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娇妻一皱眉,傅少自请搓衣板》 第1章 穿成甜宠文里的女主 “陈医生!你赶紧去看看吧!五零三的病人又发烧了。” 趴在桌上午休的陈楚楚被人摇醒,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四周。 她不是暑假跟着医院的同事们去玩漂流,不幸遇难了吗? 怎么睁眼来到一个这样陌生的医院,颇有年代感? “陈医生别睡了,快去五零三病房看看吧!傅团长这个时候起烧,是不是伤口发炎了?” 陈楚楚打量着简陋的医生办公室,感觉跟自己之前的办公室天差地别。 “副团长?哪个副团长?”陈楚楚绞尽脑汁地想,也没想起来自己的病人中有什么副团长。 部队军官,人家去的都是部队医院,怎么会来当地有名的私立医院? “陈医生,你是不是午睡睡傻了?不是副团长,而是傅浩喆团长。”说话的人是个护士,圆圆的脸上透着焦急和关心,“现在想起来了吗?” “傅浩喆?”陈楚楚眼底瞪大一倍,猛地拉着眼前的护士,“你说的团长叫傅浩喆?那我是谁?陈楚楚?” “是呀!”圆脸护士十分奇怪,“陈医生,你怎么了?睡一觉还把自己的名字给忘了?” 陈楚楚随后看向门后挂着的日历,显示的日期是,1978年8月5日。 傅浩喆?陈楚楚?78年? 妈呀!这不是同事给她推荐的年代文《七零二婚乖乖媳》当中的男女主吗? 同事跟她开玩笑说:“你不是说你恐婚吗,小说里的女主跟你的名字一模一样,很容易就能代入进去,齁甜齁甜的。说不定,你看完就不恐婚了。” 陈楚楚当时没事,就随手翻了翻,确实齁甜。 傅浩喆的人格魅力很大,可是那样的男人只能在小说中遇见,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存在。 没想到,自己漂流出事后,居然成了这本小说的女主? “你不用去了,这事我来处理。” 陈楚楚还没从愣怔中醒来,门口走进一位二十来岁的女人,扎着两条乌溜溜的麻花辫,气场十足。 陈楚楚刚想问圆脸护士这人是谁,圆脸护士惊呼出声:“余医生,你不正在休长假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余医生?余小燕?原书女配? 眼前的人就是余小燕,傅浩喆的第一任妻子,书中的女配。 上辈子,余小燕很喜欢傅浩喆,用了手段将人套牢,随后两人结了婚。 只是傅浩喆厌恶这段婚姻,有自己的原则不肯将就,骗余小燕说自己不能人道。 结果余小燕作天作地作了一大圈,两人的婚姻勉强维持了一年不到,离婚了。 后来傅浩喆娶了身为女主的陈楚楚,婚后夫妻生子恩爱甜蜜。 傅浩喆也官运亨通,成了军区司令。 而余小燕没有儿女,最后得了绝症,四十多岁就死了。 “没关系,我听说科室很忙,就急着回来上班了。” 余小燕边说边穿上白大褂,拿了听筒挂在脖子上,又拿了陈楚楚桌子上的病人记录,翻看着去了五零三。 圆脸护士着急万分:“余医生,我知道你热爱工作,急着回来上班,可五零三的病人一直是陈医生主导的,突然换成你,不符合医院秩序。” 余小燕一愣,扭头看着傻呆呆的陈楚楚:“陈医生,我替你跑一趟没意见吧?要不你跟着我一起去?” 陈楚楚闻言,摇了摇头:“你去吧,记录本上写清楚就行了,我休息会儿。” 这事儿实在是太惊悚了,她的确得好好缓缓。 突然穿书,还穿成了女主,女配竟然急着回来征服男主? 是了,男主是对女主是百般呵护,齁甜齁甜。 可那是女主陈楚楚,不是她穿书的陈楚楚啊。 她前世恐婚,实在是没有甜宠的命,三十六了还没把自己嫁出去。 就算穿成甜宠文里的女主,她也不可能真奢望自己跟男主发展成原文里的“夫妻情深”。 另一边,余小燕脚步匆匆的跑向病房。 她上辈子孤独惨死,今早一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傅浩喆来医院就诊的日子,此时的她还在休假! 就是今天,陈楚楚救了傅浩喆,让他记住了陈楚楚的好,之后两人才甜蜜在一起。 不行,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她余小燕必须赶在陈楚楚进病房前截胡这次机会,一定要让傅浩喆记住她这个人,还有她的声音! 这世她一定要把傅浩喆牢牢“掌”握。 余小燕推开五零三的病房,看到傅浩喆双颊血红,嘴唇干裂,双目紧闭,已经陷入了休克状态。 尽管如此,这个男人依然身材伟岸,容貌俊逸,跟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前世傅浩喆骗了她,什么不能人道,都是骗人的! 这世,她没让陈楚楚来,她一个人来了,救命之恩是她的,陈楚楚再也别想拿走。 她要成为傅浩喆的救命恩人,让他对自己感恩戴德。 翻开他的眼皮检查了一下,随后按照前世陈楚楚开的药,让人去准备。 退烧针跟挂水一起上,连护士都不用,她一个人就能盯着。 两个小时后,傅浩喆出了一身汗,烧终于退了一些,他疲惫地睁开眼看了看四周,见床边上趴着一个人,嘶哑着声音喊了一句:“陈医生!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余小燕蓦地被吵醒,瞧见刚闭上眼睛的傅浩喆,心底不乐意,又不敢跟他计较,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没关系,你没事就好,我亲自守着你挂水,等挂完了我再回去。” 傅浩喆实在虚弱,闭着眼睛“唔”了一声,接着睡了过去。 余小燕心底气得半死,她辛辛苦苦给傅浩喆退烧,守着他,结果他把自己错认成陈楚楚。 难道她们俩长得这么像?! 余小燕掏出口袋里的小镜子照了照,别说,戴着口罩的她,光看额头和眼睛,真的跟陈楚楚有几分相似呢! 瞅着床上熟睡的男人,余小燕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第2章 陈医生,你的行为让人不齿 傅浩喆不是把她错认成陈楚楚吗?那她将计就计好了。 余小燕慢慢靠近病床,看着他浓密又黑的睫毛根根分明,轻轻颤动着,俊逸的脸庞,深邃的五官,即便脸色苍白,也难以掩盖他宛如神只一般的俊美容颜。 男人闭着眼睛,眉头拧紧,呼吸不匀,时重时轻,偶尔还传来一两声梦呓。 苍白如纸的唇瓣紧抿着,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前世,就是在他之后一次熟睡时,她脱光了衣服,钻进他的被窝。 他不肯就犯,被她逼着承认了他们俩正在搞对象。 这世,同样的手段一定可以将他拿下。 要是万一拿不下,也不会损害她余小燕的名声,在傅浩喆眼里,此刻她可是陈楚楚。 看他睡的不是很安稳,余小燕大着胆子,一点一点靠近过去,几乎俯身在傅浩喆的上方,伸手抚平他眉宇间的疙瘩。 见他的呼吸放缓了一丝,将手指从他的眉宇间移开,顺着他的眉毛,慢慢地往下描绘。 前世他十分厌恶自己,从来不准她靠近半步。 这会儿他重伤住院,睡的迷迷糊糊,正好让她偷偷摸摸过过手瘾。 “唔!” 傅浩喆刚睡着,感觉不对劲,猛地一把抓住脸上不停游弋的手。 他想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浑身像是被火焰裹住了一般,又闷又热又痛。他想走出这里,却仿佛被人捆绑住了手脚,怎么都动不了一分一毫。 脸上还有东西在爬,好恶心,恨不得将那东西捏碎。 “嘶!” 余小燕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捏断了,怕傅浩喆醒来,用力掰开他的手指,挣脱着走远一些。 等了片刻,见他睡着,余小燕决定来个霸王硬上弓。 她一定不作天作地,极力做个温柔可人的妻子,再给他生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三口美满幸福。 再没有陈楚楚什么事,司令夫人的位置是她的,被傅浩喆宠上天的也是她。 快速脱掉自己的白大褂和里头的衣服,穿着短裤背心,余小燕轻车熟路打算爬上傅浩喆的床。 刚凑过去,傅浩喆像是感觉到了,无意识地一挥手,将人推倒在地。 “扑通”一声,他被惊醒。 瞅了眼穿着“清凉”的女人,他错愕不已,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保持短暂的清醒。 “陈医生,你这是做什么?” 余小燕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傅浩喆,模仿着陈楚楚的声音:“干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想要成为你的女朋友啊。” “你疯了?” 傅浩喆的眼底泛起浓郁的厌恶,没想到对他一直悉心照顾的陈医生,居然对他下毒手。 原来所谓的对他的好,都是别有用心。 陈医生表面清纯,内心龌龊,这种人不值得他尊重。 “我没有疯,我就是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了,就想做你的女朋友。” 余小燕的语气平静,说着不知羞耻的话,脸不红心不跳,要往床上钻。 傅浩喆将人推开,脑袋昏昏沉沉,心底感觉屈辱,怕自己睡过去被“陈医生”有机可乘,不得不再次咬了一下舌尖。 这次咬得有点重,强烈的刺痛感和一嘴的铁锈味,让他的脑袋一片清明。 “陈医生!你清醒一点,知不知道我是谁?咱们见面才两天,你凭什么说喜欢我?” “我对你一见钟情。”余小燕不顾廉耻朝傅浩喆靠近,伸手要搂住他的胳膊,吓得后者用力将人推倒在地。 傅浩喆惊恐地看着地上爬起来的余小燕,再次朝自己扑来,感觉招惹了一个魔鬼。 他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这跟平日里文文静静的陈医生简直判若两人,难道他看人看走了眼?陈医生把自己无耻的一面隐藏的这么深? “陈医生!你冷静些,不要过来,不要试图靠近我,我是伤患。”傅浩喆努力将人推开,不让她触碰到自己的身体。 他非常恼火,又不能对这个宛如饿狼一般要扑向自己的女人怎么样。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你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又是个女孩子,你不要脸,不要名声?” 被傅浩喆质问,余小燕半点不觉得难为情,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要脸做什么?要脸就不能嫁给你了。我不要脸,要你。” 说完,余小燕伸出手要摸傅浩喆的脸,无耻的举动第一次让傅浩喆失去了控制,整张脸都是怒意。 余小燕猛地一愣,被傅浩喆眼底滔天的怒意吓到了。 惹怒傅浩喆的后果有多严重,没人比她更清楚。 “可我就是喜欢你怎么办?我不管,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把心一横,余小燕又要爬上床来,被傅浩喆一把推下床,后腰狠狠撞在一旁的桌角上。 第3章 陈医生怎么又来了 余小燕的后腰很疼,疼到麻木,疼的她忍不住倒吸凉气。 再看傅浩喆,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只要他喊一声,外头肯定有人冲进来。 陈楚楚就在办公室呢,听到动静,她必定会赶来。 今天看来,是不能达到目的了。 没事,反正自己现在冒充陈楚楚,改日再来也一样。 傅浩喆受伤了,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离开医院。 只要他还住院,机会有的是。 揉了揉被撞的腰,她蹲下捡起地上的衣服,快速套在身上,“我离开就是,你别喊。我的人虽然走了,但我的心会一直留在你这里。” 傅浩喆只觉得一身恶寒,忍不住想吐。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不顾廉耻的女人,居然在男人面前随便脱衣服,还把喜欢一个男人的话时常挂在嘴边。 穿好衣服的余小燕,拿起放在床尾的病人登记簿,在上边快速地写着什么。 傅浩喆的眉头拧的死紧,苍蝇来了都能夹死,希望眼前的人能快点离开,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偏偏她死皮赖脸地待着不走。 沉重的眼皮就快要耷拉下来时,他又下意识地咬了一下舌尖。 这次咬的还是上次的位置,疼的他一个激灵,立即清醒。 傅浩喆一秒钟都不想见到余小燕,恨不得将她赶出病房。 “你到底走不走?”他没好气地问。 傅浩喆脸上厌恶的表情半点不遮掩,看的余小燕心花怒放。 很好,保持这样的厌恶。 最好不会对陈楚楚抱有任何希望和好感,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余小燕特意胡搅蛮缠,就是要将陈楚楚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完全破除。 只要傅浩喆一听见陈楚楚的名字,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今天的事。 既然重生,她就必须学着陈楚楚为人处世的样子,让傅浩喆心甘情愿爱上她,彻底断绝他跟陈楚楚之间的关系。 今天虽然没能达到目的,能抹黑陈楚楚的名声也不错。 “好,不用就不用,我喜欢你的心不会变。”余小燕强调自己的立场。 话说完,她巧笑嫣然地看了眼床上打着点滴的傅浩喆,一扭身,故作娇羞地拉开门走了。 边走还边刻意模仿陈楚楚的姿势,模仿的惟妙惟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听见门“砰”地一声关上,傅浩喆终于将提着的一口气呼出。 陈医生最开始给他的第一印象是长了一双漂亮眼睛,水灵灵的,瞧着像是能开口说话。 额头饱满,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秀气,浑身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偏偏...... 又给人一种拒人与千里之外的疏离。 温柔与疏离结合在一起,让人眼前罩着一层迷雾,看不懂她的内心。 可是今天明明就是她值班,明明就是她的声音她的眼睛她的走路姿势,结果发生这样的事。 难道之前都是她的伪装?外表文静,内心疯癫才是她的本质? 他伤的是右腿,子弹从腿弯穿透了大腿,身上还有刀伤。 她一直都认认真真做着一个医生该做的事,每一步都非常温柔,细致耐心。 刚才的情形真的颠覆了他以往对陈医生的所有看法,她不但疯癫,还行为恶劣。 他他是京都人,来安省服兵役。作为部队三团的团长,不但武力值超群,还善于观察人。 今年二十六岁,未婚,参军八年,从一个新兵蛋子,一步一步拼到了团长。 这种事,只要一举报,绝对会当做典型案例来处理。 男女问题,一直都是最敏感的,军区医院发生这样的事,谁碰上谁倒霉。 只是...... 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好不容易进了军区医院,当上实习生了。 要是被他举报了,估计这辈子都完了。 看在她最后没能得逞的份上,要是再犯,他再举报也不迟。 等照顾他的人回来就好了,有人守着,就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这样一想,傅浩喆也不纠结了,看了看吊瓶里的水,还剩一个瓶底,顶多再过五分钟,就可以喊人来拔针头了。 可他到底是喊呢还是不喊呢? 陈医生进来,要是还那样怎么办? 他还是不喊了,不就拔个针头吗?有啥难的? 正想着,门被推开,陈楚楚手里拿着酒精棉球走了进来。 那一脸的温柔疏离,把傅浩喆都看呆了。 第4章 她值夜班,必定逃不出她的魔掌 她怎么又来了?还拿着棉球? 这是特意来给他拔针头的?不会又发疯吧? 陈楚楚进来,看了眼点滴瓶里的水,已经快要滴完了,她什么都没说,靠近过去。 傅浩喆马上全身僵硬,进入紧急戒备状态。 方才余小燕自称是陈楚楚,加上两人都带着口罩,穿着同样的白大褂,眼睛额头又十分相似,声音和走路姿势甚至都一模一样。 他不敢看陈楚楚的脸,只看着她的手,刚才这双手可是攀上他的身子好几次。 先入为主的思想和重伤疲惫的身体都左右了他的判断。 而且这个年代的人都很保守,没谁会胡乱败坏别人的名声,更不会无缘无故拿别人的名字来替代自己。 “傅团长,你放松些,拔针头不会痛的,不用紧张。” 陈楚楚的声音听在傅浩喆的耳朵里,跟之前的人没什么两样。 “我没紧张,你拔了针头赶紧走。” 傅浩喆的语气十分生硬,霸道,无礼。 陈楚楚抬眼看了看他,感觉这人很奇怪,好端端的朝他发什么脾气? 好不容易适应了穿书的事实,她也准备继续在书中世界认真工作,救死扶伤。 没想到第一个病人就对她态度不友好,她心底也不服气。 陈楚楚拉起傅浩喆的手,撕去上边的胶布,将针头拔出来,怕有血珠冒出来,立即用酒精棉按住。 傅浩喆缩回手,自己按住酒精棉,冷硬地告诉她:“你可以走了,没事别进来。” 陈楚楚被他的态度逗笑了:“傅团长,这里是医院啊,我不管你心里有啥事,例行检查病房,观察病人状态是我必须做的工作,没事儿我肯定不进来。 但是我今晚值夜班呢,我不进来,万一你出现了其他情况怎么办?还有,你身上的衣服湿了,得赶紧换掉,带换洗衣服了吗? 带了马上换,晾在走廊上,明天早上就干了。你情况不大好,估计半夜还得起烧,还得挂水。” “什么?你今晚值夜班?”傅浩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之后提了个要求,“去告诉我的主治医师,换个人值夜班。” 要是她值夜班,必定逃不出她的“魔掌”。 晚上医院根本没啥人,五楼的病房人更少,不正好方便她接近自己? 她要真上晚班,他一辈子的幸福都得栽在她身上。 陈楚楚不知道这位傅团长抽什么疯,值夜班的事情是早就上了排班表排好的。 明明上午还好好的,她就下午适应了一下穿书的事实,让余医生来病房转悠了一阵,这个人就开始阴晴不定。 不会是原书女配,他的前妻,余医生在他面前说了什么,才让他对自己没个好脸色吧? 无所谓,他既然对自己不待见,她也不惯着,直接告诉他一个晴天霹雳的坏消息。 “今晚不行,明晚可以,我们科室休假的另外一个医生回来了,明晚她才会值夜班。” 言外之意就是你要失望了,想换夜班医生,门都没有。 傅浩喆将手背上的酒精棉精准地投进垃圾桶,没再说什么,视死如归地靠在床头上。 他心里很清楚,今晚死定了,这位陈医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他要打起精神来应付,等照顾他的人来了就好了。 今晚哪怕不睡觉,也要咬牙挺过去,决不能让这女人得手。 陈楚楚前世没少见富二代,官二代的盛气凌人。 她知道男主现在不待见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 把要做的事做完,轻轻地带上房门,慢慢走了。 至于病人身上的湿衣服不肯换,她也没坚持。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自我意识,傅浩喆是个成年人,提醒一次就够了,不必再多嘴多舌。 听见房门关上,傅浩喆的脑袋又变得昏昏沉沉。 他的烧是退了一些,没有完全退去,还有低烧。 加上高烧过后的疲惫,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另一只手背上又挂上了水,他一惊,整个人完全清醒。 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发现扣子都扣得好好的,衣服也很平整,没有被人搂搂抱抱后的皱褶。 脸上也干干净净的,没有残留别人的口水。就是烫的厉害,他知道,反反复复的高烧又来了。 看了看挂着的水瓶,很满,应该是刚挂好。 不得不说,这位陈医生打点滴的技术很好,他都没感觉到疼,水就挂上了。 房里没人,就他自己。 睡了一觉,有点口干舌燥,想喝水,端起床头柜上的茶缸,里头空空的,没水。 刚要按铃喊人,一想是陈医生值夜班,又将伸出去的手收回来。 他此刻很虚弱,真生扑上来,他没力气将人一次次推开,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她侮辱自己? 就算是渴着,也不给别人靠近自己的机会了。 爱情应该是两厢情愿的,不能她一厢情愿,自己被迫接受。 他的妻子,必须有让他眼前一亮,心脏跟着猛烈跳动,无法控制,想要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 此时,门被推开,陈楚楚手里拿着一个大茶缸进来,吓得傅浩喆一个激灵,脸色黑沉。 第5章 两个性格迥异的陈医生 陈楚楚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反应竟然这么大,两次见面态度都不是很友好。 虽然傅浩喆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是高贵的男主,但是没必要这样凶吧。 除了长得帅点,能力强点,个子高点,真以为自己有男主光环了不起? 对方黑着脸,她也顺势黑着脸,将手中大茶缸里的水倒进傅浩喆床头柜上的茶缸里,冷着声音告诉他。 “你出了太多的汗,必须补充生理盐水,不能光喝白开水。这是我泡的,小口小口喝完,不要牛饮,喝得太快,对你的身体没好处。 秉着医生对病人负责任的态度,我建议你将身上的湿衣服赶紧脱下来,换上干净的。” 话说完,她看都不看傅浩喆一眼,转身出门。 她实在是恐婚,接受过新时代的教育,也不会做舔狗。 就算穿成女主,也未必要成为真正的女主。 傅浩喆瞧她快走到门口了,冷不丁蹦出一句:“帮我把衣服拿一下,在门背后的挎包里。” 陈楚楚挑眉,回头看了看他,没说什么。 去到门背后,把挎包拿下来,解开扣着的带子,打开,里头有一件军绿色衬衫。 掏出来,将挎包按照原样整理好,挂回门背后,走到离病床一米的距离,随手一抛,将衣服抛到傅浩喆手能够着的位置。 她这么做,是不想病床上的男人对她露出什么不耐烦的情绪来,能保持距离,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要是觉得一只手打了点滴不好换衣服,可以拔了针头,等你衣服换完再重新扎。” 看陈楚楚那样,不像是要扑向他,反倒是生怕自己一个病人扑了她似的,傅浩喆心底纠结万分。 难不成陈医生会变脸?之前势在必得,死皮赖脸纠缠着要嫁给自己,这会儿又端起来了。 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欲擒故纵? 可惜,他不吃这一套。 不过身上的衣服的确该换了,黏糊糊的贴在身上不说,味儿还大,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受不了这一身的汗臭味。 冒着被陈楚楚生扑的风险,他喝了好几口水,点了点头:“拔针,出去,我换衣服。” 陈楚楚朝傅浩喆翻了个大白眼,走过来,轻轻地将针头拔掉,怕针孔流血,用棉球按着。 随后让他自己按,她则快速地将针头扎进了滴水瓶的橡皮塞里,转身离去,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半点不拖泥带水。 要不是傅浩喆亲身经历了被“陈楚楚”生扑爬床的事实,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两个性格迥异的陈医生,难道这是什么新手段? 没有输液,换衣服很快,傅浩喆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就把衣服换好了。 衣服换完,丢在一旁的地上,对门外说了一声:“好了。” 门“吱呀”一声推开,陈楚楚面无表情地进来,重新给傅浩喆扎针挂水。 不得不说,陈楚楚的水平很高,作为新时代的医生,扎针的技术真的很好。 她随便拍了拍他的手背,拿起针头,排完空气,对着里头的静脉一针头下去,成功连接。 连痛感都没有,难怪之前他睡着没反应。 调整好滴水次数,观察了一下针孔位置有没有充斥空气肿胀,随后捡起地上的衣服走了。 傅浩喆全程没吭声,就静静地瞧着,不是瞧陈楚楚,而是瞧着别处。 他不想看见这个女人,等她走了,关上房门,才将视线投放到输液的手背上。 之后拿起床头柜上的大茶缸,一口一口地喝着水。 水里放了糖还加了盐巴,甜甜咸咸的,她说这是生理盐水,必须补充。 因为伤情严重,加上高烧后的疲倦,他迷迷糊糊地开始休息了。 此刻,鬼鬼祟祟的余小燕一直在病房门前徘徊,终于瞧见陈楚楚走了,瞅瞅走廊四处无人,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怕被傅浩喆和其他人认出来,她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和帽子。 睁大的眼睛,走路的姿势,说话的声调,惟妙惟肖地模仿陈楚楚。 别说生着病的原书男主傅浩喆了,就算是其他医生护士都免不得会迷糊认错。 大晚上的来这里跟傅浩喆“幽会”不符合规定,可她又按捺不住自己这颗蠢蠢欲动的心。 理了下前世的思路,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强大了。 家里所有人都是高干,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是叫得上号的大人物,经常出现在电视新闻里的那种。 他们结婚到离婚,他根本没跟她提过自己的家庭情况,害她以为他是个孤儿呢。 只有无父无母无背景,才会没头没脑地折腾。 直到后来陈楚楚嫁给他,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她真是后悔死了。 余小燕默默地坐在一旁,盯着傅浩喆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 这么好看的脸,只有她才能摸,别人根本连碰都不能碰一下。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傅浩喆,却听见门口有脚步声传来。 她一害怕,缩回手,躲进了一旁的窗帘后边。 陈楚楚进来查看滴液情况,傅浩喆虽然对她没个好脸色,但该有的流程不能马虎。 身为值班医生,医护人员,最基本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检查完,看了看床上熟睡的男人,陈楚楚叹了口气。 好在她不是原主,不会伤心难过,不会跟男主发生什么,更不会有什么别样的情绪。 第6章 瞧见余小燕东张西望 以后自己尽量少出现在他面前,万一暴露自己穿书的事,被抓起来就完了。 人都说当兵的人警惕性强,说不定自己哪个细微动作没做到位,被他发现也不一定。 万事小心为上,等他康复出院,也许就没事了。 随后陈楚楚转头走到窗户旁边,将开着的窗门关小一些,还拉了拉窗帘,觉得没什么事,扭头走了出去。 一旁的余小燕吓得连呼吸都忘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真怕陈楚楚再拉一下窗帘,发现她的存在,那就完蛋了。 她还没勾引成功,被原主抓包,再惊醒傅浩喆,所有的设计都泡汤,想想都头皮发麻。 陈楚楚一走,她也没了算计傅浩喆的心思,被人抓住,可是要被处分的。 余小燕回头惋惜地看了看熟睡的男人,轻手轻脚来到病房门口,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瞧瞧四下无人,恋恋不舍地瞅了瞅床上一无所知的傅浩喆,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深更半夜的,五楼本来就是高干才能住的病房,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余小燕神鬼不知,有惊无险地快步离开,没人知道她今晚来过。 陈楚楚晾好刚才清洗干净的衣服,从拐角出来,就瞧见余小燕慌慌张张,急急忙忙地离开。 奇怪,余医生?她什么时候来的? 难道原书剧情的引力这么伟大,一切都按照设定好的剧情在走,只是一切都提前了点。 余小燕在书里是炮灰女配,是男主的第一任妻子,半夜三更来勾引他,符合人物设定。 男主那样冷冰冰的一个人,她陈楚楚可无福消受。 现实生活中的陈楚楚八岁时,父母就离异了。 一开始她跟着妈妈过,后来爸爸不给抚养费,妈妈就把她送回了爸爸那里。 九岁时,爸爸再婚,她看着后妈的脸色过日子。 一年后,妈妈也再婚了,有自己的小家庭,还有了同母异父的妹妹,再没精力管她。 后妈给爸爸生了个儿子,她在家里更没啥地位,几乎可有可无,是个小透明。 后来她长大了,读高中住校,寒暑假自己挣学费。 考上大学,同学们家家都办升学宴,就她没办。 她自己争气,去了京都医科大学读书,成了外科有名的“楚一刀”。 没想到玩一次漂流,眼睛一睁一闭,她成了小说女主,还遇上了一个蛮不讲理的男主。 穿个炮灰女配,说不定还能打足鸡血翻身逆袭,可自己偏偏穿个女主,干脆摆烂,顾好自己吧! 她从来没有被人爱过,还是一个恐婚族,不想掺杂其中很正常。 婚姻,爱情,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因为父母离异,因为从小不被待见,她再也不想走进婚姻。 那是个可怕的修罗场,而她,是不想牺牲的那一个。 书里的余小燕是个恶毒女配,为了得到傅浩喆不择手段。 看今晚这架势,估计她和男主的好事也可能快要成了吧。 等到余小燕走后,她才慢慢出来,怕出来早了吓着她。 回到办公室,瞧着乱七八糟的,开始动手打扫。 她喜欢干净整洁的工作环境,乱糟糟的看了心情很不好,必须把所有的东西都分门别类地放好,才觉得心里舒坦。 卫生搞完,觉得滴液的时间差不多了,走进傅浩喆的病房,将针头拔了。 熟睡的傅浩喆醒了过来,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又看了看输液瓶。 陈楚楚的夜班值到此刻,基本上就不用来病房了,只要等着早上交接班就行。 看他脸上的气色,烧已经完全退了。 “你的衣服晾在走廊上,你的人来了去收一下。”说着话,陈楚楚将一根体温计递给傅浩喆,“塞进嘴巴舌头底下,测量一下体温。” 傅浩喆没二话,接过来,塞进嘴里。 陈楚楚将输液瓶什么的先拿出去,一会儿进来收体温计,登记好刻度就行了。 瞧着她出去的背影,傅浩喆感觉很奇怪,漫漫长夜这么好的机会,她居然白白错过。 三分钟时间到,陈楚楚面无表情进来,拿出体温计看了看,随后在本子上登记。 “目前体温恢复正常,没什么大碍。” 说完她又要走,傅浩喆默默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陈楚楚没留步,对着身后的他摆了摆手:“不用客气的,你是病人,我是医生,为你服务,这都是应该的。” 瞧着她离开的背影,现在他有点看不懂陈楚楚的操作了。 昨天死乞白赖要爬床,还是有人的白天,到了晚上,她反而偃旗息鼓了。 第7章 你摸够了没有 到了交接班时,傅浩喆的主治医师庄国栋先走进办公室。 原书中的他大约四十多岁,是个对专业要求严格,同时又和蔼可亲的人。 “陈医生,傅团长昨晚怎么样?有没有发烧?” “有的。” “你是怎么处理的?” “打了退烧针,又点滴了青霉素,今天已经好多了。” “点滴青霉素?”他边说边拿起病人登记薄翻看,瞧着上面记录的清清楚楚的退烧过程,眼底有疑惑,“陈医生,你以前有给病人点滴过青霉素吗?” 陈楚楚心里一惊,只敢微微摇头:“没有。傅团长青霉素不会过敏的,我没直接注射,放在了滴水瓶里给他用,违规了吗?” 难道这个年代这个时候,大家还不知道青霉素是可以用来点滴的? 庄国栋没有正面回答她提出的疑问,而是反问:“你昨晚一直都在守着病人吗?滴水的过程中有没有啥不良反应?” “没有。”陈楚楚迟疑地问了一句,“衣服被汗水打湿算吗?” 庄国栋一愣,随即摇头:“那个不算,退烧出汗是正常的。陈医生,你什么时候想到这么做的,学校教的?” “不是。”陈楚楚叹了口气,绞尽脑汁往下编,“我就是瞧着傅团长高烧的人事不省,给他打针又没办法挪动他的身体,就把青霉素注射进了滴水瓶里。” “原来是这样,如果白天傅团长不再高烧,说明你的这个办法比直接注射效果要好一些。” 听言,陈楚楚知道庄国栋的确不是个小肚鸡肠,见不得别人进步的好领导,她立即腼腆地笑了一下,“谢谢庄主任的信任。” “这有什么好谢的,能在医学道路上有自己的发现,突破,那都是给人类医学史上带来契机。”庄国栋看了看陈楚楚,“你下班吧!我去病房看看傅团长。” “嗯。” 陈楚楚脱掉身上的白大褂,跟庄国栋打了个招呼,下楼回宿舍。 走到门口,遇见来上班的余小燕,陈楚楚就跟余小燕打了个照面。 陈楚楚性格好,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招了招手。 余小燕完全没搭理她,看了她两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陈楚楚觉得她好声好气跟人打招呼,怎么就莫名其妙了? 余小燕难怪会是炮灰,这阴晴不定的性格,实在不讨喜。 昨晚没得逞,余小燕今天不敢轻举妄动,为了不让傅浩喆起疑,她甚至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怕同事们一喊,暴露出她的真实身份。 毕竟她不是真的陈楚楚,就算强行扮演,一个假冒伪劣产品。 只是傅浩喆动了手术,身体虚弱,时常高烧昏迷,精神不好,认不出来很正常。 可别人可就不好说了,很容易被人辨别出来。 前世这个时候她还在休假,大后天才回来上班。 这世她提前回来,原本以为会比前世顺利,没想到反而磕磕绊绊,一点不顺。 今天五楼又来了一位重伤的军人,听说反击战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他们这里是后方医院,根本感觉不到紧张。 庄国栋进了傅浩喆的病房,见他醒着,热情地询问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感觉陈楚楚的办法是比直接注射的效果要好一些。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可以将消炎药混着生理盐水一起输。 傅浩喆知道今天陈楚楚不在,松了口气,只要她不来,就不用紧张。 更不用小心翼翼地防着谁。 一整天,他都放心大胆地休息,照顾他的人也来了,房里有人,就算明天陈楚楚来上班他也不怕。 余小燕晚上值夜班,傅浩喆或许不知道她是谁,但是照顾他的小战士一定能知道啊。 于是,她心中忐忑,烦躁不安。 好在她运气不错,每次去查房,傅浩喆都在半睡半醒之间,压根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不管是输液还是测量体温,傅浩喆都因为伤口疼的迷迷糊糊的,根本不多看她一眼,更不会起疑。 傅浩喆被女医生骚扰怕了,雷鸣一来,他就迫不及待地命令:“记住,不管哪个女医生来给我挂水,换药,还是测量体温,你都要在边上仔细盯着。 事关我的生死,绝对不能马虎,我的生命安全就拜托你了。” 他没说被人骚扰的事,太丢人。 一受伤住院,什么妖魔鬼怪都敢对他下手。 雷鸣是个入伍两三年的小战士,上面派他来照顾傅团长,是对他的信任。 傅团长的话他一直牢牢记住,从不阳奉阴违,敷衍了事。 余小燕来查房,他就一直围着她转,不管她让自己干什么都全力配合。 瞧着他,余小燕脸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是厌烦至极,嘲讽不已。 余小燕沉下脸,不时朝他翻白眼,心想:“这什么人,一直围着我做什么?防我跟防贼似的,怎么?怕我吃了傅浩喆?” 雷鸣瞧着这位医生总是拿眼角余光瞟他,也感觉很奇怪,特别是看她给病人量血压时,那手指有意无意停留在团长的肱二头肌上,怎么看怎么觉得违和。 她是医生,怎么总给人一种女流氓的既视感? 要不是在医院,要不是她穿着白大褂,他都好想质问一句:“你摸够了没有?” 这什么医生?怎么还动不动就摸男人手臂上的肌肉,还要不要脸了? 第8章 不能让她有机可乘 陈楚楚在宿舍里休息了一天一夜,又到了上班的日子。 她早早地来到医院,跟余小燕做交接。 他们科室一共三个人轮值夜班,她,余小燕,护士长李芳芳。 今天她上白班,不用值夜班,明晚才轮到她。 五楼现在有两位病人,今天来的那位伤到了头,手术在她休息时已经做完了,病人至今昏迷不醒,处在术后护理阶段。 陈楚楚看了一下病历上的名字,病人叫周顺意,二十八岁,是一位营长。 瞧着名字,应该是个农村人,估计结婚了,不知道他妻子会不会来照顾他。 伤的这么重,病房里冷冷清清,除了医生护士,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军人不管在什么年代,都在以血肉之躯,为身后千家万户的幸福生活,筑起一道铜墙铁壁。 记得前世刷视频时刷到过戍边战士站在零下几十度的严寒里,被冻成了冰雕。 游客们偶然发现,还以为是假人,不是真人。 没想到两位战士抬起手,缓缓给他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才知道这是有血有肉的华夏男儿。 当时她看这个视频被感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眼前这位最可爱的人,就这么孤零零地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他的父母妻子儿女要是知道,该是怎样的难过? 查完周顺意这边,她去了隔壁傅浩喆那边,推开门,傅浩喆没睡,坐在床边喝粥。 要是粥还剩很多,她打算过会儿再来,眼看还有两三口他就要喝完了,她没走,也没说话,站在一旁等着。 等他吃完,做完检查才走,免得跑来跑去的浪费时间。 雷鸣热情地跟她打招呼:“陈医生!早!我们团长一会儿就喝好了,你稍等会儿。” 人家笑着跟她说话,她也回以微笑,跟雷鸣闲聊。 “没关系,我等会儿没事。你是被派来照顾首长的?隔壁病房的周营长归不归你管?我看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 我们做医生的又忙,实在顾不上,这位军人同志,你要有时间,能不能过去搭把手?我替周营长和他的家属谢谢你。” 雷鸣还没说话呢,傅浩喆听到这些话,直接替雷鸣拒绝:“他没时间,我这里忙。” 别以为傅浩喆不知道这女人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支开了雷鸣,自己不就成了她碗里的菜? 想算计他?门都没有。 一边的雷鸣刚想说“没关系,我有时间”,就听见自家团长的话,他顿时愣在原地。 团长为什么说话这么反常?他照顾团长一个人实在闲得慌,多照顾一个周营长真没什么啊。 他忙得过来。 除了给团长打饭,洗衣服,也没啥忙的。这种事,完全可以把周营长的那份一起安排进来。 虽然他们是不熟悉,可都在一个医院,而且大家都是战士,聊几句不就熟了吗? 弄不懂归弄不懂,他没拆团长的台,也许团长有团长的安排。 他一个小战士,只要服从命令就行。 雷鸣低着头,不敢吭声,偷偷地看了看傅浩喆,再又看了看陈医生。 这里,似乎,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忙?忙什么?” 陈楚楚听着傅浩喆那不近人情的话,顿时拉下脸,嘴边噙着一抹嘲讽,毫不客气地怒怼。 “都说人民子弟兵,天下一家亲,原来在傅团长这里,还有两家亲,真是可笑。 周营长的家属还没到,照顾他的人也没来,你这里来了个小战士,相互之间搭把手怎么了? 周营长虽然不是你的手下,你的确没有义务照顾他,但是到底都是军人,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 一顿输出完,心里的憋闷才好受不少。 陈楚楚黑着脸拿出一根温度计,捅到他面前,冷冰冰丢出三个字:“量体温。” 雷鸣瞧着陈楚楚那凶巴巴怼团长的样子,很是为她捏一把汗。 团长今天的表现的确差强人意,是该得到批评。 人家陈医生是觉得隔壁的周营长无人照顾,想着他能捎带手帮点小忙。 偏偏团长还不让,也不知道他那脑子怎么想的,吃错药了? 傅浩喆一愣,没想到小姑娘的脾气这么大,只是提议被拒绝了,就一副要吃了他的架势。 他不是不同意雷鸣去照顾那位周营长,这事儿他记下来了,之后也会帮忙。 他只是不想当着陈楚楚的面说这事,不能让她有机可乘啊。 雷鸣走了,万一她又“兽性大发”,大白天对他来那招怎么办? 接过温度计塞进舌头底下,傅浩喆懒得看陈楚楚的臭脸,微微闭上眼睛,等待难熬的三分钟。 陈楚楚也不看他,背转身,询问雷鸣有关于病人的一切。 雷鸣:“......” 陈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不是病人,我们团长才是。 傅浩喆不以为意,乐得清静。 她不问自己更好,他连话都不用跟她说。 总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犯了错,不敢来找他,省了他不少事。 三分钟过去,陈楚楚伸手,傅浩喆拿出嘴里的温度计,递给她。 傅浩喆也不看她,直接闭着眼睛递,也不管陈楚楚接不接。 第9章 余小燕学着陈楚楚的声音和动作 看了看刻度,没有发烧,她将数据记录完整,交代了雷鸣一些注意事项,随后走了。 她一走,傅浩喆随即吩咐雷鸣:“隔壁周营长你帮忙照顾一下,别让陈医生知道。” “为什么?” 雷鸣抓耳挠腮地好奇,为什么不能让陈医生知道? 团长也太奇怪了,明里不答应他去照顾隔壁周营长,暗里又让他去照顾,他想干什么? 做好事不留名?不对呀!做好事的是他,关团长啥事? 他干啥要鬼鬼祟祟的? 难道他跟陈医生有啥矛盾?这也不可能呀!一个是医生,一个是病患,两人之间能有啥矛盾? 傅浩喆:“......” 你能不能别想那么多? “别问了,按照我的话去做。记住,陈医生来病房,不管白天黑夜,你都得陪在我身边。她不走,你不准离开,这是重点,记住了吗?其他时候,你也可以去帮忙。” 雷鸣按下心里的好奇,轻轻点头:“记住了。” 即便心里有许多疑问,抓心挠肝地难受,也不敢多嘴多舌。 他是派来照顾团长的,不是来揣测团长的。 傅浩喆“唔”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陈楚楚到了办公室,翻看了一下周顺意的病历,这人是脑部中枪,子弹已经取出来了,要是一周左右苏醒,也许不会有太多的后遗症。 脑外伤的苏醒黄金期,一周之内最好,一个月内也行,逾期还未苏醒,基本上会被判定为植物人。 这种重伤昏迷,外部刺激对病人的苏醒有一定的作用。 可惜他的家属没来,要是来了,可以让家属陪他多说说话。哪怕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其实偶尔意识还是会清醒过来的。 如果是在前世,她或许还会建议采取针灸的方式,辅助激发病人的脑部血液循环。 她的中医学得不错,特别是一些针灸技法,运用的相当娴熟。 在这个年代可不敢随便暴露出来,原主根本没接触过中医,突然无师自通,肯定会被人怀疑。 七十年代比较特殊,一个人忽然改变太多,会让人想得又长又远。 特别是像傅浩喆,现在就对她莫名其妙加大了敌意。要是知道她身上有点啥错处,肯定会揪着不放。 书里也没写男主是个神经病,大部分形容他的文字写的都是帅气英俊,幽默风趣,尊重他人。 还有很多篇幅写的是他跟女主的互动怎么齁甜,怎么恩爱幸福,怎么守男德。 可她就是女主啊,为什么没感觉到男主半分喜欢她的意思? 一天的上班时间在忙忙碌碌中结束,陈楚楚今晚不用值夜班,到点去食堂吃饭,拎着灌满开水的暖水瓶回宿舍。 余小燕今天晚上也休息,轮到李芳芳值夜班。 吃完晚饭,余小燕在外头转悠了好一会儿,等到晚上十点多,避开人来到了医院。 她去办公室穿了陈楚楚的白大褂,戴上帽子和口罩,来到五零三病房门口。 轻轻地推开门,雷鸣不在,不知道去哪儿了,而傅浩喆在换衣服。 他忍着疼痛,慢慢地将身上汗湿酸臭的衬衫脱下来,露出古铜色的肌肤。 常年锻炼的人,肌肉线条分明,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与爆发力。 紧致的肌肉如同雕刻般完美,彰显出男性的阳刚勇猛。 身材比例极好,健硕而不失协调,让人感受到一种由内而外的力量美。 余小燕打开门,就看到了这一幕,口水都流了出来,差点闪瞎了她的眼。 她一直知道傅浩喆的身材格外引人注目,仿佛是力量与美的化身,让她不禁想多看几眼。 没想到傅浩喆的反应这么快,她刚瞅了两眼,就被发现了。 赶紧用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对着门口偷窥的人怒吼:“滚!” 他看出来了,那人穿着医院的衣服,是医院的工作人员,难道又是那位可恶的陈医生? 居然在门口偷窥他,也太不要脸了。就那么馋他的身子?明目张胆盯着看,一点都不怕羞。 脸皮够厚。 跟之前大义凛然怼他天差地别,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最真实的她。 要不是腿脚不便,他一定过去将人揪住,送去保卫科好好教育。 一位女医生,偷偷摸摸看病人换衣服,这算什么?女流氓? 骨子里,余小燕还是怕傅浩喆的。 前世她作天作地,傅浩喆不会打她,骂她,却会三个月不理她。 后来为了报复他,余小燕就给他戴绿帽,她以为他会生气,会骂人,会动手。 谁知人家啥都不会,只会将证据丢到她面前,冷冷地说出两个字:“离婚。” 那时她跟疯子一样地闹腾,坚决不肯离婚,要拉着傅浩喆一起去死,没想丑事被人举报到了单位。 父母指责她,怒骂她,领导找她谈话,最后没办法,不得不离。 这一世,只要得到傅浩喆,余小燕保证自己不再作妖,一定跟他好好过。 他不是喜欢陈楚楚那样的吗? 那就想方设法按照她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只是她好像错了,这个时候的傅浩喆根本就不喜欢陈楚楚,她是不是该改变策略? 就这么想着,余小燕推开了门。 屋里的傅浩喆三两下换好衣服,扣子还没扣上,门被余小燕推开了。 他实在不想看到这个不要脸的人了,总是在他眼前晃悠。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听明白?我不喜欢你,滚远点。” “傅团长,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你真的是个好男人。白天你那么凶,我都不敢和你说话,现在才敢过来和你说说心里话,你怎么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 余小燕学着陈楚楚的声音和动作,“你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吗?我们俩走到一起,一定会美满幸福的。” 第10章 这个女人和白天的陈楚楚不一样 傅浩喆:“......” 我额头上刻了“傻子”两个字?跟你这种没羞没臊的女人扯这些有的没的? 将手里换下来的衣服朝门口站着的女人砸去,虽然闭着眼睛,那也砸得很准,衣服精确无误地落在余小燕的脸上。 一股子男人浓郁的味道直往鼻孔里钻,她反倒捧着衣服,深深地嗅了好几口。 这味道太霸道,上头,有男人身体上特殊的味儿。 她都多少年没闻过了,非常想念。 “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滚,不听就后果自负。雷鸣!过来。” 隔壁照顾周顺意的雷鸣手一顿,猛地听到团长的呼喊,赶紧放下手里的毛巾,开门出来。 “团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来了!我马上就来。” 余小燕怕被雷鸣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在傅浩喆喊出“雷鸣”两个字时,就已经丢下手里的衣服,开门跑了。 等雷鸣进屋,啥都没瞧见,就瞧见门口地上丢着的脏衣服。 因为走得急,他说话气息不稳:“团长,你怎么了?喊我啥事?” 傅浩喆睁开眼,一片愠怒:“怎么了?你没瞧见陈医生刚从这里出去?” 雷鸣一脸懵逼:“陈医生?我没看见她。她今晚休息,来医院做什么?” 来调戏我。 这话不好说出口,傅浩喆的脸色更难看,乌云密布:“以后你去隔壁照顾周营长,把病房门开着,听到动静马上过来,一秒钟都不要耽误。” “是!” 雷鸣捡起门口地上的衣服,丢进一旁的脸盆时,心里直犯嘀咕。 团长这是怎么了?急吼吼喊我回来,就为了告诉我陈医生来了? 来就来呗,喊的那么大声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医生把他怎么着了呢? 一个是医生,一个是伤号,人家能把他怎么着?用得着喊得那么急迫? 再说了,陈医生又不是洪水猛兽,团长至于怕成这样? 傅浩喆:“......” 你懂什么,发癫的女人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知道团长不高兴,雷鸣不敢替陈楚楚辩解,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以后都开着门,再不关上了,我给周营长擦完身子就回来。” 傅浩喆没说话,对着他挥了挥手。 雷鸣刚转身,想想不对,回头问了一句:“团长!你看仔细了?刚才进来的真是陈医生?” “你什么意思?”傅浩喆恼怒,“她就是陈医生,难道我这么大个人会连人都分不清楚?” 雷鸣尴尬,质疑首长,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陈医生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来病房?来看望团长? 等傅浩喆冷静下来,也感觉夜里爬床的女人跟白天工作的陈楚楚不大一样。 可是要说哪里不一样,又有点说不上来。 白天的陈医生似乎不怎么待见他,每次查房都散发着正经又严肃的气息。 但是这么多年,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二皮脸,他又不是没见过。 “你借故去医生办公室看看,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人看到陈医生来了医院。 如果可以,去医生宿舍打听一下陈医生有没有在宿舍,有没有出门。” 雷鸣为难:“我出去这么久,万一你这里又出事怎么办?” 傅浩喆摇头:“不用怕,她走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不敢再来。”就算真的来了,他也不怕,衣服换完了,门还开着呢。 “好!那我忙完去打听打听。” 雷鸣说着去了隔壁病房,周营长那边还没处理完呢,他得先把那边处理好了再去。 印象里,陈医生连正眼都不看团长一下,怎么可能大晚上不睡觉来病房找他? 团长真会自作多情。 余小燕匆匆忙忙离开傅浩喆的病房,躲进了女厕所,心里想着今晚要是再不成功,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每次骚扰过后,傅浩喆都会加强警戒。 她现在想下手,越来越难。 今晚是她最后的机会,之后就没希望了,得想办法尽快将人拿下。 要是他明天直接问陈楚楚今晚的事怎么办? 一次不问,两次不问,已经第三次了,他还能沉住气不问吗? 万一闹起来,陈楚楚被处分没什么,她再捞不着机会就惨了。 别急,再等等,说不定就有机会了呢。 等了好一会儿,东张西望出来,刚好看见雷鸣往楼下去,心底狂喜。 傅浩喆以为她走了,才把身边的人派出去。做梦都没想到,她会躲在厕所里寻找最佳时机? 她瞧着雷鸣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弯处,快步往傅浩喆的病房里走去。 轻轻推开门,没有发出一点响声,傅浩喆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上假寐。 脚步声刚到门口,他就已经听见了。 他精神已经好转了许多,脑子也清醒了,刚刚只是故意装没听见,看看那女人想干什么。 不管她是谁,今天这事都不能善了。 无论她是不是陈医生,不能再对这个女人心慈手软,一定要知道她的真面目。 余小燕很轻很轻地关上门,看傅浩喆还没醒,她蹑手蹑脚靠近过来,低头仔细盯着他的脸,想确认一下他是否真的睡着了。 没成想,男人突然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把她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啊!” 无意之中发出了一声本能低呼。 人在惊慌失措之下,无法刻意隐瞒自己的声音,怕被听出来,余小燕赶紧捂住嘴。 傅浩喆伸手就要摘下她脸上的口罩,他就想看清楚,口罩下的脸到底长什么样。 第11章 我不信你是陈医生 余小燕往后一躲,没被他抓到。 稳了稳心神,学着陈楚楚说话的音调:“你不要这样,不要对我这么凶,我没有恶意,只是很喜欢你。” 傅浩喆心底冷笑,喜欢他?喜欢他什么?这人无非就是虚荣心作祟。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内心的小算盘,如果他不是团长的职务,她还会几次三番来骚扰他吗? 绝对不会。 “滚!” 刚才伸手太用力,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傅浩喆疼的浑身直冒冷汗。 但他不想跟这女人多说,只想打发她走,免得她发现自己虚弱,卷土重来骚扰他。 努力保持着清醒和状态极佳的样子,怕他这口气卸下,就被这女人得逞。 “我不滚,我要跟你在一起。傅团长!我没骗你,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们做男女朋友吧?” 余小燕说着靠近过来,伸手就要搂住傅浩喆的胳膊,被他一把推开。 “你别过来,离我远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非得缠着我?”傅浩喆伤的是腿,不是脑子,他死死盯着余小燕,“别跟我说你是陈医生,我不信,她今晚休息,根本没来医院。” 这话是诈人的,他根本不知道陈楚楚来没来医院。虽然让雷鸣去打听了,消息还没传回来,但不妨碍他用坚定的语气诈一诈眼前的人。 要在前世,余小燕或许能被他诈出来。 可她是重生了一遭,前世落得悲惨结局回来的人,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诈。 “你错了,我就是陈楚楚。” 余小燕想要一直假借陈楚楚的名义,最好让傅浩喆对她印象差到极点。 “我是特意来看你的,我放心不下你。傅团长!你别那么绝情,我对你一见钟情,一片真心。” 傅浩喆的脑袋“嗡嗡嗡”的,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没诈出来,那说明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就是陈医生吗? “滚!” 他咬紧牙关,唇齿间碾压出一个字,希望雷鸣赶紧回来,再不回来,他怕是顶不住了。 面对各种各样的凶险敌人,他都没有害怕过,偏偏面对这个女人,他真的怕自己名节不保。 她太疯狂了,每一次见到他都如此疯狂,上赶着要猥亵他。 “这辈子,死都不会娶你,别痴心妄想。现在走,骚扰我的事可以既往不咎,再纠缠,我会报给给医院的院长。” 听言,余小燕迟疑了,报告给院长?那岂不是要将事情闹大? 不行,在他闹大之前,一定要将人拿下。 前世被人抓住他们俩衣衫不整,她假说他们俩是男女朋友,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这世因为没能成功爬上他的床,他就说要去院长那里举报? 余小燕猛地拉灭屋里的电灯,冲着床爬过去,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 “我不管,我就要嫁给你。” 傅浩喆铁青着脸,对着门外大喊:“雷鸣!过来!雷鸣!” “雷鸣下楼去了,我看见他走了才进来的。” 她的话音落下没两秒,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咚咚咚”的跑得特别快。 余小燕的手刚朝傅浩喆伸过去,还没摸到人,就顿觉不妙。 赶紧转身,拉开门冲了出去。 雷鸣在楼下听见团长喊他的名字,吓一跳,不知道他遇上了啥事,赶紧往楼上跑。 刚上五楼的楼梯口,看见一个人从团长的病房出来,往走廊另外一头快步离开。 “什么人?” 雷鸣喊了一声,仔细一看,是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警觉的心放松了下来。 这里是医院,不是战场,团长好好的,不会出啥事。 喊他或许是另有原因。 到了病房,推开门,拉亮点灯,雷鸣瞧见傅浩喆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眉宇微拧,表情痛苦。 “团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来?” 傅浩喆睁开眼睛看了看他,虚弱地问:“打听到了吗?陈医生有没有来医院?” “来了。” 雷鸣没注意傅浩喆一脸“果然如此”的狰狞表情,边给他倒水边说着自己打听的经过。 “我去了三楼,遇上了一位相熟的医生,他问我去哪儿,我说去找陈医生有点事。 他说陈医生来医院了,去了哪儿不知道。” 傅浩喆咬紧下颌,怒气直冲脑门。 去哪儿?还能去哪儿?就在这里。 只是这话他要怎么说出口? 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这件事,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只想私底下偷偷解决。每次都有举报的念头,可每次都觉得说出去丢人。 好歹他还是个千锤百炼的战士,被一个女人吓得无处可逃? 等倒好了水,端到他手里,雷鸣关心地问:“团长!你刚才喊我喊得那么大声做什么?就因为渴了?” 端着茶缸的手一顿,傅浩喆好想问一句“我说我想喊你救我你信吗?” “嗯,是,渴了,渴的人难受。” 说完,他低头喝了一口温热的水,心底憋着的火气无处释放。 这个女人太狡猾,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可怎么办?以他现在的情况,必定有一天会被她得手。 雷鸣又问:“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从病房里跑出去,她是谁呀?今晚的那个值班医生吗?” 傅浩喆:“......” 你都自问自答了还让我说什么?我要说不是,她是陈医生,你信吗? 第12章 误打误撞,替余小燕背黑锅 他点了点头,从嘴里勉强挤出几个字:“对,应该就是值班医生。” … 陈楚楚今晚的确来了医院,只是她待在宿舍里没啥事,就想来医院的图书室查点资料,了解一下现在的医疗水平。 毕竟之前有注射青霉素的事件,自己还是要多了解一下现在的医院诊治方法,之后也能帮助到病人。 来时很多人都看到她了,她还跟人打了招呼,没想到误打误撞,替余小燕背黑锅。 查完资料,陈楚楚先回的宿舍,随后看见余小燕回来,穿的还是自己的白大褂,她顿时起疑。 “余医生!你怎么穿着我的医师服?你去病房了?” 狠狠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还给她,余小燕沉着脸,解释了一句:“只是拿错了,现在还给你。” 余小燕心里这个气啊,刚才走得匆忙,忘记将陈楚楚的衣服放回去了,原打算明天早上再挂回去的,没想到被陈楚楚看见,还开口问她。 那就还给她好了,谁稀罕穿她的衣服。 陈楚楚接住衣服,狐疑地瞅着余小燕的背影。这是勾引失败了?没能成功拿下傅浩喆?拿她的衣服撒气? 算了,同住一个宿舍,同事之间,偶尔拿错衣服算不得什么大事。 余小燕欲求不满,心情不好,要是再问,惹来她发疯,影响极差,还是静观其变吧! 不就穿错了衣服,她洗洗就是。 陈楚楚拿着衣服去了宿舍的公用水池那边,将衣服浸湿,打上肥皂,认认真真地搓洗。 完了,晾在外头的绳子上。 今晚的月色不错,抬头望着天空那轮又圆又亮的明月,心情极好。 原主的父母写信来了,信里还夹了三十块钱。 从字里行间看得出来,原主的父母很疼爱她,拥有陈楚楚从未有过的温暖。 家里就她一个孩子,父母也是医生,只是跟她不在同一座城市。 原主会来这里,是京都的军区医院分配过来的。 这点倒是陈楚楚没想到的,书里根本没提原主的父母,偶尔一笔带过,她也没注意。 没成想,原主还是独女,家中父母相亲相爱,比她前世那糟糕的人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父母怕她在外地吃不好,寄钱给她,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前世从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到哪儿她都是个多余的拖油瓶。 所以,哪怕来了这里,她也没多伤感。 这里比前世好,有事业,有家人,有清新的空气。 第一次被人关心,她心里很感动,坐了一会儿,回了宿舍。 余小燕睡她对面上铺,见她进来,瞟了一眼没说话。 陈楚楚也懒得搭理,满脑子想着要怎么才能让周营长早点醒来,千万别成为植物人。 听说他的妻子明天会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不能私底下配合她多跟病人说说话。 想着想在,睡了过去。 次日。 陈楚楚进病房例行检查,发现傅浩喆靠坐在床头。 看见她进来,抬眼戒备地盯着她的举动,防贼似地防着她。 差点把陈楚楚给逗乐了,这是被余小燕骚扰的条件反射了,看见女医生就瑟瑟发抖。 背过身,将脸上的笑容死死藏住,拿起纱布,酒精棉,给病人的伤口换药。 前世她是外科医生里有名的“楚一刀”,动不动就给人“开膛剖肚”,甚至掀开人的头盖骨割瘤子。 换药这种事一般都是助理在做,来到78年,这些都得自己做。不是说她不会,就是多年不做,手生了不少。 不小心将伤口的纱布扯下来时,傅浩喆闷哼了一声,估计是她操作不熟练,用力不当引起的。 陈楚楚以为他会不高兴,看了看他,见他没反应,放心不少。 也就现在,病人全力配合医生,搁前世,病人说不定会骂她个狗血淋头。 前世她上班的地方是私人医院,讲究的就是环境舒适,医生技术高超。 病人全是身娇肉贵的富二代,官二代,甚至是富豪,高官,谁敢不要命弄疼他们。 傅浩喆腿上中了枪,刚做完手术,身上还有不少刀伤。 入院以来,一直都是这位陈医生在照顾,身上的伤基本上都是她在处理。 陈医生年纪不大,医术不错,耐心仔细。 今天怎么下手这么重? 雷鸣去隔壁给周营长喂水怎么还不回来? 要是趁着换药对他上下其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万幸的是,陈医生没有发癫。 她在认认真真地换药,处理他身上的各处伤口。该消毒的消毒,该抹红药水的抹红药水,也没嚷嚷着要嫁给他。 余小燕今天也是白班,医院人手少,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看见陈楚楚在傅浩喆的病房里,立即走了进来,用自己的声音和语气对她说道:“陈医生,傅团长这里我来吧,以后你就照顾周营长那边。” 陈楚楚巴不能够,谁乐意跟这位冰块脸待在一起。 傅浩喆也巴不能够,只要让陈楚楚离开他,换谁他也没意见。 “好!那你来接手。” 陈楚楚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余小燕后,走了,连看都没看傅浩喆一眼,跟昨晚那个骚扰他的人根本扯不上边。 这个时候,医院的各项制度还不够完善,若是在后世,这种操作是违规的。 她走后,傅浩喆暗地里松了口气,瞧着他的举动,余小燕觉得自己的计谋很成功,眼前的男人已经对陈楚楚产生了浓浓的戒备之心。 很好,接下来她要改变策略,扮演一个认真工作,乖巧讨喜的女医生,争取在傅浩喆的心里构建一个积极向上,乐观开朗的美好形象。 如果能让他光明正大接受自己,应该总比爬床要好得多。 第13章 她内里就是个女流氓 她已经骚扰了傅浩喆太多次,再想接近他恐怕很难,加上他身边有警卫员,风险加大,一旦不成功,很不划算。 还是正面攻下他比较光明磊落,运用下作手段毕竟不光彩。 既然重生了,必须有所调整,这是她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想了半夜才想出来的点子。 陈楚楚除了长得比她好看一些,别的方面真没比她优秀到哪儿去。 为什么傅浩喆就是喜欢她呢?难道就因为那张脸? 陈楚楚的存在对她威胁太大,她必须保证自己能顺利嫁给傅浩喆,一切妨碍她的人都要想办法处理干净。 余小燕身上的气势变化,傅浩喆感觉到了。 清醒时他感官敏锐,能从人的气息里感受到微妙的情绪波动。 这位余医生他极少见,看眼睛和陈医生还有点像,不知道她的情绪为什么忽高忽低,阴晴不定。 她处理伤口的方式比陈医生生猛,动作也不够温柔,应该是个比较任性之人。 棉球泡进酒精里,拿出来时湿哒哒一坨。 陈医生会让用镊子夹一夹,把多余的酒精液体除去,再擦拭伤口上的血痂。 而这位余医生不会,棉球上的酒精还在滴滴答答,就拿过来放在伤口上擦拭。 陈医生虽然爱缠着他,要嫁给他,但她的医术是没说的,换药打针极其仔细认真。 眼前的余医生就差远了,手法是娴熟,却给病人带来了严重的不适感。 生病已经很痛苦,还要忍受医生的手段粗暴带来的不适,让人更觉得难捱。 余小燕给傅浩喆整理完伤口,言笑晏晏地看着他:“傅团长!今天的药换完了,现在给你量一下体温。” “唔!” 傅浩喆点了点头,接过体温计,熟练地塞进舌头底下,闭上眼睛,等待时间。 余小燕强行没话找话:“没想到傅团长对测量体温的流程这么熟练,倒是省了我们医生不少事。” 傅浩喆嘴里含着体温计,没搭腔,感觉这位余医生夸人夸得差强人意。 他一个团长,住院了这么多天,要是连测量体温的流程都不知道,是不是傻啊? 余小燕很了解傅浩喆的脾气,他如果不想说话,就算她嘴巴不停地“叽叽喳喳”也没用。 正当她不知道说什么时,雷鸣回来了,瞧见她,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余医生好!来给我们团长做检查呀!谢谢你!辛苦了!我们团长今天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吗?” “还好!” 三分钟时间到了,傅浩喆将体温计拿出来,递给雷鸣,由他递给余小燕。瞧着男人这么谨慎,她笑了,看样子他被自己吓得不轻。 “谢谢余医生!” 雷鸣是个非常热情的人,不管谁来给傅浩喆换药,他都对人客气礼貌。 “不客气。” 余小燕不咸不淡地回了三个字,语气中满是高高在上。 雷鸣像是没听出来,依然脸带笑容。 傅浩喆抬眼瞅了瞅余小燕,眉宇微拧,区别对待如此明显,让他心里不舒服。 那个陈医生虽然对自己不礼貌,但是不会对雷鸣做出这样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相反,她很乐意跟雷鸣这样的小战士说话。 该死,怎么又扯到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头上去了。 低头做着温度登记的余小燕,察觉到傅浩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底狂喜。 这么快就吸引住他了?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是对我有意思? 她故作娇羞地抬头,视线扫向傅浩喆,发现他两眼放空,只是神游太虚。 他是看着自己没错,目光根本没聚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瞅着这个方向发呆而已。 眼底闪过失望,余小燕脸色不悦了,不冷不热地叮嘱了雷鸣几句,离开了病房。 她一走,傅浩喆神情疲惫地靠在床上,问雷鸣:“隔壁周营长的情况怎么样了?” 雷鸣叹气,摇头:“还那样,吞咽功能有,情况不是很乐观。陈医生说要是在一个月内醒不过来,会被判定为植物人。” “陈医生?她还说了什么?” 傅浩喆对那个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女人,有点好奇。 “陈医生说,能在七天内醒来是最好的。” 雷鸣对陈楚楚的印象很好,刚才余小燕对他的爱理不理,他不是没感觉到,敷衍的话也听出来了,只不过没去计较。 不知道团长为什么不挽留陈医生给他换药,偏偏要让余医生来。 他一点都不喜欢。 作为医生,既然有救死扶伤的心,何苦瞧不上他? 傅浩喆没察觉到雷鸣的情绪,而是急迫地问:“要是七天内醒不过来呢?会怎么样?” “那就要看一个月之内能不能醒来了?陈医生说了,七天是昏迷患者的黄金期。只要能在这个时间段醒来,患者基本上不会有啥问题。 超过这个时间,那就不一定了,醒来或多或少都会有点问题,语言功能缺失,或者记忆力下降。” 傅浩喆冷笑:“她倒是懂得多。” 雷鸣不知道团长的言外之意,还以为这是在夸人,他也跟着夸:“陈医生是个很好的外科医生,这是她的专业,肯定比咱们懂。” 傅浩喆:…… 第14章 陈医生眼神清澈,不含算计 另一边的病房,来了个女人,她的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顺意!你这是怎么了?” 女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病床,喊了一句周营长,眼底闪着泪花。 “怎么就成这样了?不是说受伤住院吗?怎么躺下就不起了?呜呜呜!顺意!你让我怎么办?” 女人一哭,孩子也跟着哭,趴在床边,流着眼泪喊:“爸爸!爸爸!爸爸!” 陈楚楚知道,这是周营长的妻子到了,她没阻止家属发泄,其实这样的哭喊对病人来说,有一定的帮助。 周顺意的妻子杜雪娇的嗓门大,哭声高亢,加上孩子的,病房里瞬间闹哄哄一团。 傅浩喆听到了声音,不知道这边出了啥事,吩咐雷鸣:“你过去看看谁来了,怎么还哭起来了?需不需要帮忙” “是!” 雷鸣起身,火急火燎往隔壁跑,进门瞧见一个女人趴在床边上哭嚎,身边还带着个小男孩。 不知道的还以为周营长去了,要安排吃席了。 “陈医生!你没事吧?”瞧陈楚楚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样子,雷鸣关心地问。 “没事。”陈楚楚压低声音跟他解释,“我故意让他们哭的,闹一闹,刺激刺激病人挺好。 其实这是一种治疗昏迷病人的方法,让家里人在他耳朵边都说说话,或者情绪激动地哭一哭,说不定病人就醒来了。” “真的?”雷鸣吃惊不小,“医治病人还有这种办法?我第一次听说。” 陈楚楚一愣,随即解释:“昏迷病人,其实对外界是有感知的。家属不断地刺激,会让他的意识回归的更快。” “他们这么哭,是不是就能刺激周营长了?”雷鸣的眼睛顿时亮了不少,“他会不会尽快醒来?” “这个不确定,但这种外界的刺激具有一定的效果。” 余小燕在一旁撇嘴,老天保佑周营长不要醒来,一辈子成个植物人,不能让陈楚楚的方法生效,不然她就被比下去了。 傅浩喆要是看到陈楚楚的优秀,还能看到自己的好吗? 前世的陈楚楚也是一样的优秀,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而她呢?因为两段婚姻的不幸,事业也没多出色,在一个三甲医院混吃等死。 这辈子她要做一个不一样的自己,要处处胜过陈楚楚。 雷鸣回到隔壁病房,傅浩喆一直没睡,听着隔壁的动静:“出啥事了?” “也没啥大事。”雷鸣拿起扫把,扫着地上的垃圾,“周营长的媳妇来了,看见他时没忍住,哭了几句,陈医生说这样可以刺激周营长的思维意识。”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这些,傅浩喆闭目养神。 “你在开心?” 雷鸣一愣,随即顿住:“团长!这你都能猜到?” “你的行为暴露出你的心理活动。进门的脚步声比出去的时候大了不少,说明你的内心很激动,肯定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傅浩喆睁开眼睛,瞅了瞅雷鸣,又闭上。 “如果遇上了坏事,你的脚步声会比出去时更轻,因为你害怕被我发现。人在遇上不好的事情时,总是情绪低落,害怕犯错。只有在遇上好事时,才会得意忘形。” 雷鸣:“......” 乖乖!不愧是团长。这一手侦查能力的本事,简直神乎其神。 不用看,光听一个人的脚步声就能判断出心理活动,实在是太牛逼了。 “刚才看见外科主任陪着陈医生去了隔壁病房,两个人有来有往的说话,陈医生的做法应该是得到了外科主任的夸赞。” 傅浩喆冷笑:“陈医生有没有被夸赞,关你什么事?你为她高兴什么?” 那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就你这种毛头小伙子才会被她迷惑心智,被她外表那层糖衣炮弹击中。 她就是个外边是糖蜜,里头是毒药的阴险女人。你可长点心吧!别被她卖了还帮着她数钱。 可有时候想想,她似乎不是那样的人,一个人心思纯不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陈医生的眼神清澈,不含算计。有啥说啥,努力上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啥龌龊心思? 是不是他看错了?可五楼就两个医生,一个陈医生,一个余医生,难不成那人是余医生? 她为什么要纠缠自己?又为什么要假冒? 这种假设似乎不成立,除非她们之间有啥恩怨。 “嘿嘿嘿!是不关我的事。我就是觉得她帮了周嫂子。”雷鸣收拾着桌子,“周营长要是能醒来,周嫂子肯定高兴。” “你刚才说外科主任来老周的病房了?”傅浩喆语气平静地吩咐雷鸣,“去隔壁看看老周的情况,顺便帮帮他的媳妇。周嫂子初来乍到,许多事弄不清楚,也不熟悉,你在边上领着点。” “是!” 雷鸣整理完房里的卫生,屁颠屁颠跑去了隔壁。 傅浩喆安安心心闭上眼睛睡觉,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余小燕心底难受,不知不觉走到了五零三病房门口。房门虚掩着,她眯着眼睛朝里头窥探,发现傅浩喆睡了。 原本想轻手轻脚推门进去的,手刚搭在门把手上,又觉得不妥。都说了不做那偷偷摸摸的事,干啥又来这套? 傅浩喆绝对会因此讨厌她,还是不要进去了,等他醒了再来。 真心塞,她一个重生的,竟然干不过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庄国栋是个非常注重人才培养的人,只要你有能力,他会不惜一切力量培养。 陈楚楚这回算是捞着了,早知道,她就该把后世知道的一些,治疗昏迷病人的特殊手段都说出来,也给自己捞点好处,顺便阻隔陈楚楚的表现机会。 她怎么那么笨,为啥就没想起来呢? 傅浩喆是重要,可自己工作上的事也重要,不能光顾着他,白白失去了一次机会。 周营长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定没有那么快醒来,光凭他媳妇嚎几句绝对不管用。要是他一直醒不过来,那就说明陈楚楚的办法不对。 如果她去指导一番,让周营长醒来呢?这个功劳是不是得算在她头上? 第15章 傅团长真厉害,居然知道我有狐狸尾巴 庄国栋快步走过去,瞧着眼皮子直颤的病人,欣喜若狂。 “周营长!努力!加油!用力睁开眼。” 陈楚楚和雷鸣也走了过去,瞧见了让人欣喜的一幕。周营长的眼皮在不停地抖动,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杜雪娇高兴坏了,对着床上的人不停地喊:“顺意!顺意!你醒来,醒来。临行前娘说了,你的名字是算命先生取的,这辈子都会顺风顺水,平安如意。 你一定会没事的,睁开眼睛,用力睁开眼睛,看看我和孩子,我们从老家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才到这里。” 彬彬在一旁跟着喊:“爸爸!爸爸!爸爸!你看看我,看看我。” 雷鸣跟着叫:“周营长!你不能再睡了,你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了,再不醒来,主任和陈医生都担心坏了。” 庄国栋继续鼓励病人:“加油!好同志!你是好样的。面对敌人你都不怕,睁开眼睛你一定可以做到。我相信你,加油!努力。” 陈楚楚在边上看着,双手握拳,暗地里在为周营长加油打气。只要醒来,其他的都好说。 他昏迷的时间短,语言功能没完全退化,做几次康复训练就能恢复正常。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周营长拼尽全身的力气,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 望着眼眶通红的媳妇,他什么话都没说,眼底逐渐微红。 看着病人真的醒来了,庄国栋开心的跳了起来:“啊!太好了,太好了,真的醒了,真的醒了。 陈医生!你的方法是对的,外部刺激,对昏迷病人的确有奇效。” 他的声音很大,把隔壁的傅浩喆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听着动静,嘴角微微弯起,为周营长能顺利醒来而高兴。 那个女人对他跟疯子一样,没想到医术还是挺厉害的,真的能让昏迷病人清醒过来。 说明她对这种病例有一定的深入研究,不然也不懂什么是外部刺激。 希望她以后别再给自己带来困扰,他也不会将那些事说出去,以后他们病人是病人,医生是医生,井水不犯河水。 等他的伤痊愈出院,从此山水不相逢。 一直关注着周营长病房动静的余小燕,听到里头传来的欢呼声,脸色十分难看。 周营长醒来,就没她什么事了。 好气哦!多好的一个机会,白白丢失。要是她一来就接手了周营长,说不定这个功劳就是她的。 她怎么把这样重要的信息给漏掉了,陈楚楚运气真好,瞎猫碰上死耗子,被她狠狠捞了一手。 “陈医生!谢谢你!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外部刺激能对昏迷病人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庄国栋很激动,有点语无伦次。 周营长能醒来,说明陈楚楚的辅助治疗手段是行得通的。这给他们医院,乃至全军区的医院都找到了一条极好的路。 陈楚楚本人却十分淡定:“主任!这没什么好感谢的。这种治疗手段是有效,那也得看什么人,什么时间段。它只是一个辅助的治疗,没有那么神奇。” 见她这么谦虚,庄国栋很意外,一般人得到领导的夸赞,不该是眉飞色舞,沾沾自喜吗?为啥陈医生能如此淡定? 小姑娘从来到医院,一直都沉默寡言,默默工作,努力付出。 他忙于工作,极少跟她打交道,没想到她居然是个不骄不躁,淡定从容的性子。 很好,这种性子适合做外科医生,给病人动手术,不管遇到什么场面,都得沉住气,保持头脑清醒。 以后要好好栽培她,将她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哈哈哈!能这么想,我为你高兴。你给病人检查一下各项数据,一会儿去办公室找我汇报。” 病人醒来,他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大笑着走了,把空间留给病人和病人家属。 陈楚楚给周营长检查了心跳,血压,脉搏和体温,登记在本子上。 雷鸣帮她打下手。 杜雪娇在一旁瞅着,欢喜不已,男人醒了,真的醒了,她又哭又笑。 彬彬站在病床前看着爸爸,爬满泪痕的脸笑开了花。 爸爸醒了,妈妈不会再哭,太好了。 检查完,陈楚楚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走了,她要去给主任汇报病人醒来后的各项的检查数据。 雷鸣不好意思待在这里妨碍人家夫妻俩聊天,跟在陈楚楚的身后离开。 临走还不忘叮嘱杜雪娇:“嫂子!遇上啥不懂的事,就来隔壁病房问我。” 杜雪娇欢快答应:“好!谢谢你!小雷同志!” “不用客气。” 雷鸣摆摆手,赶紧跑,多待一分钟都觉得不好意思,周嫂子太客气了。 回到病房,闭着眼睛的傅浩喆冷不丁问道:“周营长醒了?” 以为团长睡着的雷鸣吓一跳,好在他是战士,就算真的被吓到,也会努力克制住,不表现出来。 “是,醒了。” “陈医生的功劳?” 雷鸣微微皱眉,他怎么从团长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嘲讽?可这事就是陈医生的功劳啊!外科主任都这么说了还能有假?为什么团长不相信? “外科主任是这么说的。”雷鸣为陈楚楚据理力争,“陈医生给出的辅助治疗手段,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将周营长给唤醒了。” “嗬!” 傅浩喆冷笑,觉得那女人可真有本事。这么一来,估计要被上级重视了,说不定还能借着此事得个好处。 按理来说她长得漂亮,医术不错,看事情也通透,为什么总死缠着他不放? 他到底哪里招惹了她?是自己这张脸? 每次都说喜欢他,到底喜欢他什么?他改还不行? 他们以前从来没见过,对着个陌生人,开口就说喜欢,她敢说,他都不敢信。 “团长!你笑什么?外科主任就是这么评价陈医生的,我没有添油加醋。” “我没说你添油加醋。”傅浩喆睁开眼看着雷鸣,“你还小,不懂得人心险恶。 看人不能光看表面,要用心去看。陈医生这个人,不像你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她只是掩藏的好,没被人发现狐狸尾巴而已。” 话刚落下,门外传来陈楚楚的冷笑:“傅团长真厉害,居然知道我有狐狸尾巴?我怎么不知道?” 第16章 说人坏话被抓包 轰! 说人坏话被抓包,傅浩喆心底宛如海啸,掀起滔天巨浪,铺天盖地砸下来,差点没把他淹死。 只是他见多识广脸皮厚,努力维持住自己的表面形象,不随意露怯。 陈楚楚看他闭上眼睛装睡觉,不理自己,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懒得鸟他,反正这段时间跟他接触的是余小燕。 她来这里可不是找他的,是来找雷鸣的。 “雷同志!我要去四楼帮忙,刚送来两个伤员。周营长那里麻烦你看着点儿,他刚醒来,要有啥急事就去四楼找我。周嫂子刚来,哪儿哪儿都不熟悉。”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唉!不知道送来的会是谁,有没有咱们团的人。” 雷鸣自言自语的念着,没发现团长傅浩喆已经睁开了眼,望着转身离去的陈楚楚的背影愣神。 怎么那么倒霉?说她一句坏话,居然被她给听见了。 刚才被抓包,他以为会跟上次一样,朝他噼里啪啦一顿输出,真想听听这次她会怎么炮轰自己。 可惜她太忙,根本没时间。 看在她那么敬业的份上,以后再不说她的坏话了。 除了对自己春心荡漾,其实她是位尽职尽责的医生。 刚刚才立了一功,将昏迷不醒的人给唤醒过来。以后只要她不来骚扰自己,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雷鸣回头见傅浩喆醒着,赌气似地问:“团长!你为什么要那样说陈医生?我觉得她人挺好的。” 傅浩喆没理他,“唔”了一声,闭上眼睛睡觉。 雷鸣就是个缺心眼的玩意儿,一分钟之前跟他说的话,一分钟后就忘了。 什么叫那女人挺好? 好个屁! 那都是她故意装出来给人看的。 不过这话他不可能一直提,没意思,谁好谁不好的,自己去品。 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听见雷鸣打招呼。 “余医生!你怎么来了?是要给我们团长做检查吗?团长睡了。” 傅浩喆:“......” 做什么检查?今天的不都做完了吗?四楼不是送来了病人,陈医生去了,为什么余医生没去? 余小燕没有被派去,留在五楼值班,陈楚楚被庄国栋喊走了。 看见陈楚楚往五零三病房来,她心里很紧张,生怕傅浩喆对陈楚楚感兴趣。 陈楚楚在时,她不好意思过来,见她走了,急匆匆过来探听情况。 前世傅浩喆很喜欢陈楚楚,这世可不能让他们在一起,只要有机会,她就一定要搞破坏。 知道傅浩喆睡着,余小燕暗地里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两人应该是没机会闲聊,也不知道陈楚楚来这里做什么。 雷鸣是个没啥脑子的人,好声好气对他,很容易被哄住,什么都会告诉她。 “你去四楼打听打听,送来的人都有谁,有没有我们团里的。” 傅浩喆的心里七上八下,真怕自己那几位手下出事。 “是,我马上去。” 雷鸣说着快步出了病房门,团长脸色阴沉的可怕,感觉好压抑,还是先出去转一圈吧! 去隔壁看了看周营长,见他又睡了,就跟杜雪娇说了几句,转身下楼。 四楼的手术室外没看见陈医生和外科主任,瞧见一个急匆匆的护士。 他赶紧上前询问:“护士同志!知不知道送来的病人叫什么名字?送来了几位?” “两位。”护士边说边朝手术室走,“一位叫刘振越,一位叫范阳。” “什么?范阳?”雷鸣接着又问,“范阳伤在什么地方?” “肚子中枪,肠子都被打烂了。” 护士说完,快速推开手术室的门进去。 雷鸣整个人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气神,双脚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范阳!那是他们团里业务能力最强的营长,今年二十五岁,得了个外号,野豹子。 他这人,不管是速度还是搏击训练,那动作就跟豹子似的,生猛而迅速。没想到,他的肚子上居然中了一枪,肠子都被打烂了,还能活吗? 垂头丧气回到五零三病房,雷鸣不敢进去,站在门口偷偷抹眼泪。怕团长发现,等眼眶不那么热了,才推开门。 “打听到了?送来的是谁?有没有我们团里的?” 傅浩喆受伤后,一直在心里挂念手下们,跟着他出去的,希望都能平安回来。 “有。”雷鸣情绪低落,说话的声音闷闷的,“范营长被送来了,肚子上中枪,听说肠子都被打烂了。” “还有吗?” “没了,另外一个不是我们团里的,应该是兄弟部队的。” “呼!”傅浩喆呼出一口气,“没有就好。放心!范阳是块硬骨头,阎王爷想把他叫走都不可能。 等手术做完,你辛苦帮着照看一下。如果可以,让医院将人安排到我的病房来,我们俩在一个病房,也好有个伴,你照顾起来也方便些。” “是!” 雷鸣答应着,心里好受了些。 团长很看好范营长,对他很有信心,坚信他不会死。 那他也得这么认为,只有这样,心里才好受些。 范阳的传说有很多,他在部队听过不少,团长判断肯定没错,他不会轻易出事的。 手术室。 陈楚楚被庄国栋带着给病人做手术,本来她是个打下手的,可主任年纪大了,一台手术下来,耗费不少精力。 到了范阳这里,就觉得非常疲惫。陈楚楚在一旁瞧着,默默地把手术中要用到的器具消毒完,排列整齐。 其实这样的手术她完全可以胜任,只是为了藏拙,她只想打个下手。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暴露自己的医术。 破掉的肠子切断,要进行缝合,庄国栋好几次都缝错了。加上疲累,双手不停颤抖,缝一针要歇一歇,稳稳心神。 看他这么辛苦,陈楚楚怕这样下去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接过他手里的针:“主任!您歇歇,我来吧!” 庄国栋不放心:“陈医生!你行不行?” “主任!相信我!”陈楚楚的语气很坚定,莫名地让人安心,“我一定可以完成的。” “好!我在边上看着,不对的地方我会提醒你。” “是!” 接过庄国栋手里的针线,陈楚楚熟练地缝合着,看得一旁的他惊喜万分。 第17章 那个爬床女人不是她,另有其人 雷鸣在手术室外边等了一会儿,见到陈楚楚,马上跑过来。 “陈医生!范阳是我们团的营长,我们团长的意思是让他住进五零三病房,这样方便我照顾。” 陈楚楚没急着回答雷鸣,而是看向庄国栋:“主任!您看他这个提议可以吗?” “可以呀!只要他们团长不觉得吵,就这么安排。”庄国栋心情好,什么都好说,“范阳的手术是你做的,你在五楼护理起来也方便。” 雷鸣暗地里倒吸凉气,什么?范营长的手术是陈医生做的?不说肠子都被打烂了吗?陈医生的医术这么好?能将烂掉的肠子给整理好? 陈医生太厉害了。 瞬间,陈楚楚在的形象在雷鸣的心里拔高了不少。 按照规定,范阳的伤没有那么严重,不能去五楼,只能在四楼住着。 但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都是一个团的,又要麻烦这位小战士一个人照顾,安排在一间病房也行。 “好!那我安排人送去病房。”陈楚楚朝雷鸣使了个眼色,“你跟我一起去吧!帮忙拿东西。” “是!” 雷鸣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上。 看看前后没啥人,他偷偷摸摸地问:“陈医生!是你替我们范营长做的手术?我替范营长谢谢你!” 陈楚楚不以为意:“没什么好谢的,我是医生,救死扶伤天经地义,给人做手术很正常。 就像你们是军人,保护劳动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你们的责任。没有你们,就没有后方的安宁。要说谢,是我该跟范营长这样的铁血军人说一声谢谢。” 雷鸣的胸口热乎乎的:“陈医生!你说的真好。” “你也不赖。”陈楚楚看着他,“傅团长适当的可以增加些营养,想让他尽快好起来,就多给他做点好吃的。” 伤好了尽快滚蛋,免得一天天像谁欠了他十万八千块钱没还似的,瞧着就闹心。 一个大男人,居然在背后说她坏话,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真是莫名其妙,说她狐狸尾巴掩藏的好,她哪儿来的狐狸尾巴?她怎么不知道?难不成他是张天师转世?知道她是穿书进来的? 不可能,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不是亲身经历,根本不可能知道。 “是,我明白了。”雷鸣就是个没啥心机的人,转头就把余小燕给卖了,“余医生特意给我们团长熬了肉粥,晚饭就送来。可团长说不能收,让我拒绝。” 拒绝?余小燕可是男主的前妻,男主怎么能拒绝? 为了帮助余小燕,陈楚楚决定冒一次险,她给雷鸣出了个馊主意。 “你拒绝算什么?要拒绝也得是你团长亲自拒绝。你要是说了拒绝的话,余医生会记恨你的。” 雷鸣挠挠头,感觉陈楚楚说得对,随即又为难起来:“可我要是不拒绝,团长会生气的。” “那你就把话说得委婉一些,或者是装傻充愣。” 陈楚楚对傅浩喆的印象查到了极点,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他要拒绝女人靠近,不该是亲自说吗?让一个照顾他的勤务兵夹在中间做坏人,这算什么? 阴险。 阴险的傅浩喆看着范阳被护士推进病房,后头跟着陈楚楚,原本睁开的眼睛赶紧闭上。 他不想看到这个女人,又坏又会装,还伶牙俐齿。 能不跟她接触就尽量不接触,懒得搭理她。 陈楚楚全程也没看傅浩喆一眼,她的眼神始终落在昏迷不醒的病人身上。范阳的麻药劲儿还没过,得等几个小时才会醒来。 晚上不是她值夜班,是余小燕,她得好好交代交代。 不是交代余小燕,是交代雷鸣。 雷鸣是帮忙照顾病人的,有些东西只能拜托给他。 闭着眼睛的傅浩喆没察觉到陈楚楚的情绪变化,感觉很奇怪,自己这么排斥她,怎么不见有任何反应? 偷偷摸摸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见她正仔细给范阳整理歪掉的盐水瓶,数滴液的滴数,之后又调整了一下滴液的速度,再仔细数了一遍,才低头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写着什么。 认真看,发现爬他床的女人的眼睛,跟陈楚楚的有一些细微上的不同。那个女人的眼眸染上了一丝急欲,似乎一头饿狼,想要将他扑倒在地,拆吞入腹。 陈医生的眼眸很清纯,没有一丝其他神色,仿佛一滩清澈的泉,一眼就能望到底。 这样的人,真的能做出不顾名声,要将他据为己有的事? 难道是他浑浑噩噩看错了?那个爬床的女人不是她?另有其人? 不可能。 除了她就没别人。 他虽然被高烧折磨的疲软无力,可女人自报家门的声音不小,每个字他都听见了。 余医生说话的声音跟她区别很大,人分辨不出来,难道连声音还分辨不出来? 眼前的女人就是有两副面孔,人前人后大不一样,可得小心,别被她这种清纯外表给骗了。 闭上眼睛,傅浩喆不想再看假模假样的女人,糟心。 陈楚楚一时半会走不了,她得观察一下手术病人的反应,之后才能下班回宿舍。 “小雷同志!晚上麻烦你给病人接一下尿,醒来了也不要给他喝水,更不要给他吃任何食物。” “好,我记住了。”雷鸣很认真地看向陈楚楚,“还有什么吗?你说,我都会一一记下的。” 陈楚楚笑着道谢:“谢谢你的配合,还有就是多给病人的嘴唇抹点水,不能给他喝,他的肠子被切除了一段。最起码也得等他放屁过后,才能喂点流食。” “是,都记下了。” “晚上有值班医生,遇上啥麻烦事,可以喊值班医生解决。”陈楚楚拿着棉签,教雷鸣怎么给病人的嘴唇涂抹清水,“看他嘴巴干了,就给他抹一抹,像这样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涂抹就行。” 听见她说话,傅浩喆再次睁开眼睛,露出一条缝隙,偷看她温柔地给雷鸣做示范,往范阳的嘴唇上抹清水。 要是她不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其实陈楚楚是位很不错的医生。 干工作一丝不苟,细致认真,业务能力也不错,就是花痴了些。 第18章 我的计谋高明,连你都被骗了 要是有办法转移她的目光,不总盯着自己,那就更好了。 奇怪,今天她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分给他一个眼神,是不是被他的话打击到了? 挺好的,如果说她的坏话能管用,以后他一定多说几次! 感觉有人盯着她看,陈楚楚抬眼望过去,那道视线突然消失了。 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偷偷摸摸算什么英雄好汉? 书里的男主原本是个阳光帅气,军中硬汉的高大形象。 如今看来,除了那张脸长得人神共愤,性格比较阳刚,其他似乎跟书里的描述出入挺大。 傅浩喆的五感敏锐,在陈楚楚抬头的那一刻,他果断闭上眼睛。 叮嘱完雷鸣,陈楚楚离开了病房,时间不早了,她该下班了。 余小燕手里提着肉粥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陈楚楚从五零三出来,顿时语气不悦地质问:“陈楚楚!你来这里做什么?傅团长是我的病人,不需要你来关心。” 雷鸣出来解释:“陈医生是来给范营长做检查的,余医生,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范营长?” 余小燕一下子想起来了,上辈子范营长手术不成功,死在了手术台上。报告显示肠子破洞严重,无法缝合,最终没能抢救回来。 这辈子难道他没死?被抢救回来了?谁救活他的? “啊,他没死?” 余小燕脱口而出的话,让床上闭着眼睛的傅浩喆十分不悦。 余医生什么意思?难道她这个医生希望范阳出事? 雷鸣不懂这些,肯定地回答:“范营长没死,已经手术完了,好好的。” “谁给他做的手术啊?”余小燕跟见了鬼似地追问。 原本该死掉的人,居然活了。难道就因为她重生,很多事出现了偏差? 这些,都是她的执着引起的吗? 如果真这样,那她还能嫁给傅浩喆吗? 会不会嫁不成? 不,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嫁给他,无论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她都必须嫁给他。 “陈医生!”雷鸣与有荣焉地回答,“范营长的手术是陈医生做的。” “不可能。” 余小燕回答的声线高亢而尖锐,引起傅浩喆的侧目,心底的厌烦达到了顶峰。 只是他闭着眼睛,没人能察觉出来。 余医生说话太武断,她什么都不了解,就说不可能。这种嫉妒同事能力比她强的做派很让人反感,他看不惯。 世上之事,没有什么可能,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人只要足够努力,不断提升自己的专业技能,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虽然在面对他时,陈医生人品不怎么样,在专业技术上没的说,是位医术高超的外科医生。 “余医生!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可能?” 雷鸣看了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陈楚楚,脸上露出同情。遇上这样当面嘲讽她的同事,真闹心。 他为陈医生打抱不平。 陈楚楚:“......” 难怪她是炮灰女配,脾气太急,沉不住气。 这个时候不管怎么瞧不上她,都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表诋毁她的言论,有损自己的形象。 特别是在男主面前,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个余小燕,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陈楚楚跟我一样就是个实习医生,她怎么可能会做什么手术?” 余小燕的目光阴狠地盯着静悄悄站在一旁的陈楚楚,恨不得撕了她。 “你说,手术是不是你做的?还是你用了什么办法,把主任做的手术算在你头上?” “有疑问,可以去问主任,没必要来问我。”陈楚楚冷笑,“就算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还有事吗?没事我要走了,我下班了,你上晚班,病人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 余小燕被她几句轻描淡写的话,气得不行,她可是重生回来的,占尽了先机,为什么处处被陈楚楚压制? 为什么?为什么? 前世的陈楚楚跟她一样是实习生,根本没机会进手术室。这世实习没多久就拿上了手术刀,比她厉害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怎么办? 她这么优秀,傅浩喆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阴恻恻望着陈楚楚的后脑勺,真想冲上去将她按倒在地,狠狠地揍几拳,凭什么抢占她的优势? 睁开眼睛,瞅着这样的余小燕,傅浩喆心底疑惑。 她的情绪波动跟爬他床的女人有些相似,难道那个人是她? 可是她又不是傻子,用别人的名头来诱惑自己,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余小燕:“......” 这么想就对了,说明我的计谋高明,连你都被骗了。 余小燕端着肉粥,来到傅浩喆病床前,雷鸣假装很忙,没顾得上余小燕。 陈医生说了,这种事要团长自己拒绝才是最好的,他现在帮忙拒绝,有点越俎代庖。 余医生明显对团长有意思,要是因为这事伤害了她,之后他们俩又成了,那自己成什么了? “傅团长!我特意为你熬了肉粥,你流了太多的血,需要补充营养。” 第19章 把粥拿走,我不吃 余小燕的声音十分温柔,与之前的暴躁反差极大。 将大号的铝饭盒放在床头柜上,打开,肉粥的清香味儿瞬间飘了出来,直钻人鼻。 她决定了,要趁着傅浩喆住院,每天温柔小意地为他调养身体,争取让他看到自己的一番真情实意。 拿起一旁的调羹,余小燕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伸出手,缓缓地伸到傅浩喆鼻子底下,打算喂给他。 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冰冷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谢谢余医生的一番好意,把粥拿走,我不吃。” 刚才他一直看雷鸣,想让他拒绝余小燕,谁知他在忙着照顾范阳,根本就不看他。 没办法,只好自己开口。 余小燕胆子很大,当着雷鸣的面给他喂粥。要是被人看见,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刚赶走一个陈楚楚,又来个余小燕,他是个伤患,哪里吃得消? 再说了,余小燕对待工作不怎么积极上心,还嫉妒同事,没有容人的胸怀。 这样的人,不适合做他的革命伴侣。 最好能推多远就推多远。 “怎么能拿走?我特意找食堂师父给你熬的。” 余小燕的声线里带着一丝委屈,一丝诚恳,忍住了撒娇的意味。 “食堂的人都知道我给你送肉粥来了,要是你不喝,我会被他们笑话的。 傅团长!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非常敬佩军人,也衷心希望你尽快好起来。 军人为了我们后方百姓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我想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希望能帮到你。” 听完她的话,傅浩喆吩咐雷鸣:“隔壁周营长刚醒来,小雷!你把这肉粥端给他吧!他伤得比我重,更需要补充营养。”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余小燕的意思,煮一锅肉粥,弄得全食堂人尽皆知,要是吃了,保证说不清道不明。 之前陈医生算计他,已经让他有了足够的危机感,不可能再跟余医生牵扯什么。 他就是个住院养伤的病患,不是唐僧肉,必须避开女妖精。再说她不是口口声声尊崇军人吗?周营长也是军人,喝她的肉粥一点毛病没有。 “好!” 雷鸣瞅着团长那黑沉沉的脸,眼看在暴怒边缘,不敢耽搁,拿起饭盒就走,怕慢了,坏了团长的好事,他的脸更黑。 再笨也听出来了,余医生给团长熬粥,没安好心,故意让许多人知道。 团长要喝了,说明两人关系密切。不然余医生做啥花自己的钱,买肉给团长补身体?没点扎实关系,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份上。 然...... 团长压根没那意思,他不喜欢余医生。喜欢她,肯定会心安理得接受她送来的肉粥。 不喜欢,才会说将东西转赠给别人。 “你不能端走。” 余小燕急了,想夺走雷鸣手里的饭盒,被他巧妙躲开。 “余医生!我在执行团长的命令。你那么体谅军人,肯定不会舍不得将这营养品送给周营长的吧?” 傅浩喆马上接话:“余医生是个心胸宽广之人,她不会反对的,你拿去给周营长。” “是!” 雷鸣端着饭盒,绕过余小燕,出了病房门。 余小燕想跟上去抢回来,腿抬了抬,又不敢,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了。她要是不同意,傅浩喆会觉得她假惺惺。 只有大大方方同意了,才会给他留个好印象。 “傅团长!肉粥你不喝,那我明天给你炖鸡汤吧!你伤得这么重,身边又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得熬到啥时候才能彻底痊愈出院?” 余小燕做出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傅浩喆闭着眼睛不说话,摆明了“我懒得理你”。 “把肉粥给周营长,我不反对。但周营长的爱人来了,他要吃什么,他爱人肯定会操心的。明天我给你熬鸡汤,也会分给周营长一碗。”这样就不会被你拿去送人了。 “你不用费心为我熬鸡汤。”傅浩喆断然拒绝,“我有勤务兵照顾,咱们没有那么熟,只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 余医生!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我的事你不需要操心。” 冰冷的话语像极了前世他对自己的厌恶,余小燕心里很不爽,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傅浩喆这个人就是这样,对谁都冷冰冰的,除了陈楚楚,就没见他对谁笑过。 实在要笑,不是冷笑就是嘲笑,狞笑,很少有发自肺腑的微笑。 只有面对陈楚楚时,才能在他脸上看到一个正常男人对待挚爱的温和笑容。 不能激怒他,就只能陪着小心地讨好。 余小燕厚着脸皮:“也没什么操心的,都是买好了交给食堂的阿姨帮忙炖。 傅团长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把买鸡的钱给我就是,当我帮你跑了一趟菜市场。” 她都说得这么卑微了,傅浩喆应该不会反对吧?不就怕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吗?那她把关系撇清总可以了吧? 实际上撇得清吗? 根本撇不清。 只要她在食堂稍微提那么一句,那些洗菜切菜的阿姨,大妈就会自动脑补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她今天炖了一锅肉粥,不知道多少人问她是为谁炖的。要在前世,她就傻傻地跟人说实话,重活一回,她知道该怎么说。 哪怕她们好奇,她也没说出肉粥是给傅浩喆炖的。只说自己今天晚上值夜班,需要补补身体。 至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在没跟傅浩喆确立男女关系之前,她不能大嘴巴。稍微一点点的小提示无伤大雅,信不信在他们。 有了舆论,慢慢地就会给傅浩喆增加压力,他不想承认都做不到。 “不需要。” 傅浩喆依然拒绝,要喝鸡汤,让雷鸣买了去炖就是,犯得着麻烦女医生? 第20章 要将傅浩喆跟余小燕绑在一起 她炖的不管是鸡汤还是人参汤,他统统不敢喝。 喝了就扯不清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懂这些小算计? 看他实在不乐意接受,余小燕不敢再坚持:“那好吧!当我没说。” 之后自讨没趣地转身走了。 雷鸣看她走了才进来,怕打扰了团长跟余医生说话。 团长不喜欢医生,不管是陈医生还是余医生,他都反感。 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反感的不是陈医生一人。 团长还算有眼光,不厚此薄彼。 见他进来,傅浩喆问:“粥送到了?饭盒没拿回来?” “周营长的爱人没有碗装,说等吃完了洗干净,再把饭盒拿回来。”雷鸣乐呵呵地笑着,“我也不好跟她明说,就同意了。” 傅浩喆盯着他:“我让你帮我拒绝余医生的肉粥,你刚才为什么装死?不看我的眼神?” 雷鸣:“......” 啊?团长不讲武德,居然秋后算账? “我哪儿有?”雷鸣装憨,“我在忙着照顾范营长,陈医生说了,这种事得你自己拒绝,我拒绝算怎么回事?” “陈医生?”傅浩喆差点跳起来,“你把这事告诉她了?” “我就,一下子没注意,说秃噜嘴了。”雷鸣不敢靠近傅浩喆的床,怕他生气捶自己。 铁青着脸的傅浩喆,觉得自己这勤务兵不能要了。 怎么啥话都要告诉陈医生?之前说她坏话被抓包,已经很没面子了。 没想到他嘴巴一秃噜,把自己要拒绝余医生的话露了出去。被她知道自己拒绝余医生的好意,不得更疯狂纠缠他? “你还跟她说了什么?”傅浩喆盘问。 “没什么,就这事。”雷鸣躲到范阳的床边,拿起桌上的棉签,往他嘴唇上抹清水,“团长!陈医生是个很好的人,不知道她哪儿得罪了你,总是不待见她。” 雷鸣就是个心直口快,没啥心眼的直男,有啥说啥,才不会管傅浩喆是不是团长呢。 “陈医生不但长得漂亮,还温柔,医术也好。隔壁的周营长和咱病房的范营长,全是她救回来的,团长你能不能别总是瞧她不顺眼?” 傅浩喆闭上眼睛,听着雷鸣的唠叨,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是没怀疑过,爬床的人极有可能不是陈楚楚,可那人的身高,说话的声音跟她极其相像,怎么可能不是她?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假冒别人的名字爬床?说出去也不能让人信服。要是爬床成功了,那假冒的人要怎么解释冒充别人的理由? 他那几天脑子昏昏沉沉,就算没看清楚人,还能没听清楚声音?余医生的声音明显跟陈医生不一样。 陈医生呢?见了他总是冷冰冰的,的确跟爬床的人态度上有区别。 特别是情绪变化的气息,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所表现出来的。 那个人的气息跟余医生很相似,难道爬床的人是余医生假冒陈医生? 为什么? 根本说不通。 “陈医生多么心地善良,对待病人尽心尽力,不会看不起人。”雷鸣还在喋喋不休,“周嫂子不知道多感激她,就团长你总是阴阳怪气的。” 傅浩喆睁开眼睛,目光“唰”地朝雷鸣看来,冷厉如刀。 雷鸣赶紧闭嘴,再不敢吭声。 看他不敢再叨叨,傅浩喆闭上眼睛休息。 陈楚楚的确是位不错的医生,这他都知道,可他纠缠自己也是真的。 不过,余医生这个人也不简单。 从她费尽心机给自己熬肉粥的情况来看,似乎她也有爬床的嫌疑。 这几天他好一些了,不会再整天昏昏沉沉,得仔细观察观察,如果真冤枉了陈医生,他一定会找个机会给她赔礼道歉。 如果没有冤枉,他会一如既往地瞧不上她。 一位医生,医术再好,没有品德,他打心眼里瞧不上。 晚上余小燕值班。 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生闷气,傅浩喆太难搞了,比前世还难搞。 爬床不行,走正面道路也不行,她要怎么样才能将他拿下? 好心好意熬了肉粥送过去,他居然送给了别人。 想给他熬鸡汤,一口拒绝,丝毫不带犹豫。 这样下去,她猴年马月都没办法跟他确定关系。 “唉!唉!唉!” 她一声接着一声叹息,愁得脑袋都大了。 陈楚楚吃完晚饭没啥事,决定来五楼看看周营长,反正在宿舍也没啥事。 杜雪娇哭诉的话,反映出周营长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能尽快康复出院是最好的。 事不凑巧,她刚到周营长的病房门口,跟手里拿着个饭盒出来的余小燕碰上。 第21章 你不能去看傅浩喆,他是我先相中的 见了她,黑着脸压低声音问:“陈楚楚!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周营长。” 陈楚楚侧身从她身边走过,被她一把拉住,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警告。 “你来看周营长我管不着,但你不能去看傅浩喆,他是我先相中的。” 本以为她这么说,会把陈楚楚气个半死。 谁知她从善如流地回答:“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余小燕瞪着她,愤怒地问。 陈楚楚狡黠一笑,同样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想爬上傅浩喆的床,可惜没成功。” 成功了,余小燕不会来她面前刷存在感,会大张旗鼓地四处宣扬。 没有宣扬,就代表爬床没成功。 “你......”余小燕惊讶地后退一步,“你,你,你胡说什么?” “我看见了,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有数。”陈楚楚一副“你敢做不敢当,我鄙视你”的不屑,警告余小燕,“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别把我当成假想敌,我对傅浩喆不感兴趣,巴不能够你能成功。” 想起那个可恶的男人背后说她坏话,忍不住咬牙切齿。 余小燕呆呆地瞅着陈楚楚,不相信地问:“你说真的?对傅浩喆不感兴趣?” 陈楚楚奇怪:“我为什么要对他感兴趣?我跟他不熟,他是你的菜,赶紧将他拿下。”免得祸害别人。 就那长舌妇一样的男人,她才不稀罕呢。 书里的设定是作者的一厢情愿,她来了,就不能跟着设定走,她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可不是书里的纸片人。 她要将傅浩喆跟余小燕绑在一起,不让他跟自己组cp。 她不乐意。 余小燕觉得自己现在也没必要防贼似的防着陈楚楚,这个时候的她根本就不喜欢傅浩喆啊。 她肯定搞错了对象。 要防的是傅浩喆,在她之前聪明,破坏了陈楚楚在他心里的印象。 她敢肯定,傅浩喆绝对不可能对陈楚楚有好感。 一个总想着要往他身上扑,不知廉耻的女人,高傲自负的傅浩喆一定不会放在眼里。 “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余小燕拿着饭盒,高傲地冷哼一声,走了。 转身,她就得意地笑了出来。 要不是怕影响不好,她都想哈哈大笑。 陈楚楚简直愚不可及,被她玩弄了都不知道。 前世的她也太傻了,就这么个蠢妞儿,怎么就没斗过? 看余小燕走了,杜雪娇才出来上上下下打量陈楚楚,关切地问:“陈医生!你没事吧?” “没事。”陈楚楚摇摇头,“我来看看周营长,下午一直忙着,没顾得上。” “刚才余医生来检查过了,说一切都好。”杜雪娇越看陈楚楚越喜欢,拉着她聊天,“余医生可真有意思,小雷战士送了一饭盒肉粥过来,她来找我讨空饭盒。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本来这饭盒该还给小雷战士,瞧她挺着急的,我就给她了。” 陈楚楚笑着没接话,而是走到周营长的病床前,仔细查看他脸上的神色,查看他跟儿子说话时的状态。 发现他各方面都挺好,才转头跟杜雪娇闲聊。 “给她就给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觉得奇怪,怎么装肉粥的饭盒是她的?早知道,我就不接那肉粥。”杜雪娇有点懊悔,“小雷战士没说清楚情况,我也傻,根本没问,稀里糊涂就把一饭盒肉粥分吃了。” “吃了就吃了,不是什么大事,东西是小雷战士给你的,你承他的情就是,其他的别管。”陈楚楚劝告。 农村人最淳朴,余小燕之前那样说杜雪娇,她心里膈应也情有可原。 “话是这么说没错,就怕肉粥是她的,吃了心里不舒服。”杜雪娇还是非常后悔,“我怎么就没多嘴问一句呢?” “下次记得多问问,这次就算了。”周营长虚弱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带着安慰,“吃都吃了,没必要耿耿于怀。以后你做了啥好吃的,记得还回这份人情。” 杜雪娇点了点头:“知道了,以后一定问清楚。明天我就去买只鸡来给你炖鸡汤,分她一些。” 正说着,雷鸣走了进来:“嫂子!饭盒洗好了吗?” “洗是洗了,被余医生拿走了,她说饭盒是她的。”杜雪娇回答。 雷鸣不以为意:“饭盒本来就是她的,拿走了好,省得我多跑一趟。 那肉粥是余医生给我们团长熬的,团长不吃,说周营长比他伤得重,该送来他补身子。 余医生原本舍不得,可我们团长坚持,她也没办法,就被我送来了。” 说着看向陈楚楚,脸上笑着,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 陈楚楚瞬间明白过来,暗地里朝他竖起大拇指。雷鸣见了,笑得更欢。 第22章 收起龌龊的小心思 杜雪娇:“我就知道是这样,不然她怎么跑我这里来要饭盒。傅团长也真是的,那肉粥是余医生的一片心意,怎么能给了我们家顺意。” 周营长却不厚道地笑了起来,还牵动了伤口,嘶了一声:“傅团长真是个踢球的好手。” 雷鸣无奈:“没办法,只能这样,团长要是喝了肉粥,清誉就毁了。余医生说医院食堂的人都知道她给我们团长熬粥,这粥谁喝得下去?” 杜雪娇不明就里,问:“啥意思?” 周营长看她一眼,那意思很明显,让她闭嘴。 陈楚楚不好发言,看周营长没啥事,叮嘱了几句,随后走了。 时间不早,得回宿舍休息,明天要上班,还得值夜班,够她忙的。 她走了,雷鸣也走了。 傅浩喆看他两手空空回来,问:“饭盒呢?送去给余医生了?” “没,她自己拿走了。”雷鸣实话实说。 “自己拿走?有说什么吗?” 傅浩喆真怕余小燕把她给自己熬肉粥的事到处宣扬,哪怕他没吃,到底人家熬了。 吃不吃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熬粥的过程,足以让人想歪。 “没有,没说什么。” 雷鸣心想,就余医生那目中无人,高傲不凡的样子,能跟周嫂子说什么。 她连自己都瞧不上,爱答不理的,更别说农村来的周嫂子了。 “饭盒她拿走了,你怎么耽误到现在?跟人聊天去了?”傅浩喆看似漫不经心,目光犀利地能洞察一切。 咽了咽口水,雷鸣闭着眼睛,视死如归地回答:“陈医生来给周营长做检查,我在边上看了会儿。” 也不知道团长那什么眼神,盯得人心里直发毛,跟被熊瞎子盯住了似的。 “唔!” 傅浩喆回了一个单音节,随后再没吭声。 陈楚楚是个尽职尽责的医生,她将周营长唤醒,下了班还要过来瞧一眼,可见对待病人细致又耐心。 可惜...... 不能想,一想就头疼。 这两天她忙得很,估计忘了要对他动手动脚,等闲下来,狐狸尾巴一定露出来。 范阳被送进了他的病房,她更有机会找他的麻烦了。 今晚她没上夜班,估计明晚会上,他得养精蓄锐,好应付明晚。 心无旁骛,入睡很快。 半夜,余小燕来查房,看见熟睡的傅浩喆,真想不顾一切扑上去。可边上有个雷鸣,还有个刚醒来不久的范营长,转动着眼珠子看她。 刚起的心思一秒被掐灭,要真那样做了,估计工作都保不住。 收起龌龊的小心思,认真按照查房的规章制度工作,不敢耍什么花样。 她刚转身,傅浩喆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余小燕的后背,左手紧握成拳。 他的五感极其敏锐,余小燕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醒了。靠近他时,气息发生了变化,跟第一天晚上要生扑他的人很像。 这让他感觉到不可思议,如果要爬上他床的人是余医生,那她为什么要说自己是陈楚楚? 她想败坏陈医生的名声?她们不是一起实习的同事吗?就因为陈医生比她优秀?她要毁掉人家? 太可怕了。 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一身白大褂,代表的是圣洁,庄重,余医生为什么红口白牙污蔑人? 难道是他的感觉出了错?余医生的气息只是碰巧跟陈医生的一模一样? 不,不可能。 人的气息代表的是人的心境,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不一样。 看样子十有八九,他被骗了。 不急,他还要在医院里住一段时间,纠缠他的女人究竟是谁,只要仔细观察,就没有找不出来的。 今晚应该没事了,明晚有没有事不好说。 他要好好睡一觉,争取明晚判断出真假。 第23章 吃不准骚扰他的人是谁 次日。 陈楚楚上班的第一时间就是去看范阳,他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位病人,意义重大。 要说起来还真是巧,前世她的第一位病人也姓范,但不叫范阳,叫范崇远, 这人是一位公司高管,得了脑瘤,需要手术。 那时候她刚刚毕业,去那家私人医院实习没到一年,接了这么一活。当时还沾沾自喜,觉得医院领导有眼光,有魄力,敢把这么难的手术交给她。 后来才知道,全院没人敢给范崇远做手术,推她出来当炮灰的。 没想到她一炮而红,开启了她“陈一刀”的成名之路。 这位范营长也是他的贵人,帮他做完手术,她就能直接进手术室了。再不用实习,更不用一直在手术室里观摩,不让碰手术刀。 早上来五零三查房,范阳已经醒了,精神头看上去不错,雷鸣不在,应该是去食堂打饭了。 傅浩喆靠坐在床头上,看见她来,眼底闪过心虚。 陈楚楚觉得奇怪,以为自己看错了。 敢明目张胆说人坏话的男主,好端端的心虚什么?难道他又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儿? 没理他,先走到范阳的病床边,问了些术后常规问题,见他嘴唇有点干,拿起棉签,蘸了水涂抹。 范阳嘶哑着声音问:“医生!我口渴,能喝水吗?” “暂时不能。”陈楚楚温和地笑着跟他解释,“你的肠子被剪掉了一截,术后还没排放空气,不能进食,只能靠葡萄糖水维持着。” 另一张病床上的傅浩喆看着陈楚楚轻柔的动作,听着她哄孩子一般哄着范阳的话,感觉自己的判断也许真的出现了失误。 那个要扑向他的人,很有可能不是她,而是余医生。 她身上的气息不对,跟那个人不像。 抬手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傅浩喆要疯了,到底谁在耍他? 是余医生还是陈医生? 这种事,他又不好意思跟人开口求助,只能一个人暗地里观察分析。 雷鸣真是去打饭了,打了稀饭和咸菜,还买了四个包子。 范阳不能吃,他只打了团长和自己的份儿。 四个都是肉包子,全给了傅浩喆,还给了他半饭盒稀饭,一点小咸菜。 傅浩喆只拿了两个包子,其余两个给了雷鸣,他哪儿吃得下那么多,这小子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范阳是真的饿了,从昏迷到醒来,他的身上除了疼就是饿。 好饿啊! 为什么他只能看,不能吃? 这不是折磨他吗? 瞧着他那馋样,陈楚楚差点被逗笑,活了两辈子,从没见谁直勾勾盯着人家的饭碗瞧,自己嘴巴还跟着一直动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也在吃饭,其实他在吃空气。 “范营长!不是我不给你吃,陈医生说你还不能吃。”雷鸣喝一口稀饭,就一口咸菜,咬一口包子,吃得喷香,根本不顾范阳眼馋不眼馋,“你得放完屁,才能吃东西。” 范阳看向陈楚楚:“我什么时候才会排放空气?” “不好说,主要看个体差异。”陈楚楚在忙碌中宽慰他,“看你的精神头这么好,差不多下午就可以了,晚上能喝点稀粥。 不能喝太多,五分饱就行,喝多了肠胃受不了。” “谢谢!记住了。” 这话是雷鸣说的,照顾两位伤患是他的责任,可不能马虎,他们都是英雄,得好好照顾。 “团长!我拜托隔壁周嫂子买了只鸡来炖鸡汤,晚上范营长也能喝点儿。” 傅浩喆“唔”了一声,没有多言,一般吃饭他从不说话。 陈楚楚抬眼打量了一下,发现他吃饭的动作十分优雅,应该是从小接受了良好的餐桌礼仪培训。 这个年代,什么样的人家才会给孩子培训餐桌礼仪? 换句话说,什么样的父母才会注重孩子的餐桌礼仪?才会培训他们“食不言寝不语?” 仔细回想书里男主的家庭背景,却一点都没想起来,当初看这本书就是奔着打发时间去的,根本没好好看。 闺蜜只注意到齁甜齁甜的男女主感情生活,根本没关注男主什么家庭背景,也没跟她提过。 早知道会穿进这本书里,她一定做好各种攻略,避免暴雷踩坑。 傅浩喆吃饭的动作看着很慢,实则吃得挺快。咬一口包子,抿着唇嚼,听不到半点动静。 要不是他的嘴巴在动,根本不知道他在进食。 喝稀饭也不会跟雷鸣一样喝得跟猪抢食似的,声音震天响。 他慢条斯理将饭盒端起来,抿一口,分几次吞咽。除了看见他的动作,看见他喉咙口吞咽的喉结上下滚动,照样听不到任何声音。 陈楚楚被傅浩喆的餐桌礼仪吸引,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他这种做派,似乎只在短剧的霸总身上见到过,没想到今天看见了真人版的。 傅浩喆很讨厌被人这么肆无忌惮地打量,仿佛他是一件货物,被人赤果果打量评估。 又仿佛自己只是她费尽心机,势在必得的人,至于他是不是乐意接受,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只要她乐意就行。 说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如此一想,心里更不爽。 刚想回头跟那道视线对上,忽然又消失了,他愣了片刻,拿起手里的包子,用力咬了一口。 陈楚楚完全不知道傅浩喆心里的想法,整理好范阳这边儿,起身出去了。 病人在吃早饭,她一会儿再过来给他伤口换药,先去隔壁周营长那里查房。 无声嚼着包子的傅浩喆对她的表现很满意,没有继续盯着他看。 从小爷爷奶奶就要求他们吃饭时要保持对在座客人的尊重,不能大声吧唧嘴,咀嚼食物时不能发出声音。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做的,打小养成的习惯,改变不了。 第24章 原来他是被撩的那个 来到周营长的病房,他也在喝稀饭,杜雪娇一口一口喂他,看见陈楚楚进来,有点不好意思,两口子脸上都泛着红晕。 “陈医生!来查房啊!” 杜雪娇赶紧放下手里的稀饭,拿来毛巾给周营长擦嘴,整理干净了才让陈楚楚查看。 “嫂子!周营长!其实不急的,你们先吃早饭。看得出来,你们夫妻俩感情挺好。” 陈楚楚今天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待在医院,真不急这么一会儿,没必要耽误人家吃早饭。 “呵呵呵!”杜雪娇笑出声,继续给周营长喂稀饭,“不瞒你说,我们两是难得一见的自由恋爱。” “哦?”陈楚楚来了兴趣,“嫂子!不错哦!在农村,自由恋爱可是很少见的。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看对眼的?” “呵呵呵!陈医生!要是别人问,我指定不说。你问,必须说。” 杜雪娇爽朗的笑声充斥着病房,周营长腼腆地笑了一下:“娇娇!你说可以,能不能声音小点儿,被人听了影响不好。” 周营长那一副娇羞小媳妇的做派,让陈楚楚差点破防。周顺意年纪轻轻就成了营长,一定在部队摸爬滚打不少年,绝对是个硬汉。 怎么在媳妇面前像个娇滴滴的小美人? 这该死的反差,要不是怕吓着他们,她都好想大笑出声。 “知道,我一定小声,不让人听见。”温柔地给男人喂了一口稀饭,杜雪娇把自己的大嗓门降到最低音量,“陈医生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有她,你还不知道啥时候醒呢? 对待恩人,咱有啥说啥,没必要藏着掖着。再说咱儿子都这么大了,说说当年我追你的事有啥不行。” “啥?嫂子!当年是你追的周营长?”陈楚楚总算是找到周营长为啥会露出,小媳妇般腼腆表情的原因了。 原来他是被撩的那个。 “嗯呐!”杜雪娇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点头,“我爹是村里的大队长,我是家里的老大,底下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顺意家他是老大,底下也是弟弟妹妹一串。他爹娘身体不好,特别是他爹,有哮喘病,一年到头干不了多少活。 我们俩一样大,我的月份比他还大一些。顺意打小聪明,会读书,就是家里穷,供不起,初中毕业就没读了。 我打小笨,不会读书,每次写作业都抄他的。不给我抄就揍他,给抄就送他好吃的。呵呵呵!想起来就有趣。” “确实有趣。” 陈楚楚自行脑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女娃娃,欺负一个弱唧唧男娃,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画面。 “后来他就不犟了,主动把作业给我抄。我不白抄,每次都给他好吃的。”杜雪娇喂完最后一口稀饭,再次给周营长的嘴角仔仔细细擦了一遍,“他从来不舍得自己吃,每次都拿回去给弟弟妹妹分着吃。 后来我们都不读书了,他就在家里拼命干活。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子,要挣出一家人的吃喝工分,几乎是没白天黑夜地干。 我爹说这样下去不行,到他满十八岁,就劝他参军,到了部队,至少能挣条出路。他穿上军装的那天,我被他深深吸引,跟我爹说我要嫁给他。” 陈楚楚真佩服杜雪娇的勇气,那样的年代,一个女孩子能说出嫁给心爱男人的话,真是不简单。 她好奇地追问:“你爹不拦着?周营长家那么穷,他不怕你嫁进去受罪?” 周营长感激地插了一句:“我老丈人是个极其通情达理之人,他没有反对。” “嗨!我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我爹反对也没用,我这个人认死理,看上了就舍不得放手。”端起自己的那盒稀饭,杜雪娇边吃边说,“他还没去部队,我就跟他把话挑明了,他不干,吓坏了,提前偷偷跑了。” “哈哈哈!周营长可真行。”陈楚楚最终没憋住,大笑出声,怕有影响,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 “跑了也不行,是我的跑哪儿都不好使。”杜雪娇跟着笑,“我给他写信,猛写,一个礼拜一封。不到半年,主动乖乖举白旗投降。” “哈哈哈!嫂子!你这办法可真厉害。” 陈楚楚真是服了杜雪娇,一个礼拜一封信,不得将周营长轰炸得焦头烂额?她这么密集轰炸,部队里从上到下估计都知道他在家里定亲了。 小媳妇每个礼拜都给他写信,两人关系非常好。 就算想打主意的也不敢,人家小年轻正在热恋,破坏军婚是犯法的。 谁知道他们这段感情,完全是杜雪娇一个人在猛追猛打。 “傻!”周营长望着杜雪娇,眼底都是温柔,“全大队就你这么看好我,我家那条件,压根没几个能相中。” “嘿嘿嘿!傻又怎样?”杜雪娇满不在乎,“我男人可是军官,全大队谁有我嫁得好? 等家里的弟弟妹妹都成家立业了,咱就把爹娘接来,好好孝顺他们,一家五口,幸福美满。” 周营长沉默片刻,随后点头:“好,都听你的。” 第25章 夫妻俩这有商有量的温馨画面 瞧着他们夫妻俩这有商有量的温馨画面,陈楚楚觉得这才是真正相濡以沫的夫妻。不计较得失,不计较贫富,喜欢了,看上了就嫁。 前世她想找一个一心一意对她的男人,寻寻觅觅了三十六年,一个没遇上。 看着身边的人结婚,离婚。 争财产,争抚养权,相互谩骂,抹黑,从亲密无间的夫妻到分外眼红的仇人,她真的恐惧到骨子里,哪里敢奢望婚姻? 人家一旦离婚还能有父母依靠,她呢?身后没人支撑,要真跟人过不下去,她根本无路可退,不如一个人来得自在。 “听我的就这么办,我不回去了,等你的伤好了,回部队休养,顺便将家属院的房子修整修整。”杜雪娇喝着稀饭,规划着以后的日子,眼底都是笑。 陈楚楚动手给周营长做检查,拆掉了缠绕在他头上的一层厚纱布,换成了轻薄一些的。 已经不出血了,不用总这么捂住伤口,等过一天,伤口干干的,可以不用缠纱布,在上边贴一块就成。 处理完周营长这边,陈楚楚回到了五零三病房,傅浩喆已经吃完了早饭,坐在床上,似乎在等着医生来给他换药。 陈楚楚拿着无菌剪刀、镊子、纱布、消毒液以及特制的药膏过来,放在床头柜上,掀开傅浩喆腿上盖着的毯子。 怕病人情绪焦虑,她习惯性地说道:“别担心,我会尽量轻柔,整个过程会很快。” 傅浩喆抬眼看了看她,淡淡地“唔”了一声,算是回答。 她来换药,经常会这么叮嘱,说的时候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哪里知道他担心不担心。 不过这句话听上去很暖心,能很好地缓解病人的情绪。比那种一上来,什么都不说,直接拿起工具开干的要好很多。 陈楚楚没去看傅浩喆的脸,用消毒液仔细地清洗了自己的双手,确保每一步操作都在无菌环境下进行。 揭开傅浩喆大腿上的旧纱布,动作既迅速又温柔,手法十分娴熟。 随着纱布的层层剥离,一道细长的伤口逐渐显露出来,周围皮肤略显红肿,但整体上愈合情况良好。 面对这道伤口,陈楚楚没丝毫犹豫,拿起消毒液和无菌棉球,小心翼翼地在伤口周围进行擦拭。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细致,确保每个角落都被彻底清洁。 消毒液带来的轻微凉意让傅浩喆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陈楚楚当没发觉,继续手上的动作。 两人全程都没说话。 消毒完毕后,她又拿起药膏,用指尖轻轻挤出适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 药膏的清凉感瞬间缓解了伤口的不适,傅浩喆的喉咙口溢出一声舒服的低吟。 虽然很轻,陈楚楚还是听到了,他们彼此距离很近,想不听见都难。 那声低吟充满了磁性,宛如大提琴最低沉的声调,听着十分悦耳。 取来新的无菌纱布,轻柔而快速地覆盖在伤口上,并用医用胶布仔细固定好,确保纱布既不会滑落也不会过紧,影响到病人的血液循环。 整个换药过程结束,她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伤口的包扎情况,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药换完了。记得按时服药,保持伤口清洁干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谢谢!”傅浩喆道谢。 陈楚楚摇摇头:“不用客气,要是有低烧,一定要说出来。” 话说完,转到了范营长的病床前,看了眼床边上的滴液瓶子,见他睡着了,将滴液的次数调慢了不少。 洗完饭盒回来的雷鸣见到她,脸上露出笑容:“陈医生!我们团长腿上的伤口还需要几天能好?他想下地走动可以吗?” 回头瞧了眼闭目养神,侧颜刚毅,下颌线弧度非常优美饱满的男人,肯定地回答:“不可以。伤口还没愈合,下地用力,会给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闻言,傅浩喆无声叹息,待在床上都快要发霉了,就不能让他下地走一走。 到底还要几天才能允许下床? “行,我知道了,决不让团长随便下地。”雷鸣像是在给陈楚楚做保证,生怕她不放心似的。 觉得雷鸣挺有意思,陈楚楚笑着逗他:“那你可得看好了,这是你的责任,要是发现没尽到责任,我可是要报告给主任的。” 雷鸣紧张起来,拍着胸脯:“放心!我一定死死盯着,不让团长耍滑头。” 傅浩喆睁开眼睛不悦地瞪了眼他,感觉自己的勤务兵就是个大傻子。 第26章 对她的死缠烂打好反感 陈楚楚丝毫没注意到傅浩喆脸上的变化,她压根就没往那边看。跟雷鸣说完话,交代了几句,走了。 到了办公室,庄国栋来看了一下她的查房记录,表扬她:“陈医生!你这查房记录做得简单明了,一目了然,以后就按照你的格式来。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做事情细致认真不说,还能想出许多办法。不错,善于动脑筋,难怪手术刀使得好。” “主任!您这么夸我,不怕我骄傲自满,目中无人?”陈楚楚故意问。 庄国栋“哈哈哈”地笑:“不怕,你这孩子我看出来了,是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昨天要不是我体力不支,相信你根本不会出手,只会在一旁默默瞧着。 上次我给傅团长做手术,让你帮忙缝合伤口都不乐意。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是半点不伸手帮忙。 眼睁睁看着老头子上蹿下跳,忙得脚不沾地。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明明你有技术,为啥不表现出来?” 陈楚楚:“......” 你给傅浩喆做手术时,我还没来呢,我怎么给你帮忙? “主任!我是实习医生,不是正式医生,表现得太过,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实习期。” “狡辩。”庄国栋放下手里的记录表,伸出手指,隔空指了指陈楚楚的脑门,“你啊!跟只猴儿似的,太精明。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放心!你的实习期下个月就结束了。以后你就是我们医院的正式外科医生,老头子年纪大了,不能一直待在手术室不出来,体力跟不上。 再有啥手术,你直接上,老头在边上瞧着。实在不行,我再出手。” “好,我都听主任安排。” 陈楚楚从善如流地笑着答应,可把庄国栋开心坏了。 这孩子他越看越满意,长得漂亮,能力不俗,家世还好,谁要是娶了她,跟上辈子烧高香没啥区别。 “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五楼的范阳你多看着点儿,术后护理得好,半个月左右应该就能出院。”庄国栋边说边出了办公室的门,他要去四楼看看。 “行,我知道了。” 送走庄国栋,陈楚楚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来好好休息。 一早上兵荒马乱的,给这个换药,那个换药,忙得不行。 这个年代的医生估计都这样,不像后世,外科医生做完手术,护理全都交给护士站,他们是护理专业出身的,个个护理技术比医生还扎实。 哪儿用得上他们? 喝完水,整理今天早上的检查报告,之后去给范营长拔点滴针头。 傅浩喆有点低烧,她又教雷鸣一个物理降温的法子。低烧不能一直吃退烧药,要么扛着,要么物理降温。 下午继续给范营长打吊瓶,拔针头,物理降温过后,傅浩喆的低烧慢慢退去。 忙忙碌碌的一天很快过完,夜幕降临时,余小燕带着鸡汤来了。 这鸡汤不是她熬的,是杜雪娇买鸡熬鸡汤时,顺手帮雷鸣买了一只,放在食堂一起熬的。 她去拿鸡汤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余小燕,听说她手里两锅鸡汤有一锅是傅团长的,余小燕执意要帮忙送来。 想着昨晚上的肉粥,杜雪娇没跟她抢,就让她帮忙送来了。 余小燕今天没穿白大褂,穿的是自己做的碎花连衣裙,头发梳成了高马尾,跟之前的麻花辫有很大的区别。 她决定了,以后都不搞歪门邪道那一套获取傅浩喆的好感,她已经破坏了陈楚楚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加上陈楚楚根本对傅浩喆无意。 何必铤而走险? 