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情劫》 第一章:金銮殿赐婚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依着官阶高低分列于朝堂两侧，正中间高高在座的便是当今的皇帝陛下，此时皇帝的眼光落在身前的其中一人身上。 那人装扮一看便是一位武将，身形高大浑身散发着一股英气，衬得他英姿飒爽，举止不凡。 他不是别人，便是刚刚班师回朝的少将军，才平定了边关之乱的秦莫言， 皇帝的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目光和与站立于朝堂最前的摄政王对视了一下。 “秦将军，此次边关一站，爱卿功不可没啊。” “臣不敢居功，此战多亏十王爷及时相助。” “哎，老十那是应该的，他也没做什么，不必在意。” 秦莫言听着皇帝的话，尴尬地笑了笑。 此次边关一站敌人甚是狡诈派人偷袭他，当时情况混乱他身中一剑，虽然未达要害，但剑上萃了剧毒，军医个个束手无策。 当时他都能感觉到死亡地降临，如若不是十王爷及时赶到，不知用什么办法替他解了毒疗了伤，或许今天他都没命站在这里。 其实今日边关之战并不是重点，见他无语皇帝便直接开了口：“此次爱卿大胜，朕有意将十一公主许配予你，你觉得意下如何啊？” 此话一出，安静的朝堂之上，瞬间多了不少窃窃私语，原本恭敬站着秦莫言整个人都惊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皇帝会给他赐婚，对象居然还是十一公主。 十一公主是唯一一位嫡出的公主，太上皇和太后手心里的宝贝，但满朝文武见过十一公主的人确是少至甚少，十王爷和十一公主为龙凤双生子，因一胎双子的缘故，传闻十一公主出生之后，身体极其柔弱，故一直久居行宫修养，养得可谓甚是金贵的，如非必要从不显示人前。 耳边传来恭喜声打断了秦莫言的思绪，这别人眼中天大的恩典，对他而言确实满心的不悦，他缓缓地走到中间，直接跪了下来。 “启奏皇上，末将已有婚约，择日便将迎娶，这赐婚一事，恐末将无此福分。” 秦莫言的话让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神整个眯了眯，整个金銮殿上陷入一股紧张的气氛。要知道这皇上说意下如何，那也就是客气一下的意思，这秦莫言直接驳了皇帝的话，这要是触犯了龙颜，丢官事小，掉脑袋事就大了。 “秦老将军，未听说少将军有婚约之事啊。”一直站在殿旁的摄政王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他没看秦莫言直接把目光移向了一边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秦啸天。 秦家三代为将，此人便是秦莫言的父亲。 “启奏皇上，小儿孩童之时和末将一知己好友之女立过娃娃亲，两人一起长大，感情确实深厚。” 秦啸天不敢隐瞒，立刻上前跪在了秦莫言的身侧。 “口头之约？”摄政王也略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事情。 “是，口头之约，儿时之约。”秦啸天立刻点着头。 “秦将军不舍旧情，这一点令朕很是欣赏。既然口头之约又是儿时的，也算不得什么数，这么吧，爱卿择日迎娶十一公主，朕允你大婚后三月纳该名女子为侧室！” 皇帝的此话一出，群臣们个个暗地抽气，这秦莫言这次是多大的殊荣，驸马纳侧室？开天辟地都没有听说过啊。 秦莫言刚想开口，便被秦啸天一把拉住了，皇帝已经做到这样大的让步，这是铁了心坚持要把十一公主嫁给他秦莫言的。 秦莫言侧头看了看父亲，父亲严肃的表情，他知道如若再拒绝，估计不止他的脑袋，他秦家上下都会被牵连，无论怎样他是君他们是臣。他只得咬了咬牙关磕头谢恩。 “末将谢皇上恩典！” 第二章:一个人洞房 吉日，宜嫁娶。 凤冠霞帔、红奁铺地、一路蜿蜒的嫁妆宛若金龙般浩浩荡荡，一铺十里、天地之间流光溢彩。 这是一场万众瞩目的皇室婚礼，朝中大臣纷纷拥入将军府，当今圣上亲自主婚。 虽然公主下嫁将军府，但整个婚礼是按照皇室的最高的礼节置办的，彰显了皇帝对公主的重视，但也会使得婚礼变得极其繁琐。 喜帕下那一方天地，满眼所见便是那喜气洋洋的红，红得妖异，摄人心魄，全程十一公主都由身边的婢女搀扶，旁边那双华丽的锦靴以及人影告诉了她，秦莫言就在她的身侧，但他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坐在床畔，耳边的热闹地声响渐渐散去，新娘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身份之高贵，使得闹洞房这个习俗自然被否决了，没人来闹也没人敢闹，唯有耳畔婢女传话驸马正在前庭客宴宾客。 火红的龙凤喜烛一滴滴滴落烛台，房门被打开又关上。 “公主。” 意料之中的声音没有出现，伸手轻轻掀开了自己红盖头，眼前站着是自己最年长的贴身婢女，看到是她十一公主的眼神疑惑了一下。 “公主，下人传话来说，驸马爷酒醉，今夜怕是来不了。” “卸妆吧。”听闻此话，十一公主愣了一下，随即便点着头，朝着婢女伸出手。 铜镜前，十一公主看着自己凤冠霞帔的模样，大红的吉服穿在身上端庄高雅，看着头上的凤钗一根根被卸了下来，为了这身装扮她今日早早就开始梳妆，只为今晚当他揭开盖头时，能看见最美的自己，不过看来都是要白费了。 华服落尽，坐在桌前，一桌丰盛的晚宴原是为了他们准备的，修长的手指比常人更加白皙，显得十指上血红的蔻丹，更加红颜了几分，她缓缓地拿起了酒杯，这原该是喝交杯酒用的吧。 “喝醉？” 秦莫言他是驰骋沙场的少将军，她知道他酒量很好，她曾看过他豪情畅饮，举坛七八坛都能清醒的和人赛马，今日的宴请他又能喝多少？ “为什么不想来那？”直接抬起缠着红线的酒杯，十一公主抬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水。 “哎呀，公主，你怎么能喝酒啊。”身边的婢女没反应过来，直接伸手去抢，可还是晚了一步，看着手上空空如也的酒杯，整个人都急了起来。 “没关系，霜儿，交杯酒本就是要喝的不是吗？”十一公主拍了拍她的手，试图让她安心些。 “公主。”霜儿一把握住了十一公主的手掌，刚才她碰她那一下，她就感觉到了公主的手指十分的冰凉，“你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没事。不是很凉的。”十一公主摇了摇头直接收回了自己的手掌，“霜儿，焰儿过来了吗？” “在外头忙，除了冰儿都在，我去喊。” “嗯，去吧。” 霜儿的动作很快，也就一转身的功夫就转了回来，十一公主抬头看了看这次进门已经变成三个少女，她的四大贴身婢女现在三个都站在了她面前，她无奈地笑了笑。 “公主。”被唤作焰儿的婢女，直接来到了公主身边，她的打扮和另外两个不同，高高束起的马尾，一身红色的劲装显得很英气。 “焰儿，你去查查，皇兄赐婚那天驸马是何反应？还有去看看他今晚呆在哪？” “是。”焰儿一点头身身形一转便离开了房间。 “好啦，你们两个这什么眼神，他不来更好累死我了，来给我收拾收拾，休息了。”十一公主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婢女看着她的眼神一副不甘心，但又担忧的样子，她直接对着他们笑了笑。 说实话，她万万没想到洞房花烛夜，她的驸马会如此对她，她真担心第一天嫁到将军府，如此被苛待她的婢女能把将军府给掀翻天了。 第三章:是她强求了 红烛燃尽，天色已经亮了，晨曦的曙光透过窗户照入屋内。 婢女们已经换去昨日清一色的红色装扮，霜儿身着一身青色的衣衫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的紫衣少女梳着双丫髻，眼睛瞪的圆圆，手上端着水盆，一脸的不高兴。 霜儿率先走了过去，服侍着公主下了床榻，落座于妆台前。 “璇儿，快些的。”霜儿对着紫衣少女伸了伸手。 璇儿气呼呼地把铜盆放在架子上，手上搓洗毛巾的力气恨不得都给它搓烂了，一边搓一边说着：“洞房花烛夜不来，到现在都没看到个人影，公主，驸马爷这是太过分了。” 霜儿看不下去了，直接走去拿了她手上的毛巾，直接拧干，转回来替十一公主轻轻梳洗了下。 妆台前镜子映照出公主的容颜，昨日华丽的妆容都已经卸去，一双清澈明亮的瞳孔泛着浅浅的笑意，长长地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梳洗完毕毛巾被璇儿接了回去，霜儿拿起梳子一下下替公主梳理着乌黑的长发，她们的公主很美，如果不是一直隐居避世，求娶的人可能都要踏破皇城了。 “简单点，霜儿。”看着霜儿费力的给她梳着发髻，十一公主抬手拍了拍她。 “公主，那就素雅点吧。”手上动作顿了顿，霜儿想了想确实这不是在皇宫里，抬手松了发尾，直接绾成了普通人家新嫁娘的发髻，又在装匣里找个根翠玉的发簪别上。 随着门口突然传来的叩门声，焰儿开门走了进来，她微微点了点头朝着公主走了过去。 “奴婢打听过了，驸马昨日是在书房歇下的。说是喝多了，很多下人都看到了。” “喝多了，也能送来这里。”璇儿听了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 “好了，这是将军府，别闹了。”霜儿白了她一眼，她还真就没完了。 “将军府怎么了，我们公主嫁给他，那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璇儿端起梳洗完的水盆个，直接绕开她们两个走了出去。 “霜儿，去看看她，别让她闯祸。”十一公主朝着霜儿使了个眼色，霜儿立刻转身跟了出去。 璇儿和公主从小一起长大，对公主那是护得紧的很，再加上她那个调皮捣蛋，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可千万别闹事。 “如何？”两个人都出去了，十一公主抬眼看了看边上的焰儿，现下房间只剩下她们两个。 “驸马，有个青梅竹马的师妹，两人小时候有娃娃亲，赐婚之日，驸马是拒绝的，但陛下允了他三月后可纳其为侧妃，方才应允。”焰儿将昨日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公主，没有半点隐瞒。 “皇兄这倒是没告诉我。”听到这个消息，十一公主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秦莫言有心上人？他的师妹吗？ 近年来大小战役不少，他常年奔波确从未见过他身边有女子啊。 故她让皇兄赐婚的时候便从未想过他居然会有婚约。 现如今大婚已成，即便皇兄允了他纳侧室，原配变成妾室，那个女子该是委屈之极了吧。 或许秦莫言的心中也记恨了她不是。 十一公主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向窗台，清晨的露水沿着窗棂一滴滴落了下来。 “原来我还是强求了。” “我的公主啊，你这穿件衣服啊。”霜儿带着璇儿一起走了回来，一开门便看见公主穿着单衣站在窗口吹着冷风，她急匆匆跑过去关了窗户，转身走向衣柜。 “公主，奴婢就是气不过。但我知道的，不会去闹事的。”璇儿搅着手指直接走到了公主的身边。 “嗯，我知道，别气了。”看着她那个委屈样，十一公主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也算抚慰下她受伤的小心灵。 霜儿拿着衣衫走了过来立刻着手替公主穿搭着。 “时辰应该差不多了。”焰儿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看，她转身从架子上取了件雪狐的披风候着。 “霜儿陪我去就行了吧。”看着霜儿在她身上抚来抚去的，十一公主抬手按了按她的手点了点头。 “不行。这个怎么都不行。” 这话一出，别说璇儿不乐意的喊出来，另外两个全都皱起了眉头摇着头。 “这不是去打仗啊，就是去敬个茶。”看她们这个架势，估计她反对也是无效的，她无奈地点点头。“那行，走了走了，时辰到了。” 第四章:给公婆敬茶 新媳妇晨起敬茶，这是自古以来都有的礼数。 决定出嫁那时起，她就告诉了皇兄，将来她就是将军之妻，将军府的媳妇，公主的身份就留在皇宫吧。 焰儿在公主踏出房门的第一时间替她披上披风，档去了迎面而来的寒风。 将军府长长的回廊上张灯结彩，大大的喜字铺天盖地的张贴着，仆役们也早早的开始忙碌着。 当公主一行人踏入前院大厅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原本应该坐在正堂等候见礼敬茶的老将军秦啸天携着夫人董玉婉竟然恭敬地站在门口候着她。 "给公主请安，老臣...” “别别别...” 眼前的情形让十一公主愣了下，眼看着两位长辈就要给自己行君臣之礼，立马屈膝挡住了他们的动作。 “阿玛，额娘，既已嫁入将军府，以后就是你们的媳妇，怎可行此大礼。”十一公主搀扶着秦啸天，身边的霜儿立刻也跟上去扶住了边上的董玉婉，随着公主的步伐，两位长辈被双双搀扶着回到了大堂的正座。 秦啸天回过神来，面露尴尬地看了看身边的公主。 昨晚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秦莫言是在书房睡下了，说是醉的不省人事，但洞房花烛夜不入新房，新媳妇还是公主殿下，要是传到皇上，太上皇，太后随便哪个耳里，这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十一公主转身走到两人面前，铺垫第一时间被璇儿铺在了地下，回身她便扶着公主跪了下来。 此情此景，让秦啸天和董玉婉完全愣住了，自己的媳妇是金枝玉叶，甚至是最为娇贵的十一公主，他们从来没想过会享受到这样的礼数。 两位老人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惊讶和欣慰。 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儿子的行为，瞬间又觉得太亏欠了公主。 “阿玛，请喝茶。”十一公主跪着将准备好的茶碗递到了秦啸天的面前。 “好，好。”秦啸天接过茶碗，立刻低头喝了一口，这么大礼，他现在额头都有点冒汗了。 “额娘，请喝茶。”另一个茶碗同样递到了董玉婉的面前。 “好。”董玉婉除去了最初的惊讶，现在倒是平静多了，她笑得眉开眼笑，喝了口茶便立刻站起来朝前伸手要将公主扶起来，“快，快，天凉，公主别跪着了。” 十一公主看着她微微笑了笑，璇儿立刻走上前一同将公主从铺垫上扶了起来。 “阿玛，额娘，唤我十一便好，在家大家都这么喊我。” “好，十一啊。”这个时候董玉婉看眼前的这个媳妇真的是越来越欢喜，她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个锦盒，“这个是你阿玛的额娘当年传给我的，在我秦家只传长媳。现在额娘给你，你好生收着。” 公主点点头，身边的霜儿闻言立刻上前想要把锦盒接过来，董玉婉对着她摇了摇头，她打开锦盒从里面取出一个玉镯走向公主。 “来，额娘给你带上。”伸手董玉婉直接执起了公主的手腕。 手下皮肤所触及的冰凉是董玉婉始料未及的，怎么会那么凉成这样，她有些惊讶地抬头望了望，公主精致的容颜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似乎意识到了她的迟疑，十一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托了一下,玉镯顺着滑入了自己的手腕。 “谢谢额娘。”十一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腕，笑着向董玉婉行了个礼。 “不谢，不谢，以后都是一家人。”董玉婉点点头，看着十一温婉的笑容，没有多想直接转身回到了座位。 “阿玛，额娘，还没用早膳吧。十一，预备了些点心。” 听到话落，霜儿朝着站在门口位置的焰儿点了点头，门外早早等候着的婢女们看到焰儿招手一个个立刻端着篮子走了进来，她们排列整齐微微行礼，便朝着餐桌的位置走了过去。 篮子放的是今早太后让人送来的点心，也算是一份心意礼物，样式各种各样，精美无比，味道也是芳香四溢，让人闻着就有了食欲。 十一刚做势上前就要搀扶秦啸天，背后就传来了脚步声，她微微侧头，回眸看了过去。 第五章:立刻去边关 门口站着的人不是别人，便是那个一直缺席的秦莫言。 四目相对，很明显的能感觉到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秦莫言，这不是十一第一次见他，现在的他收拾地很干净，身姿挺拔，一身便装的他少去了那份英气，反而让人感觉温润如玉。 “驸马。”身边的婢女看见秦莫言，立刻都开始行礼。 秦莫言回了神，毫无疑问刚才那一眼，他是惊讶的，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他昨日娶的妻子，十一公主。 出入皇宫，送嫁和亲，他也经历过几次，皇宫内的公主他也见过不少，但确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倾国倾城之资，尤其那双眼睛清澈地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他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十一公主与十王爷是双生子，十王爷在战场助他不下数次，或许这就是熟悉的缘由吧。 每次十王爷都说自己太俊美，男生女相在军中印象不好，故都以面具遮面。 原先他还不以为意，现在见了眼前的人，可能十王爷的顾虑也不是没道理的。 “驸马，一起用早膳吧。”十一也回了神，餐食已经都备好了，她朝着秦莫言笑了笑。 “不用，吃过了。”秦莫言冷冷地说了一句，看了一眼餐厅琳琅满目的点心，果然不愧是最金贵的公主，一个早膳都弄的如此大费周章。 "秦莫言。”生硬的话语让秦啸天气得吼了他一句，这个逆子现在才出现，出现还这副样子，真是要气死他了。 “阿玛。”秦莫言抬起头，一点也不回避父亲的怒目，“刚我去了军营，边关那边又有些不太平，我想立刻启程前往边关。” "莫言，这不好。”董玉婉听了这话，立刻看了眼十一，此时的她站在一边，看不出什么情绪，唇角依然挂着浅浅的笑容。 倒是她边上的几个婢女个个露出惊讶而又气氛的表情，然后那个最气得冒烟的不是别人，还是他们家那个老将军，秦啸天的脸已经涨的通红了。 “军中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是回来告知二老一声。此去只是巡视，也不需要通报皇上。”秦莫言不以为意，坚决的语气不容转圜。 “碰”的一声，一掌重重的打在桌面上，原本放置的茶碗瞬间裂成了碎片，秦啸天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现在少将军有本事了，那你干脆不要回来好了。” “莫言，怎么说话那。”董玉婉被秦啸天的脾气震了一下，赶紧跑过去站在秦莫言身边。这父子两个都是火爆脾气，可千万别打起来。 “为了这个婚礼，已经耽误我很多事了。”秦莫言的眉头皱了皱，他已经娶了公主，难道阿玛觉得还不行？就算皇上来了，也不能怪他了吧。 “阿玛，驸马说的对，军务重要，您让他去吧。” 眼前这个情形，一直站在一边的十一走到秦啸天的身边。 “您可千万别生气，让人听了我这新媳妇一进门，阿玛就气坏了那我这个名声就坏透了，十一可要哭了。” “十一。”秦啸天顺了顺气，一脸愧疚地看了过来。 “是啊。别气了。多大年纪了。”董玉婉也走了过来抬手抚了抚秦啸天的胸口，替他顺了顺气。 “用早膳吧，凉了不好吃。”十一故意做势看了看餐厅的桌子。 “走走。”董玉婉挽着秦啸天直接转身往餐厅走去。 秦莫言直直地站在那里，秦啸天看都不想看他直接摇着头走了过去。 十一跟在两人的身后，走过秦莫言的身前，她抬头看了看他，他的眼神显露着他的不耐。 十一的嘴角动了动最终也只能吐出了一句。 “一路小心。” 没有过多的言语，她跟上了两老的步伐，身后的霜儿拉着璇儿紧跟着，璇儿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了，但公主不说话，谁都不能说什么。 秦莫言看了看餐厅的方向，依然的甩头离开了大厅。 第六章:初遇小思怡 秦莫言走了，成亲后的第二日便整装去了边关，洞房花烛夜未入洞房在这偌大的将军府中也不是秘密，为了不让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入十一耳中惹得她不悦，东边她居住的倚天阁加了大批的守卫，原这就是府上最大的院落，现在已然成了一方独立的天地。 十一从大厅出来，带着焰儿慢悠悠地在府里走着，嫁入这将军府算算也有七八日了，每日晨起她都会上这里给两位老人请安，有时也会陪着用早膳散散步之类的，就算秦莫言不在，她也依然尽着自己的孝道。 “二小姐，你赶紧下来。” “二小姐，可千万小心啊。” 远处的花园的一阵阵混乱的叫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十一好奇地朝着园林走了过去。 花园的中间有着一颗巨大的老树，一群丫鬟头抬得高高的都朝上方望着，还有个嬷嬷伸长了手臂装似要接着什么东西。 “找到了，我找到了。”十一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去，一个身着粉色罗裙的女孩子正高高的爬在树干上，整个脑袋不停地张望着，终于她发现了什么，欢呼的声音显得很愉悦，整个手臂立刻伸了过去。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当心啊。”树下的嬷嬷看她在树干上蹦跶着，整个人都不好了，幸好还有丫鬟在边上扶着，否则都要急晕了。 这时，天空中盘旋的鸟儿从高处展翅急速地冲了下来，对着树干上小女孩的手臂直接啄了下去。 “呀。走开，走开。”树上的小女孩根本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她挥动着手臂试图挥开鸟儿的攻击，然而鸟儿确并不放弃，它挥舞着翅膀，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一会儿展翅拍打，一会儿又开始用嘴啄。 十一侧头对着一直站在身侧的焰儿点了点头，瞬间红色身影一闪，原本站在身侧的焰儿已经落在了树干上，女孩被她揽进了怀里，鸟儿的攻击对于焰儿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少夫人。”