但是他后来发生了车祸，你人又在国外也不管事，这事就有点不了了之。” 谈话间，三人走回一楼，林浠就见婶婶正拿着手机在拍照。 “浠浠，我们最近在郊区买了套别墅，我一直很喜欢你们家的装修风格，想拍一下到时候给装修团队参考。”婶婶见他们上来，有点被人抓到自己在做坏事的窘迫，讪讪解释道。 林浠笑笑表示理解，继续先前的对话，“所以林欣就去了帝华？” 林欣点头，她当时也是年轻气盛，觉得要靠自己打出一片天地，可当真正迈入社会后又被现实打击到。 她能力不算出众，但也在中上。可是进了帝华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实习生，总觉着自己家世不差，一身才华无处施展。尽管帝华在实习结束后给了她全职的offer，但薪资和职位都没有达到预期她还是拒绝了。 林浠听完觉得她的选择没错，帝华当时作为一个在走下坡路的企业，公司发展前景的确不佳，林欣及时止损不浪费自己的时间无可厚非。 “我也是上个月刚开始了解朗逸的事务，可能在专业方面还不及林欣，”林浠自嘲地说道，“林欣既然有过实习经验，我相信人力资源那边肯定可以给她安排一个适合她的职位。” “谢谢堂姐！”林欣乖巧给了一个甜甜的笑，顺势挽上了她的手。 这个举动让林浠难得没有全身僵硬，许是喝了酒比较放松，林欣又是自己的堂妹，亲戚这层关系让她更加自在。 难得能和家人聊的这么开心，林浠在除夕夜的当晚就有点喝多了，以至于忘记设置闹钟，第二天差点误机。 她不知道杨秘书通过什么手段，竟然能让航空公司在登机口等了她近半个小时。等她作为最后一位乘客登机，戴着大墨镜气喘吁吁地快步走进头等舱时，感觉自己快要气绝。 不仅是一路小跑让她喘不上气，还有见到坐在头等舱第一排的叶泽言一家三口的窒息。 还好她戴了墨镜走的又快，赶紧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坐好，系上安全带，有种自己作死了的感觉。 因为等她进入机舱后，客机就大门关上并开始滑行。经济舱的乘客隔着帘幕不知道，头等舱还能不知道一大早的飞机延误是因为她的迟到吗？ 她当下窘蹴地坐立不安，还不如直接误机算了。 飞机起飞后20分钟，就在她以为岁月静好相安无事之时，叶泽言起身，坐到了她身边的空位。 林浠拿手挡着脸，假装看向窗外。 男人直接伸手拿下她右耳的airpods，音乐戛然而止。 “叶队长……”林浠讪讪地笑了笑。 男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林浠猜不止是他，可能连他父母都对飞机晚点颇有微词。 “怎么回事？”飞机晚点是常事，他之前也没觉得奇怪。 见他有点不悦，林浠赶紧挽上他的手臂开始撒娇，“你别生气啊……我们家昨晚过年，叔叔阿姨都拉着我喝酒，然后我忘记设闹钟了。” 边说头低的越低，搓着小手。叶泽言看了一眼，感觉她都快把皮给搓下来了。 “你面子挺大哈，”说着拿指尖轻轻弹了她的小脑袋，继续揶揄，“大早上的飞机都能给你整到晚点。” 这一说林浠更尴尬了，她现在有种让乘务人员直接拿个降落伞，把她射出机舱的冲动。 不过林浠乖乖认错，态度端正，再撒几个娇，这事在叶泽言这里也就过去了。 “叶队长剪头发啦？” 男人剪了个比寸头稍微长一点的发型，清爽精神，不仅没影响颜值，反倒显得更加干练成熟，男性荷尔蒙爆棚。 又聊了一会得知叶泽言今晚要和于家亲戚吃团圆饭，还要和几个发小见面，现在也不确定年会那天家里有没有安排。 “啊～还想你带我出去玩呢。” “玩什么？” “帝都一日游啊。” “春节期间去故宫长城，你确定你不是为了去人物园一日游？” 他这话说的没错，林浠还是抛给男人一个不满的眼神。 叶泽言，“你在帝都待到什么时候？” 林浠，“不知道，还没定回程。可能会到初七之后吧。” 她想要等公司上班后，和一些高层还有帝都这边的股东见一下。她和姚总手里的投票权过半，但还要考虑到未来决策和议程，能多拉拢点人是好事。 叶泽言想了想，“那哪天带你去逛逛庙会？” 话音刚落，小女人眼睛就亮了起来。林浠就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 第六十三章:暴脾气 之后两人在飞机上依偎着看了部动作片电影，林浠直到下机取行李的时候才敢同叶父叶母打招呼，全程乖巧又低微。 叶有良对她印象不错，但于淑梅脸上那点不悦还是被林浠尽数捕捉。 只觉得自己在败坏丈母心中形象的路上越走越远。 她不知道的是，周晓彤在中盛商场撞见她和叶泽言吃饭，于淑梅投诉她家放烟花之前，就在于淑梅面前又乱说了一通林浠的坏话，导致未来岳母对林浠有了深深的成见。 好在叶泽言一直在为她说话，林浠又天生长了一副可爱的模样，在长辈面前也知道要如何乖巧讨喜，最终于淑梅顾及着她的家世也端着脸，没有对她冷言相向。 闹了这么一出，林浠本来想要给男人的惊喜无疾而终。 于家来帝都，自然有车来接。叶有良还问了句要不要捎她，林浠赶忙摆手，表示公司有派司机。 她注视着那辆挂着保卫处牌照的车离开，整个人才放松下来，掏出烟盒给tiffany拨了电话。 “大姐，你在哪呢，我都等了十多分钟了。”她没让朗逸派人，一来年会期间本来公司车辆司机就紧张，二来她也想找tiffany玩耍。 “你等等，我在三号航站楼接个从国外回来的朋友，立刻过来。” 时间刚好，林浠抽完两根烟，tiffany的保时捷停在了她面前。 林浠带着大墨镜，坐在副驾的男生非常绅士地下车准备要帮她放行李，四目相对。 “啊！我见过你。”林浠先开了口。 柏森也是身形一顿，“啊，你是那个喝挂的富二代。” 林浠，“……” tiffany瞬间眉飞色舞，“你们两认识？！” 林浠有点迷茫，她只记得在朗逸门前见过他和纪北、北辰青青在一起的情形，她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喝挂了？ 然后再努力地看看了柏森，注意到那一双眼睛突然恍然大悟，“你是附属医院那个冷漠无情的医生！” 柏森，“……” tiffany听到冷漠二字就已经笑岔气了。 林浠说柏森冷漠无情也不是无缘无故，他当时戴着口罩林浠都能感受到对她的不待见，以及一副爱理不理的漠然态度。 三人上了车，林浠坐后座，柏森突然转过头来了一句，“言哥也是今早的航班，你们两没遇到？” 林浠，“遇到了啊。” “那他没捎你一程？” 林浠哑然，她和叶泽言这才没在一起多久，知道的人不多，不至于就这么穿开了吧。 “他为什么要捎我？”林浠想从柏森这里套点话。 柏森看林浠继续装傻，毫不留情地戳破，“你俩不是互相都有意思吗？青青说你上次谈个生意被人灌酒，言哥想也没想就介入多管闲事去了。” tiffany发现跟不上两人的频道，插了句，“言哥，你说于家那个外孙？对哦，他在南城做刑警的。” “我去，林浠你和他在一起了？可以啊厉害！”这下tiffany反应过来，激动地车都开歪了，吓得林浠赶忙抓住扶手。 “不是，和他在一起怎么就厉害了？”林浠觉着叶泽言的背景她都了解的差不多了，还是她孤落寡闻还漏了点什么？ tiffany启动了八卦模式，整个人亢奋的要飞起来起来，林浠再度握紧扶手。 “记不记得，我们上次在中盛逛h家，遇到了那个姚倩还有艾欣？圈里不是都传他们两家势力相当，基本是要联姻的吗？” 说着还看了眼柏森，得到对方肯定。 “那怎么还没联？”林浠听叶泽言解释过这一茬子事，倒不惊讶。 “我先问你，你和他两人是认真的吗？还就是玩玩？”tiffany认真地问道。 “当然是认真的啊。”林浠被她这话弄得有点发怵，怎么搞得她要不是认真的第二天就会被人解决掉的感觉？ “你要是认真的我就站你这队。之前名媛圈里私下聚会艾欣说过好多次，她挺喜欢叶泽言的，长得帅性格沉稳，但就是不喜欢他的职业。所以现在就钓着他，等哪天回帝都稳定了，再考虑和他在一起。但是我现在好开心啊，竟然被你截胡了！厉害啊！” 林浠，“呃……” 柏森也来了兴致，拍拍tiffany，“那艾欣还说了言哥什么？” “我想想——哦～”尾音突然意味不明阴阳怪气地上扬，“说床上功夫了得，器大活好。” “咳咳。”林浠被她的直接呛得疯狂地咳嗽起来，柏森也不可抑制地疯狂爆笑起来。 虽然只见过艾欣两次，对方又比自己年长，之前印象里艾欣是那种家世教养优秀的女生，她也不是觉着不能讨论这种事情。这话就算说的是事实，和几个闺蜜讨论下就算了，为什么能直接在聚会上讨论？ 林浠被别扭地又羞又气。 一想到艾欣年后就要来南城工作，叶泽言和她做过床伴家里还让他们相亲。 有些事情是可以靠时间忘却，但总被身边人提起，林浠的心情不可避免地又复杂起来。 * tiffany先把林浠送到了朗逸帝璟，“晚上有个朋友过生日，包了家夜店来不？” “大年初一就玩这么high？”林浠感慨一句，其实比起晚上去夜店，她更想下午去逛庙会，可惜叶队长没空带她耍，林浠有颗不甘寂寞的心，还是答应下来。 因为要喝酒，晚上tiffany先来了朗逸，林浠让酒店随便派了辆车，上车后被tiffany赤裸裸地嫌弃。 “你个总裁，他们就派辆凯迪拉克给你？” “……” “总裁？你知道我在公司是什么title吗？没看我可怜的连接机的师傅儿都没有吗？” tiffany觉得有点掉面，“还不如让我家司机送我们。” “……你就当我们打了个uber豪华黑车可以不？不然我让他们换辆gmc明星专用保姆车？” tiffany最终说出自己的诉求，“就不能开辆宾利劳斯莱斯什么的吗？” 林浠转头看她，翻了个白眼，冷冷开口，“司机师傅，麻烦您去给我们换辆丰田凯美瑞。” tiffany甩了一个“你狠”但眼神，乖乖闭嘴。 在路上tiffany解释了一下自己想要豪车的原因，今晚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白富美富二代。 林浠也给她解释了一下，公司的豪车都被派去接待年会的客人和高管了，能翻一辆凯迪拉克黑车出来已经不错了。 “不是你一个国产巴黎希尔顿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卑微？真打算从底层做起？”两人下了车，tiffany挽着林浠的手，不解。 “我又没经验又没业绩，不能服众。再说我要真想做巴黎希尔顿，我现在天天在夜店打碟好吗？讲真儿，我爸刚去世的那会儿，我是打算直接把朗逸卖了。”她把曾经和游杨讨论的结果又和tiffany解释了一遍，对方表示理解，但没多认同。 “你这儿化音加的不是位置，别这么刻意…” 林浠捋了捋舌头，继续故意道，“你这口音儿太有感染力了，我改不回来了儿。” “就此打住！”tiffany想抽她，“你个连成语都讲不好的人，请继续你台偶女主的口音。” 林浠这普通话发音，在大学时期没少被tiffany纠正过。 她这趟来帝都已经在努力字正腔圆还要被吐槽，气不过来了句，“地域歧视！” 两人进入夜店时，人已经来了不少，舞台上dj卖力地打着碟，都是当下最流行的电音舞曲，林浠和tiffany一听就沸腾了。 林浠以前觉着自己在南城玩的已经算high的了，直到大学遇到tiffany，直接把夜店小公主的桂冠让给她。当年音乐节误食的molly也是拿错了tiffany的酒杯，让林浠无意中体验到人生新高度。 两人来的途中就顾着聊工作了，落座后，和桌上的人打了招呼，tiffany才给她介绍起在另一张卡座上被围在一群人中间正在喷香槟的生日趴的主角。 “哦哦哦哦那个正蹲着喝香槟那个，之前演了个网剧的小演员，那部剧你看了吗，我觉得超甜。”tiffany的声音还在耳边，林浠没听进去多少，她现在只想走。 因为站在一群人中间喷香槟的正是之前帝华的小陈总。 “tiffany，那生日主角多大？” “二十五啊。” 林浠，“……” 她之前以为小陈总油头肥耳的表皮下至少是个三十五岁的身躯。 难怪帝华这么好一个品牌给他经营成这样，看来精力全都花在往妹子口里喷香槟了。 她和tiffany稍微解释了下两人的渊源，对方先是毫无波澜听着，听完就开始破口大骂小陈总的人品，顺便又给她娓娓道来对方地各种黑历史。 林浠无语，“那你还和他来往？” tiffany耸耸肩，“只要不动到我头上都是看戏啊。这种场合都是免费的酒和无价的社交机会，为什么不来。” 林浠，“……”的确无可厚非。 “他在帝都也不敢动那些真正的名媛，尽搞小网红了。可能就是觉着你只是个南城的富二代吧，再说你当时不也是有求于他吗。” 林浠想起那天的酒局瞬间就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忍不住站起身就想要走。 tiffany说的没错，她当时的确就是忍了。很多事上她一直就是这么忍过来的，她不喜多生事端，能让的地方都让了，难道这也有错吗？ 可被人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林浠觉得憋屈。 忍了会没说话，同卡座的人递来的酒她也没拒绝，一口灌下，想要压下心口的闷涩。 就在这时，大家都注意到小陈总从门外接来的人。主角能亲自出去接的，必然是贵客。 就见着北辰青青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晃着比身旁小陈总都快高了半个头的妖娆身姿，走进了场。 林浠能注意到，那自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看到北辰青青，她不自觉地看了眼手机，还真躺了条叶泽言的短信，男人同她报备了下今晚和发小聚会，这让她心里好受点。 林浠也没多想，直接拿起手机拍了张北辰青青的入场照准备发给男人报备下自己的行程。 谁知闪关灯没关，把进场的几人晃瞎了眼。 这下所有注意力都到了他们这张卡座上。 在场所有的人都突然安静下来，等着北辰青青发飙，直接朝人脸上泼一桶香槟的剧情。 林浠莫名，看了眼tiffany，见对方往自己反方向挪了挪，表示要和她保持距离。 “？？？” 林浠就见着北辰青青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小陈总。林浠睁着大眼都不敢眨巴，保持着镇定但还是咬了咬下唇。 “青青姐……”林浠唤了声，被北辰青青那个气场震到了。 对方站在她面前，伸出一只手向要她手机。 林浠猜青青姐是因为被偷拍了而生气？身边的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北辰青青这个暴脾气，帝都名媛圈里谁不知道。 青青也懒得废话，直接从她手里抽过手机，自顾自地欣赏起来。 看着看着就挤开隔壁的人在她身边坐下，自言自语道，“这张拍的还不错哎。” 林浠，“……” “你是要发给纪北吗？” 林浠摇摇头，她为什么要发给纪北？ “那是要发给言哥？那等等，让我p一下……”说着就自顾自地点开美图软件，动起手来。 众人没等到想要的撕逼场景，见两人亲亲密密和和睦睦，也没了兴致。音乐那么震耳欲聋，一下子该跳舞该喝酒的，该干嘛干嘛去了。 北辰青青p图的间隙，小陈总上前打了个招呼。 他有点惊讶林浠在场，周遭这么多人他也不敢有多少动作。和大家介绍了下林浠的身份，再加之她没被北辰青青泼酒，反倒被惯着，懂情况的人就自然知道了她的来头和身份。 总之三个字，惹不起。tiffany也默默地移回了身子。 北辰青青这花了几分钟把图p好，删了原图，顺便发到自己微信上，才把手机扔给林浠。 林浠完全一副还未“受惊”完成的表情。 “发啊？”北辰青青催促道。 “发给谁啊？” “你不是要发给言哥吗？” 林浠，“……” 北辰青青见她没动作，就准备抢她手机直接自己动手，被林浠阻拦下。 受不了她这么矫情，青青直接打开自己的前置摄像头，拉着林浠拍了张自拍，也懒得修图了，直接发给叶泽言。 这一波操作搞的林浠莫名其妙，豪放的措手不及。 北辰青青见她那一惊一乍的表情，直接翻了个白眼，“你和我飙车的时候脚下一点不留情，这时候装什么清纯？” 林浠，“？？？”愈发莫名。 她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北辰青青拉起身，都来不及拉起tiffany。 被一个身高比她高了十公分的姐姐带着到处社交了一番。 直到被拉到某个网红聚集的卡座，北辰青青直接指了个妹子，和林浠说，“对了，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 说着北辰青青揉了揉眉骨，一副想不起对方名字的模样。 他们就算不全都认得北辰青青，但见到是被小陈总亲自接来的人，还是肃然起敬。 小网红见对方竟然上前和她搭话了，赶紧起身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林思思。” “哦对对，林思思。”北辰青青重复了对方的名字一遍，看向林浠，“和你是本家呢。” 林浠只觉着，北辰青青出门前不是喝过酒，就是和谁刚吵了一架余气未消，要不然怎么整个人说话这么冲呢？ 就她那个语气，林浠都有不好的预感。 对方乖乖出列，北辰青青开口，“你是不是白松珩家的艺人。” 林思思听到自家老板的名字，眼睛放光以为这是要给她介绍工作机会了，点着头赶紧套近乎，“是的是的，我听说白哥最近和纪氏还有个什么合作？” 北辰青青一听什么“纪”字脸更黑了，既然她自己被膈应到了就需要别人和她一起膈应。 林浠个头真不高，就算踩了高跟，但看谁基本都要上仰30度角。 被北辰青青稀里糊涂拽了一晚上，拉到这里，她抬头看着林思思一张明星网红脸，心里除了无语就是无措。 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北辰青青不再正眼看眼前的小网红，拉着林浠来了一句，“喏，就这货，之前还好意思带着绯闻拉言哥上热搜。” “……” 一个省略号还不够，林浠此时就是无言以对。 她这下是有点反应过来青青姐肯定是和纪先生吵架了，所以才火气这么大到处撒。 但场子里不是有一群想要阿谀奉承她的人吗？为什么要拉她下水？ “呃……”林浠都来不及反应，就见北辰青青操起一瓶酒，直接泼在林思思脸上。 躲避不及，林浠脸上也被溅到一些。 她顿时有点为自己之前还敢和北辰青青飙过车而瑟瑟发抖，这个姐们怎么这么火爆。 林浠感天谢地自己肯定是命大外加车速度快，不然北辰青青这爆脾气分分钟把她撞出山路。 接着那张桌子坐着的人都愣了那么一秒，整张桌子上的网红都炸了。 一群朋友都是“这莫名其妙来了个人竟然敢扇我姐们”的表情。每个人都义愤填膺理直气壮，准备要为北辰青青突然泼了自家小姐妹一身酒的行为讨个说法的表情。 小陈总这个生日趴的主角这才闻声上前，tiffany不知何时出现在林浠身边站定，握了握她的手，把她默默地拉出战场。 林浠想也没多想就给自家叶队长打了个电话，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第六十四章:于姥爷 叶泽言那边接到林浠电话的时候，也才和几个发小正打着牌，听到小女人惊慌无措又无助的语气他立刻想起身就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林浠就是个惹事的货，总让他莫名紧张。 叫上纪北两人就走了。 等他们到场时，那群小网红早就被北辰青青处理干净了。 找到林浠时，她和女性友人坐在吧台边交头接耳，聊的非常投机。 走之前就听白松珩讲了这是小陈总的派对，叶泽言也懒得管纪北那边要处理什么事，只想赶紧把自家女人带走。 而林浠那边，余光一瞥间叶泽言来了，想也没想就往男人怀里钻，环着他的腰想起身还没站稳，被男人一手搂住。 等站稳了抬起头看着他，又是一脸楚楚可怜。 叶泽言都不知道她这辈子到底经历了多少苦难，怎么总是这幅表情，搞得他毫无抵抗力。 “叶队——”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的大掌捂住了嘴，只能眨巴着一双杏眸。 tiffany在一旁笑的八卦，留下一句，“那亲爱的我家司机来了，麻烦叶队长把我家浠浠安全送回酒店哦。” 想要找点存在感，在林浠背上拍了拍，“亲爱的，你说过今晚要送我回家的……” 她一进房间，看到叶泽言不悦的表情，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责任先撇清。 “第一，我是被tiffany拉着去的派对，我除了喝了个shot啥也没干。” 叶泽言想说话，林浠打断。 “第二，我根本不知道是小陈总的生日趴，知道我绝对不会去。” 叶泽言还想说话，林浠又打断。 “第三，我也不知道青青姐和纪先生吵架了，一整晚带着我到处怼人，不关我的事。” 这下叶泽言不想说话了，林浠倒也不想打断他了。 沉默了两秒，林浠再度开口。 “她说有个叫林思思的女生，之前带你上了热搜？” 两人今晚见面，叶泽言一句话都没说，就接收了这么多信息。舔了舔嘴唇，此刻完全不知如何开口。 “干嘛不说话，”林浠此时已经踱步到了浴室，正在卸妆，“你和那个林思思是不是有点什么？！” “没有。”叶泽言站在她身后，硕大的镜子里照着两人的表情。 一个嗔怒，一个无言。 “那个林思思是纪北招惹的，和我没关系。”叶泽言道。 “那青青姐干嘛要拉着我去怼人？搞得跟和我有关系似的？” 叶泽言哪知道北辰青青脑子里想什么，此时只感天谢地自家小女人没事。 正准备亲亲她把这事就过去了。 他俯下身，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剩几毫米，却被林浠一掌捂住自己的嘴，不许男人继续。 含糊间说道，“那你至少稍微和我解释下林思思怎么带你上热搜的事。” 叹了口气。等林浠卸好妆拉着人到套间的沙发边坐下才徐徐道来。 几年前某次新年白松珩的组的一次酒局上，带了一群小网红们出席。对于叶泽言来说，完全只是和发小聊人生打牌赢钱的一次活动。 白松珩什么习性大家也都了解，几个小网红想要攀上关系，在一旁服侍着，倒酒点烟，发小们也都见怪不怪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谁也不知为什么这么一个活动就被有心人拍了照片。 哦不是有心人，是小网红想要搏出头。对方本想要出头的对象是纪北，可好死不死，在林思思故作崴脚倒在保姆车边时，除了叶泽言这个人民公仆，没人第一时间上前扶她。 导致最终照片呈现出的，就是叶泽言非常绅士地扶起女方上保姆车的照片。 其实那张照片叶泽言的脸根本都没照清，只有小花的脸还有身后的私人会所。 所以当时爆出的新闻是，某某小花交往帝都x二代之类的头条。给她带来了不小的热度。 这事于家当时根本都懒得压下去的缘故是，叶泽言的脸没被曝光。 而且白松珩又替自家网红赔了罪，她马上有一部网剧要上了，求各位大佬手下留情。 所以搞得林思思以为自己得到了某方的青睐，所以就再次想要搞点小动作，带一波炒作热度的时候就真动到纪北头上。 可动到纪北头上，身后有个北辰青青等着…… 所以今晚就搞了这么一出。 林浠听完，用力地按摩了下自己的后脑勺，想要腾出些脑容量。 接着摇了摇头，“天呐，这里的生活怎么这么麻烦？叶队长有没有一种在南城生活简单又纯粹的感觉？” * 两人交往以来也就做了两次，因为后来叶泽言就骨折了，林浠担心他的伤势坚决不给他碰。 但男人当晚没留宿。 一是因为没带自己尺寸的套，二是来帝都住在外公家的老宅，夜不归宿明天肯定要被追问，家里还有一大群亲戚，他不想一大早来那么一出。 两人腻歪了一阵见林浠乖乖躺上床，叶泽言就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得知当晚外公安排了晚上和艾家的饭局，虽然有点无奈但还是要出席。 今晚是朗逸的年会，他特意带了一套压箱已久的西装，出门前熨烫了一番。他一年根本穿不上几次正装，在柜子里放的都起皱褶了。 去往酒店餐厅的途中，叶泽言特意上了外公外婆的车没和父母一起，想要把事情和他说明。 “姥爷，我知道我妈没和你说，”自从叶于两家组成了催婚大军，他不到三十，婚事却早早成为两家关注的重点。 可这次回帝都，每每谈及此事于淑梅总是打断，完全不给他一点机会表明自己不再单身。 “我现在有女朋友了，知道姥爷您和艾爷爷是战友，但有些事情强求不了。”他总算找到机会把事情挑明。 两人坐在后座，于姥爷听到他这么说，提起了兴趣，“你这不是哄我个老头子吧，我看你妈那架势可不像是你找到可以结婚的对象。” “呵，”叶泽言揉了揉眉心轻笑，“姥爷，我妈对那女孩有点误会。人家家世挺好的，人又上进，你真不用担心。” 他还想说点林浠单纯又善良的话，但感觉似乎有点多此一举。 “那怎么不带回来给我看看？”于姥爷虽年事已高，但说起话来还有着当年做将领的风范，底气十足。 “我们就谈个恋爱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大过年的直接带来见姥爷怕是要吓到她，”说着叶泽言想起小女人在他父母面前战战兢兢的低微模样，“等时机合适了一定带给姥爷您见见。” “那女娃娃多大了？家里是做什么的？”于姥爷退位已久，不经商政，每天就盼着自家孙辈再给自己添个曾孙儿，最宝贝的又是叶泽言。 “比我小几岁，家里经商做酒店行业的。最近把帝华收购的就是她们家品牌的酒店。” 帝华是帝都起家的老牌，不仅酒店连餐饮业也都曾做的风生水起。至少在老一辈眼里，是比朗逸更有情怀的品牌。 老爷子不经商，又经历过大风大浪，听完这点事后常年凝肃点脸上没多少波澜。 “南城人？” “是。”叶泽言如是回道。 于姥爷，“你爸这调令今年差不多就下来了，你和你妈到时候肯定也要回帝都。” “……” 言下之意，不是想要他和艾家联姻，就是想要他找个帝都的。 “你自己说了和那个女娃娃就谈个恋爱。别嫌姥爷啰嗦，你妈看人一向准，她都知道你们谈朋友不和我提，肯定是那女娃娃有什么不好的，你妈看不上。” “你谈朋友的事我不管，可结婚的事得家里说了算。今晚的饭局别出什么岔子。人家艾欣哪里不好了？长得俏，家世教养还好，你们两之前不也处得挺好的？” “……” 车里的气氛一下就冷下来。 叶泽言舔了舔后槽牙，转头看向窗外，不想接这话。 最后还是于姥姥出来打了圆场，替自己外孙说了话，“老头子都什么年代了，他们小年轻爱怎么弄让他们自己去……” 这才止住老爷子继续开炮。 另一边的林浠要是知道于淑梅能让周晓彤和自家儿子相亲而没看上她，可能要气炸了…… 年会这天的早上，她特地和梁璐去看了下帝华的场地，熟悉之后，梁璐递给她一块金色的布料。 林浠不解。 “驻场翻译每个人都会戴一个袖标，方便宾客辨识。” 林浠，“……” 她消化了一下没忍住笑了，接过袖标，展开看了一眼，好在没有太丑。 “还好没让我直接挂个红色绶带。” 梁璐笑笑，“你要想，我让他们给你加紧定制个。” 林浠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满脸拒绝，“别，lucy，千万别。那样你不如让我直接去做迎宾领位。” “你要想，我——” “别，我不想。”林浠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刻拒绝。她觉得自己是很接地气，但还没卑微到要去做领位的程度。 就像之前april找她一起参加年会的舞蹈表演，想都不用多想就拒绝了。 她不觉得自己表决心需要做到抛头露面自降身份的地步。 熟悉完场地后，林浠回了帝璟酒店决定先好好睡一觉。下午约了妆发师来替她做了造型。 林浠之前对于年会到底要穿什么纠结了很久。 穿大牌的高定作为一个翻译有点喧宾夺主，不是她来年会的目的。太平价又掉价，后来想到之前在秀场认识的一位华裔设计师。 他以潮牌设计师而出名，而在他还没出名前，两人巴黎看秀时刚好邻座认识，被邀请去设计师自家的studio，林浠被他工作室内一排的带有中国旗袍特色的晚宴裙惊艳到，完全挪不开眼。 当下立刻让人为她定制了几套。 所以在年会当天，林浠选择了一套偏哑光丝质的晚礼服。 上身的设计延续传统旗袍的剪裁，白色半高小立领可以显出优雅洁白的细颈，不暴露但剪裁完美地勾勒出女性凹凸有致的身材线条。 下半身加入了西方礼服的设计，外层是叠层不对称薄纱，内衬淡蓝色丝绸但不及脚跟，方便她在活动上走动。 她最喜欢的是腰间绣了的云锦，由白渐变为青蓝，带了水墨画的意境。 为了配合这一身礼服，她当天的妆容的选择也较为淡雅，难得将一头长发盘了起来。虽说大家闺秀和林浠沾不上边，但她觉得至少也是个小家碧玉，这个花了近2个小时的妆发她还挺满意。 结束后让造型师替她摆拍了几张全身照，和对方讨论了一番选了张最满意的，正准备发给叶泽言。 造型师，“你不p一下吗？” 林浠，“？？？我是哪里胖了还是丑了？” 造型师直接拿起自己手机给她p了一张，皮肤和光线瞬间好了许多，对方甚至还给她拉了个身高。 看着对比图，的确是好看了，但就是有点假，林浠莫名嫌弃。最终只让对方稍稍p了下皮肤，发给了男人。 最后到了选手包，她和造型师都觉得x家那款黑色的经典晚宴手包很合适，可林浠又纠结上了。 “这牌子是不是有点太出名了？我当时是从拍卖会上拍来的……” 造型师，“那你干嘛带来？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 “别扭？”林浠有点被惊到。 “你这不止是别扭，是作。化妆要精致但不想要艳压群芳，服饰是高定胆又要选个低调的没人能看出来的高定，一个手包是个稍微知名的牌子也要纠结？你不如就直接穿一套黑色套装背个蔻驰去算了，这样谁都看的出来你身上的货不值钱。” “……”林浠一时毫无反驳之力。 造型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客人，实在不解，“你在担心什么？想要穿好的戴好的，但又不想要被人看出你有钱？” 林浠觉着他的话说的挺对的，点了点头。 造型师，“……” “那你直接把一身高定脱了，这样就没人看的出来了。？” 林浠解释，“我只是不想让同事看出来，但是现场有合作方，在懂行的人面前至少不能太寒碜了。” “……” 造型师彻底无语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这可能是他遇到过最作最莫名其妙的客户了。 林浠抿了抿嘴，她的想法的确有纠结的让人无法理解，这位造型师倒是第一位这么直白指出的人。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林浠耐心地和对方解释了她在公司的处境。 林浠，“我莫名其妙的继承了家产，但根本没有能力接手……” 造型师，“那你卖掉啊？” 林浠，“可这毕竟是我爸辛苦一辈子打下的家业，公司发展前景也很好。” 造型师，“那你就从管理层做起，努力参与学习公司运营和决策啊？” 这话游杨似乎也说过。 林浠，“但我对公司不了解，想要从底层做起，不想要同事今后对我另眼相待……” “呵，”造型师忍不住耻笑一声，“你真以为哪家公司的小职员入就职三五年混到公司高层吗？” 这话把林浠问住了。 “你这样只是为了给自己内心一个安慰，觉得是靠自己努力，而不是家里的关系上位。但你觉得你同事们也会这么认为吗？你觉得这样就会得到认可吗？就算你真的是小说里那种年轻霸总，二十出头继承家业打造出什么商业帝国，能力超强，可到头来在现实生活中，谁会因为你做过小职员就觉得你是靠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做上总裁高管的位置？还不是得靠在公司大型project做出成绩才会对你认可吗？” 对方劈头盖脸这么下来，林浠愣住了。 “你要真有能力，也不会甘心从小职员做起，从底层做起。你真以为自己是皇帝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啊？说白了你这就是在浪费时间！你这样做他们根本不会认可你，至少在我眼里这就是莫名其妙。” 造型师不知道哪里来的义愤填鹰之气，把自己说的都口渴了，抓起柜子上的矿泉水猛灌了一大口，“我要是你，肯定就从高层做起，这样至少和你工作的人都有着更高的眼界，这样你学的快眼界也更高！再说你不是大股东吗，他们能把你怎么样？你做错事了他们不也要好好供着你？” 对方语速快的让林浠有种被骂得狗血淋头完全不知如何反击，眨巴着杏眸，最好默默来了句，“我做错事，他们就训我啊……” 造型师，“……” “谁不是被骂大的？被高层训也比被底下什么个小组长训的好吧？你这直接就被经验多了十几年的人训，他们训的话你都可以提取到不少精华啊？多少小职员想被高层直接训啊？” 林浠被造型师说的嘴越抿越紧，心里很不爽但又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感觉对方说的挺有道理的。 这两天是第二个人对她这个做法有非议的人了。 顿时心情就处在一种莫名其妙被人骂了以后的委屈，和想通心结的释然里来回拉扯。 造型师说完更是气忿到不能自己，在一旁降火，哪有空注意到林浠这点小心思，酒店房间里顿时安静了片刻。 两个人都冷静了一会，末了林浠来了句，“那个chris，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就是一点没想通……” 造型师从窗边回头看她，右手还不停扇动着给自己降温。 “你这是感同身受吗？为啥生了这么大的气？” 林浠话音刚落，就见chris提了一口气，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第六十五章:年会1.0 一家人熙熙攘攘的进了饭店，进入包厢时艾家人已经入席，留了艾爷爷身边的上座给于姥爷姥姥。叶泽言挑了个远离艾欣的位置，屁股还没沾座就被于淑梅拉起来，直接往艾欣身旁的座位拉，“哎呀你们年轻人坐一起。” 在两家长辈面前他不好发作，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地在艾欣身边坐下，扫了她一眼礼貌颔首打了个招呼。 饭局上，两家父母先是唠了家常，接着也不绕弯子，注意力就都放到两个孩子身上。 于姥爷，“我听你于阿姨说，工作要调到南城去了？” 艾欣涂了浅粉色的唇彩，笑的很得体，“是的于老，京石在南城新设了一个部门，我过去帮忙组建下团队。” “好好，这样和阿言也近，都在一个城市，阿言你要多帮衬一下艾欣。” 艾欣侧头看向他，餐桌下的手不安分地搭上他的大腿摸了一下，被男人不动声色地扣住，甩开。 叶泽言笑的寡淡，“一定。” 两家是世交，表面上的样子他还是得做。 于淑梅插话，“爸我和你说，艾欣前段时间不是来南城找房子吗？好巧不巧，看上了一套公寓，和泽言一个小区。两个人以后就做邻居了，”说着还看了看艾家长辈，“艾欣离家那么远，之后泽言肯定会好好替你们照顾她的。” 一众长辈都笑的很欣慰，叶泽言脸上不动神色，就是一双黑眸愈发黑沉。 他没应话，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男人叹了口气，感觉和长辈的斗智斗勇没他想象中的简单。靠在洗手池边，他掏出手机，上面是小女人给他发来的照片。穿这一身有点像旗袍的裙子，妆容淡雅精致，身姿曼妙。 蓦然，想起林浠那小身子。 叶泽言洗了把脸冷静下来，打开门时一抬头，就被艾欣推回洗手间，反锁上了门。 艾欣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拉了他胸前的衣领就准备亲上去，被叶泽言侧头躲开，唇落在了别处。 艾欣不以为意，笑的抚媚，艾欣手上的动作被叶泽言立马扣住却不敢动作太大。 “放开。”叶泽言皱着眉，压低声音冷冷道。 艾欣一愣，垂眼看了眼男人腹下，笑得愈发肆意妖娆，“转性了，玩起欲擒故纵了？” 见对方无意停下，叶泽言也不再顾忌，直接把艾欣的手拽下，将人推开。 “知道我有女朋友了，你这样没意思。” “没意思？这不是都反应？以前没见你这么矫情。” 他的确，但和艾欣没什么关系。 ……(省略号) 叶泽言轻哼了一声，眸底只有冷意，不带感情，“逢场作戏你情我愿的事，该收手就收手了。” “逢场作戏？”艾欣一听也来气了，“叶泽言，你真以为我和你上的是不以结婚为前提的床？” 男人的眉头拧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不是没考虑过和艾欣在一起，家世相当，对方性格也很识大体。他去年提出过可以试着交往，可艾欣说不想异地，等他升职调回帝都了再考虑。 言下之意有点看不上他刑警的工作。他当时觉得没什么，以前对情爱对事就没有多大兴致，做好了被家里安排的准备。 直到遇到了林浠，他第一次有想要和一个人好好安定下来的想法。 “有个词叫好聚好散，你既然当时没答应，错过了也就坦然点放手。” “你……”艾欣一时语塞。 叶泽言整了整被艾欣扯乱的西装领口，“我给你留个面子，去和家里说清楚，说对我没意思两个人不可能，让两家人把联姻的想法打消了。” 艾欣，“叶泽言，你确定自己喜欢她吗？你确定不是新鲜感吗？这种东西有时候动不动就会上头作祟，过去了，也就没了。你话也不用说的这么绝，把我们两家关系搞僵了也不好。” “不然你以为于家是有个哥哥还是有个弟弟还能再跟我联姻吗？”叶泽言是于家孙子辈唯一的男丁。 叶泽言一时愣住了，有点没有料想到艾部长家教育出来的孩子竟然还有这种思想，两人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 她这一番话叶泽言不是反感，倒更多了些惋惜。 “艾欣你挺好一个女孩，没必要把自己的定位放到只是个联姻工具，感情这种东西……” 说了一半叶泽言也不想和她掏心掏肺，不咸不淡地来了句，“以你的条件，肯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 艾欣听着他“天真”的想法冷笑一声，“感情？条件？你以为外面没有比你帅的小鲜肉吗？像我们这类人不是出生就知道要被家里操办了吗？不然你以为纪北会放着自己初恋不要和北辰青青在一起？还不是看上了她家的权势。” 艾欣说的气势汹汹，仿佛有纪家和北辰家的例子做后盾，一切都无懈可击。 可那两人为什么在一起一丁点都不关叶泽言的事，他要是没做刑警，骨子里就是个不爱管这种家长里短闲事的人。 “你要是想像他们两家那样我无可厚非，现在我只说我们两家的事。我欣赏给过你，也不是没追求过你，你自己不愿意罢了，再说矫情点没有缘分罢了。我现在有喜欢的人，对你完全没有那种心思，就算我以后和林——” 叶泽言想说就算和林浠不会成，但他不想乌鸦嘴，也不想给艾欣错觉，即使刹住车，“不论将来如何，至少现在我两已经没有关系了。过去的事放在过去比较好。” 他说的很理智也很体面，给足了女孩面子。 可艾欣却只觉得叶泽言此时不可理喻。 两家都想要联姻，两人都互看对眼，炮也打过了，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什么叫没有关系？上过床不叫关系吗？” “不叫。”男人想也没想，语气开始带了点不耐。 艾欣继续呕气道，“就算我两没关系了，两家人也不会没关系的。” 叶泽言别开头，有点烦躁，但更多的是无奈。最终还是收住了嘴没把更难听的说出来。 他上一次和艾欣打炮是一年前的春节回帝都，可后来从白松珩那里听到了点事，就决定不再碰她了。 叹了口气，“艾欣，我没打算回帝都。以你这条件，再在四九城里找个有权有势的不好吗？何必呢。” 说完，开门走出洗手间。 艾欣站在原地，脸上青白红了一阵，缓下来。 艾欣只觉得自己当下脑子里有很多混乱的想法，混乱到她理不清。 * 其实年会最开头的领导讲话还蛮无聊的，期间还会放一些外国高管发来的祝贺视频。 她站在会场后方，不时有一些需要外文翻译的会上来找她。 下午被造型师骂醒，此刻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要揽这么个活，站得她脚痛。 这时又有一个英.国的合作方找上她帮忙，她在心里花痴了一下对方绅士的英伦口音，真好听。 对方叫菲利普，想让林浠给她解释下台上的领导在讲什么。 “在过去的一年里，朗逸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如今世界各地都遍布着朗逸品牌的酒店，朗逸从一个本只是南城本土的小酒店能做到如今全球都家喻户晓的酒店管理集团，在座的各位都为之付出了许多的努力，功不可没……” 林浠听着台上的廖总长篇大论了近三分钟，最后给菲利普来了一句，“廖总在夸朗逸是个国际大品牌，发展迅猛。” 菲利普，“？？？他说了快五分钟，你确定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林浠笑笑见怪不怪，“菲利普先生，您这次从英.国飞来的航班，坐的是中国的航空公司吗？” “是的。” “咳咳，”林浠清了清嗓子，学起空乘广播，“女士们先生们，由于我们的飞机遇到了强对流气流，引起颠簸，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同时洗手间将暂停使用。” 她顿了顿，换了副嗓音，“seat。belt。please。（请系好安全带）。” “哈哈哈。”菲利普听完大笑起来，一下领悟到她这个例子的真谛。 两人又聊了几句，高层讲废话时间结束，才进入了社交和表演环节。朗逸的工作人员动作迅速，撤了前排的椅子换上了高脚桌，方便众人社交。 林浠去到后台给马上要上台表演的april打了个气加油，她们的节目被安排在第二个。林浠觉得跳的挺好的，还拿手机出来替她们拍了几张照片和视频。 南城小分队的舞蹈节目结束后，她晃了一圈扫到纪北和北辰青青，他们和一群人围在一起聊天，她也没仔细看，因为她得先去找姚总聊聊。 姚总给她介绍了一下周围几个朗逸帝都的高管，让她混了个脸熟。众人碰杯不痛不痒地聊了几句，林浠把姚总拉到一边。 这两天被人敲醒，林浠想和对方讨论一下自己的想法。 “姚总，你知道我近几个月以管培生的身份在市场部做了也一段时间。我知道自己能力不一定能胜任，但我现在想法和之前不一样了。” 林浠没打算绕弯子，“我现在想要个管理层副总的职位。” 姚总没料到她要和他说这事，心里有点诧异，只是久经商场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 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林浠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只要不是要总裁的职位，想要个其他职位有什么难的。 只是他不知道她要的只是一个title还是真的想要掌事。 林浠，“我都想要。” 林浠踩了10厘米的高跟，没比姚总矮多少，她说的时候眼神很坚定炙热，不像是随便说说。 姚总，“你想要负责哪块呢。” 林浠，“金融部。” 姚总没有着急回话。 她若说的是运营或是市场，姚总倒不会有多少非议。金融可是公司的重中之重，她不仅想要个title还想要管事。 林浠知道对方在顾虑什么，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她肯定不会独断，所以只要了副总的职位。她的目的是要从cfo那里学习。 姚总得知了她的决心，表示等自己上位后一定会落实。 林浠并不急于求成，毕竟对于她，来日方长。股东大会换届选举毕竟还有几个月，现在也拉不了廖总下马。 得到了姚总的支持，至少心里安顿不少。放下事业心，恢复了小女生模样又蹦跶着打算去找同事玩耍。 在宴会厅里晃荡着，被角落一处的动静吸引。 只见纪北只穿了打着领结的白衬衫，脱下的黑色晚礼服西装外套正披在双手环胸，脸色有点冷峻的北辰青青身上。 除此之外还有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叶泽言，以及身旁的艾欣和姚倩。 林浠微愣，收回神情问道，“纪总，青青姐，这是怎么了？” 严艺见林浠来了，愈加不爽。 “林浠，这是你家员工吧？”北辰青青淡漠着脸，和昨晚在夜店里判若两人。 “呃……”林浠没正面回答，瞥到西装外套下她礼服上的红酒渍，又看了眼纪北洁白无瑕服帖合身的白衬衫，忍不住调侃，“看来今天轮到青青姐被洒酒了。” 北辰青青，“……” 第六十六章:年会2.0 北辰青青翻了个白眼，这话惹的一旁的柏森忍不住笑出声，林浠这才有空正眼看他，怎么他也在这？ 林浠这话说的双关，一是今天被洒酒的总算不是纪北了，二来昨晚北辰青青才泼了林思思一头酒。 一旁的严艺不知怎么一下就生气了，指着自己粉色的小礼服，“你没看我也被洒了吗？我都说了我是不小心的，她怎么还能这样不依不饶？我说了可以付她干洗费，可她竟然说没法洗要我赔钱？” 她其实上台表演前就喝了些酒，一支舞跳下来，酒精在体内流动后整个人就躁动起来。再加上刚才在后台，还和即将登台助兴表演的自家爱豆说上了话，得到了夸奖，整个人有点飘在天上。 从后台出到会场时整个人比较亢奋，一个不小心，撞到北辰青青，对方手里那杯红酒就这么洒了她们两一身。 严艺不觉得自己错了，只觉得对方手上的酒没拿稳。 林浠扫一眼就知道北辰青青那一身是e家高定，她穿了一次肯定也不会再穿了。不过毕竟是价格不菲的礼服，这类高定本就没有洗这么一说，一定要让人赔钱也无可厚非。 “青青姐想要怎么解决？” 北辰青青瞥睨了眼叶泽言，“言哥，人民警.察给评个理，损坏他人财物该怎么赔吧。” 叶泽言一脸不想被卷到这场纠纷里的表情，不带情绪淡淡地回了个句，“当事双方自行协商。” 林浠，“……青青姐，你这条高定多少钱？” 北辰青青淡定地报了个“55万”。 “你什么意思？”严艺一听更怒了，声音高了好几个度，“你们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就这样仗势欺人？不就是条破裙子会要50多万？不能洗还一定要人赔钱？你讹我啊？” 北辰青青看上去高冷的惹不起，可对上林浠严艺就少了顾忌。对方长得娇小，平时在公司里看上去也挺唯唯诺诺地和小职员没什么差。解释一下就是挺好捏的软柿子，不就是个靠关系塞进公司的富二代吗？ 她撞到北辰青青时就注意到身材颀长的叶泽言，是之前见过的，林浠的男友。 林浠脸色顿时就有点沉，朝其他人眼神示意了一下，在april的帮助下，把严艺拉到礼堂外。 “林浠你别碰我！”严艺一把甩开林浠的手。 “严艺，你喝多了！”林浠见四下无人，才稍微高声道。 她不觉得朗逸员工在这种场合下会有这样的表现。 “你知道你刚才惹的是朗逸的股东吗？年会这种场合上多少朗逸的合作资方，你自己喝高了耍个酒疯，你自己的脸丢得起，也稍微为企业形象考虑一下吧。” “企业形象？”严艺觉得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说的跟你有关似的，真以为自己是个管培生就是公司高层了？你不过就是个靠关系进朗逸的富二代，不然凭你那学历和工作经验凭什么直接空降做了管培生？难怪刚才对那几个人唯唯诺诺跟个舔狗一样。” 她在年会开始时就注意到，林浠去和他们打过招呼，全程陪笑姿态卑微。 这人身攻击来的莫名其妙，林浠生气吗？生气啊，她就只是礼貌客气了，怎么就被她说成是个舔狗了？ 不过严艺有一点说的没错，她就是靠自己关系进朗逸的富二代，她对纪北和北辰青青全程陪笑也不假，毕竟是合作方。 林浠不想再反驳，权当严艺现在在发酒疯。 亏她之前还想用朗逸官博为舞团这次的表演发个公关稿，#朗逸女团原地出道#。 现在她只祈祷明天没有#朗逸员工年会当众朝股东撒泼#的新闻。 april赶紧出来打圆场，让林浠不要放在心上，解释严艺可能的确是喝多了。 “喝多了也要注意场合。这场年会不是员工私下的团建，喝多了就几个组员知道你失态。刚才那个场景，谁拿手机记录下来发到网上，分分钟就送朗逸上热搜头条。亏你还是品牌组的。”林浠没忍住说了一通，“还有你真以为人家身上就是一条破裙子就来敲诈你？50多万的高定，不说水洗，连干洗都不行，人家让你赔钱怎么了？还有你觉得人家是真的缺那50万吗？她要的就是你真诚的态度，放低姿态好声道个歉这事本来就可以这么过去了，现在呢？人家指不定明天就拿着账单来找公司报销了。” 最后说的苦口婆心，毕竟和纪北打过交道，她完全可以想象明天收到账单的情形。 “呵，那关我什么事？”严艺被林浠这个后辈训了一通超级不爽，加之喝了酒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就是想要争论赢对方，“我们底层小员工要死要活为公司卖命，参加个年会本来就是开开心心喝酒庆祝，是公司犒劳我们，为什么还要伺候那些跟我无关的股东合作方？我会拿到什么好处吗？是会给我涨工资还是发奖金吗？最后钱还不是都进了公司高层的口袋里？！还不都是进到你们这种靠关系进公司的富二代的口袋里？” 严艺说道后半段林浠已经觉得她偷换概念了，当下继续和她争执下去没有什么意义。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把心里的火压下去，有点无奈又郁闷地看了april一眼，“你赶快把她送回客房吧，再闹下去大家都不好看。” april当然理解，可还没来得及拉到严艺，就见她上前推了林浠一把，“我闹关你屁事啊。” 林浠没料到这一下，往后趔趄两步没站稳，一屁股载倒在地。 如果说因为她摔了这么一跤，这场闹剧就此结束，林浠也觉得挺值得了。严艺见林浠跌倒也慌了，酒醒了几分。 april还有酒店的服务生见状赶忙上前把林浠扶起，林浠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嘱咐april赶紧送严艺回去，自己一瘸一拐地回了宴会厅。 她进场时还偷偷摸了下屁股，有点疼。摔疼的不止是屁股，那么一下连大脑都被震到了。 迎上等在门边的叶泽言，林浠一看到他就委屈的不得了，直接往男人怀里蹭了蹭讨了个拥抱。 “怎么了？”叶泽言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问道。 “哎，我和我同事讲道理，但她喝醉了听不进去，有点恼羞成怒，把我推了一把，”林浠环着男人的腰抬头看他，这才注意到他今天一身西装革履，利落的短发似乎还抹了发蜡利落干脆，有点痞帅痞帅的。 她现在愈发想见男人穿制服的模样了。 “我怎么这才发现叶队长今天这么帅。” 叶泽言一手搂着她的腰，垂眼看她，听到这么一句心情愉悦地勾起嘴角，一双狭长的大眼里覆着笑意。 见男人只是看着她没说话，小女人憋不住了，“快点也夸夸我啊，好看吗？” 叶泽言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表情认真地打量起来，还故意皱着眉做深思熟虑状。 林浠起先还很期待，后来看出来他就那么一直打量也不说话是故意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地丢了两个字，“讨厌。” “好看啊，小仙女当然好看。”叶泽言心想，看个照片都能把他给看硬了。 “那你可得看紧了。”林浠被夸，笑的花枝招展眼角上翘。 她就是那种注意力不集中的人，见到男人没一下就把和严艺对骂后的怒气就抛之脑后。 正准备往北辰青青他们那里过去，走了几步林浠又拉住叶泽言。 “你怎么才来啊，之前家里吃饭吗？” 叶泽言没打算隐瞒，点了点头，“姥爷约了艾家今晚吃了顿饭，长辈组的局必须去。” 他现在没法和她说更多家里想要对他婚姻的掌控，以及艾欣之前明明不上心，如今却突然改变了想法，要朝着联姻的方向走下去。 “你爸妈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家里还要你们相亲？”林浠不解了片刻，就想通，“啊，你家里是不是因为之前放烟火还有飞机晚点的事，对我印象很不好啊？” 男人没否认，他也还没和于淑梅好好聊过。 “可能，你不要多想，我家的事和你无关，我会处理好的。” 林浠睁大了眼，“怎么和我没关？你家要是不让你和我在一起怎么办？” “他们同不同意关我什么事。”叶泽言今天才真正明白家里的意图，也是第一次有了忤逆他们的想法。 心里有着不悦，说话时的神情很不羁。 他低头看着林浠，“我又不会不要你。” 简简单单几个字，男人说的随意，表情却很真诚。林浠一下就忍不住了，勾住男人的脖子往下拉，狠狠地亲了一口。 她今天穿了10厘米的高跟，不然平时可没这么方便得逞。 “好嘛，这话我记着了哦。我得去给青青姐陪罪了，叶队长记得帮我撑腰啊。” 男人非常配合地在她腰上捏了一把，用实际行动证明。 叶泽言牵着她回到高脚桌边，除了纪北和青青姐，姚倩和艾欣，林浠这才看清原来柏森医生也在场。 柏森本来还想调侃一下两人在一起的事，可林浠却直入主题。 “青青姐实在不好意思，刚才那个员工今天有点喝多了。我刚才和她聊了下，她说自己也不是故意的要撞你的，就是不小心，等她酒醒了会让她亲自和你道歉的。” 