她要光明正大的跟傅浩喆牵扯上关系,虽然她长得不是很漂亮,但她懂得打扮。 到底多活了一世,知道后世的女人靠什么手段征服男人,只要她多耍几招,不怕傅浩喆不上钩。 今晚她就好好地打扮了一番,穿上好看的连衣裙,新买的小皮鞋,梳着跟平日里不一样的头发,还绑了个可爱的蝴蝶结。 嘴巴上也涂抹了口红,这可是她今天休息特意去买的,身上喷了香水,猛一闻,香喷喷的。 出门前,她在镜子前左顾右盼,越看越觉得自己好看,傅浩喆肯定会喜欢。 进了病房,将鸡汤放在傅浩喆床头,温柔小意地说道:“傅团长!这是周嫂子让我给你送来的鸡汤,要不要喝点?我打一碗给你吧!” “不用。”傅浩喆冷冷拒绝。 知道余小燕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他十分厌恶。 大家都不是傻瓜,打扮成这样来他的病房,想做什么一目了然。 身上喷那么多香水,特别刺鼻,闻着难受。 傅浩喆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不耐烦地朝她挥了挥手:“你走吧!这里是病房,不适合一直待着。” 余小燕还没说话,范营长笑了出来,只是伤口疼得厉害,不敢笑得很大声。可病房就这么点大,谁一发出动静,全病房的人都知道。 余小燕充耳不闻,当范营长是空气。 “我晚上休息,特意过来看看你,傅团长!我给你倒鸡汤喝。” 她可不想回去,哪怕被范营长嘲笑,她也要待在这里。 要不然白费了她今晚的梳妆打扮。 “余医生!听不懂我的话?”不管余小燕是不是企图爬上他床的人,他对她的死缠烂打很反感,“我再说一遍,我不喝鸡汤,听清楚了吗?你走吧!不当值,不要来病房。” 第27章 傅浩喆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每次他都把话说得非常明显,偏偏她就像是失聪了似的,装聋作哑,自以为是。 要是在部队,他早把人狠狠地训一顿,让每位女战士都知道,他不喜欢跟女同志拉拉扯扯。 可这里是医院,他还要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否则会很尴尬。 “傅团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照顾你。” 余小燕真的就跟聋了一样,拿起一个搪瓷碗,倒了半碗鸡汤,端到傅浩喆面前,温情脉脉。 “我没别的意思,你不用太在意。来,把鸡汤喝了,增加一点营养,让自己赶快好起来。” 范营长看余小燕一直端着鸡汤,傅浩喆不接,他朝空中伸出手:“余医生!团长不喝,给我可以吗?” 他下午就通气了,陈医生说他晚上可以吃点东西,鸡汤好香,他想喝。 傅浩喆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指挥余小燕:“把鸡汤给范营长,他饿了。” 把他弄进病房是最明智的选择,能拿他堵余医生。 “好!” 余小燕心里虽然别扭,却没拒绝。 这是傅浩喆的命令,她不能拒绝,否则他更有理由让她滚蛋。 她要学会伏低做小,想办法留在他的身边,这样才有可能引起他的好感。 “范营长!鸡汤端来了,你要怎么喝?”余小燕手足无措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你能坐起来一点吗?躺着是没办法喝的。” “放在床头柜上,等雷鸣打饭回来再说。” 范营长也知道自己躺着喝不了鸡汤,要等雷鸣回来把床摇起来一些,让他能勉强立起来一点才行。 摇床是个力气活,余小燕这种娇滴滴的女孩子肯定摇不动。 他也没必要开口。 那边床上的傅浩喆却毫无负担地说道:“那么麻烦做什么?你不是早上就饿了吗? 好不容易等到能吃东西了,怎么还能再等?余医生正好没啥事,让她一勺一勺喂你!” 啥?让她喂范营长喝鸡汤?凭什么?她是来找他的,可不是来侍候范阳的。 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病床上的男人,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做这些。 他就那么讨厌她? 前后两世都讨厌她? 为什么? “那多不好意思。” 范营长的眼里冒绿光,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端着的鸡汤。 傅浩喆半点没有心理负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余医生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喂个鸡汤算什么?她最敬畏我们这些为了国家出生入死,流血受伤的军人。” 说完,闭上眼睛,不再吭声。 都是那女人自找的,他已经明显拒绝过两次了,要是还意识不到,那就只有再想别的办法。 被傅浩喆三言两语架高,余小燕也不好推三阻四,只能找来汤勺,故作大方地拉开凳子,坐在范营长床边。 “你真想喝,我就喂你。” 捏着汤勺的手指指腹,明明因为太用力而变形,脸上却不得不微笑着,说着虚伪又恶心的话,营造出她佩服军人,愿意照顾受伤战士的美好形象。 “傅团长说得没错,我的确敬佩军人,特别是像傅团长和范营长这样的硬汉,更是让人佩服。” 忍住心里的恶寒,舀起满满一勺鸡汤,慢慢地靠近范营长的嘴边。要不是当着傅浩喆的面,她想将手里的鸡汤泼掉。 上辈子他可是死在了手术台上,为什么这辈子居然被陈楚楚救活?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一个实习生,居然敢给病人做手术? 换她打死都不敢,哪怕她重活一世,也不敢随便进手术室。 上辈子她根本就没摸过手术刀,婚姻不幸,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怎么讨好男人,摆脱男人,愚弄男人上。 可以说,她被男人延误了几十年的青春。 第28章 做戏也得有个限度 范营长没空回话,他只想喝鸡汤,其他的不感兴趣。 傅浩喆闭目养神,对余小燕的话不做回应。 雷鸣端着打好的饭菜回来,瞧见余医生给范营长喂鸡汤,下巴差点砸在地上。 余医生不是很喜欢他们团长的吗?怎么范营长来了就改对他好了? “小雷同志!你来给范营长喂鸡汤,我去照顾傅团长。” 余小燕把自己的心意袒露得明明白白,她是冲着傅浩喆来的,不想一直侍候范阳。 做戏也得有个限度,不能一直做下去,她还没讨得傅浩喆的欢心呢?的继续努力。 “我不需要你照顾,你要是不想给范营长喂鸡汤就走吧!雷鸣回来了,鸡汤交给他喂。” 傅浩喆拒绝得彻彻底底,他可不想让余小燕照顾,他是伤的是腿,不是手。 吃饭什么的根本不妨碍,有什么值得照顾的? 这位余医生的胆子真大,一直骚扰他,实在讨厌。 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还装聋作哑,脸皮厚得像城墙。 等把骚扰他的人找出来,他就想办法将这女人弄走,不能让她这么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很危险。 听说让她走,余小燕刚站起来又坐了回去,继续给范营长喂鸡汤。 “我回去也没啥事,不如把鸡汤喂完再走。范营长受了重伤,是该喝点鸡汤补补。 小雷同志!傅团长也受伤了,你给他倒一碗鸡汤,加些鸡肉,得多吃点儿,伤口才能好得快。” 雷鸣没吭声,诧异地看了看她,又回头瞅了瞅团长,见他脸色黑沉,偷偷在心里发笑。 团长真招女孩子喜欢,在部队就被许多文工团的女战士偷偷爱慕,来了医院招惹上余医生。 不过余医生这个人脾气秉性不是很好,说话办事总爱拿鼻孔瞧人,他不喜欢。 还是陈医生好,脾气温顺,不管对谁,都不会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 隔壁的周大嫂也说陈医生是个极好的人,医术精湛,热心善良,这样的女医生,才是值得尊敬和喜爱的。 要是没有对比,余医生还算看得过去。 有了对比,瞬间不一样。 拿了个干净的碗,雷鸣倒了一碗鸡汤出来,夹了一个鸡腿放进去,端到傅浩喆面前。 “团长!鸡是周嫂子帮着买了炖的,吃点吧!” 傅浩喆打小不怎么爱吃肉,看见鸡腿,皱着眉头:“把鸡腿拿掉,我喝汤就行,肉归你。” 余小燕急了:“那怎么行?小雷同志又没受伤,吃什么鸡肉?傅团长!这个时候不要挑剔,自己的身子要紧,你得多吃肉,才能补回来。” 知道傅浩喆不怎么喜欢肉食,可现在他受了伤,多少还是得吃一些。完全不吃,身体啥时候才能恢复? 傅浩喆理都没理他,将鸡腿夹起来,塞进雷鸣的饭盒,命令他:“吃了,不许浪费。” 雷鸣哭笑不得:“团长!你也吃点,不能都给我。陈医生说了,你必须进补,买只鸡不容易,吃点吧!” 提到陈楚楚,傅浩喆脸上的神情顿了一下,脑海里想起了下午无意之间看见的背影。 还有她回眸一笑的瞬间,心像是漏跳了一拍。 雷鸣将鸡腿放进他碗里时,没说什么,拿起来就咬。 余小燕看呆了,她说话一点都不管用,傅浩喆是一个字都不会听。雷鸣提了一嘴陈楚楚,连不爱吃的鸡腿都能张嘴吃下。 难道她这么努力都没办法把他拽离上一世的命运轨迹?他这辈子还会娶陈楚楚? 不,绝不能让他们两个走到一起。 忍住心里要骂娘的冲动,耐心地将一碗鸡汤喂完,余小燕放下碗就走。她要出去透透气,再待下去,怕自己要爆炸。 傅浩喆太能气人了,他怎么可以当着她的面,表现出对陈楚楚的喜欢? 她都那么尽力抹黑陈楚楚了,为什么他就跟瞎了一样没看到? 就算陈楚楚爬了他的床也一样无所谓? 太气人了。 “噔噔噔”一口气跑下五楼,余小燕越想越生气,阴沉着脸,在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如果正面攻不下,她就使点阴谋诡计。 先让医院的人都知道她在跟傅浩喆谈朋友,最后再用前世的手段,不管怎么样,这一世,她必须嫁给他。 刚走到宿舍门口,余小燕被几个护士围住。 “余医生!你今天真漂亮,这是从哪儿回来?” “哇!你今天这么打扮,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余医生!你身上的衣服是市里买的?真好看!” “小皮鞋也好看,还有这头花,从哪儿买的?我也想买一个。” “余医生!你穿得这么漂亮,见谁去了?不会是对象吧?” 瞧这么多小姑娘围着自己八卦,余小燕笑得似是而非,低着头,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没去见谁,就去五零三病房看望了一下傅团长。” 几个小姑娘相互看了看,立即心领神会。 “傅团长!那是个长得非常帅的军官,余医生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余医生真有眼光,傅团长条件不错。” “长得这么漂亮,配个帅气的男人也不错。” 余小燕没跟他们废话,把自己需要的信息传递出去后,立马走开。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不想去管。 想来肯定是对她十分有利的风言风语。 第29章 男人的皮肤很好 陈楚楚今晚值夜班,十点半查房后,她回办公室坐着眯了会儿,醒来时一看手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她得去病房里转转,周营长和傅团长还好,伤口都在往好的迹象发展,大半夜的估计没啥事。 范营长是重点关注病号,怕他半夜起烧高热,雷鸣还是个孩子,睡着了很难叫醒。 起身用冷水洗了个脸,让自己清醒清醒,拿着手电筒,从办公室往病房走。 周营长的屋里静悄悄的,她轻手轻脚推开门进去看了看,用手试了试病人的体温,没有异常,放心离开。 杜雪娇白天累着了,晚上睡得特别沉,连她来了又走了都不知道。 周营长也睡得很好,没有被吵醒。 进了五零三病房,她先去看了看范营长,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他没有起烧,呼吸均匀,睡得平稳。 她松了口气,看来范营长的体质很好。 转头去看傅浩喆,发现他搭在身上的被单滑落到了地上。 天气热,病房里给病人盖的都是被单,可能是他睡觉时根本没盖,丢在床边,滑落在地。 走过去,弯腰想将被单捡起来时,瞥见了傅浩喆的盛世俊颜。 顿时愣住了,这男人长得太好看了,比后世的一线明星还好看。 额头饱满,眉毛粗黑,睫毛卷翘,鼻梁高挺,嘴唇不厚不薄,不愧是作家笔下的男主。 把男人的俊美都集中在这张脸上,难怪余小燕会跟疯了一般追着不放。 关键这皮肤还好,细腻如瓷,连个粗大的毛孔都看不见。 似乎,好像,比她的还要好。 不会吧?真找不见一个粗大的毛孔? 不行,怎么着也得找出一个,不然她要呕死了。 她一个女人的皮肤居然比不过一个男人,岂有此理。 为了找出一个粗毛孔,陈楚楚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眼睛睁大,仔细寻找。 如果可以上手,她都好想扒拉扒拉。 正当她全神贯注地寻找粗毛孔时,傅浩喆的眼睛猛地睁开,对上一张放大的脸,下意识伸手,一把将人推开。 冷着脸质问:“你干什么?” 陈楚楚猝不及防,被推得后退一步,赶紧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床单,往床上的人身上一抛,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跑,落荒而逃。 太可怕了,她不过就想在他脸上寻找出一个粗毛孔,没想到被抓包。 看他那凶巴巴,恨不得弄死的样子,该不会把她当成余小燕了吧? 完了,老脸都丢尽了。 接过她抛来的床单,傅浩喆十分生气。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趁他睡着,差点爬上他的床,好在他醒来的及时,否则他浑身张嘴都都说不清楚。 爬床被抓还有理了,一声不吭掉头就走,做贼心虚。 算了,以后将心里那点悸动死死按住,哪怕此生孑然一身,也不能娶个品德低下的女人为妻,那会丢了傅家的脸。 该死的女人,专门挑他扛不住困倦睡过去时出现。 上半夜他一直保持清醒,她一次都不来病房,等他困了,闭上眼睛睡觉,她马上就出现。 这种日防夜防都防不住的人,接下来要怎么办? 傅浩喆觉得自己快要被陈楚楚给逼疯了。 奇怪的是,刚才他没有察觉到以往那熟悉的情绪变化气息,难道她今晚并没有打算爬床? 那她弯着腰看他的脸做什么? 他脸上有东西? 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好好的,没啥东西,那她在做什么? 不会是想亲他吧? 不可能,要亲他,头一低就能亲到,用得着睁大眼睛仔细瞧? 她在瞧什么? 握着手里的床单,傅浩喆眉头皱得死紧,就算他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到陈楚楚在找什么。 男人的脑回路跟女人的不一样,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想一百年都不可能想到答案。 实在是答案太奇葩。 第30章 他那么帅,你为啥没相中? 第二天,陈楚楚交接完,回了宿舍。 昨晚从五零三病房回来以后,她就一直没睡着,心里七上八下的。 也不知道为啥那么倒霉,她不就想看一看傅浩喆脸上有没有粗毛孔? 明明睡得那么熟的人,怎么一下子就醒了? 他是不是故意的?就不能晚点醒?等她看完再醒不可以? 嘁!什么人啊?还动手推她,一点素质都没有。 这里是医院,作为病人,被医生盯着看不是很正常? 才不会告诉他,自己嫉妒他的皮肤细腻q弹,一个粗毛孔都找不着。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原主的皮肤虽然也水灵灵的,但鼻翼两边还是会留下几个粗毛孔,甚至还有点小黑头。 傅浩喆倒好,哪怕在外边风餐露宿,鼻翼和鼻头找不出一个粗毛孔,昨晚他仔仔细细找过了。 真的。 一个都没看见。 黑头也没几个。 早上去食堂吃饭,听见许多护士和医生在窃窃私语。 她竖起耳朵听了几句,原来是说余小燕昨晚上打扮得很漂亮,去了五零三病房探望傅团长的事。 打好饭,陈楚楚东张西望找位置,被个女护士喊住:“陈医生!来来来,跟我一起坐。” 陈楚楚认识这个女护士,骨科的,有见过,不是很熟。 这么热心喊自己一起坐,肯定想聊余小燕的八卦,知道她们是同一宿舍,找她打听啥情况呢。 果然,等她坐下,女护士迫不及待地问:“听说余医生买了件很漂亮的连衣裙,知道她在哪儿买的吗?” “不知道。”陈楚楚拿起汤勺喝粥,“我对这事儿不感兴趣,衣服肯定是市里买的,哪家店铺不清楚,如果你想买,建议去百货大楼看看。” 边上一同坐着的好几位女护士,纷纷点头,赞同她的话。 “对对对,陈医生说得很对,菲菲!你想买就去市里的百货大楼。” “最直接的办法是去问余医生本人,她一定会告诉你在哪儿买的。”陈楚楚给想买裙子的护士出主意。 张菲菲摇头,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哎呀!你不知道。余医生那个人高傲得很,不会跟我说实话的。听说她昨天晚上穿着那套好看的连衣裙,去了五零三病房。陈医生!你昨晚值夜班,瞧见了没?” 嘴里含着一口稀饭的陈楚楚顿住了,讶异地打量着张菲菲,淡淡地丢出两个字:“没有。” 另外一位护士压低声音对她说道:“余医生是故意挑你不在的时候去的,她相中了傅团长。陈医生!你没相中?” 问题一抛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陈楚楚咽下嘴里的稀饭,依然淡淡的语气。 “没有。” 难怪她们会喊她过来,这是想拱火? 余小燕的出格行为让这么多护士嫉妒发狂?不会吧!在座的女护士都被傅浩喆的外表吸引。 不愧是书里的男主,女人缘就是好,人见人爱。 也对,就他那盛世美颜,没有不讨女人喜欢的。 “为啥?”张菲菲好奇地盯着陈楚楚,“傅团长长得那么帅,你为啥没相中?” 她见过一次傅浩喆,被他的俊朗外表征服。 可惜他住在五楼,自己在二楼,中间隔着三个楼层,想见也见不到。 陈楚楚:“......” 为啥?因为我是恐婚族,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美男!咱远距离欣赏欣赏就得了,干啥一定要相中? “陈医生!你在犹豫什么?余医生没你长得好看都敢相中,你为啥不行?” “对呀!傅团长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团长,将来前途不可限量。陈医生!你人长得这么漂亮,就不想着找个帅气的对象?” “不想。”陈楚楚慢条斯理地喝着粥,“我自觉配不上,也不去费那心思。” 护士们年纪不大,心思不纯,拱火不嫌事大,让她去跟余小燕搞雌竞? 想得美,她才不要呢。 余小燕爬床一定会成功的,她可是傅浩喆的前妻,剧情早就设定好了,她干啥作死去改变? “没志气,我要是你,一定跟余医生竞争。”张菲菲撇撇嘴,继续拱火,不嫌事大,“她和你都是实习医生,都在五楼工作,机会便利,为啥你要退却?” 陈楚楚笑着问她:“你怂恿我没用,瞧不惯自己上。张菲菲!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对傅团长也有那个心思吧?” “我哪儿有?” 张菲菲红着脸,低头喝稀饭,一副心思被戳穿的羞怯。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作为同事,好心奉劝你一句,别抱希望,傅团长不适合你。” “为啥?”别的护士追问,“陈医生!你是不是知道啥内幕?为啥他不适合菲菲?难道适合余医生?” “这我不好说。”陈楚楚真诚地回答,“我只是好心劝一句,听不听在你们。傅团长年纪轻轻坐上团长的位置,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二十六岁还没对象,他在等什么?自己去想,不要羊肉没吃到,惹来一身骚。” 傅浩喆是余小燕的,谁也不能抢,抢也抢不过,不如成全他们两个,让他们赶紧结婚。 听完陈楚楚的话,张菲菲抬头反问:“陈医生!你觉得傅团长是个怎样的人?” 第31章 张菲菲的小心思 瞅了瞅盯着自己的几双眼睛,陈楚楚客观地评价了一下:“帅气,性感,事业心强。” “还有呢?” “没了。” “啊!没了?” 张菲菲表情失望,其他护士跟着失望,陈楚楚看得好笑。 “你们什么表情?难道我说得不对?” “谁让你说这个了,我是想了解傅团长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或者是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张菲菲很小声地说话,生怕被人听了去,“听说余医生给傅团长炖肉粥了。” 陈楚楚惊愕:“这你都知道?你也想炖点送过去?” “我,我想炖了让你帮我送去。” 张菲菲的脸红的像布,吓得陈楚楚连连摆手:“可别,要送你自己送,别找我,我走了。” 稀饭还没喝完,她端起饭盒就走。 就不该跟她们坐一起,真够坑人的。 昨晚刚被傅浩喆抓包,哪里还敢去他面前晃悠? 不要命了? 雷鸣来打饭,看见陈楚楚跟一帮护士坐在一起,本来要打个招呼的,看她急急忙忙起身走了,没顾上,排队等着打饭。 前边好几个女护士嘻嘻哈哈在说话。 “听说了吗?五楼的余医生,昨晚上打扮得很漂亮,你们猜她打扮得那么漂亮,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不会是去见对象了吧?” “不可能,她没有对象。” “别卖关子,赶紧告诉我们,余医生昨晚上打扮得漂漂亮亮去了哪里?” “去了五楼的五零三病房见傅团长。” “真的假的?见傅团长?难道他们日久生情?医生和病人看对眼了。” “不会吧!余医生那么厉害?被一位团长看中?” 雷鸣想给团长澄清,又怕影响不好,这件事还是回去告诉团长吧!光凭他一张嘴,也说不过这么多人。 打好饭,回到五楼,放下手里的饭盒,给了范营长一盒,欲言又止地来到傅浩喆的病床边,小声将食堂里听到的话做了汇报。 傅浩喆沉着脸,看了看他:“这事你别管,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都不要理会。 记住,以后她要没穿着白大褂,不是上班时间,不许她进病房。” 余小燕太有心机,昨晚故意打扮成那样,来病房里转一圈,闹得人尽皆知,想跟他捆绑在一起。 做梦。 他不会如她的愿。 等伤好得差不多他就出院,以后大家彼此不见面,她想缠着自己也不行。 范营长在一旁忍住疼痛“嘿嘿嘿”地笑:“团长!你可真厉害,走哪儿都受女人欢迎。” “闭嘴!”傅浩喆瞪着范营长,“喝粥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兄弟,以后就帮我盯着点。 余医生可不是文工团的女战士,我们不在一个单位,部队里的那套秩序对她没用。” 范营长不明就里,傻傻地问:“怎么盯?” “防止她进房间来胡闹。” 傅浩喆不知道谁才是爬他床的人,当时他迷迷糊糊的没看清楚那人的脸。 虽然那个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陈楚楚,但他私心里希望那个人不是。 毕竟能够让他心动的女人不多,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不愿意看到她身上有什么不好的品德。 余小燕对她穷追猛打,耍尽心机,这样的人绝对要处处防范。 昨晚上后半夜他睡不着,一直在想陈楚楚这个人。 心里很矛盾,知道她对自己图谋不轨,人品低劣,却总是愿意为她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去说服自己。 他是不是有病? 这种事,在他以前二十六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发生过,没人值得他花时间去研究这些。 他想他是病了,病得还不轻。 就为了难得一次心动,他居然愿意去相信这个女人。 第32章 女人疯起来,比什么都可怕 “胡闹?她敢吗?”范营长觉得傅浩喆想多了,“团长!你也知道这里是医院,咱们住的可是最高级的病房,余医生只是一个实习医生,她哪儿来的胆子胡闹? 惹急了,咱们随手一个举报,就得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此刻,病房外的走廊上,余小燕刚好站在外头。 她是来给五零三病房里的两位病人换药的,没想到正好听见他们在说话。没有急着进病房,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 原来是傅浩喆跟范营长在说她,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里端着的白色搪瓷药盘。 “女人疯起来,比什么都可怕,尽早防范就对了。”傅浩喆喝着稀饭,不急不缓地回答。 “嘿嘿嘿!”范营长又捂住肚子笑了起来,“团长!你是不是吃过女人的亏?所以怕了?” “闭嘴!” 傅浩喆甩出两个字,继续喝粥,饭盒里忽然就出现了昨晚上陈楚楚盯着他看的脸。 闭上眼睛,捂住又开始“砰砰砰”乱跳的心脏,将喝了一半的粥放下。 “团长!你怎么了?”见他捂住胸口,雷鸣紧张起来,“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喊医生?我马上去。” “不用。” 傅浩喆睁开眼,放下手,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拿起饭盒,好在里边已经没了那张让他情绪不稳,心跳加速的脸。 昨晚瞧见自己醒来,一副见了鬼似地落荒而逃,又觉得她很可笑。胆子那么小,竟然敢偷窥他。 后来仔细感受了一下周围,没察觉到爬床女人身上的气息。 说明陈楚楚不是那个人。 如果不是她,那就一定是余小燕。五楼总共就两个实习医生,那人穿着医生穿的白大褂,不可能是护士。 今天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余医生的额头和眼睛,的确跟陈医生很相似。 如果那个人是她,为什么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怕他上报? 要真是这样,那她的手段还真高明。 利用别人的名头做坏事,她心安理得。 成功了,她享受,失败了,她不担责。 陈楚楚没有那么多心眼,每天除了换药,查房,基本上不会对他献殷勤。 余小燕不一样,又是肉粥,又是要给他炖鸡汤,还故意打扮得漂漂亮亮来他的房里晃,出去跟人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做了这么多,背地里能干出爬床的事也不稀奇。 问题是他没证据,理论上就算推断出来,也没有说服力。 他还得小心防着,等抓住她,再问问她为什么要不停骚扰自己。 一口一口喝完饭盒里的稀饭,余小燕出现在病房门口。 她先来到傅浩喆的病床边,关切地问:“怎么样?今天好点了吗?” “唔!” 傅浩喆回应了一声,随后闭上眼,他昨晚上只睡了半宿,这会儿吃饱喝足,正好睡个回笼觉。 “我先给你换药,一会儿还得挂水。”余小燕的语气极其轻柔,柔得都能滴水,听得傅浩喆直皱眉头。 范营长则是边喝粥边笑,这位余医生对团长真不错,瞧那说话的声音多好听,跟百灵鸟似的。 可惜...... 团长从来不近女色,余医生注定一腔真情付流水。 第33章 当面揭穿 说起来也是有趣,陈医生每次来病房,都爱先给他换药,完了才轮到团长。这位余医生恰恰相反,来了先找团长,之后才找他。 傅浩喆懒洋洋地敷衍了一声,他瞬间感受到了余小燕身上的情绪气息变化。 只是时间太短,等他想仔细分辨,又消失了。 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关注着余小燕的一举一动,也关注着她身上的情绪变化,始终没有收获。 一直到她给自己换完了药,离开,也没发现什么。 不急,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只要是狐狸,迟早得露出尾巴。 一个白天都还好,没啥事,到了晚上,傅浩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管是陈楚楚还是余小燕值夜班,他都不敢马虎。 没锁定目标人物之前,得小心谨慎,不能在阴沟里翻船。 他进部队八年,接受了各种各样的训练,做了大大小小几十上百次任务,极少失手。 要是在医院被人算计成功,他的脸该往哪儿放? 前几天他高烧低烧不断,整个人迷迷糊糊,被算计了几次。现在他已经好多了,更不能被人算计。 何况房里还有范营长在,要算计他,也得顾及一下自己的脸面吧? 如此一想,就觉得昨晚陈楚楚不是要算计他,估计是在观察他脸上的神色变化。可他又没发烧,用得着那么近距离观察? 余小燕今天很乖觉,没有作妖闹人,傅浩喆觉得她平静的外表下一定在酝酿什么风暴。 他得多加小心。 今晚是她值班,吃不准她啥时候会来骚扰自己。 十点多查完房,傅浩喆躺下休息,让雷鸣把灯关掉。医生半夜要查房会带着手电过来开灯的,不需要一个晚上都亮着灯,太浪费电。 范营长白天高烧过,晚上睡得很沉,雷鸣照顾了两位病人一天,累得够呛,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傅浩喆却不敢睡过去,他得时刻警醒着,保护好自己。 夜深人静,走廊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闭着眼睛的傅浩喆侧耳倾听,应该是走路的人踮着脚尖在行走,不然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来人的脚步到了五零三病房门前,停留了片刻,没有拉开门进来,他很奇怪,睁开眼睛看向门口,外头没有手电筒的光亮。 来人没开手电,应该是不想被人察觉她的行踪,摸黑过来的。 傅浩喆吃不准外头站着的人是谁,难道不是余医生?是别的楼层上来的? 门口的人停留了片刻,随后又踮着脚尖走了。 听到离去的脚步声,他松了口气,没多久,外头传来余小燕的声音。 似乎是跟之前站在门口的人遇上了,有手电筒的光从门缝底下闪过。 “张菲菲!你一个二楼骨科的护士,跑来五楼做什么?” 傅浩喆猛地睁开眼,张菲菲?二楼骨科的护士? 她一个骨科的护士,他们根本没见过,为什么跑到五楼来找他? 就刚送来医院时,让骨科的医生来看了一下伤口,是那时候招惹的护士? “难不成你也肖想傅团长?” 余小燕的声音刻意压低,可在寂静的夜晚,傅浩喆听得清清楚楚。 “我的事不牢烦余医生管。”张菲菲黑着脸,看了看余小燕,“你管好自己就行。” “你一个护士,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告到你们主任那里去?”余小燕冷笑着,活了两辈子都不知道,张菲菲觊觎傅浩喆。 等等,张菲菲?张菲菲?张菲菲? 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哦!想起来了,前世她成了本市卫生局局长。 听说家庭背景很不错,后台很硬。 前世她一直没结婚,有人说她眼高于顶,有人说她忙于工作,有人说她不喜欢男人。 难道所有人都猜错了? 第34章 他的猜测没错 不是她不喜欢男人,而是她喜欢的男人不喜欢她,所以她才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后来她跟傅浩喆离婚了,为什么她不去追? 被拒绝了? 爱而不得才耽误了一辈子?可真是天下奇闻。 “好啊!你去告。余医生!你敢给我主任打小报告,我就敢跟院长打小报告。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我都看见了,而且不止一次。” 傅浩喆好奇,张菲菲看见了什么? 余小燕不好奇,惊奇,问:“你说什么?我做什么被你看见了?” “哼!”张菲菲打鼻腔里不屑,“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需要我给你说出来?” 傅浩喆:“......” 你赶紧说,我想知道。 余小燕诧异地望着隐在黑暗里的脸,垂在身侧的左手紧握成拳。 语气冰冷:“你说,我都做了什么?” 病房内的傅浩喆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生怕错漏了一个字。 “说就说,当我怕你。”张菲菲神色冷峻,声音提高了一丝,“你半夜三更去五零三骚扰傅团长,想爬上他的床。” 什么?傅浩喆心底宛如海啸来袭,他勉强压住心底的情绪,继续注意听着外边的动静。 “你胡说,我没有。”余小燕极力狡辩。 感觉自己好倒霉,怎么她去爬傅浩喆的床,被这么多人看见? 还被她当面揭穿,要不要这么倒霉? 陈楚楚说看见了,张菲菲也说看见了,她明明做得很隐秘,怎么没发现背后有人跟踪? 好在她余小燕爬床用的是陈楚楚的名字,就算查出来,那也是陈楚楚倒霉,跟她没关系。 “什么没有?敢做不敢当的孬种。”张菲菲冷嘲热讽,“我亲眼看见你鬼鬼祟祟走进五零三病房,没多久又鬼鬼祟祟地回去宿舍,当我眼瞎? 余医生!咱们虽然是女人,那也要勇于承担一切责任。你想嫁给傅团长,这没什么,但你用卑鄙手段就不够光彩了。 好在傅团长没被你强占,你手段卑劣,看他受伤虚弱,乘人之危。” “你......” 余小燕被张菲菲的话吓住了,她的确不敢确定那天晚上有没有人瞧见她的所作所为。 听她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也许是真的。 要是傅浩喆知道自己算计他,一定不会再给她好脸色。 张菲菲反问:“我什么我?我说错了?” 傅浩喆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原来如此,真的是余小燕想爬上她的床。 他的猜测没错。 “余医生!你敢不敢对天发誓没爬傅团长的床?”张菲菲嘲讽,“你喜欢傅团长,我也喜欢傅团长,你敢明目张胆骚扰,我胆小,不敢,来五楼看看他不行? 他还不是你的,有本事将他拿下,让他心甘情愿承认你是他的对象。 用这种卑鄙手段算什么?穿着新裙子,打扮得跟什么似的来五零三晃悠,还到处宣扬。 如果傅团长拒绝你呢?有没有想过脸往哪儿放?” 余小燕气急:“你......” “你什么你?”张菲菲打断她的话,“我喜欢他我承认,但我不会强人所难。今晚的事要是被我听见一丝风声,我就去院长那里报告你的龌龊行为。” “你......” “你什么你?哼!”张菲菲说完,转身离开。 余小燕站在原地,气得张牙舞爪,却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感觉自己重生回来倒霉透了。 前世她爬床一次就成功了,也不知道那时候的傅浩喆是怎么回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不反驳。 怎么她重生回来,一切都变了。 爬床不成功就算了,还被张菲菲看见了。 陈楚楚是部门同事,说了对傅浩喆不感兴趣,不管她怎么折腾都不足为惧,只要不让她知道,自己干坏事时借用的是她的名头就成。 张菲菲不一样,她喜欢傅浩喆,以她前世那一根筋的性子来看,她要用特殊手段得到傅浩喆,没准她真的会去院长那里告发自己。 除非让傅浩喆喜欢上她,为她说话,这事才能平息。 听着脚步声离去,傅浩喆的手握得更紧。 他发誓,以后一定离余医生远远的,太可怕了,原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是她,不是陈楚楚。 好在不是她,十分庆幸,他的心能为之兴奋,悸动的人,绝不是一般人。 可昨晚上他刚那样粗暴地对待她,平日里也对她总是冷冰冰的,她会看得上自己吗? 昨晚她为什么盯着他的脸看? 难道她被自己的脸吸引了? 下意识摸了一下脸,傅浩喆第一次觉得有张帅气的脸也不错,至少能吸引她的目光。 余小燕生气了片刻,逐渐冷静了下来,她不能再等了,张菲菲已经学了她的样儿,半夜三更来五零三,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要是被她捷足先登,那自己岂不冤枉? 今晚必须搞定傅浩喆,再晚几天,说不定就没机会了,被张菲菲一把抢走,她哭都找不着地儿。 可恶,光顾着防陈楚楚,没想到跑出来一个张菲菲。 难道是她的重生带来了连锁反应? 前世她不知道的事,这世全都暴露出来了? 第35章 我就是要嫁给你 看了眼黑黢黢的五零三病房,余小燕按灭手电筒,轻手轻脚走了过来。 屋里的傅浩喆赶紧闭上眼睛装睡,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余小燕要做什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绝对要在他身上发泄。 那个什么张菲菲,他真不认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自己的。 等处理完余小燕,他会将这些事一一整理清楚,不能再给陈楚楚留下坏印象。先前是他武断了,光凭一个名字就定了她的罪。 好在她还不知道内情,不然他的脸都没地方放。 被高烧烧傻了,一句话就能真相大白的事,他偏偏要想得又长又远。 结果呢? 把人的罪得死死的。 余小燕走到病房门前,犹豫了一下,没忍住,轻轻地将房门推开。 蹑手蹑脚走到傅浩喆床边,借着走廊远处微弱的灯光,仔细打量那张绝美容颜。 闭着眼睛的傅浩喆感受出来了,没错,就是这种情绪变化流露出来的气息,很熟悉,跟爬他床的女人一模一样。 那个人是余小燕医生。 接下来她要做什么?再次爬上他的床? “傅浩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余小燕用气音小声说话,生怕惊醒了床上的人,“为了能嫁给你,我什么招儿都想过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接受我? 你怎么那么难搞?我有那么差吗?怎么就走不进你的心?今晚,我一定要把你拿下,你不能再拒绝我,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 放下手里的手电筒,余小燕将自己的外衣脱了,只剩下一个背心和短裤,猛地朝床上扑去。 傅浩喆用力往外一推,余小燕没站稳,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砰!” 声音很大。 雷鸣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拉亮电灯,迷迷糊糊地问:“团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随后看到穿着暴露的余小燕,吓一跳。 “余医生!你穿成这样来我们病房做什么?” 傅浩喆铁青着脸,吩咐雷鸣:“将人绑起来。” 范营长被吵醒,看了一眼,跟着命令傻子一般的雷鸣:“愣着做什么?团长的话你没听见?” 余小燕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床上的傅浩喆,哭得不能自已。 “傅团长!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可谁让我爱你呢? 我不管,这辈子,我就要嫁给你。要是嫁不成,我就去死,当着你的面死。我要让你这辈子都活在愧疚里,就因为你不娶我,害了我一条命。” 傻傻的雷鸣这会儿才知道团长为什么让他把人绑起来,这是要以死相逼? 那怎么行? 团长什么都没做,是余医生自己闯进病房来骚扰的,跟他们团长没关系,要死死远点,不能当着团长的面。 病房里没有绳子,不过有床单,他拿起自己盖的那块,一撕两半,朝着余小燕走去。 “你不要过来,过来我就喊。” 余小燕豁出去了,也不穿地上的白大褂,就穿着短裤背心在房里跟雷鸣躲猫猫。 雷鸣是男人,余小燕是女人,她那么躲着,他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傅浩喆越看越生气,命令雷鸣:“打晕,绑了。” “傅浩喆!你不能这么对我。” 听说要将她打晕,余小燕害怕了,她都晕了,还怎么跟傅浩喆说出自己心里的诉求? “我说过,只要你同意跟我做男女朋友,我就不这么极端。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从走廊上跳下去。” 傅浩喆看了她一眼,没吭声,给雷鸣使了个眼色。 雷鸣到底不是他手底下多年配合默契的人,哪怕他眼睛一直眨,都没能让他看自己一眼。 范营长倒是反应过来了,可惜他伤的厉害,不能将余小燕赶到团长那边去。 团长的意思更不能让余小燕知道,否则闹出人命来,他们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雷鸣这个家伙太年轻了,不知道怎么跟狡猾的女人周旋。 眼色不管用,傅浩喆只好软下语气:“余医生!你冷静一些,今晚的事,只要你不说,我们三个不说,没人知道。” “不,有人知道。傅浩喆!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给你。”余小燕情绪激动,“我们是天定的缘份,除了我,你谁都不能娶。” 第36章 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雷鸣:“......” 天定的缘份?是不要脸的勾引吧? 范营长:“......” 这女人疯了,为了能嫁给团长,什么话都敢说。 “傅浩喆!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开门跑出去跳楼。”余小燕豁出去了,一步一步退到门边,像是真的要拉开门去走廊。 雷鸣紧张地守住门口,怕她发疯胡来。 傅浩喆沉着脸,一言不发。 余小燕还在哭诉:“傅浩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二楼骨科护士张菲菲也喜欢你,刚才要来跟我抢你,我害怕。 害怕自己抢不过她,害怕你不要我,不得已才做出这样的行为。为了你,我连脸都不要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范营长无语,余医生倒打一耙的本事真好,三言两语就把脱光了衣服往男人怀里扎的理由转换了。 不是她愿意这么干的,是团长太优秀,他要不这么优秀,她肯定不会半夜三更来病房骚扰。 这种强盗思维实在是妙,让人百口莫辩。 傅浩喆好想问一句,是我让你不要脸的?我就受伤住个院,让你给我换药打针,量体温,没让你不要脸上我的床。 但这话他不能说,不能激怒余小燕,怕她脑子一热,真做出什么傻事来。 怎么说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他良心上过不去。 蹲在地上,余小燕双手环抱着自己:“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对任何男人动过心,你是第一个。 为什么你看不到我对你的好?傅浩喆!我不管,你要是不娶我,我死了都要缠着你不放。” 指着地上的白大褂,傅浩喆好声好气地劝导着:“先把衣服穿上再跟我说话。 你要搞清楚,这里是病房,而且不止有我一个病人。” 余小燕转头看了看范营长和雷鸣,再看看自己露胳膊露大腿的,实在不雅观。 随后捡起地上的白大褂,套在身上,乖顺地走到傅浩喆的病床边坐下。 “我跟你说,我做了一个很梦,梦见我们结婚了,幸福美满,还生了个儿子。”余小燕将自己的身份主动代入了前世的陈楚楚,“你对我百依百顺,还升了官,成了军区司令。我们白头到老,恩爱一生。” 雷鸣感觉余医生的脑子肯定有病,有大病。 梦里的事也敢信? 范营长十分同情团长,长的好看也不是什么好事,容易被女人惦记。还是他这种普通长相安全些,没谁瞧得上。 “这就是你要嫁给我的理由?就因为一个梦?”傅浩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 其实他好想骂娘,不明白余小燕的脑子是干什么用的。 豆腐渣吗? 梦里的事能作数? “那不是梦,是我们的前世。”余小燕据理力争,“前世我们就是夫妻,这世也要在一起。” 范营长冷笑:“余医生!你这是在宣传封建迷信。什么前世?你在鼓吹什么?” “没你的事,好好待着,我跟我家浩喆说话,有你啥事?” 傅浩喆马上训斥范营长:“闭嘴!” 范营长碎碎念:“团长你狗咬吕洞宾,我在帮你说话呢,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 余小燕瞪着范营长,心底狂怼,你个死人胡说什么?前世的你死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世你却活的好好的。 一定是我的重生给你带来了生机,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对我冷言冷语。什么胳膊肘往外拐?我可不是外人,你才是。 今晚过后,我会是傅浩喆的妻子,我们是一家人,你算什么。 “你说你梦到了自己的前世?”傅浩喆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不动声色地问,“那你说说,前世的陈楚楚嫁给了谁?” 虽然他并不相信余小燕的疯言疯语,但有些事似乎真跟她的梦有关。余小燕是不是在做了那个梦之后,才想到用陈楚楚的名义来爬他的床? 在那个梦里,陈楚楚是不是嫁给了自己?她为了破坏陈医生在自己心里的印象,才故意那么说的? 她是个有手段心机的人,无利可图的事她绝不会做。 既然这么做了,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梦去陷害同事,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觉得自己会看上她? 听见傅浩喆这么问,余小燕的脸色猛地惨白,眼神躲闪,迟疑了好几秒才回答。 “我不知道,梦里没有显示,我只梦到了自己的一生过往,别人的没梦见。” 傅浩喆的眼神何等犀利,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谎,她不是没梦到,而是梦到了不敢说。 “你第一次骚扰我时,为什么说自己是陈楚楚?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面对质问,余小燕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你想达到什么目的?不怕我认错人?真把你当做她?还是说你在故意诱导我?让我从心里厌恶陈医生?” 第37章 他的心动是真的 雷鸣和范营长听得眼眸睁大,瞳孔地震。 特别是雷鸣,他年纪小,没见识过什么妖魔鬼怪。 此刻盯着余小燕的眼神里全是鄙视。 什么人?骚扰团长居然用陈医生的名义? 难怪团长看到陈医生万分厌恶,原来是余医生搞的鬼。 太可怕了,事情要是传出去,陈医生岂不是要被冤枉死?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余医生为了玷污她的名声,把自己做的坏事全安她身上。 范营长也觉得余小燕太不是东西,她做的坏事,让别人背锅,真够恶心的。 看余小燕半天不回答,傅浩喆代替她回答。 “梦里的陈楚楚嫁给了我对吗?就因为你知道,所以才用她的名义来骚扰我对吗?” 他话音刚落下,余小燕就跟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没有,她没有,她没嫁给你。” 傅浩喆眼眸微眯,心跳突然加剧,要这么说就对了,难怪他会对陈楚楚心动,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不管余小燕的梦是不是真的,至少他的心动是真的。 抬眼看了一下雷鸣,很难得,这次他终于看向了自己,接受到他的眼神,拿起撕裂的床单,猛地窜过来,将余小燕一下子缠绕住。 “你干什么?为什么绑我?傅浩喆!你要对我做什么?” 余小燕挣扎,喝问,傅浩喆根本不回答她,而是将她按住,让雷鸣捆了个结结实实。 等捆好了,傅浩喆让雷鸣将她丢在地上:“余医生!你是不是想身败名裂?” “你什么意思?”余小燕被绑住了手脚,蜷缩着,愤怒地看着傅浩喆,“你答应了要娶我的,你出尔反尔?” “我答应了娶你?什么时候?凭什么?就凭你敢深更半夜来病房骚扰我?而且还不止一次?”傅浩喆的眼神里全是默然,“藏头露尾,连自己是谁都不敢承认,我凭什么娶个孬种? 你现在立刻给我写份保证书,保证从今往后,不能再骚扰我。 不然,我现在就把医院保卫科的人喊来,再给你们院长打电话汇报今晚的事情经过和细节,到时身败名裂,被赶出医院,可都是你咎由自取。” 余小燕愣愣地望着傅浩喆,感觉前世那个厌恶自己的人又回来了。 他对她,从来绝情,不留一丝情面。 今晚落到这步田地,想逼他承认跟自己有男女关系已经不可能,他占据了主动权。 是她不该被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傅浩喆!你为什么讨厌我?给我一个理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为什么?” 余小燕跟疯了一样,在地上挣扎。 部队捆人有个习惯,爱将人的手脚都捆在一起,她想站起来都做不到。 范营长好想代替傅浩喆回答她,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团长不仅不喜欢余医生,他们部队文工团那么多女战士,他就没一个拿正眼瞧过。 似乎他从来就不喜欢女人,不仅仅只针对余医生一个人。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任何理由。”傅浩喆的声音冷漠,无情,不给余小燕任何希望,“我活了二十六年,见过的女人不知道多少,从来没谁敢算计我,你是唯一一个。” 雷鸣接话:“喜欢我们团长的文工团女战士很多,团长一个都瞧不上。” 你连女战士都比不过,团长干嘛喜欢你。 余小燕哭得更厉害,不停为自己辩解:“我喜欢你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 傅浩喆!你就不能试着喜欢我吗?我发誓,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妻子的,绝不给你丢脸。” “不需要。”傅浩喆一如既往拒绝彻底,“你的喜欢对我来说很廉价,你还是想想要怎么选吧? 三分钟过后没有答案,我会派人去保卫科,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办,要看院方的态度。” 说完,傅浩喆闭上眼睛,再也不想看余小燕一眼。 余小燕不是傻子,她到底活了两辈子,知道今天是没办法跟傅浩喆牵扯上了。 她爬床的事有目击证人,就算自己不承认,张菲菲和陈楚楚都会出面作证,扯皮的过程中免不了有人介入调查,风险太大了。 “我,我,我选写保证书。”余小燕低着头,涨红着脸,“我保证,以后再不来骚扰你。” “雷鸣!给她纸笔。” 傅浩喆真是忍无可忍,余小燕一直没完没了,想要赶紧给她解决了。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蠢的女人,还自以为是,认为她就是世界中心。 当兵的人,随身都带着钢笔,雷鸣拉开抽屉,拿出一根黑色钢笔,拧开笔帽,撕下几张信纸,递到余小燕面前。 顺便解开了她的手,站在一旁警戒,生怕她又要疯狂地往床上扑。 拿着纸笔,余小燕犹豫了几秒,将信纸按在膝盖上,开始一笔一划地写。 她的字不算好看,就一般般,有点潦草。 刚把“保证书”三个字写好,就听傅浩喆冰冷的声音飘至耳边。 “内容按照我的口述来写,听好了。本人余小燕郑重保证,即日起,再不冒充陈楚楚医生爬傅浩喆同志的床。 同时,傅浩喆同志有权将此证据提交给公安机关,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什么?你要将这东西交给公安?”余小燕停住笔,不想往下写。 傅浩喆却不惯着她:“当然,你是成年人,该知道犯了错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按照我的意思写好并签字,路该怎么走,自己选。” 第38章 留下把柄在傅浩喆手上 范营长插话:“余医生!你还是按照团长的意思写吧,接下来要面临什么,你比谁都清楚。” 雷鸣在一旁提醒:“你会提前见到公安。” 听着他们的一唱一和,余小燕心里很清楚,他们说的一点都没错。 傅浩喆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前世她早就知道了。不听他的话,结局只有一个,自讨苦吃。 “写就写,有什么大不了的。” 提起笔,余小燕按照傅浩喆的意思,写了一份保证书,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傅浩喆抓着她右手大拇指,放在刚才制服余小燕时,崩开的伤口上涂抹了点新鲜的血液,按了个手印。 随后面无表情地让范营长和雷鸣在证人一栏上签字,他们俩都是目击证人。 保证书收好,雷鸣解开了她,让她走。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余小燕回头对傅浩喆露出一个诡异笑容,看得雷鸣心底直发毛。 “团长!余医生笑成那样是啥意思?” “别管她。”傅浩喆才不会在乎,“记住,以后决不能让她踏足病房门一步。雷鸣!明天一早你去找外科主任,我要求专职医生看护,就指定陈医生了,别人不要。” 出了这样的事,他不再相信余小燕,谁知道那个疯女人会不会暗地里再害他。 以他的级别,要求指定医生看护也不是不可以。 加上范营长的手术是陈医生做的,让她来专门护理是最好的。 今后万一让余小燕这种人算计成功,整天面对自己厌恶的女人,一辈子都毁了。 不知怎么,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同样的事情在上辈子发生过。 回到办公室,余小燕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好在办公室里没人,要是瞧见了,保证吓一跳。 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极其扭曲,狰狞,比鬼还可怕。 没想到失败了,还留下这么重要的把柄在傅浩喆手上。 她重生的意义在哪里? 重生回来,似乎什么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傅浩喆还是傅浩喆,病房还是那间病房,为什么她扑了那么多次都没能将他扑倒? 前世她就扑一次,傅浩喆成了她的丈夫。 可是,为什么这世不行? 她哪里做错了? 时机不对?还是说她没在前世相同的时间点去做相同的事,所以不会成功? 猛地一拍脑门,她觉得自己傻透了。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她逐渐冷静下来,仔细回想自己每次不成功的原因,想着想着,靠在椅子上慢慢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陈楚楚来接班后,先去了周营长的病房,等她都弄完,杜雪娇拉着她去一旁咬着耳朵说悄悄话。 “昨晚上,隔壁病房像是发生了什么,我听见了余医生在哭,她还说要跳楼。有位男同志说‘绑了’,之后又说写什么保证书。 陈医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陈楚楚:“......” 我当然知道啊!但我不能说。一定是原书女配余小燕爬床失败了,居然闹到要跳楼,动静挺大呀! “不知道,你还听到了什么?”陈楚楚感兴趣地问。 杜雪娇想了想,摇头:“其余的没了,就隐隐约约听见这么几句,搞不懂余医生为啥嚷嚷着跳楼,最后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我纳闷,到底啥事要跳楼啊?她只是医生,隔壁病房里的是两位病人,小雷战士又是个极好的人,大家相处也和和气气,谁会惹怒她?” 陈楚楚笑笑没说话,自然是除了英俊帅气的傅浩喆,没人能惹怒余小燕。 “我觉得余医生就是个神经病,脑子有问题,大晚上不睡觉,跑去人房里大呼小叫。”杜雪娇是个爽快人,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我看她以后肯定不好过,隔壁的傅团长可不会惯着她。” “也许。” 陈楚楚点了点头,拿着自己的东西,出了病房。她不敢跟杜雪娇再聊下去,周营长已经看她们好几次了。 她是医生,不能跟嫂子一直聊八卦,影响不好。 余小燕的事关她啥事,她管好自己就行。 来到五零三病房,陈楚楚随意打量了一下,傅浩喆一如既往地闭目养神,雷鸣不在,范营长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见她进来,他马上调整了一个姿势,方便陈楚楚给他肚子上的伤口换药。 傅浩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盯着陈楚楚的一举一动,心底对她有着很深的歉疚。 雷鸣已经去找外科主任了,以后不让余医生来他的病房,相信再不会有任何的瓜葛。 都不能见面了,还写了要交给公安的保证书,还怎么可能有纠缠的机会。 不知道要求陈医生来做他的专属医生,院方会不会答应? 实在不行就说出实情,他已经让雷鸣带走了那份“保证书”,作为自己的证据和武器,院方也不能不考虑他的提议。 可是陈医生自己怎么想呢?她会答应吗? 第39章 调离岗位 雷鸣一大早去了外科主任庄国栋的办公室,见到他,提了个在庄国栋看来很无理的要求。 “你说什么?你们团长要指定陈楚楚医生为他的专属护理医生?为什么?对我们院方的安排不满意?” 庄国栋感觉傅浩喆的要求太滑稽,他真的好想一口回绝。 “我们医院人手紧张,陈医生是我们外科的储备人才,必要时会进手术室主刀。 你让她去做傅团长的专属护理医生?知道我们医院损失有多大吗?之前不都好好的?怎么忽然提出这为难人的要求?” 雷鸣是个实在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将口袋里藏着的纸条掏出来,递给庄国栋。 “主任还是自己看吧!我们团长也没办法,余医生的做派太恶心人,昨晚我和范营长亲眼所见,可不是胡乱编排她。” 庄国栋狐疑,接过纸条,缓缓打开。 看完,脸色黑沉。 他终于知道傅团长为什么要换人了,余医生胆子可真大,居然对病房里的病人下手。 也好在遇上傅团长,他没将事态扩大,只是跟余医生私下里达成了约定。否则认真追究起来,他这个上司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余医生是他的手下,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上司有监管不力的职责。傅团长要求换个医生也不过份,谁乐意整天面对一个心术不正的女医生? 万一哪天她又故态复萌怎么办?余医生实在是丢人现眼,他的老脸都没地方放。 太过份了,来医院实习,不想着好好夯实专业技术和专业知识,一天天尽想着找男人。 还异想天开要找傅团长,人家不答应就爬床,最可气的是居然用陈医生的名头,她想干什么? 毁掉陈医生? 不,他绝不允许。 这样的人,已经不适合留在他们外科实习了,还是换个地方吧! 陈医生是他看好的人,不能有任何闪失。 “傅团长的意思是只要换了医生,其他的事就不再追究?” 雷鸣点头:“是!我们团长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想做得太绝,再有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把手里的纸条还给雷鸣,庄国栋答应下来:“行,这事我知道了,今日起,陈医生就是五楼的专属医生。” 得到想要的答案,雷鸣给庄国栋行了个军礼,转身走了。 庄国栋去了院长办公室,将这事仔仔细细汇报了一遍,院长勃然大怒。 “丢人现眼,实在是丢人现眼,医院怎么会出了这么个玩意儿?这让傅团长怎么看我们?这事还有谁知道?” “没谁,就傅团长病房里三个,加上我。”庄国栋思索着回话,“傅团长不想让余医生前途尽毁,仁至义尽地将这事按下,两人达成一致意见,私了了。 可那样的人不适合留在五楼,更不适合留在外科,院长还是将她调到外二科去吧!五楼暂时就我和陈医生盯着。” 院长思考了片刻,点点头:“行,我一会儿派人去通知余医生,要是在外二科还不安分,就只能赶出去了。” 庄国栋笑着道谢,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去通知陈楚楚。 余小燕打死都不会知道,昨晚一通胡闹,换来的是调离岗位。 别的医院她不知道,在这里,外二科跟外科的区别很大。 外二科接待的病人都是些小问题,根本不需要动手术的那种。外科接待的病人全都是大手术,不需要动手术的外伤病人,全都丢去了外二科。 外二科在三楼,病人比较多,比外科累,比外科辛苦,福利待遇还没外科好。 来通知她的人什么都没说,就说这是院长的决定,把她调去外二科。 余小燕心里很清楚,肯定是傅浩喆跟院长说了什么,这么突然将她调走,绝对跟昨天晚上的事脱不了干系。 听说陈楚楚成了五零三病房的专属医生,她一头栽倒在床上,肠子都悔青了。 千算万算,居然把自己给算进去了,她怎么那么倒霉?傅浩喆没拿下就算了,还让他知道自己有意毁掉陈楚楚的名声。 以他那一根筋的脑子,他一定会对陈楚楚愧疚万分。 加上陈楚楚的优秀,对她动心是迟早的事。 她还不甘心啊!事情为什么会糟糕到如此地步?老天爷让她重生回来的意义是什么?再吃一遍前世的苦? 陈楚楚给范营长换完药,走到傅浩喆的病床前,掀开他的床单:“现在给你换药,可能有点疼。” “没关系!”傅浩喆难得的语气轻柔,嘴角甚至微微往上翘,带着一丝笑意,“你随便换,我能忍住。” 拿起剪刀,陈楚楚开始剪掉纱布,用镊子夹着纱布,一层一层打开,看到伤口撕裂,她有点生气。 “怎么搞的?不是让你这条腿尽量不要用力吗?刚长好的伤口又裂开了,为什么昨晚不及时处理?” 范营长:“......” 处理不了,余医生疯了。 她那么大力扑过去,团长只能伸手推开她,眼看要坏名声,哪里顾得腿上的伤? 再说余医生恨死团长了,怎么会给她处理伤口? “没感觉有多疼,大晚上的不想麻烦人。”傅浩喆好声好气地解释,还跟陈楚楚保证,“以后不会了,一定好好遵医嘱。” 陈楚楚一边清理伤口上的血痂,一边说道:“我们当医生的巴不能够每个病人都能好好遵医嘱,也希望每个病人能尽快好起来,健健康康走出医院。 瞧你这弄的,眼看要长好,猛地撕裂,少说也得多耽误三五天时间。下次可得注意了,不能总出现这种情况。” “是!” 傅浩喆和颜悦色,跟之前的冰块脸判若两人。陈楚楚狐疑地抬眼看了看他,发现他正对自己笑。 “嘶!” 她忍不住倒吸凉气,浑身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下眼帘,再不敢看他。 老天!这男人该不会中邪了吧?笑得那么猥琐做什么? 傅浩喆:“......” 什么?我猥琐?你是不是看错了?我这是帅气,阳刚,怎么会是猥琐? 第40章 你对陈医生的态度跟对别的女人不一样 范营长注意到了陈楚楚刚刚打的那个寒颤,还有脸上的厌恶。 心想,团长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陈医生瞧不上? 难道她不喜欢团长? 不会吧? 团长在他们部队可是唐僧肉,哪个女人见了都想咬一口,为什么到了陈医生这里就变成了妖魔鬼怪? 她不想咬就算了,还讨厌的要死。 陈楚楚:“......” 你猜对了,我不想,我敬而远之,敬谢不敏。 傅浩喆自然也瞧见了陈楚楚面对自己时,那不寒而栗的动作,不加掩饰的厌恶。他的心猛地一沉,厌恶那个愚蠢的自己。 记得他曾听到过余小燕发出的真正声音,那明显不是陈医生的声音,怎么忽略了? 他自诩为沉着冷静的思维呢?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丝毫没体现出来?还表现得那么愚蠢,被个女人耍得团团转,真没用。 看着她仔细耐心地给自己擦洗伤口,动作轻盈得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贝一般,对待自己的伤腿,他的心就不受控制地乱跳。 之前她每次来换药,自己都没给她好脸色,难怪她会讨厌自己。 不过讨厌归讨厌,对待工作,她依然负责认真。 以后她会全权负责五楼的三位伤患吧!在她的悉心照顾下,他的腿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他不想好得那么快,感谢昨晚的余小燕,让他的伤口裂开,又能多待几天。 被余小燕骚扰的事,屋里的人都知道,傅浩喆也没什么顾忌,郑重道歉。 “陈医生!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那天不该在背后说你坏话,我错了!抱歉!” 闻言,陈楚楚的手一顿,愣了一瞬,没吭声。那天本来就是他不对,道歉她接受了。 “以后,再不会了,是我没弄清楚情况,误会了你。”傅浩喆没提因为什么事误会,实在不想说,太丢人。 “没关系。” 丢下三个字,陈楚楚继续手头的工作,对傅浩喆的道歉并不在意。 范营长和雷鸣相互看了看,都替他们团长尴尬。 特别是雷鸣,简直觉得团长活该。 你说你一团之长,怎么被余医生骗得那么惨?连他都能看出来陈医生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团长看不出来? 范营长也觉得团长是在尬聊,陈医生根本对他爱答不理。他说两三句,人家才回答一句,还言简意赅。 不过团长不会尴尬多久的,他原本对女同志十分不耐,话说到了这里,差不多就该闭嘴了。 “陈医生!我为我的愚蠢向你致歉。” 傅浩喆不安常理出牌,超出范营长对他的认知,态度诚恳地求原谅。 “我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可笑,是我太傻,没能及时分辨,希望你不要介意。” 陈楚楚抬眼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回答:“我,不,介,意。”请你闭嘴! “噗!啊!嘶!” 范营长刚笑了一声,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倒吸凉气喊出声来,不是他想笑的,是团长的行为太招笑。 从来不知道铁血无情的团长还有这样温情脉脉的一面,他想做什么?求得陈医生的谅解?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天两天怎么可能求得人家的原谅。特别是女孩子,脸皮薄,被人说那样难听的坏话,肯定不会轻易原谅团长的。 傅浩喆瞪了一眼范营长,忽然觉得将他招惹进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他在,怎么跟陈医生交流? 要不,将他挪去四楼? 病房里就他一人,不管说什么都没人听见。 可如果那样的话,陈医生岂不是要四楼五楼来回跑? 算了,为了不给陈医生增加工作量,还是让他留在自己的病房里吧! 雷鸣想笑不敢笑,找了个借口去外头,才捂住嘴笑。 团长太有意思了,居然会跟人道歉。 这个人还是他一直瞧不上的陈医生,团长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哈哈哈!以后可有他受的。 陈楚楚没理他们三人之间的眉来眼去,换好药,量完体温,登记完毕,拿着东西走了。 她刚出门口,范营长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噗哈哈哈!哎呦呦呦!团长!我的伤口要是裂开了,都是你害的。” 傅浩喆闭上眼睛,看都不看他一眼:“范阳!你给我闭嘴,我跟陈医生说话,你阴阳怪气笑什么?我做了错事,给人道歉有那么好笑?” “是,很好笑。”范营长很实在地承认,“你说你傅浩喆什么时候好声好气跟一个女同志说过话? 咱营地文工团的那些女战士要是知道了,保不齐个个都得气红眼。团长!你是不是看上陈医生了?” 傅浩喆睁开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陈医生有那意思?”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范营长伸出手比了比自己的眼睛,“团长!别不承认,我不是傻子,你对陈医生的态度跟对别的女人不一样。” “那当然不一样了,人家是医生,还是手术刀耍得很好的医生。”傅浩喆强行狡辩,“人家是军区医院的,又不是咱们部队的,我怎么能一视同仁? 出于礼貌,也得对人好一些。再说你的手术还是她做的呢?她救你一命,你不该感激涕零?” 范营长:“不,我不感激涕零。” “不感激涕零?那你太不尊重陈医生了。我可是听说了,那天你的情况很危险。 外科主任前边刚做完手术,接着轮到你,他体力有限,颤抖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是陈医生接过手术刀,果断切除破烂的肠子,仔细缝合,才救了你。” 听言,范营长笑得像只狐狸。 “救命之恩,感激涕零算什么,我要以身相许。” “什么?范阳你......”傅浩喆黑着脸,牙关紧咬,“臭不要脸的,在这儿等着我呢。你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也会落我手里。” 知道他对陈医生势在必得,居然拿这个来套路他,可恶。 “我怎么了?不是你说要尊重陈医生吗?我可是很听领导话的好同志。”范营长故意激傅浩喆,“陈医生救了我的命,我以身相许有什么不对?” 第41章 陈楚楚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傅浩喆:“......” 对你个大头鬼,一天天就想看我笑话。 他是动心了没错,陈医生会不会接受还不好说,这事不会一帆风顺,跋山涉水,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将人圈在身边。 没关系,只要是他认定的人,绝不随便撒手,一定想办法俘获她的心。 否则,宁愿终身不娶。 陈楚楚回到办公室,难得地看见主任庄国栋也在,他坐在余小燕的办公位置上整理着什么。 瞧见她,十分热情:“陈医生!查房回来了!来来来,坐下,有事跟你说。” 放下手里的东西,陈楚楚去墙角脸盆架上放着的脸盆里洗手。 那是她早上一来就接好的水,方便随时回来用。 “主任!找我啥事,你说。” 庄国栋不能说余医生做了坏事,被傅浩喆抓住,要求换医生,只能委婉地换了个角度开口。 “是这样的,我们医院最近病人越来越多,外二科人手紧张,院长做主,将余医生调去了外二科,五楼就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啊?”陈楚楚摔着手上的水珠,“我一个人,要是光三位病人的日常护理,那倒没什么,夜班还有护士长李芳芳跟我轮换,我们两个应该忙得过来。 要是再有病人来,那就吃力了,如果还要去手术室帮忙,我肯定忙不过来。” 庄国栋瞅了瞅这个实在姑娘,笑了笑:“没事,以后我跟着你一起上班,手术室有事,咱们也一起上。” “这不大好吧?我就一实习医生?哪儿有资格进手术室?”陈楚楚可不想自己太辛苦,能躲懒尽量躲懒。 “少来,你下个月就不是实习生了,是我们医院正式的外科医生。” 庄国栋从宽大的医生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盖着院长私人印章的申请书,递给陈楚楚。 “外科暂时就我们两个医生,你做好进手术室的准备。陈医生!年轻人要积极向上,主动奉献工作热情,可不能原地踏步,不肯向前。” 以后有我在,你想站在原地都不可能,我会推着你往前走。明明能独当一面,怎么能让我老头子在前头冲锋陷阵?你也得跟着一起冲,甚至要比老头子冲得更快更远。 瞧着手里轻飘飘的一张纸,陈楚楚心底无惊无喜,在她看来,成为正式医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无非就是工资涨了,人更累了,仅此而已。 瞅着她的反应,庄国栋打心底里佩服,这孩子实在是沉得住气,转正了也没见她有多欢喜。 这种性子,就算是天塌下来,估计也就撇撇嘴。 “唉!我还想多实习一段时间呢,当实习医生多好,轻松自在。”将手里的纸张还给庄国栋,陈楚楚坐下来,“主任!你一把年纪跟着熬夜,身体吃得消吗? 要不这样,你的夜班我来,反正五楼目前就三个病人,晚上也没啥事。” 庄国栋点点头:“我已经跟护士长商量过了,她愿意跟你轮换上晚班,白天咱们两个盯着。 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以后你是五零三病房傅团长的专属医生,他的事全权由你负责。” 陈楚楚没在意,五楼就剩她一个人了,有啥专属不专属,主任说白了不过就是个打酱油的。 四楼是护理病房,不管是外二科还是外科的病人,需要住院的全都集中在四楼。 护士站也设在四楼,护士长来五楼值夜班,是五楼实在缺人,现在走了一个余小燕,更缺人了。 “没问题。” 陈楚楚将下巴搁在桌子上,没精打采,生无可恋,以后看样子要白班夜班连轴转,希望三位病人都争气点,赶紧好起来,赶紧出院,让她喘口气。 “累了就休息会儿,接下来我去查房。”庄国栋拿过她桌上的病人登记簿,仔细翻看,“你放心!困难是暂时的,等找到合适人选,会将名额补齐。” “哦!” 陈楚楚依然无精打采,原本还盼望着余小燕跟傅浩喆发生点什么呢?希望他们能赶紧结婚。 谁知余小燕那么没用,爬个床而已,这么多天都没搞定。 还被调去了外二科,以后没事她不可能来五楼,来了就是违规。 傅浩喆怎么跟她扯上关系?两人怎么结婚? 他们不结婚,按照剧情发展,以后男主会把目光盯在她身上。 好恐怖, 她不要。 傅浩喆是长得不错,可依然入不了她老人家的法眼。 她恐婚,不能跟任何男人牵扯。 可是要想个什么办法帮助余小燕呢?那个女人孤傲得很,就算自己好心帮了她,也不一定会感激自己。 算了,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余小燕一心想嫁给傅浩喆,就算被赶出五楼,估计也有办法将他弄到手。 医院不行,外边还不行吗?有心办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这样一想,陈楚楚的心情好了不少,抬起头,伸了个懒腰,整个人放轻松,靠在椅子上。 “主任!你先回去吧!今天我来,你好好休息,遇上病患,也好有人及时处理。” 将查房登记簿还给陈楚楚,庄国栋望着她:“刚刚你不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吗?怎么转眼又生龙活虎的?” 陈楚楚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刚才我在想周嫂子说的事,她说昨晚上听见余医生在五零三病房里闹,还嚷嚷着要跳楼,最后写了个什么‘保证书’。 她问我出啥事了,我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主任!能不能给点提示,余医生突然被调走,是不是跟这有关?” 庄国栋沉着脸,半天没吭声,瞧见她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睁大眼睛:“陈医生!你是不是早就察觉了?” 陈楚楚慢悠悠地问:“察觉什么?” 庄国栋没好气地看着她:“别明知故问,我就问你,余医生的心思你有没有察觉?还是说你知情不报?” 陈楚楚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她就闲着没事逗逗主任,没想到他抡起耙子就照她脑袋上来。 “主任!你倒打一耙的本事真厉害,把我耙得一头雾水,我啥事知情不报了?你说?” 第42章 不知不觉,傅浩喆的目光被她吸引 “我不说。”庄国栋站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楚楚,伸出根手指,隔空指着她,“你这孩子,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却装聋作哑。 就会逗老头子,告诉你,这可是大问题,不能姑息。你心知肚明就好,别瞎打听,走了。” 说完,背着手离开。 陈楚楚撅起嘴,幽怨地瞅了瞅门外,继续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 五楼的三位病人,除了傅浩喆难搞一些,剩下的两位都还好。 周营长有媳妇杜雪娇在,基本上不会有啥事,只要每天滴药水时注意些,晚上去不去都行。 他人已经清醒了,还有家属陪护,不需要费啥心。照看好伤口愈合程度,不要恶化就行。 范营长的伤口愈合得很好,他的体质有点特殊,修复能力惊人,大约要不了几天就能出院。 其实回家休养比在医院休养要好一些。 傅浩喆腿上的伤口愈合得很慢,昨晚还裂开了,实在难搞。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太虚弱,该让小雷战士给他弄点好吃的补补。赶紧养好伤,赶紧出院。 休息了一会儿,她又去了五零三病房,周营长,范营长要挂瓶,她得准备好药水和其他东西。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值班,得安排好,上午给他们挂水,下午单给傅浩喆一个人挂。 怕他事多,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她好有时间应对。 推着个小推车,上边放着两瓶水,还有一些其他医疗用具,先去了周营长的病房,给他挂上水。 告诉杜雪娇:“水要是快滴完了,就去喊我。目前五楼就我一个人上班,余医生调去了三楼。我会比较忙,怕顾不过来。” “余医生调去了三楼?”杜雪娇吃惊不小,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 陈楚楚摇摇头:“不清楚。主任的意思是三楼的外二科比较忙,她去外二科帮忙,至于别的,没说。” 说了她也不会随便露出口风,余小燕是傅浩喆的前妻,万一剧情回到原点,哪天人家夫妻俩结婚了,她在中间说三道四算什么。 才不做那没品的事呢。 “你们主任估计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杜雪娇对此十分肯定,“余医生没对隔壁病房的病人做什么,怎么可能调走?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做了啥?一晚上要死要活地闹腾,还写保证书,保证啥。” 周营长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娇娇!这里是医院,不是咱村,不能随便说人闲话。” “嘿嘿嘿!知道,知道,我就跟陈医生说说,别人,我一句都不吭。” 陈楚楚调节好输液滴数,交代了几句,推着车去了隔壁五零三。 范营长已经可以半坐半躺了,看见陈楚楚进来,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陈医生!是给我输液还是给我们团长输液?” “给你!”将推车停在范营长床边,“今天起,我是你们的专属医生。” 原本闭目养神的傅浩喆从她进来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睛,看她穿着白大褂,亭亭玉立,心脏又不受控制地狂跳。 她的白大褂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领口挺括,透露出严谨的职业态度与对卫生标准的极高尊重。 衣襟上的口袋整齐地别着笔和一张写着重要信息的便签,随时准备记录每一位病患的详细情况。 眼眸中闪烁着智慧与温情,似乎能洞察患者内心的恐惧与不安,给予他们最坚实的安慰。 眉头轻轻蹙起,透露出她在聆听患者讲述时的专注,每一次点头都像是无声的鼓励,让患者感受到被重视。 秀气而又修长的手指不时轻轻翻动病历本,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专业而温柔。 这样的她仿佛发着光,格外地引人注目。 不知不觉,傅浩喆的目光被她吸引,静静地欣赏着他给范营长打吊瓶。 她动作轻盈地拉开范营长手臂上的衣袖,露出一段古铜色的皮肤。 先是仔细地用酒精棉球在选定的注射部位进行消毒,动作轻柔而仔细,生怕给病人带来额外的不适。 随着酒精的挥发,一股清凉的感觉让范营长微微颤抖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 从旁边准备好的医疗托盘上拿起一瓶透明的生理盐水和一支**完好的点滴针管。 熟练地拆开**,将针管与输液管相连,动作流畅而准确,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她从医的经验和专业素养。 确认一切准备就绪后,她轻轻地拍了拍范营长的手臂,用温和的声音说道:“请放松,我会尽量轻一点。” 范营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是!我没紧张,陈医生!你随便扎,扎不准也没事,可以多扎几次。” 她缓缓摇头:“那不行,不能随便扎,显得我不够专业,连个吊瓶都打不好。” 说完,缓缓地将针头对准了消毒后的皮肤,以几乎不可察觉的速度刺入血管。 那一刻,病房里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只有输液管中生理盐水缓缓滴落的声音,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 几秒钟后,轻轻拔出针芯,确认滴液已经开始顺畅地流入病人的体内,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调整了一下输液架的高度,确保滴液的速度适中,温柔地帮范营长整理好衣袖。 整个过程中,她始终保持着耐心与细心,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承载着对病人深切的关怀。 “范营长!感觉怎么样?可有针刺一般的痛感?” 范营长感觉了一下,摇头:“没有。” “那就好。” 询问完感受,确认没有不适后,她才收拾其他东西。 陈医生打吊瓶的技术有多好,别人不知道,傅浩喆深有体会,他睡觉那么警觉的人,连她进来给自己扎了吊瓶针头都不知道。 她扎针的技术可是一流的,谁都没她扎得好,他这些年住过不少医院,见过不少医生,医术怎么样,一目了然。 这么优秀的她,会瞧得上自己吗? 第43章 关心他是真的,厌恶他也是真的 打完吊瓶,陈楚楚交代了几句,来到傅浩喆面前:“早上的药吃了吗?” 傅浩喆点头:“吃过了。” “我想给你换一种药,你的体质有点特别,伤口愈合的比较慢,普通的药物吃了效果不是很理想,换成好一些的进口药,你愿意吗?” “我愿意。” 范营长“噗嗤”笑出声:“团长!你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 傅浩喆没好气地低声怒吼:“你闭嘴!” 陈楚楚错愕地看了看范营长,再又看了看傅浩喆,继续跟他交谈。 “你放心,给你换药的事,我会报告给主任审批,得他签字同意,加上你本人签字同意,才会给药。” “谢谢!” 傅浩喆的语气轻柔了不少,范营长刚要笑,被他眼睛一瞪,那笑容硬生生卡在脸上,想笑不敢笑的,憋得十分痛苦。 陈楚楚瞅着就替他难受,要么干脆笑出来,要么收了笑容,这么卡在脸上多难受。 就跟被人施了定身术似的。 “你不用给我客气,我是根据你的自身情况,做出一个相应的调整。”陈楚楚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另外再给你一点建议,让小雷想办法给你增加营养,你伤口愈合能力弱,增加营养,会起到一定的效果。 鱼汤,海鲜不能吃,其他的肉汤,鸡汤,老鸭汤尽量多吃些。” “谢谢!” 傅浩喆的心开始狂跳,心里暖融融的,原来陈医生真没生他的气,还是很关心他的,提醒他进补。 一会儿就让雷鸣去准备,隔壁周营长的媳妇刚好在,不会的去请教她。 伤口的确愈合比别人慢,这个问题别的医生没察觉出来,他自己心里有数。 从小就这样,爷爷说这是个体差异的问题。 明明他跟傅浩林打架同时受伤,他的伤口看着比自己还厉害,三五天就能好,而他要十来天。 傅浩林每次都喜欢攻击他没长好的伤口,他也不惯着,每次都将他揍得头破血流嗷嗷叫。 “你别光道谢,得付出实际行动。我对中医也略懂不少,买了鸡鸭告诉我一声,我去给你弄点中药放下去一起炖,效果会更好。” 别一直待在医院里,赶紧好了出院跟余小燕继续纠缠,你们俩还没结婚呢?加油! “谢谢!” 听了陈楚楚的话,傅浩喆感觉心跳得更快了。陈医生并不讨厌他,想办法给他进补。 很好,只要她不记恨他就行。 “不用客气,我也希望你赶紧好起来,毕竟你是团长,手底下的兵不少。” 陈楚楚说了几句违心的话,在鸡皮疙瘩刚冒出来时,赶紧住口,转身推着小推车出了病房。 “可以呀!团长!我看陈医生对你很关心嘛!”范营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瞅着傅浩喆,“是不是感觉出你的好了?对你也有那方面的意思?” “不知道。” 傅浩喆心底有点失落,陈医生刚才走时,眼底明显流露出一股厌恶,他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厌恶。 对他的厌恶。 关心他是真的,厌恶他也是真的。 她急着给自己进补,急着让他的伤口愈合,赶快出院,怕是不想再瞧见到他。 闭上眼睛,傅浩喆不想搭理范营长。 一天天嘴里就没句好话,只会惹他心烦。跟他少说两句,等他出院了,再好好跟陈医生道歉。 当着范营长的面,不想做太掉价的事,免得被抓住把柄,总笑话他。 活了一把年纪,头一回对女人心动,也没个经验,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子。范营长跟他一样是个老光棍,估计也不懂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老傅!你别整天不把自己的个人问题放在心上,我看陈医生不错,你要真有那意思,得上点心。” “我也想啊!可我哪儿都去不了,想上心都出不了门。” 范营长:“不是说让你现在上心,是等你好了以后上点心。说归说,笑归笑,咱们多年兄弟,劝你一句,放下男人的自尊,遇上一个喜欢的不容易。” 傅浩喆转头,睁眼瞧着范营长:“你喜欢过?” “是!”范营长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我喜欢过我们街道办主任的女儿,那会儿她不嫌弃我穷,要跟我好,可她爸妈嫌弃。 我一生气,报名参军了。她爸妈逼着她嫁人,她不乐意,跑了。” “什么?跑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你说过?”傅浩喆没想到一直嘻嘻哈哈,性格外向的范阳,居然藏着心事。 动员上前线时仔细调查过,怎么没查出来这小子心里还藏着一桩事。 “不想说,就五年前的事。”范阳红了眼眶,“我爸妈来信,说她是来寻我了,我日日等,夜夜盼,都没等到。 我想她是出事了,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好不好。这辈子,除了她,我再也不想找什么女人。” 傅浩喆不喜欢伤感的话题:“所以你说要让陈医生以身相许的话是假的?想激怒我?” “嘿嘿嘿!是!逗你呢。”范营长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陈医生这么好,团长可得加把劲,要是被人捷足先登,你哭都找不着地方。” 傅浩喆在心里嘀咕:我才不会哭呢,要哭也不可能找不着地方,陈医生那儿就是我的港湾。 母亲的离去让他对男女感情的事看得很淡,只想一心扑在事业上,不对任何女人抱有任何幻想。 陈医生是冷冰冰的不怎么爱搭理人,但她对他是真的好,而且长得好看,还有本事,才二十一岁,就已经是外科医生了。 他时常受伤,战友们也时常受伤,外科大夫的医术好不好,多少能看出来些。 敢给人做肠子修复手术,外科医术绝对好,基本功扎实。 更主要是临场时的果敢冷静,处变不惊,心理素质过硬,这样的人才具备上手术台。 要是医生定力不够,见不得血乎刺啦的大场面,一上手术台就脸色惨白,手脚发颤,沉不住气,多半外科生涯不会长久。 第44章 偷偷摸摸写信 想起陈楚楚的好,傅浩喆的唇角不自觉地弯起,眼底带着赞赏,这副不值钱的样儿,看得范营长直摇头。 “团长!我看你是被陈医生彻底拿下了,这辈子都逃不开她的手掌心。瞧陈医生那意思,似乎不想搭理你。” 傅浩喆转头不乐意地丢出两个字:“闭嘴!” “哈哈哈!我闭嘴有啥用?就算我不说,存在的问题依然存在。”范营长幸灾乐祸,笑得扯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活该!谁让你笑话我。”这次换傅浩喆幸灾乐祸,“范阳!伤要是好些了就赶紧出院,别妨碍我跟陈医生独处。有你在,我感觉别扭。” “你过河拆桥。”范营长口不择言,“老傅!你要这么说,那我可不能早出院,我就要在边上瞅着。嘿嘿嘿!瞅瞅你是怎么在陈医生手里吃瘪的。” 傅浩喆不搭理他,闭上眼睛装睡。 吃瘪就吃瘪,能让他心动的人就这么一个,吃瘪算什么,只要能把人追到手,吃啥都无所谓。 但这话就放在心里想想,不能被范阳知道,免得他又对自己冷嘲热讽。 是他做得不对,是他误会了她,没给她好脸色,她厌恶自己也正常。想起这些,傅浩喆的心里酸酸的不好受。 她一个人离开家,离开父母,来这里实习,遇上个心思不正的同事,勾引男人居然用她的名义。 偏偏那个愚蠢的男人还相信了,对无辜的她耍性子,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她一个热情善良,医术不错,专业技术过硬的好姑娘,就这么被自己委屈了。 余医生是不对,他也有责任。 为什么武断独裁?仔细看,余医生跟陈医生还是有区别的,陈医生的个头偏高三四厘米。 陈医生的眼睛比较大,眉毛比较弯,右边眉毛里有颗痣,走路总喜欢先迈左腿。她的双眸黑亮,清澈如泉,看一眼,似乎能洗涤人的灵魂。 母亲在他一岁不到抛下他走了,原因很简单,父亲在外头跟别的女人生了傅浩林,只比他小五个月。 母亲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去了港市,听说后来去了国外。他自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继母虽然没有苛待他,到底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之间并不亲厚。 十八岁出来参军,他就再没想过回京市去。 他不怪母亲心狠,抛下幼子独自离开,也不怪父亲跟继母。越是长大,越是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 也许在别人看来无法理解,匪夷所思的事,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个中滋味。 他厌恶女人,不想成家,是觉得这世上没谁能让他心动。傅浩林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而他这个当哥哥的,依然独身一人。 也许骨子里,他是随了母亲的,不想凑合着过一生,找不到自己喜欢的,就一直单着。 庆幸这次伤了,来了军区医院。按照爷爷的意思是让他回京市的军区总院,他不想回去,拒绝了。 他的决定很对,要不然他怎么遇上那个午后的背影?怎么让自己心动? 闹心的是他罪了她,怎么办? 要想求得她原谅,光嘴巴上说说还不行,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他一个伤患,能为她做点什么? 要不,给她写封信?深刻地反省一下自己犯下的过错?她会收吗? 收了会看吗? 做错事的人是他,怎么说他都不能无动于衷,更不能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完事。 得拿出自己的诚意,让她看到,感觉到。 睁开眼睛瞧范营长睡着了,傅浩喆慢慢地靠着床头坐起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里头一个黑色塑料壳的笔记本。 打开,笔记本中间的空白页面,别着一支黑色大头钢笔。 拧开笔帽,沉思了片刻,提笔“唰唰唰”地写着。 那边的范营长听到动静,转头瞅了瞅他,又转回去继续睡:“团长!你又在写工作报告了?别那么拼命,咱们这是在医院。 就算写了也没办法交上去,还是休息一下吧!知道你干工作雷厉风行,分秒必争,再拼也不差这点时间。” 傅浩喆停下笔:“范阳!你能不能闭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好好养你的伤,别打扰我。” “行,不打扰你!” 范营长一声不吭,没多久响起了鼾声。 傅浩喆却在敛眉沉思,有些话想了又想,写了又觉得不妥,给涂掉。已经很多年不写这玩意儿了,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说重了不好,说轻了又怕陈医生没领会他的意思。 写了几句,觉得不行,想撕了重新再写,看了眼范营长,决定还是不撕,要是被他在垃圾桶里找到,就是笑话他一辈子的把柄。 别指望雷鸣那个脑子缺根弦地会帮他掩盖什么,不跟着起哄已经很好了。留着吧!翻开另外一页重新写。 来来回回得费了好几张纸,总算是写完了一张,轻轻地撕下来折叠好,揣进口袋。 下午陈医生会来给他打吊瓶,到时候再偷偷摸摸地塞进她的口袋,不管她会不会看,他能做的已经做了。 不指望她马上原谅自己,至少心里得到了安慰。 要是她能看就更好了,知道他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有付出行动,深刻地反省自己的错误,表明自己的态度,希望她会原谅他。 就算不原谅,改变一下她对自己的看法也是好的。他们俩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误会解开,相信人美心善的陈医生肯定不会再讨厌他。 握着口袋里的信,傅浩喆闭着眼睛休息,脑海里全是那天陈楚楚回眸一笑的画面。 那时候的她太美了,那个瞬间的她更美好,一下子就俘获了他的心。 她笑起来真好看,眼眸弯弯,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糯米牙,两只深深的酒窝。那天她是对着雷鸣在笑,下一次一定要让她对自己笑。 等有时间,他要拿相机把那样美好的她拍下来,以后老了可以拿出来回忆。 回忆此刻她的神采飞扬,正直青春。 第45章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余医生骚扰我 陈楚楚算着时间来给范营长拔针头,他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能慢慢起床,自己去卫生间,再过个三四天,他就能出院了。 下午只给傅浩喆一人挂水,轻松了不少。 换药的事已经跟主任说过了,主任同意了她的请求,端着托盘过来,陈楚楚将新开的药递给傅浩喆。 “以后你就吃这个药,一日三次,饭后半小时服用。” “好!” 傅浩喆伸出双手接药时,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纸条,屈指一弹,又快又准地将它弹进了陈楚楚那宽大的白大褂口袋里。 陈楚楚根本没察觉,傅浩喆脸上神色平静,没有做坏事时的紧张不安。唯一担心的是陈医生会不会看见他写的信,看完后会不会接受他的歉意。 知道要打吊瓶,他撸起袖子,露出肌肉紧实的手臂。 陈楚楚拉着他的左手,让他握紧拳头,随后针头插入手背,他就感觉被蚂蚁咬了一口,针就扎完了。 调好滴液的速度,陈楚楚看看没啥事,出了病房。 她决定把五楼办公室隔壁的那间屋子改成她的休息室,以后她会常驻五楼,是五楼的主力军。 护士长和主任都是打酱油的,她才是主要负责五楼的人。有时候扛不住了,就在休息室睡会儿,这样方便些。 主任答应了她的请求,趁着这会儿有点空闲时间,赶紧去收拾收拾。 隔壁房间堆放的是一些废旧的医疗器材,整理出一个位置来放张床没问题。 搬搬推推的好一阵,才收拾出一个三四平米的地方,去四楼扛了一张简易的行军床上来,靠墙一放,铺上床垫和床单,立马有了安乐窝的样子。 移过来一张办公桌,整理干净桌面,将台灯啥的往上一摆,更显得温馨。 整理完,陈楚楚累了,坐下来休息,想掏出口袋里的手绢擦把脸,手伸进去,触摸到了一个纸条。 拿出来仔细瞧了瞧,确认这东西不是她的,她没往口袋里放这玩意儿。 谁给她的? 打开来一看,原来是一封信。 钢笔写的,那字龙飞凤舞,铁画银勾,力透纸背,刚劲有力。 一看就知道是男人写的。 陈医生! 抱歉! 我是傅浩喆!对于我不分青红皂白误会你的事,非常愧疚,作为军人,我不该如此武断。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对你施行人身攻击。 对不起!我错了!病房里说话不方便,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向你表示诚挚的歉意!希望得到你的原谅! 我知道你是位很好的医生,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对待病人细致耐心。我很欣赏你这种积极向上,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精神。 如果你对我有意见,可以提,可以说,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介意。陈医生!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天都开心快乐! 傅浩喆敬礼! 看完信,陈楚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位傅团长真有意思,为了那么点小事,居然给他写信。 还偷摸地放进了她的口袋,她怎么都没察觉? 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瞧着这信的格式,好像不是很正确,他应该不常给人写信,经常写信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格式。 看完信,将信纸按原样叠好,打算一会儿回病房,找个机会还给他。 晚上她值班,夜深人静最适合。 休息够了,起身看看休息的地方整理得差不多,她从中间打通的门回到办公室。 洗干净手和脸,又去水房接了一桶水,把隔壁地板擦洗了一遍。 这地方自己会长住,搞干净些住着舒服。 等她全部弄完,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她得去病房看看了,傅团长的药水应该快挂完了。 快步来到五零三病房,瞧见范营长在雷鸣的帮助下,下床出来,坐在走廊上看报纸,瞧见她来,笑着跟她打招呼。 “陈医生!我感觉下午好多了,伤口已经没那么疼,是不是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陈楚楚笑着回答他:“估摸着再有个三天就差不多了,具体什么时候批准你出院,还得我们主任说了算。” 病房里的雷鸣走出来:“陈医生来了,太好了,我还说要去喊你呢,我们团长的药水快挂完了。” “我知道,我算着时间来的。” 陈楚楚走进病房,瞧瓶底还有些药水,没急着拔针头,看雷鸣跟范营长都在走廊,伸手将口袋里的信掏出来,塞进傅浩喆的手里。 “信我看了,歉意我收到了,还给你。” 握着手里的信纸,傅浩喆的耳朵尖微红,第一次给女孩子写信,没想到当面退回来了。 “那你原谅我了吗?” 陈楚楚看了看门外,走廊上的范营长和雷鸣没注意到他们在说话,微微挑眉:“这个很重要?” 傅浩喆抬眼看着她,认真点头:“是,很重要。” 陈楚楚扶额,无语至极:“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我怎么不可理喻了?” 傅浩喆不服气,他从陈医生的眼底又看到了那股厌恶,这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就想要一个答案,怎么就不可理喻了?他是那样的人吗?他自认为行得端,坐得正,从来爱国爱民,冲锋陷阵,怎么会不可理喻? 陈医生是有多厌恶他,才会这样评价他。 “难道我说错了?你为什么不可理喻不知道?”陈楚楚真崩不住了,开口就是一顿输出,“你在背后说我坏话,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我不原谅,你就可以无休止地骚扰我?你这什么行为?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不可理喻? 你做错了事,为求个心安,变着法儿打扰受害人,你这算什么,心里没点数?” 傅浩喆:“......” 变着法儿打扰受害人,我,有吗? “你跟余小燕的那点破事我不想掺和,你也别一直拿这事来叨扰我,我有工作,而且很忙,没时间管你和她的恩恩怨怨,再骚扰我,以后对你不客气。” 傅浩喆头回被一个女孩子教训,脸色就跟调色盘似的,十分精彩地变换着。 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余医生骚扰我?” 第46章 我心里有人了 陈楚楚的语气十分轻松,就跟她说自己今天吃了啥一样直接:“知道呀!我亲眼所见。” 傅浩喆一把拉住她,脸色难看:“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太可恶了,明明知道余小燕对他心怀不轨,却不吭声,站在一旁看笑话。 看他像个傻子一样被戏弄。 陈楚楚想挣脱开他的手,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没成功,耳边响起傅浩喆的警告。 “不想被范营长和雷鸣看见,就别挣扎,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的谁?” 陈楚楚真不敢挣扎了,一是怕被人发现,二是怕动静大了,会将输液架碰倒。 “我是你的......病人。” 傅浩喆脑子转了好大一个弯,才寻出个合适理由。 “病人?那你还是余小燕的病人呢。” 被人抓住手腕,陈楚楚心里气急败坏,偏偏不敢随便乱动。 空气中仿佛有电流轻轻划过,目光与傅浩喆深邃的眼眸交汇,那里面既有不容拒绝的力量,又藏着难以言喻的柔情。 她的心莫名其妙漏跳了一拍,试图逃离,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傅浩喆以一种既不过分用力,又绝对不容挣脱的方式牢牢控制。 这种微妙的平衡,让两人的距离在无形中拉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暧昧与紧张。 这个男人很危险,她必须赶紧离开,可是她逃不掉。 惊慌失措之际,傅浩喆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涌进她的耳朵。 “我不是她的病人,我是你的病人。我来时她在休假,是你在照顾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回来,还强闯进了我的病房。 陈医生!是你没有照顾好我,让我被人不断骚扰,还误会了你。” 这强词夺理的一番话,让陈楚楚无言以对。 的确,那天确实是余小燕提前休假闯进了五零三,他说得没错。 不巧的是她也是那时候进入到这本书里,成了女主,她的苦要跟谁诉? 原本她有体面的工作,蜗居的小房子,还有一辆二三十万,全款买的代步车,没想到来了这里,变得一穷二白,啥啥都没有。 她都快要憋屈死了,找谁说理去? 陈楚楚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她感受到了来自傅浩喆掌心传递而来的温度,那温度仿佛能融化她所有的防备与犹豫。 抬头,对上那双充满歉疚,渴望被理解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是抗拒,也是期待;是慌乱,也是悸动。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这个男人有毒,不能这么轻易被蛊惑。 她恐婚,她的生命里没有男人,只有事业。 低下头,避开了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眸。 她轻咬下唇,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与挣扎,但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一抹苦恼,泄露了她内心的些许烦忧。 深吸一口气,傅浩喆放开了她的手,再抓住不放,怕她不高兴。 “你强词夺理。余小燕骚扰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傅浩喆!惹上她,都是你这张脸的错。” “脸?”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傅浩喆感兴趣地问,“那天晚上你盯着我看,是不是也被我的脸诱惑了?” “才没有!”甩了甩被抓疼的手腕,陈楚楚没给傅浩喆好脸色,信誓旦旦地告诉他,“我不会被你的脸诱惑,我心里有人了,你长得再好看也不属于我。” 傅浩喆心底一惊,急迫地问:“你说真的?你心里有人了?没被我的脸诱惑到?那你对着我的脸看什么?” “我在看你脸上有没有粗毛孔和黑头。” “嗬!”傅浩喆冷笑,“这么蹩脚的理由都能说得出来?你觉得我会信吗?” 陈楚楚瞪他一眼,小小声嘀咕:“爱信不信,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 瞧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傅浩喆信了,她的眼眸澄澈,眼神坚定,不像是在说谎。 “那你在我脸上找到粗毛孔和黑头了吗?” “没有。”陈楚楚撇撇嘴,“我刚伸头去看,你就醒了,吓我一跳,你还用力推了我一把。” “对不起!我以为你跟余医生一样要对我下手。”说完,傅浩喆的心里酸涩的厉害。 是他想多了,难怪她对自己爱答不理,原来是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人是谁? 为什么能得到她的欢心? “你太自负,我才不想对你下手呢。”陈楚楚看了眼吊瓶里的水,所剩不多了,她开始弯腰准备酒精棉,“你不是我的菜,我不会对你痴心妄想。” “是吗?”傅浩喆看着陈楚楚的背影,心底像是空了一块,“你心里的男人有我好看吗?” “有啊!”陈楚楚胡诌。 反正那个人根本不存在,有没有都无所谓,既然虚构了这么一个人出来,必须样样不能输给傅浩喆。 “他是干什么工作的?” 傅浩喆漫不经心地问,其实是在跟她心里的人较劲。好不容易看中的女孩,真不想就这么放弃。 他不甘心,他要知己知彼。 “凭啥告诉你?这是我的隐私,你不能随便打听。”陈楚楚心想,我哪儿知道他是干啥工作的。 根本就不存在的一个人,告诉他长相已经很不错了,管那么多干啥。 “是!以后不问了。” 看样子陈医生很在乎那人,她长得这么漂亮,又有本事,对象肯定不差。 到底晚了一步,他注定此生孤独终老。 也好。 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老去,也是一件极有意义的事。 陈楚楚用镊子夹起酒精棉,按住针头,拔出,再让傅浩喆自己按一下,以免出血量增加。 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傅浩喆的,指尖相触的细微触感,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两人的全身,激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 陈楚楚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傅浩喆则是不动声色地望着她,深邃的眼眸中藏着千言万语。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沉默着,指尖的触碰,虽然短暂,却让陈楚楚浑身不自在。 什么情况?为什么被他碰一下手指,反应这么大? 第47章 爱而不得,是人生中最苦涩的滋味 不会是男女主气场引起的连锁反应吧? 这也太神奇了。 前世她见过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就没对谁动过心,更没有刚才那种触电一样的感觉。 她是医生,给病人拔针,打针,做手术,跟他们有肢体接触,那都是家常便饭。从来没出现过浑身战栗,心里发慌,被电击了一般的酥麻。 不知道这次怎么了,陈楚楚端起托盘,强装镇定,一步一步出了病房。 傅浩喆静静地坐着,看着她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仿佛整个世界都化作了虚无,只剩下他眼中那一抹温柔而遥远的身影。 夕阳的余晖懒散地洒在她的发梢,为那轻扬的乌丝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每一缕光线都似乎在诉说着不舍与眷恋。 他凝视着,深邃的眼眸里藏着千言万语,却最终只能化作无声的叹息。 陈楚楚的步伐轻盈而坚定,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上,激起层层涟漪,却又迅速归于平静,留下一片难以名状的空落。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笑容里包含了太多未说出口的情愫和难以言喻的酸楚。 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心动,就无疾而终。 原来她心里有人了,难怪要默默看着余医生骚扰他。也许在她看来,余医生是在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不该破坏。 可...... 她知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切就已结束。 他的爱被堵在胸腔,无法寻到一个突破口宣泄。他知道,自己与她的世界,存在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不是身份、不是距离、而是心中未曾对她言说的秘密。 风,轻轻吹过,带走了几丝烦闷,也带走了他心中的一丝温热。 闭上眼睛,让那份黯然神伤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直至占据每一个角落。 再次睁开眼时,陈楚楚的背影已渐渐远去,消失,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却永远无法忘却的印记。 他缓缓躺下,心情沉重。 爱而不得,是人生中最苦涩的滋味。 但他知道,这份感情,再痛苦,也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会将这份情感深藏心底,让它成为自己前行的动力,直到有一天,他能以更加成熟和自信的姿态,再次面对那个让他心动不已的背影。 即便不能,此生有那道背影相伴,足以让他聊以自慰。 他会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夜深人静时,再与他的背影相依相伴。 也许这是自欺欺人最好的方式。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四天后,范营长出院了,五零三就留下了傅浩喆一个。 他跟陈楚楚之间的相处也随和了许多,基本上就病患跟医生的关系。 傅浩喆觉得陈医生心里有人了,他不该跟她过多接触,默默看着就行。 陈楚楚觉得傅浩喆太危险,会破坏她恐婚心理,不能跟他沾边,只要没事,能离多远离多远。 又过了几日,傅浩喆的伤终于好了,庄国栋批准他出院。 陈楚楚暗地里呼出了好几口气,终于走了,往后再不会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傅浩喆被雷鸣背下楼,拄着拐杖上了来接他的吉普车,庄国栋和院长亲自送他离开。 没有看见陈楚楚,他眼底露出失望,更多的是释然。 他知道,陈医生心里没有他,以后她会是别人的妻,别人的妈,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最好的办法是将那点小心思压制在心灵深处,永远不要暴露出来。 不要给她带来困扰和麻烦,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成为攻击她的把柄。 三楼的余小燕目视着傅浩喆的吉普车离开,心底满满的不甘,又无计可施。 没想到她失手了,更没想到会调来外二科。 外二科比五楼的外科累多了,一天到晚都在忙,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前世她没调来外二科,一直在外科工作,后来因为作风不好,被医院踢出去,调到了下边的一个县城。 也是在那里认识了左青云。 这辈子她打死都不会再去认识那个人渣,她要想办法嫁给傅浩喆。 因为她重生回来的关系,前世该发生的事没有发生,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接近傅浩喆。 他出院了,回到家属院,部队文工团的那些女妖精们,肯定会一个个排着队慰问他,恨不得黏在他屋里不出来。 也好。 她没机会,陈楚楚同样没机会。 这辈子,他们不可能走到一起。 出院后,傅浩喆再不会来医院,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两个人怎么可能有交集。 余小燕判断得还真准,傅浩喆刚回到部队家属院,文工团的好几位女战士都结伴来探望他。 一个人来到底不好意思,大家一起来,谁也不能说什么。 傅浩喆关了房门,一个都没见,那些女战士从来都不能让他心动,见她们纯粹是浪费时间。 雷鸣在门外堵住了热情的文工团女战士:“谢谢大家来看望团长,他刚出院,身体虚弱,需要多多静养,以后大家都别来了,团长是不会见你们的。” 女战士们敢怒不敢言,不管是谁,都知道傅团长不近女色。 可他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简直是她们的梦中情人,怎么回来了也不让人见见?他都出去一年多了。 听说他受伤,许多人不知道偷偷掉了多少眼泪,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了,连个面都不见,好伤心。 “小雷战士!我们不会打扰傅团长休息的,你开一点门缝,我们就看一眼。” “是呀!就一眼。” “傅团长还好吗?腿上的伤口愈合得怎么样?小雷战士你行行好,让我们看一看吧!” 雷鸣不敢,尴尬挠头:“不好意思!各位!这个真不行,都回去吧!” 门外的女战士们还要纠缠,傅浩喆闭着眼喊了一声:“滚!别妨碍我休息。” 听完他的话,女战士们一个个缩着脖子,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傅浩喆的脾气她们真惹不起,不管你啥背景,长得多好看,擅长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打动他的心。 第48章 陈医生!小心 在她们眼里,他是误入人间的谪仙,高大英俊,面无表情,高高在上。 世上所有女人,他都从未正眼瞧过。 越是这样让人高攀不起,她们越是痴迷。 几个要好的姐妹组成了一个相互关心,相互安慰的小团队,已经说好了,不管是谁得到了傅团长,大家都不能嫉妒,只能祝福。 可惜她们几个人当中,没有一个能让傅浩喆给点眼角余光。 时间在傅浩喆的伤势恢复中过去了一个多月,他的腿基本上好了,只要不使大力气,不做剧烈运动,就没啥事。 外边的伤口已经愈合,留下了一条粉色的疤。 九月份底了,天气逐渐转凉,雨水也多了起来,部队接到险情求助。 五十里外的玉水县境内发生了山体滑坡,一辆开往玉水县城的班车被泥石流冲下公路,必须尽快抢救。 天天待在屋里,傅浩喆已经待烦了,听说有险情,第一时间带队参加。 雷鸣和范阳全都报名跟着,不敢放他一个人去。 陈楚楚所在的军医院也接到了求助,立即派出外科医生前往出事地点。庄国栋和陈楚楚都报了名,余小燕没报,她不想去。 记得前世这件事也发生了,死了好多人,部队的军官都死了好几个。前世傅浩喆腿上的伤没好利索,他没去。 这世应该也一样,他的腿不能用力,去了也没办法抢险。 他都不去,自己跟着去干什么? 她留在了医院。 陈楚楚和庄国栋带着外二科的另外几名医护人员,上了吉普车,奔赴事发地。 被突如其来的泥石流肆虐的山谷中,天空仿佛被厚重的乌云压得极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不安的气息。 一辆满载着乘客的客运大巴车,不幸成为了这场自然灾害的受害者。 车身倾斜,半掩于汹涌的泥石之中,情况危急,每一秒都关乎着车上人员的生死存亡。 训练有素的战士们,如同天降神兵,迅速奔赴,穿越泥泞与险阻,向事故现场挺进。 他们身着绿色军服,头戴钢盔,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无畏,手中紧握的不仅是救援工具,更是对生命的尊重与守护。 到达现场后,傅浩喆迅速评估形势,制定出周密的救援方案。 士兵们分工明确,有的负责稳定现场秩序,安抚受困乘客的情绪,用温暖的话语传递着希望与力量。 有的则利用绳索、担架等专业设备,小心翼翼地接近倾斜的大巴车,每一步都谨慎至极,以防引发二次伤害。 在泥泞与乱石之间,他们展现了超乎常人的体能与毅力。 不顾个人安危,一次次地穿梭于危险之中,用双手清理着阻碍救援的障碍物,用肩膀扛起生命的重量。 汗水与泥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却无法动摇他们救人的决心。 后到的陈楚楚看见这一幕,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跟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流泪,似乎每一次灾难面前,都是这一抹让人心安的绿色在保护着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 这样感人的画面,她在前世的视频里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每一次看都十分感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受困的乘客在军人们的努力下被安全救出。 陈楚楚和庄国栋他们,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里给受伤的人们检查包扎,清理伤口。 伤势严重的,全都组织在一起,送往医院救治。伤势轻一些的,现场处理,后一批再送出去。 傅浩喆穿着雨衣,带着雨帽,指挥人抢救伤员,陈楚楚一出现,他就看见了,却当没看见。 不敢上前跟她打招呼,毕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顶多是病人和医生的普通关系。军医院一共来了六个人,没有余小燕。 他很庆幸她没来,要是她来了,不知道又要耍什么手段骚扰他。 陈楚楚一直在忙,不停地忙,真没时间去关注那些穿着雨衣的战士们都是谁,她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病人身上。 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没有丝毫怨言,不停地忙着给伤患清洗伤口,止血,包扎,打针。 有些严重的立即打上了吊瓶,生怕晚一步,出现什么意外。 傅浩喆一边指挥,一边关顾着陈楚楚的举动,能遇上的机会不多,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 下次想再见她一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两年,也许三年,五年,十年,或者,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庄国栋也很忙,他和陈楚楚是主要力量,受伤的人实在太多了,六个人都忙不过来。 “爸!爸!你在哪里?爸!爸!”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女人,手臂上的伤还没整理完,像是突然从静默中醒来,尖叫着往帐篷外边跑。 陈楚楚拿着纱布跟在她后边追:“同志!同志!你别走,你的伤还没处理好。你爸爸不会有事的,放心!我们会尽快帮你找到他的。” 女人像是没听见,撕心裂肺喊着:“爸!爸!你在哪儿?” 边喊边朝那辆被泥石流冲击得面目全非,岌岌可危的班车走去。 陈楚楚在后头跟着,想拉住她,怕发生危险,女人力气很大,三两下就甩开了她,不停往那边跑。 她像是脑子不太好,心智不全。 一旦发起狠来,谁劝都没用。 “你别管我,我要找我爸,我爸不见了,我要找到他。爸!爸!爸!你在哪儿?” 傅浩喆看见了这边的情况,吩咐跟在身边的范阳:“你去,拉住那个女人,泥石流很可能会有余波。” “是!” 范阳伤刚好没多久,来是来了,政委让他跟在傅浩喆身边,监督他不要参与重体力劳动。 他们都是伤患,特别是傅浩喆,腿肯定还没好全,只是他一向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政委舍不得。 范阳刚下去,就感觉上头有稀稀拉拉的泥土掉下来。 傅浩喆抬头一看,心脏猛缩,果然泥石流的余波来了,方向正是底下的陈楚楚。 他什么都顾不得,赶紧跑下来,将陈楚楚往旁边一推,大喊:“陈医生!小心!” 第49章 傅浩喆!你不能死,你要挺住 陈楚楚的注意力都在前边的女人身上,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推倒在地。 眼前一晃,一个身影随着倾泻而下的泥石流,一起翻滚了下去。 她整个人都懵了,要不是刚才那个人推她一把,被泥石流冲下去的人就是她。 前边的女人跑得快,刚好躲过了泥石流余波,而她落后一步,正好被砸中。 刚刚推开她的人是谁?竟然知道她姓陈,还有,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团长!” 雷鸣大喊着朝那黑影追去,陈楚楚愣愣地看着,心有余悸。 团长?傅浩喆? 是他? 他来参加抢险?他的腿好了? 就他那样的体质,不可能好得这么快,伤口外边愈合了,里头没完全长好。 为了救她,他不顾自身安危。 陈楚楚的心狠狠一震,反应过来,冲着底下大喊。 “傅浩喆!傅浩喆!你不能有事。” 她双手握成喇叭状,一遍一遍地喊,脸上被雨水打湿,泪水跟着一起蜿蜒而下。 他傻不傻?为什么要救她?也许她死了,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为了救她,自己的安危都不顾,这么大的恩情,她以后要怎么还? 傅浩喆也没想到,泥石流如同黄色的巨龙,瞬间将他吞噬,将他卷入那浑浊不堪的洪流之中。 他就像一片无助的落叶,被无情地卷向未知的深渊。 四周的黑暗与窒息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但他没有放弃,心中那份对生命的渴望如同烈火般燃烧。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太不值。 随着泥石流势头的减弱,傅浩喆被重重地摔在了山脚下,随后是沉重的泥土和石块不断落下,将他紧紧地埋住。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他微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黑暗中回响。 生死存亡之际,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但他依然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努力保持着清醒。 试图挪动身体,悲催地发现身体已被沉重的泥土和石块压得动弹不得。 只能寄希望于外界的救援,同时也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忽然,他听见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 “傅浩喆!傅浩喆!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是她在喊,她不希望自己有事。听着她的声音,傅浩喆脸上露出了微笑,他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不然她会伤心,会哭泣,会自责。 他不希望她不开心,希望她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开开心心的。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个呼吸都显得那么沉重,漫长,但他依然坚持着。用手肘死死顶开一个角度,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空间,够他喘口气。 “团长!团长!坚持住。” “傅浩喆!你要挺住,我来救你了。” 陈楚楚真的吓坏了,她跟着雷鸣一起,什么都顾不得,一直沿着泥石流的方向滑下来。 终于在山脚下看见了一截埋在泥土里的雨衣,大约手指那么长。 “傅浩喆!你不能死,你要挺住,我们马上把你救出来。” “团长!我来了,都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你。”雷鸣边哭边用手挖泥沙,“团长!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陈楚楚也跟着挖:“傅浩喆!我马上把你挖出来,坚持住,坚持住啊!” 那边追女人的范营长回头瞧见这一幕,一个手刀把前边疯狂的女人打晕,扛着放到一旁,赶紧招呼人跟着一起去营救傅浩喆。 被埋在泥土里的傅浩喆,听着陈楚楚的话,心里一直在回应:“放心!我一定会坚持住的,一定会的。” 听说余波埋了傅团长,大家都跟着去抢救,很快,人被挖了出来。 傅浩喆一头一脸都是泥巴,全给糊住了,手臂骨折在流血,刚长好的腿被刮破了皮,鲜血淋漓。 陈楚楚第一次觉得血的颜色是那么的刺眼,今天要不是傅浩喆推她一把,也许被泥石流裹胁而下的就是她。 浑身狼狈重伤的也会是她。 “傅浩喆!你怎么样?” 抬起袖子,陈楚楚给傅浩喆鼻孔处的泥沙清理干净,接着是嘴巴,眼睛,而后是整张脸。 傅浩喆已经陷入了轻微的昏迷状态,听见陈楚楚的声音,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我,没事。”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陈楚楚吩咐人,“将傅团长抬去安全的地方,我需要给他清理身上的脏污,清洗伤口。” “是!” 雷鸣哭着点头,跟大家一起,七手八脚将傅浩喆抬去帐篷里放下,陈楚楚把庄国栋喊来,两人一块儿帮他清理。 外头的雨衣划烂了,里头的衣服全是泥巴。好在天气还不算太冷,将外头的脏衣服脱掉,勉强留下里头的衬衫,清理伤口,包扎,打吊瓶。 看见他脸色苍白,带着一点紫,就知道他被泥沙埋住,险些窒息而亡。 今天要不是他,自己就危险了。 “陈医生!剩下的事你一个人来,我去那边看看。” 受伤的人实在太多了,庄国栋不能一直留在这里,那边帐篷里还有许多人等着救治。 “主任!你去吧!我能处理好。” 庄国栋点了点头:“傅团长的腿受到了二次伤害,只怕会牵扯到那地方,你不是会些中医吗?给他把个脉看看。要真出了啥事,就太可惜了。” 傅浩喆:“......” 庄主任你瞎说什么?这么私密的事怎么能跟陈医生说?她还是个女孩。那地方能不能行都没关系,反正他又没想过娶妻。 女孩子脸皮薄,跟她说这些干嘛? “好!一会儿我整理完了给他把个脉。” 陈楚楚心想,只要不是很棘手,她都能治。她的中医技术也很不错,前世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 只是原主没怎么接触这方面,她不敢太显摆,只能一点一点地露出来。 傅浩喆要真需要,她可以全力以赴,毕竟他救了自己一命。 庄国栋走后,陈楚楚小心翼翼地给傅浩喆整理着身上各处伤口,他一开始昏昏沉沉,最后陷入了黑暗。 失去了意识。 他坚持了太久,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第50章 范营长的未婚妻 帐篷外边的雷鸣走进来,帮陈楚楚打下手,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就默默地待着。 刚才那一幕太凶险了,让人心有余悸。 他到现在还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要是团长出了啥事,他一定不会宽恕自己。 都是他的错,为什么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要是他观察到泥石流的余波,团长就不会被掩埋。 范营长见团长得到了救治,他赶着去找刚才那个被自己一手刀劈晕的女人。 那人虽然有点疯癫,却给了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女人就躺在一处帐篷的角落里,他走过去,让边上的一位大姐帮忙:“能不能帮我撩开她脸上的头发?我想看看她是不是我认识的人。” 大姐挺热心,按照他的话去做,将女人脸上披散的长发撩开,露出整张脸,范营长整个人都快不会呼吸了。 “玉梅!玉梅!玉梅!” 真的是玉梅,赵玉梅,说是从家里出发来找他,一走五年没音讯的玉梅,他心里藏着的人。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伸手按住赵玉梅的人中,范营长不停地喊:“玉梅!醒醒!醒醒!玉梅!玉梅!我是范阳,范阳。” 赵玉梅浑浑噩噩睁开眼睛,看见穿着雨衣的范阳,一个翻身坐起来,抱着他就哭。 “范阳!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好害怕。” 边上的大爷大妈瞧了,都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年代,哪怕是夫妻俩,在外头那也是规规矩矩,不敢胡来。 别说抱了,就算是牵一下手都是过界,容易引来别人的冷嘲热讽。 “别怕,你告诉我,为什么从家里来找我,一走就是五年?” 这是范阳最关注的点,五年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分分秒秒,他每天都在祈祷老天,让他家玉梅下一秒就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没想到老天真的听见了他的心声,真的将玉梅带到了他面前。 美中不足的是,他居然将她给打晕了。 当时他很气愤,泥石流的余波随时都会来,这个女人就跟个没脑子似的到处乱跑,不是找死吗? 她找死不要紧,要是连累了陈医生就糟了,陈医生可是给他动过手术的人,说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陈医生的医术极好,这里有太多的伤员需要她救治,怎么能出乱子?特别是当他看见团长为了救陈医生,被泥石流掩埋,怒火达到了顶峰。 干脆将人打晕带走,免得捣乱。 团长救出来后,他越想越不对劲,感觉那女人身上的气息很熟悉,跟玉梅身上很相似。 没想到真的是玉梅。 太让他意外了。 赵玉梅愣怔了片刻,才边回忆边讲述。 “我从家里出来,去了火车站,上车后遇到了一位热心的大姐,她说她跟我去同一个地方。我没想那么多,以为遇上了好人,谁知她是个人贩子。 她把我骗去了一个很穷的村子,要把我卖给一个傻子。我就逃跑,被他们抓回去,狠狠地打了一顿,无意之中撞到了头,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边上的大爷大妈们全都同情地看着赵玉梅,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小姑娘出门遇上人贩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范阳认真地问:“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跟谁出来的?要去哪儿知道吗?” 赵玉梅点了点头:“后来我爸找到我,花光了所有的钱,把我带了回来,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村里人都说我是我爸的女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爸爸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带我去县医院看病,家里的钱基本上都花在了我身上,我的病一点起色都没有。 今天一早,爸爸就说下雨天没啥事,带我去县里看病。我们坐上班车就来了,走到这地方,忽然出了事故。 我爸不见了,范阳!去帮我找找,我一定要找着我爸。这些年都是他在照顾我,他是我这五年里唯一的亲人。” 边上一位大叔热心地问:“你爸是不是左脸有块黑疤的瘦小老头?” 赵玉梅拼命点头:“是是是,大叔你看见了?他在哪儿?” “他的腿断了,被送去了县医院抢救。孩子!本来车里的东西是砸向你的,你爸伸腿去挡,腿骨断了。” “呜呜呜!我爸对我一直很好。呜呜呜!我要去找他。” 赵玉梅哭着要往外冲,被范阳一把拉住:“玉梅!你冷静点,先把手臂上的伤处理一下,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县医院寻人。” “范阳!谢谢你!我一定要找到他,他是救我出火坑的人。” 赵玉梅以前脑子不是很清醒,可老爸照顾她的事历历在目,要不是他,也许自己早就死了。 “我知道了,你别哭。”范阳安慰着赵玉梅,“你先去处理伤口,我带你过去找陈医生。” “嗯!” 两人来到陈楚楚这边,傅浩喆身上的伤口全都处理完了,她正在认认真真地给他把脉。 发现他那地方真的受了伤,不过没啥大事。吃药调理,大约半年就好了。要是不吃药调理,也许等个二三年,也能痊愈。 “陈医生!这是我未婚妻赵玉梅。”范阳是个直性子,跟大多数当兵的人一样,有啥说啥,从不拐弯抹角,“她手臂上的伤,麻烦你给处理一下。” 听他这么直接跟别人介绍自己,赵玉梅的眼眶红红的,脸也红红的,心头“砰砰砰”地跳。 她还担心这么多年没见,范阳早就娶妻生子了,没想到他还是独身一人,依然承认她是他未婚妻的身份。 好感动。 “未婚妻?”陈楚楚错愕地看着范阳,“范营长!你俩这什么缘分,在这种场合遇上未婚妻?” “我也没想到。”范阳“嘿嘿嘿”地笑,“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刚才看她发了疯地四处乱跑,怕她有啥闪失,将她打晕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赵玉梅抢着回答:“没事,我身体好得很,一点事都没有。范阳!你别担心我。等我整理好了,就去县医院找我爸可以吗?” 第51章 傅浩喆因为救她被泥沙掩埋 范阳看了看她:“好好听陈医生的话,等整理完了再说。相信我!你爸到了县医院,应该就没事了。” 陈楚楚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们,没说话。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缘分,刚才她看这女人像是心智不全。 这会儿听她说话又调理分明,还是范营长的未婚妻,要不是她在前头瞎跑,自己也不会去追。 没追她,不可能遇上泥石流余波,傅浩喆也不会因为救她被泥沙掩埋。 好在抢救得快,要不然肯定凶多吉少。 拉过赵玉梅的手臂,她熟练地清理着伤口上边的血污,泥沙。 范阳一直在边上看着,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真怕一眨眼,赵玉梅就不见了。 五年了,他终于找回了她。 “陈医生!我们团长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是不是得住院?” 