原本站在树下的仆人们，这是终于发现了身后十一的存在，早先他们已经得到了指令，见了公主无需行君臣，这会一个个都纷纷福身就算行礼了。 焰儿抱着女孩直接飞身下了树干，小女孩虽然被弄的有点狼狈，但确一点都没有惊吓的样子，反而满脸笑嘻嘻地看着站在前方的十一。 “你是我嫂子吗？”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嘴角的酒窝陷的很深，“大哥成亲那天我没来得及赶回来，他们说你是公主，是吗？是吗？” 十一听到这个称呼时疑惑了一下，她知道秦莫言是独子，当年的秦啸天也是一员虎将，长年征战成亲很晚，故而也算老来得子。 “少夫人，这是老夫人的义女。”之前的那位嬷嬷赶了过来立刻解释着。“先前住在别苑，大婚的时候感染了风寒便没能赶回来。” 义女，十一了然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了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真的太小了，说她是秦莫言的亲妹妹真的很难接受。 “对，我是公主，也是你的嫂嫂哦。”十一笑着往前低了低身子，小女孩的手里一直拿着东西，她凑近看了看。“来，嫂嫂看看，这是在树上干什么那？” “这个掉下来了。”女孩伸出双手，小心翼翼递到十一的面前，一直雏鸟正窝在她的手心，看来是从树上掉下的。 “你叫什么那？” “怡儿，我叫秦思怡。” “那让这个姐姐带怡儿送它回家好不好？” 十一指了指站在秦思怡身后的焰儿，直起身摸了摸她的发顶。 “好呀，好呀。”听到这话，怡儿高兴的点着头，她现在更加兴奋了，眼睛都笑眯了，刚才就是这个姐姐带她飞上飞下的，才好玩了。 焰儿在边上听着，立刻走了上去，她的手臂揽过秦思怡的身体，飞身一跃回到了树上，茂密的树叶里隐藏着鸟窝，秦思怡的身体被托高了些，这样她很轻易地就把手心里的雏鸟放进了鸟窝。 “鸟妈妈，我把宝宝给你送回来，你看好了它，别再掉下来了。”放完雏鸟，秦思怡朝着天空挥了挥手，之前的鸟儿在近处徘徊着，可能它也是明白了他们的举动这次倒是没有再攻击他们。 两个人再次飞身回到地面，秦思怡显然很喜欢眼前这个公主嫂嫂，她高兴的往她这边看过来，突然她的笑容凝住了，她甩开焰儿的手朝着十一的方向跑了过去。 第七章:尴尬的隐疾 秦思怡跑的很急，十一看着她直接绕开了自己，往她的身后冲了过去。 “奶娘，你怎么了？” 站在身后的就是之前看到的那位嬷嬷，此时的她靠在丫鬟身上，脸色略显难看，额头上有着明显的汗珠。 秦思怡跑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神情满脸的焦急，那个样子看上去马上就要哭了。 “没事，二小姐，一会儿就好。”嬷嬷知道她这个样子估计是吓着她的小姐了，赶紧摇着手，嘴角勉强地扯了扯，希望看上去没有那么难看。 “嬷嬷，是哪里不舒服吗？”十一也跟着走了过来。 “少夫人，老奴只是有些不舒服，不打紧不打紧。”嬷嬷闻言赶紧直了直身子，对着十一福了福，她是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夫人有多尊贵，就算不舒服也不敢少了礼数。 “是肚子不舒服？”看着眼前的嬷嬷，即使行礼她的手都下意识的按压着自己的腹部。 “嗯，嫂子，奶娘经常肚子疼，疼起来可厉害了。”嬷嬷还没有说话，秦思怡急着就点头回答着。 “我替你看看吧。”十一看着她那个着急样，微微笑了笑，看来秦思怡和这个嬷嬷的关系真是好的很。 “嫂嫂还会看病吗？”十一的话让秦思怡露出一丝崇拜，她这个嫂嫂不但是公主，还那么厉害的会看病。 “会些，嫂嫂身体不好，病看多了就略懂些。”十一说着直接站在了嬷嬷的面前，“把手给我。” 现在这个样子，嬷嬷是万万没想到的，眼前的少夫人看似特别和善，二小姐又是满脸期待的样子，让她就算想拒绝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她缓缓地将自己的手腕伸了出来。 十一的手指轻柔地搭上了脉络，她的眼睛闭上了，也没多久，食指和中指来回的交替了两次，随即便收回了手，她睁开眼睛问向眼前的嬷嬷。 “嬷嬷可曾看过大夫。” “没有。” “为何不看？” “这个？”嬷嬷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不满少夫人，这疼痛一会有一会没的，但是老奴这个肚子确是一日比一日大，旁人见了还以为老奴有了身孕。老奴都守寡那么久了，实在羞于启齿啊。” 十一的手轻轻地抚了下她的肚子，果然宽松的衣物遮掩下倒是看不出来，这一抚摸倒是真的圆润的很，外人看了真的很像怀胎三四月的妇人。 “嫂嫂，要紧吗？奶娘不能死的。”看到十一收了手，秦思怡立马凑了上来。 “没关系，嬷嬷肚子有了东西。”十一笑了笑，“去嫂嫂那边玩会儿吧，顺便帮嬷嬷把东西取出来。” “好，走。”秦思怡一听没事，原本紧张的面容瞬间缓和了，她点着头赶紧去拽嬷嬷的手。 嬷嬷是听着说自己肚子里有东西，整个人都傻了，这能有什么？身孕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这还是要帮她取出来，怎么取吗？现在她的脑子已经完全不能用了，被秦思怡拽着，傻傻地就跟着走。 倚天阁的门口，霜儿早早地就候在那边，大老远的她就看到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着这边走，尤其队伍里一袭红衣，惹眼的很铁定是焰儿，原本公主今日出门就比平时去的时间久，现下那么多人回来，别是有什么事情，她想着便赶紧迎了上去。 走在最前面的是秦思怡，倚天阁她是认识的，大哥哥的居处，自然她的嫂嫂也是住在那里的，她拉着奶娘的手头也不回的就往那边走。 后面跟着的十一还是不急不缓地走着，脚步倒是跟着前面人的步伐，没有拉开很远，焰儿自然是守在她的身边。 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看着应该是秦思怡的婢女，但也有可能是纯粹跟过来看热闹的，反正也没人管。 霜儿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安然无恙的公主倒是放心不少，自从进入这将军府后，她们这边并不是热闹的，也没人来，今天来了这一大帮人，还真的有点奇怪了。 她看了看焰儿，又看了看公主，好像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她只得走到公主身旁，习惯性搀扶着公主往院内走去。 第八章:好想要学琴 今日的倚天阁不再似以往那样冷清，原本坐在那边思量着午膳该准备什么的璇儿也被这一波人惊了一下。 进门后，毕竟还是孩子的秦思怡便开始惊奇的四处看着。 大哥是武将原本这里简单的出奇，除了一些桌椅没有别的东西。 现在倒是和原来大大的不同了，应该是重新装砌过一番，虽然还不到多么金碧辉煌，但确实华贵了不少，四周的墙壁挂上了不少字画，架子上更是增添了很多奇珍异宝。 “璇儿，去准备一大碗鸡汤，越浓郁越好。” “鸡汤？公主不是从来不吃鸡。” 十一对着门口的璇儿吩咐了一句，璇儿挠了挠头发，虽然莫名其妙但既然公主的要求她便乖乖地转身去了厨房。 “嫂嫂，你这个琴好漂亮啊。” 在屋子里逛了一大圈后，秦思怡被桌案上放置的一架古琴吸引了，琴身是由白玉制成的，通体雪白银白色的琴弦更显精致，她惊艳的用手轻轻抚摸着。 “怡儿喜欢音律吗？” 看出了她的欢喜，十一来到桌前，素手轻轻地一探，指尖抚在了琴轩之上，纤长的手指犹如兰花般拨弄了几下，清澈地琴音一时间在空中回荡。 “哇，嫂嫂，你教我吧。教我吧。”秦思怡整个都迷住了，她的双手直接拽上十一的衣袖，非得让她答应不可。 抚琴是要有心境的，十一扣了扣琴轩止住的音律，她看着边上一脸撒娇样的秦思怡笑了笑，借着她扯着自己的手十一将她带着走了几步，让她安坐在座位上，自己转身坐到了她的身侧。 “你若有空闲，便来我这里吧。”十一看着霜儿端着点心朝着她们走了过来，她看着秦思怡对着霜儿指了指，“这个姐姐，是宫中最厉害的琴师，你可拜她为师哦。” “奴婢怎么敢，公主的琴艺岂是奴婢可以比拟的。”霜儿听了十一的话直接摇了摇手。 “谦虚。”十一倒是不以为意的撇了她一眼，抬手拿了一块桌上的糕点。 “小姐若是想学，奴婢倒是可以教的，如若还有公主在旁指点，那想必小姐的琴艺一定会进步神速。”霜儿知道公主既然这么说了，自然就是想让秦思怡跟她学的。 “都好，只要教我就好，我天天来。”听到能学琴，秦思怡坐在凳子兴奋的点着头。 “这个让奶娘服下吧。” 十一说着话，将手中的糕点扳开了些，她从随身的小瓶里撒了些粉末进去便合上了，抬手她把糕点交给面前的秦思怡。 秦思怡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糕点回头看了看。 奶娘自从进来后一直规矩地呆旁边的角落，知道她不舒服也已经有人给她挪了把凳子坐着，看上去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可能那股子疼痛已经过去了。 “整块都吃了，给她拿杯水过去吧。”霜儿听了十一的话，立刻从桌上的茶具里倒了杯水走了过去，嬷嬷已经接过了秦思怡送过去糕点，看着糕点确实不小这生吞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过了没多久，璇儿从门口走了进来，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碗，一股浓郁的香味从碗里飘了出来。 “公主，这鸡汤炖好了。” “嗯，找个干净地恭桶倒进去吧。” “啊？” 璇儿端着鸡汤站在门口，听着公主的话整个人都凌乱了。 让她给炖个浓郁鸡汤，现在让她倒进恭桶。 这到底要干嘛？ 她撅了嘴又一次莫名其妙地走了出去，这回速度更快，她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空了，她说已经找了个干净的恭桶把鸡汤都倒了进去。 “嬷嬷。”十一的眼神望向角落的嬷嬷，“是否感觉肚子不适啊？” “是，是。”嬷嬷抬手摸着汗，样子已经有些坐不住。 “那就去吧，璇儿，扶嬷嬷去你那个倒了鸡汤的恭桶。” “哦。”璇儿的反应总是最快，她立马上前扶着嬷嬷便走了出去。 秦思怡想要跟着，就看见十一对着她招了招手。 “怡儿，来，等会嬷嬷就回来了。” 第九章:犯了大忌了 将军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日晚膳只要在府上便要前往大厅一起用膳。 一日之中也只有这个机会是全家都能坐在一起，拉拉家常增进一下感情。 然而今日晚宴热闹的非凡，因为二小姐秦思怡从别苑回来了，她宛若一只小麻雀见人就在说，她有个好厉害好了不起的嫂嫂，可见了她对十一公主的喜爱之情。 “好啦，怡儿来，让娘看看，你这是一回来就跑去你嫂嫂那里了？”董玉婉宠溺地看着她，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对着她招了招手。 “娘。”秦思怡甜甜地回了一句立刻跑了过去，“我一回来就碰到嫂嫂了，她先是让人救了怡儿，又帮奶娘看了病，娘知不知道，嫂嫂可厉害了，她用鸡汤引出了奶娘肚子里的虫，太神奇了。” “救？”董玉婉认真地听着她咋咋呼呼，终于还在话里听到了个重要的字眼。 “老夫人，二小姐今早上在花园里爬树，差点从树上掉下来，是少夫人让婢女救了二小姐。”站在边上的嬷嬷抹着汗说着。 今日她的心是跟着大起大落了几次了，就连她的病现下也因为二小姐给全都传了出去，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少夫人说她肚子里是长了蛔虫，那恭桶中的白色虫子现在还记忆犹新啊！ “你个小调皮鬼，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了，要没你嫂嫂在，掉下来怎么办啊？”董玉婉装似严肃地瞪了一眼秦思怡。 秦思怡倒是自知理亏，也没敢反抗，只是自己吐了吐舌头坐到了董玉婉的身边。 “少夫人到。” 随着管家的声音，十一带着霜儿从门口走了进来，她出行必有贴身婢女随行的习惯，在经过这两天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霜儿给董玉婉福身行礼后便站在了十一落座的后面，与别的婢女们并没什么不同。 “额娘，阿玛不在吗？”十一看了看四周，婢女们已经开始上菜，今晚人有点少，除了董玉婉和秦思怡，秦啸天也没见踪影。 “宫里来人传话，你阿玛匆匆便进宫了。” 晚膳已经准备妥当，秦思怡很乖巧地去搀扶董玉婉，两人一起步入餐桌，十一也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嫂嫂，我打明儿个起，就去你那边报到啊。” “去你嫂子那边做什么，你太调皮，别去打扰你嫂子。” 秦思怡的话让董玉婉皱了一下眉，这个女儿打小是在山里长大的，这些年来虽然乖巧了很多，但是这骨子里的野性子还是有的，虽然十一从未显示过公主的架子，但也千万不能唐突了是好。 “没关系额娘，怡儿是想学琴，来便是了。”十一倒是没觉得什么，之前她已经答应过秦思怡的。 “学琴，请个师傅教便好，怎能劳烦你来教，十一你别搭理她。”董玉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当。 “哼。额娘都不疼了我。”这话一出，一直听着的秦思怡可就不乐意，手上的筷子往桌上一放，整个小嘴都崛起了起来。 “哎呦，这脾气现在大的。” “没事，额娘，让她来吧，霜儿便是琴师出身，让她教怡儿，我看着便是了，不打紧。” “那...那就真的麻烦你了。”董玉婉听到这么说也不再坚持了，她看向秦思怡，“好了，你嫂子有空的时候，你就去吧。” “好。谢谢额娘，谢谢嫂嫂。”这回倒是开心，秦思怡继续开始乐呵呵地吃饭。 家里多了一个半大不小孩子，整个氛围都开始变得闹腾了，晚膳就在你来我往嬉笑声中结束了。 秦思怡今日刚回府，也算闹腾了一天早早地便带着回了她的院落。 倚天阁内，十一倚靠在窗边的贵妃榻上，一轮明月高高挂于空中，夜晚的时光总是显得那么寂寥，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白玉镯子，自从那日带上之后，她便没有再将其取下，因为这是秦莫言夫人的象征，让她觉得弥足珍贵。 “公主。”随着开门声焰儿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侧。 “有事？” “冰儿来消息，驸马在边关调动了兵马主动突击了耶律烈的部落。” “耶律烈？为何？” 这个消息让十一的脸色凝了凝，之前边关受到契丹的骚扰，秦莫言刚刚大获全胜，原本现在应该是最安静的时段，两军交战伤亡在所难免，他不但没有颐养调整，反而主动出兵攻打别人，攻打的还是个草原上的游牧部落。 “救人，冰儿说驸马的师妹被耶律烈掳走了。” “今晚阿玛被急招入宫，应该也是这个事情，去探探皇兄那边的消息。” “是。” 焰儿走了，塌上的十一闭上了眼睛，思绪充斥着她的脑海。 师妹，这个师妹是他的那个未婚妻吗？ 私自调兵这是大忌，能为这个师妹做到这样，秦莫言难道真的那么爱她吗？ 如果真是，十一的嘴角扯了一下，皇兄还允了秦莫言娶侧室，他若对那个师妹如此执着，那这身份又有何意义那？ 第十章:孝敬下皇帝 桌案上冉冉上升的白烟，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递了过来。 “皇兄，尝尝。” 皇帝的表情略显尴尬，有点苦笑不得接过茶杯尝了一口，“皇妹，这是特地来找朕喝茶的。” 刚下早朝，总管太监就来报十一公主在寝殿候着皇帝陛下多时了。 “是啊，这是红枣桂圆茶，最近听说皇兄很是操劳，出嫁后皇妹闲得很，今儿个就来孝敬皇兄了。”十一公主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手上的动作没停，又准备给皇帝递过去。 看着她那个架势，皇帝朝着身边贴身太监使了个眼色，立刻贴身太监就屏退了左右所有的下人，自己也躬着身体走了出去，站在门边候着。 “十一，你说吧，要怎样？”现下无人，皇帝也不再严肃，直接看向在那边忙碌的人。 “皇兄，皇妹只是来找您喝茶而已啊。”十一公主笑容没变，很是无辜地看向皇帝。 “别喝了，你里面是搁了多少糖啊？”就刚才那一口，皇帝的喉咙已经甜到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看着她还在弄，他直接伸手按住了她。 “皇兄是嫌弃吗？”十一的动作停住了，抬起的眼眸泪眼婆娑的，一脸委屈的模样。 “不是，不是。”她这样皇帝是看不得的，赶紧松开了手，“你是为了秦莫言来的吧。” “驸马怎么了，驸马不是在为皇兄忙于军务吗？”十一一脸无知地回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听了此话没有言语，指尖若有似无地敲了敲桌面。 这次秦莫言的做法确实过分了，私自调兵对于每个皇帝来说都是大忌啊，放任不管他君威何在，可是十一又将他看得极重，他也没造成多大的后果，真要惩治他，十一一定不会答应。 “皇兄，喝茶。”看着皇帝没有反应，一个茶杯又一次递了过来。“这驸马忙于军务，我也闲的没事，皇妹听说，有些地方人把猫和蛇炖汤，大补那，皇兄明儿个我命人抓了来，亲手炖给你喝啊。” “行了，你别折腾了，你放心，你的驸马不会怎样，最多就小惩大戒行了吧。”皇帝扶了扶额，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一点都没说错，嫁给了秦莫言，心心念念地都为了，要是真的把秦莫言怎么，她还不把稀奇古怪什么样的东西都给他搬过来啊。 “哦，处理军务还要小惩，那还不如让驸马回家陪我，军务皇兄你自己处理吧。”十一把杯子拿在手上转了转，若有似无地看着上面的纹路。 “不能什么都不罚的，好了，最多罚点俸禄了。”皇帝无奈地挥了挥手，真是那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多谢，皇兄。”十一放下手中的茶杯，给了皇帝一个大大的笑容，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天色不早了，皇兄，我这就回去了。” “完事了就走？父皇母后去看了吗？要不去用个膳啊？”皇帝见她直接要走，还真有点不舍得。 “今儿个还有点事，下回吧。”十一已经朝着门外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了头，“对了，皇兄，等我归宁的时候，你得给我准备个大大的红包。皇妹好穷的。” “穷？为啥穷啊？”这话让皇帝直接愣了？这是把她嫁去将军府，怎么嫁了之后会穷那？ “这不是俸禄都给皇兄没收了，当然穷啊，记得啊。包个一年半载俸禄差不多了。”十一点点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真是太无耻了，皇帝听到这个回答，瞬间都不淡定了，他的手掌托着额头，太头疼了，真的太头疼了。 第十一章:想弄明白了 今日的天色很好，日光很明丽，马车缓缓地驶出了皇城大门。 昨晚秦啸天回府的时辰很晚，即便如此还是有几个看似心腹的官员一起跟了回来，书房内灯火通明，似是秉烛夜谈了很久。 十一知道秦莫言的举动必定引起皇兄龙颜大怒，所以今儿个早早地她便递了牌子进宫，然后宫不得干涉朝政这是自古以来便有的规矩，所以她只能变着法折腾皇兄，谁让她是皇兄唯一的亲妹妹，也是皇兄最为重要的皇妹那，只要皇兄主动给她个应承，这也算不得她的不是。 “焰儿，先不回去了，我们去楼里看看吧。” “好。” 马车在焰儿抬手的瞬间，调转了方向，皇城的街道盛世繁华，熙熙攘攘地人流也也彰显着繁荣，马车穿街走巷地驶出了城门。 邀月楼，位于皇城东侧郊野的一处湖水中央，独立的楼宇层层叠叠共有九层，多少人想要登顶那第九层，确总是遥望而不可及。 马车停在岸边，一艘小船在湖面上飞速向这边靠了过来，十一在焰儿的搀扶下上了船，这是进入邀月楼唯一的途径，传闻未得月令者若想进入这邀月楼，便会直接葬身于这月湖中，然而偏偏有很多人想要擅闯，来夺宝也好来寻仇也罢，故而这看似宁静美丽的月湖之下，更是森森白骨的埋葬之地。 邀月楼第九层，装点的金碧辉煌，极尽奢华，地上铺着红锦的地毯，殿内照明所用的是一颗颗大小一致的夜明珠，在封闭的殿堂内照耀的辉煌通明，侍女们纷纷围绕在两侧，个个也都身着锦衣华服。 大殿前面的软塌之上，一个身影正侧卧在软塌之上，身着白衣若少年般的装扮，他单手架在曲起的膝盖上，手上的酒杯摇晃着，光晕打在他的脸颊，显得妖异而又魅惑。 他抬眸看向走进来的十一，手臂轻轻一划，悠扬婉转的琴声停止了，原本在大殿内奏乐的侍女抱起琴躬着身子直接退了下去。 “呦，这新婚燕尔的就往我这里跑啊。” “就你一人吗？” “嗯，那个傻子去天山了，说要找什么玄铁回来铸剑，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哦。” “想必也没什么危险，否则楼主也不会那么惬意的在这里品酒赏琴。” 在他身侧的软塌上十一坐了下来，楼主唇角轻扬，饶有兴趣地凑了过来。 “哎，那个秦莫言怎么回事啊？新婚第二天就去边关不说，还出兵救美人，这是事情可闹得沸沸扬扬了啊。” 面前的桌案上摆着美食，十一抬手拿起摆放着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焰儿皱了皱眉抬手就要阻止，便见到楼主朝他扬了扬手。 “葡萄汁，没事。”楼主不屑地看向十一，“你身边的这几个，真是吃着丫头的饭，操着公主的心啊，什么都担心，被管的累不累啊？” “是我太省心了。”十一轻笑了一下，看了眼焰儿，无论他们哪个都是关心她而已，谁让她这个公主把自己的折腾的那么弱不禁风了。 楼主听了她这话，龇了一下牙，倒是没有异议点着头，这点确实倒是认同的。 “楼主，烦请帮个忙。”十一将手中的酒杯举了起来朝前敬了敬。“我想知道他为何要从耶律烈手中救人。” “听说是个女人啊。”楼主倒回软塌，拿起酒杯撇了一眼，“男人救女人，还是从别的男人手里抢的，不是喜欢她，也大差不离了。” “死也想死个明白。”十一没有抬头，手指刮弄着酒杯，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她只想知道缘由，如果真的是她成为了他幸福的绊脚石，那么她或许真的不该存在。 “什么话啊，凭咱们的关系，不收费我帮你一劳永逸啊。”楼主放下手中的杯子，手掌在脖子上划了一下，眼中的杀意很是明显。 