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州演义》 第1章 序章 http://.biquxs.info/

都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分合之中必为乱世,乱世则必出英雄,然究竟是英雄成就了乱世,还是乱世造就了英雄? 泱泱中华几千年澎湃的历史潮流中,淘尽了多少乱世英雄,他们又留下了多少激情澎湃的姓名。 历史的篇章翻到华代,华文帝张羽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下之志,更兼左右又得其人,文有慕容白,李宇;武有独孤略,赵明,此四人文有匡扶宇宙之才,武皆万人莫敌,四人竭诚辅佐,终于扫荡八荒,一统天下。 华文帝希望自己打下的天下可以千秋万代,故以中华的 “华”为国号,希望后世子孙以此自省,而助他打下天下的慕容,李,独孤,赵,四人则被封为左右丞相及左右元帅,世袭罔替,也就成为了后世民间所熟识的四大家族。 文帝统一之后,不再大兴刀兵,把所有心思放在治国之上,统一文字,度量衡,重塑了混乱的官场职称,推出了《地支天罡地煞》官职任命制度,文武分管,新朝生机勃勃;华文帝以己度之,相信自己一定能做一个明君,所以华朝虽有法律,可始终遵循以人治国,皇帝为至高无上的统治和决策者,这在华文帝这个明君的管治之下自然秋毫无犯,井井有条,可殊不知,以人律人者,对执政者有着极高的要求,在这种管治之下,国家遇明君则强,遇常君则弱,而遇昏君则亡。 文帝之后,几代君主仍受文帝影像,堪称圣君,可时间一长,慢慢已忘却祖宗教诲,在心中有的只是 “至高无上”四字,国势也开始江河日下,后来更出现四代乱政的局面,百姓苦不堪言,华朝则一蹶不振。 自华朝建国以来,传了三百余年,传到了第十四帝,华复帝张凯,改帝号为 “复”,年号重光,矢志重新光复华朝昔日辉煌。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加上复帝虽心怀大志,可文治武功,心胸气量都难以和先祖相比,加上朝中奸佞当道,别有用心者越来越多,势力不及者均人人自保,所以根本是有力难施,国力一日不如一日。 四大家族虽然位高权重,可并未封王,也无封地,华文帝当初之所以有此安排,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建国功臣成为日后的一方霸主,不想重蹈历史的覆辙。 其中除了慕容家留在京城,其余三家均分守各地,这一平衡在华朝强大之时自然稳固,可如今国势日弱,又经历了四代乱政的局面,这一平衡也就失去了制约和控制,而四大家族虽无实地,可均形成了一群不可忽视的势力。 华朝传了十四帝,四大家族的独孤家也传到了第十三代家长独孤穆手中,此人外柔而内刚,看似懦弱无能,其实却深谋远虑,当初他接替家长之位之时,族内多有不服,更有人想伺机生乱。 独孤穆咋做不知,在为父亲守孝期间,先是与别有用心者分别密谋,许以高官厚禄,各个击破准备趁乱而动之人,待权利稳固之后,再不动声色的对那些别有用心者调职,罢免,软禁,待到众人反应过来准备反扑时,早已是有力难施,错过了最佳时机,被独孤穆一网打尽,集家中大权于一身,真正的坐稳了独孤家家长之位。 独孤穆本来只想做他的一方诸侯,稳定好独孤家的势力,可此时的华朝正处于分崩离析的局面,独孤家在独孤穆的统治下却日渐强大,独孤穆嗅到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开始了他长达十年励精图治的筹划,等待一个时机,要对华朝取而代之。 而就在独孤穆几乎快失去耐心,苦等机会而不得的时候,赵家家长赵统率先反华,三家家长乘势起兵勤王,不过三家都各怀心思,并非真正救驾,所以行军缓慢,刻意拖延,华复帝张凯知道大势已去,已经无力回天,不过他也非常之有血性,宁死不降,最后悲壮的战死在城楼之上,至此,三百余年的华朝烟消云散。 华复帝死后,三大家族对赵统开始了疯狂的反扑,三家联军杀得赵统大败,败退至自己东土的属地,无力中原,而三家也不愿看到任何一家灭了赵家,独自做大,所以赵统得到了修养生息的时间,随后自立为王,用自己的姓氏为国号,建立赵国;而独孤穆在三家之中势力最强,抢到了中原最肥美的土地,可也把自己陷入了多面受敌的处境,继赵统后,独孤穆也自封为衡王,建立大衡;而慕容家族长慕容康,领兵西进,宣布要继承华复帝遗志,建立西华,自称华王;而李家族长李云年则领兵南归,建立大宇,自称宇王;自此,四大家族变身四大帝王,并世而立,而北方一些小的地方豪强趁四大王国互相牵制之际,也纷纷而起,各自称王,短短数年,华文帝好不容易一统的中华大地分崩成了十四个国家,乱世又再度来临...... 第2章 天下大势 http://.biquxs.info/

自从华复帝战死,各国纷纷称王,百年之间来不知道爆发了多少场的战争,分分合合,战战停停,始终也没有那个国家展现出强大的统治力,四大家族的四个大国,大衡,西华,赵国,大宇,依旧是这个乱世的主轴线,十个小国之间也互有争端,都想吞并彼此加强自己的势力,期望能够有实力与四国相抗衡,对于四国表面上俯首恭敬,实际在为自身赢取更多的时间,而对于四国来说,十个小国虽然威胁不大,但也不能放任不理,可四国之间相互牵制,谁都不敢真正采取对小国的灭国行动,所以四国也乐于十个小国对自己的态度,专注着如何增强自己的国力。 “王上,此次赵国挑衅我国大败而归,臣以为不能议和,实应乘势起兵攻赵,虽然此次灭不了赵国,但赵国起码三分之一土地臣有把握让赵王拱手让出,并且让赵国十年之内再无可用之军,王上,机不可失啊!” 说话者乃大衡武将第一人,梦靖,梦靖年龄在四十左右,身长八尺,满面胡须,浓眉大眼,相貌粗犷,威风凛凛,他为人豪爽,坚毅,带兵勇猛,果敢,每战都身先士卒,加上他兵法娴熟,武艺超群,在军中很有威望,朝中也很有地位,年龄不大,已经官至午阶·天空位上将军,大王之下,再无他人。此时梦靖刚刚从东境战场赶回,半月前他大破入境挑衅的赵军,收复完失地的他正准备一鼓作气进攻赵国,直捣赵国都城东鼎,结果连收到三封衡王所发出的加急文书,说赵国遣使议和,叫他暂时按兵不动,战机从来都是稍纵即逝,他怎么能不心急如焚,于是他安排好前方战局,星夜兼程秘密赶回衡安来亲自禀报衡王。 衡王独孤灵此时坐在王座上,双目朝天,似乎根本没听到梦靖急切的话语,接着轻叹一声,缓缓垂下头来,眼睛轻闭,但仍然没有回答梦靖。衡王独孤灵三十五岁,身长接近八尺,只比梦靖矮少许,他是大衡的第四代衡王,长的仪容秀丽,面如冠玉,为人谦逊,圆滑,非常受拥戴,且胸怀大志,知人善任,梦靖就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王上!”见衡王沉吟不语,而梦靖此时心急如焚,高声提醒衡王。可衡王还是保持着姿势,依旧闭目不语,梦靖虽然心急,也不敢再次打扰衡王,只能焦急的站在一旁。 “上将军,可知今日大殿上为何只有我们三人。”最终丞相卫子廉打破了僵局。卫子廉乃大衡丞相,年龄在五十岁上下,身长七尺五寸,生的细眼长鬤,头戴特制的纶巾,乃大衡开国元勋卫宁的孙子,他少年时就已经非常老成,心思缜密,聪明多疑,政治,经济,军事都非常精通,官拜子阶·天魁位丞相,他和梦靖一文一武,乃大衡的肱骨柱石。 梦靖转头看了卫子廉一眼,哼了一声,“卫相何必明知故问,我乃秘密返朝,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上将军秘密返朝自然是机密,关系着前线战局甚至大衡的存亡。”卫子廉对梦靖私自离开前线,秘密返朝心中很是不满,而且衡王似乎也不打算追究此事,现在梦靖他自己竟然还敢在朝堂上问责,分明是不愿听从安排,或者说是针对于他这个在朝中非常有话语权,又极能影响衡王的丞相的不满。在他看来,军队以服从为首要职责,就算有不理解也应该先执行,待大军回朝再询问因果,而不能因为个人想法的不明,放下尚未完结的战事,只身回朝,虽然他说关系到大衡的存亡有些夸张,但战场瞬息万变,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确实也不假。“不过,此其一也。”看到梦靖双眉紧蹙,正待发作,卫子廉也觉得此时不应在此事上和他过多计较,话锋一转,“上将军可知,二十日前王上收到密报,西华和大宇已经组成联军,在我国西南边境集结重兵,意欲何为,上将军自有论断。” 卫子廉话音未落,梦靖已经虎躯剧震,不敢相信,“怎么可能,赵国挑衅我国边境不过月余,臣奉命领兵退敌也就二十多天,西华和大宇如何能反应如此迅速,二十天前就陈兵我西南边境?!更何况还是两国联军?!”梦靖的震惊确实很大,在他看来,从赵国出兵,到西华和大宇有所察觉,再做出反应,最快也要两月以上,况且两国联军,从想法的形成,到外交,朝会,领兵,细节的探讨到最后出兵,起码也要三个月以上,何以会如此迅速?两国十天时间就组成了联军,威胁到了西南边境。但看到衡王和卫子廉的反应,梦靖也明白此事断然不假,“况且西华和赵国乃是世仇,大宇也一直与我国交好,怎么会为赵国出头,围攻我大衡?” 梦靖的震惊衡王和卫子廉并不意外,因为当初确定了这条线报确实无误后,他们也一样的震惊,于是衡王和卫子廉强行封锁了这条消息,连梦靖都没有通知,一方面不想让梦靖分心,专心对付赵国,一方面两人想尽快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暂时不想和西华和大宇把脸皮撕破。 “上将军稍安,”衡王终于睁开了眼睛,从卫子廉口中接过了话,对梦靖耐心解释,“据孤和丞相的分析,西华和大宇并非在赵国出兵后才做出的反应,而是早就达成了默契。”衡王和丞相卫子廉交换了个眼神,卫子廉做了个拱手的姿势,示意衡王继续说下去,而非自己转述。衡王浅叹了一口气,对梦靖继续说道,“当时先祖建国时之所以会选择大衡这个兵家必争之地,卫相的爷爷卫宁上将军也曾建议先祖,大衡虽然是土地肥沃,人民富足,物资齐备,可易攻难守,非长久用兵之地,可先祖当时励精图治,国力最强,有意在他的手上让天下重新一统,所以更加看重大衡现在的国土,可人算那及天算,乱世又岂是一代人的努力就能终结的,所以先祖虽然胸怀大志,最终还是郁郁而终,给我们独孤家留下了这最肥美的土地,最强大的敌人。”说到此处,衡王再叹了一口气,“西华慕容家自诩为华朝的传承,自然要做出一副对赵国深恶痛绝态度,说是世仇,可其实并无实际仇怨,更何况华朝灭亡已经近百年,很多人对赵统的当时反华的态度也不再是一味地唾弃,反而说他敢为天下先,做了三大家族当时想做而不敢做之事...所以大赵和西华之间不像世间所说的那么水火不容,反而西华近十年由于利益之争与我国多有摩擦,虽不曾真正撕破脸皮,可关系已经相当之敏感;至于大宇,百年来从来不曾对外用兵,一直休养生息,专注治国,与各国只有正常外交,国力国情颇为神秘,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不过细细考量,或许国力当下是四国中最强大的也未可知。” 梦靖虽然对政治不算敏感,可也绝非庸人,此时他已经冷静了下来,更加觉得事态的严重性,同时也更加不解,“既然他们三国早有预谋,为何不同时进攻我国,让我们首尾不能呼应,只让赵国挑衅我国边境,他们却按兵不动,并且还是秘密出兵?而且各国形势确如大王所言,可究竟是何人能游说三国联兵对付我国,此人不仅见识超群,而且口才了得,是个非常可怕的人物。” “这个人究竟是谁我们暂时还无从得知,但心计手段确实常人所不及,”卫子廉很赞同梦靖对于对手的看法,他对此人也非常忌惮,同时也很感兴趣,“不过,在我看来三国之间只是达成了默契,还不能算是真正的要联军入侵我国,两国秘密派兵很明显不想与我国立马翻脸,但同时也不想放过一个好机会,所以他们此时会比任何人都关心战局的走向。” “那照丞相看来,三国接下来会如何行动?”听到卫子廉的分析,梦靖心下稍安,真心向卫子廉请教。 “这就是王上为何阻止上将军对赵国继续用兵的原因了,”卫子廉为人极为聪明,知道梦靖已经明白大局,所以把他和衡王商议的决定推给衡王,一来不争功,同时也让梦靖更好下台,笑了笑,“不过上将军能在领兵后七天之内就大破赵军,我想这是三国事前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赵国新败,此时只求自保,所以遣使议和,而西华和大宇此时必然也措手不及,不敢擅动,可如果上将军此时继续对赵国用兵,甚至直捣东鼎,二国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就算没任何好处,也决计不会看我国做大,打破这乱世的平衡,到时两国联兵来犯,赵国再殊死一搏,我们首尾不能相顾,那时胜败难料,大衡就真的危险了。” 听完此话,梦靖背后冷汗直冒,庆幸大错尚未铸成,他本来就是心胸开阔之人,双手向前合十,先是面朝卫子廉深深一躬,然后转向衡王,双腿跪地,“臣见识不明在前,私自回朝在后,请王上处罚!” 衡王连忙扶起梦靖,轻声道,“将军不必自责,百年乱世,有此良机,为将者岂能眼睁睁错过,孤又怎会不知。”对此良机,衡王眼中也是无奈,“况且如果不是上将军七天就大破赵军,估计现在三国联军都已经入侵我大衡了...” “请上将军不辞辛苦,立刻赶回东境战场,战场瞬息万变,如战况有变,而将军不在,后果将不堪设想。”此时卫子廉最为冷静,事情已经清楚,可危机仍未过去。 “王上和丞相请放心,此事因我而起,何谈辛苦,在下即刻出发,待臣下稳定东境,震慑西南后再回朝向王上请罪,”然后转向卫子廉,“再找丞相把酒言欢!”言罢,向衡王行礼告退,大步走出殿外,他这次回来,虽然没改变任何事,可心境却已经完全不同,此时他觉得内心有无数的动力和气劲,誓要发泄在东境战场上。 大衡西南边境,西宇关外。 “将军,收到军报,大衡和大赵已经签订停战协议,大赵赔偿大衡白银十万两,并嫁郡主与之和亲,双方签下协议,十年之内,互不相犯。” “知道了,你退下吧。”张牧摆摆手,淡淡说到,眼中却没有任何表情。 “将军,你如何丝毫不意外?”斥候退下后,副将孙洲很是不解。 “为将者不明大局,不晓天时,不懂审时度势,不知局势变化,乃庸才也!”张牧站在军营的山坡之外遥望着西宇关,眼中充满惆怅。“孙洲,你觉得我是否是庸才?”张牧不答反问。 “将军何有此言?!”孙洲没想到张牧竟然有此一问,在他看来,张牧少年得志,用勇有谋,而两人相处两月时间,张牧治军严明,律己律人,并且见识非凡,几乎是一个全才。“此次三国联军全靠将军一力促成,并且运筹帷幄,统领全局,此次如果成功,就算灭不了大衡,也必然改变乱世局面,我大宇也可以震惊天下,逐鹿中原,而且明明就是赵国无能,西华见赵国兵败,出尔反尔,与将军何干?”孙洲很是不忿,此次联军,最开始明明是赵国最先提出的,而赵国兵败如山倒,不打招呼就遣使议和,只求自保;西华见风使舵,不仅擅自退兵,现在还要求大宇补偿所调动大军耗费的银钱粮草。 “三国利益联盟,只求利益,不求同心,而大衡君臣一心,国力强盛,我一心促成联军,却没切中时机,实是我不明大局,此其一也;赵国李进并非庸才,只能怪梦靖太过厉害,竟能提前预测到这十年一遇的暴雨,让赵国铁骑毫无用武之地,他却瓮中捉鳖,乃我不晓天时所致,此其二也;李进战败,我作为统帅,仍然觉得赵国会殊死一搏,梦靖会趁势东进,我方好奇袭西南,结果赵国遣使求和,梦靖按兵不动,导致而我方战机尽失,是我不懂审时度势,不知局势变化所致,此其三也;有此三失,我岂能无责。”顿了顿,张牧转过头,面朝孙洲,“当我知道梦靖按兵不动时,就知道三国这次联军已成徒劳,衡赵和议必成,只是时间和细节的问题了吧。” 孙洲听完张牧的剖析,对战况分析入微,思路清晰,并且心胸广阔,敢于担当,不仅不觉得这位年轻统帅无能,反而更加钦佩,可一时间却也想不出安慰的话。 张牧出身显贵,却丝毫没有戾气,年仅三十,身长八尺,生的威风凛凛,气宇轩昂。乃宇王李达的少年好友,李达继承王位前,二人经常在一起畅谈国事,寻师访友,李达继承王位后,一度和他失去联系,直到张牧二十三岁时二人才又重逢,张牧二十五岁时受李达之邀入朝为官,先当文官,后成武官,官至未阶·天慧位朱雀将军,为人低调,做事扎实,很得宇王信任,虽然为官时间不长,在朝中也颇有威望; “将军,你说我们三国联军,大衡究竟知不知道?”孙洲忽然想起一事,焦急的询问。 “如若不知,梦靖怎会按兵不动,放过这个对付赵国的千载良机。”张牧内心苦笑。 “那如今衡赵和议已成,大衡会不会对我大宇用兵?” “这个不用担心,衡赵和议同样是利益联盟,此次和议大衡不过是做给我们大宇和西华看的,在不清楚我方动机和实力前,以衡王的睿智和隐忍能力,决计不会轻易兴兵;不过,这次的三国联军让大衡虚惊一场,对我们自然也会有所忌惮,日后北伐大衡将会更加艰难,并且此次我们大宇雄心的已经被各国知晓,不可能再在这乱世中置身事外,接下来沙场争雄,就各凭本事吧。” “那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退兵!”张牧再次遥看了一眼西宇关,回过头坚定的说到。 第3章 梦府公子 http://.biquxs.info/

“老爷回来了。”梦靖还未进府,张管家就高声通报,声音中充满喜悦。梦靖自领兵出征,已经四个月未回来了,府中一干人等都非常担心,直到捷报频频传来,天梦府中才安定不少,快活起来。 天梦府是梦靖官拜午阶·天空位上将军时衡王送给他的府邸,以示对他的重视,正红色的朱漆大门顶端悬着一块黑色的金丝楠木的匾额,匾额上三个金色大字‘天梦府’,乃是衡王独孤灵亲自题写,大门两侧,傲然立着两只雄伟的石狮,有种目空一切的,唯我独尊的架势;狮子两边分别站在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更为大门添了几分雄伟之气。 说话间梦靖已经到了大门口,夫人林沁已经早已出迎,想早一点见到夫君,此时看到梦靖,双目含情,闪着点点泪光,心下激动,碍于家丁丫鬟都在,没有表现出来。梦靖此时见到林沁,沙场上的铮铮铁骨顿时化成了侠骨柔肠,温柔地牵过了林沁的手,紧紧攥在手中,携手走进府中。 “你呀,都不知道叫人报个平安,让我这个上将军夫人什么事都是从别人处听来,还要一天到晚差人去中军府打探你的消息。”说话者乃梦夫人林沁,她年纪约莫三十七八,仪容姣好,温柔莞尔。此时一边从梦靖手中接过朝服,一边轻轻的埋怨到。 “娘,我早就说过不用担心爹爹的,爹爹战无不胜,打得...打得坏人屁滚尿流!” 梦靖高兴的闻声望去,插话的正是他的小儿子梦孤云,说话时张牙舞爪,模样非常可爱,梦孤云年仅十二,乃梦靖和林沁的小儿子,聪明伶俐,灵活好动,任何事都不怕天高地厚,很是顽劣。他也四个月没见到梦靖了,听到梦靖回府,蹦蹦跳跳的赶了过来,刚好听到母亲和父亲的对话,他本来是想说打的赵国屁滚尿流,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所以只好用坏人二字来替代了。 “云儿,爹爹不在家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是又到处调皮捣蛋,给你娘亲和你大哥惹麻烦了。”梦靖笑着抱起梦孤云,口中虽如此说,可眼中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哪有,云儿..云儿这段时间可乖了,没有给娘亲和大哥惹麻烦,每天都认真读书识字。”梦孤云没想到父亲一上来就问责,嘴上自然不认,可摄于父亲一贯的威严,说话不免有些结巴。 “是吗,爹爹等下可是会和你娘亲和大哥求证你是不是真的这么乖。”梦靖自然知道此子的秉性,从来都是坐不住,不用多说,他不在的这段日子,他肯定又给府中添了不少麻烦,不过他一直聪明可爱,到也没人和他真正计较什么。 说话间梦孤云从梦靖手臂中挣脱了出来,不再说活,朝梦靖做了个鬼脸,拿上他大哥梦孤风为他亲手做的木枪,一溜烟跑了,出厅门时遇见准备进门的大哥梦孤风,不理他大哥的呼唤,朝大哥也做了个鬼脸,头也不回跑出去玩了。 “父亲,风儿给您请安了,恭贺父亲得胜回朝!”梦孤风来到中厅,见梦靖和林沁已经入座,双膝跪地,朝梦靖恭敬一拜。 梦靖细细打量着他的大儿子梦孤风,刚刚满了十六岁,虽然只比小儿子梦孤云大四岁,可性格却截然不同,从小循规蹈矩,知书达理,为人认真,勤奋,加上很是聪明,所以很得他和林沁的欢心,为人谦逊,在和管家和家丁丫鬟中也很受欢迎,四个月不见,梦孤风似乎又长高了少许,黑了少许,生的腰细膀宽,阔面重颐,相貌堂堂,看来这四个月必是日夜勤奋,枪法想必也大有长进。 “起来吧风儿,在家中不必如此多礼。”梦靖喝了一口热茶,示意梦孤风起身。 “还是守点规矩的好,要是都像云儿那样整天只知道顽皮胡闹,才真叫人操碎了心。”林沁口中虽然念叨着,可心中还是心疼儿子,站起来扶起梦孤风。 “娘,云儿还小,玩心自然会重些,待他再涨两岁,必然会大不一样的。”梦孤风知道母亲只是随口说说,可兄弟情深,还是忍不住帮他说话。 “你们俩都是娘的儿子,娘还能了解你们?不只是年龄的问题,像你从小就懂事,你爹爹常年领兵在外,你像云儿这么大的时候,都知道宽慰娘亲了,”说到此处,林沁忽然有些伤感,虽然梦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和自己也是夫妻情深,可这分别之苦,外人有怎能体会呢? 不过今天丈夫刚刚回府,是开心的日子,她也不想在此时感伤,继续道,“云儿虽然聪明,可性子顽劣,做事浮躁,不太顾及他人感受,不过本质还是很善良,他的性子,除了年龄的增长之外,必然还要多经历一些事情,否则很难会有大变。”林沁看人一向很准,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本来以林沁的学识,加上梦孤云的天分,极是可造之材,可自古慈母多败儿,林沁很难对小儿子狠下心来,每次他多央求几句,多唤几句娘亲,加上梦孤风在旁求情,也就听之任之了。 梦孤风浅浅一笑,不再为此事再和母亲多做计较,走到侧位坐下,兴致勃勃的转向梦靖,“爹,这次你在悬壶口瓮中捉鳖,几乎全歼入境的赵军,还差点生擒赵军大将李进,你知道吗,在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的神乎其神的,你快点和风儿讲讲,爹爹你究竟是如何大破赵军的。”梦孤风眼神中充满了兴奋和崇拜的目光,在他眼中,他父亲就是天下第一的不败将军。 梦靖和林沁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哑然失笑,心想这小子虽然懂事,可毕竟只有十六岁,少年心性一览无遗,不过在这乱世,谁又不对英雄迷恋和崇拜呢?林沁本来正想接话,丈夫刚刚回府,理应多休息才是;可梦靖丝毫不以为忤,四月不见,儿子又如此期待,他自然不想让儿子失望,于是大手一挥,暗示林沁没有关系,喝了一口茶,把悬壶口之战简略的说了出来。 梦靖本来就不是口才了得之人,并且他要刻意隐去很多机密,加上他本来生性豁达,又省去了很多细节,所以一场精彩的大战,被他描述的平平无奇,由于之前期待太高,听的梦孤风大失所望,没想到自己想象中的经典战役竟如此平淡,甚至还没有别人转述的精彩,可摄于父亲威严他也不好发问,只能默默听着,不再发表意见。 身旁的林沁却听的眉头大皱,她知道以丈夫的性格,抹去很多细节自然很平常,可说话间几次沉思,很多地方都对接不上,明显对儿子刻意隐瞒,她本来就觉得此次东境之战不简单,否则梦靖怎么会在大败赵军之后,甚至和议完成后还在东境战场延迟月余,既不东进,也不退兵,里面肯定有文章。 “好了风儿,请完安就先退下了,你父亲刚刚回府,肯定很疲惫,还是先别打扰他休息了。”林沁突然语气转淡,示意梦孤风退下。 “可是...”梦孤风见到母亲神色,本不应多言,可他确实有事还没说完,又不想马上退下。 “风儿放心,你的事情娘会和你爹说的。” “好的,那风儿就先退下了,父亲和母亲好好休息。”话说到这里,梦孤风还能说什么,只好施礼退下。 梦孤风退下后,梦靖随着林沁到了书房,在林沁的追问之下梦靖把这次大战的前因后果详细的和林沁说了一遍,林沁的疑问之处他也一一解答,不明之处他还为她进行推演。待梦靖说完,林沁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原来这次的东境之战看似顺利,实则凶险万分,能有今天的局面,确实很不容易了。虽然这次没有直接和西华和大宇撕破脸,可他们如此奸诈,设下这么大的陷阱,尤其是大宇,百年以来他们一直置身事外,这次有这么大的动作,必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所以这次我回来只有半月时间,半月后我将亲赴西南边境,重铸防线,绝不给西华和大宇可趁之机。” “哼,大衡朝堂人才济济,难道任何事都需要你这个上将军亲力亲为吗?”林沁虽知事关重大,可丈夫刚刚回来,马上又要领兵西南,心中还是很是不满。 “夫人,你知道这次重铸防线非比寻常,而且西南防线之前又是我安排部署的,加上这次和赵国大战我又是主帅,对当中的情况最为清楚,所以我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梦靖歉然地握住了林沁的手,柔声解释。 林沁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同时她也知道丈夫性格,一向国事为先,这次就算衡王不派他去,他也会自己请命出征,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算是不和他计较了。 “老爷,你这次出征,带风儿一起去吧。”林沁咬了咬牙,下决心道。 “夫人,你终于同意我带风儿去军中历练了?”梦靖闻言大喜,他一年前就想带梦孤风随军历练,可林沁一直不同意,他自己常年征战在外,本来就觉得亏欠妻子很多,所以再此事上他也不想强求妻子,结果妻子今天主动提出,他怎么能不大喜过望。 林沁白了梦靖一眼,“看把你高兴的,你们父子简直一个样,心中装的都是家国天下,只有我小肚鸡肠,要的只是丈夫儿子平安就行,”接着叹了一口气,“风儿这四个月来天天说的都是你们前线战事,隔三差五求我和你说让他入伍,就算是从一个小卒做起他也愿意,今天他急着见你不肯走就是为了此事,我想与其让他当一个小兵从低做起,吃尽苦楚,还不如跟着你亲自带着他我放心些,成长也快些,何况你这次重铸西南防线,累虽然累些,可危险并不大,让他从此次入手,积累些经验,也是好事。” 梦靖搂过妻子,心中其实也能感受到她的苦楚,可天下未定,战事不断,又岂能有真正的太平呢。 梦孤风穿过庭院,准备去自己的卧房,结果一出来就听到弟弟梦孤云的嬉笑声,他顺着声音走过去,只见梦孤云身后跟着家丁,防止他摔倒,他自己则拿着木枪,枪头上拴着一根细长的麻绳,麻绳底端绑着一只类似甲虫一样的昆虫,梦孤云不断摇晃着枪头,扯着麻绳上的昆虫也不规律的跳动,挑衅着他们家的那条大黑狗,可让梦孤风奇怪的是,梦孤云虽是在不断晃动,可速度并不快,而且以梦孤云的身高,黑狗立起来几乎可以碰到他的头顶,何况他举着木枪,也没刻意抬高,何以黑狗只是放肆扑腾,用前爪不断尝试打击着虫子,可并不撕咬,嘴中还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走近一看,梦孤风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止枪上拴着麻绳,大黑狗的嘴巴更是被细长的麻绳结结实实的绑了好几圈,难怪它只是不断用前爪扑腾,连叫声也发不出来,只有“呜,呜”的声音,原来是“有口难开”。梦孤风见状又好气又好笑,他知道弟弟一向顽劣,这种鬼主意只有他才能想的出来。 “哥,你看它多笨,一点办法都没有。”梦孤云一脸得意之色,不仅没半分愧色,还得意洋洋的炫耀,而大黑狗见梦孤风到来,“呜,呜”哀鸣声叫的更加频繁,仿佛在像梦孤风求救。 “哥,你要不要玩?”梦孤云见大哥黑着脸不说话,还以为梦孤风恼他只顾自己玩耍,不顾及大哥,于是讨好的把木枪递给梦孤风。 “云儿,你说你不好好读书识字,贪玩就算了,还老想一些稀奇古怪的方法捉弄别人...啊不,是连狗都不放过。”梦孤风看着弟弟很是无奈,接过木枪,把捆着虫子的麻绳解了下来,并示意家丁把捆在大黑狗嘴巴上的麻绳解开。 “你干什么啊大哥,我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个办法,还特地饿了它一天。”梦孤云见状很是不满,急忙阻止,可被梦孤风从后面紧紧抱住,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到他的“战利品”被放生,而梦孤风听到他为了好玩居然还饿了黑狗一天,瞪了他一眼,抱得的更紧了。 嘴上麻绳刚一解开,黑狗撒开腿就跑了,似乎再也不想看见梦孤云这个瘟神。此时梦孤风也放开了弟弟,把他转过来,只见弟弟一脸怒色,两只眼睛狠狠地瞪着自己。“好了,云儿你也别不满了,这事本来就是你不对,大不了大哥不告诉娘。”梦孤风一向心疼弟弟,看到他满面怒容,微笑地讨好他。 “我哪里错了,我是在锻炼那只黑狗,它本是家养狗,什么都不会,我是在锻炼它四肢的捕食能力,娘不是经常教导我们,“莫思己长,常思己短。”吗,捕猎可不能光用咬的,所以我才特地把它嘴巴捆上的,可你看它偏偏一点用都没有,只知道胡乱扑腾,半点办法都没有,可见光是四肢发达是没有用的。”梦孤风被弟弟的歪理一顿抢白,还连消带打,借狗喻人,说自己只是四肢发达,他这个顽皮的弟弟虽说平常懒于读书识字,可歪理总是一套一套的,现在还搬出林沁的话来证明自己说的对。 梦孤风知道自己斗嘴是决计斗不过自己这个聪明顽劣的弟弟,所以也不答话,左手一把搂过弟弟,右手使劲挠他的胳肢窝和腰间,心想你不是说我四肢发达吗,我就四肢发达给你看,直到梦孤云连连求饶才得意的放过他。 “蛮牛!大蛮牛!”梦孤云好不容易逃过哥哥的魔掌,退出几丈开外,缓了好一会,才朝梦孤风吼道。 梦孤风看着弟弟涨红的小脸,像一只发怒的小豹子一样,笑了笑,又朝他做了几个挠他痒的动作,吓得梦孤云又朝后退了一大步。 “云儿,要不哥哥教你练枪吧。”梦孤风尝试道。 梦孤云不仅不喜欢读书识字,也不喜欢学武,只是喜欢嬉笑胡闹,梦靖常年不在府中,林沁又对他很是宠溺,其实是林沁内心觉得小儿子不一定要文采出众,才高八斗,也不想他枪法如神,和丈夫,长子一样天天想着家国天下,征战沙场,平淡一点,平安过一生可能更好,所以从来不逼他。而梦孤风不知道母亲的想法,他觉得弟弟天分比自己高,如果真的能静下心来读书学武,成就将来一定再自己之上,可是不管他如何引导,梦孤云始终对学武毫无兴趣。 “我才不和你练枪呢,一站站一个时辰,一个动作练好几天,看着都无聊死了。”梦孤云知道哥哥接下来又要对他说教了,快步走到梦孤风的面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木枪,不理哥哥的呼唤,头也不回的跑了。 梦孤风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朝自己卧房走去。 第4章 神秘人物 http://.biquxs.info/