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傅浩喆,陈楚楚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这样子,不住院都不行了。你放心!我们回去的时候会带着他一起。” “行,我知道了,回去会给领导汇报的。” 赵玉梅的伤口整理好,范阳带着她走了,帐篷里就剩下了陈楚楚,雷鸣和傅浩喆。这地方不是军医们搭的帐篷,而是救灾部队搭的帐篷。 其他病患没有住进来,里头都是部队人员带来的救灾物品。 军医们将所有受伤人员做了安排,就跟车回去了,剩下的事跟他们没啥关系,那都是部队官兵们需要解决的。 傅浩喆受伤,雷鸣跟着照顾,范阳也是大伤初愈,政委不敢让他再劳累,让他跟着一块儿走。 正好陪着赵玉梅去了县医院,在那里一通找,终于找到了断腿的老汉迟正义。 他的腿上已经打上了石膏,蜷缩在走廊的长椅上,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爸!爸!爸!” 赵玉梅喊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看见女儿好好的,迟正义才逐渐回神。 “玉梅!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爸都担心死了,怕你一个人待在那地方会害怕。”瞧见她身边的范阳,立即问,“是这位解放军同志送你来的?玉梅!快谢谢人家!” 赵玉梅知道爸爸误会了,蹲下来告诉他:“爸!这是我的未婚夫范阳。” 迟正义瞳孔猛缩:“玉梅!你好了?” “爸!我好了,突然就好了。”赵玉梅欣喜地点头,“也许是老天知道爸爸挣钱不容易,就让我好起来了,连去医院的钱都省了。” 范阳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对父女,心里更多的是感动。要不是眼前这人,玉梅或许永远都不可能走出那地方。 他也不可能找到她,他们更不可能相遇。 “傻孩子!你虽然也叫玉梅,却不是我女儿。”迟正义摇了摇头,眼底露出苦涩,“那年有人带我去那个村子找我女儿,我只告诉那人,我女儿叫玉梅。 恰好你也叫玉梅,我看你被人打傻了,也是可怜,就花钱把你带回来了,对外就说你是我女儿。” “爸!我就是你女儿。”赵玉梅红着眼眶靠在迟正义那条好的腿上,“爸!不管我是谁,我都是你的玉梅。” “叔!谢谢你救了玉梅,以后你就是我老丈人。”范阳弄来一架轮椅,把迟正义抱着放了上去,“你的腿不需要住院,人家医生说了,咱们回家去养,等到了拆石膏的日子再过来就行。” 迟正义哽咽着点头:“行,我都听你们的。” 他的女儿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跟着她来了一趟县城就不见了。老婆本来就心脏不是很好,能生下一个女儿,已经拼尽了全力。 女儿不见,她跟着心脏病发作,顷刻间撒手人寰。 他跪在老婆的坟前发誓,一定要将女儿找回来。不知道托了多少人打听,也不知道被骗了多少次,终于在那个小山村见到了赵玉梅。 明明知道此玉梅非彼玉梅,他还是将她带了回来,怎么说也算是救下了一条人命。 以后有机会再将自己家的玉梅找回来,算是两全其美。 当时花光了所有借来的钱,才将这孩子带回家。孩子的脑子受到了撞击,智商只有两三岁,他一直耐心照顾着,希望她有一天能好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来医院看了不少次,都没能让她恢复正常。 医生说她有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他不信,依然隔一段时间就要带她来医院检查。 希望她能好起来,记得自己是谁,家在哪里。 没想到她真的好了,老天保佑,还找了个这么高大帅气的男朋友,真替孩子开心。 “爸!我们暂时回不去,路被泥沙封堵了。我们先去范阳部队招待所住几天,等家属房申请下来了,咱们以后就住在部队家属院。” 迟正义摆了摆手:“不用,以后我一个人住在村里,你在部队家属院就好。” 赵玉梅不同意:“爸!你是不是忘了我刚才的话?我不希望你一个人住在村里,往后我跟范阳结婚了,你得跟着我们一起生活。” 范阳立即点头:“对,你是我老丈人,跟着我一起很正常。我爸妈和玉梅的爸妈不会反对的,他们都有工作,老了有退休金。” 迟正义刚要张嘴,被赵玉梅眼泪汪汪的样子唬住,不敢再反对。 “爸!我是你女儿,我出嫁了,你一个人待在老家我怎么放心?你年纪大了,逢年过节的,一个人多孤单冷清?以后你就跟着我,我给你养老。” “诶!” 迟正义低着头,眼眶里都是泪,却不敢落下,怕女儿看了不乐意,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将泪水逼回去。 深吸了一口气,干巴巴的声音里带着沙哑。 “爸都听你的,只要你不嫌弃爸,爸就跟着你生活。” “我不嫌弃。”赵玉梅握住迟正义粗糙的手,“爸!为了给我治病,你劳累了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 范阳是营长,我跟他结婚后就随军,以后我也会有工作。我们俩都出去上班了,家里总得有人在。” “好!爸以后负责给你看家,做饭,带小孩。” 迟正义乐呵呵地笑出声,期盼着以后的美好生活。谁说他救了个傻子女儿回来吃大亏,他这是享了大福呢。 第52章 余医生!你还想骚扰我 陈楚楚带着傅浩喆回到了军区医院,别的地方都处理好了,手臂的骨折问题还得重新处理,他被送去了二楼的骨科。 傅浩喆依然昏迷着,到了骨科,张菲菲紧张地在一旁打下手,完了,推进一旁的病床上等待观察。 之后又推去了四楼病房,傅浩喆的伤不是很重,没有做外科手术,没必要去五楼。 就是被憋闷得太久,缺氧,一直昏迷不醒。 在四楼住一两晚就可以出院,雷鸣跟着一起,方便照顾。 陈楚楚的五楼没有病人,周营长出院了,级别不够的全都安排在四楼。 傅浩喆是为了救她才出事的,她也在一旁照看着。三楼的余小燕看见他被送来,心里闪过惊喜,更多的是懊恼。 他怎么去救灾了? 前世他明明没有去,更没有受伤。怎么这世他不但去了,还受了伤回来?怎么伤的?是为了救人? 抢险救灾受伤,大部分情况都是为了救人。 不知道他救的是谁。 傅浩喆就是个傻子,自己的腿还没好利索呢,救的什么人,部队军官那么多,他不救自然有别人救。 不过他受伤住院了好,这次一定找机会将他拿下。 陈楚楚在病房里陪到晚上八点多,看看没啥事,吩咐雷鸣照顾好傅浩喆,她先回去了。 雷鸣也忙了一天,担心了一天,看团长睡着没醒,他抓紧时间趴在床边上休息。 其实傅浩喆早在一个多小时前就醒了,只是听到陈楚楚的声音,不敢睁开眼。怕她一见自己醒来,立即转头就走。 他的伤不是很严重,不用去五楼,只能待在四楼,可四楼不归她管。 能闭着眼睛听听她的声音也好,仔细听,想象着她在说每一句话时的动作,形态,表情。 直到她走了片刻后,才慢慢地睁开眼,雷鸣累得趴下就睡了,他也没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脑海里全是陈楚楚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门口有人进来,他以为是查房的护士,闭上眼睛装睡,不想理人。 那人走到他的床边,看着他,熟悉的气息让他猛然间睁开眼,刚好跟余小燕窥探他的视线对上。 “余医生!你还想骚扰我?”傅浩喆的声音压得很低,怕吵醒了趴在另一边床沿上休息的雷鸣。 他为自己担惊受怕了一天,该让他好好睡一觉。 “我喜欢你,想嫁给你。” 到了这时候,余小燕也不隐瞒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直截了当说了出来。 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她自认为是后世来的,不怕傅浩喆轻视,更不怕流言蜚语。 “可我是个废人,无法履行丈夫的责任。” 余小燕:“......” 你忽悠谁呢?不想娶我就不想娶我,何必将自己说得一文不值?要真那样,前世你怎么跟陈楚楚生的儿子? “无所谓!我只想嫁给你。” 余小燕没有被他的话吓退,反而固执己见。 傅浩喆微微皱眉,语气寒凉:“你没所谓我有所谓,我不会娶你,也不会跟你结婚,那会害了你。” “不会。”余小燕信誓旦旦,“只要你愿意娶我,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我不愿意。”傅浩喆的声音提高了一丝,看雷鸣动了一下,他又将音量压低,“余医生!我已经把情况都告诉你了,请你不要来纠缠。” “我都说不介意了你还要怎么样?傅浩喆!你为什么就那么讨厌我?”余小燕也不敢大声说话,忍住脾气,小声质问,“我都这么厚颜无耻地恳求了,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难道你不怕我将你身体不行的事说出去?” 傅浩喆冷笑:“不怕,我敢告诉你,就不怕被人嘲笑,这是我活了二十六岁不娶亲的原因。你去说吧!尽管用最大的嗓门去告诉所有人,我根本不在意。” 原本想拿他不能那啥的事威胁他娶自己,没想到他不在乎,余小燕对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真的束手无策。 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别的男人要得了这样的病,保证藏着掖着,他倒好,恨不得宣扬得人尽皆知。 前世也是这样,他的确不能那啥,她试过了,他对女人无动于衷。 后来却跟陈楚楚结婚,一定是找医生看好了,也不知道他找的哪位医生。 “你是不是喜欢陈楚楚?” 余小燕忽然试探性地问,她很想知道,这个时候的傅浩喆,心里是不是已经装了别的女人。 “你觉得我这样一个废人,配肖想陈医生?” 傅浩喆哪怕心里悸动,脸上始终风平浪静,只是床单下的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出卖了他不该暴露的情绪。 余小燕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的脸上,根本没注意其他。 “你不喜欢她?” 傅浩喆错愕:“我为什么要喜欢她?你很乐意看到我们俩走到一起?” 余小燕神色一僵,呐呐回应:“不,我,没有。” “既然没有,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傅浩喆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得余小燕连连后退,“告诉我,你是不是梦到我娶了陈医生?” “没有,没有。”余小燕被傅浩喆逼问得语无伦次,“我没有梦到你跟陈楚楚结婚。” “没有你总提她做什么?我怀疑你在说谎。”傅浩喆的目光带着审视,“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滚出去,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 “我不滚,我要嫁给你,一定要嫁给你,再不能错过了。傅浩喆!你是我的,我的。除了我,你谁都不能娶。” 余小燕被傅浩喆逼得像是要疯魔,不要命地往傅浩喆的脸上亲,被他用手使命推开,边推边喊:“雷鸣!将这个女人拎出去。” 雷鸣一个激灵醒来,看见团长身上趴着一个人,顿时怒了。 “余医生!你怎么又来了?你一直缠着我们团长做什么?保证书可还在我们手里呢,你这么做,就不怕我们团长举报你?” “我不怕,你滚开,这是跟傅浩喆的事。”余小燕被雷鸣拉着,没办法亲到傅浩喆的脸,非常生气,伸手就朝雷鸣的脸上抓,“你敢阻止我,我挠死你。” 雷鸣一个没注意,脸上被挠了几下,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张菲菲从门外走了进来。 第53章 救命之恩不能以身相许,用一碗骨头汤偿还 后头跟着值班的护士长李芳芳,两人赶紧上去将雷鸣解救下来。 可怜的小战士,为了保住团长的“贞操”,脸上被抓了好几道血印子,冒着血珠,皮肉都被抓翻了。 疼得龇牙咧嘴,跟吃了辣椒似的发出隐忍的“嘶!哈!嘶!哈!”声。 李芳芳瞪着余小燕:“余医生!你这是做什么?三楼的人跑到我们四楼来撒野?你可真能耐。” 张菲菲在一旁幸灾乐祸:“怕不是撒野这么简单,余医生该不会想对傅团长霸王硬上弓吧!” 余小燕破罐子破摔:“张菲菲!我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管好自己的了。” 傅浩喆看着李芳芳:“护士长!以后我的病房,不能让余医生进来,她太危险,我吃不消。” “傅浩喆!你不能这么对我。”余小燕红着眼眶,“我都说了很喜欢你,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能不能别这么绝情?” “余医生!我也跟你说了,我不喜欢你,请你以后不要来骚扰我。”傅浩喆说完,用好的那只手,不耐烦地朝余小燕挥了挥,“你走吧!以后再不要来了。” 没等余小燕说话,就被张菲菲和李芳芳拉走了。她们俩都知道傅浩喆的职位,得罪了他,没法跟领导交代。 今晚李芳芳和另外一个护士值班,她们两个人,四只眼睛都没看见余小燕是怎么上来的,要不是张菲菲来报告,还不知道余医生去了傅团长的病房。 关键是余医生对傅团长多次骚扰,让人家心里反感到了极点。 别以为大家都是傻子不知道,那天她突然从五楼调到三楼,医院各部门的同事们就在相互打听。 实在是她调离得太突然,后来有人从五楼搞卫生的阿姨嘴里得到了一丝消息。说余医生大半夜去傅团长病房,嚷嚷着要跳楼。 具体怎么回事阿姨没说,但劳动人民的想象力很好,七拼八凑,私底下偷偷摸摸整了好几个版本出来。 李芳芳也有所耳闻,听说余医生来了傅团长病房,吓坏了,赶紧领着张菲菲过去,刚好就瞧见她欺负雷鸣。 把人拉到自己的办公室,李芳芳黑着脸,靠在办公桌上:“余医生!你也太不讲理了,你看上傅团长可以理解,可你怎么能打小雷战士?他是照顾傅团长的人。 你把人打伤了,谁去照顾傅团长?你吗?你想去,人家不一定会要。” 别看李芳芳是个护士长,余小燕是实习医生,论资历,她没有李芳芳高。 她已经四十来岁了,面对余小燕这个实习医生,一点都不发怵,有啥说啥。 “你的行为很恶劣,我这边暂时不上报,说到底你是我们医院的医生,只要傅团长那边不上报,我不会提。” 张菲菲瞟了眼余小燕:“我也懒得管你的闲事,走了。” 余小燕盯着她的背影,气不过,喝问:“张菲菲!是不是你破坏了我的好事?为什么你总盯着我不放?我跟傅浩喆之间的恩恩怨怨,关你什么事?” 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张菲菲冷笑:“你和傅团长之间的恩怨我是管不着,可你不能坏了我们医院的名声。你想跟傅团长扯上恩怨,人家认吗?” 一句话,问得余小燕哑口无言。 傅浩喆肯定不想跟她扯上任何恩怨,前世是这样,这世还是一样。 前世为了一己私欲,她不断作死,最后跟他离婚,嫁给了渣男。 这世她不想作死了,就想嫁给傅浩喆,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为什么那么难? 爬了这么多次床,居然没一次成功,不是被这个拦就是被那个拦,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重生回来依然得不到她想要的?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她,也许只有老天才知道。 “哼!傅团长根本就不喜欢你,为什么你就爱狗皮膏药一般粘着他?鄙视你!”张菲菲不屑地撇了撇嘴,也不等她回答,转身走了。 李芳芳也没再多言,她算是看出来了,像余小燕这种屡教不改的人,你苦口婆心说得再多都没用。 她不会觉得你是在帮她,反而觉得你是在嘲笑她。 傅团长那边不往院长那里报,她也没打算报,余小燕已经被调任了一次,再出事,她怕是会在医院待不下去,会被调去地方医院。 军医院和地方医院还是有区别的,别的不说,福利待遇方面就差了很多。她不想把事情做绝,得给年轻人改正的机会。 “余医生!你回去吧!别再来了。” 余小燕黑着脸站起来,冷哼一声,起身走出办公室,快步往楼下跑去。 陈楚楚已经搬回宿舍去住了,五楼晚上不用值夜班,白天按照正常上下班就行。洗漱好,爬上床,还没睡着,宿舍门被人大力推开,随后又大力关上。 巨大的声响吵醒了好几位同宿舍的人,大家一看是向来阴阳怪气的余小燕,个个都朝她翻白眼。 余小燕丝毫不管,走到陈楚楚的床边,恶狠狠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就死死地盯着,恨不得把她吃掉。 “余医生!你那是什么表情?为什么直勾勾盯着陈医生?她招你惹你了?” “是呀!陈医生和我们一起去救灾,回来都累坏了,你那么看着她做什么?” “是不是嫉妒陈医生能去救灾?我们也问过你,是你自己不去的,能怪谁?” 余小燕离开陈楚楚的床,朝说话的人怒吼:“闭嘴!睡觉!” 大家皱着眉头瞧着疯子一样的余小燕,个个摇头,都觉得她有病。 这种行为,真的跟疯子没啥区别。 陈楚楚自始至终都没搭理余小燕,她老神在在地闭着眼睛,看都不看她一眼。 脑子里想的是明天得早点起来,去菜市场买根大骨头回来熬汤,傅浩喆因为救她而受伤,于情于理,她都得有所表示。 否则就是忘恩负义,救命之恩,真不能随便忘掉。 今天要不是他,说不定她走着出去,横着回来。 做人得学会感恩,傅浩喆是书里的男主,有光环加持。虽然她是书里的女主,可她是半路上穿来的孤魂野鬼,肯定没有女主光环。 死了也是白死。 救命之恩不能以身相许,用一碗骨头汤偿还,未尝不可。 第54章 菜市场体验 余小燕应该是在傅浩喆那里吃瘪了,欲求不满,才回来找她的麻烦。 可惜太怂,不敢直接说出真相。 光瞪着她有什么用,傅浩喆不接受她,又不是自己造成的。 还是早点睡,明天早上去菜市场转一圈。 陈楚楚一晚好眠。 次日一早,五点多一点点,陈楚楚就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出门洗漱。 完了带上钱和票,去了菜市场。 昨天晚上已经跟食堂的师傅打好招呼了,人家会分一个灶眼她熬骨头汤。八点钟上班前必须买好,洗好,熬上,中午下班去拿就行。 菜市场离医院不是很远,走路十五分钟左右,到了地方,她直奔肉铺。 这个时候的人买肉都喜欢买肥的,瘦肉和骨头都不怎么受欢迎。瘦肉还好一些,骨头是最不受人待见的。 排队轮到她时,卖肉的师傅问:“姑娘!你是要肥的还是瘦的?” “我要猪棒骨。” “啥?”师傅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你说你要啥?” “猪棒骨,就是猪的大腿骨,我全要了。”陈楚楚掏出肉票和钱,捏在手里,“怎么卖的?” 师傅脸上笑开花,今天真是开了眼了,居然有人要买猪骨头。 这东西往日根本没人要,要么送人,要么丢街边喂狗,天气热时连狗都不爱啃。 从案板底下拉出一个箩筐,师傅翻找出四根棒骨,还有一些其他骨头,用根草绳捆了。 “小姑娘!这东西不值钱,就算你一毛钱一斤,不要票。我称一下,这里一共五斤九两,我给你添点瘦肉,算六斤,你给六毛钱吧!” 后边的一位老太太不干了,双手叉腰,对着卖肉师傅就是一顿输出:“老吴!你太缺德了,骗人家小姑娘的钱,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你这骨头根本就没人要,还敢卖人小姑娘一毛钱一斤?” 陈楚楚:“......” 这位大妈的嘴巴好厉害,三言两语就上纲上线,差点给人卖肉师傅扣上个贪污国家公共财产的帽子。 卖肉师傅老吴的手一顿,明显有点心虚,随即脸上不自然地笑着:“王大妈!你不能这么说的,以前是没人买,骨头自然丢掉。 有人买,当然得付钱,不然主任问我今天的猪骨头哪里去了,我怎么回答?” “那你也卖得太贵了。”王大妈有点强词夺理,“肥肉才多少钱一斤?一毛钱一斤的骨头,亏你想得出来。” “那你说多少钱一斤合适?”卖肉的老吴不耐烦地问。 “五分钱一斤。”王大妈开口砍一半,“你自己看看,那骨头上可有一丝肉?” 陈楚楚瞅了瞅,的确没肉,剔得干干净净,全是骨头。四根大棒骨加一起才六斤,要是在后世,一根大棒骨上带着不少肉,一根起码两三斤。 “行行行,五分就五分,小姑娘!六斤骨头,你给三毛钱吧!” 卖肉的老吴刚说完,王大妈提起了案板上的猪头:“这个也是骨头,就带着一层猪皮,你也便宜点卖给我,不用称,就一个五毛钱吧!” 看到这里,陈楚楚忽然懂了,大妈给她砍价,原来是有目的的。 她想买猪头,要是光骨头就得一毛钱一斤,那带着肉的猪头会更贵。 一个猪头少说也得七八斤,一毛钱一斤也得七八毛,要是超过一毛钱一斤,那得一块多钱才能买下来。 骨头五分钱一斤,那一个猪头五毛钱就算是很合理了。 早就听说大妈们精明,陈楚楚很少接触,不是很了解,经过今天这一遭,她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这迂回战术用得是炉火纯青,曲线救国都没她这么厉害。 一块多钱的猪头,五毛钱拿下,就因为她在人群中多说了几句话。 陈楚楚感激地对着大妈笑了笑,交了钱,拿着骨头回了医院食堂。找了个灶口,先舀了点温水清洗骨头,怕血水去不干净,还抓了一把盐丢进去。 浸泡了得有十多分钟,才捞出来清洗干净,请食堂的切菜师傅帮忙砍断,放进一个大砂锅里,加了水,丢入几片生姜,大火烧开,小火慢炖。 有人问她:“陈医生!你炖这么多骨头汤给谁喝?” “给四楼的傅团长。” 她没有藏着掖着,落落大方将昨天傅浩喆因为救她被泥石流掩埋,手臂骨折的事说了一遍。 这件事庄国栋也知道,她没有瞎说,人家救她一命,炖点骨头汤真不算什么。 “真的?那是得给人炖点补品,救命的恩情,不给点什么说不过去。” “是呀!傅团长住院这两天,我可能都得来食堂占个灶,煤火费该怎么收就怎么收,你们不用不好意思。” 陈楚楚主动把话说头里,明天她再来做点什么也不用不好意思。要是不说,明天来了,人家说灶眼没空,她也不能跟人急。 “不用,你尽管来,咱们医院的人不会眼红的。”食堂大厨师是个五十来岁的大爷,十分和蔼,“年轻人懂得知恩图报是个好同志。傅团长真是多灾多难,才出院没多久,又住进来了。” “人家是为了救人。”另一位洗菜的大姐拍拍陈楚楚的肩膀,“陈医生你去忙吧!这汤我帮你看着,一会儿下班来拿就行。” “好!那就谢谢了!” 陈楚楚往汤锅里滴入了几滴白醋,盖上盖子。 洗菜大姐不懂:“陈医生!怎么往锅里放醋?汤不酸吗?” “不酸。”陈楚楚笑着解释,“醋会促进骨头里的钙质分离。” “啥意思?”洗菜大家没听懂,“你说啥分离?” 陈楚楚怕越解释越解释不清,直接来了一句:“就是让汤更好喝。” 这回大姐听懂了,笑呵呵地点头:“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下回炖骨头汤,我也这么做。” 第55章 陈楚楚看望傅浩喆 一上班,陈楚楚先去四楼看望傅浩喆。 他已经吃完了早饭,手上打着石膏,用白纱布吊着。看见她来,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已经跟主任说过了,傅浩喆住院期间,她负责照顾,尽尽心意。 主任同意了,昨天那样凶险的时刻他也瞧见了,要不是傅团长及时发现情况不对,说不定陈医生就得没。 好不容易瞧上的一棵好苗子,真出啥事,他铁定后悔。 外科最近没有什么大手术,都是些小问题,他一个人就能处理,让陈医生去照顾傅团长也行。 陈楚楚端着托盘来给傅浩喆换药,两人全程都没说话,沉默着。 傅浩喆觉得陈医生心里有人了,跟她有对象没啥区别。自己是军人,不能跟一个有对象的女医生谈笑风生,影响不好。 他们之间似乎也没熟悉到能随便聊天的地步,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 哪怕她是自己心动的人,也得克制,不能情绪外露。 陈楚楚看傅浩喆脸色不是很好,有点苍白,想来他看见女医生心里有阴影,所以才不吭声。 雷鸣去洗饭盒了,不在。 病房里没有其他病人,就他们两个,又互相不说话,感觉空气都变得沉闷不少。 陈楚楚认真地给傅浩喆清洗着身上每一处伤口,有砸伤的,有擦伤的,还有淤青。 不知道为什么,瞧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鼻子忽然一酸,眼泪不自觉跟着滴下来。 军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为了祖国安定,他们用命在拼。 傅浩喆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陈楚楚那轻轻颤动的睫毛上。 她的眼眶中,晶莹的泪珠正悄然聚集,仿佛是夜空中最温柔的星辰,因承载了过多的情感而即将陨落。 那一刻,他的心被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紧紧包裹,疼痛而又无力。 他试图用眼神去安抚,那是一种无声的温柔,希望能穿透空气,轻抚过她的脸庞,擦去那些不经意间泄露的脆弱。 泪水最终还是滑落,沿着她白皙的面颊,划出一道道细腻而忧伤的痕迹。 每一滴都像是直接滴落在傅浩喆的心湖上,激起层层涟漪,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与心疼。 他多想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用自己的胸膛为她遮挡所有的风雨,让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心地哭泣,释放所有的委屈与不安。 但现实的枷锁,让他不能做出任何表现,只能移开视线,掩饰内心的挣扎与无奈。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怜惜,也有深深的自责与无力感,只是低头的陈楚楚根本没发觉。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留下陈楚楚无声落泪和傅浩喆沉重的心跳,交织成一首无言的歌。 滚烫的泪水,仿佛滴在了傅浩喆的心尖上,他强忍着冲动,才没有开口安慰。 陈医生有对象了,他说什么都是多余。 陈楚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流泪,就是觉得傅浩喆太难了。他这个团长的位置,一定是身上的伤痕累积出来的。 不说别的,光昨天为了救她,就弄出了七八道伤,手臂还骨折了,这得多疼。 可他从来不吭声,不管以前在五楼,还是今天在四楼,不管是换药,还是因为别的伤口裂开见血,他都一声不吭。 他就像是一具没有痛觉神经的机器,可事实上真的是那样吗? 当然不是,他肯定是疼的,只是他不想说。 是不是怕说了会被人嘲笑?也许这是一个原因。更多的是他身在部队,远离家人,就算说了,也没谁能回应他。 久而久之,就干脆咬牙挺住,什么都不说。 意识到自己在流泪,陈楚楚背身悄悄擦了,继续给傅浩喆换药。他身上的伤口有点多,这次花的时间比较长。 雷鸣洗完饭盒回来,看见陈楚楚在病房,咧开嘴笑:“陈医生!我听食堂的人说,你给我们团长熬了骨头汤?” 傅浩喆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眼底露出难以置信的光,随后一想,又彻底熄灭。 她给自己熬汤,也许就只是想感谢他昨天救了她的事,没有其他意思。 是他想多了,还以为她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汤。 她有喜欢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为他做什么,他又何必痴心妄想? 轻轻地用手按住心脏,傅浩喆低垂眼帘,慢慢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让那颗不受控制的心逐渐回归正常跳动频率。 “是呀!早上我去菜市场买的骨头。”陈楚楚嘴上说着,手上干着,“傅团长的手臂伤了,得喝点骨头汤,有利于恢复。” 抬眼看了看她,傅浩喆说了声:“谢谢!” 这是他们俩今天第一次说话,陈楚楚摇头:“不用跟我客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今天喝点骨头汤,明天去给你买只鸡来炖。” “不用麻烦,我过两天就出院了。” 傅浩喆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冷漠和拒绝,似乎不愿意跟陈楚楚扯上什么关系。 陈楚楚自己心里有主见,没理他:“不麻烦!不过就早上起来,去菜市场走一圈的事。上次你的腿伤了都没怎么进补,这次我帮你安排,该好好补补了。” 傅浩喆伤得太重,身上全是各种各样的伤痕,要是不趁年轻,把身体缺失的营养补回来,老了会吃大苦头。 人家救她一命不容易,住院几天,她就给他炖几天的补品。出院后就不是她的事了,交给小雷战士去。 听言,雷鸣高兴得差点蹦起来:“陈医生!你说真的?太好了!我正愁不知道怎么照顾团长呢。明天早上我跟你一起去菜市场,要做什么你说就行。” 傅浩喆:“......” 去菜市场吗?我也好想跟着去,杀鸡什么的我也会。 陈楚楚拒绝了:“买个菜而已,你跟着做什么?小雷战士!你的首要任务是照顾好傅团长的起居,我是医生,其他的事我来。 他腿上的旧伤添了新伤,行动不便,时时刻刻也离不了人。” 第56章 傅浩喆吃雷鸣的醋 的确,傅浩喆的腿虽然没骨折,可皮肉被石块划开,深可见骨。 皮开肉绽的,瞧着十分吓人。 傅浩喆却从不这么认为,他参军这么多年,受伤住院在所难免。只是他的伤口愈合程度慢,留下的疤痕也比较深。 其他的都还好,没觉得有什么。军人嘛!哪个不受伤? “是!我都听你的。”雷鸣欢快地答应,“谢谢你为我们团长做的一切。我们团长受了这么重的伤,回去也没好东西吃,就吃了点食堂里打的红烧肉,鸡汤什么的根本没喝上。 我根本不会炖,陈医生!你能不能教教我,等我学会了,以后再炖给团长喝。” “可以呀!明天我买鸡来,早上会在食堂的厨房里炖上,你早点去就能看见了。”陈楚楚将手里脏了的酒精棉丢掉,“其实炖鸡不难,看一次就学会了。” 傅浩喆默默地听着他们两个之间的谈话,忽然觉得能得到她的关心,受点伤很值。 “是吗?那我明天早点去食堂学。陈医生!你买回来的鸡交给我处理,杀鸡,退毛,掏内脏,我都很在行的。”雷鸣毛遂自荐。 陈楚楚点头:“行啊!我最烦做那些事,还想着鸡买回来,出点手工费请食堂的大姐帮忙杀呢。要是你会,那就你来,我连手工费都省了。” 傅浩喆眉宇微动,原来她不会杀鸡,也不喜欢拔鸡毛,掏内脏。这些事他都会,可惜这辈子都不可能帮她做了。 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人会不会帮忙,想来应该是会的,不然也不配得到她的喜欢。 这么漂亮的姑娘,那双手的确不该杀什么鸡,她的手是拿手术刀的。杀鸡,真的委屈了她。 那种粗活,就该交给像他这样的粗人来干。 “是!以后都我来。”雷鸣高兴坏了,能帮上陈医生的忙,他倍感荣幸。 看着两人的互动,傅浩喆的心里酸酸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他不想酸,可心里就是不受控制的酸涩。 想阻止都没办法。 自从那天心动过后,他的情绪极容易被陈楚楚左右。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各种各样的情绪,莫名其妙涌出来。 让他逐渐变得敏感,嫉妒,一如此刻他嫉妒雷鸣可以帮她杀鸡。 他不想这样,可他做不到不嫉妒,好想将雷鸣推开,换他站在她的身边。 只是...... 一想到她是别人的对象,就没有这个勇气,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她跟别人笑颜如花。 陈楚楚没感觉到傅浩喆身上的情绪变化,他也没过多表现出来,见他一直闭着眼睛,以为他要休息。 换好药后,她端着托盘走了,雷鸣热情送她到门外。 去了五楼,将医疗垃圾处理完,看了看手表,汤已经炖了两个多小时,再等一会儿,到十一点半左右,她就去食堂看看。 熬煮了这么长时间,汤应该快好了。 她走后,傅浩喆慢慢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门口的方向,那个背影他目睹了多次,已经刻录在脑海里。 雷鸣瞧见他这副模样,关心地问:“团长!你怎么了?怎么醒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让医生来看看?” “不用。”傅浩喆的视线落在雷鸣身上,“你想办法回趟部队,我宿舍办公桌第二个抽屉里有个信封,里头有钱和票。你拿来给陈医生,我进补,不能让她掏钱。” “我不去。”雷鸣摇头,拒绝执行傅浩喆的命令。 “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不想让陈医生伤心了?团长就是个傻子,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嘴上却说:“陈医生给你炖补品是应该的,团长你救了她的命。要是连这点事都不让她做,她会很伤心的,你剥夺了她向你表示感谢的机会。 团长!你不要她给你炖的补品,那你想要什么?让陈医生以身相许?” 傅浩喆脸色一沉:“胡闹!” 雷鸣缩了缩脖子,表情尴尬:“是,是我胡说的,团长别往心里去。” 傅浩喆:“......” 我倒是想让她以身相许,可惜晚了一步,人家有对象了,我怎么能夺人所爱? “回去写二百字检讨,什么话都敢说,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身为军人,抢险救灾,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安全,那都是应该的,哪里能要人的感谢? 赶紧回去一趟,将钱和票拿来,明天跟着去趟菜市场,以后听陈医生吩咐,让你买什么就买什么。咱们不能花陈医生的钱和票,人家一个姑娘,独自一人在外头工作容易吗?” 雷鸣一想,也是,陈医生就那点工资,要是都花在了团长身上,那她自己花什么? “是!我打个电话回去,看谁来医院,让他们帮忙捎来。我要走了,谁照顾团长你。” 傅浩喆没有异议,他的腿又伤了,很疼,连站都站不起来,关键是手还骨折了,去个卫生间都得要人扶着。 雷鸣不在,他一个人真不行。 钱和票过两天让人捎来也行,实在赶不及,到时候他邮寄过来就是。 十一点半一到,陈楚楚从五楼下来,去了食堂。 洗菜的大姐看见她,激动地朝她喊:“陈医生!你也太厉害了,你炖的骨头汤怎么跟我们平日里炖出来的不一样? 瞧着就跟牛奶似的,雪白雪白。我以前也炖过骨头汤,怎么清汤寡水的?是那几滴醋的作用吗?炖骨头汤,必须要放醋对吗?” 陈楚楚掀开锅盖看了一下,汤的质量真不错,跟牛奶似的,很浓,很香。傅浩喆喝完这锅汤,也许真能补不少流失的钙。 “是!熬骨头汤时,滴三五滴醋会更好些。大姐!谢谢你帮我看了一上午的火,拿碗来,给你也打一碗尝尝。” 大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赶紧端去给傅团长吧!这样的汤喝了,一定滋补,他的腿也好得快些。” 看她不像是假客气,陈楚楚笑着道谢,随后将锅里的汤倒进了自己带来的大碗里。接着往砂锅里添水,准备熬煮第二遍。 骨头挺多的,熬一遍就丢掉太可惜,再熬一遍,还能熬出半碗汤。 天气凉了,熬好放个一两天,不会坏掉。 刚整好,雷鸣带着饭盒来了,瞧见案板上的汤,愣了一瞬儿。 “陈医生!这是你熬的汤?跟牛奶一样白,怎么做到的?” 陈楚楚没急着回答,而是招呼他:“你快去打饭,一会儿咱们一起回病房。” 第57章 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好咧!”雷鸣拿着饭盒走了,去食堂排队打饭。 端着骨头汤,陈楚楚在食堂门口的饭桌旁等,一大碗骨头汤就放在桌子上。 许多人来来往往都会看一眼,有跟陈楚楚认识的还会聊上两句,雷鸣打好了饭出来,她才端着汤跟着一起去四楼。 走到三楼的楼梯口,刚好碰见下班的余小燕,她冷眼瞅了瞅陈楚楚和她手上端着的汤。 不怀好意的冷笑:“嗬!陈医生!你也想讨好傅团长?” 陈楚楚没理她,转身就走,她真不想跟余小燕在大庭广众之下多余废话。什么讨好,她啥时候讨好了? 给傅浩喆炖汤,她可是大大方方的,没藏着掖着。人家好歹救她一命,她给人熬点不值钱的骨头汤,真算不得什么。 全食堂的人都知道她为什么熬汤,不存在讨好不讨好一说,她只是想真诚地感谢他。 “陈医生!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余小燕仗着自己活了两辈子,对不理她的陈楚楚来气,说话也刻薄,“是不是觉得自己讨好了傅浩喆,就能嫁给他了?” “余医生!请注意你的言辞。”陈楚楚站在第三级台阶上,回头看着余小燕,颇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别把我当成假想敌,我不是,你也不配。” 雷鸣注视着余小燕,脸色黑沉:“余医生!你别把人想得跟你一样坏,你的事要是闹出来,可没啥好果子吃。 你要不把自己的前途当回事,那我们也没办法。陈医生跟你可不是一类人,别总是跟她过不去。” “你......” 余小燕气死了,没想到这世连雷鸣都敢怼她,前世明明对她毕恭毕敬的人,这世三番两次对她横眉竖眼。 她干啥十恶不赦的事了?不就想爬上傅浩喆的床吗?他急什么?又不是爬他的床。 雷鸣:“......” 我谢谢你的不爬之恩。 “我什么?我说错了?开口说话之前,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雷鸣说完,转头招呼陈楚楚,“陈医生!我们走!”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四楼,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余小燕才黑着脸下楼。 也不知道陈楚楚走了什么狗屎运,去救个灾,居然被傅浩喆给救了,早知道她就该跟着一起去救灾。 前世也没这段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出现傅浩喆救陈楚楚的事? 许多事都出现了改变,她越来越把控不住全局了。原本以为只要她不作妖,就能嫁给傅浩喆,跟他好好过日子。 谁知这世更惨,她连傅浩喆的床都爬不上去。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陈楚楚和雷鸣一起回到病房,傅浩喆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见他们进来,抬头放下了手里的书。 “傅团长!你先喝汤,开开胃,汤喝完了再吃饭。” 陈楚楚边跟他说话,边将大碗里的汤倒进了小碗,拿了个汤勺,放在小碗里头搅动,这样凉得快一些。 傅浩喆没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哪怕陈楚楚正在忙着倒汤,没注意看,他也做了点头的动作。 “还有点烫。”将小碗里的汤放在床头柜上,陈楚楚不停地搅着,“今天这一大碗汤分两次喝,中午喝一碗,晚上喝一碗。那边还能炖出来一些,明天喝。” 傅浩喆的眼睛落在她捏着汤勺的手指上,指头圆润白嫩,因为用力捏着汤勺,指腹变得微红,那是健康的象征。 指甲修剪得很干净,粉嫩中透着一点白,很是好看。 他一时失神,居然看呆了。这么好看的手指,在他眼前不停晃动,感觉那不是在搅汤,而是在跳舞。 这只手的主人在关心他的身体,安排他的生活,心里好满足。以前受伤也有人这么关心过他,那时候他只觉得反感。 现在,他非但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享受。 希望那只手不要停,一直不断地在他眼前跳舞,他想,这样的动作,他能看一辈子。 雷鸣察觉出团长的傻样,怕他那不值钱的样子被陈医生发现,赶紧走到他身边,假装整理乱掉的床铺,拉了拉傅浩喆。 他回神,移开视线,心虚地敛下双目,耳朵尖冒起一丝红。不知不觉就看痴了,感觉陈医生身上有吸引他的致命魔力。 就连她捏着勺子搅汤的手,他都能看成是优美的舞蹈。 不该这样的,她是有对象的人,他不该这么失态。下次要注意了,不能这么没礼貌,被她对象知道,她会被为难。 他不希望她因为自己,被对象冷嘲热讽。 明明深知,没有哪个男人乐意自己的对象被人盯着看,何况他还是位军人,这么做实在不符合军人的形象。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神,就是觉得她的手很漂亮,很好看,想多看两眼。看着看着就忘了时间,忘了周围的一切。 好在她没发现,不然真的太没礼貌了,居然看着人的手失态,实在丢人。 陈楚楚觉得汤凉的差不多了,端起来,打算递给傅浩喆,一回头,看见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愣了一下。 不知道他的耳朵为什么那么红,这是害羞的表现。 不能够呀!房里就他,自己和雷鸣在,有啥可害羞的?她是医生,雷鸣是他的勤务兵,根本没理由害羞。 “傅团长!来,把汤喝了。” “谢谢!” 傅浩喆单手接汤,连看都不敢看陈楚楚一眼,怕她身上的魔力又吸引得自己挪不开眼。 偏偏,两人的手交接时,陈楚楚的手指无意之间碰到了他的,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指瞬间蔓延全身。 第58章 一辈子就这一次机会 他用尽力气去克制,才抑制住喉咙间,不由自主想要溢出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为了掩饰窘迫,端起汤,低头一连喝了好几口。 骨头汤的味道极其鲜美,入口丝滑不油腻,浓郁的香味在唇齿间蔓延。 这是他喝过最好喝的汤。 看他喝得那么急,陈楚楚真怕他呛着,赶紧阻止:“傅团长!你喝慢点。别喝那么快,小心烫!还有,得注意一下汤里的生精片和细碎的骨头渣子。” 傅浩喆喝汤的动作一顿,心里忽然就酸了一下,涩涩的,有点难受。 “唔!我知道。” 清了清嗓子,嘶哑地回了一句,继续低头喝汤。 这次,他慢慢地喝,汤里的生姜他吃了,细碎的骨头渣子用勺子舀起来,放在床头柜的空碗里。 他不能喝太快,她会担心,慢慢地一口一口喝,她应该就不会担心了。 她一向对人细致耐心,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可她非得这么固执,忽然觉得能当她的救命恩人也不错。 有美味可口的骨头汤喝,还能得到她的细心呵护。 蓦然间就不想那么快出院了,如果可以,他还是多住两天吧!回去部队也是休养,没办法参加工作。 不如就待在这里,尝尝她的手艺。 也许一辈子就这一次机会,他不想错过,想放纵自己一回。 要是出院了,以后或许就再没机会见面了,更别说喝她炖的骨头汤。 傅浩喆的内心波涛起伏,表面上却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不管是谁,只要他情绪不外露,根本就没谁能猜出他心底所想。 喝完汤,陈楚楚将碗接过去,把雷鸣打来的饭递给他。碗是食堂里借的,一会儿得还回去。 她还没吃饭,去打饭时就顺便将碗带回去洗干净还了,免得雷鸣多跑一趟。 “晚上这汤若是冷了就不要喝,拿去食堂热一下。”陈楚楚交代雷鸣,“这件事交给你了,记得去热。” 雷鸣憨厚地笑着:“是!我记住了。陈医生!你回去吃饭吧!这里我来就行。” 傅浩喆:“......” 这个傻子,赶人做什么?就不能留着人多说几句话?好歹人家给我送了汤过来。 “行,那我走了,这碗我带去还。” 拿起桌上的碗,陈楚楚转身出了病房。 傅浩喆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最后低头吃饭,实在是走远了,看不见了。 雷鸣端起饭盒,凑到傅浩喆面前,压低声音问:“团长!你在看什么?是不是有啥话要问陈医生?需不需要我把她喊回来?” “滚!” “哦!” 雷鸣端着饭,坐到了一旁,没闹明白团长为什么生气。他一直看着陈医生的背影,难道不是有话想问她? 自己哪里说错了?有啥话不能当面说?为什么要让他滚?他好心好意问一句,还问出错来了。 团长这脾气真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也不知道谁惹着他。 陈楚楚去食堂吃饭,被张菲菲喊了过去:“陈医生!傅团长的伤怎么样了?听说你给他炖骨头汤了?明天我买几根骨头来,你帮着炖一锅行不?” “明天还有汤。”陈楚楚怕自己好心办坏事,凑近张菲菲的耳朵边,轻轻地说道,“你炖汤归炖汤,傅团长喝不喝可不关我的事。” “你送去的他喝了吗?”张菲菲直白地问。 “喝了。”陈楚楚也直白地回答,“他救了我一命,我理应为他做点什么。他喝不喝你的汤,那我可不敢保证。而且,不要让我帮你送,我只尽我自己的心意。” 张菲菲语噎,随即撒娇:“你怎么能这样?我本来就打算用你的名义送,你不帮我,那我炖了也是白炖。陈医生!你就不能帮帮我?用你的名义送进去不就行了?” “不,这忙我帮不了。” “为什么?” 陈楚楚叹气,定定地看着张菲菲:“你说为什么?傅团长一向不爱跟医院的任何人接触,也不会收任何人的东西。能收我的,那是我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为要挟。 他是真的救了我,要不是他,说不定我现在已经躺板板了。也许看在我一片至诚的份上,才勉强收了我的骨头汤。 如果我越俎代庖,收了你的,被他发现,他会怎么看待我?又会怎么看待你? 我劝你,送之前,最好去跟他说一声。别到时候送了,他不收,闹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听说要让她自己去,张菲菲马上怂了。 低着头,用勺子不停戳着饭盒里的饭:“我不敢,我怕看见他,他对人太冷淡了,站在他面前,我直打哆嗦,怕得要死。” “啥?你怕他?”陈楚楚觉得张菲菲可真有意思,“妹妹!你怕他还追他做什么?受虐型体质?越怕越想往上凑?” “我......” 张菲菲继续拿勺子戳饭菜,看了看四周,怕她说出口的话被人听见。这个时候不是食堂吃饭的高峰期,基本上大家都快走光了,就两三桌人在吃。 他们离她俩都比较远,应该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中意他,不奢望他中意我,就愿意在一旁守着他。 陈医生!你说我是不是有病?明明那么喜欢他,却又怕他,这种感觉很新奇,我越来越乐在其中。” 她跟陈楚楚差不多大,又都是女孩子,难免会将心里的困惑说出来,跟人讨论。 “你这就是典型的受虐倾向,既然怕他,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自己喜欢的得不到,可以找个喜欢你的。” 陈楚楚像是八十岁的老太婆一样唠唠叨叨,希望张菲菲不要让自己陷入那种看不到未来的怪圈里。 傅浩喆是男主,他的正缘是女主跟女配。 女主是自己,一个后世来的恐婚族,基本上这条正缘线就报废了。剩下的是女配,余小燕那势在必得的样子,是不会轻易放开男主的。 张菲菲一看就是个正直善良,没什么心眼的人,要是被女配记恨上,说不定会吃苦头。 女配可是非常能作妖的,遇上她,张菲菲很有可能被秒得连渣都不剩。 第59章 邱伟强喜欢陈楚楚 “喜欢我的?”张菲菲将手里的勺子放下,“也不是没有,就是我还没想好。陈医生!你有喜欢的人吗?或者是有人喜欢你吗?” “没有,都没有,我不打算结婚,这辈子一个人过,挺好。” “什么?你不打算结婚?为什么?” 张菲菲惊讶地看着陈楚楚,仿佛看见了怪物。她十八岁就被逼着相亲了,要不是后来分配到了军区医院,说不定她都结婚了。 陈医生比她还大,居然说不想结婚。 一个女孩子,张口闭口不结婚,真的好吗?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结,就是不知道爸妈会不会当街打死她。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结婚。” 陈楚楚不想跟人解释她恐婚,更不想大谈什么渣男。这个年代,渣男有,但没那么多。 十个里头也就那么一两个,不像后世,十个里头起码得有八九个,还有一个不渣,是因为方方面面的条件不允许。 如果允许,说不定也不想当另类,早同流合污去了。 女人呢?挣得了钱,生得了娃,养得起家,要个男人做什么?当门神吗? 没有他,风风雨雨都停下,有了他,凄风苦雨加泪花。 越看清人性,就越不想结婚。只想一个人自由自在,没有风雨,不流泪花,多好。 “不想结婚?那你想干事业?”张菲菲追问。 陈楚楚迟疑了一瞬,点头:“要这么说也行,没有家庭,心无旁骛,搞起事业来更专心致志。” 张菲菲忽然觉得陈楚楚的话很有感染力,心里赞同。她喜欢傅浩喆,纯粹是觉得他长得好看,让她看了心情愉悦。 这就好比后世人追星,喜欢爱豆,追着爱豆天南地北地跑,并不是想将他据为己有,只希望他能越来越好。 包括她给傅浩喆炖汤,也不是为了在他面前讨要什么好处,就是想尽自己一份心意,让他早日康复,仅此而已。 搞不懂这是种什么样的情怀,只是按照自己心底所想去做。 “陈医生!你让我刮目相看,我更喜欢你了。” 闻言,陈楚楚简直哭笑不得:“张菲菲!你不是喜欢傅团长,怎么又喜欢我了?你的喜欢这么廉价?一秒钟一换?” “嘿嘿嘿!”张菲菲笑得像个二傻子,“我喜欢你,跟喜欢傅团长是一样的,就是单纯的喜欢,没有任何目的。” 陈楚楚:“......” 妹妹!原来你把傅浩喆当明星追呀!他那长相,那颜值,那英武不凡的样子,的确比一般小鲜肉吸引人。 “那你还是不要给他炖什么汤了,免得闹出什么闲话来。”陈楚楚已经吃完了,起身准备去洗饭盒,能劝就劝一句,听不听随意。 张菲菲也不吃了,跟着站起来:“我知道了,听你的。” 两人一起洗完饭盒,回了宿舍午休。 余小燕中午值班,不能午休,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位男同事邱伟强。他家是本市的,每天都骑自行车上下班,中午的午休在办公室解决。 前世他很喜欢陈楚楚,陈楚楚喜不喜欢他不知道,两人之所以没成,是因为他那个胡搅蛮缠的妈。 邱伟强人不错,除了啥事都爱听妈的,基本上没什么大毛病。 要是让邱伟强去追陈楚楚,是不是就断了她跟傅浩喆在一起的缘分? 只要不让他们在一起,那她就还有希望。 “邱医生!你午休还看病人病历呀!在研究什么?”余小燕找了个借口跟邱伟强闲聊。 “没看什么,就研究一下病人的症状该如何处理。” 邱伟强是个腼腆的性子,他考上军医后,一直在军医院任职,是外二科的正式医生。 “你太敬业了。”余小燕自来熟地在邱伟强对面的办公桌坐下,“邱医生谈对象了吗?觉得五楼的陈医生怎么样?” 邱伟强脸上一红:“她,挺好的。年纪轻轻就是外科的正式医生,还能进手术室,前途不可限量。” “你是不是喜欢她?”余小燕问得很直白,看邱伟强愣愣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邱医生!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在一个医院,都是同事,你要真喜欢她,我去帮你牵线搭桥怎么样?” “真的?”邱伟强问完,又失望,“你不是跟陈医生不对付吗?你说的话她会听?” 余小燕:“......” 不对付?不对付有不对付的办法,你只要说喜欢她就行了,其余的我来谋划。 “别听人胡说,我们哪里不对付了?我的话她还是会听的。你放心!下班我就去问问她,行不行的,国庆节前给你答复。” “国庆节?这也没多少天了。”邱伟强喜出望外,“余医生!你要真能帮我做成这个媒,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谢我?不,是我要谢你,赶紧把陈楚楚娶走,不要妨碍我跟傅浩喆的姻缘。陈楚楚就是个bug,阻挡了她跟傅浩喆结婚的路,必须尽快踢走。 只有她成为了别人的新娘,傅浩喆才不会跟她有瓜葛,才能真真正正属于自己。 傅浩喆:“......” 你做梦,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有啥牵扯,宁愿一个人单着,也不想看见你那张脸。 “你就看好吧!国庆节前,一定给你带来好消息。” 余小燕信誓旦旦,大包大揽,仿佛陈楚楚是她女儿,她说什么,对方就会听什么。 邱伟强心里虽然不是很相信,面上没表现出来,万一陈医生也对她有意思呢? 他们中间,也许就隔着一张窗户纸。 捅破了,就能顺利走到一起。 “行,那我等你消息。” 话说完,邱伟强低头继续看病历,余小燕则是欢天喜地出去了。 回头看了下她的背影,邱伟强的眼底带着希冀的光芒。 他对陈楚楚并不是很了解,从表面上看,她的外在条件挺不错。 自己的家庭情况还行,父母都是双职工,单位有分房。 就算他结婚住在家里,三居室也够住。 何况要是跟陈楚楚结婚,单位到时候也会分房,两人加一起,起码得分个三居室。 基于这些,他不介意陈楚楚的家庭情况有瑕疵,只要求娶她这个人就好 第60章 流言蜚语 余小燕去三楼的临时病房里晃悠了一圈,随后跟几个护士八卦。 “哎!你们知道吗?邱医生喜欢五楼的陈医生,托我去给他做媒呢?” 这话题一抛出来,护士们眼睛都亮了。 “真的假的?余医生!你说详细些,邱医生是怎么看上陈医生的?他们都不在一个楼层,总共就没见过几次面。” “我看你是没遇上自己喜欢的人,要真遇上了,别说没见过几次,就算远远地看一眼,那也是一辈子忘不掉的人。” “这么说你喜欢过?你跟你男人不是说媒结婚的吗?搞得好像你有谈过恋爱似的。” “我是没谈过,可我见过呀!我隔壁有位男的,今年大约三十二三岁,听说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哑巴姑娘。家里父母不同意,哑巴姑娘嫁给了别人,他就一辈子不结婚,你说是不是看一眼就忘不掉?” 余小燕:“......” 你们扯得有点远,我说的是陈楚楚和邱伟强,扯外人做什么? “邱医生的意思是国庆节前要得到确切的消息,可我从来没给人做过媒,我要怎么去跟陈医生说?” 她抛出的这个问题挺好,成功地让其他人停止讨论,跟着她的节奏走。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直接说就好了,同意不同意的咱又做不了主。” “对呀!这种事,得看人陈医生是什么态度,光邱医生看上了不行。他看上,人陈医生没看上,这也成不了。” 余小燕眼珠一转,又抛出一个问题:“那你们说,陈医生能看上邱医生吗?” 其他几人一对眼神,个个纷纷摇头。 “不好说,陈医生长得漂亮,医术不错,又是正式医生,深得外科主任赏识,将来必定大有前途。配外二科的邱医生,男方的实力不如女方,以后男方要吃苦的。” “对,女强男弱,容易造成妻管严,邱医生将来必定吃苦头。” “邱医生喜欢陈医生,吃点苦头也乐意,夫妻之间,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余小燕假装担忧:“将来他们要真成了,邱医生过得不幸福,会不会怪我?那我还是不要去问了,免得将来落埋怨。” 杨护士自告奋勇要帮忙:“你不去问,我去。这么点小事纠结什么?邱医生多好的人,求你办点事,磨磨唧唧啥?” 要不是杨护士已经结婚了,余小燕都要怀疑是不是她看上了邱伟强,干啥这么急吼吼地帮忙? “那你去问吧!”余小燕顺水推舟。 她才不会亲自去问陈楚楚呢,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她都不会去问这些破事。她的目的是要让傅浩喆明白,陈楚楚已经名花有主了。 他不能对她情有独钟,得将眼光转向别人。 八卦这种东西,不管在啥年代,都跟风似的到处飘荡。经过一个下午的口口相传,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邱伟强喜欢陈楚楚。 雷鸣去食堂打饭时,将骨头汤拿去加热了一下,回来排队,就听见好几个人在说这事。 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那什么邱医生,根本配不上陈医生。邱医生是外二科的,他见过。 一米七左右的个头,有点微胖,长得不是很好看,眼睛不大,嘴巴还翘,医术也没有陈医生好。 他喜欢陈医生有啥用,陈医生未必喜欢他。 回到病房,雷鸣心事重重,傅浩喆疑惑地问:“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出啥事了?” 雷鸣掩饰:“没,没啥事。” 傅浩喆目光如炬地看着他,命令:“说!” 雷鸣无奈地看了看团长,闭着眼睛,视死如归地说道:“报告团长!食堂有人说外二科的邱医生喜欢陈医生,我不信,陈医生不能喜欢邱医生,那是一朵鲜花插在......” “闭嘴!” 傅浩喆的手紧紧握着手里的碗,心口有点疼,针扎似的,原来她心里的人是外二科的邱医生。 不管是谁,她心里的人都不是自己,这事别人可以说,雷鸣不行,他是军人,是战士,不是长舌妇。 “以后这种事,不要回来说,我不想听。” 雷鸣低着头,小小声地念叨:“又不是我要说的,那不是你想听嘛!我才不喜欢传闲话呢。邱医生就是配不上陈医生,我坚持自己的观点。” 傅浩喆没有反对雷鸣的观点,他也觉得那位外二科的邱医生真配不上陈医生。但这是人家的私事,他没有权利说什么。 配不配的都是人家自己的感觉,他们说了不算。 慢慢地一口一口喝着汤,傅浩喆的视线一直落在汤里,仿佛陈楚楚的身影就在汤里面。 稍微一晃神,汤里的身影消失,他无声叹气,继续低头喝汤。 汤炖得十分浓稠,鲜美顺滑,是他活这么大,第一次喝到的好汤。 这个味道,他要永远记住,记一辈子,记到死。 以后没人时,可以拿出来回味,将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陈楚楚没听到有关于自己的闲话,她在五楼,没谁把这事告诉她。她去食堂打饭时,许多人拿异样的眼光看她,看得她很不自在。 好在她一向心大,也不怕什么流言蜚语,前世这种事经历了太多太多。 爱说啥说啥,她不在乎。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别人的嘴她管不了。等她有机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会让他们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 给不了,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打完饭回宿舍,吃完洗漱,整理钱和票,明天早上要去菜市场买鸡。 傅浩喆受伤太重,该好好滋补,还得去药店买点药材,跟鸡一起炖。 整理好,时间还早,拿了本书坐在床上看着,张菲菲敲门进来,一把抽走了她手里的书。 “陈医生!你怎么还有闲心看书,外头的闲话你一句没听见?” “什么闲话?”陈楚楚心情极好地问。 张菲菲瞧她表情轻松,顿住了:“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吧?陈医生!你的心是不是也太大了?这种事你都能听之任之?我真佩服你。” “佩服我就对了,我这人,一向是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急什么?说吧!外头出啥事了?” 第61章 喝了她的鸡汤 “他们都在说外二科的邱医生喜欢你。”话说完,张菲菲仔细留意陈楚楚脸上的神色,怕她生气,着急。 谁知,人家根本没有半点反应:“就这?我当什么事。爱说说去,他喜欢我不喜欢我,关我屁事,只要我不喜欢他就行了。 谣言止于智者,我都跟你说了我不想结婚,也没打算结婚,你还信那些谣言干啥?” 张菲菲犹如醍醐灌顶:“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可这种谣言一直传播下去,对你的名声很不好。需不需要我帮你澄清?就告诉他们,你不想结婚。” 陈楚楚伸手堵住了张菲菲的嘴:“打住!你什么都别说,不管人家说我什么,你听见了就当没听见。” “为什么?” 张菲菲不乐意,她自认为跟陈楚楚是好朋友,她的事,自己怎么能袖手旁观,那还是朋友吗? 朋友不该互帮互助,相互守候?怎么到了陈医生这里,却让她做一个冷漠的人。 “越描越黑。不如啥都别说,将所有事情交给时间去判断。” 张菲菲豁然开朗:“哦!我知道了,你选择不回应,是不想跟人解释那么多,最后有没有跟邱医生成,时间能证明一切。” “对了,就是这个意思。” 陈楚楚的话就像是有了魔力,原本火急火燎的张菲菲慢慢冷静下来,窝在陈楚楚的床上,两人说着悄悄话。 次日,陈楚楚去菜市场买了一只黄嘴黄脚的小母鸡,还去药店买了些当归,枸杞子,红枣。 回来的晚了一些,将鸡交给雷鸣收拾,她先去门诊转了一圈。庄国栋知道她去买鸡的事,昨天已经报备过了,病房没啥事,他将陈楚楚赶走了。 “鸡买回来了?炖上了吗?” “还没,正在宰杀。” “那还不赶紧去弄?等整好了再上来,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 “谢谢!” 陈楚楚喜笑颜开地跑了,瞧她跑得那么快,那么欢脱,庄国栋不由自主地笑出声。 这孩子,就是实诚,还以为她被流言包围,会蔫头耷脑,无精打采呢。看样子根本就没把流言当回事,也好,没心没肺的,不会给人留下攻击的机会。 外二科的邱医生实在太不小心了,这种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还传得到处都是,害他为小姑娘担惊受怕。 谁知人家自己却跟没事人一样,他白担心了。 食堂里,雷鸣已经将鸡宰杀好了,连鸡内脏都一样一样清洗干净,放在脸盆里。 陈楚楚去的时候,他正准备要将鸡剁成块。 “这事我来就好。” 拿过雷鸣手里的刀,陈楚楚很轻松地将鸡剁成了四大块,看得雷鸣敬佩不已。不愧是外科大夫,连剁只鸡都能用上专业手法。 根本不费啥力气就解决了,原本他还打算用尽力气去砍呢。人陈医生就“唰唰唰”划了几刀,一只鸡瞬间四分五裂。 脖子,脑袋,鸡腿,鸡爪,鸡屁股全都下来了,连身子都被切成了四大块。 之后起锅烧油,丢入生姜爆香,加入鸡块,鸡内脏翻炒。加了少许盐巴,酱油后,再翻炒几下,倒入砂锅,加上清水,盖上盖子,大火烧开。 烧开的过程中,她又将买来的当归,枸杞,红枣清洗出来,等水开了加入进去,盖上小火慢炖。 “学会了吗?我炖鸡就是这么炖的,以后你想炖给傅团长吃,就像我这么做。” 雷鸣:“知道了,我已经将步骤记在了心里,下次炖肯定不会出错。” 拜托洗菜大姐帮忙看一下火,陈楚楚回去上班,雷鸣回去照顾病人。 到了下班时间,她来食堂用碗装了一碗鸡肉鸡汤,送去四楼。 傅浩喆站在窗前望着外头出神,听见动静,扭头看了过来,见是陈楚楚,心跳加快了一倍。 脸上却依旧冷若冰霜,慢慢地挪回床上坐着。 “你的腿还没好利索,最好不要久站,不利于伤口恢复。”放下手里的碗,陈楚楚过来扶着他,“在床上躺不住就起来在凳子上坐一坐。” 傅浩喆想推开她扶着自己的手,最后忍住了,慢慢坐回床上,难得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雷鸣去打饭了吗?怎么没看见他?”陈楚楚将碗里的鸡端给傅浩喆,示意他,“吃饭前先喝鸡汤,吃鸡肉,别矫情,得吃下去,伤口才好得快,上午的骨头汤喝了吗?” “喝了。” 端着碗,傅浩喆抬头望向陈楚楚,有心想安慰她一句,让她别在意那些风言风语,又觉得不合适,最后还是忍住了。 看她这样子,似乎根本不受困扰,他又何必提起那个不愉快的话题。 “喝了就好,身体素质再好,受伤了,流血了,也需要补充能量。”陈楚楚跟傅浩喆待久了,说话逐渐随意,“你不是机器,是人,在医院这几天好好吃东西,好好补补。 中午吃半只鸡,晚上不要吃,明天中午再吃半只。” “唔!” 傅浩喆没有异议,他一口一口喝着鸡汤,听着她的唠唠叨叨。 雷鸣没去打饭,去楼下门口等人了,昨天打了电话去部队,今天有人过来,把傅浩喆交代的钱和票拿来了,通知他去取。 进门看见陈楚楚,立即笑着打招呼:“陈医生好!” “你去哪儿了?”陈楚楚跟雷鸣说话,比跟傅浩喆还要随意,“我以为你去打饭了,你手里拿着什么?家里人写的信?” 瞧见雷鸣手里的信封,陈楚楚下意识以为是家人的信,他们这些身在外地的人,最盼望的就是能收到信。 “不是。”雷鸣不会撒谎,直接回答,“是我们团长的钱和票,准备给你的。” “给我?”陈楚楚转头看着傅浩喆,“为什么要给我钱和票?鸡和骨头汤是我自愿买给你吃的,不需要给我钱。 傅浩喆!我陈楚楚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救我一命,我买点补品给你,这很正常,干嘛算得那么认真?” 傅浩喆怕她生气,瞪了一眼雷鸣:“行,不给你。下次我想吃什么,能不能请陈医生带着雷鸣去买?” 第62章 你凭什么看不上我儿子 “这个可以。”陈楚楚答应了,“你不能吃鱼和蛋,牛奶可以买点,骨头汤也可以多熬些。其实骨头特别便宜,花不了几个钱。” 傅浩喆沉默片刻:“花不了钱,需要花时间。” “住院期间,这些你不用操心。”说完转身,招呼雷鸣,“走,去食堂打饭。” “是!” 雷鸣把手里的信封塞进床头柜的抽屉,拿起饭盒跟在陈楚楚后边,屁颠屁颠地走了。 傅浩喆抬头瞧着,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低头看着碗里的鸡肉,夹起一块,张嘴咬了一口。 这鸡炖得很烂,里头有当归的香味儿,枸杞子已经炖烂了,找不出一个整粒的。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全都吃了。 鸡肉很香,值得他回味一辈子。 中午吃完饭,杨护士到五楼找陈楚楚,开口第一句就问:“邱医生喜欢你,想让你做他的对象,你怎么说?” 那语气,那神态,就跟她能被邱伟强看上,是上辈子烧高香,积攒了多大的福分似的。 陈楚楚皱眉,反问:“这两天,医院里的风言风语是你扯出来的?” “什么风言风语?”杨护士仗着自己年纪比陈楚楚大,说话的语气不好就算了,脸色还不好,“问你喜欢不喜欢邱医生呢,你扯风言风语做什么?” “怎么不扯?好多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得寻出源头。”陈楚楚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谁让你来问这事的?邱医生?” “不是他还能是谁?”杨护士表情不屑,“你要是个实习生,根本配不上邱医生,看你是个正式医生,勉强跟邱医生门当户对。” “你是邱医生的什么人?为什么他找对象你这么上心?还有,这两天的风言风语是不是你传出来的?” “不是。”杨护士不耐烦地看着陈楚楚,“你就说你乐意不乐意跟邱医生谈对象吧!” “不乐意。” 陈楚楚一口回绝,杨护士愣了片刻,眼底却闪着喜悦的光,似乎就盼着陈楚楚拒绝。 “不乐意算了,我也算是尽了心意。”说完,生怕陈楚楚反悔似的,一溜烟跑远。 陈楚楚:“......” 什么毛病?我说不乐意,她开心什么?她都结婚了,又不可能嫁给邱伟强,难不成她想将身边的谁嫁给他? 不过这事跟她没关系,她也不想去追问。这辈子就没想过结婚,管他谁嫁谁,谁娶谁,都没办法影响她的决定。 通过杨护士的嘴,全医院的人应该多都会知道,她没瞧上邱伟强。以后大家也不会再对她指指点点,背后议论。 杨护士到了三楼,找到余小燕,告诉她结果。 余小燕眼眸眯起,好你个陈楚楚,这是真看上了傅浩喆,连邱伟强都不乐意嫁。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得找一下邱伟强的妈,跟她套个近乎,争取让陈楚楚跟邱伟强的事定下来。 “杨护士!你先别跟邱医生说,我再想想办法,咱们得努力撮合有缘人终成眷属。” 杨护士脸色不悦:“要撮合你撮合,你揽下的事,我才不管呢。” 心里却在不停嘲讽,人家陈医生不乐意,你还想促成?促成个鬼,邱医生可是我看好的妹夫人选。你想促成我偏不让你如愿。 傅浩喆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出院回了部队。这一个星期每天都在进补,整个人的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 接下来是国庆节,军区搞了个文艺汇演,不管是哪个部队的,只要是军属都可以去观看。 陈楚楚和张菲菲也去了,他们医院有名额,庄国栋不爱凑热闹,让陈楚楚去。 张菲菲刚好休息,跟着陈楚楚一起去看文艺表演。 两人坐车到了市里,汇演是下午一点开始,两人在市里逛了一圈,吃完午饭,来到汇演门口排队,准备进场。 没排多久,后边走过来一位中年妇女,剪着齐耳短发,身上穿着碎花衬衫,黑裤子,黑皮鞋,像打量货物一般打量着陈楚楚。 “你就是陈医生?我儿子那么好,你为什么瞧不上?我看你也没长得多倾国倾城嘛!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丫头,眼光倒是高,连我儿子那么优秀的人都不放在眼里。 怎么?你要嫁玉皇大帝?不要脸的小狐狸精,把我儿子迷得五迷三道,转头就说没看上。 没看上你招惹他做什么?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是没看上我儿子,还是看上了不好意思说? 你要不是正式医生的编制,就你这样的,我压根没放在眼里。” 莫名其妙被个女人指着鼻子数落,陈楚楚的脸色非常难看,张菲菲更是,气得要上前理论,被她拉住了。 边上的人不知道情况,一个个看陈楚楚的眼神里带着鄙夷。 甚至有人开口劝她:“小同志!做人不能这样的,既然人家儿子对你有意,你就该好好考虑。” “是呀!为什么一口拒绝?真的仔细考虑过了?我看这位大姐家的条件不错。” “小姑娘!你既然是医生,想必大姐的儿子也是医生吧!夫妻俩同一个职业,有共同语言,是良配。” 陈楚楚没听边上人的劝说,而是看着眼前的中年女人:“你是邱伟强医生的妈?” 邱母高抬下巴:“是呀!我儿子回来跟我说了,他很喜欢你,非你莫属。要不是看在他的面上,我才不会来找你呢。” 张菲菲:“......” 谁让你来了?谁欢迎你来了? “阿姨!我想你是误会了。”陈楚楚耐着性子解释,“我跟邱医生不熟悉,他在三楼,我在五楼,我们连话都没说过。 他看上我,我表示感谢,但我没看上他,我拒绝不是很正常?” “你凭什么看不上我儿子?”邱母像是被人踩了尾巴,声音高亢,尖锐。 似乎陈楚楚没看上她儿子,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 “我心里有人了。”陈楚楚大大方方找了一个极好的理由。 那边走来的傅浩喆一愣,怎么又是这句熟悉的话?她心里的人不是邱医生?那会是谁? 谁那么荣幸?能一直住在她的心里? 第63章 他就是我心里的人 “你心里有人?你怎么那么不要脸?这种话能随随便便说出口?一个女孩儿家家,动不动就把心里有人挂在嘴边,你父母就是这么教育你的?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邱母心有不甘,她的儿子那么好,为什么这个女人居然当众说看不上?她凭什么看不上?就因为她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这跟祸国殃民的妖妃有啥区别? 一念至此,语气更是咄咄逼人:“你心里的人是谁?把他叫出来,我倒要看看,你瞧上了什么不三不四的阿猫阿狗,能比得了我英俊不凡的儿子。” 陈楚楚冷笑:“阿姨!我心里的人为什么要让你看?” 张菲菲知道陈楚楚在说假话,她心里哪儿有人,不过是句托词,偏偏邱伟强的妈纠缠不休。 怎么办?要是交不出人,她是不是不放她们离开? 邱母不依不饶:“为什么不让我看?怎么?拿不出手?不敢带他出来见人?看样子是没有我儿子好了?” 傅浩喆看陈楚楚被欺负,快步过来:“陈医生!发生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住院时吃了她的炖的鸡和骨头汤,怎么着也不能让她被人当街辱骂。 傅浩喆今天穿的是常服,英俊不凡的外貌,加上特有的气势,瞧着压迫感十足,不由自主地让人心生敬畏。 邱母的眼睛就跟探照灯似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傅浩喆,壮着胆子问:“你跟这女人认识?你们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她已经被我儿子看上了?” 这话说得十分无理,简直跟三岁孩童无理取闹一个级别,陈楚楚又不是玩具,谁先看上属于谁,她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陈楚楚被邱母的话刺激得没了理智,想气气她,张口说道:“他就是我心里的人,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儿子帅气?比你儿子高大? 他是部队团长,职位也比你儿子高不少。阿姨!本来我不想刺激你的,偏偏你要跳出来被我打脸,那我就不客气了。” 傅浩喆:“......” 什么?她说什么?她心里的人在我? 忽然像是被天大的馅饼砸中,心底泛起惊涛骇浪般的狂喜。 又像是被一股温柔而细腻的暖流包裹,那感觉,就像是春日里最早绽放的蜜糖色花朵,悄然无声地开在他的心田,散发出令人沉醉的甜香。 心跳缓缓加速,又不失节奏,如同乐章中最和谐的旋律,悠扬而绵长。 闭上眼,让这份感觉在全身蔓延,整个世界都随之变得柔软而美好。 此刻的傅浩喆,就像是被幸福紧紧拥抱的孩子,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满足。 他知道,这份甜如蜜的感觉,是他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也是他不断前行的动力源泉。 在未来的日子里,无论风雨如何变换,他都会珍惜这份感觉,让它成为心中永恒的甜蜜记忆。 原来,她的心上人是自己。 他好感动。 感动得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他傻傻地自己跟自己较劲,要不是邱医生的母亲逼迫,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说出那句话吧! “你......你......”邱母被气坏了,嘴上依然不饶人,“你个不要脸的臭女人,得意什么?你说他是你心里的人,还是个团长,那他能看得上你?别痴心妄想了,你想嫁给人家,人家娶不娶还不一定呢。” “我娶。”傅浩喆将陈楚楚往身后一拉,平静地看着邱母,“陈医生是我心里最爱慕的人,我们相互吸引,相互喜欢,你儿子真不该来打岔。” 邱母脸色难看,瞪着他们,随后气急败坏地走了。 边上排队的人都在打量他们俩,实在是男的英伟,女的漂亮,十分般配,还有夫妻相。 张菲菲都看呆了,原来陈楚楚不想结婚,是瞧上了傅团长。她也喜欢傅团长,还没开口表白呢,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这个人还是她最要好的朋友陈楚楚,她心里又酸又甜是怎么回事? 一边为陈医生高兴,一边为自己难过。 邱母走后,傅浩喆刚要开口说话,被陈楚楚抬手阻止:“菲菲!你在这里排队,我跟傅团长那边说几句话。” “哦!好!”张菲菲情绪低落,像是受伤的猫。 陈楚楚朝傅浩喆一摆头:“咱们去那边,我有话跟你说。” 傅浩喆没意见,转身跟了过去。他们也没避着人,就站在一旁,说话的声音比较小,保证排队的人听不见。 “傅团长!刚才不好意思,临时找你帮了个忙。”陈楚楚不想跟男主牵扯上,赶紧撇清,“我心里的人不是你,请你别介意。” 傅浩喆一愣:“可我心里的人是你,陈楚楚!我认定的人不会轻易撒手。我不管你心里的人是谁,这辈子,我只要你。 今天的事你别急着撇清关系,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交给我处理,你先跟着同事去看演出。” 话说完,傅浩喆转身走了,不给陈楚楚开口的机会。 怕她那张小嘴巴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不管她心里的人是谁,就在刚才,他已经决定了,他要死皮赖脸将人追到手。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去的话,她不能不认。 邱医生的妈来得很奇怪,一定是谁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一把年纪不可能这么为难一个小姑娘,大家都是成年人,相亲这种事,看没看上都很正常,家长跑出来掺和很少见。 他得去调查一下,陈医生回到医院会吃亏的。他的人,不能受欺负。 陈楚楚看着傅浩喆的背影,感觉头都大,她刚才被邱伟强的妈逼得没办法了,就拿傅浩喆当挡箭牌,怎么还沾染上了? 难道她没办法摆脱原书的剧情?老天让她穿进来,就是要谈一场齁甜齁甜的恋爱? 可她真没往这上头想,就想一个人苟着,活到寿终正寝,不做短命鬼。 不过刚才他那句“我不管你心里的人是谁,这辈子,我只要你”的话,真让人感动。 也许,如果,要是可以的话...... 谈一场齁甜齁甜的恋爱好像也不错。 第64章 谁让你来找陈医生麻烦的 这个年代的军人都非常重情重义,他说过的话,肯定不会轻易违背。 陈楚楚就那么胡思乱想着,走到张菲菲身边。 “楚楚!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像是被打击到了?傅团长怎么说?”张菲菲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在刚才,她看傅浩喆话说完话转身离去,脸色臭臭的,忽然觉得他不该这么对陈楚楚。 她说一辈子不结婚,也许就是觉得以她的条件,根本配不上傅团长。与其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不如不结婚,跟埋在心里的他过一辈子。 傅团是长得不错,可脾气不好也是真,说话就好好说,脸臭给谁看。 她不喜欢他了,太没素质,配不上她的喜欢。 “啊?我看起来像是被打击到?”陈楚楚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笑,“他没怎么说,走了。” 再好的关系,隐私还是不能随便宣之于口。陈楚楚胡乱扯了几句,算是搪塞了过去。 这里人太多了,刚又跟邱伟强的妈闹了一通,陈楚楚能低调就尽量低调,不想惹人注意。 张菲菲看她不想多说,也没再问,知道她心情不好,问多了怕她烦。 两人跟着人群,排着队进去。每个单位进场都有入场券,入场券上边有号位。陈楚楚跟张菲菲两人找到位置坐下,一抬头,瞧见邱伟强的妈在她们的左前方。 陈楚楚移开视线不看,却被她回头瞪了一眼。 没一会儿,有位工作人员来将她给喊走了,陈楚楚才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邱母被工作人员带着到了后台,她很忐忑,不停地问人家:“同志!谁找我?找我做什么?” 她是部队被服厂的仓库保管员,平日里工作轻松,她男人老邱是被服厂的副厂长,儿子是军医。 在被服厂的家属院,算是生活条件比较好的。一般人她真没放在眼里,今天被那个小姑娘摆了一道,心里很不舒服。 工作人员说后台有人找她,就跟着来了,也不知道谁那么没眼力见,在她跟那小姑娘较劲的时候来找她。 要是在厂里,她铁定不会走,非得用眼神将那小姑娘凌迟一百八十遍。在这里,她不敢托大,只能跟着过来。 到了后台办公室,工作人员推开门,让她进去。发现里头就一个年轻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位团长,小姑娘的心上人。 邱母紧张了起来:“是你找我?你找我想说什么?” “谁让你今天来找陈医生麻烦的?”傅浩喆指着他对面的凳子,意思是让邱母坐下说话。 邱母得知他是团长的身份,也不敢太嚣张,坐下后梗着脖子回答:“没人让我来,是我自己要来的。” 心里却在想,这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位女医生来找她,也是为她好,她说只要使点手段,就能让那位小姑娘答应嫁给她儿子。 儿子从小优秀,从来都是要什么给什么,他回家说很喜欢一位女医生,她这个当妈的就想尽快把人拿下。 那小姑娘的确长得不错,听说医术也好,比她儿子还厉害,娶个这样的儿媳妇,脸上也有光彩。 可她实在不识抬举,竟然瞧不上她儿子,她就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臊臊她的脸,逼她答应嫁给自己的儿子。 没想到她居然有对象,还是一位部队的团长。早知道她就不听那位余医生的话了,真是没事找事,多此一举。 傅浩喆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曲起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椅子的扶手。 “我再问一遍,你想好了再回答,谁让你来找陈医生麻烦的?” 邱母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她在被服厂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底下工人们见了她个个点头哈腰,毕恭毕敬,极少有人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 她想高声骂人,张了张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人家不是被服厂的工人,她凭什么骂? 这个人给她的压迫感太强,她心底发虚。 看他像是漫不经心问话,其实跟审讯没什么两样。她要是不说出实情,估计他会一直不停地问下去。 “没有谁,就我自己想问她为什么看不上我儿子。” 傅浩喆瞟了她一眼,随后转头看着窗户外边,沉默着,最后又问了一遍。 “谁让你来找陈医生麻烦的?” 邱母被这种枯燥无味的问话压迫得快要窒息,她低着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那位余医生。 人家也是一番好心,她怎么能出卖了人家? 这次,傅浩喆换了一个问题:“你知道破坏军婚是什么罪吗?” 闻言,邱母的瞳孔极度收缩,她不可思议地问:“我就问了陈医生几句话,怎么就破坏军婚了?” 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傅浩喆反问:“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自己说了什么不知道? 你男人是被服厂的厂长吧?连家里的女人都管不好,他有什么能力管被服厂?” 邱母这下知道害怕了,男人的职位不能动,一动就会让家里陷入尴尬的境地。儿子找媳妇还指望老头子的面子撑一撑呢。 “我知道让你来的人是余医生,但我想给你一个机会,既然你不要,那就......” “不,我要,我要。”邱母激动地站起来,给傅浩喆鞠躬,“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听信余医生的话来找陈医生的麻烦。我以为她是一片好心,为了我儿子好。” 傅浩喆沉默着,看她不打算再往下说,慢慢地站起来往外走。 到了门口,转头看着呆若木鸡的邱母:“你可以走了,记住,世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如果有,那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邱母心头猛惊,不可告人的秘密?余医生找她,并不是为了她儿子好,而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会是什么? 是不是余医生跟陈医生有矛盾?让自己帮她出口恶气? 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利用她。 好,这笔账她记下了,等有机会,她早晚要讨回来。 余小燕!你欺人太甚。 把我当傻子耍,让我为你冲锋陷阵,你太高估自己了。 第65章 傅浩喆献殷勤 从后台办公室回到演出会场,坐下后,再也不敢朝后看。那位陈医生不简单,她对象是个厉害人物,邱家人加一块儿都招惹不起。 她还是不要作死了。 活了一把年纪,什么人可以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她自然分得清楚。 余医生是个害人精,要告诫儿子,以后离她远一点。就因为她一句话,害得自己冲动去找陈医生的麻烦,被人家对象抓住一顿盘问,差点让老头子的工作都没保住。 吃大亏了,那样的女人不能来往,坚决不能来往。 陈楚楚早注意到邱母回来了,只是她一直低着头,没有朝自己看,她也没再往她那边瞧,注意力都放在了舞台上。 这个年代的文艺汇演唱的都是红歌,很好听,她专心致志地听着,雷鸣过来她都没注意到。 “陈医生!团长让我来给你们送点小零嘴,都是干部招待会上分的。” 说着,雷鸣将手里的军用挎包塞进陈楚楚的手里,转身就跑,她想喊都没来得及。 他跑得很快,生怕被陈楚楚喊住。 那些东西是团长让他拿的,还命令他一定要交到陈医生手里,不能被退回来。看团长那春风满面的样子,像是遇到了好事,还跟陈医生有关。 他也不知道是啥事,不会是两人看对眼了吧?瞧着又像又不像,团长不喜欢女的。 今天来演出的文工团女战士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冲着团长来的,他就没用正眼瞧过。 难得他关心陈医生,一定要完成任务。东西一放下就跑,没听见陈医生喊自己,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 张菲菲认识雷鸣,知道他是傅浩喆的勤务兵,见他提了包东西过来,拎过去随手打开。里头有一包瓜子,一包花生,一小袋芝麻糖,还有一大把糖果,四个橘子,四个苹果。 瓜子花生用报纸包着,张菲菲是个心大的,瞧见有好吃的,一点没客气。 拆开报纸,抓了一把瓜子,抓完递给陈楚楚:“你也吃,傅团长送的,不吃白不吃。” 她故意没压低声音,说完还朝邱母那边看了一眼,陈楚楚很无语。 知道张菲菲是好意,故意想拿这话气邱伟强的妈,可今天吃了这瓜子,她跟傅浩喆彻底挂上钩。 傅浩喆真是狗,故意想大庭广众让人送东西来,还被张菲菲打开吃了,她想还回去都不好意思。 看她不动手拿,张菲菲抓了一把瓜子塞她手里:“吃呀!为什么不吃?拿来了就是吃的。” 二楼也坐了不少观众,最角落的位置,傅浩喆没去看台上表演什么节目,一直注意着陈楚楚的一举一动。 这个位置是他特意跟人换的,刚好能看见下面的一部分位置,绝的是下面的人看不到上边。 雷鸣送去的东西的确是团部发的过节礼物,他一直放在宿舍,跟陈楚楚说完话后,让雷鸣回去拿地。 他不敢自己送过去,怕拒绝,让雷鸣送过去,还下了一道死命令,必须送到她手里。这次还算机灵,把事情办成了。 只是陈楚楚一直不吃,他又担心她会将东西还给自己,好在有张菲菲,她不但自己吃了,还拿给陈楚楚。 遇上机会合适,要谢谢她今天的助攻。 陈楚楚看着手里的瓜子,再看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的张菲菲,叹了口气,拿起一粒,丢进嘴巴。 瓜子是原味的,就放了一点盐巴,其实也没啥好吃,跟后世的奶油瓜子,五香瓜子比起来,口味要差很多。 胜在香味浓郁,不是化学色素着色剂的香味,而是瓜子原有的清香。 不知不觉,她磕了好几个,边嗑瓜子边看演出,还挺惬意。 文艺汇演落幕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一包瓜子全被吃光。两个橘子也被陈楚楚和张菲菲两人,一人一个分吃完。 吃了瓜子口渴,得喝水,没带水,就只能吃橘子解渴。 出来后,没走几步,雷鸣又来了,手里端着一个大茶缸,递给陈楚楚。 “陈医生!来!喝水!” 陈楚楚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被张菲菲接过去先灌了好几口。 灌完,递给她:“楚楚!你也喝,我真的快要渴死了,一个橘子根本解不了渴。” “谁让你送来的?”陈楚楚端着大茶缸,没急着喝。 雷鸣抬起右手挠了挠头:“嘿嘿嘿!我们团长让送来的,他不敢来,怕你不乐意见他。” 张菲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傅团长这么怕楚楚,连见一面都不敢。” “闭嘴!”陈楚楚轻轻地拍了张菲菲一下,“今天的事,回去别乱说,免得又让我被人指指点点,冤枉死了。” 掀开茶缸盖子,喝了一大口水,将茶缸交给雷鸣:“谢谢你给我送水来,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这些东西我吃过了,不好还给傅团长,就带走了,见了他替我谢谢他。” 雷鸣笑着点头:“是!我会的,陈医生再见!” “再见!” 陈楚楚跟雷鸣打过招呼,带着张菲菲回军医院。 雷鸣回去,跟等候在一旁的傅浩喆汇报:“陈医生把东西带走了,团长!你是不是喜欢陈医生?” “你终于看出来了。”傅浩喆的嘴角露出微笑,“以后文工团的女战士们来找我,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们,我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先不要说。等我把人追到手,会自己带回家属院去。” “是!我记住了。”雷鸣乐得笑出声,“嘿嘿嘿!团长真厉害,要是能把陈医生追到手,那就太好了。 陈医生不但医术好,还会炖补品,炒菜应该也很好吃,以后她要来了家属院,我一定跟她好好请教。 对了,团长!你得赶紧申请家属房,有陈医生了,一直住在宿舍里不合适。” 家属房?傅浩喆两手插兜,朝前走着,的确要申请一套,万一要结婚,不能连个窝都没有。 范阳的家属房已经申请下来了,他现在打报告,估计年底就能下来。 明年结婚,刚好能用上。 “雷鸣!你提醒得对,我明天就打报告。” 第66章 无中生有,搬弄是非的恶毒女人 陈楚楚和张菲菲两人回到宿舍,连食堂的晚饭都没去吃,下午吃了那么大一包瓜子,还吃了一个大橘子,又喝了水,肚子胀得很。 洗漱完,两人躺在床上说悄悄话。 张菲菲很喜欢跟陈楚楚待在一起,只要没事,她就爱粘着她,跟她钻一个被窝。 余小燕回来时,两人说着有趣的悄悄话,笑闹成一团。看见她后,两人都没跟她打招呼,继续笑闹,只是声音小了许多。 陈楚楚是觉得跟余小燕没什么好说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张菲菲的觉得跟余小燕说话别扭,懒得搭理她,免得闹一肚子气。 邱母回到家,越想越觉得今天受了窝囊气,等邱伟强下班回来,她连晚饭都没做。 “妈!你不是去看文艺汇演了吗?谁惹你生气了?”邱伟强在家里一向是个妈宝,所有的事都要以妈妈的意愿为重。 看老妈脸色不好,气呼呼的,就知道在外头受了气,赶紧询问。 “别提了。”邱母起身,走向厨房,“时间太晚了,炒菜已经来不及,晚上我们吃面条。你进来,妈有话跟你说。” 邱伟强“哦”了一声,跟着邱母进了厨房,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妈!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问你,你们医院的那个余医生跟你的关系很好吗?”邱母边打开蜂窝煤灶边问,“你们之间无话不谈?还是说你们关系一般?” “余医生?”邱伟强皱起眉头,“以前我们关系很一般,最近这段时间她说要给我做媒,我们的关系稍微好了一点点。妈!你问她做什么?你认识她?你们见过面?她怎么会认识你?” 邱母王锅里接水,听完儿子的话,更生气了。 那个可恶的余医生,背着儿子来找她,原来真的没安好心。 “她来找过我,说的就是你跟陈医生的事情......” 事到如今,邱母也不敢隐瞒什么,直接把话跟邱伟强说开,包括她今天骂了陈楚楚,被傅团长审问的事也一并说了。 邱伟强越听越懊恼:“妈!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样让我怎么面对我的同事?余医生一直说要帮我去问陈医生,一直没给我回复。我以为她没问,就没去找她。” “什么没问,她问了,只是没将结果告诉你,添油加醋地告诉了我。怪妈没有沉住气,觉得你这么优秀,不该被人拒绝,我就去找了陈医生。” 邱母越说越后悔,这件事是她被人利用了,如果不是她,根本不会闹出来。 “人家是有主的,以后别想着她了,还是考虑别人吧。这件事唯一的过错就是那位余医生,她不该在中间兴风作浪。 明天你就问问她安的什么心?为什么要挑唆我去找陈医生的麻烦?她到底想做什么?” 邱伟强觉得他老妈脑子有问题,这种事你问了,人家也不一定会回答。这段时间跟余医生接触过后,他多少看出来一些,余医生就是个非常圆滑,狡诈的人。 无论办什么事情,对她有利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对她没有利的,推三阻四,怂恿别人去干。科室里好几个人对她意见很大,没想到她还算计自己,太不应该了。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余医生也看上了傅团长。”邱伟强脑子一转就想到了关键,“她自告奋勇要帮我做媒,无非就是想把陈医生跟我搅和在一起,让傅团长对陈医生死心。” “啊?” 邱母猛地想起了傅浩喆对她说的那句话,【世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如果有,那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原来这就是余医生心里不可告人的秘密。”邱母喃喃自语地念叨了一遍,愣怔着。 “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邱伟强追问。 邱母回神,摇了摇头:“你别问了,以后别搭理那位余医生,她不值得你搭理他。 关于你的个人问题还是赶紧定下来,那位杨护士的妹妹我前两天见过一次,人长得还不错,小学老师的工作也没什么不好。 陈医生再好,也不可能嫁给你,就别痴心妄想了。趁着你爸现在还在岗位上,赶紧把个人问题解决。过两年你爸要是下来了,想找个好姑娘都不容易。” 邱伟强心里不乐意,可又不敢反驳老妈的话。家里老妈最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反驳也没有用。 没想到陈医生喜欢的人是傅团长,那的确比自己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人家看不上他也情有可原。都说人往高处走,这话一点不假。 能站在高处,谁还乐意往下来? 余医生算计他的事不能作罢,必须想办法给个教训,否则显得他太没用。前段时间医院里闹得沸沸扬扬,全是他看上了陈医生的风言风语。 那时候他没觉得有什么,他的确是看上了陈医生。此刻想想,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余医生从那天中午来找他,估计就算计好了。 他还傻傻地以为人家是为他好,心甘情愿往她布置好的圈套里钻。 唯一没想到的是傅团长跟陈医生看对眼,余医生想在中间插一杠子,结果没成功。 “妈!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去招惹陈医生,人家既然已经有对象了,咱得尊重人家的选择。你以后再遇上这种事,不要跟人起冲突,陈医生是个极好的人,你骂她确实不对。” 邱母回头瞪着儿子:“还不是被那位余医生给害的,她在我面前挑拨离间,说了很多对你不利的难听话,还说是陈医生的原话。 我气不过才会去找她理论,哪里知道是被人利用了。那个可恶的余医生就是个无中生有,搬弄是非的恶毒女人。” 邱伟强无奈地看着老妈,在一旁附和:“是是是,余医生欺骗你,也欺骗了我,心肠歹毒,明天我去医院好好问问她。 我也会代替你,给陈医生道歉。人家无缘无故遭你一顿骂,还暴露了自己的对象,实在冤枉。” 邱母冷哼:“她冤枉什么?她也不是什么好人,骂起人来不带脏字就算了,还差点把人气死。” 第67章 三天内让她滚蛋 邱伟强笑着逗老妈:“人家是有文化的人,骂人自然不带脏字。妈!你别生气了,赶紧做饭吧!我饿了。” 听说儿子饿了,邱母悻悻地闭上嘴巴,手脚麻利地煮面条。 吃过晚饭,邱伟强回到屋里,呆呆地躺在床上,脑子里全都是陈楚楚的漂亮容颜。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心动,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都是老天安排好的,他痴心妄想也没用。陈医生本身很优秀,她喜欢的一定是比她还优秀的男人。 像他这样的也许只配得上一个小学老师,那是老妈喜欢的人,娶她,也许会少了许多婆媳矛盾。 老妈的话还是要听的,否则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次日上班,他在科室遇到余小燕,将她叫到一旁:“余医生!你为什么要怂恿我妈去为难陈医生?你是怎么认识我妈的?” 余小燕反问:“怎么?心疼了?” 邱伟强觉得她不可理喻:“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你为什么要让我妈去为难陈医生?你跟我妈说的那些话,真的是陈医生说的吗?我们要不要去五楼找陈医生当面对质?” 没想到邱伟强这么直接,要去找陈楚楚说她挑唆他老妈的事,当面对质她不是很怕,她怕的是被傅浩喆知道,会瞧不起她。 “我承认,去找你老妈的事是我不对,可我也是为了你好,就怕你自尊心受不了,陈楚楚她说没瞧上你。”余小燕一副十足嘲讽的语气,“我就想让你妈妈给她施压,看到你身上的好。” “余医生!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让我妈去施压?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吧?”邱伟强冷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余小燕,“别把我当傻子,你没比谁聪明。你想要做什么,我心里都清楚,把我妈当枪使你还嫩了点儿。” 话撂下,他不再理会余小燕,转身走了。 余小燕无所谓地撇了撇嘴,往反方向离去。 傅浩喆今天来复查,他第一时间去了院长办公室,什么都没说,将昨天他跟邱伟强老妈的谈话记录放在了院长面前。 院长接过看了看,脸色黑沉:“傅团长的意思是......” “尽快将她调走,军医院不能出现品德低下之人,之前骚扰我,院长应该都知道吧!要严格说起来,院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至少没有尽到监督下属,教导督促之责。” “是!傅团长说得对,我的确有责任。”院长也是军人,自然知道余小燕这颗老鼠屎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你放心!这样的人绝不会一直待在我们医院实习,我马上给她找个接收单位,三天内让她滚蛋。” 院长很生气,上次发生那样的事,他就已经说过了,余小燕要是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一定不姑息。 “那好!希望院长尽快督促查办,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影响不好。”说完,傅浩喆起身去了五楼。 他知道,陈楚楚这个时候一定在五楼,他来复诊,肯定要找她。 今天他是一个人来的,没喊雷鸣一起,他来找陈楚楚,叫上他不合适。 想到马上要见到昨晚思念了一宿的人,傅浩喆的心“砰砰砰”跳,爬楼梯的脚步跟着快了不少。 陈楚楚坐在诊室里写着什么,瞧见他来,马上将写的东西盖住,傅浩喆眉头一皱,伸出手,将她盖住的东西抽了出来。 仔细一看,笑了,原来上面写着他昨天让雷鸣送给她的东西的数量,看样子是打算买了还给他。 “还给我。”小心思被发现,陈楚楚气急败坏,“傅浩喆!你怎么能随便看人的隐私?” “这不是隐私,只是一个计划单子。”傅浩喆从善如流地将单子还给她,“楚楚!你不用买了东西还给我,我是男人,那些零嘴根本不爱吃,还得感谢你帮我解决它们呢。” 说着在陈楚楚的对面坐下,自来熟地撸起袖子,将手腕伸到她面前。 “我是来复查的,帮我看看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将那张纸条当着傅浩喆的面撕掉,丢进垃圾桶,陈楚楚声明:“是你说不要我还的,以后不能用这事要挟我。” “不会。” 傅浩喆觉得陈楚楚撅起嘴巴的样子特别可爱,跟他小时候养的那只叫小白的狗似的,奶凶奶凶,招人稀罕。 活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对着女孩子笑,第一次心情如此愉悦。 难道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 很想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都跟她待在一起,每时每分每秒都不分开。自从昨天听到她说心里的人是自己,就再也忘不掉了。 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只要有一点希望,他就要想办法将人追到手,这是他一辈子的幸福,他应该努力。 陈楚楚洗了洗手,才过来给傅浩喆检查。 “总体来说还可以,注意不要做剧烈运动,别撕裂伤口就行。你的药是不是快吃完了?家里方便熬中药吗?方便的话,其实喝中药比较好,对你那地方有帮助。” 傅浩喆耳朵尖一红,随即点了点头:“你开药吧!没有地方也得找出地方来,早点治好,我也放心些。” 本来他想说的是“你也放心些”,最后没敢说出口,舌头一转,变成了“我也放心些”。 这个时候不敢说肉麻的话,怕她不高兴,惹毛了不好处理。 陈楚楚摆了摆手:“不急,我给你的伤口擦点药,希望能好得快一些。” “好!” 傅浩喆将袖子往上撸,露出最上面的伤口,陈楚楚拿着酒精棉仔细擦拭消毒,将伤口周围残存的药膏擦拭干净,再又轻柔地涂抹新的药膏。 她的手很轻,傅浩喆一动不动地坐着:“楚楚!对不起!” 陈楚楚的手一顿:“好好的为什么道歉?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不该误会你。”傅浩喆自责,“不该对你没有好脸色,我很内疚,今天早上已经递了家属房申请。” 傅浩喆的话题转得太快,陈楚楚没领悟过来:“你说什么?家属房申请?什么意思?” 第68章 我要住进你心里 “我想成家了,我已经二十六了,爷爷早就让我成家立业,一直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 傅浩喆说话的声音不大,音量也低,磁性极强,刚好两个人听见。 “那天下午,忽然发现你的背影很美,很迷人,我的心难得地为此剧烈跳动。我就知道,你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在等的人。我不想再错过了,先将家属房申请下来,等我们相互了解了,熟悉了,就打报告结婚。 我知道过程快了些,或许你会不适应,如果你不想这么快,晚一些也是可以的,我没意见。” 陈楚楚没答话,她在认认真真地上药,至于傅浩喆的叨叨什么,她权当没听见。 这个年代的男人果然是直男,才刚开始就聊到了结婚,这是真打算把自己一辈子交她手里?佩服他勇气可嘉。 看样子要跟她死磕到底,问题是自己敢不敢跟他死磕。 “我是京都人,我爷爷和爸爸都有工作,我亲妈不在国内,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原因是我爸跟外边的女人胡来,她受不了,丢下我走了。 你放心,我不是我爸那种性子,我有这方面的洁癖,不能让我心动的女孩,我连看都不看一眼。我知道你瞧不上我,我年纪大,又那样对你,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陈楚楚没吭声,依然在给傅浩喆上药,他身上的伤口很多,不仅仅是胳膊上有,腿上,后背上都有。 “余小燕的事我已经处理完了,那样的人不配再留下。她心思不纯,思想有问题,留着也是个祸害。 院长说了,三天后就会解决。这三天你注意些,小心她狗急跳墙,找你麻烦。” “我才不怕。”陈楚楚不为所动,“她能对我做什么?我又没招惹她,招惹她的人是你。” 傅浩喆听了这话,回头冲陈楚楚微微一笑。 眼眸里闪烁着温暖而明亮的光芒,深邃而又迷人。 嘴角缓缓上扬,勾勒出一个既温柔又略带几分俏皮的笑意。 笑容不张扬,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不经意间便芬芳了整个世界。 陈楚楚恰好抬头捕捉到了这一幕。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像是有千百只蝴蝶在胸口翩翩起舞。 傅浩喆的回头一笑,如同夏日里的一缕清风,轻轻拂过她的心田,带走了所有的烦躁与不安,只留下满心的惊艳与悸动。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被深深的惊艳所取代。 从未见过如此动人的笑容,不仅仅美,更有一种触动人心的力量。 这一刻,仿佛能听见了自己心底花开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么美好。 世界里只剩下他和他的那抹笑容。 “我知道,招惹她的人是我。” 傅浩喆的声音将陈楚楚从愣怔中拉回,她低头继续手里停下的动作,心里还在想着刚刚他脸上的那一抹妖艳笑容。 “她那个人疯疯癫癫的,非得说她做了个梦,梦见她成了我的妻子。我觉得她在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是我妻子?我又不喜欢她,见到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陈楚楚:“......” 做了个梦?难道余小燕是重生回来的?做梦不过是个托词。要这么说的话,她还真是你妻子呢,为什么这世余小燕爬床失败?bug出现在哪儿?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陈楚楚试探性地问。 “没说别的,就说梦里我跟她结婚了,这不扯吗?我怎么会跟她结婚?我旁敲侧击问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好像她的梦里,我们结婚了,她处心积虑算计你,以你的名义干坏事,目的就是想破坏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陈楚楚:“......” 确定了,余小燕是重生的,难怪她对我这么大敌意,原来她多活了一世。 记得书里好像提过,余小燕调去了下边一个县医院任外科医生,还遇到了她的第二任丈夫。 “这些天我仔仔细细将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自那天中午余小燕提前休假回来,去我病房开始,事情就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她处处针对你,邱母也是她挑拨离间喊去羞辱你的,不过对我来说,我该谢谢她。如果不是她跳出来作怪,我还不知道你心里的人是我。” “不是你。”陈楚楚红着脸反驳,狡辩,“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心里的人不是你。” “我不管,你说了,我就当真,你心里的人一定是我。”傅浩喆跟往日里沉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判若两人,死皮赖脸纠缠,“必须是我。除了我,不能有别人。 就算有,我也会一点一点地将那个人赶走,我要住进你心里。” 陈楚楚抬头,瞪他:“闭嘴!没事少说话,我在工作。” 傅浩喆哑然失笑:“我不闭嘴,我说话小声些。你忙你的,我说我的,见你一面不容易,我要把该说的都说完,下次来就不知道要等几天了。 有啥事给我打电话,一会儿我把电话号码留给你,我要不在你找雷鸣,只要是你的事,他都会去办,我交代过了。 楚楚!一定小心余小燕,不管去哪儿,都带着昨天那位女同志,我看她挺厉害,天不怕地不怕的。有她在你身边,我能放心些,你太软弱,容易被人欺负。” “嘁!瞧不起谁呢?”陈楚楚不觉得自己软弱可欺,不过是不想跟人撕破脸而已。 “没有瞧不起你,就是担心你。” 傅浩喆黑亮黑亮的眸子里真的聚满了担忧,仿佛陈楚楚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需要他在边上日夜守护。 “不用担心,我很好,能照顾好自己。”抹完最后一道伤口,陈楚楚丢掉手里的酒精棉,去脸盆架那边洗手,“你还是担心东西自己吧!伤口愈合很慢,尽量不要让自己受伤,特别是一些很重的伤,那会要了你半条命。” 傅浩喆慢慢将手臂上的袖子拉下来:“知道了,有你,不会再那么拼命。以前就我一个人,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有你就不一样了,我会珍惜自己,不让你担心。” 陈楚楚黑脸:“谁担心你了?” 第69章 我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 “你呀,你担心我,除了你,别人担心我也不稀罕。”傅浩喆将裤脚拉下,觉得不够直挺,站起来抖了抖腿。 他喜欢衣服笔挺,没有皱褶,皱皱巴巴的瞧着难受。 陈楚楚洗完手,擦干,走过来拿起笔,开了一张中药方子,递给他:“你去楼下的药房拿药吧!” “不急,我还有时间,想再跟你说说话。”傅浩喆接过药方,揣进口袋,看陈楚楚脸色不悦,他又笑了起来。 陈楚楚抬眼望去,那抹妖孽,动人的笑容晃花了她的眼。明明傅浩喆不笑时,给人一种阳刚威武,勇猛睿智,不苟言笑的清冷形象。 一笑起来,顿时转变成温暖亲切,妖孽动人的邻家大哥哥。给人的感觉反差很大,一个人笑跟不笑的区别怎么会有这么大? 她竟然,一时看呆了。 傅浩喆心里被蜜糖包裹,他就知道,陈楚楚是个口是心非之人,她心里住着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掏出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信封,递到陈楚楚面前:“别看了,以后要看一辈子呢,是不是被我的脸惊艳到了?我的长相随我妈,我妈是京都有名的美人。 我爸就被我妈的长相迷住了,追了她两年才追到手。这个你拿着,我过来一趟不容易,我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 傅浩喆说话总爱忽然转变话题,让人猝不及防。明明前一秒说着他父母的甜蜜爱情,下一秒立即变成他的身家性命。 陈楚楚看了眼信封,没接:“你的身家性命自己留着,我们不熟,我不负责保管。” “你必须保管。”傅浩喆霸道地将信封塞进她手里,“这是我们以后过日子要用的钱和票,我是男人,一天到晚总在外头跑,家里的事就得你来。 我的家庭情况有点复杂,我们结婚,家里不会给一分钱贴补。我攒了这么多年,都在这个信封里了,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交给你,我就安心了。” 陈楚楚拿着手里的信封,像扔烫手山芋一般扔还给傅浩喆。 “我说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我们才刚刚认识,你就敢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不怕我拿了你的钱不还你?” “你不会。”傅浩喆再次霸道地将东西塞给陈楚楚,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我们不是刚刚认识,是认识很久了。 我第一天进医院,就是你接待的我,你忘了?楚楚!你是第一个能让我心动,能牵扯我情绪的人。我认定了,你是我一辈子的妻。 我知道我太强势,让你心里不舒服,但没办法,我不想失去,不想放手。过两天我要带领文工团的人去慰问演出,可能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 我怕我们之间发生变故,你太优秀,喜欢你的人很多,我必须将你尽快拿下。” “带领文工团去慰问演出?你们部队除了你就没别人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陈楚楚的心提了起来,傅浩喆的伤口还没好全,要是再出事,会很麻烦。 “我的伤口愈合得慢,修养了太长时间,部队里的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大家都有事忙,就我闲着,我不去不像话。” 听见她关心自己,傅浩喆心里甜蜜蜜的,脑海里在放烟花,他就知道,楚楚心里的人是他没跑。 “我会尽量争取早点回来,不在外头多耽误,你在医院好好照顾自己。上次你给我炖了那么多补品,我都没给你钱和票,这次我把所有的钱票都拿来了,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我们的事你写信跟家里父母说一声,我希望明年五一劳动节咱们就结婚,我不想再等了。” 陈楚楚无语地看着傅浩喆:“你以为是买东西呢,看上了就买走?” “不都这样吗?我们彼此喜欢,看上了就结婚有什么问题?” “你就是个直男。”陈楚楚将手里的信封放在桌上,“彼此喜欢就要马上结婚?这中间的有个过程,叫恋爱期间。” 傅浩喆在陈楚楚对面坐下,脸带微笑:“我觉得吧!结婚以后也可以恋爱呀!叫先婚后爱。” “我不同意,结婚了,每天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怎么谈恋爱?” 陈楚楚尬,怎么说着说着就被带歪了,她是恐婚主意者,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谈这些做什么? 傅浩喆温和地笑:“楚楚!过日子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简简单单的生活,简简单单的你我,简简单单的日常,就我们两个人,每一天都是幸福。” 陈楚楚扶额:“我不想结婚,也不想谈恋爱,你能不能换个人?” “不能。”傅浩喆坚定地摇头,“这辈子,就喜欢你一个,别人不能让我魂牵梦绕,一宿不眠,更不能一见你就开心,见不到就心里酸涩难受。楚楚!我只要你。” 陈楚楚:“......” 好吧!剧情的主线路太强大,她想改变都无能为力。 余小燕即便是重生的,依然没办法改变她炮灰的命运,何况是自己,看来这场齁甜齁甜的恋爱她必须谈,别无选择。 被逼着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她会不会沉溺其中?傅浩喆长得真好看,笑起来更帅,还具有暖男的潜质,跟他谈恋爱结婚似乎也不错。 “不要抛弃我,试着跟我相处,我会让你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最正确的。我对天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负你。” “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 “非我莫属?” “对,非你莫属。” “行,这是你要求的,到时候可不能嚷嚷着说自己吃亏。”陈楚楚警告。 傅浩喆却笑得更妖孽动人:“我不会,一辈子都不会,要嚷嚷着吃亏的人是你。楚楚!说好了!以后你要是觉得吃亏,就狠狠地对自己好。只有你好了,我才不会内疚。” “那是当然,我要是觉得吃亏,我就花光你的钱,给自己买好吃的,好玩的,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好!”傅浩喆眼都没眨一下就答应了,“只要你喜欢,只要我有能力,都可以满足。” 陈楚楚愕然:“不怕人家说你娶了个败家娘们?” 第70章 你个野种,有什么资格跟傅浩喆在一起 “不怕,男人挣钱,就是给女人花的。”傅浩喆英俊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只要你开心,爱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管我的感受。” 陈楚楚:“......” 听着让人感动,后世真没几个男人会这么说。能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你,就算得上是个好男人。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可不能反悔。” “我不反悔。”傅浩喆双眼发着光,“希望你也不要反悔,我也不允许......” 话没说完,外头传来余小燕愤怒的声音:“傅浩喆!你给我出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不给我一条活路?” 原本脸上挂满笑容的男人突然脸色一沉,起身走了出去,面对欲哭无泪的余小燕,他浑身上下都冒着冷气。 “为什么不给你活路?我怎么着你了?不是你一直在作死的路上蹦跶?余医生!你是成年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余小燕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大有梨花带雨之势,可惜傅浩喆就是个直男,喜欢不喜欢,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我不就喜欢你嘛!为什么你不接受?你要是接受了,我哪里会做出那样的事?陈楚楚是邱伟强喜欢的,你就不能让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 “闭嘴!”傅浩喆脸色难看,语气严厉,“邱伟强喜欢陈医生有什么用?陈医生不喜欢他,喜欢的是我。” “不可能。”听说陈楚楚喜欢傅浩喆,余小燕尖叫,“这不可能,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陈楚楚从房里出来,好整以暇地问:“余医生!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你是我妈还是我奶奶?我喜欢谁,不喜欢谁需要得到你的批准? 前几天医院里的流言是你传出来的吧?你想败坏我的名声,让傅浩喆讨厌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们两个已经把话说开了,我们是男女对象关系,你有意见可以,给我憋着。” 余小燕没想到自己重生回来,非但没爬床成功,连傅浩喆的身边都没办法靠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她重活一世,还是逃不开被调去下边县医院的命运?为什么不能跟傅浩喆成为夫妻?前世他们还结过婚,这一世,她连傅浩喆的手都没摸到。 既然如此,那她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傅浩喆第一次见陈楚楚说话如此霸气,心想原来她这么喜欢自己,为了他,壮着胆子怒怼余医生。他太感动了,终于遇到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不容易啊!他等了足足二十六年,终于等到了。 “陈楚楚!你没资格站在傅浩喆身边,你根本不是陈家人,你就是你养父母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野种。” 余小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陈楚楚不是陈家父母亲生的,是抱养的。 前世,陈楚楚的亲生父母好像还找到医院大闹过,当时她忙着气傅浩喆,没怎么关注这件事,就知道有这么回事,不知道陈楚楚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不管楚楚是什么身份,她都是我喜欢的人。”傅浩喆出面维护,怕陈楚楚听了余小燕的话心里难过。 陈楚楚才不会在意:“哦?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我的身世?那你具体说说,我是谁家的孩子?亲生父母是谁?野种?我看你才是吧?” “我不是,你是。”余小燕恶狠狠地看着陈楚楚,仿佛她抢走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你个野种,有什么资格跟傅浩喆在一起?” 庄国栋正好过来,听见了这话,喝问:“余小燕!你说话要有证据?你骂谁野种呢?你还是不是一名军人?对待自己的同志就这样恶言相向?” 余小燕看着庄国栋,眼底愤怒更甚:“我恶言相向怎么了?她抢走了我喜欢的男人,我骂几句不行?为什么你们都向着她? 明明我跟她早来实习,她成为了正式医生,而我还在实习期,主任!你为什么偏心成这样?” 庄国栋黑着脸:“我偏心?我看你是无理取闹。陈医生外科手术基本功扎实,能进手术室独立完成一台修复手术,你能吗?” “我也会,只是我没有机会。” 余小燕不想承认自己不行,硬着头皮挽尊。 庄国栋被她的话逗笑:“你会?你没机会?我记得给过你机会,让你帮忙缝合伤口,结果你是怎么缝合的?居然漏掉了一层没缝,你这叫会? 行了,你什么德行我很清楚,干工作敷衍了事,胡搅蛮缠,造谣生事你最厉害。调走也好,免得败坏了我们医院的名声。” 余小燕哭了,哭得很伤心,她不想调走,离开了军医院,以后想见傅浩喆一面更难了。要是再遇上左青云,被他缠上,她上辈子的噩梦会再次开启。 可院长刚才找她,说调令已经签了,让她今天下午下了班就不用来了,回去休息两天,去下边的县医院报到。 前世去县医院是因为跟傅浩喆离了婚,自己又闹出来一堆丢人现眼的事,不得已离开。这世她就骚扰了一下傅浩喆,怎么就被踢去了县医院?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我不走,我凭什么要调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傅浩喆冷笑:“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要让人帮你回忆回忆?行,那我就帮你好好回忆一下,你几次三番借陈医生的名义骚扰我,还写下了保证书。 当时我就说过,再有下次,神仙都救不了你。前几天你造谣陈医生跟邱医生,这都不算,还挑唆邱医生的妈妈去找陈医生的麻烦,你的品德这么坏,谁受得了?” 庄国栋在一旁瞧着哭得泪流满面的余小燕,脸上都是嫌弃:“余医生!这里你是待不下去了,如果想体面地离开,就悄无声息地走。 要是再闹腾,院长说不定会拿你树立典型,到时候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你干过的破事,你觉着有意思吗?” 余小燕呆愣住了,不敢再哭,可怜兮兮地看着傅浩喆,哀求他:“你能不能别这么对我?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了骨子里。” 第71章 等过年,他要带着楚楚回家去 闻言,傅浩喆只觉得浑身冒起鸡皮疙瘩:“余医生!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人?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不喜欢你。 你不要总是假装听不懂,更不要装疯卖傻,惹恼了我,你不会有好日子过。赶紧走吧!当着所有人的面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你。” 余小燕流着眼泪,摇头恳求:“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妻子,我们结过婚的。” 庄国栋惊愕地看了看傅浩喆,再又看了看余小燕,随后视线转向陈楚楚,难以置信地问:“她说的是真的?” “她做梦梦到的。” 陈楚楚回答得干脆利落,惹来庄国栋满脸错愕:“做梦的事也能算?” 傅浩喆黑脸盯着余小燕:“余医生!你说话要有分寸,梦里的事你也敢拿出来说?” “那不是梦,那是我们一起共同经历的人生。” 余小燕有点魔怔了,分不清前世今生,她只想紧紧抓住傅浩喆,其他的什么都不去理会。 她哭着说道:“那不是梦,那真的是我们的人生。我们结婚了,后来因为我自己的问题,导致我们的婚姻出现了一点瑕疵,最后你看在儿子的面上原谅了我。” 陈楚楚:“......” 余小燕还挺会编,明明她跟傅浩喆早就离婚了,却编出了一个儿子。 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估计没谁会信,就算那是她的人生,也打动不了任何人。 傅浩喆一个字都不相信:“余医生!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说的话简直无稽之谈,我眼睛得有多瞎,才会看上你?一厢情愿的梦少做。” “你真的那么绝情,一点都不顾虑我对你的感情?”余小燕猛地咆哮大吼,“傅浩喆!你会后悔的,不娶我,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话说完,她转身跑开,也没说要做啥让人后悔。傅浩喆没放在心上,一个疯女人的话不值得相信。 庄国栋瞧着她的背影,感觉很陌生,没想到余医生骨子里是这么疯狂的人,连做梦的事都能当真。 他还梦见自己升官发财了呢?这要是能当真,那不得美死。 傅浩喆没有在陈楚楚这里多待,打了个招呼,走了。今天要办的事都办成了,他很开心。 以后他会有自己的家,不会再羡慕别人。 妈妈走后,他跟着奶奶长大。虽然继母李群和父亲傅达明也跟他住在一起,但他的衣食住行都是奶奶在负责。 继母李群根本没有照顾过他一天,她只照顾她自己生的儿子女儿。除了傅浩林,李群还给他生了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打小,他就不喜欢他们,对他们爱答不理,傅浩林想跟他比个高低,每次都被他虐得死去活来。那两个妹妹知道他人狠话不多,极少敢来他面前蹦跶。 奶奶去世后,他消极了一段时间,后来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得有个奋斗目标。爷爷鼓励他报名参加,他就来了部队。 此后再也没回过家,每次想爷爷了,就打电话回去,听听他的声音。爷爷一直催促他成家立业,他都说自己忙,没时间。 其实是这样吗?不是的,是他没找到自己的结婚对象。 这次终于找到了,等过年,他要带着楚楚回家去。趁着爷爷还在,把婚事办了,生个孩子,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以后他不再只有爷爷,他还有楚楚和孩子,他有家,有念想,有盼头。 不会像从前那样,死了活了无所谓。他之所以升得快,是因为他不怕死,不怕危险,什么任务都敢接。 接了就拼命去完成,绝不允许自己失败。他用了短短的八年时间,从一个新兵蛋子成长为团长。期间有多少辛苦努力,危险重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日子,只有他自己知道。 以后他会退到二线,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培养新人身上。把他这么多年的经验都传授给别人,让他们也能尽快地成长起来。 傅浩喆走后,陈楚楚进了诊室,拿起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打开,将里头的东西全都倒出来,她要看看他攒了这么多年,都攒了些什么好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本存折,再就是几捆各种各样的票据,钱也有两扎,一扎是十块的大面额,一扎是毛票。 翻开存折,里头有好几页都写满了,翻到最后一页,余额是七千八百五十三块八毛五分。 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傅浩喆不吃不喝的吗? 这个年代的工资并不高,过百的极少,一般都是几十块,能攒下这么大一笔,一定吃了不少苦。 还大大方方地送给她保管,心真大,不怕她霍霍完了。 是他对自己有信心,还是对她有信心。 再看那堆票据,什么糖票,肉票,煤油票,布票,鸡蛋票,自行车票,电视机票,电风扇票,手表票等等,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一张一张看完,她又一张一张捆好放回去。 这些票据结婚的时候要用,再过几年,计划经济时代会退出历史舞台。票据没用完,留作纪念也不错。 粮票也有一捆,打开看了看,都是全国粮票,地方性的也有,不多。数了数,粮票居然有五百多斤,也不知道他怎么攒的。 自己一年到头都不吃喝花用,粮票全都攒着不动。 拿起那扎十块的钱数了数,有三百二十块,毛票的那一堆数下来是九十七块三毛八,要都存进银行,就有八千多了。 傅浩喆还真有钱,这个时候的八千多块,那可是巨款。 把毛票那堆稍微整理了一下,看起来整齐不少,再用原来的皮筋扎好,连同存折,票据全都放进信封。 这是傅浩喆的钱,她不会乱动,虽然他对自己不设防,说了钱交给她随便花,那也不能真的这么做。 再说她自己有工资,有各种票据,也用不着他的。爱放在她这里就放在她这里,帮他保管一下也不是不行。 五楼办公室的抽屉很保险,她的票据和钱也放在这里。身上就留点平时用的,她连宿舍都不放,就怕人多眼杂的,啥时候被人摸走了。 真出了那样的事,大动干戈找保卫科的人来解决,不如自己小心些,好好保管。 第72章 陈楚楚抬手抽了余小燕一个大嘴巴子 傅浩喆相信她,把所有的家底都交给她,一定帮他保管到位,不出任何差错。 中午下班,吃完饭回到宿舍,张菲菲来找陈楚楚,见她躺在床上午休,直接钻了上去。 “楚楚!跟你说个好玩的事,余医生要调走了,调去了红沙县人民医院。” “我知道。”闭着眼睛假寐的陈楚楚懒洋洋的语气,“上午傅浩喆来复查,她去五楼找他时说过了。” “她怎么这么不要脸?还敢去找傅团长?人家又没看上她,人家看上的是你。”张菲菲完全忘了自己也曾喜欢过傅浩喆,“楚楚!你可得当心点,别让余医生有机可乘。” “砰!” 宿舍的门被余小燕用力从外头推开,满脸怒气,表情狰狞地看着张菲菲。 “你敢在背后说我坏话?张菲菲!你当自己是什么好人?你不也喜欢傅浩喆?不也深更半夜去五楼探望他,想偷偷摸摸爬上他的床?你比我高贵在哪儿?” 闻言,张菲菲脸色巨变,她第一时间看向陈楚楚,瞧她依然老神在在地闭着眼睛,不安的情绪得到了一丝安抚。 楚楚不会相信余小燕的鬼话,只要她一口咬定她在胡说八道,谁也拿她没办法。她是喜欢过傅浩喆,可知道他心里只有陈楚楚,她就再也不喜欢他了。 “我没有,你瞎说。”张菲菲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矢口否认。 那天晚上的事只有她跟余小燕知道,别人都不知道,她不承认,余小燕能拿她怎么样? 她不敢承认是怕伤害了跟楚楚的感情,再说她现在已经不喜欢傅浩喆了,改喜欢楚楚了。她觉得楚楚比傅浩喆还好看,也比傅浩喆贴心,能陪着她说话聊天,吃饭睡觉。 要是她跟傅浩喆在一起,她绝对不敢这么做,那个人身上的威压很重,见了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没有?那天晚上我看见的人不是你?是鬼?”余小燕大声质问。 张菲菲愣了一瞬,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有可能。反正我没深更半夜去过五楼,至于你看见的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你......”余小燕气坏了,抬手指着张菲菲,“没想到你是这种敢做不敢当的小人,明明你也喜欢傅浩喆,为什么不敢说出来?你在怕什么?怕陈楚楚不高兴?” “我是喜欢过傅团长,可我喜欢的是他的外表,没有想着要将他据为己有。”张菲菲笼统地解释,“再说了,傅团长喜欢的人是楚楚,国庆节那天他就当众说过了,他是楚楚心里的人。 余医生!你想嫁给傅团长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感情这种事,不是你想就能如愿的。得看人家傅团长愿不愿意娶你,人家不愿意,你想嫁也嫁不成。” 这话真的很伤人,余小燕被傅浩喆当面拒绝,整个医院的人估计都知道了,现在又被张菲菲当面说出来,陈楚楚躺在床上无动于衷,她真的憋了一肚子的气。 前后两世加起来,一把年纪的老阿姨了,竟然没干过一个小姑娘。 她眼睛四处看了看,瞧见门背后的扫把,拿起来,朝着张菲菲劈头盖脸地抽。 张菲菲没防备,被打了好几下,睡在上铺的室友和陈楚楚都起来劝架。谁知余小燕改变了方向,朝着陈楚楚打去,边打还边骂。 “陈楚楚!你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明明知道我喜欢傅浩喆,你也说过不跟我抢的,为什么又要下手?我打死你,打死你个野种,贱种,狐狸精。” “啪!” 陈楚楚抬手抽了余小燕一个大嘴巴子,将她狠狠打倒在地,眼底都是嘲讽,凶狠。 “你骂谁不要脸?不要脸的是你自己,不是让你紧紧抓牢他吗?为什么你抓不住?余小燕!你自己蠢,不能把办不成的事怪到我头上。 要不是你去找邱医生的妈,让她为难我,傅浩喆哪里来的机会表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话,我想不算数都难,我不要面子的?” 张菲菲在一旁帮着陈楚楚:“就是,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找别人的麻烦。余医生!我真的很鄙视你。 没本事就算了,还又坏又蠢。喜欢傅团长就光明正大地去追,为什么要学那些下三烂的手段?你学就学,为什么藏头露尾?报的是楚楚的名字? 本来傅团长对楚楚没啥意思,就因为你陷害了她,傅团长心里愧疚,才会注意到她。” 傅浩喆:“......” 你说错了,我可没有,我是真心喜欢楚楚,不是你自以为是想的那样。 余小燕却惊讶地张大嘴巴,感觉张菲菲说得不无道理,她是不是用错了方法?是不是就因为她总在傅浩喆面前提起陈楚楚,才让他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本意是想拆散他们,结果却撮合了他们,难怪她重生回来啥事都没干成,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不该将陈楚楚牵扯进来,更不该在傅浩喆面前提起她。 “陈楚楚!你能不能将他还给我,他是我的,我的。”余小燕疯了似的跪在地上,对着陈楚楚磕头,恳求,“我才是他的妻子,你不是,把他还给我吧!” “我无所谓,只要你有办法让傅浩喆心甘情愿听你的,我都可以。”陈楚楚不以为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余小燕,“这件事,主动权不在我这里,你要搞清楚主次。 傅浩喆这个人的脾气你也知道,他不是个能随便听人摆布的人。你想嫁给他,那就去找他,将他紧紧握在手里。做不到,我也无能为力。” 张菲菲拉了拉陈楚楚,责怪她:“楚楚!你胡说什么?傅团长说了,他的心里只有你,除了你,他不可能娶别人。” 余小燕低着头,流着眼泪,一声不吭。 傅浩喆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娶她。因为他已经跟陈楚楚表白过了,要是真将他们分开,或许他会终身不娶。 上辈子她用了手段嫁给他,结果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离了。 第73章 为什么说我是我爸妈的养女 闹这一通,一点作用都没有,她一样要离开这里,去红沙人民医院。 她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为什么这么难? 傅浩喆是她两辈子都抓不住的人?还有这个可恶的陈楚楚,为什么两辈子都干不过她? 张菲菲怕余小燕发疯打人,将陈楚楚护在身后。今天这事是她引起的,不能让楚楚受伤。 余小燕不是傻子,她心里嫉恨,却不敢再动手,陈楚楚打人很疼,她的脸到现在还火辣辣的,耳朵“嗡嗡嗡”地响。 在内心里评估了一下,觉得自己打不过陈楚楚。 打不过就不能吃眼前亏,她不能轻举妄动,这个宿舍里的人没几个跟她交好交心。自重生回来,她就没怎么搭理宿舍的人,人家也不怎么搭理她。 从地上爬起来,余小燕要走,却被陈楚楚喊住:“余医生!有些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你说我是野种,那请问你的根据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余小燕故意气陈楚楚,其实她也不知道陈楚楚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住在哪里,要是知道,她早就去将人喊来闹腾了。 