如果是以前林浠肯定不由分说，自己掏钱赔给北辰青青。但是上了几天班还是学聪明了，不要这么快把底牌晾给对方。 “那我裙子呢？”青青双手环胸，表情和之前一致，高傲冷漠。 林浠笑的很官方，语气很软，“青青姐，你这裙子50万，人家小员工，怎么赔得起呢？” 她之前撒了纪北咖啡的时候，还不谙商场，一下就答应下来，他们的婚礼场地到时候会给对方点折扣。就算公司不批，想着从自己的小金库补点钱也无所谓。 可是纪家又不缺这点钱，就是商人本本质，一切都想要利益最大化。 她以前就是喜欢拿钱息事宁人，工作了才发现，这样才吃亏。之前连不经商场的叶泽言都问过她，拿股份换纪北封杀谢安伦值不值。 林浠当时觉得挺值的，可后来出了跳楼的事件，她就觉得自己做过了。 “青青姐也不是没去过夜场的人，不小心被人洒个酒的意外不是会经常发生吗？” 北辰青青昨晚直接操起一瓶香槟，仿佛赢了什么大奖，开瓶前还疯狂地摇了一大瓶香槟好久，庆祝式的往小网红身上倒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那纪总每次被别人撒酒撒酒水都是怎么处理的？” 众人，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北辰青青这下心态有点转变，又想起昨晚的事，怒气有点往纪北身上转移。 “我听说纪总一般也就当场把人当场羞辱一顿，不会真的寄个传票到别人家里告对方吧？” 众人，“……” 她还真敢说。 叶泽言觉得林浠说的有点过了，出来打圆场。 “青青，你这裙子刚才说多少来着？50万？林浠，你那同事一年收入多少？” “撑死了10万吧。” 叶泽言，“青青，你觉得她赔的起吗？这是民事纠纷，你可以告她，法院可以执行强制执行。但对方如果没有经济实力，强制执行了也赔不起的话，也不至于为了条裙子把对方告到倾家荡产吧？最后再闹一闹到新闻媒体上，取个仇富的标题，到时候麻烦的是你们。” 他连法令都搬出来了，还说的云淡风轻。 北辰青青这暴脾气瞬间又要起来，被纪北拦住了，“言哥都这么说了，别闹了。” 他知道北辰青青今晚这么一出，就只是把气撒在了无辜的人身上。 林浠还煽风点火提了各种女人朝他身上撒水的事，虽然都不是他主动招蜂引蝶，可此时纪北只想赶快把人带回家，免得再闹出昨晚那一出。 林浠见两人被劝退，心里有点小得意。之后还是尽到东道主的礼仪，把纪北和青青送到了宴会厅门口。 “非常感谢纪先生和青青姐来参加朗逸的年会，今晚实在招待不周，以后一定好好补偿。”林浠一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模样，目送他们上了车离去。 叶泽言站在小女人身旁，看她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莫名觉得好笑。 他第一次见她在“工作场合”的样子，比他想象中厉害。 林浠也不谦虚，“那是，毕竟我几天是认真考虑了要继承家产的，怎么还是得做出点样子。已经被纪北坑了个结婚场地，不能为条小裙子再被他俩坑一次。” “我以前挺弱的，遇事就想着和气生财，一般都会退让。你说他们今天是真的因为我硬气了，还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所以没刁难我？” 叶泽言笑笑没回她，因为他也不知道。 他现在有了她，已经有点想要放下帝都的一切，两个人能好好的在南城生活就好了。 “你还要回会场吗？还是我们可以走了——” “言哥。” 叶泽言才说完，身后就传来柏森的声音。 柏森看着两人，笑的一脸八卦，突然来了句，“言哥总算抱得小娇妻啊。” 林浠觉得每个人的人设都在她面前变化着。比如她第一次见柏森还以为他就是个毫无人性高冷的医生，果然第一印象有时候都是骗人的。 叶泽言自然懒得应这句话，一只手插在西装裤袋里，另一只手顺着柏森说的话，把林浠往自己怀里抱了抱。 开口他，“要回去了吗？” “是啊，”柏森应声，“言哥你顺路把我送一下？” 他知道于家有车24小时待命，两人又住在一个区。 林浠仰头看着两男人，踩了10厘米的高跟还得仰视，让她不禁吐槽了下自己的身高。 “叶队长有车来接吗？” “没有。”男人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柏森，“……” 林浠不知情，还真叫来大堂经理。地主之谊在叶泽言发小面前肯定要尽到，让他们找了辆朗逸的车把几个人给送回去。 把人送走后，林浠想着叶泽言昨天也没留宿帝璟，因为担心家里，打算先把叶泽言送回去。 可上了车后，男人在她耳边来了句，“今晚陪你。” 第六十七章:年会3.0 送两人回去的车是一辆gmc的保姆车，本来是额外准备给艺人以备不时之需。 上了车林浠就把挡板拉了起来。 叶泽言似乎知道她要干嘛。 见挡板和前排司机位最后一条缝闭合，林浠伸手扯过叶泽言的领带把人拉到面前就开始亲。 男人难得穿一次正装，扯领带接吻这事她早就想试一次了。 保姆车的后座很宽敞，林浠亲着男人，从唇缝里娇媚地来了句，“叶队长，车震啊。” 叶泽言勒着脖子，不得不被她拉到她的座上，单臂撑在椅背上防止自己整个重量都落在她身上，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被她那么一扯，勒得有点窒息。 男人没理会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她不害臊他还要点脸，谁知道保姆车隔音怎样。 可林浠知道，这保姆车隔音和隔光都是完美。 跟条泥鳅似的，起身就往男人这边蹭。 ……(省略号) 叶泽言逐渐缓过神，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又落在她的耳朵上捏了捏，“勾人的小妖精，都哪里学来的。” 林浠服务很到位，还帮他把裤子穿好，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环上男人的腰把头靠在他壮硕的大腿上，呢喃道，“叶队长，我好喜欢你啊。” “嗯，我也是。” 林浠听完他的回应心里很是满足，正准备起来坐回自己的位置，叶泽言突然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是他除夕夜就想亲手拿给她的身体红包。 男人声音暗哑，淡淡道，“服务费。” 林浠一下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接过。 “靠。”突然意识到服务费的意思，就见男人一脸坏笑。 叶泽言私下实在是太不正经了。闷骚，闷骚的要死。 林浠坐会自己的位置，抽了纸巾开了瓶矿泉水清理了一下，保姆车停在了朗逸帝璟门口。 她这才缓缓拉下遮挡板，从红包里掏了5张红色钞票递给司机，“师傅，新年快乐。” 对方喜笑颜开也不客气，接过钞票心里喜滋滋的。 * 第二天两人都起了个大早，林浠找了酒店管家给男人弄了身衣服。一条卡其色的工装裤，一件黑色的卫衣，一件黑色夹克以及一双运动潮鞋。 配着男人这头利落的短发，又潮又精神，林浠觉得帅到不行。 两人去顶层吃早餐的途中，就有不少人被吸引，忍不住频频侧目，都被林浠看在眼里。 “哎我这随手一挥，打扮出个超模，一会去庙会我可得抓紧了不能被别人拐跑。” 叶泽言顺着她的话，凑近她耳边打趣，“林官人是不是看在我昨晚特别卖力的份上，出手这么阔绰？” 他换衣服的时候看了下标牌，都是他能认得的牌子。脚上的鞋加外套，随便破万。 林浠害羞地推开他，又傲娇地嘁了一声，“搞得跟我没卖力似的。” 在保姆车上把她她给折腾的。 “叶队长昨晚夜不归宿要不要和家里报备一下？” 男人昨晚就给于淑梅发了信息说不回去，也没多解释。他打算耍点脾气，得让家里人知道下他的态度。 可就因为没解释，于淑梅那里误以为他昨晚和艾欣在一起。高兴还来不及，也不再多问其他。 早餐的时候，林浠吃了个蒸包，虽然味道还行，但多了酒店早点的那种精致，少了路边小店的味道。她打算肚子里留点空间，一会去庙会了去吃路边摊。 “哦对了，”林浠抿了口咖啡，“上次就是在这里洒了纪北一身咖啡，然后他就不动声色地提起青青姐喜欢朗逸在清水湾的场地。我当时还没听出什么意思，后来反应过来，是想要我打折。可纪家不缺这点钱，你是他发小，他一直都这么抠门吗？结婚场地的费用还要讨价还价？” 叶泽言耸耸肩，“商人本性。北辰青青那裙子，如果她之后真让你赔，你怎么打算？” 林浠想了想，一脸无奈，“还能怎么办，砸锅卖铁了赔给她呗。” “嗯，和纪家关系别闹僵了。”叶泽言点拨了她一句。 林浠懂，毕竟之前自己还拜托对方帮忙封杀了谢安伦，想到这里，就问了对方的情况。 叶泽言，“周局把他给送国外去了，好像还去了那种戒赌的治疗中心。一时半会，或者可能之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第六十八章:庙会 吃了点东西填肚子，叶泽言带她去了个游客没那么多的庙会。 尽管如此，还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林浠对于这类场合比较矛盾，喜欢热闹又不喜欢人多。 不过看到高高的枯树枝头大红灯笼高高挂，还有些枯树上甚至装饰上了红色的假花，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她的心情还是被这熙熙攘攘的景象暖的欢心雀跃。 叶泽言不理解，她一个留过学的小富婆，为什么每次都能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似的，看什么都新鲜，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激动亢奋中。 半路上叶泽言还怕她会冷，问她要不要买个暖宝宝什么的。林浠表示不用。 虽然是南城土生土长的，但是留学的地方比帝都还冷。她体质好很抗寒，一直以来又有种莫名的倔强，宁可瑟瑟发抖也不愿意用暖宝宝。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半长款羽绒服，和他身上过的是一个牌子的。她的外套有个带毛的帽子，下了车叶泽言怕她着凉就把帽子给她扣上，脚上又穿了双雪地靴，整个人就娇娇小小又毛茸茸的。 叶泽言也逐渐体会到她有点随意的女汉子属性，这么冷的天连个手套也没有，进了庙会就找了家纪念品小铺要给她买手套。 男人本来挑了个粉色花纹的手套，被林浠嫌弃到不行。 “实在是太丑太幼稚了。” 一旁的老板嘴上说着套话“哪有这颜色最适合小姑娘”。 叶泽言拿着手套的手顿在空气中，默默地放了回去。 “行，你自己选。” 看了半天都没有喜欢的，纯色的太丑，花纹的太老气，林浠最后选了个海绵宝宝图案的黄色手套。 戴上后还弯了弯手指，嘴里唱着“spongebob。squarepants~”冲男人卖了个萌，可惜对方没有接收到。 两人并肩走着，林浠看到了烤串摊忍不住了，上前问了价格，2串羊肉串50元。 叶泽言正准备掏钱，林浠个挥金如土的人，却莫名觉得有点贵。 叶泽言也觉得贵了，一年比一年贵。但还是直接把钱递给老板，让他来了两串。 “花钱买气氛。” 记着林浠的口味，叶泽言和老板又嘱咐了一句，“师傅，一串要辣，一串不要。” 两人边走边吃，叶泽言看到了雪梨汤，得知林浠没喝过，买了一杯让她尝尝。 男人拿着杯子，将吸管放在她嘴边，林浠最刚凑上来他就把杯子拿高一点，林浠凑近点，他又拿高一点，最后直接拿到嘴边自己先喝了一口。 小女人气急，男人嘴角勾着一抹得逞后的坏笑。 林浠脸一下收冷，“幼稚死了。” “要不要吃臭豆腐？”叶泽言问她。 林浠嫌弃地努了努鼻子。她此生还没吃过臭豆腐。 叶泽言听闻更要拉着她尝一尝。咬了一口，林浠觉着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好吃，嫌弃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陪着男人站在原地，看他吃的津津有味。 叶泽言慢慢摸清她的口味，和他还差挺多的。 她对吃的也不是不挑，只是喜欢吃的食物不挑。不喜欢的东西也愿意试，但还是有着自己的口味。 两人继续沿着摊位走着，林浠就是看什么都新鲜，但每当叶泽言问她要不要买的时候，她又表示看看就好，也没真想要买回家，直到两人停在了一个剪纸画的摊位面前。 林浠微微低着头，认真地挑选着，将掉落下来的碎发撩到耳后，小脸被冻的有点红。 挑了半天没选到喜欢的，林浠问老板，“能不能现剪两个字？” 老板一时没听清她的口音，上前又问了句，叶泽言替她重复。 “当然可以，你要剪什么字？”老板问，把一个小本子递给她让她写。 这种场景是不是有很多小女生会偷偷写下不让男朋友看，表示要保密？ 哦不，林浠没那么矫情。 写了一个“浠”、写了一个“泽”，拿给老板。 叶泽言低头看着她写，写的歪歪扭扭，字还挺丑的。 林浠仰起头看向叶泽言，和他解释。 “我们两个名字里都有带三点水的字，又都住在南城沿海城市，是不是挺有缘的？” 叶泽言笑笑，“林浠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林浠眼珠转了转，摇了摇头，表情倒还是自然，“不知道，从来没问过。叶队长呢？叶泽言有什么寓意吗？” “本来应该是选择的择。择言出之，令口如耳。想要我谨言慎行吧。后来可能算了个什么生辰八字觉得我命里缺水，就改成三点水的泽了。” “不，我觉得你是命里缺我。” 林浠咧嘴笑的杏眸弯弯，猝不及防地来了句土味。 叶泽言，“……” 等着老板剪纸时，叶泽言问她过年过的怎么样。 林浠，“挺好的，和爷爷那边一起过的。我爸是家里老二，顶上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所以过年的时候人很多还挺热闹的。” 说着就想起昨晚男人家和艾欣家的饭局。 林浠，“我和家里亲戚的关系一直就没有很紧密，我爸妈挺溺爱我的，只要态度是尊敬长辈，就不会强求我什么。那些表面的东西，比如给老人祝寿，和叔叔婶婶社交的事，他们不觉得我一定都要参加。后来留学那几年都没回国过年，和家里人关系都算不上亲近。以前刷微博公众号文章时，经常看到那种狗血的家庭关系，觉得我家里这样挺好的。可人就是没什么想要什么，也许是长大了，就开始羡慕那种四世同堂和家里人唠嗑聊家常的阖家团聚。” “所以我就挺羡慕你家里的，不仅家庭关系亲密，还能和姥爷战友家里保持世家关系经常走动，热热闹闹的很温情。所以叶队长不要因为我和家里闹的不愉快。” “不会，我爸妈还有姥爷的脾气我捏的准。要闹也不是因为你，而是他们对一些事情的态度。”这两天偶尔也会思索相亲联谊这事。 叶泽言琢磨着，他们不是一定要他和艾欣一起，而是一定要我和他们选择的人在一起。 以前没多大感觉，所以不在乎被安排。 但是现在遇到了林浠，渐渐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这个年代了，就算和林浠走不到最后，他也不想再被家里操办婚姻。 “那如果他们逼着你娶别家小姑娘怎么办？” 叶泽言失笑，“户口本在我手上，他们怎么逼？最多就是让我爸把我从警.局里开了。” 林浠，“那要是断了你的经济来源呢？” 她想就他人民公仆那点工资，他怎么开的起大g，肯定是家里给买的。 叶泽言听了这话挑了挑眉，想来林浠把他当成个吃老本的小开了。 顺着她的话，继续吊儿郎当道，“这不有个富婆要包养我吗？养不？” 叶泽言说的调侃，脸上的表情都带着点不羁的痞气。林浠看的出神，她怎么就这么吃他的颜呢？ “养，当然养。让你天天给我做饭洗衣，下班后再来个全套马杀鸡。” 男人捏捏她被冻的有点红的小鼻头，恢复正经，“不用你养，我自己有做投资，养你都绰绰有余。” “那你的大g……”林浠想问他是自己买的还是家里给的。 “我手里有钱放在纪北那里帮我做投资。之前投的一个收益不错的私募卖掉时，我刚好升了刑侦队长，就买了给自己当奖励。” “这样啊……”林浠故作失落，“叶队长这么有钱，以后都不能因为嫌弃你穷和你分手了。” “……”没在一起多久都想着分手了？ “哎呀我开玩笑的，别生气～”林浠眼里闪起狡黠的眸光，仰头看他满脸崇拜。 崇拜自己男人厉害，也崇拜自己眼光好。 等着老板剪完纸，林浠拿在手上欣赏了半天很是喜欢。 “叶队长，我们两都还没有过合照，拿着剪纸拍一张呗？” 叶泽言轻笑，一手搂上她的腰，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老板，让对方帮两人拍了张游客照。 林浠仔细地看了会照片，表示非常满意。 继续往前走，到了玩套圈的地方，林浠又挪不动脚了，要玩。 她要玩，叶泽言当然掏钱买单。不过可想而知，没有什么收获。 两人继续往前走，叶泽言和她分享起自己的事，“我们小时候还有套鸭子套兔子的，不过那圈儿你一丢，动物还会自个儿躲开，哪里套得到。” 说着还扭动着上半身，学起动物躲避的模样。 叶泽言在南城时说话还只是字正腔圆，回了帝都一下口音和整个人的作风就被带回来了。林浠就故意调皮地学起他说起儿化音，讲的生硬又做作，听的男人想打她。 在她腰间掐了一下，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没得逞，倒是林浠笑的更欢了。 两人在庙会里待了几个小时，出来时下午三四点，天色已然昏暗。 林浠本来打算叫朗逸的人送两人回去，可男人直接打了个电话让于家派了车来。 叶泽言今晚要回家，两人商量了下，林浠也自己叫了朗逸的司机来接。 “叶队长回家把自己的想法和家里叫清楚吧。”室外温度已经开始冷下来，林浠双手插在叶泽演外套的口袋，头埋在他胸前，“要是实在讲不清和我说，有什么我可以帮得到的，和我说。” 男人低头在她头顶落了个吻，下巴抵在她头上，“好。” 林浠也就是客套说说，因为她身边还真没经历过这种被逼迫着一定要和谁家联姻相亲的事。 她身边的发小们家里是有钱，可也都还没到被逼婚的年龄，每天在外放浪形骸，到处播种家里也不管。 林浠曾经，父母溺爱，若能找个门当户对的父母无可非议，要真找了个家事普通的真爱，她闹一闹家里也不会多说什么。 而现如今自己孤身一人更加没人管，爱怎样怎样。所以对于叶泽言有点复杂的家族关系，林浠一时无法感同身受。 可叶泽言心头却有种受刑前的担忧。 他如今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不知道家里要怎么“对付他”，有点没底。 回到于家老宅，等着的就是于姥爷一副黑脸。 第六十九章:牌局1.0 “昨晚去哪了。” 叶泽言刚进门，脱下羽绒外套，递给阿姨。 “陪女朋友了。”他毫无隐瞒。 于姥爷拄着拐杖直接地上狠狠地戳了一下，只不过拐杖受力面太小，也没弄出多少声响。 倒是老爷子的声音比较大，“什么女朋友？不是说了赶紧断了吗？” 老爷子怕是年纪大了，震了那么一下自己也没站稳。 叶泽言怕他气到身子，上前搀扶，“姥爷，我扶你回屋里坐。” 侧院里就爷孙两人，阿姨上了壶茶就离开了。 叶泽言给老爷子茶杯里添了茶，放下茶壶。 叶泽言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在嘴里品了品，皱了眉，“姥爷，这茶谁送你的？” “艾欣啊。” 听到对方名字，叶泽言微微地摇了摇头，“这茶不怎么样。” 他这话一说，于姥爷子赶紧拿起茶杯尝了一口，是差了点味道。 想要掩饰下自己的嫌弃，可哪里躲得过外孙的注目。 姥爷顽童般回了句，“我就觉得这茶挺好的。还有，人家艾欣哪里不好了你到处挑刺，你别以为我个老头子不知道你们两……” 毕竟是长辈，说不出上床打炮这种词汇，点到即止。 叶泽言不羁地挑了挑眉，招呼阿姨换了壶茶，让她重新给自家姥爷沏上。 “这壶如何？” 于姥爷品了品，大半张脸掩在茶杯下，就那双眼放了光，但放下茶杯又恢复了一贯的肃穆，来了两个字，“还行。” “比之前那沏好吧。” 于姥爷，“……” 老人家有自己的傲娇，的确好了不止一个度，而且非常合他的口味。 撇开头。知道自家外孙要使什么招，就是执拗地不愿意承认。 叶泽言轻笑，握着茶杯盖，扫了扫茶，又闻了闻。 他其实对茶道了解不多，平时上班也就随便拿个杯子泡点茶叶提神。就是跟着姥爷耳濡目染装模作样了。 叶泽言抿了口，“香，闻都闻的出，是沏好茶。” “姥爷，你连我女朋友都没见过，怎么就对人家这么多成见？”叶泽言手里握着茶杯，翘起了二郎腿，像是有点揶揄道。 “你妈对她都都没好印象，还轮得到我见？” 叶泽言指腹落在茶座，“怎么轮不到？人家小姑娘平时都只喝咖啡的。知道您喜欢喝茶，特意到处搜罗，好不容易给您弄到的。” 他说的稀疏平常，这茶其实是他自己花了点钱从纪北那里弄来的。 “天天喝咖啡的哪里会懂得品茶？” “姥爷，人家天天喝茶都还懂的喝茶，这不是难得吗？” 这话怼的老爷子无话可说。 爷孙又聊了好一阵。 “阿言，姥爷也不是那么落后，但要知道，我走后，于家那点势力……” “姥爷，你究竟是想要我找个门当户对的，还是要让我找个你战友家的女儿结婚？” 叶泽言说的隐晦，却一语道破于姥爷的心思。 老头子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还是有点异样。 老人家又喝了口茶，口感滑润能品的出是上等好茶，可表面还是声色不动，回了句，“艾欣哪里不好吗？你们两不是处得挺好的？” “那不是被你们掺合的？我前几年也不是没和她提过，人家没看上我呗。” “人家哪是没看上你，没看上你会跟你……人家都跟我说了，是因为你太远了两个人聚少离多，我都考虑了，尽快把你爸还有你都调到帝都来。听说前段时间一个失踪案人都找到了，最后还弄出个命案，上面还罚你了是不是？以后也不要再跑基层了，吃力又不讨好。” 叶泽言往后仰靠在紫檀木雕椅背上，有点吊儿郎当的不羁，和自家姥爷贫起嘴，“嘿，我跟您说，我还就爱干。” “你！” “您要真觉得于家之后势力不足，更应该见见我那个小姑娘。人家做酒店的，企业底下还有酒店式管理的公寓，以后建栋新楼说不定都能和于钢有合作，怎么不好了？” “可是她家只是经商的，在帝都根本没什么势力啊！” 叶泽言咬了咬腮帮，实在不想接这话。 于家要哪天真需要钱，难道还能指望从艾家拿到钱吗？ 于家要哪天真需要势，艾家本就没有于家的势力大。 何况于家手握于钢，势力上金钱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落魄到让于姥爷担心的地步。 叶泽言在谈话间慢慢琢磨出，并不是姥爷真的担心于家失势力，而是念在战友旧情，而自己之前又没有表达过反对相亲的态度，于姥爷就和自己战友打了包票这门婚事一定能成，这下有点无法放下面子去回绝人家。 “有没有照片，拿来看看。”老爷子有点耍小性子，想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摊开手向叶泽言要。 还好今天照了张，还真有。 老爷子看着手机上的相片，小姑娘个头小小的，和自家外孙站在一起，的确挺般配，随之心里地成见少了几分。 “小姑娘多大？生的还挺讨喜的，就是怎么看着跟个未成年似的？你是不是把人家给骗了吧？” 叶泽言，“……” 早知道早点把照片出来了，这小老头看了自家小女人的照片后，翻脸比翻书还快。 *** 回帝璟的途中，林浠就微信问了下april，严艺情况怎么样。 april走到在一边，【我们马上出发从长城回去了，严艺今早还宿醉的严重，刚才爬的途中还吐了一趟。】 林浠一听，又莫名心软了，【那你照顾好她】 林浠给梁璐打了个电话，得知她人在酒店，约她去茶室。 刷了朗逸官博，公关稿其实事先都写好了，因为很多员工都休假了，所以宣发的工作就落到梁璐头上。 “图p的还不错哎，”林浠感叹了一句，“就是公关稿写的有点官方套话，好正经。” 梁璐点点头表示同意，“之前也有人提过可以写的逗逼一点，但cmo那边觉得太活泼了，不太符合朗逸的格调。” “嗯，不过我看#朗逸年会#话题里挺多员工发的微博，写的倒挺逗的。”林浠刷着手机，时不时被逗笑。 这次年会上，几个总裁事先都穿了传统服饰，录了一段祝福视频，姚总还打扮成了财神爷，笑容可掬很是和蔼慈祥。 好多员工戏称“原来你是这样萌萌哒的总裁。” 梁璐后来看反应不错，在征求姚总同意后，直接在官博上也来了一条。 “哦对了，昨天有个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应该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严艺昨天表演完节目和一个资方的女伴不小心撞到了，那个女生手上握的酒就洒了两人一身。本来道个歉就好，但是严艺可能喝的有点多，态度不是很好，对方就让她赔偿礼裙，总之后来闹的有点不欢而散。” 梁璐昨晚踩着双高跷在会场里忙前忙后的，自然没注意到这一出。 “撞了谁？” “京石纪总的未婚妻。” “裙子多少钱？” “呃……是条高定，有点贵。50万。” 这金额的确有点大，梁璐也有点吃惊。她知道严艺的年薪，也稍微知道她家情况，不说这个数她自己拿不出来，家里手上都不一定有这么多现钱。 “那对方那边怎么说？” 林浠没想添油加醋，如实回答，“50万对纪氏来说九牛一毛，也不会真揪着这点钱让严艺赔。纪总那边和我也有点私交，虽然没再追究，但她态度的确有点冲，我怕以后再出了这类事，对朗逸影响不好，希望梁总监你……有空和她谈谈。” 如果没出谢安伦跳楼的事，她可能打算让梁璐把严艺给开了。但她现在对于开人有阴影了，事情和梁璐点到为止，剩下由她自己定夺。 和梁璐聊完，叶泽言那边就来了电话，问她晚上要不要打牌。 “打牌？和谁？” “我几个发小。前两天的牌局打一半被你和北辰青青给搅了，他们打算今晚再开一轮。打德州，会不？” “德州啊，玩的不是很溜，叶队长教我呀？”林浠一手玩着发梢，站在茶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四九城。 “行，我吃完晚饭了过去捎你。” 叶泽言挂了电话，饭厅里母亲又叫了一声，让他赶紧过来吃饭。 男人应了一声没着急，站在院子里给纪北又打了个电话。 “今晚遥平会馆，青青来吗？” 听到女人的名字有点无奈，微叹了口气，“不来。” “还在闹别扭？” 纪北揉了揉眉骨，这几天北辰青青闹的，感觉比处理公司的事务还心累，“闹回她父母家了。” “不是昨晚裙子的事吧。” 叶泽言当然知道不是，北辰青青连着两个晚上发了脾气，林思思和裙子都只是个导火索。 他就想从纪北这里探个口风，别最后气别撒到林浠身上。 “我要说是呢，你女人陪我钱吗？” 叶泽言不屑冷哼了一声，“你自己女人哄不好，好意思让林浠陪钱？” 电话里沉默了一秒，那头的纪北淡淡地来了句，“言哥，你手上还有点投资在京石，我不介意操作失误让你亏点钱。”纪北说的不急不缓，末了还有声漫不经心还了叶泽言一个冷笑。 叶泽言，“……” 万恶的奸商。 * 林浠上车前看了眼叶泽言来接她车的白牌，不明觉厉。 遥平会馆前身是个私人宅邸，后经改造将最外面的大门改小。因为不起眼，闲杂人等不说进不去，连地方都不一定找得对。 从小门进去后却别有一番洞天。主调是传统的中式建筑风格，点缀了些许现代元素，有点像四合院和民国时期的老上海建筑的结合。 迎接的服务生也簪起头发，穿着传统的旗袍身姿妖娆。她在前面领位时，林浠的视线总忍不住落在她随着步伐扭动的臀上。 包厢的门推开，入眼的先是挂着一副巨大水墨画的玄关，林浠对这类艺术欣赏不太来，随便扫了一眼只以为是个复刻品。后来才听叶泽言说起，是某某清朝大师的真迹。 两人穿过了冷清的前厅和餐厅，推开了第二扇门，原来人都聚在这里头。 叶泽言看了眼，不止几个发小，还有一群圈内人。 见他带着妹子来，男人们开始起哄，女人们开始打量。 白松珩第一个上前，“小嫂子好，我叫白松珩。白色的白，松树的松，珩，王字旁——” “得了别解释了，她记不住。”叶泽言听他婆婆妈妈的文邹邹，直接打断。 林浠笑笑，“你好我叫林浠，三点水一个希望的浠。” 叶泽言替她拿了脱下来的外套，问了句，“今天人这么多？” “这不家里亲戚都走完了，一群人心痒痒都跑出来玩了吗。”这时又上前来了个人，样貌与白松珩有几分相似。 林浠目测着穿着和气质，一身潮牌打扮休闲，脸上还带着点大学生的青涩，感觉和自己差不多大。 “言哥好久不见。”来人边打着招呼，边递了杯酒给叶泽言，说完看向林浠，“妹子喝什么？” 林浠微微眯了眯眼，看了眼吧台上一列的酒水，来人见她看不清直接领着人过去挑酒。 “有啤酒，鸡尾酒，还有果酒，你看看想喝什么？” 白松野指着一列度数轻适合女生喝的酒，说完才发现林浠的视线根本没落在这。 挑了半天，林浠找了个自己认得的，“johnnie。walker。blue，加冰，谢谢。” “哟？”白松野挑了挑眉，“妹子可以啊，要不要来个龙舌兰暖暖身？” 碰到有人斗酒，林浠自然不会拒绝，“好啊，一起来个。” 叶泽言那边已经上桌开始玩牌，不时往吧台几人喝酒的方向看看。见她一点也不拘束，和几个同龄人也都聊的开，就随她去了。 “你也是南大的？我也是啊，你大几？” “妹子，我研究生，下学期就毕业了。” “我也是研究生，不过我还有一年。你什么学院的？”同学遇到了无非聊专年级聊专业，林浠语气有点兴奋，没想到能在这种局上遇到校友。 白松野，“我们家里做娱乐公司的，我学的传媒。” “传媒？”林浠想到江琳琳和段旭阳也是传媒学院的本科生，自然而然问他认不认识。 “江琳琳没听过，段旭阳在传媒学院算是个名人吧。” 虽然都是传媒学院的，白松野主攻的是管理和媒体制作。段旭阳据说学的是播音新闻类的，专业上没有多少交集，而且不是一个学位的，课程上更不会有太多交集。 但是对方作为一个直播平台的小网红，外表又就出众，名声大到白松野刚入了南大的研究生就听到了他的名字。 “怎么？你背着言哥看上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流言蜚语就是被你这种人传出来的。”两人喝了酒又是同龄人，很快就聊的熟络，“之前聚会上见过，就好奇你对他了不了解。” 白松野和段旭阳颜值相当，都是当下流行的小奶狗长相。不过和白松野聊起天来直接了许多，对方嘴碎偶尔爆几句脏口，倒让人觉得真性情少了点端着挂了副面具的假。 可她知道第一印象这种东西向来不准，比如柏森，第一次见冷漠无情无情，谁知道私下又是另一副模样。 所以也不会急着给对方扣下“好人”的头衔。只觉得这样的相处，至少让她觉得舒适。 她觉着自己目前看的最准的也就是叶泽言了吧，除了偶尔闷骚了点，倒挺有反差萌的。 想着就朝他的方向看了眼，突然见到艾欣坐在他身旁，不知道是倒酒还是看牌，总之从林浠的角度看上去，两人还挺亲密的。 叶泽言看了艾欣一眼，淡淡的来了一句，“我女朋友在。” 艾欣哼了声不以为意，“看到了，不是在那边和小白聊的很开心吗。怎么？你是有女朋友了以后都不能和别的女人说话了吗？” “不是那个意思。”叶泽言瞥了艾欣一眼。 “那不就成了吗，”说着像是哥们一般，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大家都认识多少年了，正常社交时就好好聊天呗。” 接着还凑近在他耳边，小声来了句，“谁知道以后你会不会求着要爬上我的床？” “艾欣！”叶泽言侧头压低着声音制止她继续说，只对上她那张笑的魅惑又妖娆脸。 艾欣撩拨够了，起身离开找自己的小姐妹去了。 白松野没注意到那边，继续自己的搜索，“段旭阳啊……” 搜索完毕后神色有点复杂，林浠看着就觉得他是要讲八卦的阵仗。 她此时心里有点复杂，又想要听八卦，又想要关注自己男人。 “这人名声其实不是很好。学校里的同学不一定知道，但是他似乎有点想法，喜欢傍大款的。我有听人说过，他喜欢找勾搭富二代。” 林浠，“……” 看来她的第六感还没太差。 “而且哄妹子的能力据说一流，我都想找他拜师学艺了。” “……” 聊了这么一会，从言谈举止加上衣着，白松野也打量出林浠也是个非富即贵的二世祖。 “你不会也被他骗了吧？” “这倒没有，就是有点担心我有个朋友要被他骗。”接着把经过稍微和白松野讲了一遍。 白松野听完只觉得段旭阳满身套路，自己得好好学学。 紧接着给林浠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大公司继承人，不落俗套，鉴婊达人。” 林浠眨眨杏眸大眼，被这一波猝不及防的彩虹屁吹的没反应过来。 “哎我们加个微信呗，我在南城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就言哥和森哥，他们都不带我玩。” “好啊好啊，我介绍我家几个狗子给你。”说着两人掏出手机互加了微信。 就在这个间隙叶泽言抬头看了过来。 第七十章:牌局2.0 其实林浠在和白松野聊天的间隙一直都在注意着叶泽言那边的动静。 有男生上前和他说话，也不知道聊了什么，一脸小辈讨好的模样，交流了一会留个联系方式。 之前也有女生上前，似乎都被打发走了。是他的地盘，林浠她都只当作是正常社交，不敢造次。 直到此时艾欣坐在他身边，心里闷着的火有点被点燃。 叶泽言看到她和白松野交换联系方式的情形，也有不爽，洗牌间隙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把林浠拉到牌桌边，叶泽言垂眼看了坐着的白松珩，来了句，“白松珩，陪你弟弟聊天去吧。” “嫂子坐。”虽然莫名其妙，不过叶泽言都开了口，白松珩听命地起身，给林浠拉了椅子让她坐下。 林浠这才有空扫视了一下牌桌，七八个人，半数人身边都跟了个女伴。 扫到纪北时，对方淡漠地掀起了眼皮看了她一眼，林浠不知为何，感觉那眼神里像是带了点冰，她赶紧把视线移开。 林浠拽了拽叶泽言衣角，“纪先生这是吃火药了？” “和媳妇闹脾气了。”气息里还带了点烟酒味。 “青青姐？” “嗯。” 林浠想这一对也是有意思，两个脾气都挺冲的。 北辰青青是闹耳的鞭炮，一点就燃炸的人体无完肤。 纪北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一发疾速的子弹杀人于无形之间。 牌桌上玩的是德州。 玩二十一点林浠可以靠运气，和玩家一起讨论下注出牌，一起赢庄家。 玩斗地主她还能记个牌，但玩德州她那个小脑袋完全就不够用了。连规则都记不太清，众人不让她看手机，也不让叶泽言帮衬，输了三局她有点坐不住了。 第四局的时候，她好不容易拿了一副好牌，但是脸上那点雀跃又藏不住，众人都猜出她的心思，也只是小赢一把，连之前的本都没赢回来。 她看着叶泽言面前高驻的筹码，眨巴眼讨好想要拿点来，被男人义正严辞地拒绝了。 此后果然，一路唱衰，林浠最终输了六位多数。就在林浠越战越衰的时候，叶泽言看了眼纪北身前的筹码，觉得差不多了。 “乖，喝酒去。” “啊？我这才刚玩上手。” 叶泽言凑近她耳畔说了几句，林浠思索了片刻，撅了撅嘴觉得他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成吧，这是他的地盘，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林浠回到吧台边，过了一会只听牌桌上谁把牌摔在桌上，来了句，“叶泽言过分了啊，算牌也不是你这么算的。怎么把把都是你赢？” 叶泽言见好就收，牌桌上换回白家两兄弟。 “叶队长赢了多少？”林浠上前挽着他的手臂，好奇问道。 男人睨了她一眼，压低声音淡淡道，“把你输的赢回来了。” 叶泽言先前交头接耳和她说，让她就继续输给纪北，输的他会从别人手里赢回来，的确赢回来了。 林浠其实玩到好不容易有点上手，被男人制止住时，输了差不多50万给纪北。 刚好输了条北辰青青的高定裙。 这下在纪北那边，昨晚的事就可以过去了。他们两口子之后再怎么闹，林浠这边钱都输出去了也算说得过去。 而林浠输了的钱，叶泽言在牌局间花了点时间又从别人手里赢回来，最终没亏没赚，就当出来玩个开心。 赢完钱，叶泽言看了看手表，差不多要准备跑路了。 之后要再被发小缠着套路玩点别的，也不知道还要砸多少钱。 回程路上，林浠和他讲起从白松野那里听来段旭阳的事。 “你就见过他一次吧，那次在电影院，就那次他和慧子约会的时候。”说着说着林浠重点偏了，关心起男人骨折过的右手。 “没事了，你说。” “哦，他好像和慧子走的好挺近的，我给你打电话那天，你在陪炮友那天……”说着林浠重点在此又偏移。 叶泽言，“……” 他有点无奈，“跳过，说重点。” 其实说到这里林浠又想起了他和艾欣刚才在牌桌上那下看似亲密的身影，心里有点不悦，接下来说话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有过谢安伦的事，我担心他会对慧子做点什么。不单是这一点，我就觉得他这个人心思有点不纯粹，而且——。” “不纯粹你加他微信？”叶泽言冷不丁的打断。 林浠当下被咽到。这做刑警的人怎么什么小事都记得这么清。 车内沉默了好一会，林浠把一口气默默咽了下去，深深呼了一口气，才换了点好口气。 “我不是解释过了，因为他对慧子很好，所以我才加的啊。” 叶泽言撇开头看向窗外，并没被哄到。 他的点不单单只是段旭阳。 他以前没觉着两人没有共同语言，直到看到她今晚和白松野相谈甚欢的场景，才觉得两人之间是不是真有点代沟。 觉着林浠在他面前总有种格外的尊重，要讨他欢心的乖巧可爱，却没有表现出像与白松野相处时那种自然。 没有有那么自在欢脱的表情。 而林浠最烦别人不回她话。 被叶泽言这态度弄得有点莫名，她觉得自己一整晚做的非常得体又顾及周围人，没给他丢了面子。 而叶泽言恼火的点，一是觉得自己今天在姥爷面前卖了那么久的乖替她说话。 又来看着她和同龄的男生聊的欢快，心里有点吃醋。可这种心思他又放不下脸去和林浠解释。 他不解释林浠自然也没法不懂，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无言。 车子送到帝璟门口，林浠也没和他道别，下了车直接摔了车门，只丢了一句。 “那你和艾欣在那里亲亲我我的，我说什么了吗？”说完大步离开。 * 叶泽言第二天醒来揉着太阳穴。昨晚的心情被酒精加持，难得操蛋的小题大做了。 可林浠只觉得他莫名其妙，突然和她来了一场冷战。 吵架最怕过夜，夜长梦多。 第二天醒来，手机里没有男人的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整个人一下子就炸了。 气啊。莫名气的不能自己。 气的连下楼抽根烟都点了好几下才着。 等抽上第一口，就见身边开过三辆黑车，停在了朗逸帝璟的门口。 头尾辆车先下来了人，接着中间那辆车副座的人下车，替后座的人开了门。 林浠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愣住了。 第七十一章: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浠一个转身赶紧往反方向送走了几步想要避开，好在她带了大帽子几乎遮住整张脸，文仁瑾并没有注意到她，只是跟着随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酒店。 什么情况？文仁瑾怎么会在帝都？怎么会来帝璟？ 林浠赶紧给游杨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查查文仁瑾最近的动静。 “他最近好像在找人。” “找人？”林浠疑惑。 “李之清和陈诗涵好像都没什么消息，我猜他在找她们其中一个，不然就是两个都在找。” 林浠眉头微微皱起，沉默了一会想捋清思路。 “陈诗涵和他的关系我理解，那李之清呢？他们两除了十几岁就认识，还有点什么关系吗？” “李之清是g哥的义女，小的时候好像发生过车祸，就被g哥收养了。不过养到成年做了他的女人。我推测，g哥当年因为内鬼被警方追捕的事，有可能是文仁瑾联合李之清所为。所以这两个人同时失踪，很有可能是g哥回来，给文仁瑾的报复。文仁瑾身边除了亲信，也就这两个女人和他算的上有关系，”末了嘱咐道，“所以你也小心点。” 林浠张了张嘴呆在原地，想说点什么却蓦然失声。 “林浠？”她安静了好久，游杨忍不住问了声。 “我要小心什么？” 电话那头的安静了一会，笑的很淡也很戏谑，“我都能查得到，你觉得g哥会查不到？” 林浠一时心梗，整个人突然有点飘。 不是酒醉的飘，更像是被恐惧瞬时蔓延全身后，有点灵魂出窍。 想起被绑架的那次，就是g哥的所为。 “游杨，我该怎么做？”开口才发现，声音竟带着颤。 “你先别担心，别吓自己。陈诗涵和李之清失踪有段时间了，所以g哥如果要对你下手，不然是找不到时机，不然就是有顾忌还不敢动你。你最近给自己身边找几个保镖，还有，”游杨顿了顿，“我知道你不愿意，不过文仁瑾知道的比我多，你最好找他问清楚。” 挂了电话，犹豫了很久，林浠打开通讯录，打开被自己拉黑的联系栏里，第一行是名为“叶队长”的联系人。 她把他拉黑了？一想，好像是昨晚喝醉的时候干的。 她盯着屏幕呆呆地看了一会，把两人一同解黑。 沿着落地窗，林浠滑坐到地上，盯着屏幕上“wen”三个字母，就那么呆呆地看了好久。 她以为自己是在脑力纠结是否要给这个电话，实际上大脑只是一片空白。 “林浠。” 那头响了近十声才接起，这个近半年都没听到的声音陌生又熟悉。 电话接起林浠也不说话，一时不知要如何开口，不知道要问他什么。 “林浠？”那边传来一声关门声，听声音对方像是在走动。 “你为什么在帝都。” 文仁瑾的声音很沉，“处理点事。” “陈诗涵和李之清是不是出事了。” 那边沉默了近半分钟，接着林浠就听到门铃的声音。 来人正是文仁瑾，两人隔着条门缝对视。 “电话里不方便，进去和你说。” 林浠想了想，“你去楼下茶室等我。” “不行。必须在房间里。”他的语气既不冷漠，但也不温柔，甚至有点疏离。 文仁瑾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是就连茶室他也不放心。 林浠最终还是让他进来了，他的确从来没强迫她做过什么事。 跟着他进来的还有几个亲信，拿着仪器把房间里里外外地先检查了一遍，甚至还让林浠把手机关机。 这样的阵势，林浠突然意识到，不是她就是文仁瑾，身上惹了麻烦。 等文仁瑾手下的人排查了监听和摄像头，退出去后，林浠开口，“出什么事了？” 文仁瑾和她保持了点距离站着，盯着这张印到他骨骸深处的脸好一会，才平静地开口，“陈诗涵死了，李之清失踪了。” “陈诗涵死了？为什么？怎么死的？是不是g哥？” 文仁瑾听到g哥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原来她都知道了。 也就一瞬，脸上又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情，“是，陈诗涵除夕前去了个欧.洲的游轮，意国下船时被人处理了。李之清现在被他囚禁了。” 林浠看着他那张痞邪的脸，这些话从他嘴里云淡风轻的说出，像是和他毫无关系的人。 她忍了一下就崩不住了，直挺的背脊突然像被抽了脊梁骨，蓦然腿软就要摔坐在地上，文仁瑾大步上前拉住她。 林浠就算是被他拉着都还站住，她以为自己要哭，但是没有泪只有怕。 “为什么要杀陈诗涵？为什么要囚禁李之清？” 文仁瑾没回答，他不太想告诉林浠。 见他没说话，女人继续问道，“当年我被绑架，是不是g哥做的。” 文仁瑾把她放到沙发上，低头看她，“是。” “你是不是参与了。” “是。” 林浠等来文仁瑾毫无掩饰，不用思索片刻的回答，只能继续强撑着一根弦，不敢让它断了。 只是身体的反应更加诚实，名为恐惧的未知带着整个身子哆嗦起来。林浠努力抱住双膝，指甲紧紧掐进手臂，都抑制不住。 “所以，所以下一个是我吗？” 文仁瑾看不了她这副模样，扯开她的双手，不愿让她再继续“自残”。 就见皙白的双臂上已然被掐出青红的斑点。 “林浠，我在你身边安了人，他动不到你。” 林浠突然抬起头，眼里没有泪光只是有点受惊后的惊恐，“那你没在陈诗涵和李之清身边安排人吗？为什么她们都遇害了？” 这话文仁瑾更不知如何回应。 和陈诗涵结婚就是为了让g哥把注意力从林浠身上引走，当年林正雄和陈母钱芬的车祸，因为两人同乘一车，他也没不知道g哥究竟针对的是谁。 当他以为目的达到铲除了g哥国内的势力，和陈诗涵离婚也是为了保她平安。他留了一个人在她身边暗中保护，可在意国和陈诗涵一同被处理掉了。 而李之清，自小12岁和g哥的车相撞出了车祸后，弟弟惨死，她被g哥相中当作义女收留，父亲虽没死也撞了个半残，几个月前又被查出癌症。 文仁瑾找上g身边的李之清帮忙拿到关键性贩毒的证据，以此为交换条件帮助李之清脱离苦海。两人之间的联系本来只应该停留在此，就该结束了。 可李之清父亲的癌症，她拿不出钱也找不到骨髓配对，不得不再次找上文仁瑾，两人的连系就这么被g哥翻了出来。 文仁瑾这人天生冷情，利用完她们，陈诗涵惨死异国，李之清被g哥囚禁他根本不在乎。 但g哥一天不除，不单是他的势力，加之不安定因素，都会让一切受到威胁。 而现在对于他最重要的甚至都不是国家大义，就是要护好林浠。 就像游杨先前在电话里和林浠说的，文仁瑾知道g哥现在之所以还没动到林浠，一定是受到了外力的牵制。 林浠这番反应，必然也是听到了风声。 连她都能查得到，说明g哥的动作已经不小了。 文仁瑾看着她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在沙发上坐着，心底某处不禁隐隐刺痛，沿着神经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你和那个警.察是不是在一起了。” 就见林浠身形一顿，沉静了两秒慢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眼神空洞，“你要对他做什么？还是g哥会对他下手？” 他倒想对他做点什么，也可以放任g哥对叶泽言下手。只是应该没人能动得到于家的外孙。 文仁瑾的脸一半迎着光，一半隐在阴影里，半黑半白，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心思绪。 林浠看着他，这副邪气又深沉的模样，曾经让她沉迷沦陷，飞蛾扑火般迷恋的不能自抑。 可现在只觉得毫不真实，仿佛手一挥，就如青烟般，就如幻觉般被拍散。 她有点难以置信，自己竟能心平气和地和他独处一室，好好的说话。 而文仁瑾的情绪，从来都不会显露到面上。 就只是深深地盯着林浠，情绪都敛在眼底，半分钟后只是淡淡开腔，“和他在一起挺好的，他身边有人护着，g哥不敢动他。我在你身边也安了人。” 文仁瑾的唇轻轻翘起，像是带了点温情，却叫人看的不真切，“双重保护，不会让你出事的。” 林浠看着他的脸色有点白，四目相对，她感受到了丝宠溺和爱意。 下意识地喃声出他的名字，“文仁瑾。” “嗯？”一个轻声，带着柔情似水，林浠那根绷着的弦就断了。 她好讨厌自己动不动就哭，这几天她已经哭了好几次。可是眼泪就是无法控制地涌了出来。 纤长的睫毛颤抖着，泪光闪烁，小女人颤巍巍地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文仁瑾心脏一缩，看着她这副模样，俯下身凑近蜷缩在沙发的小人。 语气覆着一层宠溺和哄骗，听上去很柔情，“你希望我是什么人？是个个好人，还是个坏人呢？” 林浠眼眸微颤，看着这张曾经也近在咫尺过的脸，熟悉又陌生，悸动又心悸。 当男人的唇触碰到她的那一刻，林浠猛地从幻象中醒来，推开他。 “你疯了？”林浠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男人踉跄了一步，就被林浠扣着手腕准备要拖出房间。 可力量的悬殊不允许。 文仁瑾还有话没说完，直接把她甩到客房的大床上。 林浠以为他还要对她做点什么时，文仁瑾面带苦涩的别开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上世纪的折叠式手机，伸到她面前。 “以后联系我用这个。还有，待在南城别乱跑。处理完g哥我会告诉你。” 文仁瑾撂下这句话，又看了林浠好一会，心脏缩紧。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最终没再多说，默默转身离去。 “砰——”地关门声响，在空荡的房间里被拉的好长，余音回荡在耳畔。 林浠就那么被摔在床上，手里握着文仁瑾给的翻盖手机。 倒在床上，眼神呆滞虚渺地盯着天花顶，脑海里闪过的是她和文仁瑾曾经的点点滴滴。 初吻给的是文仁瑾，第一次约会是和文仁瑾，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是文仁瑾。 第一次…… 第七十二章:酸涩 不是第一次，而是唯一一次被绑架，也是文仁瑾。 林浠猛地从床上跳起冲进浴室，扒开自己的衣服，看着左胸前那一小点伤疤。 指尖轻轻滑过，她突然明白过来，这是文仁谨在她身上烫下的印记。 左胸，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林浠打开翻盖手机，一时都有点无法上手。 好不容易找到通讯录，看到了唯一一个未设置名称的号码。 她记性不好，但这次竟然看了一遍就过目不忘。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她，这可能是串能救命的数字。 将自己的手机重新开机，想起昨晚和叶泽言的那点事，他吃醋她加了段旭阳微信，她生气他和艾欣太过亲密。 其实撑死了就是情侣之间打了个冷战，和眼前的一切比起来，根本就是小打小闹。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在她感伤的时候响起。 她有预感是叶泽言，看到来电的时候也没多大波澜，因为整颗心已经沉在谷底，荡漾不出波澜。 “喂。” “林浠？”叶泽言有点诧异，这声音听着一点也不像她。 “嗯，有事吗。” “……” 她现在装不出情绪，因为此时根本就没有情绪，体现在声音上，显得整个人低沉又淡漠。 叶泽言从来没听过她这种反应，他不知道她今天经历的事，只以为女人还在生气。 语气里带点哄，“还在生气？” 林浠垂着脑袋，仿佛整个身子都被注了铅，沉重的不行。 “嗯，可能有一点。” 这话说的不明所以，叶泽言以为在和他闹别扭。 叶泽言语气很轻，“下午有人约了玩卡丁车，你不是喜欢开赛车吗，想玩吗？” 林浠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行李箱上。 文仁瑾说，待在南城会安全。待在叶泽言身边也会安全。 她心里的惆闷也需要得到发泄。 “好。” * 叶泽言来帝璟接了她，林浠的情绪是他前所未见的低落。 她强颜朝着他微笑了，亲吻拥抱也不会拒绝。 就只是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性情大变，疏离而又淡漠。 叶泽言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完全没了平时的活泼和灵动。 他本都做好被她兴师问罪，再怎么作都要把她哄好的准备。 可现在林浠整个人就这种不温不火，不问不答的态度，就像掉了魂似的。 她昨晚下车的时候朝他吼了句，【你tm和艾欣在那里亲亲我我的，我说什么了吗？】 叶泽言对她解释，“昨晚是艾欣自己凑过来的，只是说了两句话，你不要多想。” 林浠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哦”了一声。 其实她后来想通昨晚就是酒精加持下的情绪放大。见到文仁瑾之前她还想，只要叶泽言过来哄哄她，她就原谅他了。 只是她当下并不关心这些儿女情长。 满脑子还没从先前文仁瑾交谈的内容缓过来。 文仁瑾承认曾经是g哥的手下，并参与了她的绑架案。就像游杨说的，他通过李之清从g哥那里拿到关键性证据，并交给了警方。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的势力吗？那为什么警方没有将他一并铲除吗？ 隐隐中有个声音告诉她，这只是表象，一切似乎没这么简单。 所以文仁瑾到底是谁。 电话里本以为她这次只是吃了个比较大的醋，所以情绪如此异常。 可叶泽言警校毕业的，脸部表情识别能力不比ai差，知道肯定还有点别的。 “林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叶泽言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林浠摇了摇头，撑着下巴把脸别向窗外。 * 到了众人约定的卡丁车场地，北辰青青和众人吹嘘着林浠车技多牛。 林浠现在不愿意说心事叶泽言不会逼她，就只是手搭在她肩上，时刻注意着女人的情绪。 别人夸赞她言谢，别人寒暄她回复，可一转头嘴角的弧度就消失了。 之后赛场的员工教练讲解了一下赛道，关于如何出弯进弯讲了一通弧度原理，林浠站在最末，全程神游。 叶泽言不时找她搭话，问她关于赛车的东西，她也会解释。 “弯内圈是最短距离，但不一定是最快速。组合弯的时候不一定在内圈最快，还要考虑到下个弯的出弯速和抢位……” 聊到自己喜爱的事情，语气虽没有平时的娇软，林浠眉眼间却逐渐恢复了点神采。 上车前笑了笑，内容挑衅说的却平静，“被我超车的时候别哭。” 工作人员又交代了一通安全须知，前两圈让大家熟知赛道，林浠选了队伍尾部，默默地跟着。 正式开赛前，排位前几辆的人搁在北辰青青身边忍不住叫嚣。 “你那朋友行不行啊，被你吹的跟个神仙似的。” “是啊青姐，你瞅瞅，人现在末尾发车呢。” 北辰青青也略有不解，最后冲那群人翻了个白眼，来了句，“人家让你们的。” 她这话倒没说错，林浠心情低落，但熟悉了场道开了两圈，正赛开始总算找到发泄的点。 末尾发车位对她从来不是问题，正赛开始后，她对于弯道的掌控让她每每得以在出弯直线后超车。 玩了七八圈，林浠都开的还算礼貌，直到某个过弯，她都套圈了，不知是谁玩不开，被林浠超车后叫嚣了一句。 平时她过耳也根本不会入心，但那人生不逢时，林浠刚好闷气无处发，一定要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吼上那么一句。 林浠减了点速，故意堵了那人几下，对方车技也不行，就这么直接打滑。 他打滑倒不要紧，连带着几辆跟在他身后的车连锁反应，躲闪不及，不是打滑转圈就是撞了护栏。 林浠还有闲情逸致回头看了眼，心情莫名大好。 比赛结束毫无意外，林浠套了第二名一圈赢了比赛。 林浠下车后等了会，见大部队陆续进站。 那个叫嚣的男生性格有点玩不开，下了车就上来找林浠理论。 玩了车赢了比赛，好不容易心情明媚些许。林浠手里还拿着刚脱下的头盔，翻了个白眼，忍着烦躁没有直接把头盔往人脸上甩过去。 “你刚才堵我那两下知不知道有多危险？”男生叫嚣，他本来打算在小女友面前秀一番车技，谁知道半路杀了个人出来，直接让他翻车打滑，还撞到身后的女友。 林浠抿着唇，听他突然劈头盖脸来了这么一句，咬了咬腮帮发现有点忍不了，“开个卡丁车至于嘛？真以为自己秋名山车神？” “m，你没看见身后好多车跟着一起撞了，我女朋友被撞得人都晕了！” 本来情绪就已经不好，男生的三字经一出，林浠整个人就炸了。 “你在游乐园开个碰碰车都会被人撞，玩个卡丁车至于这么玻璃心？自己车技不行就该练，我超你车，你玩不起又玩不过，在我耳边嘴杂骂的那么难听，赛道上怼你一下算轻的了。” 叶泽言见状匆匆解了安全带上前，林浠看到根在他身后的柏森，抬起举着抓着头盔的手指向柏森。 对方立刻抱头怂了，以为林浠要砸他。 “喏，这有个医生，给你女朋友检查下，是脑震荡了还是骨折了？检查出点结果有种你去告我，医药费我付！” 说着直接把头盔砸在地上，巨大的“砰”地一声闷响，回荡在修理区。 就见那可怜的头盔，在猛烈的撞击后，滚了两下滚到那男生的脚下。 “哦，你也告不了我。”林浠双手环胸，“免责声明玩车前没有签吗？我劝你玩不起以后就别玩。” 叶泽言伫立在她身旁，不打算插手。知道她今天情绪不佳，这男生他不眼熟，自己要撞上林浠枪口，打算放任林浠发泄了。 接着北辰青青也上前，直接拿脚超人屁股上踹了一脚，“输了就输了，别在这丢人现眼。” 林浠直到半年后才知道，被青青踹的人是她弟弟。 * 这次和人吵架，是林浠好久以来难得的硬气。 可一整天情绪跌宕起伏，上了车叶泽言的手才搭到她背上，林浠情绪就崩了。 大起大落的跌宕起伏和愤怒的发泄，再加上奔溃的哭泣，都很消耗体力。林浠在叶泽言怀里哭着哭着，胸腔里的那股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累了，就睡着了。 车辆到达帝璟，叶泽言嗓音低沉轻轻地唤道，“林浠。” 她躺在他的大腿上，人没动，只是睫毛微颤了一下。 叶泽言把她抱起，她仍是没醒。 他吩咐司机先回去，抱着林浠回了酒店套房。 替她脱了大衣，拉上被子，手落在她的眉心，将他微微拧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叶泽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打算等到六点半叫林浠起来吃晚餐。 正看着手机上局里发来的报告，听到床上的林浠嘴里呢喃了几声。 以为她醒了，走到床边，就见小女人紧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带着慌乱和不安。 嘴里念着什么，额头上蒙了一层细细的冷汗，像是做了噩梦。 他低头凑近。 “不要……文仁瑾……” 叶泽言微滞，要去推醒她的手顿在空气里。 “不要过来……文仁瑾……救我……” “文仁瑾！”喊完最后一句，林浠猛地惊醒，从床上挣扎地坐起。 她做噩梦了，梦里的场景交织。有她被绑架，当头套被取下后，就见着文仁瑾拿着香烟往她左胸上烫。 接着场景转换到她被一个恐怖的灰色鬼怪追杀，她被逼到了巷子的角落，就见文仁瑾站在鬼怪的身后。 林浠喘着粗气，背后的衣物被冷汗浸湿，视线扫到叶泽言一张黑沉的俊脸，悬着的心才踏实下来。 “做噩梦了？”男人问她。 林浠点点头，看向窗外，天色已晚，华灯初上。 “我睡了多久？” “半个多小时。” 男人的声音很低很沉，林浠对上他深暗的双眸，脸色有点复杂阴沉。 “叶队长怎么了？” 叶泽言微微眯了眯眼，薄唇微启，说的很慢，字句清晰，“你和文仁瑾见面了，所以今天才这么反常？” 被戳穿心事，林浠下意识地别开头，却被叶泽言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下巴给掰了回来，不得不对上他如猎鹰般的视线，“是不是？” 林浠看着他，不得不看着他。被他这审犯人的语气，弄得气短惊悸。 “是。” 叶泽言浓烈的气息笼罩着林浠，本来就因为噩梦留了一身冷汗，她只觉得全身的温度都降到冰点。 她闭上眼睛，拍开叶泽言捏住她下巴的手。 往后退了退，靠在床头板上，拉起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似乎这样就能找到安全感。 四目相对却无言，单安静加上了沉默，空气里只剩死寂。 “林浠，说话。”他的声音很沉稳，只是语气里带了一丝叫人难以察觉的薄怒。 林浠咬了咬唇，错开眼神随意地落在房间的一处，视线逐渐失焦，轻轻叹了口气。 接着把自己小时候被绑架，陈诗涵在国外遇害，李之清被囚禁，以及从文仁瑾和游杨那听来的事，一五一十地同叶泽言道来。 她说的时候声音很轻很淡，甚至语气都很平静，不时闪烁的眼神透露着一丝驳杂，已经全然没有曾经在叶泽言面前鬼马的小女人模样。 当然，她不会说文仁瑾亲了她的事。只是轻轻一下，并没有激起她任何波澜。 说完林浠如释重负地扼腕叹息，抬头看他。 而叶泽言此时正盯着她，从始至终视线都没离开她，不愿放过她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心里知道，他就是拿审犯人的心态在观察她。 听她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为自己对她的不信任，感到虚愧，可更多的是怜惜。 叶泽言一直以为她是单纯的，快乐的，鬼马的。表现出来，完全不像是经历过这些番遭遇的人。 林浠看着他，手指蜷了蜷，眸光流转间神色淡然了许多，嘴角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很平静地笑了笑。 “我之前还和你说，不会再和文仁瑾有关系了。但现在，似乎不可能了。他担心g哥下一个要搞的对象是我，所以在我身边安了人。虽然我从来没感受到危险或是监视，不过既然现在知道了，以后难免会疑神疑鬼。” “叶队长也不希望和我在一起，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而且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接着低头笑了笑，声音拖到绵长。 “所以为了你我的安全……” 林浠笑完抬起头，看着他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因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让心脏狠狠地坠落，酸涩的感觉就像一滴红色的血落在一碗清澈的水里，沿着神经蔓延全身。 “我们分手吧。” 第七十三章:共情 女生有时候感性起来，说出的话就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忘我又无私。 林浠信任他，依赖他。 愿意对他坦诚相见，愿意把自己交付给他。 可也愿意为了他，牺牲自己的幸福。 说完分手，林浠提了口气，忍着酸涩。她已经感受过自己是世界上最惨的人。 现在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叶泽言伸手抱她。 林浠反应过来，没多想就去推他。 男人双臂收紧，紧紧把她禁锢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我都说过不会不要你，你怎么还先跟我提分手了？我当没听过，以后不许再提。” 他这几天和家里的几番周旋，才愈发确定对她的态度，是认真的，是想要努力维护的，是想要有未来的。 林浠再怎么推，却都挣扎不出他的铁臂，反而被抱得更紧了。 叶泽言的下巴落在她的肩膀上，手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拍着，安抚她，嘴上却来了句，“怕不怕死？” 林浠这下不再挣扎，“……怕。” “怕还不在警.察叔叔身边待着？” “可是……唔……” 叶泽言单手扣上她的脸，低头吻上她的唇，断了她还想说的话。 他也不想听她的可是。 她能把这些事情和他说，男人心里怎么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要是还担心，我找几个信的过的人，给你做贴身，嗯？” …… 说完继续吻回小女人，两个人毫厘之距，叶泽言尝到从她脸颊滑落的一丝咸涩。顺着她的脸，亲上她微颤的眼，嘴里呢喃着，“没事，我在呢。” 林浠被深吻的无处可躲，等反应过来时，抓着他的衣服，迷迷糊糊地软在他怀里。 她此时就想沉寂在他的温柔里，她想要就此无止尽的沦陷，顺着自己的心，不用再面对一切现实。 结束这个吻的时候，林浠靠在他怀里，空气里是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女人盯着叶泽言的脸，仔细地看着。 虽然这张脸已经熟悉的不行。 她的手慢慢抚上叶泽言的脸，在那坚毅的下颌线上摩挲了几下，抬起头又亲上男人的薄唇。 她喜欢叶泽言，喜欢他的外表，喜欢他的性格，喜欢他的职业，喜欢她对他好，喜欢他对她好。 女生在最柔软脆弱的时候，情绪最容易得到升华。 亲吻间，唇舌厮磨，林浠从嘴里溢了一句，“叶泽言……我好像是真的爱上你了。” 她说完叶泽言全身一顿，停下亲吻的动作。 上一秒才说了分手，下一秒就爱上了。 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时回应不了她。也就顿了一瞬，低头继续亲吻她，代替了言语。 林浠环上男人的脖颈。 只是自己想说，她此时并不需要他的回应，就只想沉溺在这得来不易的美好里。 *** 有叶泽言的安抚，林浠的情绪恢复的很快。 文仁瑾和她说了，尽快回南城待着，林浠听取了他的意见，第二天收拾了行李买了最早的航班就走了。 叶泽言本说要和她一起走，但他一年回一次帝都陪家人，林浠没同意。 他也打算和局里申请非公务期间配枪，这事肯定得于姥爷子点头，所以他打算留下来再和姥爷周旋几下。 “g哥应该没胆大到在帝都下手，南城那边我已经和大光联系了让他来接机，”两人在机场分别，林浠环着他的腰，仰头看他，“不过我要是暴死街头了，叶队长记得帮我收尸——” “乱说什么呢。”话没说完，就被叶泽言拿手捂住了嘴。 林浠在他掌心上亲了亲，叶泽言任她放肆，一手扣着她的腰抱得更紧了，“路上小心，落地了第一时间和我说。” 大光是叶泽言给林浠找的贴身，曾经当过兵，退伍后去保镖学院专门培训了半年，曾受雇于大型中资企业，在非.洲工作了几年。后来钱攒够了，回国给老家的父母盖了房子。 房子赶在新年前盖好，年后就收到了叶泽言的电话。 林浠上了车，给男人拨了电话报了平安。又从杨秘书那了解了市区公寓的装修情况。 “年前有个工人，施工的时候受了点伤，所以工期有点延后，不过南大开学前应该可以完工。实在不行，林总在朗逸雅阁再住几天也行？” 林浠，“也行。学生街的公寓退租了吗？” “交了罚金退掉了，”杨秘书办事她向来放心，“对了，市区那套复式不是一层两户吗，我前几天去检查装修的时候，看隔壁那套挂出来出售了，林总看看会不会有兴趣？” 林浠视线扫到后视镜专注开车大光的一双眼睛，“行，如果价格合适你帮我和卖方交涉一下。” 如果买下整层，以后哪天心血来潮了可以打通，安保也更有保障。 接下来的路程林浠和大光聊天中得知，他曾经保护过许多政客富商。 大光老家是池阳省青川市附近的一个镇，一天晚上在青川市和朋友在路边摊吃着小炒，隔壁坐着一桌人，还带了几个小孩。 就见一个母亲应接不暇，刚哄好一个，另一个又闹起来了。 她放下手里年纪小的孩子，转头去查看另一个，这时路边就来了一对男女，没几秒哄着那小孩子投入他们怀抱，抱起来就走。 大光受过专业训练观察力格外敏锐，想也没想就追着上去。赶着人上面包车前把人拖拽下来，这时就遇到在青川探望父亲的叶泽言。 大光生的魁梧高大，面相彪悍。叶泽言当下反应大光是缠着一家三口找茬的地痞。 可谓不打不相识，了解情况后，两人相互留了联系方式，之后也时有联系。 只和他说了几句话，林浠就能感受到大光身上的那份简单和朴实，接触下来挺舒服的。 “我没太多要求，你明面上是司机，私下低调隐形一点，别让我感觉到你的存在最好。” 距离开学还有几天，林浠也不急着这几天去上班。落地南城后没多想，回铭屿收拾些行李，第二天开着红色法拉利就去了林家在南城湖边的度假别墅。 让一路跟在她身后开着白色玛莎的大光叫苦不迭。 林浠其实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想通了。 她是怕死，但更是及时享乐型，大不了一死，大不了死了就算了吧。 这种想法将世界上的人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从未经历过生死，只觉这类情况离自己太过遥远，无法理解。 第二类是经历过生死，拥有的太多懂得珍惜，舍不得死。 第三类可能就是林浠了，拥有过也经历过，只是从不知道珍惜为何物。 她和杨秘书通了气所以度假别墅在她到达前已有人打点好，一到达就开着快艇就出湖飙船去了。 阿光跟着管家刚在隔壁单栋小屋收拾好，再出来就听着快艇的马达，伴着水光波澜远去的一艘快艇，留他一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 度假别墅位于南城郊区，是国家湿地公园保护区之一。小时候经常来，所以湖泊的地形，哪里有沙丘，哪里有可能搁浅，林浠都了如指掌。 开到湖中心，林浠拍了张夕阳西下背景的自拍发给叶泽言，报备了自己的行程。 最后发了句，【叶队长，想你。】 等来一句，【我也是。】 她是不指望叶泽言会主动和她说什么正经的情话，能有回应，就把林浠在湖中心兴奋成嘤嘤怪。 一个开心，推下油门又沿着外湖飙了一圈才往回开。 这种天气还在室外待着的，她原本以为度假区里也就只有她一人了。 直到回程中远远看到一对划着皮划艇的人。 心里想着这两人比她还作死，大冬天的竟然在湖上做户外运动。 谁知下一刻，就见皮划艇上的两人一个侧翻，双双掉入水中。 林浠赶紧减速，把快艇拉回怠速。 她起先也没想着要救人，只想要确保经过对方身边不要掀起过大的水花。 可是四周看了一圈，湖面上就只有她一艘船，和水里的两个人，其中的女孩还不住冲着她挥着手臂。 “救救我们，帮帮我们！” 离的远，她也听不出对方究竟只是想要高声引起她的注意，还是恐惧。 总之她赶忙缓速靠近。 “你们没事吧？”她扒在船边低头向下唤道。 暮色苍茫，加上船只身位和角度，两人的面孔她都看的不真切。 就见水中的两人努力地扒住底朝天的皮划艇。 “我们翻船了，你能不能把我们拉到岸边？” 她的快艇不带梯阶，凭她一己之力也无法将两人从水里拉上船。 好在水里的人身上都有救生衣，林浠从船上抛了跟粗绳，让他们绑在皮划艇上，最后以低速开回自家的小码头。 码头早有别墅的管家等着，见了这种情况早早准备好毯子把水里的两人拉上来。 林浠停好快艇，下船的时候见到一高一低两个身影，愣住了。 “你怎么……” 段旭阳围着管家刚给他的毛毯，和身边的小女孩一起在风中瑟瑟发抖。林浠当下不好再多说什么，赶紧拉着两人进了别墅取暖。 一进屋，小女孩一边道谢却又忍不住直打喷嚏，林浠赶紧让管家带两人去冲个热水澡。 转身把屋里的暖气开到最足，又开了壁炉。 段旭阳先行冲好澡，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裹着个浴袍继续连声道谢。 “没事没事，应该的。”林浠说的客气，“不过你……怎么在这？” 男生揉着头上的浴巾，有点不好意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是我妹妹，过完年有点想爸妈，一定闹着要来度假村——” “哥！” 段旭阳话没说完，就被刚从浴室出来的女孩打断。 接着林浠就听着两兄妹决绝不断地道谢，感谢她救他们一命，到后来弄的林浠很不好意思。 “如果姐姐你没经过，我和哥哥可能就要冻死在水里了。”女孩同样裹着浴袍，一下子就窜到林浠身边坐下。 交谈中得知女孩名叫段晴，是段旭阳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林浠的认知实在无法消化，怎么别人的生活这么狗血，还同父异母呢。 她怕是忘了自己的人生也挺狗血的，还异父异母呢。 不过她也就想想。 有人觉得合理，就有人可能就是歪理。没经历的人，没立场多嘴。 “所以你们来这是为了祭奠父母？” “我爸爸妈妈三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段晴说着抹了把眼泪，“家里其他的财产都被拿去还债了。但旭阳哥哥说，只有这里一定得留着。” 段晴说着看向段旭阳，对方裹了裹浴袍，似乎有点受寒。 “哥哥说这里是我爸妈定情的地方，怎么也得留着做纪念。”小女孩说完咳了几声，段旭阳上前拍了拍她的背。 大哥哥的模样，宠爱关护地看着段晴。 “我爸爸妈妈最喜欢的就是一起划皮划艇，所以我和旭阳哥哥每年回这里，会一起划艇，谁知道刚才撞到木桩，没稳住就翻船了。” “你们是第一次翻船吗？”林浠也就习惯性接话，随口问问，说完就转身去给受寒的两人泡热茶。 “不是——阿嚏，”段晴又打了个喷嚏，“以前刚学皮划艇的时候都是哥哥带着我，我小时候调皮，会故意在船上晃，落水了好几次。不过那时都在岸边，落水了游回岸边就好。谁知道今天竟然会在湖中央翻船。” 段旭阳见妹妹打了喷嚏，起身走到正在泡茶的林浠身边。 男生的身板略显单薄，但个头挺高，走到林浠身边时拘谨地摸了摸脖子，“林浠姐，你家有没有感冒冲剂呀？我怕我妹妹受凉了感冒会加重。” 接着又听见沙发上的段晴喷嚏连天。 林浠打开药橱，给两人都泡了一杯。 和段旭阳又寒暄了几句，看着窗外已黑的天色，“今天这样的确挺不安全的，水温又冷。你们住哪？我让管家送你们回去？” 见段旭阳喝完了手中的感冒冲剂，时间差不多，是时候送客了。 可以转头，就见段晴已经靠倒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 伴着电视的背景音，林浠看着小女生这么快就入眠，有点无措。 她看了眼段旭阳，指着段晴眨了眨眼，用表情问着他“什么情况”？ 就见男生起身，走到沙发边，在段晴身边蹲下身，撩起她落在脸前的碎发。 “林浠姐不好意思，”有点无奈又带了点难为情，“她先前因为想爸妈哭了很久，落水又耗了很多体力，小孩子一下子就睡着了……不然林浠姐看能不能腾一间客房让她睡一晚上？我明早就带她走。” 林浠轻叹，人都开口了她也不好意思拒绝，让管家带着二人到楼上客房里安顿了。 夜深人静，她开了门走到后院。 室外一片寂静漆黑，只有空气里昆虫的悉悉索索。 如果是普通的情况他们要留宿林浠不一定会答应。但是见小姑娘受寒，又说这里是她父母定情的地方，就把林浠的思绪牵回了往昔。林正雄和母亲秦玉兰不是在这里定情，可度假别墅却有着一家三口许多恬淡安谧的幸福回忆。 随之那圣母般的共情心一股脑儿的涌上她心头。 在湖边的草坪生了火，林浠开了听啤酒，点了支烟。 正想给叶泽言打个电话，身后传来一声轻唤，“林浠姐。” 第七十四章:远观迷人，近看丑陋 火光下，两人的面孔影影绰绰。 “你妹妹怎么样了？”林浠裹着条毯子，缩在椅子上仰头看他。 段旭阳拉了一张椅子在她身旁，不近不远地坐下，“睡下了，我刚刚摸了她额头，可能有点发低烧。麻烦林浠姐了。” “你呢，有感冒吗？”大冬天的，空气里散发的寒气已然逼人，更何况是冰冷的湖水。 “我妹妹天生体弱多病，免疫力不太好。我本不让她下水玩皮划艇，但她又哭又闹，我硬不下心就答应了。” “嗯，小女孩也挺可怜的。”林浠感慨道。她也算的上是年幼丧母，只是比旁人幸运，生活不愁吃穿。 “既然你们是同父异母，那你妈妈呢？” 段旭阳问林浠要了根烟，就着火盆里的火点燃。 男生年轻的脸庞生的消瘦，随着吸烟的动作双颊略微下陷，显得有些潦迫的颓废。 “我妈在一场意外车祸中去世，那时我也就几岁。我爸应该是很爱我妈，但人生如何都要向前看。他娶段晴妈妈，我刚开始很反对，但看他们是真心相爱，后来就慢慢放下来了。” 段旭阳说的很淡然，眼神里波澜不惊，林浠讶然，他竟也有成熟而不假的一面。 男生的神态就像她说起自己身世时，是已然消化了一切苦难挫折，放下了过去的人才能有的豁然的态度。 两人就着火光，轮廓模糊而又柔和。 篝火在空气里燃烧出呼呼声，伴随着潮湿的树枝燃烧后，火星四溅，在空气里噼啪地炸裂。 林浠盯着眼前在风中肆意摇曳的橘色火光，怅然若失。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两人的家世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她甚至觉得由此导致出性格处事上的重合。 脑海被同理心慢慢侵蚀，也许就是因为自己端着一副面孔，所以段旭阳的假面她一眼就看穿，因为是同一类人。 都在用一张积极向上的面孔，掩去心底的愁郁，努力地对待这个世界。 林浠猛灌了一口酒，拿起身旁的火柴，划了一根，扔到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盆里。 段旭阳见状，“林浠姐也喜欢玩火柴吗？” 林浠半阖着眼，瞳眸里映照着橘色的闪烁，“火这种东西，靠太远没有热度，离太近会烧到自己。掌握好度，就能勾的人深陷其中。有点危险的东西，总让人有些执念和欲望。” 她说的深奥，这感慨说完她自己也没明白一二，自嘲地笑了笑，“我爸妈在世时从来不让我生火。可现在他们都走了没人管我，我倒希望我玩火柴时，有人能出来制止我，小孩子不要玩火，危险。” 段旭阳探身凑近把她手里的火柴盒夺过，表情严肃的一本正经，却又用着对孩子说话的语气，“小朋友不要玩火哦，危险。” 林浠愣了一下。她只是感慨人生，他竟真配合地演了一出戏。 随机眸色淡漠地移开视线，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弹进火盆里。 空气里又炸出几点火星，随着寥寥的烟雾，飘渺地冲上天空，没几下又消散在黑暗中。 段旭阳看着那几星火光，“以前和爸爸妈妈来这里的时候，夏天我们都会去抓萤火虫。这个季节没有萤火虫，那几点星火倒挺像的。” 林浠又盯着那簇火看了半晌，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萤火虫美好吗？” 这话不是疑问句，不是反问句，而是设问句。 “萤火虫的英文是firefly，火苍蝇。和火一样，发光时远观迷人。又像苍蝇，暗淡时近看丑陋。觉得它美好的人，或许只是就着别人的描述，臆想出其美妙的姿态罢了。” 林浠打了哈欠，不想再多聊，这几天的确挺累的。 “林浠姐早点休息吧，今天麻烦你了。”段旭阳很会看眼色，裹着毯子起身。 “嗯，你去休息吧。”林浠说的时候坐在椅子上没动，视线继续停留在摇曳的火光里。 “林浠姐晚安。明早见。” “嗯。” 手机上躺了叶泽言的未接来电与短信，问她在做什么。 她很想给他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 听他和她说一声“晚安”。 可是手指顿在屏幕上，犹豫片刻只是按下发送键。 【在度假别墅，打算放松几天回城里。】 遇到段旭阳的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她怕电话里解释不清又闹的两人不愉快。 回到卧室后，林浠锁上了门，给游杨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下段旭阳。” * 男人早上起来容易腹下充血，而有些女人早上起来容易大脑充血。 比如林浠昨晚不知为何做了个春梦，梦里叶泽言把她摁在他家的蓝色沙发上，一遍遍地让她喊“叶队长”。 醒来的时候再回想一下那个画面，林浠的脸蹭一下就红了。裹着被子在床上羞耻地打滚。 直到手机里躺着男人一早发来的短信，说他今天回南城。 林浠发现，她就是想他了。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我在候机了。”男人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这么早的航班呀？叶队长是不是两天没见我想的不行，想要赶紧回南城？”林浠话说的不害臊却被自己羞到，把被子往脸上拉了拉遮住小脸掩耳盗铃。 叶泽言全身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看了眼身旁的父母，起身走到玻璃窗前，垂眼看着正在停机坪上搬运乘客行李的工作人员，声音里噙着点笑，“你都知道了，我还说什么。” “说你想我啊……”明明是她想他，却要让对方先承认。 叶泽言，“……” 就在他看着周围没什么人，准备开口，电话那头的小女人来了句，“算了，也不指望你个老直男说这么肉麻的话。” “……”他也不是说不出口，只是此时机场周围人来人往。 “在干嘛呢？”叶泽言问道，想赶快把这一茬掠过。 “想叶队长呀。” “我中午就落地南城了，你今天回市区吗？” 林浠拉开落地窗走到露台上，“今天可能不了，我想在度假区这再待两三天散散心，有大光跟着我，你不用担心。” 机场广播传来登机通知，林浠赶在他挂电话前还是问了句，“叶队长如果这两天不忙，要不然过来找我？离市区也就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 叶泽言的步子停住，看了眼不远处的父母。 还有艾欣。因为年后她就正式入职京石南城分部，这次和他们一家人一起飞南城。 眸底的颜色沉了沉，“好。你发个地址给我，我今晚过来。” 挂了电话林浠交代了管家，自己沿着湖边跑了一圈，回来后洗了澡，直到临近中午才见段家兄妹下楼。 “姐姐，姐姐，你午饭想吃什么呀？”段晴迎上来，人来熟一点不怯生，说话方式都和段旭阳如出一辙。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中午可能不吃了，你们家的别墅在哪？我让管家送你们回——阿嚏。” 林浠说着也打了个喷嚏。她似乎也受凉了。 段旭阳先关心了一句，之后摆了摆手，“不用了，已经麻烦林浠姐一晚上了。我们划皮划艇回去就可以。” “啊？”段晴听到哥哥这么说，撅起小嘴，“不要嘛，我现在还发着低烧，人也好累啊。” 林浠看着小女孩一副软萌柔弱的模样，母性大发，“你妹妹都还生着病，再受凉了不好。管家有辆皮卡，可让他帮忙把皮划艇载回去吧。” “那，”段旭阳说的很不好意思，“谢谢林浠姐了。” 几人到了车库，段晴也不知道价值，但就是被超跑的外形吸引到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哇，姐姐，这是你的车吗？好酷哦！” 段旭阳一进车库也看见了，只是在搬皮划艇的时候不是拿余光瞄上几眼，这下段晴开口，他可以正大光明的走近看看。 林浠对着段晴勾唇笑笑，只是那抹笑没有持续几秒，在看到段旭阳走近后就压了下来。 就算有了同理心有了共情，可从别人那里听来，他喜欢攀附富二代的流言还没从她不大的脑容量里消除。 送走兄妹二人，林浠关上车库，往回走。 她又给游杨打了个电话想问问调查的情况，只是无人接听。 *** 上了飞机叶泽言借着聊工作的理由，和叶有良一排，坐了靠窗的位置。只是飞机起飞后没说几句，他就手臂撑着扶手，闭目养神起来。 本来就只是借叶爸的身躯来避艾欣的嫌。 他并没有倦意，脑子里倒是思绪繁杂。 自从右手骨折后已经休息了近一个月，即将复工，所以昨天闲下来就开始想之前没破的几件案子。 叶泽言原本打算在抓获人口贩卖团体，解救出宋小冉之后，就要找李之清问话。 因为最后一次见李之清，是几个月前在医院门口接柏森去送机的时候。 等柏森时，瞧见李之清从医院出来，上了一辆黑色suv，经监控比对后，与宋小冉失踪时乘坐的是同一款车辆。 再者她与砷中毒遇害的金雅还是大学室友。 前天林浠又提到她是g哥的义女，如今被g哥囚禁一事…… 李之清的嫌疑很大，只是她到底在这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主谋？帮凶？还是受人指使？ 说是人被囚禁的，还只是对外打的幌子？ 男人两只手指撑在太阳穴上，拧紧了眉头。 警方的每一步，似乎都比幕后操纵一切的黑手晚了一步。 叶泽言轻声咒骂了一句，睁开眼，就见艾欣不知何时和叶有良换了位置，正坐在他身边。 他扫了她一眼，脑子因思考案件而杂乱，看到身旁的艾欣，心情就接着愈发烦躁起来。 连锁反应下案子也理不清，被压低的嗓音覆着一层讽刺，开口的语调却不温不火，“艾欣，这样真的没意思。” 艾欣双腿交叠，漫不经心地翻着杂志，对于男人这句话不以为意。 * 过年的时候大g留在铭屿，所以航班中午落地南城后，四人回了铭屿。 叶泽言连家门都没进，打算取了车就回局里。却被叶母于淑梅叫住，“不差那一个小时，你先把艾欣送回江澜一号。之前都和艾姥爷子说好了，艾欣离家远你多照顾点。” 叶泽言掀起眼皮，黑色的瞳眸幽深如渊，等艾欣上了车，没等她坐稳就猛地踩下油门。 艾欣转头，凝着微愠的眸盯着男人看了几秒。 而叶泽言只是沉着一张俊脸，单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开着车。 艾欣错开视线看向别处，语调轻慢地调侃道，“叶泽言，你这样也挺没意思的。” “没意思你就别再纠缠了。” “呵。” 把艾欣送到楼下，叶泽言转头就回了警.局。 同事也都陆续回来上班，“杨莉，到我办公室。” 见对方把门关上，叶泽言才开口吩咐，“你去查一下李之清的身世背景，如果可以最好是从出生到现在的。” 杨莉一愣，查这么远的？ “还有她两年的行踪。” “这么多？”杨莉睁了睁眼，新年复工后会忙她自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自家队长这么狠。 叶泽言在还没有定论之前并不想解释过多，没说话挑高了一边的眉毛。 杨莉和他工作几年了也摸清他的态度，闭上嘴转头出门就去工作。 刘分先前多次为李之清说话，叶泽言担心他的主观臆断以及对李之清的那份好感，会干扰他对于李之清客观的判断。 所以这事，吩咐了杨莉去查。 酒吧街曾经都是g哥的势力，如今全被文仁瑾纳入囊中。就现在来看，g哥可能还有残余的势力。 金雅的遇害，陈志彪虽然成了替罪羊，可是毕竟受害者体内残余着迷奸x水和毒药砷，死亡时间又早于陈志彪捡尸的时间。 所以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这是他一早就下的定论。 所以是李之清？是囚禁她的g哥？还是有其他势力？ 没有线索硬想很容易就钻进死角，叶泽言打断思路走到警.局外，从兜里摸了跟烟，掏出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 垂首含在薄唇间深深地吸了一口，徐徐地从嘴里和鼻翼间吁出青白色的烟雾。 目前一切都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黑色短发下的坚毅的脸庞，因为闪过一个念头，神色一转把烟在脚边踩灭，迈着大步就往信息室走。 第七十五章:花菜 林浠下午本想生个火支起吊床下午在室外放松，谁知喷嚏连天止也止不住。 才将感冒冲剂颗粒倒入杯中，电话铃响起。 “林浠，开学第一周学校有个招聘会，在招募志愿者，我和新的辅导员报名了，你来吗？” 料到韩媛打电话来是为了这事，昨天就在微信上问过她。 “行，那你帮我报个名吧。”电话都来了，第一周学校和工作应该都不会太忙。 “哦对了，你说新的辅导员？我们专业的？” 韩媛，“是啊，你选课没找她？哦也是，你是为了能不找老师，经过教职员办公室都会绕道走的那种。” 林浠，“……” 想起上学期过半韩媛说过李之清请假了，到如今经管学院换了新的辅导员，是应了文仁瑾说她被g哥囚禁的话。 “那李老师呢？”林浠仍想问问，希望这些小道消息能指望韩媛知道些什么。 “上学期还只是说家里出事了请了假，后来期末就联系不上人了。所以学校不得不招了新的辅导员。”电话那头韩媛八卦道，“我也是偷听到的，其他老师讨论说，她可能招惹上什么不好的人了，你记不记得之前叶警官不是还来学校找她问话吗？” 挂了电话，林浠裹着毯子开了壁炉蜷在沙发上，开启笔记本电脑。 她和李之清几乎没见过几次面，可对方却和她周围的一些人都有不浅的交集。 翻了一圈，除了学校邮箱里有她作为辅导员群发的邮件，以及为了把校运会接力的几个女生拉一个群，加过她的微信，她和李之清毫无交集。 没搜出个所以然，林浠窝在沙发上继续看起学校和公司的邮件，给自己做起了计划安排。 先前在帝都不是忙的没空吃饭，就是吃的大鱼大肉，她打算养养胃，吃点清淡的。 到了下午五点多收到叶泽言的短信时，管家正在厨房替她做晚餐。 短信说下午回了局里可能过不来了。 盯着手机屏幕，女人脸色暗淡下来。男人没直接给她电话，怕也是知道她会不开心。 闭着眼深深吁了一口气压下了因失落而产生的不悦，手指正纠结着要回复什么，别墅的门铃响起。 她一顿，满心欢喜脸上绽开雀跃的笑。叶泽言肯定是故意逗她，所以故意在到达的时候发了这么条短信。 可管家开门后，见进到客厅的是段家兄妹，愉悦的眼神微凝，一闪而过就少了温度。 “你们怎么来了？” 段晴手里抱了一个保温盒，段旭阳手里也提了两个。 “姐姐，为了感谢你昨天的救命之恩，我们在家里做了些家常菜，想请你吃。” 林浠愣在门口眨了眨眼，人都被管家迎进来了，她也不好这时赶人。 管家接过保温盒，将饭菜在大大的中岛台上摆开。 她这才注意到被自己遗忘在台面上感冒冲剂，随即冲了热水，给自己灌了一杯。 不得不承认，台面上的菜品色香味俱全。和她让管家做的水煮蔬菜相比，更令人有食欲。 “谢谢。不过我让管家做饭了，这么多也吃不完，让管家和我们一起吃吧。” 林浠说完这个提议，段旭阳神情微愣，不过一闪而过就恢复正常，咧嘴笑起，“好，昨天麻烦管家叔叔送我们回去，当然要一同道谢。” 毕竟年纪小，藏不住心思，林浠没察见段旭阳的异样，却注意到段晴有些不同寻常的失措，“怎么了？” “啊姐姐，这个菜，我们只是想要做给你——” “段晴。”说到一半被段旭阳蓦地打断，转头看向林浠又是一副阳光男孩的模样，“没事，大家一起吃。” 等着管家做饭期间，窗外的天色已黑。林浠和他们不痛不痒聊着闲话，本就因为叶泽言的爽约情绪不高，对着段旭阳她也无意端出待客礼仪。 期间又给游杨发了条短信追问查询情况，仍然未果。游杨通常不会隔了一天都不回她。 给几个二世祖们发了微信，旁敲侧击问了一圈游杨的踪迹，都只得到了负面的回复，这让林浠心里有点担心。 担心是段旭阳这人有问题，还是游杨出事了。 最后她忍不住，走回卧室给慧子打了个电话。 “你和游杨最近又联系吗？” “游杨？”没料到林浠会问及这人，慧子语气带了丝惊讶，只不过很快就平缓下来，淡淡道，“哦，没有，好久不联系了。” 她追着游杨这么多年，在跨年见到游杨和身边的江琳琳逢场作戏，后又听说当晚带着女生离开，慧子的心也死的差不多了。 “他怎么了吗？”慧子语气漫不经心地问道。 林浠咬咬唇，听对方的反应，察觉出刻意的冷言，“啊没事，就是想找他问个事没回，可能新年在忙吧。” “嗯。”慧子淡淡地回了个单音，这茬过去了才恢复了平时的语气，“你什么时候回来，之前欠了我好多顿饭。” “再两天，回来第一个约你行吧，”林浠撒了个娇，就听电话那头有人叫慧子去吃饭，似乎是她父母。 “哎对了，”赶在她掐断电话前林浠叫住慧子，压低了声音有些犹豫，“你最近……和段旭阳有联系吗？” “段……”慧子一个“有”字卡在喉间，迟疑了片刻，“他也怎么了吗？” 对着慧子林浠没多大顾忌，把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和她说了。 知道慧子对他的态度，末了打趣般加了一句，“我就是觉得好巧，如果没被我救到，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事。” “是啊，他和他妹妹运气真好，不过他前两天是有提过要去自家的度假别墅。没什么事，我先去吃饭啦。”慧子语气无波无澜，挂了电话后，眼神在林浠看不到的那头冷了下来。 林浠只是想要打听段旭阳的事，可在慧子听来却变了味。 新年期间她和段旭阳上了，小奶狗般对方对她关爱倍加，也是慧子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爱的感觉。 她没和任何人说。就怕传到林浠耳里，把自己当成恋爱教母救世祖，对她指指点点。 明明表态对男方不感兴趣，在圣诞趴甚至推给自己，如今难道是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又想跑来插一脚？ 自从出了谢安伦自杀的事，她对林浠的多管闲事就有了芥蒂。 担心她会把谢安伦对自己做过的事告诉段旭阳，急急忙忙给段旭阳打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可对方却迟迟没接。而接下来的微信也石沉大海。 慧子一整晚揣着一颗焦灼不安的心，越想越偏激。 * 下了楼，林浠见管家已经把饭菜盛好。 “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管家笑道，手里拿着一个饭盒，“我把这些给大光先生拿去，我和他在小屋里吃。” 林浠觉得这样生分，同时也不想和这两兄妹再单独待着，可管家自从林正雄在世就在这里工作，不习惯和主人一起。 执拗不过对方，林浠只好答应。 三人在餐桌上坐下，林浠看了眼面前的水煮青菜，再看看他们兄妹们两带来的菜品，咽了咽口水。 “林浠姐这么注重健康啊？”管家做饭的时候段旭阳和他聊了几句，得知林浠在清肠，“你这么瘦，吃一两口不会胖的。” “对呀姐姐，”段晴搭腔，“哥哥做饭很好吃的，不吃是你的损失哦。” 林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礼貌地拒绝了。 她就是这样，别人越让她如何，她越不想如何。 只是嘴里吃着索然无味无油无盐的蔬菜，鼻尖却飘着诱人脾胃的饭香，林浠忍不住了。 夹了一颗干锅花菜入口，门铃又响了。 管家不在，她急忙起身去开门，还把自己给呛到，边走边咳着嗽。 第七十六章 管家给大光带去了饭菜，有红烧排骨，葱爆牛肉，以及他炒的一些青菜。 两人边吃边聊，大光吃着随口评论，“林小姐口味挺多变的，两道肉菜味道挺重的，就青菜挺淡的。” 管家尝了口排骨，的确油盐很重。 进而解释，“两道肉菜是客人带来的。哦，就昨天被林小姐救下的两位，似乎还是熟人，真巧。这青菜是我用给林小姐做剩的水煮菜随便炒的。年纪大了血脂也高，所以吃的也清淡。” 大光也是个粗人，只是近年在许多名贵身边做保镖，吃了不少山珍海味。口味虽没养刁，但也尝的出差别。 “那这客人手艺挺不错的，吃着像餐馆里做的。” 管家笑笑，“是嘛？不过他们是保温盒带来的，说是自己做的。他们还带了道干锅花菜，不过听那家哥哥说，林小姐喜欢吃，我就没给你打过来。” “没事，我就随口一说。吃点清淡的好。” *** 透过猫眼看到伫立在门外身材挺拔的男人，林浠低落了的情绪又被点亮。 叶泽言低头看着一脸雀跃的她，疲惫的神态一扫而过，嘴角噙着宠溺的笑意，没等林浠叫出“叶队长”就低头俯身吻住她。 浅尝即止，林浠拉他进门。 她没着急带男人进客厅，压低音调解释了下这两天发生的事。 林浠是大咧，但不是没有心思的人。 比如救了段旭阳的事，她不愿在短信或是电话里和叶泽言说，因为异地夜长梦多，梦多了就容易误会。 但她的心思也都用在了正道上，并没有想要隐瞒他什么。 何况对方此时就在屋里，她更要一五一十地迅速给男人解释，昨晚两人落水被她救下后的一系列事。 男人渐渐皱起了眉，脸色也冷了下来，视线转向屋内的方向扫了一眼，又低头看回林浠。 嗓音低沉而冷冽，“你没事吧。” 他指的是在湖上救起两兄妹。 林浠拉着他的手，吸了吸鼻子，“我还好，就是有点受凉了。” 叶泽言握回她的手，习惯性的轻轻摩挲，发现女人食指上有几道划痕的口子，“手怎么了？” “哦，昨晚在室外烧篝火，可能拿木头的时候划到了。” 男人没再多说，牵起她往屋内走。 如果说段旭阳的计划因为管家已经给林浠做了饭被打乱了，那叶泽言的到来就完全只能将一切终止。 他一时不敢有任何的反应，愣在餐桌边呆了一秒，直勾勾地盯着进来的两人，保持着平静如常。 双眼都是在实在坚持不住才敢眨了一下。毕竟受过主播训练，表情管理到位。 只是身旁年少的段晴，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小女孩藏不住事，随之就反应在了脸上。 段旭阳余光瞥见，在餐桌下握住她的手，捏了一下，告诉她镇定。 只是兄妹两人自以为的沉着淡定，逃不过男人堪比ai的观察力。 叶泽言没有多少情绪地看着餐桌上的两人，静默了片刻。 放开牵住林浠的手，拦住她的肩把人往怀里拢了拢，嘴角荡漾出一点笑，只是那笑不入眼，“有客人？” 林浠仰起头看他。 男人这话是对林浠说的，而那淡漠的眼神却是对着两兄妹。 林浠从他的神情里摸到了他的冷漠的态度，跟着语气也淡了下来，“昨晚恰巧把他们从水里捞出来，他们做了饭，来答谢的。” 说完女人抿住唇，看向段家兄妹。 此时段旭阳已然恢复如初，又是一张帅气人畜无害的阳光脸，含蓄地笑道，“姐姐男朋友来啦？我做了好多菜，一起来吃吧。” 段晴搭腔，“叔叔是姐姐的男朋友呀？好酷哦！” 女孩“叔叔”两个字惹得林浠抽了嘴角想笑，想起在芮金福利院时，10岁的伊一对着他叫哥哥，对着她叫阿姨。 男人没客气，坐到桌边，双手合十支在桌上，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你们做的？” “是啊！我哥哥很会做菜的。叔叔你尝尝。”此时的段晴，就像个讨夸的小女孩，单纯天真。 林浠主人姿态，拿了一副碗筷，男人接过筷子，随意地问了句，“哪道菜你最拿手？” 他的语气无波无澜稀疏平常，这让段旭阳吊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下，身体也不再似先前那般僵硬。 “试试红烧排骨吧，这道是我妈妈在世时传给我的，大家都说我这道菜做的最好。”说着，段旭阳把菜品往男人面前推了推。 叶泽言试了块，眸色微闪，瞬息而过。 慢慢咀嚼着，林浠侧头睨了他一眼，就见喉结因咀嚼和吞咽滚动着。 末了淡淡开口，“手艺不错的。” 四个不太搭的人围着一桌吃饭，倒也没太诡异。 段旭阳很会看眼色，虽然聊的都是闲话，但聊到南大即将开学的事，林浠也会回几句。 几人吃完饭，因为叶泽言的出现，段家兄妹不会再久留。收拾好剩菜和保温盒，林浠在厨房正收拾着碗筷，就听身后传来两兄妹的道别声，以及叶泽言说道，“你收拾，我送他们出去。” “哦好。”林浠冲着盘子，转头应了一声。 段晴乖巧地问了句，“叔叔觉得哥哥菜做的好吃吗？” 叶泽言低下头，小女孩拉着他的衣角，一点也不怕生。 表情天真烂漫，只是那眼神却骗不了人。 他觉得有点眼熟，没有面上的那般纯真无邪，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复杂和混沌。 甚至相比起林浠的眼眸，都比她清澈。 男人淡淡回道，“警.察叔叔我一整天都没吃饭了，本来以为饿了什么都好吃，不过你哥哥的手艺——”在“你哥哥”三个字上加了点重音，“堪比餐厅厨师，味道的确很好。” 普通的对话，轻描淡写地道出自己的身份。 就见段晴拽着他衣角的手瞬时松开，慌神地退了两步。 那点小动作都收入眼下，叶泽言不动声色走到段旭阳身侧。 就算身型放松，不羁的姿态加上耷着肩略弓了背，还是比段旭阳高半个头。 一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臂和哥们聊天似的勾上段旭阳瘦弱的肩头，段旭阳瞬间就被对方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力道奇大手上的力道，痛得皱起眉头。 叶泽言舌头顶了顶腮帮，尽管嘴角噙着一丝讥讽痞气的笑，微微眯着厉眸，眼底覆了森寒，整个人散发着浓烈的戾气，压迫的段旭阳都不敢叫出声。 鹰瞵虎视盯着他，蔑笑低声道，“喜欢攀富二代的那点小心思，劝你别动到林浠身上。” 段旭阳侧头，一脸无辜解释，“哥哥你误会我了，我真的只是想要感谢一下林浠姐昨天的帮忙。” 男人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放下嘴角的弧度，“别让我逮着你什么把柄。” 松了扣住他肩膀的力道，在他后脑勺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掌。 林浠透过厨房的窗户，隔的远看出去，就像两个好哥们之间的逗闹。 段旭阳怏怏地转了下头，又不敢再对上男人的视线，头迅速又转回来，快步离开了。 * 两兄妹匆匆走出了好远，段晴才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如释重负，“天！你怎么没说那姐姐的男朋友是个警.察？这样的人你也去招惹？” 段旭阳的脸上早没了先前的明媚。 他预计了管家会在家，所以药没直接下在饭菜里。想着盛饭菜的时候可以下在林浠碗里，只是林浠却叫管家做了晚饭。 可叶泽言的出现，却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所以最后那点药就只下在她的感冒冲剂里，但是计量也没敢下多。 现在他只是庆幸药没下在饭菜里。 要是被她那警.察男友抓到把柄，怕是下半辈子都完了。 他是有野心，但还没大到要把自己搭进去。 * 叶泽言回到屋内，没见到小女人。找了一圈，见她在湖边的后院生火。 他其实工作了一天，有点疲。可看到林浠忙碌的到模样，兴致也跟着起来了。 想要搭把手，却被林浠推搡到支好的躺椅上，骑在他身上，“叶队长好好坐着，看我表演。”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这是林浠的理由，“享受下篝火，看看满天的星光吧，很能慰藉心脾的。” 她不听男人的反对，自顾自地生了火。 她指着天空，语气如常，“你看啊，真的是一闪一闪亮晶晶呢。” 叶泽言没怎么认真地看过星空，当铸锭地盯着外空里某颗星星，的确，在大气的作用下，就是闪烁不定。 再深深看几眼，背后在夜色隐藏的是漫天银河，细细微微地闪耀在眸色中。 “我好看还是星星好看呀。”小女人坐在自己的躺椅上，开了听啤酒递给他，随后莫名其妙地问了句。 叶泽言看着她，接过酒抿了口，朝她看着轻笑，“当然你好看。” 放下酒瓶，握过她的手，检查起手上的那些划痕，“生火弄的？” 当男人划过她右手食指还未痊愈的部分，林浠“嘶”了一声，想要抽回，却被男人紧紧握住。 “我也不知道，我体质好像天生容易受伤。以前和朋友出去玩，晚上回家腿上也精彩出现莫名其妙的淤青。” 叶泽言的指腹继续抚着她食指上的划痕，轻轻摩挲，手感些许粗粝。 “你刚才在门口和段旭阳说了什么。”林浠侧了头看他，男人的视线落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 “让段旭阳别再招惹你了。”他说的很淡，甚至是冷漠，可语气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小女人听着这话，眉间不可自查地舒展开来，嘴角勾了起来，跟着上来的还有玩味道，“叶队长吃醋啦？” “……” “林浠。”叶泽言很认真地叫了她的名字。 “……” “开玩笑的啦，”她语气轻快，“你自己爽约，怎么又突然来了。” 叶泽言斜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不来，你怕是尸首无存。” “啊？” 她本只想开个玩笑，没料到他说的这么严肃。 “你自己都知道段旭阳心思不纯粹，白二不都和你说了，他喜欢攀富二代，你还给他有机可乘。”他说的时候语气也不凶，就是带了点责备。 责备她明明知道这种情况下，还跑到这“荒郊野岭”，给任何人都有机可乘。 她若是此时在南城待着，他也不会在工作后放心不下，特意再跑来想要确保她的安危。 可当下就算有大光跟在身边，她怎么还能跟个没事的人似的。 若是没听她说起自己曾经被g哥绑架过的事情，叶泽言可以就当她年纪轻爱玩。 林浠咬了咬下唇，解释道，“知道是知道，但是当时情急，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要就他一个人我肯定赶他回家了啊，谁知道他还有个妹妹。那孩子年龄那么小，我看着她不知为何就想到芮金的那些孤儿。他们两其实和我挺像的，也失去双亲，我就有了点感同身受。” “我是想过，也觉得太过巧合。我没那么傻，我让游杨去查了段旭阳，但他一直没给我回复。” “你和我发了短信说要在局里上班可能过不来了，我正准备回你，他们兄妹就来了别墅。说要感谢我昨天的救命之恩，还带了自己做的饭菜呢，叶队长连个外卖都没带。” 叶泽言静默了片刻。空气里只有篝火呼呼的声响，不时炸出些火光。 她是真没尝出来那些菜根本不是他做的？明明就是外卖餐馆叫来的味道。 男人手上用了点力，把女人拉到自己身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搂着她。 看着她这样最终还是无奈，薄唇努力扯出了个上扬的弧度，放缓了神情语气柔和下来，“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他不解。如今知道了林浠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事情的人，在他面前也担惊受怕的颤巍哭泣。 可为她到底就是如此单纯，还是因为她这么笃定文仁瑾能护住她。 想法到了这里，叶泽言的眼神忍不住又沉了一沉。 林浠揉上他的脖子，缓缓放下身段，将额头抵在他的头上。 这是她难得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咫尺之间，林浠徐徐开口，气息都喷在男人的脸上，“叶队长，别人说什么我不信，我就信你。” 话落，勾着他的脖子，在男人嘴角落下一个轻吻，细细腻腻地品尝着，啄着他的唇。 可叶泽言不为所动没有回应。 林浠亲了一阵抬起头看他，借着摇曳的火光，一切都不真切。 