十一从软塌上站了起来，完全忽视了楼主的好建议，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放置在案桌上，转身便带着焰儿离开了。 第十二章:带她回来了 倚天阁外的院子里，花园被璇儿围了起来，既然这里自成一片天地，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下烈日当空，倒是一点都没耽搁了她的好兴致，她正努力的挥着锄头在园中锄地。 琴声从前厅传来，不过确是略显呆板的单音节，一个个的音发出来，里面甚至还夹杂的错音，秦思怡果然如先前说的那般，打从隔日起便开始天天来此学琴，霜儿倒也是很耐心地教着。 自从那日从宫中回来也有几日，原本家里还略显紧张地气氛，在后一日秦啸天回府后立马就解除了。 大伙都知道了皇帝这次对于秦莫言的举动并没有太大的惩罚，大家都安心了许多。 当然董玉婉是知道十一进过宫的，怎么说也是当主母的人，这点认知她还是有的，她明白这次能大事化小，她这个公主媳妇是占了大功的。 左右闲着也无事，得着空董玉婉也开始往倚天走动了，这不现在婆媳二人正坐在前厅饮茶看着秦思怡学琴。 “夫人，少夫人。”管家匆匆地从门口走了进来，看见两人微微行礼。 “何事如此匆忙？”董玉婉放下茶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少将军回来了。” “什么？快，十一啊，走，我们快去看看。”董玉婉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高兴了起来，她笑着挥着手让丫头们扶她急匆匆地走了起来。 “嫂嫂。”秦思怡停下了练琴，也来到了十一的身边。 “走吧，你大哥回来了，我们去迎他。”十一将手上的茶具放进托盘内，缓缓地站起身抚了抚秦思怡的发顶，便牵起她的手跟着董玉婉的步伐而去。 一群人站在将军府大门口，远处驰骋而来的是一匹墨黑色的战马，马上端坐着一个身着黑色装束的男子，他脚上用力，马儿降下了速度在接近门口的地方转了两圈停了下来，正值晌午，日光洒在他的身上，反射出一道摄人的光晕。 秦莫言，他给人的感觉总有那么一丝温文，不似军人般的冷硬杀戮。 尤其是现在，十一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他的怀中拥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个美到令人惊艳女子，雪白的肌肤细腻如玉，眼睛闪着楚楚可怜的眸光，她从秦莫言的怀中抬起头，看着门口的人眼神似有惧意地往他怀中缩了缩。 “别怕，我们到家了。”秦莫言拍了拍她的肩膀，率先胯下马来伸出双手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这是如烟？”董玉婉走了上去，她仔细的辨认了下秦莫言怀中的人，但是还不是很确定。 “是，额娘，这是如烟，她受到点刺激，现在不太能认人。”秦莫言点着头，将怀中的女人往前揽了揽，将她带到董玉婉的面前。 “如烟，你认得我吗？我是姨娘啊。”董玉婉心里的怜悯之情自然的升了起来，这也是自己从小就看到大的姑娘，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无措和恐惧充斥着女人的脸颊，她摇着头害怕地再一次躲进秦莫言的怀中。 “额娘，我们进去再说吧。”秦莫言的手臂紧了紧，朝着董玉婉点了点头，将人直接带进了将军府。 是啊，秦莫言带着人回来了，他头也回带着人进了将军府，眼神都没有朝着边上的撇过一下，在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我的存在，十一自嘲地笑了笑，牵着秦思怡的手准备转身，刚想抬步一阵熟悉地疼痛充斥了她的胸口。 “嫂嫂。” 十一赶紧松开了手，她知道自己一定捏疼了秦思怡，她勉强地挤出了一点笑容：“怡儿乖，和奶娘去看大哥吧，嫂嫂有些不舒服，就不陪你了。” 一直守在身边的嬷嬷立刻上前接过了秦思怡的手，霜儿也在这一刻扶住了公主的手臂。 “公主。”霜儿的脸色明显白了几分，她握着十一的手掌紧张的都有点发抖。 “回去，快。”十一咬了咬牙，忍过了胸口一波急涌而上的疼痛，冷汗开始从额上淌落。 霜儿看着她的脸色缓和了些，不敢再耽搁立刻扶着她快步的走向了倚天阁。 第十三章:四个都到齐 倚天阁内现在乱得翻天覆地，下人看着霜儿将公主扶进屋子，一个个紧张地抬头张望。 璇儿从门口冲了进来，看着十一痛苦地喘息着，那一波又一波噬心的痛楚不断地拥入胸口，她的脸白得令人心惊，嘴唇已经由紫泛着黑色，冷汗不停地从额上淌落。 “怎么提前了那？”璇儿片刻不敢停留，立刻冲到柜子里翻找着药箱。 “公主是心悸之症犯了，切莫进来打扰。”焰儿安抚了门口人的疑惑，转身也走了进去。 霜儿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伸手替十一擦拭着的脸颊的汗珠，指尖下的肌肤冰冷得刺骨，整个身子冷到不可思议，雪白的皮肤都冒出薄薄地一丝霜气。 “赶紧的，公主，吞下去。” 璇儿从药盒里拿出一个木盒，里面躺着个白玉的瓷瓶，她立刻从里面倒了一颗血红的药丸拿了过来，霜儿扶着十一，璇儿搬开了她咬紧地牙关，将药丸塞了进去。 “好了，焰儿，快点。” 药丸顺着咽喉吞了下去，焰儿的转身盘腿坐到了十一的身后，她双掌随着内力催动冒出丝丝红光，掌心贴于十一的背后，一股热流缓缓地送入她的体内，催动着药丸快速地在十一的体内溶解。 一波寒气终于散去了，十一睁开眼睛勉强笑了笑，这个时候她没有力气，也不能浪费力气，她知道现在只是暂时压制了，一旦发作这种情况都会有好几次。 果然，来来回回有了三次，十一的脸色慢慢恢复了红润，整个人都脱了力，瘫软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不是说去迎驸马？为何不见他人？” “驸马带了个女人回来，那个女的看着像是病了，驸马满眼都是她。” 听着霜儿的话，焰儿不知道说什么一拳砸在了边上的柱子上，璇儿简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呦，这三个都在门口欢迎我那？来来来，四大金刚给你们凑足了。” 随着话语，一席白衣温润如玉翩翩美少年从天而降，他抬手一扬手中的骨扇展开，轻悠悠地在胸前闪动着。 倚天阁紧闭的大门也被从外边推了进来，幽香伴随着一身蓝色纱衣的少女出现在门口。 “楼主。” “冰儿。” 这股香气，此时倚天阁外守着的人都已经陷入了睡眠，霜儿，焰儿和璇儿看清来人立刻跑了过来。 “怎的了？一个个都这种表情，你们家十一那？”楼主收拢扇面，绕着三个丫头转了一圈，扇柄轻佻地划过璇儿的脸颊。 “公主，发病了，刚歇下。”霜儿如实地说了一句。 “冰儿，你可以回来了，这个驸马不好。”璇儿一头扎进冰儿的怀抱，她实在憋不住了，她早就想告状了，但公主不让她进宫她都不知道和谁告。 “呀，怎么会那么早？”楼主听了都有些惊讶了，他急匆匆地就往屋内走，“我去看看，这可开不得玩笑。” “这是公主的选择。”冰儿拍了拍怀里满心不甘的璇儿，四人之中她是最了解的，从头到尾都是她陪着公主。 “新婚之夜，驸马未入洞房，隔日便下了边关。”霜儿想了想心里也是憋屈，“现如今回来了，确带回一女子，驸马根本没有给公主什么好脸色。” “我先看看公主。”冰儿的眉头凝了凝，秦莫言第二日便去了边关，她知道这里的情况不怎么好，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差，公主倾国倾城之资，世间男子居然还能不为心动。 十一睡得并不安稳，许是之前太过伤神倒也没能醒来。 “应该是过去了。”楼主的手指的从十一的脉门上离开，回头看了看走进来的冰儿。 “我真不明白，折腾成这样有什么意义？不如告诉他，搞不好还能换得一往情深。”楼主打开手中的扇子扇动着，说实话他都有气得想打抱不平啊。 冰儿站在床头凝视了十一很久，她的手心微微发热，轻轻地摩挲着腰间的玉笛，似是思考着什么问题，突然她的猛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哎，小冰冰，你去哪啊？”楼主被她突然的动作震了一下，伸出手臂招呼着。 “楼主，如若无事，可回邀月楼。” “有事啊。没事我来干嘛，十一晕着那，有事也没用啊。” 看着蓝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楼主无奈的回视了一眼床上的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第十四章:进入搜魂曲 将军府的西侧原本僻静的院落，今日灯火通明，秦莫言将柳如烟带了回来，现在便安置在了此处。 “将军，这位姑娘身体并无异样，如此这般应该是封闭了心神。”一位老者收回了手，抬手整了整衣袖从床头站了起来。 “张御医，那可有办法医治？” 为了便于柳如烟看诊，之前秦莫言封了她的穴位，此时她正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 秦莫言跟着御医走了出来，站在桌案之前，桌面上安置了纸笔，便于开药方。 “这并无特别的方法，老朽只能开些舒缓心结的药物。”御医书写的手顿了顿，看向秦莫言，“将军既是驸马，为何不求诊于十一公主那。” “公主？”他的话让秦莫言震了一下，满脸疑惑地看了过去。 “嗯，公主的医术即使连老朽都望而莫及啊，老朽曾遇到几次疑难杂症，都亏了公主指点才得以治愈。” 秦莫言看着此时张御医露出的表情，竟然都能感到崇敬之情，想他也算是大国手没想到还能如此夸赞一个小姑娘。 十一公主，秦莫言的眼前闪过了之前在将军府门口的场景，她的眼神就像等待归家的夫婿般充满着期待。 还有怡儿，她的性子野很少能乖乖听人话，但确能安静地让她牵着手等在那里。 这个十一公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莫言并不是没想过，为何皇帝会把十一公主赐婚给他，即便他战胜了，但近年大小战役无数，为何偏偏这次就要赐婚，甚至就算允他之后纳侧室也要嫁给他。 那日大厅的初遇，虽对于她的娇贵略有不适，但更多的是他觉得这个公主有太多的熟悉感，他们两个人何时见过？太多的疑惑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将军，老朽只能做到这些了，如若没有用处，还是请公主医治最为妥当啊。”张御医写好了药方交给身边的丫头，拿着药箱站了起来。 “麻烦张御医了。我送您出去。”秦莫言给张御医行了礼，单手向前护送着他离开房间。 轻烟四起，卧房内瞬间升起一股幽香，站在床榻边的丫头，感觉自己的额头越来越晕眩，扶着床沿慢慢地坐了下来，整个人陷入了沉睡中，而原本床榻上的柳如烟更为睡的香沉。 蓝色的身影的步入卧房直接来到床榻之前，那是一双冰冷地双眸，眼神中的杀意很是很明显，她的手臂抬起直接袭上了柳如烟的咽喉，掌心用力很快呼吸被抑制，床上的柳如烟有了明显痛苦的表情，但她确无法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一个黑色的纹身划入视线，冰儿的眉头锁了锁松开了手掌，指尖挑开了她紧闭的衣领。 这是？为何这个幽冥印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如果有了它，这个柳如烟又怎么会是秦莫言的女人那？ 远处有脚步声慢慢地接近，冰儿身形一转，躲进了房内的屏风之后，这个柳如烟身上有幽冥印现下不能杀，但是驸马倒是该让他有点回忆。 秦莫言踏进房间第一步，就感到了房间内的异香，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让他没有任何防备，即便发现不对运功抵御了，但已经为时已晚，这幽香只要一点便可让人瞬间陷入沉睡。 冰儿走出来看着倒在门边的秦莫言，她转身坐到了桌边，就着桌上的烛台点燃了一束香，迷倒秦莫言的机会难得，她也顾不上房内的丫头和柳如烟了。 好梦噩梦就当黄粱一梦吧。 腰间的玉笛被抽了出来，玉指抚笛，一曲悠长而又诡异音律从笛中传了出来，回荡在这满屋的空间之内。 地上的秦莫言，床上的柳如烟，就连床头的丫头，随着燃香的气味，伴着这奇异的笛音深深地陷入了梦境之中。 窗外的白衣少年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摸出玉瓶吞了一个药丸下去，他坐在墙边狼狈地擦着汗。 还好还好，他就是不放心跟来看看的，小冰冰那个冷血无情，他是怕他让这里血流成河。 幸好，小冰冰还知道这是他家驸马，不过这搜魂曲的境界里，内心深处的记忆就回随着引导人被放大。 老天保佑啊，就让他们都有个好梦吧。 第十五章:梦回天寒宫 天山山脉层层叠叠连绵不断，远远望去白茫茫的雪山中，有着一处极其险要的山峰，长年冰雪覆盖隐于其中是一处不为人知的宫殿。 “小白，你再不出来，我就回去了，到时候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这是个位于隐蔽处的洞穴，中间有着天然形成的温泉，温泉的热度让洞内的温度与外面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也使得洞内生长了很多的奇珍异草，花草的根颈渗入温泉，将其滋养成了一处得天独厚的药浴。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身着白色的衣裙，披散着长发在洞穴的角落中翻找着，显然是刚刚沐浴完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珠。 “公主，你别跑出去了。”同样年纪的紫衣女孩收拾完手上的药瓶走过来，拽住都快跑出洞口的小女孩，“让冰儿进来抓它就成了，或者等到肚子饿了它就回来了。” “吱吱吱...” “小白，在那。” 随着叫声白衣女孩高兴地朝着那边跑了过了，她轻轻地拨开了接近洞口的草丛，通体雪白的雪貂从里面钻了出来，一下子跳到她的怀里。 “呵呵。”雪貂撒娇似往女孩的怀里弓着，小女孩顺着它的背毛轻轻地抚摸着，“这是去哪里？尾巴都弄湿了。” 手上的湿润的感觉让小女孩的鼻子皱了皱，一抹红色的液体的闪过了她的眼前，她吓了一跳紧张地把雪貂举了起来。 “呀，小白，你是受伤了吗？” “怎么了？”女孩的惊叫声，不但把身边的紫衣女孩引了过来，就连原本守在洞口的那个蓝色的身影也飞身直接来到了她的身边。 “这血不是它的。”蓝衣女孩看了眼雪貂，它雪白的毛发上只有尾巴尖占了血迹，尾巴是软骨就算伤了也不会出什么血。 洞穴看似不大，但真的要有什么东西还是很难发现的，顺着雪貂出现的地方，她拨开了阻挡着的草丛。 一个沾血的手掌出现在了面前，那是个少年，从他的身形看年纪并不大，他的衣衫凌乱，整个人横倒在那。 “公主。” 白衣女孩已经抱着雪貂一步步靠了过去，蓝衣少女下意识地拉住了她，生怕有什么危险。 白衣女孩摇了摇头蹲在了少年的面前，手指摸上他的脉门，少年嘴角渗出了血迹，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他中毒了，我们救他回去吧。”白衣女孩松开了手，一脸认真地看向身后的两个人。 夜色渐浓，雪山更显得冰冷，天寒宫是个神秘的存在，宫人大多是女子，常年隐居避世，身处雪峰之巅，故而很少有外人出现。 宫殿里升起了熊熊燃烧地炭火，昏黄摇曳的火光中，映照出少年的脸颊，泛着青黑的脸孔染成黑色的唇，那是中毒的迹象，而且毒的很深。 白衣女孩探了探少年的鼻息，微弱地呼吸若有似无，但总算人还是活着的。 数道银光划过，一根根银针顺着穴位刺入了少年的体内，白衣女孩此时的目光无比的认真，她的动作很快，旁人根本看不清到底是如何便已经结束了一切。 少年的手掌一直紧紧地握着，即便昏迷着也攥得牢牢的，未有丝毫松开的迹象。 好奇的驱使下，女孩手中的针轻轻刺了一下他的手腕，正中穴位的关系少年的手松开中，握在手心是一朵盛开的天山雪莲，而且不是普通的雪莲是一株百年的金莲花。 原来如此，百年金莲花在这个天山也是极少见的，然而美好的东西总是有危险，每株金莲它都有伴生蛇保护着，他应该就是采花之时被蛇咬到了，伴生蛇剧毒解药只有这条蛇的蛇胆，现在这个情况，要去找这条蛇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女孩看着少年的眼神凝了凝，银针只能封住他的穴位，不让毒性再蔓延，想要解毒的话，抬手女孩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她将手指放进了少年的嘴里，鲜血随着伤口流进了他的口中。 “公主，够了够了。”紫衣女孩从外面端着盆进来就看见眼前的一幕，吓得她赶紧跑了过来，将手指从少年的口中拿了出来，掏出手绢轻柔地擦拭着。 白衣女孩也没管她怎么摆弄着她的手指，她细细的看着，少年脸上的青黑渐渐褪去了些，唇色也淡了，他静静躺着，眉头舒展了开来。 也该差不多了，白衣女孩收回手轻轻一扫，一排银针尽数落在掌心。 第十六章:记忆最深处 意料之中的高烧，折腾了一整个晚上，少年从昏迷中醒来，眼前是一片陌生的环境，整个屋子泛着淡淡的药香，所见之处层层叠叠轻纱漫舞，好似身处仙境一般。 少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切都有点不可思议，他不自觉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呵呵，你没在做梦。”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床边传来，少年惊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床尾坐着一个女孩，她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眸，乌黑的秀发散在身后，她的皮肤比常人更加白皙，显得有些苍白，她双手托在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女孩往前探了探身子伸手抚上少年的额头，“烧退了，应该好多了吧。” “你是谁？”少年初醒，声音有些沙哑，喉间还能感受到一丝淡淡地血腥味。 “这可算是醒了。”紫衣女孩听见声响，从门口走了进来，看见眼前都快凑到一起的两个人，总感觉不太合适，她走了过去把白衣女孩拉开了些。 “你身上还有些余毒未清，先别乱动，还要再休息下。”白衣女孩被安置在桌边的凳子上，还是不忘嘱咐着床上的少年。 余毒？听着她的话少年像是想到什么？整个人慌了起来在自己身上到处乱摸，最后失落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 “要不是遇到我们公主，你就死啦。”紫衣女孩收拾着东西，自顾自得说着，“你也真有点本事，这个年纪居然能一个人爬到千雪峰来。” “你...”白衣女孩意识到了少年的沉默和失落再一次走到了的他的面前，“是在找金莲花吗？” “是，你看到了吗？”少年一下子捏住了女孩的手臂，眼神紧张地看着她。 “疼。” “要死啦。放手。” 别看少年大病初遇，力气倒是不小，纤细的手腕本就柔弱，根本经不起那么大的力气，紫衣女孩跑过来打开少年的手，白皙的手腕上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你要金莲花做什么？”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摘取，金莲花对于少年来说应该很重要，白衣女孩抚摸着手腕看向了他。 “治病，我额娘有久疾，御医说金莲花可治百病，所以我来采花。”眼前的女孩，给他感觉很舒服，少年自然说着他的缘由，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原来如此，能治病的是金莲花芯，一般人很难提取出来，处理的不好断了根便没了药性。”白衣女孩笑了笑，“你放心，你的那朵金莲花已经去处理了，等你好了就给你。” “真的吗？”少年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金莲花有剧毒，你要直接弄回去，你额娘都被你毒死了。”紫衣女孩说话一点都不带客气的，这天寒宫奇珍异草多不胜数，搞得谁还要他一朵花，公主都没说，提炼金莲花所需的材料都比那朵花金贵那。 “谢谢你。”少年的唇角扯了扯，轻轻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不用，这本就该是你的东西。”先前紫衣女孩带进来的药碗被顺手放在了边上，她端了起来递到了少年的面前，“来吃药吧。早点好就可以回家看你额娘了。” “好。” “等等。” 白衣女孩咬破手指滴了两滴鲜血进入药碗，身边的紫衣女孩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 少年看着药碗，血水在药碗中慢慢的融化了，原来喉间的血腥是她的血吗？他的眸光闪烁着，这一刻他的心被触动，一丝不可言喻的感觉划入他的心田。 “快喝吧，你中的蛇毒无药可解，要不是有我们公主的血，你见阎王去了。”紫衣女孩拿过边上的纱布擦着白衣女孩手指上的伤口，还好不深，这个小子的毒也该清的差不多了，“公主，可不准再这么干了。” “你是这里的宫主？”少年听着一直被这样的称呼的白衣女孩，真的很想知道她是谁？ 白衣女孩笑了笑并没有做太多的回答，看着他将手中的药碗喝尽，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你好好休息吧。” 秦莫言看着一幕幕的景象，这个是在他记忆最深处的回忆，他好想看清那个白衣女孩的样貌。 “峥....” 这是什么声音，琴声？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秦莫言伸手想抓住那个白色的身影，但一切都变得模糊了，猛地一下他惊醒了。 他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这是西院的厢房，所有一切都没有变化，他从地上爬了起来飞速的跑到床边，床上的柳如烟还在沉睡中，他抬手解开她的穴道，看着她悠悠地转醒，眼底一片茫然看着自己。 床边的丫头傻傻地笑着，像是坐着什么美梦，还在沉睡中。 秦莫言转身，桌面上残留的香灰散发着若有似无地幽香。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了？ 第十七章:相似的感觉 一轮明月悄悄地爬上树梢，秦莫言站在倚天阁的大门口。 他已回府几日了，日子过得很平静，如若不是每日晚膳之时能见到她的身影，他都不觉得自己已经娶了公主。 