的让傅浩喆看清楚,他喜欢的人都是什么家庭背景。 “你是不告诉我?还是纯粹在胡说八道?”陈楚楚一脸鄙夷地看着余小燕,“你跟傅浩喆说的那个梦,我也做过。 我梦见你的确跟傅浩喆结婚了,只维持了一年不到,你们就离婚了。后来你去了红沙县人民医院,嫁给了一个叫左青云的人。” 闻言,余小燕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脸色青紫交错,最后变成一片惨白。 她颤抖着声音:“你什么时候做的梦?还梦到了什么?” “就昨天晚上做的梦。” 陈楚楚随口扯谎,她就想逼迫一下余小燕,才将自己知道的剧情说出来,看书的时候也没注意到女主还有什么隐藏身份。 难道是她跳章看时,漏掉了重要的桥段? 余小燕追问:“还有呢?” “还有?”陈楚楚故意歪着脑袋努力回忆,“你得了癌症死了,我嫁给了傅浩喆,我们俩生了一个儿子。” “不,不是这样的,是我嫁给了傅浩喆,我跟他生了一个儿子。”余小燕眼眸血红,疯了一般强调。 张菲菲嘲笑:“梦里的事你计较那么多做什么?梦里你爱嫁谁嫁谁,跟楚楚没关系。梦醒了就得注意点,傅团长喜欢的人是楚楚,你不能在中间胡作非为。” 宿舍里其他人诧异地瞅着余小燕,嘴角带着嘲讽,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不停讥笑。 “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谁的样子,原来骨子里这么不要脸,梦里的事都能当真。” “搞笑,余小燕整天活在梦里,难怪跟同事们格格不入。邱医生已经跟许多人澄清过了,前几天的谣言是余小燕传出来的。” “想嫁傅团长都想疯了,什么损招儿都能想出来,调走也好,不然咱们军医院可就要闹笑话了。” 余小燕最瞧不上张菲菲,喜欢又不敢光明正大说出来,更不敢去跟陈楚楚抢,躲在人家身后当舔狗,太没骨气。 “张菲菲!你没资格说我。我喜欢傅浩喆,我敢去争去抢,你敢吗?” “我不敢。”张菲菲笑着摇头,“你那种争抢的手段太下作,我才不学呢?我喜欢傅团长是觉得他长得好看,是对好看的东西或者人的一种喜欢,不是要嫁给他。 就像我喜欢楚楚是一样的,傅团长心里只有楚楚,我干嘛去争抢?你做了那么多争抢的愚蠢行为,你抢到了吗? 他又不是一个物件,你想抢就能抢,他是一个人,有自己的思想爱好,不是谁想抢就能抢到手的。” 余小燕不服气:“我上......我梦里就抢到了。” 陈楚楚冷不丁地问:“你上?你上什么?上辈子?你梦到了自己的上辈子?是这个意思吗?” “你管我。”余小燕不敢再往下说,去了自己的床铺,爬上去躺下。 陈楚楚故意嘲讽:“我才懒得管呢,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说我是我爸妈的养女?依据是什么?” “不告诉你。”余小燕恶毒地笑,“想知道?求我呀!” 张菲菲回怼:“才不求你呢,你不过就随口一说,自己都没啥依据吧?还求你?谁要听你满口胡言。” 余小燕朝她翻了个大白眼:“不求就算了,让陈楚楚自己猜去吧!” 知道问不出什么,陈楚楚也不想问,重新躺回床上。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余小燕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有原因。 她如果不是爸妈的女儿,那会是谁的女儿?爸妈年轻的时候在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她也是在这里出生的,爸妈把她送来这里实习的原因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 不过妈妈说她工作的地方是乡下,不是如今的军区医院,那会儿军医院还没成立,他们都是在乡下的镇医院给人看病。 妈妈是妇产科医生,爸爸是内科医生,生完她之后才调回京都军区医院,她是在军医院的家属院里长大的。 她该不该写封信回去问问这事?可爸妈从来没把她当外人看,就当亲生的养着,要是因为她疑神疑鬼,伤了爸妈的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余小燕的话不一定对,也许她在故意捏造事实,就想离间她在傅浩喆心里的形象。不能掉进她挖的坑里,一切顺其自然吧! 急于求成,肯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张菲菲乖巧地躺在她身边,轻轻问:“楚楚!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陈楚楚转头看她:“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因为你喜欢过傅浩喆?” 听她问得很直白,张菲菲就知道陈楚楚没有生她的气,顿时乐了:“呵呵呵!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不生气就好,睡觉,一会儿还得起来去上班呢。” 伸出手指头点了她的脑门一下,陈楚楚闭上眼睛:“我得眯会儿,到点了叫我。” 张菲菲点头:“你放心大胆眯,我帮你看着时间。” 关于她的身世,本该就此打住,不再提起,不料却在一个星期后出现了急剧变化。 第74章 年轻战士酷似爸爸 那是一个午后,五楼送来了一位战士,年纪不大,后背中枪,伤了肺,当时有做急救处理,却没能将子弹取出,送来后方。 庄国栋年纪大了,做这样的手术,体力上很难保证不虚脱。 “陈医生!这台手术你来做,我在边上指导。不要怕,放心大胆地做,出了问题我负责。” 在见到年轻战士那张酷似爸爸的脸时,陈楚楚震惊到了极点,世上怎么会有两个长得如此相像之人? 而且这位战士的老家就是这里的,他会不会跟爸爸有关?看了一下病人的名字,刘富盛。 庄国栋看陈楚楚魂不守舍,有点意外,轻轻地拍了她一下:“陈医生!怎么了?这个手术你不敢做?” “不是,我敢。” 陈楚楚回神,抱歉的庄国栋笑了笑,说出自己心底的疑惑,当时余小燕说她是野种时,主任也在场。 “这位小战士跟我爸爸长得很像,我爸爸年轻时在本市一个镇上待过,我就是在那个镇医院出生的。” “哦?你怀疑这个人跟你爸有什么牵连?”庄国栋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楚楚,“不管你的怀疑有没有根据,都得先将人抢救过来再说,他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你先静下心来做手术,之后的事之后再说,我们的职责是抢救病人,其他的都是次要问题。” 陈楚楚微微低头,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主任!马上安排手术,我来就好。” 庄国栋颔首:“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你去平复一下心情,一会儿进手术室。” “不用,我能马上调节过来,时间不等人。” “那行,你去准备,马上进手术室。” “是!” 没过一会儿,陈楚楚身着厚重的手术服,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一双坚定而深邃的眼睛,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与退缩,走进了手术室。 无影灯下,刘富盛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后背那片被鲜血浸透的布料显得格外刺眼。 陈楚楚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迅速地展开准备工作。 拿起锋利的手术刀,手稳稳地划过空气,最终精准地落在伤口边缘。 手法既快又稳,尽量减少对患者身体的额外伤害。手术刀下,皮肤被缓缓切开,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肌肉组织和已经渗血的伤口。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陈楚楚仿佛置身事外,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这个,需要她拯救的人身上。 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污物和瘀血,中枪造成的损伤不仅在于子弹穿透的伤口,更在于子弹造成的内部组织破坏和血管损伤。 陈楚楚利用精细的镊子和探针,一点一点地探查着伤口深处的情况。 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生命的敬畏和对医术的精湛掌握。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只有手术器械的碰撞声和呼吸声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终于,在陈楚楚的不懈努力下,子弹被成功取出,受损的血管和组织也得到了妥善的修复。 她每一个精准无误的动作,看得一旁的庄国栋不由自主地露出欣喜,赞赏的表情。 他就知道,陈医生绝对是个外科好苗子,她那双手根本不像在给人动手术,倒像是在跳舞。 随着最后一针缝合完毕,陈楚楚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手术成功了,刘富盛的命保住了。 庄国栋也松了口气:“陈医生!你太厉害了,完全出乎了我的想象。那么复杂的情况你都能处理得完美无缺,你的外科技艺比我还精湛,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很高兴自己慧眼识珠。” “主任!你这么夸我,不怕我骄傲?” “不怕,你这孩子沉稳。” 从今天的手术中,庄国栋已经看出来了,陈楚楚是个不骄不躁,深沉稳重的性子。刚才的手术做得非常好,要是换他来,有些东西未必能处理得比她还好。 太难得了,他真是捡到了宝。看着自己推荐的人,熟练地将一整台手术做完,真的比他自己做完还要开心。 后继有人了,再也不怕一个人忙不过来,更不怕自己力不从心,无人能用。 “陈医生!你是我见过最沉稳的外科医生,说实话,比我第一次进手术室还稳当。”庄国栋越说越起劲,“我那会儿第一次进手术室观摩,第一次看见人打开腹腔,蹲在墙角吐了好久。” 陈楚楚收拾着手术器械:“那一定是极少解剖尸体造成的,多解剖几次,就习以为常了。我第一次看尸体解剖,也吐了个半死。” 她说的是前世自己的经历,那会儿她刚进大学,上了第一节解剖课,整整一天没吃饭。看见动物内脏就想吐,到现在她也不吃猪肝,猪肚,猪腰,猪肠子。 瞧着就像是人身上的,不管多好吃,她都不会碰,感觉难以下咽。 对此,庄国栋深有体会。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我们那会儿正值内忧外患,到处都在打战,解剖课基本上处于停摆状态。理论知识是有学,实践课几乎没有。” 他边说话,边帮着陈楚楚一起收拾,手术做完了,手术器械的收拾起来,交给护士们去消毒。五楼一直人手紧张,有些事都得医生亲力亲为。 要是在外人看来,庄国栋是主刀医生,陈楚楚是观摩医生。 只要庄国栋知道,他才是观摩的那一个。不但没因此感到失落,还十分沾沾自喜,他看好的人很争气,能够独立完成手术。 一会儿的手术报告,他要照实写下来,以后他们医院就多了一名医术精湛的外科医生。 太好了,有了陈医生的加入,军医院的外科技术能更上一层楼。 两人收拾好,推着小推车出了手术室,庄国栋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准备写手术报告。 陈楚楚推着车去了四楼,将手术器械交给值班护士,转身是去了刘富盛的病房查看。手术是她做的,她必须全程跟着,直到刘富盛麻醉过后清醒。 房里就他一个人躺着,陈楚楚仔细端详他的脸庞,越看越心惊肉跳。 世上真的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第75章 奇葩父母 这个人真的跟她爸长得太像了,就连左边下巴上的那颗黑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容貌相像有可能是意外,但连痣都一样,那就不单纯是意外这么简单了。 痣这种东西是遗传,如果在长在相同位置的痣,更是血脉遗传的结果。 不知道他是哪个镇的,她也没记住爸妈工作的地方叫什么镇,先留心观察着,不能表现出来,免得打草惊蛇。 刘富盛的麻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过去,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他的级别不够住五楼。陈楚楚跟庄国栋商量了一下,她先去照顾几天,等家属到了,她就撤回来。 庄国栋很理解她的做法,不管这个人跟她有没有关系,就凭他长得像她爸爸年轻时的样子,多照顾几分也正常。 刘富盛的职位是副排长,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副排长,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麻药过后,伤口很疼,但他很坚强,一声不吭,只是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汗告诉陈楚楚,他很不舒服。 “实在扛不住就打一针止痛针吧!” “不用。”刘富盛坚决摇头,“我能扛,没事。” “你家是哪里的?”陈楚楚意有所指地问,怕刘富盛反感,跟着解释,“我是怕你太疼了,跟你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谢谢!我家是红沙县三多镇,三多村的。”刘富盛说话时有点喘,伤口真的很疼,他在努力压制自己的痛苦。 陈楚楚记住了这个地址,红沙县三多镇三多村。爸妈当年是在这个镇上的卫生所上班吗?等过年回家,她要好好问问。 余小燕不可能拿这件事来骗傅浩喆,里头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东西。 “你的父母亲人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能来看你。” 话音还没落下,就听见外头有女人焦急哭喊的声音:“富盛!我的儿子,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瞒着我们上战场?你说你图什么呀!” 陈楚楚一回头,瞧见一个四十来岁,又矮又黑,还有点微胖的女人冲进来,将她挤开,对着床上的刘富盛又哭又骂。 “你个兔崽子,翅膀硬了,不听妈的话了,这回好了吧!被打伤不能动了吧?你要是死在战场上,我和你爸怎么活?你想过没有?” 跟着挤过来的是一个畏畏缩缩,身材矮小的男人,他没哭,只是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刘富盛,一句话都没说。 陈楚楚默默地退到门边,看见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穿着红底黄花的衬衫,洗得发白的布鞋,一条藏青色裤子,有点旧。 女孩跟女人长得截然不同,身材高挑,五官清秀,梳着两条麻花辫,看上去文文静静。 这夫妻俩的长相跟刘富盛的浓眉大眼不搭架,身材也格格不入,一看就不是他们的孩子。 刘富盛起码有一米八五,那畏缩的老男人顶多一米六多一点,矮胖的女人大约只有一米五。这对夫妻再基因突变,也不可能生出白白净净,长相偏俊朗的儿子。 “妈!我很疼,你能不能别叨叨?” 刘富盛侧卧着,不敢平躺,背后有伤口,也不能卧着,一动伤口就疼。 “我能不唠叨吗?我以为你在部队好好的,忽然接到电话,说你在前线受了伤,我魂都快吓没了。”刘富贵的妈王香英梗着脖子吼,“你疼,你现在知道疼了?为什么你报名上前线时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你要是死了,我们老刘家可就要绝户了,当初让你娶你表妹小兰,你死活不肯。我就纳闷了,多少人家表兄妹成亲都好好的,凭啥到了你这里就不行? 我不管,等伤好后,你必须娶小兰。你要是不娶,妈死给你看。” 陈楚楚好无语,也不知道这当妈的是咋回事,儿子都伤成这样了,一来就逼婚,就不能好好说话?摊上这样奇葩父母,算是上辈子造了孽。 刘富盛的爸刘得贵咳嗽了一下,将那个女孩拉到刘富盛床前:“人给你带来了,以后让小兰在医院照顾你,我跟你妈还得回去出工。 富盛!你是我们的儿子,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想反抗也不行。你舅舅说了,只要你娶小兰,他给八十块钱的陪嫁。” 刘富盛摇头:“我不会娶她的,表兄妹之间不能结婚,以后会生出傻子来的。” “放屁!我跟你妈就是表兄妹,你两个姐姐傻吗?你傻吗?”刘得贵不高兴地怒怼。 “就是。”王香英不满刘富盛的话,眼底带着威胁,“我说过了,小兰是我认定的儿媳妇,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妈!你为什么一直要逼我娶她?” 刘富盛被伤口折磨得精疲力尽,又被不死心的父母叨叨,逼着他娶自己的表妹,真的快要崩溃了。 “我还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有你们这么对待自己亲儿子的吗?我为什么会要求上前线?就是不想看见你们,再这么逼下去,我宁愿去死。” 瞬间,病房里安静了下来,王香英和刘得贵相互看了看,没再说话。 儿子长得越来越不像他们,其实村里许多人都在议论,只是他们两口子死咬着说儿子是他们亲生的,也没谁敢将这事说死,毕竟没证据。 儿子十八岁那年,就逼着他跟王小兰定亲,他死活不同意,最后还偷偷报名参军体检,逃到了部队。 一去三年不回家,要不是这次受伤,想逮住他还真不容易。不是没想过去部队里闹,被生产队长劝住了。 “隔壁村跟富盛一块儿当兵的来信了,说富盛提干了,他那么有本事,你们去闹什么?不想儿子有长进?给你们长脸?” 他好想回答:“不想。” 那不是他的种,是他偷来的,就怕儿子越走越远,将来跟他的亲爸妈相认。要真那样,他岂不是白养活了一场。 想将儿子拴在身边,不让他跑远,这辈子都不能跟他的亲生父母见面,更不能被认回去。 王小兰眼泪汪汪:“富盛哥!我到底哪儿不好,你说,我改还不行吗?” 第76章 富盛是你姑当年从西四镇医院偷来的 刘富盛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王小兰:“你没有哪儿不好,你哪儿都好,可我们是表兄妹,不能结婚的。你要是非嫁个军人不可,我可以给你介绍我的战友。” “真的?”王小兰眼底露出光,“表哥!只要你给我介绍战友,我就不嫁你。” “行,我给你介绍。”刘富盛松了口气,只要王小兰不粘糊着他,什么都好说。 战友多的是,这个不行,就那个,总有一个适合她。 王香英立即拒绝:“不行,小兰只能嫁给你,嫁别人像话吗?她是你媳妇。” 刘得贵也反对:“你妈说得对,小兰是你媳妇,不能嫁别人。” 王小兰是个有主意的,笑着反驳:“姑!我跟表哥不合适就算了,我不是非他不可。只要能嫁给军人,不管是谁都可以。” 门口暗暗观察这一家人的陈楚楚彻底惊呆,这姑娘的目标真明确。她要的是一个军人丈夫,其他的不挑,真好说话。 王香英气得破口大骂:“你个女娃娃还要不要脸?你是富盛的媳妇,怎么能嫁给别人?富盛不娶你怕什么?不还有我和你姑父在吗?你要不嫁过来,你的陪嫁怎么给我们?” 王小兰顿时委屈得泪流满面:“姑!你让表哥娶我,就为了我的陪嫁?我要是没有八十块钱的陪嫁,是不是你就不同意表哥娶我了?” 刘得贵在一旁搭腔:“那当然,你长得这个熊样,没有八十块钱陪嫁,我家富盛娶你做什么?” 看父母越说越不像话,刘富盛赶紧安慰王小兰:“你别听我爸妈瞎说,你留下来照顾我,过两天我的战友会来看望我,到时候你瞧上了谁,偷偷告诉我,等我伤好了就给你做媒去。” 听了这话,王小兰的心里才好受了些,忽然很同情表哥,遇到这样的父母,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爸!妈!你们来看过我就回去吧!家里不是有事等着你们?”刘富盛的伤口很疼,他也没啥精力招呼他们,趁早让人回去完事。 打小他就知道爸妈不是很喜欢他,虽然他是儿子,却没得到他们多少真心,只是面上过得去罢了。 说是来看望他的,受了这么重的伤,连只鸡都舍不得抓,就带了几个鸡蛋。算了,没听他们的安排娶王小兰,父母心里不痛快,对他不待见也正常。 每个月给家里寄十二块钱,算是对得起他们的养育之恩。 刘得贵看向王小兰,征求性地问:“你都想好了,真不给我们家做儿媳妇?” 王小兰低着头,微微点了点:“表哥说会给我介绍对象,我听他的。” 王香英朝她伸出手:“给我五块钱,我们回家要坐车,要吃饭,这是我们送你来该得的。” “姑!我哪儿有钱?我身上就两块钱,是奶奶早上知道我要来看表哥,嘱咐我给表哥买白糖的。”王小兰翻出衣兜里的两块纸币,递给王香英,“姑要的话,拿去好了。” 刘得贵不相信,眼神扫了扫她的裤兜:“你爸妈没给你钱看望我们家富盛?你哥嫂也没给?” “没有。”王小兰摇头,“他们说等表哥回家了再给他杀鸡补补。” “我刘家缺你们王家那只鸡?哼!一毛不拔的畜生,外甥受这么重的伤,一分钱不拿,当的什么舅舅?有这么做长辈的吗?”刘得贵气势汹汹地吼王小兰。 接着转头看着自己的媳妇,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就是个死人,什么事都办不好。儿子儿子管不了,侄女侄女不听你的,还好意思给我画大饼,说有八十块陪嫁,我看你哥纯粹就是哄着你个没脑子的玩儿。” 陈楚楚听得好想骂人,儿子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不当回事,来了就一直在吵吵。这么下去,病人还怎么休息? 可这是人家的家事,她要冲进去制止,肯定要被骂个狗血淋头,但她又实在不忍心看刘富盛被他的父母逼迫。 “你们说话能不能小声些?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请保持安静,以免打扰别的病人休息。” 陈楚楚的话音刚落下,刘富盛挣扎着道歉:“对不起!陈医生!我马上让他们安静下来。” 王香英和刘得贵都是农村人,没啥见识,被陈楚楚提醒后,不敢再大呼小叫,坐在一旁生闷气。 王小兰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她今天算是看出了姑姑姑父的心思,原来他们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喜欢的是爸妈给她攒的赔嫁。 其实陪嫁根本就没那么多,爸爸都跟她说了。 “彩礼我收十五块,你自己出工挣的工分都算成钱,有三十五块。这就有五十了,剩下的我给你添十块,你哥嫂说添十块,你奶奶也说添十块,一共八十块。 有这些压箱底,以后你去了婆家也有底气。不会为了一点钱跟人低声下气,富盛是个好孩子,你们也不是啥正经表兄妹,他不是你姑姑亲生的。” “啥?”当时她被这话震惊得不得了,“表哥不是我姑生的?那他是哪儿来的?” 老爸看了看四周,偷偷摸摸告诉她:“这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出去瞎说,富盛是你姑当年从西四镇医院偷来的。她生是个女儿,给人调换了。富盛不知道,可别说漏了嘴。” 如今再看姑姑姑父对表哥的态度,再明白不过了,要是自己亲生的,哪儿有一来就逼着人娶她的? 儿子受了伤,怎么着也得关心关心吧?听说自己不嫁表哥,八十块钱彩礼没了,急得跳脚。这样的人家要真嫁进去,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哪怕是自己的亲姑姑,婆媳矛盾也少不了。 “姑!你把这两块钱拿走吧!表哥住院,需要休息,有啥事等表哥好了再说。放心!我会尽心尽力照顾好表哥的。” 王香英看一眼昏昏沉沉的刘富盛,接过钱,最后什么都没说,走了。刘得贵背着手,跟在她的后边,一路骂骂咧咧。 只是声音不大,骂了什么也没谁能听清,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第77章 我等不及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陈楚楚看他们走了,进来给刘富盛检查,发现他起烧了,赶紧给他挂上水。 王小兰在一旁干着急,也不知道能干啥,急得团团转。 “其实你一个女同志来照顾他很不方便的,他要是想上厕所怎么办?” “啊?”王小兰满脸羞红,更急了,“医生!那我能为他做点什么?” “我也不知道,等他的战友来了,你就负责洗洗刷刷,力气活交给他战友吧!” 王小兰点了点头,沮丧至极:“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照顾好表哥的。” 她真怕自己没帮上忙,最后没嫁给军人。家里说媒的都被爸妈婉拒了,一开始就打算将她嫁给表哥,从她十三岁那年一直说到现在。 要是没嫁成,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不得笑话死她? 嫁不成表哥,她至少也要嫁一个军人,堵住那些人的嘴。她已经跟姑姑闹翻了,再也不可能嫁给表哥,哪怕表哥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她也不能嫁给他。 表哥根本就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强人所难?姑姑姑父见钱眼开的嘴脸,她算是领教过了,不可能答应进刘家。 下午,负责照顾刘富盛的人是他的手下林启。 看见王小兰在时,他愣了一瞬,王小兰大大方方介绍了自己,两人很有默契地照顾着重伤的刘富盛。 一晃四天过去,刘富盛过了高热期,陈楚楚已经不需要再来病房给他做检查。王小兰央求她带自己去菜市场,她要买鸡给刘富盛熬鸡汤。 只是不认识路,陈楚楚每天来给表哥做检查,人又特别好说话,大着胆子请她帮忙。 陈楚楚没推迟,跟庄国栋说了一声,带着她走了。 傅浩喆来五楼找她没看见人,一直坐在她办公室里等着。好不容易任务结束,他提前一天回来,本想给某人一个惊喜,没想到扑了个空。 他去找庄国栋询问后才知道,她带一位病人家属去菜市场了。 这个时候去菜市场做什么? 陈楚楚回来见自己的诊室里有人,感觉奇怪。 谁来了?走近几步,才发现是傅浩喆,心底一喜,脚步加快。 听见声音,傅浩喆回头,瞧见她时,灿烂一笑。 顿时,陈楚楚觉得眼前开出了一片花海,她呆呆地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傅浩喆的脸,眼神沉醉。 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傻了?楚楚!我想喝鸡汤。” 陈楚楚:“......” 帅不过两秒,此情此景提什么鸡汤?扫兴。 瞧她对自己翻白眼,傅浩喆笑得更甚:“知道你喜欢看我笑,没想到你这么喜欢,一看就呆住,以后我的笑只给你一个人看。楚楚!你接的什么病人?为什么家属去菜市场都得你陪着?” “你的任务结束了?”陈楚楚不答反问,丝毫不觉得自己看男人看痴了有啥不妥。 “结束了,明天所有人都会回部队,我想你了,提前一天回来。”傅浩喆在陈楚楚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己内心狂热的思念,有啥说啥。 “傅浩喆!你想好了吗?真的要跟我确立恋爱关系?不管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陈楚楚认认真真地问。 傅浩喆认认真真地反问:“你能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就是个外科医生?怎么?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身份?” 陈楚楚无语:“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我的脾气秉性你了解吗?都没经过相互了解,你就说要跟我确定关系,不觉得对待一段感情太草率?”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仔细了解过你?我早就仔细了解过了,你是个极好的姑娘,跟我一样是京都人。楚楚!我觉得我们的缘分不浅,还是老乡呢。” 傅浩喆试探地用小指头勾住了陈楚楚的大拇指,没见她反抗,接着是无名指勾住了她的食指,再是中指勾住了她的中指。 “我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你,不会轻易撒手,我会牢牢握住。只要你不杀人放火,不朝秦暮楚,其他的我都可以接受。女孩子有点脾气很正常,没有脾气才寡淡无味。” 甩开他的手,陈楚楚坐在椅子上:“行,这段感情是你要求开启的,以后不管我耍什么脾气,你都不能抱怨。” “是!我不抱怨。”傅浩喆黏过来,再次拉起她的手,紧紧握着,“只要不犯法,你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我已经给爷爷打过电话了,过年我们回去一趟,正式见见双方家长,明年五一结婚。” “过年回去我没意见,五一结婚是不是太快了?” 陈楚楚要抽出自己的手,被傅浩喆紧紧握着,她怎么用力都抽不出来。 “哪里快了?我过完年都二十七了,你也二十二了,该结婚了。”握着那只柔嫩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随即放开,“我等不及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楚楚!你也许无法理解我对家的看法,在我的印象里,我是个无家可归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温暖的家庭,我没有。妈妈走后,家就没了。 爸爸跟他们是一家人,我只有我自己。奶奶在时,还能感觉到家的味道。奶奶去世后,爷爷年纪大了,我来了部队,家,再也没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把锤子,重重地捶在陈楚楚的心尖上。 傅浩喆上次说过他的家庭情况,也许在他二十六年的日子里,他是一个没有家的人。哪怕有爷爷奶奶在,他也不认为那是他的家。 那是爷爷奶奶的家,不属于他。他爸爸跟继母和继弟继妹组成了一个家,唯独他是个孤独的人,有人陪伴,却没有家。 抬起眼,陈楚楚愣愣地看着那张容颜俊逸,绝世无双的脸,心底莫名泛起一阵酸涩。她穿进了书里,属于一个异世孤魂,也没有家。 他们是不是可以相互取暖,组成一个温暖的家。 伸出手,慢慢触碰那张脸...... 傅浩喆微微倾身,用他的大手盖住了陈楚楚的小手,眼底的哀伤快速退去,换上一抹温和的笑容。 第78章 傅浩喆开心坏了 “你不用为我难过,等我们结婚了,我就有属于自己的家。楚楚!我很期待我们的家,我一定努力守候,不让它经历任何风雨。” “好!”陈楚楚展颜一笑,语气豪爽,“既然你想要个家,那我给你。” “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明年五一结婚。” 傅浩喆开心坏了,他的女孩说要给他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很好,他一定努力建设,拥有一个专属于他们的,开心快乐的小家庭。 “我得回家问问爸妈,这么大的事,不能我一个人做主,能不能结婚,要看你的表现。” “没问题,我一定好好表现。” 傅浩喆拉起陈楚楚的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另一边脸上,大手覆盖在她的,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脸,眼底全是温柔。 玩了一会儿,陈楚楚抽回手:“有人来看见影响不好,你放开。” 转头看了看外边,傅浩喆不情不愿地放开她:“等会儿下班就没人了,你再好好摸摸我的脸。” 陈楚楚瞪他:“小声点儿,别叫人听见。是你自己拖着我的手去摸的,可不是我自己要摸的。” “这么快就甩锅?行,是我让你摸的,我的脸手感好不好?摸着舒服不舒服?” 被他这么一问,陈楚楚还真的仔细回味了一下,别说,手感还挺好的,皮肤细腻,没有胡茬扎手。 但这个问题不能回答,怕他骄傲。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坐好,你这样没骨头似的,人家会怎么看你?伸出手来,我给你把一脉看看。” 傅浩喆不敢再胡来,正襟危坐,似乎之前那个死皮赖脸缠着她问东问西的人是另一个傅浩喆。 撸起袖子,伸出手,傅浩喆将自己的手腕放在脉诊上,陈楚楚伸出两指给他搭脉。 “脉象还好,有点体虚,晚上睡觉容易盗汗吧!再给你开一张方子,回去好好吃几副药,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好!都听你的。” 傅浩喆拉下袖子,眼睛一直盯着陈楚楚,心里暖洋洋的。有个会中医的对象真好,身上有啥毛病,一把脉就能知道。 他看中的女孩真不简单,连中医都能学会,年纪轻轻,还能独立完成手术。刚才庄国栋很兴奋地跟他说了几天前,她一个人完成那台手术的事。 还说她的本事不比他这个主任差,某些方面,也许比他还棋高一着。从庄国栋逢人就夸的情况来看,他的楚楚很不一般。 为了庆祝她能出色完成一台高难度手术,准备带她出去吃顿饭,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你的伤口我看看,恢复得怎么样了。” 傅浩喆听话地撸起袖子给她看:“都好了,就是痒得厉害。” “那没办法,伤口长新肉时都会有点痒,千万别抓,一会儿我给你拿点酒精和棉签带回去,实在痒得厉害就用酒精消消毒。” 伤口的确是长好了,露出粉嫩的疤痕,陈楚楚拿过酒精棉,一处一处给他涂抹。 傅浩喆就跟只慵懒的猫似的乖顺,不管她怎么摆弄都没意见。 “楚楚!你中午有休息时间吧!下了班,我带你出去吃饭。” 话说完,傅浩喆紧张地看着陈楚楚,怕她不乐意。 虽然他一再地贴上来,利用自己的小心思胡搅蛮缠,将人“强硬”绑在自己身边,但内心还是会害怕。 怕她不适应,怕她反感,怕她厌恶,怕她不理自己。 陈楚楚抬头,狐疑地问:“你的钱和票都在我这里,你拿什么请我吃饭?” 瞅着她嘴角露出的讥嘲,傅浩喆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捏了一下,触感绵软,丝滑q弹,感觉自己捏的不是陈楚楚的脸,是一个刚剥出壳的鸡蛋。 没想到女孩子的脸皮这么嫩,跟豆腐似的,真怕一下子不小心给捏碎了。 他的脸莫名其妙红了起来,放开手,低着头,紧张得不行:“我,我,我还有。” 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和票,递到陈楚楚面前,一颗心“咚咚咚咚”地跳着,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他一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哪怕第一次面对敌人,他也没丝毫紧张,就当面前站着的是训练中的靶子。 全身心只有一个信念,弄死他,必须弄死他。 他要不死,死的就是自己。 第一次任务顺利完成后,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不管什么任务都敢接,接了就必须完成。 从未将生死放在心上,他的心也从未如此激荡过。 要是敌人能让他如此情绪激动,也许他早就挂了,好在他面对的人不是对手,而是未来要相濡以沫的爱人。 “你手抖什么?做亏心事了?”陈楚楚瞧着那双哆哆嗦嗦,心虚至极的手,眸底全都是怀疑。 “啊?亏心事?我没有。” 傅浩喆暗地里跟自己不听话的手较劲,努力让它们不要抖动,偏偏费劲,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双手为什么会抖。 “是它们见到你太兴奋了。” “兴奋什么?” 陈楚楚没去接他手里的钱和票,那一定是他这次出任务剩下的。这人真实在,自己口袋里分文不留,全都交给她。 献宝似的将自己的所有都捧到她面前,这样的人值得真心相待。就是幼稚了点儿,捏一下她的嘴角,紧张成这样。 一瞧就知道平日里没跟女同志接触过,若是在女人堆打转的老油条,估计什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 “兴奋它们的主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傅浩喆由衷地看着陈楚楚,眼底都是爱慕,“楚楚!我很紧张,心跳得厉害,你摸摸,我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陈楚楚真的感觉到了强而有力的跳动。她的手停留了片刻,随后抚摸了一下,傅浩喆感觉全身跟通了电似的,电得他一个战栗,差点没站稳。 “你别紧张,闭上眼睛深呼吸,吸气吐气,反复二十次,以后见到我就不紧张了。” 傅浩喆照做,手依然握着陈楚楚的手腕,不让她拿开,就让她抚摸着自己的胸膛。 幸福像是要从胸腔里溢出来,脑海里全都是绚烂的烟花在绽放。 第79章 出去吃饭 他在一旁努力做着深呼吸,二十次过后,的确要好一些,说明她的方法很管用。 睁开眼,他冲她笑,语气暗哑:“我好多了,不怎么紧张了,谢谢你教我这个办法,楚楚!我带你去吃饭吧?” 陈楚楚瞅着他脸上那迷死人犹不自知的笑容,又看痴了,她真的很吃傅浩喆的颜。 就跟歌词里唱的那样,他笑起来真好看。 不管是脸型,还是五官,几乎每个点都长在她的审美上。 特别是那双眼睛,如果戴上墨镜,妥妥的黑帮老大。戴上金框眼镜,肯定是斯文儒雅的霸总范儿。 身材高挑不说,腹肌绝对八块,一身腱子肉她早就欣赏过了。 不管是说话的语气,动作,眼神,跟她前世深夜无聊,天马行空想象出来的理想丈夫一般无二。 这是老天将她丢进这本书的主要原因?傅浩喆是她的“梦中情人”? 瞧她看自己时,那痴迷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脸很受欢迎,傅浩喆将手里的钱和票塞进裤子口袋,猛地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一股若有似无的馨香在鼻翼间飘过,像是栀子花的味道,很好闻。他的手搭在她的腰间,软软的触感,让他心猿意马。 女孩子的腰真的太软了,都不敢用力,怕自己太粗暴,弄疼了她。 忽然被傅浩喆拥住,陈楚楚一个不察,整个人往前撞了过去,鼻尖碰上了一堵硬邦邦的肉墙,顿时酸疼得直掉眼泪。 “嗷!傅浩喆你做什么?我的鼻子,疼死了。” 一手捂着自己可怜的小鼻头,一手举起来,拍了傅浩喆一下,没想到就跟拍在坚硬的石头没什么两样,疼得她又是“嗷”的一声惨叫。 “嗷!你身上揣了什么?怎么那么硬?我的手,疼。” 傅浩喆慌了,赶紧拉着她的手检查:“楚楚!对不起!我弄疼你了?我身上没揣什么,以后你想打我就打脸。别的地方不要打,会弄疼自己。我看看,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拿起她的手,傅浩喆鼓起腮帮子使劲吹,发出的声音有点大。 “呼!呼!呼......” 陈楚楚赶紧收回手,感觉太丢脸,她都多大了,手疼怎么还让人吹?又不是小时候,哪儿摔疼了,妈妈都会用嘴吹。 似乎嘴里吹出来的是神仙气息,一吹就不疼。 “别吹了,已经不怎么疼了。”陈楚楚的鼻子酸酸的,一说话就流眼泪。 眼眶也红红的,像是被虐了一把的小白兔,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 傅浩喆掏出手帕,轻轻地给她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让你撞到鼻子。楚楚!以后我抱你,会更注意,一定不弄伤你。” 接过他的手帕,陈楚楚擦了擦眼泪,塞进他的口袋,仰起脑袋故意问:“你不觉得我在作?” “作?作什么?”傅浩喆瞅着陈楚楚红红的眼眶,心疼得不行,“楚楚!你是真的很疼,我感觉到了。 眼泪都出来了,鼻尖是非常脆弱的部位,猛然间撞击,会引起难以想象的疼痛。我们一般攻击敌人,就喜欢打那地方,我知道撞击后会有多疼。”我曾被人攻击过。 陈楚楚忽然就觉得自己问了个很傻的问题,傅浩喆也许在别的事上很糊涂,遇上人体哪个部位受伤最疼,他比谁都清楚。 她其实没有作,是真的很疼。他们第一次拥抱,而且还是在她无意识的状态下,冷不丁被撞了一下。 以后她会注意,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免得男人心底自责。 她看出来了,傅浩喆的眼底都是内疚,仔细呵护她的手,还用嘴不停地吹,就差把她当小宝宝哄。 心底流淌过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也许这就是一种叫幸福的东西。 “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掌握力度,以后我会很小心。”傅浩喆牵着陈楚楚的手,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真要出去吃?我们怎么去?”陈楚楚犯难,“我没买自行车,你呢?有骑车来吗?” 傅浩喆笑,抿着唇,凑近陈楚楚的耳朵边:“我没骑车,我开车来的。” 耳朵被他说话的声音喷得有点痒,陈楚楚眯起眼睛,缩着脖子,看上去像极了被人撸舒服了的猫。 傅浩喆弯起唇角,露出八颗牙,伸手轻轻地搂住她的腰,生怕她摔着。更不敢用力,怕她又一不小心撞伤自己。 知道样子有点糗,陈楚楚也无能为力,她天生怕痒,不管是耳朵,脖子,还是咯吱窝,脚底板,只要一碰,就能让她缩成一团。 从小到大都这样,妈妈总说她是有福之人,将来深得男人疼爱。 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怕痒的女人能得男人疼爱,这种说法对吗? “楚楚!走吧!” “你口袋里那点钱和票够不够?”陈楚楚拎起自己的布包,打开里头的皮夹子看了看,“我这里还有些,不够我补上。” “够的。”傅浩喆掏出口袋里的钱和票,递给陈楚楚,“不信你数数看。” 陈楚楚接过,放在桌上:“你怎么也不拿个皮夹子装一下?是没有吗?一会儿上街买一个。” “皮夹子有,在宿舍的抽屉里,我回来时赶着来见你,没拿,就抽了一把出来塞口袋里。” “我又不会跑掉,你急什么?以后出门,记得拿上皮夹子,钱和票是贵重物品,不能随随便便抓来抓去的,万一掉了一张,得多冤枉。” 第一次被女孩教育,傅浩喆心里甜丝丝的,以后他不再是一个人,他也是有人管着的。范阳跟赵玉梅年底结婚,他也快了。 楚楚已经答应了,只要搞定老丈人和老丈母娘,明年五一他要举行婚礼。 想着那一天,他就心情激动。 “是!以后都听你的,一定拿皮夹子装钱和票。” 数了数,觉得吃一顿饭差不多,陈楚楚将东西整理好,交到傅浩喆手里,看着他揣进裤口袋才放心。 “走吧!” 背起自己出门的小包包,陈楚楚招呼着,两人一起并排下楼梯。 到了二楼,被一直等着陈楚楚下楼吃饭的张菲菲瞧见,惊讶不已:“楚楚!看来我白等你一场,中午不去食堂吃饭了?要跟傅团长出去吃?” 第80章 看陈楚楚的目光多了不少眼刀子 傅浩喆一脸高冷,轻轻地“唔”了一声,算是回答,率先下楼。 陈楚楚笑着跟张菲菲咬耳朵:“我对象要请我出去吃饭,你一个人去食堂吧!谁要问起,你就说不知道我去哪儿了,别告诉他们我的事。” 张菲菲点了点头:“明白,你去吧!楚楚!赶快将傅团长拿下,我等着吃你的喜糖。” “行,一会儿回来给你带糖。” 难得遇上一个聊得来的小姑娘,对她提出的要求,陈楚楚总是无条件满足。 军医院门口,傅浩喆坐在车上等陈楚楚,进进出出的人见了都要注意看几眼,不知道这辆军车为什么会停在这里,车上的人在等谁。 邱伟强也看见了这辆车,还有车上的傅浩喆,他知道,车上的人一定是来接陈医生的。 果然,没多久,陈医生就笑容满面地走了出来,看见她爬上车,跟车里的人有说有笑,顿时自惭形秽。 车上的男女很相配,一个俊朗,一个漂亮,仿佛一对璧人。 低头看看自己,个子不高,家世不算很好,还有一个非常强势的母亲。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骂一顿,陈医生能瞧得上他才怪。 他还欠陈医生一声“对不起”,一直想找她道歉都没机会,看样子是不用了,陈医生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余小燕已经调走了,他跟杨护士妹妹的关系也确定了下来,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道不道歉都没啥关系。 一直到看不见车尾的影子,邱伟强才转身离开。 傅浩喆开车将陈楚楚带到了市里的人民饭店,到得有点晚,许多好吃的菜都没了。 今日供应的牌子上只写着:红烧鱼块,辣椒炒豆干,冬瓜汤。 主食有米饭和饺子。 傅浩喆也不知道陈楚楚爱吃什么,把所有的东西都点了一遍,每样一份。 十八九岁,自认为长相不错的服务员,见到傅浩喆时,满眼惊艳,看陈楚楚的目光多了不少眼刀子。 觉得她贪吃,乱花傅浩喆的钱,暗地里瞪了她好几次。 面对傅浩喆时却又轻言细语,笑脸相迎,一副贴心贴肺,善解人意的聪明机灵样儿。 “同志!你们就两个人,点这么多能吃得完吗?我看你们还是少点一些吧!毕竟吃不完浪费是件可耻的事。 现在有些女同志就是特别贪吃,自认为长得好看,就爱缠着男同志请她吃饭,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同志!我是为你好,不能为了讨女同志欢心就当冤大头。” 傅浩喆看了那位服务员一眼,脸色冰寒:“同志!我花自己的钱跟你没关系吧?点多少东西,吃不吃得了也跟你没关系吧?你瞎说什么? 我就愿意给我对象花钱,愿意当冤大头,你有意见?小小年纪,说话指桑骂槐,夹枪带棒,哪里有半点服务员的素养?人民饭店的经理就是这么培训服务员的?” 陈楚楚没说话,站在傅浩喆身边,冲服务员微微一笑,气得她涨红了脸。 又想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耐心地跟傅浩喆解释:“同志!我只是好心提醒,没有别的意思,你怎么能质疑我的工作素养?” “质疑?”傅浩喆不悦地盯着服务员,“用得着质疑?你说了什么不知道?” 女服务员不敢再吭声,原本看傅浩喆长得这么英俊,想给他留个好印象,提醒他别被女人骗了。 两个人点了两菜一汤不说,还要了一份饺子。一般人根本不会这么点,要了菜就不会要饺子,要了饺子就不会点菜。 点那么多,摆明就就是要讨好他身边的女同志。 她善意提醒,没想好心当做驴肝肺,被这位男同志狠狠地教育了一顿。 越想越觉得委屈,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 陈楚楚一看那位女服务员哭了,也没再计较,等傅浩喆付了钱和票,找了张桌子坐下,等着拿菜。 小心翼翼看一眼陈楚楚,生怕她因为刚才服务员的话而生气。 第一次跟他出来吃饭,就被服务员当面说她贪吃,怕把她给气哭。仔细观察了一下,还好,他的姑娘没有那么娇气,脆弱,被人说几句也没当回事。 那个服务员实在不会说话,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也不能把话说得那么直接,委婉一点不行? 真的想善意提醒客人不要乱消费,至少得搞清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吧。啥都不懂,张嘴就说女同志长得漂亮,爱蹭男同志的饭,这谁受得了? 他的楚楚可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长得漂亮,也不是谁请她吃饭都能请得动的。 饭菜好了,傅浩喆负责去窗口端,陈楚楚就舒舒服服地坐着吃。 女服务员在窗口里头瞧见,气呼呼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拉起来打一顿。 两菜一汤,外加一盘饺子,两碗米饭,瞧着是挺多的,满满一大桌。 陈楚楚先喝了半碗汤,然后吃了几个饺子,又吃了半碗米饭,配了一块鱼,一点豆干。 看她吃这么少,傅浩喆眼底露出担忧。 “楚楚!再吃三个饺子,你吃得太少了。” “不少,我今天算是吃挺多,饺子我再吃一个就够了,多了真吃不下。”陈楚楚夹走了盘子里的一个饺子,低头咬了一口,“剩下的归你,真吃不完就打包带回去。” 傅浩喆摇头:“不用,我能吃完,别看我不胖,食量很大。我们训练消耗大,对食物的消耗也一样。” “是,你们当兵的天天训练,消耗自然大,那这里的饭菜归你了。” “没问题,都给我。” 傅浩喆吃饭的动作很斯文,但速度却不慢,陈楚楚一个饺子刚吃完,他就已经将她剩下的半碗饭都干掉了。 接着是自己碗里的饭,风卷残云一般,连汤带菜,全都消灭得干干净净。 剩下几个饺子,也被他一口一个全都吃完,看得陈楚楚和窗口里头服务员目瞪口呆。 “是不是被我的食量吓着了?”傅浩喆擦着嘴巴问。 陈楚楚微微点头:“有点儿,看着你也不胖,吃了那么多东西下去,肚子一点都不见鼓,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没吃饱。” 第81章 他们中间埋下了一条导火索 “吃饱了,肚子不是不鼓,是被肌肉挡住了。”傅浩喆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不信回去让你摸。” “噗!”陈楚楚被他的话逗笑,“我才不摸呢。” 服务员:“......” 我错了,我就不该拦着人家点菜,原来这位男同志的食量很大。 刚才点的那些东西,有一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人家点给自己吃的饭菜,她拦什么拦?她有什么权利不让人吃饭? 两人吃完,准备起身回去,刚站起来,就听见有人喊傅浩喆。 “傅团长!你回来了?” 陈楚楚转头看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同志,穿着打扮很不错,一看就是家里双职工,不差钱的主儿。 “严嫂子!你也来这里吃饭?”傅浩喆知道陈楚楚不认识,给她介绍,“这位是我们团参谋长的媳妇,她姓严,是市里一中的老师。严嫂子!这位是我对象,军区医院的外科大夫陈楚楚。” “严嫂子好!”陈楚楚落落大方地跟人打招呼。 “你好!你好!陈医生!没想到我们部队最年轻的团级干部,被整个文工团的姑娘们惦记的好小伙,最后落到了你手里。” 严嫂子这话听着像是在开玩笑,其实仔细品味,不难看出她的小心思。 被整个文工团的姑娘们惦记?她想说明什么?说明傅浩喆的烂桃花很多? 最后落到了她手里?想说她手段厉害?把文工团的姑娘们都打败了? 果然是当老师的,轻飘飘一句话,就在他们中间埋下了一条导火索。 傅浩喆眉头猛地皱起,感觉严嫂子这话说得让人心里不舒服,他怎么就成了整个文工团惦记的人了? 生怕对象不高兴,下意识看了她一眼,没见到她脸上有半点不悦,心里才放松不少。 “严老师!你真会说话。” 陈楚楚觉得眼前的女人不配她喊一声嫂子,嫂子这种称呼很亲切,眼前的女人没给她这种感觉,还是喊严老师比较好。 大家初次见面,关系没有那么好,不用表现得太热络。她跟傅浩喆不一样,他们也许时常会见面,可她跟这位严老师是第一次见。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人太优秀,自然会被许多人关注。傅浩喆落我手里,算他倒霉,有眼无珠看上了我一个小小的外科医生。” 严老师严小敏诧异地瞅了瞅陈楚楚,转头跟傅浩喆开玩笑:“傅团长!以后你有得受了,你对象的嘴巴子利索着呢?” 说完掩饰性的哈哈大笑,打了个招呼,推说还有事,走了。 傅浩喆看着严小敏的背影,若有所思。一向爱说爱笑,还总爱让自己去她家里吃饭的严嫂子,也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是为了她的侄女严如? 去年她要给自己做媒,就已经拒绝过了,这是不死心? “看什么呢?走吧!我还要回去上班。” “哦!” 傅浩喆回神,带着陈楚楚走向车子,打开车门,两人坐了上去。 “刚才那个严老师是不是给你说过媒?”车子启动开出后,陈楚楚漫不经心地问。 傅浩喆猛地一愣,脚一抖,点了一下刹车,差点让陈楚楚的额头撞到中控台。好在她机灵,死死抓住车门,才没碰过去。 “你紧张什么?好好开车。” 将车靠在路边,傅浩喆转头望着陈楚楚,眼神不自在,有点心虚。 “你猜得没错,严嫂子去年要给我介绍她的侄女,文工团的独舞女演员严如,我当时就拒绝了。我不喜欢她,她不能让我心动,更不能让我想要有个家的冲动。” 傅浩喆一边坦诚交代,一边仔细查看陈楚楚脸上的表情,他真怕她生气。更怕她一生气不要自己,那他怎么办? 好不容易寻得一人,要是被人轻易破坏,那就太冤枉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你激动什么?”陈楚楚拍拍自己的心窝口,“下次开车注意点,吓死我了。 我就那么一问,既然咱们都要谈婚论嫁了,有些事我也得知道。不然平白无故被人酸几句,我是没什么,就怕你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我危言耸听,瞧着吧!这事还没完,说不定后续还很精彩。” 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傅浩喆提着的心落进了肚子里,抬手拍拍陈楚楚的背,安慰她。 “别怕,别怕,以后我会注意的。文工团的好多女战士却是喜欢我,也时常骚扰我,以后有你在,他们应该不敢再来了。” 陈楚楚觉得这话挺好笑,反问:“听你这意思,把我当门神?专门给你镇宅?” 第82章 帮我抓住陈医生,我要打死她 “噗!”傅浩喆笑出声,“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门神?要真有,那也专属于我。楚楚!我向你保证,我没跟谁处过,除了你。” 陈楚楚:“......” 知道,知道,你是最纯情的大狼狗。 “我也向你保证,我没跟谁来往过,要不是你一直逼着不放,我这辈子也许会一个人过。” “一个人过?为什么?” 傅浩喆重新启动车子往前开,他对陈楚楚的想法很奇怪,年纪轻轻又长得漂亮,还有医术,为什么不想成家? “男人,影响我搞事业,我的目标是要在医术领域占有一席之地。”陈楚楚叹了口气,“可许多男人都不允许自己的妻子,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事业上,他们会觉得妻子忽略了家庭。” 傅浩喆马上表态:“我不会,我赞成你搞事业。只要你愿意勇往直前,我永远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这话我爱听。”陈楚楚回头冲着傅浩喆笑,“我记住了,不许反悔。” “不反悔,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傅浩喆的语气非常认真,根本不开玩笑,“楚楚!你很特别,跟我认识的女孩不一样。 她们都想把自己嫁出去,没人想着会以事业为重。你却愿意为了自己的医疗事业,放弃个人生活,值得尊敬。” “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大上,我就是比较随性,怕处理不好婆媳关系。”更不想跟另外一个母亲抢夺她的儿子。 “放心!我们婚后不会跟他们住在一起,你不用面对复杂的婆媳问题。” 傅浩喆的话很暖心,陈楚楚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感觉跟他相处很舒服。他心思细腻,啥都能想到,不会让她处于尴尬的境地。 到了医院门口,傅浩喆没有下车:“我下午要参加一个会议,还得写工作报告,明天来找你。” “忙就别来,我也挺忙。”陈楚楚下车,跟傅浩喆挥手道别,“你回去吧!我要去上班了。” 傅浩喆点了点头:“我目送你进去。” 陈楚楚抬起手摇了摇,做了个“拜拜”的动作,傅浩喆看得直笑,他的女孩很有个性,他喜欢。 出去吃个饭,随便一晃就到了上班时间。 陈楚楚刚进医院大门,迎面遇上一人,居然是杨护士,她热情地笑着跟陈楚楚打招呼:“陈医生!你回来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妹妹跟邱伟强医生定亲了。” 陈楚楚:“......” 你妹妹跟邱伟强定亲,告诉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家谁。 想起来了,难怪上次杨护士跟她说话的语气那么差,原来邱医生是她预定的妹夫?所以这是特意跑到她面前炫耀来了? “是吗?恭喜恭喜!”陈楚楚敷衍着,她忙着去上班,没空跟杨护士浪费口舌。 偏偏...... 杨护士拦住她不让走。 “陈医生!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以后邱医生是我妹夫了,你得离他远点儿。” 陈楚楚一愣,随即冷笑:“杨护士!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话?你当我是什么人?邱医生又是什么人? 来,你跟我去找邱医生一趟,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对他再说一遍。” 杨护士猛地拔高声音:“我再说一遍又怎么样?我就说了怎么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不就做了傅团长几天专属医生,这么快就跟人家搞到一起去了,能是什么好货?” “啪!” 陈楚楚什么都不说,直接上手,打得杨护士呆若木鸡。 “我什么货色用不着你评价,今天必须将邱医生喊来,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的大姨子是什么货色。 他妈妈找麻烦我都不怕,还会怕你?杨护士!你嘴巴放干净些,不能一天天跟喝了大粪汤似的满嘴喷粪。” 杨护士尖叫着要扑上来跟陈楚楚扭打,可惜不是人家的对手。前世的陈楚楚学过跆拳道,虽然谈不上一人对打三四个,但对付一个杨护士根本不在话下。 有人去通知了邱伟强,杨护士正生气陈楚楚跟泥鳅似的滑溜溜,不好抓,抓住了也打不着,瞧见他来,顿时有了底气。 “妹夫!帮我抓住陈医生,我要打死她,她甩我耳光,踹我大腿,用拳头砸我的背,我受够了,一定要打个回本。” 闻言,陈楚楚马上做出格斗架势,冷冷地看着邱伟强。 “邱医生!我希望你先了解清楚情况再判断自己要不要参与进来,我跟我对象去吃饭,你大姨子跑来跟我说你跟她妹妹定亲了。 我恭喜了她,她却不让我走,警告我,让我以后离你远点儿。我怎么你了要离你远点儿?再说你在三楼,我在五楼,还要离多远?” 杨护士披头散发,活像农村里的泼妇:“我没说,我没说那样的话,你污蔑我。” “我污蔑你?”陈楚楚被她的话逗乐了,“我为什么要污蔑你?我赶着去五楼上班呢?你拦住我胡说八道就算了,说完了又不敢承认,你这什么做派? 杨护士!我鄙视你,我以为你有多大胆呢?没想到是个敢做不敢当的软脚虾。” “我没有,你就是在污蔑我。” 杨护士不敢让邱伟强知道她的小动作,怕他迁怒自己的妹妹。她找陈楚楚的麻烦,纯粹是心里不平衡。 原本觉得邱伟强没娶陈楚楚,娶了她妹妹,心里有优越感,没想到人家转头就嫁了个军官。顿时那点可怜的优越感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中午她去食堂吃饭,很多人都在津津乐道谈论陈医生的对象开车来接她,带她出去吃饭的事。 心底酸溜溜的不舒服,刚好下楼取个东西,看见陈楚楚从外头进来,就想出一口心里的郁闷之气。 小姑娘脸皮薄,不管她说什么,估计都不敢还嘴。上次流言传了那么多天,她连个屁都不敢放,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软柿子。 毫无顾忌地说了几句侮辱人的话之后,让她终身后悔,原来陈医生根本就不是什么软柿子,她是朵带刺的玫瑰。 一下子就扎得她满手鲜血横流,哭都哭不出来。 谁家软柿子像她这样? 第83章 你确定自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够了。”邱伟强冷眼盯着杨护士,“回去告诉你妹妹,我们的定亲取消,你不消停,估计你妹妹也没好哪儿去。我们家不能娶个胡搅蛮缠的人回去,我妈受不起折腾。” 闻言,杨护士慌了,也顾不上跟陈楚楚的矛盾,抓住邱伟强不放。 “不,邱医生!你不能这么做,你和我妹妹眼看就要定亲了,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 陈楚楚转身要走,被邱伟强喊住,他恭恭敬敬地给她鞠了一躬:“陈医生!对不起!连累你受这种无妄之灾。 上次我妈太过分了,回去我好好说了她一顿。没想到今天杨护士又拿我说事,真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看邱伟强的态度那么好,陈楚楚也不是个抓住不放的性子。再说今天的事也不怪人家,他也是受了杨护士的牵连。 “算了,不关你的事,是杨护士吃饱了撑的要找我麻烦。”陈楚楚的视线落在杨护士身上,“今天是你先找我的,我打了你,咱们算扯平,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去院长那里告我。” 话音落下,她转身离去。 杨护士要真去院长那里打小报告,她也不怕。她先动手是不对,但杨护士侮辱人在先,她要不说得那么难听,也不会被自己甩耳光。 邱伟强看陈楚楚走了,他也走了,杨护士跟在他身边“妹夫妹夫”地叫着,他理都不理。 到了三楼办公室,杨护士要跟进去,邱伟强将门一关,碰她一鼻子灰。 杨护士吓坏了,这门亲事是她给妹妹找的,要是因为她又丢了,妹妹得恨她一辈子。邱医生的家庭条件很好,妹妹只是个小学老师,能嫁给他,算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原本这门婚事没啥指望,国庆节过后,邱医生的妈又托人来家里说亲了。她以为是自己的功劳,一直沾沾自喜。 看样子她猜错了,根本不是她的功劳,是邱医生别无选择。陈医生有对象,人家根本就瞧不上他,没办法才退而求其次,选择娶她妹妹。 妹妹不知道多开心,要是被退亲,让她怎么活?街坊邻居,左邻右舍,家里的亲朋好友都知道妹妹的对象是军区医院的医生。 忽然就说取消了婚事,人家会怎么看待妹妹?以后她还能再找什么好人家? 不行,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求得邱医生的原谅,不能毁掉妹妹的幸福。 “邱医生!刚才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去找陈医生的事,你别跟我妹妹退亲,我妹妹她是真心喜欢你的。” 邱伟强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也不说话,就让杨护士一直在门外站着,自说自话。 退亲的事他晚上回去问问老妈再做决定,杨护士的妹妹是老妈看中的人,娶不娶,他说了不算。 也就吓唬吓唬杨护士,免得她以后总拿他扯大旗。 他是她的妹夫不错,那只是在私底下,工作当中还是要关系分明。不能因为她是自己的大姨子,就拿着他的名头四处胡闹。 那样人家会看不起他,连一个亲戚都约束不好,他有什么脸一直待在医院? “邱医生!你要怪就怪我,千万不要迁怒到我妹妹头上。她真的很喜欢你,逢人就说你有多好呢。我错了,我愿意给陈医生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一回?” 杨护士急得快哭了,不断拍门,声音太大,影响很不好。 邱伟强抓了几下头发,忍无可忍将门打开:“杨护士!你别一直来打扰我。先回去上班,这事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是不是你不跟我妹妹退亲了?”杨护士低着头,不敢大声说话。 感觉自己好委屈,她不过想在陈楚楚面前炫耀一下邱伟强成了她妹夫,怎么就扯出了这么多的事? 不但被打,还连妹妹的婚事都要保不住,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她嘴那么欠干啥? “我不知道,我得回家跟我父母商量商量。回去上班,其他的事等冷静下来再说。” 杨护士不敢再多话,蔫头耷脑地走了。 回到五楼,陈楚楚休息了几分钟,去了四楼。 刘富盛还没出院,她想去看看,到底是她的病人,看看伤口恢复得怎么样,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王小兰跟来照顾刘富盛的林启混熟了,两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分工明确,将刘富盛照顾得很好。 林启是西四镇的人,跟刘富盛同一批当的兵,大家都是老乡,说话什么的也没啥偏见,自然而然能聊到一起去。 刘富盛的伤口正在慢慢恢复,看王小兰跟林启两人聊得不错,林启刚好没定亲,就想将他们两人撮合到一处,算是了了自己一个心愿。 “怎么样?今天还好吗?” 陈楚楚来时,刘富贵满脑子都是这事,听见她问自己的话后才回神。 “还好,已经不怎么发烧了。” 刘富贵知道陈楚楚是他的主刀医生,对她十分尊敬。这么年轻的外科医生真的很少见,他的伤有多凶险他不是不知道。 当时被抢救下来,他没有完全昏迷过去,耳边听到医生们的惊呼,个个都说他活不了了。要是没办法挺到后方医院,估计命就得完。 还有人说:“就算是到了后方医院,没遇到厉害的外科大夫,手术中一样会丧命。” 他现在活得好好的,那说明陈医生的外科技艺很不一般,他的手术很成功,命保住了。 “来,我给你量一下体温,顺便给你换一下药。” 陈楚楚来查房,自然要查看伤口。换药也是顺带的事,来都来了,不能就光看,得操作检查一番。 伤口恢复得不错,很干燥,没有脓液,血水。 体温有点偏高,不是很高,在正常范围。 一切做完,陈楚楚坐在床沿上,看着他那张酷似爸爸的脸,冒昧地说道:“同志!对不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也许会让你的心里不好受,但我还是想问。 你的长相太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很怀疑你跟他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你的父母我见过,跟你一点都不像,你确定自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第84章 偷别人家的儿子 听言,刘富盛苦笑:“也不怪你会这么问,其实我自己心里也疑惑过,我跟我爸妈的确不像,我查证过了,他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长得跟他们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也许是基因出现了隔代遗传。我们村里的人都说我的身高长得像我爷爷,我爸爸偏偏像了我奶奶。” 那边跟林启说话的王小兰猛地一愣,想说什么,又不敢,最后选择闭嘴。表哥是姑姑偷来的,这事爸爸让她不要瞎说,万一闹起来,姑姑会蹲大牢。 爸爸也会怪她多嘴多舌,表哥的身世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什么长得像他爷爷,都是骗人的话,表哥根本不是刘家人,怎么可能像他爷爷? 表哥好可怜,被姑姑姑父骗惨了。以前她不怎么明白姑姑姑父为什么不喜欢儿子,偏偏喜欢两个女儿。 原来真相如此可怕。 姑姑把自己生的女儿扔了,偷了别人家的儿子回来养。 刘富盛的话让陈楚楚彻底闭嘴,这种事问一遍就够了,再问,人家会嫌她烦。 他是刘家的孩子,只是长得像他爷爷,看来跟爸爸没啥关系,只是长得像而已。 世上千千万万张面孔,能找出两张相似的也没什么。 没有血缘关系也有长得像的,这不奇怪,只是为什么那颗痣也长的位置相同? “你爷爷的下巴上也有颗黑痣?” 刘富盛摇头:“我不知道,我爷爷很早就死了,我出生就没见过他。” 陈楚楚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问得有点多了。” “没关系,反正没啥事,跟你聊聊天也不错。”刘富盛好奇地望着陈楚楚,好奇地问,“你说我长得像你认识的人?他是你的谁?方便透露吗?” “方便。”陈楚楚压低了声音告诉刘富盛,“你长得很像我爸爸,不但容貌像,就连下巴上的那颗黑痣都长在差不多的位置。” “真的?嘿嘿嘿!好荣幸!”刘富盛笑了一声,牵动了伤口,又赶紧收住,“我怎么会长得像你爸爸?太意外了。” 意外?真的是意外吗?陈楚楚不死心,又问了一个问题。 “刘同志!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 “啥?你二十一?” 听着陈楚楚那吃惊的声音,刘富盛显得很不好意思:“我长得着急了些,看着像是二十七。” 陈楚楚也知道自己的语气太过惊讶,让人听了心里不舒服,马上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因为我也二十一,咱们是同年。” “你也二十一?”刘富盛错愕,“太巧了,咱们还真是同年。我八月初四的生日,你哪一个月的?” “我也八月初四。” “啊!这么说,咱们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太巧了。”刘富盛非常感慨,“也许这就是老天爷赐给我的缘分。 在战地医院,医生们都说我的情况万分凶险,不一定能死里逃生。没想到来了后方医院,遇到了一个医术高超的你。 陈医生!谢谢你!你就是老天爷派来救我的。要不是你,说不定我都下不了手术台。” “你太客气了。”陈楚楚的心底对刘富盛充满了同情,“你伤得这么重,为什么你爸妈不留下来照顾你?” 也许是因为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缘故,刘富盛的话多了起来。 “我爸妈不像别人的爸妈那么喜欢儿子,他们的眼里只有钱,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我也不指望他们照顾我,不来烦我就已经很好了。 从小到大都这么过来的,习惯了。也不怕你笑话,我爸妈让我娶表妹,我不愿意,他们就更不喜欢我了。” 这事陈楚楚知道,那天她也在,全都听见了。刘富盛的父母来医院,真不是来看望儿子的,是来逼他娶表妹的。 理由很简单,表妹的陪嫁有八十块,他们想要。 “陈医生!你哪儿的人?是市里的还是县里的?” 刘富盛对陈楚楚很感兴趣,他在部队待了三年,同年的人遇到不少,同月的也有,同日的几乎没有,今天第一次碰见,格外亲切。 “我是京都人,我爸爸以前在这里工作过。”陈楚楚没对刘富盛隐瞒,说了实话,“我是在这里出生的,后来跟着爸爸妈妈回了京都,在京都军区医院的家属院里长大。 耳濡目染,就喜欢上外科,跟着我们院里的一位老爷子学习的外科医术。” 这是原主的生活经历,她的外科医术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是跟着一位军区总院里的一位老医生学的。 前几年大学的医药系都罢课了,她想学习也没地儿哪儿,只能跟着老医生一点一点地学。 后来老医生觉得她学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可教她的,就让她爸爸安排她去外地实习。 她来了后,运用的是后世的外科手术技巧,自然比现在要先进不少。 “你好聪明啊!这么复杂的手术都能学得明白。”刘富盛由衷地赞扬,“看样子你天生就是当外科医生的料子。” 陈楚楚被他的话逗笑,反问他:“那你天生是什么料?带兵打战的料?” “嘿嘿嘿!嘶!”刘富盛一笑,伤口疼得他直皱眉,“我也不是什么带兵打战的料,当初是被我爸妈逼得没办法,不得不逃去部队。 后来越干越有劲儿,就不想离开了。这辈子就扎根在部队,哪儿也不去。” “你这个想法很好,干得不错,年纪轻轻提了副排,以后前途无量。” 陈楚楚真觉得刘富盛挺厉害的,一个农村出来的小伙子,凭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猛劲儿,能为自己闯出一片天,算是个人物。 “前途无量谈不上,就不想回家面对那堆破事。”刘富盛的眼神下意识地看了眼门口的王小兰,“表妹再好也是亲戚,怎么能结婚? 你看她跟林启是不是挺配的?等我伤好后就给他们牵线搭桥。算给了我舅舅一个交代,不用再为表妹的婚事犯愁。”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发现王小兰跟林启两人有说有笑,眼神拉丝。 看得出来,两人正你侬我侬呢。 第85章 楚楚有我就够了,哪儿用得着你 佩服地朝刘富盛竖起大拇指,表扬他:“你真厉害,这么快就把表妹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佩服,佩服。” 刘富盛意有所指地问:“陈医生!你还看不出来吗?是林启喜欢我表妹。我也不怕告诉你,林启跟我是隔壁村的,我们同一年去的部队。 我跟他说过我表妹的事,他也知道我不想娶我表妹。有一次表妹寄了一张照片来,被他看到了,说我表妹长得好看,就嚷嚷着说要娶她。 不然我也不会夸口说要给表妹介绍战友,这次要不是林启来照顾我,就打算等伤好了,带着表妹回部队。先问问林启,他要是不娶,就去问问别人。” “噗!”陈楚楚猛地笑出来,“你可真有意思,这是打算把表妹挑在肩膀上兜售?” “嘿嘿嘿!嘶!”刘富盛笑得捂住胸口,“没办法,表妹的事不解决,我爸妈不会放过我。表妹是个极好的姑娘,我舅舅对我也不错。 我去当兵,我爸妈反对,要去部队把我抓回来,是舅舅劝他们放手,让我待在部队发展。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他们两个看对眼,爸妈怪不了我,舅舅也会为此开心。 遇上你,我不但捡回一条命,还事事顺利。陈医生!你就是我这辈子遇上的贵人。” “没有,没有,不能这么说,医生治病救人属于职责所在,不存在什么贵人不贵人。”陈楚楚谦虚地笑了笑,“不过,我很看好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缘分。刘同志!我有个建议,你长得那么像我爸爸,我就当你是我哥哥行不?” “啊?那我岂不是高攀了?”刘富贵看着陈楚楚,紧张得不行,“我何德何能,有你这么个既长得好看,出身又好还医术不错的妹妹。” “相遇就是缘分,我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没有哥哥,你要是同意,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怕刘富盛将这事传出去,惹来什么麻烦,陈楚楚给他提了个意见。 “这是咱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你爸妈。” “我知道。”刘富盛深以为然地点头,“我爸妈要是知道这事,保不齐会来医院找你麻烦。 陈医生!我愿意做你哥哥,更愿意保守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放心!不会告诉我爸妈的。” “行,那我以后就喊你哥了。”陈楚楚开心地笑,“要是有人欺负我,哥你得给我撑腰。” “一定,谁敢欺负我妹妹,我揍扁他。”刘富盛豪情万丈,拍着胸脯保证。 陈楚楚脑补了一下他跟傅浩喆两个真人pk,最后被ko的凄惨画面,觉得他这句话说早了点。 “哈哈哈!我等着。” 陈楚楚的笑声惹来了王小兰的注视,她不好意思地收了笑,跟刘富盛道别走了。她是医生,不该在病房里大笑,影响病人休息。 王小兰看她离去,狐疑地问:“表哥!你跟陈医生说什么了?她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刘富盛看着林启:“启子!管管你的未来媳妇,别人的事,打听得那么清楚做什么?” 林启乐呵呵地笑出声,看着王小兰:“兰兰!别人的事咱不打听啊。” 王小兰红着脸:“表哥!你怎么能这么捉弄人?我还没答应嫁给他呢,哪里就成他未来媳妇了?” “什么?你不答应嫁给他?”刘富盛故作惊讶,“表妹!你不喜欢林启?我看你们俩挺聊得来,还以为你心里有他,难道是我看错了?你心里没他?” 林启脸色一变,不错眼地瞅着王小兰:“兰兰!你心里没我?刚刚不说要跟我定亲?你骗我的?” 王小兰的脸更红了,头低得恨不得埋进胸膛:“林启!你是不是傻?表哥明明就是在套话,你怎么就沉不住气?” “嘿嘿嘿!”林启傻笑,“我还以为你心里真这么想,我不是着急嘛!没事,富盛不是外人,套话就套话,咱们定亲,总之绕不过他去。” 刘富盛点头:“那是,我可是你们俩的媒人,你们的事绕过我像话吗?” “表哥!你胡说什么呢?”王小兰脸色爆红,“我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回家去,让我妈杀只鸡给你补补。” “可以。”刘富盛没有阻拦,“反正你跟启子两个情投意合,先回去跟舅舅说一声,等我好了,回部队时就让他给家里的父母写信,去你家里提亲。” 林启很小声地补了一句:“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写封信,让兰兰派人送去我家,等过年探亲假下来,就回去办事。兰兰!你看行吗?” “我没意见,都听你的。” 王小兰没想到林启居然很早就喜欢上她了,说是在表哥那里看到她的照片,一看见就喜欢到了骨子里,本来打算过年回去向她提亲的。 难怪表哥大包大揽说要给她找对象,原来有个备胎林启。 “听我的就这么办,我现在去写信。” 林启对自己喜欢的人很在意,恨不得马上将所有事情都办好,不叫王小兰为难。 刘富盛瞅着他那猴急的样子,就知道这事成了。 再也不用为了娶不娶表妹的事跟父母闹意见,也不用觉得对不起舅舅。 今天陈医生说他长得很像她爸爸,他心里就很好奇,为什么自己会长得像他爸爸?连下巴上的痣都很像?这是什么道理? 而且他们还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真是好奇怪的缘分。 能跟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算是自己的一大幸事。陈医生不但长得好看,还心地善良。 妹妹!嘿嘿嘿!他有妹妹了。 摸着下巴上的那颗黑痣,感觉是它带给自己幸运,如果没有这颗痣,陈医生不一定会关注到他。 刚好他没有妹妹,老天就送来了一个。陈医生没有哥哥,自己做她哥哥也不是不行。 这次住院还挺值,高攀了一个妹妹。以后他要好好照顾妹妹,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不管谁欺负了都不行。 他的妹妹,就该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活着。 傅浩喆:“......” 一边去,楚楚有我就够了,哪儿用得着你?照顾她是我的责任,没你什么事。 第86章 孩子相互换掉 回到五楼,陈楚楚的情绪有点低落。感觉刘富盛太可怜了,他一定跟爸爸有啥关系,看见他就像看见亲人一般亲切。 他的父母为什么不喜欢他?农村人不都喜欢儿子的吗?如果是亲生的,绝对不可能不喜欢。 唯一不喜欢的理由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刘富盛根本不是他们的儿子。 时间过去得太久,也不知道从哪里查起。 爸爸妈妈当年知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难道他们是双胞胎?妈妈自己就是妇产科医生,怀了双胞胎会不知道? 这件事好像挺复杂的,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头绪。 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不是爸爸妈妈的女儿,难道刘富盛是爸爸的孩子,她是刘家的孩子?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感觉没一点长得像那对夫妻。 不管是身高还是长相,都跟那对夫妻搭不上关系,她肯定不是他们的女儿。 他们的基因生不出她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来。 其实她的长相跟妈妈有那么几分像,她怎么会不是她的女儿呢?可恶的余小燕,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吊人胃口,太坏了。 严小敏跟傅浩喆和陈楚楚分别后,回去学校,越想越坐不住。 傅浩喆可是她侄女严如喜欢的人,之前提了一回,被他拒绝,严小敏没死心,想着等机会合适再提一次。 这种事多提几次,也许就成了。 严如十五岁来部队帮她带孩子,喜欢上跳舞,一直在家里锻炼。十八岁利用特长加特批,让她进了部队,分在了文工团。 这孩子虽然长得不怎么好看,个头也不高,胜在努力,争气,肯吃苦。每天不间断地练习,今年成了团里的独舞演员。 她一直很喜欢傅浩喆,就想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 谁知他突然找到对象了,这要是被她知道,不得气死。 这次下部队演出,傅浩喆带队,这么好一个机会,她怎么就没抓住?让那位女医生捷足先登。 中午那几句话不知道能不能在那女医生心里埋下阴影,看她是个聪明机灵的,应该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一切都等严如回来再说,得想个办法让傅团长的对象讨厌他,甚至恨他,这样她家小如才有机会。 可傅团长那个人很不好搞,万一惹他不痛快,闹起来,影响极坏。 不能从他这里下手,那就只能从他对象身上下手,他对象在军区医院,平时难得碰见,想下手也没那么方便。 严小敏就这么无头苍蝇似的在办公室里转圈圈,一直到第二天严如回来,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严如个子不高,大约一米五六左右,为了跳舞,吃得不多,本来就不怎么白的皮肤,变得更黑了。 要是陈楚楚见了,一定眼熟,她长得跟王香英起码有六七分像。不过是一个胖胖的,一个瘦瘦的。 严如的家在红沙县西四镇,跟刘富盛的家三多镇离得挺远,得有三十多里地。 当年王香英一连生了两个女儿,怕肚子里这个又是女儿,就趁着去西四镇做义务工修水库时给刘得贵出了个主意。 “的贵,咱们不能再生女儿了,得想办法弄个儿子,不然咱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我看这样吧!西四镇不是有卫生院吗?咱挑一个下大雨的日子去那里头偷一个儿子回来。” “那要是你肚子里的是个儿子呢?咱就不要了?”年轻的刘的贵没啥主见,基本上都听王香英的。 “你傻呀!咱肚子里的要是个儿子,那就让偷来的那个长大了挣钱养活咱儿子,给咱儿子当牛做马。我觉着不是儿子,是个丫头片子,我有预感。” “行,都听你的。” 夫妻俩找了个狂风暴雨大作的夜晚,偷偷摸摸去了西四镇卫生所。 王香英本来就月份到了,加上走了不少路,平日里又没吃啥好东西,几下里一折腾,孩子没偷成,反而她要生了。 没办法,刘的贵只能抱着她先进卫生所生孩子,该着他们夫妻俩心想事成。 王香英这边还没生完,卫生所里的一位医生也要生了,后头又进来了一位孕妇。 大风大雨的夜晚,一下子有三位孕妇要生娃,加上停电,卫生所的人忙得人仰马翻。那位女医生生的是个儿子,刚落地,她就晕了过去,连看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王香英已经生完了两个孩子,看卫生所的同志们手忙脚乱的,她自告奋勇把那位医生的儿子抱过来,说是帮忙照顾。 卫生所里的同志感激不尽:“胡医生的爱人去乡下看诊了,没在,我们又忙,真顾不上她。你能帮着照顾孩子,我们很感谢。” 王香英笑着说道:“能聚在一起就是缘分,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趁着黑,她将另外一位去厕所还没回来的产妇,刚生的女儿也抱了过来,三个孩子放在一起。 “的贵!把孩子的衣服都换掉,要快。儿子是咱们的,其余两个女孩儿也对换,免得找到咱们身上来。报错孩子的不是两家,而是三家人的孩子相互换掉,谁也找不着谁的事。” “行,你这办法够聪明,我听你的。” 夫妻俩压低声音,抹黑将三个孩子的衣服都扒拉下来,八月份的天气也不是很冷,冻不着人。 王香英将卫生所同志给女儿裹身体的白床单,裹到了卫生所胡医生的儿子身上。 胡医生儿子身上的衣服换到了另外一家的女儿身上,她女儿穿着那家孩子的衣服。 换好后,刘得贵第一时间想将那家人的女儿神鬼不知地放回去,谁知人家父母回来了。 他只能扯谎:“你家孩子刚才哭了,我怕吵醒我家的,就帮着抱了抱。” 那夫妻俩挺年轻的,应该是第一次当爸妈,并没有在意,接过女儿抱在怀里,没感觉到半点异样。 他们生的是个女儿,孩子身上的衣服错不了,一定是自家的娃。加上刚出生的孩子都是皱巴巴的,长相差不多。 黑灯瞎火的也没谁去仔细分辨,实在是没有想到世上还有偷孩子的人。 第87章 陈楚楚其实是严家的女儿 刘得贵将另外一个女娃儿哄得不哭后,放在了那位昏迷过去的胡医生身边。可怜的胡医生,儿子生下来一眼都没见到,就被人偷走了。 卫生所里的人兵荒马乱了一晚上,也没谁去关注三个孩子有没有被人抱错。 王香英和刘得贵夫妻俩谎称放不下家里,交了一点接生的费用,抱着偷来的儿子,连夜走了。 回到工地窝棚,见人就说王香英生了个儿子。大家也没有疑惑,本来王香英就是个大肚婆,生个儿子不是很正常。 看她肚子瘪瘪的回来,可不就是生了。至于生的男娃女娃,没谁在意,也就刘得贵第一次得了个儿子,才会昭告天下。 第二天一早,刘得贵借了工地的平板车,美滋滋地将王香英和儿子拉回了家。 所以,严如不是严家的女儿,是刘得贵和王香英的三女儿。 只是她根本不知道,严家夫妻,严峰柴和兰桂花私底下也提过这事,可当初那位胡医生医生已经调回京都去了,想找也找不着。 人家都没提孩子抱错的事,他提什么。 不过个丫头片子,严家人也没怎么放在心上,长得不像自己就不像自己,孩子不像父母的大有人在,又不止他家女儿是先例。 那时候的人都实诚,没啥过不去的事根本不会想着刨根问底,追究责任。 陈楚楚其实是严家的女儿,被刘得贵和王香英调换去了陈家,陈家的儿子到了他们家。 三家人互换孩子,要找起来,难度加大了不止一点点。 这事,除了王香英跟刘得贵知道,没谁清楚。 严小敏一直认为严如就是自己的亲侄女,从来没想过她的身份有问题。哥嫂都没怀疑,她就更不会怀疑了,千方百计想帮助她嫁给傅浩喆。 严如一进家门,就被姑姑拉进了房里。 “小如!出事了,傅团长有对象了。” “什么?”严如摘下身上的军挎包,放在桌上,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姑姑!你说的是真的?傅团长有对象了?那女人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知道,她姓陈,是军区医院的外科医生。”严小敏把自己了解到的信息都告诉了严如,“她长得很好看,跟你外婆很像。” “啥?”严如皱眉,心里酸溜溜的不舒服,“我外婆年轻时可是十里八乡的美人,我妈都没遗传到她的长相,那位陈医生怎么会长得像我外婆。” “我也很奇怪,一开始看见她就觉得有点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后来回家才想起来,她长得像你外婆。”严小敏看了看严如的长相,的确不尽如人意。 侄女舞是跳得不错,可惜没个好样貌,像傅浩喆那样英俊挺拔的人,怎么可能找她这样拿不出手的? 他没看上侄女也在情理之中。 问题是侄女喜欢他,心心念念非得要嫁给他,她这个当姑姑的能怎么办? 还有就是,傅浩喆要真成了她的侄女婿,对自己男人的升迁也有好处。前段时间他受伤,京都突然打电话过来,要求他回京都军区总院。 结果他没去。 照这样看来,傅浩喆背后的能量很大,能牵扯上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助力。 “我下午去军区医院看看,正好我这次跳舞不小心扭伤了脚。” 严如听说陈楚楚长得跟她外婆很像,危机感十足。她外婆年轻时可是跑码头的,在海城挂过名,后来因为年龄大了,才回老家嫁人,生下她老妈。 外婆年轻时候的照片她看过,穿着旗袍,烫着卷发,真的很美。老妈没遗传到她的十分之一,为什么一个外人会遗传?她好奇。 吃过午饭,严如连休息都顾不上,背着包,骑着车子出门,直奔军区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看见傅浩喆的吉普车停在那儿,脸色十分难看,小小声地骂了一句:“贱人!” 居然这么快就跟傅团长搞在一起,她辛辛苦苦追了三年都没追到,傅浩喆受伤住院才多久,就被这贱人搞到了手。 姑姑说得没错,那女人应该长得很漂亮,不然也勾引不到傅浩喆。 他是个非常挑剔的人,文工团那么多姐妹,好看的不好看的都有,高矮胖瘦随他挑,一个都没瞧上。 来住一回医院,就跟个女医生搞上了。 她一定要去看看那女人长啥样。 可惜,医院不是部队文工团,医生也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问了一圈儿才弄明白,陈医生是外科医生,平日里只管做外科手术,不接待扭了脚这种小病。 够不上进手术室,够不上去五楼的级别,都没办法见到她。 扭伤进的是骨科,接待她的人是张菲菲,听说她要找陈楚楚,还是部队文工团的,立即get到了什么。 态度极好,笑容满面地告诉严如。 “不好意思!陈医生在五楼工作,一般的伤患是见不到她的。她是外科医生,除非你要受了重伤,非得开刀,才能在麻醉前见她一面。 不是团级以上干部,也没资格去五楼。以你目前的伤势想见陈医生是不可能了,除非你将自己的腿打断,需要开刀取碎骨,那就一定能见到她了。” 什么人,想找我家楚楚的茬?就凭你?还是睡醒了再来吧! 严如很忌讳人家拿她的腿开玩笑,她可是靠腿吃饭的,舞者要是没了腿,那等于告别舞台。 当即冷脸,怒怼张菲菲:“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过就想见见陈医生,怎么能说要打断我的腿?你知道我的腿有多金贵吗?我可是文工团的独舞演员。” “哟!恕我眼拙,委实没瞧出来。”张菲菲一边给严如检查扭伤的腿,一边阴阳怪气,“独舞演员啊!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 今天算是三生有幸,让我见到了,那我得好好看看,独舞演员都长啥样。” 张菲菲对着严如的脸左看右看,看完了直摇头:“你这独舞演员的脸蛋长得不如我家楚楚好看,个头也不如她。这双腿也没她的长,身材没她匀称。 你太瘦了,风一吹就能被刮跑,你的独舞是不是也轻飘飘地没有力量感?” 第88章 张菲菲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身上存在的问题 “你?”严如被人质疑,被说得一文不值,心底十分生气,“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谁说我的独舞没有力量感?你只是一个护士,又不懂舞蹈,凭什么说三道四?” 张菲菲半点不生气,乐呵呵地笑,严如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次出去演出,文工团的团长的确说她的舞蹈空有动作,形态,没表现出舞蹈本身的张力。 更没有力量,失去了灵魂,让她回家好好琢磨琢磨,争取以后演出要让人看到这支舞蹈的精神力量。 “我是不懂,但我看一个人的眼光总不会错。” 张菲菲知道自己戳中了严如的痛处,沾沾自喜,脸上的带着一丝挑剔。 “你身上就没四两肉,胳膊腿都跟柴火棍似的,你跳舞时肯定心不在焉,怎么能跳出力量感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跳舞时心不在焉了?你又没看过我的舞蹈。”严如很生气,实在是张菲菲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身上存在的问题。 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外行人都能看出她的底细,说明她表现得太过明显,能让人一眼看穿。 “我还用看?稍微用脑子一想不就明白了,你要不是心不在焉,为什么会追到医院来?” “你什么意思?” 严如真的快要炸了。 那些天跟傅浩喆待的时间长了些,她总是莫名其妙地胡思乱想,根本没办法注意力集中。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吗?”张菲菲嘲讽,“你来医院不是来看脚的吧?你是来找楚楚的。可惜呀!你这种症状,根本就见不着她。 部队文工团?独舞演员?雷鸣曾经说过,你们文工团的所有女战士都很喜欢傅团长,你也是其中之一对吗?” “关你屁事。” 小心思被人看穿,严如恼羞成怒。 别看她在部队脾气和善,到了外边,可不会注意自己的言行。 原本知道傅浩喆来了陈楚楚这里,心中就有气。 想去看看陈楚楚到底长啥样,是不是真的跟她外婆很像,却被告知级别不够,被张菲菲戳中痛点,她心窝口的火焰瞬间爆发。 被她怒怼,张菲菲跟没事人一样:“是不关我的事,可楚楚是我的好朋友,你想抢她对象,那坚决不行。”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想抢她对象了?”严如心底再有气,也不承认外露的小心思。 张菲菲丢给她一个白眼:“不想抢她对象你要见她做什么?不知道傅团长来找我们楚楚?吉普车就停在医院门口呢?别跟我说你没看见。” “我是来看脚的,又不是来看车的,我就没瞧见,你不信也没办法。” 严如的小心思在张菲菲的火眼金睛之下,无处遁形,她干脆闭紧嘴巴,死咬自己坚持的理由。 今天见不到那位陈医生,她改天想办法再来,总之要尽快见到她,认识她那张脸。 “嗬!你这歪理还摆得挺端正,说这话不心虚啊!你来医院的目的这么明显,当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你的意图?”张菲菲阴阳怪气,“你从哪儿听说我家楚楚的?听说她是傅团长的对象你才找来的吧?” “随你怎么说,我懒得理你。” 严如的脚没什么大碍,开了点跌打丸和药酒,拿起处方笺就走了。真没想到二楼骨科的护士跟陈楚楚的关系这么好,问一句,她能怼人十句。 以后再来,得避开她,免得麻烦。 五楼。 傅浩喆在跟陈楚楚说话,说的都是他工作上的事,看陈楚楚要去四楼查房,怕打扰她工作,起身下楼离开。 工作时间,他一直待在她诊室不好,会影响她正常上班。 等她下班了再来,晚上还能出去走走。 到了楼下,刚坐上车,严如从一楼大厅出来,跑到他车门边:“傅团长!这么巧,你也来军区医院,是要回去吗?我也要回去,捎我一程吧!” 要是别人这么说,傅浩喆或许会真让人上车。严如绝对不行,那天严嫂子的几句话他听出来不对劲的地方。 似乎有挑唆他们关系的嫌疑,什么叫他被整个文工团的姑娘们惦记?这不就等于告诉楚楚,他在外头招蜂引蝶? 天的良心,他根本没有,文工团的女战士们喜不喜欢他,惦不惦记他,跟他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他做了什么引得她们惦记,是她们自己要惦记,他能怎么办? 嫂子要真为他好,就不该跟他对象提这些。提起这些的目的就一个,给楚楚心中埋下一根引线,导致他们两个相互猜忌,最终闹矛盾,分手。 以前他觉得严嫂子是个挺不错的人,那天过后,他不这么认为了,严嫂子对他的好,是希望他能看上严如。 出了余小燕的事后,他对女同志敬谢不敏。除了他家楚楚,其他人能离多远离多远。 “不行,我要去别的地方办事,你坐班车回去吧!”傅浩喆启动车子,开始往后倒,准备打方向掉头。 严如抓住车门不放,难得今天跟傅浩喆碰面,要是错过了,也许下次想遇见他,比登天都难。 “傅团长!你就载我一程吧!我有话跟你说。” “你有什么话就说!我不急,等你说完了我再走。”傅浩喆熄火,坐在车上,不下车,也不开车门,“想跟我说什么?” 严如站在车门边上,表情尴尬:“傅团长!能不能让我上车跟你说?” “不能。有话赶紧说,别浪费我时间。”傅浩喆看都没看严如一眼,他抬头瞅着楼上,希望能看见他的楚楚,“如果你想说喜欢我之类的话,就请闭嘴,我有对象了。” “你有对象了?” 这句话仿佛一根利箭,穿透了严如的心,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趁着傅浩喆没注意,瞬间调整自己的表情。 “恭喜傅团长,听说你对象长得很像我外婆,我很好奇,想见一见。” “哦?”傅浩喆终于将视线转到了严如的脸上,“我对象长得像你外婆?你听谁说的?你姑姑?” 严嫂子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她想做什么?让严如来医院找他家楚楚的麻烦? 第89章 不会轻易放手,傅浩喆只能是她的 看傅浩喆愿意搭理自己,严如的心里如沐春风,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是呀!我外婆年轻时可是海城有名的美人,姑姑说她长得很像外婆,我好奇极了。刚好脚扭了,就来医院看看,没想到级别不够,去不了五楼。 傅团长!能不能把你对象叫来我认识一下?我就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像我外婆。” “就这点事?”傅浩喆狐疑地打量严如。 觉得她没说实话,她不是来看楚楚长不长得像她外婆,她是想来认认楚楚。不过没关系,他们的关系马上就会公开,她总有一天会见到他的对象。 “嗯!就这事。” “改天吧!我会把她带去家属院,到时你就能见着了。”傅浩喆再次启动车子,“放手,我还有事。” 严如不敢不放,事情都说完了,再不放显得自己无理取闹。她不能在傅浩喆的心里留下坏印象,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这是她身上的优点,必须保持住。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家世也不好,想站在傅浩喆身边,必须加倍努力,营造出一个积极向上,识大体,懂进退的形象。 她讨好姑姑,勤练舞蹈,终于进了文工团,终于成了独舞演员,总算是有那么点小成就。她自以为能配得上傅浩喆了,原本打算找个机会亲自跟他表白,没想到被个女医生抢了先。 她心有不甘,一定要想办法将傅浩喆从那女医生身边抢回来。 傅浩喆的车子开远,严如的眼底露出阴狠,双拳紧握,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面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自从来了姑姑家里,她就再也没回去过农村老家,就想跟姑姑一样嫁个当兵的,住在宽敞明亮的楼房里。 远离农村破败,昏暗,狭小的平房。 家里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不但吃不好穿不好,还要起早贪黑地下地干农活,累了一个白天,晚上想睡个好觉都不行。 从小到大都是跟两个弟弟睡一张床,哪怕她十四五岁了,是个大姑娘了,也还是跟两个弟弟挤在一起。 夏天热得要死,冬天冷得要命。 冬天床上铺的是稻草和草席,连个垫被都没有,三姐弟就盖一床被子,你扯来我扯去的,谁也不让谁。 她总是被冻醒的那一个。 爸妈偏疼弟弟,总说他们小,要让着,那谁来管管她的死活? 来了姑姑家后,她觉得自己到了天堂,不但能一个人睡一张床,还能一个人住一个房间。 冬天的床上不仅没人跟她抢被子,床板上还垫了厚实的军被,睡起来十分柔软,温暖,舒适。 姑姑就生了一个表弟,跟着姑姑住一屋。 家里住的是楼房,三居室的,就算表弟大了要分房,还有一间空着。实在不行,她可以去住部队宿舍。 一直没去,就是想让傅浩喆觉得她娘家不是一无所有,父母没本事,帮不上自己,不还有个姑姑吗? 姑父是团参谋,跟傅浩喆说得上话,她要是嫁给他,大家都是亲戚,相互帮助,再好不过。 为什么他看不到自己的好?一定要跟个医生处对象? 她这么努力,就是想嫁给他。 十五岁第一次看见他就迷恋上了,只是一直埋在心里,不敢随便说出口,迷上舞蹈,努力练习,全都因为他。 六年了,她迷恋了他六年,结果,他喜欢上了一个医生。 她不会轻易放手,傅浩喆只能是她的,谁都别想抢走。 傍晚下班,陈楚楚去二楼找张菲菲,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张菲菲神神秘秘地告诉她:“今天下午有位文工团的独舞演员来我们医院,张嘴就说要找你。” 陈楚楚诧异:“找我?找我做什么?看病走流程,你说什么?文工团的独舞演员?叫什么名字?” “反应过来了?”张菲菲揶揄地笑,“她叫严如。” “姓严?”陈楚楚淡淡一笑,“我知道她是谁了,她是团参谋长媳妇的侄女。” 张菲菲错愕的张大嘴巴:“原来你知道呀!我还以为你不认识她呢。” “我是不认识她,可我认识那位参谋长媳妇,她也姓严,是一中的老师。”陈楚楚把上次在饭店门口遇上严小敏的事说了。 没告诉她自己盘问傅浩喆,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外人。 张菲菲感觉不可思议:“天啊!那位严老师可真会说话,一出口就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没想到傅团长这么受欢迎,整个文工团的女战士都想嫁给她。 妈妈呀!楚楚你压力好大,跟整个文工团的女战士为敌,想想都可怕。女人要是耍起心眼来,不亚于行军打战。” “我才不怕呢,傅浩喆惹的人,交给他自己去处理,敢惹我,让她们一个个后悔去,当我这么多年的医术是白学的。” 陈楚楚的霸气言论,让张菲菲眼底升起崇拜的光芒,金光闪闪的小星星“biubiubiu”往外冒。 “呀!楚楚!你太让我刮目相看了。平日里看你闷不吭声,以为是个好欺负的,没想到你也有张牙舞爪的时候。” 杨护士端着饭盒凑过来:“谁说陈医生是好欺负的人了?我吃过一次亏,再不敢惹她。陈医生!谢谢你替我妹妹说好话,要不是你,邱医生真的会跟我妹妹退亲。” 陈楚楚被杨护士闹得一头雾水,稍微一想,立即明白了,邱医生这是想卖她一个好,弥补上次他老妈无缘无故找她麻烦的事。 她压根就没跟邱医生说过话,啥时候劝过他不要退亲了? 邱医生在杨护士面前这么说,就是想让杨护士感恩戴德地来跟她道歉。这个邱医生,还挺为她着想,应该是看在傅浩喆的面子上。 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拆邱医生的台,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下。 杨护士对陈楚楚的态度感激得不得了:“陈医生!上次是我不对,没搞清楚状况,胡说八道,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都知道了,你跟傅团长的事不是你主动的,是傅团长非你不可。这话不是我说的,是邱医生说的。你帮了我大忙,有啥事找我,一定不让你受欺负。” 本来以为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过了几天,杨护士还真帮了大忙。 第90章 压马路遇上坏人 吃完饭,三人分开,杨护士回楼层值班,张菲菲回宿舍,陈楚楚出了医院。 跟傅浩喆约好了,要去外头走走。 在五楼已经换上了平日里穿的衣服,不冷不热的天气,她里头穿了衬衫,外头是一件薄毛衣。 妈妈去年给她织的,一圈白色一圈红色的横纹衫,鸡心领的,将里头的白衬衫领子翻出来,配上黑色的裤子,小皮鞋,高马尾,特别洋气。 也不知道傅浩喆来了没有,她先出去等着,免得他来了找不着人。 两人像是有心灵感应,她刚走出去,傅浩喆开着车来了,将车停在医院门口,下来,笑着走向她。 他脱去了军装,穿的是平常人的衣服。没有穿毛衣,就白衬衫,黑裤子,黑皮鞋,跟陈楚楚身上的差不多。 黑裤子包裹着他的大长腿,一根皮带勒在腰间,上边是白衬衫包裹着的八块腹肌和充满了让人无限遐想的胸膛。 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奕奕,帅出天际。 “楚楚!等很久了?” 陈楚楚摇头,看着他身上的裤子,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嘴角带笑。 傅浩喆不知道她在看什么,跟着前后看了看自己的裤子,没发现有啥异样的地方。 “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 “没什么,咱们俩穿了差不多的衣服。”像情侣装,陈楚楚笑着回答。 傅浩喆恍然大悟:“哦!原来你在看这个。我身上的衣服前几天刚买的,老是穿着军装来见你,显得我太敷衍。” “噗!”陈楚楚低头笑出声,夸赞,“你这样穿很好看。” “好看吗?”傅浩喆凑近问,“喜欢吗?” “喜欢,好看,帅。”陈楚楚回答得很直白。 傅浩喆开心不已:“喜欢就好,走吧!咱们去外边逛逛。” “好!” 陈楚楚也不问去哪儿,就跟在傅浩喆身边,两人沿着马路往前走,狠狠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压马路”。 “严如今天来过了,说是要找我,结果被菲菲堵在二楼骨科了。” 突然听陈楚楚问起严如,傅浩喆有点紧张:“我知道,我下楼遇见她了。她想见你,还让我帮忙喊你来,给出的理由是你长得像她外婆。” “啥?我长得像她外婆?”陈楚楚吃惊严如的理由,“我怎么会长得像她外婆?她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没有。”发觉陈楚楚不对劲,傅浩喆乘人不备,牵住她的手,“楚楚!你怎么了?我觉得她的理由不合理。 她想见你,不过是想认识你,了解你,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仅此而已。至于其他,都是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长得像她外婆? 你一个北方人,怎么会跟个南方人长得像?这种蹩脚的借口根本立不起来。” 陈楚楚:“......” 不好说哦!世事无常,也许我不是北方人,偏偏就是南方人呢? 没有根据的事,她也不好告诉傅浩喆,还是等过年回家问过父母再说吧! “严如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她吗?” “不了解。” 傅浩喆一手插兜,一手牵着陈楚楚,现在天都黑了,路上也没啥人,可以大胆一些。只要不被人瞧见,牵一下手不会影响什么。 掌心里的小手很软,真的柔若无骨,他轻轻地握着,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来回摩挲。 傅浩喆的大拇指指腹有薄茧,摩挲得陈楚楚的手背痒痒的。他的手掌很厚,除了手心,哪儿哪儿都有茧子。 可见平日里的训练有多辛苦,偏偏他体质特殊,伤口愈合很慢。受到的疼痛,折磨都比一般人要多许多。 她的小手在他的手掌里不老实,伸出手指头,点点这里,碰碰那里,惹来傅浩喆频频侧目。 没想到他家楚楚还挺调皮,爱玩,爱捉弄他,她喜欢就好。 两个人的手在昏黄的路灯下不停地变换着姿势,一会儿十指相扣,一会儿小手包裹大掌。 陈楚楚一边玩,一边好奇地打量街道两旁,毕竟这个年代的街道很有特色,年代氛围浓郁,她很喜欢。 没有车水马龙,不用担心堵车,更不用担心闯红灯,或者无意之间走路踩到狗屎。 街道上没什么人,华灯初上,这个点大家基本上都在家里,极少有人像他们这么闲,出来压马路。 夜生活极度匮乏,除非哪里有放露天电影,否则没人会大晚上出门。 傅浩喆本来正享受着陈楚楚的手在他的手里上下翻飞,忽然她的手不动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一个地方看,他顺势看过去。 “楚楚!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那边有个人,在鬼鬼祟祟地跟着前头那位,看见了吗?就戴着鸭舌帽的那位。” 他们虽然是并排走着,因为前边有行道树,挡住了傅浩喆的视线,他真没瞧见。头歪到陈楚楚这边,才看清楚一个黑瘦黑瘦的身影,尾随一个推着自行车行走的男人。 自行车链条断了,又没地方修,只能推着回家。车龙头上挂着一个黑色皮包,看上去是个知识分子。 傅浩喆跟陈楚楚换了一个位置,脑子里立即高度旋转,收集附近地域信息。 这里没有高校,只有一座中学,还有一座家用化工厂,其余的就没了。前边那位不是中学的老师就是化工厂的干部,黑瘦黑瘦的男人为什么要跟踪他,他们是什么关系? 有私仇? “楚楚!你站在这里等我,我跟上去看看。”傅浩喆放开陈楚楚的手,面对着她,握住她的双肩,“不要怕,我一会儿就回来。” 陈楚楚摇头:“我不害怕,我要跟着你一起。你一个人去,容易暴露,咱们一起去,人家不会以为你在跟梢。” 傅浩喆想了想,没有异议,放开陈楚楚,用另外一只手牵起了她。他跟她换了位置,自然手也换了一只。 “跟着我可以,一会儿要真动起手来,你往边上靠靠,保护好自己。” 陈楚楚傲娇的一抬下巴:“你小瞧我了,我也是练过几年军体拳的人,不但能保护自己,说不定还能帮上你的忙呢。” 她把练过跆拳道改为练过军体拳,反正都是打人的拳术,改个名字没关系。 第91章 为什么要袭击一个过路人?你想干什么 “你还练过军体拳?就这小身板能扛得住吗?” 傅浩喆从头到脚打量陈楚楚,很吃惊。没想到她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居然练过军体拳,太让人意外了。 “扛不住也得扛,我不想被人欺负。” 陈楚楚说的是上辈子,傅浩喆脑补的是她小时候被人欺负的画面。可惜那会儿自己不认识她,不然一定会好好护着她长大。 他的姑娘,不能被人欺负。 “行,你跟着我一起过去。” 两人手拉着手,不远不近地跟在那人后边,前边推自行车的人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尾随了。 他就推着自行车往前走,链条搭在地上。 前边有个拐弯的地方,黑瘦男人走快几步,傅浩喆带着陈楚楚也快走起来。黑瘦男人猛地回头,狐疑地瞧着他们俩。 傅浩喆转身将陈楚楚拥在怀里,突然低头,唇瓣抵在陈楚楚的耳朵边,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情不自禁的男女在亲吻。 附在她耳朵边,傅浩喆轻声道:“楚楚!前边那人很警觉,咱们得改变策略,一会儿你这样......” 透过他的肩膀,陈楚楚看见那黑瘦的男人看他们两个抱在一起,像是放松了警惕,也许在他的眼里,他们就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根本对他够不上威胁。 跟踪显然不好使,还是得另想办法。 怕引起那人的警觉,陈楚楚放开傅浩喆,故意在前边跑。 逗着后头的傅浩喆:“来呀!你来追我呀!来呀!来呀!” 陈楚楚跑得挺快,傅浩喆在后边追得挺猛,两人没用多久就超过了黑瘦男人,又超过了推自行车的男人,转过弯,不见了人。 推自行车的男人抬起头看着他们,脸上露出笑容,还感慨了一句:“年轻就是好。” 傅浩喆一转弯,马上找了个角落站好,手里捡了两粒小石头,一手一个握着。 “楚楚!你去行道树后边躲起来,千万别出来。” 陈楚楚没有异议,她蹲在了行道树后边,刚才跑过来时,她无意之中瞥见黑瘦男人的袖口里藏着东西,不知道是什么,露出了一点点,没看仔细。 应该是刀具之类,不可能藏一根木棍在袖子里头。 推自行车的男人是化工厂的工程师,叫鲁峰远。 这条上下班的路他都走了十多年了,一直没啥事,根本不知道有危险在靠近。今天运气不好,出厂门没多久,车链条就断了。 因为一个数据,耽误了下班时间,车子链条也断得不是时候,半路上断掉,要是在厂里就断掉,他还能想办法修修。 在路上断了,想修都找不着地方,只能推着走。 前头跑过去一对年轻人,后边又走来一位黑瘦黑瘦的男人,鲁峰远也没在意。大晚上的,马路上人来人往很正常,他一点都没察觉到奇怪。 后头的黑瘦男人走过来,一直往自己身边靠近,袖口里突然滑出一把匕首,对着他的肚子捅来时,他才感觉不对劲,似乎一切都晚了。 眼看着那把匕首被黑瘦男人高高举起,对着自己的喉咙割来,他全身僵立,无法动弹。 “咻!咻!” 有东西破空而来。 “当!” 石子打在匕首上的声音。 “当啷!” 匕首掉落在地。 “啊!” 黑瘦男人捂着右边眼睛惨叫。 鲁峰远看见拐弯处跑出刚才过去的年轻人,吓得呆立原地,不知道他是来帮助自己的,还是来杀自己的。 此刻他的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一片空白,浑身本能战栗,双腿僵硬,想挪动一步都做不到。 傅浩喆还没冲到,那个黑瘦男人捡起地上掉落的匕首,疯狂朝着鲁峰远的后背刺去。 眼看匕首就要刺入他的身体,傅浩喆对着鲁峰远大喊:“躲开。” 接着,鲁峰远被人拉了一把,往前一栽,匕首贴着他的身体刺了个空,傅浩喆抬起一脚,踢中他的手腕。 “当啷!” 匕首再次掉落在地。 黑瘦男人跟傅浩喆缠斗在一起,另一只手的袖口,滑出另外一把匕首。 行道树后面的陈楚楚冲出来,拼命往这边跑,扶起摔倒的鲁峰远:“快!跟我走。” 鲁峰远看见个小姑娘跑来,意识才逐渐回笼,这两个人是来救他的,不是坏人。 他赶紧爬起来,拿走自行车上的黑色皮包,紧紧抱在怀里,不顾一切地跟着陈楚楚跑到了行道树后边。 怕生出变故,紧张地看着傅浩喆跟那人打斗。 黑瘦男人动作迅捷,如同鬼魅般忽左忽右,手中寒光闪烁的匕首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企图以速度和突然性占据上风。 傅浩喆不慌不忙,脚步轻盈,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仿佛能预见对手的每一个动作。 随着一声低沉的喝声,傅浩喆突然发难,身形暴起,如同猎豹出击,一拳携带着破风之声,直击黑瘦男人面门。 他反应极快,身形一侧,匕首横削,试图以攻为守。 但傅浩喆早有预料,手腕一抖,拳头瞬间化为掌,稳稳抓住了匕首的刃身,力道之大,竟让黑瘦男人手腕一颤,几乎脱手。 “哼,雕虫小技!” 傅浩喆冷笑一声,趁势借力打力,一股浑厚的力量涌出,顺着匕首传至黑瘦男人的手臂,他无法抵挡,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步伐踉跄。 电光火石间,傅浩喆身形一闪,已至黑瘦男人身后,右手成爪,精准无误地扣住了他的肩井穴。 黑瘦男人顿时觉得全身一麻,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傅浩喆一步步逼近。 “说,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袭击一个过路人?你想干什么?” 傅浩喆的声音冷冽如冰,眼神中透露出不容抗拒的威严。 黑瘦男人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傅浩喆的控制,最终只能放弃抵抗,低声吐出几个模糊的字眼。 傅浩喆微微皱眉,对答案并不满意,但也没有继续追问,轻轻一推,黑瘦男人便如同断线风筝般倒在地上,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解下他鞋子上的两根鞋带,接在一起,将黑瘦男人的手捆了起来。 第92章 陈楚楚独自离开去找公安 陈楚楚见危险解除,才松了口气,她看出来了,地上被抓住的那个人不是个善茬,她真担心傅浩喆会受伤。 鲁峰远抱着皮包,后背抵着行道树滑坐在地上,眼底惊恐,后怕不已。 今晚要不是遇见这两位年轻人,或许他就死了。 傅浩喆没有急着靠近陈楚楚,他踢了踢地上的人,再次喝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杀那人?你跟他有仇?” 黑瘦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出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诡异笑容,接着痛苦地闷哼一声,嘴角有血缓缓落下。 傅浩喆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懊悔不已,嘴里居然藏了毒?看来这件事很复杂。能嘴里藏毒的杀手,那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那人手里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黑瘦男人怕被抓住后遭受审讯之苦,暴露出自己的组织,才会咬毒身亡。 这件事必须交给当地公安侦查,他是军人,不方便插手。 傅浩喆来到陈楚楚躲藏的行道树后边,坚定地望着她:“楚楚!我相信你是个勇敢的姑娘,能不能去前边找公安报案? 我怕那人有同伴,不敢留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你去找公安同志过来,我和这位同志在这里守着。事情有点复杂,那人服毒自尽了。” 陈楚楚站起身,什么都没问,点了点头:“行,我去找人,你照顾好这位同志,他吓坏了。” 鲁峰远真的吓坏了,他一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可怕的事情,竟然有人要杀他,为什么? 他就是个普通的科研人员,没有什么突出贡献,很平常普通。他研究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玩意儿,就一些日用化工,服务于老百姓的,怎么也会被人觊觎? “楚楚!路上要当心,我怕还会有坏人。” 傅浩喆真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找公安,可是他又不敢走开,万一他一走,那人的同伴来了怎么办?留下楚楚和眼前的这位同志,他们根本无法应付。 三人一起走,留下那人的尸体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容易被人带走尸体,毁尸灭迹。 带着尸体一起离开,又会破坏现场,增加公安们侦查的难度,想来想去,只有让陈楚楚独自离开去找公安才是最佳方案。 就算那人有帮手在暗处,关注的也是地上的死人和他身边的这位同志,不会在意楚楚的离去。 他们必须速战速决才能安然离开,纠缠楚楚,根本毫无用处。 所以最佳方案就是让楚楚离开去找公安,他留下来应对后续突发情况。 “穿过前边两个路口,拐过三个弯,大约三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人巡逻,你跟他们说这里出事了,他们会跟着你一起过来。” “好!我马上过去,你等着。” 前世时常夜跑,三四公里的路对陈楚楚来说不是难事,拍拍傅浩喆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你安心”的眼神,转身跑着离开。 “楚楚!你慢点,注意安全!” 看着人跑远,傅浩喆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不知道前面会不会有危险。他知道这样做是在冒险,可是不做不行,靠着树坐着的这位才是最需要保护的对象。 他怀里抱着的包一定装了让那些人垂涎欲滴的东西,否则不会大动干戈尾随跟踪,杀人抢夺。 “我知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陈楚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傅浩喆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直到看不见。 虽然从这里到有公安巡逻的地方只有三公里左右,但中间的路比较弯曲,他能看见的极其有限。 以前从不相信鬼怪神佛的他,此刻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老天能够听见,千万不要让他的楚楚有事,不然他会疯掉。 那是他的挚爱,所有的精神寄托,决不能出事。 陈楚楚按照傅浩喆的吩咐跑了十来分钟,一路上很顺利,没遇上什么坏人。 看见了两个公安,她气喘吁吁地走过去:“同志!我要报案,那边有人拦路抢劫。” “在哪儿?”两名公安马上爬上摩托车,指着车斗,“同志!你坐上来带我们去。” 拦路抢劫,那可是大案,必须重视。 “在前边。” 陈楚楚坐在摩托车的车斗里指路,没多会儿就到了现场。 两名公安同志瞅着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黑瘦男人,纷纷疑惑地看着陈楚楚。 其中一位哭笑不得地问:“同志!你管这个叫拦路抢劫?这人死了。” 那边傅浩喆带着鲁峰远走了过来:“地上的人牙里藏了毒,他是服毒自尽的。我和我对象属于见义勇为,跟这桩案子没多大关系。 我们两个晚上出来遛弯,正好看见地上的人要杀这位同志,他是受害者。” 缓了一会儿,终于回神的鲁峰远非常后怕地讲述了这件事情的经过,同时也验证了傅浩喆的话。 死了人,而且还是服毒死的,事情就更大条了。 两位公安一人看护现场,一人回去报告,傅浩喆和陈楚楚留下联系方式,做了个简单的笔录,就回去了。 第一次出来压马路,居然遇上了这事,太扫兴了。 傅浩喆拉着陈楚楚的手,塞进口袋,刚刚她一个人走了,感觉心都空了一半。看见她平安无事回来,才狠狠地输出一口气。 看他不说话,陈楚楚也没吭声,怕打断他的思路,也许他此刻正在想今晚的事呢。 “楚楚!以后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最近怕是不安生。” “你怎么知道?”陈楚楚感兴趣地看着傅浩喆,“是不是预测到了什么?” “没有。” 傅浩喆不想把自己想到的一些东西说给眼前的女孩听,她太单纯,美好,不该看到肮脏,可恶,阴暗又丑陋的一面。 他想努力护住她认知里的美好,不让人亵渎她那颗善良的心。 “那个服毒自尽的人一定来历不凡。”闲着无事,陈楚楚按照自己的逻辑往下猜测,“能够在牙齿里藏毒的人,背后都有不可告人的巨大阴谋。 在古代,他们是死士,专门为主人处理见不得光的事。后来被用到了特工身上,不知道今晚那人是什么组织出来的。” “好奇?”傅浩喆诧异地瞅着一脸深思的陈楚楚,轻笑着问,“为什么?” 第93章 有她,就等于拥有一切 陈楚楚:“你不知道女人的好奇心极重?我是挺好奇的,不是特别好奇。有些事可以好奇,有些事不能,一旦超越了界限,好奇不但会害死猫,还会害死人。” 傅浩喆歪着头思考,感觉她说得很对:“对,就是不能随便好奇,会死人的。坏人心狠手辣,不管你是谁,只要坏了他的事,就会无情下手。” 想起来就觉得恐惧,傅浩喆猛地伸手,将人搂住,这次陈楚楚有了防备,举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前,免得鼻子遭殃。 他身上的肌肉真的很硬,她的拳头都抵不过,隔着薄薄的衬衫,要不是有温热传来,她都要以为那是岩石。 “楚楚!以后好好好照顾自己,不能有任何闪失,今晚逼不得已,让你离开我去找公安,其实我很害怕。 从小到大,从来没这么怕过,脑子里乱得很,根本无法思考。设想了一千多遍你有可能遇到的问题,我也不想这样,可就是阻止不了自己的思想。 你没回来,我的心就跟被人剜走了一块似的空,那种空洞让人无法忍受。看见你回来,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无法用语言形容。楚楚!你明白自己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吗?” 陈楚楚放下手,搂住他劲瘦的腰,仰起头看着他如刀削般完美的下颌线,眼睛亮亮的,透着狡黠的笑意。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傅浩喆一愣,跟着笑了起来,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笑话我?” “呵呵呵!......” 陈楚楚真的笑出来,突然放开他,想离开他的怀抱,没成功,被傅浩喆铁钳一般的手钳住了,她挣脱不开。 “笑什么?我是第一次跟女孩子说这些,而且说的都是真心话。”傅浩喆霸道地将她的手抓住,放在他的腰间,“就这么抱着我,我心里踏实。” 陈楚楚无语,听话地环着他的腰,两人也不走了,找了个避人的角落藏着。 街上其实没人,大家不是干工作就是在家里,没谁乐意大晚上在街上闲逛。 “有没有被今晚的事吓到?” 傅浩喆低头,很自然地亲了亲陈楚楚的额头,心底甜滋滋的,安稳幸福。 其实他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点多余,今晚的事,他的姑娘非但不害怕,反而有点兴奋。让他一个人去找公安,她一丝犹豫都没有,转身就跑了。 但凡她稍微露出一点害怕的神色,他都不会让她去。 “没有。” 陈楚楚不想骗人,她真没被吓到,她是医生,见惯了死人,何况还是坏人死了,有啥可害怕的? “你忘了我的职业了?尸体我都解剖过,怎么会怕?坏人死掉罪有应得。难道你希望我表现出害怕?哭唧唧躲在你怀里装柔弱?如果你想,我也不是不可以。” “我不想,你做自己就好。” 傅浩喆听出来了,她可以为了他假装弱不禁风,他不需要,他的姑娘就该活出自己独一无二的样子。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胆小,从小到大我胆子还挺大的,不然我也不会选择外科这个行当。” 将脸贴在傅浩喆坚硬如铁,力量感爆棚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陈楚楚十分安心。 傅浩喆伸手搂着她的腰,让她的脸贴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怀中个娇娇软软的小女人,顷刻间觉得世上的一切都完美了。 他心底所有的缺憾都得到了弥补,他不再是一个人,不再没有家,他有了她。 有她,就等于拥有一切。 鼻翼间传来她身上特有的馨香,那股若有似无的栀子花是那么好闻,那么沁人心脾,让人安心。 以后他会好好珍惜,爱护,守护着他们平凡普通的每一天。 “整个大院的女孩子都不喜欢解剖小动物,就我喜欢,我爸妈支持我,也不嫌弃我爱沾染那些血乎刺啦的事。” 傅浩喆的下巴抵在陈楚楚的脑袋上,闭着眼睛,心里满足又温暖。他怀里抱着的不仅仅是他的姑娘,还是他的整个人生,整个世界。 “一定要好好谢谢爸妈,如果不是他们支持你学医,你也不会来军区医院,更不会让我碰上。楚楚!我跟你是天定的缘分,跑都跑不掉。” 陈楚楚抬头:“我没想跑,会一直坚守在手术台旁,但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要看到你躺在上面。你的体质不能经常受伤,老了会留下许多莫名其妙的疼痛,到时候有你受的。” 傅浩喆睁开眼睛,轻轻地放开怀里的人:“我的年纪也不适合一直出任务,结婚后会申请退居二线,一线交给年轻人。 我负责培养他们,做他们的教官,用自己的实践经验给他们总结出一条路。” 陈楚楚沉默了几秒,对着他竖起大拇指:“能够甘为孺子牛,做他人垫脚石的人值得敬佩。” 伸手将她的大拇指收起来,傅浩喆轻笑着摇头:“其实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大上,我就是不舍得跟你分开,不想离开家而已。 以前就我一个人,无牵无挂,我敢拼命。有了你,我忽然就不想拼命了,想享受一下美好的生活,拼命保护下来的安稳,更想徜徉其中,就这么简单。 楚楚!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觉得我太现实,不够浪漫,不会说一些慷慨激昂的话来讨好人。” “不,我没这么觉得,你已经做了很多,背负的也多,我不会看不起你,会为你自豪。实实在在的人就说实实在在的话,办实实在在的事。” 两句话,听得傅浩喆感动不已,他就知道,他的姑娘不是一般人,眼光独到,见解独特。 大手握着她的小手,紧紧包裹,带着陈楚楚往前走,时间不早了,得回去休息。 他的姑娘明天要上班,睡晚了不好,明天起来没啥精神。 刚才抱着她的感觉很好,他不想放她离开,但又不得不放她离开。他们还没结婚,能温存一会儿已经很好了,要求太多,会吓着他的姑娘。 好不容易寻到的人,他只想仔细宝贝着,决不能做让她不舒服的事。 第94章 ‘我喜欢你\’,是浪漫,不是花言巧语 “楚楚!谢谢你的理解,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很实在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作假。” 他是军人,从不撒谎骗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 “我喜欢真真实实的你,要是你花言巧语骗人,我才不理你呢。”街道上没人,陈楚楚的胆子也大了些,说话也随意不少。 她的确挺喜欢傅浩喆,不仅仅因为他长得帅,而是他的真诚,勇猛,遇上事时的冷静,果断。 今晚看了他跟坏人惊心动魄搏斗的场景,真的让她佩服之至。那人手里拿着匕首,她都担心坏了,真怕那匕首扎进他的身体。 没想到他一脚就将坏人的匕首踢掉了,那快,准,狠的姿势,完美无缺,吸人眼球。 傅浩喆瞅着他的姑娘说话时那丰富的表情,眼底的柔情蜜意越来越浓郁,特别是那张噘着的嘴巴,好想尝尝什么味儿。 一定特别甜,特别软,还带着栀子花的芬芳。 “我没跟女同志说过什么花言巧语的话,也不会。” 傅浩喆一手牵着陈楚楚,一手抓了抓自己的板寸头,努力掩饰刚才内心的龌龊。他的姑娘太美好,必须在一个神圣而庄重的日子里,才能浅尝她口里的甜美。 此刻意淫就是对她的亵渎,他讨厌刚才那个有龌龊想法的自己。 可...... 刚才那个他就像是魔鬼,总是跳出来蛊惑他去尝尝她的唇,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那个可恶的魔鬼压下去,再不敢轻易将他放出来。 “需不需要我学学?咱们也浪漫一把?” 陈楚楚吃惊地看着他:“傅浩喆!你不会觉得浪漫就是花言巧语吧?” “我没那么傻。浪漫是发自内心表达自己的情感,花言巧语是违心地欺骗人的语言。” 傅浩喆笑着又点了点陈楚楚的鼻尖,这是他能做的唯一亲密举动,再多就不合适了,他得适可而止。 “比如我此刻说的‘我喜欢你’,是浪漫,不是花言巧语。” 陈楚楚:“......” 我怎么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 瞧着她脸上呆呆的表情,傅浩喆得逞似的笑出声,他的姑娘太可爱了,他好喜欢。 “走吧!我们回去。” 牵着陈楚楚的手,两人慢悠悠地往前走。 到了医院门口,傅浩喆要将她送去宿舍,被陈楚楚拒绝了。 “你送到这里就好,赶紧开车回去吧!你要是跟着进宿舍,会被人打趣,菲菲第一个不绕过你。” “我不怕。” “我怕。”陈楚楚推着傅浩喆,“你回去吧!别去招惹菲菲,我招架不住。她的嘴巴太厉害,磨人的功夫也厉害。” 傅浩喆微微点头:“那行,我先回去了。” 说是先回去,却站在原地不动,目光紧紧地锁定陈楚楚,他真不舍得离开。哪怕两个人还没到那个地步,只能拉拉小手,那他也愿意一直拉着。 可他们还没结婚,不能在一起,他必须等待,忍耐,心已经找到了归处,急于一时不是明智的选择,他要的是长长久久。 婚期确定下来,就知道自己还有多久能将她娶回家了。 他的心枯竭得太久,忽然有一缕甘霖降落,就不舍得离开。哪怕再多看一眼,他也愿意。 “你走呀!我看着你走。” 傅浩喆嘴角微微一弯,低声说道:“其实我,不想走,想看着你,就这么看着。” 陈楚楚轻轻推开他:“你得走,不走我就走了。” “那你先走,你走了,我没了盼头,就会死心,开车回去。” 听言,陈楚楚眉头皱了皱,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瞅着她决然离去,脚步匆匆,傅浩喆靠在车门上,仔细回想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不然他的楚楚怎么忽然扭头就走?一定是他说错了什么,惹她不高兴了。 下次说话要注意,不能惹她不开心,他喜欢看她笑。 她笑起来的样子特别美,有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端庄,尤其是那双眼睛,一笑就弯成月牙,太摄人心魄。 鼻子也很好看,秀气高挺,嘴唇红润、小巧,如同樱桃一般诱人。 皮肤白皙,打扮洋气,走路时,高马尾一甩一甩,每一下都像是甩在了他的心尖上。 一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启动,打方向离开。 家属院。 严如的房间刚好能看见家属院大门口,还能看见路上的行人。 傅浩喆的单人宿舍也在家属院,不过是在另外一边,进出的路是同一条。他开着车回来,严如看见了,心底无比愤怒。 她以前都会站在窗户前偷瞄傅浩喆,每一次都带着甜蜜的滋味,只有今晚带着苦涩。原来他喜欢的人是那位医生,而不是自己。 文工团的姐妹们个个都喜欢他,个个表白失败,她一点都不觉得难过。 傅浩喆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其他人,也许他就是个性情冰冷,没有七情六欲,就知道拼命做任务的性子。 此刻看他从外头回来,才明白自己错了,他不是没有七情六欲,是他的情感不会施舍给任何人,全都给了那位陈医生。 她一定要去看看那位陈医生是谁,长什么样,为什么能蛊惑傅浩喆的心。 陈医生到底哪儿好?除了长得漂亮,是外科医生外,她还会什么?会跳舞吗?会跟她一样,拼命为傅浩喆苦练舞蹈的技艺吗? 她学舞的年纪大了,没人看好她,可她刻苦要求自己,必须学好,她没有别的出路。 只有学好了舞蹈,成为文工团的独舞演员,才能配得上傅浩喆的身份。 他是团长,以后说不定还会爬得更高,她必须也要有自己的能力,地位,才能站在他身边。 为了他,她那么努力,刻苦,为什么他没看到?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他的心拉回自己身边?如果她用卑劣的手段得到他呢?他们会不会结婚? 不,她不能那么做,她要真做了,说不定会被开除军籍。 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不能因为一个傅浩喆毁掉。他的脾气很倔强,不是他喜欢的人,不管是谁,都不会多看一眼。 第95章 想起来一件天大的事 文工团里曾经有人这么干过,最后被调离了,那人的家世背景不错,能保住她为非作歹,否则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等着她呢。 她要是这么干,没有家庭背景护着,不会被调离,只会被开除军籍。姑父虽然是团里的参谋,也不可能为了她去动用关系。 姑姑姑父支持她追求傅浩喆,那也是有原因的。攀上傅浩喆,姑父今后的路会更稳,算是多了一个助力。 如果不是她有利用价值,姑姑姑父也许不会将她送进文工团,他们会将她一脚踢回老家去。 她痛恨自己的出身,为什么她会出生在农村?如果她出身高贵,傅浩喆还会看不上她吗? 陈医生能够学医,家庭条件绝对不差,她们这个年纪的人,都经历了十年不学习的时代。不是家里有关系,她上哪儿学习外科技术? 从这点上她就输了,可是她不服输,她一定要逆袭,一定要嫁给自己心心念念了六年的男人。 执念一起,似乎什么困难都挡不住她的脚步。 还有另外一个人跟严如一般有执念,她就是余小燕。去了红沙县人民医院后,她越想越觉得憋屈。 都重生了,还落得跟前世一样的结局,她不甘心。绞尽脑汁回忆前世发生的所有事情,忽然想起来一件天大的事。 元旦前两天,市里的丰源化工厂发生了特大爆炸,死了一百多人。要是想办法在那天将陈楚楚骗去化工厂,是不是会被炸死? 她死了,傅浩喆还会一直念着她吗? 肯定不会。 今天是12月2号,距离12月30号的爆炸还有二十多天,记得爆炸的地点在文艺汇演的礼堂。当时化工厂的工人抽出时间排练节目,准备庆祝元旦。 没想到爆炸发生,死了不少人。 要是那天将陈楚楚骗去那里看人排练演出,是不是她将必死无疑。 记得杨护士的弟弟和弟媳妇都是化工厂的,前世爆炸发生,她弟弟的腿被炸断了,弟媳妇死了,留下两个孩子,丢给她父母。 她弟弟后来成了坐轮椅的残疾人,一辈子没再娶妻,生活也过得乱七八糟。 必须找个机会去一趟军医院,让杨护士帮她完成这个任务。 陈楚楚跟傅浩喆分开后,心底有暖流流过,感觉到他对自己小心翼翼的呵护。连她回宿舍都要一直看着,不出意外,他会是陪伴自己一辈子的人。 刚到宿舍门口,就被张菲菲喊住了:“楚楚!跟对象逛马路好玩吗?” “好玩,刺激。” 陈楚楚拉着张菲菲去自己的宿舍,两人躲进床上说悄悄话。 “怎么个刺激好玩?