真切的只有男人直勾地盯着她看的眼神，但她读不来。 被那双眸看的不自在，林浠想要起身，却被男人双臂一紧，搂回怀里，又被深深地吻住。 她高，他低。 但她还是占不了任何上风，只能在男人的胸前被吻的情迷意乱，紊乱了一切。 直到叶泽言把她放开，林浠倒在她怀里，深深地喘息，双手不自抑地环上他的窄腰，“叶泽言……” “叶泽言，我真的好爱你……” 男人扣着她细腰的手一紧，林浠却想要起身。 小女人把两手支在椅背，双腿跨坐在男人身上，低头看着他。 她真的好爱他。 这是她第二次和他说了。 这个念头不是一闪而过的情动，她没有杂念，她没有喝醉，这是真真切切印在心底的情深。 “那天在帝都我和你说过，我很爱你。” “叶泽言，我是真的，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这三个字。 对每个人的意味都不一样。 这三个字。 有些人可以轻易地和闺蜜说出。 亲爱的，我爱你。 有些人可以轻易地和父母说出。 爸妈，我爱你们。 有些人可以为了骗炮，和床上的炮友轻易说出。 宝贝，我爱死你了。 可这三个字。 林浠却只情真意切地对一个人说过。 寂沉在星河给的美好，林浠眸光里沐着数不尽的情愫，捧着他的脸，毫无保留。 “叶泽言，我爱你。” 第七十七章:最后的晚餐 她爱他。 说出口毫不吝啬。 更因为不想让他误以为，自己在帝都只是因为一时情动，才荒唐地说出了那几个字。 所以这三个字要认认真真地再和他说一次。 叶泽言知道自己的心。 可能就因为见过太多跌宕起伏人间险恶，他内心最想要的，其实是安宁稳定。 男人躺在她身下对上她的一脸赤诚。 小女人背着月色迎着火光，一双杏眸都仿佛仿佛荡着漫天星河。 只等来男人久久的无言，林浠突然间发出了一声笑，隐在笑里的是绵长的自嘲。 “叶泽言。”她只有认真的时候才会唤他的全名，说完后又是长长的静默，只有篝火在空气里炸出“噼啪”的声响。 得不到回应，林浠有点失落地从他身上起来，瞅了眼篝火，轻声像是对自己说的，“你其实没有那么喜欢我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叶泽言听得到。 这段感情的伊始是她。如果没有她，这段感情也将未存于世。 男人看她在身旁的躺椅上坐下，看的不真切。小女人点了支烟，只有篝火传来些许热度，以及烟头那点橘色的微光。 “林浠。”男人深沉的嗓音伴着篝火燃烧的呼声，“我很喜欢你。” 林浠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来得及听真切，泪腺的酸涩就涌了出来。 人类为有很多的感情。那些情感里，二十出头的女生，臆想出来的情绪就占了大半。 而这些臆想，不是叶泽言能理解的。 男人稍微懂又不懂，把人拉回身边抱在腿上，想要看清她的表情。 伸手弹了下她的小脑瓜，“想什么呢？嗯？” 林浠瘪了瘪嘴，结束了她多愁善感的表演，毫不矜持地钻入男人的怀里，“想……想你会不会误会了，想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想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叶泽言伸臂把人搂在怀里在她头顶亲了亲，含着笑，没回答倒反问了她，“那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他什么。 这个问题对于林浠有点尖锐。 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什么。 她其实之前想过，没有得出答案。 喜欢他的外表？ 喜欢他的身材？ 喜欢他的性格？ 喜欢他的职业……？ 林浠觉着他是自己生命中的那点火光，能指引着她面朝阳光，肆意生长。 虽然这几天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可自从被绑架后，林浠就努力给自己洗脑，给一切事情都添上一抹模棱两可的解释。 她不愿把人性往最坏的方向想。 她一直努力向上，积极地活着。 把那些错乱的想法封印到心底，害怕一旦开启，就是万劫不复。 伴着林浠的沉默，空气里又只响着火光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林浠沉默了好久才再度开口，“喜欢和爱这种东西向来都很模糊，说不清楚。” 这种缥缈虚无的情感，有时候，甚至还有运气成分在其中。 有人是日久生情。可她却是一见钟情。 “真的说不清楚，”林浠又重复了一遍，“只知道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是你了。” 回答的含含糊糊，眼神却是含情脉脉。 下一秒就被男人直接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林浠惊呼一声，尾音卡在喉咙里，就被男人低头吻住，往屋内走也没停下亲吻。 “叶泽言你干嘛……”她忍不住嗔怒道，“唔……” 她这在深情款款地表白呢，可男人满脑子想的和她想的都不是一件事情。 第二天醒来，林浠全身酸痛，也总算是第一次理解到一句俗语。 一句都不在她词汇库里的俗语。 久旱逢甘露。 ……(省略号） 两人洗漱完毕，吃完早餐，叶泽言就要回城。 并且坚持林浠不能在这待着，必须跟他一起回去。 “学生街的公寓我退了，市区的房子还在装修，”说的可怜兮兮，还不要脸的来了句，“我现在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孤儿。” 叶泽言，“……” 他没理会小作精自顾自在一旁演的苦情大戏，手上继续帮她收拾着行李箱。 收拾好到了车库，叶泽言看到那辆红色的法拉利，脸色又冷了下来。 她平时不是挺低调地开着小宝马满街跑，为什么这种时刻会这么招摇？怕自己还不够显眼吗？ “你市区装修的公寓在哪。”叶泽言问道。 “江澜十号。” “……” 这不就是江澜一号的二期项目，离他住的地方就五分钟路程。 “你别误会啊，我不是因为你才买的啊。这套是我爸以前开盘前就买的，其实我后来查了下，江澜一号也有套房，不过租出去了。”她就是担心被叶泽言当成跟踪狂，才特意挑了距离远一点。 远五分钟的。 叶泽言又看了眼她的法拉利，直接提起她的行李往外车库外走，“你公寓还要装修多久？这两天先住我那。” 男人的车停在屋外，林浠屁颠屁颠地跟着，“这不好吧，我也不能把小法就仍在这荒、郊、野、岭、啊。” 她拿着男人昨天责备自己的话抱怨地怼了句。 男人把行李放上大g后座，牵起她的手就往副驾带，直接把人塞了进去，“你自己性命值钱还是跑车值钱？那么招摇地开在路上怕g哥找不到你吗？之后找人来取。” “可是……我当年被绑架g哥只要了一千万，小法要近两千万…是比我值钱啊。” 叶泽言一时被她这话怼的无言，拿舌头顶着腮帮才压下想把她打醒的冲动，最后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就你这智商，还担心这问题？” 林浠，“？” “脑子都没用过，全新的，还不值钱？” 说完，男人关上副驾的门，直到他上了驾驶系好安全带，林浠才反应过来，这是骂她傻呢。 小女人靠了一声，她虽然没多少脑子，但是也动了啊，动了要及时享乐的脑子。 * 两人回到江澜一号的公寓，叶泽言放下行李就回了局里。 林浠百无聊赖，缩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到下午饭点时间才被手机铃声吵醒。 游杨总算联系了她，约晚上在酒吧街的一家清吧见一下。 林浠和男人说了声，收拾了一下，就让大光载着自己去赴约。 见到游杨林浠没忍住问了关于去年跨年他带着江琳琳离开的事，游杨告诉她，只是送她回家而已，没有别的了。 而且她和段旭阳合租。 “但是段旭阳告诉我他一个人住啊？”林浠突然想起那次送他回家的情形。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游杨轻笑，这话说的和叶泽言如出一辙，“那晚江琳琳暗示想跟我回家，说自己和段旭阳合租。但我对她没那个意思，自然不会带回家。” 这下换来林浠的一声嗤笑，“没意思还送她？” “那你不是对段旭阳也没意思吗？怎么会知道他一个人住？” 游杨这话把林浠问住了，只是问话的人也并不想要个答案，“行了我也不在意，不过他那人心思不太正，喜欢攀富二代——” “这我知道。”抢在对方说完话前，林浠忍不住。 “不止这样，他骗情骗财。” 林浠，“这我也知道，但我觉得我应该不会被他骗到。” 游杨迅速地白了她一眼，闭嘴了。一副“你到底还听不听我说话了”的嫌弃表情。 林浠乖乖闭嘴，作恭敬状伸出双手，请他继续。 “就他的外貌通常也不用骗，很多女孩子心甘情愿给他骗给他钱。我也不是没听说过有富婆想要包养他，只是他可能还没缺钱到那个地步罢了。” “我之前找到一个女孩，也被他骗过，”游杨抿了口酒，“其实不止是骗，是直接被敲诈。他很喜欢收集女生的xx视频，无知少女被他哄得团团转，就同意。没同意的他也会想法设法偷拍，事后哪天女孩看出他骗财的真面目，段旭阳就翻脸拿着视频威胁人家。” 林浠睁了睁眼，“不是吧？我之前只觉得他假，这么不择手段？” 游杨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他做律师这一行，见得多也听得多，这种案例习以为常。 很多女生为了颜面，特别是富家子女，能拿钱解决的事定然不愿捅出来，搞得人尽皆知。 “那他真有个妹妹吗？”这么一想，可能连段晴都是假的。 “据我的情报，段晴的母亲的确和他爸有一腿。不过两人没有结婚，出生证明父亲那一栏是空着的，所以段晴可能只是个私生女。段父的确出车祸死了，只不过同乘的女人，虽然对外宣称是段晴的母亲，但并不能确定。再之后，段晴就被国外的华人收养出国了。你这次见到她，怕是她出国后第二次回国。” “第二次？”林浠疑惑，“那上一次呢？” “上一次是两年多前，她在车祸后一个月就被人收养了，这个时间点也挺蹊跷的。她那时都十岁了，这个年龄的小孩一般不会这么快被收养的。在去了国外一个多月她又回国，做了遗产转移。段父的遗嘱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那女人，一分没留给段旭阳。可那女人也死了，所以所有的财产都转到段晴手上。” 林浠越听越觉得脊背发凉，“那段旭阳说家里欠债了，财产都用来还债了，就只留了那栋度假区的别墅……？” “那栋别墅的所有者姓陈，似乎也是常年在国外，信息不详。但可以确定的是，不在段家兄妹名下。” 林浠脸色有点泛白，信息量实在太大。 她本来以为段旭阳只是个贪财的小白脸，段晴可能是他找来扮演他妹妹，博取她同情心的“演员”。 这一切，有点太出乎她意料，不在理解范围内了。 “那……他们两和g哥有关系吗？会不会是g哥派来的？” “g哥？”游杨听她突然转到这个人物上，微愣，“怎么说。” “你之前不是和我说文仁瑾在找人吗？后来他告诉我，陈诗涵死了，李之清被g哥囚禁了……”林浠说完，心里生出一股淡淡的恐惧。 就像慢性毒药，这恐惧不是一攻致命，而是缓缓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蔓延全身。 她像是被人下了定束，呆在位置上凝住了。 相比她，游杨倒是镇定很多，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如果是这样，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我目前没有查到两兄妹和g哥之间的联系，你也别往那方面想。就表面来看，段旭阳的那些作为不像是和g哥有关系的。一来他的手段太过低级。再者若真和g哥有关系，还需要靠攀富二代来骗钱吗？” “其实你前两天跑去度假别墅的作为是很鲁莽，就算你现在找了个贴身，且文仁瑾在你身边安了人，可若真有人要害你是有可乘之机的。可你不是还好好地在这和我喝酒聊天么。说明g哥不是心思没动到你头上，不然就是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甚至也有可能不敢也没打算动你。” “你也相信文仁瑾一次，他可以护得住你的。” 游杨这话，是替文仁瑾说话，还是他还知道些什么，但却不好说破？ “那，你知道文仁瑾到底是什么人吗？他身后还有其他的势力？” 面对林浠的追问，游杨的眼神在银框眼镜下微变，一闪而过恢复如初，“我不清楚，再往下的我查不到了。” 林浠深深地呼了口气，动作很慢地给自己点了根烟。 游杨把话题转移，两人闲聊了一阵，林浠又喝了几口酒，才逐渐恢复如初。 见她神情缓和，游杨才好再开口，给她带来了另一个消息，“我过两天就要移民了，在走之前，有些关系利害相和你下。” “移民？”林浠才平静的表情又起了波澜，“这么突然？” “也不突然，我已经计划了好几年了。刚好排期到了，国内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就想换个环境试试看。” 见林浠愣地微微张了嘴，那意料之中的一脸震惊游杨笑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还是会和你保持联系，你有需要随时和我说。但这事我没和其他人说，所以你嘴巴也紧一点。我也不会人间蒸发，一会给你推个人，你往后有事可以找他。” 林浠点点头，必然不会和别人多说。这几年游杨既然能帮她查到这么多事，她自然明白他背后那些黑白网的关系。不愿意透露过多自有他的原因。 对方在她心中一直都是兄长、智囊团一般的存在。突然说要走，加上两人才聊的话，她一时很难消化，情绪纷扰，乱入麻。 而游杨心中，她也是妹妹般的存在。 有点傻有点单纯，但又身世复杂，还有点惨的妹妹。 所以有些事，他在走之前，想要和她交代，让她心里多个心眼。 “邵逸那边你已经不用再怎么维持关系了，他家基本没什么你能用到的资源了。当然，大家都是发小，作为朋友可以出来玩玩。齐修远，她妈很快就要卸任，他们家没多稳固的根基，他妈退位后也基本不用维持。” 林浠不知是忧伤还是喝的有点微醺，半阖着眼看着游杨，“你继续。” “张鹏喜欢你，这事你也不用装傻不知道。” 林浠勾唇笑了笑，手指沿着威士忌酒杯边缘转着。 她以前是不知道，后来想明白了，“所以呢？” “不过他家关系你还是得维系着，毕竟他家是银行的，朗逸或者你自己需要贷个款做点银行业务，都还是需要的。” 林浠眼睛半眯着，歪着头看游杨，轻笑中带了点自嘲，“你这是挑拨离间呢？” 游杨不为所动，摇了摇头，“那倒还真不是。大家都有发小情谊，可真正会我付钱的也就你一个。我早就没把你当发小，而是当客户了。发小那点情谊和进账的金钱对比，你觉得我选谁？” “怎么？他们都不付你钱吗？”林浠觉得这比喻有点好笑。 “谁活在世上不是讨一口饭吃？”游杨淡淡开口，银框眼镜下的神情，隐藏在酒吧的晦暗里。 林浠，“所以要是哪天我不付你钱了，你是准备随时反咬我一口？” “那倒不会，我也不敢咬你，你身后有文仁瑾一尊大佛，我咬不动。” 说完游杨叫了酒保买单，朝着林浠扬了扬下巴，“最后的晚餐，浠姐买单吧？” 林浠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所以你从来没喜欢过慧子吗？” “嗯，没有。”游杨不用多想，“不过她最近和段旭阳走的挺近的，你要是想，可以提醒她小心一点。” 这话若放在平时，林浠又得是一脸震惊。只是先前接受了太多，此时在她心里都泛不出涟漪。 微阖了眼，有点疲惫地点点头。 游杨走后，叶泽言亲自来接的她。 在车上林浠没多说话，想着自己和游杨的关系还挺奇怪的。 本应该是发小好友，却更多的金钱利益和黑暗。 可维持到最后的，也正是他们这种略带扭曲畸形的友情。 林浠想，游杨许是不想要沾染这一方的纷扰，需要一个全新的开始。 第七十八章:爱谁谁 林浠同时也在思索游杨说的那句话。 慧子最近和段旭阳走的挺近的。 你要是想，可以提醒她小心点。 她当然相信游杨的情报，但也不愿意过度揣摩慧子隐瞒的用意。 因为她在度假别墅的时候问过慧子最近有没有和段旭阳联系，可对方却叉开了话题。 她一路上都是出着神沉默不语，叶泽言猜许是游杨又和她说了什么，林浠还在消化。 他没问，知道等她消化好了自然会告诉他。 到了车库，林浠情绪稍微缓了一些，可下车时不知为何，安全带抠抠索索弄了半天就是解不开。 男人附身替她解开，轻笑低声道，“看来不止脑子不好，现在连手脚都不利索了？” 听到这揶揄，林浠转头一脸佯嗔看着他，就见男人下了车绕到副驾，替她开了车门直接把人打横抱了出来。 林浠伸手勾上他的脖子，把头靠在男人的肩上。 仿佛通过他身上的温热，就能驱散心中的寒意，那头蹭了蹭男人，呢喃道，“游杨要出国了，身边的人又少了一个。叶泽言，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 身边没有亲人，没有信得过的挚友，林浠突然觉得自己很脆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她突然很害怕，哪天叶泽言不要她了。 叶泽言低头，语气轻松打趣，“我媳妇这么笨，哪里敢随便放出去祸害社会？” 说完直接吻上她给出她想要的回答。 * 两人回到家，小女人就是不想从他身上下来。 身体的接触带来温热，亲密的相拥给予温暖，她抱着他，紧紧地抱着，在他怀里撒娇，“我要泡澡。” “好，我去给你放水，一起洗？”男人把她放在沙发上，拿手指揉了揉她冰凉的耳垂。 “不要，”林浠没多想拒绝，“我太笨了，一起泡澡怕是要传染给聪明绝顶的叶队长。” 叶泽言失笑，眼里是无奈和爱意，把她放在沙发上去浴室给她放水。 等待的期间，林浠掏出手机，犹豫片刻给慧子发了微信，约她明天出来见一下。 两人的确很久没有约了，她心里也有疑惑想要得到答案。 见林浠进了浴室，叶泽言才注意到，自己有点杂乱的床被她收拾地仿佛酒店一般整齐。 男人工作忙生活也过的糙，床铺反正每天都要睡，也不会经常收拾。 等她罩着他的t恤，光着一双白皙的细腿从浴室里出来，忍不住把人拉到腿上亲了亲，“看来还是有一技之长的，床收拾的挺干净。” 泡完澡林浠放松了许多，整个人也恢复如初，环着他的脖子仰着高傲地小脑袋傲娇地来了句，“那是，也不看是谁铺的床。怎么说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酒店接班人，收拾房间是基础。” 年轻小女生经不起夸奖，得了点便宜就开始臭不要脸。 只不过铺床的手艺和高等教育、酒店接班人毫无关系，就是小时候，母亲秦玉兰还在世的时候，逼着她跟着酒店里的服务生学了半个月的客房管理…… * 第二天，她和慧子先去商场逛了一会，两个还闺蜜手挽着手，一切似乎如常，只是两人心里各怀鬼胎。 逛完慧子提议去朗逸文庭顶楼喝下午茶。 “你看你现在忙的，平时连个人影都找不着。”慧子翻着精美的菜单，挑选着茶点。 其实不止是林浠，慧子也带了目的赴约。她要问清楚林浠到底把她被人轻薄的事情捅出去，是何用意。 段旭阳那天晚饭后回了她的电话。 慧子接起电话时还有点忐忑不安，“林浠和你说了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平稳的声线安抚了她，“慧慧你怎么了？” 对方平静的声线给了慧子莫大的勇气，“林浠是不是和你说了谢安伦的事？” 谢安伦的事段旭阳是亲生在场经历过的，自然也去查了，一下就明白过来。 “慧慧，你别——” “林浠到底和你说了什么！”慧子一下就坐不住了。 “慧慧，你别生气。到底怎么了。” 上过之后，连称呼都换了。 听到电话那头温柔的语调，慧子一下子就泣不成声，“林浠是不是和你说了我和他的事？说了他对我做的那些畜生的事。阳阳，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自愿的，我都是被强迫的，我真的不是自愿的。” “慧慧！”段旭阳立刻打断她。 虽然在中盛商跳楼自杀的新闻都被压下来了，可是毕竟有目击者，段旭阳靠着自己做网红的人脉，还是查出来慧子和谢安伦的关系。 只是直到慧子和他说了，他才屡清其中的关系。 “没有，林浠姐……她也就只是关心你，所以才和我说……”段旭阳故意说的踌躇。 “她和你说了？” 慧子这事不想和别人说，连周围的朋友也就只有林浠知道。她现在误以为段旭阳会知道这事，一定是林浠故意为了挑拨离间，破坏她的感情，才和人说的。 段旭阳明白过来，打算故作无知的做实慧子的误解。 “慧慧，林浠姐一定是为了你好才和我说的！”段旭阳继续道，“她希望我忘掉前嫌认真对你，而且我真的不会嫌你的，你千万不要多想！做错的都是那个男人，而且他不是已经得到惩罚了吗？”慧子在电话那噤声，没一下就啜泣起来，段旭阳察觉到异样，勾了唇角，继续关心道，“慧慧，你真的不要多想，我不会介意这种事的。我真的很喜欢你，不要为了这种事看轻自己。” 段旭阳这番话，让慧子如沐春风。 藏在心中久已的不堪，竟有男生能如此看开，对她毫无腹诽段论，还能开导她，她觉得这是连身边的朋友都做不到的。 可她忘了，身边的林浠做到了。 只是她埋着一颗保护自己的心，不想让他们看到罢了。 放下菜单，慧子先是感慨，“我们以前至少每两周就来文庭喝次下午茶，你现在连晚上喝酒都不和我们喝，是身边有了男人又有了事业，瞧不起我们这些朋友了吗？” 她这话看似好友间的调侃，可带了刺。林浠以往被发小狗友们吐槽揶揄惯了，还是感觉到了别扭的语气里带着嘲讽。 她一下就想到肯定是段旭阳鼓唇弄舌从中作梗，“段旭阳和你瞎逼逼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旭阳？难不成你还监视我？”两个各藏心事的人，话不投机一下就被扭曲了。 林浠压住火，努力语气平和，“我怎么会监视你？我承认我去调查了段旭阳，他这人品行不正，我是担心他会对你做点什么。” “他品行不正？所以他送我回来你担心他会像姓谢的那个畜生对我做点什么？还要特意跑来我家查看监视一番？然后趁我睡死了再送他回家？还是你就是欲擒故纵，表面上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就是钓着他，等发现他喜欢上我你又气不过一定要来插一脚？” 林浠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不是接不上话，只是无法理解慧子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这表情在慧子看来，就像是被戳破了心思而表现出来的慌张，继续道，“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从小开始，知道我喜欢游杨，也知道游杨不喜欢我，还表面故意撺掇怂恿我们，给我希望。背地里又绿茶婊似的和他称兄道弟，你知道我每次看你们两关系那么好，游杨对我不冷不热我心里多难受吗？” 慧子言语间，情绪愈发波荡，“怎么？你还真就是看不得我好？身边一定要有个没你优秀的人来承托自己众星捧月吗？现在旭阳喜欢上我，你那点狭隘的优越感得不到满足，就恶心到把我被人强奸的事告诉他，想要来挑拨离间吗？” “不是，慧子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发誓，那件事我谁都没有说过！”林浠也急了。 “你没说？”人沉浸在情绪里，只觉得自己占了理，愈发咄咄逼人，“那件事，你知我知，叶泽言知，难不成叶泽言会无聊到跑去告诉旭阳？” 林浠此时百口莫辩，这事怕是游杨有兴趣查查都能查到，但当下她肯定不能拿这理由来刺激她。 这个节骨眼上，这话出来，两人怕是真的要彻底决裂。 平复下心情，林浠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要苦口婆心，“我发誓，这事我绝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你要是想，我可以去查，段旭阳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你去查？要查什么？你还说自己没没关系？你不是很会查吗？你不是很厉害吗？又想像上次对付谢安伦那样，把人逼到跳楼再把我的事情捅的全天下都知道，你就心满意足了？我交代你多少次就让事情这么过去了不好吗？我让你管了吗？你真以为自己是无名的救世主，所有人都必须接受你的恩惠？你有没有想过，你在满足了自己英雄主义的幻想后，我受到了多少伤害？” 慧子撂下这一句话，气急地撇开头看向窗外。 她的每一句话的语气都直冲心灵深处，林浠被她机关枪般的斥责说的，彻底无言以对。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有同理心可以和人共情，可毕竟她不是慧子，再如何自以为是地站在对方的角度为她考虑，可她的确不是对方。 林浠更从没考虑过，她为她好的作为在慧子心中是如此的不堪，令其憎恶。 一时只觉得好心被当驴肝肺，吃了屎的感觉。 都是从小被娇惯大的人，连父母都没这样朝她发过火骂的这么刺耳，林浠当即就想起身甩脸走人，以后爱谁谁，她不想管了。 正准备起身，却因身旁的动静停下脚步。 就见服务生一个转身，和来人相撞。 服务生赶忙鞠躬连声道歉，在抬头的时候却发出了一声惊呼。好帅气的一张脸。 这场景似曾相识，记忆涌上心头。 回国第一次偶遇陈诗涵，就是和慧子在文庭喝下午茶。 只是陈诗涵死了，来人正是让她厌恶的段旭阳。 她以前只是不喜欢他，觉得他假，处心积虑心思不正。 现在看到来人，心里就只有厌恶。 或许就像此时慧子对着她，一样的心情。 她整张脸冷了下来，语气带了愠怒对着慧子，“你叫他来的？” “叫他来怎么了？”慧子积着怒，立刻就怼回了一句。 “呵，”林浠冷哼出声，“来了刚好，让段旭阳把话说清楚。谢安伦的事我tm什么时候和你说了？” 段旭阳查颜观色眼力好名不虚传，一下就反应过来，满脸无辜大男孩的反应，“当时在度假屋的时候，不是林浠姐你拉着我要生火，把事情主动和我说的吗？还叮嘱我一定不要因为这事嫌弃慧慧。” 慧子盯着林浠一脸不可置信的脸一阵清白，接下来又换上一脸吃屎的表情，在慧子看来就是欲盖弥彰想要掩饰做贼心虚。 林浠直接抓起座位上的包，狠狠地盯了段旭阳一样，眸色里覆着慢慢的厌恶和恶心，扫回慧子时眼神愈发浓烈，“得，爱咋咋地，慧子你的事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你也别后悔，最后跪着在我面前求我帮你。” 说完还不解气，非常失态地砸了个杯子才解气，迈着步子扬长离去。 坐在远处的大光急忙跟上，护着林浠离开。 她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两人都需要冷静。 她一瞬都有点想开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犯下的罪孽就自己担着吧。 第七十九章:招聘会1.0 段旭阳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地满嘴谎言挑拨离间，是因为已经转移目标换了策略。 他在林浠铭屿别墅里装了针孔摄像，发现她从度假区离开就没有回过铭屿，担心她对他产生了怀疑。 所以与其一条死路走到底撞南墙，不如另辟蹊径。 反正他最终的目的不是为了骗情，钱才是他最后的目标。 他在顶楼餐厅安慰了慧子好一阵，才把对方的激动的情绪安抚下来。 段旭阳一边像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替林浠说着解释的话。却又时不时像是无心一般，评论一两句对林浠作为不利的话语，以此加深慧子心中对林浠的芥蒂和误解。 他打算先和慧子耗着，等待合适的时机。 * 在大光的陪同下，林浠也做不出太多极端的事。 她虽然满心怒火，但这个节骨眼却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是拉着大光在江滨道上飙着那辆凯迪拉克黑车。不知道的司机还以为哪位大佬赶着要去签个上亿的生意。 大光多次提醒她超速了，林浠直到解了心中的愤懑才在一处人烟稀少的江滨公园停下。 她开车的时候整个脑子都是热的，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开到这里了。 之前叶泽言带她来这里晨跑过。 她想到两人之前在附近的一家早餐小店吃过早点，此时即将下午五点，她不知为何，突然想吃它们家的豆浆油条。 意外之喜，小店竟然还开着。 林浠进门，空空荡荡的店铺里，只有老板一人坐在一张餐桌边，手里攥着手机，一脸忧愁。 “李叔。”林浠朝人打了声招呼。其实他们也不认识，就是记着男人上次是这么称呼对方的。 老板见人都走到面前，才收回神有了反应，换上笑呵呵的脸看着面前的女娃，赶紧起身迎客人，“你要吃点什么啊？” 李叔自然也没认出她，店里人来人往，两人也只见过一次。 “我知道这个时间点不对，但您店里还有豆浆油条吗？我想打包两份。” 老板面露难色，“女娃娃，油条没有了，豆浆我给你打一壶可以不？” 林浠和大光在店里等没一会，李叔就提着两个打包袋从后厨走出来，憨态可掬地笑着，“我看锅里还剩了几个蒸包也给你拿了，喜欢下次再来哈。” * 林浠下班时间在买早餐，而另一头的男人，下班时间仍在局里加班。 杨莉赶着下班前把这两天查到李之清的信息材料交到了男人手里，叶泽言就让她先走了。整层刑侦队办公室，剩他一人。 李之清与父亲两人相依为命，母亲信息不详，两人的记录也并无不妥。 可蹊跷的是，关于两人的信息记录直到15年前才逐渐频繁。而往前的，许是当时技术和信息库的落后，除了生平背景，基本查无此人。 叶泽言倒不惊讶，只是困惑。 她既然是g哥的义女，g哥用点手段替她换个身份，抹去之前的记录并非不无可能。 只是g哥这番做法的用意为何？要隐藏些什么？还是处心积虑需要她以这个身份为他所用？ g哥的名号他听过，只是当时负责他追查的有公安部专案的缉毒组，他并未参与调查。 以他的权限，当下查不了案宗。 之前为了申请非公务期间配枪，已经找了于姥爷周旋了一圈。他没敢直接说是因为林浠，那样怕分分钟就被抓回帝都让他和林浠隔离。 后来想起宋小冉失踪，最终致死案背后的人口贩卖团伙。 当时和省厅在柳县抓获的仅是其国内的势力，背后还有上家，甚至是外来的组织，所以案件已经向上移交给顶上的部门处理。 加之南城近来似乎的确有外来势力渗入，于老就算不再掌事，这些风声仍有所耳闻，最终走了些程序还是替他批下非公务期间配枪的许可。 作为交换条件，不许叶泽言再碰之前的案子，也同叶有良交代，当下这类涉毒涉黑的案子不能让叶泽言参与经手。 所以如今根本不可能再通过于老，去打听g哥的案子。 男人思索一番，为了继续调查李之清的背景，打算先从正常途径入手。 他和南城大学校方联系，约定明天一早去学校一趟，取来李之清的档案，顺便对她的同事进行点问话。 等他到家林浠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餐厅的桌上留了张纸条，说叫了外卖在冰箱里，让他记得吃饭。 男人看了眼冰箱，就见里面有她吃剩的一盒鸡胸肉水煮菜，还有一份没动过的辣椒炒肉。 等他从厨房出来，想把她抱回卧室，就见林浠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宽大的衣领滑倒一般，露出光润嫩白的锁骨和左肩，声音带了点沙哑，娇软道，“叶队长回来啦。” 男人走到沙发边上，低头看着他。微微附身才看清有点红肿的双眼，脸颊上似乎都还有浅浅的泪痕，眉头微皱，“哭了？” 她拿手抹了一把脸，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扯扯嘴角发现有点笑不出来，最后只是伸手环上他腰，把头埋在男人的腹肌上，手臂紧了紧把男人带的坐下来。 最后把头埋在他脖颈处，深深呼吸了一口，鼻尖里充斥着淡淡的烟草味，以及令她安心熟悉的森木气息。 “想你了。” 叶泽言微顿，大掌落在她后脑勺轻轻拍了几下，微启薄唇，嗓音沉稳温淡，“要不要去床上睡觉？” 就见女人的脑袋在他脖子处摇了摇，头发蹭得他有点痒，心里却软了几分。 林浠抬起头，“你吃饭没？没吃我替你把饭热一下，等你吃完再睡。” 男人磨不过他，起身去厨房自个儿把饭热了，林浠坐到餐桌边，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的背影放空。 下午回到家，想起和慧子两人曾经亲密无间的往事，也曾吵过架，但似乎从没吵的这么严重。 想到那就忍不住很伤感的哭了。 她在反省自己这些年对于慧子，说错了哪些话，做错了哪些事。 林浠的性格说话做事都很直接了当，想说什么，想要什么，看不惯什么，都不会拖着。因为她心里装不负面情绪，不解决怕夜长梦多，不愿让无关紧要的烦心事占据思绪。 所以有误会她就去化解，不喜欢谁就会礼貌的和人说清，喜欢谁就会去努力争取。 可慧子不同。慧子性格高冷话少，也不曾表露过多的情绪和心事。林浠一直认为作为她的闺蜜，从她偶尔的小动作和隐晦的表态，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她一直自以为很了解慧子。 可再往回想，她这样也的确是自作主张。 这些林浠自觉为了慧子好的事，比如撺掇她和游杨，替她报复谢安伦。 可在慧子眼里，却是没必要的多管闲事，是她不想要接受的。 她不曾说过，可却在心里慢慢堆积下怨念，所以今天的爆发，怕是积怨已久，只是顾忌着两人的情谊，不曾说起过。 也许她是被骄纵强势惯了，习惯性地把自己的愿想强加在性格和她相反，更加懦弱的慧子身上。 可在慧子看来，林浠就是深深吸收了明学的精华。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她就这么出神地，直到呆呆地吃了一口叶泽言送进她口里的辣椒炒肉，咽下后辛辣的刺激从喉间传来才发出“嘶”的一声。 回过神，便吐着舌头散热，边怒视着一脸坏笑的男人。 男人把水杯推到她面前，笑道，“好吃吗？” “好吃个头，”林浠努了努鼻子娇嗔，不过想了想，又加了句，“是挺好吃的。” 叶泽言见她回过神，不再是一脸怅然若失，安心许多，“哦对了，我明早要去趟南大，你之前不是说明天有志愿者活动要回学校吗？早上我送你？” “哎？”林浠下意识地问道，“你去我们学校干嘛？之前宋小冉的失踪案吗？” 宋小冉遇害的事叶泽言没和她说，也不打算说。这事最后只是通告了学校和宋家父母。只是男人暂时也不愿让她知道正在调查李之清，边顺着她的话应到。 “人还没找到啊？父母一定很担心吧。”林浠感慨了一下。 不过男人送她“上学”林浠当然愿意，以前初高中的时候见到学校里的那些小情侣一起上下学，都有过小羡慕。这下总算能够满足她的小念想。 招聘会是全天的活动，作为志愿者他们更需要提前在8点到场。 也许是担心自己会睡过头，林浠设置了6点半的闹钟，她却醒的比闹钟和身旁的男人都早。 轻手轻脚地从男人怀里挣出来，还是不可避免地把他弄醒，林浠抱着他的头亲了两口，“叶队长再睡会儿，我弄好早餐叫你。” 叶泽言就昏昏沉沉地又闭上眼，等林浠再来叫她起床，就见桌上摆好了香气四溢蒸包和温热的豆浆。 他没印象昨晚在冰箱里看到，但更不相信这是只会煮泡面的林浠做的，撸了撸额前的碎发，尝了口蒸包，觉得味道有点熟悉。 “哪买的？挺合我口味的。”又喝了口豆浆，男人称赞道。 “哦，我昨天出门见了下慧子，后来路上路过江滨那家早餐店，就你上次我们晨跑后去的那家。我本来想买油条的，不过大晚上的老板肯定不会炸油条……老板叫李叔是吧？说店里剩了点蒸包就送给我了，大叔人真好。” 听到李叔的名字，叶泽言微微挑了下眉，继续吃着，没再多说。 到达学校，叶泽言把她放在体育馆门口，替她扣上大衣外套毛茸茸的帽子，随口交代了句，“小心点别感冒了。” 林浠抓着帽子边沿，冲着他卖了个萌，“叶队长以前有没有送妹子上过学啊？” 男人愣住，知道这是道送命题，捏捏她脸，勾住下巴附身在她唇上吻下，“妹子没送过，就送过小湿妇上学。” 等来她窘迫娇嗔的模样，男人心满意足地离开。 * 南方基本不配备暖气，南大这面积宽阔又高顶的体育馆内充斥着暖气，热的她一进门就开始脱外套。林浠不禁感慨了下，果然财大气粗。 林浠稍微有点内部消息，所以知道这次朗逸本也有个展位。 后因实习管培生提前招满，临时撤出。 她和韩媛负责接待的那家公司，正是被朗逸替换下来的。 那家的人事经理叫仇舒，整个人远看寡淡，近看却又娇俏。 很玄乎，林浠看着这位姐姐，又和她聊了一阵琢磨了半天，觉着有她这个年龄的魄力和魅力，但又是自己学不来。 看了一会就以貌取人的就觉得她是个人才，怎么没招到朗逸呢。不过这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年轻女生的大脑没人能分析的清楚。 她和韩媛正帮忙着支起展位，抬眼间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林浠冲他挥手招呼他过来，“哎，白松野！” 白松野原本还没注意到仇舒，被林浠一叫唤，有了理由过来搭话，自然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林浠见他先同那位人事姐姐说了几句，脸上一副小狼狗得了什么逞的模样走到她身边，好哥儿们般地拍了拍她的手臂问道，“要帮忙吗？” “要啊，免费苦力为什么不要。你也是志愿者？”林浠问的有点不可置信。 “你来做志愿者？”白松野也问的有点不可置信。 接着两人就对视着笑开了花。这是林浠近来难得见到人有的平静。 白松野很积极，帮着林浠搭了展台。 倒是负责公司的仇舒姐姐，等他做完苦力后来了句，“小弟弟投简历吗？不投上别家去吧，我这不适合你。” 看的林浠和韩媛一愣一愣的。 林浠就看着白松野也不尴尬，朝人事仇姐姐投了一个超级奶狗般的笑，做完手上的事，和林浠道别后走人了。 韩媛眨巴着眼看林浠，来了句，“什么情况？” 林浠眨巴着眼看着展台人事仇舒，“什么情况？” 仇姐姐笑笑，“没事，辛苦你们了。” 林浠和韩媛布置完展台后，韩媛八卦道，“你认识刚才那个帅哥？” “他是传媒学院的研究生，朋友的朋友。”林浠如是道。 韩媛感慨，“哎，我怎么就遇不到好看的小哥哥呢？” 林浠是真心开心能回归普通的校园生活，也习惯被韩媛挽着，拍了拍她的手笑笑，“你不是有刘硕吗？” 就感觉身边的女生身形一顿，撇了撇嘴，“哦，我和他分了。” 林浠倒是习惯了，这两人似乎动不动就闹分手。 “这次是真分了。哎，不合适吧。他那人疑心病太重了，没有情趣，不会送礼物也不会制造惊喜，一点都不浪漫。我跟你说，他连我们两在一起100天的纪念日都忘了！” 100天纪念日？林浠随即在心里算了下，自己和叶泽言第一次亲到现在也差不多两个多月了。 只是她对这种纪念日一直都没多少感觉。后来想想，主要是她记忆力不好，仪式感也一般，活在当下最好。 她没多问两人是为什么分手。她知道他们之前吵架，一次是因为刘硕太过直男没看出韩媛画了个桃花妆，后来又因为韩媛找学长要了复习材料所以闹了矛盾。 看来这矛盾是没解决。 只是经历和慧子吵架，她不会再以一副高姿态替她人的生活指点江山。 韩媛要想说自己告诉她就好，只是对方后来转了话题，聊起实习的事。 林浠准备回家继承家业了，就告知对方自己拿了朗逸的offer。 “真的吗？”林浠之前只和众人说了有实习，倒从没说过到底要去哪里，韩媛开了口到一半，“我男——不是，我听说朗逸很难进的呀。” 林浠有点疑惑，但韩媛又没说清楚，“没有啦，他们就是趁着校招之前把人才都招走了，就刚才我们搭的那个展台，就是因为朗逸现在不招人了所以才换了他们呢。” “这样啊，”韩媛点点头，她其实刚才也在找朗逸的展台，只是绕了一圈都没找到。 第八十章:招聘会2.0 叶泽言从南大拿了李之清的档案，又同她的几位同事询问了她日常工作生活的事。 多是夸她工作认真，对待学生耐心，工作之余也会和同事们聚餐，只是不频繁。 突然辞职，没和任何人交代，更没有道别，同事们都感到奇怪又可惜。 “巡捕同志，之清是出了什么事吗？”经管学院接替李之清职位的辅导员关切地问道。 男人从椅子上起身，颀长高大的身躯伫在办公桌边，淡淡道，“之前有个案子找她问过话，想要和她跟进下后续。最近联系不上，就想找你们问问。” 叶泽言问话时，说不上严肃，挺平易近人的。棱角分明的脸神态认真，眼神深邃而犀利，再加上他刚正不阿刑警的身份，惹得几位年轻女导员视线就直接粘在那张俊脸上了。 等他离去，教职员办公室就炸开了锅，讨论延续到了招聘会。 林浠和韩媛在体育馆里随意晃荡着，就听见两导师模样的女人眉飞色舞地聊着，从她身边走过。 “天，我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公职人员，太帅了。” “是啊！巡捕哎！之前不是给你转发过微博上那些偷拍的交警特警帅哥的照片吗？我人生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这么好看的巡捕，天，实在太帅了啊。” “是啊是啊，你刚才怎么没上去要个联系方式。” “人家执行公务呢，我这去要微信也太不要脸了。那小哥哥问话的时候又挺犀利的，气场太大，hold不住hold不住……” 林浠扬着耳朵认真地听着，嘴角那点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正准备给男人发条短信，分享一下，却一头撞上来人，韩媛拉她都来不及。 手机直接被撞飞在一旁，屏幕朝地，想也不用想—— 哦，贴了钢模，没碎。 本以为回归校园，生活总算能够得到平静。 可看到来人，林浠的气一下就上来了，话还来不及出口，段旭阳就开始连声道歉，态度真诚无比表情又无辜可怜，“林浠姐抱歉，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生活里有很多人会假客气，假友好。 段旭阳就是把假卑躬，假道歉一切的假做到极致，还很得体。他要是稍微有点破绽，林浠还能找到个点来反击。 可对方每次打着太极，就是个没脾气的老好人。 林浠最后只是笑了下，接过韩媛替她捡起的手机，“成，你不是故意，我故意的好了吧。” 段旭阳自然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因为女人此时脸上的表情冷意浓浓，“林浠姐你怎么这么说？还因为之前慧子姐的事误会我吗？” 这话说的着实气人，林浠冷漠的脸上逐渐覆上一层厌恶，颦起眉咬了咬腮帮才忍住。 她觉得段旭阳也挺厉害的。 一张人畜无害的帅脸，温和友好的性格，竟能把没多少脾气的自己给激成这样。 韩媛看着不对劲，拉了拉林浠，想从中调解。 林浠挣开韩媛的手，扯了扯嘴角，“误会？没人从中作梗挑事，哪来的误会？” “你知道有个词叫狼心狗肺么？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当时在湖里真就该淹死你。” 话落，周围的两人的同学都愣住了。 大家都不知情，更不知道其中的恩怨。心里忖度两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一个女生说出这番话语。 她说完话，脸上还带着凉薄的愠怒。余光里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两人，深深地舒了口气，她不想让愤怒占据心头变成个泼妇。教养不允许。 叶泽言和白松野从远处只看到段旭阳的背影，走过他身边时，叶泽言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 走到林浠身边站定，再次幽幽地掀起眼皮，嗓音低沉，寒芒冷意都藏在眉梢，“还真是到哪都有你，不是提醒过你——” 长腿往前迈了一步，微微低头看着段旭阳，眼神瞬时冷厉，压低的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别来招惹林浠么。” 那两人说话间隙，白松野拍了下林浠，一脸看戏的似笑非笑，“怎么着儿？小白脸招惹你了？” 林浠翻了个白眼，看到叶泽言时她一下就松了，气一下子就泄了。而更不知为何听见白松野操着一口京片，带着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想笑，心情瞬时明媚许多。 都是年轻又样貌出众的男生，她不理解为何白松野和段旭阳两人给人的感官会差这么大。 她只是肤浅的对比了外貌和性格，没深思家庭背景对一个人造成的巨大影响。 * 叶泽言是在问完话准备离开南大的时候撞见白松野，后者提起在体育场馆里见着林浠，两人便一同进到招聘会看看。 就看到了这一出。 叶泽言下午还要拜访一人，没留下一起吃午饭。 临走前把林浠拉到一旁。 林浠拉着男人的大手，低着头把玩着，怨道，“段旭阳实在是太恶心人了，阴魂不散的。” 男人微顿，“我警告过他少惹你，他又怎么了？” “我那天从游杨那里听了很多，”她简短地把听来那些段旭阳的背景都和叶泽言说了，“又听他说慧子最近和段旭阳走得挺近的。我担心慧子受伤，昨天就约她出来想给她提个醒。可是她听不进去，而且段旭阳不知怎么知道谢安伦的事，让慧子误会是我说的。” “哎，”林浠叹了口气，“我现在也不想管了，这两人爱咋咋地。我可能就是圣母心过盛，以后他们爱咋咋地。” 只是林浠一向是个心软的人，她也就是这么说说，如果哪天慧子真跪在她面前求她，林浠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帮她。 “就是走哪都看到段旭阳恶心的慌，我都怀疑他在我身上装跟踪器了。” 林浠随口一说，叶泽言却皱起一双剑眉。 段旭阳今天的确是凑巧撞到的林浠，被叶泽言威胁了一句他也赶忙解释，可是三番五次，再凑巧都变得蹊跷。 叶泽言自从听林浠说起，段家兄妹度假别墅主人姓陈后，就多了个心眼，只是还没来得及去深查。 男人捏捏她的脸，薄唇勾起点弧度，淡笑道，“好了别多想，我回局里也再去查查。大光人就在附近，你学校的事情结束就让他送你回家，我今晚尽量早点回来给你做饭。” 现在最能安慰林浠身心的，就只有叶泽言这么个人。 两人知根知底，男人每次给予她的都是包容和保护。这也让林浠越来越依赖她，也越来越害怕失去他。 男人低下头，额头抵着她，大掌在她脸上摩挲了几下，最后在她嘴角落下一个轻吻。 这么美好的瞬间，要是少了在一旁窃笑吹口哨的白松野，那就完美了。 叶泽言直起身，淡淡地看了白松野一眼，又和林浠交代几句，驾车离开。 “啧啧啧啧，太厉害了太厉害了。”白松野一边上前，一边鼓着掌，“能把言哥这么不羁的高干子弟驯服成这样，也就只有你了。” 说完，还伸了个大拇指在林浠面前，搞得女人满脸赧色，娇嗔地一把拍开。 跟进的是韩媛一脸八卦，“哎呀我之前就猜到了是叶警官你还不承认。” 觉得自己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一般，还在一旁和白松野说起两人在福利院，林浠对男人一见钟情，叶泽言英雄救美的事迹。 白松野和韩媛两人一搭一捧，林浠在一旁整张脸红到爆，却又忍不住笑，羞赧不已。 白松野最后给林浠透了个刮目相看的表情，“真的，我跟你说，言哥这人以前最不喜欢多管闲事，他可能对你也一见钟情。” “够了够了，你们两适可而止都可以闭嘴了。” 反正林浠是不信男人不喜欢多管闲事。至少就因为扶了摔倒的小网红林思思被带上热搜的事，就能得知他个人民公仆，是所有发小里最喜欢管闲事的。 何况他要不喜欢管闲事，两人还不一定能在一起呢。 第八十一章:吃饱喝足，为人民服务 三人一起吃着午饭，饱暖思淫欲，林浠吃完午饭有点食困地打了个哈欠。 白松野见此，自告奋勇要替她做下午的志愿者。 林浠眯着眼，“你什么企图，别指望拿这个让我欠你人情。” 她觉得帝都这群人一个比一个人精，已经被纪北敲诈过了，林浠不想再载在白松野手里。 “哎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啊，”白松野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打算借机去招惹仇舒小姐姐，林浠这正好给了他机会，“大家都是哥儿们，互帮互助应该的。” 林浠喝了口水幽幽来了句，“就见了两次谁和你是哥们了，还没到需要互帮互助……” “嘿，我这不是帮你，是帮言哥。嫂子这么金贵的身体怎么能做免费志愿者这种活，下午收场的事，我自然要替你揽下来。” 韩媛不知道林浠家的背景，来了句，“林浠怎么金贵了？” 林浠觉得白松野实在不对劲，但赶在他搭腔前打断他，“得，我卖你个人情好吧？这么想做，让给你。” 只是走前交代，别和韩媛说太多。 韩媛本来还以为白松野这么积极要留下来是不是看上自己了，后来见他小奶狗的模样，调戏着人事的展台的仇舒，得知自己自作多情期待过高了。转头就给林浠发去了八卦的微信。 其实对林浠来说，早点回去也好，她下周就要回公司上班了，也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累。 大光送她回去的途中，收到了韩媛的微信，挑了挑眉。 就想白松野这种二世祖怎么可能会闲到莫名其妙的好心。 顺手刷了刷朋友圈，几个狗友每天还是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挥霍着人生。 其中一张图片，是张鹏搂着一个女生的一张甜蜜自拍，配文：官宣。 底下都是众人的祝福，等看到慧子的留言，林浠点进她的朋友圈。 显示了一条灰色的分割线。 眼神一沉，林浠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在后座提了口气，微微叹息。 如果这是成长的代价，那还真没意思。 * 叶泽言下午去拜访了早餐摊的李叔。他到达的时候刚过午餐时间，店里还剩了一桌人。 李叔见他来了很是热情。其实这家店不止是早餐店，也会做些家常小炒。 叶泽言要了份牛肉面，等到那桌人走了，李叔给自己也做了点饭菜，在男人对面坐下。 李叔见过叶泽言许多次，他和刑侦的同事经常来这解决吃饭问题。 可李叔也就只是知道他们一群人都是警.察，却不知其实他早在五中的家长会上，多次听到他的名号。 他和游杨，每次都是年级家长会，广播通报的重点表彰对象。 “小叶来啦，今天就自己一个人？” 男人笑笑，“刚好路过，还没吃午饭就过来了。您最近身体可好？” “好着好着，我小孩之前帮我联系了很好的医生，住了一段院，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 “李叔家几个孩子？”叶泽言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说得稀疏平常就像随口唠着家常，“之前都没听您说过，在哪读书呢？” 对面的男人，满脸布满了皱褶。叶泽言若不知道他也就五十出头，还真以为老人家年事已高。 老人神情微晃，“就，就一个女儿。” “早就毕业了，年纪和小叶你差不多大。她高中在五中，后来高考成绩很不错，去了南城师范。”说起自家女儿，李叔表情恢复如常，满脸的骄傲，只是说着说着，又垂下了眼。 男人观察在眼里，假意忽视老人那惆怅的表情，脸上挂着笑，继续闲聊问道，“是嘛？那和我是五中的校友。她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认识。” “真的吗？”李叔猛地抬起头，眼神里亮出一丝光亮，微微张着干燥都起了皮的嘴，思忖片刻还是避开男人的眼神，“学校里那么多人，你不一定认识的。” 李叔的反应耐人寻味，却又间接地应征了男人手里掌握的信息。 他换了个话题，追问，“那李叔女儿现在在哪工作呢？在南城？” “哦不在不在，”李叔连忙摆起手，“她，她，她出国了。对，她最近出国了。” 他是个朴实的人，知道自己掩饰不住，说完话，起身就像往后厨走，男人叫住他。 “李叔，我吃的差不多了，结个账吧。” “哦，哦，不用了不用了，今天李叔请你的。”老人家的语气已经不知觉中带了慌乱和失措。 “李叔，”叶泽言突然厉声叫住人，像是生了气，老人家一下子就顿住了步子。 男人走到他面前，掏出钱包塞了张绿色钞票到人手里，嘴角带着弧度，可眼神却仍是犀利，“吃饭怎么能不收钱呢，我们警.队这几年都受了你这么多照顾不是？” 接着加重了点手上的力道，压低声音，“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我们能帮到您的，帮一点是一点。