远处庭院内的身影，穿着一袭白色的纱裙，皎洁的月光沐浴在她身上，那种静怡的美让人挪不开眼睛。 整个院落中飘逸着清澈琴音，随着她的手指抚动，动听而又婉转的乐声幽幽的传来，桌面上燃着香，确不是平常人惯用的，那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充斥在了鼻尖。 秦莫言看着眼前景象，药香再一次触动了他。 那晚被人奇异地迷晕之后，记忆就像开了闸般让他记起了十二岁那年发生的事情。 他瞒着家人上了千雪峰，他找到了百年金莲花确被一条毒蛇咬伤，再醒来他被一个小女孩救了。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尤其那双眼睛清澈宛若能看见星辰，她用她的血替他解毒，帮他将金莲花炼成了药。 他告诉她他是将军府的秦莫言，但确对她一无所知，待他伤好后的一日，从睡梦中醒来，他不但被送回了将军府，甚至于对那段记忆都很模糊，唯一可以证明就是他手中的金莲花制成的药。 他成年后曾经去过天山，试图找寻这个虚幻的记忆，但是寻寻觅觅了很久确连那个可能存在的宫殿都没有发现。 “驸马。” 背后传来焰儿的声音，十一抬手扣住了晃动的琴弦，琴声瞬间了停了下来，一直站在身侧的霜儿走了上去，将她扶了起来。 秦莫言也在这声中回了神，他抬起头看向庭院里的十一。 错觉吗？ 这一瞬间那个白衣女孩的眼神竟然和眼前的公主重叠在了一起，白衣轻纱清澈的眼眸仿佛就是同一个人。 十一看着秦莫言也有了一丝愕然，虽然倚天阁原本就是他的居所，确是第一次看他出现在这里。 庭院在这一刻异常的安静，两个人都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方。 “公主。这个...”璇儿端着茶具冒冒失失地钻了出来，一把被焰儿拉住了，她有点莫名抬起头，同样意料之外地看到了秦莫言。 “驸马，现在过来这是有事吗？”气氛被璇儿一打破，十一唇角挂上了惯有的笑容，缓缓地走向了秦莫言。 “咳，三日后便是归宁之日，额娘让我来问问，可有什么需要特意准备的。”秦莫言清了清喉咙，跨步迈进了倚天阁。 “起风了，进屋里说吧。” 十一点了点头似是明了了秦莫言的来意，转身朝着前厅走去。 前厅被布置地秦莫言自己都不认识了，确是多了很多东西，但让人感觉没有那么冰冷了，甚至有了一丝家的感觉。 两人一落座，璇儿也跟了进来，原本就端着茶具，现下直接给上了上去。 “霜儿，按宫里的规矩，归宁那日要做什么吗？” 说实话，十一也不知道归宁那日需要什么，她也是第一次出嫁，普通人家三日便要归宁，但宫里却要一月，霜儿是婢女中唯一一个熟悉所有规矩的，这个时候也只能问她了。 “也无需做什么，之前老夫人已经命人送了礼物来，那日驸马陪公主进宫，向太上皇太后请安，带去便可，不过有先例，太后会在后宫设晚宴，届时有可能要在宫内留宿一晚。” 听着霜儿的话，十一有了一丝的疑惑的看了过去，留宿，这倒是不在她的预料之内，说白了他们两个至今并未同房，宫内耳目众多，太监宫女的随处可见，若是不同房传到母后那边，这下就有点麻烦了。 “没什么要特别准备的就好，那日我会来接公主进宫。”秦莫言倒是没有太意外，许是这些事情经历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那就劳烦驸马了。”他都这么说了，十一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公主。”秦莫言突然正经的给十一行礼，“听闻公主医术精湛，可否请公主归宁之后替如烟问个诊。” 大厅之内瞬间一片静默了下来，甚至都能听见窗外风吹树叶的哗啦声。 “驸马的朋友，自是可以的。待归宁回来，便去看看柳姑娘吧。”十一淡淡地说着，目光看了看窗外，“驸马，夜深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这是在赶他吗？这个认知，让秦莫言愣了愣，虽然他一直居于书房，原本以为身为公主的她会骄横的发怒，确没想到他人在了这里，她确赶他走。 “公主，早些休息。” 他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一直站在门口的那抹紫色的身影，让他停住脚步看了过去，这是公主带来的婢女，刚奉茶的那个。 “你是一直跟在公主身侧？” “禀驸马，奴婢自小服侍公主，从未离身。” 秦莫言点了点头走了出去，他的嘴角浮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焰儿，告诉冰儿，没有我的命令千万不准过来。” “是。” 十一看着秦莫言离去的背影，想到他离去时的神情，冰儿的搜魂曲那日虽然被她打断了，但他到底能记起多少？所有人都不得而知，尤其今日他偏偏会问及璇儿，就说明可能他还是记起了那个紫衣女孩。 第十八章:陪公主归宁 三日后归宁之日，将军府特意为十一准备的马车，极为的宽敞，里面卧榻被铺上的厚厚软垫，秦莫言居然也没有骑马独行，当十一刚在马车上入座后，便看着他掀开车帘走了进来，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 马车缓缓地向前行驶着，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整个车厢内暖洋洋的，十一倚在窗棂上唇边挂着柔和浅淡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拨弄着自己的衣摆。 今日的秦莫言，穿着一袭刺绣精细的黑色广袖长袍，玉冠银丝束发，垂落的黑发在微风中飞扬轻拂过他的脸颊。他坐在软塌之上，长年的行军让他的身姿很是挺拔。 这真的是难道看到他如此样貌，不似平日任何模样，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 车内的两人都在偷偷地注意着彼此，今日的十一穿上了华服，头发也宛得异常端庄，这本该就是一个公主该有的扮相，不似之前那样清雅。 “公主久居深宫，如何习得如此精湛的医术？”车厢内安静地出奇，秦莫言首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 “我自幼体弱，久病自然成医，而且宫中医书众多，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看了不少。”十一顿了顿，“其实那日医治嬷嬷也只是个小事，谈不上医术精湛，驸马切勿对我抱太大的希望。” “医治嬷嬷？”还有这个事情吗？秦莫言疑惑了一下。 “不是吗？”他的表情让十一有点莫名了，难道不是怡儿那个小丫头又宣扬了她多厉害才让他有了这个认知，“那驸马如何以为我医术精湛？” “御医之前开得方子，如烟服了未见起效，御医让我可来请下公主。” “原来如此，我也只是偶尔帮忙而已，等回去了看下吧。希望能帮上柳姑娘吧。” 话语之间感到马车停了又动，十一看了看窗外，耸立的红墙，矗立的宫殿，处处都是琉璃玉瓦，辉煌而耀眼，无一不彰显着帝王之家才有的气势，他们已经进了皇宫。 此次进宫，他们先要拜见便是太上皇和太后娘娘。 自古帝王都不愿早早让出帝王，偏偏当今太上皇就不是，皇帝一到了可以处理政务之时，他便立刻下诏禅让了皇位，自己乐悠悠地当着太上皇，成天带着太后游山玩水，逍遥自在。 慈宁宫外，有太监传话走了过来，原来太上皇和太后正在御花园赏花，今年花期很近，此时正是百花争艳的时候。 公公带着路，秦莫言和十一在皇宫转了半天，也不知道穿过了多少个宫殿终于到了园门口。 御花园内，大老远就看到坐在那边悠闲赏着花的太上皇和太后，但意外的是竟然还多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当今皇上也陪着一起。 “臣秦莫言参见皇上，太上皇，太后。”秦莫言走到面前第一眼便跪拜下来。 坐着的太上皇和太后迟迟都没说话，十一甚至感觉到了他们不太乐意的表情，立刻也走了上去。 “儿臣给皇阿玛，皇额娘请安。”十一先是朝着二老行完礼，又朝着皇帝屈膝行了礼，“给皇兄请安。” “公主驸马都起来吧。”皇帝的声音传来，两人依言站了起来。 “这是不认哀家，还是不想要自己的身份啊。”太后端坐在那边，手指上的护甲若有似无敲击着桌面。 “皇额娘开玩笑那，驸马只是还没习惯。”十一惊愕了一下，眼波一转便往秦莫言的身边靠了靠，她敲了敲扯了扯他的衣角。 皇额娘明显透着不满，要知道他们家皇额娘那可是最大的，自打十一有记忆以来，皇阿玛可就没违背过皇额娘任何一次心意，皇兄也更别说了。 今日皇额娘这个样子，一看便知是有心为了维护她的，秦莫言之前的做的，虽然未明显表示对她而来，但旁人看来总有太多不该啊。 十一的表情明显透露着紧张，秦莫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双手抱拳整个人躬下身子，朝着太上皇和太后行了个礼。 “儿臣乃一届武将，礼数稍有不周，请皇阿玛，皇额娘赎罪。” “行了，起吧。”太上皇终于说话，他拍了拍身边太后的手掌，“你别板着个脸，别把我姑娘吓着了。” 太后白了他一眼，借着宫女的搀扶站了起来，对着十一招了招手，“珑儿来，陪哀家走走。” 十一快步地走了上去，从宫女手中接过了太后的手，搀扶着她直接扔下这里三个男人朝着园中走去。 “老三，坐会儿吧。”太上皇对着皇帝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又看了眼旁边的秦莫言，“驸马也一起坐坐吧，她们母女估计都逛会儿。” 第十九章:夜宿飞凤宫 两人一落座宫女立刻将太后用过的茶碗撤了下去，换上了新的。 “这谁没年轻过那，我在年轻的时候那可把她气的都离家出走了啊。”太上皇说的很随意，眼神一直没离开花园里的两个身影，“那个时候她肚子里怀着老十和十一，我找着时候正好是她生产那日，那满天的飞雪啊，我站在院子里等得心都焦了，十一生出来混身发紫差点就没了，到现在她皇额娘还记恨我那。” 太上皇的话语停了停，看向了坐在身边的秦莫言，“驸马，一下子给你们赐婚，你是不是有点接受不了啊？” 秦莫言有些错愕，完全没想到太上皇会这么和他说，从他当朝为将的时候，帝位已经是现在的皇帝继承了，除了些祭祀之外，太上皇基本都不出现，所以他根本算不上识得眼前这位太上皇。 然而刚才的话语里秦莫言只感到是一位长辈在聊着家常，完全没有皇者的霸道，让他心里不由的松软了不少。 “呵呵，不用紧张，感情是很玄妙，我的这个十一很不一样，驸马，你要用心体会，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发现。”太上皇见他不语，大声了笑了笑，手中的茶碗被放下了，他抬手往前指了指，“看看，好像皇阿玛还能把他驸马怎么的了。” 秦莫言的目光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远处的公主扶着太后，看上去像在聊着天，但她的眼神确不停地朝着这里张望着。 不知不觉的，天色渐渐有些暗了，皇上居然在这里整整陪了一个下午，深刻让秦莫言体会到了这个十一公主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从御花园出来，今晚在慈宁宫中特设了晚宴，几个宫女在传膳，太后拉着十一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 这一顿饭也可谓吃的极其热闹，除了皇上外，秦莫言还见到了另外三位王爷和两位公主，这辈皇子中共有十一个兄妹，十一也等于是老幺，来的都是她的哥哥姐姐。 “今日天色不早了，珑儿便在寝宫住下吧，皇额娘天天让人给收拾着，就和你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眼看宴席即将结束，太后直接发了话，坐在位置上的秦莫言和十一对视了一眼，果然如霜儿所说的，今晚避无可避的，要在宫中宿下了。 “那儿臣便带驸马回去了，皇阿玛皇额娘也早点休息。”十一站了起来拉着秦莫言行了礼，便直接转身朝着慈宁宫外走去。 秦莫言看着眼前的寝宫，它在整个皇宫中算是偏僻的，也没有很大，可确确实实是个独立存在的宫殿，飞凤宫三个字很是醒目。 自古以来皇宫内只有三宫，东宫是太子住的。北宫又叫正宫，是皇后的。西宫是贵妃的。皇子和公主除了跟着母亲居住，独居也不可称为宫。 一个体弱的嫡公主能被宠爱成这个样子，能让人如此捧在手心的，应该会是个很特别的人吧。 秦莫言有点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几次相处下来她真的让他很迷茫。 霜儿和璇儿站在宫门口，她们早早便被安排了过来，皇宫大内高手如云，更有驸马在身侧，护卫肯定是无需的了，所以今日焰儿也就没跟来。 “浴池已经准备好了，请驸马公主净身更衣。” 身处皇宫之内，所以人都不似以往那样随意些，霜儿也和宫女对着秦莫言和十一行着跪礼。 “嗯，驸马随我来。”十一笑的很温柔，亲昵拉过了身边秦莫言手掌，她的脸颊泛起丝丝地红晕，这也算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了吧。 这时的秦莫言整个人都有点呆愣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一进内宫就要沐浴，这还是要共浴的意思吗？ 眼前，左右两边的宫女跪在地随着他们的到来，缓缓地推开了移门。 里面显然是一处巨大的水池，碧色的池水笼了层缭绕的雾色，感觉就像弥漫了一层仙气，窗外夜色缭绕，银灰色的月光笼罩了下来，耳边传来叮咚的水流声，整个屋子显得格外诗情画意。 “都退下吧，公主与驸马沐浴无需那么多人伺候。” 十一拉着秦莫言步入了房间，霜儿和璇儿站在门口，原本守着的宫女和太监都被遣退了，也无人敢有异议，所有人都知道十一公主喜静，现在还有了驸马，总不能说自己要观赏公主和驸马沐浴吧。 “都走了？”房门被关上了，十一回过头来，她没有犹豫地直接松开了秦莫言的手跑到了霜儿的身边。 “都走了，璇儿在外面守着，公主放心。”霜儿快步的走到柜子那边，从里面拿出一套宫女的服饰，“这个来的时候，发现还在，公主可以换。” 秦莫言看着自己突然被甩下的手掌，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忙碌的身影，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遗忘了。 “驸马，可以沐浴，寝宫就别去了，旁边的有休息的房间，就在这里休息吧。”霜儿和十一抱着衣物匆匆地跑向屏风后面，“璇儿会在外面守着的，驸马不用担心。” 一切都风风火火地，随着话语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十一，已经换成了一身宫女的装扮，她低着头将头上那些琐碎的发簪都取下来扔在霜儿怀中。 “公主。”秦莫言淡淡地喊了一声。 “什么？”十一疑惑地抬头看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带着我可好？” 第二十章:偏院的秘密 一股浓浓的中药味远远的漂了过来，站在长廊上，远远就能望见站在那里的一男一女。 十一看了看身边的秦莫言，说实话原本她是想避开与他同寝的尴尬，所以才想了法子能屏退下人，让他宿在浴池那边厢房，自己则可以偷偷溜出来。 ｜ 确没想到他提出来要跟她一起，霜儿也是神通广大的，出去转了一下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太监的衣服，而秦莫言居然还没任何犹豫地就换上了。 他们两个现在不意外的话，都被认成了是宫女和太监。 原本跟着的霜儿最后留在浴池那边，他们两个从窗户爬了出来，秦莫言跟着她在宫内的小径上穿行，最后来到这处最为僻静的院落。 这个地方很是简朴，完全不像是在皇宫内该出现的，十一很熟悉地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就连个阻挡的人都没有。 借着长廊上的灯火，能看清男子的身材伟岸，肤色也很暗沉，他默默站在女子身后，虽然冷硬确宛若替她挡去了所有的风雨。 “慈宁宫那边该是很热闹吧。珑儿归宁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女子轻柔的声音融在风里，“定是好的，驸马是秦将军的儿子，以前我也曾见过，长得也是极好的。” “她是谁？”秦莫言听着女子的话露出一丝疑惑。这还见过他？ 女子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站在那边显得很是柔弱，然而她的脸上还蒙着一层白纱让人完全看不见她的容貌。 “谁？”男子的耳力极好，秦莫言的一句话便让他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十一从暗处缓缓地走了出来，她朝着那名同样已经转过身来的女子挥了挥手。 “二皇姐，是我。” 三个人一起回到了屋内，那名男子守在了门口，果然这里一个服侍宫女和太监都没有，整个屋内充斥满满的药味。 “二皇姐，不忙。刚在皇额娘那边吃的好饱。” 进屋后，二公主就没闲着，糕点，茶果都被她拿了出来，还想着去烧水，她好给她沏茶。十一赶紧站起来拉住了来回走动的二公主，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 “怎么会过来那？”二公主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怎么还带了公公，霜儿他们那？” “他不是公公，他是我的驸马。”十一看了看站在边上的秦莫言，他本来今日就收拾的精细，再加上霜儿的装扮，看上去和普通太监真的没什么差别。 “驸马？”二公主的眼神中惊讶的表情更加明显了，她仔细的看了看，“还真是，以前见他之时都是穿着盔甲的，仔细看看还是能认出来的。” “二公主。”秦莫言抬手行了个礼，虽然他还是认不出眼前这个人，但是十一叫她二皇姐，那自然是二公主无疑，可二公主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和亲塞外了吗？ “驸马不必如此，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二公主了。”二公主摇了摇手，“也就十一还叫二皇姐，否则连我自己都快忘记我是二公主了。” 没有二公主，秦莫言似是想到了什么，没错，他记得二公主和亲塞外，不久塞外部落内乱，消息传来部落领袖和二公主都在内乱中被杀害了呀，怎么会二公主不但没死还身处在这皇宫深处。 “你本就是我二皇姐啊。现在我不住在宫里，要来看二皇姐诸多不便，今日我回来，就想着来看看，二皇姐的身子好些了吗？伤可有好转些？”十一站了起来走到二公主的身边，伸手想将她扶起来，“要不我们进寝室，我帮二皇姐看看吧。” “没事的，即使珑儿的驸马，看了也无碍。”二公主知道十一是考虑了她的心情，才要将她扶进去，她轻轻地拍了拍十一的手，抬手揭开了自己的面纱。 二公主，秦莫言看清了，她是极美的，然而面纱之下，凝脂如玉的肌肤上，现在确硬生生多了两道伤痕，看着该是鞭伤而且那个时候该是耽搁了医治，才会显得如此可怕，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夜将军，将二皇姐照顾得很好啊，看着伤都淡了不少，只要坚持有朝一日珑儿一定会还二皇姐那个完好如初的样貌。”十一的把脉的手松开了，她仔仔细细看了看二公主脸上的伤口，一切看来都比预想的好，这皇宫深处什么珍奇的药草都有，果然是最好的疗伤地点。 “珑儿说可以，那一定可以的。”二公主笑了笑，扯动的嘴角让疤痕更显狰狞，她抬手将面纱带了上去。 “回头，我让焰儿再送些药来，药方回头也要改改，到时候都一起送来。” “好，都听你的。” 秦莫言跟着十一离开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两个人就算打扮成这样，大半夜在宫内闲晃也是不可能的。 最终，十一狠了狠心，还是带着秦莫言回到了她的飞凤宫的浴池，霜儿显然意外人居然回来，原本她们商量好的，今晚十一宿在偏院，二公主那里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现在想想带着秦莫言住下确实不太妥当，回来还是最好的选择了。 “公主也该累了，要是宿在这里，就进去睡吧。”秦莫言绕过了在那边不知道嘀咕些什么的主仆二人，直接走向了边上的厢房。 此时的他已经脱去了那身太监的衣服，头发也松散了开了，他穿着白色的单衣迈进了厢房。 十一看着他有点呆愣，霜儿倒是动作快，快速帮她换掉了宫女的衣服。 要是休息华服也不合适，身上的单衣十一看着霜儿，咬着牙的晃了晃脑袋。 她可不想，洞房花烛夜她都没过，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地算什么？ 第二十一章:共度第一夜 此时此刻，十一的心情极其复杂，秦莫言虽然迈向了厢房，确并没有进去，他站在门口看着在那边拉拉扯扯的两个人。 倒是霜儿当机立断了，她也顾不得公主愿意不愿意了，扯着她的手就将她推了过去。 他两本就是夫妻，本来不同寝就是大错特错的，现在这个事情还扭捏个什么劲，两个人都进了厢房，房门在身后被霜儿直接关上了。 用来休息的屋子，并不是很大，立于墙边的床榻，屋子中央的桌椅，以及窗台下的贵妃榻一览无遗。 夜已很深，微弱的烛火散发着点点光晕，屋内飘逸着一丝淡淡的药香，也不知是刚才沾染的，还是十一本身身上就惯有的。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此时的十一未施半点脂粉，秦莫言发现她的肤色不是白皙，仿若苍白的赢弱。 “公主，休息吧，用不了多久天便亮了。” 十一看着秦莫言，他举步走了起来，然而他的方向确不是朝着床榻的，高大的身躯倚进贵妃榻上显得很是拥挤。 “驸马，可去床榻休息。”十一看着着不协调的画面，不自居的开口，引过来的倒是秦莫言疑惑的目光。 “咳，不是，我的意思我可以睡榻上的，这里太小了。”十一轻了轻喉咙，拢了拢衣领，眼神闪烁了一下避了开来。 “行军之时，即使坐着也能入睡，公主不必在意。”秦莫言不以为意，手臂枕了过来已经躺在榻上。 看着眼前的情形，十一也不再犹豫，走向床榻躺了下来。 窗外的夜风徐徐的吹进来，轻柔的月光洒进房间流泻了一地光晕，秦莫言睁开了眼睛。 “公主，睡不着吗？”即使在黑暗中，那边微弱的呼吸声，以及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确能让他明显感觉到了存在。 “没，没有。”