你快跟我说说。”张菲菲到底年纪轻,迫不及待想要听到陈楚楚遇上的事。 陈楚楚也没隐瞒,将今晚遇到的事当个故事讲,讲得惊心动魄,听得张菲菲一愣一愣的,嘴巴张大,眼睛瞪大,紧张极了。 听完片刻后才回神。 “楚楚!你一个人去找公安不害怕?如果是我,肯定吓坏了,腿软得像面条,一步路都走不了。” 陈楚楚笑着摇头:“不怕,我跑着去的,总共没用几分钟。” “傅团长怎么能这样?那么危险的时候让你一个人跑出去,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 “不可能。那些人都是单独行动的,要是有人接应,那个黑瘦的男人就不会服毒自尽。” 张菲菲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楚楚!以后要出去还得有伴,我一个人不敢走。丰源化工厂是做日用化工的,为什么会引起坏人的注意?” “不知道。”陈楚楚安慰张菲菲,“别想那么多,早点睡,以后咱们白天出去,晚上坚决不出门,除非有男同志陪着。” “我听你的。” 陈楚楚起来洗漱,张菲菲不肯回去,两人干脆睡一张床。 她经常在这里留宿,陈楚楚都习惯了,医院里谁都知道她们两个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一起吃饭,一起去宿舍,就连厕所都爱两人一块儿去。 再次见到傅浩喆,是在三天后的中午,陈楚楚还没下班,他就来了,依然没穿军装,穿的是蓝色的衬衫配黑裤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条裤子,陈楚楚看了两眼,没看出来,移开眼睛。 傅浩喆敏感,马上问:“怎么了?我裤子上有脏东西?” 问完他前后看了看,没看到有脏的地方,他这可是临来时刚换的,就开了一趟车,哪儿也没去。 他是个极爱干净的人,不喜欢身边的物品乱糟糟,邋里邋遢,就连车上的坐垫都特意让雷鸣洗过了,也是来之前换上的。 他的楚楚是医生,也爱干净,这点跟他很配。 “没有,我就是看看你今天身上穿的黑裤子,是不是上次穿的那条。”傅浩喆问了,她不能不回答,实话实说,没必要编瞎话。 她就是好奇。 “不是上次那条,那条洗了,昨天才洗的。”傅浩喆替陈楚楚打开车门,等她上去坐好,又替她关上,十分绅士,“我被借调去市里的公安局了,这两天一直待在那里。” 说完,绕到车门的另一边,打开,坐上来,关好车门,启动车子。 陈楚楚愕然:“你被借调去公安局?为啥?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的案子?” “对。”楚楚真聪明。 傅浩喆看着后视镜倒车,他的车技很好,根本不用伸出头去看外边,就看着后视镜,方向盘转动几下,立即掉头离开。 “那案子是不是查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陈楚楚好奇地凑近傅浩喆的耳朵边,很小声地问。 傅浩喆微微点头,握方向盘的手被青筋暴起。 他的姑娘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靠得这么近,那股子若有似无的栀子花味道直钻人鼻,让他的心跳得非常厉害。 “砰砰砰”的,像是要跳出喉咙口,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悸动,平稳地开着车,尽量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平静。 “是,你不都分析过了吗?能动用死士的,阴谋一定不小。可惜人死了,线索就此断落,我们还在摸排中。楚楚!你有什么想法?” 第96章 没哄孩子,哄对象 “我?” 陈楚楚愣了一瞬,仔细回想,也没想起来书里有这段,好痛恨自己看书时跳章。要是没跳章的话,也许她就知道那个黑瘦男人是啥身份了。 “对,你,说说看。”傅浩喆鼓励他的姑娘说出心里话。 看着她认真思考的样子,他很期待她给出的回答。 今天太阳不错,小姑娘身上穿的是一件红黑嵌金线的格子外衣,里头白色衬衫,阳光照在她的外衣上,整个人金光闪闪。 看着更美了,就连她整个人的轮廓都像是被镀了金一般发着光。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后头还有大招憋着,具体是什么,得靠你们去查。” 根据前世的经验,陈楚楚想到了一个关键词语,她提醒傅浩喆。 “那个人死了,袭击他的人跟他的工作性质也许没多大关系,那人的目的是制造恐怖袭击,制造恐慌。让大家都活在恐惧里,你往这个方面去查查看,或许会有收获。” “恐怖袭击?” 傅浩喆咀嚼着这四个字,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也许陈楚楚的提议是对的。 鲁峰远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化工厂工程师,他研究的东西也只适用于日常生活所需,袭击他,抢夺他的数据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可那个人为什么要袭击他? 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调查了鲁峰远的所有社会关系,也没查出什么异样。 忽然被他家姑娘的一句“恐怖袭击”打开了思路,也许换一个思考的方式,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楚楚!你太聪明了,你的提议很好,我会告诉公安局的人,让他们往这方面去探查。” “我也只是闲着没事,琢磨了一下,说得对不对还不知道呢,你先别夸。对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吃饭。” 傅浩喆瞅着谦虚的陈楚楚,觉得自己的眼光果然没错,他看中的人就是不一样。不但外科医生当得出色,没事还能帮他分析案情。 能娶到她,真是三生有幸。 困扰了他两天的问题,说不定就能柳暗花明,太好了。 本来他不会被借调过去的,得知是他制服的那人,市公安局局长袁玉刚非得点名让他过去。他们曾经合作过,他对自己的能力非常了解。 正如楚楚说的那样,表面上这件事看着没啥,实际上越查越让人不安。啥都查不出来,才表明对方手段高明,做得滴水不漏。 要是有啥后招憋着,那一定会死很多人。可惜那人死了,没有活口,线索中断,案情陷入僵局。 的她提点,似乎在黑夜里行走的他,又看到了一丝亮光。 “吃饭?还去上次那家饭店吗?”陈楚楚撅起小嘴,满脸不乐意,“我不去了,那里的服务员太事妈,吃顿饭都不自在。被人说三道四,丢脸死了。” “不去那里,去另外一家,人民饭店有两家,那边那家靠近一中,你不说我也不会去,免得遇上严老师。今天带你去的这家是另外一家,他们的糖醋鱼做得不错,带你去尝尝。” “糖醋鱼?我挺喜欢的。” 瞧着陈楚楚脸上露出的开心,傅浩喆觉得自己的选择很对。酸酸甜甜的东西,小姑娘都会喜欢,楚楚也一样。 他不怎么喜欢那道菜,北方人,酸酸甜甜的菜总觉得腻,楚楚喜欢,以后要多带她过来。 “你还喜欢什么?” 陈楚楚打趣:“喜欢的东西多了,怎么?你都要买给我?” “只要你喜欢,我都会买。”傅浩喆的语气十分认真,不带半丝开玩笑。 “噗嗤!”陈楚楚笑出来,“你是不是傻?你的钱和票在我这里呢,拿什么买?” 傅浩喆微愣,随后转头看了看陈楚楚:“没关系啊!我还可以再攒。这次调去公安局就给我发了一部分钱票,我攒着,以后给你买好吃的。” “听你这话像在哄孩子。”陈楚楚地转头瞧着傅浩喆,两人四目相对,“你这是把我当三岁娃娃?” 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傅浩喆轻笑,一脸春风和煦。 “你可不是孩子,你是我对象,我没哄孩子,哄对象。” 看着他俊朗的侧颜,陈楚楚倒吸凉气,彻底呆住。完蛋了,这男人就像是罂粟花,张扬,美艳,带毒,看一眼,误终身。 人都说女人美得不像话,容易迷惑男人的心。其实男人长得太好看,也是祸国殃民,她就被美色所误,一辈子要栽他手里。 小姑娘愣愣瞅着她的表情很可爱,傅浩喆没有打扰她,默默开着车,让她仔细欣赏自己的脸。 他知道自己长得俊,以前为了做任务,还扮过女人去探查情况,愣是没被谁瞧出破绽,个个都以为他是真女人。 没谁知道他是个伪娘。 因为自己的长相,假扮成女人时,完成过不少极难完成的任务。 这是他的黑历史,极少有人知道,只有在总结报告时会提一句。上面的人不会觉得突兀,会觉得他突发奇想,运用巧妙。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到了地方,傅浩喆先下车将车门打开,再绕过车头,来到这边给陈楚楚开车门,牵着她的手,让她安全下车。 抬头看了看四周,这里的环境比较差一些,都是低矮的家属区,甚至还能看到用木板搭建的棚户。 人民饭店也比较小,只摆了五张桌子,但收拾得很干净。 店里没有客人,就他们俩,服务员是位四十来岁,两鬓短发已经开始花白的大叔,看见他们进店,十分客气地迎了出来。 “欢迎两位,我们今日供应糖醋鱼,酱烧鸭,大白菜,芋头羹,煎豆腐,请问你们要吃点什么?” 傅浩喆先让陈楚楚在一张靠窗户的位置上坐下,拿出口袋里的钱和票,跟着那位服务员走到窗口边。 “五个菜每样都来一份,米饭两碗,速度要快,我们吃完还得回去上班。” 服务员高兴坏了,手指在算盘上一顿“噼里啪啦”,算好钱票多少,告诉傅浩喆。 随后笑着说道:“放心!芋头羹和酱烧鸭都是现成的,已经煮好了,马上就给你们端上来。糖醋鱼要等一会儿,你们先吃着。” 第97章 严小敏没想到,陈楚楚这么能耐 “行。” 傅浩喆付完钱票,回到桌子旁,坐在陈楚楚对面,没等开口说话,那位男服务员已经端了两盘菜过来。 态度极好,极有亲和力:“今天没客人,我来服务你们,坐着,米饭马上到。” 傅浩喆起身,跟人道谢,帮忙接菜,拿筷子,递给陈楚楚,招呼她:“趁热吃,难得还有酱烧鸭。” 陈楚楚接过筷子,夹起一块鸭脖子,细细地啃着,傅浩喆则是夹起一个鸭腿,递到她嘴边:“别吃鸭脖子,都是骨头,没肉,留给我就好,你吃鸭腿。” 陈楚楚嘴里吃着鸭脖子,没空说话,光顾着摇头,意思是她不吃。 傅浩喆一直举着那鸭腿,放在她嘴边,劝她:“楚楚!你太瘦了,得多吃肉。” 男服务员端了两碗米饭过来,瞧见傅浩喆的举动,笑着劝慰陈楚楚:“你对象怕你饿着,我们饭店的酱烧鸭不腥不柴,味道很好的,你尝尝。” 当着外人的面,陈楚楚也不好太坚持,就用眼神示意傅浩喆将鸭腿放在她装米饭的碗里。 傅浩喆放下,再给她夹了另外一只鸭腿。 这次,陈楚楚说什么都不要,将鸭腿还给了傅浩喆,埋进了他的饭碗里。 “我不怎么喜欢吃鸭腿,其实鸭脖子,鸭翅膀,鸭脚板啃起来才有味道。你别给我了,我不是在跟你客气,我只想吃我喜欢的。” 闻言,傅浩喆没有异议:“那行,你吃你喜欢的,剩下的我包了。” 陈楚楚见过他的饭量,没吭声,继续啃鸭脖。这个酱烧鸭真做得不错,酱香浓郁,不咸,吃着还有一丝丝甜味,适合就这么啃。 可惜一个鸭脖子没多少,她一下子就啃完了,傅浩喆特意将鸭翅,鸭脚板都挑出来,放在显眼的位置。 她啃完鸭脖子就啃鸭翅膀,饭店上菜的速度也挺快,没多会儿,五个菜就多上齐了。 刚吃着,门口进来一位客人,瞧见他们,很是意外:“傅团长!怎么这么巧?咱们又见面了。”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次遇见的严老师严小敏,傅浩喆和陈楚楚都愣住了,这什么奇葩缘分?他们特意退避到这里来都能碰上? 严小敏脸上虽然挂着笑,笑容不达眼底,一看就是在假笑,而且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陈楚楚,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疑惑,还夹杂着一丝厌恶。 陈楚楚抬起眼,毫不示弱地跟她的视线对上,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仿佛刀光剑影一般厮杀。 严小敏不觉得自己会落败,跟陈楚楚对视,想用她在课堂上威慑学生时的威严,让陈楚楚自甘落败。 偏偏......她弄错了一点。 陈楚楚不是她的学生,更不会惯着她,跟人对视?谁怕谁?这种游戏她前世上大学的时候就玩过了,她可是打遍宿舍无敌手。 全宿舍的人没一个能比得过她,谁来都被她盯得甘拜下风。 严小敏没想到,陈楚楚这么能耐,跟她对视,丝毫不觉得有啥心理负担,反而是她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提前移开了视线,落了下成。 边上有傅浩喆坐着呢,她不能表现得太过分,免得伤了和气。 “是够巧的。”傅浩喆看着严小敏,“严老师这是来附近办事?” “对,来找一位同事,饿了,准备来这里吃口饭,我看我就跟你们一起吧!点了这么多菜,你们俩也吃不完,别浪费了,浪费可耻。” 严小敏似乎有意跟陈楚楚作对,想坐下来破坏她跟傅浩喆共进午餐。刚才不是盯着她不放吗?这次她就坐下来一起吃,看她能把自己怎么样。 “这不好吧!嫂子!我难得跟我对象吃一次饭,你就别掺和了。” 傅浩喆拒绝严小敏的提议,刚才她瞪他家楚楚,别以为他没看见。看在刘参谋长的面子上,他不跟严老师计较,并不能说明她可以得寸进尺。 有她在,他家楚楚还怎么好好吃饭? “这样吧!嫂子这顿我请了,去边上的桌子吃吧!你也说了,我的个人问题是老大难,好不容易有个对象,嫂子一定不忍心破坏对吧?” 严小敏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傅浩喆真是不简单,用她以前说过的话来堵她的嘴,让她哑口无言。 以前她那么说是想体现她这个做嫂子的爱护他,帮他解决个人问题,将自己的侄女解释给他。 两者怎么能混为一谈? 现在他的对象不是自己的侄女,她恶心一下那女人怎么了?为什么不行? 嘴里啃着鸭翅膀的陈楚楚挑了挑眉,没想到傅浩喆还挺会说话,三言两语,就将这位严老师给推到了一边,有她在,自己真吃不下。 这女人纯粹脑子有坑,傅浩喆不娶她侄女,拿自己撒什么气?看她像个出气筒? 傅浩喆的话让严小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脸上的假笑都快要维持不住:“傅团长!没想到你有了对象,就连请嫂子吃顿饭的权利都没有,以后一定是个妻管严。 你呀!可得当心,被女人管得死死的,在外头还怎么硬气?算了,我不用你请,我又不是没带钱和票。” 话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楚楚,转身去了饭店窗口,要了一份芋头羹,一份米饭,端着坐在离傅浩喆和陈楚楚斜对面,而且是背对着他们。 陈楚楚微微眯眼,看着严小敏的背影,嘴里依然在啃鸭翅膀。 她对面的傅浩喆故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的视线,叮嘱:“好好吃饭,来,多吃菜。不是喜欢糖醋鱼,趁热吃,冷了就失去原来的味道了。” “好!我吃。” 陈楚楚的确喜欢糖醋鱼,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着,这道菜酸酸甜甜的,不用配饭,就这么吃也不错。 当然,要是能来点啤酒,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惜这个年代没有,只能这么吃着,腻了就吃口饭,要不就喝口水。 坐在那桌的严小敏憋了一肚子气,她算是听出来了,傅浩喆知道那女的爱吃糖醋鱼,特意开车带着她来的。 第98章 看穿严小敏的心思 严如真是没用,暗恋了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没能将人弄到手,便宜了一个外科医生。 十七岁那年就跟自己说她喜欢傅浩喆,要练舞蹈,进文工团,还说以后要嫁给他了,一定想办法帮衬他们。 看她说得信誓旦旦,她觉得侄女能进文工团,留在部队也不错。计划生育只能生一个,她就得了个儿子,侄女打小在身边长大,帮助了她,多少都会想着回报他们。 儿子以后也多了个姐姐。 可惜她看中的人,人家没看中她,那位陈医生长得水灵灵,跟妖精似的,难怪会把傅团长迷得团团转。 侄女的长相,身高都不如她,光会跳舞有啥用?要想绑住男人的心,还得会点别的手段。晚上回去就教教她,让她开窍。 严小敏就一个人,点了一个菜,要了一碗米饭,吃得很快。她点的是芋头羹,浇进饭碗里,米饭沾满了汤汁,滑溜溜的,很快入喉。 吃完后,跟傅浩喆打了个招呼,走了,全程都没看陈楚楚一眼,完全将她当空气。 陈楚楚也没将她当回事,人家不搭理她,犯不着拿热脸贴人冷屁股。 傅浩喆等严小敏走远,安慰陈楚楚:“你别理她,我跟刘参谋长平级,以后你进了家属院也不矮她一头。 我极少跟她们打交道。以前她一直非常热情地邀请我去她家里吃饭,我从来都没去过,就怕被严如缠上。” 陈楚楚感兴趣地问:“你早就看穿了严老师的小心思?” 傅浩喆苦笑:“你要是瞧见严如看我时的眼神,你也会看出她们姑侄俩的心思,严如的眼珠子恨不得黏我身上。 我对她真没感觉,不过她倒是挺舍得吃苦,据说十五六岁才开始学习跳舞,费了不少劲儿才成为了独舞演员。” “挺励志。” 陈楚楚继续低头吃饭,只是她啃了鸭脖鸭翅膀,还吃了鱼,饭真吃不下了,很为难,用筷子时不时挑起几个米粒,勉强塞进嘴里。 傅浩喆看她那样,就知道她吃饱了。 “饭不吃给我。” 手一伸,拿走了陈楚楚面前的饭碗,往自己的碗里一扣,全倒了进去。 陈楚楚感觉很不好意思:“那是我吃过的,要不你再要一碗干净的吧!” “不用。”傅浩喆低头开吃,“我不嫌弃你,咱们以后是夫妻,是要生活一辈子的,你吃过的怕什么,你又没啥传染病。 就算有我也不怕,夫妻俩一起得病,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放下手里的筷子,陈楚楚感觉这大直男说话真直接,啥话都往外说。虽然听着不那么甜言蜜语,却是最实在的。 人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要是一方生病,另一方愿意日夜陪伴,那一定是真爱。 “你真这么想的?那可说好了,以后不管我咋着,你都不能嫌弃。”陈楚楚怕傅浩喆想歪了,接着又解释,“我这个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不爱做家务活。 整天让我洗衣做饭,扫地擦桌子,我会觉得生活毫无乐趣,被压迫得死死的,喘不上气。” 一旁闲着的男服务员听了这话,低头默默偷笑,这位女同志可真敢讲。女人不洗衣做饭,扫地擦桌子,照顾一家老小的生活,还能干啥?当祖宗供起来? 他在家里就不干家务,他老婆对他无微不至,连饭都得装好了递到他手里。洗脚水那是天天打,还得坐在床边上侍候着。 别看他在外边上班时和颜悦色,笑脸相迎,到了家,那就是大爷。 “没事,你不乐意干归我。” 低头吃饭的傅浩喆丝毫不觉得陈楚楚的想法有什么不对,他的姑娘嫁给他自然是要好好疼着,宠着,不就家务活吗?两个人的日子能有多少活? 最大的家务活就是吃饭问题,这个好解决,不想自己做就吃食堂,食堂吃腻了就来饭店。有空了自己做也行,以后多跟人学学怎么做菜。 洗衣服也简单,从京都弄个洗衣机来,丢进去就是。 看他答应的那么痛快,陈楚楚试探性地问:“不怕被人知道了笑话你?不觉得我太矫情?” “不怕。”傅浩喆抬头,瞅着陈楚楚,“女人不爱干家务就是矫情?楚楚!你想多了,人总有自己的喜好,也有喜欢干的和不喜欢干的。 女人不一定非得要干家务,你的手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不是干家务的。我是男人,干点家务活怎么了?谁爱笑话谁笑话,我不怕。我干了又不告诉他们,谁知道?谁敢笑话我?” 听言,陈楚楚愣了一下,而后笑了:“你说得对,是我想错了。” 边上的男服务员听得眼睛睁大了不少,原来这位女同志是医生,他老婆还是厂里的车间主任呢,身份地位也不差的,为什么那么乐意侍候他? 是心甘情愿吗?要不晚上他回去学着侍候她一回,肯定能把她感动得泪流满面。 傅浩喆绝对没想到自己的一席话,改变了一个老男人。 “以后你不想做的事,不想说的话,不想见的人都可以推给我。”傅浩喆低头扒饭,“你只要躲在我背后开开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其余的交给我解决。” “呵呵呵!我知道了。”被傅浩喆的话逗乐,陈楚楚笑出声,给他夹了一块鸭肉,“那你要多吃点肉,好好补补,扛起我头顶的一片天。” “唔!我一定为你撑起一片安逸,舒适,温暖的天,不会让你觉得嫁给我是错误的选择。” 吃着陈楚楚夹的鸭肉,傅浩喆心满意足,他的楚楚很疼他,给他鸭肉吃。 还给他夹糖醋鱼,虽然他不爱吃,还是硬着头皮吃了,这是楚楚第一次给他夹菜,他不能扫了她的兴。 两人吃完饭,离开了饭店,开车回到军医院门口。 坐在车上,陈楚楚昏昏欲睡,本来每天就有午休的习惯,吃饱饭,瞌睡袭来,挡都挡不住。 傅浩喆看她睡着了,到了医院也不喊醒她,就让她靠在座椅上睡。 第99章 严小敏给严如出主意 离她上班还有半个多小时,睡会儿没事。 怕太阳光刺眼,他轻轻地将她的头转过来,面对自己,用手挡住,而后仔细看着她的脸发呆。 他几乎屏住呼吸,生怕一丝声响会惊扰了她。 她肌肤白皙细腻,透出淡淡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却又怕惊扰了她的梦。 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笑容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甜蜜满足,无忧无虑,应该是做了个好梦。 静静地凝视着陈楚楚,傅浩喆的目光深邃而温柔,心中涌动着难以按捺的情感。 有对她纯真美好的欣赏,也希望能够守护这份宁静,让时间在这一刻永远停留。 他和他的楚楚,一辈子都这么安宁,平和,安稳。 差十分钟要上班时,陈楚楚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傅浩喆的俊颜,猛地坐起,脑袋不由自主地撞到他那只给自己遮挡阳光的手。 看了看,将他的手拿下来:“你就一直这么举着?手臂不酸?” 人的手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手臂不但会酸,还会麻。 “还好!”傅浩喆缩回手,活动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你醒来得很及时,回去上班吧!我也要走了,去市公安局。 这几天会很忙,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傅浩喆从方向盘底下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写了一串电话号码递给她。 “放好了,以后常给我打,我也会给你打的。” 接过纸条,陈楚楚折叠起来,揣进口袋:“知道了,你忙你的事,不用担心我,有事会给你电话的。回去吧!我要上班了。” 拉开车门下去,陈楚楚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边走边举起右手摇了摇,跟车上的傅浩喆告别。 瞧着她那样子,傅浩喆嘴角弯起,露出微笑。 他家楚楚就是特别,连跟他告别都跟别人不一样。 看着她进了医院瞧不见身影,他才开车离去。 严小敏晚上下课回到家,看见严如,脸色不悦:“小如!去你房间,咱们两个谈谈。” “哦!好!” 放下手里的碗筷,严如跟着严小敏进屋。十五岁就来这个家了,除了帮忙带表弟,还帮忙做饭。 那会儿为了能留在这个家里,她拼命讨好姑姑。所有的家务活全都承包了,一直到现在还是这样,只要她有空,家里的活都是她干。 姑父看她这么能干,有意留下她帮忙照顾家里,想办法帮她弄进部队,圆了她的梦,也得到了一个免费保姆。 除非下部队演出,否则姑姑家里的家务就是她的。 刚做好饭,摆上桌,碗筷拿出来,姑姑就回来了。平日里回来都是先吃饭,今天怎么要找她谈话?不会出啥事了吧? 进了屋,严小敏坐在椅子上,命令严如:“把门关上。” 严如将房门关好,局促不安地站着:“姑姑!怎么了?” “我今天中午碰见傅团长了,他带着他对象去人民饭店吃糖醋鱼。”提起这事就来气,严小敏的语气极差,“那位陈医生长得很漂亮,像极了你的外婆。傅团长对她很好,掏心掏肺,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他的对象。 小如!我看你还是放弃他吧!他不是你能得到的,人家有对象了。” 严如双手交握,不停交换地搓着,低着头,倔强地摇头:“我不想放弃,他们还没结婚,我还有希望。姑姑!不到最后那一刻,我不会放弃自己喜欢的人。” “你不放弃有啥用?”严小敏脸色一沉,声线里透着威严,“傅团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算你不放弃,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将人夺回来?” “我不知道,还没想好。” 想是想了,不敢随便实施,怕出岔子,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抬起眼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姑姑,根据以往的经验,但凡她这么问自己,那就一定是帮她想好了主意。 就是不知道姑姑想到了什么,实施起来会不会很难。 “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啥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傅团长被借调去市公安局了,你不是很会做菜吗?时常做了给他送去,必要时也可以用点特殊手段,具体怎么操作,自己看着办。” 严如眼睛一亮:“傅团长被借调走了?去了市公安局?太好了,只要他离开那个女人,就会看到我对他的好。” 严小敏:“机会给你了,要懂得把握。傅团长刚受伤不久,身体正是虚的时候,你去送点营养品,补品,跟市里的公安说话时故意释放一点信息出去,相信舆论的力量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听了姑姑的话,严如瞬间激动,浑身充满干劲。没错,她多去市公安局几次,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傅浩喆的对象。 即便他不承认也没办法,那位陈医生肯定没去过市公安局,谁都不认识她。 要是傅浩喆还不肯跟她在一起,那她就在给他的补品里动手脚,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将他死死抓在手里。 他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六年的人,不能就这么白白错过。 “姑姑!你对我太好了!”严如一激动,笑着抱住了严小敏,“我一定听姑姑的话,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只要他还没结婚,我就还有机会。” 严小敏搂着严如,想起陈楚楚跟她对视,丝毫不心虚示弱的样子就讨厌。恨不得将傅浩喆立马从她身边拉走,让她哭得死去活来,没脸见人。 身为医生,没礼貌,不懂得尊敬人,除了那张脸,简直一无是处。两个人吃饭点那么多菜,根本不会过日子,这种人不配生活在傅团长身边。 过日子得娶她家小如这种精打细算的,傅团长只看外表,不看内在,迟早要吃苦头。 “你要把握住难得的机会,傅团长人不在团里,你做了什么没人知道,趁着这段时间,把你们的事确定下来,以后你会跟姑姑一样有个好归宿。” “是,我一定努力。” 严如黑瘦的脸上露出笑容,同时露出一口黄牙。 严小敏皱眉,从外表上看,严如真比不上那位陈医生,傅浩喆的眼光那么高,能瞧得上她? 第100章 傅团长!你对象给你送了东西来 舞蹈演员的职业也不能干一辈子,再跳个三四年,说不定就跳不动了。 而医生不一样,越老越值钱,这么一看,侄女真不如陈医生,是她也会选陈医生,放弃侄女。 可那又怎么样? 许多事,人算不如天算,好锅配歪灶多的是,不在乎多她侄女一个。 傅浩喆就该娶她侄女,娶别人都是白瞎。 姑侄俩谈完,开门出来吃饭,刘参谋刘似锦刚回来,随口问道:“你们俩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严小敏心虚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吃饭。” 洗完手,刘似锦坐下来,警告地看着严小敏和严如:“不要把心思都放在傅团长身上,他申请了家属房,就快要结婚了。 听说他的对象是军区医院的外科医生,医术很高超,深得军医院的领导赏识,人也长得漂亮。小如有什么?就一舞蹈演员,长相一般,傅团长要是能看上,早就看上了。” 严小敏低头吃饭,回了一句:“知道,小如已经放下了,不会去招惹他的。” 严如给表弟挑鱼翅,挑好了才放进他碗里,表弟从小到大都是她在照顾。 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很不服气,外科医生又怎么样?不管她是谁,都不会胆怯,只要最后跟傅浩喆结婚的人是她就行。 刘似锦看了看一言不发的严如,语气严厉:“小如!你歇了对傅团长的心思,我给你介绍一个,就我们三营的副营长,他很喜欢你,托人来我这里说了好几次。 我都替你推了,以前是想着你能嫁给傅团长,现在看来不行了,还是换个人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吧!” “是,我都听姑父的。” 严如表面上十分乖巧,那个副营长她知道,长得不咋的,跟英明神武的傅浩喆根本不能比。 傅浩喆好比今晚桌子上的这条鱼,人人都喜欢,都想吃。那位副营长就好比桌子上的这盘臭豆腐,除了姑父喜欢,谁都不会去动筷子。 可她寄人篱下,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不能得罪姑父,没她什么好,等她将傅浩喆拿下,姑父也不可能逼着她放手。 其实姑父也希望她能嫁给傅浩喆,傅团长是京都人,有背景。姑父多少也有点背景,没有傅团长雄厚,要真能跟他搭上关系,他铁定乐见其成。 “那好,挑个日子,让他来家里跟你见见面。” 刘似锦的话刚落音,严小敏笑着阻止:“不急,过段时间再说吧!小如这几天心情不好。” 其实严小敏是在给严如争取时间,让她快点将傅浩喆拿下,要是再没办法做到,她的命运就只能交给刘似锦安排。 在这个家里,刘似锦说话一向如同圣旨,严小敏也得看他脸色行事。 他不乐意的事,严小敏也不敢胡来,闹得他心情不好,能冷战几个月不理人,她试过。 学校里的老师人人都羡慕她嫁了个好丈夫,团参谋长,级别不低,部队的福利待遇比一般单位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她的日子过得相当优渥,要是别人知道她跟丈夫关系不好,那她的优越感还怎么体现? 一般在家里,她是绝不敢随便惹刘似锦不痛快的。教侄女严如牢记这一点,姑侄俩算是配合默契,这么多年,严如在刘家都很尊重刘似锦的喜好。 “也是,那就过几天再说。” 刘似锦最喜欢吃臭豆腐,那是他的最爱,严如精准掌控他的味蕾,每一天的餐桌上必定会有它。不管吃不吃,摆是一定要摆出来的。 他对她的这种细心很受用,打心底里多了一份长辈的关怀。当初严如说想进部队,他出了不少力帮忙。 当然,也是她自己争气,舞蹈跳得不错,被录取为文工团一员。 严如没吭声,低头吃饭,脑子里一直想着明天要给傅浩喆炖汤的事。他伤的是腿,花生猪蹄汤不错,晚上就把花生泡一泡,明天买了猪蹄来炖。 一定要尽快将傅浩喆拿下,要是不成,她就得嫁给三营的副营长了。 她不想嫁,她要嫁的人是傅浩喆,不是什么副营长。 那种臭豆腐,她一辈子都不会喜欢。 次日一早,严如买了猪蹄回来炖汤,刘似锦和严小敏都去上班了,不在家,表弟去学校了,也不在。 她用心炖了一份猪蹄汤,拿个保温桶装了,骑车送去市公安局。 到门口,门卫大爷拦住了她:“姑娘!你找谁?” 严如:“我找傅浩喆,他是从部队借调过来的。” “他不在局里,出去了。”大爷好奇,“你是他的谁?为什么给他送吃的?” 严如娇羞得低下头:“他的腿前段时间受了很严重的伤,还没怎么好,我给他炖点猪蹄汤补补。” 大爷一瞧她脸上的表情,立即就猜到了。这位黑瘦黑瘦的姑娘一定是那位长得非常俊朗的傅团长的对象。 只是...... 大爷眼底闪过一抹遗憾,那么好看的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找了这么个女人?这也太不相配了,都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那也得看谁是鲜花,谁是牛粪。 傅团长要是牛粪,那插着的就不是鲜花,而是狗尾巴草。这姑娘皮肤黑就算了,还一口黄牙,五官也不咋的,刻薄寡恩的样貌。 “傅团长不在,你看是把东西留下?还是在这里等他回来?”大爷问。 等他回来是不敢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东西留下,她该表达的身份已经表达清楚了。只要通过大爷的嘴巴一宣传,公安局的人就会知道她是谁。 “我还是把东西留下吧!没时间一直等着。” 严如将保温桶放在大爷屋里的桌子上,笑着跟人道谢,完了,骑着自行车回部队。今天才第一天,她不能跟傅浩喆碰面,怕他揭穿自己的身份。 等他喝了自己送的汤,在加了特殊东西的那天,她一定要见到他。 她走后没多久,傅浩喆就回来了,门卫大爷喊住他:“傅团长!你对象给你送了东西来。” 傅浩喆错愕片刻,脸上露出惊喜:“我对象来了?啥时候来的?给我送了什么?” 第101章 严如见到了陈楚楚 大爷将保温桶提出来,递给他:“你自己看,应该是什么吃食。” “吃食?” 听到这两个字,傅浩喆脸上的笑容猛地一收,连大爷手里的保温桶都懒得接,他家楚楚根本不爱做家务,怎么可能给他做吃食? 一定是搞错了,不是楚楚送来的,极有可能是严如送来的。 昨天严老师回去一定跟她说了什么,这是受了刺激? “大爷!那女孩是不是黑瘦黑瘦的?” “对呀!”大爷好奇怪,“你对象你不知道?” “她不是我对象,我对象皮肤很白,长得很漂亮。”傅浩喆嫌弃地看着保温桶,“下次她再来,告诉她,别做这些无用功,我有对象。” 大爷诧异:“啊?哦!原来是这样,我懂了。难怪我问她是你的谁,她不说话,就低着头。 不是我老头子多嘴,那人一看就不是个有福相的。颧骨有点高,嘴唇太薄,这样的人,不好相处。” 傅浩喆点了点头,交代了大爷几句,走了。 严如第二天过来,手里依然提着一个保温桶,大爷瞧见她,将昨天的保温桶拿出来,塞到她怀里。 “傅团长说他有对象了,让你别做这些无用功。姑娘!人家有对象了你还这样,不地道。东西拿回去吧!傅团长没吃,连接都不接。” 闻言,严如整个人就跟霜打了一般,脸上的皮肤本来就黑,这下子更黑了。 傅浩喆实在过分,不吃她做的东西就算了,还跟人说他有对象。他都把话说死了,她接下来要怎么表演? 大爷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嘲讽,嘲讽她不自量力,痴心妄想。 “姑娘!回去吧!”大爷看严如脸色不好,劝了几句,“傅团长那样的人不是你能肖想的,他说了,他的对象很漂亮,不像你黑瘦黑瘦的。 像他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是不会看上你的,何苦呢?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以后别来送东西了,也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不知不觉,严如的脸上爬满了泪,眼底的倔强却丝毫不减。她一定有办法将他弄到手的,她不想认输。 那是她日夜幻想了六年的人,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谢谢大爷!我知道了。” 擦干脸上的泪,严如决定去一趟军医院,找陈楚楚好好谈谈,她必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恳求陈楚楚离开傅浩喆。 实在不行,她再想别的办法。 拿着两个保温桶,她也没回部队家属院,骑着自行车来到军医院。这次,她没去门诊大楼那边,直接来了食堂。 站在一个角落里,等着陈楚楚来食堂吃饭。 她已经打听清楚了陈楚楚的样貌,身高,大约啥时候能从五楼下来。 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陈楚楚跟张菲菲一起走进食堂。看到她那张脸,严如整个人都懵逼了,这位陈医生长得实在太像她外婆了。 要是穿上旗袍,烫着卷发,活脱脱一个年轻版的外婆。 “你就是陈医生?” 严如出现在陈楚楚面前时,张菲菲立即将陈楚楚拉到自己身后,她站在严如面前,生怕她会对陈楚楚不利。 “你这人怎么又来了?挺聪明嘛!知道楼层见不到我家楚楚,就来食堂找,你想做什么?” 陈楚楚看着严如,心头一跳,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王香英的影子。 可惜刘富盛出院走了,上午刚走,不然非得拉着他来瞧瞧,这位是不是跟他老妈长得有几分像,不会是他们家亲戚吧? “我没想做什么,就想跟陈医生好好谈谈。” 陈楚楚将张菲菲拉开,拍拍她的背:“菲菲!你先去打饭,顺便帮我带一份,咱们吃一样的菜。” 张菲菲担心地问:“你一个人行不行?她很狡猾的。” 严如冷笑:“我怎么狡猾了?你怎么能出口伤人?” “好了,不要恼羞成怒。”陈楚楚指着食堂后边比较清静的地方,“严如!你跟我来,咱们去那儿说。” “你知道我?”严如诧异,“谁告诉你的?” “傅浩喆!”陈楚楚也没隐瞒,直截了当,“我们两次去人民饭店吃饭都碰上了你姑姑严老师,她对我似乎很有意见,傅浩喆就把你姑姑曾经跟他提亲,说你喜欢他,想嫁给他的事告诉了我。” 陈楚楚知道,严如这么执着来找她,一定是来聊傅浩喆的,那就满足她,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 具体怎么选择,要看她的心态和判断。 “那你怎么想?”严如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我十五岁就喜欢他了,整整喜欢了他六年,你不能从我身边把他抢走。” 严如有点激动,声音高亢了些,陈楚楚抬手往下压了压:“别激动,咱心平气和地聊。这件事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你得去问问傅浩喆,他想怎么样。” “不,我就问你,只要你答应不跟傅浩喆来往,我就有办法让他回到我身边。” “噗嗤!”陈楚楚忽然笑了出来,“严如!你可真瞧得上自己。你都跟傅浩喆见面六年了,他要真的喜欢你,用得着等到现在? 感情的事,不是你愿意就行的,你得问问你喜欢的人他喜不喜欢你,他的心在不在你身上。 别糊弄自己,也被糊弄我,你根本就没拥有过他,哪儿来的什么回到你身边一说?” 严如不死心:“这你别管,只要你不招惹他,他就会回到我身边。” “那不好意思,我已经招惹他了,停不下来。我们医院的人都知道他是我对象,你忽然跟我说这些,简直可笑。”陈楚楚可不惯着严如,这女人有妄想症,“我们连结婚的日期都商量好了,你又不是他的谁,凭什么跟我提要求? 但凡你跟他有一丁点关系,我都不会掺和进去。你跟他顶多是你姑姑嘴里提了一下,他当时就拒绝了你的关系,你没资格跑我面前来指手画脚。” “这么说你真不放手?”严如黑瘦黑瘦的脸上乌云密布,“铁了心要嫁给他?没有一点成人之美的觉悟?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了他六年?你这么做,是想看着我伤心致死?” 第102章 她是来败坏陈医生名声的 “抱歉!我没办法做到你说的那么伟大。我是个认真的人,傅浩喆招惹了我,必须负责到底。你回去吧!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 陈楚楚觉得没必要跟严如纠缠不清,她不但有妄想症,还偏执,这种人很难缠。不管什么大道理在她面前都不管用,她只会去做她认为对的事。 至于会不会伤害到别人,她根本不会去考虑。 大中午的,饿着肚子聊这些有的没的,纯属浪费时间。 她转身要走,被严如一把拉住:“你不能走,你必须答应我,不再跟傅团长来往,他是我的,我的。” 她太过激动,说话的声音很大,引来了不少好奇的人。 “扑通!”严如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陈医生!你不能这样的,傅团长是我对象。我知道我没你长得好看,没你有本事,能拢住他的心。 可我们认识六年了,虽然还没有谈婚论嫁,那也快了。这个时候把他抢走,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严如这一跪,将陈楚楚彻底塑造成一个抢人对象的恶毒女人。边上围着不少人,个个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说的都是指责陈楚楚的话。 “看不出来,陈医生居然有这种手段,以后咱们离她远点,人品太差,不值得交往。” “长得那么漂亮有啥用,没脑子,眼还瞎,原来傅团长有对象。我就说呢,傅团长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身边没个女人?” “抢人对象真不应该,陈医生不地道。这么差的品性,不适合待在咱们医院。” “她跟余小燕一样坏,余医生被调走了,她也不能留下。” “......” 张菲菲冲出来,要为陈楚楚说话,被她用眼神阻止了。这种时候,不需要多浪费口水,那样只会越描越黑。 严如就是个偏执狂,为了得到傅浩喆,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人是他招惹来的,就得由他来解决。 从口袋里掏出纸条,递给张菲菲:“你去打电话找傅浩喆,告诉他严如的事。” 张菲菲秒懂,接过纸条要走。 被严如爬起来拦住:“陈医生!不要去找傅团长,我们的事我们解决。” 陈楚楚冷笑:“我跟你没法解决,你不可理喻。你不是说你是傅浩喆的对象吗?那我把他喊来,咱们三人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他要真是你对象,我无条件退出。” 严如哪里敢让傅浩喆来,他要来了,自己的谎言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不需要,他很忙,被借调去市公安局了。这是我们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没必要麻烦他。”严如固执己见。 边上看热闹的人觉得她这话不对,纷纷劝她。 “姑娘!陈医生让傅团长过来是对的,你要真是他对象,陈医生也愿意退出,不正好保住了你的婚姻。” “你该不会是胡闹的吧?陈医生的提议很对,傅团长才是关键,只有他来了才能解决问题。” “对呀!陈医生都说了,只要傅团长来了,证明你是他对象,她就无条件退出,这是个好机会,姑娘你得把握住。” 严如:“......” 我把握个屁,傅浩喆来了我就得现出原形。 本来以为陈楚楚不过就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随便哭一哭,闹一闹就能吓唬住她,没想到她这么刚,不吃她这套。 这要怎么收场?傅浩喆要是知道她来医院闹腾他对象,肯定会告到姑父那里。姑父要是生气,姑姑也帮不了她。 杨护士从人群中走过来,偷偷摸摸从张菲菲手里拿过纸条,转身拔脚就跑。 严如以为张菲菲没走,就阻止了给傅浩喆打电话的机会。 心里得意,脸上哭着:“陈医生!不用那么麻烦的,你只要当着大家的面保证跟傅浩喆断绝关系,我以后再也不来找你。” 瞧着她那张酷似王香英的脸,陈楚楚仿佛看到了那天在病房里逼迫刘富盛的身影,只是她比较年轻,王香英比较老而已。 “我保证不了,我敢肯定,你跟傅浩喆根本没任何关系。严如!你自说自话的本事真不小,亏你还是文工团独舞演员,部队战士,跑到医院来破坏我跟傅浩喆的感情。 傅浩喆是什么人?他会是那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人?你把他说得一文不值,就不怕他知道了找你的麻烦?” 边上的人一听,觉得陈楚楚的话有道理。 “这女人不会是胡说八道的吧?我们是不是都被她骗了,傅团长玉树临风,长相俊朗,怎么会找这么个丑八怪?” “哎!你要这么说还真是,这女人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的确配不上傅团长。” “咱们打赌,我敢保证她就是来胡搅蛮缠的,她要真是傅团长对象,傅团长能跟陈医生处?” “傅团长一看就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咱们都被她骗了,她是来败坏陈医生名声的。” “长得这么丑,想得还真美。” 严如看边上人的口风不对,一个个骂自己丑八怪,怒火冲天。 偏偏她还不敢随便朝人家发火,说话的不止一个,好几个,她就一个人,一张嘴,要怎么对付。 原想逼陈楚楚当众答应离开傅浩喆,不再跟他纠缠,剩下的以后再说,没想到被她几句话就揭穿了自己的老底。 这女人嘴皮子真利索。 “他不会找我麻烦的,我喜欢了他六年,全部队的人都知道。”严如又开始塑造自己对傅浩喆一往情深的悲苦人设,“大家都认为我们两个会结婚,谁知他住了一趟医院,就被你勾引走了。” 张菲菲冷笑:“你放屁,什么我们楚楚勾引走了,你是他对象,他住院那么久,为什么你一次都没来探望?你知道傅团长在住院期间都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吗?” 严如:“......” 这我哪儿知道?我又没来医院,傅浩喆回去也没提过,想打听都找不着地儿。雷鸣的嘴巴严实得很,问什么都不说。 “他住院时我在排练,很忙,根本抽不出时间。” 她的话还没说完,边上好几个人都笑了出来,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嘲讽。 第103章 我没有自欺欺人,傅浩喆就是我的对象 “呵呵呵!你骗鬼呢?你要真是傅团长对象,他住院这么大的事你在排练?排练有他住院紧急?把我们当傻子哄呢?” “你这话太假,你长得这么难看,你对象要真是傅团长,还有心思排练?不怕他被人抢走?” “傅团长在住院期间被一位女医生骚扰,那位女医生已经调走了,这么大的事,你对象没告诉过你?” “看来你只是跟傅团长认识了六年,却并非他对象。要真是对象,他不可能瞒着你这么大的事,更不可能光明正大跟陈医生处对象。” 什么?傅浩喆住院期间被一位女医生骚扰?那位女医生是谁?为什么要骚扰他?她也想嫁给傅浩喆? 严如双手握拳,眼神阴冷,黑脸上乌云密布,看上去更黑了。 为什么她喜欢的人被这么多女人惦记?在部队,所有文工团的女战士都想嫁给他就算了,来了医院又被别的女人看上。 他怎么就那么能招蜂引蝶? 就自己这样的条件,长相,他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可六年的喜欢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她不想放下,为什么这么多人逼着她放下?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将傅浩喆弄到手。 “严如!你先回去吧!我不想跟你纠缠。”陈楚楚表明立场,“事关三个人的事,我们两个没办法解决。 你要真是傅浩喆的对象,他不会跟我表白,更不会将他的家庭情况,个人收入都告诉我。包括他跟你的事,包括你姑姑故意挑拨离间我们。 你是喜欢他,他跟我说过,说你看他的眼神都恨不得黏他身上,可是他不喜欢你,他拒绝了你姑姑的提议。” 严如的脑子里什么都听不见,就听见了一句话,“他的家庭情况,个人收入都告诉我。” 傅浩喆真就这么爱她?把自己的身份背景都告诉了她?为什么他对自己那么绝情? 她辛辛苦苦炖的汤,巴巴儿地送过去,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一怒之下跑来找陈楚楚发疯,却发现根本就威胁不了她。 更吓唬不住她,不管说什么她都有反驳的话在等着。 那她来这一趟是为什么?自取其辱? 她好像干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 不该脑子一热就来找陈楚楚,她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自始至终她都很冷静,很客观地看呆问题,她是个非常不好对付的角色。 但她不能认输,绝不认,她就是要跟傅浩喆沾上关系,气死陈楚楚去。 严如的脸在扭曲,怒不可遏地朝陈楚楚大喊:“你得意什么?我就是他的对象,你抢夺别人的对象,就是不要脸。 陈楚楚!你不要脸,你无耻,败坏军医的形象。我喜欢了他六年,凭什么你一出现就将他抢走?你必须跟他分手,他是我的,我的,不是你的。” 张菲菲开口回怼:“你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傅团长是你的?我们楚楚可是有证据的,傅团长时常开车来带她出去吃饭,还带她出去散步。你呢?傅团长为你做了什么?” 为她做过什么?严如仔细想了想,没想起来一件。 她跟傅浩喆之间连话都没说过一句,怎么可能做过啥?可那又怎么样,不妨碍她继续编造谎言。既然已经干了,她就不怕再说些刺激陈楚楚的话。 就算她嫁不成傅浩喆,也要在他们俩之间制造些裂痕。 “他为我做过的事情多了,饿了送饭,渴了送水,下雨了送伞,下雪了开车接我算不算?陈楚楚!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边上的人听了,觉得严如应该没说假话,说的都是真的,不是真的说不出来。 大家都在一个地方,说假话很容易被人查清楚,她不敢没羞没臊地胡说。 “既然傅团长是你对象,为什么你到今天才来找陈医生的麻烦?” “这样看的话,傅团长是个负心汉,专门欺骗女同志的感情。” “余医生会比她差?傅团长连余医生投怀送抱都拒绝了,怎么可能看上她?” “我猜她在虚张声势,故意抹黑傅团长。” 陈楚楚也是这么想的,她非但没被打击到,反而笑了:“严如!你的幻想症有点严重,该去看看医生。 傅浩喆的为人我不清楚,你们部队的人还不清楚?听说你们文工团的所有未婚女战士都很喜欢他,如果你是他的对象,其他女战士怎么敢明目张胆喜欢一个有对象的人? 你骗我就算了,可千万不要骗了自己,自欺欺人太愚蠢,不值得为了一个傅浩喆败坏自己的形象。” “我没有自欺欺人,傅浩喆就是我的对象。” 严如的话刚说完,外头响起了一道冷厉的声音:“你是我对象?我怎么不知道?” 大家转头看去,原来是傅浩喆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他的大长腿速度极快,三两步就走到了陈楚楚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高大伟岸的身材如同一座小山,将身材娇小的陈楚楚罩住。 “严如!你在外头胡说八道,破坏我和我对象的关系,这件事我会追究到底。” 陈楚楚诧异地看了看张菲菲,用眼神问她:谁去打的电话?你不是一直站着没动吗? 张菲菲在人群中寻了一圈,看到一旁的杨护士,用眼神朝她示意:是杨护士。 陈楚楚的视线落在杨护士的身上,朝她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杨护士冲她笑了笑,用口型说了四个字:“咱们两清。” 陈楚楚也冲她一笑,点了点头,赞同她的观点。 严如自看见傅浩喆的那一刻起,哭得梨花带雨:“傅团长!我十五岁就喜欢你了,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为什么?我拼命练习舞蹈,进文工团,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傅浩喆冷厉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嘲讽,“难道不是为了逃避劳动,不想回农村老家干农活?这可是你跟文工团的所有女战士说过的话,要不要喊她们来作证? 严如!你败坏我名声就算了,还想用你的所谓喜欢来捆绑我一辈子?我眼瞎了?” 第104章 严如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傅浩喆一来,周围一片安静,他身上的气势全开,看热闹的人也不敢说话。 太可怕了。 傅团长的威压简直比院长还可怕。他都不用出声,就用那双黑沉的眼眸,轻飘飘扫视一下,能让人心底发颤,不敢直视。 严如不敢接话,更不敢看傅浩喆的眼睛,她也害怕他身上的威严气势。 从来就怕,自从第一天来部队看见他面无表情地在操场上训练,看见他眼色冷厉,戾气一闪,划过一抹凉意。 那满含冰凉之意的眼神从她脸上掠过时,她简直无法呼吸,心跳都跟着停止,感觉自己要死了。 他眼神移开,她的心才开始“砰砰砰”地跳得厉害,一下一下,像是要逃出胸腔,从她的嘴里跳出去。 从此,她就在暗中偷偷窥探他,每一次训练,她都会去看。 抱着当时只有一岁不到的表弟,看他四季不辍,以汗水铺就成功之路。 春日里,晨露微凉,他已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她躲在一旁见证着他的坚韧与决心。 夏日炎炎,烈日炙烤,汗水浸透衣背,他用毅力对抗酷暑。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他在凉风中加速奔跑,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挑战。 冬日严寒,雪花纷飞,训练场上留下他孤独而坚定的身影,刺骨寒风未能冻结他的热情,反而激发了他更深的潜能。 四季轮回,她看着傅浩喆用不懈的努力和非凡的毅力,书写着属于自己的传奇。 那时的他,在她心里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她知道自己不足,想跟他站在一起,必须努力。 所以她努力讨好姑姑,努力锻炼舞蹈,以为她会看见自己的辛苦付出,会为她的努力感动,会对她刮目相看。 姑姑问她打算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时,她提到了他。 姑姑为难:“想嫁给他恐怕不容易,他性子冷得很,文工团那么多姑娘都喜欢他,也没见他给谁好脸色。你想嫁给他,难度相当大,最好能放弃。” “我知道,可我想试试,实在不行,就听姑姑姑父的,安排个人嫁了。”当时说这句话时很违心。 总觉得凭自己的努力,一定会让傅浩喆看到她的好,会喜欢上她。 人家问她为什么那么刻苦努力,她不敢说因为想嫁给傅团长。 换了一个说法:“我不想回农村去种地,想闯出一条路。练习舞蹈是累,是辛苦,再累也没有回农村干农活累。我不想回去,想留下来。” 最后,她留下来了,却还是摸不到傅浩喆。 她注定捆绑不住他,更别想站在他身边,可她就是不甘心,心心念念期盼了六年的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喜欢别的女人。 她真不想输得这么惨,在部队不敢随心所欲说出心底的话,今天鼓起勇气说出来,一定要说个痛快。 “你原本是农村人,来了部队就不想回去,为了能进文工团,摆脱农村人的身份,拼命学习舞蹈技艺,怎么能说是为了我?”傅浩喆继续嘲讽,“我需要你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 众人:“......” 原来是这样,我们都被她骗了。 严如愣在那里,脸颊发烧发烫,不知道该说什么,傅浩喆什么都知道,她说什么都是错。 “你回去吧!以后别来楚楚面前瞎说。” 话音落下,傅浩喆拉起陈楚楚的手,转身要离去,被严如拦住:“傅团长!你不能走,听我把话说完。” 傅浩喆脸色难看,浑身冒出的冷气能把人冻僵,陈楚楚轻轻地拍了他一下,意思是让他收敛些。冷气库库往外冒,不但冻死了严如,也冻着了她。 “你想说什么?”陈楚楚面无表情地问,“你和傅浩喆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需要再说一遍?” 严如语气不悦,黑脸凶狠:“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没权利过问。” “她没权利过问谁有权利?”傅浩喆厉声呵斥,“我跟你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傅团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严如像是受到了伤害,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们怎么没的谈了?我那么爱你,难道你一点都没感觉到? 我姑父是团参谋长,我们俩在一起,以后对你工作上的开展也是有帮助的。男女结合,不仅仅要考虑两个人的感情,还得考虑一些现实的东西。” 张菲菲笑出声:“严如!你可真敢说,你姑父是团参谋长,那只是你姑父,不是你父亲,我们楚楚的父亲还是京都军区总院的呢。” 陈楚楚没有说话,心里也觉得严如可笑,她在部队这么多年,难道会不知道团参谋和团长是平级? 其实团长的话更有决定性,团参谋只是辅助管理。就算她姑父将她当女儿看,那也不能左右傅浩喆感情上的事。 她这个提议,一点用处都没有。 根本不在傅浩喆的考虑范围。 果然,傅浩喆眼底微暗,冷然出声:“我做的决定,别说是你,就是我爸,也无权干涉。” 严如浑身一僵,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他的父亲都阻止不了他的决定?他这是铁了心要娶陈楚楚? “傅团长!你这话不对,父母长辈,都是为了孩子好,你父亲怎么就无权干涉你的事了?”严如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你这么说,是对你父亲的不尊重。” “滚!” 傅浩喆低沉怒吼,拉着陈楚楚的手,朝医院大门走去。 众人看了一场热闹,个个鄙视严如,觉得她真是没脸没皮,什么谎话都敢说。 竟然冒充傅团长的对象,简直可笑。 这种谎言比一张纸还薄,稍微一捅就破了,有啥意义? 严如看着傅浩喆和陈楚楚的背影,眼底都是绝望,她跟他真的再没希望了。 连幻想的机会都没给她留,今天的事要是追究起来,她一定会成为文工团的笑话。姑姑也不会再帮她,会骂她无用。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办法阻止他们,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想方设法破坏他们的关系。 这是她唯一的路,不能错过。 想到陈楚楚被傅浩喆抛弃,转头跟她在一起,她浑身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第105章 傅浩喆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在命令 陈楚楚跟着傅浩喆来到大门外停着的吉普车上,刚坐稳,他就启动车子,打方向开了出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看着他黑沉的脸,陈楚楚问。 “吃饭。” “哦!” 陈楚楚没有异议,她确实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出去吃也好,免得坐在食堂里,被人指指点点。 “楚楚!我没想到严如胆子这么大,敢到你单位来闹。”车子开出一段路,傅浩喆的黑脸才逐渐回暖,“是我小看她了。” “你这一路沉着脸是在生气?”陈楚楚调皮地伸手捏了捏傅浩喆的脸,“我就奇怪了,我都不气,你有什么好气的?” 回头无奈地看着她:“我生气是觉得我没把这件事处理好,影响到你的工作。你不生气我心里更难受,说明你并没有多在意我。” “噗!” 陈楚楚笑。 “你说对了,我这个人很自私,我最爱的人是我自己,其次是父母,子女,然后才是配偶。” “啊?” 傅浩喆感觉心窝口中了一箭,凉凉的,空空的,有丝丝绵密的疼。原来在楚楚的心里,他排第四。 “啊什么啊?”陈楚楚认认真真地跟他分析,“一个人,最该爱的人是自己,其次是父母,没有父母就没有你。再就是子女,他们是你生命的延续。 配偶可以换,父母和子女不能换,他们跟我有血脉相连,你明白我说的话了吗?” 傅浩喆摇头,眼底闪现惊慌失措:“楚楚!配偶也不能换,配偶跟父母子女一样重要。” “不一定。”陈楚楚很客观地评价,“配偶不好,可以离婚,父母和子女,一辈子都离不开。” “吱!”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好好跑着的车子,猛地被急刹,车子的惯性让猝不及防的陈楚楚差点撞在车门上,傅浩喆伸手将她死死拉住。 脸上一片痛苦,语气满是哀求:“楚楚!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把我换掉。” 见他眼底闪过的黯淡,伤感,悲凉,陈楚楚的心一震,猛地想起他妈妈丢下他离去的事。 那是他童年的阴影,他就像是被人抛弃,还没满月的小奶狗,忽然就没了妈妈。若是好不容易寻到的爱人也离他而去,听上去确实很惨。 将他的头抱着,捧住他的脸,郑重承诺:“只要你不在外头跟别的女人胡来,我这辈子保证不换掉你。” 傅浩喆的脸上瞬间绽开了一朵花,妖艳无方。 他笑起来真好看,像是春日里最绚烂的花朵骤然绽放,妖而不媚,艳而不俗。 眼里闪烁着星辰般璀璨的光芒,笑容里藏着无尽的暖意,能瞬间融化世间万物。 嘴角轻扬,勾勒出一抹令人心动的弧度,既有着少年独有的纯真无邪,又蕴含着成熟男性独有的魅力与风情。 他的笑,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分每一毫都恰到好处地展现着俊美与妖艳的完美结合,让人一眼万年,难以忘怀。 陈楚楚看痴了,双眼紧盯着傅浩喆的脸,不知不觉将他拉向自己。 傅浩喆顺势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楚楚!谢谢你给的承诺,我也给你一个承诺,这辈子,我只要你。别人,入不了我的眼。” 花痴被人抓个正着,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但她死撑着,没表现出半点难为情的样子。 “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日后若是食言,你就做好自动滚蛋的准备。”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陈楚楚催促,“赶紧去吃饭,我饿了。” “好!” 他的姑娘饿了,是得赶紧吃饭,严如太可恶,要不是她,他家楚楚早吃过饭了。 还好他就在办公室,要是没接到电话,他家楚楚都得被烦死。天底下怎么会有她那种不自量力的女人?想嫁他想疯了,跑去医院闹事。 两人去人民饭店简单点了两个菜,吃完,傅浩喆将人送回医院,没去公安局,直接回了部队。 到了团里,去找了一趟刘似锦。 经过操场,看到黑着脸的他,训练的人个个绷紧了皮。别看傅团长被借调走了,要是被他发现谁训练不积极,体能不达标,那就完蛋了。 傅浩喆:“......” 才没心情管你们呢,要去找老刘说说今天的事,他对象不能白白受欺负。 “老刘!找你有点事。”来到刘似锦的办公室,傅浩喆开门见山。 “啥事?你说。” 别看刘似锦年纪比傅浩喆大不少,对他却非常尊重,傅浩喆可是全军最出色的人。不管多艰巨的任务,只要到了他手里,就有办法完成。 别说在南方军区,就是在北方军区,那也是影响力极高的人。好几次北方军区要将他调走,都被他自己强压下来了。 他很不爱回北方,就想待在南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能当他的团参谋,自己算是三生有幸。 “你家侄女,今天跑去骚扰我对象,这事你要管不好,我报给文工团团长。” 刘似锦眉头紧锁,嘴唇紧抿,眼神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这个可恶的严如,让她不要招惹傅团长,偏偏不听,跑去人家对象单位闹,她想做什么? 嫌自己给她找的人没有傅团长优秀?整个南方军区有几个傅浩喆?就这一个,长得那么难看,还想得那么美,她怎么不上天? “别,我管,我一定管好。” 刘似锦看得出来,傅浩喆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在命令,如果自己不是他的参谋长,说不定直接将这事捅到了文工团。 “刘参谋!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严如一个机会,要是她还跑出去跟人瞎说自己是我的对象,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我知道,知道,一定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傅浩喆意味深长地看了刘似锦一眼:“还有,劝劝嫂子,不要跟我对象过不去,以后她会搬来家属院,大家都是军属,谁也没比谁高贵。” 闻言,刘似锦目瞪口呆。 傅团长的意思是他的妻子也为难过他对象?为什么?他多次交代,要跟傅团长打好关系,怎么严小敏将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她要做什么?为了娘家侄女,她跟自己两面三刀? 第106章 说话的声音不大,火药味很足 坐回椅子,刘似锦感觉脑袋都大,连傅浩喆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家里的女人不省心,实在让人烦恼。 事情交代给刘似锦,不知道他能不能管束得住严如那个疯女人。 严如要不是跟刘似锦沾亲带故,他肯定会直接去找文工团团长反映这事。到底都是一个团里的人,撕破脸只会让外人看笑话。 不先知会刘似锦一声说不过去,大家都在一起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得太僵不像话。 要是他处理不好,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机会已经给过一次,再来可就没有那么好的事了。 严如最好安分守己,否则别怪他手段狠厉。 他不是妇人之仁,只是给个机会堵住刘参谋的嘴。一个团长,一个团参谋,关系搞不好,底下的工作不好开展。 何况他要退居二线,以后会在团里的时间比较多。闹得乌烟瘴气,面和心不和,影响工作氛围。 要培养出人才,不但要有过硬的技能训练指导,还得有参谋长的思想教育配合,靠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兼顾。 刘似锦的个人能力不错,他出去执行任务,团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在处理。 给他一个面子,算是感谢他为团里的付出。 严如要再犯毛病,他下手绝对不留情。 傅浩喆离开后,刘似锦就想了许多,一直到下班回家,看见严如,脸色黑沉。 得等严小敏回来一起教训,这两个女人胆子真够肥的,居然跑去为难傅团长的对象。 人家一把年纪才喜欢上一个小姑娘,肯定如珠如宝的疼着,她们是有多瞎,才跑人面前瞎逼逼。 也就傅团长心胸宽广,念着他一点好,才没将事情捅出去,要不然闹起来,他的脸都没地方放。 严小敏回来,瞧见刘似锦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出了啥事。根据以往的经验,但凡他摆出这种姿势,说明事情很严重。 回来时她将儿子喊了一起,刘似锦最喜欢儿子,每次犯了啥错,都把儿子往刘似锦身边推,只要看到儿子,他的情绪就会缓和不少。 “国宏!去找爸爸玩。” 严小敏将儿子身上的书包拿下来,把他往刘似锦身边送,刚放学的一年级的小学生刘国宏根本不买账,转身一溜烟跑了。 边跑边喊:“我要去找其他人玩,一会儿回来吃饭。” 在厨房忙活的严如深知自己今天犯下大错,不敢出来,一直待在厨房里。 看姑父的脸色就知道傅浩喆来找过他了,今晚免不了一顿臭骂。 “严小敏!你胆子不小啊!傅团长的对象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凭什么不待见人家?你比人高贵?”刘似锦说话的声音不大,火药味很足。 严小敏缩了下脖子,强辩:“谁说我不待见她了?我哪儿有?” 厨房里的严如侧着耳朵听,连切菜的动作都刻意放缓了不少。姑姑为难过陈楚楚?她在为自己出气? 到底是亲姑姑,一心盼着她能嫁给傅浩喆。 “你怎么没有?傅团长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刘似锦说话的音量不知不觉提高不少,“严小敏!严老师!你能不能实话实说,你对傅团长的对象做了什么?” 被揭穿老底,严小敏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很小声地回答:“也没什么,就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没想到傅团长那么小气,还告到了你这里。” 刘似锦怒目而视:“什么傅团长小气?你当人家是特意来跟我说这事的?严小敏!我告诉你,傅团长的事你最好不要瞎掺和,去把严如喊来。” 厨房里偷听的严如浑身一僵,切菜的刀一下子没把握住,划拉到了手指头上。好在刀口不是很锋利,她也没使多大力,手指头划破了皮,没出血。 屋里的严小敏惊诧万分:“找小如做什么?” 问完,又觉得多余,傅团长来找老刘,还说不是因为她的事,那一定是因为严如。严小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起身去了厨房。 背对她的严如,听着她的脚步声靠近,心里慌得一批。 “小如!你先别忙了,你姑父找你有事。” 严小敏一看严如那心虚的样子,就知道她犯了错误,不由得横了她一眼,眼底的不悦几乎快要溢出来。要不是屋里的刘似锦在等着,她都想拉着严如好好盘问。 做啥闹出这么大动静,不会是跑去市公安局找傅浩喆,说了什么惹毛他了吧? 战战兢兢的严如进了屋,刘似锦脸色难看,双眼死死盯着她,一动不动。盯得严如浑身僵住,不敢动弹。 好半晌,他才移开视线:“小如!你是不是对我的安排不满意?” 严如猛摇头,鼓起勇气解释:“不是的,姑父!我就是气不过,我喜欢了他六年,怎么能说有对象就有对象?我不服气。” 严小敏惊愕地看着她,失声发问:“所以呢?你去找傅团长了?” “没有。” 严如小小声地回答,脑袋恨不得埋进胸膛。 刘似锦的视线落在严小敏脸上,皮笑肉不笑:“她不是去找傅团长,是去找傅团长的对象,要人家主动退出,说她才是傅团长的对象。 多么可笑,我们家培养出来一个撒谎成精的军人,没影的事都能说得有鼻子有眼。 实在让我失望,傅团长算是给了我一个面子,没有直接去找文工团团长报告,而是来找了我。要是直接捅出去,我这脸往哪儿放? 严如!严小敏!你们姑侄两个合起伙来欺骗我?在家里说得好好的,出门就变卦,我在这个家里算什么?说话跟放屁一样没人听。” 严小敏和严如都不敢吭声,严如不停揪着衣角,局促不安。严小敏失望地看着严如,觉得她做事实在失败,居然跑去找那位医生。 那女人可不是一般人,连她都不怕,怎么可能被严如几句话吓唬住?傅团长有多在意那位医生,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得很。 就算要去找她,也得先来跟自己商量商量,弄到如今这样被动的地步,还怎么继续跟傅团长牵扯? 第107章 心思都收起来,他不是你能肖想的 “对不起!姑父!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严如一如既往地认错,保证,好让刘似锦消气。这是她在姑姑家总结出来的生活经验,不管啥事,只要她低头认错,伏低做小,姑姑姑父都会网开一面。 “你最好说到做到。”刘似锦瞅着她,目光严厉,“把对傅团长的心思都收起来,他不是你能肖想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不喜欢你,何必一直耿耿于怀放不下?” 严小敏:“那位陈医生深得傅团长的心,她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你。小如!你太愚蠢,做出这样的事,会让傅团长更瞧不上你。” 严如红着眼眶,声音哽咽:“我知道,我一时冲动,跑去医院找陈医生。我就是气不过,想气气她,假说我是傅团长的对象,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荒唐!”刘似锦怒喝,“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在破坏军婚,是要被送去关禁闭的。傅团长二十六了,好不容易找到对象,你凭什么搞破坏? 好在他跟陈医生的感情稳定,要是因为你一句话,导致他们两人分手,或者是让陈医生万念俱灰,出了什么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你住在我家,你的一言一行都跟我有关系。做事情之前,能不能为我想想?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严如不敢再矫情,收住泪意,放开已经被蹂躏的不像样的衣角,抬起手擦了擦眼角。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姑父!我保证。” 严小敏不忍心侄女难过,温言软语地和稀泥:“陈医生那个人我见过,个性强硬,不是个娇滴滴受不住刺激的人。放心吧!她面对我都不服输,何况是面对小如。 在她手里,我们姑侄俩都没讨到便宜,以后保证不招惹她就是。小如!去做饭吧!我饿了。” 严如听了严小敏的话,如释重负一般地跑了。姑父积威甚重,她犯了错,心底惴惴不安,赶紧逃离是上策。 刘似锦本来还要再说几句,看严如走了,把火力对准了严小敏。 “以后把人看好,再干出什么事来,我不会出面,会让人秉公处理。告诉她,要想后半辈子安然无忧,就乖乖地别惹事。” “知道了,我一定好好跟她说,不去招惹陈医生。” 严小敏的态度极好,怕刘似锦跟她冷战,能哄一哄就赶紧哄,免得让他不高兴。臭着一张脸,好几个月不跟她说话。 他能受得住,她可受不住,那日子太难熬了。 刘似锦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不想再搭理严小敏姑侄俩。 严小敏觉得无趣,去厨房打下手,顺便盘问严如事情的经过。 姑侄俩压低声音交流,不敢让刘似锦听见。 严小敏看了眼屋内,恨铁不成钢地问:“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找傅团长吗?怎么跑军医院去了?” 严如眼眶又红了,好想哭,感觉自己今天好丢人。可她没有资格哭,姑姑不是妈,哭了会惹她不高兴。 努力憋住眼泪:“傅团长根本不接我炖的汤,还跟市公安局的同志说他对象很漂亮,他对象是医生,不是我。 我心里真的很难过,就想去看看那位陈医生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为什么能拴住傅团长的心。要是能趁此机会将她从傅团长身边赶走,那就更好了。 没想到她口齿伶俐,脑筋转得快,根本不信我的话。不管我怎么说她都有话反驳,我被刺激得失去理智,就越说越离谱,把我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说到此,严如切肉时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砧板上躺着的是陈楚楚。 “你傻呀!在部队锻炼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点定力?”严小敏在一旁摘蒜苗上的黄叶,“那位陈医生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她是不是长得很像你外婆?” “是,特别像,跟我外婆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严如纳闷,“好奇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像我外婆,难道她跟我外婆有什么渊源?” “不可能,我去打听过了,陈医生是京都人,自小长在京都,怎么会跟你外婆有啥渊源?”严小敏打断严如的好奇,督促她,“赶紧做饭,你姑父该饿了。陈医生的事你别去管,傅团长那里该放手了。 你姑父给你介绍的人觉得怎么样?要不要见一面?跟他聊聊?” “暂时不用,我想静一静。” 严如心里的小盘算还没开始实施,不能这么快就跟别的男人相看,等事情落实下来再说。 到那时,傅团长还是不肯放开陈医生,她再挑个人结婚。 “行,那等你想开了再跟姑姑说,不许去招惹傅团长,你姑父生气了。”严小敏警告,真怕侄女想不开,又干出啥事来。 要真惹恼了傅浩喆,他可不会心慈手软。这次能放过侄女,那是看在刘似锦的面子上,再有下次,肯定没这么好说话。 面子这种东西,人家给一次就够了,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给。 “姑姑!我知道的,不会再胡闹。” 严如嘴上说得好听,心底却在盘算要怎么做才能将陈楚楚从傅浩喆身边赶走。 她不能让陈楚楚嫁给傅浩喆,只要她做得隐蔽,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干的。 严小敏叮嘱严如:“你心里有数就好,这两天注意些,别再惹你姑父不高兴。他要不高兴了,家里气氛不好,姑姑不喜欢。” “嗯!我知道。”严如不敢反驳姑姑的话,她寄住在这里,自然不能惹姑父不痛快,“我不会再胡来,会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跳舞上,为元旦文艺晚会做准备。” 她要下苦功夫狠狠训练,跳出那支舞蹈的精髓,不能让军医院的小护士看扁。更希望通过这支舞蹈,让傅浩喆对她刮目相看,看出她身上的内在美,而不是注重她的外表。 “赶紧炒菜吧!” 严小敏帮着切蒜苗,看着严如熟练地做着刘似锦最喜欢的蒜苗炒肉。 这个家,刘似锦爱吃的东西,严如都记着,知道今天惹他不高兴了,故意做这道菜讨好他。 第108章 收买杨护士 陈楚楚并没有把严如这个人放在心上,她根本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威胁。 每天依然过着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偶尔跟傅浩喆见一面,两人偷偷摸摸温存片刻的日子。 傅浩喆的案子查得举步维艰,实在是线索太少,能找的都找了,没发现啥可疑情况。越是不好查的案子,他越上心,线索被抹得越干净,说明敌人对这件事越在乎。 张菲菲这两天有点着凉,肚子疼,还拉稀,总是往厕所跑。中午吃完也是,没跟陈楚楚说几句话,肚子疼得不行,她赶紧跑来了厕所。 她喜欢最里面的那个蹲坑,每次都会蹲那里。 刚一波疼劲儿过去,一路“泄”完,蹲在坑位上等第二波来袭,听见外头有人进来,脚步还挺急。 “余医生!你拉我来厕所做什么?要说什么你就说,干啥鬼鬼祟祟的?” 张菲菲听着这声音像是杨护士,余医生?医院里姓余的医生就两个,一个是余小燕,一个是位男医生。 男医生不可能来女厕所,是余小燕来了,她来干啥?还扯着杨护士来女厕所,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我哪儿鬼鬼祟祟了?” 余小燕绝不会承认自己的行为有缺点,进来厕所就每个蹲位都看了看,只有拐角处的最后一个蹲位看不见,相信里头应该没人。 她在医院待了这么久,从来不去最后那个蹲位,它在最末尾的角落里,被前边左右两边的蹲位挡住,光线不好,很暗,一般人都不爱去那儿。 “你到处看什么呢?”杨护士疑惑地问余小燕,“怎么跟做贼似的?还说自己不是鬼鬼祟祟?” 瞧瞧四下无人,余小燕放心不少,拉着杨护士站到了厕所门口。大中午的,厕所说话最安全,大家都在午睡,没谁会来这里。 “行行行,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余小燕也不跟杨护士生气,“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也不白使唤你,给你钱,一百块怎么样?” “啥事?你说。” 杨护士是个财迷,有钱挣,她自然乐意。 “这个月30号那天晚上,你带陈楚楚去丰源化工厂礼堂看节目排演,只要你将人带过去,一百块钱就是你的。” 余小燕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拿出一百块钱来,放在杨护士的眼前晃了晃。 “知道你家缺钱,有好事我第一个想到了你。” 杨护士瞅着余小燕手里的钞票,眼睛都直了。 她的确很喜欢钱,可惜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她和男人的工资不但要养家,还得供养公公婆婆,三个孩子。 一家老小都指着工资过日子,自然不敢大手大脚地花钱。别人穿漂亮衣服,她也想,可惜兜里的钱不够,只能在一旁看着流口水。 她帮妹妹嫁给邱医生,也是希望她能比自己过得好一些,千万不要因为钱而日夜犯愁。 那种日子她过够了。 下意识伸出手,要将余小燕手里的钱拿过来,没想到被又被她收了回去。 “想要钱可以,你得帮我做事。记住了,本月30号晚上,将陈楚楚带去丰源化工厂礼堂看演出彩排。” 杨护士纳闷:“一定要在30号晚上吗?别的时间不行?化工厂礼堂彩排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非得带陈医生去?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蹲在角落坑位的张菲菲连肚子疼都顾不上了,竖起耳朵听着外头余小燕的话。她也很奇怪,为什么要带楚楚去化工厂看彩排? 是不是余小燕在那里安排了人?等着要算计楚楚?不然她为什么花钱雇杨护士带人过去? 杨护士虽然跟楚楚和解了,两人之间到底有隔阂,余小燕用钱收买,说不定就能收买成功。 余小燕眼神闪躲:“没有什么理由,你什么都不要问,带她过去就是。” “那不行。”杨护士摇头拒绝,“我又不是傻子,为了你这一百块钱就陷害陈医生。要是说不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我不会答应帮你。” “你怎么那么轴?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只要把陈楚楚带过去就对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要问,问了我也不会说,一百块钱要不要随你?” 听着余小燕那高高在上,不容人反驳的语气,杨护士来气。 “余医生!你是不是当我傻?你跟陈医生之间有矛盾,我们全医院的人都知道。我要真听了你的话,把陈医生带过去,万一出了啥事儿怎么办?我说是你指使的,你会承认吗? 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就不挣你那一百块。你要是老老实实跟我说实话,那我还能考虑考虑,要不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余小燕看杨护士软硬不吃,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不确定地问:“我要是跟你说了实话,你会不会把我供出去? 你也知道,我跟陈楚楚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叫你把她带过去肯定没啥好事儿,这个咱们大家心知肚明,相信我不说你也能猜出来。” 张菲菲:“......” 余小燕还真是实在,把自己丑恶的嘴脸暴露得一览无余,也不知道杨护士会不会与她同流合污。 “你说,我听听看。只要不把我牵连进去,我也不可能把你供出来。”杨护士心里的八卦因子麻麻痒,很想知道余小燕要对陈楚楚做什么。 想来没憋什么好,一定是你死我亡的戏码。 “我说可以,你得发誓,听完以后就烂在肚子里,要是往外传,你和你的儿子,丈夫都不得好死。” 余小燕逼着杨护士发重誓,杨护士也是个狠人,当即举起手,说得比她还难听。 “我发誓,今天我跟余医生说的话,要是真被传出去,不但我儿子,丈夫不得好死,连我的弟弟妹妹也都不得好死。” 看她发誓发的那么认真,狠毒,余小燕满足地笑了,她就知道自己的眼光极好,找的一定是个狠人。 “行,你只要记住今天说过的话就行。告诉你也没什么,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丰源化工厂的彩排大礼堂,会在12月30号晚上发生爆炸。死了很多人,其中就有你的弟弟和弟媳妇。” 杨护士瞬间呆若木鸡:“什么?你说真的?你的梦准不准?” 第109章 必须趁机将陈楚楚弄死 “当然,我的梦一向很准,基本上不会出现错误。”余小燕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我的梦有预警的作用,好几次我都验证过了,准到吓人。 你回家一定要告诉你的弟弟弟妹,12月30号晚上那天不要去大礼堂看人家彩排。 不要去凑热闹,说不定就死了,我可不是危言耸听。咱们两个关系好,我才告诉你,不然你弟弟和弟媳妇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深吸一口气,杨护士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底有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所以,你让我带陈医生过去,就是要让她被炸死。你知道彩排时,什么时间会发生爆炸?” 余小燕歪着脑袋想了想:“我记得梦里的时间是晚上8:15,你差不多在那个时间段将她带过去就行了。其他的别问,咱们只要在边上看着就好。” 蹲在最末蹲坑里的张菲菲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点惊呼,会引起余小燕和杨护士的注意。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于小燕的梦居然能预警?这是真的吗? 杨护士拒绝:“不好意思,余医生!这件事我办不到。我跟陈医生是有矛盾,还没到要把人置于死地的地步。 你想除掉她,那是你的事,别来找我。别说你给一百块钱,你就算给一千块钱,我也不可能办这缺德丧良心的事。 那可是人命,不是阿猫阿狗。我把她带过去,就算陈医生不是我弄死的,她要真出了事,我心里不安。” 余小燕急了,扯着杨护士的衣服:“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都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了,你现在跟我说不办,你怎么行? 咱们两个怎么说也是同事吧,还是很要好的同事。这样,一百块钱你要是嫌少,我给你加到一千五。怎么样?够不够你出卖一回良心?” 张菲菲刚轻轻放开的手再次捂住了自己的嘴,妈呀!余小燕是不是疯啦?居然出价一千五?考验杨护士的人性? 这谁能顶得住? 一千五百块可不是个小数目,杨护士每个月的工资不到一百块,一千五,那可是她不吃不喝,整整一年的工资总和。 加上她又是个贪财的,这件事她一定会答应的。 余小燕可真是狠呐!为了傅团长,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难怪傅团长讨厌她,不喜欢她,就他那敏锐的观察能力,是不是早就看清了她的本来面目。 一千五?杨护士动心了,一千五百块的诱惑力实在是大。余小燕说她有什么预知能力,那肯定是放屁,她要真有那本事,怎么可能连傅团长都搞定不了? 丰源化工厂的彩排大礼堂会不会发生爆炸她不知道,余小燕肯定是在胡说八道,要不就是她安排了后手等着。 不让她的弟弟妹妹去看演出是什么道理?难道是她的人安排了爆炸?为什么要选在丰源化工厂?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杨护士在心里盘算了一通,有了主意,但没急着说出来。 余小燕瞧她磨磨唧唧的,怕事情办不顺利,耽误了她请假来一趟的时间。她调去了红沙县,来市里一趟不容易,必须把事情办好。 她就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顺利,来之前将所有的积蓄都取了出来,还跟别人借了一些,带了五百块钱出来。 要是谈不拢,那就错过了一个弄死陈楚楚的绝佳机会。 她不允许自己失败,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将陈楚楚弄死。 手伸进布包,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打开,在杨护士面前晃了晃。 “这里一共四百块,加上我刚才拿给你看的一百是五百,你要是答应,这些钱先给你,等事情办完,我再给你一千,怎么样?敢不敢发一笔横财?” 杨护士微微眯眼,双目死死盯着那个信封:“你说真的?真把你手里的钱都给我?” 余小燕点头:“当然,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手里的钱就是你的。” “为什么你要这么狠?陈医生死了,你就能嫁给傅团长?不可能。余医生!醒醒吧!别我把人带过去了,你剩下的一千块不给我,那我岂不是白忙活?” 余小燕:“......” 麻蛋!杨护士怎么精准猜中了我的打算?本来我就没想过给你付尾款。空口说白话,无凭无据,你凭什么找我要钱? 蹲在蹲坑的张菲菲听了杨护士的前半句话,还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听到后半句,觉得这人就是个财迷,为了钱,啥都敢干,也不怕被余小燕带沟里去。 “那你啥意思?让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余小燕将手里的信封塞回包里,“那不可能,我要是给了钱,你不干活怎么办?那我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护士笑了起来,眼底闪过算计:“这样,我答应把人给你带过去,你先给五百也行,剩下的一千块,必须给我写张欠条。 余医生!不是我小人之心,是这么大的事,我手里多少得拿着点什么,不然我不安心。” 余小燕犹豫了片刻,摇头:“欠条不能写,这事你要办就办,不办算了,我找别人去。有钱能使鬼推磨,找你,不过是安全些,找别人,顶多冒点风险。 还有,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要是泄露出去,你好好想想自己的三个孩子吧!我这个人,从来睚眦必报,你坏了我的好事,我也不会放过你。” 余小燕忽然翻脸,杨护士的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她算是看出来了,眼前的女人真没跟她开玩笑,她说的都是真的。 要是自己出去瞎说,也许她真会不顾一切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她都敢对陈医生出手,还有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 “行行行,不写欠条就算了,你把五百块钱给我,我帮你把人带过去。一事不烦二主,你再去找别人,要是没办成不是更冤枉? 我跟陈医生已经和解,想将她带去丰源化工厂看彩排,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看她上钩,余小燕松了口气,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找谁去办这件事,最合适的人就是杨护士。小姑娘都爱凑热闹,陈楚楚跟着人去看彩排,最后被炸死,这个设计合情合理。 第110章 楚楚!你不怕吗 再次掏出布兜里的信封,连同之前那一百块,全都放到了杨护士手里。 “钱可以给你,事情得办好,要是陈楚楚没死,这钱你得退我。” 杨护士手一顿,仿佛接了一个烫手山芋:“还得退给你?” “那当然,我的钱不能白花吧?没达到我想要的结果,我花这冤枉钱做什么?”余小燕说得理直气壮,不容人反驳。 “可......”杨护士顿了顿,“我哪儿知道她会不会死?礼堂那么大,谁知道爆炸点会在什么地方?要是位置坐不对,那肯定不会死,顶多伤残。” 闻言,余小燕觉得有道理,她凝眉沉思,仔细回想前世的记忆。报道中提过,炸药好像是安排在大礼堂右侧,那里是进出口通道,具体什么位置没说。 “这样,你将陈楚楚尽量往右侧靠近过道那边带,其余的什么都别问。我走了,记住你的承诺,办不好,钱退给我。办好了,我会把剩下的一千块钱给你。 别想着耍花招,我要是出事,绝对会拉着你一起下水。因为,你收了我的钱。” 杨护士瞅着手里的钱,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都是厌恶。 我拿你钱怎么了?是你自己要给我的,又不是我找你要的。我就拿着,啥都不干,等过了那天,你要是没出事来找我,我就把钱还给你。 你要是出事了,这钱可就全都是我的了,谁知道你来找过我?给过我钱?只要我不承认,就没谁能从我手里把钱要走。 抱着这样侥幸的心理,杨护士将钱心安理得地揣进兜里。 对着余小燕挥手:“我知道了,你先走,我一会儿再出去,免得被人看见。” 余小燕回头警告:“记住帮我办事,不然我可是要翻脸的。” “知道,知道。”杨护士不耐烦地继续朝她挥手,“你赶紧走吧!别磨磨唧唧的,那点小事我自然会办好。时间没到呢,你说再多也没用。” “你知道就好,要是办不好,我可不会放过你。”放了一句狠话,余小燕走了。 杨护士摸着裤口袋里的钱,“咯咯咯”笑出声来:“天降横财,该当我要发财。余小燕!你可真有钱,出手这么大方,我谢谢你哟!” 笑完,杨护士转身离开。 张菲菲确定厕所没人了,才整理好自己,避开人,朝陈楚楚的宿舍飞奔。 这件事太大,她一定要告诉楚楚,不能被杨护士骗去丰源化工厂看什么彩排,会要命的。 陈楚楚在午休,迷迷糊糊被张菲菲摇醒,睁开眼睛,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又将眼睛闭上。 “楚楚!你起来!我找你有话说。”张菲菲急迫地摇着,“快起来呀!我找你有很重要的话说。” 翻了个身,陈楚楚打着哈欠起来,闭着眼睛问:“啥话,你说。” 看了看宿舍里还在睡着的其他人,张菲菲觉得不能在这里说,拉起陈楚楚:“你跟我出去,我告诉你。” “行行行。你别拉了,我起来就是。” 陈楚楚伸了个懒腰,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穿上衣服,跟着张菲菲往外走。 到了门外,张菲菲看了看四周,见有人起来走动,觉得不安全,干脆带着陈楚楚去了自己的诊室。 “怎么神神秘秘的?你要说什么?” 陈楚楚好奇张菲菲的举动,她不是个爱搞怪的人,却偏偏给了她一种很怪的感觉。 “我在厕所听见了一件耸人听闻的奇事。”张菲菲的声音很小,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看她你们谨慎,陈楚楚也认真又好奇:“什么奇事?” “余小燕用钱买通杨护士,准备在30号那天晚上,邀请你去丰源化工厂看晚会彩排。” “丰源化工厂?”听到这个名字,陈楚楚的心里顿时起了疑团,“你确定自己听清楚了?真是余小燕,花钱买通了杨护士?邀请我去那里看彩排?为什么?” 张菲菲的声音更低了,哪怕窗户和门都关着,她也觉得不安全,生怕隔墙有耳。 凑到陈楚楚的耳朵边,事无巨细,把自己听到的全都告诉了她。 听完,陈楚楚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惊恐,反而很平静,张菲菲快哭了。 “楚楚!你怎么了?是不是吓着了?余医生真的好歹毒,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医生?” 陈楚楚抬手阻止了她往下说:“别说话,让我静静,我得好好想想这件事。” 张菲菲不敢吭声,就坐在她身边陪着,也而不敢弄出动静,怕打扰了她。觉得自己放弃喜欢傅浩喆是对的,那男人太能招蜂引蝶。 就跟那长得好看的牡丹花似的,引来的不仅仅是蜜蜂,还有要命的毒蜂。 喜欢他不仅要别的,还要命,太不划算了。 此刻的陈楚楚脑子里在飞速运转,丰源化工厂?会发生爆炸?在彩排的礼堂?余小燕是怎么知道的? 前世的记忆?还是她本身就跟这件事有关? 上次那个黑瘦男人当街刺杀鲁峰远没成功,那些人是不是不甘心?要在化工厂制造一起恐怖袭击,他们的诉求是什么? 是滥杀无辜,还是想给华国制造恐慌? “菲菲!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不会跟杨护士走的。”陈楚楚思考完,转头搂住张菲菲的肩膀,感谢她,安慰她,“我又不好热闹,怎么可能去化工厂看什么彩排?这事除了我,你谁也别提,会有危险。 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照样上你的班,就算见到杨护士,也别表现出异样,咱们就在一旁看好戏。” “看好戏?看什么好戏?”张菲菲到底年轻,性子单纯,脑子转得慢,“余小燕要弄死你呢?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傅团长?让他保护你?” 闻言,陈楚楚毫不犹豫地点头:“你说得对,我把你说的情况跟他反映反映,也许他会有办法处理好。菲菲!我回去上班,你啥都别想。” 张菲菲苦着脸:“我也不想去想,可脑子就是不听使唤,总爱往那上面去,不知道该怎么办。楚楚!我害怕,怕你出事,你不怕吗?” 第111章 不怕,我有傅浩喆 “不怕。”陈楚楚的脸上找不出一丝害怕的神色,跟张菲菲开玩笑,“我有傅浩喆。” 张菲菲想了想,觉得有理:“也是,有傅团长在,你还怕什么,打电话把这事告诉他。” 陈楚楚马上答应:“行,我现在就给傅浩喆打电话,他被调去了市公安局,这事归他管。” “真的?那太好了,你就在这里打,我也听听他怎么说。” 张菲菲非常热心地将陈楚楚带到电话机旁边。 医院每个科室都有一部电话机,虽然是医院内部的分机,只要加拨分号,就能打出去。 傅浩喆刚吃完午饭,坐在办公室里休息,上午没出去,一直在研究案子。 电话铃声响起,他顺手拿起话筒,低沉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温度。 语气非常公式化:“你好!市公安局。” “傅浩喆!是我。” 傅浩喆一愣,心尖微颤,他家楚楚终于知道给他打电话了。 好意外,有点小兴奋。 放下手里的笔,脸上表情瞬间柔和:“楚楚!怎么想起跟我打电话了?想我了吗?我也想你了,很想。” 听见了外放音的张菲菲,忽然感觉傅团长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英明神武,冷酷威严的神圣不可侵犯。 私底下说话这么温柔,跟平时她瞧见的判若两人。 当着张菲菲的面,陈楚楚哪里敢回答傅浩喆的问话,觉得太不正经。 “你听我说......”陈楚楚把张菲菲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听完,傅浩喆感觉匪夷所思。 余小燕怎么老是做些奇奇怪怪的梦?上次说梦到她是自己的妻子,这次又说梦到了丰源化工厂会爆炸,真的假的? 她的梦要真这么灵验,那她岂不是一个很特殊的人? 世上奇奇怪怪的人很多,别人不知道,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楚楚!你在医院待着别动,在五楼等我,不要瞎走,我马上过来。” “哦!”陈楚楚回答完,将电话挂了,转头告诉张菲菲,“傅浩喆一会儿来,我先去五楼。记住,不要总想着这件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该干啥干啥。” “我知道,你也要当心,没事别乱走。”张菲菲拍了拍自己的脸,让紧张的情绪放松一些,“你有人保护,我就放心了。” 陈楚楚没说话,张开双手,将张菲菲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 这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被吓坏了,必须好好安慰。 片刻后松开她,跟她挥了挥手,去了五楼。 四十多分钟后,傅浩喆来了,看见陈楚楚老神在在地坐在诊室里翻看书籍,脸上没有半点惊慌失措,失魂落魄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白担心一场。 门口进来一道身影,瞧见是他,陈楚楚笑了:“你来了,还挺快。” “有没有被吓着?” 傅浩喆进屋,在陈楚楚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仿佛他是来看病的病人,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握着她的。 一股微微的暖从他的掌心传来,陈楚楚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他的手背上,想抽出自己的手,却没抽动,只能被他握着。 “没有,这点小事哪里能吓着我?我又不是被吓大的。” “我被吓到了。” 傅浩喆微微倾身,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他“砰砰砰”乱跳的心脏。 “没骗你,真的被吓到了。没想到余小燕这么能折腾,简直死性不改。” 陈楚楚坏心眼地捏了他一把,迅速抽回手,得逞得笑:“她折腾她的,你只要按照她折腾的方向去摸排,肯定会有收获。” 瞧着她调皮的样子,傅浩喆无语,再次伸手,捉住了她的,紧紧握着:“是,这次不能再轻易放过她了,留着这么个祸害,你不安全。” 又蠢又坏,不可理喻。 “她伤害不了我。” 陈楚楚抽出手,很自然地捧着傅浩喆的脸,他脸上的皮肤很好,光滑细腻,就连胡须茬子都很细嫩,乖顺,不刺她的掌心。 他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只要有机会,就要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净利落。 白衬衫的扣子只留着最上面那个没扣,其他的全都扣得服服帖帖。 衬衫领子竖立着,就算最上面的那个扣子没扣,若隐若现露出迷人的锁骨,看得陈楚楚的脑子里产生了不少黄色废料。 她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自然不可能见了颜值超高的对象没有感觉。一双慵懒微眯的眼,直勾勾盯着傅浩喆的衣领子看。 他像是get到了什么,伸手将自己的衣领子拉开一些,故意露出锁骨,陈楚楚瞬间移开视线,倒吸凉气。 “傅浩喆!你犯规。”陈楚楚趁机咬牙切齿捏了一把男人的脸,“怎么能对我用这招?你想招惹我犯罪?” “噗!” 傅浩喆笑出来,起身将诊室的门带上,走到陈楚楚身边,拉起她,坐了下去,再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嘴唇对着她的耳朵,很小声地问:“我就拉了一下衬衫领子,怎么就招惹你犯罪了?就这么喜欢我的脸?” 靠在他身上,陈楚楚坏心眼地笑:“不仅仅喜欢你的脸,还喜欢你这个人。” 说着,她的小手往下,在他的腿上来了一下。 傅浩喆顿时觉得那片地方被火喷了,从未体验过的一股燥热,从那一点出发,燃爆全身。 他极力克制自己将人狠狠按在怀里,低头亲吻的冲动。 “楚楚!你太坏了。” 捉住她的双手,拉上来,紧紧握住,不让她乱动。 这双手太能惹祸,还是他握着安生一些。 “呵呵呵!这就叫坏了?” 瞧着傅浩喆控诉的眼神里带着克制的隐忍,陈楚楚不敢再说话,怕说错了,以后会很惨。 “你还不坏?”傅浩喆亲了亲她的脸,“明明知道我......小坏蛋!让我抱抱你,我一会儿就走了。 你提供的情报给我打开了思路,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丰源化工厂的工程师鲁峰远没有任何问题。那个人攻击他,不是情杀,仇杀和泄愤,纯粹就是想制造恐慌。 余小燕说的话似乎跟这个联系上了,我得赶紧去排查。楚楚!保护好自己,没事别随便外出,安全最重要。” 第112章 她企图逃跑 “我知道。” 谈起正事,陈楚楚马上变得十分乖巧,规规矩矩,一本正经,脸上找不到一点点坏。 “你去办你的事,我不会随便乱走的。杨护士真来喊我去化工厂,我也不会去。” 瞧着她这么乖,傅浩喆心疼得不得了,将人抱得紧紧的,恨不得塞进心窝口带走。留她一个人面对狡猾的敌人,不知道他的姑娘能不能应付。 再次低头亲了亲怀中人儿的脸,闻到那熟悉的栀子花香,他的心一片迷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本能地用嘴唇探索她脸上的五官。 额头,眉毛,眼睛,鼻子,脸颊,唯独不敢去接触那张充满甜蜜芬芳的樱桃小口。怕身上那股无法按捺的燥热像只魔兽一般将他吞噬,把他变成一头没有理智的狼。 他的小姑娘太美好,不忍心让她受任何委屈。 男人的亲吻很温柔,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娃娃,生怕稍微用力她就碎了。他的唇柔软中带着一点粗糙,唇瓣微凉,身上有干净清香的肥皂味儿。 活了两世,第一次被人如此郑重对待,第一次跟男人近距离相拥。陈楚楚的心有点酸涩,悸动,仿佛塌陷了一块,需要更多的柔情才能填满。 她不知不觉将人拉向自己,主动亲吻住那能让她汲取到柔情的地方,感觉心里才没那么空。 傅浩喆震惊她的主动,伸手托住她的脑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积攒了二十多年的情愫爆发,就跟踏入云端一般,飘飘忽忽,浮浮沉沉。 他心里流淌着甜蜜,又夹杂着一丝酸涩,甚至还有点闷闷的疼,他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就...... 五味杂陈。 难道这就是爱一个人的味道? 两人的亲吻还在继续,从一开始的磕磕碰碰,到顺理成章,似乎也没用多久。 直到...... 陈楚楚觉得自己心里塌陷的那一块被填满了,才猛地放开他,靠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喘气。 缓缓掀开眼皮,看了眼小猫儿一般蜷缩着的人,傅浩喆的心里满满的幸福。虽然身上那股子燥热让他浑身难受,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但他压抑住了。 他知道那是什么,不该让他的姑娘感觉到,必须用尽极大的忍耐力将它压迫在身体里。 现在还不是释放它的最佳时间,得等到结婚那天,他不会再压抑。 “傅浩喆!”小姑娘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比猫叫声大不了一点,“你已经打上了我的烙印,你是我的。” “好!”傅浩喆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楚楚!你也是我的,一辈子都是。” 陈楚楚从他怀里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乌黑的双眼,什么都不说,就那么看着。 “怎么了?”傅浩喆笑着,伸手勾住了她的下巴,“是不是又被我的脸迷住了?” 陈楚楚不无否认,站起来,骂了两个字:“妖孽!” “哈!”傅浩喆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皱掉的衣服,“就算我是妖孽,也是你的,只勾引你一人。 我走了,回公安局一趟,带人去红沙县人民医院,将余小燕控制起来。她是危险分子,不能让她在外游荡。” “行,你去吧!” 陈楚楚打开门,将傅浩喆推了出去。 傅浩喆回头,冷不丁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转身就走。 “讨厌!”陈楚楚抬手摸着自己的唇,“弄疼我了。” “真的?”傅浩喆去而复返,回来查看,随手将门关上,“我看看。” “不用。”陈楚楚又将门打开,“你赶紧走,这里是医院,老是关着门,影响不好。” “那我走了。” 知道再纠缠下去不合适,傅浩喆恋恋不舍地伸出大拇指,摩擦着陈楚楚红得非常诱人的唇,低头亲了一下,抬脚离开。 陈楚楚皱着眉头,感觉这男人占便宜没够。之前已经那样过了,还不满足?怎么着都得来一下,不来一下,像是过不去了似的。 下了五楼,傅浩喆上车,开着车回到了市公安局。 找到配合他的大队长沈通声,把张菲菲反映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沈通声今年三十二岁,也是部队上退下来的。 他身材魁梧,皮肤黝黑,长相一般,扔在人群中都找不出来,跟白白净净的傅浩喆走在一起,就像是两个极端。 傅浩喆不想把他的姑娘牵扯进来,本来陈楚楚也是听张菲菲说的,还是报她的名合适。 沈通声马上找领导签了一张逮捕令,带上一位女公安,坐着傅浩喆的车,两人去了红沙县人民医院。 余小燕刚回宿舍,就有保卫科的人来找,她心底惴惴不安,不知道出了啥事。 问保卫科的人,他们一声都不吭,就丢给她一句话:“我不知道,你去见了人就明白了。” 余小燕心想,我明白个鬼,能让保卫科的人来喊她,一定是出了啥事。杨护士不会这么坑她吧?前脚刚给了她五百块钱,后脚她就去报公安?是不是傻? 保卫科一共来了两个人,还都是男的,一前一后跟着她,想逃跑都没机会。 她开始后悔去找杨护士了,那人是贪财,可也贪生怕死。经不起一点恐吓,一定是她把自己供了出来,不然她不可能被盯上。 杨护士:“......” 你放屁!我在医院好好上着班呢?五百块钱也在我办公室抽屉里躺得好好的,啥时候出卖你了? 忐忑不安的余小燕跟着保卫科的人来到会议室,发现会议室的门口有保卫科的人守着,她害怕了。 真的。 非常害怕。 用力推开她身后的人,拔脚就跑。 “抓住她。” 保卫科的人一看她企图逃跑,立即全部出动,追着她而来。 余小燕没命地往前飞奔,感觉耳边的风都在发出“呼呼呼”的声音,她用尽全身的力量奔跑,速度极快。 后面追她的人也快,边追有人边喊:“余医生!你是跑不掉的,赶紧停下来,配合公安同志把问题都说清楚。” “我不要。”余小燕大声回答,“我没犯错,你们凭什么抓我?” 第113章 你被捕了 保卫科的人气死了:“你没犯错你跑什么?心虚什么?” “我......” 余小燕回头,会议室的门打开,走出来一人,看见后,她随即停下脚步。 追她的人没想到她会来这招儿,一下子没刹住脚步,还跑过了。 余小燕弯着腰,两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问保卫科的人:“是他找我?” 保卫科的人集体愣住,回头瞅了瞅会议室门口标杆一般立着的身影。 “对啊!就是他找你,怎么?你认识?” 余小燕起身,脸上露出微笑:“怎么不早说?” “你认识市里的公安?”保卫科的人被搞得脑子一团糟,“你认识公安还跑啥?” “市里的公安我不认识,但我认识他。” 歇息了几分钟,余小燕直起身来,转身又跑了回去,不管傅浩喆是来做什么,能见他一面,她心中狂喜。 跑到会议室门口,傅浩喆已经回到了会议室,余小燕就跟疯了一般冲进去,欣喜地看着他。 “浩喆!你是来找我的?” 沈通声抬眼瞧着头发乱七八糟,笑得格外兴奋,神经不正常的余小燕,再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傅浩喆,眼底都是同情。 在来的路上,傅浩喆已经将余小燕骚扰他的事说了,被这么个神经病女人缠上,真够倒霉的。 “是,我是来找你的。”傅浩喆拿出口袋里的手铐,抓住余小燕的手,快速将她铐住,“你被逮捕了。” 望着手腕上的手铐,余小燕脸上的神色急剧变化,由惊喜到惊吓,再到震惊,恐惧,愤怒。 “傅浩喆!你没良心,你不是来看我的,你是来抓我的。”余小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为什么你对我这么狠?我是喜欢你才这样做的,为什么你不懂?” 会议室里不仅仅有傅浩喆,沈通声和那女公安,还有医院领导和保卫科的人。他们个个蹙眉,闷不吭声,惊讶地瞧着余小燕发泄。 女公安手里拿着枪,抵着余小燕的腰,胁迫她坐下。犯人有情绪,需要发泄,这都没什么,她能理解。 等哭过了,闹过了,认清现实,就不会再折腾了。 “啊啊啊!啊啊啊!”余小燕撕心裂肺大哭,“傅浩喆!我真是你的妻子,我们结婚了,我们还有个可爱的儿子。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傅浩喆冷然瞅着她,嘴角噙着一抹嘲笑:“我的妻子?你可真敢说。” 沈通声更同情傅浩喆了,男人长得好看也不是什么好事,被个妄想症看上,实在糟糕。 女公安也对余小燕鄙夷至极,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张口闭口结婚,妻子,有儿子。说得有鼻子有眼,别人信不信先不说,她自己一定是相信的。 不然也说不出来。 “我真的是你妻子啊!” 余小燕越哭越伤心,不知道这一世为什么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她中午找的杨护士,要害死陈楚楚,没想到下午就被抓住了。 杨护士肯定把什么都招了,要真计较起来,这可不是小事,她知道那起爆炸会发生,就已经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 否认都不行,因为她说出了具体的时间地点。 如果她说自己是前世重生回来的,估计鬼都不会信。 “陈楚楚不是你的良配,我才是啊!傅浩喆!你不能这么对我的,我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你为什么亲手抓我?” 傅浩喆不想听余小燕胡搅蛮缠,转头对沈通声说了两个字:“带走!” 女公安接收到沈通声的眼神,一个手刀将余小燕打晕,拖了出去。 医院领导和保卫科主任相互对视,随后无声叹息,他们都吓坏了。公安的人突然来医院,找到他们,要求逮捕余小燕。 还跟他们说:“余小燕是恐怖分子,专门策划暗杀,爆炸,祸害无辜百姓。” 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的他们都吓坏了,那位从军医院调过来没多久的余医生,居然是恐怖分子?还专门祸害老百姓? 天!这是恐怖分子吗?这是魔鬼。 人被带走,他们提着的心都落到了肚子里,以后再进人,政审一定要严格把控。 太可怕了,一不小心就招进了一个恶魔。要是丧心病狂对着医院的病人下手,他们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余小燕醒来时,已经被关押在审讯室。 傅浩喆和沈通声坐在她对面,女公安在边上站着,三人一言不发,看着她被冷水泼醒。 “余小燕!你是怎么知道丰源化工厂,会在本月30号晚上八点十分左右发生爆炸的?”沈通声问。 “我不知道,我瞎说的。” 余小燕拼命摇头,这种事她无法辩解,只能咬死自己啥都不知道,纯粹是胡说八道瞎扯的。 傅浩喆盯着她,冷厉出声:“你不可能瞎说,要是瞎说,你不会出五百块钱买通杨护士,带陈楚楚在那天晚上去丰源化工厂。 这件事绝不可能空穴来风。不怕告诉你,化工厂的一位研究人员深夜被袭击,估计跟你说的情况有关,我调来市公安局,负责查这起案子。 你要知道什么,最好都说出来,要是说不清楚,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 傅浩喆这么做,就是在告诉余小燕,别想狡辩,蒙混过关,有他在,不可能让她侥幸逃脱。 “我不知道,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余小燕狂躁大吼,“我设计陈楚楚,都是因为你。 傅浩喆!前世你对我不理不睬,结婚一年不到就跟我离婚了,害我遇人不淑,最后得了癌症去世。 我不甘心,我回来了,我想嫁给你,我们好好过日子。傅浩喆!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我没有骗你。” 傅浩喆扶额,这女人疯魔的还挺厉害,连前世这种鬼话都编出来了。沈通声也觉得犯人情绪不稳定,不是最佳审问时间,这样下去,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傅团长!犯人满嘴谎话,还是先放一放吧!” 傅浩喆看着歇斯底里怒吼的余小燕,皱紧眉头,忽然脑子一转,看向沈通声:“我有个主意,走,咱们去外边说。” 第114章 去卧底 两人起身要走,被余小燕喊住:“你们别走,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不知道丰源化工厂爆炸的事。 我是前世在报纸上看到的,到底是谁放的炸药,作案人是谁,报纸上根本没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放了我吧!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随便祸害人了。” 傅浩喆和沈通声都没理她,这女人脑子不好,谎话连篇,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可信。 女公安看余小燕的精神状态堪忧,癫得厉害,实在聒噪,一手刀将人打晕,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沈通声和傅浩喆去了另外一间办公室,两人都没急着说话,而是坐下来思考。 摸出口袋的烟,掏出一根,沈通声点着吸了一口,这个案子他查得很累,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坏人死了,线索断了,怎么查都摸不着头脑,云里雾里的。 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天大的线索,却是个神经病,说什么前世在报纸上看到的消息,这怎么可能? 消息肯定是真的,不然她说不出来,更不可能说得那么具体,连时间地点都说得清清楚楚。 只是她装傻充愣不交代,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她如实交代呢? “想办法将我送去丰源化工厂,弄个工会干事的身份。” 一支烟快吸完时,傅浩喆忽然丢出这么一句,沈通声诧异扭头看他:“你要去卧底?” “暂时只能这么办,时间紧迫,我必须去那里盯着才能安心。”傅浩喆说出心中的计划,“不管怎么样,余小燕已经交代了时间地点,只要盯着,一定会抓到其他人。” “那为什么不直接去审问她?” “那是你的事,我不掺和。”傅浩喆不想面对疯疯癫癫的余小燕,“咱们两手准备,我去丰源化工厂盯着,你在这里盯着,随时通气。” 吸完手里的烟,沈通声将烟屁股丢进垃圾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同意了傅浩喆的提议。 “行,就按照你的意思来。” “还有,查查余小燕的家庭情况和社会关系,我总觉得这事蹊跷。”傅浩喆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她去红沙人民医院没多久,不可能结交到什么无话不谈的朋友,她是从哪儿得知这个情况的? 她死咬着不肯说,一定是这个消息是她无意之中得到的,其实她并没有参与其中。除了家里,亲戚朋友之处,她还能从哪儿无意之中得到这么重大的消息? 换句话说,能对她不设防,无意之中让她看见这么绝密消息的人,又会是她的谁?” 沈通声顺着傅浩喆的思维去思考,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思路。 “你的点子不错,我马上安排人去调查。你的身份我会去申请,争取尽快让你去丰源化工厂报到。名字最好换一个,怕有心人认识。” “换成傅恒。” 这个名字是傅浩喆以前的执行任务时用过的假名,知道的人都知道,不知道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 傅恒就是傅浩喆。 沈通声的手段还算迅猛,第二天,傅浩喆就以傅恒的名义,由丰源化工厂的厂长领着,去了工会报到。 他长得好,还谦逊有礼,脏活累活抢着干,工会的其他同事都挺喜欢他。 加上他是厂长亲自领过来的,还说是市总工会派来的,大家对他更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 厂长领来的,那能是小虾米?不定是哪个干部子弟来他们厂里锻炼的呢。 傅浩喆的话很少,每天上班都在干活,极少在办公室待着。 别的干事都在办公室里写写画画,他却在外边四处找人谈心,了解工人们的各种生活需求,对工会的不满和抱怨。 工会主任王强心里虽有不悦,碍于厂长的面子,也不敢为难他。 傅浩喆来到文艺晚会排练现场了解工人们的情况,不动声色地在右侧过道那边走了一遍,将这里的所有情况都记录在脑海里。 大到过道进出口的位置,小到每一个台阶,每一把椅子的安放位置,以及椅子的倾斜度是多少,椅子底下有多大空间,能不能安放炸药等等。 要想达到爆炸效果,产生威力,炸药的分量一定不轻。椅子底下的空间不够,根本没办法安装。 右侧过道进出的人大部分都是化工厂的干部和技术人员,这里要是发生爆炸,炸死的大部分都是干部,工人也有,但没有别处的多。 彩排的礼堂还分派了两名清洁工维护日常的清洁,一名是位大爷,据说以前是个掏粪工,后来年纪大了,被安排成了清洁工。 还有一名是位哑巴大婶,剪着齐耳的短发,大约五十多岁。 大爷负责右边通道这一块的卫生,大婶负责左边通道那一片。 傅浩喆进来,看了一眼那位大爷,感觉他怪怪的。他不正眼跟人对视,总低着头,也不多说话,认认真真负责自己的区域卫生。 地上连一个烟头,一粒纸屑,一个火柴头都见不到,非常干净整洁。 左边大婶负责的那块,卫生情况就糟糕多了,地上不但有火柴头,烟灰,纸屑,还有茶叶渣子。 大婶也不是很积极地努力清扫,就慢悠悠地磨洋工,到了大家要离开时,她才会仔仔细细去打扫。 有人时,她就让地上乱着。 看了两边的情况,傅浩喆心里有了底。他也不说什么,就跟排练的人谈心,记录他们对工会的期待,不满,建议。 虽然他做不到每一项都落实,合理的建议还是会向主任王强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 王强也会酌情给他一点面子,做出一定的改变。 工人们对他逐渐热情起来,有啥心里话也会找他聊。 他也会询问他们一些各种各样的情况,看着像是东拉西扯,其实是在打探他想要的情报。 经过打听,他知道那位搞卫生非常干净的大爷叫季传,一辈子没有结婚,无儿无女。 还知道他对哑巴大婶有意见,两人时常争吵。哑巴大婶以前嫁过人,嫁的还是季传一起掏粪的兄弟,十多年前死了。 傅浩喆在唇齿间念叨着那位大爷的名字:“季传?季传?吉川?好名字。” 第115章 清洁工的古怪行为 吉川? 他曾在一个任务中遇到过一个年轻的小日子间谍,他的姓就是吉川。 全名叫吉川九郎,是个十分阴狠,手段毒辣之人。 季传老头身上隐约中也有那种气势,只是他隐藏的很好,一般人根本感受不出来。他时常跟那些人打交道,能感觉出他身上的微妙变化。 看来余小燕说的都是真的,丰源化工厂的礼堂真的有问题。 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暗地里观察着。 沈通声那边也算进展顺利,余小燕的社会关系不难调查,她本身就是市里的。 “她父亲是市总工会的办公室主任余志清,母亲是木材厂的工会主席,哥哥是纺织厂的工会干事。 余小燕本来也要去工会上班,她不喜欢,就跟她姨父学医,后来被分配去军医院实习。其他的社会关系也很平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别的傅浩喆什么都没捕捉到,就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工会?” “是,他们一家人基本上都在工会工作。” “这就对了。” 沈通声不解:“什么对了?” “工会。” “工会?工会怎么了?”沈通声略微一思考,顿时明白了过来,“你是说,工会的工作很特殊?” “对。”傅浩喆说出自己的看法,“工会就像是一个厂里的居委会,厂里的每一个工人的情况,他们基本上都能掌握。 市总工会办公室主任,就好比是街道办事处主任,所有工厂的情况,他基本上都知道。我在化工厂发现了一个打扫彩排礼堂卫生的清洁工,他的行为很古怪。 他身上有股子阴冷的气息,跟我以前差点抓住的一个叫吉川九郎的人很像,你猜那个清洁工的名字叫什么?” 沈通声来了兴趣:“叫什么?” “季传。” “季传?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姓季的人全国不知道有多少。” 傅浩喆看了他一眼,建议:“你试着读快一些,多读几遍。” 沈通声照做:“季传,季传,季传,吉川,吉川。老傅!你的意思是,这个季传,很有可能跟你知道的吉川九郎有关系?” “这个我不敢确定,但我怀疑他的身份。这两天我特意留心了一下他的生活习惯,跟一般人区别挺大。 这个季传很爱干净,几乎到了有洁癖的地步。他包干的区域,那卫生做得一尘不染。你也知道,小日子那边的人都很爱干净,跟咱们这边的人区别很大。 一般的单身老男人,以前又是个掏粪工,邋里邋遢那是肯定的。没有女人在身边,谁会收拾的那么干净利索?这个季传不一样,他永远整整齐齐,干净整洁,这太反常。” “听你这么一分析,的确有点问题。” 沈通声掏出烟点燃,要给傅浩喆一支,被他拒绝了,他也不在意,将烟盒收了起来。 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会再注意观察一下,礼堂右侧的进出通道走的是厂里的领导,爆炸的点设在那里,伤亡人员中领导不少。” “嘶!这么说起来,他们要伤害的不仅仅是工人,还有化工厂的领导?”沈通声愤怒不已,“他们想做什么?制造社会舆论?给我们增加压力?” 傅浩喆沉默片刻:“死一个工人,跟死一个领导,区别能一样?他们的目的是搞破坏,自然是要将利益最大化。已经被我们弄死了一个,剩下的人更会丧心病狂,疯狗一般反扑。” 沈通声没吭声,抽完一根烟,将烟头踩灭,起身走了。 傅浩喆什么都没问,他明白,沈通声承受的压力巨大。化工厂要是出了事,会对整个市的市民造成恐慌。 他是公安局的,自然不希望看见这一幕。 两天后,王强通知工会的人,报告了一个消息。 “市总工会主任余志清要来我们丰源化工厂检查工作,并且点名说要去看文艺晚会的同志们彩排。” 得知消息,工会的同志们热情高涨。 “真的?市总工会的同志要来我们这里检查工作,太好了。” “余主任今年怎么会想到来我们这儿了?已经好几年没来过了。” “总工会的人要是能来,给我们工会一句好评,大家的奖金都能提高不少。” “是啊!余主任心善,走哪都喜欢给人带去一片欢乐。只要是他检查过的单位,工会的人都能得到一致好评。” 默默坐在大家最后面傅浩喆,心底立即警惕起来,余志清要来检查工作?还要看彩排?这是偶然的巧合还是必然的目的? 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非得看彩排? 快要年底了,总工会的人出来检查工作很正常,点名要看彩排的应该不多吧?哪怕他没有在总工会待过,也知道下去检查,不一定非得看彩排。 余志清什么意思? 王强分派接待工作:“这次总工会的人来我们厂检查工作,那是对我们厂工人们的看重。组织几个老同志去接待,新来的同志就往后靠一靠。以后还有机会嘛!毕竟你们都还年轻。” 这个提议大家都没有意见。 傅浩喆也没有意见,就默默坐着,一声不吭,听着得到机会的老同志兴奋异常地讨论接待的细节。 他是工会新来的同志,接待总工会这种露脸的工作,没他的份儿很正常。 主任王强不是很喜欢他,肯定不会安排他上去。 其实这正合他意,他不想离余志清太近,只要不远不近地看着就好。 只是,余志清这个时候来化工厂检查工作,行为实在有点突兀,有点牵强。 如果没有余小燕提供的情报,或许没人会这么认为,有她的情报在,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自从得知余小燕的家庭情况后,他心里就有种强烈的预感,余志清这个人很有问题。手段也厉害,居然将自己的家里人都安排进工会。 这种操作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不值得深究,仔细想,却细思极恐。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做什么?余小燕怎么知道化工厂会出现爆炸?这个消息是不是家里得来的? 不然她一个小姑娘,上哪儿知道这些去? 第116章 余志清有大问题 沈通声告诉他:“余小燕始终不肯招,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她坚持自己的消息的前世从报纸上看到的,除此之外,再没有第二个说法。 她还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的废话,我们都不敢相信,可从她的行为举止上来判断,我个人认为她不像是在说假话。 你也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重生回来的人不是没见过。 我还问了他父母和哥哥的去处,据她说,她哥哥是在八十年代出国的,之后就没回来过,父母退休也都出国了,留她一个人在国内。” 如果余小燕说的都是真的,那不能排除余志清这个人的可疑之处。 他为什么要安排儿子出国?一个工会干事,出国去做什么?退休后他也出去了,之后肯定一直没回来。 这就更可疑了。 两天后,总工会的人到了。 王强领着一帮人接待,傅浩喆站在一群人后边,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前边是四十多岁,穿着整洁干净,跟余小燕有五分像的余志清谈笑风生。 “化工厂的同志们精神面貌都很不错嘛!个个精神饱满,这样很好,为了我们的工人同志能毫无后顾之忧投入工作,我们工会就得起到一个管家婆的作用。好好管理好......” 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底下人个个脸带微笑,配合地点头,应声,像是在听一场工作报告。 例行公事的讲话过后,余志清坐下来,由王强一干人陪同,傅浩喆站得远远的。 接待室不是大礼堂,他没必要仔细盯着,偶尔看两眼就行了。 表面上看,余志清给人一种亲和力很强的感觉,似乎跟谁都能聊几句,不管哪个年龄段的人,他都能轻松驾驭。 这也是一种本事,能轻松拿捏各个层次的人,能轻松掌握他们的心态,情绪,说几句很恰当的话,让人听了心里头舒坦。 这种本事需要锻炼,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市总工会也是政府职能部门,能进入那里工作,基本上都是部队下来的,不知道余志清以前在什么部队。 他应该是干文职的,总工会需要的就是文职人员,不是文职人员退下来的基本上都去了公安局,武装部。 哪怕他心中有所疑惑,到现在也没看出余志清身上的任何问题。 他隐藏得很好,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就算最厉害的人来,也很难从他身上发现什么。 但傅浩喆坚信,越是完美无缺的人,越是有问题。 王强陪着聊了会儿,余志清忽然转了话题:“听说你们厂里的元旦文艺汇演正在彩排?能不能去看看?工人们的积极劲头很值得鼓励嘛!” 闻言,傅浩喆眉宇微动,重要环节来了,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他想看看,余志清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跟扫地板的季传接头,传递信息的。 从余志清主动要求去彩排大礼堂的行为来看,他的问题刚刚显露。 暗地里呼出一口气,傅浩喆感觉稳了,难怪余小燕会说出具体的爆炸地点和时间,一定是从余志清那里得来的消息。 余小燕:“......” 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前世从报纸上看到的,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 跟在大家的后边,傅浩喆勤快地忙这忙那,眼角余光却不停地关注着余志清的一举一动。 走到右边过道时,余志清停顿了一下,抬头四处看,指着一处有点破损的墙壁:“这地方要修缮一下,不能就这么摊着,太难看。” 王强点头哈腰:“是是是,我一定安排人去维修。” “唔!很好。”余志清又指着不远处掉了玻璃的窗户,“天气冷了,窗户不能漏风,同志们看演出容易着凉。我们是工人们的管家婆,啥事都得替他们考虑到位。” “是是是,记下了。”王强态度谦卑,恭顺,跟往日里区别很大。 傅浩喆心里很清楚,余志清这么做,是在为接下来的举动做铺垫。 也许,接下来,他会找出几张坏掉的座椅。这些座椅,一定在季传清扫的范围之内。 刚想着季传,就看见他在一个角落里打扫卫生,余志清走进礼堂,台上的工人们正在排演大合唱。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一般人进来,都会被台上的歌声吸引,所有目光的聚焦都在台上。唯独余志清没有,他的目光瞟向了角落里的季传。 季传的左手飞快地比画了几下。 傅浩喆看得清清楚楚,季传比的数字是三,六,九。 余志清点了一支烟,坐下来,像是在欣赏台上的排练。 烟抽了两口,呛得他不停地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王强马屁精似的端来了一杯水,递给他:“余主任!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咳嗽得很急,很凶,余志清说话的嗓子有点沙哑,“抽得太急,呛着了。” 说完像是有点生气,随手将烟头一扔。 “不抽了,不抽了。” 烟刚点燃,就抽了一两口,还剩下老长的一截,季传看了,马上走了过去。 在别人看来,他这是在工作,在维持礼堂的清洁,但在傅浩喆看来,他和余志清在传递情报。 那支没抽完的烟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 余志清不经意地看了眼季传,见他捡起自己扔掉的烟头放进口袋,眼底闪过一丝安心。 看了一会儿排练,又检查起座椅来,像是漫不经心地四处看了看,便指出最靠近礼堂中心的三号,六号,九号椅子。 “这三张椅子怕是坏了,你们可得注意,前后排坐着的可都是化工厂的领导。难得元旦来看个演出,总不能叫人坐把坏椅子吧! 要是经费紧张就别修了,干脆让它都空着,要是有钱就请人修好。” 王强还没说话,季传自告奋勇举手请命:“这椅子我会修,领导要是放心,就交给我来修吧!” 在场的人没一个觉得有什么问题,傅浩喆却看出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余志清有问题,有大问题。 他来化工厂,根本不是检查工作,而是跟季传接头。 第117章 丢弃的那支烟里有纸条 工会的人听了季传的话,都纷纷劝说王强。 “主任!就让老季来吧!他反正闲着没啥事。” “对呀!老季整天都在礼堂转悠,对这里感情深厚,修几张椅子也不算什么,交给他吧!还能省点经费。” “让他修就好,还有这么多天呢,不信他修不好。” 王强转头看着季传:“你真能修好?不耽误元旦演出?” 季传很肯定地点头:“能,一定能修好。” 傅浩喆的视线透过人群,落在那几张椅子底下,感觉椅子底下的空间跟边上的几张差不多,为什么非得选三六九这三个号?是不是这几个位子坐的人都比较特殊? 化工厂的大领导?还是别的有能力的人?比如技术人员?研究人员?财会人员?供销人员? 心里一大堆的疑问,表面上依然安静,平稳,尽职尽责地做着手头的事。谁都没看出来他的异样,余志清一如既往地检查着大礼堂的一切不足地方。 说的都是实在话,季传也没跟过来,他们之间的接头已经顺利完成,没必要冒险露面。 余志清在礼堂转了一圈,回去了。 傅浩喆寻了个机会给沈通声打去电话,汇报了发现的问题。 沈通声呆愣了好几秒:“老傅!我真佩服你的预感,都被你猜对了。余志清果然不清不楚,你盯紧那个季传,我马上着手调查余志清一家,有进展立即跟你通气。” 傅浩喆不同意他的做法:“别调查了,赶紧抓人吧!秘密抓捕,秘密审问。季传这边我再监视两天,看看他除了余志清外,还有没有别的帮手,我总觉得靠他一个人,根本完成不了这么大的事。” 考虑片刻,沈通声答应了。 “行,我都听你的。