“娘,大哥这次真的要和爹爹一起出征吗?”梦孤云话语中充满急切。 “大哥,你真的要和爹爹出征吗?”不等林沁说话,梦孤云又焦急的询问梦孤风。 “当然是真的啊。”梦孤风一脸兴奋,“云儿,等你长大几岁,学好武艺,也可以像大哥一样随爹爹一起出征的。”梦孤风非常自豪。 “你弟弟是舍不得你,”林沁白了大儿子一眼,“你们两父子都是不知道战争残酷的人,”林沁不自觉的抱怨了一句,然后马上收住,知道不应在儿子面前说这些,转向梦孤云,柔声安慰,可眼眶还是不免有些泛红,“云儿乖,你大哥这次只是和你爹爹出去历练历练,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是的,云儿,大哥去不了多久,回来再和你,和你一起玩。”梦孤风没有注意到母亲细微的情绪,知道弟弟舍不得自己,心中也很是温暖,本想说回来再教弟弟练武,可知道弟弟性格,必然惹弟弟不开心,所以随即改口。 梦孤云嘟起小嘴,不再说话,心想你们当我傻子,父亲上次四个月才回来,这次又听说要去什么边境,就算用不了四个月,少说也是两个月以上。梦孤云虽然顽劣,可深受林沁喜爱不是没有道理的,年纪轻轻他很懂察言观色,看似任何事情只是一味撒娇吵闹,可其实自己心中有自己的权衡判断,这次从母亲和大哥的神情中他知道不是自己撒个娇就能改变的,连大哥和母亲都搞不定,更不要说基本不吃他这一套的父亲了。梦孤云确实很舍不得梦孤风,虽然他和大哥性子不一样,觉得大哥像极父亲,特别有原则,不懂变通,可梦孤风对他这个弟弟确实是爱护有加,处处谦让,事事关心,现在知道大哥要随父出征,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舍不得,竟然搂着哥哥大声哭了起来,累的林沁和梦孤风都慌了手脚,不断安慰他。 “云儿,我们申时前一定要回府啊,大哥晚上还要练枪呢!”梦孤风很是无奈。原来是梦孤云一直大哭不已,好不容易哄住了,弟弟也不再提自己出征之事,只是央求他带自己去集市玩耍,梦孤风受不住弟弟央求,加上自己出征在即,所以问过林沁,得到她的允准,所以才刚刚用过午饭,梦孤云就拉着哥哥快点出发。 兄弟二人来到热闹的市区街道,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房屋,店铺星罗棋布,有茶坊、酒肆、客栈、肉铺、庙宇、官署等等。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的商店门还用彩帛,彩纸等所扎的门楼,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交通运载工具:有轿子、牛马车、人力车,有太平车、骡车,形形色色,样样俱全。绘色绘形地展现在二人面前。梦孤云早已高兴的手舞足蹈,梦孤风也很久没来集市了,自己也饶有兴趣,耐心地陪着刮躁的弟弟在人群和店铺中穿梭。 兄弟二人从果脯店谈笑着走了出来,刚出门口,就看到一个卖家禽的小贩摊前围满了人,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梦孤云本身就贪玩,梦孤风也看的童心大起,被弟弟拖着过去看热闹。梦孤风随着弟弟挤进人群,在嘈杂的人群中站了好一会,总算是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大概搞清楚了情况。原来这个小贩在山中抓了一只漂亮的孔雀,今日带到集市中,和自己饲养的家禽一起售卖,可这个衣着打扮尚算华丽的中年男人要用公鸡的价钱买这只孔雀,小贩自然不答应,说这是孔雀,要按市场价来买卖。其实孔雀在大衡属于非常稀少之物,野生的不多,又极难饲养,主要供达官贵人观赏之用,所以千钱都属正常,品相好的更是高价,而一只雄鸡不过五钱,明显这个中年人要坑这个小贩。 “好,既然你说这是孔雀,你让它舞动起来,不然这就是一只好看点的公鸡,你再拉拉扯扯的别怪我不客气了。”中年男人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此时他正抱着孔雀,小贩则一直拼死拽着他就是不松手,他心中也越来急躁,怕有人多管闲事,于是放下孔雀,对小贩恶狠狠说道。 小贩无奈,只得不断挑逗孔雀,期望他开屏舞动,可一来他不得其法,加上众人围观,孔雀受到了不少惊吓,只是呆坐在地上,小贩越是挑逗它,它越是不动。围观的众人也替小贩着急,可偏偏也没有办法。梦孤风也看的眉头大皱,可他也没有好的办法,加上他和弟弟身份特殊,不好公然动武。 “哈哈,你看见了,这根本就是一只公鸡而已。”中年男子大笑,指使两个手下拦住小贩,抱起孔雀就要走。 “慢着,我有办法让它起舞。”梦孤云从人群中探出头来,对着中年男人大叫。 中年男人先是一惊,以为终于还是有人出来多管闲事,可定睛一看,不过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哼,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还敢来多管闲事,给我滚开,要不我连你一起打。”说着就伸出手去推梦孤云。 “啊!!啊!!,疼,疼,你,你,快点放手!!”中年男人连声惨叫,原来是被梦孤风用力抓住了他准备推梦孤云的手,并且用力你一扭。 “哼,放手?”梦孤风冷哼一声,一只手继续扣着中年男人的手腕,一只手从他手中抢过孔雀,递给梦孤云,而中年男子的两个仆人明显也是欺软怕硬之人,虽然见主人手被梦孤风扣着,可摄于梦孤风的威势,不敢立马动手,只是站在一旁。 “你以为你功夫好就仗势欺人啊?救命啊?有强盗欺负良民啦!”中年男子见梦孤风不过也就是十几岁,但出手不凡,又衣着华贵,必然不是好惹之人,于是耍起无赖,高声大叫,期望对方顾及身份,不再管自己的闲事。 这招果然奏效,梦孤风显然没料到这人如此的厚颜无耻,睁着眼耍无赖,他顾及身份,不想多生事端,于是放开了那个中年男人的手腕。 “我弟弟既然说有办法,必然是有办法,你要是再多加阻拦,别怪我不客气。”梦孤风厌恶地看了中年男人一眼,指着弟弟梦孤云道。 “好,那这小子..这位小兄弟如果不能令这只孔..这只公鸡舞动起来的话,这位公子你要放任在下离开,不能再多加阻拦。”中年男人见梦孤风顾及面子,果然不愿和自己当街纠缠,赶快顺势开出条件,生怕梦孤风反悔。 “哼!”梦孤风哼了一声,算是答应,然后转向梦孤云,希望弟弟确有办法让孔雀舞动起来。 “哥,你放心好了。”梦孤云从哥哥眼神中读懂了意思,拍了拍胸口,信心十足。说完转生就从人群中钻了出去,朝他们之前经过不远处的绸缎店跑去。梦孤风不知道弟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怕中年男人跑掉,也还好绸缎店不远,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以至于他也不用太过担心弟弟走失。 不一会儿,梦孤云就小跑着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绸缎店的伙计,抱着一口巨大的镜子,摇摇晃晃的跟着梦孤云,口中不断喘着粗气。 梦孤云钻进人群,把孔雀放在人群中间,让围观人群尽量散开,不要惊吓到孔雀,然后让绸缎店的伙计把大镜放到离孔雀五尺左右的地方,让孔雀和大镜面对面,能看到镜中的自己。 此时吵杂的人群已经安静了下来,都细细看着人群中的孔雀和那面大镜,没想到孔雀看到镜中的自己,竟然站了起来,明显的精神了很多,接下来不断鸣叫,像是在和镜中的自己宣战,慢慢的竟然鸣叫声越来越大,显然起了浓厚的争胜之心,不断地抖动着自己的羽毛,突然一下展开了尾巴上的彩屏,犹如一把碧纱宫扇,尾羽上的那些眼斑反射着光彩,加上镜子的反光,更加五彩斑斓。此时它不断地抖动着,鸣叫声也更加高亢,誓要和镜中的同类分个高下。 “好漂亮啊!”“这原来就是孔雀啊!”“这个小兄弟太聪明了!”“那个人太不要脸了,居然想用公鸡的价格骗别人孔雀!”“......”看到孔雀开屏,人群顿时重新嘈杂了起来,有赞叹的,有为小贩打抱不平的,有称赞梦孤云的,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梦孤风见状也是大喜,孔雀对着大镜开屏斗艳,比自己以往见过的还要精彩,弟弟古灵精怪,想的方法果然有效,既帮助了小贩,自己也出了口气,他双目一寒,面向看的目瞪口呆的中年男人,“怎么,你还不滚么,莫非等着我抓你见官?” 中年男人见状,早知道自己惹了麻烦,对方自己似乎又惹不起,不知道如何收场,见梦孤风让自己滚,如获大赦,和两个手下迅速钻出人群,在众人的嬉笑谩骂声中落荒而逃。 此时梦孤云正接受着众人对他的称赞和小贩对自己的感谢,很是得意,梦孤风见已经事了,不想过多张扬,一边把孔雀抱起来还给小贩,同时感谢绸缎店的伙计,麻烦他把镜子搬回去,同时招呼着人群散开,不要继续围观,影响到他人。 众人在梦孤风的招呼下渐渐散去,小贩抱着孔雀对着梦孤风梦孤云两兄弟千恩万谢,梦孤风很是不习惯,客气施礼过后就拖着梦孤云准备离开。 “两位小兄弟且慢!”梦孤风带着弟弟离开小贩的摊子不过几丈距离,突然被身后一个浑厚的声音叫住。 梦孤风听到呼唤,转过头来,原来是一个学士打扮的白衫男子叫住自己。梦孤风细细打量此人,白衫男子年纪在五十许间,身长超过八尺,下颚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一副宗师的风范,面部浅浅带笑,友善地观察着梦孤风兄弟二人。 “先生叫住我兄弟二人,不知有何指教。”梦孤风细细观察,白衫男子虽然一副书生打扮,但膀阔腰圆,双手虎口有茧,明显也是练武之人,衣着虽然朴素,但气势不凡,竟让他生出类似面对父母时的恭敬之心。此时叫住自己和弟弟,不知所谓何事,所以双手行礼,恭敬请教。梦孤云本来不愿理睬来人,见哥哥行礼,也只好跟着做做样子,眼神四处乱瞟,一会打量下对面两人,一会转向街道行人。 “小兄弟言重了,我们素不相识,集市匆匆一面之缘而已,不敢谈指教。”白衫男子双手还礼,道,“不过我见小兄弟你相貌堂堂,根基不凡,年纪轻轻,还颇有侠义之心,将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说着转向梦孤云,“而这位小兄弟天资聪颖,机灵多变,如能磨炼得当,乃是旷世之才,所以才生出多事之心。” “先生有事请明言,请恕在下愚钝,不明白先生之意。”梦孤风一头雾水,不知道来人所为何事,难道也是刚才的围观群众,只是想夸赞自己和弟弟几句? “小兄弟不用急,”白衫男子并不着急,缓缓说道,“在下一生喜欢云游,遍游四州十府之地,阅人无数,自问对于识人还是有一定见解,对二位小兄弟并非谬赞。在下除了喜欢云游,对星象医卜也颇有兴趣,研究数十载,也还有些门道,”然后突然语气加重,指向梦孤云,“这位小兄弟额头起节,鼻梁上出现赤筋,乃大凶之相,今日有缘,所以多事提点几句。” “先生既能预测吉凶,必有化解之法,恳请先生不吝赐教。”梦孤风自己虽然不懂星象医卜之道,但术业有专攻,天下奇人异士本来就多,白衫男子声音不大,却给他一种无形的说服力,让他愿意相信;何况事关弟弟安危,他自然更是焦急万分。 “小兄弟不用着急,此相虽然凶险,可避之不难,只要半月不出府门即可。” “如此简单吗?”梦孤风还是不放心,“凶相来临之际可有什么异像?” “小兄弟大可放心,星象医卜之道,最难乃是预测,破解之法越简单越是有效,至于异像,如果贵府门口的石狮双目变红,乃最危险之时,切记不能出府门。”白衫男子叮嘱道。 “多谢先生,我和弟弟一定牢记。”梦孤风放下心来,母亲一向对自己和弟弟管教严格,本来就极少出府,半月不出府门并不是难事。 “哥,你别听他胡说,星象之说本来就虚无缥缈,何况命运千变万化,岂能预测。”梦孤云根本不信,觉得白衫男子根本就是危言耸听,故作神秘。 “云儿你住口!”梦孤风严厉呵斥道,“先生,我弟弟年幼无知,多有得罪,请先生勿怪。”梦孤风赶紧替弟弟赔礼道歉。 “呵呵,小兄弟不必挂怀,生命本来就是千变万化,虚无缥缈,你弟弟说的也并不错,可世上很多人却又想掌控,主导自己的命运,不是本来就自相矛盾吗?所以我说凡事都有因果,一因虽然未必一果,但因果之间却相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我说千变万化,虚无缥缈本来就是相对而言的,小兄弟以为然否?”白衫男人丝毫不以为忤,对梦孤云轻轻说道。 梦孤风没有听明白白衫男人后半段的意思,只是觉得此人说话很有玄机,必然来头不小,反观弟弟梦孤云似乎听懂了话的意思,不过小脸涨的通红,不知道如何反驳。 “先生,敢问高名上姓,待我弟弟度过此劫,我兄弟二人一定涌泉相报。” “相逢就是缘分,有缘我们会再见的。”说罢悠然去了。 第5章 红眼石狮 http://.biquxs.info/

“风儿,那人真的这么说的?”林沁很是担心。 梦孤风思虑再三,不顾弟弟的强烈反对,把在集市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母亲。 “娘,是的,我观此人相貌不凡,谈吐高深,不像一般人,所以他对弟弟的预言我觉得不能置之不理。”梦孤风说出自己看法。 “什么不凡,我看就是个江湖骗子。”梦孤风见哥哥非要告诉母亲,很是不满,在一旁小声嘟囔。 林沁瞟了梦孤云一眼,没有理他,心想大儿子虽然年纪不大,处世不深,可一向懂事,自己又从小悉心教导,看人不说很准,可大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依照大儿子形容,此人确实不是俗人,至于是谁,她一时也琢磨不透,何况她未必认识。她寻思着如果能再见此人一面最好,可以当面问个清楚。此时天色已晚,她找来管家,叫梦孤风把在集市遇到的两人相貌和张管家详详细细地又说了一遍,叫管家招呼家丁寻找此二人,并特地嘱咐,如若找到,一定要以礼相待,及时通知自己,她不想府内议论此时,所以为什么找此二人,并没有和管家明说。 “云儿,这半月你就乖乖待在府中,别出门了。” “这怎么行,十天后爹爹和大哥就要出征了,娘,你答应了说和我一起去送他们的。”梦孤云见林沁吩咐管家去找人已经心知不妙,现在果然让自己禁足半月,这样一来,自然就送不了父亲和大哥了。 林沁和梦孤风听了此话都心下感动,心想原来这小子如此着急此事不是为了自己贪玩,而是为了给父亲和大哥送行。 “云儿,大哥和爹爹出征,你不用担心,其实大哥最放心不下的是你,你在家中乖乖听娘亲的话,这半个月别出府门,大哥在外才更能安心。”梦孤风抚摸着弟弟额头,轻轻说道。 “是啊,云儿乖,你大哥出征在即,你也不想你大哥为了你每天都担心吧。”林沁也在一旁劝道。 梦孤云知道自己现在很难改变母亲和大哥的决定,心中一边咒骂在集市上遇到的白衫男子,一边想着怎样才能让母亲和大哥放下担心,让自己能去送行。 梦靖今天下朝后比往常晚了许久回府,直到晚饭时间才回来。用过晚饭,林沁把今天集市一事和丈夫细细说了一遍,中间隐去了白衫男子对梦孤云凶相之预测,不想丈夫过多担心,只是说他们遇到个奇人,看丈夫是否认识。 “呵呵,云儿一向聪明,如果心思能多花在读书练武上,成就必定不可限量。”梦靖听完集市趣事,也不禁莞尔,“不过风儿所说的白衫男子我却没有印象,可能就像他自己所说,是个喜欢游历各国的游侠学子。” 林沁见丈夫果然也不认识,不禁大失所望。 “对了,夫人,我这边情况有变,五日后大军就要启程。”梦靖歉然道。 “不是十日后启程吗,为何如此快?”林沁愕然道。 “今天下朝后王上留我和卫相商议良久,已经确定上次三国联兵欲讨伐我大衡的主谋乃是大宇,而其中的关键人物是一个叫张牧的少年将军。” “此次战事不是赵国作为主谋挑起来的吗,如何大宇成了主谋?”林沁不解道。 “夫人有所不知,此次东境之战确是赵国挑起,并且曾派使者请大宇一起联兵攻大衡,许以利益平分;但机关算尽,促成三国联军的却并非赵国,而是大宇。赵国本来之意,只是担心对我国用兵之际大宇对赵国趁虚而入,所以派使者探听宇王态度,对与联军攻我之事其实并不抱希望,没想到此次试探却收获奇效,大宇朝中一人对此事极感兴趣,力排众议,不仅同意联军,自己还亲赴西华,说服华王慕容光竟然放下百年恩怨,同意和大宇赵国一起联军,围攻我国,好在西华忌惮我国国力,要求赵国作为先锋,必须要先牵制住住我国大军,否则不愿和大衡正面起冲突。” “大宇朝堂中力排众议之人就是那个叫张牧的?”林沁听的眉头大皱。 “不错,正是此人,他不仅促成联军,且总领三军,所有调兵遣将,战前部署,都是由此人完成。”梦靖佩服道,“听说此人出身显贵,年龄不过三十,已经官拜未阶·天慧位朱雀将军,曾经是宇王李达的少年好友,心机城府,都不可估量,在大宇朝堂颇有地位。” “老爷,照你这么说来,此事还并未完结?”林沁担心到。 “不错,此次三国联军功败垂成,这个张牧必然心有不甘,而且大宇百年来从来不参与各国斗争,这次如此处心积虑,乱世必将有一个新的局面。” “那风儿此次随你出征岂不是风险很大,老爷你这次带军修整边境,主力部队并未随行,不说大宇和西华联军,就单是大宇,如果全力来攻,也是凶险万分啊。”林沁更加担心。 “夫人放心,纵使不是主力,但由我梦靖带出来的部队岂是易于之兵?”梦靖傲然道,“并且这次我们以快打快,迅速出兵,重新调西宇关内外兵力部署,重铸防线,到时大宇摸不清我们虚实,必然不敢随意轻举妄动。” “所以夫人,不会出问题的,我也绝对不会让风儿有事的!”梦靖生怕林沁改变主意,握着林沁的手保证道。 林沁知道丈夫心思,不再提此事,不过还是叮嘱道:“张牧和西华的联军曾在西宇关外驻扎数月,肯定早已摸清我方虚实,老爷切不可大意。” “这个自然,这个张牧如此手段,绝对是个思虑周全之人,哈哈,我梦靖到是很想会他一会。”梦靖心中豪情万丈,心思早已经飞去了西南边境。 三日后清晨。 “娘,府外石狮的眼睛,红,红了!” 原来自从那日集市回来,梦孤风每日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府外观察石狮的眼睛,以求心安,今日一大早他刚刚起身,照例出来查看,只见两只石狮双眼通红如火,如何不让他焦急万分。 林沁本来想责备儿子怎么如此大呼小叫,不成体统,结果听到说府外石狮的眼睛红了,心中也是一惊,连外衣都顾不上披,赶忙和儿子出府查看,累的贴身丫鬟拿上外衣在身后紧跟。 出府门一看,果然如梦孤风所言,两只石狮都双眼通红,眼角红光闪闪,几乎要滴落下来。林沁让管家连日打探白衫男子消息,结果一无所获,心想虽未发布正式海捕文书寻找此人,但以天梦府寻人手段,就算此人离开衡安,也必然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可现在竟然毫无消息,显然白衫男子很有手段,刻意隐藏了自己行踪,必然不是一般之人,所以对梦孤云安危更是担心,心中烦闷。此时看到石狮血红的双眼,心中如何不急。 “你们说,府外的石狮如何会双目通红?”林沁心中虽急,可脑子还是清醒,立刻询问府外站岗的士兵。 “这个...”两位站岗的士兵面面相觑,露出尴尬的神色,不知如何作答。 “快说,天梦府大门外如此荒唐,定是你们失职所致,还不从实招来!”林沁见二人神色有异,必然知道缘由,高声喝道。 “禀告夫人,石狮眼睛乃是老爷上朝后,公子用毛笔蘸着朱漆涂抹所致,小人不敢拦阻公子,还请夫人恕罪。”士兵见林沁动怒,不敢隐瞒,立刻如实上报。 “云儿?!”林沁和梦孤风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异口同声道。 “正是小公子。”士兵补充道。 林沁听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吩咐下人一定要把石狮眼睛清洗干净,同时让家丁带梦孤云立刻过来见她。 不一会功夫,梦孤云拿着梦孤风送他的木枪,哼着小调,蹦蹦跳跳地跟着家丁到了林沁和梦孤风面前。 “云儿,你如此胡闹,府门口的石狮乃是威严的象征,你怎能随意涂改?还不快向娘亲认错。”梦孤风知道林沁被弟弟此举吓了一跳,是正动了真怒,他不想弟弟多受皮肉之苦,在母亲开口前便大声提醒,希望弟弟赶快认错,千万不要再火上浇油。 “嘻嘻,大哥,那石狮的眼睛现在怎么样了?”梦孤云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不答反问,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 “石狮眼睛此刻自然已经清洗干净了,云儿,快跪下给娘认错。”梦孤风见林沁脸色越发难看,再次提醒催促弟弟。 “那如此说来,娘,大哥,那日在集市上那白衫怪人对我胡说八道的预言可算是解开了?”此时梦孤云已经站好,不再左右摇摆晃动,一本正经地向林沁和梦孤风询问道。 林沁和梦孤风恍然大悟,原来梦孤云有此打算,所以才涂红石狮眼睛,心想这小子虽然顽皮,事也做的荒唐,可却并非没有道理,石狮双眼且不论是因何而红,确实是红了,而此刻已经被家丁用水冲洗干净,自然恢复先前模样,这一来一回,石狮红眼不能出门的预言自然算解开了。 “预言既然解开了,娘,那云儿自然也就不用再在府中禁足了,后天云儿可以和你一起去送爹爹和大哥出征了吧!”梦孤云见母亲和大哥不说话,继续说道。 “谁说解开了?就算石狮眼红的预言破了,可半月时间未到,你仍旧不能出府门。”林沁听梦孤云说完,心中释然,怒气也消了大半,可此子如此顽劣,加上她确实担心预言成真,所以依然不愿松口。 “娘,既然预言都已经解开了,你又何必拘泥半月之期呢?求你了,就让云儿和你一起去送爹爹和大哥吧。”梦孤云见母亲不肯松口,继续哀求道。 梦孤风见弟弟为了送自己出征竟然想出如此办法,心中为难,既想弟弟送自己出征,同时又担心弟弟,一时也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决断,遂站在一旁不语。 “好了,你此事做的荒唐,娘还没有罚你呢,你还在这里胡搅蛮缠,”林沁不想和小儿子继续纠缠,装出生气的模样,可看到梦孤云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心中不忍,无奈道:“好了云儿,你先下去吧,待娘亲好好想想再答复你吧。” 梦孤云见母亲神态,知道现在继续纠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惹怒了母亲可能连想想都省了,于是拿着他的小木枪,赶忙施礼告退。 “上将军出征在即,心中是否还有顾虑?”衡王独孤灵收到梦靖上书,朝臣下朝后留下梦靖和卫子廉,共同商议。 “王上,丞相,我有一事,思虑良久,觉得实在不应再拖,所以才上书王上,请求商议此事。”梦靖拱手道。 “上将军请直言。” “臣思虑良久,此次臣带兵重铸西南边境,大军一动,等于直接承认三国联军之事我大衡已然知晓,所以大宇和西华或有所动,尤其是大宇,此次的事情证明大宇已经决定逐鹿中原,不会再在这乱世中置身事外,而大宇边境几乎全部和我大衡南面相邻,如若用兵,我大衡必然首当其冲,这次就算不偷袭我军,大衡和大宇之间接下来也必然会有连场大战,而我大衡西有西华,东临赵国,南方大宇,北边更有北梁和谷幽二国,虽然二小国暂时对我大衡产生不了威胁,但也不可不防,所以我大衡实处于五面受敌之地;此前西华和我国一向友好,大宇置身事外,北梁和谷幽则对我们俯首,我们只是集中对赵国用兵,所以百年来并无大战,没有谁能真正威胁到大衡,所以我国兵力尚算游刃有余;而现在一旦战局明朗,各国必然心怀鬼胎,伺机而动,所以我大衡必须要增强国力,而首先要做的就是增兵,故而臣建议王上派人秘密训练一支攻必克,战必胜的新军,用来应付接下来动荡多变的局势。”梦靖说出连日所想和担忧。 “丞相对上将军此言有何看法?”衡王低头沉思良久,询问卫子廉。 “王上,臣以为上将军此言可行,诚如上将军所言,此次上将军重铸西南边境,我们四国之间关系必然明朗化,接下来各国之间会有何等举动皆是未知之数,我们不能不做好万全准备,只是...”卫子廉对梦靖的提议表示赞同,可同时又有担忧。 “只是如何,丞相还请明言。”梦靖拱手道。 “此事还有两个疑难,一是此次训练新军主帅的人选,上将军出征在即,并且训练新军不是一时半会,上将军国事繁忙,自是不能作为主帅;二是此次训练新军耗资巨大,我担心大衡财力紧张。” “在下保举一人,可当此重任。”梦靖显然早想过此事,高声答道。 “哦,上将军既有人选,可速速道来。”衡王其实也苦恼主帅人选,听到梦靖所言,大喜过望。 “臣以为青龙将军徐天羽,可担此重任,乃新军主帅的不二人选。” 徐天羽年纪在三十五岁左右,官拜未阶·天平位青龙将军,同样是一位少年将军,此人乃是一名武痴,武艺可能犹在梦靖之上,擅使一柄大刀,重达四十八斤,出道以来,还未逢敌手,此人治军严厉,几近苛刻,但特别能鼓舞部队士气,确是训练新军的不二人选。 “上将军慧眼如炬,在下没有意见。”卫子廉对徐天羽出任新军主帅似乎也很是满意。 “既然如此,上将军放心去西南边境,训练新军之事,孤和丞相自会妥善安排。”梦靖所请其实同样是衡王近日所担心之事,此事一朝议定,他心中也安稳不少。 “王上,那练军所需银钱财帛之事呢?”梦靖担心道。 “哈哈,此事就不劳上将军忧心了,有孤王坐镇,更兼有丞相运筹帷幄,自然会有办法的,是吧,卫相!” “王上严重了,臣卫子廉敢不效犬马之劳。” 大军出发之日。 梦靖和梦孤风全副武装,威风凛凛,而林沁也一身素服,带着梦孤云同骑一匹马,随军送行,原来梦孤云连日苦求,林沁思虑再三,也觉得白衫男子的预言已破,不忍儿子失望,终于同意他和自己一起给梦靖和梦孤风送行,此时大军浩浩汤汤从衡安城出发。 “奇怪,府外的石狮眼睛怎么又红了?”天梦府站岗的士兵道。 “不会又是小公子涂抹的吧。”另一个士兵也不明所以。 “应该不是,小公子今天一早就和夫人一起去送老爷出征了,该不会是他。” “那真是奇了?我一直在此站岗根本就没见到其他人。” ... 第6章 预言成真 http://.biquxs.info/