您说是吧？” 老人看着男人握住他的双手，缓缓地抬起头。不安的眼神对上叶泽言的深邃的眼神，想说点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口，无言以对。 最后却只是收了钱，颤悠悠地走回后厨。 李叔的反应印证了他的猜想，只是，一切却比他想象中的棘手许多。 回到局里，就见刘分突然神秘兮兮地凑了上来，拉他进了办公室，“队长，你听说了...... 男人微不可查地挑了边眉，年前断手修养了一段时间，年后不算忙，他心思都在外调查李之清的事，突然听到这一茬有点惊讶。 刘分的表情和外面那些说八卦的小女孩没什么差别，“据说要升任南城mayor。” “是么。”叶泽言搭腔，语气云淡风轻心里却隐隐升起一丝疑惑。 转念一想，谢安伦闹了那么大的事出来，最终也都被压下来了。如今还能升职，看来对zhou局的仕途是没大影响。 刘分出了办公室，男人觉得不对，给纪北拨了个电话。 两人之间也不用寒暄不用绕弯子，叶泽言单刀直入，“周局调职的事，你知道多少。” 那头安静了片刻，传来淡淡一句，“就是正常升迁，年纪到了，功绩也够，轮到他了。” 听完，轮到叶泽言沉默了。 于淑梅每天都在唠叨叶有良要调回帝都，于姥爷那边也为这事在忙活。一旦省厅的职位空出来，周局本该是下一任继位者，怎么就突然就传出要就任mayor了？ 两边都沉寂许久，叶泽言才再度开口，“是正常升迁么。” 电话那头的纪北，悠闲地坐在开阔明亮的办公室内，耸了耸肩。 纪北终究是个商人，确定走这条路后，politics的事也就酒局上偶尔听人说起，不会多去关心。 且自从闹出谢安伦在在纪氏旗下的中盛广场跳楼事件，这事他自然不会再插一脚。本身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就他所知，周局这升迁的确没什么问题，淡淡接腔，“你若想知道更多，不该找我，你家姥爷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说完见对方没搭腔，纪北想起近来听到的事，“听说你申请非公务期间配枪，言哥你这身份，林浠这种浑水都愿意淌，是认真的么？” “……” 叶泽言，“不然去问问你家姥爷，说不定他知道的也比我多。” 撂下一句话，直接把电话掐了。 这事纪北知道他倒不担心，他现在更关心度假区那套在陈姓业主名下的别墅。 查了一会，叶泽言疑惑游杨氏怎么查到的。整个度假区里没有一套别墅是在陈姓业主名下，倒有几套是在公司或是信托旗下。 就像当时宋小冉上的黑色suv的所属，在重重叠叠地掩饰下，最终能确定的所有人是个空壳公司。 * 答应了她早点下班，叶泽言今天守约了。 只是他刚回来时，没有在客厅见到女人。接着就听见卧室传来不小的音乐声，再走近还有林浠的…歌声。 她从小就有个习惯，闲下来喜欢哼歌。有一次小学在考试，她以为哼给自己听的，最后声音大到把前排的张鹏吵得写不进去试卷，不得不转头打断了她。 后来就逐渐演变成在浴室里，放着音乐开个人演唱会。花洒的水声在浴室里很大，她以为唱给自己听的，最后声音大到在客厅看电视的父母看不进剧情。 今天的个人演唱会之所开的这么大声，不是掩耳盗铃，是没料到男人会回来的这么早。 这才下午三点多，听到浴室门被打开的动静，林浠猝不及防被吓得一个哆嗦，脚下一滑没站稳，头撞在淋浴房的墙上，痛得她一下子就抱着头蹲了下来。 男人看她这样又担心又好笑，上前关了花洒替她查看。 叶泽言拉开她的手，林浠此时倒不疼了，脸涨得通红，恼怒道，“你干什么啊？” 男人没理会她，检查了下她的脑袋没什么大碍，见女人一副防御姿势，拿了条浴巾将她裹起来，把人抱起，低头笑着看她。 刚刚出浴的女人，一头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身侧，白皙的肌肤透着沐浴后的红润。 “以前撩我的时候不是挺可爱的的？” 说着就要低头亲她，林浠随即把脸埋进男人的胸膛躲开。 …… 叶泽言觉得自己就是回到了16岁时的血气方刚。 林浠已经被他折磨地全身发软，任凭男人把她抱着进了浴室，又洗了遍身子。 洗漱后，叶泽言看了眼冰箱，没有新鲜的食材，两人决定出门去趟超市。 出门时正值下班晚高峰，路上有点堵车。 林浠又羞又恼，抱怨了句，“都是你，不搞下午那一出现在都可以回家吃饭了。” 男人笑笑，任她抱怨。最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这不先得把我这个厨师喂饱了才有力气给你搞饭吃吗。” 林浠此时身子敏感着，躲开，红着脸最后娇嗔道，“叶泽言你真的是够了，亏我以前还夸你是人民公仆。” 驾驶座上的人目不斜视，只是嘴角荡的那一抹笑愈发浓烈，“人民公仆不要吃饭了？这不是吃饱喝足了才能为人民服务吗？” “靠靠靠，够了够了，你适可而止啊！” * 两人从超市回来，车刚在地库停好，林浠就接到公司的电话。 男人先下了车，去后备箱拿购物袋。 “林浠你好，我是曹兴总监的助理。这边和你确认下你下周一来公司报道。” “是的。”林浠一手握着电话，一手解开安全带。 “好的，因为公司一周多前就开始上班，之前已经给实习和管培生做过一次集体培训。因为你缺席，我把培训材料和近期的工作计划发到你邮箱里了，你周末熟悉一下，周一有问题可以在早会上提出。” * 叶泽言下了车，刚绕道车尾身后就传来一声，“言哥。” 只闻其声便知其名，男人准备开后备箱的手顿住。 转过身，就见艾欣站在离他一步之外的距离，一身剪裁合身的品牌套装，整个人看上去精致而干练。一只手臂上挂着公文包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指套着车钥匙把玩着。 嘴角勾着一抹妖娆轻佻的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男人的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下颌线一下就绷了起来。 第八十二章:脑热 林浠从副驾下来，边走边往挎包里放手机，走到车后一抬头就看见艾欣。 对方本落在叶泽言脸上的视线扫到她脸上。 有那么一瞬两个女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都是一副出乎意料。 只是艾欣表情收的快，一闪而过恢复如初。少了些挑逗，淡漠端庄了许多。 林浠不知道自己此时脸上是何样的表情，她连当下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都解释不清。 因为似乎既没表情，也没心情。 她和男人谁都没开口。 却是艾欣先启唇，笑得很大方。 “林浠，好久不见，”说完似笑非笑地看下男人，眼神耐人寻味，“言哥倒是一起从帝都回来，也没多久。” 林浠抬头看向男人，分明的轮廓绷得紧，表情无常就只是眸底的神色有点冷。 三人之间的气场微妙而又尴尬。 至少林浠是僵硬的。 沉默了半晌，林浠微笑，“是挺久没和你打招呼，上次在帝都玩牌时，艾小姐怕是太忙了也没空说上几句。” “是啊，”艾欣一笑，“我看你和小白，两个人年纪差不多，聊得热火朝天，定是很投缘。怕是同龄人之间话题多一些，我也不好上去打扰。” “能在帝都见到南城的校友，是挺投缘的，”艾欣那话里有话的搬弄是非，林浠怎么会听不出来，学着艾欣大方的模样顺着话就应答，“我今天还和他吃了午饭。人来熟，嘴里叫着嫂子，还要和我称兄道弟，挺好玩儿的一人。” 叶泽言在听到“嫂子”二字，波澜不惊地睨了她一眼。 艾欣，“你们做晚饭呢？不然加我一个？” 林浠心里正想着这姐们怎么这么事儿，叶泽言就冷冷地来了句，“没买你的份。” 说着转身开了后备箱的门。 微微眯了眯眼，林浠打量着对方，“艾欣姐怎么会在这呢？找叶队长有事吗？” 艾欣转着汽车钥匙环的手收紧，攥在手心，“哟，叶队长没和你说吗？我来南城工作就租在江澜一号。” 艾欣说的一脸无辜，林浠甚至从语气里感受到了一丝挑衅。 “是么——？”林浠的尾音拉得长，语气里满是装模作样而有漫不经心的调侃。 她其实一向不喜欢正面的针锋相对。 只是对方这都恶心到她头上了，她不会再一副软萌的模样仍任宰割。 身高是不及艾欣，可她此生最不怕的就是对视。掀起眼皮微微仰着头盯着她，身高输了气势不能输。 只是她这小女生的倔强，在艾欣身经百炼的职场生涯不足挂齿，震慑不到她。 “是啊，京石最近和朗逸有一些工作上的交流。我听你们投资组的人说，你这几天还没开始上班吧？”说完嘴角勾着笑，语气似平常又似挑衅，“周末好好休息，下周开始要上班，说不定会很忙，怕是忙得都没空去超市购物了。” 说完，想要伸手拍拍叶泽言来点膈应人的亲密接触，再来个潇洒转身。 双手拎着购物袋的男人却一个侧身躲开，退步和她保持了距离，眉眼冷漠地看着她，“艾欣，适可而止。” 随即转身抬起腿扫了一脚关上了大g后备箱的门，把所有购物袋都提在一手，另一只手握住林浠就往电梯间走。 林浠被男人拖着，转头又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艾欣，视线相交，两人一同把脸转开。 “嘁，”林浠从牙缝里发出一声不屑。 * 林浠这番面上的强势和镇定在进到电梯后，就卸了下来。 叶泽言捏了捏她的手，没多少力道，却被林浠拧着眉挣脱出来，恼怒道，“干嘛？弄疼我了。” 他看到她进电梯后，就沉着张脸，想试探下她此时的心情。 果不其然，生气了。 电梯间里她就一言不发，故意站在电梯里他最远的角落。 电梯门开了，叶泽言习惯性等她先出，林浠走了两步，见男人走出了门，突然脚步一转又往即将关上的电梯门里走，男人手上提着两个袋购物袋，还是反应及时在两扇门关起之前把腿伸了进去。 就见电梯的门又再次缓缓开启。 呈现在男人眼里的，就是女人撞得一脸凶狠仇视着他的模样。可瞬时在看到他腿被电梯门夹到后转为担忧。推着他从电梯里出来，小脸皱在一起关切地看着他那只腿。 “叶泽言你没事吧？”语气很别扭，却带着满满的歉意。 “啊痛，”叶泽言说着，直接松手把一袋林浠买的膨化食品落在楼道间，皱着眉眼蹲下身按摩着自己的脚踝。 痛吗？怎么可能，就被电梯的缓冲门夹到，怎么会痛。就故意演给她看的。 林浠本一脸担忧，接着就看到男人脸上荡漾起憋都憋不住的坏笑，一掌拍在他胸前，又气又好笑。 她是真的被气急了，现在连话都不想和他说，起身就想要拔腿离开。 可她又能往哪里跑，直接被男人扣住狠狠地摁在怀里。 接着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语气柔情细腻，“好了好了，这还要给你做饭呢，还好夹的是脚不是手。” 说完低头捧起小女人的脸，低头想要在亲亲她，却被林浠别开头躲掉。 * 回到公寓内，叶泽言把食材放进厨房，林浠没帮她，闷着气进浴室洗了把脸。 拿出手机，给杨秘书打了电话，“我江澜一号的那套房子，可以交个违约金让那个外企高管搬走吗？我想要住！” 就听那边沉默了片刻，电话那头还传来“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的声响，接着又安静了一会。 杨秘书有点不知所措，查看了纪录后才谨慎地说道，“林总，外企高管的确已经提前搬走了，不过……因为这套房一直是在逸家旗下管着，现在又被租出去了……” 林浠在听到租客是艾欣的时候，倒一点也不惊讶。 只是无语而又淡淡地说了个“擦”字。 杨秘书跟了她也有段时间，自然不会撞她枪口，赶紧转移话题道，“我前两天发了讯息，您可能没看。江澜十号那边都按着你的要求，前几天就装好了，您看要不要安排下搬家工人，办理下入住？” 林浠很想回一句“搬你妹”。只是杨秘书这几年尽心尽力为邻林家做了这么多事，从来没出过差错，她的教养实在不容许自己把气撒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最后硬生生给自己压了个“哦”字，接着问道，“那隔壁户呢，之前不是说他们出售么，买下来了吗？” “买了买了，林总给的条件非常好，对方肯定接受。就是那套房子的装修风格，可能不太符合您的审美。” “怎么说？什么风格？”林浠也就是这么问问。 当初考虑买下隔壁户的原因，主要是为了确保一整层都是她的，安保问题可以得到保障。 她也没真打算当下立刻打通两套房子入住，这么大一房子住着她心怕是要慌的一逼。 杨秘书，“有点像是风俗场所。” 林浠脑子里立刻浮现出猩红色的沙发，顶上吊个迪斯科射灯，客厅中央说不定还有根钢管的模样。 买房前的林浠是不以为意，她其实连那房子的照片看都没看过一眼。 只是当下，她不得不多了个心眼，“呃，你确定这房主没问题吗？正常人谁会把房子装修成那种风格？” 杨秘书沉默了一会。那个卖家明面上看，的确没什么问题，就是个出海经商的华人。 他正想多解释，林浠听到厨房里叫她的男人。 “你把图片还有合同发我邮箱吧，我明天起来看下。如果真是个夜店风格，马上改了吧。不改也先拆成毛坯，不然我怕我自己看的膈应，”说完还是嘱咐了句，“杨秘书你也早点休息。” * 林浠屁颠屁颠地跑来，并不代表她屁颠屁颠地就原谅了男人。 瘪着嘴，站在客厅中央，盯着他，故意躲得老远。 远远地看着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咽了咽口水，心里还是囤着怒气。 叶泽言从厨房里出来，放下最后一道菜。 看着站着定在客厅，离他两米远的林浠，朝着他一脸怨怒。 男人看着她娇恼的模样，心里是喜欢的。 只是。 再多看几眼，发现小女人眼里的情绪不对。 他赶紧收起嘴角的笑意，迈步走到她面前，拉住她，嗓音低沉地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林浠突然一声耻笑喷出口。 她觉得他对他毫无掩饰，就像一张白纸一般，向来都是赤裸坦诚地展示在他面前。 而他呢？ 他连和艾欣从帝都一起回南城的事，都没和她提过。 这叫林浠心里如何能安稳。当下其实脆弱的不行，最不想和人吵架。她很怕一吵，就会吵翻天。 她心里有层蠢蠢欲动的躁动。 压了下去，看着男人，她其实很不想提，但是不提又对不起自己。 “我什么事都掏心掏肺地和你说，和你坦白。我在你面前就跟本被翻烂的历史书似的，古往今来的一切都告诉你了。可你呢？” 叶泽言，“……” 看着一言不发的男人，林浠突然来了声自嘲，摇摇头，“叶泽言，我都和你说过，别骗我，我经不起骗。是，你和艾欣一起从帝都回来，她和你搬到一个小区，这些事上你是没骗我，但为什么要瞒着？这些事要是她私下来找我，再添油加醋说点什么，你觉得我会怎么想？” 叶泽言的态度在她看来就是骗了她。 男人看来这种完全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情况，可男人的不解释在女人看来就是掩饰，就是骗。 他们两一起从帝都坐飞机回的南城，这么“亲密”的事他竟然完全没有和她提起过。 两人不是普通朋友。是上过的炮友，是来自一个城市的发小，是父母都希望他们能相亲的对象。 说不定还有过感情。 叶泽言竟然完全没和她说过？这叫林浠如何能够再平静？ 在她眼里，两人就是没断干净的前男女朋友。还tm加了一层炮友的关系。 越想越气，气不打一处就上来了。 她其实在电梯里就想要跑，只是还有些东西落在男人家里，得拿了才能跑。 现在东西都拿好了，气头刚好，头脑发热，抓上包就往外走。 “林浠！”男人厉声制止住她，上前把人一把拉进怀里，“闹够了，别闹了！” 一下子撞入男人坚硬的胸膛，撞得女人脑子疼，愈发生气恼怒，想也没想就想推开他。 男人使了力，林浠挣脱不开，恼得着急，急着就要哭了，“我闹什么闹了！” “你每次都在跟我转移话题，你到底哪次能跟我把话讲清楚吗？”一边说一边去掰男人扣住她手腕的手。 她是同理，是共情，可是她不是没有脾气，不是什么事都能知书达理。 “真的，叶泽言，你别觉得我性子软就好欺负，平时和你嘻嘻哈哈就好糊弄。我tm脑子是不好，但我脑子不好不代表我心宽，我心再宽都没能宽到能让你和艾欣在那里唧唧歪歪拉拉扯扯。” “林浠！”男人提高了声调打断她。林浠这情绪，他想要和她解释，可是女人现在情绪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不听不进他的解释。 他高声吼她，是凶她，是掩饰，一下就把人点燃。 林浠非常用力，最后都直接蹲下身子挣脱开来束缚。 一旦逃出，她都懒得再和他吼，甩开男人的手，抓上自己的物品，直接开了门就冲了出去。 人有时候脑热的时候，会异常聪明。 林浠聪明到知道自己不能等电梯，转身开了消防通道的门，一股脑地就往下跑。 男人家住26层，她跑到20层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林浠此时脑子热到，就感觉自己身后有一头狗熊在追逐自己，为了保命都连痛都顾不上，跌跌撞撞地继续奔跑。 推开消防通道的一刹那，看到公寓大堂，身后也没传来男人追上来的动静。 林浠突然蹲了下来，摸着自己摔倒的膝盖，紧接着背后传来消防门关上巨大的声响，却没有男人的声音。 她不顾不及地抱着头就哭了起来。 第八十三章 林浠也不会真地在大庭广众下哭给路人看。 抱着头把泪都咽回肚子里，蹲了5秒钟在被人注意到之前，抹干净了脸，戴上大墨镜神色冷漠地目不斜视就往外走。 在江澜一号门口拦了辆的士，打车回了铭屿。 * 感情这种事，其实不止是女人，男人也会累。 在叶泽言看来，他是真的的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认为，在林浠眼里他做错的一切，是他的曾经。 两人明明都说开了，以前发生的事，不可能让现在来改变。 她以前心里想什么，也都会好好地和他说，可今天却非常坚决地推开了他。 叶泽言知道她最近情绪非常不稳定，想过要追上去。可愣愣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又侧头看了眼厨房料理台上洗好的蔬菜。 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 从硬挺的鼻子里，不轻不重地探出一口气，现在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可能是最好的。 只是心里仍是担心。 有了前车之鉴，他都做好了要被拉黑的准备，只是出乎意料竟然通了，她也接了。 只是接通后也不说话，叶泽言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女人语气生硬冷冷地应了个“嗯”。 “你在哪？” “出租车上。” “回铭屿么？” 林浠别扭地沉默了一会，又应了一声。 上了的士，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和慧子闹翻了，游杨走了，能陪他喝失恋酒的张鹏有小女友了。齐修远和邵逸平时不是众人聚会喝酒，没事也不怎么单独找他们。 现在比起找人陪，她也更想自己一个人呆着消气。 “好，那你路上小心，到家了和我说下，”叶泽言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柔很轻，又有点无奈，“这周末我都没事，你消气了和我说。” 男人的话音落下，林浠也没再说一个字，挂了的电话。 叶泽言看着已经恢复到通讯录的手机界面，目光落在通讯人“媳妇”两个字上。 他其实不是那么有情调的人，通讯录里所有人的备注都是全名。 她的号码名称之前也只是全名，可从度假别墅回到南城后的第二天，他鬼使神差地就把林浠的备注改了。 男人其实本来还想说一句，生气可以，别拉黑他，他会担心。 后来怕适得其反，怕他一说她更要跟他对着干。 回到铭屿后，林浠直接下楼去到酒窖，挑了瓶红酒，在后院开了室外壁炉裹着毯子点了支烟，抱着瓶子就直接开始喝。 她其实也没有多伤心，就是最近情绪不好，到家一看，还来例假了难怪情绪暴躁。 可人有时候心里就是别扭，特别是林浠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的独生女。 别扭的劲头上来了，不等男人多求她几次，她没打算妥协。 所以叶泽言最后还是问了大光才确定她到家，才放下心来。 *** 一家情侣酒店的房间内。 段旭阳怀里躺着慧子，一只手上夹着烟。 慧子依偎在男生怀里，心中是令人幸福安心的满足。双手环着他的腰，年轻的肉体有时候就是让人欲罢不能。 就在她正想继续第二轮的时候，段旭阳放在床头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挣开她的手，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走进浴室，开了花洒关上了门。 手机那头的女声音，“晚上有局，够high的，来不来？” 段旭阳坐在马桶盖上，吐出一口烟，压低声音，“来。多少钱？” “大家分一分，每个人一千左右。” “好，你一会给我发微信。” 等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窄腰间松垮地围着白色浴巾，附身凑到在床上玩手机的慧子面前，摸着她的头亲了亲，“姐姐去洗澡吧？带你出去吃完饭？” 慧子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一副乖巧小奶狗的模样，心里愈发喜欢，捧着他的脸亲了亲。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比自己小的男生，虽然其实也就只差了一两岁。 但段旭阳的体贴，可爱，关怀，让她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被人爱护关照的感觉。 两人吃完饭，慧子买完单，段旭阳将她送回家。 “今晚不能陪你了，晚上和公司几个直播主还要去陪下客户，聊下合作。” “这样啊？阳阳你一到周末就好忙啊。”慧子搂着段旭阳的腰，有点不满地撅着嘴。 段旭阳虽然平时也都会在她这过夜，可是基本已到周末都需要应酬陪客户。她当然也理解，做直播的需要有客户赞助，偶尔出去陪客户喝个酒她也都能理解，只是心里还是会有点小不悦。 段旭阳低头在她鼻尖上亲了亲，“是啊，这次是个大客户，做产品推广。而且这个客户的资源很好，如果满意了，说不定能把我推给大的演艺经纪公司，所以不能不去。” 慧子当然希望段旭阳能够未来光明，两人一起过上幸福生活。而且她非常甘心情愿当他背后的女人。 经常在微博上刷段旭阳的超话，看到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他，而他又是她的，从未被满足过的虚荣心，给予了她前所未有的快感。 “好吧，”说着又有点失落，“那我发短信你要回啊。” “一定的，姐姐早点休息。”说完，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亲完还不够，又把她紧紧抱住，在她颈窝处深深地吻了一口。 他的力度很重，慧子知道会被吻出草莓印，心里却无比幸福享受，任由他造次。 段旭阳站在原地，见慧子在进入公寓楼前，还在门口转身朝他挥了挥手。 他予以回应，脸上笑得宠溺，朝她大力地挥着手臂。 等人影消失，那抹笑维持在脸上，手臂持续地挥舞了几下。 可在转身后，脸上的乖巧和宠溺，像你在电脑上全选后摁下删除键，一瞬不复存在。 * 林浠没想到自己喝了两瓶红酒后竟然能喝的有点high。 叶泽言期间没隔半个小时就会给她发条信息，可酒精是个神奇的存在，喝high了她就不想一个人呆着了。 也不想理会男人了。 看了眼时间，才刚过十点多，南城的夜生活都还没正式开始。 看到齐修远和邵逸在vixx玩着，她就去蹭桌子了。 只是和他们也喝不爽，心里有一种蠢蠢欲动，压抑在内心深处，甚至从未涌上心头的想法，就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给人拨了个电话。 她其实犹豫过，想自己会不会后悔。可酒精就是为了战胜理智而存在的东西。 *** 段旭阳到达时，江琳琳穿着紧身包臀裙，在金碧辉煌的霓虹灯下等着他。 见他走近，亲密地挽上他。身旁有穿着西装背心的酒保一路护送他们上楼。 “我跟你说，”江琳琳此时的眼神已经有些许迷离，电梯里把他的头往下拉，在他耳边用自以为悄声的音调说道，“劲非常猛，巨爽。你再晚来一会，我怕我都出不来了。” 声调不小领位的酒保听得到，只是听多了，早就不以为意。 进入包厢后，浓重的烟味伴随着萎靡淫乱的氛围扑面而来。 段旭阳捂着鼻子轻咳了几声，只是没多久也就适应了。 江琳琳拉着他同周围的人一通介绍，段旭阳此时还算清醒，他能从在座的男女眼中，都看出对他的欲望。 江琳琳最后把他拉到一位身宽体胖的大哥身边。 “旭阳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廖哥，人特别仗义！”江琳琳在这类场合混多了，什么样的好话不会说，加之她一副年轻的肉体，在这些人里混得特别开。 “廖哥我和你说，旭阳很厉害的。喝酒厉害，长得好看，性格好，最主要的是玩的也开！”江琳琳在廖哥身边坐下，依偎在对方怀里不时挑逗着。 廖哥理着寸头，一身花衬衫，脖子上的那条金链上半部分都被藏在脖子层层叠叠的肥肉中。 段旭阳扫一眼，就知道是个什么品味身份的人。 一瞬的恶心嫌弃，在下一刻就换上了一副游刃有余讨好的模样，“廖哥好，以后还要多多关照了。” * 当“努力”地讨好了对方一晚上，尝到的那一刻，段旭阳只觉得一整晚的付出没有白费。 就见一个酒保模样的人端着一个镀金的盘子进来，在廖哥耳边交头接耳了一番，把对方哄得哈哈大笑。 廖哥接过酒保递来的盘子，一番操作后…… 深深地吸了口气。 接着从带着满满gc。logo的钱包里，掏出了一大叠红色钞票塞给对方，“今天的非常不错，帮我好好感谢下文先生。” 对方接过钞票，不停地鞠着躬，姿态卑微连声道谢，“肯定的肯定的。刚好文先生今天在，所以才好。” “文先生今天在？那我肯定要过去和他喝两杯啊！”廖哥说的好爽，边说揉了揉泛着油光的大鼻子，甚至伸了根手指进去掏了掏，看得段旭阳恶心。 他无法理解江琳琳究竟如何能和这种人上。 酒保把一打钞票放入兜里，一脸陪笑，“文先生在店里，不过好像有贵客，所以吩咐了今天不能打扰。” 这话其实段旭阳没听到，因为接到了慧子的电话，他不紧不慢地起身，走出包厢外接了电话。 “慧慧，睡了吗？”他是第一次来这家会所，在走廊上就发现，这一层隔音效果出奇的好。 因为走廊里安静的只能听到服务员走过的声响，当门关上，完全听不到那些包厢里震耳欲聋低俗的音乐。 “准备睡啦阳阳，你回家了吗？” “快了，”段旭阳刚high，眼神迷离却还能控制住声线，“就是个普通的酒局，客户人还挺好的，挺喜欢我的数据。我正和他聊着，看到你的电话就赶快出来了，你早点休息，我和客户聊完了到家和你说。” 把慧子哄骗好，刚挂了电话，段旭阳就见隔壁包厢的门开启。 被门隔离的躁动瞬间震耳欲聋，一个的女生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身紧身的的裙子，踩着高跟鞋没站稳倒在他怀里。 段旭阳伸出手，下意识地扶了对方一把。 视线模糊，低头看着倒在他怀里的女生，有点不可置信，“林浠？” 边说着，下意识地收紧手上搂住对方的力道。 就见对方脸上从搓手不及，变成一脸茫然。 措手不及是没想到会被人扶住，一脸茫然是因为看到对方的帅气的脸庞。 两人就这么呆滞地四目相对，直到那扇沉重的包厢门再次开启。 第八十四章 那扇沉重的包厢门开启。 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一身黑衣戴着黑色墨镜，身材高大的男人，伸手把着门。 紧接着从门内走出嘴角叼着烟，一脸妖冶的男人。 伴随着一口青白的烟雾，男人直接把烟头吐在了地上。身后跟着又走出几个黑衣男人。 文仁瑾脸色冷漠，原本迈着急匆的步伐，却在扫到段旭阳和倒在他怀里的女人时，一瞬停住了脚步。 眼神里盖着一丝急促，在看到这两人时，瞬时消散，微微拧起了眉头。 就见在年轻男生怀里的女人赶紧挣脱出来，一脸慌张跑到文仁瑾身边，拉住他的手臂，“文先生——”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男人一手甩开。 “文先生，我，我不认识他。我就是刚才出来时没站稳……” 她本来在文仁瑾身边陪得好好的，可对方看了眼手机，就突然就把她赶了出来。 文仁瑾根本没理会她的话，看着段旭阳，语气沉沉，“你认识她？” 段旭阳二十年的生涯里，自以为比起同龄人见够了世面。 可眼前的男人，完全不在他能有点小技巧就掌控的范围。 来了唐朝，他自然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他以为自己圆滑处事能够随意地脱身而出，廖哥那种人都能哄得好。 直到见到了眼前的男人。 对方眼神的那抹邪气，以及周身自带的阴冷，都不用过分表达就散发着让人恐惧的狠戾。 文仁瑾朝段旭阳走近一步。 段旭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文仁瑾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垂在身旁，只是眯着眼狠戾地又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段旭阳有点慌了分寸，又看了一眼那个躲到男人身后的女人。 他这下是清醒过来了，试图聚焦眼神，又睁大了眼。这下他是真实确认了自己看错了。 “她和我一个朋友很像。我，我认错人了。” 身后的保镖上前，在文仁瑾耳边说了点什么。他没再看段旭阳，把那女人往边上一推，迈着长腿离去。 段旭阳盯着一群人离去，怔怔地站在原地，心有余悸。 * 林浠到达唐朝门口的时，看着那闪瞎了她眼眸的霓虹灯招牌，觉得自己疯了。 接着看到在门口等着她的强仔，跟着他往阶梯上走，穿过两扇门后的看到斜靠在墙边，晦暗灯光下的文仁瑾。 看的文仁瑾的那一刻，她真切地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这不是林浠第一次来唐朝。她之前都能在唐朝看过林正雄和各类女人搂搂抱抱，这里的地形对她来说毫不陌生。 穿过长长的走廊，身边也不时走过搂抱在一起男女，看得她一阵恶心。 文仁瑾跟在她身后，见她戴着个大墨镜，神情冷漠快步就往唐朝最深处走。 “林浠！”他压低着声音叫了她一声，女人没停。 大步走到她身边扯住她的手臂，就被人一把甩开，“你们男的都有病吧，动不动就喜欢动手动脚的，又不是哑巴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叶泽言打你了？”文仁瑾一下紧张起来。 她回国以后除了朗逸和g哥的事，从来不会主动找他。 今天快半夜了突然发来短信，文仁瑾还以为她遇到什么危险。 可看了短信内容，林浠说想来唐朝看脱衣舞。而且不是用他给的手机联系的。 心里的担忧虽然减了几丝，却又怕她是受到什么刺激。 而她口里的男人，除了叶泽言还能是谁。 她的话一出口，文仁瑾下意识地就以为是那警.察对她动手了。 “他打我，我找你做什么？我tm早就报警了好吗？我现在就想看看人给我表演脱衣服，不让我看你就直说，瞎逼逼这么多干嘛。你放开我！” 文仁瑾再次扣住了女人的手腕，气的林浠举起另外一只手就往他胸前拍。 她此生的脾气和暴躁，除了敢对林正雄撒，也就敢嚣张地冲着文仁瑾发了。 他欠她的，她觉得他这辈子都欠她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被爱的人有恃无恐。 文仁瑾就这么受着，身后的一群保镖，不知情的都看傻了。 就没见过哪个人敢这么猖狂对文先生的。知情的强仔都微微皱起眉头。 走廊上不是没有人，文仁瑾可以给她发泄，但不能任她在这里撒泼。抬脚踹开一个包厢，把她拖了进去，甩在沙发上。 反手把门大力地关上，锁起。 “你要看脱衣舞可以，自己把气先撒完了。”文仁瑾的语气不重，可天生透着一股令人神经紧绷的危险感。 “操！”林浠抓起桌子上的水晶玻璃杯，也不敢真的往文仁瑾身上砸，最后砸在了电视上。 杯子渣碎了一地，电视也被她砸出网状裂纹。 “一个个就知道凶我？你让我发泄是吧，好，我发泄。” 说完继续砸，桌上的玻璃器皿都给她砸完了还不够，穿着尖头高跟鞋的脚又踹了一脚桌子。 最后的结果就是痛得不能自己，捂着脚蹲在地上哭。 文仁瑾的眼神深邃而又漆黑，看着她发泄了一通最后伤了自己。 烦躁地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在她身边蹲下，把人往怀里拢。 以往早就要被她推开，今天却没有。 林浠就蹲在原地，把头抵在他肩膀上，哭的也不大声，就是啜泣。 “到底怎么了？和那警.察吵架了？”文仁瑾无奈地问道。 林浠也不说话，就是哭。文仁瑾把她扶起来，这下动作轻了很多，把人放在沙发上坐好，接着就握起她“受伤”的脚，替她把高跟鞋脱了。 触碰到拇指时，林浠痛得“嘶”了声，下意识地把脚往回收，却被男人扣住。 发泄完看着眼前低着头握住她脚的文仁瑾，林浠突然酒就醒了。 “文仁瑾。” 男人抬起头，“嗯？” “放开我。” 文仁瑾的视线落在她才哭完还带着泪痕的脸上，视线没有移开，松了手上的力道。 就见林浠突然恢复如初，脸上一脸平静。 也不能说是平静，就是丧着，面无表情。 慢慢地穿起那支高跟鞋，捡起掉落在沙发边的墨镜给自己戴上。 林浠站起身，“找个人送我回去吧，累了。” “……” 文仁瑾心里的那丝蠢蠢欲动最终压了下去，就只是盯着林浠看。 最后勾起唇角，“好。” * 那一千多的钱段旭阳付了。他怕不付，自己就要沦为和江琳琳一般的货色。 他突然想明白为什么有时候江琳琳回家的时候浑身是伤。 姓廖的那男人怕就是个疯子。 他在唐朝门口等网约车，就又见之前那浑身戾气的男人，在几个保镖的护送下，带着一个女生出来了。 段旭阳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是上头魔怔了，怎么看谁都像林浠。 而且这女生而之前在走廊上撞到的还不是一个人，衣服都不一样，穿的规矩许多。 可比之前的那个还像林浠，且那男人对待她的态度明显温柔许多，替她开了车门送人上车，还和司机交代了几句。 林浠上了车，文仁瑾派了强仔送她。 强仔很不情愿，这女人对老大的态度，叫他从始自终就喜欢不起来。 可知道的事不能和她说，也不敢说，全都咽在肚子里，也就只能对她态度冷漠。 不过他的冷漠女人也没看在眼里，因为根本就没注意到。 林浠掏出手机，把之前发给文仁瑾的短信删了。 昏暗的后座上，也就手机屏幕那束幽光照着她的脸。 她把墨镜架到头顶，想了想给叶泽言打了个电话。 那头接起电话林浠也不说话，等叶泽言发声问她，“怎么了？还没睡？” 林浠撅着嘴，心里还有点别扭，别扭自己莫名其妙生那么大气。 最蛋疼的是为什么要跑来找文仁瑾。 “叶队长睡了吗？” 男人心想睡了不也还是接了她电话吗，但也不能这么怼她，嗓音低沉地回道，“没呢。气消了？” 林浠，“……” 她也不知道自己先前在气什么，反正现在暂时都被酒精洗没了。 “嗯，想你了。”她也不嘴硬。 男人在电话那头微微叹了口气。他如果再年轻个五六岁，林浠都服软了他肯定下一刻就夺门而出，奔去找她。 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身体折腾得住，心里也冲动不起来。 林浠说完，男人一时也不知道回她什么。 两人都握着电话沉默，强仔瞄了眼后视镜，心情不悦。 “早点睡，”最后还是那头的男人再度开腔，“我明天来找你。” 第八十五章:心空了 段旭阳回到公寓后，开了电脑。 他其实在回程的车上刷了林浠的朋友圈，三天可见没东西。 实时监控里一如既往的都是最近的黑漆安静，就在他快睡着准备关电脑的时候，竟然见到林的身影进入视线。 这下也确定了他最后在唐朝门外，眼睛没有花。 林浠提着一双高跟鞋，随手甩在房间的某个角落。 接着把c家的斜挎包一甩，脚步还算稳健，脱了衣服消失在画面中。 三十分钟后，见她裹了浴巾从浴室出来，过一会儿套了件丝质睡裙，直接把自己扔在大床上睡下去。 电脑那头的段旭阳喝了口水。 药效后半程会愈发口干舌燥，虽然视线时而清晰时而迷离，可脑袋异常清醒精神。 他看着画面里，在床上不时翻动的身躯，随之眼前和脑海中就仿佛出现了画面，呼吸略微粗喘，脸上不觉浮出满足的神情。 * 文仁瑾之所以没亲自送她回家，因为唐朝里还有要见的人。 看着对方，一脸傲慢自大地在眼前，和他提着条件。 文仁瑾有点出神。 他心里还想着林浠，在等着强仔给他发来送她回去后的确认信息。 而眼前的女人仍在叽叽喳喳地说着。 对方也留意到他的心不在焉，来了句，“文先生，我说的这些提议，你觉得如何。” 文仁瑾又看了眼手机，强仔确认看着林浠进了别墅，他才不紧不慢地掀起眼皮看了眼桌对面的人。 男人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妖冶而又邪气。可俊美的脸却叫人只觉冷漠。 看着对面的女人，淡淡道，“不然你先试一试这货如何。” 男人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接着看向她身边的廖世民，“你哥在楼下，你不去打个招呼么。” “操tm的，想起他我就来气。tm成天只会喝酒玩女人，我手里的钱都被他败了大半。”廖世民一脸发狠地厌恶，重重地把放下酒杯，与大理石桌面撞击发出一声清脆地重响。 接过身边服务生递来的管子，低下头深深一吸，紧接着仰起头享受地舒出一口气。 文仁瑾看着廖世民身边身姿曼妙的女人，优雅而又端庄。和这风俗淫靡场所里的其他女人相比，不说格格不入，是独支一秀的格格不入。 艾欣手里握着管子，却没有动作。 她私下玩的很开，只是还没到时时需要的地步。 红唇微启，很是自信看着对面邪俊的男人，“我觉得廖总开的条件挺不错的，加上文先生对朗逸的了解，这个提议对您来说应该不难。” “是不难，”文仁瑾吐了个烟圈，突然想起林浠高中毕业那年，缠着他让他教她吐烟圈的情形，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薄笑。 下巴微微一扬，“和我谈生意没人敢就拿张嘴口说无凭的，”眼神落在艾欣眼前的那杯威士忌，“喝了我们再谈。” 艾欣脸上维持着笑，心里略带鄙视。再好看的男人，张嘴还是一般的俗气。 她也不矫情，拿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喝完还把被子倒过来，手轻轻一松，水晶杯碎了一地。 挑衅而又挑逗的动作，文仁瑾瞬时心生厌烦。嘴角的笑不复存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前迈了一步，穿着漆黑皮鞋的脚踏在玻璃扎上，左右扭转碾了碾。 就见玻璃渣彻底粉碎，发出“咯哒咯哒”刺耳的声音。 紧接着俯下身子，突然一把掐住艾欣的脸，眼神微眯，浑身透着邪肆的阴鸷，眉眼异常冷酷。 那话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可语气却又很淡，“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孙女，要和我谈生意就别这么狂。” 说完松开她，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 廖世民见势不妙，他了解文仁瑾的性情，艾欣这是惹到他了，赶忙起身出来打圆场，“文先生别动怒。小艾这刚从帝都来，从小养尊处优不了解文先生脾气，别见怪，别见怪哈。” 说着又拿了一个杯子倒了点酒递给艾欣，“来来小艾，赶紧再自罚一杯，这事咱们就这么过去了。” 艾欣是被吓到了，脸上还阵阵发疼。可她从小到大哪有人会这么对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可也知道这男人惹不起，艾欣只是别开头，也没接过那杯酒。 文仁瑾意味深长地看了廖世民一眼，“朗逸的事可以谈，不过京石若有意插一脚，让他们纪总亲自来求我。” 说完，迈步离开。 * 文仁瑾前脚出去了，艾欣突然皱着眉发觉不对劲。 她起身就准备推门离开，却被廖世民扣住，“小艾，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艾欣想也不想，手里的包一甩就往人脸上抡了过去，“廖世民你疯了，敢给我下药？” 廖世民也蒙了，他哪里敢给艾欣下药，“不是，小艾你说什么啊，我没有。” 廖世民是贪图女色，可平时包养些小网红，偶尔和陪酒女搞搞，哪里敢把心思动到艾欣这种大院子弟头上。 艾欣一时也分辨不出眼前这老男人到底说的是真是假，“不是你难不成是刚才那男的？他给我下药还这种态度对我？” 想不通，她现在就想赶紧到卫生间里吐出来。 廖世民也担心，想要送她回去，被人大力推开。 艾欣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扣吐了半天，只干呕出一些水，紧接着就感觉到浑身越来越热，头也越来越晕。 她在南城没什么认识的人，她也知道叶泽言此时根本不会接她的电话。 柏森接到她的来电时，以为是约酒的。他想今天也是绝了，那头叶泽言刚把他叫出来，这边艾欣也来了。 “我和言哥刚好要去酒吧街呢，你也一起过来不？” “柏森，你可不可以来唐朝接我一下。” 柏森一听不对，她声音带着虚弱的娇喘。 “艾欣怎么了？” “被人下药了，我现在关在卫生间里不敢出去。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出来。” 这药也不会让人太过迷糊，期间她就一直用力地拿指甲掐自己，保持清醒。 20分钟后柏森来电，艾欣跌跌撞撞仓皇失措地往外跑。 * 文仁瑾透过玻璃远远地看见等在门口的叶泽言，身边站了另一个男人。 一众保镖替他开了门，两个男人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打了照面。 叶泽言在处理林正雄钱芬车祸的时，见过文仁瑾真人几次，以陈诗涵丈夫的身份。 再来唐朝是他的地盘，撞见倒不惊讶。 文仁瑾喜怒不形于色，以为他是来找林浠的，看着叶泽言，神色里不禁透露出一丝讥讽。 艾欣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再次看到文仁瑾的时候虽然身体虚，但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手包就砸过去，被男人身旁的保镖一把挡开。 柏森上前一步扶住她，叶泽言站在原地脚步没挪，只是视线不时来回扫着，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被林浠那通电话吵醒后他睡意全无，叫了柏森出来喝酒。行驶到一半，那边和他说艾欣出事了，两人便到唐朝汇合。 文仁瑾看懂情况，不是来找林浠而是来接起他女人的。 眼神里的嘲弄和鄙夷愈发浓厚，心里顺便还骂了林浠看男人的眼光实在糟糕。 这糟糕的男人里，很讽刺的包含了他自己。 他不会拉着林浠堕落，但更见不得她被别人伤。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空气里是说不出的诡异。 打破这诡异的是艾欣的恼怒，“叶泽言你不是警.察吗，快把这人渣给扣下来，他给我下药。” 她以为叶泽言的出现，是柏森报警了。 “你对她下药了？”叶泽言上前，眼神严肃。他走不到文仁瑾面前，保镖上前早就拦住。 艾欣才看清，周围只有一群黑衣保镖。 “阿光，退下。我有话和他说。”文仁瑾的声音响起，挡在两人之间的保镖自觉退到一旁。 叶泽言全身紧绷，冷冷道，“你对她下了什么药？” “你朋友有求于我，一起喝了一杯。她怕是酒量不好，醉酒发疯。”文仁瑾穿着黑色风衣，一脸漠然回的不紧不慢，熟练地掏出一根烟，还略带嘲讽地把烟盒伸到叶泽言面前，嘴角叼着烟，“抽么？” 叶泽言定然不会接。 他没判断出现在是什么情况。更不理解艾欣为什么会和文仁瑾扯上关系。 “想知道么？艾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文仁瑾眸色漆黑，仿佛能看透一切人的心思。 叶泽言深深地皱起眉头，“我倒想知道李之清现在在哪。” 文仁瑾微怔，一闪而过，吐出一口青白色的烟，全喷在叶泽言的脸上。 是挑衅，是不屑。 最后嗤笑出声，“林浠看人的眼光真是够烂的。因为你哭得昏天黑地，你在这有空关心两个毫不相关的女人。” “林浠？”叶泽言眉头越拧越紧，心里愈发混沌。 两个男人。 一个毫无头绪，一个洞悉一切。 一个站在灯光下，一个隐在黑暗里。 “我本来觉得她跟你在一起挺好的。”文仁瑾吐出最后一口烟，在脚边狠狠地踩灭，迈出一步走近叶泽言。 文仁瑾的棱角分明的脸，一半迎着光亮一半藏于阴影，“好好对她，别让我对你出手。” * 柏森和叶泽言送了艾欣去附属医院，柏森在这里做主治医生，直接把人送进急诊室洗胃了。 等待期间艾欣坐得离叶泽言远远的，疯狂地掐着自己。最后直接把大衣外套脱了，男人看到她手臂上被自己掐出的点点青红。 等人被推进急诊室，柏森一脸疲色，“你刚才和那男人说了什么？” 叶泽言没接茬，他现在很烦，特别想抽烟。 “那男人什么来路？艾欣怎么会去唐朝那种地方？” “我出去抽一根。” 凌晨两点多，叶泽言现在不止是身累，心更累。 漆黑的医院门外，他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想用尼古丁克制下脑海里的纷乱。 脑子里想着案子，想着艾欣和文仁瑾，想着林浠。 想着一切纠缠不清的混乱。 文仁瑾知道林浠和他吵了，是在林浠身上装了监听还是林浠自己告诉他的。 如果是前者，他不敢想象文仁瑾对林浠能上心到这种恐怖的程度。 如果是后者，他无法理解林浠对文仁瑾能信赖到如此亲密的地步。 可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 叶泽言抽完最后的半包烟，脑海里的混沌消散了。 因为脑子和心突然都空了。 第八十六章:搬来和我一起住 林浠睡的不安稳，第二天很早就醒了过来。 她知道这个点钟男人应该已经起了。 可手机里没有他的短信。 他不是说了要今天来找她么。 女生在等待的状态下都很焦躁。 她最后坐不住，放下脸面，给男人打了电话。 男人那边接到电话的时候，刚替艾欣交完费用。 看了来电上“媳妇”两个字，心脏骤缩像被人捏住了，酸涩的感觉蔓延开来。突然觉得有点讽刺。 “林浠。” “……”林浠还沉寂在别扭里，她都主动打电话了，自然要等着男人先开口。 “怎么了？我这边有点事，忙完回你。” “……”他这么说，语气很淡带着疲倦，这下林浠更开不了口了。 接着男人就把电话挂了。 林浠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心里猛地一沉。 叶泽言生气了？ 她做什么惹他生气了？ 她昨天是喝high了，但是没有断片。 林浠把自己的手机翻了一遍，除了在回程路上给他打了个电话，还是个服软的电话，除此之外没干出格的事啊。 最后想来想去，只猜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去唐朝找文仁瑾了。 他怎么知道的？ 文仁瑾应该没闲到这个地步会联系他。 林浠那脑容量想不通了。 她又翻了一遍男人昨晚早先给她发的信息。 【到家了和我说。】 【别气了，你回来我给你解释。】 【吃饭了吗？】 【没吃我给你叫外卖。】 【气消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先睡了】 【想你了。】 室内明明开着充足的暖气，她却觉得冷。 裹上毯子，还是冷。 是从心底蔓延出来的落寞，靠毯子和暖气热不起身子。 冷得她突然就开始哭了。 她很不喜这种情绪，下楼开了电视，看起了《脱口秀大会》。 悲伤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情绪。林浠不允许自己沉沦于此。 听到好笑的段子她也会笑，可笑着笑着就怕自己又要哭。 “啊！”嫌弃地从喉咙发出深深的一声怒吼，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昨天为什么不听他解释，为什么要耍脾气，为什么不直接吵一架，为什么要去找文仁瑾。 堵在心口的烦闷并不是苦涩和悲伤，而是想要听叶泽言解释，想要和叶泽言解释的欲望。 可现在这想要表达的欲望无处发泄。 看了半集综艺，林浠忍不住了。换了衣服驾车出门。 * 柏森下午还有一台手术，凌晨叶泽言抽完烟回来就让他先回去了。 艾欣在南城没有家人，他也不认识她的朋友。 等办完手续扶着她出了医院大门，冬天早晨的天际才刚刚泛白。 上了网约车，叶泽言侧头，看到艾欣虚弱地靠在车门上。 “还好么？” 艾欣微声嗤笑道，“你洗个四、五小时的胃试试。” “要不要联系家里人？” “你疯了么。”又是一声嗤笑，接着压低本来虚弱的声线交代，“你和段森嘴都闭紧点。” 叶泽言撸起额前的碎发，手指落在太阳穴上。 一整晚没睡他现在精神非常差，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不时一阵偏头疼。 接下来一路无言回到江澜一号，下车后叶泽言陪着她走到她单元楼下。 他没打算送她上去，开口问了憋了一整晚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去唐朝找文仁瑾。” 艾欣哪认识什么文仁瑾。 她先前不知道林浠是朗逸的大股东，但自从京石入了股，尽职调查时又把朗逸的财报和公司组成都审了一遍，艾欣自然就知道了。 京石和朗逸开始交接工作，她认识了华南区的廖总，聊天中得知了朗逸的一些历史，廖总对朗逸的野心，以及对林浠的态度。 她想，和廖总在某些方面说不定会合作的很愉快。 这些事，不说是商业机密，她还打算和廖总联手搞点动作，怎么可能和叶泽言说。 艾欣眼神微垂，看向别处，“我不认识他，酒局上突然来的人。怎么，你认识他？” “……” 叶泽言，“是谁给你下的药知道吗。” 听到下药二字艾欣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别开头。 她当下是很生气，可是廖世民说了不是自己，她后来想想也觉得不是他。 她没想明白那药到底下在哪。 酒杯是新拿的，第一杯是她看着服务生开瓶倒的。 那就只可能是…… “那个姓文的下的。” “确定吗？” “我怎么知道？药又不是我下的。”艾欣拖着虚弱的身体，却还是呛的强势。 意识到后降了声调语气依旧，“谢谢你守了我一个晚上，不过言哥你现在要只是想问话，我没打算立案。你倒不如去把那人渣抓了，说不定人赃俱获。” “……” 叶泽言半阖着眼，累，真的累。 “你上去吧，有需要就找个朋友过来陪你。这事你不想人知道也和柏森交代下，他那张嘴——” 他没说完，就见艾欣翻了个白眼，“我要真有事找朋友来得及么？一个小区，你避嫌也没必要到这个地步吧？” 人是有情感的动物。 和艾欣从小一个大院长大的，从小也玩在一起。再后来还有了肌肤之亲。 两人间的情谊，不说有多深，但也这么多年了。如今在一个小区里，艾欣要真出了事他冷眼旁观，和谁都交代不过去。 最后，叶泽言微启薄唇，淡淡道，“好，有需要和我说。” * 男人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电梯，就见家门口，曲腿抱膝坐在走廊地上的娇小身影。 那一刻心里有点苦涩，却又异常柔软。 林浠买了早餐来，敲了门却无人应声。她以为男人出去晨跑了，就坐在门口等。 见到他回来，小嘴一瘪，起身就往他怀里钻。 叶泽言很习惯性地搂住她，一手落在她脑后拍了拍，低头柔声问她，“来多久了？” “不知道，”林浠环着男人的腰，抱得愈发紧，仰起头声音娇软，“久到以为你不要我了。” 又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叶泽言心里那丝苦闷消散几分。 小女人是算计好他就是吃她这副模样，毫无抵抗力。 男人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了一个吻，松开她。 