挂了,老傅!注意安全。” “没事,我会注意的。”傅浩喆挂了电话,照常工作。 一天的工作结束,季传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掏出口袋里余志清丢弃的那支烟,小心剥开,里头是一张纸条,上面用钢笔写着一句话:“炸药已经准备好了,去老地方拿。” 看完,季传脸上露出轻蔑,诡异,阴狠的笑容,将纸条点燃,烧毁。 有钱能使鬼推磨,华国人的古话真是一点不错,他跟余志清原本不认识。 在那十多年的动荡中,他给了余志清不少帮助,也给了他不少钱,他成为了他们手里最好用的一柄利器。 想要什么,告诉他,基本上都能满足。 上面要求制造恐慌,他派了一个人出去,刺杀鲁峰远,没想到失败了,报废了一个。 随后又策划了这起元旦爆炸案,一定要用更多华国人的命,去给他的人陪葬。 他就一个人,也不爱跟人凑热闹,住在家属院最烂的平房里,位置十分偏僻。 那地方极少人乐意去住,四周都是大家开垦出来的荒地,种着各种各样的菜。为了浇菜方便,平房的门口挖了一条水沟。 下大雨时,水沟里的水还算清澈,要是十天半月不下雨,水沟里的水会散发出一股极其难闻的臭味儿。 这处平房一共五间,早年间盖的,后头盖的都是楼房,有能力的人基本上全搬走了。就剩下季传和哑巴大婶这种没有家人,无牵无挂,又没本事的还住在这里。 五间房,两人一个住头一间,一个住最末尾那间,中间三间成了堆杂物的杂物房。 两人时常吵架,全厂的人都知道他们不和。 到底为什么不和,各种说法都有。 有人说哑巴大婶讨厌季传,是因为季传当年见死不救,要是季传肯下窖井拉一把,她男人不会死。 还有人说季传觊觎哑巴大婶,想让她改嫁给他,哑巴大婶不同意,才总跟他争吵。 傅浩喆听见这些传言,一个都不信,他也观察了几天哑巴大婶,发现她根本不是聋哑人,她能听见声音。 一个能听见声音的人,怎么可能聋哑? 一个不是聋哑的人,为什么装聋作哑几十年?她到底是谁?付出这么大,想掩盖什么? 下了班,傅浩喆回到宿舍,洗了个澡,去食堂吃饭。 天空阴沉沉的,还飘着雨丝,有点冷,起风,雨丝跟着风跑,变成斜斜的细丝,飘落在地。 吃完饭,从食堂回来,傅浩喆没打伞,迎着雨走。 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那位哑巴大婶,走着走着,他不知不觉来到了化工厂大门。抬腕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点,他的姑娘跟他一样刚吃完饭,走路回宿舍。 为了不暴露自己,他不敢去军医院,就连往那边多走几步都不敢,生怕被人察觉出什么来。 突然空降化工厂,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只是他来得太快,时间太短,注意他的人也只是注意着,还没这么快向上头汇报。否则余志清不可能来化工厂检查工作,还去大礼堂指点一番。 走到化工厂门口,抬头看了看天上越来越大的雨,傅浩喆一个转身,回去了。 门卫老李盯着他的背影,阴沉的脸上毫无表情。 回屋后,傅浩喆脱掉外头有点湿的衣服,随意搭在凳子上。 拿起一本书,坐下来看。 不知不觉,书里出现了陈楚楚那慵懒如猫的样子,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 仔细回味那日的亲吻,冷厉的眉眼变得温和,鼻翼间似乎又出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味。那是他家姑娘的味道,独一无二,十分诱人。 “楚楚!你在干什么?有没有想我?” 闭着眼睛,将书放在怀里,宛如此刻拥着的是陈楚楚软软的娇躯。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一抹低沉,一抹浓浓的思念。 “等事情结束,我一定好好陪你,不再把你一个丢下。” 外面的雨吓得更大了,淅淅沥沥的,像是在代替陈楚楚回应。 傅浩喆靠床坐着,随手拉灭电灯,怀里拥着书,静静的,没发出任何声音。屋里黑黢黢一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不在,出去了。 他不想亮着灯,一会儿他要出去,灯太亮,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隔壁的人还没睡,这个时候不适合走,得等大家都睡下了再说。 第118章 山本小姐!你会出现在死亡名单上 等着等着,他滑下去,倒在床上,侧身卧着,怀里依然抱着那本书。 “楚楚!睡觉,困了。” 轻声嘟囔了一句,闭上眼睛,眯了大约十来分钟,感觉不对,一个翻身坐起来。 他等什么等?家属楼这边是热闹,季传住的地方偏僻又冷清,他想做什么根本不用等。 不行,他得想办法出去看看,不能一直等,要是错过时机,那就抓不到他的把柄了。 起来将书放下,换了一身黑色衣服,穿上雨衣。拉开门看了一下,走廊上没人,他轻手轻脚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今晚下雨,风还大,又冷,许多人早早地把门给关上了。 大冷天的,下雨又刮风,开着门做啥? 门关着,屋里还暖和些,开着门,冷风呼呼朝里灌,吹得人直打冷颤。 傅浩喆的动作很快,步伐很轻,没几分钟就出了家属楼,哪怕他住的是三楼,下来也没用多少时间。 随后转身往家属楼后边走,这里比较偏僻,又是在晚上,不容易遇见人。 去季传住的平房也方便,三转两绕的就能到,这是他早就观察好的路线。 季传住的平房离着家属楼隔着好几块菜地,他快步过去,蹲下身子,躲在季传的屋子后边。 屋里一开始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他以为季传睡觉了。没急着离开,而是继续等下去,他坚信,今晚的季传一定会有所动作。 等了几分钟,屋里想起了声音,听着不是季传的,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的还是小日子的语言。 傅浩喆学习过好几门外语,为了执行任务方便,小日子语言也是其中之一。不说十分精通,一般的沟通他都能听懂。 “余志清的东西搞到了?”女人的声音很沙哑,就像锯子锯在了铁片上似的。 “是,搞到了。”季传的语气极其恭敬,“山本小姐!这次过后,你会出现在死亡名单上,到时我会派人把你送回去。” “我不回去。” 被称之为山本小姐的女人生气了,语气很不好,声音有点大,气急败坏的。 “吉川一郎!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留在这里。我想陪着他,他死了,一个人孤零零埋葬在异国他乡。我要陪着他,必须陪着。 你要是想回去,自己走吧!这里的事,我再找别人来。” 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屋外的傅浩喆半点不惊讶,他早就知道季传有问题。 原来他是吉川一郎,不知道那个差点被他打死的吉川九郎,是他弟弟还是他儿子。 “可,他,已经死了。”季传的声音很小,语气也变得卑微许多。 “那还不是你的错。”山本小姐生气地打了季传一巴掌,“要不是你穿鞋穿得慢,下去的人就该是你,死的也是你,我男人宫崎骏良怎么会死?吉川一郎!你是凶手,杀了我男人的凶手。” “我不是故意的。”季传委屈地解释,“我也没想到那底下会冒出沼气,更没想到会毒死宫崎君。他的死,我很内疚。” 山本小姐发泄完了,沉默着,傅浩喆不用猜都知道这位山本小姐是谁,就是打扫大礼堂的那位哑巴大婶。 他就知道,哑巴大婶根本就不是个聋哑人,虽然她掩饰得很好,平常人的确瞧不出来,但他能瞧出来。 她有破绽,有时候会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在化工厂,她的哑巴人设深入人心,没谁会去注意她。装得太久,她自以为自己装得很像,下意识会放松警惕。 这位山本小姐,应该是一来到华国,就开始装哑巴了吧? 真是难为她了,装了这么多年,还没被逼疯,心理素质过硬。 “山本小姐!你回去吧!你的父亲大人很想你。”季传很小声地劝,“你哥哥在港城开公司,你先去他那里。这是个绝佳的机会,错过了,下次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山本小姐依然沉默着,不吭声,屋里却响起了划拉火柴的声音,不久之后,傅浩喆闻到了一股子烟味儿。 “要走可以,你让人将我男人的尸骨挖了带上。”山本小姐嘴里叼着烟,提出一个条件。 季传摇头拒绝:“那做不到,动静太大,会很麻烦。” 山本小姐:“那就算了,我不回去,我想去找我男人。我父亲决定把我留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了我,我回去做什么。山本家,不在乎少我一个。 吉川一郎!我劝你也别回去,留在这里,你还有点用处。一旦回去,你什么都不是,没人会将你当人看,他们会觉得咱们就是支那人。” 季传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屋里没有灯,没人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唉!谁让咱们在这里生活得太久呢?”山本小姐似乎受了什么刺激,语气复杂,有激动,气馁,无奈和痛苦,“真正的山本玲子已经死了,留在这里的刘桂芳才是活着的人。 我实在已经分辨不清自己是谁,山本玲子这个名字对我来说,什么意义都没有。刘桂芳有名有姓,有工作,有工资,才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季传不这么认为:“山本小姐!你该回去了,这是命令。” “我不想听你的鬼话,命令?谁命令谁?你命令我吗?可笑。”说完,山本小姐压低声音笑了起来,“吉川一郎!别忘了,我才是这里的最高领导,让你代理了几年,就真把自己当个领导看了?” 外头蹲着的傅浩喆深吸一口气,什么?那个哑巴大婶才是领导?真没瞧出来,知道她是个人物,没想到还是个头。 “不敢。”季传的声音里充满了阴鸷,“山本小姐!虽然你是领导,但近十年来,都是我出面处理问题,大家已经不记得你了。 我发展起来的人也比你发展得多,上面命令,这次过后,你回国休息,这里的事全都交给我。” 山本小姐放声大笑,没有压抑自己,笑着笑着,哭了出来。 “吉川一郎!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害死我男人,目的就是夺走我手里的权。我说那天你怎么会比我男人晚几分钟下粪坑,原来你在算计他。” 第119章 季传拉开格斗的架势 “山本小姐!你错了,宫崎骏良的死是个意外,我没那么想,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季传似乎很生气,有恼羞成怒的嫌疑,“这么多年,我发展了不少人,全都是有头有脸的。 要是在你的领导下,我们的队伍没有今天这么壮大。余志清就是我发展起来的,炸药也是他搞来的,就放在老地方。” “我错了?是我错了吗?” 山本小姐的情绪又激动起来,说话的声音很大,屋外的傅浩喆都不需要屏住呼吸就能听见。 “吉川一郎!不是我错了,是你的吃相太难看。你处心积虑害死我男人,让我陷入无法自拔的哀伤,趁机从我手里夺走了权利。” 季传低吼,声音压得很低,傅浩喆要努力侧着耳朵倾听,才能听明白:“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你有,你就是有。” 山本小姐歇斯底里大喊,嘴巴被季传捂住:“你疯了?喊得这么大声做什么?不怕把人引来?” “我怕个屁。”山本小姐拽开季传的手,“外边大风大雨,天气又冷,谁吃饱了来咱们这儿?吉川一郎!我说过了,我不会回去。你害死我男人的账还没算,我不能离开。” 屋里再次陷入沉默,似乎两个人都没吭声。 屋外的傅浩喆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蹲着,他不敢动一下,怕惊扰了屋里的人,也怕自己漏听了什么重要消息。 雨水沿着雨衣的帽子往下流,一滴一滴,滴入他的脖颈。 冰冷的雨水贴着皮肤,一路向下滑落。 衣服湿了一大片,粘糊糊地粘在身上,他依然一动不动,任凭雨水不停地往下滴。 “那随你吧!”季传忽然放弃了,妥协,“30号晚上8点10分左右,不要靠近大礼堂。等事情结束你再过去。” 山本小姐轻笑:“我的事不用你操心,炸药什么时候拿?今晚下这么大的雨,你确定安全?拿回来放哪儿?都计划好了吗?” 季传点头:“都安排好了,一会儿我就去拿炸药。拿回来放在门卫老李那儿,等我去修座椅时再带过去。” “行!你有主意就好。”山本小姐站起来,“我回去睡觉了,你注意安全。” 季传没答话,之后听见了开门声,山本小姐跑着回去了自己屋。她没带雨伞,也没带斗笠,不想被雨淋,只能跑着冲回去。 傅浩喆蹲在屋后,慢慢起身,换了一个姿势,等着季传出门。 窸窸窣窣整理了一阵,季传穿着雨衣,怀里抱着什么,双手拢在袖子里,关上门,走了。 傅浩喆不远不近地跟着,雨势变得更加猛烈,掩盖了他的脚步声,季传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人跟踪。 看着他进了一处仓库,傅浩喆悄无声息地绕到仓库后方,透过破碎的窗户缝隙,窥见了仓库内部的情况。 此刻的季传正站在一张破旧,靠墙放着的破烂木桌旁,移开桌子,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洞,里头放着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包裹。 仓库的墙壁是沿着化工厂的围墙建立的,墙壁外边是一处不起眼的荒地。要是在那里挖个洞,利用野草的掩护,塞点什么进来,真是人鬼不知。 傅浩喆看着季传将包裹吃力地搬进来,将桌子移过去,挡住了那个洞。 不用看都知道,包裹里头肯定是炸药。 丝毫没犹豫,傅浩喆迅速破门而入,巨大的开门声与雨声交织在一起,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 季传反应极快,几乎在傅浩喆踏入仓库的同时,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身形一闪,朝他攻击。 “吉川一郎!没想到你身手还不错。” 傅浩喆故意喊出季传的真实名字,增加他的心理压力。 季传瞳孔宛如地震,吉川一郎这个名字已经很久很久没被人提起了。除了以前留下来的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后面发展的这些人没一个知道他的底细。 “你是谁?你不是工会的干事?你是来找我麻烦的?”季传眼底爆出凶狠,“那你死定了,凡是知道我真实姓名的人,全都死了,你也一样。” “是吗?你牛。”傅浩喆脱下身上的雨衣,丢在一旁,“吉川九郎是你的谁?” 其实他就随口一问,不奢望他们能有啥联系,毕竟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也许他们只是姓氏一样,根本没什么联系。 仔细观察吉川一郎的面部,发现他在听到吉川九郎的名字时,下眼皮抖动了好几下,看样子他们有联系。 而且还关系匪浅。 季传嘴里却否认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那算了,你是束手就擒,还是......” 季传拉开格斗的架势:“想抓我?你还嫩了点儿。” 傅浩喆也不搭话,抬起一脚朝季传拿匕首的手腕踢去。 狭窄的仓库内,傅浩喆与季传你来我往,拳脚交加,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肉体的沉闷声响。 雨水从破裂的天花板滴落,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是在为这场生死搏斗增添节奏感。 傅浩喆虽然年轻,但参加过各种各样的任务,有着丰富的格斗经验。季传多年来蛰伏在化工厂,平日里基本上不会与人打斗。 加上年纪大,身材矮小,力气不够,好几次都落了下风。 当然,傅浩喆也是有意在试探他的实力,看看他跟吉川九郎之间的区别在哪儿。 他们的格斗手法大同小异,出手狠辣,角度刁钻,一般人很容易被他击败。傅浩喆跟吉川九郎打过交道,基本上摸清了吉川家的格斗套路。 试探了片刻,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巧妙利用一根烂木头,将季传绊倒在地,紧接着一个干净利落的膝撞,让季传手中的匕首脱手而飞。 他迅速上前,用膝盖压制住季传的胸膛,另一只手对着他的眼睛猛砸。 人的眼睛尤为脆弱,只要受伤,就会影响全局。季传哪怕用手臂护住头部,奈何傅浩喆的拳头实在厉害,硬生生砸断了他的手骨。 “别打了,别打了。” 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早忘记受伤的痛有多难熬,手骨断裂,钻心地疼,季传忍不住求饶。 “我认输,认输。” 第120章 让我抱会儿,好久没抱了,很想 “认输?早说嘛!” 傅浩喆没有及时放开季传,等他以为自己放开他,卸下防备时,他再次挥拳,对着他的眼睛“嗵嗵”两拳,将他打得瘫倒在地。 明天早上,保证成了一对熊猫眼。对付敌人,他从不心慈手软。 这是条大鱼,必须稳稳抓住,不能有一丝一毫闪失。 “啊啊!”季传发出痛苦的哀嚎,“你不讲武德,我已经认输,为什么还打?” “武德?你们有吗?” 傅浩喆掏出口袋里的手铐,将季传反剪双手,铐住,又从仓库里找了一根麻绳,将他的双脚捆起来。 一会儿自己要出去打电话,让沈通声开车过来抓捕那位哑巴大婶,还有门卫老李,不能给季传留下任何逃跑的机会。 “你们不是待俘虏吗?我都认输了还打,我要举报你,你手段不当。”季传在华国生活多年,知道许多机关单位内部有自查自审的规矩。 “优待俘虏?你是俘虏吗?你配得上那两个字?我就揍你了,怎么着吧!” 傅浩喆说完,一抬手,一个手刀砍在季传的脖子上,看着他软软地倒在地上。季传什么都没来得及狡辩,就眼前一黑,被人打晕过去。 仔细检查了一遍,觉得万无一失,傅浩喆出了仓库,去自己的办公室给沈通声打电话。 接起电话,沈通声的声音里带着兴奋:“老傅!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有大收获?” “是!马上带人来抓捕,目前一共有三位犯人,要快。” “好!我马上来,等着,具体位置说一下,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沈通声立即喊人,开了两辆车,去了丰源化工厂。 雨很大,傅浩喆跑回仓库,看着地上的季传还没醒来,松了口气。真怕他在自己离开的时间里逃跑,要真跑了,再想找他可不容易。 刚才他的手劲用得有些大,还得昏迷一会儿,逃不了。 沈通声来之前打了一通电话,到了丰源化工厂,很顺利地抓走了哑巴大婶和老李,傅浩喆押着刚醒的季传也上了车。 一夜之间,化工厂少了好几个人。 工会主任王强,发现傅浩喆没来上班,有点奇怪,之后接到厂长打来的电话。 “傅恒回去了,以后都不会来咱们厂里上班。他是来咱们厂里体验生活的,谁要问起来,你就老实告诉他们。” “是!” 王强放下话筒,感觉头皮发麻。 什么体验生活?厂长真会忽悠人,当他三岁小孩?凡是来体验生活的人,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京都子弟来他们厂里镀金,混个吃苦耐劳的好名声。 这种人一般会干满一年半载才走,走得这么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傅恒是来找人的。 应该是人找到了,他就撤了。 不知道他找的是谁,才来几天,这么快就找到了? 他这不该给人小鞋穿,更不该瞧不上人家,万一他怀恨在心,找他麻烦怎么办? 敲敲自己的脑袋,王强觉得他太傻了,厂长带来的能是等闲之人?他凭什么瞧不起?每天给人派的活又脏又累,把人当牛马一样使唤。 他要真记恨,对付他就一句话的事。可当时厂长也没说他是来体验生活的,说是从别的工会调过来的。 看他穿得不咋的,闷不吭声地干活,以为他没什么背景。原来人家来厂里是有别的目的,一下子走了,他真有点心慌。 傅浩喆这一波抓了不少人,的确很辛苦。沈通声体谅他,放他一天假,审讯的事交给他们来。 “行,我休息一天,你去审问。” 回住的地方洗漱了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傅浩喆驱车来了军医院。知道这个时候来会打扰他的姑娘上班,可是他很想她,很想,很想。 必须马上见到她,才能遏制住心头的思念。忙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能错过。 军医院五楼只有陈楚楚一个人,庄国栋就是个打酱油的,好在能上五楼的病人不多,也就那么一个两个。 不够级别,根本就不可能住进去。 庄国栋也不想陈楚楚太辛苦,手术还得靠她呢,基本上将所有的住院病人都安排在四楼,实在不行才会上五楼。 他得保证陈楚楚的精力,不然她没办法进手术室,辛苦的还是自己。 没有手术,陈楚楚挺闲,庄国栋和院长都很器重她,实在是她的手术刀厉害。庄国栋处理不了的问题,她总有办法解决。 在他眼里,陈楚楚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宝贝,级别待遇跟他一样。 要不是她资历尚浅,他都想提她做副主任,甚至坐他的位置都可以。 一般没啥事,陈楚楚喜欢坐在诊室里看书,不管啥书她都看,用来打发时间。 傅浩喆走进来时,她吃惊不小。 实在是他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脸色苍白而疲惫,散发着难以掩饰的倦意。 “你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来?一夜没睡?” 傅浩喆进门,很自然地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不是一夜没睡,是好几天都没怎么睡。楚楚!我今天难得放假,想来陪陪你,顺便来你这里睡一觉。有你在,我睡得更安心。” “来我这里睡?” 陈楚楚起身,将连通隔壁的门推开,整理了一下好几天没睡的床铺。 跟着进来的傅浩喆随意打量了一下这地方,是间杂物房,堆的全是更换下来的医疗设备。角落里还堆着好几个纸箱,里头装得满满当当,全都是各种各样的资料。 杂物间的角落被收拾出一块来,用办公桌隔开,里头放了一张行军床,单人的,有被子和被褥,应该是陈楚楚值班时休息用的。 “楚楚!你值夜班就住这里?” “是呀!”陈楚楚将平时没睡叠起来的被子打开,又将枕头放好,回头招呼傅浩喆,“可以了,你睡会儿吧!” 傅浩喆走过来,将人拉进怀里:“让我抱会儿,好久没抱了,很想。” 他的声音很小,带着暗哑,听得陈楚楚脸红心跳,不由自主想起了上次的亲吻。 感觉很好,很甜蜜,她也有点想。 第121章 被亲吻得浑身绵软,没有一丝力气 没得到她回应,傅浩喆心有不甘,这里很安全,门窗都关着,就剩下他们俩。就算隔壁有病人来也瞧不见他们。 “楚楚!我想你了,太想,太想。” 抱着怀里的人,傅浩喆所有的思念都被激发出来,低着头,亲在她的发顶,而后是额头。 边亲边问:“你有没有想我?” 陈楚楚靠在他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声,得到回应,傅浩喆像是得到了鼓励。他的姑娘原来也想他,他们彼此想念,终于见面了。 空了这么多天的心都得到了满足。 他轻声呢喃:“楚楚!你好香。身上的味道很特别,专属于你的特别。” 陈楚楚也不是个扭捏的人,既然是男女朋友了,她也没什么顾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好奇地问:“什么味道?怎么特别?” 前世虽没谈过恋爱,但电影电视剧没少看,何况她这么聪明,不用学都知道怎么跟男朋友相处。 她故意仰起脸,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出来,笑意盈盈,眼波流转,显得格外俏皮。 这是她照镜子时发现的,微微仰着头的她看起来更漂亮。能将女孩子的温婉端庄都展现出来。 傅浩喆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圈,定定地瞅着眼前五官精致,扎着高马尾,穿着白色大褂的陈楚楚。 她这个样子好美,比之前更美了。 脸上白里透红,睫毛卷翘,大眼睛忽闪忽闪,清澈无瑕,不带一丝凡尘俗欲。仿佛她不是这漫漫红尘中的一员,她是误入凡间的白衣精灵。 随后他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多看一眼,都觉得亵渎了她。 可偏偏...... 他却没办法让自己无情无欲,思念的痛苦一旦得到释放,就想要索取。 “楚楚!你好美!” 浅浅低吟一声,他低下头,抛开一切,再无顾忌,汲取那两片湿润而又柔软的甘甜。 那是他向往已久的蕴藉,哪怕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这么粗鲁,不该这么亵渎他的姑娘,还是无法控制。 他是凡人,有七情六欲,就想跟他的姑娘在一起,耳鬓厮磨,享受相爱的快乐。 更享受表达爱意的过程。 他的楚楚太美,太纯,太吸引人,唇瓣贴着她的,再不想分开。 陈楚楚也一样,已经有过一次经验,她不再生涩,而是慢慢地摸索着配合。 许久之后,两人才分开,陈楚楚被亲吻得浑身绵软,没有一丝力气。 傅浩喆抱着她,故意一个不稳,两人摔倒在床上。 陈楚楚手忙脚乱要爬起来,却被傅浩喆拉住:“楚楚!陪我躺会儿,外边没人,等有人你再出去。” 趴在男人身上,陈楚楚不敢乱动,傅浩喆的手就像是两条锁链,紧紧地箍着她不放。她要是动来动去,很容易擦枪走火。 只有乖乖不动,才不会让彼此尴尬。 “好!你安心地睡,我陪你。” “乖!” 傅浩喆低头亲亲怀中的人儿,闭上眼睛睡觉。他真的很困,的确好几天没怎么睡好,满脑子都在想着案子。 在化工厂的那些日子,只要白天见过的人,他都会在脑子里过一遍,看看他们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直到见了季传,他才基本上确定了目标。之后又暗地里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暗地里制定接近他的路线,计划。 每天都把自己崩得紧紧的,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他就想好好睡一觉。 不想一个人睡,想抱着他的姑娘,更能安心入眠。 闻着那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味,放松身心,没用两分钟,傅浩喆进入梦乡。 听着他的呼吸声,陈楚楚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俊逸的脸,忍不住伸出右手食指,沿着他的五官,轻轻描绘。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双目,迷人的双唇。 一个男人,居然长得这么好看,比一般女人都好看。 皮肤也好,不说吹弹可破,那也是细腻无暇。 真的连个粗毛孔都找不着。 上次匆匆忙忙找,被他抓住了,这次她再仔仔细细,光明正大地找,最后在鼻子周围找到了几个。 下巴也好看,捏上去手感很不错,他睡得太沉,陈楚楚坏心眼地捏了好几下。 见他没反应,又捏了捏。 玩够了,才拉开他的手,慢慢爬起来,扯过被子给他盖上,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她一走,傅浩喆睁开眼睛看了看,随后翻身继续睡。 爱调皮的小姑娘,一刻也闲不住,就爱玩他这张脸,不是捏他这里就是捏他那里。他虽然睡着了,可敏锐的感知依然存在。 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他立即就能醒来。 前一秒他可以睡得很沉,后一秒有人靠近,他马上能感觉到。 他的姑娘伸手描绘他的五官时,他就醒了,只是没动,让她细细描画。知道是她在调皮,之后又睡了过去。 她捏他的下巴时,他也醒了,知道是他的姑娘在玩,他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再次沉沉睡去。 到她拉开自己的手,起身离去,他才睁眼看了看。 接着翻身,一秒入梦。 陈楚楚回到隔壁诊室,继续看书,傅浩喆在睡觉,她不能多打扰。 他看起来很疲惫,必须好好补充睡眠。 今天五楼很安静,没有病人,也没有病例,她边看书边等着下班。 “楚楚!楚楚!出大事了。”张菲菲慌慌张张走进来,“杨护士被抓走了,市公安局的人来抓的,是不是余小燕也被抓了?” “抓走就抓走呗!咋咋呼呼个啥,又不是你被抓走。” 张菲菲坐下:“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身边的人被抓,心里毛毛的。你不知道,杨护士哭得很惨,医院里好多人都去看。 一开始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公安局的人问她,你是不是收了五百块钱?她才不敢哭,跟着公安局的人走了。” 陈楚楚安慰她:“没事,杨护士没犯什么大罪,顶多教育两天就会放回来的。你先回去,别被人发现你跑来了五楼。” 张菲菲也不敢多待:“行!那我回去了。” “你慢点,走那么急做啥?中午去食堂,多带一个饭盒。” “啊?为啥?” 第122章 漏掉的情节 张菲菲突然回头,瞅着陈楚楚,“你要多打一份饭菜?是不是傅团长来了?” 陈楚楚微微点头:“是。” “行,那我多带一个饭盒过去。” 得到答案,张菲菲冲陈楚楚揶揄一笑,“咚咚咚”跑下楼去,听着脚步轻快,心情很好。 下班后,陈楚楚下楼,张菲菲手里端着两个饭盒,将一个比较大的递给她:“这个给傅团长准备的,最大号了。” “谢谢!一会儿用完了还给你。” 陈楚楚接过饭盒看了看,感觉比自己平日里用的那个大了一倍不止,也不知道够不够他吃。记得傅浩喆的食量很大,他的胃就跟个无底洞似的,多少都能吃完。 到了食堂,陈楚楚打了两份饭菜,有鱼有肉,还有别的青菜,怕冷掉,她用件厚衣服包着,从食堂抱回来。 屋里,张菲菲来时,傅浩喆就已经醒了,只是没起来,躺在床上假寐。 听到陈楚楚回来的脚步声,他才起来,整理好床铺,拉开门,看见陈楚楚站在门外,正好要推门进来。 “我去洗漱一下,马上回来。” 他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特别是在他的姑娘面前,更不允许自己乱七八糟。刚睡醒,不洗**觉得心里不舒服。 “你用我的毛巾可以吗?” 陈楚楚将饭菜放下,去屋里拿出一条毛巾,一个搪瓷脸盆。这都是她之前值夜班时用过的,一共准备了两套,宿舍一套,这里一套。 牙刷没给,没有多余的,以后得备着一根。这次只能让他漱漱口,刷牙没办法。 “可以。” 傅浩喆一点都不嫌弃,接过来,去五楼的水池边清洗。 姑娘家家的毛巾都带着一股子香喷喷的栀子花味道,捂在脸上,狠狠地吸了好几口才拿开。 在水龙头底下搓了一把,再捂在脸上,还是一样清香。 这味道他喜欢,能让人瞬间清醒。 洗完,傅浩喆接了一脸盆水端回来。陈楚楚的办公室离水房有点远,洗手洗碗不方便,每天她都得来水房接一盆水回去,放在脸盆架上。 一会儿吃完饭要洗饭盒,他端一盆回来正好,不用来水房。 陈楚楚看他回来,还端着一脸盆水,指挥他将水放在地板上,招呼他吃饭。 “来来来,坐下,你请我吃了两次饭,今天我请你。”将大饭盒推到傅浩喆面前,“你吃这份,也不知道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打。” “够了。”傅浩喆接过饭盒,看着里头被压得十分紧实的一盒饭菜,笑了,“楚楚!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饭桶?” “啊?”陈楚楚愣了一瞬,摇头,“没有啊!就是看你挺能吃的,我就多打了一些。” “能吃是因为跟你出去吃饭,怕你嫌弃我点的多浪费。”傅浩喆将饭盒里的瘦肉夹出来,放到陈楚楚的饭盒里,“我要是不吃完,下次你就不会点那么多了。” “原来是这样?”陈楚楚吃惊地看着傅浩喆,随即脸色一沉,“你是不是傻?没那么大食量你吃那么多做什么?不怕把胃撑坏?” 傅浩喆瞅她因为担心自己而生气,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这世上,终于有一个人会全心全意在乎他。 放下手里的筷子,伸手捏了捏陈楚楚的鼻子:“把胃撑坏倒不至于,吃太饱,跑两圈就消化完了。” 打掉他的手,陈楚楚瞪了他一眼,虽然眼睛睁得很大,但似乎没什么威慑力,在傅浩喆眼里,那根本不是在瞪人,而是在撒娇。 他的手再次伸过去,落到了她气鼓鼓的脸上,捏了捏:“楚楚!你这样子好可爱!我好喜欢。别生气,以后咱们出去吃饭,不点那么多,就点你爱吃的,吃不完,剩下的我包了。” “噗!”陈楚楚被他的话逗笑,“你是垃圾桶啊!什么都你包了。” 傅浩喆也笑,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你说什么就什么,我无所谓。这红烧肉不错,你吃瘦的,我吃肥的。这鱼也挺鲜,一会儿我给你挑刺。” “嗯!” 陈楚楚没客气,由着傅浩喆往她碗里夹瘦肉,给她挑鱼翅。男朋友对她好,必须心安理得地接受,要是拒绝,下次他就不会再为她服务了。 傅浩喆把瘦肉夹给她,陈楚楚把肥的夹给他,两人的筷子一来一往,无意中碰撞一下,相视一笑。 这种感觉好特别,傅浩喆特别喜欢,亲密无间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能让他心情愉悦。 挑完后,低头吃饭。 “余小燕的父亲是间谍。” “啥?”陈楚楚被傅浩喆的话吓着了,“间谍?她父亲?” 书里没写这一段吧,她怎么没印象?难道又是跳章看时漏掉的情节? 傅浩喆点头:“是!很意外吧?我也很意外。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市总工会办公室主任,竟然为小日子服务。 他给潜伏在化工厂的小日子敌特提供炸药,准备在30号晚上制造爆炸。余小燕之所以会得知情况,让杨护士在那天晚上将你带过去,我猜是在她父亲那里偷听到的消息。” 陈楚楚愣住了,连吃饭都忘了,努力回想书里的情节,可她真没看到有这样的桥段描写。 难道这是隐藏的剧情? “杨护士被抓了。”陈楚楚将张菲菲的话转述了一遍,好奇地问,“她不会有啥大事吧?” 傅浩喆抬眼看了看她:“这件事,可大可小,要看杨护士的态度。如果她愿意配合调查,或许没事,要是她不配合,事情很大条。跟间谍挂上钩,一般都不会有好结果。” 听完,陈楚楚沉默了片刻:“可惜了,杨护士太贪财,她不该为了一点钱搭上自己。” “你同情她?” 听出傅浩喆的语气不对,陈楚楚笑了:“我不同情,她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傅浩喆松了口气,他真怕陈楚楚同情杨护士,转头来向他求情,那样他会很难办。只要她没那意思,他就不会觉得有压力。 她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不忍心辜负了她的期望。 但违背原则的事,他不能干,低头扒拉一口饭,对陈楚楚说道。 第123章 爱你,疼你,宠你 “你说得对,杨护士的问题只要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公安局会给出最公正的判决。” “我想也是。” “楚楚!今天跟你说的话,不要随便跟外人提起。”傅浩喆怕小姑娘沉不住气,忍不住叮嘱,“咱们两个私下里说说已经是违规了。” “我知道,不会跟人瞎说的。”陈楚楚认真地保证。 傅浩喆欣慰地笑:“那就好。我们以后是夫妻,我不想瞒着你什么,不管是工作上的事还是生活上的,都愿意跟你分享。我对你不设防,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 “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余小燕这次会判几年?” 陈楚楚对余小燕的结局比较感兴趣,书里写她是得了癌症去世的,没想到重生回来,竟然成了间谍的帮凶。 “不清楚,要看她在这次在事件里头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傅浩喆思考了片刻,“要严格说起来,化工厂能抓到小日子留下来的潜伏人员,还得感谢她。 要不是她处心积虑想害你,也不会爆出那里会发生爆炸的消息。但从她买凶杀人这件事来看,她被判刑一点不冤枉。” 这个年代的法律量刑依据,陈楚楚不是很懂,只要余小燕被关进牢房,不来她面前蹦跶就行。 吃完饭,傅浩喆去洗饭盒,陈楚楚坐着休息,看他干活。 不愧是有洁癖的人,一个饭盒,里里外外洗了四五遍,将里头的水控干,盖上盖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每次洗,顶多两遍就完事。 洗好饭盒,擦干净手,傅浩喆猛地将陈楚楚抱了起来,吓她不轻。 坐得好好的,男人什么话都没有,上来就把她抱悬空,双脚离地,双手不由自主地搂紧了他脖子,深吸好几口气。 “傅浩喆!你做什么?” “抱你进屋睡会儿,陪你午休。” “不用了。”陈楚楚挣扎着要下来,“你去睡吧!我在桌上趴会儿就行。” “楚楚!有床不睡,你趴桌子干啥?”傅浩喆眉头紧皱,“担心我?怕我侵犯你?放心!不到结婚那晚,我绝不碰你。顶多亲亲,抱抱,这不过分吧!” 小心思被看穿,陈楚楚捂脸,直男说话太直白,一点余地都不给她留。 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他,发现他那双迷人的眼里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惹眼又撩人。高挺的鼻梁差点碰到她的鼻尖,双唇微弯,眼底都是戏谑。 似乎在耐心等着她的回答,也不说把她放下,就那么抱着。 哪怕她是现代来的,瞧着眼前长得好看,英明神武的男人也做不到心静如水。 微微地点了点头:“嗯!不,过分。” “噗哈哈哈!” 傅浩喆低笑,心花怒放,俊逸的脸上乐开了花,低头亲了亲小脸绯红,羞怯地直往他怀里缩的姑娘。 “楚楚!你不用害羞,咱们是男女对象,用不了多久就会结婚,以后是志同道合,同心同德的夫妻,是世上最亲密的人。” “我没害羞。” 陈楚楚死鸭子嘴硬,傅浩喆也不拆穿,抱着她,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单人的行军床太小,根本睡不下两个人。 傅浩喆只能睡在外侧,侧卧着,大半个身子都在床外,右手垫在陈楚楚的脖子底下,左手搂着她。 床是靠墙壁放的,陈楚楚背对着墙壁,面朝傅浩喆身上的肉墙,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坚固的堡垒之中,很安全。 只是莫名的有点手足无措,面红耳赤,这可是她第一次跟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以前从来没有过。 感觉好紧张,男人的身体很暖和,靠在他身上,像是被火炉炙烤了一般,让她浑身上下都觉得有点燥热。 不敢表现出来,就乖乖地躺着,一动不动。 傅浩喆的手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仿佛儿时的妈妈在哄她睡觉。记不清多久没被人这么温柔地对待过了,心里的燥意慢慢退去,剩下的全是安宁。 傅浩喆没再像之前那样亲吻她,估计他也明白,躺在床上做那样的事,容易擦枪走火。 他也不敢随便撩拨,不然吃苦头的是他自己。 “楚楚!你好好睡一觉,到时间我喊你。” 傅浩喆轻哄,低沉的声线宛如藏着催眠音符,听在人的耳朵里,格外让人昏昏欲睡。 “嗯!” 陈楚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傅浩喆的怀里,闭上眼睛,放空思绪,什么都不想。 “几点叫你合适?两点还是两点十五分?” “两点十五分。” 懒洋洋的声音里透着娇憨,傅浩喆低头看了看,他的姑娘此刻一如慵懒的小猫,蜷缩在他身边,完全对他放下戒备。 全心全意依赖他,把一切都交给他,被她的这份依赖所感动。 原来他的姑娘这么信任他,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信。 “楚楚!安心睡,我会在两点十五分喊你。”傅浩喆拥紧手臂,在她额间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有我在,睡吧!” “嗯!!” 陈楚楚随意答应了一声,眼皮子已经变得沉重,她真的困了。 以前每天午睡她基本上都睡不着,属于闭上眼睛养神的那种。今天有傅浩喆在,不知道为啥就突然想睡觉了。 眼皮子越来越沉重,真不想睁开,就想好好睡一觉。 怀里的人儿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傅浩喆仔细倾听着,时不时低头看看。 他的姑娘早上起太早,中午的确需要补眠,小姑娘家家就得多睡,睡眠好才有精神。 等结婚了一定不让她操心任何事,除了工作,其余的他可以全包。 他娶回家的女人,绝不会让她一天到晚操劳不停,更不会学他父亲,在外头胡来。要是父亲不胡来,母亲也不会离开。 母亲不离开,或许他不会来这里当兵,更不会碰上他的姑娘。 都说福祸相依,看来一点没错。他虽然前些年吃了一点苦,以后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甜的。 “楚楚!你是我命里注定要遇上的人。以后我会好好爱你,疼你,宠你,用我这张脸把你迷住,让你的眼里再也看不见别的男人。” 第124章 大型社死现场 摸着自己的脸,傅浩喆笑了,感谢母亲留给他这张脸,不然连媳妇都娶不上。都说男人选女人,看的是脸。 谁会想到他家楚楚挑男人也看脸,要长得不好看,说不定还入不了她的眼。 低头瞅着怀里的人儿,感觉心窝口柔软成一汪水。他的楚楚很美,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无一不是精准地找到了自己的最佳位置。 脸型也好看,是江南水乡女人特有的脸型,皮肤也好,白白嫩嫩的。学得一手好医术,会外科,还会中医。 他的身体经过她给的药方调养,已经完全好了。 之前担心自己好得慢,到了结婚那天要完蛋,一碗不落地喝中药,效果极佳。 他要结婚,爷爷会很高兴,继母李群就不一定了。去年说要将她的外甥女介绍给自己,被他拒绝了,后面再也没来信。 他也没往回写信,一般没啥必要,他从不主动写信。 眼看就快要过年了,到时候他把人带回去,往爷爷面前一站,啥话都不用说。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了两点十五分,傅浩喆对时间的把控精准到位,设定了什么时候要干啥,他基本上都能准确掌握。 看陈楚楚睡得很香,真不忍心喊醒。昨晚上肯定没睡好,午休才会睡得沉。 “楚楚!该起来了。醒醒!该起来上班了。” 低头亲亲他的脸颊,边亲边喊,陈楚楚被吵醒。 睁开眼,瞅着面前被放大的俊脸,伸手轻轻推开,翻了个身,背对着傅浩喆,不给他亲自己的机会。 傅浩喆轻笑,趴在她耳朵边低语:“还想睡?时间到了,该起来了,睡太久了影响晚上睡眠。” 陈楚楚不想起,依旧闭着眼睛,她真的很想睡,被窝里头很暖和,想一直躺着。 “你再不起,我就抱你起了。” 傅浩喆柔声威胁,陈楚楚一个激灵睁开眼,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她可不敢要他抱,太暧昧了,更怕自己控制不住,将人扑倒。 美色误人。 男人长得太帅太好看,也是一种罪,容易诱惑女人伸出咸猪手。 她不要,太丢脸了。 单人床真是窄,陈楚楚起来的急,加上心慌意乱,急急忙忙的,刚起来,一个不稳要摔倒,她赶紧抓住。 就听傅浩喆闷哼一声,拉住她的手,她一下子没稳住重心,整个人摔了下去,傅浩喆再次传来闷哼。 “楚楚!”他的声线里忍着极大的痛苦,“你在做什么?抓一下还不够,还要撞一下,撞坏了以后你用什么?” 陈楚楚爬起来,红着脸,不敢看傅浩喆,知道自己闯祸了,心更慌。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没控制好自己。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 其实不怎么疼,他及时抓住了陈楚楚的手,也及时用手掌挡住了那敏感脆弱的地方。可不想真的被撞坏,那是他们一辈子的“性福”。 吃药调理了那么久才调好,撞坏了多可惜。 傅浩喆却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像是真的被撞到了。 嘴上却说:“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你别担心。” 陈楚楚刚才迷迷糊糊的,也没分辨出是不是真的撞到了他那地方,听他说没事,紧张的情绪稍微松弛了些。 从床上爬下来,也不敢去看他那地方:“你躺着休息一会儿,别起来了,我去上班。” 说完也不管傅浩喆啥反应,穿上鞋,着急忙慌地走了。 傅浩喆看着她落荒而逃地离开,关上门,脸上的神情一变,感觉自己演戏演过了。不该说得这么严重,把他的姑娘吓跑了。 下午她要上班,他正好休息一会儿,等她下班后再带她出去走走。 难得有一天休息,不想错过能跟她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陈楚楚下午躲去四楼查房,一直没上来,怕见傅浩喆,实在是太尴尬了。 她发誓,她真没想摔跤,更没想故意摔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床上多了一个人,莫名的心慌,一不小心就要摔下去。 她一急,本能地伸手想抓住点什么,不至于真摔,没想到抓住了他那地方,好丢脸。 本想爬起来,谁知没站稳,又摔了下去,脸朝下,碰到个硬物,实在是大型社死现场,好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要不找个地洞钻进去也行,没脸见人了。 地洞是不可能有的,她在五楼上班,踩在脚下的地板是四楼的天花板,上哪儿找地洞去? 找不到的洞就只能避开,免得见面尬聊。 傅浩喆肯定很疼,他强忍着不说而已。她要在四楼多待会儿,没啥事到快下班再回去。 刚查完房出来,四楼的护士长李芳芳拉住了她:“陈医生!我想找你说说话。” “你说。” 陈楚楚看向李芳芳,心里很清楚她想说什么,一定关于杨护士。 “去我办公室说。”李芳芳将陈楚楚拉进门,关上,迫不及待地问,“杨护士被抓走了你知道吗?” “知道,闹那么大动静,我怎么能不知道。”陈楚楚随意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反问李芳芳,“护士长知道她为什么被抓走吗?” 李芳芳摇头:“不知道,我纳闷才想问问你,杨护士那个人是有不少小毛病,但大是大非的大问题真没有。 干工作也吃苦耐劳,任劳任怨,是位好同志。陈医生!你知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被抓走的? 我听说你对象被调去了公安局?能不能托他帮着问问?他今天不是来了吗?知不知道杨护士为啥被带走?” 护士站的护士都归李芳芳管理,她的属下出了问题,过问很正常。 陈楚楚理解她的做法,也打算跟她露一点口风,要是因为这事,李芳芳一直来找她,也不是什么好事。 下意识看了眼门外,陈楚楚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告诉她:“我听说杨护士收了余小燕五百块钱,她被抓走,就因为这笔钱。” 李芳芳吃惊:“啥?杨护士疯了?为什么要收余小燕的钱?她怎么那么愚蠢?余小燕的钱是那么好收的?活该她被抓。” 第125章 叉开十指,与她紧扣 陈楚楚别的不敢再说,案件还在审理,到底是个什么结局,还没确定,谁知道中间会不会出啥岔子。 杨护士收了余小燕五百块钱的事不是什么秘密,迟早大家都会知道。估计公安局也会通知医院,到时候院长肯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护士长不知道,只是还没人来通报。 “你也别生气,这是私事,跟医院不搭架,杨护士只要把事情一五一十跟公安局的人说清楚就会没事。” 李芳芳叹气:“杨护士这人就是贪财,别的都还好。余小燕摸清了她的脾气,才会拿钱诱惑她。 不知道她那什么脑子,能拿五百块钱出来给她,能是一般的事?明明知道这里头有猫腻,还傻乎乎地往里钻,真蠢得可以。” 陈楚楚站在一旁没接话,不知道该怎么接,杨护士的确够愚蠢,没吃到羊肉,反惹一身骚。余小燕真够坏的,用那么多钱诱惑一个贪财的人,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相信经过这一次,杨护士再不敢随便收别人的东西。 “陈医生!谢谢你跟我通气,我就知道,杨护士的事问别人肯定不行,问你才有用。” 李芳芳要给陈楚楚倒水,被他拒绝了。 “护士长!你别忙,咱们说会儿话就好,我还要回五楼呢。” “那行,你先去忙吧!我就是问问杨护士的情况,知道就行了。” 李芳芳没坚持给陈楚楚倒水,大家都熟悉,太客气了反而显得生疏。陈楚楚说不用,那她也随意就好。 “没事我走了,五楼一个人都没有,下来快一个下午了,得回去看看。” 李芳芳送她出来:“你回去吧!我去病房转转。” 两人分开,各自忙活。 傅浩喆睡了一觉,神清气爽地醒来,没起,仰面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想着余志清的案子。 陈楚楚回来的脚步声打乱了他的思绪,心里痒痒的,她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他的心尖上,好想她马上进来。 偏偏没有,似乎故意在逗他,脚步声只在外屋转了几圈,之后停下了,坐在了椅子上。 这是不打算进来?抬起手腕看了看,离下班差不多还有一小时,他干脆起来。 听到里屋有动静,陈楚楚依然没起身,就坐在椅子上看书。 傅浩喆拉开门出来,拿起毛巾脸盆:“我去洗漱一下,晚上带你出去吃饭。” 陈楚楚的视线从书上移开:“去哪儿吃?这次不会再遇上严老师了吧?” “不会,严老师没那么闲,晚上还能遇到她。” 傅浩喆说完走了,片刻后端着一盆水回来,将脸盆架上那盆洗过手的水端出去倒掉,换上他刚端回来的这盆。 毛巾拿去里屋晾上,还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 皱掉的衣服也拽了拽,尽量让它没有皱褶。 出来,在陈楚楚对面坐下,双手搭在桌上,定定地看着她。 被人这么盯着,陈楚楚很不自在,放下手里的书,抬眼瞅着他。 他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如水眼眸,看人时自带深情,有细碎的光芒往外折射,给人的感觉格外专注。 她动了动唇,刚想开口,被他用手抵住:“楚楚!我好看吗?” “好看。” 下意识回答完,陈楚楚脸上微烫,她怎么又对傅浩喆那张蛊惑人心的脸看痴了。 “你喜欢就好。”男人说话的声音很低,更轻柔,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楚楚!你也很好看,我很喜欢。” 陈楚楚不敢再跟傅浩喆对视,假装整理乱掉的办公桌,傅浩喆却抓住她的手:“说话呢,你管那些做什么,别收拾了。” “你想说什么?”放下手里的东西,陈楚楚心虚,“我快要下班了,总得整理整理,你放开。” “不放。” 傅浩喆叉开十指,与她紧扣,有暖意从手上传递过来。她在紧张,手上有点汗湿,他的思绪骤然混乱,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 搞得他也跟着紧张起来,心脏跳得极快,看着对面的人,眼深如墨,一瞬不瞬地看着。 她的脸漂亮精致,眼眸灵秀清澈,细细的眉毛稍稍有些弧度,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忽闪忽闪,看得他喉咙发干。 “楚楚!有没有人跟你说你长得特别好看?” “没有。”陈楚楚说完略有所思,想起了严如的话,“严如说我长得像她外婆。” 傅浩喆一愣,眉心微蹙:“她真这么说过?你长得像她外婆?怎么可能?她外婆要是有你这么好看,为什么她没遗传到一星半点儿?” 趁机放开傅浩喆的手,陈楚楚继续整理桌上的东西,掩饰内心的慌张。 傅浩喆看人的眼神太侵略诱人,被他注视着,感觉好不自在。 “这有什么,女儿的长相多半都随了父亲。”也许人家父亲就长这样呢? 虽然这么觉得,可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女人跟严如长得很像,不会她们之间真有什么吧? “严如的父亲我见过一面,跟严如一点儿都不像。”傅浩喆帮着陈楚楚一起收拾桌面上散落的东西,“她父亲的样貌跟严老师差不多,跟严如不挨边。” “啪嗒!” 陈楚楚手里拿着的资料掉落下来,散了一桌面,她愣愣地望着傅浩喆:“你见过严如的父亲?那你见过她母亲吗?” “没有。”傅浩喆摇头,奇怪地问陈楚楚,“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对严如的长相感兴趣?” 陈楚楚:“......” 我见过一个女人跟严如长得很像,可她是刘大哥的母亲。 “你还记得余小燕说我不是我爸妈的女儿这事吗?我怀疑她一定知道什么,我跟我爸妈的确长得不是很像,我想弄清楚这件事。” 把她之前掉落的资料一张一张捡起来,归拢一处,傅浩喆交到她手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楚楚!这事你别急,得回去探探你爸妈的口风。 余小燕这边我会再审问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看看她到底知道多少。别胡思乱想,收拾收拾,我带你出去吃饭吧!不该想的事先放下,免得伤神。” 第126章 用另外一招,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 陈楚楚接过资料,整理清楚,放进抽屉:“我知道了,你帮我问问余小燕,她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如果我不是我爸妈的女儿,那我是谁家的女儿。” 傅浩喆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不管你是谁家的女儿,都是我的对象,以后会是我的妻。楚楚!人的出身不能决定什么,自身的努力最重要。 你很好,很优秀,相信你爸妈不会在意这些。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傅浩喆的话让陈楚楚陷入沉思,片刻后释怀:“你说得对,我不该被余小燕牵着鼻子走,不管我是谁的女儿,我都是我爸妈辛辛苦苦养大的。” “这么想就对了。你就是你,不一样的你,无需将别人的话放在心上。” 帮着陈楚楚整理好东西,差不多也到时间了。两人收拾收拾,下楼出去吃饭。 这次安安心心地吃了一顿自自在在的晚饭,严小敏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也没有服务员阴阳怪气陈楚楚。 吃完饭,傅浩喆将她送回宿舍,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别,他开车去了公安局。 瞧见他回来,垂头丧气的沈通声马上凑了过来:“傅团!余志清的嘴巴硬得很,根本撬不开。他在负隅抵抗,一点不配合。” 傅浩喆拿起审讯记录翻了翻:“人在哪里?” “还在审讯室。”沈通声十分挫败,“我使尽了手段都没能让他吐出实话,又不能对他用刑,毕竟没有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单靠他扔烟头的举动,并不能说明什么,那张纸条还被烧了,我们拿不出证据。” 合上记录本,傅浩喆招呼沈通声:“一起去看看,你不要进去,站在门外,我用另外一招,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 沈通声满口答应,两人朝审讯室走去。打开门,他没跟着进去,老老实实站在门外,就想知道傅浩喆会用什么招儿让余志清开口。 余志清被抓,心里很慌张,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不是被公安局光明正大抓来的,而是被秘密带来的。 这说明什么?说明公安局手里没有证据证明他犯了错,如果有,会大张旗鼓地抓捕他。 只要他咬死了什么都不说,他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不招,坚决不招,他的妻子儿子还没出国,他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 从他身上找不出什么东西来,迟早都得放他回去。 傅浩喆进来,他懒洋洋地抬眼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太在意,不管换谁来审问,他都不会招的。 招了,就是死路一条。 不招,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将审讯记录本丢在桌上,傅浩喆走到余志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什么都没问,就那么看着,一瞬不瞬。余志清被看得心里发毛,抬头瞅了眼他,没说话,随后低头。 傅浩喆不管他的举动,依然死死地盯着他看,屋里的记录员都被搞懵逼了,不知道傅团这是在干啥。 进了审讯室,一句话不说,这算什么审讯,难道他们在用眼神交流? 也不对呀!用眼神交流的对视吧?余志清根本不看傅团,傅团想跟他交流都做不到。 门外的沈通声也觉得奇怪,傅团怎么不审问,他在做什么? 踮起脚尖往里头看,发现傅浩喆老神在在,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臂,定定地盯着余志清看,似乎要将他的身体盯出一个洞来。 其实傅浩喆的眼神极具压迫性,余志清的心里已经在暗暗嘀咕,不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要用那样可怕的眼神看自己。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看穿时,头顶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 “知道是谁举报的你吗?” 余志清一愣,缓缓抬头,狐疑地看着傅浩喆,意思很明显,是谁? “你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你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却偏偏忘记了你对自己的家人做过什么。” 傅浩喆的话没有说的很清楚,余志清听的是云里雾里。他对自己的家人做过什么?他也没做什么呀。 儿子和妻子的工作都是他安排的,女儿比较叛逆,从小到大都不听他的话。 他也就没怎么管,由着她的性子去。 女孩子嘛!反正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她听不听话都无所谓。 要是听话,到时候就把她一起带出国。要是不听话,就将她一个人丢在国内。 这是他一早就做好的计划,等着事情完成,让儿子先出国,过几年他们老两口再过去。 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国内想找他们的麻烦都没门儿。他们已经身在国外,国内的法律管不到国外的人,上哪抓他们去? 计划赶不上变化。 还没将儿子弄出国外呢,他就被抓进来了。 傅浩喆看出余志清的内心在动摇,他假装不知道,继续往下说。 “你的事,是你女儿余小燕爆出来的,你猜她是怎么知道的?” 听说是女儿泄露了他的秘密,余志清双眼惊恐地睁大,脸上的表情十分吃惊。 惊慌失措地问:“她都说了什么?” 傅浩喆看了他一眼:“她说她是重生回来的,她知道你所有的事情。前世你抛弃了她,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 后来她得癌症死了,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她恨你,说你不配为她的父亲。” 闻言,余志清的表情逐渐变形,扭曲,怒不可遏:“这个孽女,孽女。” 听着余志清的语气,傅浩喆心里清楚,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崩塌。原来余小燕说的都是真的,余志清真没打算将她带出国,想让她留在国内,做一层让人看不透的烟雾弹。 只要朝着这个方向去挖掘,一定能挖出东西。 “就因为你前世对她太冷酷无情,这世回来,专找你报仇。” 傅浩喆的话就像是一把锄头,挖在了余志清最敏感的神经之处,余志清想狡辩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的事隐藏得很好,连妻子儿子都不知道,女儿是怎么知道的? 放弃女儿,是他搁在头脑里的计划,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偏偏女儿啥都知道。 所有的解释就一个,女儿真是重生的。 第127章 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 “她还说了什么?”余志清黑着脸问。 傅浩喆眼底露出轻蔑一笑,眸光深黑,一眼望不到底,没想到余志清还挺好骗,几句话就破防。 看来夜路走多了,心里有鬼,心理防线自然没那么坚不可摧。 门外的沈通声举起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感觉他好笨。余小燕重生的事还是他审问出来告诉傅团的,怎么没想到拿来利用到余志清身上去? 吭哧吭哧跟余志清对峙了一天,什么都没问出来。傅团回来就说了两句话,余志清就沉不住气了。 只要他有情绪,那就很好办。怕的是犯人没有情绪,说什么都油盐不进,无动于衷,那就很糟糕。 “她说你把所有的好事情都留给了她的哥哥,就因为他是你的儿子,你为他打算一切,为他铺平前面的道路,还把他带去了国外,享受美好的人生。 而她一个人留在国内,被人欺负,被人侮辱,最后得了癌症。一个人躺在医院里,没有人去看她。 因为她没有父母,没有娘家人在身边。她的丈夫不喜欢她,狠狠地打她,骂她,知道她得了癌症后跟她离婚了。 生怕被她的病拖垮了家庭,她一个人躺在医院里苦苦煎熬,最后孤苦伶仃地死去。 她恨你偏心,把儿子安排去了漂亮国,给他在国外买房买车,一大家子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为什么狠心将她留下?” 这些话其实都是傅浩喆编的,余小燕根本没跟他说这些,他也不知道,只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和对犯人的心理编造出来的。 审讯犯人没有什么一定的手段,适当可以根据犯人的实际情况编撰一些虚虚实实的东西,让他听得迷迷糊糊,以为事情败露,不得不从实招来。 听完他的话,余志清的额头上开始不停地冒汗珠,一颗一颗,没一会儿就顺着脸颊往下淌。 不停地淌。 他不觉得傅浩喆的话是危言耸听,胡编乱造,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些都是他脑子里的计划。 难怪他会被抓,他还以为在化工厂的行为暴露了,其实没有,他跟季传接头根本没谁发现。 余志清刚绞尽脑汁地想对策,怎么反驳傅浩喆,下一秒就听见了一句天雷在他脑袋上炸响。 “我们根据余小燕提供的情报,早就对你布控了,你跟季传之间的互动,我们也都看在眼里。 季传的本名叫吉川一郎,那位扫地板的哑巴大婶也被我们抓住了。她的本名叫山本玲子,余主任!你呢?你的本名叫什么?” 傅浩喆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漫不经心地问。 余志清感觉自己不会呼吸了,原来公安局什么都查到了,连潜伏在化工厂那么多年的人都被逮了个干干净净,具体叫什么名字都知道,他还坚持什么? 看在他女儿主动报告线索,看在他主动交代的份上,是不是能对他网开一面?要是他不肯说,被吉川一郎抢先,咬死他是主动的,而不是被逼的,那他还有活路吗? “我是华国人,我就叫余志清。”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余志清身上的气势萎靡下来,眼底露出一片死灰,“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争取政府能对我宽大处理。” “那要看你交代的东西有没有价值,机会,只有一次。” 傅浩喆的意思表达得相当清楚,要是余志清想随便吐点什么糊弄他们,绝对不可能。 “我知道,我说,我全说。” 余志清不是傻子,季传都被抓住了,他还有什么可奢望的?他是季传发展的人,季传百分百会供出他来。 小日子翻脸无情他见过,手段残忍又血腥,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被季传威胁,成为他的下线。这些年钱是捞了不少,可也担惊受怕,日夜不安。 头上悬着一把刀,谁能安心?时时刻刻都得提防这把刀掉下来,砍自己一脸血乎刺啦,死不瞑目。 本来他就打算等国内的形势好转一些,马上让儿子出去,等他退休,也跟着一起走。他要不退休,季传也不可能放他离开。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了,还是女儿供出来的。 看样子这是天意,女儿重生回来,就是来灭他的。 门外的沈通声感觉不可思议,这么快就要交代了?之前他十八般审讯方式都用过了,余志清理都不理,傅团一来,就说了几句话,撬开了他紧闭的嘴。 “傅团实在是太厉害了。” 走进门,他给了傅浩喆一个大拇指,傅浩喆回头瞅了一眼,脸上看不出情绪。 “沈队!交给你了,仔细挖,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去看看余小燕。” “好!这里我来。” 沈通声对傅浩喆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难怪局长要将他借调过来,实在是面对的犯人太狡猾。 他在别人面前,也许还算能耐,见了傅团的手段,觉得自己还是太菜了。得加强学习,好好跟审讯能力强的人多学几招。 今天他就学到了一招,傅团刚才诈余志清的话全都是自己告诉他的,经过他的一番精心加工,就变成了审讯利器。 让他望尘莫及。 傅浩喆自己却不这么认为,他什么都没做,就是把余小燕之前的胡说八道加工了一下,本来以为余志清不会相信,会竭力反驳。 没想到他信了,这样看来,余小燕没说假话,说的都是真的。 前世她真的被余志清抛弃了,成为一颗迷惑人的棋子。按照常理来看,余志清夫妻俩去国外投靠儿子,把女儿留下,造成他们还会回来的假象。 其实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来路不明的钱太多,一回来肯定会被抓住,只要远走高飞,才能安枕无忧。 别说,要是化工厂的事没被爆出来,谁都不会知道他干下的恶事。一个市总工会主任,谁能想到他是小日子发展的暗线? 要不是亲眼所见,其实他也是不信的,小日子的人可真能耐,连总工会都有他们的人。 也许还不止工会这种地方,别的地方也有他们发展起来的人。 他这想法,真不是杞人忧天。 第128章 逃过一劫 傅浩喆走到关押余小燕的地方,没有急着进去,站在外头仔细观察。 余小燕坐在审讯椅上,披头散发,垂头丧气,杨护士坐在另外一边,眼神空洞,双眼爆红。 应该是哭过。 一个平常人忽然被抓进来,恐惧哭泣都是正常反应。 军医院的护士不是战士,她们全都是普通人,接受的训练是怎么护理好病人,其他的就没了。 猛地被公安抓来,心里肯定不好受。 开门进去,傅浩喆坐下来,翻开审讯记录,余小燕看到他,激动不已。 “傅浩喆!你为什么抓我?我没干坏事。” “你有。”边上的杨护士回过神来,立即指证,“你拿了五百块钱,让我在30号那天晚上,把陈医生带去丰源化工厂的大礼堂看彩排,还说大礼堂会在8点10分左右发生爆炸。” 余小燕摇头:“我没那样说,钱是我借给你的。杨护士!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借给我?你有那么好心?”杨护士冷笑,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恨意滔天,“我家又没做什么大事,为什么要找你借五百块?” “我哪儿知道,那钱就是我借给你的。”余小燕强词夺理。 翻开完审讯记录,傅浩喆随意靠在椅背上,看着杨护士跟余小燕争吵。 “不是借给我的,是你给我的。”杨护士红着眼,恨不得从余小燕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是你让我带陈医生去化工厂的报酬。” “我没有。”余小燕歇斯底里怒吼,“杨护士!你在胡说什么?我啥时候让你做那样的事了?” 余小燕觉得杨护士蠢死了,为什么要说那些钱是她给的,说借的不就好了。只要咬死了是借的,她们两个人都会没事。 杨护士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公安都惊动了,改口哪里来得及?如果是借的,她花了还得还上。本来余小燕给的钱就不是借的,她已经花了一百多块了。 “你从来就对陈医生看不顺眼,好几次说她的坏话,怂恿我去给邱医生做媒。余小燕!你就是个恶心人。”杨护士不甘示弱地破口大骂。 傅浩喆听了片刻,觉得无趣,抬手示意她们都别吵。 余小燕没再回怼,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傅浩喆,等着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杨护士!你的问题交代清楚就行了,其余的什么都不要说。”傅浩喆好心提醒,“收取余小燕的钱,你犯了错,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说再多也于事无补。” 杨护士点了点头:“是,我知道,我接受惩罚,吸取教训,以后再不敢了。” 傅浩喆朝一旁的女警使个眼色,杨护士被带了出去,审讯室里就剩下了余小燕一个人。 “你的问题很严重,你父亲已经交代了。” “我爸?”余小燕吃惊不小,“我的事跟我爸有啥关系?傅浩喆!你抓我就行了,为什么抓我爸?” 傅浩喆定定地看着余小燕,仔细分辨她眼底露出的神色,十分诧异:“你不知道你爸的真实身份?” 余小燕茫然:“我爸能有啥真实身份?” “你不知道他的身份,为什么会知道他的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余小燕被傅浩喆问傻了,她错愕万分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丰源化工厂的爆炸是我爸设计的?” 傅浩喆没有回答她,沉默着,这比回答了更可怕。 回答了她还可以否认,不回答,代表默认。 他默认了,说明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化工厂会发生爆炸的?这件事要是说不清楚,你跟你爸就是一伙的,你们父女俩一起策划了化工厂爆炸案。” 余小燕的脑袋都空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觉得自己很可笑,她爸居然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做了他几十年的女儿,竟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那个身份是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前世他把哥哥弄出国,之后他和妈也走了,国内就留了她一个人。联系了几年,后来就联系不上了,那会儿她已经得了癌症。 感觉不让父母知道她的病也好,免得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承受不住打击。 原来是她想多了,他们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不管去哪儿都不会带着她。 她被父母抛弃了。 前世她活得太窝囊,先被傅浩喆抛弃,而又被父母抛弃,她成了什么?能顾随意被人抛弃的物品? 老天让她重生回来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为了看清楚她爸的另外一重身份? 不是让她回来重拾自己跟傅浩喆之间的缘分,而是来接受惩罚的。上一世她什么都不知道,逃过一劫,这一世她知道的太多,再也无法逃脱。 “我真不知道我爸的计划,我是前世重生回来的。”余小燕震惊过后,害怕不已,“我不知道我爸为什么要在化工厂制造爆炸,他是疯了吗?” “他没有疯。”傅浩喆看着余小燕,一字一顿告诉他,“他是小日子发展的间谍。” “什么?间---谍?” 听完这两个字,余小燕再也无法淡定,感觉浑身冰冷,四肢无力。 她爸是间谍?要不是傅浩喆告诉她,打死她都不会相信。可仔细回想,好像也不是无迹可寻,这件事她妈妈应该也知道。 十三岁那年,她有天晚上起来上厕所,无意之中听见爸妈的谈话。 爸爸说:“我们家能有今天,多亏了他们。明天把你得到的消息给出去,又是一大笔钱回来。” 妈妈说:“那还不是你有办法,把我调去了工会,那地方要想搞点什么消息,真的太方便了。等两个孩子长大了也都弄去工会上班,要什么消息都有。” 那时候她听得稀里糊涂,不知道爸妈在说什么,原来是在贩卖消息。要不是今天听傅浩喆提起,她早把这事给忘了。 长大后,哥哥去了工会上班,她不想去,拼命反抗,去了工农兵大学学医,后来进了军医院,遇到了傅浩喆。 “是,间谍。你父亲利用工会收敛消息,卖给小日子的潜伏人员。” 第129章 匿名信 傅浩喆的语气相当平静:“你们一家人基本上都在工会工作,不知道收集,贩卖了多少情报。好好想想,从小到大有没有发现家里出了问题,若是能举报,算你戴罪立功。” 余小燕瘫坐在审讯椅上,脸色苍白,努力想了好久,都没想起来家里的异样。就十三岁那天晚上听见的几句话也说明不了什么,她真不知道父亲的另一层身份会是间谍。 片刻后,她神情沮丧地摇头:“我想不起来,我爸妈平日里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有意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 “你父亲已经在交代了,如果你知情不报,会罪加一等。”傅浩喆严厉警告,“余小燕!我希望你看清楚形势。还有,你买凶害人是事实,即便没被你父亲牵连,你的事也不小。” 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好,余小燕破罐子破摔,她流着眼泪,看着傅浩喆,怒问:“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把牢底坐穿?傅浩喆!上辈子,我真的是你妻子。” 傅浩喆冷笑:“能不能别扯什么上辈子?我有那么瞎?娶你当妻子?” “我承认,是我用强你才答应娶我的。那会儿你伤得很重,那地方根本不行,结婚八个月,你根本不碰我。” 余小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明明知道傅浩喆不爱听,可她就是不甘心,就是想说,想让他知道。 “后来你娶了陈楚楚,你们恩爱幸福,还生了个儿子。我呢?却遇到个二婚渣男,酒鬼,天天喝酒,天天就打我。重活一世,我不甘心,就想跟前世那样将你抓在手里,没想到失败了。” “这么说,你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傅浩喆不动声色地问。 “是,都是真的?” 傅浩喆挑眉:“楚楚的亲生父母是谁?” “我不知道。”余小燕摇头,一脸茫然,“就知道她不是她爸妈的亲生女儿,至于她父母是谁,我真不知道。” 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傅浩喆再没问话,起身走了。 余小燕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再喊住他。心里清楚,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世,傅浩喆都不属于她。 难怪她重生回来诸事不顺,原来老天送她回来不是要她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是要她来接受本该属于她的惩罚。 前世父母没有被抓,余家逃过一劫。这世她回来了,所有的一切都从她这里开始,又从她这里结束。 谁说老天不公平,在她身上,老天是公平的。 余志清一家被全部抓获,包括他交代的上线下线,吉川一郎死咬着不肯透露半点消息,山本玲子却没有那么硬的骨头,招了个干干净净。 丰源化工厂一下子抓捕了十多个人,上到管理生产的副厂长,下到看门大爷。 傅浩喆没有帮着抓人,审讯完余志清和山本玲子,他就回到了部队,剩下的全交给了沈通声。他才是地方上维护和平,安全的公安战士。 京都傅家。 傅浩喆的父亲傅达明跟往常一样下班回家,门卫喊住他,给了他一封信。看了一下来信地址,居然是儿子部队的。 奇怪,儿子从来不会给他写信,要写也是给老头子,谁寄来的? 拆开一看,是封匿名信。 信里言词犀利地控诉了一位军医院的外科医生陈楚楚,说她在给儿子治病期间,想方设法勾引儿子。 看完信,傅达明简直觉得天方夜谭。 他那个从小到大都板着一张棺材脸的儿子,居然喜欢上了一位外科医生?真的假的? 信里说那位外科医生长得很丑,根本配不上他儿子。 那怎么可能? 老大长得英俊,怎么可能找个貌丑无盐的女人?写信的人藏头露尾,一定不敢说实话。 二十六岁一直不结婚,其实他很担心,老头子不知道私底下骂了他多少次。 “要不是你辜负了小喆的妈,害她抛下年幼的儿子离开,小喆怎么会对婚姻失去兴趣?小喆不结婚,第一个罪魁祸首就是你。” 如今想想,他的确后悔了。 前妻沈玉琳是大家闺秀,表面上看着温和善良好拿捏,实际上脾气很倔。当年得知他在外头跟李群好上了,什么话都没说,果断抛下儿子去了港市。 其实他没想真跟李群过,只想将儿子接回来,交给沈玉琳抚养,没想到她非但不同意,还丢下儿子离开了。 后来娶了李群,到底是农村出来的,没啥见识,也没啥文化,即便嫁给他,到了京都,生活在大院里,还是一股子小家子气。 生出来的儿子也一样没啥头脑,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两个女儿也是胆小如鼠,见了人畏畏缩缩,没有傅家人的有勇有谋,胆识过人。 为此,老头子私底下同样没少骂他。 “看看你娶的什么女人?看看她教出来的儿孙,再看看玉琳生的小喆,你自己好好对比对比。我们老傅家要不是有小喆撑着,我这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不用老头子提醒,他也看出来了,李群生的儿子傅浩林,跟傅浩喆根本不同一个层次。 老大当兵,老二也当兵。老大从一个大头兵一步一步成长,年纪轻轻成了团长。老二根本吃不了苦,只在部队转了一圈,退伍回来,去政府部门给人开车。 说白了就是人家的专属司机,被人呼来喝去的那种,实在丢脸。 倒是早早地成了家,给他生了一个孙子,已经五岁了。 这是老头子唯一看他顺眼的地方,李群也一样没啥能耐,没文化,还不肯努力上进,到现在还是个街道办主任。 有时候他就在想,要是沈玉琳没走,她会成长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年纪越大,越是能感觉到两个女人之间的差距。别人的夫人不是这个院的院长,就是那个院的院长,要么部长,司长。 只有他傅达明的夫人最特别,街道办主任。 也不是说街道办主任不好,只是这个级别在一众这长那长面前,过于低了,也拿不出手。 不管去哪儿,他都不爱带着她出去,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人介绍她的身份。 除了她是自己的夫人,别的就没了。 第130章 傅浩喆不能是别人的,只能是她外甥女的 傅达明到家,将手里拿着的信放在桌上,去上了一个洗手间。李群进门,瞧见桌上的信,拿起来看了看,越看脸色越沉。 傅浩喆居然在外头找好了对象,那她答应外甥女的事咋办? 外甥女是大学生,毕业后分配在物资局上班,工作清闲自在,就是挑男人的眼光高了些,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有一次她来了家里,刚好傅浩喆回来,一眼就看中了。 她提了一次,被傅达明拒了。 他说:“小喆的事我做不了主,你也别痴心妄想,免得闹出什么事来丢人现眼。” 她把这话告诉了外甥女,中间消停了一年多,外甥女还是不死心,前段时间又给她打电话。 “二姨!我相看了不少男同志,没一个称心如意的,思来想去,还是傅浩喆跟我相配。你想呀!我要是成了他媳妇,咱们之间肯定相处融洽,毕竟咱们是姨甥俩。 要是别的女人进门,可就没那么好了,能不能跟你说到一块儿去还不好说呢,何况是同一条心。二姨!你帮帮我,就当帮你自己,要是我和他成了,家里还是你说了算。” 外甥女的话很得她心,傅浩喆要娶别的女人,他的能耐,她和她的孩子们半点都别想得到。要是娶了她外甥女,都是一家人,要他出力帮忙干点啥,自然不在话下。 等傅浩喆过年回来,她要极力促成这门亲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一位军医院的外科医生截胡,这怎么行? 阴沉着脸,李群将信封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没找到收信人的姓名,就知道是傅浩喆的部队寄来的。 也不知道谁写的信,连个回信的机会都不留,这人真是够愚蠢的。 能写信到家里说这事,一定是个女人,还是个爱慕傅浩喆的女人。 趁着傅达明还没从卫生间出来,李群将信按照原样放了回去,若无其事地去厨房做晚饭。 傅浩喆不能是别人的,只能是她外甥女的。 要跟她外甥女成了,傅浩喆十有八九会调回京都,儿子的前途就指望他呢。 沈玉琳生的儿子厉害又怎么样?常年不在家,傅家的一切待遇都是她和她的儿女在享受。 在外头拼死拼活干出一番成绩,一旦调回来,娶了她外甥女,傅浩喆再厉害,一样要为她儿女服务。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因为他跟陈楚楚确定了恋爱关系,多少人惦记,算计,个个都希望他们分开,不要在一起。 匿名信是严如写的,她在信里把陈楚楚写成了一个长相丑陋的女子,目的就是希望引起傅家人的重视,来信阻止傅浩喆娶陈楚楚。 可她不了解傅浩喆的家庭情况,傅爷爷不管傅浩喆找谁都没意见,只要是个女的就行。傅达明不敢反对大儿子的决定,不管他娶谁都会点头同意。 李群是继母,更不能左右傅浩喆的决定。 除了担心自己的外甥女不能如愿嫁给傅浩喆,其他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严如天天往部队大门口跑,看有没有从京都来的信,一连跑了一个星期都没消息。 李群本来打算要给她写信的,过后一想,没名没姓地写过去,要是落到了傅浩喆手里,等于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 说实话,她心里还是很怵这个继子的。从她嫁进来,就没看他对自己有啥好脸色。那时候才一两岁,就跟个大人似的总板着脸,极少笑。 长大了更是一天到晚不苟言笑,就像他们欠了他千儿八百没还似的。 有一次他跟别的孩子打架,人家家长找上门来,骂得很难听,她气不过,拿起竹条子打了他几下。 他气坏了,不说话,拿凶狠的眼光看她。 那会儿他才九岁,越看他那副不服气的死样子就越生气,打得稍微重些。 他还是一句话不说,看见她儿子傅浩林回来了,扑过去就揍,边揍还边喊:“你妈打我,我就打你。她打我多凶狠,我就打你多凶狠。” 那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真把她吓着了,她赶紧扔掉手里的竹条,跑过去要救儿子,被他一把拉起来锁住喉咙,威胁她。 “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掐死他。你儿子你知道心疼,你打我为什么不心疼?” 此后她就再不敢随便对他动手了,她要是敢动手,转头就报复在她儿子身上。要不就吓唬家里的两个妹妹,老头老太太劝都不行。 只要她敢骂他一句,转头就报复,一秒都不耽误。 她不骂他,打他,他也不会招惹他们,顶多相互当空气。 后来他长大了,去了部队,在家的日子很少,就更没交集了。要不是外甥女心心念念要嫁给他,她还真不想招惹继子。 那就是个活阎王,惹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一切还是等他过年回来再说吧,到时候见机行事再筹谋也不迟。 这几年,老头子年纪大了,傅浩喆谁的话都不会听,就爱听他的,每年过年,必定会回来一家团聚。 她儿子也大了,不相信真有啥事,他还敢嚣张地打人。怎么说都是部队出来的团长,在家捶弟弟像话吗? 等到外甥女跟他生米煮成熟饭,他想不娶都难。还有一个月不到就要过年了,她不想节外生枝。 信要是落到傅浩喆那活阎王手里,会被当做证据,这么短的时间,他跟那女人也不可能领证结婚。 李群在厨房边忙活边思考,傅达明将手里的信拿起来,送去了老头子的书房。 “爸!收到一封匿名写来的信,说小喆喜欢一个医院的外科大夫。” “真的?”傅爷爷开心坏了,脸上露出笑容,接过信,左看右看,“哎呀!臭小子总算是开窍了。” “信里说那姑娘长得很丑,配不上小喆。”傅达明提了提信里的内容。 傅爷爷对着儿子翻白眼,脸上的笑容猛地一收,劈头盖脸一顿骂:“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只要是小喆喜欢的,你啥都别管。 好不容易他有了意中人,要是敢胡说八道把人吓跑了,我第一个饶不了你。长得丑怎么了?长得丑又不是嫁给你,情人眼里出西施,小喆不嫌弃她丑,有你什么事?” 第131章 生来就是一头狼 傅爷爷的声音很大,还故意朝着门外吼,很明显,要让厨房里的李群听见。 “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猜不到,小喆的婚事他自己做主,你敢指手画脚,我一定给你砍咯。” 厨房里的李群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砍个屁,老头就喜欢吓唬人,等事办成了,傅家丢得起这人吗?傅浩喆跟那外科医生又没办手续,再喜欢又能怎么样? 要真跟容艳成了,看他敢不娶试试,别说我姐那关过不去,就算我这关他也过不去。不娶就去他部队上闹,闹个天翻地覆,等他成了我们家的人,想反抗都不可能。 跟我对着干那么多年,最后还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沈玉琳再厉害,她儿子最后还得为我儿子服务。” 傅浩林回来时,刚好听见傅爷爷的后半句话,不敢去问他,走进厨房问李群:“妈!爷爷在说什么?要砍谁?谁惹着他了?” “没谁惹他。”李群边洗菜切菜边嘲讽,“发疯呢,有人来信,说傅浩喆找了个特别丑的女人,你爷爷生气了。” 她才不会告诉儿子真相,随便编个理由糊弄他。 儿子没什么心眼,很好糊弄。 果然,听说傅浩喆找的女人很丑,傅浩林哈哈大笑。 “哈哈哈!妈!你说的是真的?太搞笑了,傅浩喆长得英俊潇洒,娶个女人是个丑八怪,也太不相配了吧? 哈哈哈!我终于有一个地方超过他了,我老婆胡洁比他老婆漂亮。哈哈哈!哈哈哈!我心情愉悦。要是他老婆再给他生个女儿,那我就有两个地方超过了他,我老婆给我生了个儿子,想想都美。” 别问傅浩林为什么笑得如此开心,问就是憋得太狠了。 虽然他们只差了半岁,打小,他就没一样能超过傅浩喆,不管是读书还是打架,他都比不上傅浩喆。 他有爸妈疼爱,他就有爷奶疼爱。 爷奶总是瞧不上他,在他们眼里,傅浩喆哪儿哪儿都好,而他一无是处,一文不值。 当然,他也不怪爷奶偏心,他的确处处不如傅浩喆。 两人打架,除非他偷袭,否则就别想赢。每一次,他都是被按在地上摩擦的那一个。 就算他偷袭成功了,也讨不到好果子吃,傅浩喆打人特别狠,敢让他吃了亏,必定想方设法讨回来。 甚至连他老妈惹恼了他,都要算在自己头上,从小到大,不知道被他揍了多少次。 十五岁那年,他纠集了好几个人一起算计傅浩喆,想狠狠教训他一顿,还是被他各个击破制服。要不是他老妈赶来得及时,说不定他都要被折磨死。 傅浩喆抓着他的脑袋往水里按,一按下去就是好几秒,等他快要窒息时才拉起来。 一直按了十多下,让他真真切切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傅浩林!你要不是姓傅,我一定弄死你。敢找人修理我?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说,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是不是你那个不要脸的妈?弄死了我,傅家就你一个儿子,家里的一切都归你了是吧?告诉你,门都没有,有我在,你永远只能给我趴着,想爬我头上,下辈子吧!” “我不敢了,你放过我吧!大哥!我再也敢了,别把我按进水里,我会死的。” 当时他的胸口就跟被火烧灼了似地难受,呼吸困难,眼眶生疼,耳朵也疼。他吓坏了,真怕傅浩喆翻脸不认人,把他按在水里闷死。 “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找人伏击我?你当我是好欺负的?傅浩林!今天不给你点教训,真当我是软柿子? 平日你惹我就算了,我揍你一顿消消气,怎么说大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你请人来群殴我,想要我的命,我要还放过你,下次你不得变本加厉?” 说完也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将他的头再次按进水里。 他怎么挣扎都没用,他老妈赶来后,才将奄奄一息的他救了起来。 找的那几个也是没良心的,被傅浩喆一顿揍,什么都招了。 “傅浩喆!不是我要打你的,是傅浩林给我们钱,让我打你的。我以后不敢了,你别再踢我了,很疼的。” “我也是,傅浩林用钱吸引我来的,傅浩喆!对不起!我以后再不听傅浩林蛊惑了。” “还有我,我把钱还给傅浩林,以后再不理他了。” 他出的钱,挨了一顿打,最后还被人给出卖了。傅浩喆拿走了他们身上所有的钱不说,还让他们指证是受了他的蛊惑,才被打伤。 老妈李群本来要为他出头,没想到被那几个的家长找上门一顿臭骂。 “李群!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傅浩林自己没用就算了,还拉上我家孩子去打小喆。” “小喆的妈都被你赶走了还想怎么样?还想将小喆打死?我看你的心也太狠了。” “告诉你家孩子,以后别找我儿子去跟小喆打架。再有下次,我给你没完。” “就没见过你这么当妈的,给儿子钱,去找人打前头人生的孩子,你这样的思想要不得,还是街道办的呢,自己都不能以身作则,还怎么给人调解纠纷?” 其实那钱不是老妈给的,是他偷的,只是老妈没发现。 爷奶也狠狠地批评了他和傅浩喆一顿,傅浩喆梗着脖子冷着脸:“只要傅浩林不来惹我,我绝不会先出手对付他。” 自打那次过后,他就再不敢去招惹傅浩喆了。 他太狠,太冷,不怕死,不怕疼,生来就是一头狼。 后来他当兵去了部队,老妈不服输,也把他送去部队。 老天!那地方哪里是人待的,动不动几十公里奔跑,能把人的腿跑细。 他真吃不了那份苦,哭着喊着要转业,哪怕回来给人当司机,也比在部队强。 傅浩喆能一步一步升到团长,那都是用命换来的。按照他那不怕死,不要命的劲儿,在部队干出一番成绩,一点都不奇怪。 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居然娶了个丑女人,他听了怎么就那么开心呢? 等把人带回来,他一定要好好嘲讽几句,都一把年纪了,他不会因为这事打自己吧? 第132章 男朋友为她服务 傅浩喆没想到自己家里因为一封匿名信,让傅浩林这么激动。 他此刻正跟陈楚楚两人在去电影院看电影呢,早到了一会儿,电影院还没开门,傅浩喆看边上有人在卖瓜子,一毛钱一包。 卖瓜子的是个老太太,瓜子是自己家里炒的,用半张报纸,折叠成一个三角形,一包一包地包好。放在一个竹编的小篮子里,上面用块布盖着,偷偷摸摸地卖。 就怕联防队的人来查,老太太警觉地四处张望。感觉没有危险,就飞快地跟客人交易,要是感觉不对,立即用布将篮子盖上,提着就跑。 傅浩喆今天穿的是便服,走到卖瓜子的老太太跟前,要了一包瓜子。还要了一个报纸叠成的空三角纸袋。 陈楚楚看着他做这一切,也看了看那位卖瓜子的老太太。老人家已经六十多岁了,头发花白,满脸沟壑,是个饱经风霜之人。 别看老太太这会儿小心翼翼,怕被人抓住,到了明年,这种情况就会被改善。有超前经商意识的人,将来都会赚得盆满钵满。 买好瓜子,傅浩喆过来,将瓜子递给陈楚楚:“拿着,一会儿边看电影边磕。这个空袋子我拿着,你把瓜子皮吐进去就行。” “想得真周到。”陈楚楚手里拿着瓜子,打开,闻了一下,转头看着傅浩喆,“我喜欢吃瓜子,但不爱剥。” “那给我。”伸手将陈楚楚手上的瓜子拿回去,傅浩喆笑,“一会儿我剥你给你吃。” 两人的互动被其他人看在眼里,个个羡慕嫉妒。 这对男女长得实在太好看了,男的穿了一身中山装,理着板寸头,英俊的五官深邃立体。 女的上身穿了一件圆领暗红毛衣,底下是一条咖啡色大摆裙,脚上是一双半高跟黑皮鞋。五官明艳,透着一股子江南女子的特有韵味。 特别是看到傅浩喆主动给对象买零嘴,好几位女孩羡慕得不得了,有一位也跟身边的男人提了,想买瓜子。 那男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南瓜干,递给自己的对象:“咱不买,我带了南瓜干,你想吃就拿一根嚼,甜滋滋的,很好吃。” 女人生气了,跺着脚吼那男的:“看电影嚼南瓜干?你怎么想得出来?见过小气的,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电影我不看了,咱俩分手吧!” 男的哭丧着脸解释:“小雨!不是我不给你买,是我没带钱出来,我妈没给我,她就给我抓了一把南瓜干。” 小雨更生气了:“什么都你妈你妈,你都多大了?怎么啥都听你妈的?你一个月工资三十多,好歹是个技术人员,你挣的钱都花哪儿去了? 请我看个电影,连一毛钱都不想花,我看你们家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我们不合适,还是算了吧!我高攀不起,你也别来找我了。” 傅浩喆在一旁给陈楚楚剥瓜子,没理会边上那对年轻人,陈楚楚默默地站着看,默默地吃着对象剥的瓜子。 觉得那位小雨说的没错,做出分手的决定是对的,如果一个男人啥事都听妈的,那一定是没主见的妈宝男。 婆婆控制欲不强还好说,要是控制欲极强,那日子根本没法过。前世网上就看见过,儿子结婚了,妈妈比媳妇还黏人。 全程都得跟儿子粘糊在一起,看见儿媳妇就跟看见仇人似的。 这种男人再好都不能要,跟婆婆抢男人,十有八九抢不过,太耗费精力。 “小雨!”男人看对象走了,赶紧追,“你别生气,别生气,电影快开始了,你走了,这电影票就浪费了。” 叫小雨的姑娘一步都没停,走得更快了。 陈楚楚伸长脖子看了看,回头瞅着傅浩喆,开玩笑似的埋怨:“你不经意间买了一包瓜子,无意之中拆散了一对男女朋友。” 傅浩喆看了她一眼,无奈一笑:“重点不是一包瓜子,重点是那男人太听他老妈的话。我猜那女的应该是积攒了许多的不满,刚好在今天被点燃。” 陈楚楚一愣,忘了张嘴接傅浩喆递来的瓜子:“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用看?听一耳朵不就知道了。”傅浩喆闲着没事,剥着瓜子,给陈楚楚分析,“那女的说,什么都你妈你妈,你都多大了?怎么啥都听你妈的? 还说,我看你们家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那就说明,他们俩因为钱的事,估计闹了不止一次,每次都那男的赢了。 今天因为一毛钱闹翻,应该是那位叫小雨的姑娘对她的对象失望透顶,一毛钱都不舍得给她花,嫁这样的人有啥盼头?” “啊?你在她的话里听出了这么多意思?” 陈楚楚觉得自己好笨,她就看了个表面热闹,其余的啥都没听出来。不愧是部队里训练出来的人,听人说话都比一般人想得深远,还分析得有理有据。 没一会儿,电影院的门开了,傅浩喆牵紧了陈楚楚的手,提醒她:“里头光线暗,要仔细脚下,别摔跤了。” “嗯!” 虽然傅浩喆将她当残废,陈楚楚的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从这点来看,他比任何人都关心她,生怕她有一点点闪失。 电影院的光线暗她知道,可要说摔跤绝不可能,傅浩喆非得牵着她,让她跟在他后边一步一步走,她也没意见,就当自己是残废好了。 有男朋友为她服务,她理所应当享受。 找到位置坐下,傅浩喆继续给她剥瓜子,陈楚楚只负责吃。 刚才她说自己不爱吃瓜子是假的,就是想考验傅浩喆,看他能为自己做到哪一步。 瓜子花生她不是十分爱吃,也不是完全不吃,可有可无。有人剥,吃几个也行,没人剥,自己磕一把也可以。 要是傅浩喆坚决不给她剥,以后她就再不会说那样的话了。 可傅浩喆剥了,以后还会让他剥。 在这件事上,她很乐意“得寸进尺”。 当然,她以后也会好好珍惜他,会让他对自己爱不释手。 电影开始,陈楚楚的注意力全都在荧幕上,傅浩喆的手伸过来,抓住她的,摊开掌心,放在两人的座位之间,小声说道。 第133章 听见她开怀大笑,傅浩喆说得更起劲 “你看电影,我把剥好的瓜子仁都放你手心里,你边吃边看。” “好!”陈楚楚乖巧点头,转头看着电影荧幕。 电影是部老电影,1960年拍摄的《林海雪原》,哪怕陈楚楚前世看过翻拍的电视机,此刻看着这部经典之作,依然津津有味。 特别是男主角的大胆,机智,勇猛,就跟坐在身边的傅浩喆差不多,她偶尔看看电影,再回头看看给她剥瓜子剥得十分认真的男人。 他做了许多的任务,是不是也跟电影里的男主角一样经历了许多的危险? 当傅浩喆将剥好的瓜子再次放在她的手心上时,她拿起他的手,将瓜子仁送回到他的嘴边。 “你吃,我不想吃了。” 傅浩喆愣了一下,没有吃,而是塞进了她嘴里:“我不吃瓜子,要真不吃我就把瓜子仁剥了你拿回去慢慢吃。” 陈楚楚没有再推迟,男人愿意为她做事,她不能推辞,免得打扰了他的积极性。 电影院里好些人都看着他们,实在是这个年代,男女极少在众人面前做这么亲密的举动,把他们当稀奇看。 陈楚楚是后世人,比较热情大胆,虽然知道这个年代的人保守,不知不觉中会原形毕露,下意识就把这事给忘了。 傅浩喆是有点不好意思,可一想这是他家楚楚对他的好,又是在黑乎乎的电影院里,估计没谁看得清楚,便没扭捏,大大方方地将瓜子仁塞进了她嘴里。 一场电影看完,电影院的人都快走光了,陈楚楚才起身出来。 怕被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晚点走,不给他们说自己闲话的机会。 两人并排走在回家的马路上,傅浩喆没有开车来,车停在了医院。他们是走路过来的,大晚上没啥事,走一走,当运动了。 “楚楚!电影好看吗?” “还好。”陈楚楚转头看着傅浩喆,“你呢?觉得好看吗?” “这部电影我以前看过,那会儿觉得里头的杨子荣好厉害,长大了要跟他一样厉害。我来当兵,也是受电影里的他影响。” 想起十多年前青涩的自己,傅浩喆觉得好笑,嘴角微微弯起,勾勒出一抹弧度。 “那会儿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傅浩林特别坏,十五岁时,他花钱请了大院里的四个孩子一块儿伏击我,那次我很生气,把他们一个个都收拾了。 后来我就立志要当兵,做个最勇猛的军人。第二年,看完了这部电影,我很激动,发誓要学电影里的男主角,智慧,勇敢,将生死置之度外,完成每一项艰巨的任务。” 陈楚楚的心微微触动,伸出手,勾住了他的小手指。十五岁,被好几个人伏击,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真得很坏。 好心疼他,从小没有妈妈在身边,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她十分清楚孩子幼小的心灵是多么渴望母亲温暖的怀抱,特别是在黑黢黢的晚上,更渴望有妈妈在身边陪伴。 没有,就只能自己硬生生扛着,久而久之,会变得冷漠。 因为感受不到亲情的温暖,心都是冷的。 傅浩喆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揣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大晚上的,街道上也没啥人,哪怕他们拉拉小手,也没谁发现。 “浩喆!你的任务完成得顺利吗?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第一次出任务是啥感觉?” 听言,傅浩喆沉默了,没有马上回答。 走在昏黄的路灯下,感受着来自陈楚楚的真挚关怀,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一股温柔的力量轻轻包裹。 一句贴心的问话,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了他长久以来筑起的心防。 不禁思绪万千,回想起往昔那些孤寂的日子,每当夜深人静,独自面对生活的风雨时,身边似乎总是空无一人。 那份无人问津的心酸,此刻在这份关怀下显得尤为清晰,却也让他更加珍惜眼前这份难得的温情。 握着口袋里温热的小手,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宁静。 “第一次出任务很紧张,更兴奋,记得我那年十九岁,跟着我们连长去一个国营林场抓捕偷猎者。”想起那场经历,他脸上露出了笑容,“说起来也是那些人倒霉,他们来偷猎,碰上下大雨,对山里的情况不是很熟悉,走着走着迷路了。 我们要进山抓人,跟在一个国营林场的老职工后边,寻了两天一夜,才将他们四个人找到。都不用我们说话,他们自己一个个就把猎枪给上缴了。 还一个劲痛哭流涕地感谢我们,其中有个年纪最小的小伙子,见到我们,第一个哭得稀里哗啦。说,‘你们总算来了,要是不来,我们一定会死在这里。我们遇到鬼打墙了,在这地方转悠了一个晚上都没转出去。’” “呵呵呵!” 陈楚楚被傅浩喆那声情并茂的表演逗笑了,没想到看上去冷冰冰,跟木得感情的机器一般的他,会有夸张搞笑的一面,如果他去演喜剧,应该能闯出一条道。 这么帅的一个人,表情,语言都在逗人开心,实在是反差萌太大,容易引发人的笑点。 听见她开怀大笑,傅浩喆说得更起劲。 “有个大爷也哭了,他说,‘我上有老母,下有幼子,要真死在这里,可怎么对得起我二叔?’” “呃?为什么他出事会对不起他二叔?”陈楚楚狐疑地问,“难道他是他二叔的儿子?” “不是,是他二叔说,‘你可千万要好好的,不然你一走,你这一大家子怎么办?要全压我肩上吗?’所以他觉得自己如果出事,不会对不起老娘,老婆,儿女,而是对不起二叔。” “哈哈哈!那位大爷真够逗的。”陈楚楚笑得捂住了肚子,“世上怎么有这么搞笑的人?浩喆!这就是你第一次出任务?也太有趣了吧?” 傅浩喆跟着笑:“确实挺有趣的,我们找到那几个人时没遇到任何危险,回来就惨了,遇到了熊瞎子,好在那位林场的老职工经验丰富,带着我们走走停停,完美避开。 去偷猎的人也不敢面对面跟熊瞎子硬刚,迷了路,差点死在林子里,遇上熊瞎子也完全没了吸引了,还是小命要紧。” 第134章 她的奢望成了泡影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军医院,傅浩喆把陈楚楚送到宿舍门口,才将她的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 摸摸她的脑袋:“楚楚!早点休息,以后有时间,还给你讲我出任务的事。明天是元旦,我有事走不开,提前祝你元旦快乐!我走了。” “嗯!”陈楚楚微微点头,叮嘱,“路上开车慢点。” “知道。” 傅浩喆好想抱抱他的姑娘,可这里是医院宿舍楼,他不敢放肆,怕给他家楚楚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忍忍,再忍忍,就快要过年了。 春节是1月27号,明天元旦,过完他就申请探亲假,带楚楚回京都去,跟家里人商量结婚的事。 年一过,到五一就没多少日子了。以后楚楚就是他媳妇,在自己家里,想怎么抱都没人管。 严如一直在窗户边站着,没看到傅浩喆的车开回来,她的心总是放不下。 明明知道他跟自己不可能有希望在一起,可她还是不死心,明天的元旦文艺晚会上,她一定努力跳舞,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吸引傅浩喆的目光。 只要看到她的优秀,也许会放弃医院里的陈楚楚。本来她奢望京城来信阻止傅浩喆的婚事,等了这么久都没等到,想必京城那边是不会管了。 她的奢望成了泡影。 为什么她做啥啥不顺? 姑父刘似锦给她介绍的对象,私下里偷偷去见过一次,那人长得五大三粗,样貌丑陋,跟傅浩喆比起来,简直天上地下。 她不想嫁给那样的人,她想嫁给全军最年轻的团长,这是她努力拼命练习舞蹈的最终目的。 要是不能嫁给傅浩喆,那她以后再也不会跳舞。 傅浩喆的车回来时,她激动地往下看,看见他的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停车场,下车,将车门关上,迈着轻快的步伐,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看样子今晚心情不错,极少见他走路姿势如此花样百出,不但转了个圈,还小跑了两步。 从前,他不管在啥时候出现,都是板板正正的,走路的姿势也是往日里训练的步伐,从未有过别的动作。 今晚回来,兴奋成这样,是不是他跟陈楚楚抱了?亲了?摸了? 想到这里,严如的心难过又愤怒。她仰望如神只一般的男人,居然坠落凡间,被陈楚楚玷污。 心底的绝望在慢慢堆积,她很清楚,她跟傅浩喆,以后恐怕再也无法牵连到一起去了。 明晚,也许是她舞蹈生涯的终结一跳,如果傅浩喆不看,此后再也不会跳。 直到看不见傅浩喆的身影,严如才转身回去,趴在床上默默流泪。 转眼到了元旦文艺汇演,傅浩喆没喊陈楚楚过来参加,上次严如找她的麻烦,他怕再出现那样的情况。 毕竟文工团里的女战士个个对他虎视眈眈,没了严如,或许还有别人,吓到他的姑娘就不好了。 一个男人再优秀,身后跟着一群莫名其妙的女人为难自己,谁都无法忍受。 军医院也有自己的节目,有张菲菲陪着她,不会无聊寂寞。 他要在部队里陪着领导过元旦,一团之长要是不出席文艺汇演,说不过去。等明年结婚了,他家楚楚是军嫂,可以正儿八经观看。 次日,陈楚楚在上班,刘富盛来医院复查。 “哥!检查过后,一切都还好,就是身体有点虚,得滋补。受了那么重的伤,不但要多吃营养的食物,还得借助中药调理。我给你开几副中药,你宿舍方便熬煮吗?” 刘富盛苦笑着摇头:“不方便。宿舍里好几个人住呢,不好熬药。” 陈楚楚望着他,满眼同情:“你出院没回家休养?就一直住在部队的宿舍里?” “妹!你也看见我的父母是啥人了,他们怎么可能接我回去休养?连个蛋壳都不舍得给我,何况是回家。他们只会管我要钱,每个月能让他们按时收到钱就行。” 想起刘富盛父母的嘴脸,陈楚楚心里很不舒服,她敢断定,刘富盛十有八九是爸爸的儿子。可他为什么会去了红沙县三多镇的三多村?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兹事体大,在没确凿的证据面前,她也不敢胡说,万一弄错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哥!你最近可有什么安排?”陈楚楚真心希望他能把身体调养好,要不然老了是要吃苦头的。 刘富盛知道陈楚楚话里的意思,依然苦笑:“妹!哥得回部队,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快要年底,部队里有一堆的事要忙。 你要不放心,就给我开张方子,哥去抓了药,央求人给熬了喝。” 难得有一个妹妹这么关心他,真不忍心看她为自己的事着急上火。 妹妹眼底露出的心疼不是假的,他很幸运,受一次重伤,住一回院,居然认识了一个真心实意担心他的妹妹。 也许这是老天对他的眷顾,他不知道父母为什么不喜欢他,哪怕不是亲生的,那也跟着他们生活了这么多年,父母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哥!你可不要忽悠我,必须老老实实喝药。”陈楚楚拿起纸笔,伏案开方,“你的身体眼下看着没什么,好好的,其实内里很虚弱。 特别是你的肺曾经受过伤,要不趁着年轻调理好,到不了四十岁,就会出现后遗症。如果此刻调理好了,大约七十岁以后才会有影响。” 刘富盛吓坏了:“这么严重?” “不然呢?”陈楚楚开好方子,看了一遍,最后又低头加了一味药,“肺脉受损,不给它恢复元气,以后你想恢复都做不到。趁着这会儿,好好修补一番,老了少吃点苦。” “行,我都听妹的,回去一定好好喝药,你说喝多久就喝多久。”刘富盛拿过药方看了看,也没看懂,揣进口袋,“一天不落地喝,做个乖乖听话的好病人。” “这就对了。你只要听我的,以后你的身体肯定没啥事。”陈楚楚豪爽地拍着胸脯保证,“有事来找我,一定给你治。” “哈哈哈!” 刘富盛难得地大笑出声,感觉妹妹好可爱,他好喜欢。 第135章 被文工团的女战士缠住 不知道为什么,他跟妹妹很聊得来,不管说什么都能说到一起去。妹妹年纪不大,医术极好,他的情况那么危急,严重,妹妹都能将他从鬼门关前喊回来。 妹妹对他诚心诚意,没有半点糊弄人的意思。从小到大因为父母对他不喜,很早就能察言观色。一个人对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一开口就能看出来。 两人说笑了一阵,陈楚楚请刘富盛去食堂吃午饭,完了,送他去大门口。 刘富盛说要去市里抓药,还告诉她:“王小兰和林启的婚事定下来了,我爸妈总算是不催着我娶亲了。 妹妹!哥不想结婚,就想好好干工作,你说,我这样的想法是不是错了?” 陈楚楚吃惊地看着刘富盛,后者脸上一片惶然。 他真的不想结婚,感觉年龄还小呢?这么早结婚做什么?在部队好好锻炼,争取让自己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不香吗? “妹!你那什么表情?哥真的错了?不该一心扑在工作上?该早早地成家立业?” “呃?”知道刘富盛误会了,陈楚楚收起脸上的吃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哥!你没错。你是男人,有理想有抱负,不想被家庭所累很正常。 不爱结婚就把这事放下,好好干工作。男人嘛!事业稳定是第一步,其次才是婚姻。你今年才二十一岁,过了年也才二十二岁,结婚真的有点早。 先把事业干起来,结婚不用忙。等你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一定的事业基础,好女人会向你招手。” 闻言,刘富盛的眼睛都睁大了不少,亮晶晶的,陈楚楚觉得他更像自己的爸爸了。 虽然她没有见过爸爸,可原主的记忆里有许多这样的画面。 “妹妹!我就知道你的观点跟别人不一样,一定能理解我的决定。我猜对了,目前三到五年,我不想谈个人问题,就想心无旁骛地干工作,等二十五岁以后再说。” 陈楚楚担心的问:“要是你父母一直催呢?你打算怎么办?置之不理?” “是!置之不理。”刘富盛下定决心,“我不想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我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就像你跟傅团长那样。” “那你要努力,我支持你。” “哈哈哈!谢谢!有你支持,我一定努力。” “加油!” 陈楚楚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刘富盛跟着学,脸上笑容灿烂,开心。 跟妹妹在一起,他身心愉悦。以后有时间要多来看妹妹,多跟她说说话,聊聊天,能让他心情极好,再不压抑。 文艺晚会终于开始,严如站在幕布后边,观看着台下人群,没瞧见傅浩喆进来,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是不是不会来了?他是不是去军医院观看演出了? 不对,军医院没有演出,傅浩喆去了也没用。 如果他没去见陈楚楚,为什么还不来?大家基本上都到了,她姑父刘似锦都到了,为什么傅浩喆没到? 难道他根本就没想过来看文工团的演出? 其实不是,在来的路上,傅浩喆被一个文工团的女战士缠住,女战士叫徐珊珊,歌唱演员。长得也不错,比严如好看,但比不上他家楚楚。 徐珊珊是个傲娇的人,傅浩喆拒绝了她之后,再没找过他。 不知道为啥今晚将他拦住。 “傅团!听说你有对象了?”徐珊珊开门见山地问。 傅浩喆大大方方地回答:“是呀!我对象叫陈楚楚,军医院的外科医生。” “真定下来了?没有更改的打算?” 徐珊珊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失落,傅浩喆本来是她看好的,可惜他死活瞧不上自己,只能作罢。 大家都是一个部队的,闹得太僵不好看。本来还想过年回家,请她父亲帮帮忙,她父亲是南方军区的,多少有点话语权。 过了年才二十一岁的她,觉得自己还小,等两年也不是等不起。就傅浩喆那不近女色,一副冷冰冰的冰山状态,估计也没那么快寻到对象。 没想到她预判错了,他已经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还是外科医生,含金量的确比她这歌唱演员高多了。 这段时间她明里暗里地打听了一下,那位陈医生的确很不错。不但人长得好看,手术刀也耍得好,连外科主任都得给她打下手。 可见傅浩喆的眼光有多挑剔,一般的女孩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难怪两年前她跟他表白,根本得不到回应。 “没有。” 傅浩喆沉着脸,瞧着双手插兜,高抬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徐珊珊。这位女战士算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人,两年前来他面前出现过一次,被他拒绝后,一直没来纠缠他。 怎么今天又来了?她想做什么? “那恭喜你,终于等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傅团!以后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傅浩喆眉头微皱,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们是战友。” 做朋友就算了,他不想跟除了楚楚以外的任何女性成为朋友,没必要,暧昧不清,最后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对女性朋友不感兴趣,甚至厌恶。 徐珊珊眉毛微挑:“不想跟我做朋友?傅团!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跟我做朋友,你一点都不吃亏。” “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亏?”傅浩喆毫不客气地反问,“徐珊珊!你的家世我清楚,可我只想靠自己的能力往上爬,其余的不做参考。” “你知道我家的情况?”徐珊珊十分吃惊,继而兴奋,“你关注过我?” 能被傅浩喆关注,感觉好荣幸。 “这还需要关注?你的政审表格上都写着呢。”傅浩喆搞不懂她在兴奋什么,“我只要看一眼就记住了。” “哦!” 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泼下,徐珊珊垂头丧气,跟被蔫了的花儿一样。她还以为自己在傅浩喆心湖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原来是她想错了,她不配。 “你回去准备节目吧!我也要进去了,晚上好好表演。” 说完,也不管徐珊珊的反应,转身进了大礼堂。 徐珊珊咬着下嘴唇,看着他的背影,心底都是无奈的悲哀。 第136章 完了,舞蹈演员出事了 傅浩喆是个很特别的人,不但长得好看,身上有股子不容人忽视的劲儿,对所有女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全文工团的女战友都喜欢他,可惜他一个都没瞧上。得知他有对象,个个都替他开心,并没有人羡慕嫉妒恨那位陈医生。 实在是大家太久太久得不到他的回应,大家都失望麻木了。 只在心里偷偷摸摸地喜欢他,不敢当着他的面表白出来,怕被拒绝得很惨。 她就是一个例子。 听说他有对象,她的心里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愤怒,不甘,更多的是彻底安心。终于不用惦记人家了,人家名花有主,惦记也没用。 今天晚上她肯定会好好表现,这是全文工团的女战友们心愿。这个元旦节过后,傅浩喆就会成为已婚人士,她们就在今晚的晚会上跟他告别。 不管他能不能瞧出来,她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过年的春节汇演他不会参加,他要回京都,连续三年缺席,姐妹们都知道他的习惯。 明年的元旦汇演上,也许他身边会坐着一位新的军嫂。 那是他的妻子,陪伴他一生的挚爱。 她为他高兴,为他庆幸,他的身边终于有人了,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战友们私底下讨论过,傅团一直不结婚,一直对女人不感兴趣,是不是受过情伤?要不就只对男人感兴趣? 经过她们的仔细观察,觉得不可能,他没那方面的爱好。 听说他有对象后,个个都松了口气,再不用为他纠结烦恼,自怨自艾。 解脱了。 终于解脱了。 傅浩喆也不想参加元旦文艺汇演,他是团长,不能随便缺席。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跟前后左右的人打了一圈招呼。 看见他来,严如高高提着的心放回肚子。 他来了就好,只要她努力去跳,用心去跳,一定能让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这段时间,她一直努力练习这支舞蹈,克服了种种困难,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做了很大的调整。力求做到完美,吸引傅浩喆的注意。 一开始是领导讲话,接着是大合唱,男团合唱,女团合唱,再来是个人展示,什么二胡独奏,笛子独奏,手风琴独奏等等。 乐器类节目完了,才到歌唱表演,舞蹈表演。 歌唱表演有三人合唱,男女声合唱,男高音独唱,男中音独唱。女高音独唱,女中音独唱。 舞蹈类也有四人群舞,男独舞,女独舞。 她的节目排在四人群舞后边,完了是男独舞。 一晚上都在观察傅浩喆,发现他没怎么注意台上的表演,基本上都在跟边上的人说话。她的姑父刘似锦也凑了上去,几个人聊得很投机。 报幕员报了她的节目单,严如换好演出服,信心满满地朝舞台上走去,朝底下人鞠躬,获得了如雷的掌声。 她跳的是民族舞蹈,身着绚烂的民族服饰,仿佛盛开的花朵,在舞台中央轻盈地跳跃旋转,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与情感。 这是她练习了无数遍才能做到的动作,脸上洋溢着微微的笑。 眼神时而柔情似水,时而热烈如火,完美地诠释着舞蹈中蕴含的故事与情感。 她揣摩了许久才揣摩出来的表情,就因为张菲菲说她不会跳,她憋着一口气,发誓要将这支舞蹈的精髓展现出来。 舞台灯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梦幻般的光辉,观众的目光被她深深吸引,掌声与赞叹声此起彼伏。 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今晚将是她人生当中的高光时刻,她一定好好跳,将傅浩喆的目光吸引过来。 在这光芒万丈的背后,她的心中藏着一份不易察觉的忐忑。 眼角余光不时地偷偷扫向舞台一侧,那里坐着她心心念念的人。 多么希望,在自己最为闪耀的时刻,能够捕捉到他专注而欣赏的目光。 遗憾的是,当她鼓起勇气,再次偷偷望去时,却发现傅浩喆的目光并未停留在自己身上,而是依然在跟边上的人说话,头低着,视线看着自己的大腿。 好不容易抬起头,又漫无目的地游离在会场的其他角落,似乎对她这场精心准备的表演根本不在意。 这一发现如同冷水浇头,让严如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舞蹈的动作开始变得僵硬,原本流畅的舞步也因分心而出现了细微的错乱。 他真的一点都没把她放在心上,甚至连一个眼角余光都不肯分给她。 难道他没看见自己在拼命地舞蹈,就为了能得到他一个眼光? 一分心,一个高难度的跳跃动作即将到来,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试图忽略心中的失落与难过,但内心的波澜已严重干扰了她的平衡感。 随着音乐的节拍,她奋力跃起,却在空中失去了往日的轻盈与稳定,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态重重落地。 “砰!” 只感到一阵剧痛从腿部传来,严如整个人失去了支撑,摔倒在地,砸在了舞台上。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片刻后,大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舞台上的音乐骤然停止,观众席上传来了惊呼声。 “完了,舞蹈演员出事了。” “怎么搞的?跳得好好的怎么就出事了?严如同志也太不小心了。” “赶紧抬下去呀!汇演还要不要继续了?” 台下的刘似锦担心地往台上走,脸色难看,严如这一摔,将他的面子全摔碎了。刚才他还在跟傅浩喆说严如对舞蹈有多么执着,努力,认真。 结果...... 这下,他面子里子都没了。 严如的眼中,除了疼痛,更多的是对傅浩喆那不经意一瞥的伤心。 他一点都不在乎她,哪怕她摔倒在地,他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依然扭头跟人说话。 要是陈楚楚摔了呢?他还会无动于衷吗? 他的心里是不是只有她,没有别人? 医护人员迅速上台,将她抬离舞台,送去医治。 严如心里清楚,因为傅浩喆的无情,她的舞蹈演员生涯从此画上了休止符。 以后她都不会再跳舞了,没有谁值得她拼命练习,努力展示。 她的舞蹈只为傅浩喆一个人跳,既然他不看,那她又何必去跳? 第137章 承受不住他的怒火 虽然严如的舞蹈出了事,文艺汇演不能停,顶多是文工团团长的脸色不好看,黑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这个可恶的严如,之前那么认真排演练习,还以为她真的能把这支舞蹈跳好,没想到居然搞砸了。 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他这个团长想不担责都难。人是他团里的,思想觉悟没教育好,才会分心出事。 等汇演结束,他一定好好好问问,她到底在搞什么? 平日里练习时都好好的,怎么一到紧要关头就歇菜?以后还敢让她上吗? 必须不能上了,万一闹出人命,他吃不了兜着走。 严如被送到就近医院,医生检查了一下,判断:“腿骨摔裂,必须好好休息,日后怕是不能再上舞台了。” 同来的人知道她心里难过,都不敢开口说话,怕刺激到她。 毕竟她为了跳舞有多刻苦,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严如的世界,在听到医生判决的那一刻,仿佛被突如其来的风暴撕裂成了两半。 周遭的喧嚣与她隔绝开来,只留下心中那片无尽的阴霾。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直刺心扉。 医生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精准无误地切割着她对未来的所有美好憧憬。哪怕她发誓不再跳舞,可听到别人这么说,她心里依然难过。 “你的腿伤很严重,恐怕以后……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跳舞了。” 医生看她没有反应,整个人呆呆的,忍不住又说了一遍,意在提醒她做好思想准备。 这句话,如同一道冰冷的判决,将她从梦想的云端猛然拽回冰冷的现实。 舞蹈,这个她用生命去热爱、去追求的艺术,如今却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尽管是她愤恨要丢弃的舞蹈生涯,一想到傅浩喆再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吸引不了他的目光,就伤心痛苦。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蒸发,仿佛连悲伤都不愿为她停留。 怨恨,如同毒蛇般在心底蔓延,吞噬着她的理智。 她恨傅浩喆的自私与无情,恨他的轻易放弃,更恨自己在爱情面前的天真与盲目。 每个夜晚,当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都会浮现出他冷漠的脸庞,多么渴望他能对自己温柔一笑。 她不明白,为什么连这点奢望都不给她? 哪怕是哄哄她,骗骗她都做不到吗?为什么他可以如此轻易地转身离开? 她有多么喜欢他,爱他,难道他一点都没感觉出来? 为了他,她把能做的努力都做了,为什么他视而不见? 陈楚楚到底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漂亮,会外科手术,还会什么? 她会跳舞吗?会为了他不停地练习跳舞,忍住疼痛压腿劈叉吗? 不,她肯定不能。 除了会耍手术刀,她什么都不会,这样的她凭什么站在傅浩喆身边?凭什么得到他的认可? 凭什么? 凭什么? ...... 严如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她试图用愤怒和怨恨来麻痹自己,却发现自己越陷越深。 她渴望复仇,渴望让傅浩喆也尝尝失去的痛苦,但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为敌。 复仇?她拿什么复仇? 她是军人,要是敢报复陈楚楚,凭傅浩喆那股狠劲,一定让她开除军籍。 真走到那一步,她的结局只有一个,滚回老家去过苦日子。 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的伏低做小,拼命讨好姑姑和姑父,为了一个傅浩喆,搭上所有,太不值得。 她可以不跳舞,却不能被开除回老家。 真把陈楚楚怎么样,傅浩喆绝对怒火冲天。 她...... 承受不住他的怒火。 这漫长的黑暗与痛苦,她只能咬牙咽下。 怨恨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会让她无法自拔。 她必须接受现实,寻找新的出路,也许姑父的提议是对的。她不能跳舞了,好歹还有个女军人的身份。 嫁给那位五大三粗的排长,顺了姑父的意,是她唯一的选择。 可这选择,让她难过得想哭,为什么她不能嫁给傅浩喆?她那么努力学跳舞,全都成了一个笑话。 是的,就是个笑话。 她什么都没得到,白白付出了一场努力。 严小敏赶到医院,看着严如,脸色特别难看。 刚才刘似锦将她喊去,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严如丢了他的脸。 “你是怎么搞的?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你还想不想在文工团干了?”严小敏在刘似锦那里受得气,全都发泄在严如身上,“知不知道你有多让人失望? 你姑父前一秒在傅浩喆面前夸你,说你这段时间练习跳舞很刻苦,今天晚上,你的独舞一定很美。后一秒你就吧唧摔在地板上,你让他的脸往哪放? 他尽力在傅团面前夸你,就是希望你能争气一点。他不喜欢你,有的是人喜欢你。而且你本身的能力也不比他找的小姑娘差。 为什么你不好好表现?为什么会摔跤?你到底在想什么?世上除了傅浩喆,还有别的男人。” 严如一声不吭,任严小敏劈头盖脸地骂。 她心里很清楚,这次她是真不能一直在姑姑家里住了,她必须有个自己的家。搬去宿舍也不可能,那会丢了姑父的脸。 结婚吧!只有结婚才能在家属院有个家。 思考片刻,严如看着严小敏:“姑姑!我没想什么,就是身体的协调能力出现失误,导致摔跤。我不能再跳舞了,我会转做文工团的后勤。 我想结婚了,姑父给我介绍的人挺好的,我私底下去看过。” 严小敏本来还想说几句什么,瞧严如那么乖巧,接受安排,终于住口。 “你能想通最好,卢德林长得是没有傅浩喆好看,能力不弱,年后会升为排长。你同意了我就去跟你姑父说,尽快在年前定下来。” “好!我都听姑姑姑父的。” 严如这话说得言不由衷,可那又怎么样?她注定跟傅浩喆无缘。 第138章 刻在骨子里的悲伤 她的舞是为傅浩喆学的,既然他不想看,那她以后再也不会跳。腿受伤也好,免得她再找借口糊弄人。 嫁给卢德林也可以,她一个农村来的,还能奢望嫁给谁? 住进家属院,以后跟傅浩喆见面的机会更多,只要她有耐心,一定能让他看见自己的好。 屡次受打击,她已经不敢奢望傅浩喆能接受她了,得不到,偶尔看一眼也不是不行。她要求降低,谁也管不了她的心。 她的身体可以给卢德林,她的心她说了算,只留给傅浩喆。 傅浩喆还不知道,严如这一摔,决定把心给他。 多么可笑,他要她的心做什么?他只要他家楚楚的心就够了,别人的,他嫌丑陋。 听说严如住院,卢德林特意来探望,刘似锦让他来的。 瞅着一言不发,只会憨憨傻笑的他,严如心底升起一股厌恶。却不敢表现出来,强压着心底的不甘。 她的腿没啥大事,不需要住院,只要敷上药膏,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没事。 两人的关系算是确定了下来。 傅浩喆忙完元旦,终于空出时间来找陈楚楚,跟她商量回京城的事。 “楚楚!我打算25号买车票回去,你觉得怎么样?” “这么晚?”陈楚楚愕然,“我打算23号就走了,下个月3号回来上班,我都安排好了。” “23号?是不是早了点儿?”傅浩喆抓住陈楚楚冰冷的手握着,“我每年都在是过年前一天回去,到了刚好吃年夜饭,初二就回部队。 这么早回去太无趣,要不我去你家里住几天怎么样?” 陈楚楚吃惊,她没想到傅浩喆过年都不爱在家里待着,回去吃个年夜饭,陪爷爷两天就走。难怪他说想要个自己的家,父母的家估计没给过他什么温暖。 “去我家待几天,也,不是不可以。问题是你爷爷知道了,会不会怪你?”陈楚楚为难地问。 傅浩喆脸上的表情极其凝重:“怪是肯定会怪的,只是我真不想那么早回去面对那一大家子。就算整天跟爷爷待在一起,还是不可避免地要跟他们接触。 我不想看见他们,想从那个家分割出来,等爷爷走了,我就再也不回京都去了。” 在说这几句话时,他脸上流露出一丝刻在骨子里的悲伤。不是刻意流露出来的,而是不经意间让悲伤释放。 一向在外人眼里坚强如钢铁般的男人,内心深处的某一个地方,堆积的不是幸福,而是悲伤。 看见这样的他,陈楚楚非常心疼。 办公室里没人,她伸手抱住了他。 心头一颤,傅浩喆随即将人搂在怀里,闭上眼睛,感受怀中温暖。 这是他喜欢的人,他的爱人,一辈子要与他共同生活的人。 他的手臂轻轻环绕住陈楚楚的肩头,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原本如鼓点般急促而有力的心跳,与她的呼吸悄然合拍,共鸣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掌心感受到她背脊的温柔曲线,温暖透过衣衫传来,直达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楚楚!这是他的楚楚,能让他真真实实地感觉到,幸福是什么滋味的楚楚。 拥抱不仅仅是肢体上的接触,更是两颗心灵渴望已久的靠近。 傅浩喆的眼眶不禁微微湿润,不是因为悲伤,而是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动所充盈。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份能让我安心,让我愿意倾尽所有去守护的温暖。” 他的楚楚依偎在他的怀里,发丝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气。 这香气如同春日里最温柔的风,吹散了他所有的烦恼与不安,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 像是初尝蜂蜜般,甜而不腻,直达心间,让人沉醉。 此刻,时间仿佛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每一秒都值得被永远铭记。 他将这一瞬间的美好,镌刻在记忆中,等老了,可以拿出来回味。 陈楚楚被他这么抱着,感受着他身上气息的变化,抬头问他:“好点了吗?” 傅浩喆微微松开他一些,俊逸的脸上带着笑:“好点了。楚楚!谢谢你!” 他的姑娘在努力治愈他心里的伤口,可有些事,他还是必须说清楚。 “楚楚!我们结婚后,如果爷爷愿意,我想把他接来跟我们一起生活。他年纪大了,我常年不在他身边,有点放心不下。 李群就算会照顾,那也只是表面上的,她很会做表面工作。我父亲是个傻子,只看得到表面,看不到人的内心。 傅浩林和他媳妇不管事,两个妹妹更是指望不上。我以后会退居二线,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再出去拼命。 想空出时间来陪陪你和爷爷,还有我们的孩子。我这么安排,你觉得怎么样?” 陈楚楚知道傅浩喆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跟父亲和继母都没什么感情,在他心里,爷爷是他的责任。 “我没意见,你安排就好。” 傅浩喆一愣,随即又将人用力抱住,脸埋在她的脖颈间,许久之后才暗哑着声音说了两个字:“谢谢!” 双手搂着他的背,陈楚楚拍了拍:“你不用跟我道谢,照顾长辈,是我们做晚辈该尽的义务。” 平复了一下心情,傅浩喆缓缓将人放开,拉着陈楚楚坐下。 “爷爷奶奶的命很苦,他们那代人不但自己拼命跟小鬼子干,就连生的儿子也送上了战场。我本来有三个大伯,全都死在了战场上。 两个姑姑在新疆兵团,根本谈不上指望他们照拂爷爷。我父亲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奶奶实在舍不得都送出去,就强行留了下来。 他要跟我妈好好的,我爷爷奶奶也能安享晚年。偏偏我父亲不着调,又没啥本事,只能在机关单位混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 说到自己的父亲傅达明,傅浩喆虽然没咬牙切齿,那也是满脸不屑。 他真不知道父亲的脑子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放着他母亲不要,娶了个农村女人。 奶奶为这事一直耿耿于怀,一直逮着父亲骂。 直到去世也不能释怀。 第139章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这是傅浩喆心里最大的遗憾,奶奶含辛茹苦抚养他长大,他却不能解开她的心里的疙瘩。 老人家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父亲能教育好子女,带领萧家更进一步。父亲偏偏不是那块料,没啥能耐就算了,还连自己的婚姻都经营不好。 大伯二伯三伯的离去,让奶奶在晚年更是心头郁闷,要是他们在,萧家也许不会变成这样。 “李群是农村出身,家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亲戚。傅浩林优越感严重,加上李群后来没生出儿子,生的是俩女儿,对傅浩林更是百依百顺。 送去部队锻炼了两三年,没啥进步,退伍回去给人当司机,他媳妇是棉纺厂女工。 这是我奶奶心里迈不过去的坎,老人家过世时我不在,在外地执行任务。等我回来,奶奶已经成了一堆黄土。 爷爷这边,我不想再错过了,想尽尽孝心,陪他走完余下的人生。” 