“夫人,就送到这里吧。”大军还在继续前行,此时离衡安城已经相距十里,梦靖不愿夫人儿子再送,遂勒停马匹,转身对林沁说道。 梦孤风听见父亲所言,也勒停战马,转过马首,正好对林沁和梦孤云的坐骑。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林沁轻轻叹道,“世事难料,战局多变,老爷此次出征一定多加小心,我和云儿在家等着老爷凯旋。”大军之中,不好闲话家常,林沁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可眼中含情,注视着着梦靖。 “夫人放心,此次出征我已思虑周全,加上夫人多方提点,必然能够应付各种变化。”梦靖安慰道。 林沁“嗯”了一声,转向梦孤风:“风儿,此次乃你第一次出征,切记要多学多看,服从军令,不可好勇斗狠,逞匹夫之勇。”林沁叮嘱道。 “风儿知道,风儿一定唯军令马首是瞻,绝不敢擅自行动。”梦孤风保证道。 “云儿,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和父亲和大哥说的?”林沁说完,见一向活泼多话的小儿子竟然一直低头不语,低头问道。 “我,我想要爹爹和大哥抱我一下。”梦孤云低着头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因为不好意思,不仅没有抬起头了,反而垂的更低了。 梦孤云声音虽小,却被三人听的真切,再看到他不好意思的模样,相视开怀大笑,梦靖手快,翻身下马,一把从林沁马上抱过梦孤云,紧紧搂在怀中,虎目含泪,用手不断抚摸他的头发和额头,好一会儿,才把他放了下来。梦靖放下梦孤云后,梦孤风也一把搂住弟弟,不住轻拍弟弟肩膀,虽然无话,可父子兄弟之情却是一览无遗。 “刘队长,你率百人骑兵队送夫人和公子回城,再来追赶大军。”梦靖下令道。 “属下领命。”刘勇高声答应。 “娘,我肚子疼,想要方便。”梦孤云肚子里一阵翻滚,在马上坐立不安。 “刘队长,让将士们在此地稍事休息,一会再启程,”此时距离衡安城尚有五里之遥,林沁知道梦孤云必然无法忍耐至回府,遂下令部队稍歇。 此地名叫凤嘴坡,乃衡安城的咽喉,此地两边山林耸立,越靠近衡安城方向,地势越高,而道路却是越来越狭窄,最后用来通过的路口,宽度仅仅只有几丈距离,像极了鸟类的嘴巴,此地也因此而得名。当时独孤穆建国选择此处建立衡安城,并设为大衡的都城,就是看中此地易守难攻,只要补给得当,三军用命,此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守住凤嘴坡,衡安城自然安全无虞。 林沁众人休息之地正在凤嘴坡坡口之处,梦孤云要方便,不愿母亲跟着,林沁无奈,心想也无大碍,找了两名士兵跟着梦孤云一起,自己则坐在一旁休息。 “云儿,别走远了!”林沁只见梦孤云和两名士兵的身影越来越小,几乎要看不清楚,高声喊道。 原来梦孤云性子虽是顽劣,脸面却很薄,心想此处乃野外之地,如果不走远一些,难道让上百人看着我方便不成?所以梦孤云不理母亲呼唤,仍是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众人,然后吩咐两名士兵尽量远离,转过头不要注视自己,士兵很是为难,但又不好违抗,只好转过身去,站住不动。 梦孤云自己又朝凤嘴坡两边走出数十丈距离,这才放下心来,安心解下裤子。 “嗷~”一声通透高亢的吼叫声从梦孤云方便的方向传来,听的林沁汗毛竖起,再也坐不住,急忙站起身来,不一会儿,陪同梦孤云的两名士兵的其中一位气喘吁吁跑到林沁面前,一脸焦急惊恐之色,颤声道:“夫,夫人,公子被,被老虎叼走了!!” 林沁听到吼叫声已经心知不妙,此时听到士兵的报告,说梦孤云被老虎叼走,又想到白衫男子的预言,仿佛就在耳边,只觉得自己双眼一黑,头痛欲裂,几乎就要昏倒。 “赶快把情况说清楚,不要吞吞吐吐的!”刘勇闻言也惊恐万分,看到林沁模样,又不好相扶,对报信的士兵吼道,期望是他没说清楚,当中还有转机,否则弄丢了上将军公子,自己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刚刚,刚刚公子去林中方便,不允许我俩在近身跟随,并且让我们转过身去,所以我们两个不敢近前,只好在远处守护公子,谁知道突然听到一声吼叫声,我俩顿时追了过去,只见一头吊睛白额大虎,高壮如牛,似乎击晕了公子,把他叼在口中,那老虎来去如风,我俩追之不急,所以留下一人继续追踪,我则赶回来报信。”士兵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捋顺了舌头,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刘勇一听,心中更是叫苦,知道之前一点幻想也已经破灭,公子必然是凶多吉少,而此时林沁身体稍微缓了过来,不理众人,发疯一样朝梦孤云出事地点跑去。刘队长不敢怠慢,怕夫人再出事,率百人队紧紧跟随。 林沁仔细搜索着梦孤云出事之地,旁边树枝散落,确像猛兽所为,寻着老虎跑去的方向,老虎早已不见踪影,但也没发现血迹,她此刻只希望老虎叼走梦孤云,不要马上吃了他,只是作为粮食储备,或者给小虎觅食,兴许还有机会,她此刻已经恢复了些许冷静,对刘勇下令道: “刘队长,你赶快派两人去天梦府报信,说明情况,让张管家亲自带五十家将过来,剩下的人听我指挥,随着老虎跑去的方向,呈扇形随我搜山。” 林沁此时心中琢磨,梦靖带领的士兵虽然骁勇,可寻人不比行军打仗,府中家将肯定更加擅长,同时她计算着时间,刘队长从和梦靖大军分别到送他们回府,再到追赶上梦靖大军,最多不过两个时辰,如迟迟不归,丈夫必然心生担忧,此次重铸西南边境事关重大,如果此时让丈夫和大儿子知道梦孤云生死未卜,必然心神不宁,对此次出征有百害而无一利,甚至做出错误的判断,影响到他们的安危,所以此事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让丈夫知晓,所以刘队长一行人必须及时追上大军。 张管家带家将赶到时,林沁已经带着上百的士兵搜索了大半个时辰,结果一无所获,随着时间的推移,梦孤云获救的机会就越渺茫,此时林沁强忍心中悲痛,和张管家细细说明情况,让他指挥家将继续寻找梦孤云,自己则是把刘勇叫到一旁,让他把百人队在路边集合。 刘勇此时把百人队已经集合完毕,知道林沁肯定有话要说,只道是上将军夫人要他们百人为梦孤云填命,长叹了一口气,站立在林沁身旁不语。 林沁环视百人,见这些身经百战的士兵此刻居然噤若寒蝉,丝毫没有往日的气势,似乎再等待自己宣布他们的命运。 “众将士听着,我儿子遭此劫难,我心中虽然悲痛,但此乃是他命中劫难,与他人无尤,众将士随上将军为我大衡出生入死,沙场上奋勇杀敌,林沁作为上将军夫人,岂敢以私废公,裁定大家生死?所以大家听着,此事我林沁自会和上将军交代,和各位将士没有丝毫责任!”林沁用悲壮的声音大声喝道。 数百将士面面相觑,感受着林沁丝毫不输男儿的霸气,和被她大义凛然的气魄所折服。 “但是,”林沁突然话锋一转,双目一寒,“如果今天在场人员有谁胆敢把公子遇袭之事告诉上将军,影响到此次大军出征和战局变化,我林沁绝不轻饶,亲自取他性命!” “诺。”百人队听完林沁的话,同时用排山倒海的声势给予回应。 林沁再把刘勇叫到一旁,对他又叮嘱再三,说此事事关重大,让他一定要做好保密,同时向梦靖报告时要应对得当,不要让梦靖看出端倪,刘勇此刻对林沁这位上将军夫人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她临危不乱,且恩怨分明,对着林沁连施叩拜大礼,保证誓死完成任务,然后带百人队追赶梦靖大军去了。 刘队长走后,林沁收摄心神,继续指挥着家将寻找梦孤云,一直找到天色发黑,几乎连路都看不太清,张管家知道她心中悲痛,也不敢相劝,此时仍然没有梦孤云半点踪迹,林沁知道儿子必然已经凶多吉少,而梦靖并没有派人回来寻找儿子,刘勇一行人必然没有露出端倪,不会影响到丈夫出征,此时她已经心力交瘁,突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话分两头,梦靖和林沁,梦孤云告别后,加快行军速度,想早一步抵达西宇关。途中他极少和梦孤风交流,一来不想对他特别照顾,二来想暗中观察儿子,看他能否应付行军途中的艰苦。 梦孤风虽然第一次随军出征,可对此场景在心中已经期待过千百次,加上他从小喜欢练武,对自己要求严格,所以也并不觉得辛苦,除了和母亲弟弟分别时心中的不舍与担心白衫男子对弟弟预言之外,其余倒还算适应,待到护送母亲和弟弟返城的百人队重新回归大军后,听闻母亲和弟弟安然回府,心中放下大石,全身心投入到这次出征中去。 “上将军辛苦了,军队十日急行八百余里,只有上将军才有如此速度。”西宇关守将田武亲自带兵出关十里相迎,以示重视。梦靖大军出发,日行八十里,确实是田武没有想到,他本来心想最少也要半月时间,况且此次又不是战场争锋,梦靖何须如此急行军? “田将军请起,”梦靖扶起田武,“西宇关这半年来可还安好,有没有什么异动。” “回上将军,西宇关近年一向太平,近半年也未有异动。”田武镇守西宇关已经四年之久,上次梦靖部署西宇关防线他也全程参与,深知这位上将军性格,一向不打官腔,不讲套话,都是直奔主题,军事为先;西宇关在他的管辖下一向太平,加上和西华,大宇两国交好,甚少有战事,去年衡王还曾派人对他进行褒奖,晋升他为申阶·地异位后将军,继续镇守西宇关,此次梦靖带兵前来西宇关他只道是正常查岗换防,却不料上将军刚一打照面就有此一问。 听完田武报告,梦靖知道西华和大宇暂时并无异动,心中稍安,他深知田武为人,刚正不阿,说话直率,和他还算投契,进攻能力一般,但守城之术娴熟,他们曾多次纸上谈兵,此人很多守城之法自己一时间也难以破解,所以才极力推荐此人担任镇守西宇关这一要职。梦靖知道关外不是叙话之地,不再多言,示意田武先入关再说。 “武宁太守是否已到关内?”梦靖询问道。 “回上将军,韩太守已在关内等候将军。” 梦靖吩咐副将马德枢安顿好大军,同时让田武安排了一名偏将带梦孤风巡视西宇关,并进行详细讲解,先不论儿子是否能够完全听懂,先从此处入手,找找感觉肯定不错。然后梦靖辞退左右,大厅内只留田武和武宁太守韩洋二人。 “韩洋参见上将军。”待众人退下后,韩洋赶忙向梦靖行礼。 “韩太守务须多礼,请坐下叙话。”梦靖摆摆手,示意韩洋坐下。“我此次领兵到西宇关,乃奉了衡王之命,不只是来巡查如此简单,实则另有重任,今日辞去众人,只留二位在此,是有要事相商。”梦靖严肃道。 待梦靖说完,田,韩二人都深吸了一口气,原来局势已经骤变,大战极有可能一触即发,田武也终于明白为何梦靖会如此急切,八百里的路程,仅仅十日就赶到西宇关。 “所以,接下来半月时间二位要极力配合我对西宇关进行重新布防,明天开始,我会先带人巡视关内,而关内兵力部署,换防,操练,人员轮换,运输,战备,粮草补给等一系列问题,田将军你须先和你部将细细商议,统一好后我们再共同商议如何进行调整,”梦靖见二人已经知道事情始末,立刻着手安排部署,此时韩洋在一旁颇有些尴尬,见梦靖只是安排关内部署,并未给自己差事。 “韩太守不用急,”梦靖看出韩洋心思,微笑道:“武宁距离西宇关最近,相距不到五十里,不过半日路程;所以,西宇关如若遇袭,武宁乃是最佳后援,而西宇关一旦失守,五十里的路程一马平川,武宁城无险可守,自然危矣!所以西宇关和武宁乃唇齿相依,二位是否明白?”田武和韩洋对视一眼,均感到责任重大。 梦靖接着道:“韩太守此次回武宁,一定要和参军做好相应安排,兵员,物资,粮草等重要事项,一定要提前安排,并安排专人负责,不至于战事来临之际,众人责任不清,以至于乱了手脚,如果战况陷入胶着状态,韩太守必须要保证和朝堂的紧密通讯,千万不能断了联系。” “两位可还有什么疑问?”梦靖交待完大体方向,向两人询问道。 两人见梦靖安排妥当,言辞中却丝毫不托大邀功,田武曾经和梦靖共事过,自然知他手段,而韩洋乃是文官,见梦靖思虑周详,也深感佩服。 “将军,在下对于部署没有问题,只是西宇关只有两万士卒,且年纪偏大,而武宁也只有一万守军,若西华和大宇真的起兵来攻,在下担心...”田武说出心中担忧。 “将军大可放心,此次我带来的五万兵马,我只带一千亲随返回衡安,其余兵马全部归将军调拨,这五万兵马虽非精锐,但也是久经沙场之兵;将军可留一万士卒屯于关内,加上原有的两万士卒,三万人马足以严守西宇关,再多恐怕反而施展不开;其余四万兵马可屯于武宁城内,如战况有变,或者将军需要补充兵员,可随时调配。” “多谢上将军!”田武大喜过望。 “上将军不可,将军只带一千亲随同行,途中如果遇到危险,那如何是好?”韩洋担心道。 “太守过虑了,在大衡境内,纵使梦靖一人,也休想有人能伤我分毫,何况我还有一千兵马同行!”梦靖哈哈一笑,豪兴大起。 第7章 雁南大山 http://.biquxs.info/

“他似乎醒了,你在此守候,我去通知山长。”一名白衫侍从对另一人轻轻说道,然后匆匆离去。 “噢,”梦孤云感觉意识已经清醒,无奈觉得眼皮很重,似乎费了很大劲,才慢慢张开,他挣扎着想坐起身来,稍一用劲,右后背就传来火辣辣的剧痛感,让他不自觉叫出声来。 “你背伤未愈,还是不要乱动的好。”白衫侍从轻轻说道,声音和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背部的剧痛让梦孤云不敢再动,但同时也让他意识更加清醒,他记起当时自己方便完,刚刚提上裤子,就听到一声猛兽的吼叫声,自己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猛兽的前爪扫在头部,重重的翻到在地,然后听到士兵呼唤自己的声音,还不及答应,右后背就传来刀割般的剧痛,伴随着剧痛,自己的身体就腾空而起,迅速向前不规则奔跑起来,自己几乎还可以听到猛兽的呼吸之声,背后的剧痛感不断加剧,加上猛兽不断地狂奔,几乎不能呼吸,然后就没有意识了。 梦孤云躺在木床上,在不移动自己身体的情况下张大眼睛打量着屋子,小屋自然比不上自己天梦府中的卧房华丽,目光所及处却觉得小屋别有意境;自己躺着的床上感觉很松软,铺了几层,最上方似乎是一张兽皮,兽皮碰触到他肌肤的地方很是舒服,屋子收拾的很干净,木床的左边有一张漆黑的小木桌,房内物品的摆放感觉很有章法,屋顶底色纯白,上面画了很多奇形怪状东西,梦孤云从未见过,根本分辨不出,墙上也有规律的挂着一些他从未见过的饰品,让他感觉神秘。 ‘看来我没有被那猛兽吃掉,而是被人救了。’梦孤云观察完小屋,终于想到自己的处境。 “大哥哥,是你救了我么,我这是在哪里?”梦孤云小声向白衫侍从询问。 “在下谷明,小兄弟,救你性命的并非在下,而是我们山长。”谷明用平静的声音轻轻答道。 “小兄弟醒了,比在下估计的早了几个时辰。”谷明话未落音,一个浑厚富有磁性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这位就是我们山长谷羽先生,人称谷羽子,救你的就是他。”谷明在一旁介绍道。 梦孤云思考中眼角瞟见白衣侍从领着一位白衫男子走进屋内,关心地询问自己。梦孤云觉得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心想此人一定就是从猛兽口中救下自己的人,想到林沁平日对他的教诲,觉得这么躺着对救命恩人必然及不礼貌,所以不顾背部剧痛,强行想坐起来,那人见状,伸出一双大手,把他轻轻扶起。 结果刚一坐起,梦孤云和那白衫男子四目相对,就让他尴尬不已,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和大哥在集市相遇,对他好言相劝,提出警告预言的白衫男子。 “小子梦孤云谢过先生救命之恩,多谢先生不计较小子顽劣,冒险相救。”梦孤云心想自己有此一劫真是半点怪不得别人,这位谷羽先生警告自己在前,母亲和大哥多次阻拦和劝阻在后,可自己偏偏不听,还投机耍滑,自作聪明,结果差点丢了小命。 “呵呵,梦小兄弟可还有印象,第一次见面时我曾说过,一因虽然未必一果,但因果之间却相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次在下能救下小兄弟也是因为这千丝万缕的联系。”谷羽子悠然道。 “先生雅量,请问先生我现在身处何处,昏迷多久了?”梦孤云知道自己被猛兽叼走,必然急疯了母亲,不由心中担心。 “此处是雁南山,小兄弟已经昏迷整整三天了。”谷羽子知道梦孤云心中焦急,轻轻答道。 ‘三天了母亲都没有找到我,肯定以为我已经被猛兽吃了,一定伤心死了,我要赶快回去。’梦孤云心想。 “谷羽先生,此地离衡安城有多远啊,我想尽快回去看我母亲。” “小兄弟先不要着急,你年纪尚轻,筋骨还未长齐,此次背部被老虎牙齿伤的不亲,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连坐立都很勉强,根本无法远行,若因此留下病根,以后都无法医治了。”谷羽子劝道。 梦孤云刚才思母心切,暂时忘了背部疼痛,此时得到谷羽子提醒,立刻觉得背部疼痛难忍,同时想到自己已经三天没进食了,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小兄弟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好好休息,待你精神好转,我再过来看你。”然后又嘱咐谷明,“你们先准备稀粥,素菜,肉食不可多,他三天未进食,只能吃些易消化之物。” 谷明领命去了,谷羽子又叮嘱梦孤云,“小兄弟一会切记不可吃的太快,太饱,记住要细嚼慢咽,吃五分饱足以,你三天未吃东西,胃部需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同时一会休息时尽量不要仰卧,容易挤压伤口,采用侧卧和俯卧的姿势。”然后又细细检查梦孤云伤口,确认没有发炎灌脓的现象,帮他重新包扎好伤口,这才去了。 梦孤云此时内心其实已经非常佩服这位谷羽先生,不仅看出自己会遇到危险,还救了自己性命,所以谷羽子的叮嘱他自然不再怠慢,虽然腹中饥饿,还是尽量减慢进食速度,饭菜虽然可口,待到腹中饥饿感稍减,便放下碗筷,不再多吃。 吃完饭不久,梦孤云又感到困意袭来,不一会就沉沉睡去,一直睡到第二天接近正午时分,他才又醒了过来。再醒过来时梦孤云虽然因为久睡头部有些发胀,但明显精神好了许多,谷明服饰他梳洗,为他准备好了午饭,不过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只告诉梦孤云一会山长会再过来看他,梦孤云心想,既然谷羽先生要来,自己有什么疑问还是亲自问他吧。 “小兄弟伤口和精神好多了,如此我便放心了。”谷羽子帮梦孤云检查过伤口,抚掌轻松道。 “先生费心了,”梦孤云真诚道,“小子想请问先生姓名,将来好报答先生,雁南山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未听过?还有我什么时候才能回衡安,先生请告诉我。”梦孤云此刻已经能够自己坐起来,心中只是急切想知道这几个问题。 谷羽子微笑着看着梦孤云,犹豫片刻,轻声道,“我复姓司空,单名一个渺字。往事不堪回首,姓名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小兄弟唤我谷羽先生就行了。”梦孤云见谷羽子报出真名,连忙心中默念,‘司空渺,司空渺。’生怕自己忘记了。 “雁南山与世隔绝,乃我年轻时游历各国时无意中发现,定居此处也不过是近十年的事,此山在各国档案中并无记载,又不在任何一国管辖范围,且山路陡峭难行,所以鲜少有人知道,就算有游人偶尔路经此地,也只会望山兴叹,所以小兄弟你没听过此山,不足为奇。”谷羽子解释道。 “小兄弟伤口并无感染的迹象,并且已经开始愈合,再有个七八天时间,就可以下山了。” 梦孤云听到此言,修养的时间加上行程,还有十天应该就能见到母亲了,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轻松了很多。 “谷羽先生,云儿对你这雁南山充满了好奇,能不能找人带我逛逛。”梦孤云少年心性,他一向对未知的事物都有强烈的好奇心,此时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 “呵呵,这有何不可,不过小兄弟你伤口虽然开始愈合,但目前只能勉强坐立,还不能独立行走,防止免伤口再次裂开,还是在床上先修养两天,否则伤口裂开,再影响到你下山时间就不好了。”谷羽子哑然失笑,心想此子确实有意思,几天前才虎口脱险,此时背伤未愈,应该还伴随着强烈的疼痛感,却都抛诸脑后,在这陌生之地,居然还有游山玩水的心情。 梦孤云的性子极是坐不住,听到还要在床上再躺两天,不免大失所望,可后面听到谷羽子说背伤如果再裂开会影响到自己下山的时间,他心中思念母亲,自然不愿在山上多做耽搁,所以纵使心中不愿,也无可奈何。 梦孤云醒后前两天时间里谷羽子每天早饭和午饭后都会来查看他的伤势,同时和他聊一些自己游历时遇到过的趣事,每个国家的风土人情,偶尔也会和他聊到四州十府各国的战略目标,一些经典案例之类的话题,这些都是梦孤云在天梦府时甚少涉及的话题,加上谷羽子语言功底很强,每一个故事,每一场战役都叙述的生动万分,给梦孤云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使得他在木床上的这两天似乎也就没有这么无聊了,反而让他的视野开阔了不少。 第三天早饭后,谷羽子没有过来看梦孤云,而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白衫女孩在谷明的带领下到了他的房间。 梦孤云抬头看时,女孩比自己只是矮了少许,生的仪容秀丽,衣着如雪,发黑如墨,长身玉立,流畅而华美,此时漆黑的双眸正默然注释着自己,脸色平静如水,没有一丝表情。 “山长吩咐,梦公子今天开始可以下床稍微走动,公子身体未复,道路不熟,特命琳心陪同。”谷明指了指身边的白衫女孩,轻松说道。那个叫琳心的女孩对梦孤云略一点头,脸上仍旧没有表情。 “好啊,我终于可以下床了!”梦孤云听到谷羽先生终于答应让自己下床,心中大喜,不由得欢呼起来,也没注意琳心默然的神色,坐起来就准备拖住她的衣袖,一同出去。 见梦孤云伸手来牵自己,琳心脸上露出了些许皱眉的神情,下意识把手往后一缩,让梦孤云的小手扑了个空。 “噢!”梦孤云由于太过兴奋,动作过大,扯到背上伤口,虽不至裂开,可还是累得他惨叫一声。 “琳心,你陪梦公子好好逛逛,梦公子,你背伤未愈,行走过程中多加小心,动作不宜过大。”谷明说完就施礼去了。 “喂,我们走吧,”梦孤云由于兴奋和背部的伤势,谷明说了两遍他都没有记住女孩的名字,只好用‘喂’来代替,不过他这次也学乖了,动作果然小了很多,也没再去拉扯琳心的衣袖,只是示意她快些走。琳心也不答话,示意梦孤云跟上自己,然后朝屋外走去。 出屋外不久就让梦孤云惊叹不已,大开眼界,上山以来他一直没出过木屋,本来以为自己休养的地方不过是山中几间木屋而已,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一个山堡之中,房屋密密麻麻,大小高矮,看似不规整的排列着,其实却很有章法,放眼望去,竟有百间之多,目力所及处,还看到一大片开阔地,道路上的众人清一色的白衫装扮,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周围则被高达几丈,用石头堆砌而成的石墙包裹住,此时虽是冬天,遥远望去,雁南大山却依然是莽莽苍苍,无边无际的绿色,梦孤云置身其中,感受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建造山堡的人的智慧。 “这山堡是司空先生建造的吗?”梦孤云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司空先生?”琳心显然不熟悉这个称呼。 “就是你们口中的山长。”梦孤云解释道。 “此处叫谷羽堡,这么大的工程,自然不是山长一人建造而成,不过设计,规划,施工都是由山长统一指挥,我们共同建造而成。” 梦孤云此刻更加佩服谷羽子,同时好奇心也更重,继续问道,“山上都有多少人啊,你们都是哪国民众,为何会都居住在这雁南山上。” “乱世之中,战争不断,各国民众都居无定所,是哪国民众又有什么分别?”言罢眼睛已经泛红,“我们山上众人都是被山长从战争中救出的难民孤儿,到了这雁南山上,谷羽堡中,才算真正有了一丝安稳。” 琳心继续道,“山长曾在堡中立下规定,到了雁南山就是重生,除非他人主动相告,否者不允许打听他人过往,所以,我对大家是曾经哪国民众也不清楚。”言下之意,就是叫梦孤云也不要再打听自己和大家的身世。 琳心的话让梦孤云骇然,她看上去比自己还小,怎么说话如此老成,竟像极了大哥,且言语冷漠,没有感情一样。 “我叫梦孤云,今年十二岁,还有一个哥哥,叫梦孤风,大我四岁,我们都是大衡衡安人,家中...”梦孤云笑嘻嘻说道,心想,‘叫你不说,我主动报告家底,司空先生让你陪我,总由不得你不听吧。’ 琳心见梦孤云自报家门,不觉有些愕然,终于露出些许少女不耐烦的神态,不理他,继续向前走去。 “喂,那你和我说说山长的事呗,他又不像你们是难民孤儿,总有故事吧!”梦孤云见琳心不理他,心中不悦,讲话又开始口无遮拦起来,难民孤儿四个字还特地加强了语气。 果然,此语一出,琳心向前的小步子停了下来,梦孤云凑上前一看,见她双目通红,眼中含泪,显然是想起了往事。 梦孤云一见琳心模样,心中顿时不忍,急忙道,“你别哭,你别哭,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对司空先生,啊,不,对山长比较好奇而已。” “我只知道山长是谷幽国人,人称谷羽子,其他的我一概都不知道。”琳心转过身去,不看梦孤云,小声答道。 见琳心仍旧不理自己,梦孤云大感尴尬,只好凑上前去,赔上笑脸道,“你别生气啦,我不问了还不行么。” 琳心不想理梦孤云,不过想到山长的吩咐,无奈哼了一声,带梦孤云继续参观谷羽堡。 司空渺其实乃谷幽国重臣司空羽之子,他从小就天资聪颖,悟性奇高,涉猎广泛,极受司空羽喜爱,司空羽曾预言,我儿将成为这乱世中一颗最璀璨的明星,可谷幽国王上暗弱,好谋而无断,色厉而胆薄,朝中佞臣无数,在司空渺二十岁的时候,谷幽国王听信从小人谗言,害的他父亲战死沙场,还被冠上叛国罪名,结果他司空家五十八口人全部被问斩,无一幸免,只有他游学在外,才侥幸逃过一劫。司空渺知道此事后大怒,悲愤交加,查明了父亲被陷害的始末,知道上告无门,所以直接暗杀了参与陷害自己父亲的相关人等一十五人,闹得整个谷幽国都人心惶惶,最后更潜入王宫,但想到父亲一生忠良,不想在他死后再背上一个弑君的污名,思考良久,最终决定放过行刺谷幽国王,最后在王宫大殿之上,大书:血染征袍透甲红,刀剑加身志不休,头颅热血凭空洒,谷幽朝堂笑司空;杀人者,司空渺也。司空渺大殿上留下悲壮且自嘲诗句,署上姓名,然后悄然离去,从此司空渺隐姓埋名,寻师访友,周游列国,不再理会朝堂之事。 司空渺离开谷幽国之后,自称谷羽子,乃结合了故国和父亲的名字,花了二十年时间去学习,钻研,拜访,游历,加上他天资聪颖,又肯下功夫,所以在武学,军事,政治,思想,兵法,星象,医卜,建筑等方面都有极高的成就,二十年间曾做下多件大事,件件都轰动这乱世,在四州十府各国都有极高的声望,各国王上也都想将他招致麾下,可司空渺早已下定决心不为任何一国效力,加上他行踪缥缈,所以各国虽然有意招揽,却无可奈何,近十年来他销声匿迹,隐居雁南山,收养和救助在这战乱中的孤儿和无家可归的难民,然后建造了这谷羽堡,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谷羽堡中几乎无人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世人称他为谷羽子,所以他对梦孤云告诉自己的真名,自是有他的深意。 第8章 谷羽见闻 http://.biquxs.info/