林浠这才看清，他穿的不是运动装，一双狭长的眼里充着血丝，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 她无法克制地狐疑，他这是夜不归宿？ 男人看着她，也是红着一双眼。不过她是哭红的。 两双猩红的瞳眸对视着，各怀心思。 叶泽言先收回了视线，牵起她的手开了门把人拉了进去。 林浠买了早餐想让他吃点，这样边吃可以把事情说开。 可叶泽言累的只想洗个澡去睡觉，林浠心疼他又心疼自己，最后两人就这么各怀心思相拥入眠。 * 艾欣那边也累，可是却毫无睡意，而且还饿的不行。 洗完胃有24个小时不能进食，她昨晚在酒局上本来就没吃什么，现在感觉自己都快饿昏过去了。 不止饿，她还气。 “廖总，昨天的事你打算如何给我个交代。”她虽然声音虚弱，但语气里的强势不减。 廖世民在电话那头连声陪着不是。这事他也很冤枉。他是玩的大，也就玩玩女大学生小网红，那些人的命没人惜。 但再怎么玩也不敢玩到合作方管理级别的女人身上。 更何况艾欣的家世，他怕也惹不起，根本都没动过那门子心事。 廖世民着急着把关系撇清，把责任推走，“小艾这事真的非常过意不去，本来想让你和文先生见见，他以前是朗逸的副总，还谈下过收购案，是非常合适的合作人选。只是他这人手段和处事风格比较极端，昨天可能也就是想要试探一下你的诚意……” “试探诚意需要下药？”艾欣冷哼道。 “文先生生性就是叫人摸不透。但是他出手的事定能成，当年朗逸选临时董事，我也是靠了他才当选的。年中就是的股东大会，有他助一臂之力，肯定能搞点事让林浠把朗逸的股份让出来。” 艾欣沉默了半晌，“这姓文的到底是什么人？黑道？” “嘿怎么会，”廖世民就算知道点什么也不能就这么承认，把柄不能落给别人，“放心，我和他合作过好几次了。文先生认识的人多，涉及的领域广。说俗点就是神通广大了。” “我再考虑考虑，这水有点浑，我觉得不太好趟，”女人握着手机，表情沉了沉，有点打起退堂鼓，“条条大路通罗马，没必要一上来就选最险的一条。” “不论你参与与否，我的野心明面摆在这给小艾你看了。朗逸年中的董事选举，和华北的姚总定是要争夺一番。如果顺便能赶林浠出朗逸拿到她手上的股份，对我有利无害。所以小艾你想好了随时联系我。” 至于两个女人之间的恩怨，廖世民也懒得问都能猜到，除了是男人还能为何。 他本还思索了一会是否要给文仁瑾打个电话，问他下药的意图。 最后自作聪明地得出了结论，还不是男人难过美人关。连文仁瑾这种人也不例外。 * 林浠睡到中午，身边的男人昨天看来是真的累着了，她起身他难得毫无察觉。 一来睡够了，二来被饿醒了。她从昨晚到现在除了混着喝了乱七八糟的酒，什么也没吃。 她把自己买的早餐热一热，小笼包才咬了一口，男人扔在桌面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林浠扫了一眼，显示着艾欣。 她再怎么做心理建设，都无法不胡乱猜想。 但教养在那，她不会乱接别人电话，就只是把铃声关了。 没一会，第二通电话又进来了。 第三通，第四通，第五通…… 这下教养都忍不住，教育她赶紧接起来。 但她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成为再次吵架的理由，拿着手机进了卧室把男人推醒。 叶泽言眼眸微阖，突然从沉睡中醒来整个人还处于懵的状态，就见林浠握着个手机怼在他脸前。 功放接通的状态，接着就传来艾欣虚弱急促的声音，“言哥你家有没有止痛片，我痛得难受。” “哈？”叶泽言处于似梦非醒的状态。 林浠冷冷地在旁边重复，“艾欣痛，痛得厉害，要你给她送止痛药。” 艾欣在电话那头听到林浠的声音也愣住了，两个空间里的三个人就都沉默了。 林浠把手机往男人身上一丢，转身就出了卧室。 叶泽言以为她又要跑，也没顾着手机，掀开被子起身就追出去。 只见她坐回餐桌边上，继续吃着小笼包。 林浠掀起眼皮看他，一双杏眸冷淡的就和她身边那杯冰水一般，“没听到么，你青梅竹马喊疼，你赶快给人送药，不然我怕她真会痛死。” 说完继续低头吃包子。 男人站在桌对面，深深地盯着她看了五秒，也不见她再抬头，转头回了卧室。 过了一会，就见男人换了身出门的衣服，走到她身边，拉了拉她。 眉眼间还带着疲惫，却还是努力地扯出一抹笑，“她胃是真的难受，你和我一起给她送个药，好不？” 林浠笑了笑，很淡没带其他多余的情绪，“她如果就是想骗你过去找她呢。” 叶泽言，“不是，她昨晚去洗胃了，胃疼应该是后遗症。” 他耐心地和她解释，因为再不讲清楚，他怕以后再也讲不清楚了。 “所以你夜不归宿是因为在医院照顾了她一整晚？” 林浠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克制着自己，要好好说话。可话出了口，还是带了几丝嘲讽的意味。 “是么？” 林浠盯着他，男人的眼神微微一沉，在她身边坐下牵起她的手，语气淡淡地继续和她解释昨晚的事，“她昨晚去了唐朝，说被人下药了，没找我找的是柏森去接她。我和柏森本来约了出门喝酒，半路就转头过去了。” “她去唐朝？被人下药？” “嗯，她说是被文仁瑾下的药。” 林浠瞬时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认识？” 男人沉默了几秒，想起昨晚的对话，嗓音低沉地问，“说是酒局上碰到的，”顿了半秒，“你昨晚是不是去找文仁瑾了？” 这下，早上没想通的事，林浠明白了。 叶泽言去接艾欣，在唐朝撞见文仁瑾了。 这事她没打算瞒，是后悔可不心虚，只是也没预料这么快说出来。 “嗯，我是去找他了。砸了他几个杯子，还砸了台电视，”她说的很实在很详细，毫不修饰，“哦还踹了脚桌子，踹完我就回家了，路上还给你打了电话。” 男人的脸冷沉了几分，“为什么去找他？” “就是去发泄……”林浠错开他的视线，“以后不会了…” 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理由，她就是喝high了，酒精上头少了理智。她这个年纪本来也没多少理智。 叶泽言握住她的手一紧，就见女人微微颦眉，却没挣出来。 男人眯起眼睛，“所以你宁愿去找他，也不打算回来找我？” 他昨晚给她发了那么多条短信，还担心到不行。 林浠都看到了，只是气头上在闹别扭，不想理会他。 像是下定决心，重新抬眸对上男人的视线，“我说了，以后不会了。叶泽言，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真的很爱你，但我也需要安全感。我什么都和你说，你的事我没发现我不问你都不说，在我看来就很不对等。都说先说爱的人就输了，我是输了，我心甘情愿输给你。我就希望你对待我也感性一点，放开一点，真诚一点好不好。” “林浠，”她一番话说的很淡，却又很坚定。男人阴沉的脸盯着她看了好久，才嗓音深沉地开口，“我知道艾欣的事上，我没给你安全感。但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信息，你去找文仁瑾而不是来找我，你觉得我会怎么想？” 她别开头，看着桌上那杯冰水，因为冰块的融化，撞击到杯壁发出一声响，“嗯，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她珍惜他，她爱他，所以愿意放下自己那点骄傲，和他服软。 男人握住她的手松了松，在她手心轻轻摩挲。 “好，”连带着叹息男人微微合眼，“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一直都和艾欣保持距离。但是你知道我们两家的交情，她真出了事我不可能不管。” “嗯，知道。”林浠在他身边坐着，就像被老师批评的乖学生，他说什么她都好，“当今社会这么冷漠，住在一个小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都不会打个招呼，有朋友互相照应是好事。可是你和她之间关系那么复杂，我不可能不会多想。你至少和我报备一下，我就不会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吓到乱想了……” 林浠现在愈发后悔去找了文仁瑾。 她的脑回路里倒不是自己错了，而是如果没去找文仁瑾现在有理的就是她了。 其实这种情况倒好，两个其实都没错的人同时认罪，负负得正抵消了，谁也别欠着谁。 男人松开握住她的手，下一秒就把人直接抱到腿上。 他也看不得她这副蔫蔫的模样，把小女人往怀里搂搂，在她娇翘的鼻子上亲了亲，“嗯，我也错了。以后什么事都先和首.长请示。” 他语气还是淡淡的，林浠听到这突如其来老干部一般的发言，没忍住，瞬时“噗嗤”笑出声，“叶泽言你好老哦。” 男人继续一本正经，“一切听从首.长安排。” 林浠实在憋不住了，在他怀里笑到不能自已，笑到泪满眼眶，突然又软了下来。 泪光闪烁的杏眸，软柔地看着男人，“以后都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我脾气不好你让着我一点嘛……” 男人好笑地看着她，“我哪次没让你了？” “都是我在认错，那你再多哄哄我嘛……” 她吴侬软语地撒起娇，叶泽言骨头都要酥了。抱着她的力道收紧，“哄，天天哄。小祖宗，你要我把你供起来都可以。” 被哄好了，女人又傲娇起来，“那大可不必，我这尊大佛，”说着环视了他家一圈，“你这小庙怕是供不起。” 笑着一双杏眸弯成新月的模样，叶泽言认真地看着她，突然开口，“林浠，搬来和我一起住。” 第八十七章:公主抱 两人吵架，归根结底是他没有给足她安全感。 “林浠，搬来和我一起住。” 不是疑问句，不是感叹句。 叶泽言存活了二十多年的理智，在遇到林浠后逐渐瓦解。 林浠一天的起伏已经够多了，男人猝不及防的一句，她才平静下来的心湖又被一颗坠石，扰得波澜起伏。 小女人身子顿在他怀里，眨了眨眼，“叶队长，我已经不生气了，你不用再逗我了。” “我是认真的。” “……” 沉默了半晌，男人深沉地看着她，女人不住地眨巴大眼，两人就这么诡异地对视着。 林浠眨巴眨巴着，就挪开了视线。 她自觉听到这话她应该是心花怒放，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可是。 她也说不出来这犹豫是从哪里来的。 许不是犹豫，就只是突然地让她不知所措。 她无法答应，却也不想拒绝。 最后，林浠有点尴尬地摸了摸脖子，别开头。 男人抿着唇，轻笑道，“我这小地方怕是真供不下你这尊大佛。我给你一套我家的钥匙，你想来就来。” 说完拿手轻轻掰过她的脸，想要看她的反应，“好不好？” 就见小女人嘴角，忍着，却还是不可抑制地上扬。一把抱住他的头，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个遍，“好啊好啊，当然好啊！” 说着从他身上跳下来，“我明天搬家，我也给你一套我家的钥匙！” 一脸兴奋，说的就像个在幼儿园和小伙伴交换玩具的小孩似的。 男人眼里眸色柔绵，“好，我明天陪你搬家。那你现在陪我去给艾欣送个药吧。” * 两人腻歪够了，等到艾欣家都已经过了三十分钟。 她看着艾欣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哪里像是胃痛。 女生不愿放过女生，此时在林浠的心理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艾欣痛了又好，好了又痛地过了三十分钟，此时虚弱地生无可恋，也只能呈现出一副面无表情。 不过两人表面功夫都做的挺好，相互皮笑肉不笑地打了招呼。 叶泽言放下药，又叮嘱了几句。 林浠闭起耳朵不去听他们在说什么，就在一旁转着眼珠，欣赏起这套她名下从来没来过的公寓。 她甚至不顾艾欣这个主人在场，随意在两人视线范围内走动着，看了看朝向，又逛厨到房，在心里默默做着评价。 “林浠，冰箱里拿瓶水。”艾欣要吃药，叶泽言朝她唤了声。 “哦，好。”林浠应了声，打开冰箱又欣赏了一番。 最后瘪着嘴从厨房里出来，觉得这冰箱不怎么样。 她把水递给叶泽言，也没看艾欣，继续审视着这套公寓，越看越膈应，哪哪都不好。 心里就想着哪天一定要把这给卖了。 艾欣来南城的原因，一半是工作，另一半就是叶泽言。 而看着叶泽言带着林浠来，说不上来就很不是滋味。 本不是那么矫情的人，现在身体的虚弱连带着一颗心也跟着脆弱起来。 见她吃完药，两人准备离开。 “那姓文的到底是什么人，他给我下药了你不打算逮捕他么？” 艾欣冷不丁的一句，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男人低头看了林浠一眼，女人抬头和他对视的眼里，是无语和不屑。 “艾欣，你要报案可以打110。你不立案，这事我也管不了。”撂下一句话，两人离开。 * 其实林浠也好奇为什么两人会扯上关系。 只是好奇心再大，这么一茬事出来后，她愈发坚定，没有性命攸关的事不会主动联系文仁瑾的决心。 昨晚她就是疯了。真的疯了。 她自己都发现，她那点微不足道的理智在和叶泽言吵架后，荡然无存。 这么爱酒的人都开始反省，是不是要戒酒了。 或许住在一起，有人能管着她，倒是个很好的提议。 只是这想法也就一瞬而逝。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不想让同居成为两人同往坟墓的快车。 下了楼，叶泽言牵着她，“天还没黑，要不要做点什么。” 男人真心只是随口一句，想陪她做点她想做的事。 只是在林浠脑海里却翻译成另一番味道。 她眯着眼，冷冷地来了句，“大白天的，你就不能想点别的么。” 叶泽言微愣，嘴角勾起一抹笑，“你要想，我当然愿意。” 说着，手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 “哇靠！”林浠咒骂一声，从他身边跳开，“过分了啊！我没那么好哄的！” 今天当然不能给他碰，不止是来了period，主要心里还膈应着，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好哄了，怎么都得让男人饿几天保持点距离。 心理想着嘴上就暗示出来了，“我是不是真的太好哄了？我看网上别人男朋友哄女生，都至少要买个包啊什么的……” 也不是暗示，就是赤裸裸的明示。 叶泽言瞥了她一眼，直接带着人去了中盛广场。 林浠今天一身除了内搭的白色针织衫，一身黑，连l家的围巾都是黑的，反衬着一张小脸白皙细嫩。 除了上次和男人在平安夜的时候逛了商场买了几支口红，她已经很久没有购物了。 所以出来开荤，基本上见到什么都想要。 她在车上甚至还“随意”地提醒，“叶队长要不要考虑给银行打个电话，提高下信用卡额度。” 男人淡淡来了句，“等你刷爆了再说。” 因为他这句话，林浠忽然铆了一股劲，想试试男人的上限在哪。 进c家前，她还特意交代了句，“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男人目不斜视，被她牵着就进了店。 林浠直接拉着人到了手表柜前，然后仰头看他，“我下周上班了，买个表呗？” 叶泽言扫了她的手腕，就从没见她戴过手表，笑了笑，“你挑。” 她首饰柜里有很多各家的手表，只是不喜戴。 如果是男人给她买的，她再不喜欢肯定都会天天戴。 只是挑了一圈都没选到喜欢的现款，最终下了个定制单。 叶泽言连账单都没扫一眼，毫无波澜地递出信用卡。 注意到女人的眼神，男人低头看她，“怎么了？” 林浠摇摇头，就是嘴角勾着一抹甜甜的笑。 她庞大的小金库，不可能萧条到需要男人替她买单的地步。 就只是享受这种新奇，有男人替她买单的体验。 两人在中盛逛了一圈，林浠毫不手软，叶泽言毫无顾忌。 她想买的他都刷了，到最后林浠都忍不住问，“叶队长，你是隐形富豪吧。” “没到那地步，”男人想起之前在帝都逛庙会的对话，打趣道，“不过包养你应该够了。” 这种被宠爱的享受哪个女人受得了，林浠一脸甜蜜在他胸前蹭了蹭，“好嘛，这次不能改了！说好了以后你养我哦。” * 女人来了例假，到点了就该上个洗手间。 叶泽言大包小包地找了个长凳坐着等她，掏出手机给纪北发了条短信：【今天给你们家冲业绩了。】 发完，看着一边的袋子，无奈地好笑，勾起唇。 花这点钱不至于让他破产，但还真需要考虑再多投点钱给纪北帮他理财。 正准备和纪北谈这事，就被来人打断。 “您好。” 叶泽言掀起眼皮，一时晃神。 “那个，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之前我过马路的时候突然走不动，是你在红绿灯路口下车帮了我……” 男人抬眼看着她，那股莫名的熟悉又说不上来。 “哎呀，你别害羞啦，”她旁边的朋友突然插话，“小哥哥你之前好心帮她过马路的视频监控都上过热搜了，她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 林浠从卫生间出来，就见两个女生站在叶泽言面前。 本来心情还有点复杂，但上前看清其中一人，“哎？林欣？” “林浠姐姐？” 面面相觑，接着相视一笑，同时出口，“这么巧啊！” 连说话的频率都如出一辙。 林浠笑着，“哈，是啊，”接着问道，“你们认识？” 叶泽言看着她搭腔，“这是你妹妹？” 林浠点点头，她对亲戚关系搞不清，解释地也有点绕，“我爸爸弟弟的女儿。” 男人轻笑，难怪长得还有点像。 林欣看着两人，“林浠姐姐，这是你男朋友吗？” “是呀，”林浠回答里带着骄傲，给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林欣。” 林欣微愣，看了样貌英俊的男人一眼。 随即一脸乖巧，亲密地挽上林浠的手臂，“姐姐，真的要谢谢你。朗逸的工作都已经搞定了，我都入职两周啦，你什么时候上班？” “是吗？我下周开始，午休的时候可以一起吃饭。” 小女生几个就在面前叽叽喳喳，叶泽言看了手里发了一半的讯息，想着等安静点给纪北再打个电话。 林欣余光里扫到男人收起了手机，准备起身，问道，“你们接下来干嘛呀？不然我请你们吃饭吧。小哥哥之前救过我一次，竟然是姐姐的男朋友，实在是太巧了。千万别拒绝，你们两都帮过我，这餐饭我一定要请！” 林欣的热情林浠一时招架不住，侧头好奇地看着男人，“你救过她？” “也不是救，”男人嗓音低沉淡然，“你妹妹之前过红绿灯突然蹲在马路中间，我看到了就下车帮她一把。” 叶泽言心想，不然会妨碍交通秩序。 林欣的小姐妹睁着眼睛，满脸仰慕崇拜，“小哥哥你不知道！林欣当时筋挛，你要是不帮她一把，把她公主抱到人行道上，她可能就被车撞死了。” 那小姐妹说着还很兴奋地掏出手机，把热搜视频放给两人看。 叶泽言，“……” 林浠，“……” 男人心想，这竟然上了热搜还没被撤。 女人心想，他还的确是爱管闲事。 林浠都还记着帝都tiffany接机那天，柏森在车上说过，叶泽言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她还以为自己有多特别呢。 还公主抱呢。 这么想着一股柠檬酸就上了头，伸手摸摸掐了男人的腰一把，也没掐到点赘肉。 只是不爽也就那么一瞬，更多的是骄傲。 林浠在听到公主抱的那一刻是很不爽，但是看了视频又觉得没什么，没拍到他的脸，而且底下的留言都是各种称赞小哥哥见义勇为。 被掐了的男人低头看她，神情寻常问她，“还要不要逛其他的店？” 她看了眼林欣，对方一脸兴致盎然，“姐姐别逛了，我请你们吃饭！” 第八十八章 今天南城气温阴冷，几个女生讨论了吃火锅，当林浠发现中盛新开了家铜锅涮肉，“新年在帝都我没吃到，请问来自bj的小哥哥想吃不？” 她发现，现在女生都很会，上次和男人要微信的前台女生也是小哥哥小哥哥地叫着。 这个称呼从她嘴里叫出，叶泽言听的又别扭又生疏，还假。 林欣和小姐妹去上洗手间了，座位上就他们两人并排坐着。 他微微皱眉，斜了眼她一眼，林浠反倒一脸笑的灿烂，叫得更欢了。 叶泽言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头在她耳边来了句，“再乱叫今晚让你在床上喊爸爸。” 林浠脸一红，推了他一把。后来一想，反正他今天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又靠近他，压低声娇媚地叫了声，“爸爸。” 见男人喉结一滚别开脸，心里愈发愉悦。 等林欣和她朋友回来，话题仍在叶泽言“英雄救美”公主抱的事上。 林浠翻着ipad菜单，“什么时候的事，都没和我说？” “去度假别墅找你那天傍晚。我在等红绿灯，你妹妹过马路走一半就突然在车面前蹲下来。刚开始还没在意，后来绿灯了她还伫在那挡道，我也走不了，就下来查看。” “这样啊。”林浠漫不经心地接话。 林欣的小姐妹，“是啊是啊，还公主抱呢。” 林浠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她想对方是故意来膈应她，还就只是无心的揶揄。 一旁的男人凑过来在菜单上选了鸳鸯锅，淡淡道，“难道要扛肩上么。” “扛肩上？”林浠有点莫名地重复了一遍。 接着把人扛在肩上的画面感就浮现在林浠脑中，笑穴被点中，崩的不能自己。 叶泽言看她快笑晕过去的模样，就希望有个遥控器能把她给关机了。 林浠平复下来琢磨了一下各种姿势。也是，不然还能怎么抱？那种情形下公主抱起时已经算是最得体的了，新闻上消防武警官兵救人的时候不也都是这么操作嘛。 这么一想公主抱倒没多让人脸红心跳。 她本来还打算让男人今晚还她一个公主抱呢… 菜单传到对面两人手里，林欣那朋友注意到他们选的鸳鸯锅，“哎怎么不点麻辣的，大冬天吃香喝辣地多畅快。” 男人淡淡来了句，“她吃不了辣。” 林欣应声，“是啊月月，太辣的我也吃不了。” 四人吃完饭，买单的时候林浠觉着自己作为姐姐，而且林欣也才刚开始工作，一餐吃下来近千，还是她来买单。 身旁的男人依旧默默地掏了卡让服务生结账。 林欣乖巧道，“谢谢姐姐和……姐夫叫什么呀，吃了一顿饭竟都没问小哥哥叫什么。” “叶——” “叫姐夫就好的了，”叶泽言直接打断林浠，一手提着购物袋另一只手牵起她，“我们先回去了，你们路上小心。” 说完转头就走，林浠被拉着，只好一步三回头地挥着手和她们道别，挥完手直接双手挽着他，“小哥哥要上位做姐夫啊？那个北冰洋还挺好喝的，我打算回家上网买点……” *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林欣还感慨了一下，“他们好般配啊，这个身高差也是很萌了，真羡慕。” 小姐妹却翻了个白眼，“你姐好作啊。那小哥哥给她要了冰水，又说今天喝不了带冰的水。然后喝北冰洋的时候，小哥哥要给她换个不冰的，她又说温的饮料喝不了……大小姐什么毛病这么多。” 林欣笑笑，“我姐就是大小姐，我大伯很宠她的。哎，也挺可怜的，父母双亡就剩她一人。” “嘁，”小姐妹不屑，“不就是有钱么，有钱就可以这么没教养么。” 林欣知道自家小姐妹平时就有点仇富心理，只是就见过一次就随意评论自己家人，还上升到教养层面她心里听着很不舒服。 “哎你皱什么眉头，我这替你说话呢。你当时不是花痴了那小哥好久嘛。”小姐妹也是护短。 林欣揉了揉眉心，“我就是花痴一下，又没要和人家在一起。再说姐夫能和我姐在一起肯定很优秀，也不一定看得上我。” “而且我不是和你说了公司里遇到一个挺不错的男生嘛……” *** 家具那些大件物品杨秘书已经替林浠打点好，叶泽言第二天陪她回铭屿就打包些衣物。 林浠正捣腾着，男人就接到自家母亲的电话，“你在铭屿嘛？你爸刚才看到你车了，怎么没回来打个招呼。” 男人走出林浠的卧室，“在林浠这，她今天搬家。” “搬家？”于淑梅好奇，“她要把别墅卖了？” “……” 自家母亲人到中年，关心的就是家长里短，还有邻里的那些事。今天这家小姑娘嫁人了，明天哪家破产房子被法院挂出来拍卖了。 叶泽言，“没有，她这学期开始正式工作，公司在市中心上班方便。” “住你那？” 男人转个身，就见林浠本来在打包，收拾着就开始了换装模式。 她衣柜里有好多买了连吊牌都没剪的衣服，每件都跟没见过似的，边整理就又试一遍。 这不知要弄到几点才能整完。 “没有，她在江澜十号有房子。” 那头的于淑梅稍微安心，还好没进展到同居的地步，“既然两都在铭屿，中午回家里吃个饭吧，你爸也在家，刚好带来正式介绍一下。” “再说吧，她明天还要上班，这两天也没休息好，没功夫应付你们。” “哎怎么说话的，吃个饭我们给伺候着要花多少力气。” 叶泽言噤声，怕再多说越描越黑。 预料之中，当他和林浠提了去他家里吃饭的事，她一脸尴尬地讪笑，“不太好吧……我也没点准备，第一次去见叔叔阿姨也没带礼物，不然……” 转念一想，人家长辈邀请，两人就在边上也没什么事，拒绝了的确不好，显得她扭捏又不懂情理。 最后，林浠去酒窖里挑了五瓶年份早的红酒，换了身乖巧的衣服，进到叶家时夫妻两人也笑脸相迎，一切都稀疏平常林浠悬着的一颗心才渐渐放下。 直到看在在厨房帮忙的艾欣。那口气又提回胸腔。 这是什么狗血又蛋疼的设定。 于母也就进门时和林浠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厨房和艾欣忙起来了。 叶有良对林浠倒没什么成见，就只觉得小姑娘身世复杂了点，背后还牵扯了些背景复杂的人。 三人等餐时，叶有良沏起了茶，“小林平时喝茶么？” “喝的喝的。”她笑的乖巧，面不改色地回答。 “叶叔叔尝尝，我也就略懂一二，比不上您刚刚到那一泡。” 这面不改色一直维持到叶有良让她来泡一沏，还好以前见识过，手法不算娴熟但步骤也有那么点意思，把叶有良哄得连声称赞。 “叔叔喜欢喝什么茶？我家里存了不少新年别人送的茶，我平时也不怎么喝，一会给您拿过来。” “好好好，你有心就好。” 上桌前，叶泽言给她提了个醒，“我妈做菜很难吃，你一会注意下表情管理。” 只是当看到一桌红灿灿闪着油光的菜，林浠担心这下不是表情管理，是直接让她味觉加肠胃管理。 于淑梅放下最后一盘菜，笑的开心，“今天的菜都是艾欣做的。知道泽言喜欢吃辣，做的都是他喜欢的。” 接着看向林浠，“小林啊，你这来的匆忙也没问你喜欢吃什么，希望都合你口味啊。” 林浠缓缓抬头，默默腹诽一句，扯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嗯，看上去都很很好吃。” 尽管都是艾欣做的，真正吃的时候她也不能拂了长辈的面子，每个菜也都尝尝。叶泽言看出她的隐忍，甚至不时还被呛到轻咳，起身给她倒了杯水，“不喜欢吃就别吃了，她吃不了辣。” 于淑梅，“哎哟小林还吃不了辣？你从小最喜欢吃辣的，这吃饭口味都吃不到一起去，怎么一起生活哦。” 男人脸色沉沉，也不给母亲面子，“辣吃多了也不好，我最近养生。” “……” 于淑梅脸上的表情一顿，儿子大了果然不中用，胳膊肘尽往外拐。 她其实对林浠并没有恶意，就只是于家所有人都大男人大女人主义惯了。自家儿子一向孝顺什么都顺着他们，突然间为了个外人小姑娘和他们怼上几句，内心多少有些郁闷。 于淑梅换了话题，“小林明天要上班啦？做什么的啊？” 林浠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是管培生的项目，之前在市场部，下学期轮岗到金融部下面的投资组。” 一旁艾欣笑了笑，“我上周还去你们组开会，还想着怎么没见到你。最近京石和朗逸的合作不少，可能你明天上班就要忙了。” 艾欣这话里藏刀，林浠微微挑眉不以为意。她选投资组就是为了能和艾欣正面刚，难不成还怕她么，“那以后工作上的事，还需要艾欣姐多多提点了。” “当然。” “行了，”叶泽言突然起身打断，“吃差不多了，林浠东西还没收拾好，明天还要上班，我们先过去收拾了。” 说完起身就要拉着林浠走。 身后就响起于淑梅的声音，“等等，都住一个小区，人家艾欣没车，铭屿这块多难打车你也知道，把人家一起送回去了。” 艾欣来了林浠自然也没心思悠哉地试“新”衣服，让两人在楼下客厅等着，匆匆地整理起来。 走之前，看着卧室里那面大大的落地镜。她当时特意从古董店里淘来的，从镜框到成像她都很喜欢，纠结了一番和杨秘书交代了，让他过几天找人替她拉到新家去。 *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回市区的途中，气氛倒不算过分诡异。 叶泽言全程也不说话，就听两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非常平和地聊着工作。 “艾欣姐之前去朗逸开会？” “是。京石不是入股了吗，有些财报和公司组成上的问题有疑义，想让你们这边给详细解释一下。” 林浠之后没料想，这简单的“详细解释”四个字，能让她从上班第一天开始就天天加班。 她从复开工就后悔，为什么要给自己立下做女强人的壮志。 周一上班她几乎是踩着点进的办公室，手里的咖啡还差点洒了一身。 组长带着她进入会议室时，林浠的倦意是连咖啡因都拯救不了。 去年做了几个月的小职员如今已然有点老油条了。 朗逸新人入组例行流程，自我介绍。 不知谁说了句南大，她才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眼，有点眼熟。 “你好我是何诚，南大经管研二在读，今年毕业。兴趣是……” 后面的话林浠没听进去，就只是盯着他的脸看。这不是之前送水送圣诞礼物的学长吗？ 林浠在会议桌边拖着下巴，盯着他看，杏眸微眯聚焦，她没看错吧。 下了会，对方果然上前打了招呼，“林浠。” 她确认自己没眼花，回道，“学长好。” “你也在朗逸？”其实从林浠跟着投资部组长进入会议室，何诚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 “是啊，我听朋友说朗逸很难进呢，”这话她也就是之前在招聘会上听韩媛说的，因为一时不知要和他说什么，所以随口夸了句，“学长定是学业优异吧。” 何诚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套在他身上有些松垮，不是很合身。 一眼扫过，看着就像个公司的新晋职员。 被她夸的有点害羞，何诚笑的含蓄，“没有没有你过奖了。这么巧以后是同事了。不过你好厉害，竟然是管培。” 林浠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哦没什么好惊讶，我是靠关系进的朗逸。” 看着对方愕然的表情，林浠倒是很满意这个反应，打趣道，“不过学长以后别再给我送水了，我有男朋友了，怕他会误会。” “肯定不会的，之前如果让你困扰了我很抱歉。” 林浠保持着嘴角的弧度，“嗯，有学长这句话就好。这样以后我们也可以作为普通同事共处。” “当然，”何诚应声，“你心里千万不要因为之前的事有芥蒂。” “不会的。” * 下了早会，上午的时间还算轻松。 午饭她本来想找april叙旧，但被林欣截胡，知道她第一天上班兴冲冲地在她们楼层等着。 “走吧？”林浠见电梯来了林欣还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再等等，还有个朋友一起。” 当三人在底层食堂坐下，林浠看着对面的林欣和何诚，“你们……怎么认识的？” 何诚此时脱了外套只穿了白色衬衫，打着黑色领带，胸前挂着工作牌，不折不扣公司优秀小职员模样，“前两周公司给所有新入职的员工组织过一次培训团建，我当时看背影把林欣误认成你了，后来聊了几句就认识了。” “姐我和你说，那团建一点都不像培训，就是个号召大会。感觉轻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在台上演讲，作风实在太官僚了，你下次和他们好好提一下，让上面的那些人与时俱进一点。” 林浠笑笑，不打算回这句话。 她注意倒两人之间那种暧昧的小举动，最后忍不住，“你们两在交往吗？” 对面两人一愣，相视一笑都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最后还是何诚拿手肘碰了碰林欣，“算不算啊？” 就见林欣红着一张脸低着头，最后躲避着视线，娇羞地点了点头。 林浠觉得自己这这番无意地推波助澜竟凑成一对有缘人，莫名有点做了媒婆的骄傲。转头回到工位就跟男人发了短信，炫耀了一下。 只是到了下午，她就开始忙得根本没空回男人信息了。 京石那边要的解释，详细到了极致。整个投资组都在连连叫苦，她一个新人重要的事不在她手上，给的都是琐碎的小财报。 林浠看着一张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根本分析不出什么东西，坐在工位上一筹莫展。 组里的人都不熟，只能找何诚帮忙。 就见对方在键盘上三下五除二就替她整理好了。 林浠摘下眼镜，揉了揉发肿的眼睛。 加班了一周后，她早就不顾形象，每次早上戴了隐形到下午就要摘，对着电脑屏幕隐隐刺痛。因为实在是太干了。 她是真的很累，每天除了上班，还有两天要往学校跑。 兼顾着学业和事业，虽然每天过的非常充实，但是除了工作和学习生活里根本空不出时间。 娇生惯养惯的小富婆，心理和生理上都被折磨。 叶泽言看着她原本满满胶原蛋白的小脸，如今都开始有点棱角分明，心疼不已。 这天周五晚上九点来接她下班，看着她疲惫不堪的模样，忍不住提了句，“你要不然休息一周？学校也快期中考了，两边一起兼顾的了么。” 她把手上的公文包递给男人，累的直接挂在他身上，拖着沉重的步伐，却语气坚定，“不行！马上就挺过去了，艾欣要搞我我一定要搞回去。” 男人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你也说了她就是故意在刁难你们，不然我去和纪北说声？” “不行！”林浠一下就精神了，女强人的人设不能倒，“我就不信我搞不过她了！” “我是怕你搞不过纪北。” “切，我最讨厌仗势欺人的人了，”握着男人的手紧了紧，愈发后悔为了替慧子报仇而搞了谢安伦，还稍微便宜了纪北，所以才搞出一档子京石刁难朗逸的连锁反应。 农夫与蛇这么狼心狗肺的事怎么就发生在她身上了。 “哎叶队长你带我去喝个酒吧，我真的好累啊需要放松一下。” * 两人找了家清吧，叶泽言开车不会喝酒，就看着林浠一口气叫了一排的shot。 今天周五男人不打算阻止。她发泄完开心了也好。 “你之前来过这么？”林浠喝了两个shot，浑身暖暖得，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侧上看着台上的现场乐队演出。 “嗯，之前白松野在这里演出，和柏森来过几次。” 林浠觉得自己脱离生活太久，这两个名字听着都开始有点陌生了。 喝完也不high，虽然身子舒畅但心情也没好多少，把头靠在男人肩上，“成年人的生活好累啊。” 也不是撒娇，就是是真的累。她都不知道自己内心里鼓着这口劲还能用到什么时候。 多年以后再回头看，那些矫情的感慨实在是不足一提。 “要不要我和纪北……” “不要！”男人再次提起，林浠再次拒绝。 她心里早就和艾欣刚上了。 投资组发给京石的报告已经被打回两次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在找茬。 而这个茬还是她自己揽来的，更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成长是有代价的，林浠当下就在为自己的成长付出着代价。 半阖着眼，“你和纪北那是你们的关系，和我无关。我都成年了，自己的事，可以自己处理。” 语气里带着点微醺的调。 她其实心里很拎得清这种人际关系。 你麻烦了别人，自然要还回去。 叶泽言又不经商，拿什么还给纪北？ 还钱他还给不过自己，真要还点特别的给纪北，林浠心里肯定过不去。 其实从第三者的角度看，林浠都可以算的上身强志坚的三好新时代的励志女性了。 家破人亡，战战兢兢地为家族企业孤身一人奋斗着。 只是末尾再备注一下她的身家后面那n个零，以及朗逸内部都在传着公司即将上市的消息，怕是要被人吐槽她作。 其实林浠也不是没心血来潮地想过，哪天办个移民带着叶泽言一起远走高飞算了。 可男人身份的特殊性，护照都不在自己手里，两人想要出国旅游都是个难事。 这也不是没让她对两人的关系打过退堂鼓。 只是。 只是，叶泽言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亮，她不可能放手，也放不了手。 她是真的爱他。 如果哪天没了叶泽言，林浠怕自己瞬时就会跨掉。 两人前脚刚离开了清吧，角落里的两人默默注视着，就达成了协议。 艾欣轻笑，看着男生逐渐靠近的脸庞，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唇上，“不然，最近把事爆出来如何？” 第八十九章:不要再和文仁瑾联系了 林浠大学时曾经听一个研究生对学姐不经意地提过，“人老了喝酒不止是脑瓜子疼，是全身酸痛的疼。” 她当时还想学姐夸张了。 周六上午略微宿醉醒来，她脑瓜子不疼，全身酸痛是真的。 两人吃完早餐，男人送她回学校。 今天和韩媛约了泡图书馆复习下周的期末考。 自从韩媛和刘硕分手后，上课还是图书馆都变成林浠、韩媛和吴悠的三人行。 今天复习的时候韩媛不似平时那般鲜活，整个人有点闷闷不乐的。 等她去上厕所，林浠挥手意对面的吴悠，“什么情况？” 吴悠低下头凑近，一手遮在嘴边，神秘兮兮道，“好像和男朋友闹别扭了。” “男朋友？这么快就交新的了？” “也不快，好像去年年底就有点暧昧了。” 去年年底？ 林浠撑着下巴视线上扬思索着，那不就是期末考她和刘硕闹别扭的时候。 难不成两人分手不止是韩媛口中所说，刘硕不解风情？ “哎哎，那那个男生是谁啊？” “聊什么呢？”韩媛回来，两人秘密的对话终止，吴悠摆摆手，“帮林浠划重点呢。” 见韩媛埋下头继续复习，林浠眼神示意嘴里还打着暗语追问“是谁啊”。 吴悠抿着嘴摇摇头，接着就给林浠发了条微信：【好像是之前她去问试题的学长，但我也没见过……】 复习完下午五点多，林浠提议一起去吃饭，韩媛起初拒绝了，但是林浠看她心情不好，想替她打打气，“我请你去喝个奶茶，甜食会让心情好点嘛。” 两人相处了大半年，虽然算不上闺蜜，但韩媛平时学习上帮她挺多。林浠没想多管闲事，就是想替她振作开心点。 当然，内心深处还是有点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 三个女生坐在奶茶店里，林浠的手机屏幕跳出一条日历提醒。 “啊！”她急匆匆地咽下珍珠，差点被自己呛到，“下周五是春游啊！” “是啊，你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韩媛掀起眼皮，无语地瞥了她一眼。 “哎…那你和刘硕分手了，一起去会不会……尴尬啊？” “哦，”韩媛应了一声，眼眸又垂了下去，视线随意落在桌上，“尴尬就尴尬呗，我玩我的他玩他的不就好了。” 吴悠拍拍她的头，很仗义地说道，“没事儿，有姐妹们给你撑腰呢，不用理会那些臭男人。” 这些“臭男人”指得不止刘硕，顺便把他那神秘的现男友一起骂了。 林浠现在除了偶尔八卦，已经没有以往爱管闲事的心了。 他前两天刷微博的时候，看到新闻说有人见义勇为，最后被判正当防卫过度，赔了钱。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给身旁的男人看，顺便教育他以后少管闲事。 叶泽言当时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我不多管闲事，你当时不仅要被那个什么小陈总吃豆腐，后来怕是都上不了我的床。” 听完，女人翻了个白眼，嗔怒道，“行，你是人民公仆说什么都有理。” 接着就要起身，被男人一把捞回怀里低头就在她唇上落下深深的一个吻，“媳妇说什么都对，我以后只管你的闲事。” 见女人还是一脸不悦。 “好不好？嗯？” 林浠一时结舌。 接着在他胸上拍了一掌，没推开，“叶泽言你现在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啊，又是媳妇又是姐夫的。我爱你三个字都没和我说过就急着想着上位了哈？” “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在觊觎我的万贯家财。” 男人低头看着她，唇畔勾着笑。 他在之前在商场说要养她是认真的，后来也的确让纪北多投了钱，还换了投资方向。 * 喝完奶茶，吴悠和韩媛先回了宿舍，林浠就拿了学习资料随手翻看着等叶泽言来接她。 收拾了笔记本往奶茶店外走，就见男人的大g已经等在门外。听见她开车的动静，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回驾驶座窗外。 “看什么那么目不转睛呢？”林浠见状，往他的方向凑近。男人手很习惯地搭在她的腰间，只是没挪开视线，继续盯着街对面那辆黑色的suv。 “哎，那不是江琳琳嘛？”林浠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双手扒着车窗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去。 等江琳琳上了车，叶泽言拍了拍她的屁股，“坐好。” 只是没等她坐回副驾，男人就已经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女人不解，就见男人面色有点凝重，视线死死地锁着前方不远处的车，“叶队长，怎么了？” 男人的薄唇抿得死紧，一双漆黑的瞳孔目不斜视。 他不说林浠也不再追问，就一路不远不近地跟着那辆黑色suv驶入酒吧街，最终停在了唐朝门口。 林浠有点心虚地摸了摸眉骨，半遮着脸，实在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叶队长……什么情况？” 仿佛梦回当初。 那些凌乱分散的碎片，在男人的脑海里重新排列组合，满满拼凑出一副模糊的画面。 那辆黑色suv他在看了那么多次监控后简直过目不忘，每次在路上看到同款的车型都会让他莫名地虎躯一震。 而今天这画面，简直和宋小冉当时失踪的情形一摸一样。 两人都是在南大后门的奶茶店对面上的车，只是宋小冉被直接送到郊区的兽医诊所堕了胎，而江琳琳却来了唐朝。 先前在医院门口看到李之清上的也是同款suv。 他最初以为这一切可能都是g哥的作为。 大g停在远处，接着就见江琳琳下了车，叶泽言没多想，冲林浠嘱咐了一句，“乖乖待车上等我。” 推开车门，往唐朝方向走去。 就算一头雾水，从男人一路上紧缩的眉头以及急促的语气，林浠都能感觉到那股紧迫的压抑和隐隐的不安。 叶泽言下了车后，脚步匆忙却也不会打草惊蛇地上前。边走边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找了个阴暗处，好似漫不经心地点了跟烟，接着又掏出了手机。 只是眼神就没从那辆黑车上移开过。 江琳琳下了车也没往唐朝内走，就只是面朝黑车，等着车上的人下来。 而叶泽言等的也是这人。 隐在黑暗里，他就像是个在路边抽烟的普通路人。 紧接着车上下来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林浠坐在车上，她的角度看不见车上下来了什么人，就只见叶泽言在原地踱着步，嘴角叼着烟手里握着手机像是在打电话。 她没来由地升起忐忑地焦躁不安。 男人一路没和她解释一个字，突然跟着一辆黑车来到唐朝门口。 除了这里是文仁瑾的地盘，唐朝是个什么龙蛇混杂的地方，做着什么样的黑色交易，林浠也略知一二。 视线来回在那辆黑车和叶泽言之间扫着，她的手伸入包里，握着那支文仁瑾给她的翻盖手机，打算出了什么事就立刻找他求助。 焦躁地等待似很漫长，实却短暂。 黑车上没有再下来什么人，就见那肥头大耳的男人搂着江琳琳，在侍者地领位下进了唐朝。 男人却没有立刻回来，只是一边打着电话，抽完了最后一口烟踩灭，才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叶队长怎么了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男人上了车关了车门，林浠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 车内充斥着男人带进的烟味，叶泽言降下车窗，湿冷的寒风灌入，林浠冷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正准备抽张纸巾，男人却突然一把把她拉入怀里。 鼻尖瞬间混杂着烟味，隐隐飘入几股男人的森木气息。 林浠感觉到男人扣着她后脑勺的手不断加着力度，像是要把她摁入身体里。 “林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和文仁瑾联系了。” 叶泽言感受到怀里的女人娇小的身躯一顿，从胸腔传来她闷声的疑问，“叶泽言，到底怎么了？” 意识到可能把她闷到了，叶泽言松了力道，只是手没有离开她。 英气的脸此时绷得紧，显得整张脸的轮廓愈发分明，“答应我。” 林浠愣愣地看着他，有点不知所措。 沉默半晌，男人灼热而固执的目光让她服了软，“我之前就答应过你，没有危险的事就不会——” “有危险的事也不要找他，找我！他这个人就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你不知道！”叶泽言再度冷声打断她，“他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你知道吗？不论他是在替谁做事，但他干的那些勾当都是违法的，最终都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跟他有牵连的人都躲不掉！” 林浠整个人就那么僵在他怀里。 男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凶地和她说过话了，她一时不知要如何反应，动了动唇，弱弱地回了句，“我没有做过违法的事……” 她这话说完，就感觉男人扣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 叶泽言低着头，深深地看着她，情绪的浓烈带动着胸前的起伏也明显起来。 “答应我，真的不要再和他联系了，也不要再到他名下的任何场所。”缩紧腮部咬了咬，最终把一股脑地冲动给压了下去，“现在有些事涉及案件我没法和你说，等一切结束了我都会告诉你。但是你答应我，好不好？” 他说到最后，态度放的很低，林浠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心绪被今晚突如其来的一处搞得很乱，但是看着男人一脸认真的模样，却又是说不出的信任和依赖。 林浠缓缓抽出一只手，覆上男人的脸，在他腮处轻轻揉了揉，“嗯，叶泽言，我答应你。” 她说完，就被男人扣住腰肢拉近，低头狠狠地吻住。 第九十章:心生好奇 回程的路上，气氛压抑。 开到市区，叶泽言才开口问她，“回我那？” “……” 男人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女人正拖着下巴出神地看向窗外。 “林浠？” “啊？”她这才有了点反应，转头看他，“哦……我今晚回家吧，还有些东西没复习，在你那我怕学不进去。” 林浠都这么说，叶泽言也不打算强迫她什么。 只是坚持送她上了楼。 到了门口，林浠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怎么了？” 男人低头看着她，眼眸深邃漆黑，就这么看着她。 被他看了半晌，林浠都开始发怵，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了。最后只好讪笑一声，揉揉鼻子缓解尴尬，“天也不早了，叶队长早点回去吧。” 男人握住她揉着鼻头的手，拉到一边，语气淡淡，“还没吃晚饭，我给你做个饭再走。” “哦没事我煮个——” “泡面不健康。”男人都知道她会的就只有煮面，直接打断她，娴熟地按下她家的密码，开了门拉着人进去。 进门后叶泽言就松开她的手，没再多说什么径直进了厨房。 林浠怔在玄关处，看着男人忙碌的背影，无意识地伸手握紧口带里的手机…… * 如果不是带着林浠，叶泽言再等等就能看到这一出。 那辆黑色suv驶离后的不久，唐朝门外又相继来了两辆黑车。 第一辆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男人西装革履，样貌平平却从穿着和气场看得出是久经商场的高管。 女人穿了一条紧身裙，罩着一件大牌外套，气质成熟又不失风韵妖娆。 没一会，第二辆车上下来了身材颀长样貌邪俊的男人，紧接着门口等着的一众保镖跟上，簇拥着来人往里走。 唐朝除了地下的舞池，地上的私人包房，再往上还有普通的餐厅和客房。 只不过那美名其曰的客房里，每天上演的都是见不得人的龌蹉事。 几人这次并没有聚在阴暗的包房，而是和谐地坐在装修精致现代的聚餐包厢内。 文仁瑾进入后，轻轻一拂手，除了强仔以外的保镖都退了出去。 包厢内就只剩三人。 艾欣自从第一次见了文仁瑾，对方甚至直接就对她动了手还下了药，就让她对这人心存胆战。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联系廖总，表示想要听听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不过也是见过世面，心里的想法面上不会过多表露。 艾欣双手环胸虚靠着椅背，绷着张冷艳的脸庞。 最先开口的是文仁瑾，语气淡淡，甚至带了丝微不可查地嘲弄，“说说吧，你们打算对付朗逸的计划。” 廖世民了解文仁瑾的做事风格，只是也没想到如此直白，一点客套的废话都不愿多说。 艾欣感受到身旁廖总投来的目光，放下交叠的双腿，坐直了身子，低笑一声，“我找人查过，你和朗逸的关系应该不止是因为你前妻那么简单。” 她也查了文仁瑾，只是她用的人根本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每当有点突破口，就会受到层层阻碍，再无法深入地探究下去。 普通人不知道，但艾欣这种大院出来的子弟，隐隐中也能觉察出他背景的复杂和高深。 没想通的是，有这般势力的人，为什么会待在南城这种小地方，做个她眼中的地痞。 对面的男人听完，眉眼间毫无波动，姿态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微微勾起薄唇，“那艾小姐是怎么觉得呢？” 文仁瑾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很淡，不带任何情绪，就像是看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这让从小就被众心捧月惯的艾欣，莫名心生不悦。 一直以来，别人看她眼神里有仰慕，崇拜，讨好，嫉妒，或是像林浠那种偶尔的不屑，甚至还有厌恶。 就是没有此时眼前那人这般的淡漠。甚至有点目中无人。 一时的心里的落差让她不自禁地颦起眉头，“呵，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文先生你突然提出想要合作的居心。” “我没说过要合作，”文仁瑾淡淡道，“就是想听听你们打算做什么。” “艾小姐作为京石一个部门的小经理，和廖总一起来找我谈让朗逸内乱的事……怎么都叫人心生好奇，不是么。” 一句“小经理”再次戳中艾欣的不悦，他竟然如此看低自己的身份。 廖世民赶紧出来打哈哈，“文先生你这说的什么话，小艾可是京石南城分部的负责人。再说怎么能叫内乱呢。朗逸还在我手底下管着，这话要传出去让人听了怎么想我这个总裁的？” 接着道，“朗逸先前的上市计划因为林正雄的车祸所以搁置了，如今过去了一年多，公司发展平稳所以集团内部股东还有董事会也都一直在讨论，重启上市的计划。就只是，这百分之三十多的股份都握在一个不管事对公司毫无贡献的小姑娘手里，公司高层肯定有很多疑义的声音，这也是为什么上市一直拖着。” “你之前把陈小姐继承的5%的股份转给林浠，再由她出手给京石的纪总，不就是考虑到能拉拢到京石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合作资方入股朗逸嘛。” “京石虽然之前都主营私募，但是对于公司上市也很有经验。