十一没想到他会突然发话，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整个人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有些不适应而已。” 身后传来声响，十一有些疑惑的又转了回来，偷偷地望了过去，月光下秦莫言坐在榻上，大腿微曲起架着自己的手臂，他的目光看着窗外，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二公主当年和亲，还是我阿玛护卫送嫁，那个时候我也在军中，还不是将军。”秦莫言回忆着，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她身边的那位是夜瞑吗？” “嗯，驸马识得夜将军吗？”十一真的毫无睡醒，她微微坐起来了些。 “我是武将，夜将军当年的事迹当然有所耳闻，只是听说他卸甲归田，没想到确是在二公主身边。” “二皇姐和夜将军早就暗生情愫，无奈遇上和亲，为保安定二皇姐嫁了，内乱发生，夜将军只身前往塞外，是他在战乱的尸骸中找到了二皇姐，虽面目全非但尚有一息尚存，那个时候夜将军带着二皇姐回来了，群医束手无策，是他求医药王山，求药天山，才保住了二皇姐的姓名，皇阿玛瞒下了二皇姐还活着的讯息，从此不再有二公主也算成全了夜将军和她的一段情缘。我想着，等二皇姐好了，夜将军就该带着她离开了，从此比翼双飞，神仙眷侣，你说那该多好。” 秦莫言默默地听着，她话语中那份祝福以及羡慕之情不以言表，他知道自己对公主有偏见，但这份偏见并不是针对她的，而是一直以来的感觉，身份尊贵，刁蛮任性，甚至有些嚣张跋扈。 但是事实好像不是这样的，公主如若真的都是那样，又怎会让当年骁勇善战，战绩累累的夜战神如此情根深种，二公主的大义凌然，二公主的温柔贤惠历历在目不是吗？ 那他的这个十一公主，又是怎样的？ 这段时间的忽略，似乎并未让她心生怨念，阿玛额娘很喜欢她，怡儿很崇拜她，就连他提出让她医治如烟，她也毫无犹豫答应了。 “驸马？”秦莫言的沉默让十一疑惑地看向他，原本看着窗外的目光已经移到了她的身上，而且那样专注，让人瞬间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额？”秦莫言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异样，目光略微转了转，“我在听的，公主有说求药天山？天山上有个宫殿公主知晓吗？” “驸马为何如此问？”他的问题让十一的心中晃动了一下。 “小时候，我也去天山采过药，我总觉得有个宫殿，有个宫主救了我，但是我去找过，确没找到。” “天山山脉层层叠叠，连绵不绝，或许只是没发现吧。有机会我陪驸马再去找找。” “公主身体柔弱，上天山应该是不方便吧。” “呵呵，驸马说的是，天山我是万万上不去的。” 夕阳的余晖满满的爬了上来，霜儿和璇儿都守在了门外，晃动的身影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马上敲门，生怕打扰了两个好不容易在一起住的人。 秦莫言走了过去，一下子打开了门，门口的两个虽然惊了一下，但很快便行礼走了进去。 屋内，十一整晚没睡，脸上的疲态尽显，但她整个人的精神确很好，霜儿看这样子什么都没发生那是肯定的，不过还好至少两个人也算在一起度过了一夜，不管怎样，感情上总会有些进展吧。 “公主，你等等啊。发簪还在外面，昨儿个我搁在外面了。” 房内传来的声音，秦莫言已然穿戴整齐，看着手边架子上金色步摇，他的唇角勾了一下直接拿了起来走了进去。 第二十二章:柳如烟发疯 “小心。” 秦莫言伸手扶住了步下马车的十一，今日早早的他们两个请完安便离开了皇宫，现如今已经回到了将军府。 “起风了，别着凉了。”秦莫言的手心明显能感觉到十一手腕的冰凉，那日她拉自己的手也是这般，如此弱不经风以后可该给她好好养着了。 以后？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秦莫言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十一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今日确实有些凉爽，身上的外衣是之前上车前秦莫言替她披上的，光晕下闪闪发光的金步摇也是他亲手带上的。 要知道只有明媒正娶的正妻才有资格让夫君亲手带上发簪，这层意义对于十一来说真的很不同。 马车被下人牵走了，霜儿和璇儿站的远远的，谁都不想上去打破眼前这两人之间那份暗暗流动的情愫。 “何事如此着急？” 两人刚踏上台阶，将军府的门就被打开了，管家低着头匆匆的从里面跑了出来，动作极快，甚至都没注意到门口的人。 “少将军，少夫人。”管家听到声响顿住了，赶紧行了礼，“是柳姑娘，她不知怎么的，大喊大叫，将自己锁在屋内，老夫人都被她抓伤了。奴才正赶着去请御医。” 握着的手腕瞬间被放开了，秦莫言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十一因一下脱力而有些不稳地身子，他快步地跑了进去，甚至怕不够快连轻功都施展了出来。 “管家，不必去请御医了，我去看看吧。” 管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家少将军已经不见了，十一直接出声拦住了他。 璇儿动作极快，第一时间已经过来扶住了她，答应过秦莫言的，归宁回来便去医治，现在都已经如此了，那自然地便去看看吧。 偏院内，丫头们扶着董玉婉坐在椅子上，她手腕上的袖子被撩高了，可以看见明显的血痕。 “额娘，伤着哪了？”十一走了过去，也没顾上什么礼节了，直接抬起了董玉婉的手，还好，只是抓伤，伤口并不深。 “十一，额娘没事。”董玉婉摇了摇头，她担心望着身后开启的门缝。 秦莫言已经到了，在他唤了几声无济于事的情况下，房门已经直接被他强行打开了，屋内现在安静了下来，并没有听到管家形容的大喊大叫。 “霜儿，替老夫人清洗下伤口，上点药即可，无需包扎。”十一朝着霜儿看了眼，“额娘，这个伤口不包好的快些，让霜儿帮着处理下，我进去看看。” “十一。”看着霜儿走了过来，董玉婉对自己的伤倒是不在意，她也知道没什么，小事而已，但是十一要进去，里面柳如烟，她的眼神犹豫地看了过来，“如烟现在不清醒。” “没事，额娘，驸马也说了，想让我医治下柳姑娘，我先看看吧。”十一投过去一个安抚地笑容直接起身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的情形，确实很是惨烈，眼见之处，一片狼籍，地上的碎碗流了满地药汁。 十一看向了床榻上，两个拥在一起的人，柳如烟蜷缩在秦莫言的怀中，整个人都在瑟缩地抖动，为了不让她伤害自己她双臂直接被秦莫言禁锢住了，然而她的眼神确实充满了恐惧，嘴里还不停地呓语着。 “公主。”秦莫言感觉到有人靠近，直接抬头看了过来，“你快来看看如烟，怎会突然如此，她从未如此疯癫过。” 人在心急地时候，就会方寸大乱，他如此拥着她，让她何从下手，十一抬手指了指身上穴位的位置，秦莫言这才反应了过来，一下抬手点了柳如烟睡穴，人在他怀中安静了下来，倒在了他身上。 十一看着他小心翼翼将人放到床榻之上，缓缓地走了过去，指尖摸向了柳如烟地脉门，身边秦莫言紧张地表情一览无遗。 手下的脉络中那丝微弱地异样，让十一整个人呆愣了一下，她仔细地确认了下，缓缓地收回手。 房间内都是洒落的药汁，闻着气味十一就能分辨出用了什么药？ 看着烟昏迷不醒的柳如烟，她的疯癫是有意的？还是只是偶然？ “如何？” 看着十一迟迟没有说话，秦莫言等不住了直接开了口，房门口董玉婉也是不放心，在丫头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无碍。”十一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她深深地看了眼秦莫言，又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人，此时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是他亲梅竹马，自幼便有婚约地女子，他千里迢迢将人带了回来，如果真的是那样，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些药都不要服用了，舒缓心结，大多有活血之效。”十一离开了床边，“柳姑娘没病，现在痴傻疯癫是因为她中了毒。” “中毒？什么毒？”秦莫言整个人惊了追问着。 “驸马，可知柳姑娘发生过什么？” “没有，如烟是去关外找我的，结果被耶律烈的人劫走了，我当下便出兵将她救回了。” “既然如此，这毒甚是诡异，凶猛地法子现在也不适合柳姑娘的身子，待我回去想想两全其美的办法吧。”十一说着便向着门口的董玉婉走去，“额娘，让下人去买安胎药，药性温和地便好，柳姑娘有身孕了。” “什么？身孕？”董玉婉惊得简直说不出话来了，她直接冲到了秦莫言的身边，“莫言，这是怎么回事？这如烟怎么会有身孕啊？” “公主。你可确定？”秦莫言也是震惊地，但也就一瞬间，他表情严肃地看向门口的十一。 “看脉像，已有月余了吧。” 第二十三章:想自私一回 淅沥沥的雨声拍打着窗外的屋檐，十一站在窗前，望向外面茫茫地雨雾，有雨水打在她伸出的手心，丝丝凉意淌入心窝。 玉镯在手腕间晃动，无意地遮挡住了那里一条细长的疤痕。 “孩子是我的。” 秦莫言的一句话一直回荡在耳边。 她和他之间，终究成了一场错误吗？ 对他来说这场赐婚，不是隆宠，而是逼迫。 被逼着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这样大的伤害，该是多么的痛苦？ 该怎么办？离开吗？ 十一戚然一笑，这是她自己亲手系上的红线 ，能剪断吗？她也想自私一回啊。 银色的月华之下，十一优美的侧脸在光影里，美的那样夺目，确充满了凄凉。 秦莫言站在门口，毫无防备的心房，一瞬之间的颤动了，望着她，他的心绪纷乱，心间就像憋着一股气无法发泄，双手的拳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公主。” 那是几声惊呼，不知是霜儿的还是谁的，所有人都跑了过来，最终确被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抢了先。 秦莫言的手揽上了十一的腰，那是一种不容拒绝地霸道紧紧地将她拥入了怀中。 十一望着他，默默地调整着自己呼吸，心头上翻涌着的气流被压了，她缓缓地侧了侧身，试图离开他的怀抱：“驸马，我没事，放手吧。” 宽大的手掌抬了起来，手指轻轻地抚过了十一的唇角，一抹红色侵染了秦莫言地指尖。 刚才那一幕秦莫言甚至感到了一丝害怕，不知为何，那抹白色的身影开始摇晃，看着她面色痛苦地捂着胸口，红色的鲜血溢出唇角，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冲了过来。 “为何会这样？”秦莫言的眉心皱得很紧，即使身体柔弱这也绝对不会是正常的表现。 “没事，怕是昨晚没歇好，今日有些气血逆行。”十一侧头看了看身后的霜儿，眼神有些不安，想让她赶紧上来。 “驸马，公主怕是累了，奴婢扶公主去歇息吧。”霜儿接收到讯息，立马跑了上来，她伸手想从秦莫言手中将十一接过。 秦莫言没有动，手上的力道没有分毫减弱，他打量着眼前的人，想从她的话语中探寻着话的真实性，手下肌肤是那么冰凉，就连原本红润地嘴唇都投着淡淡地紫色。 “啊。”随着十一的一声惊呼，谁都没想到秦莫言直接抬手将她拦腰抱了起来，他转过身熟悉地朝着卧房地方向走去。 闻声而来的，璇儿和焰儿看着眼前的情景都收住了步伐不敢上前，只能疑惑看着跟在他们身后的霜儿。 现在的情况，霜儿也不明白，这驸马要干嘛？公主吐血到底是发病还是怎么了？总之，没办法只能跟着了。 十一被轻柔地放在了床榻上，秦莫言替她掖了掖被子，整个过程十一自己是完全呆愣的，看着他坐在床尾，完全没有要走意思，她都不明白他究竟要干嘛？ “那个你，霜儿是吗？”秦莫言抬手指了指站在门口的人，这个最为年长的也是接触过最多的，他还算识得。 “驸马，奴婢在。” “去拿些炭盆过来，将屋子里温度升上来。” “是。” 现在只是入秋，原本就没到升炭火的时候，但是秦莫言总觉得眼前的十一，已经冻得不行了。 “驸马。”十一轻轻地唤一句，“你是有事找我吗？” “没事，就不能来嘛？”秦莫言被问得有些不悦，“这本就是我的房间不是吗？公主。” 十一的身子往被子里面缩了缩，他说的虽然没错，但是自从成亲之后，他也从来没踏进过房门半步啊。 “驸马，柳姑娘的毒，确实不容易解，倘若没错，该是服用了销魂丹。”十一想了想说道，“销魂丹由三虫制成，一定要找到与其相克的三草才能解毒，但柳姑娘怀了身孕，也不敢轻易尝试，是药三分毒总对胎儿不好的。” 会来找她，总该是有事的，这该是他现在最为关心的事情了吧，十一如实地向他解释着对柳如烟的诊断。 她噼里啪啦地朝着他说了一大堆话，确完全感受到秦莫言有反应，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霜儿动作也是快的，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了炭火，她指挥着侍卫将炭盆搬了进来，火红的炭火一下字烧得旺旺地，整个房间的温度都热了起来。 秦莫言伸手将十一的手掌从被子里拽了出来，他细细地放在手心里摩挲着，虽不似刚才地冰冷，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明明他都热得有些冒汗了，为何还是如此？ “驸马，这是天生的，出生的时候我在皇额娘的肚子呆的时间久了些。” 十一知道他想温暖她，但是她的冰冷是透到骨子里面的，她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这区区炭火就能回温的啊。 天生的？ -当年十一出生的时候全身发紫，差点没了。- 之前太上皇的话一下子浮现在了秦莫言的耳边。 “除了身体冰冷，还有什么吗？”终于秦莫言开口了，他抬眸看向了十一。 此刻霜儿带着下人们都退了出去，房门已经被关上，十一看着他，火光映照中秦莫言的眼神是这么认真。 第二十四章:随了他心愿 屋内烧着炭火，窗户被打开了些，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 许是真的太累，昨晚两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地便睡去了。 暖洋洋的气息包裹着四周，十一从睡梦中幽幽地转醒，自己这一觉竟睡得特别的深沉，这般惬意安心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映入眼帘的场景，让十一的脸颊瞬间染上不自然地红晕，胸口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令她本还不太清醒地脑袋彻底晕眩了。 她缓缓地抬起眼眸，炭火的温度对于秦莫言来说应是太热了，他此时衣领微敞，一头乌亮的墨发轻披于肩，强健地胸膛和精致的锁骨完全地呈现在了眼前，他一手紧紧地握着十一的手心，一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整个纳入了自己的怀里。 秦莫言的感官十分敏锐，十一稍稍动了一下，他便醒来了，墨玉色的双眸直接迎上了那双偷看他的眼睛。 那是一个满脸通红、羞涩的小女人，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地扇着，水盈盈的目光心慌意乱地望着自己，一时间，秦莫言的心悸动了。 此刻的时间彷若静止了，四目相对，天地之间再无旁人再无他物，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他的脸渐渐地俯了下去。 “公主。起了吗？” 门外的传来叩门声，秦莫言的动作顿了顿，微微侧过头，微弱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十一咬了咬下唇从他的怀中挣扎的爬了起来。 “璇儿，进来吧。”十一坐在床沿深深地喘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烫得不可思议脸颊。 “公主，驸马。”璇儿推门走了进来微微福了福身。 “何事？” 十一偷偷瞄了一眼，此时的秦莫言已经拉拢了衣衫，整个人斜靠在床沿上，朝着璇儿发问。 “老爷和夫人来了。在前厅等着那。” “知道了。”点着头他从床上步了下来，“服侍公主起吧。” “阿玛和额娘在前厅？”十一看着璇儿忙碌地帮她梳洗，她有点疑惑了，自从她嫁入将军府之后，每日都是她前往请安，今日为何会来这里？ “是，来了有些会儿。霜儿一直伺候着，这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奴婢就来看看驸马和公主起了没？” “去看看就知道了。”秦莫言也不用人伺候，他的动作很快，已经收拾完了自己。 前厅内，霜儿侍奉着两老，显然此时的气氛并不是很和谐，秦啸天的眉头紧锁着，董玉婉也忧心忡忡。 秦莫言和十一对视了一样，两个人一起跨了进去。 “十一。”董玉婉站了起来拉过十一的手，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慈爱，“这么早过来，可休息好了？” “很好的，昨晚歇的很好。”十一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一边的秦莫言。 “那就好。来来来，坐。”拉着十一董玉婉坐了下来。 “你坐什么坐，站着。”秦莫言跟着走了过来，刚想坐在十一的身边就被秦啸天大吼了一句，连十一都连带的吓了一跳。 “你好好的，这他们两个不是挺好的额，你别吓着人家。”董玉婉虽然也有点害怕，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瞪了一眼过去。 “十一啊，阿玛知道这事为难你了，但是...”秦啸天摇着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是这样的，十一啊，如烟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董玉婉开口了，这种事情婆媳之间说，还是最为恰当的，“柳家是江南出了名的书香门第，这女儿未出阁便有了身孕着实有些不妥，要不让莫言和如烟成亲，你看可好？” 成亲？终于还是要来了吗？昨夜的甜蜜终究不过是昙花一现，十一低下头，手指拨弄着手腕上玉镯，她终究是强占了他的幸福。 “十一啊。”董玉婉看着她的沉默开始感到心疼，这个媳妇的好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早就将她视作亲女，“你放心，就算如烟进门也是侧室，但你若不愿，我们也不勉强，只是这柳家和秦家是世交，这腹中胎儿...” 十一缓缓地抬起头，对着眼前的公婆笑了笑，最后目光落在身边的秦莫言身上，他的眼神很矛盾，若有所思很是复杂，他同样注视着她，但确始终不发一语。 “金銮殿上，皇兄赐婚，是允了驸马和柳姑娘的婚事的。”十一轻笑了一下，“既然如此也无需三月了，额娘且安排着吧，乘着柳姑娘还未显怀，就将婚事办了吧。” 秦啸天和董玉婉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虽只十一通情达理脾气好，此时断然不会闹的很僵，然自古以来都没有听说过驸马能娶妾室的，即便皇帝早就允婚，但谁规定就一定要娶了那。 十一走到秦莫言的面前，这个世间无人知道她有多么爱恋他，有多久了？久到连自己都记不清了吧。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夺了他的人生，不久之后他便会有子嗣，公婆也能享到那儿孙之乐，那该会是何等的幸福，就让她随了他的愿吧，他能快了她便欢喜了。 “驸马。”十一的轻轻地唤了一句，“柳姑娘腹中是你第一孩子，不能委屈了她，我知道你们早有婚约，即是如此，你娶她为平妻吧。 “十一。” 前厅里面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这句话震住了。 秦莫言的心颤动着，他是不是错了，这个女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因为排斥皇帝的赐婚，他从不曾正视过她的存在，从不懂去发现她的美好。 “公主。” “时辰不早了。”十一回身朝着行了礼，“阿玛，额娘，十一今日有些事，要出府一会儿。要不我让霜儿送两位回去吧。” “不用了。阿玛陪你额娘走走。”秦啸天站起来挥了挥手，看了看外面，“这个时辰，也该上朝去了。” “好。驸马也该去了吧，那十一先离开了。” 看着远处离开的身影，双手被紧紧地握住了，秦莫言看着自己的拳头，他知道刚才，她虽然表现的无意，但确是故意避开了他的触碰。 第二十五章:画舫探消息 湖边，一艘艘画舫停靠在岸边，此时烈日高照，却衬得它们格外暗淡，偶有丝丝悦人的琴音传出，随湖水般随波逐流。 其中一艘尤为华丽的管家画舫，主舱中一个蓝色的身影体态佣懒的斜卧在躺椅上打盹，白皙的脚腕未着鞋袜随意的晃动着，那不经意的姿势撩人性感，脚腕上银色的铃铛更散发着悦耳的叮当声。 谁也不能否认她很美，充满着妖异的邪气，像是生来就是专门蛊惑男人的，纱衣若隐若现露出大半截的肌肤，让男人见了无不血脉愤张。 微风拂过脸颊，躺椅上的女子缓缓睁开波光潋滟的美眸，那是一双美丽却冰冷到了极致的眸子，随着船板上的脚步声，她整个人坐了起来。 普天之下，在这种时候打扰她睡眠的，许是也只有这个人能让她让心甘情愿的俯首称奴。 “公主。怎会过此处？” 冰儿看着十一，对于她此时的出现甚是疑惑，画舫虽说是管家的，但说白了也是让男人寻乐子的地方，差别只在于这些到这里的男人只是需要些身份而已。 公主出现此处，眼神扫了一遍眼前的十一，甚至连乔装一下都不曾，就这样堂而皇之来了，从来不曾有过，也从来不能有过，幸好现在这个时候这里并不引人注目。 “你这里不都该是酒吗？”十一看着眼前冰儿端上来的茶水，明显露出一丝失望。 “您这是来这里跟奴婢说笑的嘛？”冰儿轻笑了一下回身坐回了躺椅，“公主，是有心事？” “那日，冰儿是想杀了柳如烟的吧？” “是啊，可奴婢发现这个女子杀不得，故而用了搜魂曲，正到了关键之处，就被公主打断了啊。” 