“这间房间是做什么用的?”梦孤云在琳心的带领下进入一间较大的石屋,刚一进门,梦孤云就被房间里数十个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沙盘所吸引,这些沙盘制作的极为细致,显然制作者花费了巨大的时间和功夫,其中不仅砌有高山,丘陵,平原,盆地等自然建筑,还有城池,村镇,关隘,堡垒等人工建筑,并且用水银模拟江河,湖泊,大海,用机械装置使水银流动循环,让人一眼望去,栩栩如生。 “这些东西叫什么,都是干什么用的?”梦孤云极有兴趣的一边打量着眼前的从未见过的山水城池模型,一边询问着琳心。 “嗯...”琳心也细细打量这屋内环境,听到梦孤云的询问,陷入沉思,而梦孤云所有的集中力都在屋内的沙盘之上,丝毫没有注意到琳心的神色。 “这里是雁风阁,是山长平日里进行军事授课用的,这些东西东西应该就是白兵少山长曾经说过的沙盘模型,是师傅游历途中根据名山大川,城府城郭,按比例缩小,自己建造而成的。”琳心若有所思道。 “应该?你不清楚么。”梦孤云奇道,动作却没有停下,伸手想去摸沙盘中的模拟江河的水银。 “小心!!”一旁的琳心大惊,连忙阻止梦孤云。 “啊?怎么了?”琳心的大叫着实吓了梦孤云一跳,停下了手中动作,转过头来盯着琳心,眼神中充满疑惑。 “呼...”见梦孤云收手,琳心松了一口气,解释道,“我曾听白兵少山长说过,沙盘中银色水状物体名叫水银,有剧毒,只要一点点就能要人性命的。而且堡内人多次说过,山长不允许我们在没有得到许可就随便碰触他私人物品的,所以你不要乱动。”琳心嘱咐道。 “听说,听说,你自己不知道么,怎么都是听说的?”梦孤云心中不服气,而且琳心说水银有剧毒,但却又说是听别人说的,他想说不定是谷羽子不愿他人随意乱动房内东西,所以故意编个说法来吓唬你们这些胆小鬼,不过梦孤云转念一想,谷羽子如此神通广大,万一是真的确实非同小可,一时犹豫不决,不敢再随便乱动。 “我确实不知道,雁风阁没有山长允许,除了少山长外,其他人是不能擅自进来的,我其实今天也是第一次...”琳心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说如果不是山长吩咐带梦孤云来此房间参观,自己可能还没有机会进来,可想到梦孤云之前举动,加上她一向面皮薄,所以忍住不说。 梦孤云到没注意这些细节,奇道,“你不是说这里是进行军事授课的吗,为何不让进来?还有你说的少山长是谁,是山长的公子吗?”梦孤云见琳心口中多次提到少山长,忍不住问道。 “白兵少山长并不是山长的公子,和我们一样,也是山长带上山的,不过后来山长收了他做徒弟,所以我们都称他为少山长。至于少山长是哪国民众,为何上山,家中还有何人我就不知道了。”琳心解释道,她生怕再向他打听白兵少山长的身世,所以急忙补充又补充了一句。 梦孤云好奇心作祟,正想打听这个叫白兵少山长的情况,听到琳心后半句话,不禁心中失望,只好作罢。 “你不是山长的徒弟吗?为何也不能随意进出这里。”梦孤云见琳心小小年纪说话就如此成熟,对谷羽堡又这么熟悉,谷羽子又叫她陪同自己在堡内参观,只道她肯定也是谷羽子的弟子。 “我哪有那个福气...山长对于收徒要求极为严格,我想我作为备选的资格或许都没有。”琳心黯然道,“并且我听闻山长曾立下规矩,一生只会收三个徒弟,我自知资质平庸,从来不敢有此奢望。”琳心垂下头轻轻道。 “那山长收了几个徒弟了?”梦孤云忽然心中一热,追问道。 “已经收了两个了,一个听说是山长是尚未隐居雁南山前收的徒弟,至于是谁,现在在何处,为何从来没来过雁南山就没人知道了,山长也从来不提,另外一个,就是白兵少山长了,他是三年前拜山长为师的。” “那为何堡中众人...”梦孤云心想如果谷羽堡中的众人既然不是谷羽子弟子,为何感觉个个能出口成文,举止得当,而且还身怀武功,时常照看他的谷明就配有长剑,并且感觉功夫不弱,按理说堡中众人只是谷羽子收养的难民孤儿,在这乱世当中连三餐都不继,又如何有机会读书识字和练武呢? “那是因为山长每隔半月就会对我们进行筛查,看我们众人哪方面较为突出,然后进行分类,他在山上时每隔三五日就会进行公开授课,让他选中的人过去听课,我有幸听过山长九节文化课呢,山长的课每次都精彩万分,只是我资质有限,吸收不多,所以近三个月山长都没叫我再去听课了。”琳心看出梦孤云的疑惑,轻轻解释道,当提到自己曾上过谷羽子九节课时,脸上竟露出一丝喜色,不过说到后来,脸色又暗淡起来。 “并且山长还鼓励我们之间可以各自请教,拜访,所以堡内之人,除了每日规定的工作之外,都会根据自己兴趣以及所长,相互进行学习。” 梦孤云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里面人给人的感觉都不一般,原来有如此好的学习氛围,和自己在天梦府时感触完全不一样;在天梦府时,除了父亲,母亲,大哥和张管家外,几乎人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可以说话的人,而在谷羽堡中,虽然大家表面冷漠,但却极有规矩,加上谷羽子能力深不可测,他嘴上虽不说,心中却已经非常佩服,所以对谷羽堡也更加感兴趣。 “梦公子,山长吩咐,你身体尚未康复,适当行走有助身体恢复,但时间不宜过长,否则对身体反而有害。”梦孤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琳心,无奈被谷明打断,听到是谷羽子吩咐,自己也只好作罢。 “琳心,你先回去吧,我会带梦公子回屋的。”谷明转向琳心道。 “是。”琳心轻轻答允,施礼就准备告退。 “琳心,有时间再来找我玩,我还有好多事情想问你呢。”梦孤云终于记住琳心名字,热情招呼道, 琳心小脸一红,也不答话,径自去了。 梦孤云用过午饭,由于身体尚未康复,早上和琳心聊了近两个时辰,身体确实感觉疲累,伤口也有些隐隐作痛,所以依照谷羽子吩咐,躺在床上休息。梦孤云性格不喜欢有人守着,加上他身体已无大碍,不至于出突发状况,所以房间内内就只有梦孤云一人,安排了一名白衣侍从在屋外守护,让他有什么事高呼即可。 梦孤云虽然身体觉得很乏,却是思绪万千,不断思索这些天在雁南山上的感受和见闻,也会拿天梦府中的生活和谷羽堡中众人的生活进行对比,更让他对堡中生活大感兴趣,只觉得谷羽堡是一个探索不尽的谜团,而谷羽子则是个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突然间他觉得,对于学习和习武似乎也不像之前那么反感了;不一会儿脑海中又浮现父亲的严厉,母亲的宠爱,大哥的教诲,心中又深深眷念家人一起的幸福感,几种思绪不断地交织着,他也觉得越来越乏,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早饭和午饭过后琳心都会依照谷羽子的吩咐都会过来找他,谷羽子则改为每日晚饭后来查看梦孤云,逗留的时间依照梦孤云身体状况而定,但基本都会和他聊个把时辰,话题也越来越广泛,除了之前聊过的游历故事,各国战略,经典战例之外,结合梦孤云在谷羽堡中的参观,还会聊到思想,武学,兵法,星象,医卜,建筑等话题,尤其是思想,是司空渺和梦孤云讲解最多最细的一个话题,让他对于这个乱世有了自己全新的定义,也更能理解父亲和大哥希望这乱世能够早日终结而做出的努力与付出。 经过多日和琳心的相处,梦孤云和琳心二人的关系已经近了很多,虽然琳心对梦孤云语气依然冰冷,可态度明显改变,她也已经清楚梦孤云性格,很多时候不等梦孤云询问,就会主动做出细致的解释,偶尔还会用心听梦孤云谈论一些他做过的调皮趣事,表面上不以为然,可每次都听的仔细,有时还会忍不住笑出声来,但马上又会恢复冰冷表情,梦孤云看在眼中,觉得好玩,更加乐此不疲,时常用趣事逗她。 “已经差不多是午饭时间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琳心带梦孤云参观完他们平日里学习,练武的地方,对梦孤云说道。 “可以啊,早上先到这里,吃过午饭我再来找你。”梦孤云对堡内大体已经熟悉,伤势也基本痊愈,加上谷羽子对他的照顾,所以在堡内行动起来很是方便。 “要不下午就算了吧...”琳心欲言又止。 “为什么,堡内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梦孤云奇怪道,“放心,我身体没问题。”梦孤云以为琳心担心他的伤势,连忙补充道。 “山长说你伤势已经没有大碍,明日就可以下山了,所以,所以我想,下午还是休息一下吧。”琳心考虑再三,受不住梦孤云炽热的询问目光,吞吞吐吐还说道。 “啊!”梦孤云这些日子白天和琳心参观谷羽堡,对谷羽堡中各项事物均充满好奇,而琳心虽然表面冰冷,但梦孤云性格火热,二人一冷一热,竟是相当投契,梦孤云在天梦府时虽然万千宠爱,可年纪相近的玩伴几乎没有,还好他思维敏捷,善于自己找乐子,所以也并不无聊,可府中日子和在雁南山这几日的时光相比,府中的日子就显得枯燥,乏味多了。这几日在堡中日子过得有趣且充实,对谷羽堡也由陌生转为熟悉,孩童天性,他早已没了当初那急切回家的心情,不知不觉间,在自己醒来以后,在山上竟已经住了七天,此时得到琳心提醒,明天就要离开,不免失声叫了出来。 “你如果想要留下来,可以向山长申请...”琳心见梦孤云不说话,哪知他复杂的心情,她心中确实不想梦孤云离去,直接挽留又觉得不好意思。 谷羽堡中早有规定,除非对方主动相告,否则不允许私自打听他人身世,梦孤云除了第一天想戏弄琳心曾透露过自己是大衡衡安人,并且有一个哥哥之外,因为堡中规定,对自己的身世也再未提及,所以琳心并不知道梦孤云上将军公子的身份,只道梦孤云和自己一样,也是孤儿,又或者家道中落,碰巧被山长所救而已,直到早上接到通知说明天不用再陪同梦孤云,今天是最后一天时,追问之下才知道梦孤云还有家人,明天就要下山,心中很是失落。 “你如果放心不下哥哥,也可以向山长申请,如果山长同意,可以一同接来雁南山。”琳心见梦孤云仍不说话,突然想起他曾说过自己有个哥哥,以为他在担心哥哥,小声建议道。 “好,我下午和山长说说,能否容我在山上多住些日子。”梦孤云一时间理不清头绪,不过以琳心性格,竟然两次对他进行挽留,已经相当不容易,肯定不希望自己这么快下山。 琳心见他只是说和山长商量晚些下山,并未答应要留下来,她不知内情,心中有少许不悦,不过梦孤云愿意在山上多留些日子,自己还是很开心的。两人相互约定好一言为定,并拉勾保证,琳心才放心去了。 “谷大哥,烦请你禀告山长,我有事想和他商量,能不能请他下午过来一趟,或者我过去找他?”梦孤云匆匆用过午饭,碗筷还来不及收,立刻向谷明询问。他知道谷羽子一般都是晚上过来,自然不愿意干等一下午,一刻未和谷羽先生说好,一刻他都不能放心,所以想尽快商量。 “可以,不过现在是用餐时间,我一会再过去请示山长。”谷明应承道。 “如此谢过谷大哥了。”梦孤云连忙行礼道谢。 “小兄弟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谷明轻轻回礼,淡淡的说道,然后收拾好碗筷,转身出去了。 谷明出去后,梦孤云只觉得时间难熬,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谷羽子没有让人陪同,自己一个人来了。 “小兄弟,找我何事,可是身体不舒服。”谷羽子关心道。 “多谢先生关心,小子身体已无大碍。今天请先生过来是有其他事想和先生商量。”梦孤云开门见山。 “哦,小兄弟有事尽可直言。”谷羽子似乎并不意外,微笑道。 “是这样,我自遇袭以来,幸得先生相救,不仅留我在堡中养伤,白天让人带我参观谷羽堡,先生还亲自教导我天下大事,为人之道,使我思维开拓,受益良多,梦孤云在此真心谢过先生。”说完真心对谷羽子拜了一拜。 谷羽子扶起梦孤云,知道他还有话要说,所以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听着。 “所以,”梦孤云有些不好意思,“谷羽堡中犹如一个小世界,和我熟知的世界完全不一样,大家各司其职,相互帮助,学习,工作,这一切都非常吸引我,所以,我想在堡中多住些日子,希望谷羽先生成全。”梦孤云长这么大,除了和母亲和大哥撒娇之外,这次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求人,这么文绉绉说话其实自己还真是听不习惯的,不过现在他也没空想这么多,只希望谷羽子能答应他的请求。 “不可。”谷羽子竟没有丝毫犹豫,断然拒绝了梦孤云的请求,这一回答大大出乎梦孤云意料之外,自从他上山以来,谷羽子对他关心,照顾,陪他聊天,没想到此刻却是如此不讲情面。 “小兄弟在谷中已有七日,相信已经知道谷中规定。”谷羽子从梦孤云眼中看出了极大的失望和不敢相信,轻轻解释道,“谷羽堡中的众人,都是孤儿和各国流离失所的难民,他们都无家可归,所以在下才会带他们上山,并留他们在谷中生活,可以远离颠沛流离之苦,这是在下创建谷羽堡的初衷,也是谷羽堡十年来不成文的规定,可小兄弟贵为上将军公子,身世显赫,当初在下从虎口救下小兄弟时,小兄弟身受重伤,并且高烧不断,随时有性命之忧,在下游历在外,医药材料有限,怕误了小兄弟性命,所以才冒险带小兄弟上山,并让小兄弟在堡中休养,如今小兄弟身体已经痊愈,依照堡中规定,很难继续留小兄弟在堡中。况且小兄弟离家已经十日,不怕家中母亲为你担心么?” 梦孤云听的一颗心不断沉了下去,谷羽子如此说来,看来自己很难继续留在山上了。 第9章 艰难抉择 http://.biquxs.info/

梦孤云听谷羽子说完,见谷羽子说出自己身份,知道以他的能力,查出自己身份并不困难,然后又提到母亲,梦孤云对她自然是非常思念,但一想到马上要离开谷羽堡,心中还是不免失落万分,好一会儿,才颓然道,“谷羽先生,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我真的很喜欢这里。” “哎,”谷羽子叹了一口气,“小兄弟,以你此刻的身份确实无法再留在堡中,除非...” “除非什么?”梦孤云内心本来已经绝望,此时听到谷羽子说到最后,似乎还有一丝转机,急忙问道。 “除非小兄弟你愿意拜在下为师,到时你是在下弟子,身份特殊,就算不是孤儿或者流民也可正大光明地留在山上。” “小子当然愿意拜谷羽先生为师,老师在上,请受梦孤云一拜!”梦孤云闻言大喜,这些天的所见所闻,谷羽子的心胸学识,让他仰慕不已,心中早就有拜谷羽子为师的想法,但一想到琳心连作为备选的资格都没有,并且他一生只会收三名徒弟,自己和谷羽子相识不过数日时间,谷羽子必然不会答应,梦孤云生性自负,既然料定结果,也就不愿提及此事,此时谷羽子主动提出,没想到不仅有机会可以留在山上,还能拜谷羽子为师,他自然大喜过望。梦孤云自小聪明,知道谷羽子后面肯定还有话说,故意不等谷羽子说完,立刻打蛇随棍上,连忙站起来,准备跪下行拜师之礼。 梦孤云正要下跪行礼,结果双手被谷羽子紧紧攥住,所以话已出口,礼却没有行成。 “小兄弟不忙行礼,待我把话说完,小兄弟若仍愿意拜我为师,再行礼不迟。”谷羽子微笑道。 “先生请说,不管什么考验梦孤云都愿意尝试。”梦孤云拜师心切,只道是谷羽子不肯轻易收徒,要成为他的徒弟必是要通过一些艰难考验,不过他一贯天不怕地不怕,所以有自信能通过考验。 “非是考验,小兄弟天资聪颖,机灵多变,如能磨炼得当,乃是旷世之才,这是在下第一次看到小兄弟就做出的评论。这几日和小兄弟相处下来,更发现小兄弟天性纯良,志向远大,只是还未被发掘出来而已。”谷羽子对自己的眼光深信不疑,眼睛里充满坚定,欣赏地看着梦孤云。 “先,先生夸奖了,先生有话请,请说。”梦孤云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夸奖过,对方又是自己崇拜之人,一时之间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小兄弟,拜师之事其实在你不在我。”谷羽子突然严肃起来,“我曾经许下诺言,一生只会收三名弟子,到目前为止已经收了两名弟子,大弟子叫张牧,十六年前拜我为师,当时他年仅十四岁,跟了我六年,十年前已经出师;二弟子叫白兵,十五岁跟我,已经跟了我三年,今年十八岁;你如果拜我为师,将是我第三名弟子,也是我司空渺最后一名弟子。”谷羽子说出自己收弟子的诺言,并且说出自己的本名,梦孤云知道谷羽子还有话说,所以只是认真听着,不敢插话。 “小兄弟,你一旦拜我为师,我自会将我平生所学倾囊相授,但在此同时,你也必须严格按照我的要求,能否做的到,需要你自己权衡,但一旦答应,决不可违背。”谷羽子强调到。 “小兄弟你贵为上将军公子,家中必然诸多牵挂,你一旦要拜我为师,未得到我的许可,不可擅自离开这雁南山,也就是说,一旦拜师,接下来六到十二年的时间你都无法和家人相认。” “什么?!”梦孤云失声叫道,“为何不能和家人相见?并且是六到十二年?”梦孤云心下骇然,本来觉得不管多难的事自己都可以咬牙做到,但没想到谷羽子竟然要求自己不能和家人见面,而且时间长达六到十二年之久,这是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失声叫了出来,大声向谷羽子询问。 “每隔三年,我会对弟子三年所学进行多方考量,如果合格,我会继续教他三年,如果不合格,三年时间一到,师徒缘分就尽了,我也会和他断除联系,终身不再相见,只有学满九年,师徒之谊才可保留。并且下山三年内不能和旧人联系,不能用真实姓名,更不能说是我的弟子,三年中需要靠自己能力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谷羽子知道梦孤云会有此一问,一字一句解释道。 梦孤云听谷羽子说完,很想问谷羽子为何有如此不近人情的规定,但知道谷羽子行事作风独特,就算肯解释结果也必然不会改变,他此刻心乱如麻,也无心知道原因,心中无法决定,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小兄弟你自己好好思考一下吧,晚上我会再来看你,是去是留,小兄弟再做决定。”谷羽子知道他此刻心中思绪万千,必然无法立刻做出决定,留下仍然发呆的梦孤云,自己走了。 谷羽子走后,梦孤云心中五味杂陈,他怎么也没想到谷羽子竟然立下如此苛刻,不近人情的要求,梦孤云想立刻下山,回天梦府当他的上将军公子去,逍遥自在,什么雁南山,什么谷羽堡,就当他从来没来过;但是转念一想,父亲连年征战在外,大哥年仅十六,这次也已经随父出征,母亲在家日夜担忧,世事多变,自己在天梦府中又能快活多久,父亲虽然是不败将军,可战场瞬息万变,又有谁能够一生都不败?以后的日子,自己是和母亲一起在在家中坐等父兄消息,还是随父兄一起征战沙场,留母亲一人在家?就像谷羽子所言,在这乱世之中,如果没有过硬的本领,强大的势力,不仅保护不了家人,自己也会任人宰割。 蓦然间梦孤云又想起谷羽子和他聊天时所说,‘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想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首先要正确认识自己的不足,提高自己的认知,虚心好学,正所谓,学好本领,等待机遇。如果自身学识不足,任何远大的理想和抱负都只是空谈,强自出头,只会在这乱世中平白丢了性命。’母亲从不逼自己习文练武,想必正和谷羽子所说一样,只是表达的道理相反,没有强大的本领,自然不会招惹是非,加上天梦府对自己的庇护,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武,是维护仁义,和平的实力。止戈为武,所以禁止强暴,止息兵戈才是真正的武,而要想止戈,必须先强大自身,禁止强暴、消除战争、保持强大、巩固基业、安定百姓、团结民众、增加财富,有此七条,方算大成者。求知学武,首要在心,心不义,剑则恶;心不正,剑则邪,心不仁,剑则戾。只有明确本心,心怀道义,心怀公正,心怀仁爱,才能真正达到大成。’谷羽子几日以来的教诲此刻不断在梦孤云脑海里重现,说明几日来他被谷羽子的言行影响很深,他自己或许不知,其实内心早已经视谷羽子为老师了。 梦孤云心中两股力量不断交战着,既想和谷羽子学艺,又不想离开亲人,他贵为上将军公子,从小锦衣玉食,宠爱万千,加上又聪明伶俐,何时受过如此思想上的煎熬,何况他年仅十二,还在总角之年,心智尚未成熟,如今要做出如此重大决定,怎么能不思绪万千,犹豫不决。 衡安,天梦府 “谢天谢地,夫人,您终于醒了。”婢女小桃见林沁昏迷了两天,虽然经过府上大夫诊断是忧郁成疾,加上连日劳顿,不眠不休,所以气血郁结,才昏迷不醒,不过林沁一连昏迷了两天,天梦府上下怎么能不着急。 原来林沁自从梦孤云失踪,带领家将在凤嘴坡不眠不休连续找了儿子八天,家将她还知道安排还轮流寻找,可她自己却一步都不愿离开,八天内多次昏倒,多次被众人救醒,不理众人劝阻,不愿回府休息,寸步不离凤嘴坡,直到两日前体力透支,昏迷不醒,在昏迷中被家将丫鬟们抬回了天梦府。 “小,小桃,我昏迷多久了,张管家他们呢,可有,可有小公子消息。”林沁刚刚转醒,身体还极为疲惫,四肢无力,连说话都有些费力,所以声音微弱,说话间连续两次深呼吸,才把一句话说完。 “夫人,您已经昏迷两天了,张总管带人还在凤嘴坡寻找小公子,不过,不过暂时还是没小公子消息。”小桃见林沁虚弱至极,心中只关心梦孤云,虽然知道她伤悲过度,可夫人问话,她也不敢不答。 “夫人,大夫说您操劳过度,身体极为虚弱,一定要多加休息。”小桃见林沁想坐起来,表情痛苦,连忙伸手搀扶,同时说出大夫的嘱咐。 林沁听到仍然没有梦孤云的消息,双眼中的一点期待的神色褪去,立刻变的黯淡无光,在小桃的搀扶之下,勉力坐直身躯,身体感觉疲惫不堪,并且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如果没有小桃的搀扶,几乎就要摔倒,她知道自己身体过度透支,说话都有困难,不可能再去凤嘴坡寻找儿子,还好在她神志尚算清醒,坐稳后又深吸几口气,感觉胸口没那么闷了,示意小桃松开扶着自己的双手,想要自己坐稳。 “夫人,我服侍你吃点东西吧,大夫说了,夫人长时间没有进食,不能吃难以消化之物,只能先喝稀粥。”小桃慢慢松开林沁的手肘,生怕她体力不支摔倒,见林沁确实坐稳后,连忙送上早就准备好的稀粥,想要喂林沁进食。 林沁接近十日没有吃过东西,此时确实腹中饥饿难忍,加上她想快些恢复体力,所以没有拒绝小桃好意,喝下她喂过来的稀粥,她嘴巴接触到稀粥之时,可以感受到粥的温度,可见这体贴的婢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把稀粥加热或者重新煲,好让林沁醒来第一时间就可以喝到温热的稀粥。 小桃见林沁愿意吃自己准备的稀粥,心中大喜,连日来她确实十分担心,梦靖和梦孤风刚刚出征,现在小公子又生死未卜,如果林沁再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天梦府都会乱套的。 林沁一边喝着稀粥,一边心中滴血,此时距离梦孤云被老虎叼走已经十日,就算儿子不被老虎吃掉,也必定早就饿死了,再继续找下去也是徒劳,梦孤云肯定凶多吉少,奇怪的是连续找了这么多天,整个凤嘴坡都翻了过来,却没有找到老虎踪迹和儿子的尸骨,莫非儿子被别人救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思子心切,想法太过天真,凤嘴坡两面的高山上一向人迹罕至,何况就算有人看见,一般的人又怎么有能力从虎口中救下儿子呢?生死有命,梦孤云命该如此,她如何能改变呢?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悲痛,两行热泪从她漆黑的双眸中不断流出,她依然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丝毫没有察觉。 小桃正在服侍林沁喝粥,见到林沁如此神情,她不敢打断,轻轻放下粥碗,一只手用丝巾为夫人轻轻拭去泪珠,一只手也偷偷拭去自己眼角的泪珠,他知道夫人此刻为小公子的事情伤心,其实她心中也十分伤感,林沁平日里最疼梦孤云,视他如珍如宝,而梦孤云虽然顽皮,但也十分讨人喜欢,每次惹林沁生气时,都会‘小桃姐姐,小桃姐姐。’叫个不停,请自己帮他向母亲说好话,此刻知道他遭到如此横祸,如何不伤心不已。 西宇关内 “风儿,休息了么?”门外传来梦靖浑厚的声音。 “父亲?”连日的急行军确实让梦孤风的身体疲劳不已,不过他自幼习武,这次出征他自己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父亲绝对不会给自己额外的照顾,所以身体上虽累,精神上却十分亢奋,今天田武让人带他巡视了西宇关,更让他心潮澎湃,此时已经接近亥时,他依然没有睡意。 “父亲,怎么这么晚还过来找风儿?”梦孤风连忙开门。 “为父刚刚忙完,见风儿你房间灯还亮着,所以过来和风儿聊几句。”梦靖进屋和梦孤风一同坐下,此时他没有任何上将军的气势,慈爱地看着梦孤风。 “父亲军事繁重,应该早些休息,风儿此处一切安好,父亲不用担心。”梦孤风关心道。 “风儿这次乃第一次出征,风儿可觉得辛苦?为父这十日来都没有找风儿叙话,也没多加照顾,风儿心中可在怪为父。” “父亲何有此言?风儿自幼习武,随父亲出征是风儿一直以来的心愿,谈何辛苦?况且父亲身为上将军,三军之主,都在时时刻刻要求自己,没有丝毫特殊,风儿志在建功立业,怎会怪父亲不偏私照顾?”梦孤风有些激动。 “好,不愧是我梦靖的好儿子。”梦靖丝毫不以为忤,哈哈笑道。 “是不是我住在单间于军规不合?如果这样,风儿可以睡到军营中去。”梦孤风担心道。 “风儿,这么想你就过于迂腐了,”梦靖正色道,“行军过程中为父不给你任何照顾,正如你所说,军中应当一视同仁,就算你是我梦靖的儿子,也不会给你任何照顾,同时也是因为父亲相信,就算风儿你是第一次出征,也能应付这次的急行军,对你来说本来也是一种锻炼。但你如果只把自己当一名普通的士兵就大错特错了,你本来就是上将军长公子,你自己对自己的要求,和大家对你的期望自然也就不同,如果你住在军营,所作所为都和一般士兵一样,你如何能够快速成长?所以为父会严格要求你,同时也会多方面教导你,今天田将军命偏将带你巡视西宇关,并且详细讲解,这岂是一般士兵能得到的待遇?而你若是没有领略过西宇关的雄伟,没有见识过我大衡的大好河山,又如何能丰富你的心胸抱负?要知道,识不足,则多虑,所以风儿你要明白,命人带你巡视西宇关,给你安排单间,方便你学习交流,并不是偏私,而是你作为上将军长公子应得的,同时你身上肩负的和你要去思考的,也是你要去不断提升的,这也是你作为上将军长公子的身份所要求你的。” “父亲用心良苦,风儿受教了。”梦孤风衷心道。 “风儿早些休息吧,接下来的日子会是你最辛苦,同时也是成长最快的时候。” “是!” 第10章 庙堂论兵 http://.biquxs.info/