陈楚楚没有意见,家里多个老人也没什么,不过是多花费些时间照顾。 “这些事你安排就好,我都听你的。” “谢谢!” 傅浩喆起身,将陈楚楚拉起来,推开隔壁的房间,按在门背后,铺天盖地地亲吻。 他的姑娘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小小年纪就能理解他的苦衷,实在难得。 原本他准备了很多话来说服她接受婚后带着爷爷一起生活,结果没用上,他的楚楚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是老天专门为他准备的。 “楚楚!我好喜欢你,好爱你!我以为你会不同意爷爷来家里。” 陈楚楚身体一僵,无措地抬眸看他,清澈的眼撞进他乌黑的双眸。 错愕地问:“为什么?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不孝顺老人的人?” 傅浩喆笑,微微摇头:“我没那么认为,只是觉得你会迟疑,不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毕竟你跟我爷爷不熟悉,我们的小家庭里忽然多出一位老人,我怕你不适应。” 听言,她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温柔。 “浩喆!那是你爷爷,是抚养了你的人。我怎么可能为了自己,不顾你的感受?你敬重他,想孝顺他,这是人之常情。我既然答应嫁给你,就必须跟你统一战线。” 他浅笑回应,眼角微微弯起,轻轻地握住陈楚楚的手,什么都没说,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 心跳在不断加速。 心里划过一丝暖意,更多的是感动。楚楚说要嫁给他,要跟他统一战线。 感觉此刻的自己好幸福,终于有人懂他,爱护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缓缓靠近,抬起她的脸,两人鼻尖顶着鼻尖,呼吸交缠,逐渐变得沉重而急促。 温柔地注视着她的脸庞,目光中充满了深情。 微微低头,小心翼翼地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起初是轻柔的,不知不觉中,随着两人情感的逐渐升温,这个吻变得更加热烈而深情。 他们的唇瓣紧紧相贴,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深深融入其中。 傅浩喆的手轻轻抚过陈楚楚的发丝,而她的手指则紧紧缠绕在他的腰间,两人都沉浸在这个美好而难忘的时刻中。 他们感受着彼此的爱意、温暖和甜蜜。 陈楚楚被傅浩喆亲得浑身绵软无力,她想推开他,却做不到。男人很霸道,封堵住她的唇,夺走她的呼吸。 他像是一头凶猛的兽,恨不得将他拆吞入腹。 察觉到她的不适,恋恋不舍地将人放开。 瞅着陈楚楚跟只缺氧的鱼一般大口呼吸,嘴唇红红的,就觉得特别可爱,好想再欺负她一次。 “楚楚!”拉着她在床上坐下,将人抱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咱们23号回去,我去你家里住到27号早上再回家,你看行不行?” 窝在他的身上,陈楚楚叹了口气:“把你带回家没问题,要是我爸妈不同意咱们处对象怎么办?我还没跟他们说呢? 本来打算先回去跟他们说一声,年后你再来,这样就有个缓冲机会。你倒好,要跟着一起回家,我爸妈会伤心的。” 哪个做父亲的愿意自己家的好白菜被猪拱?就算这头猪颜值爆棚也不行。 “我保证,我用一切实际行动证明,爸妈不会嫌弃我。”傅浩喆举手发誓,“我一定想办法化解他们对我的各种意见。” “真的假的?你还能化解老丈人看女婿的挑剔眼光?”陈楚楚坐直身体,崇拜地看着傅浩喆,“你不是人吧?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噗!” 傅浩喆笑,笑容和煦,宛如春光灿烂,看得陈楚楚目不转睛,叹为观止。 这人也太好看了,特别是笑起来,感觉漫天星光闪耀,几乎闪瞎了她的眼。 “怎么了?被我的笑容惊艳到了?”傅浩喆伸出手指点了点陈楚楚的鼻尖,“不要那么惊艳,不过就是一张皮囊,你要看一辈子呢?” “呵呵呵!”陈楚楚不好意思地笑,靠回他的胸膛,蹭了蹭,“看一辈子也不会腻,你脸上的每一处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你这么好看,那你妈妈是不是更漂亮?” 傅浩喆沉默了片刻:“小时候看过我妈妈的照片,的确很漂亮。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我爸,最后伤心地走了。 我不怪她,走了也好,过得不如意,何必强留下来苦自己。二十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陈楚楚懊恼自己蠢,好端端的为什么提起他妈妈,那应该是他心里抹不去的痛楚。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以后再也不说。” 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傅浩喆亲了亲,告诉她:“楚楚!我们之间,不需要说那些客套话。在你这里,我不需要藏什么秘密。 我妈的事,迟早都要跟你说。只要你不背叛我,抛弃我,就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你放心!我绝不背叛你,抛弃你,除非你跟别的女人胡来。”陈楚楚回亲了傅浩喆一下,警告,“你要是敢跟别的女人瞎闹腾,我会用手术刀把你变成太监。” “嘶!”傅浩喆倒吸凉气,“这么狠?”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傅浩喆若有所思,随即点头:“我喜欢。” 第140章 看陈楚楚不高兴,她心里乐开了花 陈楚楚傲娇甩头:“哼!你喜欢也没用,惹到我,就是这么狠,不狠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傅浩喆马上举手,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那表情,那眼神,那俊逸容颜下的反差萌,实在让人无法挺住不笑。 “啊?哈哈哈!傅浩喆!你能不能别这么搞笑?”陈楚楚笑得倒在他身上,“哈哈哈!你睁着眼睛胡说八道的本事哪儿学来的?知不知道很闷骚?” “不知道。” 傅浩喆一本正经说着最逗趣的话,此刻他仿佛化身脱口秀演员。 瞧她笑得那么欢快,他也跟着笑:“楚楚!开心吗?” “嗯!开心!” “以后咱们在一起,争取每一天都让你这么开心。” 傅浩喆温柔的话语仿佛一阵春风,拂过人的心田,陈楚楚收住笑,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 “傅浩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是男人,说话得负责。” 低头轻笑,他的声线一如既往地轻柔:“是,我负责,让你不后悔跟我在一起,不后悔这辈子嫁给我。” 两人腻腻歪歪了一阵,下楼吃饭。 傅浩喆带着她去了人民饭店,没办法,这个时候没有多样化选择,吃饭就人民饭店一个地方。 市里一共两家,一家离军医院近些,比较大,一家离军医院远些,比较小。 今天来的是比较近的这家,舍近求远是没办法的情况下才做的决定。 严如的事已经解决了,就算遇到严小敏,他们也无所谓。 两人到了人民饭店,点了两菜一汤,刚坐下吃,严小敏就从外头走了进来。 看见他们,热情过来打招呼:“傅团!你也在呀!好巧!我跟学校的同事来这里改善伙食,没想遇到了你们。” 陈楚楚看得出来,严小敏的热情只放在了傅浩喆一个人身上,对她依然不理不睬。 没关系,反正她又不是人民币,不需要人人都喜欢。 傅浩喆也瞧出来了,敷衍了几句,把人打发走。 不想看见陈楚楚被人故意冷落,严老师真是老天派来折磨他的,先是弄个严如出来膈应他,严如的事摆平了,每次来饭馆都能遇上她,真扫兴。 严小敏倒不觉得,看陈楚楚不高兴,她心里乐开了花。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缘分,只要来饭店吃饭就能遇到他们,老天爷这是故意制造机会,让她羞辱陈楚楚。 老天爷:“......” 你冤枉我了,一番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你这么搞,以后姑侄见面要怎么相处? 窗口的服务员看他们今天要的分量很正常,也不敢再说什么,就觉得陈楚楚命好,找了这么个好看的男人,还是位团长。 她要有这个命就好了,每次相亲,都会想起这位团长的英俊挺拔,再看相亲对象,简直丑出天际。 家里人说她太挑,男人嘛!不能光看长相,得看本事。 可...... 眼前这位男人不但长得好看,还有本事,为什么那女孩能挑,凭啥她就不能?相亲了二十多个,没一个入得了她的眼。 弄的父母现在只要见到她,就是一顿碎碎念。 就跟和尚念经似的,搞得她都不敢回家去,生怕听见那些紧箍咒。 傅浩喆和陈楚楚吃完饭便回去了,甚至都没跟严小敏打招呼,自顾自走了,气得严小敏牙根痒痒。 感觉傅浩喆越来越瞧不上她了,以前见了还能喊声嫂子,后来就变成了严老师,今天倒好,直接无视。 都是那个可恶的女人挑唆的,等她进了家属院,一定给她点颜色瞧瞧。 严如和卢德林的事已经定下来了,这几天家里的气氛很好,严小敏觉得自己再不用为侄女的事讨好傅浩喆。 对他冷冰冰的态度十分在意,让她在同事们面前没脸,她一定伺机报复。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居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太可恶了。 晚上到家,看见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刘似锦,严小敏眼珠一转,坐在他身边,假装不经意地提起。 “我今天在饭店遇到了傅团和他的对象,那位小姑娘心高气傲,根本不理睬人,弄得我好尴尬。” 刘似锦像是没在意,淡淡地回了一句:“人家跟你不熟悉,不理你不是很正常,她知道你是哪根葱?哪颗蒜?” 闻言,严小敏心里被堵得更难受,她跟刘似锦提起这事,是想让他站在自己这一边,以后她要教训那位陈医生,她男人也不会说什么。 没想到男人居然没弄懂她的意思,呕了一喉咙的血无处喷溅。 “她是不知道,可傅团已经喊我好几次了,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看她根本就不想理我。”严小敏不甘心,埋怨了几句,语气愤懑。 刘似锦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情绪,将手里的报纸放下,很正式地看着她。 “严小敏!你想做什么?傅团的对象还是个小姑娘,你跟人计较这个做什么?吃饭遇上,傅团理你不就好了,干啥要求人家对象也理你? 小姑娘脸皮薄,到底还没结婚,你要求那些虚礼有意思吗?我警告你,要是因为你把傅团的对象闹没了,我对你不客气。 傅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你别不知死活地瞎胡闹。我知道你心里啥想法,傅团不就没看上严如吗?你拿人对象撒什么气? 要我说,傅团没瞧上她是对的,要长相没长相,要能耐没能耐,一支舞蹈,练习了那么久都跳不好。傅团不是瞎子,人家会不知道好赖?” 厨房里做饭的严如跟被人下了定身术似的愣着,锅里的菜糊了才反应过来。 她以那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舞蹈生涯,姑父不但不理解,还说她没用。到底不是自己的亲人,看到的都是身外之物。 难道她在这个家里累死累活干了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所谓的面子重要? 严小敏被刘似锦一顿喷,喷得怀疑人生。 想为自己分辨几句,却找不到合适的语句。他说得确实没错,严如哪儿哪儿都比不上那位陈医生,她是男人,她也知道该怎么选择。 可严如到底是她侄女,她真瞧不惯那位霸占了傅团的陈医生。 要没有她,严如或许就有机会了。 第141章 傅浩喆告状 刘似锦还没说过瘾,接着轰炸:“严小敏!你给我歇了那不该有的心思,要是因为你,搞得我在团部不好开展工作,你就给我滚出去。 儿子我自己带,不用你,一天天工作不好好干,就知道好高骛远,丢不丢人?” 严小敏没想到他会忽然发火,还说得那么难听,红着眼眶质问:“我怎么丢人了?我是偷男人了还是贪污受贿了?” “啪!” 刘似锦一巴掌拍在沙发扶手上,怒目而视:“别以为你在学校干了什么我不知道,你当我是做什么的? 严小敏!你是打算害死我吗?我问你,你是不是一天天在学校高调宣扬我的职位?宣扬自己嫁了个好男人?” 脸上一僵,严小敏突然沉默。刘似锦连这个都知道,他难道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人?她在学校的事,他居然掌握得一清二楚,太可怕了。 嘴上却不想承认错误:“这有什么,我嫁了个好男人,他们想知道,我就顺嘴提了一句。” 刘似锦怒不可遏:“你顺嘴提了一句?你顺嘴提,为什么话里话外让人请你去人民饭店吃饭?你自己说,这一个月你去了几次?” 严小敏惊讶,仔细在心里算了算,好像有五六次。 “又不是我要他们请的,是他们要请我,不去都不行,一个个非常热情。”严小敏强词夺理地狡辩。 刘似锦恶狠狠地瞪着她:“人家要请你?不去都不行?你知不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是在外头吃痛快了,可你想过我没有?想过这个家没有? 我刘似锦的女人在外头胡吃海喝,这是种什么现象?傅团说每次去人民饭店吃饭都能遇上你,我就觉得奇怪,打电话去学校问了问。 没想到你狗胆包天,打着我的名号让人请你吃饭。你特么是上辈子没吃过好吃的吗?家里做的饭菜堵不住你的嘴?” 到了此时此刻,严小敏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傅浩喆找刘似锦告她的状。早知道她就不跟他打招呼了,没得引起他的注意,断了自己的口福。 学校里好几个老师子女想参军,可惜身体检查不过关,要不就政审过不了,进不了部队,大家知道她男人是部队的团参谋,都想走她这条路子。 看看花点钱,能不能将子女塞进去。 她也没推辞,说了几句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话,看上去像是答应了,其实又什么都没答应。 那几位老师就轮流请她吃饭,上次在远的那家人民饭店遇上傅浩喆,就因为这事去的,她撒谎说是别的事。 那顿饭也是那位老师给的钱和票,怕被人瞧见他们在一起吃饭不好,拿了钱票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吃。 傅浩喆就是个事妈,为啥管她?不就不喜他对象吗?他就拿这事挤兑她,小肚鸡肠,真不像个男人。 “你今天老老实实给我交代,人家为什么请你吃饭?他们想让你办什么事?”刘似锦的声音提高了一倍。 厨房里的严如听得心惊肉跳,姑姑的胆子也太大了,让别人请她吃饭,还被傅浩喆给撞见了。 难怪他瞧不上自己,有这么个姑姑真够丢人现眼的。要是他们成了,姑姑一直在外头招摇撞骗,还牵扯到他头上,他们还能有好结果? 看来傅浩喆不爱搭理她,也有姑姑的责任,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原因。 这么一想,心里舒服多了,菜也切得欢快不少。 “没让我办什么事。”严小敏不敢实话实说,怕刘似锦听了要气炸。 刘似锦却不信她的话,冷冷地盯着她,怒火中烧:“没办什么事?没办什么事人家会请你吃饭?你当人都是傻子,白白浪费钱和粮票? 严小敏!你不说没关系,要真因为你信口开河出了什么岔子,牵连到我头上,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别忘了你的工作是怎么来的,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根本进不了一中当老师。我能把你弄进去,也能把你弄出来。” 听言,严小敏两眼瞪大到极限,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工作在怎么来的。 当年她完小毕业,在一众军嫂里算是有文化的人,许多人连书都没读过。地方政府一共给了四个名额,两名工人,一名食堂后勤,一个一中老师的职位。 她想去一中,听说要考试,就让刘似锦想想办法。 他还挺有能耐,找人拿到了考试试卷,在家里先教她做了一遍,第二天再去考试就容易多了,她一下子通过,成了一中的老师。 刚开始怕露馅,很是下工夫学了两年,不会地回来请教刘似锦,他也很认真地教她。 经过努力,她完全胜任了一中老师的角色,心里暗暗为自己的努力自豪。加上她嫁了个好男人,不少女老师都羡慕她。 能过上舒心优渥的日子,刘似锦功不可没。 要真惹恼了他,真没啥好果子吃。 “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不招惹他们就是。”严小敏害怕了,怕刘似锦彻底恼了她,赶紧低声下气地哄,“我真没答应他们什么,是他们想让子女进部队,求到我这里。 我没保证他们的子女一定能进部队,只说帮着问问。谁知一个个都要请我吃饭,不去都不行,我也是没办法,就跟他们去了。” 刘似锦恨铁不成钢,伸出一根食指,不停地在空中点着严小敏的脑袋。 “你又不是部队里的人,你跟着瞎承诺什么?老师子女要进部队,必须经过当地征兵办。你在外头打着我的旗号胡搞,就不怕人家告到师长那里去? 严小敏!你一把年纪了怎么啥事都敢掺和?前几年那么乱你看不到?你这是想让我身上背个污点?” “我没有。”严小敏低着脑袋,赶紧申明,“我没想过让你身上背污点,你是我们家的天,要是你真有啥事,我和儿子都得完蛋。老刘!我保证,以后都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到底是自己一眼相中,主动找上门求娶的人,刘似锦再生气也不能拿严小敏怎么样。 “希望你说到做到,再敢打着我的名号让人请你吃饭,我主动去一中举报,免得闹出来丢我的脸。” 第142章 你喊错了,她不是黄雅 “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刘似锦瞪了一眼严小敏,重新拿起报纸来看,那意思很明显,不想搭理她。 自知理亏的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起身勤快地整理着家里的卫生。再不干点活,她真怕刘似锦厌恶她到极点。 这几年家里的家务活都是严如在干,她偶尔搭把手。刘似锦为这事不知道说了她多少次,她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今天他生气了,她必须好好表现表现。 刘似锦瞧着像是在看报纸,其实眼神空洞无聚焦,心思不知道飞去了哪儿。 娶这么个不省心的媳妇,真是看走眼了。 年轻的时候觉得严小敏长得好看,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顿时心动。年轻那会儿也没这么虚荣,自从他成为团参谋,她就越来越不像话了。 以后得盯紧些,不能让她犯错误,那会连累自己。要是屡教不改,他真的会采取措施,将她赶出去一个人自生自灭。 他受够了。 严小敏看刘似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很害怕,看样子冷战又要开始了。 陈楚楚和傅浩喆都在为回京都做准备,特别是傅浩喆,不但买了车票,还买了一堆零嘴。 带了两瓶茅台,两条大前门香烟,要见老丈人,他总得好好表现表现。 陈楚楚也是第一次去见父母,从记忆中知道,父母是很疼爱她的人。他们就生了她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十分宠爱。 父亲陈远,是军区总院的内科主治医生。妈妈胡玉梅,是妇科主任。 原主打小在家属院长大,隔壁住着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外科医生,她管他叫韩爷爷。 韩爷爷就一个人,妈妈总是照顾他,家里做了啥好吃的都要分给韩爷爷一份,每次都让她送过去。 要是爸爸妈妈送去,脾气古怪的韩爷爷会大声拒绝,将人赶出来,还骂得很难听。只有她送去,韩爷爷非但不骂,还给她讲故事。 讲鸡鸭鹅身上的骨头,经脉结构,兔子和猪的五脏六腑是怎么长的。 刚开始听她了很害怕,不敢离开,怕韩爷爷骂人。 听着听着就不怕了,感觉他讲得还挺有趣。再后来,她看韩爷爷给兔子开刀,完了缝合。 宰完的兔子还让她拿回家炖了吃肉,她可高兴了。有肉吃,谁不高兴? 吃了几只兔子,韩爷爷就让她给兔子开刀,整理完了炖汤吃肉,她的手越来越熟练,韩爷爷很高兴。 爸爸妈妈也高兴,买了不少兔子送给韩爷爷,他们一老一少比赛着给兔子开刀,摘除心脏,摘除肺叶,摘除肝脏,摘除小脑。 她从小学,初中到高中都跟在韩爷爷身边学习外科手术,本来要去读工农兵大学,名额被人挤掉了,没去成。 高中毕业在家里闲了半年,没想到韩爷爷忽然走了,她很悲伤,爸爸怕她继续待在家里总是陷在悲伤里,厚着脸皮托了人,给她弄到南方军医院实行。 23号一早,傅浩喆让雷鸣开车,带着他去军医院接了陈楚楚,两人直奔火车站。 陈楚楚的包很小,就装了几件换洗衣服,除外什么都没买。傅浩喆一人提了两个大包,也不知道里头塞的啥,鼓鼓囊囊的,还挺重。 雷鸣开车送他们到了车站就回去了,那两个大包傅浩喆一手提一个,轻轻松松,还将陈楚楚手里的那个也抢了过去。 她就负责拿着两张车票,排队上车。 他们买的是卧铺,陈楚楚的是下铺,傅浩喆是她上边的中铺。 对面的下铺是位老大娘,看年纪起码得有六十来岁的样子,上来瞧见陈楚楚,十分惊讶,还下意识喊了一声:“黄雅!” 大娘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跟着一位四十左右的大姐,看她喊陈楚楚为黄雅,小声阻止:“妈!你喊错了,她不是黄雅阿姨。” “唉!人老了,总是记错了事。” 意识到自己喊错了人,大娘叹了口气,坐在卧铺上,时不时地看一眼陈楚楚。 傅浩喆警觉地打量眼前这两人,瞧着不像是什么坏人,她们眼底清澈,目光坚定,没有坏分子的特点。 “姑娘!你很像我年轻时遇见的一位姐妹。”大娘望着陈楚楚,露出追忆往事的神色,“她叫黄雅,是我们姐妹当中最好看,挣钱最多的人。 那会儿,我们都是苦出身,被狠心的父母送去十里洋场讨生活。黄雅很照顾我们,特别是很照顾我。” 四十来岁的大姐跟着坐在大娘身边,对着陈楚楚温和地笑了一下:“小时候,黄雅阿姨对我很好,时常给我买糖吃。” “黄雅就是命不好。”大娘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刹不住车,“本来有个军官要带她走,结果那个军官家里反对,啥话都没有,去了对面,一直没回来。 后来她年纪大了,只能回老家,嫁人生子。我们姐妹一别就是几十年,很难见面,也不敢见面。 要不是遇上姑娘你,我都不敢想起她来。姑娘!你是哪里人?是不是她的亲戚?” 傅浩喆代替陈楚楚回答:“我对象是京都人,不认识您说的什么黄雅。” 大娘猛地一怔:“怎么可能?这孩子跟年轻时候的黄雅几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怎么会没有血缘关系?” 大姐脸上也是一片错愕,随即反应过来,跟陈楚楚道歉:“不好意思,我们认错人了。” “天底下还能有长得这么像的?”大娘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楚楚,“这就奇了怪了,我还以为小姑娘是黄雅的谁呢。” 陈楚楚好奇地问她们:“你们说的黄雅是哪儿的人?” 大娘回想了一下:“苏城人,苏北的。” “后来又嫁到了哪儿?”陈楚楚又问。 “嫁给了本地人。”大娘回答得清清楚楚,再次端详陈楚楚,“听说头胎生的是个女儿,大娘还以为你是她的孙女或者是外孙女。” 听言,陈楚楚不由得想起严如说她长得很像她外婆的话,难道她真的跟那位叫黄雅的人有血脉羁绊? 等过完年回来,她要好好查查这事。 一定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世。 第143章 他们包里藏在秘密 傅浩喆穿的是常服,怕大妈的话影响了陈楚楚的心情,岔开话题:“大娘!你也去京都?” “是呢。”大娘笑了起来,“我弟弟八岁时跟家里走散了,许多年都没音讯,前段时间联系上了。 听说他身体不大好,怕是没多少时候活了,家里的几个弟弟妹妹都去看望过他。我这个当姐姐的想着也去看他一回,算是全了姐弟情义。 这是我女儿,陪着我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唉!人来一遭不容易,特别是我们这辈人,日子真是苦啊!” 大娘说起自己这一生的遭遇,眼眶都红了。傅浩喆和陈楚楚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这辈人的确过得辛苦。 能活下来都算是有福之人,那些年打小鬼子,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母女俩就买了一张卧铺票,另外一张是座位票。到了晚上,大娘的女儿要去座位车厢,被傅浩喆喊住了。 “大姐!你睡我的卧铺,顺便照顾大娘,我去坐你的位子。” 大娘的女儿高兴坏了,嘴里却推辞:“这不好吧!我怎么能睡你的铺子呢?” “不白睡,帮我照看一下我对象。”傅浩喆起身,朝那位大姐伸出手,“把车票给我,怕一会儿要检查。” “哦!”大姐从裤兜子里掏出车票,给了傅浩喆,“那谢谢你了,大兄弟!太谢谢了!” “不客气。”傅浩喆看了看陈楚楚,交代大姐,“我对象年纪小,极少出门,有啥事帮着照应一下。” 大娘拍着胸脯保证:“那肯定的,我们母女俩一定给你看好对象。” 听她们这么说,陈楚楚感觉很不好意思,只是她没开口说话。傅浩喆是男人,又是军人,自然不能看着大娘这么大年纪一个人睡在卧铺间。 万一老人半夜有点啥事,女儿不在身边怎么办? 经过一个白天的了解,这对母女就平常普通人,还特别实在,连自己的家庭住址,家里有啥人,叫什么名字,干什么工作都说了出来。 傅浩喆跟人聊天时运用了谈话技巧,大娘和她女儿不设防,啥都被盘问得一清二楚。 他去硬座车厢,也算是给这对母女行个方便,找的借口就是照顾她,怕她们心里头因为这事过意不去。 “那行,你们休息,我去找座位。”傅浩喆拍拍陈楚楚的肩膀,“楚楚!不管出啥事你都别怕,有大娘和大姐陪着你呢。” 陈楚楚点头:“我不怕,你放心去吧!” 傅浩喆浓情蜜意地看了她一眼,起身走了。 大娘和她女儿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感激不已。 “姑娘!你对象不错。”大娘对傅浩喆赞不绝口,“知道照顾我们女人,将来一定是个好丈夫。” 大姐夸陈楚楚:“你眼光不错,挑了个好对象。” 陈楚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笑,熄灯后,三人陆续躺下。 傅浩喆拿着车票,去了硬卧车厢,找到座位,座位上坐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这是一个三人座位,大姐买的位置靠过道,中间坐着一个小个子年轻人,大约二十来岁,靠窗坐的是个女人,趴在桌上打瞌睡,脸埋在手臂下,看不清样貌。 瞧身上的衣服,应该也是个年轻人。 傅浩喆过来,没有第一时间喊那位身材魁梧的男人起来,而是四周观察了一下,车厢里,身材魁梧的男人一共有六个。 他们分散在车厢各处,虽然这几个人看上去没什么联系,但傅浩喆凭借多年经验,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是一伙的。 看着不像是人贩子,车厢里没发现几个孩子和漂亮的女青年。 靠近坐在他位置上的人,隐隐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儿,不像是人的,像是动物的。 难道这些人是偷猎者? 他们猎到了什么? 这趟车的始发站是南方的海市,终点站是京都,他们从哪儿上的车?也是去京都的? 瞧他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农民或者是猎户,倒像是搞黑市买卖的。 再观察一会儿,若是真有问题,必须报告乘警。 “兄弟!你这位置是我的,麻烦起来一下,我自己要坐。”傅浩喆走到身材魁梧的人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试探他的反应。 身材魁梧的人反应很快,力气还不小,会点拳脚功夫。 只是他一动,龇牙咧嘴,表情痛苦,傅浩喆判断,他受了伤。 他的判断很准,魁梧身材的男人站起来时,走路一瘸一拐,朝着厕所门口的两个同伴走去。 原来是腿伤了。 傅浩喆没有急着坐下,而是站了一会儿,看着那人到了同伴身边后,才坐了下来。 中间的年轻人好奇地问:“你这是从哪儿上的车?这个位置一直都是那人坐着,我还以为是他的呢。” “他一直坐着?”傅浩喆不动声色地打探消息,“他从哪儿上的车?什么时候上的车?” “中午十一点左右上的车,一共上来了六个人,个个手里拎着包,都挺沉的。”年轻人也没隐瞒,把知道的都说了,“他们的包放在厕所门口那边的行李架上,有两个人专门看守。” 傅浩喆一愣,感觉这年轻人观察得挺仔细:“你在注意他们?干什么工作的?为什么一直注意这些人?” “我在海市工作,是一名公安。”年轻人的声音压低了不少,避免吵醒对面打盹的三位旅客,“这些人太惹眼,想忽视都做不到。你是一名军人吧!你身上有我们同类正气凛然的气息。 同志!这些人都是不法分子,他们的包里藏着秘密。一会儿咱们打个配合,抓住他们。” “能出示一下你的证件吗?” 傅浩喆不是不相信年轻人,是骗子太多,他不想被人忽悠。 “可以。” 年轻人拿出证件递给傅浩喆,他身边的女人抬起头来,从裤兜里掏出个什么,也塞到了他手里。 翻开看了看,年轻人叫周建,海市东城区的公安。女同志叫杨雪,也是东城区公安局的。 看完,将证件还给他们。 周建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杨雪是我媳妇,怀孕了,我带她回老家过年,没想到会遇见这几个人。同志!你觉着这几个人是做什么的?” 第144章 偷猎者 “我怀疑,他们是偷猎者。”傅浩喆说出自己心底的猜测,“他们手里应该有珍稀动物,想拿去京都出售。” “偷猎者?”周建听完,满脸疑惑被解开后的满足,“还是你有见识,我猜了一路都没猜着。” 杨雪依然趴在桌上睡觉,她有点晕车,加上怀孕,特别难受。 “你负责看着他们,我去找乘警,要是被他们跑掉就麻烦了。”傅浩喆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十五分钟后列车会进站,避免节外生枝,必须在列车进站前抓捕他们。” “行,就这么办。”周建没有异议。 傅浩喆起身朝车厢另外一头走去,刚好要经过厕所门口,站在那里的两个人都朝他看过来。 他们也注意到了,这个人身上的威压很重,不是一般普通人,而且他们当中有人懂唇语,已经知道他要去找乘警。 不能让他去,他要真把乘警找来,查到他们身上的事儿,那就麻烦了,要坐牢的。 走了几步,傅浩喆发现后头有人跟着,他没放在心上,就两个人,能对付。 走过一截车厢,到了连接处,后头那两个人朝他快步走来。 “站住!你们想干什么?” 傅浩喆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个身材高大的人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凶相。 其中一个恶狠狠的反问:“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去找乘警来抓我们?你有那个本事吗?” 另外一个说道:“二哥!别跟他废话,先弄废了丢出去再说。” 这地方有厕所,车门,还有洗手台,接开水的地方。厕所的窗户可以打开,丢个啥东西出去很简单。 被喊二哥的人转头看着身边的人,叮嘱:“四弟!这人有身手,想弄倒他不容易,咱们得小心。” 被称之为四弟的人不以为然:“他再厉害,还能比我们弄到的老虎厉害?” 老虎?他们带着的是只老虎?傅浩喆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情况的紧迫性。这么珍惜的东西,一定不会在小地方出手,会带去京都。 那里才有人出得起钱,买得起他们手里的老虎。不管是虎鞭还是虎骨,虎皮,虎肉,都是极其难得的好东西。 这六个人果然是偷猎者,生活在南方的老虎是珍贵的华南虎,居然被这几个人被打死了,还要拿去大城市贩卖,实在可恶,残忍。 没有片刻犹豫,迅速而无声地接近了二哥,利用列车轻微的晃动作为掩护,一个干净利落的侧踢,精准击中二哥的膝盖外侧。 使其瞬间失去了平衡,刚从腰间掏出来的匕首也随之掉落。 二哥惊呼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傅浩喆已如影随形,一手锁住他的喉咙,另一手迅速缴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怕他逃脱,反手一下劈在他的脖颈处,二哥无声无息倒在地上。 四弟见状,吓坏了,眼睛睁得比死鱼眼还可怕。 他从没见过身手这么厉害的人,二哥还没动手呢,就被人三拳两脚给打晕了。他的身手不如二哥,虽然有几分蛮力,那也不是他的对手。 正欲转身逃跑,被洞察先机的傅浩喆锁定。 他迅速调整位置,利用车厢连接处的扶手作为支点,一个漂亮的回旋踢,直接命中四弟的腹部。 这一下真是要了他的命,四弟踉跄后退几步,撞在了车厢壁上。 不等他站稳,傅浩喆欺身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双臂反剪,牢牢控制。 “想跑?门都没有。” 说完,一手刀过去,四弟毫无预兆地晕倒在地。 打开厕所的门,傅浩喆将这两人塞了进去,怕他们的同伴来相救,找了列车员过来,将厕所门锁死。 列车员是位女同志,很配合傅浩喆,这人长得太好看了。不管他说什么,都愿意无条件配合。 瞅一眼,让人心头“砰砰砰”地跳,不知不觉按照他的话去做,连他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知道自己的长相容易引人发花痴,他家楚楚就经常对着他的脸发呆,可眼下不是发花痴的时间,列车员的行为让他反感。 “这位同志,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好好守住这间厕所的门,谁来都别开。” “啊?”列车员如梦初醒,看了眼厕所的门,随即点头,“知道了,我一定守好。” “记住,里头的人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不能让他们跑了。” 傅浩喆交代一句,赶紧走了,他得去找乘警,阻止这些人犯罪。 他走了没一会儿,女列车员还没从他的盛世美颜中缓过来,身后来了三个男人,都是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的那种。 为首的人脸上有花白胡子,眼睛大而突出,看起来很凶,一来就冲着女列车员喊:“把厕所的门打开,我吃坏肚子了,要拉稀。” 别问这些人为什么来得这么快,问就是二哥四弟尾随傅浩喆时,他们的大哥安排了老三跟在后边。 目睹傅浩喆三两下弄倒二哥四弟,扔进厕所,老三跑回去报信,老大带着老三,老五来了,留着老六一个人看守那些包。 老三一看大哥要求用厕所,就知道怎么回事,陪着笑脸央求女列车员。 “这位同志你行行好,把门打开吧!我们老大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眼看要跑出来了。车厢里人不少,真跑出来,那味道可不好闻。” 老五挤过去,朝女列车员哭丧着脸:“同志!你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家大哥拉在裤子上呀!丢死人了。厕所的门好端端地锁着做什么?赶紧打开呀!” 女列车员摇头:“这边的厕所坏了,不能用,你们去别的地方吧!” 刚才那位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说了,厕所里的人是坏人,这几个估计是他们一伙的,她只要坚持到乘警过来就会没事。 老大“哎呦哎呦”地捂住肚子,老三在一旁恳求:“同志!我大哥这情况不能再走了,你就行行好,让我大哥进去吧!要是真跑出来,那味道您也受不了对不对?” 老五机灵,一把夺过列车员手里的钥匙,飞快地将厕所的门打开。 第145章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女列车员根本来不及反应,手里拿着的钥匙就被抽走了。本来这钥匙该挂在裤腰带上的,光顾着看那位男同志的绝美容颜,忘了挂回去,一直抓在手里。 没想到来的这几个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从她手里抢钥匙,还打开了厕所的门,里头关着的两个人暴露了,这下该怎么办? “你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抢夺我的钥匙?这是犯法的。” 女列车员大声呵斥,可惜没啥用,厕所的门已经被打开,露出里头昏迷在地的二哥和四弟。 那位老大的肚子顿时不疼了,站起来,冲进厕所,将昏迷的人背出来一个,回头吩咐老三:“去把你四弟背出来,我们走。” 还有几分钟车就要到站了,既然他们的行为已经暴露,就不能继续留在这趟车上,必须赶紧下车。 找机会搭别的车去京都。 这次出来运气不好,被人给盯上了。 老三二话没有,进了厕所将四弟扛了出来,身后的老五搭了***,两人一起将老四给背着跑了。 女列车员想拦住他们,结果被挤到了一边,他们人多,她一个人根本拦不住。 怎么办? 厕所里的人,可是那好看的男人要求她看守的,被他的同伴救走了。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敢在火车上抢夺列车员身上的钥匙。 她要去找乘警老徐,让他想办法控制住那几个人。 周建看车厢里那几个身材魁梧的人忽然都走了,只剩下了一个,他马上拉了拉杨雪的衣服。 “雪儿!别睡了,起来,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些人全都走了,就留了一个人,我过去把他干倒。 咱们转移那些包,听说里头是珍惜动物,不能被那些丧良心的卖了,对不起咱们肩膀上的警徽。快!起来跟我走,他们刚离开。” “好!” 杨雪站起来,努力忍住头晕恶心,跟在周建的背后。 周建个子比较小,大约一米七左右,还有点瘦。杨雪应该是北方人,长得比较高大,比周建高出一个头。 两人走一起,明显女强男弱。 老六没座位,站在过道上,背靠着车厢门口,闭着眼睛休息。周建走过来,他连眼皮都没抬,以为是过路的。 周建抬手就给了他一下,老六刚想叫,后头跟来的女人又是一下,眼前一黑,顿时滑坐在地。 车厢里没睡着的人都看傻了,搞不懂这两人是干什么的,为啥好端端地过来将人打倒,还打算拿走别人的东西。 周建没理会旁人的眼光,伸手将行李架上的六个旅行袋全都提了下来。他一手提一个,剩下的四个被杨雪一手两个抓着。 夫妻俩很默契,什么都没说,往卧铺车厢那头跑。刚才那几个人是往硬座车厢去的,他们不能过去,那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他们得往卧铺车厢去,把那几个袋子藏起来,再想办法去抓人。 只要没了货物,那几个就得抓狂,更不会轻易下车。就算列车要进站了也没什么,不用怕他们跑掉。 陈楚楚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往床底下放东西,睁开眼,对上杨雪那冷厉的眸子。 说话的声音更冷:“睡你的,别管,我们就藏几个包。” 对面大娘被吵醒了,看见周建,愣了一下,周建安慰她:“大娘!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您继续休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和我媳妇会在这里守着,不让坏人靠近。” 陈楚楚的鼻子比较尖,闻出来空气中隐约传来的血腥味。是那几个袋子里散发出来的,不是人的血,是动物的血。 在一般人的嗅觉里,人血和动物血无法分辨,在她的嗅觉里,却能很轻松地分辨出来。 这两人是一对夫妻,他们眼神清正,不像是坏人。 她的脚往里挪了挪,招呼杨雪:“同志!你坐下,别一直站着。” 杨雪没想到她这么关心自己,没客气,坐了下来。今晚情况特殊,不然她真不想出手。她晕车,还昏昏欲睡,很难受。 周建也没想到陈楚楚能给她媳妇让个坐,赶紧扶着她坐下:“雪儿!你照顾好自己,晕得厉害就趴会儿。 我去那边坐会儿,咱们必须分开站,放心!他们没那么快找来的。” 听说杨雪晕车,陈楚楚坐起来,朝她伸出手:“我是医生,帮你按摩一下穴位,能快速缓解眩晕。” 大娘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布包里掏出一块生姜,递给杨雪:“姑娘!含在嘴里就不晕了。” 大姐从上铺探出脑袋,她没说话,就好奇地打量着杨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他们车厢,更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将包藏在他们的床底下。 杨雪没矫情,接过大娘的生姜含在嘴里,说了声:“谢谢!” 接着又将手递给陈楚楚,也说了声:“谢谢!” 大娘摇头:“谢什么,大家难得遇到一起。姑娘!我看你是不是怀了?这个时候怎么能出来乱跑?” 听言,陈楚楚握着杨雪的手时,顺便给她把了个脉,还真是怀了。不得不说大娘的眼光真准,人老成精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知道是个孕妇,陈楚楚的手轻柔了不少,杨雪感觉恶心反胃,头晕难受的劲儿好了不少。 “同志!谢谢你!你的手法有奇效,我已经好多了。” 陈楚楚教杨雪:“记住了,以后你晕车就按这个穴位,轻轻地反复按压,很快就能见效。” “好!我记住了。”杨雪靠坐在床上,收回手,自己按压穴位,“你睡吧!我就坐会儿,等乘警来了我再回自己车厢去。” “我睡不着,陪你坐着一起等吧!” 陈楚楚是真的睡不着,本来火车里就够吵的,刚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再被吵醒,一点睡意都没有。 “也行。” 说完,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大娘坐了片刻,慢慢躺了下去,上铺的大姐也跟着躺了回去继续睡。 杨雪之前趴着睡了好久,这会儿不困,她警惕地看着前后车门,像是在等待乘警,又像是在等待别人。 第146章 情况不妙 那位老大背着二弟,带着老三,老五和昏迷的老四回到车厢,见老六昏倒在地,转头一看行李架上的六个旅行袋不翼而飞,顿时火冒三丈。 “他娘的,居然给劳资来这一套。老三,老五,跟我走,去找回我们的东西。” 车厢里的人都傻愣愣地看着,没有人吭声跟这几个人说话,因为这些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人。 刚才那对男女虽然拿走了他们的旅行包,可他们二人瞧着不像是坏人,肯定是这些人干了什么违法的事。 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什么人,一眼就能瞧出来。 老三将四弟放下来,跟昏迷的二哥老六放在一块儿,看了看车厢里的人,瞧见刚才跟傅浩喆说话的那对男女不见了,眼底露出阴狠。 “大哥!那对狗男女不见了,咱们马上去找,找到了好好收拾一顿,无法无天了,敢拿走我们的东西。” 大哥一瞧,还真是,拔脚就往卧铺车厢这边去。 “跟我走,去前边逮他们,逮住了不要客气,狠狠收拾。” 老五咬牙切齿:“对,狠狠收拾。” 那两人太过分了,竟然拎走了他们的所有袋子。釜底抽薪这一招用得还真干脆利索,老六就是个傻子,连货物都看不住,这样的人,下次不能带着走了。 三人急急忙忙往前赶,脚步声不小。 周建去了前头,差点跟他们撞上,看他们来了三个人,自己打不过,不能硬碰硬,赶紧闪身进了厕所。 想去给杨雪通风报信都来不及,他躲在厕所里,只希望杨雪能机灵地躲开这三位。 他要是此刻跑去通风报信,一定会被发现,被抓住。对方有三个人,而他只有一个人。他是公安没错,但他是干文职的,手上没啥硬功夫,根本对付不了。 陈楚楚睡不着,起来去上厕所,刚走到厕所门口,瞧见前边过来了三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她心中一凛,连厕所都顾不得上了,三步并作两步回到铺位。 “赶紧躺下,头朝里,有人来了,我感觉情况不妙。来了三个男人,全都身材魁梧,你一个女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他们。” 杨雪心里一暖,赶紧按照陈楚楚说的躺倒,头朝里面,盖上被子。 卧铺车厢已经熄灯了,只留了微弱的地脚灯还亮着,要不注意看,根本瞧不清谁是谁。 大娘被吵醒了,坐起来,给陈楚楚壮胆,人家对象给她女儿让出了卧铺,说了要帮着照顾这位姑娘的,可不能食言。 上铺的大姐也醒了,从上头爬下来,坐在过道的椅子上。她跟大娘一个心思,得了人家的恩惠,得实践诺言。 不管那三个人来做什么,都不能让他们伤害了这位小姑娘。 陈楚楚怕床底下的血腥味传出来,引起那三个人的注意,将隔壁几双男人的臭鞋子全都拿过来,摆放在床底下。 那味道,真是上头。 臭烘烘的,比毒气弹还让人无法忍受。 要不是情况特殊,打死她都不可能干出这损人不利己的事。 东西刚摆好,那三人就到了,见陈楚楚和大姐,大娘都没睡,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她们,闻到臭鞋子的味道,三人的眉头皱了皱。 难怪她们不睡觉,这味道真酸爽。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对男女,提着几个包走了过去?”老五不死心,临走问大姐。 大姐摇头,打着呵欠:“没看见,我刚起来。” 老三问陈楚楚:“你呢?有没有看见?” 陈楚楚迟疑了片刻:“我刚才睡得迷迷糊糊,像是感觉有人往前边去,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不知道。” 大娘却说:“我看见了,就是他们,一男一女,提着包往前边去了,走得还挺快,挺急。” 三人一听,没有二话,拔脚就追。 他们刚走,周建走了过来,对着她们三人道谢:“谢谢你们配合,我媳妇还好吧!我马上去找工作人员,抓捕这几个人。” 陈楚楚叮嘱:“那你的动作要快,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你媳妇有我们在,放心!不会有事的。” “好!我尽快。” 周建说完,去床铺上看了眼杨雪,转身离去。 卧铺车厢两边的人有几个被吵醒了,都坐起来,好奇地伸头看着她们。 有人询问:“出啥事了?” 大姐笑着回答:“没啥事,你们继续睡。” 陈楚楚给大家鞠躬:“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抱歉!” 询问的人回道:“没关系,反正睡得不是很踏实。姑娘!刚才那几个人是做什么的?瞧着来者不善。” “我也不知道。” 陈楚楚没敢瞎说,她是真不了解情况。就觉得杨雪和周建不是坏人,她愿意帮一把,其他的不知情。 大姐朝那人摆了摆手:“别问,咱好好配合就完了。” 那人睡不着了,干脆从铺子上下来,穿上鞋子,走到大姐身边的椅子上坐下:“配合什么?” “配合公安抓坏人。” 大姐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人一眼,觉得他看起来不像个坏人,斯斯文文的,应该是个文化人。嘴一松,多说了几句。 “刚才过去的三个是坏人,他们偷了东西,被发现了。公安拿走了他们的东西,他们知道了,转头来找。” 陈楚楚听了大姐的话,有点想笑,事实上是这样吗?她们根本不知道,都是大姐按照自己的猜想说的。 那人激动坏了:“还有这事?太好了,我得好好报道。我是记者,你详细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大姐摇头:“说不了,我并不了解,就按照表面看到的情况说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大娘怕女儿惹祸,埋怨她:“不了解你瞎说什么?闭嘴!” 大姐不敢回嘴,尴尬地笑了笑,那位记者刚想再问,发现那三人又回来了。 那位老大脸上阴沉,地脚灯的灯光打在他脸上,阴森森的,十分可怕。 “嗬!你们这里还挺热闹,是不是知道我们会回来?故意爬起来等着?说,那对男女去哪儿了?他们是小偷,偷走了我们的东西。” 第147章 不能让他们打女人,咱们得帮忙 陈楚楚心里有点焦急,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她是会点跆拳道,要是对付一个人,也许还有点把握,对付三个,真没胜算。 大娘和大姐是农村人,根本没有武力值。那位记者一看就是个弱鸡,个儿挺高,身上瘦嘎嘎的,肯定不抗揍。 床上躺着的那位是孕妇,真不能指望她。 她男人走了,不知道啥时候能过来。傅浩喆又不在,完了,这么一算,没一个人能顶得住这三人。 他们不但是三个男人,还是三个身材魁梧,心狠手辣的男人。 “你胡说八道。”躲在床上的杨雪一掀被子坐了起来,目光锐利,“明明你们六个才是贼,偷猎了国家珍稀动物,想偷运出去贩卖,居然反咬一口,还要不要脸?” “哈哈哈!哈哈哈!”那位老大得意忘形,大笑出声,“小娘们!你胆子不小,真是你和你男人偷拿了我们的袋子。害得劳资寻了好几节车厢,终于被我们逮到了。” 杨雪下来穿好鞋子,二话没有,抬脚就对着那位老大踹了过去。谁让那位老大作死,要去抓她呢。 车厢空间狭小,老大猝不及防被踹了一脚,一个没站稳,头磕碰在卧铺床边。 “duan”的一声,听着都疼。 大娘吓坏了,缩在床铺最里边,怕被殃及。 大姐想进去护住大娘,走不过去,急得一个劲儿地喊:“娘!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大娘回喊:“我没事,你照顾好自己和小姑娘,别让她有啥事。” “哦!我知道。” 大姐将陈楚楚拉着往自己身后藏,生怕她被那三人盯上。 陈楚楚其实也是害怕的,前世她是名满全城的外科医生,没跟谁结过怨,也没看谁打过架。 除了手术室能见到鲜血,其他地方根本没见过血。 “你个臭娘们!竟然敢打劳资,劳资弄死你。” 被踹了一脚的老大很生气,没想到一个女人,劲儿这么大,踢得他肚子疼得要死。多少年了,从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老三和老五一看老大被揍,两人一起挤进来,要对杨雪动手。 陈楚楚虽然害怕,还是大着胆子怒吼:“住手!你们要干什么?三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人?你们还要脸不?还讲不讲江湖规矩?” 三人一愣,举起的拳头都停在空中,没有轻举妄动。 确实,三个大男人打一个女人,的确不要逼脸,传出去也不好听。可这女人太不给面子,居然抢他们的东西。 杨雪本以为自己身上会挨几下,对方有三个人,她一个人肯定打不过他们。 只有挨打的份儿,没想到那位姑娘喊出一嗓子,把这些人给震慑住了。 这姑娘是懂怎么制服这些人的,江湖规矩?第一次听见这词,还怪新鲜。 “特么的,劳资活见鬼了。”那位老大松开拳头,恶狠狠地盯着杨雪,“我的东西呢?在哪儿?” 杨雪不说话,她采取拖延政策,等着周建带人来。 冷冰冰的回答:“我不知道。” 那位老大气的又要揍人,陈楚楚再次高喊:“你问话可以,不能动手,你动手就是不讲江湖道义。我们都是女人,你们三个大男人冲进来打人像话吗?” 老三回头瞪着她:“什么江湖道义?我不懂这些,有本事你让她把那六个袋子还给我们。” 老五跟着:“我们不管什么江湖道义不道义,我们只想拿到东西。不想皮肉受苦,赶紧把东西还回来。再磨磨唧唧,打人都算是轻的。 火车马上就要靠站,我们要下车了,东西呢?我们的东西呢?在哪儿?” 老大一听也急了,冲着杨雪怒吼:“你个死逼女人,赶紧把东西交出来,让我们爷几个下不了车。我不打你,我弄死你。” 东西是不可能交给他们的,拿走他们的东西,就是害怕他们趁乱下车跑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把东西还给他们?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周建他们就来了。 杨雪梗着脖子:“什么东西?你说的什么东西?你的东西我哪知道?” 老大扬起手,准备揍杨雪。 “你不知道谁知道?车厢里的人都说了,东西就是你和你男人拿走的。” 其实他这是在欺诈,车间里的人根本什么都没说。大家都看出来这几个不是好人,怎么可能告诉他们实情? 但杨雪不知道啊,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诈她,希望她能交出自己的东西。 一看她要打人,杨雪气坏了,率先出手,揍了那位老大左眼一拳,接着是右眼。 缩在床角的大娘都看呆了,这位姑娘可真勇敢,连那么凶神恶煞的男人都不怕,说打就打。看她那熟练的样子,应该没少打人。 不会是揍她男人锻炼出来的吧? 杨雪:“......” 不是,是揍坏人锻炼出来的,我男人才舍不得揍呢。 陈楚楚看老大跟杨雪扭打在一起,怕她吃亏,在大姐耳边低语:“不能让他们打女人,咱们得帮忙,大姐!你会挠人吧!咱们一起去帮她。” 大姐撸起袖子,用力点头:“行,咱们去帮她,这些个狗币男人太可恶了,冲到我们车厢里来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位记者同志也站了起来:“我也帮忙,不能看着他们欺负人。” 说完,怕自己的战斗力不够,朝两边的旅客喊了一声:“有血性的都起来,这三个男人不讲理,从别的车厢来我们车厢撒野,还打女同志。” 陈楚楚加了一句:“那位女同志还是个孕妇。” “啥?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那必须起来帮忙。” “吵得我们没法休息,动手,还跟他们客气啥?” “算我一个。” 旅客们爬起来好几个,将老三老五团团围住,老大那边被大姐跟杨雪纠缠着,吃了不少暗亏。 实在是车厢里的空间太小,杨雪战斗力不弱,大姐双手成爪,就跟九阴白骨爪似的,在老大的脸上来了一遍又一遍。 本来眼睛就受了伤,还被大姐犁地一般犁了好几遍,根本放不开手脚。 傅浩喆和周建过来,瞧着这里闹哄哄的,各自心里都吃惊不小。 特别是傅浩喆,担心大喊:“楚楚!你在哪儿?” 第148章 别怕,有我在 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陈楚楚的心立即欢呼雀跃:“浩喆!我在这儿。快来帮忙,他们要打我。” 傅浩喆一听,心都提了起来,特么的,竟然要打他的楚楚,那怎么行。 “大家让开,把那三人留给我。” 他一声高喊,吸引来所有人的目光,打架的全忘了动手,包括那三个身材魁梧的。谁呀,大晚上说梦话,把他们三人留给他? 他一个人能对付得了三个? 扒拉开人群,傅浩喆冲了过去,一拳一个,将老大,老三,老五揍倒在地。 所有人的嘴巴都张大,个个能塞进一个鸡蛋。 妈呀!这男人是谁?也太厉害了吧?一拳就将一个人高马大的打倒在地,他是怎么做到的? 傅浩喆:“......” 还得感谢大家的热情相帮,挡住了那三人的视线,要不然我不可能那么精准,一拳一拳砸在他们的脾脏上。 脾脏是人体当中比较脆弱的脏器,一旦受伤,能疼得人抱着肚子哀嚎。此刻那三人就抱着肚子痛苦地倒在地上,发出惨叫。 格斗训练可不是闹着玩的,全都是训练怎么快速制服敌人。一招制敌,一招制人与死地,那都是他们必须要训练的科目。 刚才他没用多大力,就只是将他们制服,不会将他们制死。 没办法,听他家楚楚说这些畜生要打她,他啥都没想,就想制服他们。 他出手很快,出拳更快,一人一拳,看起来简单轻松,实际上力道,角度都得控制好。 否则脾脏破裂,绝对死翘翘。 他们虽然是偷猎者,却不能死在他手里,得交给公安,交给法院,让他们去宣判这六个人的罪行。 三人被打倒,杨雪从里头走出来,周建接住她,担心地上下打量:“雪儿!你没事吧?怎么跟他们动起手来了?你还怀着孕呢?他们也没有打到你?” “没有。”杨雪看向大姐和陈楚楚,“有那两位女同志帮忙,我没怎么吃亏。” 傅浩喆紧张不已:“楚楚!你也跟着揍人了?怎么胆子那么大?伤哪儿?” 陈楚楚摇摇头:“我没受伤,怕这几个人伤了那位女同志,她可是孕妇。傅浩喆!这些人太没天理了,连孕妇都打,简直不是人。” 乘警老徐带着人,将地上的老大,老三,老五都捆了,周建将床底下的六个包拖出来,交给他。 老大立即傻眼,他怎么那么笨?怎么不知道搜搜床底下?还以为这个女人会狡兔三窟,六个大包根本不会放在她所在的这节车厢。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一般都是人和货分开放。要是放在一起,那不是很危险?以前他们出来也都这么干的。 这次之所以没有这么干,是包里的货太珍贵,怕被人偷了,就都放在一起。派俩人看着。 其余四个人四处分散。 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有同伙,以为那六个大包都在她同伙手里。谁知根本没有,就在她躺着的床底下。 麻蛋!大意了。 太大意了。 这么低级的错误都能犯。 要是他们一来就找到了六个包,直接拎着走人就是,哪里犯得着跟女人打架?结果还没打赢,脸上被挠得一道一道的,火辣辣的疼。 老三经受不住打击,抱着肚子躺在地上“呜呜呜”地哭。 这下子全完蛋了。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不但货没了,人还得坐牢。 他们兄弟几个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吃苦受累,就为了去坐牢吗? 老三这一哭,老五跟着哭。 也不知道那人一拳打在了什么地方,怎么就这么疼?从小到大他也没少跟人打架,从来没被人打得这么疼过。 实在是太他妈疼了,他忍不住,必须哭出来释放一下。 老大不敢哭。 他脸上全是伤痕,都是被那女人挠的。要是哭出来,眼泪流进了伤疤里,会疼死他。 所有人都没理会那三个躺在地上的大男人“呜呜咽咽”地哭泣,老徐安排人将六个包全都提去列车长室,将地上的人和周建,杨雪,傅浩喆都叫了过去。 没叫陈楚楚,感觉她在这起事件里没起到什么大作用。 偏偏杨雪拉住了她,对老徐说道:“我能拖延到现在,多亏了这位同志,她也参与了这起案件的突破,并且急中生智,帮我拖延时间,要不是她,我们早就打起来了。” 老徐眼睛一亮,看了看陈楚楚,笑着挥手:“那就一起去,说说当时的情况。” 陈楚楚看了看傅浩喆,他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嗯!”陈楚楚点了点头,转身交代大姐,“没事了,早点去睡,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大姐摇头:“没关系,我等你回来。” 那位记者同志掏出记者证,递给老徐看:“乘警同志,我能跟着去吗?我不说话,就想报道今晚发生的事。刚才打架,我也参与了,我脸上还挨了一拳,到现在还疼呢。” 说着侧过脸让老徐看,他脸上的确被人揍了一拳,都肿了,还蹭破了皮。 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鞋子也掉了一只。 老徐瞅着他的惨样,微微颔首:“那就一起去吧!” 记者高兴坏了,跟在大家后边。 杨雪边走边问周建:“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你是怎么碰上他们的?” 周建:“我去找人时,他们正在捆绑另外三个犯人,一个是被我们弄倒的,另外两个是被那位傅同志弄倒的。 乘警老徐不知道那三个人来找咱们了,得知情况我们立马跑了过来,没想到你们居然打起来了。 媳妇!一定是你先动的手吧?你那暴脾气啥时候能改改?肚子里怀着一个呢?怎么能跟人三下五下的,吓着我闺女怎么办?” 杨雪瞪了周建一眼:“你当我愿意动手?那位老大不讲武德,要打我,我就先发制人了。多亏了那位妹妹,她一句话唬住了那些人,还煽动了几个旅客一起加入进来。” “那是傅同志的对象,听说这里在打架,傅同志跑得比谁都快。”周建想着就觉得有趣,“生怕他对象出啥事。” 第149章 打架,我是专业的 “那你呢?你怕不怕我出啥事?”杨雪狐疑地看着周建。 “这不废话吗?我怎么不怕?怕死了好吧?我跟在傅同志后头你没瞧见?”周建拉住杨雪的手,视线扫过她的肚子,“你可安安生生的吧!别瞎折腾了,等把孩子生下来,你想怎么折腾我都不管。” 杨雪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肚子,摸了摸,脸上露出母性温柔:“我知道,一定好好照顾她,再也不折腾了。” 陈楚楚的手被傅浩喆牵着,心里才安定不少。 刚才打架的时候她没怎么出力,就是被人挤着往前去而已,加上大姐一直将她护在身后,她根本没机会出手。 傅浩喆却一脸黑沉,牵着他的手,一句话不说。 他不说话,她也不敢说,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还有就是这会儿人很多,也不好聊他们之间的事。 傅浩喆不吭声,沉着脸,是气自己无能,没照顾好他的楚楚,让她被那三个人围攻。虽然没打到她,却吓着了她。 她一个姑娘家,极少遇到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害怕死了,偏偏那会儿他还不在她身边。 他就不该找什么乘警,该转身回去,把其他人一并放倒。 人都被打晕了,还怎么跑去卧铺车厢吓唬他的姑娘? 失策了。 太失策。 那位女列车员实在无能,连看守两个人都做不到,厕所的钥匙被人抢走,强行打开门,将他们的兄弟带走。 好在周建还算有魄力,将另外一个人打晕,带走了那六个大包,不然想抓这几个人真不容易。 火车缓缓进站,老大老三老五三人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地走着,旅客们瞧着这一幕,就知道他们已经落网了。 到了列车长办公室,六个身材魁梧的人全都到齐,被扔在地上,三个昏迷的人已经醒了,后头抓住的三个抱着肚子蹲着,表情痛苦。 六个大包,一个一个打开,里头分别是虎头,虎皮,虎肉,虎骨。 所有东西掏出来,拼在一起,就是一只完整的华南虎,还是一只母虎。 傅浩喆的脸更阴沉了,可惜他没权利审问这些人,已经交给了乘警,那就是乘警的事。 其实乘警也没权利办案,早在去卧铺车厢抓人之前就已经跟当地公安机关打了电话,等他们的人一到,这六个人和六包东西,全都会交到他们手里。 老徐要做的就是安抚好旅客的情绪,简单询问三人去卧铺车厢骚扰的事。 问完,当地公安人员到了,再次简单做了个笔录,才放大家回自己的车厢。 回去时,傅浩喆拉着陈楚楚,转头对周建说道:“你领着你媳妇去我媳妇的卧铺休息,她怀着孩子,还动了拳脚,得好好睡一觉,趴在这里不舒服。” “这不好吧!傅同志!晚上已经够麻烦你了。” 周建有点不好意思,他买车票买得晚,没买到卧铺的。杨雪今晚跟人动了手,能躺着休息自然是好,可也不能让傅同志的对象休息,似乎也说不过去。 人家刚才还帮他媳妇了呢。 要不是他想抓那几个人,也不会发生后头这一系列的事。 “没事,你们去睡吧!”陈楚楚冲杨雪挥手。 她看出来了,傅浩喆心情不好,估计要跟她说什么,去了卧铺,容易吵到别人。在这里说没关系,硬座车厢很多人都在聊天说话。 杨雪没有客气,跟陈楚楚道谢:“那就谢谢了,我的确难受得很,能休息一会儿也好。” 周建再次道谢,带着媳妇去了刚才的卧铺车厢。之前已经去过了,再找过去一点都不难。 大娘和大姐都没睡,瞧见杨雪和周建回来,感觉不对劲,大姐从上铺探头往外看,没看见陈楚楚,问杨雪。 “同志!那位小妹妹呢?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杨雪解释:“陈医生把铺位让给我了,她体谅我辛苦,她和她对象坐我们的位子去了。” 大娘深吸一口气:“这俩孩子就是热情,自己买的铺位没睡上,全给了咱们。我女儿买的是座位票,年轻人说他去坐,让我女儿睡他的位置。” 周建听完,瞬间感觉惭愧,傅团长把自己的卧铺让出来就算了,还让他对象也把卧铺让出来,人家这俩位置算是白买了。 傅浩喆将陈楚楚让进座位里头,手肘搁在茶几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楚楚!你胆子也太大了,人家打架你不走远些就算了,还敢跟着一起?就你那点力道,能打赢谁?” 陈楚楚笑着轻轻地问:“你板着脸就因为这个?” “不然呢?”傅浩喆拧她的鼻尖,“知不知道那几个是什么人?怎么敢跟人动手的?卧铺车厢里那么多男人,你一个小姑娘凑什么热闹?” 拉开他的手,陈楚楚小小声回答:“我根本就没跟人打架,也没被人打,大姐将我拦在身后,还有另外几个人冲在前边,我说他们要打我,是喊你过去阻止混战的场面。” “真的?”傅浩喆瞅了瞅陈楚楚,的确没发现她跟人动手的痕迹,心里松了口气,“没有就好,记住,不管谁惹你,都不要跟人动手,你打不过人家。 动手这种事,最好交给我,你看刚才那三个人,我一拳一个就把他们给干趴下了。打架,我是专业的。” “噗!”陈楚楚笑得捂住嘴,顺着傅浩喆的话往下说,“是,打架你是专业的,以后这事都交给你。我长这么大,真没跟人打过架。” “知道,一看你就是个好孩子,从来不跟人动武。”听说他的姑娘没被打,傅浩喆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这是他看中的人,他都没舍得动一手指头,要是被几个坏人给打了,不得憋屈死。 “那是,我一个女孩子,跟人动什么武。”陈楚楚说着打了个哈欠,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她好困。 “睡吧!”傅浩喆坐在最外侧,拍着剩余的两个座位和自己的大腿,“你把头枕在我这里,再把脚放在桌子底下,可以侧着休息会儿。” “那你呢?就这么坐着?不睡会儿?” 第150章 他的腿,是给她当枕头用的 “不用,我不累。”傅浩喆让陈楚楚躺下来,“一个晚上不睡没什么,三个晚上不睡才会出现疲倦。最长记录是六个晚上没睡,还能起来跟人干架。” “那么厉害?你是铁人吗?” “没办法,有任务在身。” 傅浩喆往外移了移身体,只坐了半个屁股,要是能找到啥给陈楚楚当枕头,他可以不坐。 他的腿,是给她当枕头用的。 陈楚楚也不管别人的异样眼光,头枕在傅浩喆的腿上,闭着眼睛休息。这样蜷缩着睡是有点不舒服,总比趴着睡强。 “你坐进来一些,别掉下去了。” “不会,你好好睡。”傅浩喆摸了摸陈楚楚的头,“睡吧!再不睡就该天亮了。” “嗯!” 陈楚楚打了个哈欠,找着最合适的位置,舒舒服服地侧卧着。 傅浩喆看着她,心底的不安逐渐释放。 当他赶到车厢,听见说她喊的那一句:“浩喆!他们要打我。” 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紧紧握住一般,无法呼吸,更多的是害怕,恐惧。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绪,以前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面对冷冰冰的枪口,子弹击中他的身体,温热的鲜血如泉喷涌,他从未怕过。 今晚那一声喊,吓得他心脏紧缩,感觉天都要塌了。 好在还好,她没事,她好好的。 要是她有一丁点受伤,他不会原谅自己的莽撞行为。不就制服六个人吗?就算再有难度,也不能将她一个人放下。 是他大意了,没想到中间会出现变故。 他该考虑全面,将所有风险都考虑进去。这次算是有惊无险,下次他绝不会再鲁莽。 自责过后,傅浩喆闭上眼睛,靠在坐椅上休息。 火车依然咆哮着往前奔驰,次日一早,陈楚楚醒来,总是一个姿势睡,身体受不了,麻。 她一动,傅浩喆马上睁开眼睛:“醒了?” 陈楚楚慢慢地坐起来,语调慵懒:“手麻了,腿也麻。” “我帮你捏捏。” 拉过她的手,傅浩喆捏了起来,他的手法虽然不专业,胡乱捏,但力道控制得很好。 “你捏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就能很好地缓解麻劲儿。” 陈楚楚闭着眼睛教傅浩喆怎么缓解自己寿比山的麻,她懂中医,懂怎么舒筋活络。 傅浩喆没有二话,按照她说的去做。 手臂按完了,接着按她的腿,不是坐在座位上按,而是蹲在座位旁边,让她的腿舒服地放在座位上,他在她的指导下按。 杨雪睡了一觉,感觉头晕好了许多,天蒙蒙亮就起来了,占了人家的卧铺,真的太不好意思。 她和周建过来,刚好看见傅浩喆蹲在那儿给陈楚楚按腿。 “怎么了这是?”杨雪关心地问。 “没事。”陈楚楚把腿收了回去,让傅浩喆站起来,“你们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傅浩喆站在了过道外边,跟周建闲聊。 杨雪得知陈楚楚没事,心里安稳了不少:“我睡醒了,你回去睡吧!昨晚上谢谢你!我那会儿的确难受,睡一觉好多了。我给你留个地址,电话,有空跟我联系。” 她很感激陈楚楚,昨天她教给自己按摩穴位,阻止晕车的办法很管用。拿过挂在挂钩上的小布包,掏出纸笔,给陈楚楚留下联系方式。 完了将纸条撕下来,放进陈楚楚手里。 “我也给你留一个,以后有时间给我写信。” 陈楚楚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在了杨雪的本子上,虽然萍水相逢,到底大家共同经历过一件案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这个不打不是指她们两个怎么样,而是指她们一致对外,共同打那三个偷猎者。 之后她起身,跟杨雪告别,跟着傅浩喆去了卧铺车厢。 下午两点十八分回到京都,傅浩喆不会再回来这里,自然要告别。 杨雪和周建不去京都,会在离京都不远的县城下车,杨雪的娘家是县城里的。 大姐和大娘还没醒,陈楚楚和傅浩喆回来,轻手轻脚的,不敢吵醒大娘。 她年纪大了,昨晚上没睡好,今天要是再不多睡会儿,怕是扛不住。 没想到他们一到,大娘就醒了,瞧见是他们,立即坐起来打招呼:“回来了?那位姑娘起来回去,我就知道你们该过来了。” 傅浩喆:“......” 白担心了,原来大娘被杨雪和周建吵醒了。 陈楚楚没了睡意,让傅浩喆躺下:“你睡会儿,我跟大娘聊会儿天。” 大娘劝他:“年轻人!你昨晚上肯定没休息,赶紧闭上眼睛养养神,闺女来我这边坐。” 陈楚楚要走,被傅浩喆拉住了,低语:“你就坐这儿,别离开。只要你听话,我就听话躺着。” “行,我坐在这儿,你躺着吧!”陈楚楚没有坚持,坐在自己的床铺上。 傅浩喆脱了外套,挂在挂钩上,快速躺下,被窝下,他的手一直拉着陈楚楚的不放开。 他的头朝里,陈楚楚就坐在靠窗的地方,大娘跟她坐一样的位置,根本瞧不见陈楚楚的手。 “昨晚上那几个人后来怎么样了?”大娘好奇地打听。 陈楚楚笑着回答:“被当地公安机关带走了,那些人偷偷猎了一头老虎,还是咱们南方最珍贵的华南虎,母的,估计要判刑。” 大娘震惊不小:“那些人居然打到了老虎?太吓人了,他们怎么敢的?那可是老虎呀!” “为了钱,没什么不敢的。” 陈楚楚的手被傅浩喆抓着放在了他的脸上,她调皮地捏了捏他的耳朵。傅浩喆似乎怕他的手够不着,主动往她这边靠了靠。 那意思很明显,你捏,使劲捏,我不怕疼,也不怕痒。 “造孽呀!母老虎也敢打。” 大娘唏嘘的话好在没被那位老大听见,否则一定哭唧唧地回答她。 “山上的母老虎不可怕,可怕的是山下的。我们能把山上的母老虎打死,偷出来贩卖,没想到被山下的母老虎给抓了? 我们找谁说理去?同样都是母老虎,为什么山下的比山上的还厉害?” 第151章 见丈母娘 傅浩喆躺下去后还真睡着了,时间不长,大约十多分钟。之后就又变得精神奕奕,陈楚楚觉着他的睡眠时间不够,一直让他躺着。 他感觉好幸福,也没起来,听话地躺在床上,到吃午饭才起。 两人去餐车解决了温饱,火车准点到站,准时下车。 大娘和大姐跟他们一路出站,看着她们俩被人接走后才去坐公交车,回陈楚楚家。 这次回来,陈楚楚没告诉爸妈,就自己回来的。 他们家住在军医总院的大院里,以前住的是平方,后来分的是一套三居室。 到家时快四点多了,大院里的人瞧见陈楚楚回来,都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基本上个个的目光都没放在她身上,而是落在气宇轩昂的傅浩喆身上。 等他们走过后,总会传来一句:“这年轻人也长得太好看了。” 每当这个时候,陈楚楚就会开心愉悦地笑,她选的男人,自然要好看。她是颜控,不好看得入不了她的眼。 陈楚楚有家里的房门钥匙,爸妈留给她的,就怕她有时候回来家里没人。上次写信说锁坏了,特意在信封里夹杂着寄了一把过来。 她将旧的那把扔了,换上了新的。 掏出钥匙开了门,傅浩喆提着手里的东西进屋。 “你坐会儿,我给我妈打个电话。”陈楚楚坐在沙发上,拿起话筒,拨了号码出去,“喂!妈!我是楚楚,我回来了,在家里。 你知道?谁告诉你的?我才刚到家,水还没顾得上喝一口呢,你就知道我回来了? 啊?哦!是,他跟着我一起来的,要在咱家住两天,过年那天下午才回去。对,他也是京都人,他叫傅浩喆,部队团长,我们在医院认识的。哎呀妈!你赶紧回来,回来我们再聊。” 边上的傅浩喆有点紧张:“楚楚!是不是妈对我不满意?” “没有。”陈楚楚放下话筒,“我去给你打盆水洗个脸,我也洗洗,坐一路火车,都没好好洗洗。” “我不洗脸,我洗澡。” 傅浩喆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在火车上这段时间,他真憋坏了,到了家,怎么着都得好好洗洗。 “洗澡不行,还没烧热水呢。” 陈楚楚去厨房,准备给傅浩喆烧水,被他拦住了。 “不用烧水,我就用冷水洗,告诉我卫生间在哪儿,我马上去洗。要见丈母娘,怎么都得梳洗一下,否则技术没礼貌。” 陈楚楚也没阻拦,指着卫生间:“那儿就是,你去吧!” 傅浩喆从包里翻出自己的内衣裤,拿起来,施施然走了进去。瞧他那四平八稳的样子,似乎真没见外,把这里当他家了。 他去了卫生间,陈楚楚去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门,屋里的床铺,家具,都用旧被罩罩着,她妈妈是医生,特别讲究。 她长期不回家,怕家具落灰。 小心翼翼地拿走上边的旧被罩,打开大衣橱,拿出最底下的毛巾毯,铺在床垫上。再把已经包好的被子抱出来,放在床上。 收好的枕头也拿出来放了上去,被子和枕头都有一股太阳晒过的味道,闻着很香,很好闻。 这就是妈妈的味道。 床铺好,她出去将傅浩喆装衣服的包提进来,放在书桌上。另外一个包没有提,里头是烟酒,还有一些当地的特产,是他送给爸爸妈妈的礼物。 傅浩喆从卫生间出来,胡玉梅刚好到家,两人相遇,同时一怔。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胡玉梅先打破沉闷:“你是楚楚的对象吧?” 她家除了女儿带回来的对象,不可能出现别的男人。有人给她打电话,说女儿领回来一个非常好看的对象。 瞧着不像是男人,比女人还好看。 这会儿她仔细瞧了瞧,的确英武不凡。长得真不错,身高,样貌,身材都快要,就是年纪似乎不小了。 关键是随和,没把自己当外人,一来家里就大大方方地该干嘛干嘛。 女儿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打电话或者是写信来说一声,闷不吭声就把人给领回来了。 她接到电话时都觉得人家是在开玩笑,见到人才证实,这不是玩笑,是真的。 女儿以前也不这样啊,有啥事都会跟他们说,怎么有对象这么大的事,反倒不说了? 这也难怪,前世陈楚楚就不爱跟家里人说自己的事,不管遇到啥,都她一个人扛着。这种习惯自然而然就会流露出来,不是她不说,是压根就没想过说。 “是!我叫傅浩喆,今年二十六岁,过了年二十七。”傅浩喆擦着头发上的水珠,有点尴尬。 第一次在楚楚家洗澡,就被丈母娘给抓了个正着,实在理亏。 听到说话声,陈楚楚从屋里出来,胡玉梅看了看她,嗔怪:“带人回来怎么不提前说?妈连菜都没买。” “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陈楚楚走到胡玉梅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家里没菜,面条总有吧!晚上吃面条,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胡玉梅哭笑不得,点了点陈楚楚的脑门:“你呀你呀,什么时候爱你长大,难得回来一趟,怎么能给人吃面条?” 傅浩喆看着他们母女俩温馨地互动,随意坐在沙发上:“妈!没关系的,我吃什么都无所谓。” 一声“妈”,喊得胡玉梅心中一颤,眼眶微红,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这就要被人带走了? “妈!” 陈楚楚看胡玉梅红了眼眶,她心底也有点酸涩,家里就她一个孩子,说不定还不是他们亲生的,可胡玉梅似乎从来没计较过,一直拿她当亲生的养。 “我们晚上就吃面条了,不需要去买菜,都是一家人,遇上啥吃啥。” “诶!好嘞!那我去煮面。” 胡玉梅要往厨房去,被陈楚楚拉着坐了下来:“妈!不急,爸还没回来呢,等爸爸回来了再煮,煮早了一会儿容易坨。” 胡玉梅想了想,在傅浩喆面前坐下:“你跟我们家楚楚是认真的?你家里人都知道吗?万一你家里不知道情况,跳出来反对怎么办?” 第152章 没脸没皮威胁 “妈!我是认真的,我家里就一个爷爷,其他人知不知道都没关系。”傅浩喆将自己的家庭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我爷爷早盼着我结婚,他不会反对的。” 听完,胡玉梅心里酸酸的,觉得傅浩喆真不容易。一岁多点亲妈就不在了,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后妈有自己的儿子女儿要看顾,哪里还有精力照顾他? “你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儿?”胡玉梅认真地问,“你们结婚后在哪儿生活?要调回京都来?” 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婚事不是儿戏,必须得在婚前问清楚。结了婚后再闹出一堆的事,那就太糟心了。 陈楚楚坐在一旁不吭声,都让傅浩喆回答,那是丈母娘盘问女婿的权利,她虽然知道傅浩喆的打算,也不想帮着说句话,免得妈妈觉得她胳膊肘往外拐。 傅浩喆很郑重地点头:“我的事基本上都是我自己做主,继母不会管我,我爸他管不了我。奶奶去世了,爷爷巴能够我赶紧结婚。 我和楚楚的婚事完全由我自己的意愿,我们结婚以后会住在部队的家属院。我已经递交了申请报告,过年后就会批下来。 没有什么特殊需要,我这辈子都不想回京都,待在部队挺好的。” 怕胡玉梅担心,陈楚楚补充了一句:“妈!浩喆的意思是,他不想跟家里人有啥牵扯。” 这意思,胡玉梅听出来了,握住女儿的手:“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做主就好,不待在京都也行,妈没意见。” 傅浩喆眼底放松了些,丈母娘同意了,老丈人一个不难搞定。楚楚说过,家里的事基本上都是丈母娘做主。 丈母娘都同意了,老丈人怎么会有意见? 有意见也得憋着。 “部队的家属房有两种,一种是楼房,还有一种是平房。” 关于房子的事,傅浩喆一直没跟陈楚楚提,早就打好主意了,要回京都找丈母娘商量。老人年纪大,考虑事情比较全面。 “楼房是新建不久的,平房是以前盖的,比较旧,但有院子,更宽敞一些。楚楚!你觉得咱们是要楼房还是平房?” 胡玉梅没说话,看着女儿,等着她的决定,傅浩喆的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看了看丈母娘,希望她给个建议。 “我要平房,我喜欢院子。”陈楚楚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楼房还得爬楼梯,一天天上班就够累了,回家还得上楼,不要。” 胡玉梅笑:“你呀!还跟小时候一样淘气,那就要个平房,等我跟你爸有时间了还能过去看看你们,住几天。” “太好了,我一定把你们的房间准备好。”陈楚楚靠在胡玉梅的肩膀上,“妈!浩喆说五一举行婚礼,你说是不是赶了点儿?” 闻言,傅浩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年一过,马上就二月了,离五一也就三个月的时间。他这个准女婿今天刚刚露面,三个月后就要娶走她的女儿,不会不舍得吧? 不舍得就得往后推,这一推是不是就得推到十一去? “真打算五一结婚?”胡玉梅看向傅浩喆,“在哪儿办?” “部队。” 傅浩喆双手交握,暗暗用力,实在是有点紧张,感觉喉咙口很干,发出的声音都沙哑不少,但为了自己的幸福,他必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五一天气好,不冷不热,我会把爷爷接到部队去住一段时间,不出意外,他以后都会跟着我们过。我不放心把他交给我爸和我的继母,怕他们照顾不好。” 胡玉梅赞同:“孝敬老人是应该的,你爷爷奶奶养你一场不容易,老了就该好好孝顺。” “谢谢妈!” 傅浩喆由衷地感谢,原本担心她会有意见,家里多了爷爷,楚楚肯定要比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忙,加上又是新婚,当妈的谁不心疼女儿? 能这么说,不计较,可见丈母娘的心胸有多宽。 “这有什么好谢的,只是楚楚在家极少做家务,要是照顾不周,你别怪她,多教教她。”慈爱地将女儿搂在怀里,胡玉梅红了眼眶,“我和她爸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可不能欺负她。” “不会,我发誓。”傅浩喆郑重其事,表情严肃地举手,“楚楚是我等了许多年才等到的人,我欺负谁也不会欺负她。我知道她不怎么会做家务,没关系,这些事我会。 打小我帮奶奶干习惯了,做饭洗衣服,买菜,炒菜我都会。我在家,有我就行。”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这话我爱听,男人嘛!能为家里出力的时候就要多出点力。” 傅浩喆转头看过去,原来是陈远回来了,他的五官真的跟刘富盛很像,就连那颗痣的位置都差不多。 关于这事,陈楚楚跟他提过,他见过刘富盛一次,此时再看陈远,觉得这二人实在是太像了。 “你回来了?那你陪着说说话,我去厨房做饭。” 胡玉梅站起来,陈楚楚给陈远倒了杯水,递到他手里。 陈远没接,沉着脸,嗔怪地看着她:“楚楚!你冷不丁把人带回来,打算先斩后奏?就不怕爸爸不同意?” “爸!”陈楚楚撒娇,将手塞他手里,拉着他坐下,指着傅浩喆,“他,可是我能给你找到的最好女婿人选了,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可就没辙了。 以后要是谁给我介绍,没有傅浩喆这样的条件我都不答应。你好好想想吧!如果我成了老姑娘,那可不赖我,都怨你。” 这一番没脸没皮威胁的话,直接把傅浩喆整懵了,楚楚在家这么傲娇?这么看好他,果然是他苦苦等待的人,对他就是偏爱。 “行行行,都怨我。”陈远喝了一口水,假装不满地笑埋怨,“为什么不写信回家说一声?要不提前打个电话也行啊!” “没空,忙。”陈楚楚起身逃开“我去厨房帮妈妈做饭。” “这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调皮捣蛋。”陈远嘴里说着责备的话,脸上却全是宠溺,“我这女儿,自来有主意,以后你可得多担待。” 傅浩喆笑,脸上露出跟陈远同款的宠溺:“有主意才能干大事,楚楚现在可是军医院的一把刀。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人,怎么可能做到?” 第153章 更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哈哈哈!你这话我爱听,我家楚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陈远开怀大笑,“其实你跟他的事我都知道了,连你的身份我都查了查,只是没告诉楚楚的妈,怕她沉不住气,说漏了嘴。 早年间我也在那边待过,有一些老战友。傅浩喆,部队团长,二十六岁,单身,完成过许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作战能力强悍,从未交过女朋友。 这是我那老战友给我提供的信息,我想应该是准确的。你跟楚楚的事我不反对,但我希望你认认真真对待她,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恨不得放在嘴里含着。” 傅浩喆点头:“我懂。我一定好好照顾她,她是要陪着我走完一生的人。” 再肉麻的话,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两大男人说得太肉麻,自己都觉得虚。 “你知道就好,我什么都不说,但凡你对她不好,我和她妈都不能接受。”陈远给了傅浩喆底线,“你可以无能,可以忙碌,但是不能不尊重她,辱骂她,甚至殴打她,这是我这个做父亲无法容忍的。” “是,我明白。”傅浩喆看一眼厨房,“日后我如果有了女儿,也是一样的心情。” 陈远叹气,跟着看向厨房:“你千万别生女儿,生女儿是对爸爸的最大折磨。女儿嫁不好,一辈子操不完的心。要是生儿子,绝没有这些烦恼。 大家都是男人,他要是连自己的小家庭都搞不好,那这样的儿子也没必要留着。” “是!”傅浩喆拿出自己带来的烟和酒,摆在桌上,“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媳妇孩子都照顾不好,真不配为男人。” “你怎么还给我带这么好的酒?”陈远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喝酒,茅台也不是没喝过,就是不好弄到。 “爸!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弄更好的。”傅浩喆看出陈远对酒的爱好,语气坦然真诚。 爷爷珍藏了好几瓶茅台,就是不知道他舍不舍得割爱。要是肯,他一定给老丈人弄两瓶,不就酒嘛!老丈人喜欢,弄点来孝敬他也没啥。 人家把女儿培养得那么优秀,说嫁给他就嫁给他,喝几瓶好酒算什么。 “行,我不喜欢抽烟,但没事总喜欢小酌几杯。”放下手里的酒,看着傅浩喆,“你说的话我可记着了,就等着你的酒呢。” “好!” 煮面的过程很快,胡玉梅煮的是捞面,更快。煮好了捞在碗里,加上中午剩下的红烧肉,现炒的大白菜,现煮的荷包蛋,加上自己家做的辣椒酱,葱花,拌一拌,香味扑鼻。 第一碗先端给了傅浩喆,从陈楚楚那儿知道他饭量大,胡玉梅用的是大号的搪瓷碗,生怕碗小了他吃不饱。 头一回上门,可不能让新女婿饿肚子。 家里别的没有,粮票还是管够的。他们夫妻俩本来就吃不了多少,一家三口都有工作,又没啥亲戚需要照顾,女婿饭量再大也供得起。 看陈楚楚给他端面,傅浩喆起身去接,朝着厨房喊了一声:“谢谢妈!” 胡玉梅转头笑着回道:“不客气,自己家,不用谢来谢去的,趁热吃,不够锅里还有。” “好咧!” 傅浩喆没客气,这里是楚楚的家,就跟他的家一样,他真没想着客气,要不然再也不会跟着她一起回来住。 陈远起身去厨房,拿了两个小酒杯,胡玉梅瞧见,瞪了他一眼:“女婿送的酒就这么香?连一晚上都等不了?” “嘿嘿嘿!”陈远笑着点头,“等不了,想喝,茅台呢,好久没喝了。” 陈楚楚推着他往外走:“去去去,赶紧去喝,要不要我给你们炒点花生米?” “那最好。” 陈远拿着酒杯和一双筷子,走了。 他走后,胡玉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爸爸这是馋酒了,还是八月中秋跟你大舅舅喝了一回。” “我爸忍耐力不错,隔了这么久,难怪他馋。”陈楚楚将橱柜里的花生米倒了半碗出来,准备炒一炒,给爸爸下酒。 胡玉梅推开她:“你去吃面,我来炒。” “也行,我正好饿了。” 其实不怎么饿,就是不怎么爱待在厨房里,去外头看翁婿俩干杯比待在这里强。 端着一小碗面出来,陈远跟傅浩喆已经喝上了,两人聊得头头是道,你来我往的,特别投机。 陈楚楚感叹傅浩喆的适应能力强,第一次见她父母就聊得这么嗨,要是她去了他们家,根本做不到。 人家不主动找她说话,她也不会主动找他们,实在是太陌生了,不知道该聊什么。 加上傅浩喆在家里不受待见,她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最多跟爷爷多说几句,跟其他人肯定没啥可聊的。 傅浩喆不一样,他似乎很会聊天,跟他爸聊得有来有往,逗得她爸哈哈大笑。 胡玉梅把炒好的花生米端过来,刚好听见陈远的笑声,她诧异地看了眼傅浩喆,眼底透露出满意。 女婿不但长得好看,职位还高,关键是平和,礼貌,会聊天。 她家老头很少笑得这么开心,女婿本事不小。 陈楚楚吃面很快,一下子就吃完了,胡玉梅也一样,女人不喝酒,自然吃得快。 母女俩吃完,洗了碗筷,进房间说私密话。 聊的都是陈楚楚跟傅浩喆怎么相识到发展成恋爱关系的事,聊着聊着,陈楚楚就想知道胡玉梅记不记得当年生孩子的情形。 更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看胡玉梅情绪不错,陈楚楚忽然抱住她的胳膊,依偎在她身边。 “妈!我回京都的火车上,有一位大娘看见我,说我长得很像一位叫黄雅的人,几乎跟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闻言,胡玉梅身形一僵,反握住陈楚楚的手:“真的?那位黄雅多大年纪?” “应该六十左右。” 陈楚楚没见过黄雅,不知道她多少岁,不过是按照大娘说的话去估算。 大娘说黄雅跟她是姐妹,那黄雅的年纪肯定跟大娘差不多大。 “这么大?”胡玉梅身形一软,“不对,那她看错了。” 第154章 不管我是谁的女儿,你都是我亲妈 瞧她这样,陈楚楚又试探性地问:“妈!你说得不对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傅浩喆部队文工团的一位女战士,说我跟她外婆长得很像。” 胡玉梅看着女儿,摸摸她的头,她的脸,郑重其事地告诉她:“楚楚!有件事,妈妈一直瞒着你。其实,送你去那边的军医院,爸妈夹杂了私心。 对不起!妈妈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爸爸妈妈的女儿。” 闻言,陈楚楚就明白了,胡玉梅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女儿。 “妈!你在说什么?能不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陈楚楚的表情很镇定,没有惊慌失措。 这点,让胡玉梅心里减少了许多愧疚。 她就知道,女儿只要一过去,总有一天,会有人看出什么来。 当初给她找实习医院,她就决定把女儿送过去。一方面是南边他们还有些关系在,弄过去不算什么难事。 另一方面,她就想看看,有没有人认出女儿来。 那晚孩子出生,她虽然昏迷了,但她昏迷前问过身边的护士,生的是个啥,护士明明说她生的是个儿子。 第二天醒来,儿子变成了女儿。三位产妇,有一位半夜里走了,她就怀疑,是不是那位产妇慌忙之中抱错了孩子。 大晚上的,刮风下雨还打雷,抱错了也没什么。 谁知护士又改口,说她生的就是个女儿,不是儿子。 等陈远回来,她说了这事,夫妻俩将周边的村庄都问了一遍,没谁在那天晚上去卫生院生过孩子。 后来女儿一天天长大,还长得特别好看,她慢慢地就忘了这事。 之后又回到京都,一心扑在工作上,也没时间想这些。女儿长大了,要去军医院实行,她多了个心眼,把女儿送去了那地方,希望能找回自己的儿子。 没想到还真有用,可她的心却高兴不起来,更多的是怕女儿多心,怨恨她。 哪怕她不是亲生的,养了这么多年,跟亲生的有什么区别? “楚楚!妈妈对不起你,把你安排去那里是有原因的......”胡玉梅表现得很平静,把当年的事说了一遍,而后看着陈楚楚,“妈妈这么做,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寻到我的娃。 楚楚!你在妈妈心里还是一样的,你是妈妈最贴心的小棉袄。” 陈楚楚看胡玉梅眼眶红红的,像是要哭出来,伸手抱住了她:“妈!我没怪你,我就是觉得好奇,为什么我长得不像你和爸爸。 原来我不是你们的女儿,那位护士不说实话,一定是怕担责任。你生的是个儿子,我见过,跟爸爸长得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真的?”胡玉梅抬头,眼底露出震惊,“楚楚!你真见过他?” 陈楚楚点头:“是,我见过他,他叫刘富盛,也在部队,是位排长。他受伤了,被送来军医院救治,我做的手术。 他爸妈对他很不好,伤得那么重,来看他连个鸡蛋壳都没带,就看了一下,走了。 当时我就疑心,农村人不都很喜欢儿子吗?为什么这对夫妻那么奇葩?偏偏不喜欢当排长的儿子。 他长得跟爸爸实在是太像了,连下巴上的痣都差不多。我照顾了他一段时间,还认他当哥哥。妈妈!要不要我打电话把人请来家里过年?” “可以吗?” 胡玉梅的心都跟着颤抖,女儿这么机灵,竟然看出了问题,还跟儿子联系上了,认了哥哥,这是怕儿子走了再也见不着? “可以呀!他没地方去的,他父母不喜欢他,就喜欢家里的几个姐姐。”想起刘富盛的遭遇,陈楚楚为他难过。 明明他很优秀,很好,却得不到父母的肯定。 “楚楚!”胡玉梅欲言又止,心疼地看着女儿,“你,会不会怪妈妈?” “呃?为什么要怪你?”随后一想,陈楚楚笑了出来,靠进胡玉梅的怀里,“妈!你想哪儿去了?女儿要出嫁,以后家里就只有你和爸爸,实在冷清。 要是哥哥回来了,他会结婚,会有嫂子,会生侄子侄女,家里就一点儿都不冷清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妈妈,亲的,亲妈。” 听完她的话,胡玉梅抱着陈楚楚,终于放心大胆地哭出来。 怕被女婿听见,她捂住嘴巴,无声地哭。陈楚楚没有劝阻,让她哭,一位母亲,丢了自己的孩子,心里得有多自责,难过,愧疚和伤心。 她一定后悔自己当初的无能,如果不是她昏迷过去,孩子怎么会被人抱走? 找了这么多年没找回来,那种揪心的疼,夜深人静时的无奈,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 哭了一会儿,胡玉梅才逐渐止住,从女儿怀里抬头,满脸歉疚。 “楚楚!对不起!妈妈控制不住。” 陈楚楚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妈!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得将哥哥喊来,你们见一面,说说当时的情况给他听。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呢?你要是同意,我马上去打电话,希望能让他来一趟。” 胡玉梅的心跟擂鼓似的跳,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以前一直心心念念的儿子,这么快就要见面了?女儿居然知道他在哪儿,还有联系方式。 这是什么神仙女儿?是不是知道她有多思念孩子,才提前做好了这一切安排? “可以吗?”胡玉梅再次问出这句话,心里忐忑不安。 “他在那个家里处处被排挤,被压榨,要不是他自己有主见,说不定得一辈子被那夫妻俩榨干。 妈!你不用顾虑我的感受。我说了,不管我是谁的女儿,你都是我亲妈。” “楚楚!妈妈的乖囡囡,呜呜呜!妈妈就是你的亲妈。” 胡玉梅一下子没忍住,哭了出来。外头的陈远听见,立即放下酒杯,站起来,朝屋里走。 傅浩喆起身跟着,他知道丈母娘为什么哭,一定是楚楚将刘富盛的事说了。 这件事尽早说也好,不管刘富盛是不是他的大舅子,都要尽快查清楚。 推开门的陈远,看见母女俩抱在一起,妻子哇哇大哭,十分担心:“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玉梅!好好的哭啥?” 第155章 我跟他们长得不像,哥哥跟他们也长得不像 “远哥!”胡玉梅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陈远,“楚楚说,孩子找到了,跟你长得很像。” “什么?” 陈远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扶着衣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像是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他从没觉得自己还能有个儿子,实在是这件事众说纷纭,他当时没在场,不知道妻子说的是真是假。 虽然表面上她赞同妻子的说法,其实心里存着很大的疑惑。女儿实习,她非要将她送去南方,他反对过,妻子铁了心要这么做。 最后只能妥协。 没想到女儿真的找到了儿子?这么说,当年妻子生的的确是个儿子? 要是情况属实,他一定要弄清楚,是谁带走了他儿子。 “远哥!”胡玉梅知道陈远不信,提出要求,“我想请那孩子来家里过年,你觉得怎么样?” 陈远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看向陈楚楚:“楚楚!你见过他?真的跟爸爸长得很像?” 刚到门口的傅浩喆代替陈楚楚回答:“我见过,身高,容貌,甚至连下巴上的痣都长得相差无几。爸爸!刘富盛十有八九是您的儿子。” 闻言,陈远双手抱头,捂脸,跟个孩子一样“呜呜呜”地哭。 “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带走他?为什么要带走他?” 原本傅浩喆不想掺和这事,毕竟他才第一天上门,就掺和家里的事,显得不够礼貌。 看陈楚楚面对“呜呜呜”哭泣的父母,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干脆走进来,在陈远身边坐下。 同为男人,他很理解陈远,要是他的孩子被人带走,过了二十多年才找回来,也许他会找那人拼命。 身为男人,身为父亲,护不住自己的妻儿,还有比这更窝囊的吗? 陈楚楚心里也难过,哥哥在刘家其实过得很不好,那对夫妻偷了他回去,并没有好好珍惜。 “我听哥哥说过,刘家夫妻俩前头生的都是女儿,怕被村里人瞧不起,才抱走了哥哥。” 陈**静了一会儿,抬眼看着女儿:“那对夫妻你见过?觉得自己是他们的女儿吗?” “不是。”陈楚楚微微摇头,“我跟他们长得不像,哥哥跟他们也长得不像。” “怎么会这样?”陈远看向胡玉梅,“当年那晚还有一位产妇对不对?” 胡玉梅猛地抬眼,瞬间愣住了:“是,那晚卫生院一共接收了三位待产的孕妇,出生了三个孩子。” “我跟哥哥同年同月同日生。”陈楚楚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都告诉了爸爸妈妈。 “楚楚!”胡玉梅以为女儿是那对夫妻的孩子,看样子不是,她立即催促,“给你哥哥打电话,看他有没有办法来京都过年。这件事很大,必须弄清楚。” “好!” 陈楚楚起身出去,胡玉梅和陈远跟在她身后,傅浩喆没见过刘富盛的父母,根本不知道严如长得像王香英。 陈楚楚也没跟他提过,不是她不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算心里有疑惑,也不敢无凭无据乱说。 这种事,要有真凭实据才行。她敢跟父母提起刘富盛,实在是他跟陈远太像了。 四人到了客厅,陈楚楚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她第一次给部队的刘富盛打电话,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 等了好几分钟,电话才接通。 现在的长途都是人工转接的,自然需要耐心等待。 “您好!我找五连三排排长刘富盛,我是他妹妹陈楚楚,有急事找他,能不能帮我叫一声?可以呀!哦!好的,那我十分钟以后再打过去。谢谢你!谢谢!” 说完,陈楚楚挂了电话,转头告诉焦急等待的父母。 “爸!妈!哥哥在部队,我们等十分钟。” 胡玉梅已经冷静下来:“楚楚!你哥哥在红沙县哪个镇?当年我可是把西四镇都翻过来了,根本就没找到他。” “西四镇吗?”陈楚楚愣了一瞬,摇摇头,“哥哥不在西四镇,哥哥在三多镇的三多村。” 陈远吃惊:“三多镇?三多村?那地方离西四镇很远,得有三十多里地,三多村靠近大山,算是比较贫穷的地方。” “难怪我找不到他,原来他被带去了那么偏僻的村庄。可当初登记本上,另外两位产妇登记的地址都是西四镇。”胡玉梅很生气,“那对夫妻是不是一早就打定主意要换孩子,才会谎报自己的籍贯?”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陈楚楚和傅浩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远却斩钉截铁,一口咬定:“一定是这样。不是处心积虑,怎么可能偷走我们的儿子?这件事不能姑息,看来年后咱们得去一趟西四镇,得把当年的事整理清楚。” “不行。”胡玉梅开口反对,扭头看着陈楚楚,“我不想失去楚楚,她是我们的女儿,这件事要真抖出来,万一人家要认回孩子怎么办?我舍不得,我要儿女双全。” 陈远茫然无措地看着胡玉梅,茫然无措地问:“可,要是不弄清楚,那对夫妻偷走我们儿子这么多年,难道要放过他们?” 胡玉梅沉默着,脑子很乱。她既希望找回儿子,严惩当初带走儿子的坏人,又怕女儿会被她的父母带走。 她真舍不得,孩子在她身边一点一点地长大,她倾注了无数的心血。虽然她故意将孩子送回那地方,希望能揭开当年儿子变成女儿的真相,但真没想过女儿会离开她。 “爸!妈!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不管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你们都是我的爸爸妈妈。”陈楚楚劝胡玉梅,“妈!如果哥哥真是被偷走的,还被那对夫妻虐待,这件事,必须要整理清楚。 那对夫妻贪得无厌,一直压榨哥哥,不给点教训,哥哥一辈子都要被他们压榨。他受了那么重的伤,那对夫妻都不放在眼里,看到的就是哥哥每个月寄回家的钱。” 胡玉梅低头思考片刻,握住陈楚楚的手:“那你答应妈,不管你哥哥回不回来,都不要跟妈妈生份。 妈妈是自私,当初送你过去,就是想着能不能找回你哥哥,其实你在妈妈心里一样重要。” 第156章 千载难逢的机会 “知道。”陈楚楚抱着胡玉梅,亲昵地用脸蹭了蹭她,“妈!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不管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你都是我妈,亲的,亲妈!” 闻言,胡玉梅眼泪不停往下落,要不是没有办法,她怎么舍得将女儿送去那里。 女儿自小长得漂亮,跟他们夫妻俩都不像,外头人说起来,他们只能说孩子长得像姑姑。 陈远是有个妹妹,却跟孩子一点都不像,前些年下乡去了北大荒,在那边生根落户了,一直没来过家里。 这个谎言也没被拆穿。 陈远是男人,一天天忙工作,忙家里,也许并未把儿子的事放在心上,好几次都劝她。 “生个女儿也挺好的,咱们家楚楚年纪轻轻就学了外科,以后一定是个外科好手,算是继承了父母衣钵。 再找个对她好的男人,生个孩子,咱们都圆满了。其余的你也别去想那么多,该是咱的,怎么着都会回来,不是咱的,找死了也找不着。”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还是想找到儿子。这是她亏欠那个孩子的,如果不是她没用,谁也不可能从她身边把他带走。 女儿要实习,她狠心了一把,将人送去了那地方。 儿子能回来是好事,可她真不舍得女儿被人带走,她是个自私的妈妈,她想要儿女双全。 十分钟后,陈楚楚再拨电话过去。 “楚楚!找我?你不是回京都去了吗?”里头传来刘富盛的惊喜。 胡玉梅和陈远都往电话机旁边靠,很想从外放里听听儿子的声音。 陈楚楚吃惊:“你怎么知道的?哥!你去医院找我了?” 刘富盛没否认:“是,我昨天去找的你,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回京都了。” “找我啥事?”陈楚楚有点担忧,“是不是身体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听到这里,胡玉梅的心又提了起来。儿子受过很严重的伤,加上那对夫妻对他不好,情况反复很正常。 可千万不能有事,她还没见到他呢? 陈远的手紧握着,微微颤抖,他也担心儿子的身体,只是他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 傅浩喆坐在沙发另一边,注意听着刘富盛接下来的话。 “不是。我刚接了个任务,护送一位老同志回京,本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被妹妹关心,刘富盛心里暖暖的,“你给的药很好,我身体各项指标都很不错。” “你要来京都?什么时候?” 陈楚楚愉悦的声音提高了一倍,真是瞌睡送枕头。她刚还在绞尽脑汁编造一个借口,怎么把刘富盛骗来呢,没想到他就说要来京都。 千载难逢的机会呀,老天都在帮着陈家。 “明天上午的火车,后天到。”刘富盛知道妹妹为什么高兴,肯定是想请他去家里坐坐。 胡玉梅也听见了,儿子要来京都,太好了。 陈远觉得事情过于顺利,这是老天爷在眷顾他们?知道他们跟孩子分开得太久,寻了这么一个好机会,让他们见面。 “哥!来家里过年吧!我想你了。”陈楚楚开口邀请,“你后天到,再赶回去过年不一定来得及,今年就在京都过年,就当陪陪我可以吗?” 刘富盛沉默了片刻:“可以是可以,就是,会不会太突然了?你不跟你爸妈商量商量?我一个陌生人去你家里过年,说得过去吗? 你回去了,你家傅团没回去?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捶我一顿?哥可打不过他,他是南方军区数一数二的好手,哥还没练到那份上。” 胡玉梅吃惊地瞧着眼前俊朗无双,斯斯文文的傅浩喆,真没看出来他的身手有多厉害。 “噗!”陈楚楚笑,“哥!这个你别担心,就说你来不来吧!” “来,肯定来。我妹家就跟我家是一样的,怎么不去?”刘富盛也想过个开开心心,不吵不闹的年。 他已经两年没回家过年了,家里的气氛实在不好,整天为各种各样的事吵闹不休,年夜饭是村里吃得最晚,最差的一家。 回家过年这种话题,他早就不聊了。也不期待,没意思,家里冷冰冰的不热闹,期待啥? “那你几号过来?我留个地址电话给你,到京都后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刘富盛找人要了纸笔,写下地址电话,告诉陈楚楚,“要去也没那么快,估计要到26号。” “没关系。哥!不管你啥时候来,我都在家等着,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在一起过年,你可不能失约,不然我会伤心的。” “不失约,哥一定厚着脸皮去。”刘富盛心里百感交集,“楚楚!我要不要给你父母带点我们南方的特产?” 胡玉梅听了,赶忙朝陈楚楚摆手,意思是让她说不要。现在都快天黑了,他明天一早要接人赶火车,哪儿有时间买什么特产? “不用,我有买,你人来就好。”陈楚楚拒绝了,胡玉梅松了口气。 刘富盛笑了:“行,那我就啥都不带,专门陪你过个年。这是我们第一次过年,也是最后一次陪你过还没出嫁的年。明年你就要出嫁了,哥想陪你都不能够。” 闻言,陈楚楚的心一下子有点酸涩,说起来还真的是。今年是她在家里过的最后一个年,明年她会跟傅浩喆结婚,会在自己家里过年。 就算回了京都,也不能在爸妈家过,得去傅家,陪着爷爷一起过。 胡玉梅眼泪汪汪地看着女儿,心里一样不好受。女儿的确是在娘家过的最后一个年了,要是儿子没找回来,往后家里就他们老两口过年。 儿子要是回来,家里会热闹不少。 女儿是他们家的福星,她一去那边,就找到了儿子。 “哥!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许食言,挂了,我等你来家里陪我过年。” “行,哥答应你。” 两人说完,挂了电话。 陈远笑出声:“楚楚!爸爸谢谢你!等你哥回来,家里就热闹了。” 说完,转头看着傅浩喆:“浩喆!爸爸也谢谢你,有你陪着楚楚,我就放心了。” 胡玉梅则是坐到陈楚楚身边,拉着她的手,就那么一直握着,一句话都没说,脸上挂着笑。 第157章 老陈什么时候蹦出来这么大一儿子 放下电话,刘富盛的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陈楚楚打电话邀请他回家是为什么,其实他也想去见见她爸爸,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跟他长得像。 表妹王小兰跟林启已经订婚了,明年十一国庆节举行婚礼。 三天前,他收到了表妹的来信,感谢他给她找了一门好亲事,信的末尾提到了一件事。 看后,他久久不能回神。 信上说:“表哥!有件事我觉得不能瞒着你,还是告诉你,要是姑姑问起来,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就行。 其实你不是我姑姑和姑父的亲生儿子,你是他们从西四镇卫生院偷来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不是很清楚,我就听我爸提了一嘴。” 看完信,他把自己从小到大的遭遇都想了一遍,忽然就释怀了。 原来他不是他们的孩子,难怪他们忍心刻薄他。只是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他想查都无从查起。 妹妹说过,他跟她爸爸长得很像。 接到任务,他就去了一趟军医院,想跟着妹妹回家,见见她爸爸。 养父母那边他是不指望了,当初能将刚出生的他偷来,就不可能会说实话。 做贼心虚的他们,估计连自己是谁的儿子都不知道。 本以为没跟陈楚楚联系上,错失了这个难得的机会,没想到她又打电话过来邀请他。 太好了。 他想搞清楚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他会被人偷走?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深吸一口气,感觉应该快了,只要见到人,就一定可以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果他是爸妈的亲生儿子,那妹妹是谁家的?难道她跟自己是龙凤胎? 肯定是,不然不会见了他如此亲切。 胡玉梅和陈远心情忐忑地过了两天,26号上午,接到了刘富盛的电话,说一会儿来。 夫妻俩都激动坏了,这是马上就要见到人了吗? 大院离军医院不远,夫妻俩没啥事都没去单位,一直在家里陪着女儿女婿,更多的是期待刘富盛的电话。 万一他提早打电话过来呢? 这可是人生大事,上班真没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军医院内科医生不止陈远一个,妇科医生也不止胡玉梅一人,可他们却只有一个儿子,必须在家里等着。 知道他们心中不安,陈楚楚和傅浩喆一直待在家里陪着。 放下电话,陈楚楚看向胡玉梅:“妈!哥一会儿就到,我去大门口等着。” 傅浩喆站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行。” 两人出门了。 胡玉梅看看家里,把乱糟糟的沙发巾拉平整,地上的垃圾扫干净。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不够庄重,进屋换了一件。 出来看见陈远身上的衣服不对,拉着他进屋。 “干啥?” 陈远还没反应过来,他一心就沉浸在马上要见到儿子的喜悦中,对于胡玉梅的行为,真不能理解。 “换身衣服。”胡玉梅打开大衣柜,从里头拿出一套出门见客人才穿的好衣服,递给陈远,“儿子第一天回家,咱们得重视些。” 陈远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不换。玉梅!你别瞎忙,咱们是见儿子,不是见领导。我知道你心里自责,愧疚,可说到底他还是咱们的儿子。 当年那样的情况,咱们是防不胜防,谁能想到卫生院里还有偷孩子的人?你别自责,你该庆幸,咱们有楚楚,是她把儿子带回了家。” 胡玉梅心里怎么想的,夫妻这么多年,陈远怎么可能不了解。 她自责当年自己昏迷了过去,要是没有昏迷,紧紧地抱着儿子,谁也不可能从她手里抢走。这话她说了不止一遍,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那对夫妻打定主意要做孩子,那晚生下来的孩子中,就只有他儿子一个是男娃娃。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估计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她不昏迷又怎么样?她不昏迷,他们也能让她昏迷。 遇上没有底线的人,再能盘算,也盘算不到那么周全。 “你别忙了,坐下来歇会儿,静静心,等儿子回来,咱们一家四口就能团聚了。”陈远安慰胡玉梅,重新将衣服挂回,“走吧!咱们去外头坐着,慢慢等就是。” 胡玉梅微微点头,她的确有点激动过头,六神无主,想着马上就要见到儿子,怎么都安稳不下来。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放才好。 陈楚楚在大院门口接到刘富盛,感觉他瘦了些,还憔悴,应该是执行任务没休息好,加上皮肤黑,看上去更像陈远了。 “哥!你终于来了,爸妈在家等着呢,咱们快走,我怕他们等不及。”陈楚楚招呼着刘富盛,“你都不知道,他们可想你了。” 傅浩喆跟在他们身边,没说话,跟刘富盛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刘富盛心里很忐忑,他不知道自己见到人时,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他也不知道妹妹的爸妈是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妹!你是你爸妈的亲生女儿吗?” 刘富盛就想知道,妹妹的妈妈当年是不是生了一对龙凤胎。如果是,那他或许还有希望,如果不是,那就不好说了。 世上长得像的人不是没有,不能抱太大希望。 “不是,我妈说了,她当年生的是个儿子,不是女儿。”都这个时候了,陈楚楚也不想隐瞒什么,干脆跟刘富盛说实话。 “可你长得也不像他们呀!”刘富盛瞅着陈楚楚,错愕万分,“如果你不是陈家的孩子,那是谁家的?还有,她生的孩子呢?去哪儿了?” 陈楚楚摇头:“我不知道。你别担心,这件事,爸爸会处理的。” 刘富盛有点紧张,听妹妹的意思,他应该是陈家的孩子。 可...... 万一弄错了呢? 他要不是陈家的孩子,那他的亲生父母在哪儿? 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跟着陈楚楚一路往陈家来,路上遇到人,好奇地打量刘富盛:“楚楚!这谁呀?” 妹妹大大方方地回答人家:“我哥。” 问话的人很惊讶:“哦?你哥?瞧着跟你爸爸年轻时一模一样,老陈什么时候蹦出来这么大一儿子?” 第158章 天上掉下来的 陈楚楚“哈哈哈”地笑:“天上掉下来的。” 过年了,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正是忙碌的时候,大家瞧见刘富盛,个个都说他跟陈远年轻时长的几乎一样。 刘富盛的心放松了不少,看样子他真是陈家的儿子。 到了家门口,陈楚楚拉着刘富盛往里头走,胡玉梅和陈远站起来,齐齐看向他。 那一刻,刘富盛只觉得心中有什么被撬动,爆发,酸酸的,涩涩的,眼眶一热,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流。 部队训练那么苦他都没掉过一滴眼泪,出任务那么危险,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死了,他也没掉过一滴眼泪,偏偏在见到陈远和胡玉梅的那一刻,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出涌。 看见他的那一刻,胡玉梅整个人都在颤抖。是她儿子,真的是她儿子,跟远哥年轻时一样一样的。 陈楚楚怕她摔倒,走过去扶着她,眼里带笑。 傅浩喆则是站在陈远身边,怕他太激动,出现意外。 陈远看着刘富盛,一开始是愣怔,片刻后才开口:“像,真是太像了,难怪楚楚会把你带回家,你跟爸爸年轻时很像。” “我的儿子!你受苦了!” 胡玉梅冲过来一把抱住刘富盛,嚎啕大哭,边哭边自责。 “都是妈妈没用,生下你时,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你爸爸下乡去了,没在家,等我第二天醒来,你已经被人换走了。 我和你爸爸把西四镇翻遍了也没找到你,楚楚却说你在三多镇。我的儿子,他们怎么能这么狠毒?跑来西四镇偷孩子。” 刘富盛第一次被妈妈抱在怀里,整个人呆呆的,一动都不敢动。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妈妈抱,感觉好幸福。 原来妈妈的怀里是这种滋味,好温暖。 从三岁记事起,王香英就没抱过他,有时候他想要人抱,试着去抱她的腿,她会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 恶声恶气地骂:“滚开,抱什么抱,你是男子汉,长大了是要照顾我和你爸,还要照顾你两个姐姐。总是娘们唧唧地要人抱,以后怎么担负起照顾一个家的责任?” 跟一个三岁的孩子说责任,那时候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长大了才明白,她把自己当牲口用。 看着他们母子抱头痛哭,陈远心里也不好受。他没有打扰他们,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红着眼眶,一声不吭。 如果知道那晚儿子会出生,打死都不会下乡。本来预产期还有几天,觉着没那么快生,就下乡救人去了。 谁知妻子不小心摔了一跤,提前生产。等他回来,孩子已经被调换走了,不过他没放在心上,感觉女儿也挺好的。 医院里的人异口同声告诉他,妻子生的就是个女儿。 虽然妻子坚信自己生的是个儿子,医院里的人都说她记错了,加上这件事并没有人来找后续,他也觉得妻子十有八九记差了,她生的就是个女儿。 那个年月,饭都吃不饱,又没啥计划生育措施,谁会偷人家的儿子?想要儿子自己生一个就是,偷别人的,说到底都是外来的。 原来他想错了,世事无绝对,还真有人会偷儿子,并且偷到了他头上。 胡玉梅抱着儿子哭了几声,怕吓着他,生生止住。陈楚楚拿来毛巾,让她擦脸。 傅浩喆拿了另外一条干净的,打湿,递给刘富盛。 告诉他:“妈特意给你准备的。” 刘富盛听完,眼泪流得更凶,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用心为他准备要用的东西。 拿毛巾捂住脸,他的双肩在狠狠颤动,压抑的哭声从毛巾里传来。 陈远起身,揽住他的肩膀:“儿子!虽然咱们经历了分别,你终于回家了,该高兴。不要难过,你的事,爸爸会处理。” 父亲温和的安稳,让刘富盛心中的压抑,委屈逐渐平息,他擦了一把脸,拿开毛巾。 傅浩喆接过,去给他重新拧了一把过来,刘富盛感激道谢:“谢谢!” “谢什么!都一家人。”傅浩喆拍拍刘富盛的肩,“以后你是我大舅子,无需见外。” 刘富盛看了看陈楚楚,笑了:“是,我是你大舅子,我虽然没用,但你要是欺负了我妹妹,我再没用也不会跟你客气。” “不敢,我媳妇,我疼还来不及呢。” 气氛就在两人的对话中逐渐被调节起来,胡玉梅此刻也不难过了,她瞅着儿子,双眼直勾勾的,似乎要把这二十多年的缺失都补回来。 边瞅边想象着他刚出生,周岁,五六岁,七八岁,十岁,十五岁时的模样。 刘富盛以为她在期待自己了解的情况,顿了顿,缓缓说道:“前几天收到我表妹的来信,她说我舅舅说的,我不是刘家的儿子,我是他们从西四镇偷来的。 到底怎么偷的,她也不知道。表妹是我养父母安排要嫁给我的,我不同意,给她找了位军人,她顺利成为军人家属,为了报答我,才写信跟我说了这事。 我了解的就这么多,别的啥都不知道。从小到大,我养父母对我很不好,我怀疑过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可我没有证据。” 胡玉梅眼里蓄满了泪,眼底发狠:“不管当初他们怎么偷的,这件事都不能姑息。要不是他们丧心病狂,我们母子也不会分开这么多年。” 陈远下意识看了眼陈楚楚,见她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暗地里松了口气。真怕女儿多心,怪他们有了哥哥就不疼她。 女孩子心思细腻,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女儿是他一点一点养大的,怎么可能不疼?手心手背都是肉,少了哪一个他心里都不舒服。 “妹妹的长相跟我的养父母一点没关系,如果妹妹不是妈生的,那她是谁的孩子?”刘富盛对这个问题始终很疑惑。 陈楚楚大胆地做了一个假设:“妈!你说当初那个偷孩子的人,是不是故意把三个产妇的孩子都换了一遍?” 胡玉梅瞬间恍然大悟:“没错,楚楚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楚楚不是你养父母的孩子,她一定是另外一位产妇的。” 第159章 这个仇,她不会放过 陈远也像是明白了过来:“要是这么说,那就对了,那个人把三个孩子都换掉了。就是不知道那另外一个孩子,目前在哪儿。” “我知道,那个人长得跟哥哥的养母起码有八分像,都是黑皮肤,塌鼻梁。” 陈楚楚的话让傅浩喆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严如的长相,她说的这两点,实在是太符合她的形象了。 胡玉梅脑子里灵光一闪:“我记得另外一家人姓严,就西四镇的。” “严?”傅浩喆顿时笑了,看着陈楚楚,“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严如?” “呵呵呵!一下子就被你猜到了,真厉害。” 陈楚楚看了眼傅浩喆,眼底都是赞赏,傅浩喆会心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算是对她的回应。 刘富盛却是惊愕万分:“妹妹!你是不是早就开始关注这件事了?” “也不是。” 陈楚楚想了想,没有将余小燕说的话露出来,毕竟重生这种事太另类,能不说还是不要说的好。 “我就是看见了你,才萌发了一些不可思议的想法,你跟我爸爸长得实在是太像太像。我就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世界上会出现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我问过你的生日,咱们居然是同一天,这也太巧合了。我爸妈在西四镇工作过,我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爸妈从没跟我说过他们还有另外一个孩子,而我从小跟他们长得也不像,我忽然觉得这不是什么巧合。所以我要求跟你认兄妹,其实是怕失去你的联系方式,以后找不到你。” 刘富盛倒吸凉气:“没想到你刚见我第一次就想到这么多,真难得。” 陈远赞叹地看着女儿:“楚楚自小聪慧,观察入微。” 傅浩喆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陈楚楚,眼底都是欢喜。 胡玉梅摸摸女儿的脑袋:“我家楚楚是个极好的姑娘,全大院没一个人敢学外科,连男孩子都不敢下手解剖小兔子,就她敢。” “妈!扯远了,咱们说哥哥的事呢。” “好!”儿子回来了,胡玉梅的悲伤已经完全消失,剩下的全都是幸福,“你说,我们听着。” 陈楚楚没犹豫,继续往下说:“我在病房见过哥哥的养母,后来严如找我的麻烦,我看见她时,就觉得她长得很像哥哥的养母。” 胡玉梅奇怪:“严如是谁?为什么要找你的麻烦?” 陈楚楚没急着回答,而是看向傅浩喆,希望他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接收到她的目光,傅浩喆没犹豫:“严如是团参谋媳妇的娘家侄女,也是我们文工团的舞蹈演员。 她很喜欢我,以前团参谋媳妇严老师曾提过一嘴,想让我娶她侄女。我拒绝了,后来听说我对象是楚楚,就跑她医院去闹。” “什么?那么恶劣?”胡玉梅脸色十分不屑,“她一个没名没分的女战士,凭什么去楚楚单位闹?她以什么理由闹?” 傅浩喆叹气:“她自编了一个我未婚妻的身份。” 陈远冷哼:“果然什么瓜结什么子,这么大的事,她就敢胡说八道?你们部队文工团不管?” 刘富盛吃惊地看着陈楚楚:“妹!你怎么从来没说过这事?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后来傅浩喆来了,当众揭穿她。” 陈楚楚看得出来,刘富盛是真的担心自己,她心里暖暖的。前世没有哥哥,这世来一个也不错。 哪怕不是同父同母也没关系,她不介意。 “严如元旦文艺汇演时出了事故,腿摔断了,以后再没办法上舞台。”傅浩喆补充了一句。 胡玉梅堵在心窝口的气无形之中被释放了一些,刘家太可恶了,居然祸害她的儿子女儿。 这个仇,她不会放过。 “照这么说就对了。”陈远做了个总结,“刘家夫妻俩抱走了我们家的儿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将自己的女儿给了严家,严家的女儿给了我们。 不得不说,这人的办法真缺德,要不是楚楚去了那边,正好遇上了咱们儿子,说不定这起偷孩子的案子猴年马月都不可能侦破。” 他不想喊刘富盛的名字,觉得拗口,他要重新给儿子取名字。 陈家的男孩子,到他这一代是“京”字辈儿,儿子的名字就叫陈京源。他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取得,今天刚好用上。 刘家人取的名字,他坚决不用,他的儿子离开那对吸血的养父母,等同于新生,名字当然也要用新的。 明年他们全家一起回去,把这件事处理清楚。该惩罚的人必须得到惩罚,否则人人都做出这种偷人孩子的事,那整个社会不得乱套? 傅浩喆瞧了瞧陈楚楚,微微蹙眉,不知道严小敏得知自己的亲侄女是楚楚,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从他投来目光的那一刻,陈楚楚就知道傅浩喆心里在想什么。这些事如果是真的,爸妈迟早都得知道,不如都说出来,顺便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浩喆!你不用为难,严老师就算真是我血缘上的姑姑,我也不打算认她。” 胡玉梅听出女儿的画外音,支持她:“姑姑不过是亲戚,不来往就不来往,没什么大不了。父母是生你的人,咱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你要真是严家的孩子,爸妈支持你报答亲生父母,至于旁的亲戚,咱家不缺。” 陈远一听宝贝闺女的语气,就猜到那什么严老师一定为难过她,脸上也不好看:“你妈说得对,你有姑姑,只是远在东北而已。一个姑姑,咱不稀罕。” 刘富盛笑了:“那位严老师可真有意思,傅团不娶严如,她为难你就有用了?” 傅浩喆分析:“她是觉得楚楚是个小女娃,没啥定力,吓唬吓唬,挑唆几句,我就会跟她分开。 她没想到的是,我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我要等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不过她那个吃相是真的难看,我也特别讨厌。” “讨厌就断绝来往。” 陈楚楚才不会惯着谁,她爸妈说得没错,她有姑姑,不稀罕一个严小敏。 第160章 大过年上坟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聊天,聊天吃饭,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胡玉梅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一整天都待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给孩子们做好吃的,乐此不疲。 刘富盛觉得家里的气氛很好,他很喜欢,大家说话都是一团和气,没有谁跟谁为了几块钱闹别扭,吵嘴,骂架。 父母打心底里关心他,啥好吃的都往他碗里夹。 妹妹和妹夫也对他很好,在家里过的这一天,是他二十多年里最幸福的一天。 27号早上,傅浩喆准备要回家了,胡云梅给他准备了许多礼物,让他带回去。 傅浩喆没要:“妈!不用拿东西,我每年都是空手回去的,我就在家里待一两天,用不着买啥。” “这不好吧?”胡云梅看了看自己准备的东西,挑了一瓶酒和一条烟,塞进傅浩喆的包里,“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以前你一个人,空手回去没什么,现在你有楚楚了,要还空着手,人家会说楚楚不懂事。明知道家里有长辈,怎么还让你空手回去? 何况你还在我家里住了几天,要是啥都不拿,人家会说我也不懂的。一把年纪了礼数都不知道,女婿拿了好东西来,也不知道回礼。” 傅浩喆还要说什么,被陈楚楚拦住了:“妈让你拿你就拿,咱们的事迟早都是要说的。你把东西拿回去,算是替我尽一份心。” 刘富盛在一旁瞧着,心里有疑问,只是碍于傅浩喆在场,没问出来。 连家都不爱回的人,可见家里的气氛也不是他所喜欢的。 傅浩喆是南方军区的传奇人物,不管多棘手的任务,到他手里都能完成。他胆大心细,妙计横生,不怕流血牺牲,是南方军区的一柄利器。 连长每次训练他们,都以他作为榜样。在他们心里,傅浩喆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 没想到这位神一样的男人,居然被他妹妹拿下了,还是他妹夫,真有意思。 他一直仰望的人,就坐在他面前,陪了他一天一夜。 昨晚上他们俩睡一张床。 今天他要回去,却不愿意给家里人带礼物,看样子家里人让他伤心失望透了。他这么拼命,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想闯出一片天来自由呼吸? “好!” 陈楚楚开口,傅浩喆没再推辞,将东西放进了包里,跟陈家所有人告别,离开。 胡玉梅让陈楚楚去送送他,也不送远,就送到公交车站。 傅浩喆一路上的情绪都很低落,陈楚楚察觉出来了,轻声问他:“你怎么了?” “想我奶奶了。”傅浩喆拉住陈楚楚的手,恳求,“陪我去看看她吧!今天过年,我想带着你去,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你怎么不早说,我这身上衣服都没换,去见奶奶,怎么着也得穿好看些吧?” 原本傅浩喆以为陈楚楚会拒绝他这个无理要求,大过年的去给人上坟,怎么说都晦气。谁想他家楚楚根本不在意,他的情绪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乱掉的头发:“不用换,奶奶看见你一定会很开心的。你是我对象,是她的孙媳妇,她地下有知,绝对笑得合不拢嘴。” “你说行就行,我没意见。” 陈楚楚没反对傅浩喆的提议,她知道,在他心里,奶奶比亲妈还亲。他回去主要是陪着爷爷过个年,其他人,根本没放在心上。 两人上了公交车,买了票,来到一处公墓。 这地方有人守着,不能随便进去,陈楚楚清楚,能埋进这里的人,应该都是对国家做出过不少贡献的。 傅浩喆登记了相关信息,牵着陈楚楚的手,来到奶奶的墓碑前。 放下手里的包,他跟陈楚楚站在一起,对着墓碑三鞠躬。 “奶奶!我回来了,这是我媳妇楚楚,今天第一次来看望您!” 傅浩喆做完介绍,陈楚楚对着墓碑主动打招呼:“奶奶!我叫陈楚楚,是浩喆的对象,以后他由我照顾。您放心!我一定把他照顾得很好。” “是!楚楚是医生,很出色的外科医生,还懂中医,能给人调理身体。”拉着陈楚楚坐在墓碑前,傅浩喆开始跟奶奶聊家常。 陈楚楚坐不住,起身清理墓碑周围的枯草。 傅浩喆拉住她:“你别动,放着一会儿我来。我一年就回来一次,总得亲力亲为给奶奶做点什么。楚楚!你头回来看奶奶,算是客人。” “不用,我也想为奶奶做点什么,她养大你,也是我的恩人。”陈楚楚仔仔细细清理这墓碑周围的枯草和黄叶。 “谢谢!”傅浩喆帮着陈楚楚一起清理,“奶奶!楚楚说你是她的恩人。我想也是的,要不是您把我养得这么好,说不定我不会去部队。 我要不去部队,就遇不上她。遇不上她,你也没办法成为她的恩人。奶奶!你能成为她的恩人,是不是得感谢我?要不是你孙子长得好看,哪里能吸引楚楚的目光?” “噗!”陈楚楚笑了,“傅浩喆!你也太不要脸了,啥都能往自己脸上贴。” “没有。”傅浩喆也笑,心情好了不少,将陈楚楚手里的枯草拿过来,跟他手里的合在一起,两手抓得满满地走向一旁丢掉,“我说的都是实话,奶奶都知道。” 两人边说话,边将墓碑周围的杂草黄叶整理干净,陈楚楚还掏出口袋里的手绢,仔仔细细将墓碑擦拭了一遍。 哪怕没有水,就这么干擦,瞧着也比之前干净整洁。 “奶奶!楚楚在给你洗脸,梳头,洗脚呢。瞧瞧,打扮得多好看,年轻了不少。”说着说着,傅浩喆红了眼眶,泪水夺眶而出。 他心里最大的痛就是没能送奶奶最后一程,也没机会亲自照顾她一天半天。 奶奶养大他,教导他,支持他的理想和抱负,他却什么都没为她做。 知道他心里难过,陈楚楚擦完墓碑,抱了抱他:“不要难过,你还有爷爷,还有我,晚上回去好好陪爷爷过个年。” 傅浩喆将脸埋在陈楚楚的肩窝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第161章 不管啥时候,傅浩林都是挨打的那一个 从墓地回来,傅浩喆把陈楚楚送到军医院家属门口,才坐上公交车往家里去。 爷爷在大院门口坐着晒太阳,瞧见他回来,激动地站了起来,朝他挥手。 “小喆!小喆!你回来了!” “爷爷!”傅浩喆几步跑过来,扶住颤颤巍巍的老人家,“怎么出来了?怎么一个人?等我?” “是,等你。”傅爷爷没藏着掖着,他是真的有点想大孙子了,“自打上次得知你受伤,这么久了,就写了一封信回来,爷爷想着你过年该回来看看,就一直盼着。” 傅浩喆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爷爷这是想他想得狠了。 “你对象没跟你一起来?”傅爷爷回头看着大孙子,满脸褶子都带着笑。 对象?爷爷怎么知道他有对象了?这事他还没跟家里提过呢?谁告诉他们的? 不会是严如吧?那女人为了得到自己,什么招儿都能想出来。 “爷爷!我对象在她家里过年,明年初二带她来家里看望您。”这是他跟陈楚楚说好的,“谁告诉您这事的?” 傅爷爷也没瞒他:“不知道谁写了一封信来,说你有对象了,长得不好看。你爸要反对,被我压下去了,能被你看上的姑娘,一定有她的优点。” 傅浩喆扶着爷爷的手顿了顿:“还是爷爷了解我。我对象叫陈楚楚,是军医院的外科医生,手术极好的那种。 我老丈人和丈母娘是京都军区总院的医生,等过了年,我带您去他们家里坐坐,顺便提亲。楚楚不是长得不好看,是长得特别好看,很漂亮。” “呃?”傅爷爷瞬间想到了什么,“那人故意写信来说这些,是想破坏你的好事?知道是谁吗?这种事不能姑息。” “基本上能猜到,没关系,楚楚也知道是谁。”说到他家楚楚,傅浩喆就很愉悦,“那个女人是我部队文工团的,曾经冒充我的未婚妻去楚楚面前闹了一次,都说开了。” 傅爷爷不能理解:“是不是你小子招惹了那女战士?不然她凭什么冒充你的未婚妻?我孙媳妇有没有受委屈?” “没有,我都说清楚了。”傅浩喆故意逗老人家,“爷爷!你不会有了孙媳妇就不喜欢孙子了吧?” 傅爷爷瞪着大孙子,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年纪不小了,楚楚一定比你小好几岁吧?你得处处让着人家。 外科医生可是很吃香的,一个女孩子,能学到那样的医术,一定下了苦功夫。爷爷偏疼些怎么了?往后你有啥事,还得求到人家头上呢。” 傅浩喆没说话,脸上带着笑,他知道,爷爷处处都在为他考虑。人年纪越大越操心,就因为他还没结婚,想放下都做不到。 到了家,父亲傅达明,继母李群,弟弟傅浩林,带着弟媳妇胡洁,大妹妹傅献华,二妹妹傅献云,还有侄子傅鑫围坐在一起吃瓜子,晒太阳。 爷爷一个人坐在大院门口等他,家里这么多人,没一个陪着。 傅浩喆的脸色很难看,问傅浩林:“瓜子好吃吗?” 傅浩林没想到傅浩喆进门问他这么一句话,下意识回答:“好吃。” “啪!” 