那京石既然一直都有意加大与朗逸的合作，公司肯定要让出点股份出来……目前的几位大股东除了林浠都是对公司有着杰出贡献的元老，如果要上市肯定都不会愿意放弃手里的股份。” “之前林正雄去世的时候，文先生不是都考虑过把林浠手里的那些股份收来嘛？因为她最后一刻改变了想法所以才没成。那也是因为当时并没有出什么事，可以逼着她不得不让权。这如今小艾手上有了些计划，不仅可以给林浠施压让她让些股份出来，也能让京石顺理成章地收购。” 听完廖总的一番长篇大论，文仁瑾嘴角酿出一缕薄凉的笑，“所以……这一切与我何干？” 廖总一愣，转瞬即逝。 就见文仁瑾慢条斯理，似笑非笑地给自己点了支烟。 也是，文仁瑾当时谈下帝华的收购案，那是在他还手握朗逸5%的股权，而且是朗逸副总的情况下。 如今他和朗逸的确毫无利益关系。 而自己刚才一番言谈，说的都是如何对朗逸未来上市有利，并没让对方得到任何好处。 不过文仁瑾既然主动联系了他，愿意坐下来和他们谈，肯定是有所利图。 “艾小姐手里不仅拿到了在舆论上对朗逸有威胁的证据，而且还有能逼林浠把手里30%股份全都出了的筹码，而那10%都可以给到文先生手里。” 见男人听得绕有兴致，廖世民觉得这事已成了一半，“文先生手里的产业，肯定都是正当的。但肯定也有一些，偶尔打打擦边球。有了朗逸这么个酒店业给你在背后靠着，擦边球拉回正位，还怕难嘛，你说是不是。” 文仁瑾嘴角的那抹邪气的笑，在听着这一席长篇大论间就没有散去，只是在听到“筹码”二字的时候心脏微震。 “我猜，艾小姐的筹码，廖总作为朗逸的总裁不能亲自出手，京石那边更加不敢沾染，所以…这好事就落到我头上了？” 男人取下含在唇角的烟，“有这种好事都送到嘴边了，我拒绝了也不好。不过，艾小姐——”男人弹了弹烟灰，“这么大的事，中石的小纪总知道么？” 他说的不是京石的纪总，而是中石的小纪总，这背后的隐晦不言而喻。 以纪家在帝都的身份和地位，需要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么？他早就猜到这事不是纪北授权。 艾欣的心一惊。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文仁瑾时，被他掐着自己两颊，面容冷酷威胁的画面。 他那时就说了，如果真要谈事，让纪北和他谈。 她不知道男人为何突然改了主意，但是他今天的态度，明显就是对这事很感兴趣。 艾欣也不多想，乘胜追击，眼神里带着妖娆的冷寒，叫普通人看了甚至有点美艳地勾人。 红唇微启，“当初连那5%股份，都要先经了林浠的手才转给京石，你觉得纪总会愿意扯上关系么。” * 饭局到了后半程，廖世民接到了自家大哥的电话，挂了电话咒骂一声，“小艾文先生，我哥在楼下有点事，我就先走了。之后麻烦文先生派个人把小艾送回去。” 文仁瑾掀起眼皮瞅了那男人一眼。 包厢那扇沉重的门缓缓关上，文仁瑾视线看着从餐桌对面起身，缓缓朝他走来的女人，在他身边落座。 接着女人就朝他靠近，一只手捏着他胸前的衣料，另一手攀上男人的胸口，手指轻轻摩挲着，唇畔带着冷艳而又妖娆的媚笑，“文先生样貌这么出众的男人，想要我就直说，为何要下药呢？” 说着手上一使力，把人往自己面前一拉，红唇就在男人的下巴落下了一个亲吻。 就在女人还想进一步的时候，文仁瑾一把扯住她落在肩头的的长发。 艾欣吃疼，可是看着那张近在咫尺俊美邪气的脸，却又挪不开眼。 “不然我们聊聊你手里的证据……和筹码？” 第九十一章:烫伤 林浠上楼回到卧室换了身居家服。 换下裤子时，从口袋里拿出那台手机，打开了翻盖，视线落在那个没有保存的号码上。 叶泽言让她不要再联系文仁瑾了。 可是眼前的这一串11位数字，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毫无脑容量的脑子，是如何做到竟牢记于心。 合上翻盖，她把手机塞在枕头下，下了楼。 就见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可口的家常菜，空气里缭绕着氤氲的菜香。 林浠摸了摸肚子，却毫无胃口。 男人已经在玄关处穿鞋，林浠走了过去。 “饭做好了，你好好吃饭。” 嘴角扯出一个乖巧的笑，“会的！谢谢叶队长啦。” 叶泽言换好鞋直起身低头看着她，眸光流转最终那有点想要说点什么的话，也都咽回喉间。 扣住她的脸在额头上落了个亲吻，“吃完了好好学习，早点休息。” 随着大门的关上，林浠脸上那点努力挂上的笑也消散无影。 转身停在餐桌边，最后还是坐下来吃了几口。 * 慧子还是第一次来唐朝。 这地方她曾经听闻过，只是每每有人提及，一群男性狗友都是一脸坏笑的意味深长，而一旁的林浠则是一脸无语的不屑厌恶。 二世祖都还年轻，在酒吧夜店就能把到女生，自然没必要去那种地方。 而林浠的无语和不屑，似乎是因为自家父亲曾经常出入那种场所。 从他们的反应就能得知不是什么入流的地方。 她第一次踏入，的确不入流。 倒不是装潢和规模，不入流的是这里面形形色色的人。 慧子也喜欢玩，只是去的都是被林浠带着的酒吧街那种“名正言顺”的正规场所。 她的家世在普通人眼里怎么上也算的上是小康中上，虽然和林浠还有那群狗友比起，可能…连平庸都算不上。 家里从小压抑的管教方式，造就了她成年解禁后，犹如脱缰野马肆意奔放的生活。 所以当收到段旭阳让她过来的微信，她没有片刻犹豫，叫了车就过来了。 和段旭阳交往的这几个月，她是真切地第一次感受到被宠爱有加的幸福感。 段旭阳体贴嘴又甜，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致使她直接忽略了男生不时和她哭穷以及不回短信的“恶习”。 慧子天生性冷，在遇到林浠之前还十分内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所以在和林浠闹翻后，也没有人可以倾述恋爱的点滴和心情。 可两人的关系，似乎一直都是林浠是主动的那一方。 两人因为被凑成同桌，林浠性格大咧，和谁都能聊上几句，最终成为了闺蜜挚友，慧子进入了林浠的圈子。 第一次体会到除了努力学习才能出人头地以外，还有另一群人以一种近乎令人愤恨的轻松姿态，挥洒着父母的宠爱和资产，肆意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和段旭阳的一切点滴，都在她那不经世事的脑子里加上了爱情的滤镜，渲染出人间值得的美好。 两人虽然家世不相当，慧子甚至有点可怜段旭阳父母双亡的身世惨淡。 可从未在狗友们身上体会过的优越感，在段旭阳这拿着学校的补助金，却又身残志坚的小奶狗身上体会到了。 当她照着男人给她发的微信，在侍者的带领下进到包房内，被扑面而来的烟味呛到不行。 整个包房内烟雾缭绕，她一度看不清坐在软座沙发上一群人的脸。 等她穿过一群东倒西歪的男男女女，在沙发拐角处的角落找到到段旭阳时，就见他半阖着眼，似乎醉醺的模样。 远看，他的头似乎都像是靠在身边那衣着暴露的女生肩上。 慧子皱着眉，没多想上前推开那个女生，在他身边坐下。 伸手抚上他的脸，语气里满是担心，“阳阳，你怎么了？喝多了？” 段旭阳眯了眯眼，又努力睁大聚焦，看清是慧子，努力把身子靠着椅背往上挪了挪，坐起身子，也没多想直接低头吻上她。 厮磨间，唇齿间溢出温柔似水的情话，“慧慧，你来了……我好想你啊……” 女人心里毫无抵抗之力，就任由男人在大庭广众下这么深深地吻着她。 一记深吻结束，段旭阳听到了什么突然弹了起来，朝着桌子远处的人说了句，“哎，碟子拿过来，我还有几条粉吧！” *** 林浠吃着吃着，胃口就来了。 除了辣，她在吃上也不算挑剔。两人虽然口味不同，但叶泽言做的菜真的很合她的口味。 吃完把桌上的剩菜收拾好，关上冰箱门的前一刻，林浠看着柜门边上的几听鸡尾酒，闭了眼咬了咬唇…… 最终没忍住，还是拿了两听，又从抽屉里掏出烟盒，拖着慵懒的步伐，拽了条毯子走到阳台。 这一个月日日加班被折磨的，不单是每天午休都要找个无人的地方抽根烟，回家后都要喝上几杯酒。 就此导致烟瘾和酒瘾都愈发严重，也是她不怎么愿意待在男人住处的原因。 他虽然不会过度管她，但是只有一个人待着，才能毫无顾忌没有罪恶感，肆无忌惮地释放这些身体欲望。 看着室外霓虹灯光璀璨，夺目的人间烟火，她以为自己脑海里能生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人生感悟。 可眼前闪现过的，是她和叶泽言认识以来的点滴。 两人本应是萍水路人。 有工作生活上的往来，甚至偶尔圈层上所以会成为点头之交。 没有她的主动，叶泽言会继续过着他见义勇为，人民公仆的日常，也许还会内心毫无波澜地被家里安排和艾欣联婚，成亲，生子… “啊——”想到这里，林浠突然捂住脸轻吼一句。 不可以。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是艾欣。 她心里已经和艾欣刚上了。 虽然艾欣也只是在工作上正常地给她使绊子，但是也不可以！ 叶泽言和谁在一起都不可以和艾欣在一起！ 不行！ 林浠当下的认知里就完全无法塞下，叶泽言会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设定。 带着微醺的思绪，她不受控制的大脑甚至开始脑补出叶泽言和别的女人亲密的模样，一股恶心的作呕伴着心痛就这么涌出。 匆忙起身冲进卫生间，扒在马桶边上就开始呕吐… * 比起第二天都不知道是在哪里醒来的慧子，林浠至少在凌晨三点钟，被马桶边缘磕到脖子痛醒了过来。 一身的馊臭味，瞬间倦意全无，跳进浴室给自己冲洗了一番。 等再出来，整个人精神无比，就是还能感受到酒精和尼古丁充斥全身。 得，她已经预想到不睡个半天，自己的状态根本无法学习。 洗完澡，她走到阳台上想把烟盒酒瓶收拾掉，以免被叶泽言看到。 往楼下扫了一眼，尽管灯光昏暗，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辆停在楼下的黑色保时捷。 想要下楼查看的冲动被她压下。 一根烟的时间，她能看到从驾驶座搭出窗外的一只手，指尖捏着忽明忽灭的烟蒂。 文仁瑾在唐朝和廖世民谈完事，应付完艾欣，没多想就开着车到了林浠家楼下。 就只是想在她看不到地方，离她近点。 第二天醒来时，那辆轿车早已离去，没了踪影。 * 周一上午考完期中考，林浠心情很好，因为发现自己复习的都考到了，做的特别顺。 难得觉得自己真聪明。 正兴冲冲地准备找韩媛对对答案，对方却直接忽视她，目不转睛地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弄得林浠一时尴尬，愣在原地。 “嗨林浠，考的怎么样？”刘硕似乎考的也不错，经过她时满面春风地打着招呼。 加上王宇彬，三人并肩嘴里聊着考题出了教室，还遇上门外等着两人的一对小女友。 笑着和两人打了招呼，林浠看了刘硕一眼，冲他女友客气地问道，“把刘学霸借我两分钟，问个问题可以吗？” 接着把人拉到一旁，“那个，下周就是春游了，当时报名报的是我们几个人。你…和韩媛不会尴尬吧？”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觉得韩媛刚才忽视她是因为不想和刘硕再有交集。 刘硕听到韩媛的名字明显眼神闪了一下。 两人毕竟也交往了半个学期，虽然分的和平，多少还是有点摩擦。 只不过男生心大，虽每次见到韩媛心里还是有点异样，不过早就放下。 刘硕笑了笑，“不会，我不尴尬。至于她会不会我就不知道了。没关系的，林浠你也别多想，我们不需要你站队，大家都是同学正常相处就好。学习上有问题也可以来问我们。” “嘿，谢谢学霸。期末考的时候肯定还要麻烦你们。那，赶紧去找你女票吧，周五见。” 林浠从学校回到公司的路上还在想，韩媛刚才没理会自己，是着急躲刘硕吧。 这个平淡的小插曲在她的生活里转瞬即逝，也不会在脑子里停留多时。 * 周二上班，令整个投资组人为之振奋的消息，就是京石那边总算通过了朗逸提交的材料。 换句话说，不打算继续找茬了。 之前他们找的茬，完完全全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字面上的意思。 找。茬。 总算不用加班，全组每个人都欢欣雀跃。曹兴组长在大家的怂恿下，打算犒劳大家下班后一起搞个聚餐。 看到等在投资组楼层电梯外的林欣，几个活跃的男生起着哄，“何诚可以啊，你进公司不仅能拿到offer，还能拿下个老婆啊。” “哎，带上家属一起呗。反正都是公司报销，林欣也是朗逸的员工，曹哥，这不算以公谋私吧。” 提议的男生一脸兴冲冲，曹兴看着因被众人揶揄而红着脸的林欣，笑笑，“既然来都来了，林欣也一起吧。” 电梯间内，有人突然开口，“哎我之前老想来着，林浠林欣，你们两是姐妹吧？名字像长得也挺像的。” “她是我表妹。”林浠应道。 “姐，不是表妹，是堂妹。” “哦哦，反正就是我妹妹，都姓林，本家本家。” 问话的同事，“难怪呢。哎，这两美女长的像，何诚你不会分不清吧。” “……” “……” 那人自以为幽默地问完，电梯里却开始了令人尬然的沉默。 林欣站在她身边，就见林浠原本带着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歪了头翻了个白眼。 巨大而又悠长的白眼。 这窘人的沉寂直到电梯门在一楼打开，众人蜂拥而出才让人能透口气。 林浠无语地拉着林欣，轻咒一声，“他以为自己很搞笑吗？这种事情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不就是让大家尴尬的吗？会不会看气氛啊？” “傻叉一个！姐我和你说有些傻逼直男就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女生玩笑还以为自己有多机智幽默呢？！你哪天找着机会一定要给他怼回去！” 林浠听着自家堂妹的吐槽，边认可地点着头，再度翻了个白眼。 她这白眼翻得也巧得很，刚好就错过了冲她泼来的一打热水。 如果不是林欣拉她一把，怕是直接全都泼在脸上，面部重度烧伤。 最初的触感只是感受到了水，等神经慢半拍传输进大脑，林浠痛的立刻叫了出来。 整个人弹在一边，看着湿透了的左臂。 所有人都顿在原地，看着泼水的女生从怒目相对的视死如归，变成惊慌失措。 何诚见到韩媛，一时也是不知所措。 反应过来赶紧把人从林家姐妹面前拉开，低声吼道，“你发什么疯？” “姐，你没事吧？”林欣看了眼被何诚拉开的女生，赶紧走到林浠身旁，正想上手替她查看，却被林浠摆着右手制止，“别，别碰我，嘶——痛……” 一群人这下都围了上来想要确保她没事，林浠忍了两秒，小心翼翼地掀起真丝衬衫的袖子。 衣服底下的手早已一片红肿。 “嘶——”疼痛难忍，她再次咬着牙从齿缝里蹦了一声叫，接着也不想理会当下的情景，推开周围的人，冲进洗手间，给手臂冲起冷水。 林欣跟着她进了洗手间，冲了两分钟，没见起水泡，却还是红肿的厉害，而且疼，真的疼。 “姐，你这烫伤的面积也太大了，得去医院。” 林浠皱着眉，痛到都弓起了腰背。出了洗手间经过众人的时候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在林欣的搀扶下上了朗逸门口的的士。 司机小哥见两女生上了车，一个一脸慌张，一个满脸痛苦。 “姐，去哪？” “附属医院。” 的士车启动，林浠将左手小心翼翼地架在空中，整个人身躯僵硬地将手机从包里取出，一个快捷键直接打给了叶泽言。 忍了几分钟的痛，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瞬间就没了坚强，嘤嘤地就哭了出来。 她就哭也不说话，电话那头的人直接从办公室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抓起车钥匙就开始往门外走，口里不住地问着，“怎么了？” “叶队长…我…刚刚被人泼热水了…”她边哭边嘤咛着，委屈的情绪上来了讲话断断续续的，叶泽言愈发焦急。 “啊！痛……”除了情绪，手上隐隐发来的刺痛也在刺激着女人的泪点。 细皮嫩肉的小富婆被娇生惯养惯了，除了被绑架那次，哪里遭过这种罪。 “你在哪？我现在过来。”男人听完她一通断断续续的抽泣，已经出了警.局启动了车。 林欣见她抽抽涕涕根本说不清话的模样，直接把手机夺了过来，“姐夫我们现在在的士上。姐姐手被人烫伤了，我们正在去附属医院的路上。” 男人挂了电话，直接给柏森拨去了电话。 “言哥我刚下手术呢，今晚出来喝——” “喝你妹！现在给我去附院门口等着，林浠来了直接把人接去急诊室！” 柏森都还来不及追问一句，那头就已经挂了电话… * 叶泽言到达医院的时，林浠刚在治疗室涂完药。 男人敲了敲门进入，林浠一看到她，本就哭红的眼眶里又涌出了大颗的泪珠。 叶泽言看她一副娇柔脆弱的模样，一支左臂放在台面上，被涂上了亮蹭蹭的药油，心疼不已。 男人上前，林浠抬起完好无损的右手环上他的腰，直接把头埋进男人腹中，“叶队长我好可怜啊…” 叶泽言伸手在她后脑上轻抚着，看向医生和一旁陪着的柏森，“现在什么情况？” 处理的医生脱下手套，“没事，就是轻度烫伤，这个情况看应该不会起水泡，就是这一周要小心点。” 接着又和男人交代了一番要如何上药，如果起了水泡要如何处理的注意事项。 医生走后，林浠才把头从男人身上撤了出来。微微咬着唇觉着嘴，支着脖子一双杏眸水汪汪地仰视着他，绵长较软地来了声，“痛…” 林欣，“……” 柏森，“……” 男人的手从后脑滑落至她脸颊，用指腹轻轻地揉了两下，“医生都说了没事的，这两天去我那我照顾你，嗯？” 林欣，“……” 柏森，“……” 原本一副悠闲翘着二郎腿在一旁坐着的柏森，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秀着恩爱，心里对叶泽言的认知，又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咳…那个言哥，这都处理好了我们就走了吧，之后还有其他病……” “人”字还没说完，就被叶泽言一计眼神杀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 讪讪地挪开了视线，看向同样被狗粮尴尬到的林欣，相视也笑不出来，就是憋着。 空气里视线交流着。 柏森：你懂我吧？ 林欣：嗯嗯，我懂。 两人都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表情… 第九十二章:脚踏两只船 当众被韩媛浇了一手臂滚烫的热水，组里的聚会林浠自然是没心情去了。 叶泽言看着她发红的手臂，语气沉沉地问道，“谁泼的水？” “韩媛…”小女人情绪已经缓和，虽然不带哭腔可是哭久了声音有点沙，语气软软的，“之前你们来南大问话时见过，我同学。” 男人有点印象，皱起眉，“为什么？” 林浠掀起眼皮，嘴角耷拉着想了想，语气非常不爽也有点无语，“我也不知道，周末还一起学习来着，可昨天考完试我叫她又不理我。我当时还以为她躲她前男友。” “知道她最近好像心情不好，听她室友说是和交了新的学长男友闹着别扭。但气也不至于发到我身上，我没招惹她啊…” 一旁的林欣听着，想到什么，脸色突然差了起来，“姐…我觉得那女生手里的热水，好像是冲我来的。当时情急我没多想，自己躲开又将你往边上拉了一把…所以就都洒到你手臂上了。” 林浠歪头看她，表情疑惑的复杂，“泼你干嘛？你们两认识？” 林欣摇摇头，像是想通了什么，眼眸微垂神色落寞，“我追着你去洗手间时，看到何诚把你同学拉到一边。我其实最近也觉得他有点奇怪，有时会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有一次我手机没电和他借手机用，他很不情愿，像是在防着什么…你刚才说她和学长男友闹别扭，会不会是何诚……” “脚踏两只船？”林浠脱口而出接上了林欣的欲言又止。 迅速地回想了一下，何诚来送圣诞礼物就是去年年底，当时韩媛擅自作主替她收了，她让韩媛去还… 再后来因为和学长聊天和刘硕吵架… “天！”恍然大悟地想拍桌站起，左臂不小心蹭到扶手，“嘶”地一声又叫了出来。 叶泽言看她咋咋呼呼的，眉头越拧越紧，拉起她的手攥在手心里，“小心点。” 这样一来所有都顺通了。 左手被男人拉着还有右手，林浠气不过用右手将之前要拍案而起的动作完成，想指个人骂，在场也没人给她指，最后指着天花板来了句，“渣男！” “林欣，这种渣男赶紧分赶紧分！他开学初还追我来着，后来就勾搭上韩媛了，这下竟然还敢脚踏两只船？！” 气头上又准备拍桌子，被男人一把拉住，吐出一句话，“已经独臂了还不够，你是打算双肢残废么。” 手动不了气没解，林浠拿脚又踹了下桌子背，“渣、男！” 又哼唧唧地从鼻孔里出了声闷气。 柏森在一旁看着笑的欢，“嫂子这是打算四肢都废了，下半辈子全身不遂靠言哥照顾。” 接着又受了林浠一计眼神杀，盯着他看了两秒，“你也是渣男！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柏森错开她的视线，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他这刚下了一台手术，除了要处理医闹，还要伺候着一群大佬，“好了你们饿不饿？不然一起吃个饭不然我就下班了。这后面真还有病人排队等着呢，别在这占用宝贵的医疗资源。” 叶泽言低头看她，林浠又看向林欣。 比起她的愤愤不平，自家堂妹倒是淡定许多，就只是脸上覆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林欣，别难过！这事姐一定给你搞清楚，还你个公道！”她这才刚给自己立了几周不管闲事的g，没一下人设又崩了。 男人怀疑她出生就自带打抱不平属性，自己的事处理的云淡风轻，别人的事倒积极地总想插一脚。 “你得了，之前那姓谢的事搞了那一出，都不长点记性？”叶泽言拿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别天天想那些有的没的，把伤先养好了。” 被弹醒，林浠心里那股满腔热血才降了温。 之前就是冲动地为慧子打抱不平，造成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还导致叶泽言摔断了右手。 这么一想，一切巧合地讽刺又好笑，“嘿，叶队长断了右手我烧了支左臂，凑在一起刚好一对。” 一波土味情话来的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林欣，“……” 柏森，“……” “你们两这狗粮没完了？真以为狗粮能喂饱人啊？” * 林浠虽然刚骂了柏森“渣男”，当时也就是气话把他当出气筒。 人活在世上怎么也得带着感恩的心，感谢柏森直接带她插队处理了上臂的烫伤。 “走，姐姐带你们去朗逸吃好的。” 从医院出来的路上，林浠在车上接到了韩媛的电话。 对方在那头一个劲的道歉，说那水不是要泼她的。 林浠心里有怒，所以语气虽然淡但也冷，“那你是要泼我妹么？呵，你最应该泼的不是何诚那个渣男么？” “…渣男？” “你怕是把我妹当成插足你们的小三了吧？事情都没了解清楚，就搞大庭广众下搞这么一出，怎么没想着从何诚身上找问题？脚踏两只船的人是他，你那杯滚汤的热水要泼也应该往他脸上泼，毁容了最好省的以后出来祸害女生。” 电话那头韩媛被她的话说的，愣得开不了口。 “女生何苦总是为难女生，不说你这恶意伤人的行为我可以报警告你。若是有心，监控调出来放到网上去，分分钟也会上热搜。” “林浠，你……” “别担心，这事我不会干。不过我刚才去医院的治疗费，你得给我报销一下。” 林浠自然不缺那点钱，就是想让她长个记性。 韩媛沉默了一会，弱弱地问了一句，“…多少钱？” 这话倒把林浠问住了，刚才好像都是叶泽言和柏森去交的。 原本还振振有词一副正义使者教训人的模样，捂住话筒看向男人时又是一脸无知，“叶队长，多少钱啊？” 男人淡淡地回了句，“三千。” “哦，一千五。”林浠打了个半折告知韩媛。 就听电话那头的人提了一口气。 从朗逸办公楼离开冷静下来，韩媛真的非常后悔，也很害怕。 虽然林浠平时脾气挺好的，但一时冲动还伤了人，还伤错了人，这事的错都在她。 她还百度了各种恶意伤人的民事判决，结果就是越看心越慌。 想着赶快给林浠打个电话道歉，希望态度良好能够得到她的原谅，不要深究这事。 “那个…我一时手上没这么多钱…” 林浠转了转眼珠，“你可以慢慢还。” “……好。真的很抱歉，你手，没事吧。” 林浠嗤笑一声，冷冷道，“你觉得呢？”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不住地道歉。 好在韩媛这人三观还算正常。 最怕遇上那种觉得自己道了歉就必须得到原谅，对方再追究就是得理不饶人的那种人。 更有甚者，还会觉得林浠挺有钱的，一千五还硬要他们普通的工薪家族赔偿。 末了林浠叹了口气，“韩媛，我也很感谢你一直带着我学习，真的帮了我很多。你和何诚怎么好的，我心里大概也有数。只是这种男人真的不值得，你今天如果伤的不是我是别人，后果可能就不止是赔点钱这么简单了。” “我妹这边是已经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你要是还想和他继续，我也懒得管。其他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挂断电话，肩膀一耷拉，没了上一秒的气焰。 男人睨了她一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这种狗血的事他一个刑警虽不经手，但偶尔也听同事说起过。 就没想到就都落到她头上了。 “哎叶队长，你说这一天天都是什么事啊，我周五还要去春游呢。” 听完，男人的手在她头顶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把，“疯了吗？不许去。” 小女人怒了怒嘴，也是，这种时候她还想着春游，的确是疯了，“知道啦，这几天都瘫在家里给你伺候。” * 四个人就只是吃个便饭，没进包厢而是在品轩阁的外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还好烫的事左手，像叶队长上次那样，断的的是右手好多事都做不了。”林浠接过男人给她乘的汤羹，随口感慨。 柏森搭腔，“什么事情，做……不了？” 握着汤勺正准备举几个例子，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尾音被拖长还微微上扬的“做”字另有所指，林浠缓缓抬起头。 叶泽言那群发小，除了纪北矜贵高冷了点，其他几个都是吊儿郎当满嘴跑火车的模样。男人这种本性也开始逐渐明显，比如私下里说话越来越混，还荤。 潜移默化，林浠嘴里也开始拴不住了。 “很多事啊，比如，有些事情用嘴就可以做，但用了手就会方便很多。” “噗——”林浠话音还没落，身边喝着汤的叶泽言就被呛到了。 柏森微微挑眉，眉眼里都带了一股坏笑，“没看出来啊言哥，你竟然喜欢玩这种y？” 就见男人默默地抽了张纸巾，擦拭着嘴角瞪了他一眼。 “y你妹，”林浠开完黄腔，咒了一句，“你吃饭的时候，难道就头一低脸一埋，只用嘴？手上拿的不是筷子吗？这不就是要两者搭配干活不累？” 视线扫到林欣，见她听着一来一往的对话，憋着笑脸上泛着红。 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伤感，让林浠欣慰些许。 两人再说下去怕要开始探讨细节了，叶泽言冷冷出声打断，“柏森，闭嘴吃你的饭。” 对面的人乖乖噤声。心里明白，言哥其实是想让林浠闭嘴，但话也不敢这么冲她说。 得，自己今天就是个出气包工具人呗，没办法谁让他是个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 四人吃完饭在大堂候客区的沙发道别。 林浠，“柏森你和林欣顺路，麻烦送她一下吧。” 林欣本欲拒绝，柏森倒是无所谓，“女孩子大晚上的一个人，不差那点路，哥哥送你回去。” 柏森这油腻的一声哥哥，林浠听得嫌弃地撇了撇嘴。傲慢又高冷的医生人设，在她心里也就存在了一天，之后每次见面都在不断崩塌。 正准备离开，林浠余光里进入了一个有点熟悉的面孔。 抬起头，就见着廖世民身旁跟着… 跟着艾欣进了大堂。接着就有经理迎了上来，伴着两人往电梯走。 林浠的视线一路追随着，叶泽言也注意到来人，轻声问道，“怎么了？” “艾欣…怎么会和廖世民在一起？” 第九十三章:病急乱投医 见艾欣和廖世民进了电梯，林浠才转过身和叶泽言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廖世民是朗逸的ceo加董事长，京石这边才通过了我们提交的报告，怎么他俩又凑一块了？” 商场上的事男人插不上话，不过艾欣针对朗逸，特别是给林浠的组使了那么多绊子。 叶泽言静静听她说完，嗓音低沉道，“回家吧别多想了，你这几天先好好养伤。” * 林浠直接把假请到了下周，周三去学校又考了一门期中考，这门课她没有和她一起上，出考场时就见韩媛在门口等着。 韩媛见她穿了一件垂挂的白色丝绸衬衫，外面套了一件无袖米色大衣，一脸歉意。 虽然心里已经过去了，只是见到韩媛时她还是装不出好脸色。 两人站在走廊上，林浠淡淡地看着她，韩媛口里仍是不住地道歉。 “嗯，还有事吗。” “我刚刚给你微信转了500，剩下的我拿到生活费了都会还给你的。” “好。”应声完，她准备带起耳机走人，可还没抬脚又收住，“你和何诚…？” 韩媛眼神回避，许是还在窘迫昨天的事所以不大愿意提。 “……我，我和他说分手了。但是他威胁我…” 林浠挑眉重复道，“威胁你？” 韩媛就是因为替林浠还礼物所以和何诚聊上了。之后的发展也很自然，聊着聊着就好上了。 当时她去还礼物，何诚让她丢了但她贪小便宜偷偷留下了自己用。之后两人有一次出来吃饭时她说漏嘴，没想到何诚心眼小竟然记到现在，昨天就拿这事威胁她，说如果敢把事情到处乱说，就去和别人说她偷东西。 林浠听完皱了皱眉，这男人什么思想什么脑回路。 “所以…我想先和你坦白一下。我真没偷，是他让我自己处理掉的…” 两人说着，就见何诚从隔壁教室出来了。 见到他林浠也不意外，都是一个专业的，而且这周还是考试周。 只视线相对的一瞬间，林浠脸上浮出一丝讥讽。 何诚看到她们俩身子一顿，本来正朝她们方向走来，一个转身往反方向的楼梯口走去。 “嘁，没担当的渣男。”林浠冷哼道，那股打抱不平的劲又来了，“你把那套护肤品扔了吧。剩下的一千也不用你还了，你把钱转回去给他，你们两就可以两清了。” “这…不好吧。”韩媛低着头，赧然的难为情。 林浠笑笑，“我昨天的治疗费两千五，只找你要一千五本就是想给你长点记性。与其还我，你若是能拿钱消灾和他断了连系——就当我老好人做到底吧。” 接着自嘲地笑笑，“我以前特喜欢打抱不平替别人做正义使者。只是有时候事与愿违也不是每个人都领情。我话就撂这了，至于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 考完试大光在校门口接上她。本来是要自己开车，叶泽言坚决反对，打了电话让大光来接送。 “林小姐，回叶先生那么？” “你陪我去趟超市吧，我手不方便到时候要麻烦你帮我提些东西。” “好。” 两人在超市购物完，回到江澜一号地下停车库。 “林浠。”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女声。 林浠脚步微顿，听声音就知道是艾欣。 翻着白眼一脸冷漠转过身，只是那冷漠瞬间消散。在看到她身边那抹身形颀长的身影时，取而代之的是惊愕。 或许说是惊吓都不为过，因为林浠吓得整个身躯都抖了一下，顿在原地。 大光见她这幅反应，又见艾欣继续朝她走来，扔下购物袋上前伸手就准备制止，只是手还没碰到艾欣就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扣住。 两个身手不凡的男人力量上较着劲，眼看就要动手打起来了，林浠赶紧叫停，“大光，没事。” 文仁瑾先松了手上的力道，大光盯着他又看了一秒，才松了手，双手整理了西装的领子，才退回林浠身边。 而文仁瑾从始至终没有看林浠一眼。 昨天和廖世民混在一起，今天身边又跟了个文仁瑾，林浠心中不但疑虑愁生，整个人也警惕起来。 艾欣轻笑，“你这保镖身手不错。” 双手想要环胸显得强势，可是才碰到就“嘶”了一声。 忘记自己被烫伤了。 文仁瑾注意到她的异样，眼神微闪。 林浠最后嘴角扯了扯，冷淡地回道，“彼此彼此。” “文先生可不是保镖，朋友而已。忘了，你们认识，这是你姐夫吧。” 艾欣的声音一如既往，优雅中带了点娇媚，率性里还带了点讨人厌的自大。 话音刚落，林浠接了三个字，“前姐夫。” “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倒好奇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语气里浓浓的讥讽，嘴角勾起的弧度连带斜眼看向文仁瑾的视线，都是满满的嘲弄。 男人只是轻轻地扫了她一眼，挪开了视线。 林浠心里的疑惑和不安滋生，却又不能当着艾欣的面质问文仁瑾。 艾欣和廖世民见面，她还能理解是因为工作。 可想起周末凌晨在家楼下看到文仁瑾的保时捷，林浠的心情越加复杂。 除了绑架，再到后来和陈诗涵厮混在一起，文仁瑾是没再做过伤害她的事… 而艾欣对她的敌意，自从她来了南城就是毫无掩藏的释放着。 “酒局上朋友介绍认识的。再说，京石手里那5%的股份，不也是文先生让出来的吗？最近我都在忙这事，约文先生也就是聊聊工作的事。” 这鬼话林浠肯定不信，股份都已经卖给京石好几个月了，这个时候再回头查这些事？ 平时工作上针对朗逸就算了，能直接和文仁瑾搭上线，艾欣怕不是不清楚文仁瑾的背景，就是还要搞什么动作。 “我不知道你对我哪来这么大的敌意，工作上搞我就算了。要真只是为了个男人，我现在把人让出来怕叶泽言也不会要你，”林浠冷笑道，“昨天你和廖世民一起在朗逸雅阁被我撞见了，要是想通过和廖世民联手搞我也大可不必，年中董事换届后他何去何从还不知道，我劝艾小姐别站错队。” 林浠也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具体的事情都还没和姚总商量过。 只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刹不住车，“听说艾小姐家世也不差，何必要吊在一棵已经不是你的树上。有些事情看淡点，病急乱投医的后果，我怕你承担不住。” 叶泽言说过，【跟文仁瑾有牵连的人都躲不掉】。 她不理解艾欣到底要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文仁瑾和艾欣扯上关系到底是何居心，而如今林浠对他的情感也很复杂。 叶泽言说出那番话自然有他的理由，可g哥又像一枚定时炸弹，让她不得不维持和文仁瑾的那点关系。 心里带着对艾欣的不满，戏谑的思绪透过眼光就投到男人身上。 而男人仍是一脸淡漠，眉眼中覆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这事，林浠事后是肯定要问清楚。 * 文仁瑾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扫一眼艾欣家的门牌号，就知道这是林浠名下的房产。 进屋后环视了一周，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他无意久留，“视频拿给我，你和廖世民不是急着要在这周把事情搞出来么。” 艾欣从架子上拿了一杯红酒，指尖夹着两支红酒杯，不紧不慢地放在茶几上，玻璃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也不着急这一时，不是么。”说着，把一杯红酒递给文仁瑾。 男人看了眼，没有伸手接过。 艾欣笑笑，把酒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往他身边凑了凑，一手勾上他的脖子，大腿一迈直接在他身上坐下，倾身在男人耳边吹了口气，“文先生平时都是这么一副禁欲的模样么？和床上狂野的模样，还真是反差。” 第九十四章:文远川 文仁瑾扣住艾欣放肆的手，语气波澜不惊，“艾小姐，今天是来谈事情的。视频呢？” 男人手上的力道不小，艾欣皱起了眉。 一把甩开，没继续自讨没趣，点开视频把手机扔给他，“林浠这周末春游时把逸家的事爆出来，再加上这个视频，足够逼她就范了。” 手机不偏不倚地落在文仁瑾脚下，男人邪气而冷冽的脸庞，在看到林浠赤裸着身子从浴室走出的视频，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挪开视线，把手机屏幕关了。 艾欣看着他难得有点起伏的表情，勾着唇笑道，“怎么？看到我还会起反应？我这一活色生香的人在面前，文先生要忍着？” 男人喉结滚了滚，把手机握在手里，并不打算还给她。 恢复一脸冷漠，只是语气里藏不住那抹自带的阴鸷，“原件在谁手上。” “有关系么？反正都要爆出来的事，原件还重要么。” 文仁瑾淡淡道，“你说呢？”问完话又是一声冷笑，“拿我当枪使，一份来路不明的视频，原件是谁录的…我不需要要知晓么。” 艾欣挑眉，虽然答应了段旭阳不会出卖他，可毕竟也给了他一笔不小的钱，何况他对艾欣来说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棋子罢了。 “可以，不过得等周末的事出了以后。文先生这点耐心还是有的，啊——！” 艾欣话才说一半，就被自己刺耳的尖叫打断。 文仁瑾猛地起身，一把伸手掐住她细嫩的脖子，直接把人摁在沙发里。 居高临下眯着一双漆黑的瞳，眼里是危险的邪意肆意，“在我这还轮不到你和我谈条件。自己吐出来，省我点力气。” 艾欣脸上先是下意识的惊恐，可看着上方的男人，红唇一张一合，竟勾出了一抹媚惑的笑，“文先生不就是喜欢玩这一出么，”说着微张着唇，舌尖舔了一圈唇，“有我这么配合的床伴，不好么？” 男人掐着艾欣脖子的力道，随着周身散发的戾气愈发加大，直到把人全脸都憋得通红呼不上气的最后一秒，才猛地松手，站直了身子。 “咳…咳…”艾欣摸着脖子，大口呼吸着空气。 直到最后一刻，艾欣才因窒息带来的恐惧，而感受到害怕。 她知道这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但以她的身份，就不信有人敢随随便便就动她。 她也没真为了对付林浠，把自己的命搭上。 艾欣就是喜欢玩火，就像当年的叶泽言，越是表面禁欲冷漠的男人，就越是她的猎捕征服的对象。 而文仁瑾的一切，神秘而又深不可测，如罂粟般蛊惑着她，想要探究，想要靠近。 男人面上的狠戾已然消散，只是话语间仍是森寒，“我最后问你一次，这视频是谁录的。” * 大光替她把食材放进冰箱后就离开了。 三十分钟后文仁瑾的来电，意料之中。 答应了叶泽言不会和他联系，但是眼下的疑虑不解开，林浠无法安宁。 林浠从车窗看着驾驶座上男人隐在晦暗中的侧脸，犹豫了片刻还是开门进入。 系好安全带，缓缓侧头，男人没说话踩下油门驶出地下停车库。 文仁瑾面无表情开着车，女人心里疑惑欲言又止地问出，“你为什么会和艾欣在一起。” 男人没有接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上力道加重，泛白的骨节和手背上的青筋明显。 车一路开到江滨公园一处人迹鲜少的地方停下。 林浠解开安全带想要下车，却被文仁瑾一把拉住左手臂。 女生“嘶——”地一声惊呼，男人察觉异样收了手，“怎么了？别下车，在车上说。” “文仁瑾，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和艾欣在一起？” 因为刺痛，林浠皱着眉，语气也开始不悦。 男人像是没有听见她的文化，视线落在那支被他抓过的纤细的手臂上，“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与你无关。”林浠冷冷回答，“你到底为什么会和艾欣在一起。” 男人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听她一字一顿地又问了一遍，情绪已经开始带出些许不耐。 “她和廖世民达成了协议，想要在朗逸上市前压低市价，把一些散户手里股份低价收来。而且…”文仁瑾合了合眼，“还打算逼你出一些。” 林浠轻晒，突然觉得有点好笑。生来丰衣足食所以她向来不争不抢就这么佛系地活着。 只是这些意外之财，在她还没有能力承受的年纪就落到她头上。 想着想着心里又想骂林正雄了。 林浠笑笑，“所以他们找上你来一起对付我？” 文仁瑾没有否认，继续道，“廖世民，京石再加上散户手上的股份，和你手里的30%持平。你和华北的姚总当下是一个阵营，手里加起来有51%，所以如果能逼着你出掉手里的份额，再笼络了华西和华东的两位，你扶姚总上台的计划怕是要付之东流。” “逼我？我到现在都只是个小小的管培，连个主管都算不。不参与公司的决策，也没有把柄在他们手里，他们打算怎么逼？” 文仁瑾想起才看到的那份偷拍视频，眸光流转，喉结上下动了动。 一看就是在她铭屿的房间里装了针孔，他只拿到了一份，还不知道对方到底录制了多长的视频，是否有备份，是否还给其他人看过。 好在林浠现在不怎么住铭屿，如果他能处理掉视频，再去她别墅里把摄像头给卸了，这件事甚至没有必要让林浠知道。 他不想让她已经足够混乱的生活再添上这无关紧要的一笔。 沉默片刻，并不打算告诉她。调整了一下手上的表带，“我会处理掉的。” “呵，”一声嗤笑，像是在刺耳地讽刺文仁瑾，又像是在无奈这操蛋的生活，“那你什么时候能把g哥处理掉？” 她口里突然提起那人，文仁瑾皱眉，“你手臂上的伤——” “不是g哥。”林浠想到迷晕她的出租车司机陈志彪，直接在监狱里被文仁瑾派人搞了的事，担心他对韩媛做点什么丧心病狂的事，进而解释，“不小心被人洒了热水，求你别给我搞事情。”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林浠看着他递过来的烟盒，犹豫半晌，也抽了一支出来。 她没有急着点上，只是盯着他，徐徐地问道，“文仁瑾，你到底是什么人？” 文仁瑾微怔，吐出一口青白的烟雾，思绪万千。 …… 文远川最早的记忆开始于和母亲在柳县的生活。 柳县坐落于全国经济重点发展沿海城市南城西北方，距离南城约300公里。可这座小县城却没有沾到任何南城蓬勃发展所带来的好处。 贫穷，落后，闭塞成为孕育暴力、流浪和一切最好的温床。 从他记事以来，他就明白了母亲从事的职业。 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但却见过那些来他们家，或是带着母亲在深夜离开形形色色的男人。 ……（省略号） 尽管母亲之后都尽量不在家里，可还是有人在深夜找到家里来。 文远川看了两三次，之后也见怪不怪了。 他懂事很快，但他不是个懂事的儿子。 他懂得知识很重要，但更清楚金钱比学习更重要。 他没有逃学，而且他的成绩不差。他比别人花更少的时间，记住课本记住重点，所以他也有更多的时间打架，偷窃，混网吧。 直到高一那年，偷到了g哥头上。他被g哥的手下，抓到废弃的猪圈里，可他心里那团火，那股劲儿，那股不屑，那股愤世，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脸上是肮脏的泥泞混着血水，他也没有发一声求饶。 他眼神里的黑暗，愤恨，和倔强，让g哥下令停止了毒打…… 后来g哥收了他，替他改了名字，以另一个身份继续也在这条不复之路上，越走越远。 他的人生似乎就应该在这样的黑暗中继续堕落。 直到遇到了林浠。 g哥手头正缺钱，想要绑架南城首富的女儿换来赎金。 他之前叶绑架过不少人，从未失手过。 这是文仁瑾能够表忠心的好机会，想也没想就接下了。 林浠左胸的烧伤正是在绑架时，被文仁瑾拿烟头烫伤的。 是林浠一辈子都带着他的烙印。 他曾经最喜亲吻的地方。 林浠是拉着文仁瑾走出黑暗的一束光。 他追逐着这束光，从泥泞的沼泽里挣扎上岸。 本以为等着自己的是重生的光芒。 可等来的，却是为了守护那束光芒而带来的无止无尽的万丈深渊。 …… 文仁瑾从回忆里抽出，见林浠将烟头弹出窗外，吐出最后一口烟，“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就求你尽快把这些破事都处理掉，还我一个清静的日子。” 第九十五章:江琳琳 叶泽言从局里回来时，发现餐桌上已经摆满一桌“外卖”，林浠穿着深灰色围裙，头发像是才洗过澡有些湿漉，在厨房里忙碌着。 他看着狼藉的厨房，才意识到桌上那些菜是她做的。 林浠感受到一双大掌从身后环上她的腰，男人的气息瞬间笼罩周身。 令她安心的味道。 小女人拍了拍他，转了个身仰头看他，一如往常笑得俏皮，“叶队长回来啦，去洗手来吃饭。” 男人松了手，视线里小女人脱去围裙，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又转头看她，“怎么啦？” 叶泽言甩去手上的水渍，揶揄道，“你会做饭？” 林浠“哦”了一声，“我特意买了量杯跟着视频教程学的，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男人勾唇笑笑，哪个做中餐的人用量杯来量计量的，“手都这样了，怎么突然想着学做饭了？” “哦还好是左手呢。这几天都是叶队长照顾着我，这不是轮到我报恩了嘛。” 林浠笑着看他，一双杏眸弯弯，笑成一副新月弯弯的模样。 叶泽言微愣。想起当初在南大教职员办公室问完话，林浠想他“讨饭吃”时，也是这幅乖巧的模样。 心里突然一软，把人拉入怀里，没多想，附身就想亲他。 却被林浠躲开，男人的唇落在她细嫩的脸颊。 林浠憨笑着推开他，“哎呀你快去盛饭，再不吃菜都凉了。” 男人笑笑，去电饭煲边盛了米饭端去餐桌，而女人脸上维持着那抹甜笑，在转过身后渐渐落下。 * 饭席间，叶泽言注意到一桌都是辣味，都是他喜欢的菜品。 林浠没怎么动桌上的菜，就只是撑着头看他，“叶队长，我这手艺还不错吧？” 男人每道菜都尝了一遍，抬起头笑着看她，“媳妇做的，当然好吃。” 就见女人双手托着下巴，嘴角勾起笑容的弧度。 林浠歪着头，享受男人享受自己手艺的场景，“嘿，特意为你学的，好吃吧。” “嗯。好吃。” 叶泽言继续夹着菜，余光里林浠却只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就那么托着腮看着他，“你不吃么？” 女人嘴角勾着笑，可那抹笑，到了眼底却又化成淡淡的复杂，叶泽言甚至从她眼里解读出了忧伤。 林浠直起身子转开视线，“都是辣的我也吃不了。这一桌就是特意做给你吃的。” 末了还似乎带着傲娇仰起头，“给老公做餐饭而已，不用这么感动啦。” “……” 她叫他什么？ 叶泽言微愣，轻轻唤了声，“林浠？” “嗯？”小女人把头歪回来，看着他。 “……” 叶泽言，“再叫一遍。” 女人故作一脸无知，“叶队长？” “……” 见男人眼眸微沉，眼底一丝不耐，林浠起身走到他面前，拉了拉他的手，牵起放在唇畔亲了亲，小声地唤道，“老～公～” “……” 女人羞赧而又娇媚的模样，男人哪能忍得住。 叶泽言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就把人拉到脸前，没多想直接把人抱在怀里，直接压上了她的唇。 女人怔在他怀里，男人低头笑着看她，“怎么突然这么叫？嗯？” 林浠搂上他的脖子，眉眼弯弯笑靥如花，“在网上看到有人做测试，突然叫男朋友老公看看对方什么反应。再说你天天媳妇媳妇的叫，这个便宜我得占回来。” 说完又有点羞耻地低下头，叶泽言手指轻轻在她下巴上一挑，不让她躲开，视线灼热，嗓音暗哑道，“再叫声听听。” 本想逗他，反倒被男人逗回来她这下脸红耳热地别扭起来，不愿说。 ……（省略号） 宅在男人家的日子就这么过到了周六，林浠的手恢复的差不多，早上正在厨房里做着英式早餐，男人的气息就从身后扑面而来，搂着她在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薄唇移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性感地说了句，“小媳妇，早。” 话音才落就被林浠推开。 她甚至怀疑，他巴不得她受伤天天住在他家给他暖床。 烦死了，这一周住在他家每天晚上折腾她都跟家常便饭似的，有时候早上不用去局里逮着机会也要来上几发。 “好了不闹你了，我今天要去局里值班，下午我早点回来带你去附院换个药，晚上出去吃顿好的，”说完在她腰上捏了一把，“给你补补。” 男人吃完早饭就被林浠推着出了门，他这嘴荤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她把家里稍微收拾了一下，他这一方小地的确容不下她。 单就浴室里，台面上已经摆满了她各种护肤化妆品，林浠又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若有所思。 * 正在沙发上刷着朋友圈同学春游的照片，还纳闷叶泽言怎么还没回来，屏幕一个切换，男人的电话进来了。 “林浠，手上有个案子，晚上可能不回去了。” “啊？”她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出什么事了？很严重吗？” 叶泽言已经在赶往案发现场的路上，车里坐着刘分和杨莉。 男人侧眸扫了眼刘分，压低声线道，“刚刚接到报案，江琳琳死了。” 林浠的杏眸猛然睁得老大，“你确定是江琳琳？南大的……” “嗯。”男人应声，严肃地交代她，“案发地在她的出租屋内，是你们公司旗下的逸家管理的。” “我先给你个消息，你有点心理准备说不定会闹到你们那。但别多想，我刚让大光过去看着你，今天医院也先别去了。今晚和他一起，在家里乖乖待着。” 林浠张了张嘴想问点东西，却也不知道要问什么。 最后抿了唇，听出男人绷紧的声线里的担忧，这时候她不想给他添乱，“好，那叶队长忙完了，记得和我说。” 挂了男人的电话，她就给齐修远打去了电话。这可是他旗下的网红，她没有直接说，而是旁敲侧击地提起江琳琳。 “哎说起她我就生气，和段旭阳两个本来都挺有前途的，但是最近怕是膨胀了，也不是按时直播还经常找不到人，也不知道每天晚上到哪里鬼混去了。” 林浠一愣，听他的口气，明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起在唐朝门口看见江琳琳和一肥头大耳的男人下车的情形，心里有了自己的猜测。 可齐修远说连段旭阳也一样，两人怕是经常混在一起，只不过那天并没有看到他。 她都能想到，那想必男人也能联想起来。 林浠继续试探，“你们不都签了合同么。这种情况可以告他们吧。” 电话那头的齐修远没好气，“他们不想做拉倒，这年头找个直播主还不容易？公司底下也还有其他人，没必要为了他们两个大张旗鼓，到时候搞得人心惶惶。” 他嘴上是这么说，只是他妈卸任以后，很多事处理起来都不如以前那般一路无阻。他和邵逸的传媒公司，前期投入虽然不大，但是后期业务拓展上，说好听点是决策太过激进，而说白了就是挥霍无度，导致了财务预算赤字。 他现在自己忙的像只无头苍蝇，哪有空管他们。 林浠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缓缓开口，“江琳琳死了。” *** 江琳琳家从下午四点就开始大声的播放音乐，邻居称由于过度扰民，他敲门想要提醒却无人应答。最后不得打了电话物业，物业反馈给逸家的管家，对方在五点多带着钥匙上门后，在屋内发现了已经死亡的江琳琳，随即报警。 叶泽言带着手套进入屋内，环顾四周，一眼就注意到房屋结构的异样，原本客厅的位置被隔成一个卧室。 上前敲了敲那堵墙，声音清脆，是空心的。 走进死者所在的卧室，就见江琳琳面容带着些许狰狞，口吐白沫，嘴边床边还有身上都站着呕吐物，屋内一阵酸臭，面朝上躺在大床上。 “老邓，死亡原因。” 见他进来，老邓放下记录档案，“看样子像是中毒，导致剧烈呕吐，最后导致窒息身亡” 刘分和叶泽言双双上前，查看着尸体，刘分打趣道，“不会又是砷中毒吧。” 老邓眼神微闪，平静回道，“这次不是，疑似甲醛中毒。” 叶泽言又看了眼尸体，挪开视线，“死亡时间。” 