大宇都城,云阳。 大宇自从收到确切消息,梦靖已经带领五万大军开赴西宇关,朝堂上就炸开了锅,这次大衡在短时间就命梦靖重铸西南防线,其实已经明确挑明态度,大衡已经视大宇和西华为极大的威胁,同时大衡已经知道三国联军之事,如此高调行事,无非想表明,就算你大宇和西华联军,我大衡也不怕,不需要藏着掖着。 大衡的做法让大宇朝臣分为两派,主战派和主和派,主战派以老太尉李防为首,李防乃三朝元老,年近七十,是宇王李达祖父李胜的亲弟弟,乃三朝元老,官拜午阶·天空位太尉,在朝中极有威望。而主和派则是以丞相宁涛为首,宁涛年纪五十多岁,李达尚未即位时就已经是丞相,官至子阶·天罡位丞相,威望虽然比不上李防,可在朝中也是极有势力。 “王上,梦靖大军已经抵达西宇关,不日就要开始重铸西南防线,如果我们此时不出兵,再次坐失良机,待梦靖安顿好大军,西宇关内做好准备,我军将再无机会啊。”李防作为主战派之首,又是三朝元老,位极人臣,率先开口再次表达自己的政见,一来想让尚在犹豫不决的大臣们偏向自己这边,同时也是再给年轻的宇王施压。 年轻的宇王李达今年刚刚三十一岁,可自从他十二岁继位以来,今年已经是他在位的第二十个年头了,二十年来,他从一个懵懂的孩童,成长成了在朝堂上一国之主,大宇朝堂二十年对他的磨砺早让他褪去了少年的锋利和锐气,取而代之的是与他年纪并不相符的老练与沉稳。宇王身材并不高大,身长不足七尺,肤色黝黑,膀阔腰圆,但双眼灵活狡黠,让人捉摸不透。 宇王李达自然知道老太尉的想法,大宇百年的国策,他即位后二十年的隐忍与励精图治,都是为了逐鹿中原,甚至让天下由大宇来重新一统,百年的筹谋,多年的准备,他心中又何尝不想趁此机会一举攻占西宇关,甚至解决掉大衡的肱股梦靖,但他也知道这不过是美好的愿望,大衡,梦靖,岂是如此容易对付的,三国联军对付大衡他们筹划良久,结果却被大衡轻易破解,对他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打击,如今赵国与大衡议和,西华置身事外,大宇如果对大衡单独用兵,对手又是从未打过败仗的梦靖,一旦战事陷入胶着,或者大宇战败,大衡一定会对大宇穷追不舍,赵国和西华也有可能调转枪头对付大宇,到时不仅逐鹿中原的梦想破灭,甚至还会面临割地求和的局面,所以他不能不慎重;现在以李防为首的老臣一力主张对大衡用兵,宁涛虽然主和,但现在局势不明,自然不会公然反对李防的政见,而他不发言,其他主和的大臣自然其他大臣自然不会轻易表态,一来怕得罪人,二来心中也确实犹豫不决,所以都等着看宇王的意思。 “大宇百年国策,‘联合二州,利益二府,休养生息,伺机而动。’”宇王李达用眼光慢慢环顾了一圈下方所有的朝臣,然后慢悠悠的高声说道,“‘联合二州’,是指要联合西宇和赵国,‘利益二府’,是指要许以利益给到北梁和谷幽,‘休养生息’,是要我大宇要励精图治,奋发图强;本王自登基以来,时刻不敢忘记祖宗的教诲和大宇的百年国策,这十六个字一直刻在本王的心中,不敢有片刻的遗忘,前面十二个字本王也自问做到了,然而光做到这些还远远不够,因为前十二个字是因,而后四个字为果,‘伺机而动’,何为‘机’,如何‘动’,时机预测不准,只会劳而无功,反受其害;行动把握不清,也只会浪费机会,损兵折将。这‘机’与‘动’才是最难预测和把握的,所以,今天的朝会,我们就一个议题,‘何为机,如何动’。请大家畅所欲言,不必有任何顾及,所有决定都由本王一力承当。” 宇王清楚挑明大宇现在的局势,并且明言自己一力承当,为的就是不想让朝臣有任何顾及,朝臣显然被年轻的宇王这番话打动了,都暗自脸红,此刻也抛开顾及和立场,心中只有大宇。 “王上!”这时丞相宁涛第一个站了出来,“臣有话说。”宁涛虽是文官,身材却是不输武将,身长八尺,圆面短鬤。宁涛为官多年,早就有属于自己一套的为官之道,自然不是被宇王一番话所感染才第一个发言,不过对于宇王的感染力他还是颇为佩服,几句话就打消了大臣的顾及并且调动了大部分人的积极性,他身为丞相,又是主和派的代表,此时不能再沉默,所以急于发言,而其余大臣见他第一个站出来,知道他肯定有话要说,所以有些嘈杂的朝堂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丞相请说。”宇王李达丝毫不觉得意外。 “王上一番话振聋发聩,‘何为机,如何动’六个字精准地说明了我大宇目前的境地。”宁涛为人圆滑,自然不会像李防一样给宇王施压,反而借由宇王的观点,顺着来说,既可以阐述清自己政见,还让李防等主战派不好反驳,“如今的局势明朗,对于这次大衡派梦靖重铸西南防线,臣也有六个字的看法,‘不为机,何言动?’” “哦,那照丞相看来,梦靖这次重铸西南防线,竟连机会都算不上了!”李防冷哼道。 “太尉休要着急,容在下细细道来。”宁涛似乎早料到李防有此一问,不仅不生气,反而浅浅一笑。李防见宇王有些皱眉,也知道自己心急了,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宁涛不理李防,朝宇王施了一礼,缓缓道,“王上,臣之所以说这次算不上机会,乃是出于以下几点考虑,梦靖虽说带兵重铸西南防线,主要是大衡出于对我大宇和西华的顾及,所以才会重新调整防线,要知道西宇关本来就易守难攻,我们对于西宇关的了解也仅限于一些探子的密报以及张牧将军对关内的一些调查,但对于布防的细节并不清楚,加上梦靖的增援,西宇关不仅不容易打破,反而会更难,此其一也;赵国新败,西华退缩,虽说北梁和谷幽曾许诺会配合我大宇用兵,但今时已不同往日,三国联军在大衡毫无准备之下都没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让赵国损兵折将,所以大宇一旦对大衡用兵,如果不能一击制胜,战况必定陷入胶着,北梁和谷幽必然会坐山观虎斗,不会轻易出兵,所以这次对大衡用兵,我大宇并无外援,大衡国力强盛,到时胜败难料,我大宇反而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此其二也;梦靖用兵如神,天下皆知,悬壶口一役,让赵国李进败的莫名其妙,入境的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不是我宁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在下敢问在场的各位将军,在大衡占尽天时地利的情况下,对大衡用兵究竟有几分把握?”宁涛说道此时,大殿上已经非常安静,有些人甚至默默的低下了头,宁涛环顾众人,再朝宇王施了一礼,高声道,“有此三者,臣以为这次看起来的千载良机,其实危机重重,故臣以为此时不可对大衡用兵。” 宁涛的这番话并不能说有多么高明,只是被由于立场不同,或者抱着侥幸心理的一群人给忽视了,此刻被他一一分析出来,确实合情合理,李防等主战派听的眉头大皱,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宁涛所言正是宇王日夜所想,但他真正想要的是解决方案,而不是提出问题,因为在他的内心,他是很想和大衡真刀真枪的打上一仗的,所以并不想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哼!丞相高论,自然是无懈可击,但李某自从军以来,从来没有那一场战役在开战之前就有必胜的把握的,都是靠三军将士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战场上瞬息万变,又岂是可以凭空臆测的?”李防见宁涛虽然言之有理,朝臣也都深感认同,但他知道凡是没有绝对,只有真刀真枪比划过才能见高低,三军未动,岂可被宁涛几句话吓住。 宇王见李防话虽说的豪气,可却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自己内心虽然主战,可也不能任由他胡来,所以当下也并不急于表态,想继续看看他人意见。 “太尉说笑了,兵法有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夫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太尉用兵老矣,朝堂如何出此儿戏之言?”宁涛语调平和,但这番话已经说得极为不客气,战斗拉开序幕之前,必须进行周密的作战计划,充分估量自身的有利和不利条件,胜算多的把握就大,开战之后获胜的机会才会大;而胜算少的把握自然就小,获胜的机会就小;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谋划和准备,如果没有进行周密的“庙算”,又或者庙算不胜,怎么能随意开战呢。 李防见宁涛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脸上气的是青一块,紫一块,却找不到反驳的语句。 “太尉用兵老练,每战都身先率人,所以三军用命,让敌军胆寒,此乃太尉风骨,非是说庙堂之算不重要,丞相休要误会。”宇王深谙朝堂制衡之术,何况李防乃三朝元老,又是他叔祖父,所以出言相帮。 “王上说的极是,老臣一时失言,太尉莫怪。” 宁涛目的已经达到,加上宇王从中调停,自然顺势而下。而李防连番受挫,知道宁涛今天必然不会轻易退让,心中虽是恼怒,却也不敢再随意开口。 “丞相所言,众爱卿以为如何,可有应对之策。”宇王李达此时也无暇理会李防和宁涛的想法,他内心主战,只想有人能提供破解之法。 宇王此言一出,聪明的大臣已经知道宇王内心是主战的,苦于宁涛所言,句句压在他的心坎之上,没有应对之策。 朝堂上再次安静了下来,众大臣视乎都有默契一般,均低头不语,见此情景,宇王不由得邹起眉头来,不时用眼光巡视众人,朱雀将军张牧看到宇王神情,心想时机已到,与玄武将军李飞对视一眼,李飞其实早就按奈不住,见张牧终于暗示自己,大踏步从朝臣中间走了出来,高声道,“王上,臣有一法,可解王上和丞相顾虑。” 此话一出,宇王本来颇为高兴,可看清发言的是李飞后,心中不免又有些失望,以他对李飞的了解,并不看好他能有好的应对之法。 李飞是李防的亲孙子,算起来还是宇王李达的再从兄,他身长八尺,虎头环眼,声如巨雷,李飞虽然勇猛过人,但智谋不足,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官至午阶·天暴位玄武将军,他坐到这个位置,多少和李防有些关系。所以宇王不看好他并非没有原因,而朝臣们和宇王看法似乎一致,都露出些许诧异和不屑的神色。 “王上,”李飞不理众人神色,继续用他独特而高亢的声音说道,“臣以为,丞相所言,皆是关键所在,可并非没有破解之法,而破解的关键,正在于时机的把握!梦靖引兵重铸西南防线,西宇关本来就易守难攻,加上由梦靖坐镇,此刻又严密提防我大宇,此时自然不可与其硬碰,但梦靖作为大衡上将军,少则两月,多则半年,梦靖必然领兵返回衡安,此时西南防线顺利重铸,而我大宇按兵不动,西宇关守将也必然卸下心中防备,而短短几月时间,纵使梦靖安排的再妥当和详细,士兵的操练和熟悉却绝不是一朝一夕,那时西宇关的守备力量不仅不会太强,反而会比现在更弱,所以,臣以为,我大宇只要做好准备,待梦靖回到达衡安之时,就是我军破关之日,只要西宇关一破,西华和赵国必然会主动找我大宇合作,北梁和谷幽自然也会按照约定袭击大衡北部,到时大衡多面受敌,首尾不能相顾,梦靖纵然再厉害,也只会分身乏术,疲于奔命。”李飞一番话说的一气呵成,虽然不像他平日里风格,却是声音洪亮,字字铿锵。 “好!说的好!”李飞说话之初,宇王李达并没有太在意,不过话说到一半,宇王已经把握住他话中关键,细细思索下来,可行程度很高,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却也让他大为满意,因为李飞短短的一番话,解决了他多日以来的顾虑。 “玄武将军之言,甚合孤意,众爱卿以为如何!”心中多日的顾虑得到缓解,所以此时宇王也不再隐瞒心中主战的想法。 “王上,臣以为玄武将军之言,非常高明,既避免了和梦靖硬拼,解决了我方顾虑,又不至于坐失良机,臣以为可行。”李防高声应道。起初李飞说话之时,李防只道是他这个冲动的孙子要为自己出头,可他一番话说下来,言之凿凿,连宇王都大加赞赏,他心中自然大喜,连忙出声相帮。 “丞相以为玄武将军之言如何?”宇王做事一向谨慎,所以还是照例询问宁涛意见。 此时心中震撼最大的可以说就是丞相宁涛,他不是猜不透宇王内心真正主张,也并不是有心要和太尉李防去争一时之长短,而是他多番考虑,确实觉得此时不宜和大衡开战,所以为了大宇着想,他不得不阻止宇王此时对大衡用兵。而李飞一番话,确实见识甚远,可行性极高,不由得他不重新审视局势。 “玄武将军之言,思谋远虑,臣以为可行,并无异议。”宁涛为人也算大度,李飞之言确实有理,他也不好强辩,不过他心中奇怪,李飞虽然勇猛,但也不过一介莽夫而已,且为人冲动好战,考虑问题怎么可能如此长远,并且能够这么沉得住气,难道此番话只是出于他口,转述他人言论而已? “不过,方案虽然可行,执行起来却是困难,不能有丝毫差错,在下敢问玄武将军,可否将计划祥加解释?”事关重大,宁涛心中既有疑问,自然要问个清楚。 “这个,”宁涛所言李飞似乎并无准备,下意识瞟了身旁张牧一眼,见后者并不看他,只好硬起头皮道,“此事事关重大,岂是一人之力就可以部署得当?今天如果得到王上首肯,在下一月内必然交出详细作战方案。”李飞虽然有些意外,但一番话说得还算得体,也符合逻辑。 见到李飞神情,宁涛更加确定此番言论不是出自于他,而是朱雀将军张牧谋略,看来上次三国联军事败,张牧才借由李飞之口来求战,加上李飞身后的李防,自然会事半功倍,他们联手算计自己,宁涛心中虽然不悦,但他对这位少年将军也颇为佩服,由张牧来统筹,自然胜过李飞许多。 “玄武将军所言甚是,在下并无意见,一切全凭王上定夺。” “好,既然如此,玄武将军,朱雀将军听旨,孤任命玄武将军李飞为主将,朱雀将军张牧为副将,总领此次大衡之战,一月之内,孤要看到详细的作战方案,其余相关事宜,待作战方案制定,再统一任命!”李飞的神情自然也被宇王看在眼里,他早就怀疑是张牧给李飞出的主意,此时一看,果然不假,所以直接任命张牧为副将,让他们两人可以竭诚合作。 “臣领命!” 第11章 拜师雁南 http://.biquxs.info/

“小兄弟,你让谷明找我前来,心中可是有了决定?”谷羽子依然一副恬静的神色,不过心中却有些波动。 “小子愿意拜谷羽先生为师,不过我想先生答应我两个请求。”梦孤云简单的一句话说的极慢,语气却十分坚定,且呼吸急促,可见他心中的纠结。 “好,你且说来听听。”谷羽子似乎并不意外,淡淡地道。 梦孤云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波澜,暗暗地给自己鼓了鼓气,也是在提醒自己接下来这番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谷羽先生,第一,在和你学艺期间,如果我父母兄长有难,我一定要下山相救,你不能阻拦;第二,不管我跟谷羽先生学习多久,都希望和先生保留这一段师徒之谊。” 谷羽子虽然有所准备,可闻言还是一愣,仿佛此时说话的并不是梦孤云,而是他的大弟子张牧,如果当时自己不阻止张牧,赶他出师门,立誓不再相见,张牧跟随自己的时间很可能就不止六年了...没想到此时历史居然又重演了。 “小兄弟,第一条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有个前提,就是在你能力范围内,我才会准许你下山相救,至于第二条,我不能答应,你必须要跟我学满九年,师徒之谊才可保留。”谷羽子知道这已经是自己最大的让步,虽然他很欣慰梦孤云很在乎这份师徒之情,但在原则上他不会再退。 谷羽子无情兼冷静的话语再一次刺痛了梦孤云,不过他细细一想,如果自己能力不足,又何谈相救父母兄长,只会平白丢了性命,至于第二条,他倒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只是怕太过思念父母兄长,受不了这么长的时间煎熬。 “好,谷羽先生,那就一言为定,我一定可以通过你的考验,学满九年!”梦孤云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学成本领,也不再纠结,回复了往日傲气,豪气地答道。 “如此你还叫我谷羽先生?”谷羽子也心中释然,微笑着说道。 “老师在上,请受梦孤云一拜!” “好,好,好!”谷羽子连叫三声好,然后开怀大笑,双手紧握住梦孤云的小手,心想这个小子恐怕就是自己此生最爱护和骄傲的人了。 第二天一早,谷羽子罕见地把谷中众人召集到了一起,说有重要通知,谷中众人不知何事让山长如此重视,这种把众人集合到一起,由谷羽子亲自通知的情况,一年可能都碰不上一次,一般重大决策,谷羽子都是召集谷中一些要员,给他们讲述和解释,再由他们进行层层通知。 “各位,今天在下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其实是为了在下的一件私事,谷羽堡创建至今已经十年,各位有的刚刚上山不久,也有和我在这雁南山上,在这谷羽堡中和在下相处了十年之久,虽说大家来自天南地北,之前也相互不认识,但人生不过匆匆数十寒暑,十年的光阴我也早视大家为亲人兄弟,所以虽然是我的私事,我还是想和大家一起分享。” 谷羽子话虽不多,却说的极为真挚,谷中大部分人都是谷羽子所救,并且在乱世之中给了大家安身立命之所,加上他的为人和深不可测本领,大家对他都是由衷地感谢和尊敬,谷羽子说把谷中的人当成亲人兄弟,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山长大人,没有您我袁大龙就算不被强盗杀死,也早就饿死了,在这乱世之中遇上您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您的私事就是我们堡中最大的事,您愿意和我们分享,是我们的荣幸,大家说对不对!”一位大汉高声喊道,话未落音,就得到堡中众人的响应。 “好,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云儿,你过来!”谷羽子向梦孤云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此时梦孤云也被堡中众人的反应所惊叹,他知道谷羽子是谷羽堡的创立者,但没想到他在堡中竟有如此的威望,从前在天梦府时,家丁和丫鬟们对父母也是非常尊敬,但谷羽堡中的众人看谷羽子的眼神,明显都放着光芒。此时听到谷羽子唤自己,刚一转头,就见堡中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射向了自己,在众人热烈的注视下他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只觉得脸颊发红,似乎连路也不会走了,慢慢地挪到了谷羽子身边。 快到谷羽子身边时,谷羽子居然一把抱起了梦孤云,让他坐在自己的右手手肘上,高高地抬起,好像生怕堡中有人会看不清楚他。这一举动让梦孤云更加感到害羞,连头也有些不敢抬起来了。 “各位,这位小兄弟叫梦孤云,大衡衡安人,从今天起,他就是我谷羽子的弟子了,同时他也是我此生收的最后一名弟子,和白兵一样,也是我们谷羽堡的少山长!”谷羽子托着梦孤云,丝毫不理他的窘态,高声说道。 “恭喜山长!恭喜少山长!”见到谷羽子如此高兴,大家也被他的情绪所影响,真心地祝贺。 梦孤云被谷羽子放下后开始慢慢对这种氛围习惯起来,虽然心情还是很激动,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害羞了,他开始在人群中寻找着琳心,不一会儿,他的目光就锁定了最前排的琳心,梦孤云眼神接触的琳心的一瞬间,琳心也正注视着自己,两人四目相接,目光刚一交流,就轮到琳心害羞了,她迅速的把头低了下去,躲开了梦孤云的注视,好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发现梦孤云还一直盯着自己,并且不断给自己使眼色。她自然明白梦孤云的意思,对方想让自己带着他继续参观谷羽堡。梦孤云能够留下,她内心十分欣喜,而梦孤云称为谷羽子的最后一名弟子,她虽然意外,并且羡慕,但也由衷地为他开心,所以也用欢快的眼神回应的梦孤云,不过,那欢快的眼神又慢慢暗淡下去,化成了她内心的一种担忧,毕竟梦孤云身份已经不一样,而自己只不过是堡中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孩子而已,自己能否还能像之前一样和他相处呢? 梦孤云没有注意到琳心的神色变化和内心的担忧,得到她的眼神回应,高兴起来,继续和谷羽子一起接受众人的祝贺。 “云儿,你伤势虽然已无大碍,但毕竟大伤初愈,不宜过度劳累,接下来的日子里你还是和琳心一起在堡内参观,不过你现在身份不同,在谷中参观时要多问几个为什么,不可只是漫无目的的闲逛,为师照例还是每日晚饭后过来找你,日间如果积累了什么问题,都可以一并说给为师听。待你身体康复,我们再开始正式授课。”谷羽子细心嘱咐道。梦孤云和琳心的眼神交流谷羽子早就看在眼中,毕竟琳心的出现本来就是他的安排,不仅能让梦孤云尽快熟悉谷羽堡,同时在这陌生的环境中生出归属感。 接下来的半月时间梦孤云慢慢融入了谷羽堡的生活当中,琳心继续带他参观谷羽堡,而谷羽子则和他详细讲解谷羽堡的结构和构架,原来谷羽堡职位清晰,分工明确,所以大家才可以各司其职,安居乐业。首先,谷羽堡的第一领导人,也是最高决策人,自然是谷羽子,职位是山长,总领堡中各项事物;其次,还有一名副山长,名叫丘政,等同山长职务,山长不在堡中时他就是谷羽堡的最高决策人;副山长之下,还有军、政、礼、法、工、鬼、农七大部门,分管着谷羽堡的日常运作,山军:负责人燕谈,总领谷羽堡治安,训练,军事辅导,作战方案等;山政:负责人韩纬,总领谷羽堡政治,思想,文化,各类技术学习,人才培养等;山礼:负责人聂天,总领谷羽堡艺术,声乐,礼仪,宴会安排等;山法:负责人施文典,总领谷羽堡规则制定,监督,执行和惩罚;山工:负责人崔广,总领谷羽堡技术研究,建筑,兵器,工具制造等;山鬼:负责人吕婉清,总领谷羽堡医学,星象,占卜等;山农:负责人关齐城,总领谷羽堡钱粮,食宿,生产,工作等。七大部门直接对接山长和副山长,各自管理自己的部门,但横向沟通顺畅,为谷羽堡的中枢部门。这其实也就很好解释了梦孤云心中的疑惑,为什么谷羽堡中的众人都是一些难民孤儿,但却能分工明确,自给自足,并且一部分人能出口成文,身手不凡的原因。 “云儿,你在堡中已经接近一月的时间,伤势已基本痊愈,在谷中这么长时间,对谷羽堡也算是比较了解了,从明天开始,正式开始授课。” 听到此话梦孤云心下大喜,半月的时间以来,对谷羽堡了解越多,越佩服谷羽子,也想快些开始学习,谷羽子晚上探望自己的时候,自己曾多次暗示,说身体已无大碍,可谷羽子一直都是笑笑,并不着急,只是嘱咐他养好身体。 “老师,你终于开始教我本领啦!”梦孤云很是兴奋。 “老师的要求可是很高,云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谷羽子微笑道。 “老师,明天去那里上课啊,和白兵师兄一起吗?”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困扰梦孤云很久了,他上山将近一月时间,很多人都已见过,偏偏没见过他这位师兄,谷羽堡的少山长,而琳心对此又一无所知,问谷羽子又不说,就好像没这个人一样。 “白兵已经跟了我三年,现在正在执行我交给他的三年考验,此刻并不在堡中,他只有通过考验,你才有机会见到他。”谷羽子这次没有回避关于白兵的行踪,直接告诉了梦孤云。 谷羽子声音不大,梦孤云却是听的清楚,拜师以来,虽然偶尔会想到家中的母亲和出征的父亲兄长,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兴奋中度过,竟然几乎忘了谷羽子那不近人情收徒条件,此刻被谷羽子提起,他才重新想起,不免为自己这个尚未谋面的师兄担心起来,希望他可以通过老师的考验。 “对了,云儿,还有一事,你可以在谷中挑选一人作为你的侍读,陪同你读书习武,你自己可有人选?”谷羽子明显不想在白兵的事情上和梦孤云过多探讨,转移话题道。 “谁都可以吗?”梦孤云果然眼睛一亮。 “只要对方愿意,谁都可以。” “那我要琳心当我的侍读。”梦孤云开心道。 “好,琳心那边我会叫人通知,你明天吃过早饭,卯时来谷羽居的演武场找我。”谷羽子然后再叮嘱梦孤云一些细节,这才留下兴奋的梦孤云独自去了。 第二天梦孤云卯时准时到屋外的习武场,昨晚他由于兴奋过度,睡的并不扎实,不过却丝毫不受影响,精神奕奕。梦孤云刚走进谷羽居,就见演武场上站着一个瘦小的身躯,仔细一看,不是琳心还有谁。 “琳心,你怎么在这里?”梦孤云笑嘻嘻的上前打招呼。 琳心本来就很紧张,见到有人过来,更加紧张,根本不敢抬头,以至于梦孤云走近,都没发现是他,此时听到他的声音,先是一惊,然后发现是梦孤云,这才转惊为喜。 “昨天晚上谷明大哥通知我今日卯时在此候着,说山长有事吩咐,所以我很早就过来候着了。”琳心依然心有余悸,小声的说道。“孤云,你知道山长找我干什么吗?谷羽居我还是第一次来呢。”琳心见梦孤云不说话,只是一脸怪笑地看着自己,刚刚好转的紧张情绪又起来了,小声的询问。 “老师的安排,我怎么会知道。”梦孤云可爱地耸了耸肩,摇了摇头笑道。 “你不知道,那你在这里干什么?”琳心见梦孤云这么说,本来心中更是没谱,但见梦孤云一脸怪笑,突然想起他无缘无故怎么会这么早出现在此处,必定隐瞒了什么,肯定是故意不说,有些生气地追问道。 “俩个小家伙还算准时,谷羽堡内虽然不像外面寒冷,但清晨时分气温还是很低,你们两个还是要注意保暖。”谷羽子的声音由远及近,后面还跟着谷明,他声音虽不大,却很有穿透力。 “琳心见,见过山长。多谢山长关心。”琳心顾着和梦孤云斗嘴,竟然没发现谷羽子和谷明竟已走近,连忙施礼道。 “徒儿见过老师,徒儿也多谢老师关心。”梦孤云到是很淡定,笑嘻嘻说道。 “琳心,你可知道我今天为何叫你来此处?” “琳心不知,请,请山长示下。”琳心还是第一次和谷羽子如此近距离接触,心情更加紧张,根本无暇再顾及梦孤云了。 “琳心,不用紧张,我今天叫你来此处,乃是因为云儿向我申请想叫你做他的侍读,你可愿意?”谷羽子见梦孤云一脸怪笑,知道他肯定没有和琳心说明,见她如此紧张,当下也不卖关子,直接挑明来意。 “啊!”琳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曾经听堡中有人议论过,能当上少山长的侍读,可以算是谷羽子的半个弟子,在堡中地位自然不用说,还能每天和少山长一起接受谷羽子的栽培,除了一些特殊场合和情况,基本上就和谷羽子弟子所学一样,而且又可以和梦孤云天天在一起了,她心中自然高兴极了。 “琳心谢过山长,”琳心恭敬地朝谷羽子施了一礼,顿了一会,又转过身朝梦孤云施了一礼,“谢过少山长。”琳心生性恬静,在极度开心之下眼神虽然充满光芒,声音中竟听不出任何欣喜之情。 谷羽子自然从琳心的眼神中读出她是千万个愿意当梦孤云的侍读,而梦孤云却没有如此本领,见琳心反应冷漠,不免有些担心,出言催促道,“琳心,你还没说你愿不愿意呢。” “琳心愿意。”琳心地轻快回答道,梦孤云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琳心,既然你愿意,从今天开始,你就和云儿一个姓,改名梦琳心,并且负责少山长起居饮食,督促少山长用心读书学习,如果少山长有什么不规矩之处,你可以直接向我报告,而你若有任何失职,我也会处罚你,甚至废除你侍读之职,你可明白,你可愿意?” “琳心明白,琳心愿意。”梦孤云听到原来作为侍读竟然要做如此多的事情,还要担风险,受惩罚,生怕琳心改变心意,没想到她竟然一口答应,弄得梦孤云反而有些意外。 “好!云儿你也要时刻勉励自己,刻苦学习,琳心虽然是你侍读,兼顾服侍你的起居,但你不可把她当做下人对待,做事要有担待,不可让她人代为受过,你可知道?”谷羽子转向梦孤云,正色嘱咐道。 “老师放心,云儿今后一定刻苦学习,不辜负老师栽培,况且琳心是我朋友,又是女孩子,云儿只会关心她,保护她,定不会让她带我受责。”梦孤云郑重道。 “好,那我们正式开始。” 第12章 围捕野兔 http://.biquxs.info/