眼前的冰儿对着十一虽然一直以奴婢自称，但又有谁知道这个画舫中央的花魁，居然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面女修罗。 花魁，只是用于掩饰身份的一种方法，男人只要醉卧红颜，便会不自觉的透露出很多信息，皇宫里面的那些所谓什么的这个公那个公，可能都不及这里的消息来得灵通。 “幽冥殿？”十一缓缓地吐出三个字。 “公主也看到了吗？”冰儿挑了挑眉，“她的胸口有幽冥印，他怎可能让此印出现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奴婢觉得此女子定有异啊。” “幽冥印。你可看清了？”十一显然有点吃惊，这个她倒是没有发现。 “奴婢看得仔细了。”冰儿肯定的点着头。 “可是不日驸马就要迎娶柳如烟了。” 十一的眉头锁紧了，如果柳如烟和幽冥印有关，那么秦莫言娶她会不会将那人引来？还有她腹中那个已有月余的胎儿，秦莫言让她怀了身孕，他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公主，您同意了？” 这句话显然比之前所有的都让冰儿震惊，看着十一缓缓地点着头，她都觉得这是天下最大的笑话，那日她根本不该管什么幽冥印，就该直接将那个女人杀了。 “冰儿，传令下去，时刻注意着幽冥殿的动静。” “公主难道还想护着他们？来了，不是最好，让他们把那个柳什么的带走，驸马也不用娶了，天底下驸马娶侧室，公主脸面往哪里放？” “柳如烟身中销魂丹，原本我以为她可能是得罪了幽冥殿，现如今你说她身有幽冥印，这之间会是什么牵扯，我现在不得而知。”十一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窗边，“如若没有我让皇兄赐婚，他两本就有婚约，或许如今早就该成婚了，柳如烟腹中的胎儿也会是将军府的嫡长子，集宠爱于一身。” “婚约又如何，如若不是公主，他秦莫言有命娶吗？公主，您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冰儿站在身后不甘心的说着，她总不明白，为何公主就能如此良善，她什么都为了别人想着，何时想过自己，嫡长子？如若不是为了秦莫言，公主又怎会弄的如此这般。 十一身边的四个女孩，唯有冰儿其实根本算不得奴婢，只是因为了公主的这个身份，让她总以奴婢自称，故而她也不如霜儿她们几个般严谨，有时候发起脾气来，也从来不带客气的。 “就因为已经这样了，才不得不想啊，就连皇兄也明白，驸马终有一日会娶侧室，既然如此何不就成全了他的心愿那。” “啊。”冰儿朝着窗外大喊了一声，试图发泄心中憋着的那股怨气，有些事情也许真的就算不愿，也得不得已而为之。 “什么事？”尖叫声把焰儿都引了进来，因着这是画舫，怕人看见公主到此总是不好，焰儿一直便守在了门外。 “走走走。”冰儿心里憋得慌，拉过十一的手臂将她塞进了焰儿的怀里，“赶紧的，带着公主走，听着心里就憋屈，难受得我都想杀人。” “冰儿。” “奴婢遵命，公主放心，会时时刻刻盯着幽冥殿的，绝不让他伤害驸马大人。奴婢求您了，别再折磨奴婢了。” 看着十一一脸忧郁地目光，冰儿真的无奈，她恭恭敬敬地朝着她行了大礼，只求她赶紧的离开。 第二十六章:再探柳如烟 柳家在江南也算是个不小的门第，世代书香，教书育人。 柳父曾和秦啸天一同当朝为官，后因居家搬迁便辞官回了家乡，秦莫言幼年还曾接受过柳父的教导，故而和柳如烟会以师兄妹相称。 婚事自此定下后，整个将军府异常忙碌了起来，秦啸天派了人专程前往江南柳家，将柳父柳母一起接来。 偏院的厢房内，十一带着霜儿走了进来，秦莫言坐在床边细心的喂着药，听到声他转过头来，手上的动作停了，一时间两人无语地对视着。 “驸马，公主来替柳姑娘诊个脉。”霜儿凑上去行了个礼，打破两个人之间安静地氛围。 “好。”秦莫言从床边站了起来，动作稍微顿了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角，床上的柳如烟紧紧地拽住了它。 “别怕，我不走。” 十一的眼眸低了低，她努力克制了自己的神情，不让它露出丝毫的羡慕，秦莫言的话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他抚着柳如烟的手背那样充满柔情。 “公主？”霜儿伸手微扯了下十一，此时她的静默让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嗯。”十一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抬起头来，嘴角的浅笑依然挂了上去。 她缓缓地走向了床边，柳如烟虽然放开了手，但她的表情还是非常恐惧，她缩在被单下，紧紧地抓着被子的边缘。 “柳姑娘，手给我下好吗？” “公主。” 十一的手刚伸过去，原本安静地柳如烟就开始反抗，尖锐地指尖抓破了她的手背，秦莫言一下子转身，将人拥进了怀里。 “还好，不是很深。”秦莫言执起手掌看了看，眉头微皱一下，“别怪如烟，不知为何她现在攻击性很强。” 十一直接收回了自己手掌向后退了一步离开了他的怀抱，原来他的担心来自于害怕她会怪罪柳如烟。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床上的人，此时的人缩在床脚，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不停地摇头。 “别过来，别过来。”柳如烟的口中不停地呓语着。 “她经常如此吗？” “那日之后，她就变得很恐惧，总让别过去，别碰她。” 秦莫言跟在她的身侧，手心的温度慢慢热起来，让他知道那份冰凉的触感已经离开了。 他发现了，自从那日她答应让他娶如烟，并允诺平妻之位后，她便有意无意地避开他的碰触。 “驸马，那麻烦你再点一次穴吧。”既然如此，唯有昏迷才能接近了，十一向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空出位置。 秦莫言并没有靠上前，手指一挥隔空便扫出了一股气流，柳如烟缓缓地倒入了床榻之内。 十一看了看，也未多言走上前坐在了床边，她抬手直接伸向了柳如烟的衣领，忽然似想到了什么，她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唇角无奈地勾了勾，继续了动作。 看在旁边的秦莫言惊了一下，他猛地一下转过头去，为何公主并不把脉，反而直接解开柳如烟的衣领。 “公主，是要检查如烟的身体吗？那我在门口等。”不知十一要做什么，秦莫言有点慌，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在这里比较好，说完他直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十一刚才确有一丝犹豫过，但既然柳如烟都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自然也该没有那么多避讳，可没想到他确跑的如此快，让人有点诧异。 “确是幽冥印。” 衣领被解开了，柳如烟胸前的黑色印记很是明显，形状奇异的幽字呈圆形被纹于胸前，霜儿有些诧异地伸手摸了一下。 “公主，这是血纹啊，不是普通的幽冥印。” “何意？”虽知幽冥印的存在，确不知还有不同分别？ “普通的即是火纹，就像刑拘火烙般直接烙上的，血纹则是血为染料，一针针刺上去的啊。”霜儿若有所思，手上没停地替柳如烟穿好了衣襟，“方法不同，意义也不同，火纹即是惩罚，血纹则是烙印，所有者的烙印。” “你的意思是，柳如烟是属于他的。”这层意义让十一整个人都惊讶了，她抬手摸上了柳如烟的脉门，“确是销魂丹没错啊，难道因为她背叛了，所以下这么重的毒吗？” “如若柳姑娘怀了驸马的孩子，那他断然不会让她活着的，销魂丹也可以说得通。”这种可能性，霜儿觉得也是最为合适的。 “如若这般，将军府上下随时都有危险，尤其婚礼那日。”十一站了起来，今日来她便是想确认冰儿的话，是否真如她所说有异。 “公主可要告知驸马？” 门口的身影屹立在那，霜儿朝着那边看了看，秦莫言娶柳如烟，就他们而言便是负了公主的一片真心，大婚至今，两人虽同寝过，但霜儿心里明白，他们至今都未圆房。 “先不说了吧。如若他不信我，我又如何解释能知晓这些事的缘由那。”十一同样看着门口摇了摇头，她并不是他的知心人，躺着是他的心爱之人，太多的话即便她说，他也不会信的。 “恕奴婢多嘴，一份不值得期盼的感情，公主就别执着了，驸马如若真娶柳姑娘为平妻，公主，那便和离吧。” 回头望了一眼一脸担心的霜儿，十一缓而深地吐了一口气，她压下心头那份痛，“这份执着不会很久的，也已经不会有那个机会。” “公主，不会的，总会有办法的，您要想想您自己？这样您太苦了。”爱的人不爱自己，还要看着他和别人比翼双飞，这种感觉太苦，这种心碎不可言语。 “不会，我很好，他高兴我便好了。”十一淡淡地笑了，“好了，我们走吧，驸马指不定以为我们在这里做什么那。” 霜儿的心很痛，无论她们哪一个，只要知情的，都恨不得把秦莫言绑起来打一顿，再带到公主面前，可是不行啊，公主不让，一切都忍下了。 第二十七章:新嫁娘进门 一大早，将军府里便开始热闹起来，整个倚天阁内也不再静谧，遥遥便能听见鼓乐丝竹之声。 柳如烟的毒一时是解不了，但也在十一的治疗下，整个人安静了下来，现在的她如若没有刺激的情况下，都会表现的不吵不闹，甚至没有言语。 今日的婚宴虽不及公主出嫁那日，但也算很是有排场了，董玉婉稍前也来招呼过，因着柳如烟有了身孕，柳家那边甚是气愤，为了给柳父个交代故而婚宴办的隆重了些。 这场婚约是金銮殿上皇帝金口允诺的，虽然日子上提前了确也没人敢提意见，唯有听传闻太后倒是发了一顿大脾气，不但把皇帝都给直接赶出了慈宁宫，还把十一传了回去。 也不知道后来十一用了什么办法，才平息这雷霆之怒，虽不同意也没再干涉。 鞭炮齐鸣，鼓乐震天，昨日里柳如烟被接出了府，安排在了柳家人住的别苑，今日便从那里出嫁。 此时一身大红吉服的秦莫言接了新娘正往大厅走着，跨过火盆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夫妻对拜，柳如烟出奇的非常配合一切都很顺利。 十一来到门口不禁浮出了一丝浅浅地笑意，还记得那日他两个也是在这里行的拜礼，短短月余，往事历历在目，现如今他又站在了站立，做着同样的事情，这次的心情应该完全不同了吧，这是他心心念念地女子，那个他心目中真正的将军夫人。 “公主，奉茶了。”霜儿在十一的耳边轻声地唤了一句。 “进去吧。”十一微微地点了点头，缓步地迈入大厅。 一干前来祝贺的王公大臣显得有些尴尬，也有些露出看戏的味道。估摸着没人会想到十一公主会亲自出现在这里。 众人都知道，秦莫言此次娶亲，明面没有直说，但私底下看这场面，就是按正妻操办的，十一公主竟然都能容下，并且亲自参加让人不免有些诧异。 “恭喜，驸马。”十一的唇角带笑，头昂地高高，丝毫看不出怨妒。 “多谢公主。”秦莫言望着她，心内有着一丝异动，这奇怪的感觉让他很不是滋味。 十一在霜儿的搀扶下坐到了为她准备的椅子上，秦莫言跟着直接坐到她的身边。 柳如烟被婢女搀扶着，为了防止出岔子，她被人扶着跪下，由侍女端着斟好的茶碗一一敬茶，不知情的都以为秦莫言疼爱新嫁娘的紧，连着奉茶都不忍她动手。 婢女端起茶碗，递到了十一的面前，眼前的柳如烟跪着，依然没有说话，事实上，至今为止她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十一淡淡笑着，她接过茶盏，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轻轻放到托盘上，轻声道：“妹妹，今日嫁入将军府，日后就要劳烦妹妹照顾将军了。” 所有人都禁了声，以驸马的身份另娶，开天辟地第一次，自古以来驸马纳妾也好，通房也罢，都不得告知天下，更别提办宴席了，偷偷收进房也就算了。 今日不但所有不能的都做了，大家都想着，公主此时会不会就此为难这个新嫁娘，即使普通人家纳妾，正妻多半也会刁难的，来显示自己主母的地位。 就算真做了，今日秦莫言也不能有任何的怨言，这就是习俗，也是规矩。 身边的霜儿悄无声息走到了身边，双手恭敬地递上了一个锦盒，十一抬手打开了，金色的步摇在光晕照射下显得异常耀眼。 “这是本宫出嫁之日，太后亲赐的，如今赠与妹妹，愿妹妹与驸马琴瑟和鸣，比翼双飞。” 十一亲手将金色的步摇插进了柳如烟的发饰中，整个大厅都震惊了，这个礼真的有点出人意料，这是完全承认了新嫁娘的身份。 只有妻才有资格带发簪，妾是绝无这个可能的。难道这秦莫言娶的不是侧室，不是妾，真正的身份是正妻，是平妻吗？ 一切礼数都已完成，司仪大声喊道：“礼成！送入洞房！”柳如烟被婢女扶了起来，从大门出去了。 “欢迎诸位大人今天前来参加驸马的婚礼。”十一温婉一笑，“新娘子，这几日连日劳顿，各位给本宫个面子，新房就别闹了，马上宴席让驸马陪你们尽兴。” 宾客里面的人，各个露出惊讶地表情，也不知是谁开了头起了哄，气氛一下子便变得缓和，有一必有二，整个大厅热闹了起来。 十一笑了笑，在霜儿的搀扶下起身从偏门走了出去。 此时不断有人朝着秦莫言道贺，他被簇拥着，眼神确一直望着那个离开的背影。 “公主，今日暗卫都来了。”焰儿一身劲装，在十一出来后一下出现在她的身边，“冰儿已经来了消息，幽冥殿那边并无异样，也未听说要有人出手。” “嗯，注意点，今日客多，闲杂人等也不少，容易混人耳目。”十一点了点头，“尤其是柳如烟那边，驸马未入新房前，让人看着点，千万别让人乘乱把人劫走了。” “是。”红色的身影转了一下，如同来时一般迅速地消失了。 夜幕已经缓缓地落下，今晚的月亮很圆，有情人终成眷属，该是应了那句人月两团圆了。 大厅通往倚天阁，这条每日都走过的道路，今日张灯结彩，红的很是热闹，确好像有点孤寂，似乎特别的长了些。 霜儿一路搀扶着，两个人缓缓地往后走着。 第二十八章:意外的祝贺 月上树梢，前厅不断的传来丝竹的嬉闹声，随着晚风断断续续地飘散而来。 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衬在十一的脸上有着显得有些脆弱，让人有股将她拥入怀中安慰的冲动。 指尖的蔻丹已经退去了，原本该是粉嫩的指尖，确有着不一样的苍白，近乎于没有血色的白色。 霜儿坐在十一的身侧，仔仔细细地将她残留的蔻丹退去颜色，鲜红的汁液已经备好了，公主苍白的色泽不能示于人前。 “人都去帮忙了吗？璇儿也去了？”十一疑惑地皱了皱眉，倚天阁内如今除了霜儿居然连一个丫鬟侍卫都没看见。 “一会就回来了。”霜儿浅浅地笑了一下，看着被自己细细染好的指尖，满意的点了点。 十一闻言虽觉得有点不明白，但想着也可能是那个丫头贪玩，到前头凑热闹去了。 “她不闯祸就好。” “不会的。公主，放心。”霜儿借着窗口看了看，“看着时辰，也该差不多回来了，奴婢去看看吧。” “也好。” 霜儿拿着东西退下了，十一步入庭院，璇儿闲来无事在这花园中种下了许多花草，也不知那个丫头从哪里弄来的种子，开出的花朵虽不知品名，确幽香四溢。 此时已明月当空，今日的洞房花烛夜，秦莫言该是会去了吧，新婚夜新郎不进婚房，让新嫁娘独守的，可谓是丢尽脸面，即便如今的柳如烟是这般模样，但他应该也不舍得的。 “峥...” 琴？十一被这突如其来的琴声震了一下，她回过头看了过去，琴声是从院内传来的。 原本黑暗的庭院，出现一个白色的光亮，随之而来的一个，两个，原本静怡的院落中，从门口的方向翩翩舞入了六个女子，皆以白纱蒙面，手中所挚的是两颗明亮的夜明珠。 她们随着琴声翩然起舞，纱衣在风中飘荡，婀娜多姿的身段妖娆到了极致，随着最后的舞步的散开，紫色的身影出现在中间，她手上捧着盘子，盘中央已然放置着二个寿桃。 此情此景，十一不自觉地抬手掩唇轻笑出声，庭院中的灯火都被点亮了，霎那之间明亮了起来，琴声便出自角落霜儿的手，焰儿也从房梁飞身而下。 “祝公主，福禄东海，寿比南山。”六个纱衣舞女齐齐地行了礼。 “其实，我觉得我的舞娘安排就好，就这丫头非要送这个，有点煞风景啊。”随着叮当声，冰儿的也出现在了她们的身后。 “公主，别理她。”璇儿跑到了十一的面前，特别兴奋把手里的寿桃递了过去，“这个我做了一下午了。公主，快吃。肯定好吃。” 十一抬手摸了摸那个寿桃，她的生辰，秦莫言选在今日成婚，原以为所有的关注都会在婚宴上，而她的丫头们确没有忘记这个日子，看着璇儿殷切地目光，十一拿起来咬了一口，她点着头唇角的笑意明显。 “好吃，就只能吃一个，那个是我的。” 随着这句话，一个男子从门口走了进来，此人粗布衣衫让人感觉不修边幅，他直接走到十一的面前，托盘上另外一个寿桃直接被他拿起来掂了掂塞进了嘴里。 “璇儿的手艺，就是不错。改名个把她给我带回去，好好教教那个呆子。” “谁是呆子，你个傻子。”邀约楼楼主坐在房梁上，晃荡着脚丫子，指着那个男子就是数落。 “赶紧给我下来，有门不走非要爬墙。”男子也回蹬过去，势有再不下来就上去抓他的意思。 “呵呵。”十一笑开了，这么热闹地场景始料未及，今日她这里本该是最冷清，确来了那么多没想到的人，“好了，楼主赶紧下来，皇兄，用膳了吗？” “这不是找你吃饭来了吗？”楼主从屋顶飞身下来，“怎么样，小璇璇，今日这日子，该是备下丰盛的晚宴了吧。” “十王爷，楼主，今日是驸马婚宴，吃食肯定不少，奴婢这就去取。”早过了用膳时候，今儿个婚宴早早便有下人送了餐食过来，故而璇儿还真的只准备了糕点。 “取什么取？谁要吃他的宴席。”十王爷看了眼四周，显然情绪有些不对，“该是有小厨房吧，去给本王做。缺东西吗？安排人送来。” “皇兄，都这个时辰了，折腾完都该天亮了。”十一拉了拉十王爷，“走，我们进大厅，这里大宴没有，今儿个你我生辰，让璇儿给我们煮面吧，长寿面，就和以前师傅给我们煮的那样。” 璇儿在接受到十一的目光后，立刻转身离开了，要如十王爷说的那样折腾也真是不太可能。 不过，小厨房里面还是有点材料的，光煮面也不至于，璇儿动作很快的，准备些吃食，便端上了桌。 “王爷，这酒还是公主成婚那日，皇上赏的，菜简单了些，但酒是极品。”璇儿特地给十王爷和楼主都倒上了酒。 “哎，我说，十一啊，今日这么一大出，你都是同意的？”酒杯在楼主的手中转悠着，刚来的时候就看见前厅的搞得那么大场面，有点想不明白。 “原本就是我占了她的姻缘，还给她也是应该的。”十一淡淡的说着，“不谈他们了，皇兄何时回来的，那日说的什么玄铁找着了？” “刚回，前脚进门后脚就过来了。”十王爷还未开口，楼主又抢了话。 “玄铁皇兄找着了，明儿个我将它交给慕容制剑，若能劈开那把锁就能拿到那张药单，到时候你的病就好了。” 原来如此，听着是十王爷的话，十一的心中暖暖地，原来楼主所说艰难险阻的去取玄铁，是为了炼制神剑，劈开那个锁扣，为她的病找药方。 “哇，这个酒真好喝。十一也尝尝。” 第二十九章:大打出手了 唇上传来温润的触感，浓郁的酒香随着唇角滑入口中，眼前的身影略有醉意的抬了起来，倒回了原本的座椅。 被遮挡的视线明朗了，大厅门口，一袭红色吉服的秦莫言站在那头，烛火的照耀下，那双眼睛充满了冰冷。 此时他怎会出现这里？即便不能洞房，他也该留在柳如烟的新房中守着。 他为何如此眼神看着自己？刚才是，十一的眼神转向边上之人，楼主刚以唇渡酒，在他眼中该是吻了她。 “驸马。”十一惊了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急着想要解释。 “公主。”秦莫言撇了撇唇角，似有一丝嘲讽，“原以为这里会冷清，确没想到打扰了公主雅兴，这里歌舞升平，又有美酒俊男，看来今日公主很是惬意啊。” -啪-的一下，有酒杯被重重的砸在了桌上，所有人都没看清身影已经飞到了秦莫言的跟前，重重的一拳就那样挥了过去。 此时的秦莫言看着也是毫不示弱，侧身躲过攻击，就这样两个不依不饶的男人真的动起了手，转眼间打到了庭院中，飞沙走石一团混乱。 十一整个人都不知所谓了，为何就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她手忙脚乱急匆匆的飞奔出去。但眼前的情形根本不知道怎么拦才好。 “加油，加油，你要不把这个秦莫言打趴下了，你就是大傻子。“楼主也跟了出来，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在那边拍着手吆喝。 “你给他喝的是什么？”十一看着眼前的跳的欢快的人，就喝了两杯酒而已，怎么的就成了这样啊？ “这，不就是婚宴那天留下的嘛。”璇儿很是无辜，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能醉成这般模样。 “焰儿，拦着他们。” 焰儿即便出手，眼前的两个男人确半分没有退让的意思，就算拦住了一个，也拦不住另外那个。 倚天阁本就是主楼，这巨大的动静，果真是惊动了旁人，没过多久，大门口火把攒动，秦啸天和董玉婉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终将止住了这两个誓不罢休的男人。 “驸马。”十一跑了过去，看着秦莫言唇角的血迹，她担心的朝他伸出手，秦莫言的脸颊一转，直接避开了她的碰触。 “这大晚上的，闹的什么？”董玉婉也走过去了，手里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秦莫言的唇角。 “你是何人？怎敢来我将军府捣乱。”秦啸天看不太清对面那人，只看他穿的粗布衣，满脸胡须，他皱着眉头吼了一句。 “这些都是公主亲密的朋友，这算是来给公主打抱不平的吧。”秦莫言的口气和他脸色一般，同样的难看。 “呵呵。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啊。”楼主醉眼朦胧地走了过来，一把十一揉进怀里，“我说他秦莫言就不是个好人，你还要嫁，看看这合伙的欺负你那。” 楼主这个动作让全场的人都震惊了，这怎么能和公主如此，这个美少年眉清目秀长得格外好看，难不成和公主有什么？将军今日娶新夫人，难不成公主在这里私会？怪不得能把将军气成这般模样。 “不知廉耻。”冷冷地四个字从秦莫言的口中吐出。 十一惊鄂的抬头，她缓缓地看了看四周，不止秦莫言，即便连秦啸天和董玉婉都露出了异样的眼光。 “驸马。”十一无奈地轻笑了一下，转手将醉眼朦胧的楼主交给了跟着的霜儿，“十王爷与你在杀场上，一同征战多年，难道你都不识得他嘛？” “十王爷？”秦莫言微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那个黑暗中的身影，刚才他与那人交过手，确有熟悉感，但那个人的样貌，他从未想过有这个可能。 即便那个人是十王爷又如何，边上这个少年该不会还是什么王爷？刚才他可是亲眼所见他们两个公然亲吻，想到这里秦莫言的脸色也并未好转。 “皇兄，无碍吧。”楼主已经被霜儿扶了过去，十一带着他走到了十王爷面前。 “没事，这小子还伤不了本王。”夜风吹过，再加上又大打了一架发泄了不少，十王爷的火气显然已经下去了很多。 “霜儿，带楼主进去收拾下。”十一点了点头，“把醒酒汤让他喝下去。” “早说了，这个呆子不能喝酒，一滴就倒，今儿个忘了这茬了。”十王爷直接走过去拦腰把楼主抱了起来，“我来，霜丫头你带路。” “十一啊，这是十王爷？”董玉婉最先反应过来，往十一那边看了看。 “嗯，阿玛，额娘，要是不嫌麻烦，就进来大厅吧。”十一转身前眼眸抬了抬，看向了秦莫言，此时的他鄙夷的眼神毋庸置疑，她不知道说什么，那句不知廉耻深深地刺过她的心，他们两个之间原来一点信任都没有啊。 大厅内也被波及了些，显得有点凌乱，十一下意识的寻了下，冰儿早不知何时已经带着舞女们消失了。 桌面上的长寿面已经开始发糊，一坨地糊在那边让人不免觉得感伤，璇儿着手收拾着，刚才洒落的酒水充斥着酒香。 “这是何人生辰？”董玉婉注意到了，有些疑惑地问着。 “禀夫人，今日是公主生辰，公主和王爷是双生，也是王爷生辰，王爷前些日子外出，今日特地赶回来，和公主一起庆祝。今儿个忙，奴婢也没准备什么，就给公主和王爷下了这长寿面。”璇儿如实说着，不说她心里着实不快，今日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要不是驸马来，公主是多么开心的，可现在，弄的如此狼狈。 秦莫言的表情僵了一下，生辰？就连秦啸天和董玉婉都面露尴尬，怎会也是今日，从未听人提起啊。 “老将军。” 第三十章:原来是误会 房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十王爷，洗去了那身风尘仆仆，显得清爽俊逸不少，如若不是那一脸的络腮胡的遮挡，站在十一身边，两人确实极其相似。 “微臣参见十王爷。”秦啸天此时不敢再无礼，恭敬地行着礼，“老臣不知是十王爷驾到，刚才有所冒犯，请十王爷见谅。” “都无需多礼了。”十王爷看着眼前一个个的都准备要行跪拜之礼，抬手挥了挥。 “久未归来，今日原本赶着皇妹生辰过来，确没想到还见着了驸马的婚宴。”十王爷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坐了下来，“本王这身该是入不得将军府的眼，故而直接来了皇妹寝处，未有通报老将军，还请莫怪。” “不敢不敢。王爷严重了。”秦啸天赶紧的摇着手。 让他莫怪？ 刚才那一大出他现在还在后怕，这逆子怎么的就和王爷动起手了。 “本王和皇妹，一胎双生，自然要比别的兄妹亲近些，故也容不得她受人欺负。”十王爷的语气虽然客气，但整个眼神已经充满冷意。 “十王爷。”秦啸天和董玉婉闻言，纷纷都低下头，手心的汗珠开始往外冒。 “十王爷，想必也是看到了，即为我秦家的媳妇，公然与男子行苟且之事，难道十王爷还要包庇不成。”秦莫言的神色严厉，话语中透着同样透着阴冷。 “秦莫言。”十王爷的眼睛眯了眯，眼神中拥入一股杀意。 “十王爷，请息怒。”秦啸天大敢不妙，直接冲过去就要跪。 “阿玛。”十一起身阻止了他的动作，她转头看向了十王爷，“皇兄，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这个就是你给自己找的驸马啊。”十王爷指着秦莫言，看着眼前的十一，“你看看他怎么对你？你为了他你命...” “皇兄。”十一一下止住了他的话语，没让他再往下说。 “吵死了。头疼死了。” 房门又一次被打开了，此时从里面出来的楼主，还很是不清醒，他用手捶着自己的脑袋，在霜儿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秦莫言，你说我皇妹公然与男子行苟且之事。”十王爷点着头走到了楼主身边，“你可看仔细了，这个就是你说的男子。” 楼主还有点微愣，看着十王爷的手抚过他的头顶，发簪被直接抽了出来，三千青丝直接空中飞散开来，任谁都能看出，这个温润如玉的翩翩美少年，真实的身份确是个女子。 “她是十皇兄的未婚妻，不日便会是我的十皇嫂。”十一淡淡的说着，既然事实就在眼前，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秦莫言是震惊的，眼前此人是女子他居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深刻的意识到了，他竟然如此的在乎公主，看到他们亲吻他嫉妒到疯狂，连那是十王爷都没认出，直接与他大打出手，看到那个少年与她如此亲昵，他口不择言，就想用最恶毒的语言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珑儿，今日之事，你好好想想。”十王爷看着怀里的女人昏昏欲睡直接拦腰抱了起来，“我带她先回去了。” “嗯。改日我去寻你。” 十王爷带着人走了，秦啸天和董玉婉也有些尴尬，寻了借口也跟着匆匆离开了。 “驸马，如若无事，也早些回去吧，今日洞房花烛夜，别让新娘子一人独守空房了，这不吉利。”丫头们都退下了，秦莫言还是站在那边，十一看了看他转过身，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 说她的心今日没有受伤，那是自欺欺人的，以往虽然他两冷淡，但至少相见如宾，也偶有甜蜜，然今日他的不信任，他的恶言相向，确着实让她的心痛了。 秦莫言看着眼前的身影单薄确充满了骄傲，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没错，她是公主，金枝玉叶的身份，让她坚毅。 她刚才说，洞房花烛夜新娘子一人不吉利，意识到这种可能性，秦莫言的心像被牢牢地拧了一下，浑身都不是滋味。 “那日我便是留你一人。” “那不同的。”十一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驸马娶我，是不愿吧。” 手心握在身侧紧了又送，最终秦莫言走了，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步入了新房。 此时的柳如烟早已退去吉服沉沉的睡去。 他伸手将妆台上那支金色的步摇取了出来，纵身从窗口跃了出去。 书房内，自从公主嫁入将军府住进倚天阁，这里便成了他的居处，现如今他就算想确没有借口能回去。 他认得手中的这只步摇，这是公主归宁那日，在皇宫中他亲手为她带上的，如今她确转赠了出来。 今日发生的种种历历在目，他还记得她眼中的伤痛，十王爷临走时让她好好想想。 这一切是不是意喻着她将不愿再做他的妻了？然而这一刻，他越想避开公主，确发现她一步步地亲近了他的心里。 发簪上的饰物刺破了手心，秦莫言浑然未觉，他是害怕的，害怕自己如果真的爱上公主，那柳如烟该如何？ 如果不是为了寻他，她不会千里赶赴边关，也不会被耶律烈的人掳去，致使身中剧毒，人已疯癫。 他很难想象她到底遭遇过什么？ 她因为他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他决不能有负于她。 这一夜，身处异地的两个人，望着同样皎洁的明月，久久不能入睡。 第三十一章:皇太后来了 柳家并不在皇城，被接来参加婚宴的家人都被安排住在了别院，正常的习俗，普通人家三日后，新嫁娘就要归宁，早早的秦莫言就带着柳如烟出了府。 指尖轻抚着琴弦，自那日之后十一便没有见过秦莫言，也不知是刻意的避讳，还是真的无法离开，即便是晚膳听说也是送入偏院的。 十一的手停了停，她轻咬着下唇，只觉得心口犯着丝丝的疼痛，她的病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了。 “公主。”前去端茶的霜儿察觉不对，放下茶碗便跑了过来。 “没事。”十一摇了摇手，她知道这种痛很快就会过去，只要没有引发寒气，撑过去便好了。 “公主，别留在这里了，我们回去吧。”每次到了这种时候，霜儿都心疼的无法言语。 他们的公主，美丽善良，被她救下的人数都数不清，为何老天要如此对她让她承受了这般痛苦。她付出了她的心她的爱，为何月老要如此错配给她这样一个爱人。 “冬天快来了。”秋叶飘落，十一抬手捏起一片树叶。 日子过的很快，算算时间，出嫁至今快有二月了，秋去冬来，眼见着就快入冬了。 “公主，为何如此执着那？”霜儿狠狠地咬了牙，她明白冬天的意义。 “霜儿，你们四人之中，唯有你该是最明白我的人。”借着霜儿的手，十一站了起来，疼痛已经过去，她稍稍地舒了口气。 “公主。”璇儿风一般的从门口跑了进来，十一和霜儿都有些莫名的看了过去。 “太后。”璇儿咽了口口水，“太后来了，都到大厅了。七公主一起来的。” “皇额娘来做什么？”十一惊了一下，“都别站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霜儿和璇儿此时断然不敢耽搁了，要知道前段时日才安抚下皇太后没几日，今日怎会突然直接上门来了。 将军府的大厅内，气氛很是紧张，太后端坐在大厅主位，看穿着今日算是微服出行了，身边的七公主也打扮得婉若大家闺秀般。 秦啸天和董玉婉都恭敬地站在身侧，说句实话，现在这个架势也没人敢做。 “我的珑儿来了啊。”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奴婢，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万福金安。” 还没进门，太后倒是直接看见了十一，十一赶紧地跨进了大厅，霜儿和璇儿纷纷跪下请安。 “都起吧。”皇太后朝着十一招了招手，“来，珑儿啊，让皇额娘看看，这出嫁了没事都不回宫。” “皇额娘，说笑了，这不前几日才进得宫。”十一有点愣，皇额娘虽然笑的慈眉善目，怎的就让人这么心里恐慌那，平日里皇额娘也不是这般模样啊。 “皇额娘小心。”皇太后见十一不动，直接站了起来，七公主立刻上前搀扶着。 “皇额娘。” 十一真的是紧张，看着皇额娘走到她的面前，一脸笑意的执起她的手，手掌若有所思的在她的手臂上抚了抚，她眼眸垂了垂，随着立刻抬眼看了看十一，她放开手转身在七公主的搀扶下回到了座位。 “今日驸马何在啊？”皇太后的手指捏着碗盖，轻轻地瞥着茶水。 “皇额娘，不知今日您要来的，驸马出去了。” “去哪？” “去...” “没编好？那秦老将军，你说驸马去哪了？”碗盖被重重的的砸下来，茶水直接泼了出来。 “禀太后，驸马今日陪儿媳归宁。”秦啸天此时不敢说谎，立刻躬着身子上前禀报。 “儿媳？秦老将军，怕是说错了吧，哀家的公主明明站在这里。”此时皇太后，整个脸都沉了下来。 “是，不是...”谁都看出太后的怒气，秦啸天不知如何接话。 “皇额娘。咱们不都说好了，今日新夫人归宁，驸马肯定要陪的。”十一快步的走了过去，直接扯了扯皇太后的衣袖。 “公主。” 眼前的皇太后抽回自己的衣袖，十一差点都没站稳，霜儿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哀家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儿，说好的，你同哀家怎么说的？”皇太后指了指十一，眼中的怒气很甚，“驸马待你极好，你身子不好，要为他秦家延续香火，故而让驸马再娶。” “你们一个个，当哀家的公主好欺负？”皇太后站了起来手指直接一个个指向秦啸天和董玉婉，此时重人都惊恐的跪了下来。 “婚礼办的那么大肆铺张，那些人在背后都是如何议论的，这些都罢了。”皇太后走过去直接抓住了十一的手臂，这次她的力气很大衣袖直接被撩了起来，“你和那秦莫言连圆房都不曾，你何来跟哀家说，他待你极好？” 白皙的手臂，血红的朱砂痣，明晃晃地握在皇太后的手中，十一整个人惊讶了，此时的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第三十二章:重新入洞房 普天之下只要皇太后想的，应该就没什么办不到，看着宫人们井然有序将物品摆上桌子，嬷嬷将雪白的丝帕铺于床榻之上。 “驸马，公主，请饮合卺酒。”龙凤双喜的酒杯缠着红绳，被递到了秦莫言和十一的手中。 两个默默地对视了一眼，抬手饮下了杯中酒水，随着房门-吱呀-声，一群人都恭敬地撤了出去，室内归于一片宁静，只有房内两个人无奈而又尴尬地坐在中间，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室内静得压抑。 “这个地方风景倒是还可，哀家就在这里坐坐，晚些个也能赏月。” 门外的对话声，让十一整个人都陷入了凌乱中，这算个什么事？皇额娘还要把门监督吗？ 秦莫言匆匆地赶回将军府，那句“我不同意”彻彻底底的把皇太后逼火了，要想不和离可以，今日便重摆下洞房花烛夜，要是不允谁不同意也没用。 “驸马。不该回来的。”此时的十一有些焦躁，心中有些无理由的火想要散发着。 “公主，是不愿吗？”秦莫言扯了下嘴角，当初他不愿进洞房，今日进了确得来她满心的埋怨。 “驸马，你不舒服吗？”十一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不对，担忧地问道。 此时他的脸颊泛着异常红晕，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两人坐的很近，他呼出的气息竟都是滚烫的。 秦莫言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此时一股热气正从他的丹田缓缓而上，冲击着他的感官，整个身子热得发烫，他运功调息着，希望能压下这股这股热流。 医者，细微的感官就能体会到很多事，十一担忧地看着眼前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站起来走到餐桌前，桌上放着刚才用来喝酒的酒杯，她拿了起来闻了闻，秦莫言使用过的酒杯中有着残留的粉末。 天哪，皇额娘这是疯了吗？她今日真的准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吗？连这种招数都使上了，媚药。 无奈地笑了笑，就算十一多么爱恋眼前的男人，她也绝对不会如此对待自己，她要的是心甘情愿，如果要靠药物来得到一个男人，这种选择她宁可不要。 原本刻意压制的秦莫言，看着自己的手被十一执了起来，本就躁动的内心，似有洪水猛兽般开了闸门，他的眼神迷惑了，看得见只有她盈盈而动的红唇。 银光突然的闪现，手心上传来刺痛，让秦莫言整个人顿了顿，那股无名的邪火好似被压制了，他甚至有些失落地看向手腕上的物件，那是三根极细的银针。 “这只能压制药性，解不了。”十一将手上的小包放在了边上，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取出来的，那是一包长短不一的银针。 “要做什么？”秦莫言看着她匆匆地起身，在房间内到处看着，最终她走向了贵妃榻前的窗户。 “出去，找人给你解毒。” 雪白的身影爬上了贵妃榻，她伸手推开了紧掩的窗户，窗外是一片荷花池，风景极好但确不可能爬出去，现如今封住了秦莫言的气血流转，虽可以控制住媚药对他产生的药性，但也意味他现在浑身无力，轻功什么的肯定也使不出来。 十一想了想，此时也别无他法了，她匆匆地跑回来在妆台的妆盒中翻找着，一支小巧的发簪被取了出来，愣谁都看不出这居然是支骨笛，跑回窗边趴在开启的窗台上，十一吹动了骨笛，然而只见她的吹奏的动作，确并没有听到声音。 “公主，究竟想如何？”秦莫言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她的身后。 公主身上一直有着淡淡的药香味，他其实很喜欢，借着这丝迷惑，他抬手一扯，从身后拥住眼前的身影，手心抚过十一的手腕，幽黑的眸中闪烁着火花，冰凉的触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过舒适，然而最让他迷恋是那柔若无骨的身体，倚在他怀中那样的契合，就像天生就该这样存在般。 十一不确定，他现在的动作到底是不是自愿的，照理说银针封住了药性，他不该再有影响，但为何他要如此对她，脖颈间他喷洒出来温热的气息，让她无法控制的颤抖，连手上的骨笛都拿不稳了。 “公主。”开启的窗台前突然闪现的红色身影，此时也很尴尬，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进去，但是公主吹响了特有暗号，不出现也是不行的。 “焰儿。”十一猛地抬了头，看向窗外。 这里会出现人？ 听到声响的秦莫言也有疑惑抬起头，这个是公主的婢女，她平时不太出现，那日他和十王爷动手，她确能拦得下来，可见功夫并不一般。 “你能过来？现在前面什么样？能出去吗？”十一有些着急，看着焰儿攀附在窗台上。 “公主要走？太后就坐在前院里，霜儿和璇儿都被留在了身边。” “驸马中了媚药，我要带他出去解毒。”十一往后看了看秦莫言，咬了咬牙，“算了，你现在去找楼主，让她派人来接，马上，之前我和她说的事情，现在就办，我们马上就走。” “是。”焰儿眉头锁紧了，虽有犹豫，但公主既然如此说，她只能照办，转身她的身影便消失了。 “屋里怎的如此安静？”门外又传来皇太后的声音，“该不会两人在里面发呆？” “皇太后放心，药都下了，奴婢去看看。” 看看？天呐？这还能看的？十一闻言一个转身，朝着秦莫言的身上扑了过去。 原本就晕眩的人一下子没站稳，直接往后踉跄了几步，将人牢牢的锁在了怀里。 十一的余光，看见门口的身影晃动，细细地门缝被打开了。 管不了，先混过去再说吧，她猛的抬手将秦莫言的脖子拉了下来，唇瓣直接覆了上去。 身后有着轻微地开门声和关门声，门口也好像有着笑声，不过这一切对于十一来说都无暇去想了。 秦莫言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中，原本想的轻触完全乱了方向，滚烫如火的唇紧紧地覆盖着她。 好想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越来越感觉要失控了。 第三十三章:离开将军府 现如今的将军府会有多大的轩然大波，也是顾不上了，人最终还是被带了出来。 焰儿带回的人居然直接就是十王爷，动静并不敢弄得太大，一人带着一个，施展了轻功就从窗户跃了出去。 为了尽量的不打草惊蛇，最好的拖延时间，焰儿把人送上了准备好的马车，直接回了将军府。 皇太后是了解公主身边的婢女，若是少了哪个起疑的就会越早。 -扑通-一声，十王爷根本是闭着眼睛，就把秦莫言扔进了一个大澡盆，澡盆里的水早就准备好了，整个房间冒着热气腾腾的烟雾。 “皇兄，哪有你这样的？”十一瞪了一眼双手环胸看在边上的人，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秦莫言浑身无力，靠着盆沿在里面站了起来，刚才那一扔，磕到手上的银针，此时针脚处冒出丝丝血迹。 “怎么的，还要本王给他宽衣不成。”十王爷虽然把人弄出来了，确没什么好心情，“折腾什么，不就洞个房，还不乐意怎的。” 房门直接被打开了，一阵风吹过身影直接站在了面前，十王爷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巴拉着人探头往里面看。 “十一，你准备怎么的解毒啊？要不我去楼下带个女的上来啊？” 楼主看着澡盆里外的两个人，十一执起了秦莫言的手，将为了控制药性的银针拔了起来，瞬间血脉运行，加上水中的高温，秦莫言整个身体立刻泛起激烈的热气，他在水里烦躁不安的扯着自己衣物。 “很难受吗？”看着眼前的情景，要不就真的去带个女人上来？ 邀月楼每层都住着不一样的人，里面不乏有名满天下的名妓。 透过层层水雾，秦莫言看到了十一眼中的犹豫，汗水顺着脸颊滴落，他的双眼紧闭，手指紧紧地扣着壁沿，有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沉默。 十一等了会儿，一切静的不正常，就连水声都若有似无，她的心中咯噔一下，该不会是站着晕了？没知觉了？她伸手探向他的脉门。 伸出的手臂被秦莫言一把握住，忽然一股大力从臂上传来，十一直接没站稳蓦地倒向了水中的人，澡盆中溅起大片水花。 秦莫言附身过来，将人禁锢在了双臂之间，他们的脸近在咫尺，溅起的水花浸湿了两个人的衣衫，紧紧的贴在肌肤上。 十一的脸瞬间烧的发烫，绝对不比眼前的男人好多少，她轻轻推了推秦莫言的身体，但确不能挪动分毫。 “公主。”秦莫言的眼神是迷乱的，“就如此想推开我？” “不是，驸马，这还有人...”十一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起边上的十王爷，立马转头看看。 好吧，看来她是错了，什么皇兄，什么楼主，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驸马，我知道你难受，但是都那么久了，应该快过去了。”十一此时一动也不敢动了，水下紧贴的身体，能明显感觉他的异样。“你多泡泡，多出汗，药效很快就过去了。” 之前下的药，十一是看过的，说是毒药也不尽然，皇太后还是顾及了身份，下的只是助情的药，熬过了药性也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洞房花烛夜，我留你一人，成亲第二日便走了。”秦莫言抬起一只手轻抚上十一的脸，“我带了如烟回来，我娶了她，她还怀了孩子，所以你生气了是吗？” 十一看了看他，眼眸低垂下来，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此时的秦莫言虽然浑身发热，但确看上去挺清醒的，一句一句说的话，很有规律。 “我连你的生辰都不知道，还选在那日成婚，我不分青红皂白就羞辱你。”秦莫言顿了顿，吸了一口气，缓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突然他认真的凝视着她，“所以，你不想要我，不想做我的妻子了。是吗？” 十一的眉心皱了皱，头朝着边上憋了憋，“驸马，想多了，我没生气，也没有想离开。” 他的话带给十一很大的悸动，她强压了下自己的心弦，并没有把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秦莫言凝视的眼神变弱了，许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他的额头扎进了十一脖颈儿。 他对柳如烟的那份责任，现在完全被压制在了内心，借着药劲，他问出了这几天一直压在他心头的话。 那晚之后，不是他不愿，而是他不敢，他有些害怕见到她，害怕她会直接提出离开的话语，她是公主，如果她要离开，他真的没把握能留下她。 陪着柳如烟归宁，侍卫急匆匆的赶来说皇太后来了，他是慌乱的，甚至交代一句就往回赶。 和离，二字一进门便传入他的耳中，他知道他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他抢着开口，就怕她直接应了皇太后跟着她走了。 