这种场景这位验尸官见多了，叙述间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下午四点至五点之间。其他具体的等回局里做了尸检再给你们份详细报告。” 男人拍了拍老邓的肩膀走出房间，就见正站在屋内被杨莉问话的段旭阳。 对方看见他，先是一愣，接着闪开眼神，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济，黑眼圈明显。 男人上前，杨莉转头和他交代，“这个是段旭阳，死者的室友。” 接过杨莉递来的笔录，吩咐道，“这里我来，你去通知下死者家属，和大楼联系去把监控调出来。” 掀起眼皮看向段旭阳，“你和江琳琳是室友？” “是……” 叶泽言板着一张俊脸，神色威严冷淡，“除此之外，没有男女关系？” “……” 这话问的段旭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和江琳琳是室友，是一个公司的直播主，是合作伙伴，合租最初还做过床伴。 只是后来她利欲熏心，什么样的男人的床都愿意上，他就不再碰她了。 但的确从来都不是男女朋友。 听完他的回答，叶泽言心里冷笑一声，面上无波无澜地继续问道，“今天下五点之前你人在哪。” 段旭阳缩了缩身子，视线微垂，“我这周都住在我女朋友那里，她今天休息，一整天我们都在家里看电视。刚…刚才逸家的管家电话通知了我，说江琳琳…” 最后一句话说了一半，段旭阳抬起手背捂着了下半张脸，开始哽咽。 叶泽言站在那等着他哭，甚至还向身边的警员要了包纸巾递给他。 段旭阳接过后他继续问道，“你女朋友可以给提供不在证明么。” “可以，我女朋友你也认识…”男人记录道一半的手停住，抬起头看他，“是林浠姐的朋友，慧子。” 第九十六章:热搜 江琳琳家属当天晚上就赶到了警.局，在走廊上哭的泣不成声，而尸检报告也在几个小时后得出。 和老邓先前在现场的判断一致，重度甲醛中毒。在出租公寓的马桶内也检测到呕吐物，死者在生前也有呕吐现象，最终的死因为窒息。 “这个窒息有可能是甲醛中毒导致的呼吸困难，也有可能是昏迷后被呕吐物噎住。”老邓补充道。 监控显示，当天下午两点至五点之间，除了大楼住户和外卖快递员，并没有可疑人物出入。 而过去两天内，也只有江琳琳一人进出过案发公寓，她在案发当天并没有离开过。 段旭阳的不在场证明经核实，也得到了其女友慧子的证明。 时间将近午夜，叶泽言坐在会议室里，双手合十抵在唇边，面前的桌面上的照片和一系列证据。 他已经这么一动不动地看了近10分钟，黑着一张脸，眸色比往常冷上许多。 一众警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发声打扰。 最后还是一通电话打破了死寂，男人皱了眉正准备掐断，可在看到来电，眉眼间逐渐破冰，接了电话起身走出会议室，就听会议室里所有人都长吁一口气。 有人揶揄道，“叶队好久没有过这么恐怖的表情了，快压抑死我了。哪个救世主这么好心，在这个时候打了通电话。” 先前坐在叶泽言身边的刘分往桌前探了探身子，八卦兮兮道，“我扫了一眼，来电上写着媳妇，”他说完一桌的人都开始起了哄，“我猜是之前的小嫂子。去年年底我们去柳县搜证的时候，她还直接追过来。叶队当晚直接夜不归宿！” 大家忙了一个晚上，难得趁队长出去接电话忙里偷闲，有人继续挤眉弄眼道，“之前那个女老师追队长的时候，最多就直接追到局里送个饭。这个厉害直接追到办案现场，难怪拿下了。哎刘分你见过，那女孩长什么样，和那女老师比哪个好看？” 刘分一副“叶队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说书先生模样，“跟你们说，不是一个类型的。那小丫头片子长得是挺好看的，可咱队长二十七八了吧，虽然也不显老，可小嫂子也就大学刚毕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未成年。” “哦～”接着又是一片起哄。 刘分说的愈发起劲，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同事都一本正经收起了欢脱的表情，坐的笔直的身躯。 “难怪之清姐没追上，其实叶队就是哥萝莉控。哈哈哈哈…哈…” 会议室门外的男人，双手环胸，冷着一张脸盯着他滔滔不绝地眉飞色舞。 “……” 男人淡淡开腔，“一个个都打了鸡血是吧。” 会议室里瞬时又是一片沉默。 叶泽言扬了扬下巴，身后的大光将手上提的大包小包外卖放在桌上，男人继续道，“精气神都挺足的，再把你们喂饱了，我看今晚通宵都没问题。”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一片嚎叫，所有先前还在八卦的人人瞬间反水，摁着“肇事者”刘分就是一顿暴揍。 杨莉更是直接操起一双筷子扔了过去，“叫你多嘴！” * 男人再次走出警.局大门，上了凯迪拉克后座，车内的林浠正皱着眉看着手机。 刚才那通电话就是送夜宵的林浠打的。 见他上车，关掉手机屏幕，转头乖笑看他。 叶泽言年后复工，南城近期没有发生重大命案，加之叶有良也有意阻止他接触，平日几乎就是正常上下班，翻翻曾经未解的案宗。 林浠虽不黏人，但两人在一起住了快一周，男人今晚不回家，空荡荡的公寓里就她一人。 心里牵挂着公司的事，但事情已和姚总交代，接下来的具体操作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少了叶泽言的公寓，让她不禁有些空虚。 所以让大光陪她买了些夜宵送了过来。 关上车门，男人道，“饭送进去了，你赶紧回去休息。” 林浠挪了挪身子，靠到他身边，双手环上叶泽言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前，吸了吸。 还是好闻的森木味。最令她安心的气息。 林浠语气轻松撒着娇，“没有叶队长我一个人睡不好嘛…”一个想法突然上了心头，女人猛地一下抬起头，还好男人反应快，险些撞到他下巴。 “不然我陪你加班，反正我也没事——” “林浠。”没等她说完，男人就打断了她。 虽然她这番娇声弄得他心里软了几分，可叶泽言并不愿意林浠接触他的工作。 尤其是这一桩案子。 小女人撇撇嘴，仰起头撅着嘴，手在他背上上下揉搓着，像是在替他舒缓压力和紧绷，“好嘛，既然叶队长不要我，那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回家好了。” 看着她这副模样，叶泽言好笑地揉了揉眉骨，那点疲倦消散些许。 准备抬手弹弹她的脑瓜，肌肤却感受到一只冰凉而不安分的手，在他腹上肆无忌惮地摸着。 还没来得及制止，林浠就带着娇怨道，“让我摸一下腹肌嘛。怕是好几天要摸不到了。” 男人无奈地仰起头，靠在椅背上。 她细滑的手时上时下，他任她放肆，不时地滚动着喉结，克制着自己。 直到小手探到了内裤边缘，被男人一把扣住，嗓音沙哑暗沉，“适可而止。” 对上林浠一脸得逞的坏笑，不过她也没有再进一步，收起手抚上男人的俊脸，凑近身子亲了一口。 林浠虽然心里满是忧愁，但知道男人办案也累了一天。 两人各自累着，没必要把自身的负担加持到对方身上。 而且这男人蔫坏蔫坏的。 在家就是一糙汉子满嘴荤话。 在外就是正人君子一本正经。 难得轮到她逗趣他。 林浠开口说的很轻松，语气像是个没事的人似的，“叶队长去工作吧。祝夫君早日破解谜案早日把家还，不然小女子独守空房，寂寞难耐已。” 男人这下松开扣住她的手，完成了弹她脑袋的动作。 都不知道她这一天天哪里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 再次和林浠交代好好在家待着别到处乱跑，男人准备下车前，犹豫片刻又转头问她，“你知道江琳琳的室友是段旭阳吗？” 女人一脸疑惑，歪着脑袋想了想摇头，“段旭阳和我说他一个人住。” 林浠这一句话，让叶泽言对他的怀疑多了一分，“问了他的不在场证明，说这一周都和慧子待在一起。你小心点，最近别和他们两接触。” “还有，”车门关上前，“不许跟文仁瑾联系。” * 回程路上，托着腮看向窗外，没了几分钟前俏皮的模样，沉默不语。 他来找叶泽言，除了是送饭还是想要套点话，了解下案情进展。 而且心里有个结，是究竟要相信叶泽言的办案能力，还是找文仁瑾的问清楚。 这个世上很多事就是这样。 即使你站在正义的这一方，有些事也许永远无法知晓真相。 而隐在黑暗中使了手段，一切真相大白却让人无法安宁。 从接到男人第一通电话后，就给姚总打去了电话。 心里有一股不安的猜测，江琳琳死在逸家的公寓里，和廖世民艾欣的计划有关。 逸家是朗逸旗下的房屋租赁管理子公司，而公司的负责人兼ceo正是华北姚总。 如果只是为了搞臭逸家的名声，让姚总在股东心中的形象受损，大可不必搭上一条人命。 而文仁瑾的介入……江琳琳的死十有八九与他有关。 回到家，林浠抱着电脑就继续工作。 毕竟是雇主，大光提醒了林浠几句早点休息，就不再多说。 因为不论他说什么，林浠全都无视，把他当做一个坐在沙发上的隐形人。 等到凌晨一点多，微博上已经开始出现逸家相关的热搜。 #女大学生逸家出租屋内中毒身亡# “lucy，这热搜直接在半夜空降前十，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她一直刷着微博，虽然学的不是市场，对这些媒体的运作更不了解，但还是感到蹊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串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后，梁璐开口，“是有问题，背后肯定又人在操作。不过好在你通知的早，市场部把能通知到的人都叫回来加班了，应该可以压的下来。” “行，我这边也再去打听，有进展随时和你跟进。” 在她手下做过事，林浠相信梁璐的能力。 又思量片刻，给齐修远拨了电话。 对方秒接，声音听上去满满的疲倦，应该也是因为此事忙的焦头烂额，“浠姐，现在什么情况。” 林浠淡淡道，“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情况？怎么他妈的就上热搜了？” 齐修远应该是开了功放，因为接下来邵逸的声音就响起，“浠姐我对天发誓，热搜的事和我们无关！你觉得我们会希望旗下签约的人因为这种事上热搜吗？对公司影响多糟啊！” “……” 林浠，“段旭阳和江琳琳是室友的事你们知道吗？” “……”电话那头虽然沉默，林浠却听到细微的稀疏声。两人明显讨论了点什么，才回了她的话，“浠姐，我们公司不负责旗下艺人的租房事宜，房子都是他们自己租的。” 言语间透露着要撇清关系的意味。 “他们两之间有什么纠纷吗？凶手有没有可能是段旭阳？” “这事我们也不敢乱说！我们就只是签他们做了直播主，两人私下什么交情我们不知道也管不着。真的！我们如果知道什么现在肯定会配合调查，警方那边都已经来过电话了。” 沉默片刻，林浠继续试探道，“目前没几个人知道这事，可是能在凌晨上热搜，你们觉得会是谁？有可能是段旭阳爆料的吗？” “浠姐，我们这边也好几天联系不上他了。” 女人语气嘲讽，“他不都是慧子男朋友了吗。联系不上江琳琳我还能理解，联系不上段旭阳找慧子啊。” 邵逸回道，“不是，他和慧子的事我们完全不知道，我们这边年后都没见过慧子了。而且段旭阳就一小网红，平时数据也就几万，撑死了十几万人看，没那个能耐在微博上搞一出热搜吧。而且这事对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齐修远接腔，“是啊是啊。还好我妈现在卸任了，不然再扯上她，怕是纪检委都要找她——。” 稍微还有点脑子的邵逸赶紧打断，“浠姐，朗逸这边什么动作？” 林浠冷哼一声，和狗友们玩笑惯了，一句“把责任都推到你们身上呗”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工作几个月学会了话不能随便乱说的道理。 即使刹车，她清了清喉咙，“已经在调查处理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那边有什么相应对策也和我通个气，行吧？” “一定，”齐修远道，“你这边有消息也别忘了告诉我们啊。” 林浠没再多说挂了电话。 * 第二天窗外的天空还朦这一层灰暗的蓝，趴在餐桌上的林浠就被铃声惊醒。 “姚总。”接起电话后，发现沙哑到不行的嗓音，林浠清了清嗓子，“热搜压下来了吗？” “你看热搜了吗？” 这一句话让林浠大梦初醒，赶紧开了功放看起热搜。 当下顶在微博前五的热搜，其中两条带了逸家。 #网红逸家出租屋内甲醛中毒身亡# #逸家出租甲醛超标# 另一条，直接了当的就是#逸家#的标签。 剩下两条，顺带了其他的出租平台一起遭殃。 她一时有点不知要如何接话。 明明都提前通知了市场部，怎么会发展到顶到热搜榜首。 甚至标签边还带了个【沸】字。 “怎么会……” 声音带了点不可置信。市场部怎么会没把热搜压下来？ 而且现在连死因都爆出来了？ 比起她的慌张失措，电话那头的人却沉稳很多，“所有的热搜都只在仅针对逸家。甚至还有网友拿朗逸和逸家做对比，称赞朗逸酒店业季的突出，来反衬逸家。” “这事很明显是廖世民针对我搞的。只是我没想通，他身后到底谁在帮衬着推波助澜。” 第九十七章:舆论 林浠想，廖世民搞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为的是什么。 背后推波助澜的势力她想不是艾欣就是文仁瑾。 如果是文仁瑾，没必要还特意好心来给她通风后，再捅一刀。来一刀痛快倒更是他的作风。 如果是艾欣，听叶泽言说艾家在帝都的势力走的是下坡路，且并不经商。 林浠脑海里渐渐浮现一张矜贵男人的脸，心里突然一声“咯噔”，“姚总，这事除了廖世民，京石南城的主管艾欣应该也参与了。所以有没有可能是京石在背后推波助澜……？” 她说的很慢，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 毕竟这只是她的推论，有些话有些人不能随便乱说。 中年男人想，如果京石插手了，事情将变得棘手许多。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林浠忍不住又问了句，“姚总？” “嗯，知道了。当下是先把逸家的热搜撤了，再闹下去怕是要被有关部门盯上。我这边会跟进调查甲醛的问题，尽快出一份声明。” “哦对了，你说认识受害者，把你知道的她私下生活再和梁璐说下，市场那边应该做一波应对的公关，改变一下舆论导向。” 听完姚总指示，林浠把亲眼亲耳所闻所见却没有证据的一些事，告知了梁璐。 网红这一词在当下，其贬义早就逐渐大于褒奖。朗逸的公关也在第一时间利用这一点，将热搜从令人唏嘘的#女大学生逸家出租屋内中毒身亡#，逐渐导向为#网红逸家出租屋内中毒身亡#。 在林浠和梁璐电话后的二十分钟，有关江琳琳私生活混乱，带货直播翻车等各种小道消息也逐渐在社交媒体上被人爆了出来。 就在舆论似乎有一些松动时，又有人在网上爆出了警方的尸检报告，实锤江琳琳甲醛中毒一事。 这下不论江琳琳私生活如何，逸家出租屋存在甲醛超标以及非法隔断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舆论再一次站在了逸家的对立面。 林浠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份尸检报告。 如果真的是廖世民和艾欣，甚至是京石介入，那么为什么要杀人？ 理由她想不出来，但一切发生的这么巧合，就在文仁瑾通知她之后，林浠怎么也不相信江琳琳是甲醛中毒而死。 “操！”林浠轻咒一声，在心里狠狠地骂起林正雄。 骂着骂着就委屈地开始哭了，忙了通宵一早回来打算换身衣服的男人，一进门见她坐在桌边崩溃的泣不成声，鞋也没脱大步上前。 “怎么了？” 林浠哭的收不住声，叶泽言扫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眉头收紧。 他回来的这几分钟里，江琳琳的尸检报告竟然被爆到网上了。 低下头把她埋在臂握到脸挑起，一张笑脸上挂着泪痕，杏眸里还蓄着大颗的泪珠，双眼通红，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疲倦。 “昨晚是不是没睡？” 林浠抬手摸了把脸颊的泪水，声音从崩溃的哭泣转小，变成抽噎，身子一颤一颤地，哽咽道，“睡……睡了。” 男人敛起眉眼，“大光都和我说了。我给你放水，先去泡个澡。” 林浠本不答应，男人凑到她脖子边闻了闻，一脸嫌弃。 知道他故意的，还是忍不住也拎起衣领闻了闻。 心理作用，也觉着味有点不对，等男人放好水乖乖进了浴室。 只是当温热的水漫过娇小的身姿，她脸上的疲倦就再次替代了笑容。 * 叶泽言回来本打算冲了澡换身衣服，继续回局里。 见林浠进了浴室，男人转身走到阳台上点了支烟，拿出手机拨了电话，“老白，帮个忙。” “哟，言哥竟然找我帮忙。得叻，说来小弟听听。” “把热搜上那份尸检报告给我扯了。” 白松珩一愣，头上有点冒汗。京石那边才让他顶上去，这边叶泽言又让他压下来。 一时不知如何抉择打起来哈哈，“……言哥你竟然开始关注社媒了？是不是难得——” “别他妈那么多屁话，赶紧给我撤了。” 权衡之后，白松珩知道该往哪边倒，“撤，我立刻给你办。” 就是可惜了那比艾欣承诺给他的事后款。 “还有，逸家的热搜也给扯了。” “……”这下白松珩是真的为难了，“这个可能不行，上面好像已经盯上这事了。不然你和北哥聊聊，你俩做个定夺，到底是顶着还是撤……” 越说越没底气，两位大佬子弟他谁都惹不起，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会为一个企业就较上劲了，把他夹在中间哪边都不好做人。 叶泽言瞳孔微缩，“这事纪北插手了？” 白松珩，“嘿言哥，我就是个小弟，听话办事其他的我真不清楚。” 说不清楚是假，毕竟大小事的风声都能传到他耳朵里。 只是没料到有一天，纪北和叶泽言能站在对立面。这两位要是打起来，他可不想作为无辜“路人”被波及。 叶泽言深深地吸了口烟，徐徐吐出抑制下心中的那股烦躁，再次开口语气淡淡，“先把尸检报告给我撤了，逸家的热搜如果真是纪北让你顶上去的，现在给我往下压。十分钟内要还是在前十，通知你撤热搜的就不是我了。” 语气再淡白松珩都听出来言语间满满的威胁感。这男人基本就没为什么事上心过，他瞬间就意识到叶泽言不只是和他随便说说，“立刻马上。但言哥你和北哥支一声吧，我这夹你们俩中间也的确不好做人。” “嗯，”男人语气依旧，只是少了那股冷冽，“回帝都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的白松珩仍在发怵，他现在宁可飞到南城请叶泽言吃顿饭息事宁人。 男人走回屋内，女人还没出来。他敲了敲门，毫无动静。 叶泽言唤道，“林浠。” 仍旧没有回应。 男人轻声叹息，轻轻地将门把拧开，就见女人头歪着靠在浴缸边上，像是睡着了。 迈出长腿上前推了推她，水里的人才一个激灵被惊醒，同时整个身子也滑下浴缸。 好在叶泽言手快，一把拉住她，不让怕是要被呛好几口水。 从水中被男人一把拉起，林浠下意识抱臂遮住。 就算亲密了多少次，她还是有大白天坦诚相待的一丝窘迫，“冷，拿条浴巾。” 男人拿了条浴巾替她围上，直接把人从浴缸里打横抱了出来，放在大床上。 俯下身在她唇畔亲了亲，“你昨晚都没睡，你睡一会，一个小时后我让大光叫你起来。” 说完男人转身进了浴室，在他出来前，林浠就听着浴室里花洒的水声，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 睡前林浠还想如果大光没来叫他，那叶泽言就是言而无信了。 大光在一个小时期限之前就来叩了门，因为她留在客厅的手机止不住地响着。 林浠接过手机，电话那头的人同样声线疲倦，“逸家准备发声明了，和你支一声。” “姚总，您那边接下来的应对出来了吗？” 中年男人连轻笑都带着浑厚沉着，“林浠，我不知道你这花了多少钱搭上了什么关系，至少给了我们缓冲的时间。声明让人发你邮箱了，看完没问题逸家这边准备发了。” 挂了电话，林浠先看了眼热搜。这才反应姚总那句“给了我们缓冲的时间”含义。至少不顶在榜首，而且热度有持续下降的趋势。 看着她有点欣慰，公关组果然不是盖的。 之后才一字一句地看起声明。 基本概意。 逸家对该事件十分重视，再受到各方舆论压力的同时，公司也需要客观全面地进行调查，给当事人及事件合理合法的解释。 目前并未在江女士生前病例中得到体内含有甲醛的记录，逸家将积极配合司法部门以及警方的调查，并在期间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根据家属意愿进行安抚沟通。 逸家之所以有这样的底气，发出这一份声明，自然是认为其中有蹊跷。 可声明才发，对家早有准备，立刻甩出一份稿件声称，江琳琳年初才做过全身检查，体检报告显示各项指标正常，均在参考范围内。 直到这里，林浠都还在嗤之以鼻。 只是再读下去…… 其室友称，他以及警方对房屋进行了检测，结果显示，室内甲醛气体超标。并在江某死亡当天也去医院做了检测，并晒出报告。 段旭阳声称，近期感受到头晕恶心，皮肤过敏红肿。 报告显示，他患上急性支气管炎，疑似甲醛中毒，而且白细胞数量仅为正常人的60%。 不止在热搜上，林浠在微信上都看到他发的声讨逸家的朋友圈。 林浠越看越气，最后甚至是无奈地发出一声嗤笑。 不是她相信逸家出租的管理品质有多好。租房这事本就非议颇多，而且旗下中介和管家的背景身份参差不齐， 可对段旭阳，她本就无法客观地看待，连和江琳琳合租的这种小事都撒了谎，他说的话发的声明林浠是一个字都不信。 手机里躺着几百条的微信，有好心的安慰，还有八卦地想要打听点消息的。林浠看着那些讯息，一条也不想点开。 * 车开到南城警.局，男人没着急下车。 手里握着手机撩起薄唇，“朗逸的事，京石打算插一脚么。” “言哥，叶家一向不管商场上的事。” 叶泽言声音收紧，淡淡道，“商场上的事我不管，但那份尸检报告你们是怎么来的。” 他这话，已经将纪北与此事挂钩，他也不打算解释，“我在帝都手能伸那么远么？不如好好管管手下的人。” 纪北没说明，却也是给男人指了条路。尸检报告是警.局内部的人爆出来的。 “我其实早先就想问，艾欣来了南城后，京石这么多动作针对朗逸，为的是什么。” 纪北笑笑，“我向来就事不就人，没打算把林浠搞破产。在我看来，这次事件是个很好的机会，普通的资本运作罢了。当然，在上面那些人眼里，许是肃清的好机会。至于要针对的人是谁，言哥去打听打听自然会知晓。” 纪北的话一如说的模糊玄虚，旁人听了怕是摸不着头脑。 挂了电话，叶泽言却轻笑一声，脸上的神情缓和些许。 只是当下比起当心朗逸和逸家的事，他需要找出局里究竟是把尸检报告放到网上以及背后的原因。 进入办公室他没绕弯子，第一时间约谈了队里的人，却并没能得出个结论。 都是他带出来的人，说没有私心也是假，主观的判断也觉得并非他们所为。 他正沉思着，办公室门被人推开，来人正是接替周局上任的钱局。 对方没多寒暄，直截了当，“现在这事上了热搜，上头也很重视。甲醛中毒证据确凿，要我们这边给个交代尽快结案。” 叶泽言抬起头，“以自然死亡为由吗？” “不然呢？难不成还能是他杀。”新官上任三把火，钱局的结论下的果断，也是想要尽快做出点业绩少沾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叶泽言脑海里回想着纪北说的那些话，林浠都不信的事他又如何不感到蹊跷，只是当下的证据都指向死因并非他杀。 “交代自然要给，但不急着结案。我一会带人再去现场看看，给我一周的时间。” 他开了口，钱局虽急着结案，却也不敢拂了他的面子，毕竟身份摆在那，最后撂下一句，“五天，不能再多。” * 因为手伤休了一周的林浠，周一回到公司的时候，一切比她想象的平静。 逸家只是朗逸旗下的子公司，上热搜的事除了周一的晨会上稍微提及，反倒被同事们当做茶余饭后的趣事八卦着。 自从姚总作为负责人发了声明后，社交媒体评论区内就出现了大量对其辱骂，扒皮的评论。 不明真相的人一个个化身网络警.察，甚至还有人提议让朗逸把他开了，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虽知是廖世民买的水军，林浠看的仍不是滋味。如果此时风口浪尖的人是她，怕是没有心里承受能力。 晨会上他下意识地看了一圈，注意到何诚并不在场，下会后随口问了曹组长，才得知他已经提交了辞呈。 这应该是这段时间唯一让她觉得值得高兴的事了，午餐时和林欣提起，对方倒是一脸淡然地耸耸肩，“我听说后来有人给你们组发了匿名邮件，把他那天拉着你同学在一旁说话的视频群发道大家邮箱里。两人说话的内容实锤了他脚踏两只船，脸上哪里还挂得住，辞职是必然的。” 林浠微睁杏眸，“不是你发的吧？” “当然不是，这事给我也带来了困扰。就算我是受害者，背后嘴碎说闲话，喜欢乱传谣言的人不再少数，”林欣的语气随意，她早就看开了所以淡然，“那些乱造谣的人我都那小本子记下来了，等姐姐你以后替我报仇呢。” 林浠笑笑，自家这曾没什么交往的妹妹倒是大度。 只不过比起替她报仇这事，林浠当下还在为姚总的逸家一筹莫展。甲醛事件虽然没有持续升温，但是网上陆续出现对于逸家租房违规的爆料，也让这事保持着讨论度。 她正想着，林欣就问起这事。 放下叉子，林浠叹了口气，想和她探讨，最终却只给了个官方的回答，“警方都给出了甲醛中毒的尸检报告，权威我们也无法反驳。现在逸家内部在做调查，该负责该赔偿，就按有关部门的相关法规来做吧。” 话说的一本正经，只是她的确不管事，就希望姚总能处理得当，一切尽快地尘埃落定。 这两天她不是没有挣扎过，想要找文仁瑾问清楚。 只是最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既然早下了决定，不要再与此人有连系，那有些事就应该坚持到底。 第九十八章:慧子 第二天从公司出来，林浠下午赶到学校的时候差点迟到。 这节课是必修小课，好在韩媛替她占了位置，不让怕是要坐在第一排接受教授唾沫的洗礼。 韩媛最后还是和家里要了生活费，把剩余的一千块医药费还给了林浠，而何诚也被她拉黑。 “我想好了，这人咱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我现在看到他就跟空气一样，视而不见。” 林浠笑着竖起大拇指，两人也算是冰释前嫌。 下课后两人出了教学楼分别，林浠穿过南大中心草坪，就见着白松野身边跟着个女孩朝她的方向走来。 白松野面带不耐，皱褶眉头转开头扫到她，突然神色一变，快步走向她，一手直接勾上林浠的肩把人往身旁一搂，“你够了，别再缠着我了。” 说完还提高了声调，另一只手指着林浠，“这，我女朋友！” 林浠怔在他身边，一头雾水瞬间转为一脸震惊，睁大了眼缓缓转头看他。 什么跟什么？ 没来得及出口反驳，白松野先她一步捂住人嘴，继续胡扯八道，“你赶紧该哪来回哪去，再缠着我就让你哥把你逮回帝都，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白松野，我现在成年了，我哥管不了我了！” 对面一脸精致妆容气质成熟的女生才成年？ 听她的口音以及两人的对话，林浠大概猜出，这妹子是直接从帝都追到南城，对白松野一片痴心。 可就算他不喜欢人家，拿她当挡箭牌是个什么事。 对上白松野那双传递着求助讯息的眉眼，到底是帮还不帮，林浠一瞬心软。 掰开男生捂住自己嘴的手，“妹妹，死缠烂打也得对方喜欢你。我们家小野明显对你没兴趣，再这么弄下去，就是自讨没趣了。” 说着很配合地挽上白松野的手“宣誓主权”。 女生面上先是一阵青白交错，可下一刻像是鼓起勇气，一股脑地说道，“大姐你真是他女朋友？别用那副正牌的语气数落我，我现在都替你那满头青青草原遍地可悲。你是以为自己攀上富二代富贵一世了是吧？你知道他背着你养了多少野女人？” 林浠愣住，眨了眨眼。 这反映正中小女生下怀，愈发强势道，“白松野你看，她根本就接受不了，但是我可以！我不管你在外面玩多少女人交十个八个女朋友，我就是喜欢你，永远都不会变的！” 这下林浠真不知道如何配合了。 她是应该继续以正主姿态击退小三，还是应该指着白松野破口大骂一番？ 努力过了，这戏林浠是配合不了他演下去了。 松开白松野的手臂，林浠脸上多少有点尴尬，更多的是好笑地拍了拍他，“小白，这事我是帮不了你了，自个儿解决哈。” 说完头也不回拔腿就走。 林浠不知道白松野事后是如何摆脱了女生，直接追着她到了停车场，还上了她的车。 “小白，”这称呼是从叶泽言口里学来的，尽管两人同龄林浠还小几个月，“不是我不帮你，主要那妹妹气焰太火爆，我不是学表演出身的实在handle不了。你下次直接在你们学院找个专业的妹子配合你演出呗。” 白松野上了车倒不以为意，没把自己当外人地挑着车载音乐，“她从初中就开始追我，我是真不喜欢她。” 林浠随口感慨，“青梅竹马啊，那感情是挺深的。” 才说完，车内就开始了震耳欲聋的电音舞曲，闹的林浠伸手调小了音量。 白松野，“春节在帝都还说要带我在南城玩的，这都没动静了？” 林浠启动了小宝马，踩下油门上路，才无力开口道，“等我忙活完这段。” “逸家的事？言哥不是都让把热搜压下来了吗，你还忙活啥。” 林浠才开出校门口，听到这话猛地刹车，停在路边，转头看他，“热搜是叶泽言压的？” “你不知道？听说他和北哥两人较着劲，一个让我哥顶上去一个让我哥撤掉，最后我哥谁也不敢得罪，就把逸家的热搜压倒十名开外。你们家公关做的也还行，反正也没惹祸上身到正主朗逸身上，大不了就废了个子公司逸家。” 林浠再次确认，“你说是叶泽言把热搜压下来的？” “是啊，”他哥才和他通了话抱怨了一番自己夹在于纪两家之间做人有多难，“你不知道，纪家在商场上管着半边天，但真涉及到上面的事，于家一句话谁敢忤逆。而且言哥和……总之这事没言哥没压下来，上面肯定要严查。” 他刹车在那句欲言又止的话，再往上的关系，他也不太清楚也不敢再多说。 多说无益，也好在林浠没有追问。 因为她又想起姚总前几天说的话，【我不知道你这花了多少钱搭上了什么关系】。 她那时候只以为是公关组能力强硬，把一切压了下来。 叶泽言不曾和她提起过一句。 *** 慧子醒来的时候，头脑一片空白的混沌。 她如果能看到自己，就会看到那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一脸花了的妆容以及干涸到裂开的嘴唇。 转了眼珠，看到手臂上插着针管，顺着那条洗洗的管子往上看，一个倒挂的吊瓶挂在架子上。 她这是在医院。 尝试动了动身子，却虚弱地毫无力气，只能继续转动视线，看清周围。 此时地病房内，旁边还有一张病床，收拾的整整齐齐。 不大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张了张嘴，感受到分泌不出唾液的嘴里，口干舌燥，喉间渴到发出隐隐酸痛。 “咳…咳…” 不可抑制地咳了几声，她甚至能闻到自己口腔散发出刺鼻的臭味，惹人反胃。 用尽最后一丝力，拍下呼叫铃按钮，不久护士就进入了病房。 门开的一瞬，她看到了穿着制服的警.察。 身体过于虚弱，加上药物在体内的反应，让慧子此时做不出任何反应。 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水…我要…水…” 护士带着口神色不明，只是眼神里带着冷漠乃至嫌弃和厌恶。 不过医者仁心，护士还是从推车下拿了瓶水，小心地替她喂饮。 *** 林浠得知慧子住院的消息已经是一天后，心脏一紧，开口却装作淡漠，“哦，出什么事了么。” 张鹏语气急促地和她解释着，“吸药过量中毒了，据说就被人丢在医院门口。后来院方通知了警.察还有她家人，现在在附院留院观察。” “吸药？”这下她也装不出淡然，因为她对于她沾染了东西倒不惊讶。 脑海中迅速就理出，江琳琳生前去过唐朝，段旭阳和她是室友，所以慧子若真的沾了那些东西，并不令她出乎意料。 在某些合法的国家她也见过身边的朋友尝试。 林浠惊讶的是竟严重到中毒住院的地步。 张鹏也只是从齐修远那里听来的，而且这事似乎连齐修远和邵逸都被牵扯进去，“浠姐是不是都没看微信啊？” “嗯，是没看。” 所有的群都被她屏蔽，其余无关紧要的消息都被她一键已阅，没点开看具体。 这是她惯用逃避现实的方式。 挂了电话，林浠想了想和组长请了假去了趟医院。 她让大光在楼层尽头等她，独自提着果篮到了病房门口。 正想敲门进入，就被一位便衣拦住，询问了一番，又进入病房交涉了五分钟，才让林浠进入。 慧子见到林浠来，虚弱的脸上神情复杂。 而林浠的也揣着同样复杂的心情，曾无话不说的两人再度见面，林浠一时甚至不知要以何种表情面对慧子。 微微动了动嘴角，毕竟边上还有慧子的父母在，她还是撤出一个得体的弧度，同长辈打了招呼。 “你来了。”慧子声音孱弱无力，一张脸苍白的没多少血色。 “嗯。”林浠把果篮提到一旁的桌上，临着另一个果篮放下，“来看看你。” 慧子父母自然不知两个女生之间发生的矛盾，昨天几位高中男同学来看望她时，还纳闷林浠怎么没来。 “爸妈，我想吃家门口那家的粥，你们去吃个饭，帮我们打包两份回来吧。” 明显是要支开老两口，寒暄两句等两位长辈走后，林浠拉了张椅子在她床边坐下，“你还好吗？” 话出了口，她自己都觉得生硬。可人间的隔阂，加之近来经历的事，她也无法立刻和慧子亲近。 慧子自然听出她语调的僵硬，可林浠还愿来看她，心里还悠然生出一丝欣慰，“嗯，没事了。其实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我父母不放心，让我在医院多待一天。” 见她给出的不止是几个字简单的回答，林浠本端着的顾忌和女生那点别扭也少了几分，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只是有些话还是不知要如何问出。 床上的人撑起身子，看出她的心思，笑的苦涩，“你也是想问我怎么染上的吗。” 两人就算有着隔阂，这么多年的交情，慧子问完，看着林浠抿了抿唇不置可否的模样，倒更宁愿林浠冲进病房直接问她，为什么会染上才是常态。 林浠心里已有猜测，所以慧子说出段旭阳的时候她并不惊讶。 只是当慧子提起江琳琳，她的神情才有了变化。 “我不知道他俩是谁带着谁，但我知道他两都有碰，而且碰的都是违禁品。我其实没有瘾，出事之前我也只抽过两次。你知道国外有一些地方……这东西也是合法的，在我看来就是劲比较大的烟。我不知道是他们这次给的剂量大，还是因为我喝了酒。其实在昏迷前我意识到自己要晕倒，可让段旭阳送我回去，他整个人已经high了，根本不理我。之后的事我也是听院方说的，把我直接扔在急诊通道门口，就跟抛尸似的。” 不知慧子是因为虚弱所以说的云淡风轻，还是她已然想通。 林浠还是被她最后一句话震惊地微微张了嘴。 “我醒来还以为是酒精中毒，可医院的检测报告却显示的是dm中毒。林浠，我虽然有时候觉得你和男生称兄道弟那套挺假，但不得不承认你看人是挺准的。段旭阳就是个人渣。” 慧子看着林浠的脸色逐渐沉了下去，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自嘲地笑道，“你是想说你那句口头禅‘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吗？” 心思被人看穿，林浠的确是忍住，觉得不合时宜才没破口而出。 见着慧子对她笑，她心里早就没了隔阂，就只是心疼，一时无可奈何地哭笑不得。 想笑是因为两人的默契。 想哭是因为的确心疼她。 “浠，”慧子开口叫她，用着两人之间亲昵的称呼，眼神里是懊悔和妥协，“我宁可你现在对我破口大骂，骂我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真的，我人生里对我最好的就是你，我竟然为了段旭阳这种人和你闹翻，对你吼。我真的很后悔，你不知道…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你对我比我父母对我都好…” 慧子说着情绪逐渐失控，还挂着点滴的手捂住脸开始爆发地哭泣。 林浠不忍，上前拉下她的手放好，“别这么说，叔叔阿姨肯定是最爱你的。” 从慧子说出忏悔的第一个字，她的喉间就泌出酸涩感。 她这一辈子，除了飙车，就没有其他事情能比得上她心软的速度。 “亲爱的，真的别这样，别哭了，看的心里难受，”林浠握住慧子另一只手，被她带着声音里参了几丝哽咽，“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一个男人而已，真的不值得。答应我，好好配合警方调查，把真相都说出来，剩下的能帮的我肯定帮你。” 林浠说着眼眶里都渗出几颗硕大的泪珠，眸光闪闪。 慧子看得动容，心里是真的后悔，“这些事我都还没和警方说，浠，你能帮我找个律师吗？” 握紧她的手，林浠点点头，“你愿意把段旭阳的那些破事和警方交代，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律师。” 林浠陪着慧子等到她父母回来，一起吃完粥，借着给律师打电话的理由出了病房。 第九十九章 她第一个电话先是打给了叶泽言，把从慧子这里听来的关于江琳琳段旭阳吸药的事告知给男人。 接着又说道，“我听白松野说了，逸家的热搜是你压下来的，”林浠带着耳机走到楼层尽头，抽手点了支烟。 她从来没觉得抽烟是个事，只是自己最近烟瘾的确有点大，她觉得需要克制一点。 而且她已经隐隐感到烟酒伤身的意思。 其实伤身的倒不是尼古丁，而是烟草燃烧后那股废气在肺部的灼烧。 叶泽言知道林浠抽烟，只是她在他面前不怎么抽，也不会制止男人抽。 林浠有时自以为藏的挺好的，可男人经常回家后都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男人在电话那头还是听出她在抽烟。 他知道林浠之所以如此掖着，就是因为两人有一次出门吃饭后，林浠找他要烟被拒绝。 从此以后，在他面前她都注意起来这事。倒不是觉得抽烟是个多大的事，就是想少一个被人说教的点。 就算知道叶泽言可能是为她好，可林浠放纵惯了，平生最不喜欢被人束缚。 这让男人不禁想起在帝都的牌局，林浠和白松野聊天时的那份轻松和肆无忌惮。 是她这个年纪，或者说是她原本最应该有的样子。 叶泽言叹了口气，“你抽烟就抽吧，别呛着自己。” 他这话一出，林浠又因为憋气呛了两口，就算别开头捂着话筒男人都能听见。 林浠清了喉咙道，“你别打岔，热搜是不是你压的？你也别否认了，小白都和我说了。” 叶泽言本就没打算骗她，只是听她提起白松野的名号，单音回道，“是。” 女人没听出异常，继续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和他说道，“我不太相信江琳琳是甲醛中毒身亡的。就慧子所说，江琳琳和段旭阳都涉毒了！慧子都因为禁品中毒进了医院，江琳琳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禁品，而非甲醛中毒身亡的？” “林浠……”叶泽言看着案发现场的某处，神情复杂，并不想和她多说细节，“林浠，断案警方的事，别多管，好吗” 叶泽言突然这么来了一句，不就是要让林浠心里愈发好奇么。 年轻女人心里，总是有点想要博弈的心态。 “听我话，这事别管了好不好。” 男人说的轻声柔语，林浠握着手机，“嗯，但你们能不要太过追究慧子的事吗。她其实……也是受害者。” “她如果配合，我尽量帮她。” 有了男人这句话，林浠心里安然些许。 游杨走前给了她一个联系人，是他信得过的律师，两人约好下午见面。 * 见面之前本下意识地想要查一下对方的背景，可一想到如今游杨已经不在身边，林浠坐在车后座上不禁轻笑出声。 黑色的凯迪拉克呼啸地开在江滨道上。 这条大道不论是自己开，还是别人载着她都走过好多回。 大光在一个转弯时，林浠正看着手机回复邮件，忙碌到忘却她曾有多喜欢看着江景发呆感慨。 她突然感到这个弯大光转过头了，坐在后座的她一抬头，周边情况也没看清就感受到车身打滑。 镇定地把手机放回包内抓住扶手，就感受车身往另一侧转了一百八十度，直接打横在江滨道上。 电影里都说，危急关头时间会变慢，林浠倒不觉得时间变换而是车速降下来了。 视线不知为何就是没扫到车外，林浠紧紧抓着扶手和安全带，等待着预想好的撞击。 等车子最终在安全道上停下，林浠还好奇，她和大光相比谁更淡定。 因为她完全没有心跳加速，或是惊慌失措。 大光停住车子回头看她，“林小姐，你没事吧。” “嗯，”林浠淡然回复，“车子没事吧，还能走吗？” 大光见过的世面够多，沉稳回复道，“车子没事，应该就是下雨天打滑。抱歉，我开快了。” “没事就继续开吧，接下来开慢点。”林浠没多想，下雨天打滑的事也是时常发生。 她在赛道飙车都撞过车，这个程度，大光甚至什么都没撞到，她不以为意。 甚至打滑前后，没有任何心跳的起伏，全程平静如常，就只是做好了冲击的准备。 到达律所大楼门口，林浠交代大光把车送去4s店检查，下了车。 * 逸家热搜这几天是所有人口中的大热门。 林浠本还不以为意，直到律所前台秘书带她穿过律所开放工位时，听到几名助手的讨论时，才愈发感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力。 办公桌对面的男人西装革履，姿态悠然地看着电脑，就算听到她进来的动静，转了椅子看向她，“林总，你的事游杨都和我说了，很开心见到您。” 看着对面男人伸来的手，林浠在进门那么几秒钟已经审视完对方穿着配饰，视线从他右手腕上那只表抬起看向男人，笑笑，“周律。” “具体的事情经过杨秘书也都发给你了。我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也不爱多说废话，相信游杨走之前也和你说过。和我这样的人合作挺轻松的，事情处理的好，我给的报酬自然不会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见上一面，有什么需要方便你当面和我说。” 周墨听游杨说过林浠，他也很会看人。 有些事情有些人，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就能分辨出。 对面这人似乎不像游杨先前说的那般傻白甜，那么好“忽悠”，周墨也不打算坑她。 “像林总这样低调的富二代如今也不多了，既然是游杨交代的事，我能帮定然会帮。” “有句话叫枪打出头鸟么，”林浠语气轻松，她这几年见过身边不少资产雄厚但背景不固的人，因为子辈的虚荣心把事搞大被灭门的剧情，“再说像我这种无父无母的人，富二代也算不上了，就是个普通人。我身上没个一官半职，周律也别称呼我林总，叫名字就好。其他也别多说，就事论事。” 林浠正想继续，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开。她下意识地戴回墨镜，看向窗外。 待周墨再回到办公室，脸上多了一份抱歉，“林…林浠，不好意思，我们继续。” 林浠转头看向正拉着遮光帘的男人，窗外那通乱糟的事没兴趣，就只是逮着机会调侃人，“周律也是有故事的人呐。” 男人靠在窗边，双手环胸，神色自若，“让你看笑话了。不过你交代的事，我这边自然会帮你处理好。” “你的笑话我没兴趣看，我也知道周律之前处理过类似的事。我就一个要求，别把我朋友搞到法庭录影直播就好，一切从简。” * 有些东西林浠不碰，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不碰。 药物的诱惑对于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反应。 有些人碰了一次，就是万劫不复。 必然有些人在碰了一次之后，就知道此生要避而远之。 齐修远和邵逸之所以也涉及其中，林浠甚至不用问都知道他们也都碰了。 当社交媒体爆出#南城富二代吸药#的新闻，林浠已然做好了准备。 游杨走前说的这些人际关系，就像都是算好的，替她铺好了路，让她把关系撇清。 这次的热搜，就像前几天在江滨大道上的打滑。 林浠觉得肯定会要翻车，可一切却悄然而熄，没有燃火上身。 当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家，看着空旷的江澜十号，大门关上的那一霎那，林浠就把脚上的高跟鞋踹倒玄关的那面木墙上。 默默骂了句“傻逼”，把手包一甩，正准备把自己投身沙发。 文仁瑾的一通电话打来。 林浠看了眼，又去掏了那支保命手机，果然上面有几条未接来电。 接起的时候语气很冲，“你他妈还想怎么搞我？” “……” “文仁瑾你他妈死了吗？”烦躁了一天到家，林浠的态度实在好不起来。 尤其是对着一个能够发泄的人。 可电话那头却传来强仔的声音，“老大的确是要死了。” 一瞬觉得是幻听，因为门外似乎响起同步的声响。 “你他妈现在自己开门了，不然我们一群兄弟把门炸了都会把你绑出来。” 当林浠开了门，的确就像强仔说的那番，直接被一群黑衣人，不由分说架着出了门。 途中不论几次她想要开口询问，那群人不是文仁瑾，对她并不会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根本就说不上，开门一瞬每个人看着她的眼神仿佛都是仇视。 直到她被一群人“运输”着上了专机，摘下眼罩，才重见光明。 经历了一路颠簸，林浠看着身边一群人，心里真的不是害怕。 就只是想要知道真相的那颗心。 而身边“凶神恶煞”的人中，只有强仔是她面熟的人。 林浠看着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 对方被她的视线烧灼到，看回吼了句，“臭娘们，看什么看。” 女人毫无动摇，回吼道，“臭娘们想要跟烟！” 她这话一出，不止强仔，周身一群人都有所松动。 强仔别开头，虽然一脸不屑，还是把烟和火机扔给她。 林浠攥在手中，直到下了飞机才点开，直接把强仔拉到一边，“文仁瑾出什么事了？” 被问话的人看了她一眼，抑制着心中想要打她的冲动，直接把她拽到车内。 * 林浠记着下飞机了要抽烟的瘾，可才点了烟就被强仔一手熄灭，再次被拽到黑车内。 她不傻。 经历了这么一途，她都知道是为什么了。 上车又被人罩上眼罩，到达目的地再次脱去。计算了旅途时间，被人一路拽着到了病房，林浠看着身边的建筑，以及看到医院内的医护人员，都知道这是在国内。 强仔对她的那点强硬，直到病房门口才松开。 松开的一瞬，林浠就感受到手臂上被人捏痛的酸楚。 对方也不等她反应，直接开了病房的门。 这下倒是毕恭毕敬地把她送了进去。 林浠踉跄着，先是站稳了自己的身姿，才有空看清穿上面目全非的人。 面目全非都不是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因为病床上的人，全身打着各种点滴，插着各种她叫不上来的管子。 可就算只有那么一双眼露着，林浠这辈子都知道他是谁。 走近空无旁人的病床，只有仪器发出的“滴”声，以及她的脚步。 “文…”林浠站在窗边，想要触碰他，可又不知如何下手。 病床上的人，全身无法动荡，只有一双似乎囧囧有神的瞳还能移动，转向她，喉间发出几声沙哑的的声调。 一声叹息间，林浠的泪就涌上眼眶，喉间一片酸涩。 下唇死死地压着上唇，不知应该作何反应，就只知道泪腺已然不受控制。 文仁瑾伸出那支缠满绷带的右手，微微伸向她。 林浠有些犹豫，看着那支仿佛木乃伊的躯干，拧着眉，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握住。 可此时的文仁瑾已然不能再发出任何声音。 他咽着的一口气，就只为等着林浠来，已经没有再多的力气，对她说什么。 当隔着一层绷带，再次握住她的手之时，男人看着她，努力地想要张开最再说些什么。 林浠咽了咽口水，那股从喉间传来的酸涩直接带着她从眼眶落出硕大的泪珠。 这是她曾经崇拜，追逐甚至是爱慕过的男人。 他是那么清冷强大。 如今却如一张轻薄的纸片，仿佛一触即破。 林浠咬着上唇，想又不敢地握紧他的手。 眼角不可抑制地溢出一颗泪。 突然床上的男人如回光返照般拉住她，林浠直接落在他身上。 下意识地就想要起身，不想要伤害到他。 文仁瑾用尽最后的力气抱住她，深深地吻住。 林浠不敢推开，配合着他，文仁瑾用尽最后的温柔，唇舌在她齿唇间流淌。 他的唇间，对林浠都只有柔情。 文仁瑾再也说不出话，最后的那一刻，他只想要见见林浠。 只想好好抱着林浠，留给她这世间最美好的柔情。 男人强烈的吻落在她的唇间，林浠不知如何回应，想要回应可更多的却是拒绝…… 直到感受到背后那支手臂逐渐僵硬，林浠忍不住地捧住文仁瑾的脸，不停地亲吻着。 她一遍一遍地用力地吻着他。 吻他。 吻他。 她深情地吻着他的唇，拇指搓磨过他的唇，可对方却再也无法作出任何回应。 林浠跪坐在文仁瑾身上，抽泣着，不知该如何继续。 她再次捧着他的脸吻下去，想要男人给她回应。 可那具身躯，却第一次，对于她的主动没有了任何反应。 一遍又一遍，林浠吻着文仁瑾。 她吻他。 她终于吻了他。 她终于又一次吻了他。 可。 可他却再没有醒来。 僵硬的手臂从她身后渐渐滑落，林浠不相信这一切。 一遍又一遍地把文仁瑾缠满绷带的手放回自己背后，可那支手臂却一次次地滑落。 第一百章 文仁瑾死后，一切都付出了水面。 为了林浠，他不顾上面的命令，直接跑到三角区与g哥硬干，搞掉了对方人口贩卖的渠道。 负重伤回到国内，奄奄一息之间，只想着再要见上林浠最后一面。 而南城的一系列的命案，都是廖世民以及其哥哥搞出。 宋小冉之所以失踪，是因为她曾做了文仁瑾的情妇，怀孕却不愿意打胎，被文仁瑾强制打胎。 而文仁瑾选中她的理由，就只是因为她和某人相似罢了。 最终遇害，是因为警方查到家门口。 金雅也是廖世民手下遇害的女大学生之一。 文仁瑾替他们处理罢了，而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林浠手里能有更多这些人的把柄罢了。 而江琳琳的死亡，最终也发现是因为老邓这位法医家里被文仁瑾挟持，不得不作出假证，事后自然也被警界除名。 随之也帮助朗逸铲除了廖家这一祸害。 可这一切都只是后话……. * 文仁瑾的葬礼，林浠都是悄悄去的。 他到死前，都发不出声，没法和她说出最后一句想说的话。 林浠站的远，看着一群人在他的墓碑献上了花，林浠抱着手里的盆子，等一群人走后，天黑后才默默走近。 “文仁瑾……”看着那灰色的墓碑，放下盆子，“大半夜的我这给你烧钱呢。” 林浠点起一支烟，却没放到嘴边。 这是文仁瑾带着她抽的第一支廉价的烟，林浠看着那点红光在暮色中燃烧，小声道，“下辈子，你是个好人，我们好好在一起。” 完结声明) 第一句话，解释一下为什么烂尾。 再写下去我自己就不开心了。 为了这篇文，我熬了好多的夜，喝了好多的酒。 但我真没那个心再写下去了。 第一次写文就是为了自己开心，而且！ 非常感谢，第一次写文就有能一直陪着我的小可爱！ 没有你们，我可能就打算断更了。 虽然现在的确是烂尾了，我自己都知道，你们不用吼我～ 第二句话，我努力写完就是想给自己和你们有个交代，希望下一篇还有人能看。 真的，姐姐还有故事。 可以写点普通的故事，别再刑侦悬疑了，脑洞不够黑洞大。 下次咱就写点爱情。 之后的话，不用再算一二三四的算了。 每个留言打过赏的小可爱，小姐姐，小妹妹，小仙女！！ 我都记得你们，就是因为你们我才能一直写下去！ 特别感谢某些人，没有你们我是真的写不下去！ 不论我们讨论的是生活还是剧情，我真的很开心过去几个月有你们！ 对于我来说，钱不钱都无所谓，但是平台要收费。 如果我下一篇能写得好向平台低头了，希望你们能继续支持。 如果我写了记得去首页留言，姐姐发钱给你们看书～ 最后一句，姐姐有工作，写文就是开心，不是为了钱。 我就希望不日更没有人来骂我，开心。 以上，么哒～ 新文)不止是日月 樊月和周墨，不止于日月。樊月靠着墙，见着男人打进那颗黑8桌球，身旁的女生一阵叫好，吵闹着她头疼。 “小哥哥，加你个微信可以吗？”周墨看了眼歪头注视着他的樊月，笑笑道， “我未来的老婆可能不同意。”【炮友终成眷属】http:///book/137939 《蓝色沙发》新文）不止是日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蓝色沙发》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