“云儿,琳心,你们虽然已经认识,但碍于谷羽堡规定,所以对于彼此身世想必并不了解,在接下来的学习练功之中,需要你们二人相互扶持,亲密无间,所以你二人之间不应该有什么隐瞒,所以正式开始之前,你们先彼此重新认识一下。”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和谷明对你们二人身世都非常了解,不必有顾及。” “好,那我先来。”梦孤云的性格本来就藏不住话,况且他对梦琳心的身世又很感兴趣,只是由于谷羽堡的规定,加上梦琳心口风极紧,他又不能到处打听,所以只好作罢,此时听到谷羽子这么说,好像深怕老师反悔一样,迅速跳了出来。 “我叫梦孤云,大衡衡安人,家住在天梦府,父亲是大衡上将军梦靖,母亲叫林沁,还有一个哥哥叫梦孤风,一月前被老虎袭击,多亏老师相救,要不然,嘿嘿...”梦孤云说着说着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心想老师明明告诫过自己半月内不要出府门,可自己非但不听,还自作聪明,否则也不会有此一劫了,不过转念一想,要不是被老虎袭击,自己多半还是在天梦府中当一个顽皮捣蛋的上将军公子,天知道在四州十府之内还有一座雁南山,山中有一个叫谷羽堡的地方。 “琳心,我说完了,到你了。”梦琳心听见谷羽子让她和梦孤云相互介绍身世,本来就有些为难,虽然她不知道谁是梦靖,也不清楚大衡上将军这五个字意味着什么,但从梦孤云骄傲的神情中她可以看出梦孤云必定以父母兄长为荣,想比起梦孤云出身显赫,更让她对自己的身世有些难以启齿,所以有些犹豫不决。 “琳心,不必有诸多顾虑,我曾和你们说过,人生会有很多阶段,既然来到了谷羽堡,本来就是重生,是新的开始,你们的心有多大,人生就会有多精彩,何况你还如此年轻,如何谱写好接下来的人生才是最重要的,对于过往不需要过于执念。”谷羽子安慰梦琳心道。 “谢谢山长。”在谷羽子的安慰下,梦琳心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内心波澜,缓缓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国人,我记事以来我们家就一直居无定所,到处流浪,四岁的时候‘他们’把我卖给了赵国边境的一户姓鲁的富户,我那时太小,所以对‘他们’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也不记得‘他们’叫什么,在哪里我也没有名字,所有人都叫我‘小弃’,所有人也都可以使唤我,还经常打我,但我还是很知足,毕竟在哪里每天可以有两顿饱饭,每天我还可以去偷听先生给鲁家少爷上课,我在哪里呆了五年,突然有一天夜晚,山贼冲进了鲁家大院,他们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我因为个子小,在人群中被撞倒,结果晕了过去,可能他们以为我死了吧,所以也就没杀我,当我醒来以后,整个鲁家大院乱作一团,院子里都是尸体,没有一个活人...”说道此处,虽然琳心努力控制着情绪,但说话还是有些哽咽,“如果不是被山长带来雁南山,可能我早就饿死了吧,在谷羽堡这一年的时间,是琳心最开心的日子...” 没有人会想到,梦琳心的这一段简单的身世介绍,对梦孤云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如果他以后回忆起自己的这段雁南山的经历,他真正的改变或许就是由此刻开始,梦琳心的这段经历让他在这乱世中更加接了地气,他贵为上将军公子,不仅衣食无忧,甚至高高在上,在听到梦琳心的番话之前,就算从前偶尔听父亲说起,他也只会觉得那些话语不过是父亲用来教育自己的说辞,但此时被梦琳心简单而沉重的话语叙述出来,他似乎在朦胧中慢慢开始明白了什么是战争,什么是乱世,什么是颠沛流离,什么是民间疾苦,他自己又是为什么忍着和父母兄长分开十二年的辛苦,也要和谷羽子学习的原因,这一切他或许现在还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价值观,但却开始有了雏形。 “琳心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苦!”梦孤云突然用双手抓紧琳心的肩膀,有些激动,却非常认真地说道。 “少山长,你,你弄疼我了。”梦琳心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道,梦孤云闻言一愣,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松开了双手。 “孤云,谢谢你。”琳心非常小声地说道,小到梦孤云只见到她嘴巴动了动,却听不清说了什么,只是隐约听见‘孤云’二字。 “好,云儿你能有这种保护他人的勇气,很不错,不过你要记住,要一直保存着这份初心。”谷羽子的话梦孤云其实其实并没有太听明白,只是觉得有道理,所以认真地点了点头。 “云儿,你虽然身为上将军公子,可你生性顽劣,不喜欢读书习武,所以并无根基,一切你必须从基本功开始练起,这将会是一个枯燥而漫长的过程,云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谷羽子再次提醒梦孤云。 “是,云儿明白。”梦孤云听到此处不免还是有些泄气,想到大哥平常习文练武的样子,他就越发觉得乏味,本以为跟着谷羽子会有些不同之处,原来也是一样,早知道在天梦府时打好底子,现在就可以直接开始学习老师的绝技了。 “云儿你不需要有过多顾虑,在老师看来,你没有任何底子反而是好事,”谷羽子自然听出了梦孤云略为失落的语气,“何况老师所教人的方式,就算只是基本功,又岂能像一般人一样教导。”谷羽子傲然道。 梦孤云听到此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老师的本事,他自然佩服,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一点基础都没有,谷羽子就算手段再高明,也必然是一段漫长的过程。 “怎么,云儿你不信?” “云儿当然相信老师,只是云儿毫无底子,老师还说什么没有底子反而是好事,明显只是安慰我而已。”梦孤云心想自己可不好忽悠。 “别人我或许还不敢如此断定,但对于云儿你,没有底子确实是好事。”谷羽子认真道。 “这样吧,这第一课,我们不学别的,为师就来证明一下为师的观点。”见梦孤云依旧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谷羽子心想不施展些手段,这小子必然不会心服。 “谷明,你取两把轻弓,两只三十箭的箭囊过来。”谷羽子略加思索,吩咐谷明道。 不一会儿,谷明就把轻弓和箭囊取来了,谷羽子接都没有接,直接吩咐谷明把轻弓和箭囊交给梦孤云和梦琳心,然后说道,“云儿,老师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是三天内能在雁南山上猎到三十只野兔,老师就和你说清楚为何我说你没有底子反而是好事,如果猎不到,你就只能自己慢慢去领悟了,我有言在先,这件事只能你和琳心两个人去办,可以求助,但不能让他人直接帮你,后日酉时,我在此等你的结果。怎么样,办的到吗?”谷羽子最后还激了一下梦孤云。 “好,没问题!”谷羽子一番话来的突然,梦孤云根本没反应过来,刚想抱怨自己根本不会用弓箭,结果被谷羽子一激,反而一口答应下来。 “好,现在武器也已经给你们了,你们可以走了。”谷羽子微笑道。 “走,琳心,我们抓兔子去。”梦孤云艰难地抱起地上的轻弓和箭囊,根本腾不出手再去牵琳心,只好高声呼唤尚在发呆的琳心。 “少山长,你会用弓箭吗?”梦琳心担心道。 “呼...呼...我见我大哥用过,我自己没用过。”梦孤云抱着弓箭走了一路,虽说是轻弓,但也有两张弓加上六十支箭,怎么也有十几斤的重量,梦孤云抱着从谷羽居一直走出谷羽堡,少说也有二里地的距离,虽说中间休息了几次,可还是累的气喘吁吁。 “那怎么办啊,我也没用过弓箭,别说三十只野兔了,估计我们一只都猎不到。” “我先试试,我原来看我大哥用这东西时,好像也不太难。”梦孤云一边安慰梦琳心,一边张弓搭箭,像是对待一件玩具一样。 “少山长,你不知道,雁南山的野兔本来就很灵活,警惕性也高,而且野兔体积又小,别说我们了,就算是谷明大哥都不一定有一击即中的把握。”梦琳心见梦孤云丝毫不担心,焦急地提醒道,“还有,现在正是初冬,野兔只有清晨和傍晚才会出来觅食,所以我的时间真的很紧。” 梦孤云像是没听到梦琳心说话一样,继续饶有兴趣地捣鼓着他手上的弓和箭,梦孤云想用力拉开轻弓,可他用尽全力,也只能拉开三分之二,还勒的自己的手指疼的出现了好几条血痕,根本不能像梦孤风那样把弓拉成满月状,梦孤云有些泄气,但又不死心,还是勉强把箭搭在弓上,用尽全力把箭放了出去。可他一来臂力不足,而且又不得其法,只是凭着一点印象,所以虽然把箭勉强放了出去,不仅完全失了准头,而且射程也不过三四丈的距离,别说野兔异常灵活,就算站在不动,他也根本射不中。梦孤云一连试了好几次,不仅毫无成效,反而累的手臂酸痛不已。终于,他把弓箭往草地上一扔,坐在地上生起闷气来。 “少山长,我觉着山长其实就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好好学习基本功,你我都从未用过弓箭,怎么可能射的中灵活的野兔。”梦琳心在一旁安慰道。 梦孤云此时正郁闷的坐在草地上,盯着被他扔在地上的弓和箭,心里虽然不甘心,却也毫无办法,此时听到琳心在身旁的劝说,突然灵机一动,兴奋的站了起来,“琳心,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梦琳心完全被梦孤云弄糊涂了,迷茫的看着他。 “老师只是说让我抓三十只兔子,又没有规定说只能用弓箭,只要能抓到三十只兔子,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是我们赢啊!” “不用弓箭,那要怎么抓兔子?”梦琳心还是不明白。 “那我问你,堡内的人都会用弓箭吗?” “大部分人都会一些,但用的好的人并不多。”梦琳心仍是不明白梦孤云什么意思。 “对啊,那你想一下那些不会用弓箭的人平日里怎么抓野兔呢?”见梦琳心一直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梦孤云有些急了。 琳心很想对梦孤云说堡内会自己生产粮食,并且饲养家禽,所以一般不用猎杀野兔,但见梦孤云激动的模样,又不好打击他,所以只好呆呆地点了点头。 “不说了,你跟我走,我带你去看你就明白了。”梦孤云一把拖起梦琳心,也不管扔在地上的弓箭,径直朝谷羽堡跑去。 “少山长,弓和箭没拿...”琳心提醒道。 “先不管那东西了,你先和我走。”梦孤云头也不回,拖着梦琳心就往谷羽堡走。 “你看,这是什么。”梦孤云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张网,得意的在梦琳心面前晃了晃。 “这是捕鸟用的网?”梦琳心看到梦孤云手中的网,加上梦孤云得意的神情,终于反应过来,“少山长,你想用这个去抓野兔?” “是啊,这个可比弓箭来的实在多了。”梦孤云信心满满。 “不过,山长不是让我们用弓箭吗?”梦琳心还是有些担心。 “切,老师只是说让我们抓三十只野兔,可没规定只能用弓箭。”梦孤云更加得意道,“走,试试去。”梦孤云急不可耐地想试试这新方法。 “少山长,这野兔太灵活,跑动距离又没有规律,根本就不往网子那边跑。光靠我们俩赶根本没用。”梦琳心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不止这样,好不容易赶一只过去,这鬼东西太轻,网子根本就缠不住它,还没等我们过去它就又跑了。”梦孤云也跑累了,见忙活了下半天,一只野兔都没抓到,也有些泄气,干脆不跑了,坐在草地上,休息了好一会才颓然道。 “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梦琳心在一旁劝道。 “琳心,你把那捕兔网拿来我再好好看看。”梦孤云也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确实要再想想办法。 “走,我们找山工崔广先生去。”梦孤云把捕兔网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端详了好长时间,又用小手在网上不断比划,突然有了主意,连忙招呼琳心站了起来。 琳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是毫无办法,但见梦孤云神情,想必是有了主意,所以也连忙起来。 “崔先生,我想让你在这张网的底端帮我装一些小的网兜,越密集越好,把开口留好就行,不过不要大了,像我手掌这么大就行。”梦孤云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给崔广比划着。 “这个倒不难,只是不知道少山长要这么奇怪的网兜何用?”崔广心想在谷羽堡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谷羽子外,极少有人指挥他做什么东西,见梦孤云要求奇怪,反而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个我现在还不能说,等我赢了老师再告诉你。”梦孤云一脸得意的表情,似乎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一样。 “好,那少山长什么时候要。”其实崔广看到网子和梦孤云的要求后,心中就明白了个大概,这网子也就一米多高,又加这么多网兜在底部,肯定是为了抓一些山鸡,山雀,野兔等小的动物,现在听到和谷羽子有关,心想必定是山长交付的任务,所以也不再过多打听。 “越快越好!” “那好,这个网兜我亲自来做,明天一早就交给少山长。” “好,多谢崔先生了。”梦孤云大喜。 “少山长,那我们现在干嘛去?” “先吃饭去,都饿了大半天了,等明天崔先生把网兜做好,我们再去找山农关先生借两只灵活些的猎犬,到时这些可恶的兔子肯定逃不出我的手心。”梦孤云信心十足。 “山长说过不能找他人帮忙,我们这样做不算违规吧?”梦琳心见梦孤云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十分开心,但转念想到谷羽子说过的话,又有些担心。 “不怕,老师自己说的可以求助,只是不能直接找人帮忙,我找山工和山农先生都只能算是求助,不算直接帮忙,直接帮忙的只有猎犬,但猎犬可不是人!”梦孤云显然早就想过此处,还觉得自己钻了老师的空子,哈哈大笑,不想谷羽子正是希望他这么做。 第二天一早,梦孤云拿上从崔广手上改良好的捕兔网,加上从山农关齐城处借来的两只猎犬,关齐城担心猎犬不听他们使唤,硬是逼着梦孤云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学习如何使唤猎狗,这才放心把狗借给他。 果然,在猎狗的帮助下,围捕起野兔来就方便了许多,而改良后的捕兔网,只要有野兔钻进去,基本上就进了死胡同,不管怎么扑腾,都变成了瓮中捉鳖。一天下来,梦孤云和梦琳心竟然活捉了十四只野兔,这还主要是梦孤云和梦琳心不太会寻找野兔的踪迹,以及对猎犬的指挥不当,否则三十只野兔,他们一天时间就能抓住了。 梦孤云倒也大方,在还差十六只野兔的情况下,还奖赏了两只猎犬各一只野兔,用来慰劳它们。 “少山长,野兔还不够呢,你还喂它们,山农大人哪里有的是食物可以奖赏它们的。”梦琳心有些不满。 “它们辛苦了一天,当然得给些奖励,要不然我成什么了!”梦孤云笑嘻嘻说道,“再说今天一天下来我已经掌握了方法,明天别说十八只野兔了,就是二十八只都没有问题!” 第13章 双重打击 http://.biquxs.info/

“老师,怎么样。”梦孤云提了一网子的野兔,得意洋洋的在谷羽子面前邀功。 “看来你们这三天不好过啊。”谷羽子让谷明把野兔提出去,自己则打量着梦孤云和琳心,见他们两个虽然情绪高涨,但三天下来还是累的够呛,尤其是梦孤云,伤势刚刚好,脸上明显透露着疲态。 “老师,三十只野兔我抓来了,你可不能反悔...起码你要告诉我抓这些野兔是为什么吧。”梦孤云见老师轻描淡写地让谷明把自己和琳心费尽心思抓的野兔提走,竟没有丝毫夸奖的话语,让他不免有些失望,但话一出口,他才想起,谷羽子确实也没答应他什么。 “云儿,为什么你还想不到么?”谷羽子哈哈笑道。 “云儿,你和琳心做的很好,从第一天你们找崔让给网子加网兜开始,我就知道三天之内你们必然可以抓到三十只野兔。”谷羽子鼓励道,“云儿,我问你,你知道老师明知道你和琳心都不会用弓箭的,为什么还让谷明给你们弓和箭吗?” “这个我想过,老师是故意用弓和箭来迷惑我们的。”梦孤云早想过这个问题,所以谷羽子话音刚落,就马上回答道。 “嗯,不对,回答还的不够不准确。”谷羽子微笑着摇了摇头,“那我换一种问法,要是你和琳心都会用弓箭,你们会怎么做?” “那自然是用弓箭射杀野兔啦。”梦孤云不明白老师为何有此一问。 “不错,要是你和琳心都会使用弓箭,如果箭术高超,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射杀野兔,如果箭术不济,也会只是会想办法如何提升箭术,总之思考方向都会围绕着弓箭想办法,你们心中可是这么打算?” “不错,那我肯定只会在弓箭上想办法的。”梦孤云似乎开始有些明白老师想表达什么了。 “所以,这次的重点就是在你‘不会’二字上。你要是会弓箭,自然也就设计不出这么奇妙的网兜了,”谷羽子继续解释道,“云儿,你天资聪颖,机灵多变,这是上天赐予你的天赋,为师收你为徒,最看重的也是这点,读书习武可以明理,可以修身养性,但同时也会束缚你的天性,当一个人知识越多,本领越大,思考自然会复杂,顾虑也会增多,所以为师才会多次对云儿你说,要保持初心。”谷羽子耐心解释道。 “老师,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想要保持住这份初心,就不适合读书习武吗?”谷羽子的话让梦孤云恍然大悟,但同时也生出另一种担心。 “是的,如果没有遇到为师,云儿你确实不适合读书习武,以你的天分,读书习武不仅帮不了你的忙,反而会误了你的事。当然,不读书,不代表你没文化,这些年在你父母兄长的格局和智慧的影响之下,云儿你已经形成了你自己特有的思维方式。”谷羽子肯定的说道,“假设云儿你像你大哥一样从小就读书习武,你是绝不会答应留在雁南山上当我的弟子的。”说罢谷羽子哈哈大笑。 “呵呵,那这么说来我娘对我的放养方式反而是正确的了。”梦孤云有些不好意思自嘲道。 “云儿,你放心,跟着为师学习,老师有信心,不仅不会压抑你内心的天性,反而能让你把这种才能发挥到极致。”谷羽子拍着梦孤云的肩膀,有些激动的说道。 梦琳心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师徒二人的对话,虽然不他们聊的内容自己不是很懂,但她仔细观察着梦孤云不断转变的神色,似乎比二人的对话内容还要来的有趣。 “云儿,你和琳心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我们正式开始上课。” 就这样,梦孤云和梦琳心跟着谷羽子,每天早上习文,下午练武,晚上则进行总结和探讨,这样重复的生活,梦孤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烦闷,这不只是因为谷羽子教学内容有趣,而是梦孤云在不知不觉中心态已经慢慢转变,想要的东西不再一样,开始真正长大了。 大衡西宇关内 “父亲,我今日已经随马将军(左将军马德枢)巡视过西宇关,关内士卒对新的换防,操练,职责已经熟练,开始形成习惯,不再像一月前需要提醒和督促了。”梦孤风向梦靖报告到。 “很好,西宇关的重铸已经基本完成,再有半月时间,我们可以启程返回衡安了。”梦靖细细打量着儿子,两月的军旅时光让梦孤风成长了许多,褪去了刚刚入伍时的稚气,人也黑了不少,天天随着士兵操练,讲话声音都洪亮了很多。 “是啊,不知不觉都已经两月时光了,也不知母亲和弟弟怎么样了。”梦孤风听到父亲说还有半月就可返回衡安了,不自觉地想起母亲和顽皮的弟弟,真情流露道,不过意识到场合不对,赶忙说道,“父亲勿怪,风儿失言了。” “风儿你不用自责,战士们随我东征西讨,战场上之所以能不惧生死,奋勇杀敌,为的就是这一份思念,天下这么多人都想终结这个乱世,为的也就是安居乐业,没有人是真正喜欢战争的,反而是家人对我们的这一份牵挂反而能使我们强大,同时也会更珍惜自己。”梦靖突然一反常态,柔声对梦孤云感叹道。 “是,风儿知道了。”梦靖在梦孤风心中一直是铮铮铁骨,可此刻见到父亲也有铁汉柔情的时刻,梦孤风不免有些感动。 “风儿,你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接下来的半月时间你不可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要继续跟着马将军多学习,同时也要关注西宇关的情况。”梦靖回复往日神情,正色道。 “上将军,田将军和韩太守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梦靖听到田武和韩洋已到,转向梦孤风道,“风儿你先退下吧。” 梦孤风退下时田武和韩洋刚好进来,三人打了个照面,梦孤风向二人行了个军礼,这才阔步走了,韩洋是第一次见梦孤风,看到梦孤风长相,已经猜到是梦靖的公子,见他年纪不大,却是神采飞扬,举止得体,心中不禁感叹虎父无犬子。 “上将军,你交待的事情均已办妥,将军带来的四万兵马已经安排妥当,一旦西宇关有变,不消一日,就能赶到西宇关。粮草方面武宁城内已备足,足够大军两年用度,军需物资方面稍微麻烦一点,武宁仰仗着西宇关,远离刀兵,一向太平,所以军需物资储备上难免有些不足,不过在下已经发文向卫康、西阳、长阳、古定、白云五城进行军需调度,凭着上将军文书,五城都很配合,少则七天,多则半月,物资就可抵达武宁。其余事项,在下也已经安排妥当,并且有专人负责,具体安排都在此书简上,请上将军过目。”和梦靖几次打交道下来,韩洋也已经很清楚梦靖这位上将军的性格,所以不等梦靖发问,都把他交待的事宜一一禀报,并且递上书简,生怕自己有所遗漏。 “很好,韩太守做事周密,我就放心了。”梦靖看过书简,夸赞道。 “上将军过誉了,全赖上将军指挥得当。”韩洋久在官场,恭敬回道,丝毫不敢邀功。 “田将军,大宇和西华可有异动。”梦靖转向田武道。 “回上将军,我每天都派人打听,大宇和西华不仅并无异动,反而感觉安静了不少,连和我国正常来往的商旅队伍都少了很多。”田武回复道。 “是不是他们知道我们大衡对他们已经起了戒心,做贼心虚,所以连商队都少了?”韩洋猜测道。 “具体原因暂且不论,不过田将军你不能放松警惕,千万不能让二国有机可乘。”梦靖一时也猜不透大宇和西华的真实想法,不过小心无大错,尤其是大宇,他总觉得对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一定在图谋些什么。 “上将军放心,西宇关布防已经接近尾声,加上韩太守在后方协助,纵使大宇和西华现在来犯我西宇关,也早就错过了最佳时机。”如果是两月前,田武或许还颇为担心大宇和西华,但如今兵精粮足,士气高涨,大宇和西华不来则以,就算联兵来犯,自己也有把握让他们闹个灰头土脸,无功而返。 “田将军切不可轻敌,我们如今虽然准备周全,但战场争雄,变数太大,影响战局走向的因素太多,谁都不敢说能做到万无一失,到时大宇和西华以有心算无心,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见田武有些托大,梦靖有些不悦,出言提醒道。 “上将说的极是,是在下失言了。”田武摄于梦靖威名,知他为人谨慎,自然不敢他争辩。 半月后,武宁的军需物资均已到齐,西宇关也已经部署完成,一切都已经准备到位,可梦靖不放心,又待了五天,尽量想确保一切都能做到万无一失,可他自己也明白,世事多变,又怎么可能做到万无一失呢。离开衡安已经将近三月时间,朝中正是用人之时,他自然不能在西宇关久待,所以准备起身回衡安,走之前他对田武多番叮嘱,一定要多加小心,密切关注西宇关动静,不可轻敌。 “上将军,现在西宇关已经重铸完毕,大宇和西华都毫无动静,想必是三国联军事败,对他们打击也很大,加上上将军亲自领兵重铸西宇关,所以不敢妄动,上将军不必过于担心。”马德枢跟了梦靖多年,见他一直忧心忡忡,出言相劝。 “马将军,非是我梦靖杞人忧天,三国联军虽然事败,但计划周详,显然大宇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而我们在西宇关两月时间,按理说大宇会有些动作才是,没想到却是如此顺利,到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可我这心中也不知为何,就是放不下心来,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时刻惦记着西宇关一样。”梦靖忧心道。 “上将军,您这是关心则乱,其实大家都清楚,对西宇关用兵的最好时机就是在我们去西宇关前,或是趁我们立足未稳,士兵操练不熟练,可现在时机已过,以在下看来,大宇和西华肯定也是权衡利弊,西宇关本来就是易守难攻,加上有上将军坐镇,他们没有必胜把握,所以才不得不放弃。”马德枢分析道。 “你分析的有理,但也不尽然,从这次三国联军可以看出,大宇那个叫张牧的少年将军并非按常理出牌之人,他当时在西宇关外独自驻扎两月,但是却一直按兵不动,最后再悄悄退兵,证明此人是一个极能忍耐之人,除非一击即中,否则绝不轻易出手,我们都觉得重铸西宇关时是最佳良机,他却偏偏按兵不动,我怕的是当我们放下戒心之时,就是他们动手之日。”其实梦靖在重铸西宇关时就做好了和大宇一战的准备,一来可以摸摸大宇的虚实,同时他也想会会那个叫张牧的少年将军,所以他曾做过多次推演,很有信心能够守住西宇关,可大宇的反应让他做的所有准备都落空了。 “上将军,西宇关已经重新布防,就算那张牧领兵来犯,想要拿下西宇关,少说也要十天半月,而武宁距西宇关不过一日路程,其中细节将军又已经安排妥当,加上有韩太守相助,而西南五城距西宇关也就十来日路程,也可进行增援,大宇决计讨不到好处。”马德枢继续分析道,“上将军你辛苦多日,回到衡安还有很多事要仰仗着将军,可要多保重身体啊。”马德枢从梦靖眼神中看出不少倦容,忍不住提醒道。 “唉,”梦靖露出一丝苦笑,“马将军大可放心,我梦靖乃是劳碌命,只要西宇关无事,这点小事还压不跨我。”梦靖知道自己现在再担心也是枉然,能做的都已做过,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梦靖一行人回到衡安,梦靖让梦孤风先行回府,自己则入宫觐见衡王。衡王的态度让梦靖很是奇怪,重铸西宇关兹事体大,按理说以衡王性格,必定详细询问细节,可奇怪的是衡王只是静静地听梦靖报告完大体事宜,细节却一概没问,本来梦靖还想和衡王多探讨一下接下来的战事安排,谁知衡王却表现的很淡,几次都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说让梦靖先行回府,一切放宽心,先修养几日,其他事等到朝会再说。梦靖虽然奇怪衡王的举动,却也没有多想,他心中也甚是思念妻儿,见衡王兴致不高,索性施礼告退。 梦靖刚到天梦府大门口,立刻就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氛围,当值的士兵虽然还算精神,但眉宇间却透露着几丝忧虑,此刻见到梦靖回府,不仅露出紧张的神情,甚至还有些慌乱,而在大门口迎接他的,只有管家张路,先不论丫鬟小厮,竟然没有看到夫人林沁的身影,按理说梦孤风先行回府,此刻众人都在府中候着自己才是。 “老爷回来了。”管家张路从梦靖手中接过头盔,高声向府中通报。 张路为人冷静,此刻见到梦靖居然也露出慌乱的神情,看的梦靖眉头大皱,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天梦府出事了。 “张管家,我不在的这三月,天梦府可是出了事?”梦靖拖住张路,低声问道。 “唉,老爷,这事还是让夫人亲自和您说吧,小人不便多言。”张路似乎早就知道梦靖有此一问,低叹一声,继续扶着梦靖往大厅走。 梦靖随着张路走进大厅,竟无一人前来相迎,厅内气氛压抑至极,甚至还有丫鬟在低声抽泣,不说起身相迎,夫人林沁竟然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好像不知道他回来了一样,直到梦靖走到她身边,林沁这才把头抬起来,眼神空洞,竟看不出任何情绪,脸色却是惨白,并且消瘦的厉害,三月不见,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而站在林沁身旁的梦孤风,在回府前还神采奕奕,此刻却是双目通红,眼角还有泪痕,显然是刚刚哭过。 “夫人,为夫回来了。”梦靖知道府中必然是发生了大事,此刻也无暇再顾及场合,心疼地牵过林沁的右手,握在手中,柔声说道。“对了,云儿呢?”梦靖不见一向顽皮的小儿子踪影,心中隐约觉得府中情况必然梦孤云有关,出言询问道。 “老爷,云儿...云儿没了!!”林沁听见梦靖提到梦孤云,三月以来她一直控制着这份伤痛,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扑进梦靖怀中痛哭起来,梦孤风见到母亲的模样,虽然强忍着,但两行热泪还是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流下。 “什么!!”纵使以梦靖的定力,听到此话仍是失声剧震。 梦靖摆手辞退众人,偌大的大厅只留下自己和林沁,梦孤风三人,梦靖搂着林沁,梦孤风站在一旁,整个大厅环绕着林沁撕心裂肺的哭声。 第二天一早,梦靖看着仍在一旁熟睡的妻子,知道她三月来肯定没睡过一个好觉,想到妻子为了不影响自己出征,独自一人忍受着这份悲痛,让他很是感动,同时也很是敬佩,而一想到小儿子,自己也是胸闷难当,他对梦孤云虽然严厉,可对于小儿子的这份爱,却丝毫不少于妻子。 “老爷,衡王派人来唤你,说有要事商量!”管家张路在门口高声禀报道。梦靖见衡王突然召见,想起之前必是因为梦孤云失踪之事,衡王有意让自己休养几天,然后再上朝,此时竟突然派人来请,定是战事有变,只好强忍住心中悲痛,打起精神来准备上朝。 “西宇关破了?这怎么可能!!”接连听到噩耗,梦靖只觉得双臂发麻,头痛欲裂。 第14章 夜袭西宇 http://.biquxs.info/