重入洞房，即便不用下这药，他都是愿意的，然而这次她确总想推开我，我不想强迫她，我知她虽然不说，但心中对我之前总总还是有心结的。 确万万想不到，她为了给他解毒竟然宁愿安排别的女子，也不愿和自己在一起，想到此处，秦莫言的手守紧了，他是不是真的失去了。 脖颈儿突然传来了刺痛，秦莫言抓紧的手臂慢慢松开了，他缓缓的倒入水桶中，十一适时的拉了他一下，将他安置好。 没办法，这是十一此时想到唯一的法子，银针刺入让他睡吧。 今日的他只是点滴助情的药物就让他反常如斯，好想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无人知晓，十一爬出了澡盆，转身步入屏风后面，那边有着早早备下的衣服。 一切都待这件事情过去，他人整个清醒了，再做决定吧。 第三十四章:把酒释胸怀 屋内的只留一盏微弱的烛火，秦莫言坐在塌边，十一撑不过困顿已经睡下了。 秦莫言轻轻地躺在了她的身侧，怕是吵醒她只拉了被角稍稍搭了下。 今日他借药劲，将内心中对柳如烟的那份责任完全的压制了，他大胆地问出了这几天一直压在他心头的话。 那晚之后，不是他不愿，而是他不敢，他有些害怕见到她，害怕她会直接提出离开的话语，她是公主，如果她要离开，他真的没把握能留下她。 陪着柳如烟归宁，侍卫急匆匆的赶来说皇太后来了，他是慌乱的，甚至交代一句就往回赶。 和离，二字一进门便传入他的耳中，他知道他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他抢着开口，就怕她直接应了皇太后跟着她走了。 重入洞房，即便不用下这药，他都是愿意的，起码这样她们就会有了分不开的牵绊。 他知道虽然她不说，但她心中对之前总总一定是有心结的，故而现在才会总是推理他，更万万想不到，她为了给他解毒竟然宁愿安排别的女子，也不愿和他在一起，那时他真的害怕失去了。 然而她那句喜欢，确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真的从来没想过她会真的喜欢他，甚至于他有时候都会想，她愿意嫁给他，是否也是因为赐婚？ 为何会喜欢他？之前他们有相识吗？十一公主是特别的，即使祭祀，秋猎这些皇家之事，她都没出现过，这场赐婚会是因为她的喜欢而存在的吗？ 门口传来异响，直接打断了秦莫言的思绪，他从床上迈了起来，怕惊动了熟睡的十一，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口。 “十王妃？”一个身影趴在门缝上，因突如其来的开门，差点摔在了地上，秦莫言借着亮光仔细辨认了下。 “十一睡啦？”楼主往里面看了看，烛火都灭了也看不出什么，“那我们出去聊聊，别打扰她。” “嗯。”秦莫言认同的迈出了房门，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 “十王妃。” “哎，别乱叫。”楼主一下挡住秦莫言的嘴，来回看了眼，“第一，我没嫁给那个傻子，第二，这里人都以为我是男子。” “那...”秦莫言扫视了一眼，有些犹豫地思考了下，确实是个美少年的装扮，那日他也错认了不是。 “这是邀月楼，我是楼主。”楼主挺了挺腰板，“你可以和十一一样唤我楼主吧。” “楼主。”秦莫言点着头行了个礼，“今日多有打扰，秦某在此谢过。” “不用谢，再说了，这事也就是十一，否则我也不敢得罪那个老太太。”楼主挑了挑眼尾，“嗯，你知道的，就是皇太后。” 秦莫言边听着边随着她走着，邀月楼的存在在这皇城之中，人人皆知，但确并无人知晓它真正的模样，所有人都只知城郊的湖中央有座神秘的邀月楼，只要你付出的东西是它想要的，便能完成心愿。 听说邀月楼的楼主武功盖世，智慧谋略举世无双，更传闻未得到邀请而擅入者连死都见不到楼主，楼主会是眼前这样一个女子，可能任谁都无法想象得到。 “哎，你看，那个傻子在那。” 顺着楼主手指的方向，秦莫言看了过去，十王爷跨坐在石凳上，衣襟大开仰头喝酒。 “秦莫言，你可知，他们两个出生时，这个傻子蠢的找不到门，折腾了许久才出来，差点就把十一给憋死了。”楼主不知道何时手里多了把扇子，她轻轻地扇动着，“十一出生以后身子骨就不行，这个傻子觉得都是他的害的，所以啊，这个妹妹是他心尖尖上的宝贝，就算是我也是比不得，当年为了这事，我是少不了受了多少冤枉气啊。” 楼主手中的扇子一收，扇柄戳了戳秦莫言的手臂，“你之前怎么对十一的，我也不说了，不过这个傻子那边，估计怨恨你不是一点点的，你们男人不是喜欢把酒释胸怀嘛，你就赶紧过去喝喝，免得他心情不好直接把你扔出去。” 秦莫言恭手向楼主行了个礼，朝着前方的十王爷走了过去。 手中的扇子轻轻地敲了几下，楼主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更为难办？她得再去想想，她也管不了那边两个人男人会怎么，直接转身离开了。 秦莫言即为武将，喝酒自然不在话下，抬手拿了一坛放置在石桌上的酒坛，学者十王爷的样子仰头就着坛口便喝了起来。 这算不算较劲，不得而知，两个男人一句话也没说，你一坛我一坛的就这么和喝上了，没过多久满地的空酒坛东倒西歪的撒了一地。 沉默了许久，十一率先开口，他手里最后一坛酒被随手砸在了地上。 “秦莫言，本王且问你一句，这公主你是要还是不要？你若不要，本王就...” “要。”秦莫言未等十王爷将话说完便开了口，他放下手中酒坛抬眸看了过去。 “要？那你这之前都在折腾什么？”十王爷一掌拍向桌面，“十一，和别的女子不同，你别看她柔柔弱弱的，但凡是她的事情，天皇老子都决定不了，她要嫁你，那必是真心啊。” “王爷有所不知，如烟我是必须娶的。但我能向王爷保证，以后只要公主愿意，我必真心待之。”秦莫言的手紧紧地捏着酒坛，人生有太多的无奈和责任，是他必须承担的。 “今日你们这样跑出来，皇额娘那边一定震怒，十一也该是想到了，让焰儿来传话，说要即日出发。”十王爷顿一下，像是思考了一下，“其实也没别的法子，你们就当出去躲躲，避避风头也是好的，更何况十一本来就决定要去的。” “去哪？”秦莫言满是疑惑，他之前虽神志不太清楚，但好似是听到什么出发之类的话语。 “你的那个夫人不是中了异毒，前几日获悉要解此毒，需三味珍稀药草，其中两味宫中便有，最后一味就需寻了。” 秦莫言愣住了，公主竟然会有此举，原本以为柳如烟的病一直医治效果平平，以后也就是如此了，确没想到私下里公主还在不停找寻方法。 她为什么会做到如此地步？是因为她的善良？还是为了他？秦莫言的心乱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公主确确实实地征服了他的心。 第三十五章:决定要启程 第二日清晨，楼主早早得便来到寝处，看着她一脸的倦容，似乎整晚未有合眼。 远远的秦莫言看着远处的两个身影，耳边传来那两人争论不休的余音。 “我昨儿个想了一宿。”楼主显得很焦躁，站在原地来回的踱步，“那个地方真说不清，你要不等我找人先去探探。或许就是个传说，如若没有，你也不用跑这趟了。” “来不及了。”十一很淡定看着她摇了摇头。“有希望总要试试，或许就有。” “有啥来不及的啊，你是知道老太太会来逼宫还是怎么的，要是老太太没来，你也没说走啊。”楼主双手撑在十一面前的台面上，整个俯身过去瞪着她。 “早前，我就和你讲了，我们准备下便走，皇额娘这次一折腾只是促使我提前出发而已。”许是还没睡醒，十一抚了抚额头，“柳如烟腹中胎儿越来越大了，要等你派人去探路一来一回就得月余，等我再去再回，那都什么时候了，现在我在她体内埋了针控制了毒的蔓延，但万一不行毒走全身，孩子会保不住的。” “你咋就听不懂，不管是为了柳如烟，还是为了她肚子那块肉，你犯得着冒这个险嘛？”楼主也忍不住抚额，太无语了，怪不得和那个傻子是一个娘胎出来的，都犯傻。 “老远就听到你们两个在吵。”十王爷浑厚的声音从楼主的身后传来。 穿着锦衣华服，收拾得妥妥当当的十王爷从回廊上走了过来，也是不知道昨日之事如何收的场，他特意一早便进宫去打探消息。 “皇兄。”十一站了起来迎了上去，外头到底什么情况她也确实很担心。出来时不觉得，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连累将军府。 “珑儿。”十王爷叹了口气，“皇额娘不见我，估摸着也是猜到了昨日，我也是个帮凶吧。” 十一的表情明显的紧张了起来，这是探了半天什么都没探到意思嘛？ “别急，别急。我把人给你带来了。她们知道。”一看十一的表情不好，十王爷赶紧摇了摇手，身子往后看了看。 霜儿远远地朝着这边走着，步子虽急，但要赶上这个不管不顾直接往前冲的十王爷还真不太容易，所以直接就被甩在了身后。 “霜儿？”十一看清了来人，“就你一人嘛？别人都没事吧？皇额娘没做什么吧？” “公主放心。”霜儿快步跑了几步，直接站到十一的面前，看着她浅浅地笑了安抚着，“昨儿个晚上，奴婢们也是拖得够久了，皇太后很晚才发现人不见了，后来在将军府发了顿大火，许是因为陛下来了安抚了太后，故而也就是将奴婢们骂了一顿，并未有什么责罚。” “连皇兄都来了？”这个十一真的没想到，这未免牵涉的人太多了些吧。皇兄会来，是因为有人去求情了吧。 “皇太后如此疼爱公主，等消了气自然就好了。”霜儿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塞进了十一的手中，”匆匆出门，怎可连这个都不带。” 十一看了看手心也淡淡地笑了笑，霜儿总是想得最全的，昨日里赶着出来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个随时都会倒下的人。 “奴婢们怕泄露了公主的行踪，一下子也不敢全都过来。”霜儿握着十一的手，“奴婢知道，驸马和公主必然是决定启程，行李奴婢们都收拾了，出发那日，焰儿和璇儿会跟着一起，奴婢年长些，留下照应比较妥当，就不能跟着公主了。公主一定早去早回。” “哎呦，哎呦，你们不要这样搞得那么感人，我要疯了。”楼主看着霜儿有些红润的眼眶，再看看十一满脸的感动，整个人急得在那边跳脚，这是哪出情感大戏，女人为何都如此多愁善感。 “驸马。”霜儿目光撇了撇，朝着前方福了福身。 秦莫言点了点头，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了，他知道公主身边的几个贴身婢女，虽都是跟着从宫里出来的，但确个个不容小视，无论之前那个武功高强的焰儿，还是眼前这个精明细致的霜儿，刚才老远他就听到了她妥善安排着一切。 “奴婢十六岁开始陪伴公主，虽不如璇儿那般长久，但算算时日也有四年。”突然霜儿开口，目光有些锐利看向秦莫言，“公主的心，奴婢感同身受，此次之行，望驸马对公主，护之爱之，且莫要再伤了公主。” “霜儿。”十一握了握霜儿的手心，朝着她摇了摇头。 “驸马，恕奴婢妄言了。”霜儿浅笑了一下，又一次对着秦莫言福了福身子。 “别搞的那么讲究。”楼主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一来一去感觉到了皇宫了，她走过去拽了把十一的手，“十一，既然你决定了，那跟我来吧，我将那信物给你。” 十一被楼主直接拉着就走，她回头看到秦莫言很明显呆愣了一下，接着霜儿便追着自己的步伐跟了上来。 “你们要去那地，不太好找，走，咱们也去看看图怎么走。”十王爷拍了下秦莫言，朝着他直接挥手。 秦莫言跟着转了身，耳边一直回想着刚才霜儿最后留下那句话。 -驸马，定要珍惜眼前人，那人不知哪日如果没了，便要追悔莫及了。- 这话什么意思？霜儿这个丫头是想暗示他什么嘛？ 第三十六章:住进心悦小筑 三日之后，秦莫言和十一从邀月楼出发，直接往着那个神秘的族地而去。 一匹马一辆马车，四个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了皇城，秦莫言骑着马，焰儿赶着马车，车厢内倒是有璇儿的叽叽喳喳，也不算是冷清。 他们这一路走得不算快，甚至都有些慢了，但秦莫言一点都不觉有什么，眼前那个静逸，素雅的白衣女子，在光晕的照耀下，是那样纯净美丽。 “夫人，咳咳，你不怕我的病传染给你吗？”倒在床上的男子用帕子捂着口鼻，咳嗽时也尽量往墙角缩着。 秦莫言看了看手边的小男孩，这个孩子是在进入市集口时遇见的，当时他正跪在医馆门口，恳求着大夫帮他医治父亲。 “我是医者，不用在意那么多。”十一摇了摇头，号脉的手抬起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位大哥是个铁匠？” “对，夫人，我家男人这是什么病？吃了好几副药都不见好。”一个妇人站在身边手里抱着一个几月大的婴孩，看着一脸焦急不知所措。 “每天对着火炉，休息也不够，这是感染了风热入体。”十一站了起来，走到桌前，“我开点药，清肺解毒，这位大哥身体太弱了，只能用温和些的药，否则身体受不住。” “夫人，咳咳，家里就我一个挣钱的。”男子有些急，挣扎着想要起身。“麻烦能开快些好的药。” “风热医治的药物本就大寒。”十一开药方的手顿了顿，她抬头看了看。 这个家里确实家徒四壁，这个男子就因有妻子和两个孩子要养活，才会如此没日没夜的干活。床榻上的他不停咳嗽，帕子上已经沾染了血迹，身子差成这样，药用的太重定是受不了。 “大嫂，要不先试试看效果吧，我们会在这里住上几日，待我夫人回去再想想法子。”秦莫言是看出了十一眼中的为难，直接走了进来，他将桌上开好的药方拿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些银子一起交给了之前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眼秦莫言，他感激地鞠了躬，转身跑出了家里。 “大爷和夫人真是大好人啊。” “不必如此，好好休息。” 边上的妇人已经感激地跪在地上，就连床上的那名铁匠都颤颤悠悠地准备下床跪地道谢，秦莫言抬手按住阻止了他的动作。 “大嫂，也快些起来吧。”十一也转过身扶了一把妇人，此时她怀中的孩子睁着眼睛望着十一，看上去着实还有些可爱，十一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这是女孩？很是乖巧。” “是。”妇人抹了一把眼泪，“不瞒夫人，这个孩子不是乖巧，而是生来就对事物没什么反应，也不会说话。” “这...”十一的手是直接愣住了，“许是孩子还小，哭也没有嘛？” “很少，哼几声也不会哭出声。”妇人摇了摇头，“怕是个痴儿啊。” “夫人和大爷刚进城，怕是不知，这个镇子自打十年前，就像被下了诅咒般，只要生出的女婴孩，第一声要是没声响，十有八九就是个痴儿了。”妇人有些任命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婴。 十一倒是惊讶了，此地偏僻已然靠近南疆的区域，南疆善用巫毒之术，难道正如这个妇人所说此地被诅咒了？ 这个村镇看着并不繁华，甚至于很是破落，还会得罪什么人？十年前？ “十年前发生过什么？”秦莫言倒是对此事产生了一些兴趣。 “我们是从邻村来的。事实我们也没见着，据说是在镇上烧死过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妇人站了起来指了指路口，也是镇上唯一一座看上去还算可以的地方，“大爷，夫人，那是镇上最大的客栈，你们可以去那边坐坐，那里会有说书，要是老板娘亲自说，就会说到当年那个事情。” 客栈？秦莫言顺着方向看了过去，倒也是可以的。 他们现在离开十王爷给他的地图标的地方已经不远了，照着楼主所说，族地的具体位置只能算标了个大概，具体在哪还是要找的，住几日调查下周围的情况确实也有必要。 “大嫂，等会药来，你和着水让大哥服下便可，我已经写明要磨成粉末。”十一对着妇人微微点头，她看的出秦莫言是决定去住了，她直接走到了他的身边，“那我们过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心悦小筑，看着牌匾上的名字还真不能和客栈联想到一块，马车和马都交给了门口的小哥，四人一起迈了进去。 放眼望去，这个地方真的不大，客人倒也不是很多，看上去这里就像是一个茶楼，几个人在那边聊着天品着茶，台上还有个人在那边搭台唱着小曲。 客栈的房间还算干净整齐，小哥为人很和蔼可亲，是个老实人，客栈人来客往大家都是图个方便，反正他们也不是在此长住，自是无需在意什么。 焰儿虽为女儿身，但性子确极冷，面无表情的冷脸，比起秦莫言这个男子都显得阴沉。一般人还真不太好习惯的了，小哥都走到她面前都有些战战兢兢的，还是璇儿热情让人不显得尴尬。 一入了房，璇儿先是进去环顾了下四周，再替十一他们收拾了下床铺便转身，一把拽过焰儿就走了出去。 这次出行，他们凡是住店，都是开了两个房间，他们夫妻和两个丫头各一间，相邻的距离有个事情也方便招呼。 天色已经暗了，窗外开始落下雨滴，十一站在窗前，这种阴暗的天气不要说月亮，连星星都看不到几颗。 身后的迎上了温热的胸膛，秦莫言的双臂环住了十一的腰身，将她整个人代入了胸膛中。 “珑儿，会不会很累。” 第三十七章:显身老板娘 他说，出门在外，公主驸马的称谓诸多不便，自此两人便以夫妻相称。 他问，为何听到几次别人唤她珑儿，得知那是她私下的乳名后，自此他便直接唤她珑儿。 那日之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秦莫言的柔情确实让人很明显的就能感受到，但两人虽然一直共处一室，甚至睡一张床，确并未真正发生过什么。 屋中燃着油灯，金黄色的火光照耀让房间多了份温暖的感觉，十一回眸迎上秦莫言的目光，淡然的一笑。 天气越来越冷了，以他的热度来温暖她冰冷的体温成了他如今特有的习惯，无人之时，他总会将她拥入怀中。 “不累，我们离开族地应该不远了。” “应该吧，具体在哪地图并没有明确，这几日我便去探查一下，珑儿在此休息便好。” “如若顺利的话，应该能在胎儿四个月之前赶回去。” 算算日子，出来也真的有月余了，一路上遇到病患或者需要帮助的，她总不忍心的就要凑上一手，还真是耽搁了不少时间，庆幸的是亲莫言并未有所怨言，反而还一直顺着她，甚至帮着她，柳如烟的毒似乎并没有让他有很焦躁的顾虑，此行都快不像特意寻药，倒像是出来巡游的。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嘛？”身后的秦莫言没有言语，十一抬头看了看发现他一直凝视着自己的脸颊，眼光专注而认真。 “没有。”秦莫言淡淡笑了笑，抬手将十一散落在耳畔的一缕发丝撩进了她的耳根，“很晚了，睡吧。” 十一点了点头，看着秦莫言松开自己步向床榻，其实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她说到和柳如烟或者孩子有关的话题，他都会带过或者避开。 睡梦中的十一缓缓地睁开眼睛，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身边的秦莫言睡得很深很沉，这倒并不奇怪，耳边的笛声听上去，虽然有些距离确很是清晰。 十一蹑手蹑脚地沿着床边爬了床，披上衣衫她步出了客房，轻柔地关上的房门，果然，整个客栈里现在安静的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进入了沉睡。 夜晚的寒风冷的有些刺骨，之前的那场雨让空气中有着一股阴霾。十一踏出客栈，顺着那个神秘的笛声向后走去。 客栈的后面紧紧连接着是一片竹林，这里不大稍往前走几步便可见到一个小木屋。 眼前出现的那个女子，连十一都觉得她很美，是倾国倾城的姿色？不是！ 她给人的感觉好似一种发自身体每个角落的妖艳。 乌黑的长发直接披散在身后，暗金色的衣裙领口开得很低，右肩上搭着的银白色狐毛将她雪白的肌肤衬托的若隐若现。 她的双目紧闭，很是惬意地斜坐在窗台上，鲜红的指尖轻抚着手中的玉笛，笛声幽缓地从她的口中传出。 “真没想到，居然有人可以不受影响？”女子的唇角勾起，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放下手中的玉笛，抬眸迎上站在对面的十一。 “索魂曲已失传百年，确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听到。”那双直视自己的眼睛，十一稳住了心神，金琥珀色的眼珠真的太摄人心魂了。 “嗯。”女子的尾音很长，玉笛衬在自己的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十一，“既知道这是索魂曲，传说索魂曲出，勾魂索命，就不怕我杀了你嘛。” “不会。”十一摇了摇头，直接步上了台阶，她伸手推开了门，屋内很是简洁，一床一柜一桌，几张凳子，窗台上的女子已经转身跃了下来。 “姑娘的笛声，说是索魂曲，确不尽然，没有杀意，倒像是安抚人心神的。”十一进来了屋子，桌上有着几个小菜，还有打开的酒坛冒着丝丝酒香，“姑娘，该是想让客栈中人好眠吧。” 女子听着这话，倒是真的愣了一下，随即便大笑了起来，“这么了解，看来这身份也不简单啊。” “是我客栈中的客人嘛？来坐。”女子将玉笛插入腰间，手心一抬坐在桌旁，“小女子名唤紫荆，是这心悦小筑的老板娘。怎么称呼？” “夫家姓秦。”十一微微点头坐在了她的对面。 “呦，看不出，已经嫁人啦。那该唤秦夫人了。”紫荆略显豪气的端着酒坛，在面前的两个空碗中倒上了酒，“来，这是我这里最出名花雕，秦夫人尝尝。” 十一接过酒碗，没喝放在了自己面前，“身子骨太差，不能饮酒，闻着这酒香定是好酒。” “也罢，秦夫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生，这马上就要天寒地冻了，怎会跑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紫荆倒是没勉强，抬手一口将自己手中的酒碗饮尽。 “家中有人病重，前来找人求药。”十一自己看着眼前的紫荆，“老板娘，该是沐老族人吧。” 紫荆拿着酒碗的手收紧了，她放下了酒碗迎上十一的目光，“秦夫人连沐老族都知道？这是要去沐老族？” “传闻中，沐老族延续了狐妖的血统，族中女子个个有狐媚金眸，能让天下男子着迷。一看老板娘你，并不难猜。”十一淡淡地笑着。 “迷倒天下男子，哈哈。”紫荆猛地拿碗灌了一口酒，“秦夫人可知，为何我这最出名的是花雕？” 十一摇了摇头，这点她却是不知道，花雕的由来是何？ “家里若是生了女儿，父母便会去埋酒，女儿出嫁之时便是幸福女儿红。”紫荆看着手中的酒碗，眼神中流露着一丝伤感，“世间的男子皆薄幸，天下只传我沐老族女子，能迷惑天下男子，又有几人可知，我族女子有多少为情魂断神伤，那埋着女儿红终究成了花雕啊。” 原是这个意思嘛？那些失去幸福的女子，终用不上那个女儿红，最终便成了花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