傅浩喆一巴掌将傅浩林手里的瓜子打落在地,冷冰冰地看着他:“有你这种不肖子孙,爷爷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李群本来要质问傅浩喆,听完他的话,也不敢多说什么。傅浩喆最敬重老头子,让他一个人在外边,的确过分了些。 傅浩喆回头,视线在所有人的脸上停留,随后看向李群,再看向傅献华和傅献云,最后落到傅达明身上。 “一大家子吃吃喝喝,把个老人放在外头不管,你们是怎么有脸吃得下去的?爷爷多大年纪你们心里没数?” 傅达明和李群都不敢吭声,胡洁抱着儿子傅鑫进了屋。这个极少回来的大伯子威压太重,她害怕。 早就听傅浩林说过了,他要是动起手来,谁都打不过他。整个大院的人都被他打服了,每一个是他的对手。 傅达明抬眼瞪着李群,刚才他要去门口陪着老父亲,是她死拦着不让,还殷勤地给他剥花生。 他就知道,老大回家要是瞧见这一幕,保证不会善罢甘休。 傅浩林手里的瓜子被打掉,一肚子的不乐意,要不是打不过傅浩喆,他早动手了。 心里恼火,敢怒不敢言,嘴巴上不饶人:“傅浩喆!你得意什么?听说你找的对象极丑,丑出了天际。” “跟你有关系吗?”傅浩喆冷冰冰地看着傅浩林,“一辈子只会人云亦云,我对象丑也好,漂亮也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管好自己就行,管不好,我不介意替爷爷管教你。来来来,咱们许久没见了,练练。” 闻言,傅浩林赶紧闭嘴,他才不跟傅浩喆练呢。不管啥时候,傅浩林都是挨打的那一个,大过年的,可不想被人揍得鼻青脸肿。 李群怕儿子被打,拉着他去了门外:“你赶紧走,去告诉容艳一声,傅浩喆回来了,晚上年夜饭过后,大约八点多,让她来家里。” 傅浩林以为老妈给他寻个由头,让他避开傅浩喆,屁颠屁颠走了。 不会转弯的脑子里根本没考虑过,她老妈为什么要让容艳大年三十晚上来他家里,来做什么,为什么来。 从小到大,啥事都听老妈的安排,他从来不去思考。 傅爷爷一直没吭声,他也觉得李群这两年是越来越过分了。要不是他手里还有点钱,每个月拿出来不少,家里这口热饭,他根本别想吃。 前几天看别人吃羊肉,他也托人弄了点儿,炖了一锅,他才吃了两块,就被李群端走了。 还假装关心他:“爸!你年纪大了,少吃点肉,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当时他很生气,反问了一句:“年纪大了是不是连饭都要少吃?甚至不吃?” 李群尴尬得下不来台,才又把羊肉端回来。 今天他出去等大孙子,家里没一个人愿意陪着,就连他儿子都被李群拉住了。大孙子发一通脾气也好,往后这个家再这样下去,真是要散了。 第162章 她亏待了你 傅浩林走了,傅浩喆看了看李群,视线落到傅达明身上,停留了大约半分钟,没说什么,进屋去了。 这个父亲实在指望不上,他也懒得跟他废话。 一个连自己妻子都留不住的人,还能指望他有多大出息?为了一个心术不正的女人,连老父亲都可以不管。 他得尽快将爷爷带走,继续留在家里,怕是会越来越不好过。 进屋,傅浩喆从包里掏出胡玉梅准备的酒和烟,放在老人家面前:“爷爷!这是我丈母娘给你买的,其实我早几天就回来了,丈母娘家里出了点事,我在他们那里多待了两天。” 他没瞎说,丈母娘找到了大舅子,不就等于出了点事。 “应该的,新女婿上门,该尽心就得尽心。” 拿起酒,傅爷爷脸上露出笑容,虽然不是什么好酒,那也是孙媳妇家给的。看样子孙媳妇的父母对孙子很满意,不然不会准备礼物让他带回来。 “我没出啥力,都是楚楚动的脑子。” 傅浩喆把刘富盛被偷走的事告诉了爷爷,大家以后都是亲戚,这种事也瞒不住,以后总会知道的。 老人家听了,久久沉默。 “楚楚是个好孩子,不管她是谁家的娃,以后都是你媳妇,是咱们傅家的人,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明年五一,我都跟楚楚说好了,初二那天,你陪着我去跟我老丈人正式提一提。”傅浩喆将自己的包提着进屋。 他就暂时回来两天,自然跟爷爷住一屋,方便他照顾老人家。 “行,爷爷去给你提。”看着孙子,傅爷爷心情极好,等他出来坐下,又问,“你们的婚礼打算在哪儿办?” “部队,家属房年后就下来了,我紧着时间收拾收拾,家具什么的去家具厂定做。”在爷爷身边坐下,傅浩喆压低声音,“爷爷!以后就跟着我生活行不?楚楚说了,她会好好照顾你的。” 听言,傅爷爷的手都在颤抖,眼眶微红。有些事他不敢跟大孙子说,是怕他脾气上来要揍人。李群这个态度对待他,真指望不上。 能去跟大孙子住也好,只是他们小两口刚新婚,他去了会不会打扰他们? 人老了,老伴又不在,一个人孤零零的不说,还被儿媳妇苛待,有时候想想,实在憋屈。 压下心底的酸楚,傅爷爷担心地看着大孙子:“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 傅浩喆握着老人家的手,紧紧地握着,刚才他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好受。奶奶走了,留下爷爷一个人,李群就是个没啥见识的农村女人。 不会尽心尽力照顾他,只会无休止地从他这里抠钱,想照顾得多贴心,那是不可能的。 “结婚后,我会退居二线,不会再往前冲,机会留给底下人。楚楚早上去医院上班,晚上回来,中午饭我会给你准备好饭菜。 以后我们有孩子了,还指望你给照看照看呢。爷爷!你可得把身体养好。” 闻言,傅爷爷开怀大笑,就没比听见这个更开心的。 他的大孙子终于要结婚了,以后还会给他生个曾孙女,他不喜欢曾孙子,太调皮捣蛋。 傅浩林的儿子鑫鑫,别看他年纪小,被他奶奶和妈妈教得一点礼貌都没有。 每次要买啥就跑他身边来要钱,还要得理直气壮。 “大爷爷!你给鑫鑫买双新鞋子吧!鑫鑫穿得好,出去也给你长脸。” 听听,这都什么话?曾孙子穿得好跟他有啥关系?不过是看他有退休金,想从他这里抠钱。 还有一次要订牛奶,原本曾孙子喝,他订一份也没什么,偏偏李群不来说,孙媳妇也不来说,打发个孩子来说。 说就说吧!还说得那么难听。 “太爷爷!你给我订牛奶吧!大院里的小朋友都订了,你不给我订就是小气。我不管,我要喝牛奶。 我奶奶说了,你的钱就是给我们花的。你一个老头子,拿着那么多退休金,不给我们花要给谁花?” 他真是气坏了,没有出这份钱。曾孙子的父母和爷奶都是双职工,哪里用得着他这个太爷爷订什么牛奶。 自那以后,他就不怎么管家里的事了,退休金都是叫儿子去领,领完了交给他,拿去银行存起来。 大孙子还没结婚,儿子是个没啥能耐的,李群又死抠。等他结婚,估计家里不会出一分钱。照顾了儿子一家这么久也够了,他得留着点钱给大孙子。 看着他结完婚,有了娃,才能安心蹬腿闭眼。 “好!好!” 傅爷爷一连说了两个“好”字,眼泪花都笑了出来,傅浩喆拿出手帕,给他擦掉。 傅达明从外头进来,在他们身边坐下,抬眼打量了一下儿子。瞧着他那张脸,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前妻的身影。 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若是当初他没被李群那啥,是不是还能看见她对自己笑? “小喆!爸没照顾好爷爷,是爸的错,爸保证,以后不会了。” 傅浩喆摇了摇头,眼神犀利地看着傅达明:“你保证不了,你眼盲心瞎。我就问你一句,你对你的枕边人了解吗?” 傅达明错愕地看着儿子,随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萎靡颓丧。 他的枕边人他怎么不了解?一个用了手段赖上她的农村女人,斗大的字不认识多少,东家长西家短倒是没少掺和。 还爱私下接济娘家那些兄弟姐妹,在他们面前永远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知道她的德行又能怎么样?还能回到过去重新再来吗? 要真如此,打死他都不喝她递来的那杯酒。 “小喆!爸知道你心底的委屈,可你李阿姨嫁进来这么多年,也没亏待过你。”傅达明很想缓和家里的气氛,不想在大过年的闹事,让街坊邻居笑话。 “她亏没亏待我无所谓,但她亏待了你。”傅浩喆没好气地看了眼傅达明,低语,“本来这些事我不想提,是你太愚蠢,被个女人玩弄,我真心看不下去。” 傅达明诧异地望着大儿子,惊慌失措地问:“你啥意思?” 第163章 被人戴了绿帽子 傅浩喆看一眼外头,没见李群,知道她忙去了,低声说道:“你仔细看看献云的脸,是像你还是像李群?有没有觉得她跟街道办的老冯很像? 别以为我在胡说八道,我十四岁就知道了,只是不想告诉你,就乐意看你跟个傻子一样替人养女儿。” 傅爷爷震惊得差点要站起来,拉着傅浩喆的手:“小喆!你都看见了什么?告诉爷爷。” 傅浩喆叹了口气,坐在爷爷身边:“爷爷!这件事我原本想烂在肚子里,到底李群对这个家,对她生的儿女还是负责任的。 可我看她越老越过分,十四岁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我去街道办找人玩,无意之中看见李群跟老冯进了一间屋子。 老冯问她,咱们的云儿还好吗?李群说挺好的,之后两人就关上房门胡闹去了。我回来一直没说,怕家里闹得不自在。 要不是今天看您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大门口等我,我还不想说,那是我爸被人戴了绿帽子,又不是我,急什么。” 傅达明黑着脸,站起来准备去找李群,被傅浩喆一把拉住:“你是不是傻?这个时候无凭无据去找她,会跟你说实话?日后抓个现行,让他们赔你损失。” 瞅着没出息的儿子,傅爷爷长长地叹了口气,心窝口塞地难受:“当初我就说过,能算计你的女人,心思都不单纯。吸取教训吧!听小喆的,沉住气,抓到再说。” 张了张嘴,傅达明想说什么,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儿子十多年前就发现了李群干的好事,可他呢?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察觉出来。 难怪大儿子一直瞧不起他,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嘲讽,原因在这儿。 他是有资格嘲讽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傻,他的母亲不会离开。 “今天过年,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傅浩喆也不想大过年的闹腾,让爷爷过不好年,吃不好年夜饭,“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们一起过年,明年我会结婚,爷爷跟我住,咱们就算是分家了。” 回头看着儿子,傅达明的声线带着颤抖:“你,要结婚了?” “是!” “不回京都办?” “你给我办吗?”傅浩喆反问,带着讥嘲,“家里有我的婚房吗?” 本来是有的,被傅献云占用了。 李群的心机表现得明明白白,两个女儿原本可以住在一间屋子里,他去部队的第二年,就让小女儿住进了傅浩喆的屋子。 那意思很明显,家里已经没有他的住处了,此后,他就是个外人。 至少隔绝在他们一家人之外的外人。 “如果你想,就一定会有。”傅达明冷着脸,表明自己的态度。 傅浩喆没有再刺激他,不管家里有没有他的婚房,他都不想在家里办,不想看到李群那副嘴脸,更不想他家楚楚给李群敬茶。 那是他奶奶和母亲才能有的待遇,奶奶去世了,母亲没回来,待遇取消。 “再说吧!我预计明年五一结婚。”傅浩喆的语气软和了不少,“打算放在部队,我们俩都在南方,回来结婚太费事。” 傅爷爷一锤定音:“就放在南方,没必要来回折腾,到时候爷爷去你部队参加婚礼。” 傅达明没说什么,儿子自来主意大,一般他定下的事,很难更改。 李群从厨房出来,进屋拿东西,发现傅达明的眼神很不友好,顿时拉长了脸。她就知道,傅浩喆一回来,她就没好日子过。 没关系,只要今晚将他制服,以后他都得乖乖听自己的。就算他不听,容艳还能不听?容艳可是答应过她的,只要帮她得到人,日后家里都得听她的。 李群拿完东西出去了,傅达明的视线跟着她出门,一直到看不见了才转到傅献云脸上。这孩子的确长得不像他,但闷不吭声的性子却是跟他如出一辙。 他一直没怀疑过孩子不是他的,认真看起来,这孩子跟老冯是挺像。 老冯一辈子没结婚,无儿无女,他是什么时候跟李群纠缠在一起的?李群不说老冯是她的远房表哥吗? 当年李群去街道办,还是老冯帮忙弄进去的,合着这是为了方便他们俩男盗女娼? 今天要不是过年,傅达明很想冲去厨房抓住李群问个清楚明白。可他也知道,李群不会那么轻易承认的,捕风捉影的事,没有人证物证,他说什么都没用。 等待时机,抓住他们两个后再好好计较,现在只能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儿子难得回来一趟,不能不让他在家里好好吃个团圆饭。 也许他是最后一次陪自己吃团圆饭了,往后他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哪有时间来陪他? 傅浩林溜出家门后,跟街边的人蹲着一起推牌九,一直推到下午快四点才想起来正事。 丢下牌,走了两条街,遇上了迎面走来的容艳。 “表哥!你是来找我的吗?”容艳有点小兴奋,眼里放着光,“是不是傅浩喆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傅浩林不怎么灵光的脑子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不可思议地看着容艳,“表妹!你没回家过年,是不是在等着傅浩喆回来?你想做什么?将他拿下?” 都是自己家的人,容艳也没隐瞒,将傅浩林扯到路边,低语:“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别这么大惊小怪,我要是把人拿下,对你也有好处不是? 傅浩喆一直欺压在你头上,若是有一天他不再欺压你,还愿意帮你,对你来说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你妈让你来告诉我什么?赶紧说。” 瞧着容艳那老神在在的表情,听完她的话,傅浩林脑补出一场把傅浩喆按在地上摩擦,苦苦哀求放过的画面。 爽。 真爽。 太爽了。 不愧是他老妈,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王炸。 傅浩喆要是跟容艳结婚,那他们就是一家人,往后让他往东绝不敢往西,想想都痛快。 遗憾的是见不着他那个丑媳妇了,也不能拿这个话题嘲笑他。 容艳的样貌跟他媳妇大差不差,都是那种不算出挑,却能看得过去的大众脸,跟丑不沾边。 第164章 容艳怎么进来?都安排好了吗 “我妈说让你晚上八点半左右过去,记住了,可别搞错了时间。”傅浩林意有所指地看着容艳,好奇地问,“你打算今晚怎么缠上傅浩喆?” “指望你帮忙灌酒呀!你妈没跟你说?” 都这时候了,容艳也不瞒着,她还指着傅浩林帮忙呢,只有她一个人,怎么把傅浩喆弄到手。 “没有。”傅浩林摇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容艳,“灌醉了扶去床上?你钻他被窝?这个主意是不是不大现实?傅浩喆精的很,不会那么容易被骗,你们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会,你妈说都安排好了,她让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剩下的不关你的事。”容艳觉得好笑,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要蚀也是李群蚀,她才不会蚀呢。一看时机不对,她肯定转身就跑,烂摊子丢给李群去收拾。 直到事发后才知道,她跑不了,根本跑不了。 傅浩喆太可怕,早知道,打死她都不敢觊觎他半分。 “行,那你记得早点来。” 传完话,傅浩林回去了。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又去跟人推了一会儿牌九,赢了两毛钱,大家都散了。 天不早,今天过年,都得早点回去。 傅浩喆回家后,一直陪着傅爷爷说话,傅达明也在,中间出去了一趟,之后回来坐着没动。 胡洁带着儿子躲在自己房里没出来,傅献华和傅献云在厨房帮李群做年夜饭。 傅献华今年二十三,过了年二十四,已经有对象了,明年下半年结婚。傅献云读师范,毕业就是老师。 傅浩林进了家门,第一时间去厨房找他老妈,瞧见炖好的猪脚,伸手拿了一块丢进嘴里。 李群看见,轻飘飘一巴掌打在他后背上:“都多大人了,还这么没规矩,当心你爸瞧见骂人。今天他脸色不好,你可要小心些。” 傅浩林不以为然:“小心个屁,只要傅浩喆回来,爸就没给过我们好脸色。妈!不是我说你,明明知道傅浩喆要回来,爷爷出去了你也不让爸陪着,啥意思?你故意堵他的心?” 李群冷笑:“是又怎么样?我就是故意的。死老头子抠门得很,退休金不肯拿出来给咱们花,就为他攒着,那我们何必照看那死老头?” 傅献华插嘴:“妈!你怎么能这么说爷爷?他怎么没把退休金拿出来了?我看他就是拿得太多了,才让你拿了还想拿。” “嘿!你个吃里扒外的帮谁说话呢?”李群瞪着大女儿,“你懂什么?死老头整天跟着咱们,他的退休金就该给咱们。他要不在这个家,往后我也不指望。 眼看你要出嫁,我不得给你弄点陪嫁?死老头不拿出来,我拿什么给?” 傅献云看了看李群,小声嘀咕:“你拿什么给?男方不是给了礼金,你多多少少添上些不就是了,为什么非得抠爷爷的退休金? 我参加工作也三年了,工资全都上交,家里就献云需要供养,哥嫂,爸妈都有工资,怎么钱就花完了?也没见家里买啥大件东西,钱都花哪儿去了?” 李群一怔,没想到大过年的,大女儿居然问了她这么一个问题。钱当然是都扶贫她娘家人了,可这话她不敢说,直接反问。 “是呀!钱都花哪儿了?” 傅浩林多少知道些,但他不说,因为他的工资是上交了,可陆陆续续又会从李群手里拿回去。 他总以讨好领导,稳定工作,保障福利为主,哄得李群不得不拿出钱来,否则儿子的前途没保障,福利待遇跟着下降。 本来这话就是烟雾弹,根本经不起查证,偏偏李群脑子蠢,从来不去追问真相,基本上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让给多少就给多少,母子俩的感情也是家里最好的。 哪怕看见她给舅舅拿钱,傅浩林也从来不说什么。拿的又不是他的钱,管那么多做什么。 傅献云没工作,还要家里供养,她没说话的权利,低着头剥蒜,一声不吭。 不管钱花哪儿都跟她没关系,只要她有钱花就行。 “这要问你呀!”傅献华看着李群,“家里的钱都在你手上,我们平时要点比啥都难,这么多人的工资都抓你手里,花哪儿了怎么还来问我们?” 李群冷然盯着傅献华:“你的意思是我花钱还得跟你汇报?我今天买根葱,明天买根蒜都得向你请示?” 傅献华摆摆手:“算了,我懒得跟你说,你这是不讲理。总之,我们家完全不用花爷爷的钱,也能过得很好。过不好,那就是当家人的问题。” 被大女儿指责,李群肺都要气炸了。今天要不是过年,要不是还有其他任务,她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看在以后都能好好拿捏傅浩喆的份上,不跟大女儿计较。等她出嫁,她也不会补贴一分。 知道老妈生气了,傅浩林拉着她出了厨房,来到大门外,贼头贼脑,神秘兮兮地小声问:“妈!今晚的事你都安排好了吗?你可别让傅浩喆发现,否则倒霉的是我。 每次你要对他做什么,他都会想方设法报复在我身上。你可想好了,没有把握,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看了看四周没人,李群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纸包着的小纸包,不大,也就二指长短。 “放心吧!这东西是我找人弄来的,等快要吃完年夜饭时,你给他敬酒,酒必须是我递给你的。别人给的你别接,等他把酒喝下,去了献云屋里,一切都水到渠成。” 头回见他老妈这么能耐,居然搞到了药?那种药可不好弄,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 “妈!你这药可靠不可靠?能不能有效果?” 将药包塞进裤子口袋,李群笑得一脸畅快。 “放心吧!绝对有效。” 没效果她当年不可能将傅达明弄到手,也不可能生下傅浩林。 想了想,傅浩林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事要是一个弄不好,他今晚保证去掉半条命。傅浩喆要是翻脸不认人,比阎王爷还可怕。 “妈!容艳怎么进来?都安排好了吗?” 第165章 给你哥敬杯酒,赔个不是 “安排好了,放心吧!我会把院门开一条缝,献云的房间在哪儿她知道。到了时间,她会自己溜进去,你只要把人扶进献云的屋里就行了,剩下的你别管。 只要傅浩林被容艳抓住,以后咱们也跟着沾光。至少他不会再回京城跟你争住房。往后这院子都是你和你儿子的,容艳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她敢来争,我就对她不客气。 你爷爷的退休金也得归咱们,死老头花不了什么钱,等他再老一些,退休金咱们捏着,傅浩喆一分都别想要。” 傅浩林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老妈决定的事,他必须支持。他也想将傅浩喆踩在脚底下,这么多年了,每回都是他被收拾,也想尝尝收拾人的滋味。 今晚要是成功,以后傅浩喆再不敢在他面前嚣张。 厨房里,傅献云劝傅献华:“姐!妈的事你不要管,她的钱花哪儿去了你还不知道吗?不就给了舅舅,大姨,二姨。 为了能在娘家说上一句话,恨不得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搬到他们面前。瞧着吧!一旦家里有点事,妈这辈子都指望不上她的哥哥姐姐。” 傅献华叹气:“我就是为爸爸不值,奶奶在的时候,家里的日子过得多好?环境再艰难,都能想办法让咱们吃上肉和蛋。 妈管家,挣钱的人那么多,除了鑫鑫每天不是鱼就是肉,咱们一个星期才能吃一次,比奶奶在的时候还穷。我身上的衣服都旧了,过年买件新衣服都不行。 初二去婆家,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拿不出,让人怎么看咱们?以后我在婆家还能抬得起头吗?” 傅献云不吭声,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 她也想买新衣服,老妈同样拒绝了她的请求。她还没参加工作,没往家里拿一分钱,不同意正常。 姐姐不一样,她工作了,每个月都往家里拿钱,老妈也不同意她买衣服,真的很过分。 她的娘家哥姐,比她们还重要。 还是嫂子好,工资上交一半,其余的自己留着,想买什么买什么,不用跟任何人商量。买啥不买啥,全凭心情。 看到李群进来,傅献云拉了拉傅献华:“姐!别说了,妈来了。” 傅献华坐在灶前烧大灶,锅里炖着鸡呢,闻着香味,心里的不舒服好了一丝。 李群继续做年夜饭,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大女儿不痛快她也懒得管,反正钱给了她,就别想拿回去。 儿媳妇她管不住,女儿还能管不了?让她扁就扁,让她圆就圆,不服憋着。 傅浩喆跟傅爷爷喝茶聊天,聊的都是在部队的事,傅达明在边上陪着,偶尔插话,祖孙仨还算聊得投机。 年夜饭摆上桌,先祭拜祖先,完了又把菜热了一遍,大家坐下来吃时,都七点多了。 容艳瞧着所有人都在厅里吃饭,她轻手轻脚推开院子的门,踮起脚尖往屋里走。 傅浩喆听见动静,眉头微微拧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傅浩林和李群的脸上表情。李群忙着别的,根本没反应,傅浩林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傅浩喆。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交,傅浩林笑了一下,眼底露出得意和鄙视。 傅浩喆移开视线,心里有了个大概。刚才肯定是家里进人了,不知道来的是谁,不会是傅浩林找的帮手,打算把他灌醉后揍他一顿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他一回来就要揍他,他心里不舒服,喊人来家里伏击自己也正常。 以前他就这么干过,长大了再干一场也没什么稀奇,他就是个没脑子的玩意儿。家里的事啥都不管,就管着自己一天天在外的工作。 瞧着桌上的菜,傅浩喆没有急着下筷子,等傅爷爷拿起筷子,他才跟着。 老人家今天高兴,把他带回来的酒打开,给家里的男人们满上。这瓶酒,他敢放心喝,老丈人那里拿来的,一直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傅浩林想动手脚都不可能。 老中青三代,四个男人,很快把一瓶酒喝完了。傅浩林不停地劝傅浩喆喝,他也没客气,跟他对着干。 想把傅浩林灌醉了,看他会不会酒后吐真言。 傅浩林的酒量还行,应该是这些年陪着领导在外头锻炼出来了,一瓶酒喝光了也没见他有啥醉态。 傅浩喆喝酒就跟喝水一样,他最高喝过三瓶白酒,一瓶白酒四个人喝,真喝不醉他。 李群又拿来半瓶酒,应该是傅达明平时喝剩下的。傅浩林喝完一口,傅浩喆端起酒杯,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没闻出异样,才敢放心喝进嘴里。 要是被傅浩林用啥下三滥手段放倒,再被揍一顿,那他这脸就丢大了。楚楚要是知道,肯定得心疼死。 他得注意分寸,不能着了傅浩林的道儿。京城这地方他极少回来,院儿里的那些个发小早就各奔东西了,谁都不会来家里为他说句好话。 傅浩林找来的肯定都是那种下手没轻没重的混子,阴沟里翻船这种没面子的事,他绝对不做。 “大哥!听说你找好对象了?” 傅献华想着自己要出嫁了,傅浩喆看上去也没之前那么杀气腾腾,不由自主地想跟他聊聊天。说到底她还是他的妹妹,尽管同父异母,那也是妹妹。 她出嫁后,娘家人还是要的。万一跟婆家有啥矛盾,需要娘家人撑腰。 傅浩林这个亲哥哥根本指望不上,能指望的就傅浩喆这个大哥,她必须跟他搞好关系。 “是。”傅浩喆笑着看了看傅献华,“我对象是军医院的外科医生,长得很漂亮。” “噗哈哈哈!漂亮?”傅浩林大笑出声,“傅浩喆!你该不会眼神有问题吧?人家来信都说了,你对象丑的一批。” “我跟献华说话呢,你瞎掺和什么?”傅浩喆不悦地望向傅浩林,“你除了会人云亦云,还会干什么?” 李群适时过来,手里端着一杯酒,递给傅浩林,训斥:“大过年的说那些不愉快的做什么?去,给你哥敬杯酒,赔个不是。” 第166章 说,你的药从哪儿来的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话。”傅浩林将酒杯从李群手上接过来,递给傅浩喆,“哥!是我嘴巴臭,你别介意,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李群虽然表面上镇定自若,到底心虚,将酒杯交给傅浩林时,手一直不停地颤抖。 没心没肺的傅浩林倒是不在乎,接过酒杯,递到傅浩喆面前,满脸的假笑。 傅浩喆没接,看了一眼酒杯,随后看向傅浩林和李群。 他的目光太过犀利,李群不敢与他对视,假装低头吃饭。傅浩林紧张,表情不大自然,将酒放下,缩回手,怕被傅浩喆这么看下去,他会露馅。 酒杯递过来的那一刻,傅浩喆就已经闻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这东西他记得,是国外才有的一款名为“醉眼”的药。 这种药不是那啥的药,是一种对人的神经中枢能起到麻痹作用的药物。 喝下后,人会跟死猪一样沉睡,醒来完全没有印象,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比喝醉断片还可怕。这种药国内根本没有,都是国外偷偷摸摸弄来的。 为什么傅浩喆会知道这药? 当然是他接触过。 一次执行任务去了国外,在大米粒国见识过这种药的威力。 到指定的地下拳击场营救一位潜伏多年的老同志,当时他就被人灌了这种药,丢在马粪堆上,后来过了一天一夜才醒。 也是通过他,他们几个有幸见识“醉眼”的威力,他闻过那气味,跟今晚酒里的一模一样。 他的嗅觉神经非常灵敏,基本上闻过的东西都不会忘记,好几次依靠这个,死里逃生。 大米粒国黑暗地下拳击场的东西,李群是从哪儿搞来的? 她一个街道办上班的小卡拉米,难道被有心人盯上了? “你敬我?” 傅浩喆端起傅浩林给的那杯酒,走到他身后,突然伸手扣住他的脖子,迫使他仰着脑袋,作势要将那杯酒灌入他嘴里,吓得他死死闭紧嘴巴,一个劲儿地“唔唔唔。” 脑袋摇晃得很厉害,誓死不喝那杯酒。 傅浩喆猛地放开他,将酒杯放在桌子中间,眼神犀利地看着李群。 “说,你的药从哪儿来的?” 傅爷爷一怔,看了看大孙子,看了看李群,跟着喝问:“小喆问你话呢,赶紧说。” 屋里除了傅浩林和李群,其他人全都一头雾水。 药?什么药?他们怎么听不明白? 傅达明冷飕飕的目光盯着李群的脸:“你在酒里下了药?” 傅浩喆看向傅献华:“你去将院子的门关上,杠死,家里进贼了。” “什么?” 傅献华立即放下碗筷,跑出去,把院子的门关上,还上了门闩。家里进贼可不是小事,大过年的出来偷,太气人了。 大院里那么多家,为什么单单来他们家?不知道她大哥回来了吗? 随后看向傅达明:“你去搜屋子,不管是谁,看见了都绑起来,这件事非同小可。” 傅达明起身要走,被李群拦住:“别去,家里没进贼,就我外甥女来了。” “你外甥女?谁?容艳?”傅达明表情吃惊,“大过年的她不回家,来这里做什么?” “少废话,去绑人。”傅爷爷瞪着儿子,“没听小喆说吗?这件事非同小可,大过年偷偷摸摸来我们家,想做什么?” 傅达明猛地一怔,脸上寒色溅起。他明白了,李群要算计他大儿子。 以前她提过让大儿子娶她的外甥女容艳,被他给拒绝了。大儿子的婚事他不能插手,他已经愧对他的母亲,怎么能为了李群去祸害儿子? 李群家人是什么德行,他太清楚。哪怕容艳是个大学生,他也不稀罕,儿子更不会稀罕。 明明知道儿子有对象,还将容艳弄来家里,李群的心思昭然若揭。 将二十六年前的情景再现一遍? 可他儿子不是他,不会轻易上当受骗。 二十六年前他被李群下药,后来熟睡过去,醒来时,发现李群躺在自己的被窝里,说跟他发生了关系。 他不承认,李群拿着自己的内裤去医院检查,上头有他的那玩意儿,他整个人都傻了。 根本没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 回家又不敢说,后来李群逼着他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沈玉琳是个高傲的人,放下大儿子就走了,他被迫娶了李群。 当年的事他谁都没说,人人都说他没眼光,没脑子,放走了沈玉琳那样的大美人,娶回来一个歪瓜裂枣。 可他能怎么办?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都不知道,他稀里糊涂被李群算计。 除了父母,他谁都不敢告诉。 “李群!你特么不是人。”傅达明甩手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李群的脸上,“你对我做那样的事还不够,还要对我儿子做,你还是人吗? 劳资这么多年亏待你了?你算计我就算了,还想把我们傅家的男人都算计到你家里去?” 傅浩林,胡洁,傅献云,还在门外没进来的傅献华,全都震惊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群。 特别是傅献华,感觉这样的妈真是太丢人现眼了,她以后怎么去婆家见人? 胡洁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其实她还挺同情公公的,婆婆表面上看着温顺谦和,一副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样子,其实私底下跟人打情骂俏,荤话满天飞。 她以前不知道婆婆的德行,还以为她是个极好的人,后来有一次无意之中偷摸瞥见,感觉震碎了三观。 还看见她跟一个姓冯的逛街,两人有说有笑,俨然老夫老妻,公公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这些事她都没告诉任何人,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婆婆一心一意照顾她儿子就行,别的都不重要。 那是公公该计较的事,她一个儿媳妇,再厉害也不可能管得了婆婆。 管她跟谁逛街呢,管她在外头怎么胡说八道呢,回家有饭吃,儿子有人照看就好。 当着这么多儿女的面被揍,李群感觉没面子,嚎叫着要扑过去。 “傅达明!你个没良心的,你居然打我?大过年的你发什么疯?你儿子乱说几句,就跟疯狗一样乱咬人,你还是不是人?” 第167章 听说自己会跟着坐牢,傅浩林大惊失色 傅浩喆一把抓住她,将她交给傅浩林,厉声命令。 “看好她,若是她跑了,你就等着吃牢饭吧!”说完转头看着傅达明,“赶紧去把人抓过了,绑了,今晚的事太诡异,上面追究起来,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掉,我没开玩笑。” 那边屋里的容艳已经听到动静,自己走了出来,傅浩喆眼神一扫,指挥傅献华:“将那女人绑起来,你们要想跟这件事撇清关系,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 傅浩林,将你妈也绑起来,她指使你算计我的事等会儿再说。” 李群不可能心甘情愿被傅浩喆制服,她脸色扭曲,往日里的温和半点不见。 “傅浩喆!你少在家里装大头蒜,我算计你也是为你好。你部队的人来信了,说你找了一个丑八怪。我心里不落忍,才让我外甥女今晚过来,把他介绍给你。 没想到你心思这么坏,要将我们一网打尽。你说,这件事从哪看出非同小可了?” 傅浩喆冷笑:“从哪看出来?你自己不知道?你拿回来的东西是什么?你问过了吗?你啥都不知道就敢把东西拿回来? 我问你,你放进酒里的东西是从哪儿来的?这件事情要是说不清楚,不但是你要坐牢,你的儿子也要跟着坐牢。” “什么?”听说自己会跟着坐牢,傅浩林大惊失色,“傅浩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傅浩喆没理她,让人先把容艳捆了,再让傅浩林将李群也捆了,丢在地上。 傅爷爷此刻已经明白过来了,他人老成精,知道酒里的东西一定来历不凡,怒声质问李群。 “交代清楚,你的药从哪儿来的?谁给你的,为什么要给你?” 李群矢口否认:“傅浩喆故意陷害我的,那杯酒里根本就没放药,他故意针对我们母子。傅浩喆!你就是个没良心的小人,我对你那么好,你却故意编瞎话哄骗我们。” 傅爷爷不信李群的话,他的孙子他了解,要不是真有事,他不会大动干戈把人绑了。 “你别冤枉小喆,你赶紧说药是从哪儿来的,谁给你的?这可不是小事,涉及我们一家的清誉,还有你儿子的命。” 闻言,胡洁紧张了起来,傅浩林怎么说都是她儿子的爸,要真出了事,她和儿子怎么办? “妈!你就老老实实说那包药粉从哪儿来的不就完了?大哥都知道了,你再抵赖有啥用?” 傅献华动手搜李群的身:“妈!你别怪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犯蠢,祸害了我们全家。你那包药粉一直藏在身上,不交出来只能动手。” 容艳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切,难以接受。她是来睡傅浩喆的,结果人没上手,把她当贼给绑了。 傅浩喆端起那杯酒,走到傅浩林面前,猛地箍住他的喉咙,望向李群。 “你要说这杯酒没问题,那就让傅浩林喝下去怎么样?你想害我,最后害了你儿子,很公正。 害我之前你该想清楚,我傅浩喆什么时候在你手里吃过亏?从小到大,你们母子俩都在算计我,有哪一次算计成功?” “我不喝,不喝,不要灌我。” 傅浩林吓坏了,他根本就不是傅浩喆的对手,他知道酒里有药,老妈亲自下的。 本来以为是催情药,看傅浩喆脸上的表情那么严肃,还将他老妈绑了起来,这里头的药一定不同凡响。 之前傅浩喆说要把酒灌进他嘴里,有可能是在吓唬人。这一次,他绝不是在开玩笑,真会把酒喂给他喝。 “不灌你怎么行?你妈不肯承认她给我下药。只有将这杯酒灌进你的嘴里,出现后期的反应,她才能心服口服。不要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妈,是她要折磨你。” 傅达明气坏了,扑上去,对着李群的脸“啪啪啪”甩了几个大耳光。 得知他背叛自己,他早就想打人了,正好借着这机会,出口心里的窝囊气。 李群的嘴被打出了血,杀猪似的嚎叫。容艳缩在一旁,一动都不敢动。 她算是听出来了,傅浩喆的意思是李群给他下的药不一般,如果这药有问题,自己又跟她串通一气,想摘出来恐怕不容易。 如果她是被李群蒙蔽的呢?那要摘出来是不是就轻松多了。这个时候她最好什么都不要说,降低存在感,免得被傅浩喆盯上。 忽然就后悔了,她不该鬼迷心窍,想方设法嫁给傅浩喆,他就不是一般人,不是她能染指的。 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她被当做入室的盗贼捆了起来,要是传出去,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怎么说她也是个大学生,竟然干这偷鸡摸狗的事,要是真被带走,留下案底,她的大学白读了。 “让你说出药的来历,为什么不说?你想包庇那人?” “找到了,药包在这里。”傅献华从李群右边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红纸包,二指长短,拿出来,递给傅浩喆,“大哥!你看看是不是这东西?” 放开傅浩林,接过纸包,打开,一股子熟悉的味道冲进鼻腔。 傅爷爷赶紧问:“东西对吗?” “对。”傅浩喆点头,将纸包按照原样叠好,面色沉重,“爷爷!这东西国内没有,属于国外地下的黑货,我不知道李群从哪儿弄来的,但东西出现在我们家,咱们不能包庇。 必须马上打电话给国安局,否则时间拖长了,出了意外,我们难辞其咎。” 听到“国安局”三个字,所有在场的人都吃惊。特别是李群,她感觉自己听错了,不就一包药粉,关国安局什么事? “傅浩喆!你是不是为了陷害我,故意将这东西的来历说得那么吓人?什么国外来的?你骗人。” 傅爷爷的眼神带着凌厉,看向披头散发,宛如疯子一样的李群。 “你当小喆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李群!你还是不是人?居然将这种东西带回家里来? 你想把你的儿女都陷害进去坐牢吗?小喆!给国安局的人打电话,既然东西出现在咱们家,必须查清楚来龙去脉。” 第168章 李群转头看着容艳,眼底的恨意翻腾 傅达明眼底的恨意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刺进李群的身体。 “我不管你的药是从哪儿来的,一会儿人来了,你都必须交代清楚,要是把儿子牵连进去,我饶不了你。”说完,抬头看向傅浩林,“你就是个蠢货,你妈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她让你去死,你也去?” 傅浩林哭了出来,埋怨地看着地上的李群:“呜呜呜!我哪儿知道这东西事关重大?早知道,打死我都不碰。 妈!你赶紧都交代了吧?你是从谁那里弄来的药?你不知道这东西来路不明吗?这是要害死我呀!呜呜呜!......” 傅浩林觉得自己冤枉死了,老妈没跟他说清药的来历,他也傻傻地没问。能惊动国安局的东西,那是一般东西吗? 直接跳过了公安局,而是去了国安局,那显然跟国家安全有关。 老妈这是在作死,还连带着他一起。 其实傅浩喆是故意的。 这事要报告给公安局也行,报告给国安局也可以。只是他跟公安局的人不熟悉,怕那些人查不清楚。 在国安局有人,打个电话给他,一定能弄清楚药的来处,还能将李群赶出这个家。 她实在是不安分,给家里带来了安全隐患。 傅浩林再没用,也是他名义上的弟弟,真出啥事,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不管。还有他老爸傅达明,必须让他看清楚李群的嘴脸。 要是继续留着,哪天再祸害家里,爷爷怎么受得了? 本来没打算收拾李群,把爷爷带走,以后不跟她生活在一起,眼不见心不烦。 没想到她居然敢给他下药,而且这药还来历非凡,那必须整理清楚,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们家怎么说也是军人之家,怎么能出一个李群这样的人? 傅浩喆没直接打电话去国安局,而是打给了他认识的一位同志许阳。 他们以前一起合作过,彼此有联系方式,傅浩喆记得他家里的电话号码。 电话拨出去,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听。大过年的,大家都忙,谁也不可能一直守在电话机旁边。 “你好!我是许阳!哪位找?” “我,傅浩喆!许阳!过年好!” “傅团!你回来了?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家里出了点事,你过来一趟吧!人已经控制住了,醉眼出现在我的酒杯里。” “什么?行,我马上来,留下你家的地址,二十分钟后到。” 傅浩喆说了一下家里的地址,挂了电话。 许阳就是那次跟着他一起去国外执行任务的人,他知道“醉眼”。 走进饭厅,傅爷爷问:“怎么样?” “二十分钟后他们会来。” 傅浩喆看了眼地上的人,没有去追问李群关于药的事,等国安局的人来了,说不说都由不得她。 “爷爷!爸!坐下来吃饭,等会儿人来了,咱们就不好再吃了,年夜饭总是要吃完的。” 傅爷爷长长地叹了口气,招呼傅浩林,胡洁他们:“都坐下来吃饭,吃饱了不许离开,等着国安局的人过来问话。” 傅浩林刚才还“呜呜呜”地哭,跟个委屈的孩子一般,听说可以吃饭,马上坐下来,擦了擦眼泪,端起碗就吃。 也不管胡洁和儿子,埋头吃他的。 胡洁像是习惯了,一边照顾儿子,一边自己吃。 傅献华和傅献云没有吭声,默默吃着,李群被捆住了手脚,想动,动不了。 傅浩喆捆人用的是部队里的方法,手脚都捆在了一起。要是男人,双手双脚都得反着捆,肚皮着地,跟只蛆一样只能蠕动。 李群和容艳都是女子,傅浩喆算是手下留情,让她们坐在地上,捆住手脚。 “二姨!你不能这么害我的,是你说给傅浩喆下药,让我来就行。我啥啥都不知道,药是你弄来的,你不能把这事算我头上。呜呜呜!我是无辜的。” “你闭嘴!” “你闭嘴!” 傅达明和李群同时呵斥容艳,傅达明呵斥完了,冷着脸,继续吃饭。 他心里都要呕死了,就没见过容艳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跑人家里来做这种没脸没皮的事,还大学生,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群转头看着容艳,眼底的恨意翻腾。 “你还有脸提这事?要不是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会冒着风险去给你搞药?是你想嫁给傅浩喆,让我搞药,才会发生今天晚上的事。容艳!这么快就翻脸不认账,你对得起我吗?” 容艳心想,都这个时候了,谁跟你论什么对不对得起,得赶紧将责任划分出来,最好别牵连到我身上。 传出去,真没脸做人了。 容艳哭得梨花带雨,委委屈屈:“二姨!是你想拿捏傅浩喆,为傅浩林捞好处,怎么能全怪我头上?要不是你信誓旦旦,说能搞定傅浩喆,我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来你家? 所有的主意都是你出的,我只不过信了你的鬼话,上了你的圈套而已。” 听言,傅浩喆猛地看向傅浩林,吓得后者伸出去夹菜的手一顿,赶紧缩回来,马上澄清。 “她在胡说,我根本没有那样的心思。我妈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 傅浩喆没说话,视线收回,继续吃饭。 傅爷爷瞅着二孙子,举着手里的筷子训斥:“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儿,你妈的事要是交代不清楚,你也落不着好。 爷爷问你,你有没有去找你表妹?让她今晚来家里?有没有跟你妈一起串通设计你哥?” 傅浩林还没说话,傅达明先骂出来:“还用问?这个龟孙子要不是听了他老妈的话,怎么可能给小喆敬酒?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一会儿国安局的人来了,咱都实话实说。该抓抓,该判判,谁让你们有这么个妈呢?都是你们欠她的。” 傅浩林的眼眶又红了,吸着鼻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傅浩喆:“哥!我不想坐牢。我承认,是我去喊的容艳,是我给你端的酒,可这都是我妈让我这么做的。 我真没想着害你,我也不知道这药的来历,都是我妈弄来的,抓也是抓她,不能抓我,我不想坐牢。” 儿子怪李群,她心里一点都不恼,要真坐牢,她去就是,不能让儿子去。 事情是她惹出来的,儿子要真为这事做牢,她努力这么多年是为什么? 第169章 我是谁的孩子 李群:“对,浩林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让他这样做的,要抓我,跟浩林没有关系。” 胡洁气得破口大骂:“妈!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当二姨的,管那么多做什么?你管了,出力了,人家感激你吗?” 李群被儿媳妇问得哑口无言,的确,外甥女非但不感激她,还怪她,要坐牢也得是容艳跟着一起,她儿子不行。 容艳瞪着胡洁:“我感激什么?事情要办成了,我自然感激。事情没办成,连累我被抓,我有啥可感激的? 早知道二姨这么能耐,弄个药能把自己给弄进去,我才不敢指望她呢。” 也就双手被捆住了,否则李群真想大嘴巴子抽容艳。 读工农兵大学那会儿,隔三岔五给她这个二姨写信,好话说得天花乱坠,夸她嫁得好,有能耐。不但能照顾娘家,还能帮衬她这个外甥女。 将她夸得飘飘然,五块十块的没少给,读了三年书,基本上都是她在供养。 为了帮她算计傅浩喆,出事后,马上翻脸不认人。 “你个没良心的骚货,贱货,要不是我,你能安心读完大学?老娘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一次失手,你就这么对待我?你的良心呢,都叫狗吃了?容艳!你要这么说,我可不会放过你。” 容艳冷笑:“不放过我又能怎么样?我没让你去搞那种药,都是你自作主张出去搞的,关我什么事? 要不是傅浩林去喊我,我都不会来你家,你们母子俩合起伙来坑我。” 脸都撕破了,容艳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李群用什么药对付傅浩喆,她真不知道。 她的责任是不该有那样龌龊的心思,跟药没关系。 国安局的人来,查的是药的来历,她啥都不知道,抓她也没用。 李群被白眼狼外甥女的话气得差点仰倒,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傅浩喆在边上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事情的来龙去脉很简单,你要不让李群帮你做那见不得人的事,她也不会去找人弄药,你想撇干净,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凡事都得讲究起因,没有你怂恿,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我们家这顿年夜饭吃得糟心,不都拜你所赐?” 这些话他是故意说的,目的就是引诱李群跟容艳反目成仇,将李群心中的怒火激发出来,发泄到她娘家人身上去。 祸害了他们家这么久,也该让李家遭报应了。 李群感激地看着傅浩喆,哭着说道:“小喆说对了,是容艳来找我,说想嫁给你。刚好你部队来了一封信,说你对象长得很丑,根本配不上你。 我就想着容艳好歹是大学生,又在财政局上班,端的是铁饭碗。就按照她说的去弄了药来,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早知道,我就不去找那倒霉玩意儿了。我图什么?我啥好处没捞着,还惹一身骚,我到底图什么?” 容艳冷嘲热讽:“图什么你心里不清楚?不就图我能控制住傅浩喆,觊觎他的工资贴补你家吗?图他能动用自己的人脉,给傅浩林换工作,这些好处不都是你觊觎的?” “无耻!”傅爷爷大骂地上的李群,“小喆能有今天,那是用命拼来的,你凭什么觊觎?浩林的工作干得好好的,换什么? 你儿子几斤几两不知道?给他一个排长,他能干得了吗?你们姨甥俩狼狈为奸算计我孙子,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你们欺人太甚。” 李群和容艳都不敢说话,傅家的人也不敢说话,从来没见傅爷爷发这么大的脾气。 “爷爷!这件事交给国安局的人去处理,咱们什么都别管,吃饭,吃完了人家差不多就到了。” 傅达明抬头看着傅浩林,眼神不善:“这个家要散了,过完年,你们分出去过。我和你妈的事你不要插手,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 傅浩林不敢说话,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们分出去过。” 李群抬头,直愣愣盯着傅达明:“干什么要把儿子分出去?你要做什么?” “跟你离婚。”傅达明的语气带着怨恨,“李群!别以为我是傻子,我忍你这么多年已经够够的了。 你跟老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看看献云,你敢说她是我的女儿?” 一直低头吃饭,默默无闻的傅献云被点名,猛地抬眼,瞅着傅达明:“爸!你说的什么意思?” “问你妈!”傅达明看都不看傅献云,“她知道什么意思。” 李群吓坏了。 真的。 真吓坏了。 她脸色惨白,冷汗直冒,以为跟冯金堂的事被掩盖得很好,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谁看出来。 原来是她掩耳盗铃,不是没人看出来,只是傅达明不想让这个家散,一直在隐忍。 冯金堂根本不是人,年轻时喜欢上他,把什么都给他了,他却不娶她,哄着她嫁给傅达明。 还是用那样的方式。 后来进了傅家,觉得日子过得挺好,便停了几年没见他。那年他回来了,又来找她,两人勾勾缠缠地粘糊在一起,有了女儿傅献云。 她本来害怕女儿出生会被傅达明发现,冯金堂让她安心。 “傅达明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要能发现早发现了,放心吧!孩子就养在傅家,比跟着我好。等以后日子好过了,再认回来。” 傅献云在傅家一待就是这么多年,小时候还好,不怎么像冯金堂,越长大越像。傅达明一直没提这事,她以为蒙混过关了。 哪里想到他今天突然发难,难怪刚才打她打得那么狠,原来心里憋着气。 傅献云红着眼眶看向李群:“妈!我爸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是我爸的孩子?我是谁的孩子?” 李群不说话,愣怔着,眼泪不停地流。 这话她要怎么回答?当着孩子们的面,她要怎么承认自己是一个没有羞耻感的荡妇? 要在前几年,她这样的女人是要挂破鞋,戴高帽,游街示众的。 她越是不吭声,越能证明心虚,证明傅达明说的都是真的。 傅献云拿起面前的饭碗,砸到了李群脚步,眼底透露滔天的愤怒。 “砰”的一声,饭碗碎裂,瓷片飞溅。 容艳吓得尖叫,捂住自己的脸,怕被瓷片伤到。 傅家人全都惊愕地看着傅献云,她却死死盯着李群,怒声喝问。 “我真不是爸的孩子?” 第170章 容艳!你签不签?不签我就咬死你。 “你不是傅家的孩子,你是街道办老冯的女儿。”傅浩喆轻描淡写地丢出傅献云想要的答案,“这件事以后再论,外边来人了,我去迎一迎,你们都坐着别动。” 傅浩林惊恐地看着李群,怒声质问:“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爸?怎么能这么对我和献华?她马上要结婚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你让她在婆家人面前怎么抬头做人? 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街道办老冯?就那个好吃懒做的酒鬼?一天天正事不干,专门盯着人大姑娘,小媳妇胸前看的流氓?” 傅浩喆的话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他有妈妈,傅浩喆没有。他妈妈不要他了,丢下他走了。 这是他唯一能比得过傅浩喆的地方。 结果呢?他妈妈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在外头偷男人就算了,还把野男人的孩子生在家里,让他爸爸养着。 要是传出去,他们一大家子哪儿有脸见人? “我不管,我是傅家的女儿。”傅献云哭着看向傅达明,“爸!我只认你是我爸,别人,根本不可能是我爸。我从小是你抱着长大的,我就认你。” 傅达明低着头没说话,傅献云的确是他一手抱着长大的,最后一个孩子了,格外疼爱。 傅献华搂着傅献云:“献云!爸不会不要你的,你别哭。如果不要你,爸早就捅破这层窗户纸了。一直没说,就是舍不得你。” 傅献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已经读中专了,知道男女之间的事,更知道傅达明心里的痛苦。 一个男人,为了家庭和睦,忍受妻子不忠,忍耐别人的孩子养在身边,这么多年了,他该有多难过。 偏偏她老妈还不满足,一直作妖,不停作妖,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妈?为什么不顾儿女的脸面? “妈!”傅献云抬起泪眼看着李群,“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街道办老冯有我爸长得好看?有我爸家世好?出身好?工作好? 你为什么要跟他缠在一起?别以为我是他的女儿我就会管他,我恨死他了,我也恨死你。明明知道生下我会惹来天大的麻烦,会伤了我爸的心,你为什么要生下我?” 李群睁大双眼看着傅献云,感觉忽然就不认识她了,一直乖乖巧巧,沉默寡言的她,怎么也能口若悬河地质问人。 “你知不知道这对我爸来说是多大的耻辱?他一个男人,知道妻子不忠,知道自己养的是别人的女儿,还一直默默地养着,要不是你混账,算计大哥,爸爸根本不会说出来。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为什么要生下我?你生我下来就是为了有一天告诉别人,我是个野种?” “献云!别瞎说。”傅达明的确很疼傅献云,看她撕心裂肺地哭泣,撕心裂肺地辱骂自己,他心里很不忍。 怎么说都养了这么多年,就算不是亲生的,那也算是养女,父女感情不可能说断就断。 “爸!”傅献云哭着走到傅达明身边,抹着眼泪,“我为你不值,妈太过份了。你不该一直忍着,她不配待在这个家里。” 傅达明微微点头:“知道,以后不许说自己是野种,你虽然不是爸的亲生女儿,但也是在这个家长大的养女,何况你跟献华和浩林是亲兄妹。” 容艳在一旁“吃吃吃”地笑,调侃李群:“二姨!你可真能耐,不但嫁得好,男人见识的也多,连老光棍都喜欢,佩服!” 李群被傅献云质问,已经恼羞成怒,被容艳一刺激,趴过去一口咬在她的手背上,疼的容艳跟杀猪似地嚎叫。 傅献华和傅浩林赶紧过去将两人分开,李群气不过,对着容艳破口大骂。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我这么帮你,你倒来看我的笑话。要不是老娘有能耐,你还想读工农兵大学?想屁吃呢。 读大学那几年,你从我这里陆陆续续拿走了五百块。浩林!写一张欠条来,让她签字画押,以后拿着欠条,找你大姨要钱。” 傅浩林迟疑:“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让她还什么钱?” 傅献华踢了傅浩林一脚:“哥!你是不是傻?妈手里的钱都给了舅舅大姨,你分家出去,别想得到一分。没钱,你和嫂子怎么过?” 胡洁反应过来,马上找出纸笔,写了一张五百块的欠条,递给傅浩林。 “拿去,让容艳签字。” 容艳拒绝:“我不签,我没有欠你们家什么钱,那些都是李群自愿赠送给我的。” “放屁,是我借给你的。”李群冷笑,咬牙切齿,一副要吃人的疯癫,“容艳!你签不签?不签我就咬死你。” “咬死也不签。”容艳一副滚刀肉的架势。 钱她已经花完了,还回去?不可能。五百块不是小数目,她不会答应。 李群什么都不管,真的一口咬在了容艳的脸上,好在她躲得快,否则脸上肯定被咬出伤痕。 “躲也没用。”李群双眼猩红,宛如凶兽,恶狠狠地盯着容艳,“你要是不签字,我就咬死你。 反正我活不了了,儿女不要我,男人要跟我离婚,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欠我的必须还给我,不给,就跟着我一块儿去死。” 此刻的李群真的是疯魔了,她做的那些事被傅达明曝光,三个孩子觉得有她这个妈丢人,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把年纪了被离婚,往后还有脸见人吗? 临死前,怎么着也得将花在容艳身上的钱弄回来。不管有没有五百,她都找容艳要。 容艳怕了,看着李群那恨不得将她咬死的眼神,她怕得要死。 特别是李群专挑她的脸咬,要是损坏了自己这张还算看得过去的皮囊,以后她要怎么嫁人? 嫁不出去,得被多少人耻笑? 哭着喊着:“别咬了,我签,我签。” 傅浩林将欠条递给她,容艳拿起笔,颤抖着手在欠款人后边写上自己的名字。 读大学那几年的确过得很优越,不但国家发补贴,李群也给了她不少钱和票,就连上大学的机会都是李群帮她争取来的。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他们村的村支书说的,就提着东西去了一次,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就落到了她头上。 第171章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后来被分配去了财政局,要是她今天不作妖,她的日子比一般人都好过。 只是惹怒了傅浩喆,以后的日子怕是难熬了。 傅浩喆的能量很惊人,不是她能算计的。怎么就没看明白?落到这步田地,她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不但傅浩喆的人没碰到一根毫毛,还签了一张五百块钱的欠条。她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六,五百块,等于不吃不喝一年多才能还完。 读书三年,李群根本没给她这么多,除非连这几年给她父母的一起算上。 李群真会算计,知道去找她老妈拿不到钱,就把所有的账目都算在她头上。她有工资,有偿还的能力。 院门外,傅浩喆站在门口,等着许阳下车。 许阳开着吉普车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都穿着国安局的制服。到了地方,车停好,打开车门,傅浩喆走了过去。 伸出双手,分别跟许阳和他带来的人握了握。 “老许!不好意思,打扰了!” 许阳握着他的手用力抖了抖:“傅团!你这就见外了,怎么回京城了也不去我家里坐坐?” 傅浩喆解释:“我中午刚到,陪我爷爷坐了会儿,天就黑了,本来打算找个时间去你那儿一趟的,谁想到家里出现了‘醉眼’,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就冒昧跟你打了个电话。 毕竟这玩意儿,一般人不知道咋回事,你接触过,比较清楚。” 许阳放开傅浩喆的手,同情地看着他,对于傅浩喆的家庭情况,多少了解一些。 他们执行任务时待在一起一个多月,出生入死,互相把后背交给对方,自然彼此相互熟悉。 特别是傅浩喆展现出来的手段,能力,气势,见识,都让许阳敬佩不已。 “东西呢?”许阳问。 “在屋里。”傅浩喆招呼许阳进屋,随后压低声音给了他一个提示,“我希望你秉公办理,寻找出东西的来源途径,也许能让你有意外收获。” “我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关乎到国家安全,就算傅浩喆不这么说,他也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三人进屋,傅爷爷和傅达明立即站了起来,傅浩喆指着地上的李群和容艳:“她们俩是犯罪嫌疑人,李群是主犯,另外一个是从犯。” 李群看到许阳的那一刻,表情呆滞,惊慌失措,脸上流着眼泪:“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国安局的人来了,她不交代就会连累儿子。傅浩喆到底顾念兄弟之情,没有把她儿子牵连进来。 她要是不交代,儿子机会被为难。 傅浩喆一贯用来对付她的手段,非常灵验,他知道自己的软肋是什么。 “你说。” 许阳拿起桌上的红纸包打开,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对着傅浩喆点头。 “的确是‘醉眼’,傅团!你的鼻子一如既往地灵,融化在酒里都能被你闻出来,厉害。” 听了这话,容艳眼眸睁大到极限,傅浩喆的鼻子这么灵?能闻出酒里掺了药? 天啊!难怪李群会失手,她根本不了解傅浩喆的本事,连他有个狗鼻子都不知道。 “算不上什么,醉眼的味道很特别,我一直记得。” 傅浩喆的话刚说完,傅达明插嘴问道:“这酒要是喝了,会出现什么情况?” 许阳代替傅浩喆回答:“会让人昏迷不醒,过后起来,不会记得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就跟喝醉了酒似的。 其实它比喝醉更恐怖,只要一点点,就能将人放倒,任由人为所欲为,你还什么都想不起来。” 蓦地,傅达明转头看着李群,怒目而视:“当年,你给我喝的也是这种药对不对?那晚我就是喝了你递给我的酒才昏迷不醒的,是不是也给我喝了这个?” 事到如今,李群觉得也没必要隐瞒,不停点头:“是,就是喝的这个,药是冯金堂给我的,是他让我用这样的计谋嫁给你。” “冯金堂?”听到这个名字,许阳看向傅浩喆,他带来的人一直在做着记录,“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们街道办的一名工作人员,一会儿问完话,我让傅浩林带你去找他。”说这话时,傅浩喆的视线落在了傅浩林身上,意思很明显。 傅浩林低着头,不敢说话,傅浩喆决定的事,他从来没有反驳的余地。 因为反驳无效。 傅达明被两个女儿搀扶着,再次喝问:“李群!你为什么那么听冯金堂的话?他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俩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认识?” “是,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李群哭得泣不成声,“不是我想算计你的,我也是被逼的,冯金堂逼我嫁给你。” “目的是什么?”傅浩喆言简意赅地问。 李群愣了一瞬,有点恍惚。 目的?什么目的?冯金堂没说什么目的呀? 过后一想,明白过来:“目的是他不想成家,不想娶我。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我知道他是城里人,想嫁给他,他不要,他让我算计你爸,说他也是城里人。” 许阳同情地看着傅浩喆,猜想当年他母亲离开,就是跟这个继母有关。 “傅团!带我去抓冯金堂,他是个关键人物。” 傅浩喆指着傅浩林:“我常年不在家,对周围的情况不熟悉,让我弟弟带你去,保证能抓住冯金堂。” 傅浩林不敢有异议,领着许阳和他的助手走了。 李群知道傅浩喆这么做的意义,是想让傅浩林在这件事里立个功,就算真有啥不周到的地方,也可以将功抵过。 其实傅浩喆真没这么想,他就是不熟悉冯金堂住哪儿,才让傅浩林带人去的。 傅浩喆坐下来,眼神不善地盯着李群:“冯金堂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不会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看出来吧? 二十来年前就弄到了这种药,看样子他背后的人能耐不小。你最好如实交代,否则牵连进他的案子里,你的小命不保是小事,恐怕与你相关的人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不仅仅是你的儿女要遭殃,你的娘家人也会受到牵连。我说这件事非同小可,绝不是危言耸听。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不娶妻生子?为什么要一个人潜伏在街道办?” 第172章 有对见不得人的亲生父母 “潜伏?”容艳下意识说出这两个字,顿时浑身冷汗直冒,脸色惨白,“傅浩喆!你的意思是,冯金堂是潜伏人员?” “不然呢?”傅浩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一个街道办的普通工作人员,他从哪儿去弄国外的药?而且还是地下黑道才能弄到的药,还不能说明问题?” 李群眼睛瞪大到极限,难以置信地看看容艳,再看看傅浩喆:“不,这不是真的。他跟我说,这就是寻常普通的药粉,给牛马配种用的。” 傅爷爷怒斥:“也就你这种蠢货相信他,他又不是兽医,从哪儿搞来这种给牛马配种的药?头发长见识短,祸害精,说的就是你。 说,冯金堂有没有让你帮他干别的什么事?有没有祸国殃民?” 傅献华“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怎么会有个你这样的妈?要是事情查出来你跟冯金堂是一伙的,我和哥哥,还有献云怎么有脸见人?” 看她哭得可怜,傅浩喆脑海里出现了陈楚楚的身影,要是他的楚楚这么哭,他一定心疼死。 “别哭了,这件事你哭死也没用。”傅浩喆难得温和地劝傅献华,“李群肯定跟冯金堂是一伙的,但如果她积极举报,争取戴罪立功,不会影响到你们。 这件事国安局会保密,不会让消息泄露出去,怕引起百姓们的恐慌。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国安局的人会编一个借口,让大家知道李群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听言,傅献华抬起泪汪汪的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大哥!真的不会连累我们吗?” 傅爷爷拍拍大孙女的肩膀:“献华!你要相信你大哥,他在外头见多识广。今晚要不是你大哥有警觉,也许我们家的天都要塌了。” 李群瘫坐在地上,努力回想自己都帮冯金堂干了什么。不想不要紧,一想还真有两件不好的事。 她顿时觉得浑身冰凉,血液逆流。 这两件事要是说出来,不但她会死,她娘家大哥也会受牵连。可要是不说,被冯金堂说出来,那她就失去了戴罪立功的机会,她的儿女会受到牵连。 不,她不能失去机会,她的儿女不能被连累,赶紧说,马上说。 “小喆!我有话要说,我要告发冯金堂,我想单独跟你说可以吗?” 李群的祈求被傅浩喆拒绝了:“你不能跟我交代,你要跟许阳交代,我不是主办这件案子的人。因为你的关系,论理,我该回避,你懂吗?” 容艳望着傅浩喆,焦急地问:“我呢?我的事怎么办?我没有帮李群做任何事,是她说要设计陷害你,让我过来捡个便宜。” “你的事也不归我管,我是受害者。”傅浩喆不疾不徐地回答,“你们姨甥俩还有没有别的交易,谁也不知道。” 胡洁看着这样的傅浩喆,心底五味杂陈,同样是一个爸生的,为什么傅浩喆能这么强? 不但长得英俊不凡,年纪轻轻就成了团长,关键是洞察力惊人,被融化在酒里的药都能闻出来是啥。 再看她男人傅浩林,除了会开车,几乎一无是处。家里油瓶倒了都不会伸手去扶,以后要是分家出去过,她一定变成第二个李群。 整天忙完单位忙家里,来来往往不停歇。 “爸!你要想好,献云的身份是个很大的隐患。”傅浩喆看向傅献云和傅达明,后者二人皆是一愣。 特别是傅献云,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怯怯地望着傅浩喆:“大哥!你帮帮我,我不想有个潜伏的亲生父亲,他在我眼里什么狗屁都不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要不是今晚爸爸提起,我都不知道我是个倒霉蛋,居然有对见不得人的亲生父母。” 傅达明没有说什么,有些事他没经历过,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群是最受打击的人,她也没想到冯金堂的身份这么复杂。不,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冯金堂让她和她家里人帮他做那两件事时,就该想到他不是一般人。 在那样的年代,做了那样的事,虽然当时没被人察觉,过后一样要被人翻出来。 女儿的亲生父亲是冯金堂那个混账,往后要怎么活? “小喆!阿姨求你,帮帮献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她什么都不知道。”此刻的李群嚎啕大哭,后悔不已。 人在做,天在看。 有些事,真不能做的。 当初她傻傻地听了冯金堂的话,算计傅达明,害得他的妻子抛下一岁多的儿子走了。 她以为自己赢了,终于嫁进了城里,可谁能想到,今晚,她得到了报应。 “不是我不帮,而是不能帮。”傅浩喆看着李群,“你的问题一旦交代出来,肯定连累不少人。 献云的身份最好跟许阳说清楚,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这不是小事。冯金堂这么多年潜伏下来,不可能没干伤天害理的事。” 傅爷爷一锤定音:“说,都说清楚,别藏着掖着,献云的确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是事实。” 孩子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养了这么多年,别说是个人,就是只猫狗,那也是有感情的。 危难之中被人关怀,傅献云十分感激:“爷爷!谢谢你肯为我说话。大哥说得对,我的身份应该跟国安局的人说清楚。 我是他们的女儿没错,我没做坏事,也没养在冯金堂身边,国家法律也不能冤枉我。” 看着小孙女,傅爷爷叹气:“你也是个可怜的娃,被你妈害惨了,也不知道这事会不会影响分配。明年就毕业了,爷爷原本打算豁出老脸,给你安排个好单位。 经此一事,好单位怕是不敢要,你的档案上肯定会有记录。” 想到自己的前途,傅献云又哭得泣不成声,她的分配被亲生父母影响,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李群也懊悔,为啥要帮着容艳算计傅浩喆? 如果药包没拿出来,根本没人知道她手里有什么“醉眼”,傅浩喆过完年就会离开,娶他的丑媳妇。 要不是容艳来跟她说了那一番话,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蠢事? 第173章 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容艳是个聪明人,她一直防备着李群的攻击。 她心里清楚,李群已经疯了,不能待在她身边,会有危险。 果然,李群红着眼睛扑向她,张嘴就咬。 容艳尖叫着躲开,李群更疯狂,不停地扑过去,要拿她撒气,被胡洁和傅献华拉开。 “妈!你能不能安分些?别再作妖了,你咬伤了容艳,等于给自己罪加一等。” 胡洁也埋怨:“我们还不够糟心吗?你恨容艳又怎么样?都是你自己招惹的。这些年钱和票没少贴补吧?结果呢?人家领你的情了吗?” 李群一句话都不敢说,就是哭,不停地哭。 哭自己傻,哭自己蠢。 今晚过后,她也许就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抓捕冯金堂很顺利,他一个人过年,喝了不少酒,迷迷瞪瞪睡着了。 傅浩林带着许阳和他的同伴进去,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逮住,捆了带走。 冯金堂反剪双手,被拖着走出家门。 来到外头,冷风一吹,胃里一阵翻腾,蹲在路边狂吐。 吐完,借着昏黄的路灯,看着眼前的许阳和傅浩林,脚底板升腾起寒意,直窜天灵盖。 “你们为什么抓我?”冯金堂反问许阳,“我犯了什么事?” 傅浩林抬手甩了他一耳光:“你特么还好意思问?你给了我妈什么?心里没点数?我们一家被你害死了,年夜饭都吃不安稳。” 听了他的话,冯金堂瞬间清楚,他的身份暴露了。 国安局的制服他认识,每次瞧见他们,他心底都洋洋得意。 都说华国的公安厉害,国安局的人更厉害,在他眼里都是纸老虎。他待在国内这么久,干了好几件大事,他们连边都摸不着,根本没见谁来找他。 他还发展了自己的手下,不少人都愿意听他号令,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听话又好用,谁能查到背后隐藏的大佬是他? 没想到今年的大年三十晚上被人识破,李群那个无脑女人,拿着他给的药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发现? 被傅浩林打了一耳光,冯金堂倚老卖老,装疯卖傻,要跟傅浩林拼命。 “你个小兔崽子,没大没小,连劳资都敢打,吃枪子儿了?劳资不发威,当我好欺负。你妈的事关我什么事?我给她什么了?我什么都没给。” 许阳一把按住冯金堂的肩膀,厉声呵斥:“老实点儿,跟我走。有没有给李群东西,不是你说了算的,得当面指证。” 许阳的同伴押着冯金堂,不让他去踹傅浩林。 冯金堂身材矮小,加上年纪大了,根本不是许阳跟他同伴的对手,被两人一左一右拉上车,去了傅家所在的大院。 傅家的动静自然没逃过街坊邻居的耳朵,只是大过年的,谁也没心思凑热闹,都待在自己家里吃年夜饭。 许阳将冯金堂拎进屋,傅家的年夜饭已经撤下去了,桌子上放着瓜子花生,还有刚泡的茶。 傅浩喆招呼许阳:“先坐下喝杯茶,辛苦了!” 冯金堂瞅着被捆住的李群和容艳,眼底露出吃惊,没想到她会被人捆住。就在他吃惊的眼神中,傅浩喆拿过绳子,将他捆了一遍。 这次用的是反着手脚,肚皮着地的方式。 捆完捏开他的嘴,拿起准备好的手电照他的牙齿,检查他嘴里有没有藏毒牙。 “唔!唔!唔!”冯金堂挣扎。 傅浩喆一言不发,加大手上的力度,将手电直接塞进他的嘴里,拿过一根筷子,一颗一颗捅他嘴里的大牙。 冯金堂潜伏了太多年,加上没怎么注重个人卫生,毒牙已经长得跟原本的牙齿一样,都是黑黄黑黄的,还散发着一股子恶臭。 要不是怕他死在自己家里,傅浩喆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动手。 许阳是他喊来的,大年下的,没有天大的功劳,喊人家来都不好意思。要是冯金堂咬碎毒牙死了,功劳等于前功尽弃。 这种纰漏不能出现,傅浩喆一上手,许阳就知道他要做什么,跟着一起帮忙。 毒牙并不难找,哪怕跟原来的牙齿一样变得黑黄,那也有异常的地方。傅浩喆是专业人士,检查了一遍,就判断出哪颗是毒牙。 找来老虎钳,夹住,轻轻一拔,毒牙被拔了起来。 冯金堂瞧着那颗牙齿,面如死灰。李群的这个继子实在厉害,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竟然知道他嘴里藏了毒牙。 太可怕了,栽在他的手里,一点都不冤枉。 就李群那个蠢货,没出现纰漏才奇怪呢。 “傅团!太谢谢你了!我光顾着抓他,根本没想到找毒牙。”许阳真的很感激傅浩喆,要是人在他手里死掉,他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不说别的,单凭他能弄到国外来的“醉眼”,这人身上的问题肯定轻不了。 死了,就失去一个挖出他幕后黑手的绝佳机会。 傅团给了他机会,他却没把握住,是他无能的表现。 “客气什么,大家都是朋友。人我已经处理完了,顺着‘醉眼’摸排下去,肯定能钓出大鱼。” 傅浩喆说着走到冯金堂面前,蹲下,抬起他的下巴,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关注到我父亲的?为什么舍得将自己的女人让出来给他?” 冯金堂瞧清傅浩喆这张脸,先是吃惊,随后惊喜:“你跟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太像了。可惜你母亲沈玉琳看不到了,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却喜欢上了一个胆小懦弱的男人。 你爸傅达明除了会讨你母亲的欢心,什么都不会。我看不惯,就安排李群算计了他。” 到了这一步,冯金堂似乎什么都不在意,有什么说什么。 “我很喜欢你母亲,可惜他不喜欢我,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我不甘心,我要把她弄到手。以为傅达明背叛了她后,她会离婚。 没想到她离开了家,突然就离开了。她是个狠心的女人,丢下幼小的你,一走了之。” 傅达明听得怒火中烧,推开傅浩喆,冲过去,对着冯金堂的脸“噼里啪啦”,甩了几十个大耳光。 许阳瞅着,按住了要出声制止的同伴。 冯金堂心思太恶毒,该打。 第174章 狗咬狗 利用女人拆散了人家夫妻俩,谁知道真相都会受不住。 傅达明打累了,阴沉着脸,坐在一旁喘气,冯金堂似乎失去了痛觉神经,脸被打开花,嘴角流着血,他一样嬉皮笑脸。 “你打我也没用,我说你懦弱,你配不上她,根本没说错。她是大学生,你呢?你是什么?中学生?而我,跟她同一所大学读书。 就因为成分不好,躲出去几年,回来她就嫁给了你。我不服,一百个不服,我要把她弄回来。没想到她转身去了国外,失算了。 李群死心塌地要嫁给我,我被他纠缠得很烦,就利用她拆散了你们。” 地上的李群听完冯金堂的话,怒火升腾,挪过去要咬他,被傅浩喆拎开了。 冯金堂可是最重要的案犯,在审问没有开始前,他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你个天杀的,挨枪子儿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不去死?”李群大骂。 冯金堂扭头看着她:“快了,就要死了,别急。” 容艳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感觉好恐怖,这个瞧着其貌不扬的男人,心思如此恶毒,觊觎别人的妻子,利用李群拆了人家的家。 傅献华和傅献云站在傅达明身边,傅爷爷一言不发地坐着,胡洁和傅浩林坐在一起,儿子鑫鑫已经睡了。 “我要举报你。”李群看着冯金堂那满不在乎的样子,愤怒得要发疯,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随便。”冯金堂丝毫不受威胁,“你爱咋咋,劳资不在乎,反正就是个死。” “二十八年前,冯金堂给了我一袋子钉螺,撒进了好几个村庄的田里,后来,爆发了可怕的吸血虫病,死了不少人。” 李群刚说完,冯金堂笑了:“不是一袋,是好几袋。也不是你一个人撒的,你的大哥大姐,父母全都参与了,我还给他们每人十块钱。 既然要说,就都说清楚,干啥说一半留一半?李群!你不老实。吸血虫病是我一手策划的,我认,瞧我都诚实。做了就认,不搞阳奉阴违那一套。” 傅家人都听傻了,包括李群和容艳。 傅浩喆和许阳对视一眼,明白冯金堂的意思。 李群让他不好过,他也不会放过她。今晚的他们,好比狗咬狗。 她不是最在意娘家人吗?那他就一网打尽。 这些年,冯金堂估计没少拿李群的娘家人威胁她。 “冯金堂!你不是人,我们当时都被你蒙蔽了,不知道那东西是害人的。”李群狡辩。 父母和哥姐都是被她害了,谁都不知道冯金堂的真面目。 真的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 不过是看在钱的份上,不去追究而已。 二十八年前,十块钱是什么概念?撒几袋钉螺,一大家子一晚上挣了好几十块,什么钱这么好挣? “你又说谎。”冯金堂反驳,“怎么不知道那东西是害人的?撒之前,我可是跟你们说得清清楚楚,这东西不能碰,碰了会得病,肚子会变大,会死。 你爸说没关系,只要不死你们家里人就得了。那段时间,你们家拿着我给的钱买肉,偷摸吃,一家人高兴得跟过年一样,你都忘了? 你要是交代不明白,我来说。半年后,我让你们一家人去给各个生产队的牛羊圈里撒药粉,造成牲畜大面积死亡,还感染了人。几个生产队加起来死了十六个人,你都忘了?” 李群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冯金堂居然抢了她戴罪立功的机会,把她的父母哥姐全都牵扯进来,这是要灭了他们李家。 她心里更恨了,怒声喝问:“冯金堂!你不是人,一开始你就算计好了要把我们一家拉下水是不是?” 冯金堂嗤笑:“那还不是你们自找的?为了钱,一家老小什么做不出来。李群!我自问对你不薄,你有什么理由责怪我? 你说想嫁给城里男人,我帮你搞定了傅达明。你要进单位,我帮你弄进了街道办,大小还做了个官。 能大半辈子活得滋润顺遂,不都是我给你铺的路?行了,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冯金堂有可能对不起别人,但绝没对不起你李群。” 说着,他的视线落在傅献云身上,停留了两秒,移开,低着头。 傅达明气得又爬起来踹了他两脚,还要再踹,被傅爷爷拉住:“消消气就得了,他可是重要案犯,不能伤了他。” 傅浩喆告诉许阳:“李群的事牵涉面挺广,我父亲和家里人都被蒙在鼓里,今天才知道事情真相。” 许阳当然知道,他在场听见了,这点可以证明。 “据李群交代,傅献云是冯金堂的女儿,但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们也是今天才得知。” “我是我爸的女儿,才不是他的女儿呢,我不认识他。”傅献云目赤欲裂地看着冯金堂,恨不得他去死。 冯金堂耷拉在胸口的脑袋慢慢抬了起来,看了眼傅献云:“她是我的女儿,但我从来没养过她一天,我就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女儿,没打算认她,也不想认。 她是我一不小心留下的,养在傅家挺好,我这样的人,不配有儿女。” 李群难瞠目结舌地看着冯金堂,好想捶死他。难怪他不结婚,原来早就做好了东窗事发,吃花生米的准备。 亏她还以为他对自己一心一意,后悔当初没娶了她,才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 事情都说开了,许阳也没为难傅献云,她一小姑娘,估计跟冯金堂的事真没啥关系。 他们要追究的是冯金堂的上线和下线,至于他的儿女,只要没参与他的罪恶,都不会无缘无故被牵连。 “傅团!我只有一个要求,约束好家里人这段时间不要随便离开京城。万一有啥情况需要他们配合,能及时找到人。” 傅爷爷代替傅浩喆回答:“没问题,我们傅家一定配合到底。” “那行,我先将人犯都带回去。” 傅浩喆帮许阳将冯金堂,李群,容艳全都丢进车里带了回去。 傅浩林看着人被带走,脸色苍白,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他帮老妈算计傅浩喆,会不会也要坐牢。 第175章 你们的妈不配待在我的户口本上 事情结束,傅爷爷感觉浑身的精力都被抽空了,精疲力尽。 没想到家里居然出了一个这么可怕的人,跟潜伏人员搞在了一起,真是人不可貌相。 李群,一个农村出身的乡下女人,没结婚前就跟潜伏的冯金堂认识,还带着家人祸害自己的村里,想想都可怕。 要是哪天冯金堂让她害他们,李群是不是也不会手软? 老伴的死会不会跟她有关?老伴不喜欢李群,婆媳俩三天两头地吵,特别是为了大孙子,更是水火不容。 李群会不会因此生恨,对老伴下手? 这事也不能当着孙子孙女的面问,李群是他们的妈,有个这么心狠手辣的妈,他们心里一定不好受。 老伴已经去了,就算是李群做的又能怎么样? 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免得儿子心里难过。 儿子是无能,还算孝顺,前头那几个儿都牺牲了,就剩他一个活着,给傅家传宗接代。 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有心算无心,会中招一点都不奇怪。 “爷爷!”傅浩喆坐下来,安慰老人家,“不要难过,李群走了也好。我刚才跟许阳讨论过了,对外就说她跟冯金堂的事被我们发现,赶回娘家去了。 至于后头的事,许阳会去整理,咱们别管。” 傅爷爷长长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我也管不了,这件事太大,牵扯太多,李群就是个搅屎棍。” 傅达明,傅浩林,胡洁,傅献云,傅献华都围坐在傅爷爷身边。 过年夜,家里出了事,个个都没办法安心休息,刚好坐下来说说话,就当守岁了。 傅达明满眼不忿,咬牙切齿:“我决定了,我要跟李群离婚。” 说完看着傅浩林,傅献华和傅献云。 “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我都要离,你们的妈不配待在我的户口本上。” “离就离,离了好,有那样的妈,丢脸。”傅浩林举手支持,“我赞同爸跟妈离婚。” 傅献华没有举手,望了大家一圈:“我尊重爸爸的决定。” “爸!我也尊重你的决定。”傅献云赶紧表态,她很怕,怕傅家人不要她。 哪怕傅达明说了不会将她赶出去,那她也害怕。 她不是傅家人,是李群跟冯金堂生下的野种。想到这个身份,她就惊恐万状。 “献云!你别怕,以后你就跟着哥哥姐姐爸爸过。”傅献华是女孩子,心思敏感细腻,能感觉到傅献云心底的不安。 傅浩喆看了一眼大家,视线落在傅达明身上:“离婚的事先不要急着办,李群要真的帮冯金堂做了伤天害理的坏事,她不会有好结果。 离不离,都没什么意义。人都不在了,离婚不离婚重要吗?” 闻言,所有人的眼眸都不由自主地瞪大,惊恐地看着傅浩喆。 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可一想到今晚是他们见到李群的最后一面,个个心里都不是滋味。 傅爷爷赞同大孙子的看法:“那就先等等,等事情尘埃落定再说,离婚不离婚的先放一旁。” 傅达明没说话,低垂着脑袋,双手紧握,骨节白到极致,心里恨意滔天,却什么都不能做。 “爷爷!那我初二还去我对象家吗?”傅献华胆怯地问。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象。 说吧!丢人。 不说吧!又觉得瞒着他不好。 对象是自己谈的,两个人感情还算稳定,不好不坏。没有想象中的轰轰烈烈,就平平淡淡地走到了一起。 傅爷爷愣了一瞬,不知道该回答,求助地看向傅浩喆:“小喆!你说献华去不去她对象家?” “这个要看她自己的意思,反正爷爷初二要陪着我去我老丈人家,这是我们约好的,不能反悔。”不能说李群东窗事发,影响他上门提亲。 “大哥!我的意思是,把家里的事跟我对象说一声,他要是能接受,就继续谈,要是不能接受,我愿意放手。”傅献华从来都是个很拎得清的人。 从小到大,凡事不争不抢,顺其自然。 其实也没什么好抢的,傅浩林比她大三岁,她想抢也抢不过。傅献华就比她小一岁,她夹在哥哥和妹妹中间,谁都抢不过。 奶奶在时还好些,奶奶疼爱她。老人家去世后,爷爷和爸爸虽然对她也很好,架不住李群处处搜刮她。 她上班的工资基本上全都交给了家里,不交就骂,有时候还上手掐。专掐她身上那见不得人的地方,躲在被窝里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 这样的妈对她来说,有没有就那样。 家里出了事,她不想瞒着对象,日后要是知道了翻出来吵架,她都不占理。 “你能这么想很好,事情该说清楚就说清楚,别藏着掖着。”傅浩喆极少跟傅献华说这些大道理,今天是个例外,“夫妻相处,贵在坦诚。 他要因为这事对你不好,那就分了吧!勉强嫁过去,也没啥意思。找个人结婚不是难事,但必须要找个懂你的。话都说不到一块儿,过着能有啥滋味。” 胡洁双眼晶亮地看着傅浩喆,觉得他真敢说。小姑子今年二十三,再过几个小时就二十四了,要是跟人分手,再找就难了。 属于老姑娘,不好找。 傅爷爷支持傅浩喆:“献华!听你哥的,要是说不到一起去就放手,没必要委屈自己。” “是!我听大哥的。” 傅浩林冷不丁插了一句:“实在不行,让傅浩喆给你介绍,他手底下那么多兵,找个妹夫还不简单。” 傅献云用手肘捅了一下傅献华:“姐!哥这个主意不错,实在不行,就让大哥给你找。 我看你那婆婆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只要你空手去,就整天吊着一张脸,说话阴阳怪气,听得人心里不舒服。” “献华!婆婆的脾气品性不好,苦的是大半辈子。”傅浩喆提醒,“一个女人,在外忙工作,回家忙孩子,忙家务,婆婆还要时不时找点麻烦,那日子根本没法过。” 闻言,傅献华哭了出来,她没想到,大哥居然这么懂女人。 她那个未来婆婆,真的很坏,比李群还坏。 占便宜没够的那种,讨厌死了。 第176章 傅浩林酸了 “大哥!我对象的妈很贪财,每次我过去,要是没买东西,空着手,她一定指桑骂槐,拐弯抹角地说风凉话。 还没结婚,就让我陪嫁全套家具,我说没有,她就整天吊着脸,不冷不热的。 我对象很听他妈妈的话,好几次跟我说,让我想办法满足他妈妈的要求。说他是家里的独子,将来家里的所有都是他的。 我不信,他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呢?家里的所有东西怎么可能是我们的?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妥当,其实不想嫁,可我又不敢说。” 傅达明第一次听大女儿说出心里话,气得不行。 “那就不嫁。哪儿有人强制要求人陪嫁全套家具的?那得多少木材?简直比土匪还可恨。 献华!你初二别去他家了,跟着爸爸和爷爷去你嫂子家。既然不嫁了,还跟他扯什么?” “献华!如果真不想嫁,就断了,把家里的情况说得严重些,让他们知难而退。” 傅浩喆看着这个妹妹,想起了小时候她怯生生跟在自己身后边的样子。 “别哭了,不嫁就不嫁,大哥给你找,部队里的人多的是。也让你嫂子帮你找,她们军医院的人也不少。” “哥!我嫂子长啥样?”傅献云好奇地问,“妈说她长得很丑,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傅献华擦干眼泪,反驳,“大哥多有眼光,他找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什么丑八怪。即便外貌如此,那大嫂的心地一定很善良。” 看家里人个个期待地瞅着自己,等着他回答,傅浩喆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皮夹,打开,里头有他跟陈楚楚的合照。 两人去逛街时,看见照相馆,心血来潮,临时决定去拍的。 抽出照片,先递给傅爷爷:“爷爷!这就是楚楚。” 老人家拿着照片,眯起眼睛仔细看,虽然看不真切,瞧着模模糊糊的,但照片里的女孩真丑真不沾边。 傅达明和傅献华,傅献云都凑过来看。 傅献云第一个惊呼出声:“天啊!嫂子不是丑,是漂亮,太漂亮了。” “说嫂子是丑八怪的人,一定没安好心。嫂子要是丑,那这天下还有漂亮的人吗?”傅献华气呼呼,“哥!你得追究那个写匿名信的人的责任,要不是她,家里不会闹这么一出。” 傅达明反对这种说法:“你错了,得感谢那个写匿名信的人,要不是她,李群不会露出真面目,我们会一直被欺骗。” 傅浩林伸过头去看了一眼,顿时被惊艳,只是不敢表现出来,感觉自己一辈子都被傅浩喆压在地上摩擦。 拿不出一样比他强的。 本来以为他娶个丑媳妇,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没想到人家媳妇跟天仙一般漂亮。 什么丑八怪,一定是写信的人眼瞎。 要不就是羡慕嫉妒恨,才写信来告诉爸妈,目的就是希望爸妈回信拆散他们。 可惜写信的人想错了,爸才不会管这些呢,只要傅浩喆乐意,娶谁他都没意见。他老妈自私自利,一心就想着她的娘家人。 胡洁也凑过去看,照片上的人笑意盈盈,眼睛大而明亮,皮肤雪白,扎着马尾辫。 上身一件水红色圆领毛衣,里头穿着白衬衫,衬衫领子翻出来,露在圆领外边,洋气又精神。 底下黑裤子,配着高跟皮鞋,她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傅浩喆的肩膀上。 头稍微歪着,差点也靠在上面。傅浩喆的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垂在身侧,两个人怎么看怎么般配。 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一对璧人”的含义。 胡洁羡慕坏了,她跟傅浩林就结婚时照了一次举止比较亲昵的照片,其余时候都没照过相。没想到傅浩喆跟他对象还没提亲呢,两人就这么亲密。 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 印象里,傅浩喆一直是个冷冰冰的人,除了爷爷奶奶,对谁都不关心。也不跟人说话,沉默寡言,威压极重。 可照片里的他,笑得开心幸福,眼底藏着浓情蜜意,跟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这样的傅浩喆太难得一见了,今晚的他也跟往日里不同,多了一丝烟火气。要在往年,傅献华的事他绝不会关心。 今晚不一样,不但关心,还给出了意见,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有人情味的傅浩喆特别不一样,让人觉得他不再是天上的云彩,高高在上,一辈子够不着。 “嫂子是做什么工作的?”胡洁很羡慕照片里的陈楚楚,大着胆子问。 “外科医生。”傅浩喆的声线里充满自豪,正式跟家里人介绍,“她叫陈楚楚,京城人,过了今晚十二点就二十二了。 在南方的军区医院上班,手术刀耍得极好,医院的外科主任时常给她打下手。她从很小就开始学习外科手术了,她爸妈是我们京城军区总院的医生。” 听完,傅浩林酸了。 他媳妇就一个平常普通工人,傅浩喆的媳妇却是外科医生。 难怪人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他老妈李群没啥本事,生他也没啥能耐。 傅浩喆的妈不一样,是大学生,生下个他勇敢刚毅,六年时间,从新兵蛋子升为团长。 太厉害,他真比不了。 部队的苦他吃不起,那魔鬼训练,真的会要人命。 还是一辈子老老实实给人当司机吧! 当官,他没那能耐。 傅浩喆拿出照片,是不希望爷爷的思绪一直沉浸在李群的事里,得转移他的注意力。 老人家总是唉声叹气,他听了心里不舒服。 爷爷是他的责任,必须想办法让他开心起来。 “很好。”傅爷爷的脸上有了些许笑容,“这孩子看上去温柔娴静,是个好女孩儿。果然人说好饭不怕晚,真是说对了。” 傅达明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是,小喆这对象不错,一瞧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娃。咱们初二去提亲,可得多准备些好东西,不能让人父母觉得咱们不懂礼数。 爸帮你弄了两瓶好酒,一直放着呢,本来打算等你回来过年带给你老丈人的,看样子不用了,初二提着去就是。” 第177章 问题很严重 “你那算什么好酒,就市面上能买到的茅台,我有两瓶好茅台,十多年前你奶奶买的,说是要给你提亲用的,一直没用上,这回总算是用上了。” 说起老伴儿,傅爷爷就笑,将手里的照片还给傅浩喆,看着他塞进皮夹。 “你奶奶不止准备了酒,还有别的,可惜都放不住,拿出来用掉了。不过礼数我都懂,初二去提亲,爷爷帮你准备好。 楚楚爸妈养了这么个好闺女,咱不能慢待了。你还比人家大这么多,咱得多准备些好东西。” 傅献华和傅献云坐着没吭声,傅浩林和胡洁在一旁看着。 特别是傅浩林,心里五味杂陈。 他去胡洁家里提亲,全都是老妈一手安排的,他啥都没做,就跟着去了几趟,媳妇就娶进门了。 到了傅浩喆这里,老妈偷偷跟他说了好几次,家里什么都没准备,让他自己拿钱出来办。 没想到爷爷和爸爸准备了,他心里又开始酸。 再酸也没用,爷爷和爸爸不会管他的心情。傅浩喆本来就比他强,他酸也没办法让自己超过他。 “谢谢爷爷!”傅浩喆说完,看向傅达明,开口喊了他一声,“爸!也谢谢你!” 傅达明一愣,随即红了眼眶,多少年了,大儿子从没喊过他,今晚忽然喊他,有些难以置信,更激动。 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浩喆随后看着傅浩林和胡洁:“家里出了变故,爸说要分家,你们夫妻俩怎么想的?” “我随便,爱分就分,不分也行。” 傅浩林从来就没什么主见,都是李群决定好了,他执行,每次都这样。现在李群不在,没人给他做主。 “我不想分。”胡洁说出心中的想法,“妈不在了,家里就剩爷爷和爸,没人照顾也不行。鑫鑫还小,需要家里搭把手。” 傅浩林:“那就不分,还跟以前一样过。” “那不一样。” 傅浩喆的把家里的所有关系在今晚整理清楚,李群的事是他捅出来的,不能撒手不管。爷爷还得在家里生活几个月,他暂时还不能带走。 “你们要是不分家,这个家就由爸当家,做饭什么的胡洁分担一些。爷爷和爸爸的衣服有献华献云帮着洗,再不行买个洗衣机。 我五一结婚,不在家里办,在部队办。以后爷爷归我照顾,我都跟楚楚商量好了。” 傅达明摇头反对:“不行,你们怎么照顾?两人都要上班,爷爷在你家住几个月可以,长期下去不行的。还是回来,等我退休了,我们爷俩一起吃住。” 傅献华也不支持傅浩喆的决定:“大哥!我知道你心里牵挂爷爷,可你真不能这么大包大揽。嫂子是外科医生,一天天得多忙?你的工作估计比他还忙。 爷爷去你那里住几个月可以,长期住下真没必要,咱们也想爷爷啊!怎么能被你一个霸占?” 傅献云:“爷爷要是走了,家里的人就更少了。我平时不在家,只有星期天才回来。” 闻言,大家都沉默了,家里人本来就不多,一下子撒出去三个,的确没什么人在家。白天大家都有工作,要到晚上才回来。 以前李群就在街道办上班,每天中午赶回来给傅爷爷做饭。现在她走了,中午就得其他人抽空回来一趟。 被孙子孙女争抢着,傅爷爷心里的阴霾瞬间消失,心情跟着好了不少。人老了,就喜欢被需要。 “放心!爷爷不会住在你大哥那儿的,还是待在家里舒坦。周围邻居都熟悉,也能找到人说话聊天。你大哥刚结婚,不好打扰他们小两口。” 傅浩喆没说话,瞧着爷爷脸上露出笑容,他心安了不少。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了许久的话才去睡觉。 次日一早,傅浩喆起来,在院子里跑了几圈,傅达明才起。 接着胡洁也起来了,婆婆李群不在,厨房的活她得担起来。 她是这个家唯一的儿媳妇,大嫂还没嫁过来,不能指望她。就算以后真结婚了,人家夫妻俩难得回来,也不能让她帮着干活。 初一没啥事,傅浩喆陪着爷爷下象棋,吃过午饭,给陈楚楚打了个电话,把家里的事简单交代了几句。 没有说得那么详细,就让她知道有这么回事。 傍晚,许阳打了个电话来,告诉傅浩喆:“李群的事小不了,他的父母哥姐全都参与了,我们派人全将人兜了回来。 李群跟冯金堂是主犯,你告诉家里人做好心理准备。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冯金堂是做什么的,知情不报,还干了坏事,恐怕不会有好结果。” “我知道,昨晚已经跟家里人通气了。”傅浩喆明白李群最后的结局,“冯金堂交代了吗?醉眼是怎么来的?” “还没去审问他,看他那死样子是不想说,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许阳跟傅浩喆道谢,“傅团!谢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 今年,是我上升期间最关键的一年,有这件事,估计稳了。” “跟我客气什么,我在京城又不认识谁,除了知道找你,都不知道该找谁。”傅浩喆的语气十分真诚,“你不怪我大过年的打扰了你就好。” “傅团!你来我们局吧!你太适合干我们这行了,单凭一杯酒,挖出了隐藏多年的潜伏人员,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牛的人。”许阳真心邀请。 傅浩喆淡笑:“我不想退伍,部队也挺好的。要是哪天需要转业,肯定来你们局。” 许阳猛点头:“就这么说定了,我替我们局预定了你。哈哈哈!新年快乐!挂了!” “新年快乐!” 挂了电话,傅爷爷第一个问:“是不是国安局打来的电话?怎么说?” 傅达明,傅浩林,傅献华,傅献云,胡洁全都神情紧张地竖起耳朵听,连调皮的鑫鑫都不敢再闹,安安静静地吃着糖果。 “许阳说,李群的问题很严重,得吃花生米。她早就知道冯金堂的事,替他隐瞒包庇还亲自参与,情节恶劣。” 傅达明咬牙切齿地骂:“吃花生米好,那样的人不配活着。” 第178章 罗越?谁给你的勇气来这里胡闹 傅浩林趴在桌上,脸色难看,红着眼眶,心里难过。傅献华和傅献云哭了出来,不敢大声哭,闭紧嘴巴,眼泪不停地流。 傅爷爷看了,心情也不好,只是李群不值得同情。 她的事,总有一天要爆发。 做梦都没想到,危害国家安全的人,就藏在他家里。 初二一早,傅浩喆早早起来,今天要去见楚楚,他精神奕奕。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一点不假,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人,心里美滋滋。 傅爷爷和傅达明也都收拾得利索,拿着准备好的东西,九点多从家里出发。傅浩林跟胡洁回娘家走亲戚,傅献华和傅献云留在家里看家。 第一次上门,傅达明觉得带着她们去不好,给儿子提亲,哪儿有一大家子都跟着去的。 她们俩也不想去,就留下了。 提亲的礼物是傅爷爷和傅达明准备的,两瓶酒还是老人家拿出来的呢,烟是现买的。鱼和肉是过年买的,鸡也是。 四包干果,四包点心都是临时去百货商店买的。 傅浩喆领着傅爷爷和傅达明到了陈家,陈楚楚和刘富盛,胡玉梅,陈远都在家里等着。 看见他们带来的礼物,胡玉梅脸上都是笑。 看得出来,傅家对女儿有多重视,提亲礼都比别人丰厚了一倍。 一般人家,烟酒都是一好一差搭配着给,傅家不一样,全都是好东西。 两瓶茅台提上门,两条烟都是市面上最好的烟。 原本干果点心全部加一块儿是四包,傅家却给了八包,整整多了一倍,这就代表对她女儿的重视。 这些东西不仅仅是提亲礼,还是傅家人的心意。 招呼大家坐下,陈远陪客人,陈楚楚给大家上茶,刘富盛去厨房帮忙。 他打小没少干家务,洗菜切菜,麻溜得很,胡玉梅是既心疼又高兴。 儿子越是干得好,说明小时候吃的苦越多。高兴是这么会干家务的儿子,太难得了。 “爷爷!喝茶!”陈楚楚双手捧着茶杯,递给傅爷爷,这是对老人家的尊重。 “诶!”傅爷爷高兴坏了,接过茶,两眼笑眯,“楚楚!谢谢你接受了小喆。他一直不找,爷爷都愁坏了。原来是在等你呢,这下爷爷放心了。” “爸!喝茶!” “谢谢楚楚!”傅达明瞧着陈楚楚,一百个满意,“小喆果然有眼光,能找到你,是他的福气,也是我们家的福气。” 傅浩喆拉着陈楚楚在身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我们俩喝一杯就好,你先喝。” “我不渴。”陈楚楚转手把茶递给了陈远,“爸!你喝。” 陈远瞅着女儿女婿,满意得不行。 傅爷爷叹了口气:“这个年,我们家过得惊心动魄。” 陈远是亲家,李群的事没必要瞒着他,今天不说,以后也会知道。不如早点说出来,显得他们坦诚。 陈楚楚和陈远听完傅爷爷的讲述,都觉得不可思议。李群是不是没脑子?继子的婚事她瞎掺和什么? 同时也为傅浩喆捏了一把汗,得亏他的鼻子灵,不然就被算计了。 陈远看傅家坦诚,也把家里的事说了说。 傅爷爷听得义愤填膺:“那对夫妻太气人了,这件事不能算,得找时间整理清楚。” 傅达明:“从我们家的角度出发,还得谢谢那对夫妻,要不是他们,小喆不可能会遇上楚楚。凡事都有好有坏,整理清楚那是肯定的,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 陈远看着陈楚楚:“这孩子是个福星,不管到谁身边,都能给家里带来好运。能找回儿子,多亏了她。” “亲家这话我赞同。”傅达明语气真诚,“要不是因为楚楚,我们还不知道李群跟潜伏人员有关。 这可不是小事,若是她再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等于带着全家下地狱。” 傅爷爷深有感触:“是呀,这件事的确多亏了楚楚,她没出现,李群从来没表现出什么来。” 桌子底下,傅浩喆握着陈楚楚的手,轻轻地摩挲着。 陈楚楚不敢乱动,想抽出手,却一直抽不动,又不敢回头瞪他,怕动静太大,惊扰了长辈们,只能任由他握着。 吃完中午饭,两家的家长商量了一下五一结婚的事,傅爷爷和傅达明说回去。 胡玉梅将傅家带来的所有礼物都回了一半,另外还添上了自己买的一些。 傅爷爷坚决不要:“亲家!咱们不来虚的,东西都留着,提来提去的麻烦。楚楚没婆婆,往后家里有啥事,都得麻烦亲家照顾。” “那这样,你们带来的我留下,我给你们准备的也别推辞。”回礼是必须的,要是不回,会被人笑话。 胡玉梅坚持要回,傅爷爷只好收下,傅浩喆陪着他们回了傅家。 刚到院门口,听见里头有个男声气急败坏地质问:“傅献华!你什么意思?你今天不去我们家就算了,还敢跟我提分手? 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能嫁给我,算你上辈子烧了高香。要不是看你有点家庭背景,你以为我能娶你? 给脸不要脸,你都是二十四岁的老姑娘了,除了我,谁还要?” 傅献华看着眼前的罗越,感觉好陌生,他一直对她温柔小意,甜言蜜语,还以为他就是这么个人,原来不是,他只是把自己的另一面藏起来了。 难怪他老妈敢对着她阴阳怪气,母子俩这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跟她演呢? 还没嫁过去,就这么对她,嫁过去了还不得被他们吃得死死的。 罗越越说越来劲,傅家没有大人在,就两个女孩子,他无所顾忌。 “你要是敢跟我分手,跟别人定亲,我就四处去宣传你的坏话。你是我对象,很多人都知道,敢不嫁给我试试?傅献华!这辈子,你只能嫁给我罗越。 记住我妈的话,陪嫁要全套家具,少一样,我跟你没完。对了,还要八百八的压箱底钱,少一分,对你不客气。” 傅爷爷气坏了,快步进屋,傅浩喆比他先一步,走到罗越面前,阴恻恻地盯着他。 全身威压外放,沉下脸:“罗越?谁给你的勇气来这里胡闹?” 第179章 我妈让我来的 罗越不认识傅浩泽,傅献华从来没跟他提过,兄妹俩根本长得不像,以为他是个外人。 “你谁呀?我的事凭什么告诉你?滚一边去,这是我跟傅献华的事。” 傅爷爷随后进来,打量着罗越:“长得倒是人模狗样,没想到一肚子坏水。你结婚,让女方陪嫁全套家具,你是连个婚都结不起?结不起你娶什么媳妇儿?” 罗越看了看傅爷爷,再又看了看傅浩喆,还有随后进来的傅达明,心里在猜测他们的身份。 这位老爷子一定是傅献华的爷爷,傅达明他认识,以前见过一面,还是他跟傅献华的事确定下来,双方家长见面时见过。 这个男人是谁?长得这么好看,比他这个奶油小生都要吸引人。 难道傅献华是因为他才跟自己分手? “答应跟傅献华交往,就是知道她家庭条件比我好,我一表人才,娶她亏得慌。在钱财方面,她多拿一些没毛病。” 回答完傅爷爷,罗越继而看向傅浩喆,“你是傅献华的新欢?” 傅献华刚要解释,被傅浩喆看了一眼,瞬间闭嘴。她没跟罗越提过傅浩喆,罗越也没问过,他不认识大哥很正常。 傅浩林他认识,见过面,傅献云他也认识,见过,爷爷不用说都能猜到。只有大哥他不认识,以为是自己新交的男朋友。 行吧!他要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没办法。 “想说什么?”傅浩喆淡淡地看着罗越,面色不虞。 “傅献华是我的,你不可能将我们分开。我跟他好了快一年了,两家的家长已经见过面,打算年底就给我们办婚礼。” 罗越在说这话时,一脸的自鸣得意,大有一副“你小子落后一步,我捷足先登”的倨傲。 傅浩喆冷笑:“你知道傅献华的妈被抓了吗?” “什么?” 闻言,罗越吃惊惊呼。 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跳起来,死死盯着傅献华:“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妈被抓了?为什么被抓的?” 傅献华没吭声,李群被抓迟早要爆出来,此时说开也好。 “你别管。”傅浩喆盯着罗越看,“不管因为什么被抓,傅献华的妈都是犯人,你不介意自己的丈母娘是个劳改犯?” 罗越错愕地看了眼傅浩喆,掏出口袋里的烟抽出一根点上,吸了好几口。 他内心抗拒李群的事,可又不想错过傅献华。他的家庭情况不如傅家,能找到军区大院出来的姑娘,他在亲戚朋友面前都挺有面子。 傅献华性格软弱,好拿捏,什么都听他的,只要哄一哄,他说什么是什么,让买什么买什么。 乖巧可爱好掌控。 “那你不介意?”罗越反问。 傅浩喆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不介意。” 李群的事他有什么好介意的。 “那我也不介意。”罗越扔掉手里的烟,看向傅献华,“你妈的事我可以接受,结婚时,除了全套家具,压箱底的钱得加两百,从八百八加到一千零八十。” 傅献华冲过来,抬手对着罗越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因为生气,打得很响。 “放你娘的臭屁,我妈的事你不介意我介意,我不会嫁给你的。滚出去,那些我贴补你家的东西就当喂了狗。” 傅达明目赤欲裂地瞅着罗越:“以前看你也算是个男人,今天看你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一千零八十的压箱底钱?你有吗? 献华一个月工资才四十二块,一年下来不吃不喝才多少钱?滚出我家,你们的关系今天就断。” 罗越捂着脸,扯着脖子吼:“你们家出了罪犯,傅献华又是个老姑娘,离了我,谁要她?她的工资是不高,你们就不能为了她的幸福牺牲一点身外之物?” 傅爷爷厌恶地看着罗越,转头问傅献华:“这就是你找的玩意儿?这么不要脸你知道吗?好在你妈出事,不然还不知道他的真实嘴脸。” 傅献华低着头,眼眶红红的:“罗越!是不是你妈让你来闹腾的?知道我家里出了事,你就硬气起来了?装都不装了?你以前的善解人意呢?” “是我妈让我来的又怎么样?她是你婆婆,是你今后要孝顺的人。” 罗越并不知道老妈让他跑来是为什么,只说让他硬气,不用再讨好傅献华,让他来傅家大闹,把傅家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傅献华除了他,没人要。 他来了,按照老妈说的一通质问,不再伏低做小,处处小心。 爽是爽了,但似乎适得其反,傅献华不嫁他,要分手。 傅浩喆冷哼:“你哪儿来的自信?觉得我妹妹非你不嫁?” “你妹妹?”罗越吃惊地看着傅浩喆,“你说傅献华是你妹妹?你也是傅家人?” 傅献云好心给了他一个答案:“这是我们大哥。” 啥?罗越感觉脑子都不会思考了,这个长得如此英俊的男人是傅献华的大哥?他还以为他是傅献华的新欢呢。 误会了,想到傅献华家里出了事,年纪又那么大,顿时又有了底气。 “大哥?傅献华!你大哥不是傅浩林吗?怎么又出来一个大哥?你们傅家可真够乱的。平白无故冒出个大哥,妈还成了罪犯,你跟我分手,以后没人要你。 看在咱们好过一场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娶你,该给的东西你一样不能少。只是让你出家具,没让你买电器都算便宜你了,就你这身份,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吗?” “能。”傅浩喆轻飘飘地回答,眼底露出鄙视,“你一个靠着女人吃软饭的软蛋有什么好的?找个比你好的不是很正常。 滚吧!以后不要来了。李群出事,那是她犯了罪,跟我妹妹没关系。 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你还想搞连坐?要不要我把你送去派出所,给你科普一下法律知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傅浩喆说话的声音不大,听在罗越的耳朵里,威慑力十足,让他心惊胆战。 他真不知道傅献华还有这么一大哥,看人的眼神比x光都厉害,似乎能看穿人心。 说话时,眼神死死盯着他,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个没穿衣服的小丑,不停地在傅家人面前蹦跶。 太丢人了。 真的。 从小到大,都没这么丢人过。 老妈坑他。 第180章 解决身世 “算你们厉害,我走。”罗越临出门前,大声地喊了一句,“傅献华!是我不要你了,我要跟你分。” 傅献华也大喊:“无所谓!只要不进你家的烂泥坑就行。” 街坊邻居都听见了,只是没人过来看热闹,知道傅家出事,大正月里的,不好进人家门打听。 傅献华躲进屋里哭了一场,不是舍不得分手,是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不行,连罗越的真面目都没瞧出来。 傅献云要去劝,被傅达明阻止了。 “让你姐哭一哭,没关系的,人总要学着长大。经历多了,才能看明白一些事。” 傅浩喆陪着傅爷爷进屋,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傅献华。 傅爷爷打开衣柜,摸出里头的存折,递给傅浩喆:“五一结婚,好好操办,别委屈了楚楚。那孩子很好,等了这么多年才遇上,得好好珍惜。” 接过存折,傅浩喆打开看了看,没有客气,收下了。 不管钱花不花,他都得收着,不收,爷爷心里不踏实。这是他一直攒着的,也是一个愿望。 只有钱收了,他才会安心。 “我明天去把钱取出来,存折还给你。爷爷!以后你的工资都自己花,不用给我攒。” 傅爷爷笑着点头:“行,以后爷爷的钱都自己花。等你结婚了,有了孩子,爷爷就放心了。” “会有的。”傅浩喆偷偷告诉傅爷爷,“都跟楚楚说好了,一结婚就要孩子,我年纪不小了,不想等。” “对的,对的,不能等,赶紧要孩子,爷爷也见见。” “不是见见,得去帮我们带。”傅浩喆很认真地央求,“爷爷!你得把身体养好,咱家就你闲着,你不帮忙带,孩子要交给谁。” 老人家最怕自己帮不上忙,给他一点期待,让他觉得自己还有用。 “行,爷爷一定把自己照顾好,到时帮你带孩子。” 祖孙俩约定好,随即相视一笑。 傅浩喆在傅家待到初四,初五跟陈楚楚一起返回部队。 火车上很顺利,没遇上什么事,腻腻歪歪了一路,低声聊着家里的事。傅浩喆把爷爷存折上取出来的钱,都给了陈楚楚,让她存着。 一共五千五百块,在这个年代,算是巨款。 “这笔钱是爷爷的养老钱,他给我,我们就帮他存起来。不收他的,老人家会不开心,等到时候要花了,再拿出来就是。” “行,我用你的名字存。” 陈楚楚没有异议,老人家的钱,不能随便花,那是他大半辈子的积蓄。 “不要用我的名字,就用你的。”傅浩喆用手扒拉着陈楚楚的马尾辫,“咱们就要结婚了,以后家里的钱都归你管。” “好!”陈楚楚没有意见,爽快答应,“那就归我管。” 两人相视而笑,傅浩喆将人搂进怀里:“李群怕是活不了了,本来打算爷爷跟咱们过,爸和献华不同意。献华跟他男人分手了,那人得知李群的事来家里闹。” “闹?闹什么?”陈楚楚很不理解,“他娶的是献华,不是李群,有什么可闹的?除非不是真的喜欢她,要真喜欢,不但不会闹,还应该给点安慰。 傅浩喆!如果我的亲生父母很一般,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傅浩喆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爱的是你,不是你的家庭,不管你的亲生父母怎么样,都跟我要娶你无关。” 陈楚楚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嫌弃我。献华的对象闹腾,一定是爱的不够深。” 傅浩喆叹气:“什么爱,罗越把他们之间的感情当做了生意,得知李群被抓,要求献华陪嫁全套家具,压箱底的钱从之前的八百八增加到一千零八十。 爸说给不起,他让我们全家凑。献华气急了,直接将他赶了出去。她今年二十四,我想在部队帮她找一个,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部队里的人都比较有正义感,不会跟外头的人那么市侩。”陈楚楚赞成傅浩喆的想法,“在你的手底下寻摸寻摸,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认真思考了片刻,傅浩喆点头:“有一个,今年二十五岁,定了两次亲都没结成,对象全死了。 一个过河时船翻了,淹死的。一个跟她嫂子吵架,喝农药死的。到现在一直单着,都说他命硬,克妻,我不觉得,就是不知道献华会不会在意。” 陈楚楚思考片刻:“你说的这人脾气怎么样?长得如何?” “脾气有点沉闷,一天到晚不怎么说话,业务能力很强,目前是个营长。”傅浩喆迟疑了一下,“长相的确没有罗越好看,罗越属于小白脸,他属于粗犷糙汉。” “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的家庭条件怎么样?”陈楚楚不知不觉代入“长嫂为母”的角色,“他的父母是不是通情达理,会不会胡搅蛮缠。” “据说他父母是他们那里的村支书,其他的不清楚。”傅浩喆摸着陈楚楚的耳垂,“我是这么想的,献华跟他结婚后会住在家属院,不回他们老家,公公婆婆怎么样也无所谓。 周龙那小子是我手下,他不敢欺负献华。这样,咱们也算是在家属院多了一门亲戚,过节啥的有个地方去,一举两得。” “咯咯咯!你这哥当的真自私狭隘,为了自己有个地方去,就把妹妹忽悠来部队,真有你的。” 傅浩喆跟着笑:“不是怕你一个人待在家属院受欺负嘛!我有预感,你一定是严老师的亲侄女,严如一定是刘富盛养父母的女儿。 要是她们俩合起伙来找你麻烦,恰好我不在,你一个人怎么办?多个献华站你身后,不至于你孤零零一个人。” 陈楚楚不满地推开傅浩喆,小脸倔强。 “瞧不起谁呢?欺负到我头上?管她是谁,我绝不会轻易低头。严小敏是我亲姑姑又怎么样?我又没吃她家的米长大。谁对付我,我收拾谁,绝不含糊。” 傅浩喆再次将人搂住,大正月里,卧铺很空,整个卧铺间就只有他们俩,不管干啥都没人瞧见。 “爸妈什么时候解决身世的事?你哥啥时候回部队?” 第181章 去严家湾 “听我爸说,哥初十去那位首长家,护送他回部队。他和妈要跟单位请假,等整理好,应该是十五之后了。” 傅浩喆用下巴摩挲陈楚楚头顶的发:“也好,过了十五再扯这件事也行。” 两人一路聊着天,说着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火车到站。 出来,坐公交车送陈楚楚回军医院,傅浩喆回部队。 陈远和胡玉梅请了假,十四那天从京都出发,没来找陈楚楚,而是直接去了红沙县。 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顾不得休息,马不停蹄去公安局报案。 公安局的人很重视,陈远,胡玉梅是京都军区总院的,介绍信一拿出来,公安局同志不敢怠慢。 加上陈远在这里工作过,介绍信里都写明了,公安局的同志对他更是亲切。 “陈远同志!来找我们有啥事,您说。”接待陈远的是一位叫吴俊的人,大约三十来岁,干练精明,“只要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一定竭尽全力。” 刚过完年,陈远就千里迢迢从京都赶来红沙报案,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吴俊是从部队里退下来的,也曾在军医院被军医们救治过,看到京都军医总院的陈远,显得有点亲切。 军医,还是很受人器重的。 “是这样,二十二年前,我的爱人在咱们县的西四镇卫生院生产,那时我们两口子都是西四镇卫生院的医生。那晚我......” 陈远跟吴俊详细说了说孩子出生,被调包,到陈楚楚在医院遇见刘富盛,过年领回家的事。 他一边说,胡玉梅在一旁红着眼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都是悲伤。哪怕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在她心里,仿佛昨日。 听完事件经过,吴俊十分惊讶:“这么说,那晚卫生院有三位产妇,出生了三个孩子,被相互调包?” “是!”陈远很肯定地回答。 吴俊深吸一口气,感觉偷孩子的人实在缺德,偷走人家的儿子就算了,还把自己的女儿换给了另外一家,又把另外一家的女儿抱给了受害人。 这种做法,简直可恶至极。 “西四镇,离县里不远,走,我们先去找那家姓严的问问情况。” 吴俊觉得这件事情很好解决,事情经过,案件人都在当地,问清楚就能真相大白。 年刚过完,局里也没啥事,这案子,他跟踪追办。 开着吉普车,载着陈远和胡玉梅,往西四镇去。 到地方后,三人直奔卫生院,还不知道那户姓严的人姓甚名谁,得翻找出当年的资料来看看。 二十多年过去,以前的卫生院,已经变成了镇医院。 里头的人基本上都换了一遍,陈远和胡玉梅一个都不认识。 院长听完吴俊的介绍,派人带着他们去资料室找当年的入院登记。好在这些登记都是按年存放的,找起来也不是很麻烦。 找到儿子出生的那年,那月,那日,发现登记页不翼而飞。早一天,晚一天的都在,就那天的没了。 这下,陈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看样子当年有人说了谎,他妻子生的就是儿子,孩子不见了,接生的人怕担责任,欺骗了他们夫妻俩。 看他媳妇疯狂找孩子,担心被查出什么来,就把那页登记表给撕了。 吴俊也看出了问题,喊来院长,将登记薄给他看:“麻烦您好好想想,谁有可能进来将那页登记表撕毁?” 院长是新来的,不是以前卫生院的老院长,他来了不到四年,想了好久也没想起来什么。 “这个我真不知道,这些资料都是底下人在保管,我平时根本不注意这里。” 陈远和胡玉梅都能理解,一个院长,抓的是医疗,不会抓资料库这种鸡肋地方。查不到当年的登记信息,就只能查一个人的名字。 “院长!你是本地人吗?”胡玉梅突然问。 “是,我是本地人。” “那你知不知道西四镇有个叫严如的小姑娘?就她姑姑嫁给了部队团参谋,她去给姑姑带孩子,经过努力,进了部队文工团,成为独舞演员的那位。” 胡玉梅的话还没落音,院长的眉头皱成了疙瘩。 “严如?我真没听说过,她是我们西四镇的?西四镇有这么位姑娘?” 边上一位护士笑着看过来:“院长!她说的人是严家湾的,那位可是我们的榜样,老厉害了。” “严家湾?”陈远激动地望着那位护士,“小姑娘!你确定?” 护士不解:“这有什么不能确定的?周围几个村子都知道她的事,把她当传说呢,你们找她什么事?” “好事。” 胡玉梅知道小姑娘好奇,随口回答,不敢明说,怕人多口杂。 登记表被撕毁,说明这里头有猫腻。 既然已经报案,等事情了结得差不多了,再来追究,现在找到女儿的亲生父母要紧。 严家湾吴俊知道,跟院长告别,三人开着车往严家湾赶。 天上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天气也冷,路上没什么行人。好在是坐车,又有公安的人陪着,要是陈远和胡玉梅两人自己来,可没这么顺利。 年轻的时候他们是在卫生院里工作过,但下乡出诊的机会很少。陈远还好一些,偶尔需要出诊,胡玉梅是一天都没出来过。 说起来王香英和刘得贵的运气真挺好的,胡玉梅生孩子那晚,刚好陈远下乡出诊去了。要是他在家,他们根本没机会得手。 今天是农历正月十六,刚过完年,田地上都没啥事,气候寒冷阴沉,没人出来溜达,基本上都待在家里烤火。 吉普车开到村口,许多人围过来看,特别是一些孩子,叽叽喳喳地把吉普车前呼后拥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胡玉梅在镇上供销社称了一斤水果糖,还买了几包点心,看见这么多孩子,抓出糖来撒了两把。 孩子们一哄而散,全都去抢糖果。 三人才得以打开车门下来。 陈远掏出口袋里的烟散了一圈给会抽烟的男人,跟他们打听。 “请问你们知道严如家在哪儿吗?” “严如?”回话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你们是来找她的?听说她在部队谈了个对象,你们该不会是她对象的父母吧?” 第182章 对她再好,也是个白眼狼 “不是,我们不是。”陈远赶紧解释,“我们找严如的父母有点事。” 这时,跑过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仰起笑脸。 “我知道,我带你们去。” “那谢谢你了。”胡玉梅抓了几颗糖给那小男孩。 小男孩高兴坏了,接过糖,蹦蹦跳跳在前边引路。 七弯八拐的,来到一处泥瓦房,小男孩指着告诉他们:“这里就是严如的家,她爷奶爸妈和弟弟都在家。” 陈远打量着三间破破烂烂的土坯房,跟着走了进去。 严峰柴和他的父母在家里扯棕叶,准备编蓑衣,兰桂花在剁猪草,瞧见门口进来人,全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好奇地张望着。 进了门,陈远和胡玉梅对着严家人露出歉意的微笑。 陈远再次确认:“这里是严如的家吧?” 严峰柴下意识点头:“是呢,你们找她?” 胡玉梅摇头:“不,我们不找她,我们是来找严如的父母的。” 兰桂花丢下剁猪草的刀,站起身,拿抹布擦了擦手,招呼三人坐下:“来来来,屋里坐。” “找我们?”严峰柴纳闷地看着陈远,纳闷地问,“咱们认识吗?” 陈远淡笑:“不认识,以后就认识了。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陈远,二十多年前在西四镇镇医院工作过。” 严峰柴的父亲看了看他,激动地冲过来,热情地握住他的手:“哦!你就是陈医生,还记得那年大晚上下乡,救了一位突发心脏病的女病人吗? 那是我姐,要不是你去得及时,说不定那个年都过不去。陈医生!你的医术是真的好啊!我姐后来根据你教给她的办法,活到她儿女全都成家才离去。 她生前念叨着要感谢你,后来我们去卫生院找过,他们说你回京都了。 原本以为一辈子都遇不上你,没想到你回来了,太好了。我代表我姐,好好谢谢你!” 胡玉梅下意识地问:“那晚是不是你家儿媳妇要生娃?” 严爷爷笑了:“可不嘛!那晚去我家儿媳妇要临盆,我们老两口都不在,只能送去卫生院。” 陈远都傻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有这么一出。看样子楚楚是老天爷安排去他们身边的,那晚他接了个危重病人,出门下乡,没想到会是楚楚家的亲戚。 他回头看了看胡玉梅,两人都很震惊。 难怪严峰柴一个农村人,会带着媳妇去卫生院,原来是家里大人不在,没主意才去的。 “不用客气,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本分。”陈远看着严家人,示意胡玉梅拿出陈楚楚的照片,推到他们面前,“我这次来,是因为发现了一件事。 那晚在卫生院产房里出生的孩子一共有三个,你们还记得吗?” 王桂兰拿起陈楚楚的照片,看着看着,捂住嘴哭了出来。 严峰柴满脸错愕:“这位是谁?为什么跟我丈母娘长得这么像?” 胡玉梅看了看王桂兰的样貌,发现楚楚的眼睛跟她很像,脸型什么的没有相似的地方。 严家两位老人看过照片,也都是一脸懵逼。 特别是严奶奶,嘀咕道:“这就是了,原来不是一家人,难怪心那么狠。” 严爷爷拿着照片仔细端详,眼眶湿润。 严峰柴叹气摇头,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吴俊的眼神落在严家每个人的脸上,从他们细微的表情中,早已看出一切。 陈远说得没错,他们的女儿陈楚楚是严家的孩子。 胡玉梅看着兰桂花:“这是我们的女儿楚楚,当年我是三位产妇之一。我记得自己生的是个儿子,醒来发现是个女儿,我知道抱错了,医院接生的人却说没有错,是我记错了。 我发疯似地找,一直没找到。后来我带着女儿回了京都,再也没回来过。今年,楚楚回家过年......” 她把刘富盛的事全说了出来,听完她的话,严家人沉默,吃惊。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不可思议。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怎么会有那么狠毒的人? 陈远知道他们难以置信,当初他听说了也是一样的心情。 “这件事不是咱们两家的事,还牵扯到我儿子的养父母。我已经报案了,这位吴俊同志会全程跟踪案情。” 严峰柴眼珠转了转,问兰桂花:“你怎么看?” “楚楚才是我们的女儿。”兰桂花气愤不已,“严如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孩子,那家人居然偷人家的儿子,还调换我们的女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可......”严峰柴为难,“她定亲了,就要结婚了,这个时候说这些,会不会对她有影响?” 严奶奶瞪着儿子:“影响什么影响?不是自己的种,你对她再好,也是个白眼狼。十五岁出去,这么多年了,可想起过你这个爹? 你妹妹也一样是白眼狼,嫁给刘似锦,当了官太太,连父母哥嫂都不要了,姑侄俩一个德行。” 严爷爷不说话,眼眶红了一会儿,像是怕被人瞧见,使劲眨巴了两下。 “这件事听公安局的,咱们家的孩子被人无缘无故调包,不能就这么算了。” 兰桂花吸了吸鼻子,哭了出来:“我不管,我要找回自己的孩子。当年我就说过,这不是我们的女儿,我记得女儿生下来时,左边肩膀有颗痣。 你偏不信,说我瞎说,一个丫头片子谁会稀罕。自己生的孩子,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胡玉梅也跟着流泪:“是,你记得没错,楚楚左边肩膀是有颗痣,从小就有。当年的卫生院怕担责任,不跟我说实话,帮着那对夫妻一起骗我们。 三个孩子都被调换了,他们偷走了我儿子,把楚楚给了我们,把他们生的女儿给了你们。要不是楚楚警觉,我们一辈子都得蒙在鼓里,孩子们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儿。” 严奶奶看着儿子:“去找回来吧!严如的确不像咱们家的人。打小我跟她爷爷掏心掏肺对她好,总觉得她一个女娃娃,即便抱错了也不是她的错。 可结果又怎么样?去了部队,再也不回来。仿佛这个家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信都不写一封。出去了这么多年,一分钱都没往家里拿过。 性子如此凉薄,实在让我寒心。原来她不是咱们家的人,难怪捂不热。” 第183章 她女儿,真不是严如 陈远详细了解过严如的事,都是那几天傅浩喆住在他家里时打听到的。 “楚楚定亲了,对象是严如部队的团长。严如听说后,去楚楚单位闹,严小敏也为难楚楚,阴阳怪气了好几次。严如说楚楚长得像她外婆年轻时的样子,楚楚才多了心。” “是,楚楚跟我妈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我的长相随我爸。”兰桂花拿着陈楚楚的照片,红着眼眶笑,“我妈年轻时很好看。” 都是母亲,胡玉梅知道兰桂花的心思,“楚楚打小长得好看,粉嘟嘟的,特别可爱。胆子也大,外科手术都敢学,读书也厉害,高中毕业不能再读,就跟着我们院里一位外科医生学习医术,现在是军医院的外科医生。” 严爷爷的眼睛都亮了不少,亲孙女这么有能力,太让人意外了。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跟严如一样,瞧不上他这个老农民。 严如去了部队不回来的原因他心里清楚,就是想摆脱自己乡下人的身份。包括他女儿严小敏也一样,瞧不上他们。 自从嫁给刘似锦,又成了学校的老师,就不回家了,生怕别人知道她有个当农民的爸。 她不回来,也不许他们去部队看望。 刚结婚那会儿,他不知道,想着家里种了点菜,养了鸡鸭,拿点给她。 到了部队,门都没让进。 女儿看见他,第一句话问的就是:“爸!你来做什么?还嫌我不够丢人?以后别来了,一身脏兮兮的,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放?东西留下,回去吧!” 早上一大早起来,喝了两碗稀粥,从家里去县里坐车,到了市里后走路寻到部队,早过了吃中午饭的时间。 他又累又饿又渴,女儿视而不见,见了他一句好话没有,拿了东西就走,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当时他就知道,这个女儿指望不上了。 嫁了个军官,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连他这个亲爸都瞧不上,还能瞧得上谁。 回到家,把情况告诉了老婆子,她倒是比他看得明白。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看不上咱们,咱们也不去讨那嫌。以后别去了,就当没有这门亲戚。” 后来外孙出世,女儿寄口信来,让家里去个人帮忙,不要老婆子,指名道姓要严如。 老婆子不让:“去什么去,她不是能耐吗?自己想办法,咱们家不欠她的。” 严如却说:“我要去,姑姑家需要我。天天在家里干农活有什么出息?我要去部队,再过三年我就大了,说不定能找个部队的。” 她自己一定要去,家里也不好阻拦,就让她去了。 倒是争气,听说练了舞蹈,考上了文工团。前年儿子伤了腰,给她写信,让她寄点钱回来看腰,严如根本不理睬。 去年他的腿得了风湿痛,肿得下不了地,大孙子偷偷给严如写信,让她寄点钱回来,同样石沉大海。 年前收到她难得的一封信,说是定亲了,让家里给她打家具陪嫁。 儿子儿媳妇都不乐意,到现在都没回信呢。 谁想又出了这档子事,看来她的陪嫁不用他们出了,找她的亲生父母去吧! “谢谢!你们把楚楚培养得很好。” 兰桂花知道,胡玉梅没将孩子当外人,一心一意培养。不管孩子能不能认回来,这声道谢,她都该说。 “她是我们唯一的孩子,自当精心培养,只是我儿子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想到儿子的遭遇,胡玉梅心疼得直掉眼泪,“那家人偷走他,又不好好待他,从小到大打骂不断,吃不饱,穿不暖就算了,家里的事都指挥他去干。 偷偷摸摸报名参军,受了很严重的伤,去医院看望,连个鸡蛋壳都不给。进门就嚷嚷着要钱,我不想轻易放过他们。” “是不能放过。”严奶奶义愤填膺,“那家人的品性绝对有问题,严如虽然在我们家长大,不管怎么教都教不好,自私自利,只管自己,不管别人。 她要结婚,写信来家里,让家里给她准备家具。这些年,她一分钱没给过家里,有什么资格让她爸给她准备家具?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有脸开口的。” 严峰柴长长地“哎”了一声:“不管是不是自己亲生的,至少养了十多年,平时帮衬家里一点,几样家具也不是不舍得。 自留地里种了不少杉树,打家具正好,就是看不惯她那股子劲儿,仿佛家里欠了她似的。” 陈远苦笑:“人的个性是天生的,自私凉薄的性子会遗传,不是教就能教好的。从小到大,我们也没怎么教楚楚,她就是乖巧懂事,我们整个大院的人都喜欢她。” 严爷爷对儿子摆手:“我看家具也不用打了,她有亲生父母,让她的亲生父母操心去吧!结婚打家具是男方的事,跟我们女方有什么相干。” 胡玉梅同情地看着严家人,看样子严如的个性跟儿子的养母如出一辙,都只顾自己,不管别人。 好在当初抱给他们的是楚楚,如果是严如,估计她也会被气个半死。 楚楚打小不让人操心,啥事都自己做,除了不爱进厨房,其他的都会。 看了看手表,吴俊提议:“这个案子,要叫上当事人一起,不但你们大人要在场,三个孩子也得到场,今年县里的典型案例就是它了。” 严峰柴和兰桂花都有点紧张,他们跟着去可以,严如那边能不能叫动,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陈远知道他们为难,主动说道:“你们只管跟着去,严如的事我解决,楚楚我也会喊去,还有我儿子,都由我来喊。 只是要辛苦你们去一趟三多镇的三多村,咱们三家人聚在一起,把事情解决掉。各自的孩子也好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解决完,接下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胡玉梅怕严家人为难:“你们在家等我们开车来接,楚楚的对象是部队的团长,到时候我会让他开车过来,也叫上楚楚,让她回来认认家门。” 这一说不打紧,兰桂花又哭了,握着胡玉梅的手,连声道谢。 当年她知道女儿不是她的,可没人信,她想去找,被家里人拦住。 没想到她的猜测是对的,她女儿,真不是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