梦靖听到卫子廉告诉自己西宇关已经被大宇攻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看到衡王独孤灵和大臣们忧虑的眼神,知道此事肯定不假,他知道到大宇一直对西宇关虎视眈眈,但西宇关丢的如此之快,还是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武宁城也丢了么?”西宇关和武宁唇齿相依,西宇关被围,武宁必然相救,此时西宇关已破,武宁自然首当其冲。 “这封西宇关陷落的加急军报正是武宁太守两日前派人送出,军报上韩太守说自己同时已经向西南五城求援,而武宁城兵精粮足,他已经决定坚守不出,有信心等到西南五城的增援,同时也请朝廷早做决定。”卫子廉解释道。 “西宇关被围,武宁没有派兵增援吗?”梦靖听到武宁兵精粮足,显然尚未经历战争,自己明明安排妥当,太守韩洋怎么会对西宇关见死不救呢? “上将军有所不知,只是一个晚上,西宇关就丢了,武宁根本来不及救援。”卫子廉叹气道。 “什么?!”梦靖再次剧震道。 三日前,距离西宇关一百里外大宇军营。 “张牧,据西宇关内探子报告,西宇关已经重铸完成,梦靖不愧为梦靖,人员安排,调度,都极有章法,你可有十足把握?”李飞担心道。 “怎么,信不过我?”张牧左手握着自己腰中的佩剑,淡淡笑道。 “张牧,我李飞是个老粗,说话直,不会拐弯,整个大宇境内,除了王上,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要是信不过你,我岂会在朝堂上公然反对宁涛,一门心思跟你干。”李飞不悦道。 “兵法云,‘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用兵之道,贵在神速,乘敌人措手不及的时机,走敌人意料不到的道路,攻击敌人不加戒备的地方。只要我们做好这四点,西宇关今晚必破。”张牧深知李飞性格,丝毫不以为忤,微笑回答道,语言轻松,却透露着信心与坚定。 “哈哈,张牧,老子最喜欢看你这胸有成竹,不可一世的神情了。”李飞哈哈大笑。 “梦靖重铸西宇关前,我就已经派出三支百人的精锐以商队名义混进西宇关,毕竟我们尚未和大衡直接撕破脸,大衡不会禁止两国正常商旅往来,未免田武起疑,我让三百人大多游走在武宁和西南五城,根本不留在在西宇关,梦靖为人谨慎,他重铸西宇关期间我只加派了一只百人队而已,最后一支百人队乃五天前派遣出去,有了这五百精锐在西宇关内放火造势,足以扰乱西宇关的整体布防。”张牧胸有成竹道。 “禀告将军,五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五千队长在帐前听令,请将军训话。” “张牧,名义上虽然我是主将,但此战乃你一手谋划,这战前动员还是你来吧。” “好,那我就当仁不让了!”张牧也不推辞,豪气应道。 “大宇的将士们,大宇的热血男儿们,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了!”张牧激动的喊道,“百年乱世,我们何其不幸,从小就要经历颠沛流离之苦,百年乱世,我们又何其有幸,因为我们见证了这个伟大的时代,创造了这个伟大的时代!今夜,我们要让大衡见识到我们大宇男儿的豪气,同时我们也要向四州十府宣告,逐鹿中原,舍大宇其谁,西宇关破,就在今夜!!” “西宇关破,就在今夜!!!”大军显然被张牧一番话给点燃了,都情绪高涨。 “传令下去,大军即刻出发,将准备好的树枝,拴在马尾,到时扬起尘土,以壮声势。”张牧吩咐前将军吕仲明道。 “将军,西宇关易守难攻,我们虽然有五万兵马,但是是清一色的骑兵,连云梯,攻城车都不带,行军速度虽快,可实在不利于攻城,如果到时西宇关不能按时打开关门,五万大军都将变成活靶子啊。”后将军郭定宇担心道。 张牧环视众将,众人都和郭定宇一样,脸上写满了担忧。 “哈哈,”张牧洒脱一笑,“各位将军请放心,我已提前安排了五千精兵埋伏在西宇关内,我们大军到达西宇关时,西宇关必乱。”张牧为了给众将壮胆,故意把人数多说了十倍,果然,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觑,脸上都轻松了不少。 “朱雀将军妙算,我等再无担忧矣。” “所以,此次行军最重要的乃是时机,行军一定要快,不能让西宇关有了准备,但一定要准时,丑时准时攻城,配合关中伏兵,不能早了,也不能晚了。”张牧正色道。 “将军,将军,大宇的大军距离西宇关只有不到三里了,说话间就到关下了。”田武刚刚睡下不久,就被副将沈明叫醒,声音中充满了慌乱。 “什么,大宇大军都到城下了怎么才来禀报,斥候干什么吃的?!”田武又惊又怒。 “将军,斥候来报,大宇军队是清一色的骑兵,行军速度之快,根本无暇禀报。” “骑兵?又不是平原作战,大宇派这么多骑兵干什么?”田武一听,心中反而放心了少许,“云梯,攻城车都没有吗?” “想必是没有,要不行军速度不可能如此之快。” “对方有多少人马?”田武此刻已经冷静下来。 “从声势来看,少说也有二十万。” “哼,来的人到不少,但想用骑兵破我西宇关简直是痴人说梦,就算他们下马步战,既没云梯,又无攻城器械,二十万大军,只要进不了西宇关,都不足为惧,不过是我们的活靶子罢了。”田武冷哼道。 “通知三军,随我迎敌!叫人赶快去武宁请韩太守派兵相助。” “将军,大宇士兵已经杀进西宇关了!”报告的士兵脸上被烟火熏得漆黑,慌慌张张的向田武报告。 “胡说,你怎敢在此乱我军心?”田武这一下吃惊不小,打死他都不相信,偌大的西宇关,一眨眼时间就破了?难道大宇的士兵会飞不成。 “将军,是,是真的,此刻关内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将士们都措手不及,已经乱做一团了,将军,您赶快去看看吧。”大祸临头了见田武居然不相信,报告的士兵都快要哭了。 说话间田武在房间内也隐约听见关内喊杀声不断,事关重大,他知道报告的士兵决计不可能此事上胡说,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西宇关是如何在这悄无声息中就被攻破了。 “走,随我出去看看情况。”田武心中不断嘱咐自己此时更要镇定,急忙穿上衣服,招呼副将和他一同出去。 田武刚一出门,果然见到关内火光冲天,和关内士兵厮杀的大宇士兵到是没他想象的多,但是打扮很杂,没有统一的着装,就是平民打扮,不过个个武功高强,关内很多地方又很狭窄,西宇关守将虽多,弓箭又施展不开,加上到处失火,很多地方都在喊,“西宇关已破,关内士兵速速投降,大宇不杀降兵。”弄得人心惶惶,所以大宇士兵虽少,却是不落下风。 田武见到关中的乱象,西宇关就这么不明白的的丢了,他却连原因都搞不清楚,自己真是愧对梦靖,愧对大衡,拔出佩剑,高声大喊,“众将士们,西宇关乃是我大衡门户,为了大衡,为了家人,我们大家一起和西宇关共存亡!杀!!”说罢不顾众人阻挡,带头冲进了人群。 田武的加入让西宇关的守军精神大振,也从最开始的措手不及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加上西宇关守军本来就人多,战况立刻就开始反转过来。渐渐的,关内喊杀声开始变小,开始往关口转移,再想到这些大宇士兵参差不齐的武器与衣着,田武突然间反应过来,知道中计了,急忙招呼总人,“众将士听命,所有守将按照布防严守自己的防守岗位,其余人员随我堵住西宇关大门,不能放大宇的士兵进来。” 田武大骂自己糊涂,竟然被大宇的少数精锐就打乱了阵脚,这些人肯定是之前就潜伏在关内或者其他城池中,平常为了不引起注意,所以才会不统一着装,兵器甚至可能是在大衡境内分批次购买的,自己竟然毫无察觉,想到梦靖离开前对自己的嘱咐,田武懊悔不已,西宇关若是真的丢了,自己难辞其咎。 待田武赶到关口时,西宇关已经城门大开,清一色大宇的正规军队已经如潮水般涌入关内,田武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大势已去,西宇关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了,他急忙把沈明拽到一边,吩咐道,“你亲自赶去武宁,通知韩太守,就说西宇关已失,不必赶来救援了。” “将军!!”沈明见田武竟然下达如此命令,也知道西宇关已经回天乏术,而田武肯定打算和西宇关共存亡了。 “记住,一定要和韩太守说,武宁城内或许也有大宇的士兵潜伏,一定要彻查,同时不管敌人如何挑唆,都一定要坚守,等待救援,不可出城和他们硬拼,切记,切记!”田武惨然道。 “将军,我叫人去通知韩太守,我也要和西宇关共存亡!”沈明不忍丢下田武,同时西宇关丢的窝囊,也一心求死,愤然回道。 “沈明,西宇关已经危在旦夕,武宁绝对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否则我田武就是死,也会死不瞑目的,现在乃关键时刻,你要分得清轻重,不可意气行事!”田武大声喝骂道。 “是,将军,沈明领命,保证完成任务,”沈明被田武一声吼住,知道田武已经下定决心,双目通红,高声应道。 “好兄弟。”田武欣慰地拍了拍沈明,转身向敌军跑去。 “西宇关的守军听着,西宇关已破,早早投降,休要再做无谓的抵抗,我张牧保证,绝对会善待尔等。”张牧站在城墙上大喊,希望可以招降敌军。 此时这场攻防战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其惨烈程度让张牧也始料不及,在西宇关陷落已成事实的情况下,西宇关的守军竟然越战越勇,完全没有放弃的念头,这样打下去,就算拿下西宇关,也只是惨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张牧小儿,你给我听着,我大衡只有战死的好汉,绝没有投降的懦夫,我等誓与西宇关共存亡,弟兄们,给我杀!!!”田武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此时正杀得兴起,高声吼道。 “杀!!!”整个西宇关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叫声。 张牧叹了一口气,看来如果不杀光西宇关的每一个士兵,都别想完全占领西宇关。 这场大战从丑时一直持续到东方发白,鲜血几乎染红了关内每一寸土地,西宇关三万守军,除了赶去报信的沈明,无一人生还,田武身中数刀,力竭而亡,而大宇虽然拿下了西宇关,代价却也十分惨烈,不仅五百名潜入关内的精锐全部阵亡,大军也折损了三万有余,而大衡在如此的劣势之下,竟然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这也出乎了张牧的意料之外,大衡如此强悍的战斗能力,在接下来的战场中必然会给大宇带来极大的阻力。 “后续的五万部队已经到了吗?”张牧知道还没到放松的时候。 “已经到了,我让大军在西宇关外等候命令。”战斗了一晚上,李飞也很是疲惫。 “好,那通知下去,关内加速打扫战场,五万步兵两万在关外扎营,三万随我立刻展开布防。” “将军,前方军报,大衡的援军似乎已经收到西宇关关破的消息,并没有前来营救。”前将军吕定明报告到。 “哦,这田武到是不简单,在如此慌乱的时刻还能做出如此果断的决定。”张牧有些吃惊,自己本来想一举消灭武宁的援军,然后乘势夺取武宁,现在看来想要拿下武宁必定会有一番波折。 梦靖听卫子廉说完西宇关的情况,田武战死,心下也十分自责,大宇早就有人潜伏在大衡境内,自己竟全然不察,同时也更加佩服张牧,此人用兵不拘一格,看似犯险,其实乃胸有成竹,用兵之能,怕是不在自己之下。 “如此说来韩太守是打算坚守等待救援了?”西宇关虽破,好在武宁城没有丢,这算是唯一的安慰了。 “韩太守确实打算坚守不出,上将军以为如何。”卫子廉请教道。 “坚守是正确的做法,武宁城的五万士兵,除了本来的一万守军外,另外四万都是重铸西宇关时我带过去的,当时所有布局都在在西宇关上,带去的大军都是步兵,这些士兵都有守城的经验,西宇关虽丢,但大宇毕竟深入我大衡境内作战,大军补给是个问题,只要韩太守能守上三天,等来西南五城的援军,大宇必退。”梦靖冷静分析道,但想到带兵的是大宇的张牧,梦靖不免还是有些担心,此人用兵不按常理,守将一定要根据战场情况随机应变。 “上将军之言有理,如此还请王上早做决定,派人前往相救武宁。”卫子廉转向衡王独孤灵道。 “武宁城虽然受困,尚有精兵五万以及西南五城的援军,三国联军之前事败,孤现在担心的是西华和东面赵国,以及北面的谷幽和北梁,现在见大宇已经攻破西宇关,他们会不会再次联兵攻我大衡?”衡王说出心中担忧。 “王上英明,三国居心叵测,臣等以为不可不防。”衡王说出此战的关键,朝中众人也有人想过此事,都感觉到背脊发凉。 “王上放心,臣以为只要安排妥当,赵国和二府必然不敢轻举妄动。”卫子廉显然早就想过其中关联,拍着胸脯道。 “哦,丞相有何高见,可速速道来。”衡王见卫子廉胸有成竹,急忙追问。 “王上,赵国新败,刚刚和我国议和,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定不愿和我大衡再轻易生摩擦,而东境有精兵十五万,只要上将军亲往东境坐镇,赵国必然不敢轻举妄动;而二府国力单薄,顾虑自然更多,如果轻易犯我边境,一旦大宇退兵,他们必然成为众矢之的,所以臣料定他们必然只会在战局大大不利我大衡之时才有可能做趁火打劫之举,不敢过早招惹我们;而西华此战并没有和大宇联军,极有可能是抱着坐山观虎斗的打算,所以臣以为,只要守住武宁,逼退大宇,合围之势难成。” “丞相之言有理,众卿以为如何。”衡王听完卫子廉之言,心下稍安。“上将军以为如何。”衡王不等众大臣回应,单独询问梦靖,一来他非常看重梦靖的看法,二来他知道梦靖痛失爱子,昨天才刚刚返回衡安,虽然事态紧急,但梦靖能自己请缨前往东境自然最好。 “丞相之言有理,梦靖愿意前往东境。”梦靖本来做事本来公私分明,而西宇关的陷落他也深深自责,虽然内心心疼小儿子梦孤云和妻子林沁,但还是没有丝毫犹豫,不过他其实很想亲自前往武宁会会张牧,不过卫子廉分析有理,坐镇东境自己确是不二人选,所以也并无疑义。 “好,那就请上将军不辞辛苦,即日赶赴东境,武宁城危在旦夕,何人愿往?”衡王见梦靖主动请缨,心中安慰。 “臣愿意前往武宁,会一会那个张牧。”一个高亢的声音回复道。 第15章 三年大考 http://.biquxs.info/

衡王独孤灵见有人主动请缨,定睛一看,只见此人身长八尺,生的面如冠玉,眼若流星,器宇轩昂,不怒自威,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白虎将军丁崇。 “白虎将军愿意前往相救武宁,孤无忧矣!”衡王见状大喜。 丁崇为人大义,生性豁达,不仅兵法娴熟,且善于用人,在朝中威望不小,梦靖和卫子廉对视一望,眼神交流,都觉得丁崇为救援武宁的不二人选。 “白虎将军需要多少人马?此次救援武宁非同小可,将军心中可有计划?”丁崇虽然不凡,但比起梦靖在卫子廉心中还是矮了一筹,西宇关丢的窝囊,卫子廉怕丁崇沉不住气,所以仍不免有些顾虑。 “丞相放心,丁崇此去,仍是会以坚守为主,不会和大宇硬拼。”丁崇似乎猜到卫子廉的担忧,正色回应道,“至于需要多少兵马,在下以为一千骑兵足以,武宁本来就有五万守军,西南五城至少有五万援军,兵力已经完全足够,武宁城此时缺少的不过是一个三军统帅罢了。” 丁崇的话让卫子廉不断点头,心中很是满意,众人在商议好细节,丁崇下朝后就立刻赶往武宁,而梦靖则第二天前往东境。 “少山长,西宇关已失,张牧大军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武宁,我们要做好准备了。”一位剑客打扮的少年恭敬的向一位书生打扮的白衣少年道。 “白寒,说过多少次了,在外面叫我少主,不要叫少山长。”书生打扮的少年不悦道。 “是的,少主,属下记住了。”叫白寒的少年恭敬答到。 “不出老师所料,西宇关真的丢了,这三年大考,果然不是这么容易过关啊。”白衣少年苦笑道。 “少主,我们要早做打算了。”白寒再次提醒道。 “嗯,你叫人通知韩太守,就说我白兵有要事求见。”白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谷羽堡少山长白兵,他在武宁城中已经待了将近三月时间,为的正是谷羽子交给他的三年大考。 “是。”白寒领命去了。 “张牧师兄,接下来就让我白兵领教高招吧。”白寒去后,白兵自言自语道。 “白兵公子,听说你想见我。在下今天尚有公务要处理,所以有劳白公子跑一趟了。”韩洋刚刚见过沈明,知道西宇关已经陷落,本来不应该在此刻见外人,白兵此时已经在他府上住了三月,虽然他对这位少年的身世一无所知,但一来介绍他住在自己府邸的人绝对信得过,并且三月来自己对他的能力与才学很是欣赏,见他此时急于见自己,肯定事出有因,所以便遣人直接把他带到了议事厅。 “韩太守军事繁忙,是白兵打扰了。”白兵客气地施礼道。 “公子急于见我,可是有什么事。”韩洋招呼白兵坐下,开门见山道。 “白兵正是为武宁城的安危而来。”韩洋开门见山,白兵则更是直接。 “什么!”韩洋吃了一惊,看来西宇关陷落的事对方已经知道了,“公子的消息到是很灵通啊!”韩洋心中升起了一阵凉意,沈明说大宇有奸细潜入西宇关,才导致了西宇关的陷落,叫他彻查武宁,莫非这白兵就是大宇的奸细不成。 “韩太守千万不要想偏了,白兵绝对不是大宇的人。”白兵见韩洋脸上的神色几度变化,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出言解释道。 “公子身份神秘,消息又如此灵通,现在乃非常时期,韩洋不得不多想。”白兵猜出自己内心想法,并且直接点破,韩洋回想对方三月来的举动,确实也不像奸细,不过事关重大,自己多保持几分戒心绝对是不会错的。 “太守过虑了,白兵若真是奸细,此刻只会暗中谋划,怎么会自投罗网呢。”白兵不知道西宇关陷落的细节,只是隐约觉得韩洋突然怀疑自己的身份和西宇关陷落有关。 “公子还未说找在下何事呢?”韩洋觉得对方所言虽然有理,一时却无法分辨,且听他为何而来,再做决定不迟。 “西宇关破,太守是不是打算向西南五城求援,武宁城则坚守不出呢?”白兵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心想不拿出些手段来,对方决计不会听自己的。 “在下确实如此打算,公子以为如何?”白兵说出韩洋内心想法,确实让他吃惊不小,不过他反应倒也算快,马上反问白兵道。 “韩太守以为很难猜吗?”白兵不答反问道,“西宇关一丢,武宁顿失屏障,太守第一步想到的肯定是向西南五城求援,西宇关据武宁不过五十余里,大宇来势汹汹,情报又少,而武宁尚有五万守军,太守自然想要避其锋芒,坚守不出,以待援军。”白兵淡淡道。 一番话说的韩洋后背发凉,眼前的这位少年不仅猜中了自己的想法,就连过程都猜的一模一样。 “韩太守,此番部署既然你我能想的到,难道大宇的将领就想不到吗?我听说大宇此次统兵的张牧可是一名才华横溢,少年得志的青年将军,据说能力不在贵国上将军梦靖之下,他要是料到太守的部署,继而针对想出破解之法,想必不是难事吧?”白兵每一个字都戳在韩洋心头上,让他不觉冷汗直冒。 “若我是张牧,”白兵继续说道,“既然料定太守会坚守不出,不如先假装围攻武宁,实则腾出兵力对付西南五城的援军,西南五城赶来援救武宁,必定疲惫不堪,而五城距离武宁距离不一,到达时间自然也不一样,大宇以逸待劳,各个击破,再假借援兵之名,赚开武宁城门,且不说衡安方面是否派大军相救,就算派来大军,少说也要十日时间,要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到时不仅武宁不保,就连西南五城也会陷入困局。” “公子既能预见战局走势,必有应对之策,韩洋还请公子不吝相告。”白兵一番话彻底击穿了韩洋的心理防线,再顾及不上对方的真实身份,直接出言相求。 “太守客气了,白兵既然为武宁安危而来,自然会竭尽全力,就是怕太守不能完全信任在下。”白兵淡淡说道。 “公子放心,韩洋虽然不才,辨别是非之的能力还是有的。”韩洋恭敬回道。 白兵和白寒交换了个眼神,这韩洋说话明显还是有保留,言下之意就是想要要他听自己的前提是自己给出的方案能够说服他。 “好,依在下愚见,坚守武宁自然是上策,不过其中关键是不能让大宇这么认为。”白兵也不和韩洋计较,微笑着说道,语言中透露着一丝神秘。 “还请公子明言。”韩洋显然不能理解白兵话中的玄机。 “大宇刚刚占领西宇关,此刻张牧必然在西宇关内布防,只会派先锋部队前来试探,西宇关至武宁虽然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但武宁城外两旁却丛林茂密,太守可先安排两支伏兵于左右,待大宇先锋部队到,三方同时杀出,虽然不能全歼大宇先锋部队,但必然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此计一来可以大大打击大宇士气,同时可以迷惑张牧,叫他琢磨不定我方想法,自然不敢轻易包抄我后方援军,否则前后受敌,他自己反而落入进退两难之地。此乃以攻代守之计,太守以为如何?”白兵微笑道。 “此计大妙!公子果然高见!”韩洋拍案赞叹道。 “既然如此,还请太守早做安排,张牧用兵讲求速度,先锋大军可能已经在赶往武宁的路上了。”白兵提醒道,然后指着白寒,“我这位兄弟虽然年纪不大,确是用剑的好手,两旁的伏兵太守可以算他一个。至于我嘛,我愿意和太守在城内共同等候大宇兵败的消息。”白兵这番话说的极为周到,不仅派白寒和守军共同杀敌,自己还在城内作为“人质”,这一安排,彻底打消了韩洋的顾虑。 “好,就依公子之言,待大宇退兵,韩某一定重谢公子。”白兵的安排如此妥当,又如此“贴心”,韩洋焉有拒绝之理。 “少主,为何不等张牧绕到武宁后方,我们再联同西南五城的援军共同夹击他们?”待韩洋去后,白寒不解道。 “哎,非不愿也,乃不能矣。”白兵叹了一口气道,“我小时候曾和张牧有过一面之缘,此人睿智而隐忍,沉稳但又果断,战场应变能力极强,且不说韩洋不能完全信任我们,就算他能完全信任我们,但我们对西南五城却并不了解,援军的将领性格怎样,兵士训练如何,战场纪律是否明确等等,都会影响战局,想要统一部署非常困难,到时部署不当,再被张牧反戈一击,就真的悔之晚矣了。” “如果武宁城不是有梦靖带来的这四万军令严明的守军,想要伏击大宇的先锋部队,我看都不是易事。”顿了顿再道,“何况老师给我们的三年大考是三月内保武宁不失,眼下还有三天时间,所以只要守住武宁即可,白寒,我们虽和大宇有血海深仇,但来日方长,现在时机不对,切不可节外生枝。”白兵正色道。 “少主说的是,白寒明白。” “好了,你先下去准备伏击大宇先锋部队吧,有些事情我还要再好好想一想。” “是!” “张牧,吕仲明带去的五千先锋在武宁城外受到太守韩洋的三面埋伏,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死伤大半,只有不到两千人马逃了回来。”张牧安排完西宇关布防,刚刚稍作休息,李飞就送来了五千先锋被伏的消息。 “哦,想不到那韩洋竟然有如此胆色!”先锋军被伏击,张牧确实十分意外,“吕将军怎么样了?” “吕仲明那小子到是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不过此事对我军士气打击很大。” “吕将军现在何处?” “正在关内接受包扎呢。” “好,李飞,包扎完让吕将军速来见我,我要知道详细情况。”张牧嘱咐道。 “将军,属下无能,请将军处罚。”吕仲明一脸颓丧,低头请罪。 “你先不用急着请罪,赶快把情况说清楚,怎么就莫名其妙中了埋伏,弄了个灰头土脸。”李飞喝道。 “我按照计划刚刚领兵抵达武宁南门,本来想吓唬那武宁太守一番,好起到震慑作用,然后就退兵驻扎。谁知道我们人马尚未排开,两边树林中就喊声不断,紧接着武宁城门大开,三面都是清一色的弓步兵,先生一轮乱射,我军就已经大乱,并且伤亡惨重,他们还配有短斧,专砍马脚,五千先锋军,完全成了靶子,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吕仲明叹气道。 “朱雀将军曾经明言,叫你先锋军五里外驻扎即可,谁叫你前去搦战的?”李飞怒道。 “属下知错了,属下实在没想到韩洋那匹夫不仅不死守,居然还敢设下伏兵等我前去,哎!”吕仲明再叹了一口气。 “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再叫你的。”张牧一向治军严明,却意外的没有处罚吕仲明,这让李飞颇感意外。 “对了,将军,伏兵中还有一位十来岁的少年,穿了一身白袍,一副剑客打扮,不大像大衡军队的人,此人下手狠辣,剑法凌厉,并且专刺咽喉,简直是招招夺命,属下和他交手不过三招,就被他刺伤右臂,如果不是士兵拼死相救,恐怕已经倒在他剑下了。将军以后如果遇到,一定要多加小心。”吕仲明提醒道,然后才施礼去了。 “白袍少年...”张牧若有所思道。 “哼,吕仲明这个废物,竟然让一个十来岁的小子给挂了彩,还差点丢了性命,待我遇上这小子,定然一斧头砍死!”李飞不以为意道。 “李飞,大衡人才济济,不可轻敌。”张牧正色道。 “张牧,吕仲明违抗军令,你为何不处罚他?”李飞知道张牧为人谨慎,也不和他争辩。 “吕仲明虽然违抗军令,但确是我料敌不明在先,不能完全怪他,我料定韩洋绝对没有如此见识和魄力,他后面一定还有高人。”张牧分析道。 “张牧,我觉得不需要顾虑太多,还是按原计划先破了西南五城的援兵,然后再专心对付武宁,到时武宁孤城一座,自然手到擒来。” “不可,韩洋既然敢设下伏兵等我,定然已经看破我五千先锋军只是诱饵,大军的真正目的是西南五城的援军,武宁有守军五万,现在又有了准备,如果我们此时再绕到武宁后方袭击五城的援军,很有可能被他们两面夹击,到时我们腹背受敌,将会落入进退两难之地。” “哦,那韩洋竟有如此见识?”李飞想法简单,吕仲明的先锋军受挫他只觉得是寻常失利罢了,此时得到张牧提醒,才反应过来对方确实不简单。 “先不论是谁的主意,我们的计划被对方识破了是肯定的。”张牧肯定道,“李飞,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待会,好好想一想。”张牧已经接近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身体确实很疲惫,现在作战计划在短时间被对手识破,他确实也很是忧心。 “好,那你先休息,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李飞知道他习惯一个人思考,同时也需要休息,所以也不打扰。 “既然知道我们打算袭击西南五城的援军,为何不联合五城援军合击我军主力,伏击我先锋军不是反而打草惊蛇吗?”张牧自言自语道。 “少主,大宇先锋军已退,斩首三千。”白寒禀报道。 “怎么样,没有受伤吧。”战局早在白兵的意料之中,所以丝毫不觉的意外,反而白寒一身白衣都被鲜血染红,白兵虽然少年老成,又跟了谷羽子三年,不过毕竟没有上过战场,见到白寒如此模样,心中难免有些担心。 “多谢少主关心,白寒无恙。”白寒和白兵不同,二人虽然年纪相仿,但白寒从小就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再加上谷羽子的调教,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名一流的剑客和刺客,虽然也是第一次上战场,但对于杀人,他却并不陌生。 “少主,我们接下来怎么打算?”见白兵不说话,这场伏击战白寒显然还意犹未尽,出言询问道。 “不急,张牧今天败了一阵,以他的性格,知道我们有了准备,定会改变计划,至于他会如何变,我一时还拿捏不准,你先找人盯住西宇关,有情况及时报告。” “少主,传言多有夸大,张牧虽然厉害,今天不是还是着了少主的道么。”白寒对白兵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 “白寒,不要小看张牧,今天侥幸赢了他一阵,是因为我相信老师的预言,料定西宇关必失,所以针对张牧做了多番的研究和准备,如果比起学识和战场应变能力,我自问还不是他的对手。”白兵苦笑道。 “好了,白兵,你先下去沐浴休息吧,明天一早,韩太守就会派人来请我们的!”白兵洒脱笑道。 “是,那属下先退下了。” “还有两天了。”此时已经过了子时,白兵的三年大考之期,还剩下两天了。 第16章 瞬息万变 http://.biquxs.info/

“少主,韩洋派人来请你了。”白寒通报道,第二天一大早,韩洋果然就派人来请白兵了。 “还是去议事厅吗?”白兵淡淡笑道。 “是的,韩洋昨天似乎没有回府,现在派了马车在府外等少主。” 白兵和白寒刚一进议事厅,发现厅内的氛围和昨天完全不一样,昨天韩洋是辞退众人,私自接见的他,而今天却是人员齐整,气氛要严肃多了。 “哦,白公子到了,快快请坐。”韩洋见白兵和白寒进来,热情的招呼他坐在大厅第一排,白兵也不讲客气,略一施礼,就坦然坐下,旁边的将士经过昨天一战,见识过白寒的勇猛,对他相当佩服,打算给他让座,但白寒只是冷冷的摆了摆手,就抱着佩剑站在了白兵身后。 “白公子昨晚休息的可还好?”韩洋客气道。 “太守客气了,白兵休息的很好。”白兵和韩洋寒暄道。 “昨天有赖公子妙计,以及白寒兄弟的武勇,三面伏击大宇的先锋军,大大挫伤了敌人的锐气,韩洋代表大衡和众将士谢过二位了。”韩洋由衷感谢道。 “太守谬赞了,昨天一战全靠太守指挥得当,以及三军用命,我二人只是顺势而为罢了。”韩洋丝毫不邀功,让白兵稍微有些意外,也客气回道。 “公子过谦了,若非公子洞察先机,岂能有如此效果,不过,”韩洋话锋一转,“大宇的先锋军虽然退去,但大宇实力尚在,武宁城危机未除,接下来如何该如何部署,还请公子费心为武宁城谋划一二。” “谋划不敢当,白兵既然已经参与其中,就做好了和诸位共进退的打算,不过,”白兵环顾了一下在场的众人,知道这是韩洋请自己来的根本目的,而众人眼中也透露出期盼的眼神,看来他们虽然商议良久,却没有商议出有效的对策。“白兵毕竟是外人,所以再此之前,我想先听一下诸位的计划和打算。” 白兵话一出口,韩洋立刻就明白白兵那是要听什么自己的计划,只是想要他要知道自己手中的情报罢了,不过细想一下,白兵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想要人家全心全意为自己谋划,自然也要全心全意相信别人,如果再相互猜忌,不提供准确的情报,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做出精密准确的部署呢? “公子说的极是,”韩洋咬了咬牙,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如此关键时刻,只能选择相信对方了。“援军方面,卫康、西阳、长阳、古定、白云五城都已经回复,将会派出援军,其中卫康两万,西阳一万,长阳一万,古定两万,白云一万,共计七万大军。其中西阳距离武宁最近,明天中午就能到达,其余部队要后天以及大后天陆续到达;而衡安方面,今天尚无回复,最迟明天日落之前应该能收到回复;至于守城方略嘛,虽说昨天胜了大宇一阵,但全靠公子妙计以及大宇立足未稳,所以我等商议良久,以为还是坚守等待援军和衡安消息为宜。”韩洋没有做丝毫保留。 “坚守乃是上策,”白兵微笑道,“卫康距离多远?”白兵听完韩洋的介绍,知道他并没有任何隐瞒,本来很是满意,但从昨晚到今早一直没有收到大宇发兵武宁的军报,他当时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只是一时还想不明白,现在突然反应过来,张牧莫非在打卫康的主意? “卫康距离武宁大概八十余里。”韩洋虽然不明白白兵为何突然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但见他突然脸色大变,知道是必有因,急忙回复道。 “太守,我是问卫康距离西宇关多远?”白兵急道。 “距离西宇关?有将近一百里的距离,两个武宁这么远。莫非...莫非公子觉得大宇在打卫康的主意?”韩洋大惊道。 “张牧用兵一向注重以快取胜,奇袭西宇关就是最好的证明,西宇关丢后,他一边整顿西宇关布防,一边就派先锋军前来武宁,为的是要震慑武宁,然后绕道对付五城的援军,结果先锋军被我军伏击,他肯定会联想到自己计划已经被我方知晓,从昨天下午先锋军的败退到现在已经将近一日的时间,以张牧的性格,绝不会坐等援军和我们汇合,而现在武宁城外毫无动静,他必定是另有所图,而他盯上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卫康!”白兵懊恼道。 “哦,公子这么猜测还有什么依据吗?”事情非同小可,韩洋不敢大意。 “西宇关是大衡的门户,西宇关一破,有两条路可以进攻大衡,继而直捣衡安,一条是经武宁,长阳,古定三城;而另一条正是卫康。”白兵苦笑道,“西宇关一破,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武宁上,因为武宁距离西宇关比较近,并且交通便利,没有人会舍近求远,所以根本没有人会重视卫康,张牧一定觉得武宁兵精粮足,所以不与我们硬拼,转而进攻防守薄弱,兵少粮乏的卫康。” “来人,赶快派人去卫康,通知董太守防备大宇的奇袭。”韩洋急忙下令道。 “韩太守,我建议立刻通报衡安,如果卫康丢了,大衡就必须要派兵增援了。”白兵知道,如果张牧真的昨晚就带领大军赶去卫康的话,现在可能都已经开始攻城了,所以在他看来,卫康已经算是丢了。 “这个,”韩洋有些为难,毕竟这种揣测性的军报怎么能直接报给衡王呢。 “太守,就让在下前去卫康送信吧,一旦卫康有什么意外,在下立刻就赶往衡安。”沈明看出韩洋的难处,西宇关刚丢,要是卫康再丢了,丢脸不说,对大衡的影响就太大了。 “好,非沈将军不能完成此任务。不过将军切记,此去是为了向卫康和衡安传达信息,切不可鲁莽行事。”韩洋在西宇关时就和沈明有过接触,知道他骁勇善战,同时知道他想为田武报仇,心中必定憋着一口气,此时见他主动请缨,怎么能不明白他的心里。 “太守放心,沈明知道轻重。”沈明闻言有些不悦,但知道韩洋为大局考虑,自然也无可厚非。 “来人,派斥候继续打探西宇关消息,一刻钟一报,不得有误!”虽然白兵分析的有理,但张牧这个人太厉害,又事关重大,韩洋还是不敢放松武宁城的戒备。 “少主,张牧去打卫康,自然就无暇顾及武宁,对我们来说反而是好事,为何少主还如此闷闷不乐?”白寒不解道。 “三年大考虽然过了,但张牧反应如此迅速,我不如也,想到日后早晚有一日要和此人刀兵相见,我怎能不忧心。”白兵叹道。 “少主,张牧就算再厉害,比之山长还是差远了,再有六年时间,少主绝对可以超过他。”白寒不如白兵这么顾及张牧,在他眼中,谷羽子就是天下第一,而白兵就是这位天下第一最得意的弟子。 白兵不再说话,因为白寒不知道,张牧才是那个老师口中天赋最高的弟子,如果当初不是张牧一意孤行,违背师命擅自下山的话,自己可能连拜谷羽子为师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此次知道大宇的统帅是张牧,他确实有心想要和他争一时之长短,谁知道自己以有心算无心,结果还是被张牧占了上风。 “少主,我听说沈明将军回来了,还带来了卫康城的援军,太守请你前去议事。”沈明走后第二天下午,白寒急匆匆禀报道。 “哦!”这一消息让白兵很是意外,昨天一整天他都在焦虑中度过,沈明回来了,还带来卫康城的援军,沈明既然没有赶去衡安,就证明卫康仍然安然无恙,莫非自己猜错了?太高估了张牧? 果然,议事厅内韩洋和沈明正在叙话,语言轻松,中间还夹杂着笑声,显然是心情极好。 “白公子到了,快请坐,沈明将军可是带来了重大的好消息。”韩洋一见白兵,立刻笑着招呼他道。反观沈明,虽然是一身疲惫,但却神采飞扬,和出发去卫康时一脸忧愁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白公子,你可能猜到卫康的战况!”沈明显然心情极好,打趣白兵道。 “在下猜不到,还请沈将军告知。”白兵本来还在想张牧是否没去卫康,但看沈明神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张牧肯定是去了卫康,并且还在卫康吃了败仗,至于为什么,自己就实在猜不到了。 “哈哈,白公子神机妙算,我还未到卫康,就见到卫康城外尘土飞扬,喊杀声不断,我心想张牧这小子果然来了,本来以为卫康危险了,谁知道占下风的反而是大宇,他的五万大军被我大衡大军截为三段,左右不能呼应,要不是这小子跑的快,他的五万大军就都折在卫康城了。”沈明说的兴高采烈,仿佛这场战争是他指挥的一样。 “哦,董太守竟有如此谋略,早就预料到张牧会去打卫康,安排好伏兵等他?”白兵吃惊不小,董天明名不见经传,竟有如此手段?不过想想又觉不对,“董太守就算能预料到张牧会去卫康,但兵力不足,又怎么能和他五万大军对抗?” “董天明哪有此等见识,咳,”沈明本来就是武将,说话不像韩洋那么注意,此时又兴奋过度,董天明官阶在他之上,他怎么能如此称呼,见韩洋眼中露出不悦的神色,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道,“全靠上将军神机妙算,白虎将军运筹帷幄,张牧才有此败,哼,这小子以为拿下了西宇关就无所不能了,竟敢欺我大衡无人,我看他应有此败。” “哦,上将军亲自来了。”梦靖大名如雷贯耳,四州十府有谁不知道,白兵心想原来是梦靖出马,难怪就连张牧都讨不到好。 “哼,上将军此刻已经赶去东境,以防赵国有变,若是上将军亲来,张牧五万大军一个人都别想走掉,就他张牧自己,也别想活命!”沈明冷哼道。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请沈将军详细告知!”白兵显然来了兴趣,这梦靖果真如此厉害?人在千里之外,竟然还能左右此处的战局。 “好,我给你说说,”见白兵兴致高昂,沈明更是按捺不住,兴冲冲道,“上将军自从接到韩太守西宇关失守的消息,就断定张牧接下来的目标不是武宁,就是卫康,武宁城兵精粮足,韩太守又已经向五城求援,只要坚守不出,大宇决计难讨到好处,但卫康就不一样了,卫康城一直以农业为主,驻兵本来就不多,还借了两万兵马给武宁,所以上将军料定卫康比武宁更危险,所以让白虎将军先救卫康,再来武宁。”沈明自豪的说道。 “衡安据卫康有七百余里,白虎将军的大军如何能这么快便赶到卫康。”白兵不解道。 “若是从衡安出发自然赶不及,就援卫康的四万大军乃是从衡泉调动的,衡泉本来就是重镇,又是衡安门户,有十万精兵驻守,而衡泉距离卫康不过七八十里,自然就赶得及了。” “原来如此,”白兵恍然大悟,“上将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不亏为乱世第一人。”白兵由衷赞道,顿了顿,又道,“张牧虽然比不过上将军,但用兵确实也不凡,白虎将军能凭四万精兵大破张牧五万兵马,就这一点,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到,大衡果真是人才济济啊!” “小兄弟夸奖了,丁某人愧不敢当啊!”后方突然出现一个高亢爽朗的声音,话音未落,一个高大的身躯就出现在议事厅内,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白虎将军丁崇。 丁崇意外出现,把韩洋和沈明都吓了一跳,连忙给丁崇让座,韩洋大怒,连声呵斥卫兵,白虎将军都走进正厅了,竟然无一人禀报,就这一点,丁崇就可以治韩洋一个失职之罪,卫兵都感到很无辜,但太守大发雷霆,他们也不敢解释,只能静静听着。 “韩太守无需动怒,是在下不让他们禀告的,太守勿怪。”丁崇为人洒脱,显然很好打交道,一句话就把事情了了。 “你就是白兵?”丁崇不理韩洋和沈明,显然对眼前这位少年颇感兴趣。 “在下白兵,见过白虎将军,这位是白寒,是在下的随从。”丁崇语言虽然轻松,白兵却不敢怠慢。 “不错,不错!”丁崇细细的打量二人,然后连说了两个不错。前一个不错自然赞叹的是白兵人才难得,而另一个不错则是赞叹白寒身手不凡。 “我听沈明说了,就是小兄弟你献计伏击大宇的先锋军,同时预测到张牧会放弃武宁,直奔卫康,我看小兄弟你年纪轻轻,见识确是不凡啊!”丁崇夸奖道。 “将军谬赞了,在下和上将军以及将军相比还差的远!”白兵客气回道,他并不想丁崇太过注意自己,这对他接下来的动向并无好处。 “小兄弟,光你这份敢和上将军相比的气势就已经很是不凡了,天下人只是听到上将军的威名就已经噤若寒蝉了,小兄弟如果不是胸怀远大,又怎么会和上将军相比呢?我说的没错吧!”丁崇语言虽是轻松,却是对白兵步步紧逼。 “乱世出英雄,英雄造乱世,想来这世间要是少了上将军和将军这等英雄,相必也会失色不少,在下虽然年幼,但亦对英雄人物心怀向往,此乃人之常情,还望将军勿怪小子狂妄。”丁崇目光敏锐,白兵知道掩藏不过,不如拿出本来面目,豪气回道。 “好,说的好,乱世出英雄,英雄造乱世,说的好!”丁崇大笑道,“小兄弟的胸怀和才智,比起那张牧也不遑多让,假以时日,必然是他的劲敌!” “将军对张牧此人有何评价?”见丁崇提到张牧,白兵不愿错过时机,急忙追问道。 “哼,张牧乃白虎将军的手下败将,何足言勇!”沈明显然是恨极张牧,见白兵问起张牧,仍是一脸不屑。 “不,”丁崇打断沈明道,“张牧此人沉稳果断,用兵不拘一格,变化百出,反应能力极强,此次如果不是上将军提醒,卫康城很有可能已经丢了,何况他虽然兵败,但败的漂亮,最大程度的保存了主力,算不得大败,我本来有把握全歼他深入的孤军,岂知他竟如此果断,说退就退,卫康城说放弃就放弃,丝毫不恋战,否则如果能够全歼他这支主力军,我们可以以快打快,甚至一举收复西宇关也未可知,哎,有时胜胜败败,就在这一念之间。”丁崇叹气道。 “将军大度,白兵佩服。”见丁崇丝毫不托大,竟能如此客观地推崇一个比自己还要年幼的对手,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实属不易。 白兵忽然想起一事,“将军,既然张牧大军主力尚在,卫康仍有危险,将军为何...” “我四万大军已经在卫康部署,张牧战机已失,纵然主力尚在,已无能为力矣,张牧心中想必也非常清楚,三日内,大宇就会退兵。” “将军高见!” “哎,不过这西宇关怕是很难夺回来了,从此我大衡大好河山完全暴露在大宇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武宁和卫康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丁崇长叹了一口气。 第17章 功成身退 http://.biquxs.info/

“张牧,真的就这么退兵了?”李飞很是不满,言语中充满了不甘心。 “哎,兵败卫康,武宁又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再等下去也是徒劳,不如早退。”张牧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内心的失落比之李飞更甚,他为此战做了许久准备,希望通过与大衡一战重新奠定这乱世的格局,现在虽说是拿下了西宇关,但还不足以打破四州十府的平衡。 “他娘的丁崇,他要是晚来半个时辰,卫康城早就是我大宇囊中之物了。”李飞知道结果虽然已无法改变,但心中仍是懊恼。“张牧,不能再试试吗,我们还有六万大军,就算强攻,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一旦拿下武宁或者卫康,局势可能就会有转变。” “李飞,你知道吗,梦靖已经赶去东境,赵国惨败不久,还没有从上次的打击中恢复,有梦靖在东境坐镇,赵国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宇王今早送来的文书你也看了,西华虽然没有直接拒绝出兵大衡,但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坐山观虎斗的意思,我们一日不和大衡见个高低,他们是绝对不会来趟这趟浑水的;至于北梁和谷幽,一旦开罪大衡,大衡只要缓过劲来,他们必定自身难保,所以啊,谁都指望不上。” “拿下西宇关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大的代价,武宁和卫康不比西宇关,毕竟离大衡太近,而离我大宇却太远,如果不能一鼓作气,一举拿下武宁和西南五城,彼此形成掎角之势,互相补给,只有孤城一座,就算打下来了,早晚也会被大衡再收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显然张牧已经做过详细的考虑,而经过多方考量,只有退兵一路。 “他奶奶的!废了这么大力气,就得了一座西宇关。”李飞骂道,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李飞,你就知足吧,西宇关乃是大衡门户,拿下了西宇关,就可以随时威慑大衡,只要西宇关在我们手上,以后只有我们找大衡麻烦,而大衡却拿我们没有办法,大衡只要夺不回西宇关,想要报复我们,都只能望关兴叹。”张牧被李飞的样子弄得哑然失笑,反而回过头来劝他。 “张牧,你小子还笑的出来,西宇关对我大宇的重要性我自然知道,但那梦靖远在千里之外还能左右卫康的战局,以后真的和他在战场碰上了,我们有的是苦头吃!”见到张牧的样子,李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那个丁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不是你反应的快,几万大军估计都交待在卫康城下了。” “兄弟,生在这个乱时候,怕是没有用的,你等着吧,我和梦靖早晚有一战。”一说到梦靖,张牧心中又充满了豪气,眼神中则露出了杀气,说罢不理李飞,转身向关内走去。 “说的好...哎,张牧你别走,你小子怎么胡说八道,谁说我怕了...” “白虎将军,太守,白公子已经走了,还给你们留下了一封信。”丁崇和韩洋让人去请白兵,不料白兵已经走了,卫兵只带回了一封信。 “念!” 卫兵撕开信封,拿出信纸,念道: “白虎将军,韩太守台鉴: 小子不辞而别,将军太守勿怪。兵乃四州遗民,亦想热血报国。然乱世争斗,家园不在,天不绝我,得遇名师。谢太守慷慨,留我食宿,感将军胸怀,开我茅塞,叹梦靖将军,运筹帷幄。乱世风云,英雄辈出,武宁三月,兵不虚此行。怎奈师命在身,不敢久留,他日江湖重逢,乱世相遇,不论敌友,皆兵之幸也。” “这小子到是有趣,话说的如此好听,却又和我们划清界限,他日真的在战场上遇到,还真不能小瞧他。”丁崇赞道,“韩太守,你可知这位小兄弟是哪国遗民,师承何人吗?” “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是我老父亲的一位老友托人让他暂住在我府上的,并没有说他的身世和来意。我也曾派人暗中打探过,却一无所获,后来西宇关丢了,我还曾一度以为他是大宇派来的奸细,将军如果真的想知道,我可以让我父亲去问问他的老友?”三月时间连别人身份都不清楚,此刻丁崇问起来,韩洋不免有些尴尬。 “不用打扰令尊了,我观此子不是凡人,想来他师父就更不一般了,他们既然有心隐瞒,自然有他们的原因,我们也未必能查得到,起码现在他和我们是友非敌,不要把事情做过了。”丁崇洒脱道。 “少主,武宁城这次得保不失,山长大人一定很满意。”白寒开心道。 “不知不觉就已经三月了,我真的挺想念老师的。” “山长消息灵通,肯定已经知道少主大败张牧的消息。” “不,白寒,武宁城能够守住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梦靖,如果不是他留下四万守军在先,再让丁崇将军救援卫康再后,别说武宁了,很可能西南五城都一并丢了。”白兵真心佩服道,“老师目光敏锐,洞若观火,回到谷羽堡你切不可再出此夸大之言。”白兵提醒道。 “少主提醒的是,白寒记住了。” “这次武宁之行我确实收获不小,让我想明白了许多事,看清了许多人,盛名之下无虚士,是我们有些过于自大了,回到雁南山我要沉下心和老师继续好好学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还差的远呢。”白兵叹道。 雁南山谷羽堡 “老师,都两个月了,我还要练多久基本功啊。”梦孤云压抑了两个月,终于还是忍不住向谷羽子抱怨道。 “才两个月就没耐心了么?以你的底子,起码还要再练一年基本功,才可以开始学习套路和招式。”谷羽子微笑道。 “招式和基本功可以一起学嘛,又不耽误。”梦孤云小声嘟囔道。 “谷明,你拿两支木枪来。”谷羽子心中好笑,知道又到了他要和梦孤云讲道理的时间了。 “云儿,你拿这支木枪横扫琳心的右腿,琳心,你拿这支木枪用来阻挡云儿的攻击。” 梦孤云见谷羽子拿来木枪,以为老师改变主意,以为老师要试探自己,心中大喜,心想一定要好好展示一番。 “琳心,你准备好了吗,我可来了啊!” “嗯,你来吧,少山长。” 梦孤云跟了谷羽子两月,回想起梦孤风练枪时的动作,动作虽说不上精准,却也像模像样,只见他双手握枪,紧紧抓住木枪的尾端,狠狠的朝梦琳心右脚脚踝扫去。梦琳心见梦孤云下手毫不留情,木枪来势凶猛,她不敢怠慢,也是双手握枪,用力把枪头插进地里,右腿还挪开了半步。本来梦琳心比梦孤云小,又是女孩子,他是有心相让的,但又怕被谷羽子小瞧,所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砰”的一声,虽然梦琳心早有准备,木枪还是把小手震的发麻,几乎就要脱手,人虽没事,可还是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大步。 “琳心,你把木枪给谷明。”谷羽子命令道,“云儿,你再用手中木枪横扫谷明的右腿。” 梦孤云本来还以为谷羽子会夸奖自己几句,没想到老师居然视而不见,让他不免有少许失落,于是双手握紧木枪,往后退了一步,好借用腰部抖胯的力量,再次狠狠地向谷明脚踝扫去。 “砰”的又是一声,双枪相交,谷明手中的枪纹丝不动,反而梦孤云用力太猛,导致木枪的反震力太强,双手根本握不住木枪,直接飞了出去。而木枪被振飞,梦孤云立刻失了重心,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云儿,起来吧。”见梦孤云懊恼的坐在地上不愿起来,谷羽子只好命令道。 “同样的动作,知道结果为什么完全不同吗?” “我力气不及他大。”梦孤云瞪了谷明一眼,恨恨地说道。 “力气这两个字说的太过笼统,”谷羽子显然不满意,“云儿你木枪脱手,是因为你手指抓力不够;木枪被谷明的木枪弹开,是因为你腕力不够;木枪脱手后不能保持重心,是因为云儿你下盘不稳,并且脚力不够;你想借用腰腹抖胯的力量,效果却不明显,一来是你动作不标准,但更重要的是因为你体重不够。”谷羽子耐心解释道。 “怎么,这用枪还和体重有关系?”梦孤云诧异道。 “当然有关,腰腹抖胯借助的就是身体的力量,身体越重,能够借助的力量自然也就越大。云儿,你记住,身强体壮,身体健康本身就是天赋,就是本领!孩童和莽汉赤手空拳打架,孩童就算技术再好,为什么始终打不过莽汉?是孩童技术不够娴熟吗,当然不是,孩童缺的就是身体,而这身体素质也是基本功的体现。明白吗?云儿。” 听完老师的话,梦孤云默然的点了点头,显然谷羽子的话他原来从未想过,需要一点时间接受,同时谷羽子的说法他颇感奇怪,他也需要时间消化。 “想不明白就想到明白为止,”谷羽子也不勉强梦孤云,知道他需要时间,“不过身体不能闲着,继续练功。” “山长,白兵少山长回来了。”副山长丘政亲自来禀报谷羽子。 “哦,兵儿回来了,从时间上看是该回来了。”谷羽子露出一丝喜色,“丘政,你吩咐下去,让兵儿先去休息,我晚上再去看他。” “是,山长。”丘政似乎早就知道谷羽子会如此说,丝毫不意外。 “云儿,谁叫你休息了。”谷羽子见梦孤云停下,不悦道。 “老师,白兵师兄回来了,你不安排我见见?”丘政的话梦孤云听得真切,他早就想见见这位师兄了,向谷羽子请求道,不过手上动作却不敢再停了。 “你呀,总是心不定,好好练你的功吧!”谷羽子知道梦孤云性格,从小看大,三岁看老,性格这东西确实不是想变就能变的。“晚上你和琳心总结和探讨今日学习的内容,我就不过来了。” “好啦,你师兄都已经回到堡中了,还怕没见面的机会。”谷羽子看到梦孤云失落的眼神,心中不忍,无奈道。 “老师,徒儿见过老师,恭喜老师收了一位心仪的弟子。”白兵见到谷羽子,衷心祝贺道。 “白寒见过山长。”白寒见到谷羽子,连忙施礼道。 “哦,你已经知道了。”谷羽子嘴上虽这么说,其实并不觉得意外。 “白兵刚刚回来,就听到堡中议论,几乎全是关于我这位小师弟的事,白兵岂能不知。”白兵微笑道。 “白寒,你先下去吧,让我和少山长好好聊聊。” “是,山长。” “兵儿,三月不见,你消瘦了,眼神却更加锐利了。” “是的,徒儿此次下山,确实受益匪浅。” “来,和为师详细说说。” “是。” “如此说来,三年大考兵儿你过的很险啊。”听白兵详细说完情况,谷羽子叹道。他最近心思都放在梦孤云身上,没有过多关注大衡和大宇之战,所以知道的只是一些只言片语,加上梦孤云身份的原因,谷羽子未免他分心,平日里也不提及此事,他自己也没有过多推敲此战,所以直到白兵详细说完战况,谷羽子才弄清其中缘由。 “兵儿无能,让老师失望了。”白兵知道谷羽子对弟子期望值极高,心中不免感到惭愧。 “兵儿无需自责,整个谷羽堡除谷明外,也只有你知道张牧曾经是我弟子的事情,他年纪大你许多,你思考问题比他慢了一步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谷羽子安慰道。 “是,徒儿明白。”谷羽子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反而更让白兵心中感到难受。 “兵儿,老师受你父亲临终重托,所以不论你跟我几年,谷羽堡都任你出入,你生性好强,但需知道有些事情切不可着急。要清楚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只有先自知,才能够知人。你可明白?”谷羽子非常了解自己的这位弟子,从他眼神中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直自视甚高,学习虽然刻苦,天分也不错,但尚未达到卓越的地步,加上他对于父亲枉死一事一直抱有执念,自己如果不时刻鞭策他,提点他,他年轻气盛,谷羽子很怕他心浮气躁,处事过于偏激,甚至会为此而丢了性命。 “老师您费心了,徒儿明白,”白兵真挚说道,“这次下山,白兵感触良多,这才知道了非是老师危言耸听,的确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且不说张牧奇袭西宇关;西宇关陷落后,大衡上将军梦靖身在衡安,却能左右千里之外的战局;白虎将军丁崇胸怀广阔,善于用兵;武宁太守韩洋做事虽然小心谨慎,但关键时候却也临危不乱,敢于担当;就算是丢掉西宇关的田武,明知不敌,还身先士卒,力抗张牧的大宇精兵,直至力竭而亡,光这份胆量和豪气,也不得不让人佩服;之前是徒儿过于目光短浅,小觑了天下英雄!” “好,兵儿,说的好,一个人只有先学会欣赏他人的优点,才会花心思去学习他人身上的长处,才有可能追赶上他,甚至最后超过他!”见到弟子能有此觉悟,谷羽子心中十分欣慰。 “兵儿,你能说出此番话,证明你确实是成长了。”谷羽子动容道。 “老师栽培多年,白兵如果再不开窍,就真的太对不起老师了。” “老师,”白兵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老师看人一向很准,师弟能成为老师最后一名入室弟子,自然不是凡人,白兵很是好奇,老师明日是不是能安排我见见师弟?”白兵从丘政处知道谷羽子收了梦孤云做为自己最后一名弟子后,就一直很想见他,他非常了解谷羽子,自然也从丘政的描述中感受到了老师对这位师弟的看重,这更加加强了白兵的好奇心,心想这位小师弟究竟是一位多么聪明的人物,竟能让老师如此看重。 “想不到你师兄弟到是一条心,你师弟也很想见你,看来为师的弟子好奇心都很强啊!”谷羽子苦笑地摇了摇头,自己刚刚夸完白兵成长了,他立刻就露出了孩子的举动。 “至于你师弟他是不是凡人,明天兵儿你自己看吧。”谷羽子卖了个关子,“对了,明天你把张牧如何攻占西宇关的案例讲给你师弟听听。”谷羽子突然说道。 第二天一早,梦孤云和梦琳心等着谷羽子过来讲课,梦孤云眼尖,见到除了谷羽子和谷明外,竟然还有一人,他心头涌动,不用说,此人一定是自己的师兄,少山长白兵了。 谷羽子三人刚刚走近,就发现梦孤云用夸张的眼神不断打量着白兵,连给谷羽子请安都忘了,而梦孤云不说话,琳心又不好抢在他前面请安,只好不断给梦孤云使眼色,不过梦孤云注意力都在白兵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她。 梦孤云细细打量白兵,见他也是一身白衫,身材和年龄都和大哥梦孤风相仿,让他顿生好感,只是白兵脸颊长的比大哥粗犷少许,双目炯炯,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静静地立在谷羽子身旁,同时也正在用目光打量自己。 “云儿,还不见过师兄。”谷羽子假装不悦道。 “云儿见过老师,见过师兄。”梦孤云这才如梦初醒,还好没有乱了辈分,把谷羽子给忘了。 “琳心见过山长,少山长。”梦孤云话音刚落,梦琳心赶紧给二人请安。 “好,今天这一课,就由你师兄白兵为主讲,讲讲此次衡宇之战,你们可以畅所欲言,我们以探讨为主。”谷羽子道。 “云儿,如果是你是张牧,接下来如何打算。”白兵先是介绍了衡宇之战的战局,刚刚说到西宇关陷落,武宁太守向西南五城求援,就被谷羽子打断。 “我要是张牧,”梦孤云顿了顿,略加思索,然后毫不犹豫道,“我才不理什么武宁,直接带兵攻打卫康。” “什么?!”白兵剧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