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复仇记》 第1章 大梦重生 http://.biquxs.info/

“君玉君玉!快些起床了!”一声着急的女声在君玉耳畔响起,她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眼皮如同千斤坠怎么都睁不开。 “哎呀,快醒醒!”蕊珠着急的推了推君玉,她却好似面团般在床上任人揉捏。蕊珠半眯着眼睛觉的很是奇怪,君玉向来没有赖床的习惯,昨夜也是早早回了房间,为何今日怎么都起不了床呢?难不成是生病了? 一想到此蕊珠更加着急了,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加重了。君玉被这一声声的呼唤给唤醒了,她勉强睁开眼来,只见视野内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蕊……蕊珠?”君玉吃惊的开口说道。而余光再一扫自己身边的陈设家具,显然是在宋府自己的房间内。 她陡然从床上坐起身来,满眼茫然震惊的打量四周,嘴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 明明自己已经死了! 魏云侯孟琅瑕勾结东、南两将军,趁先皇驾崩太子登基之时率军进攻京都逼宫,生掳了太子慕容祁自立为新皇。包括太子在内,所有慕容皇族皆被孟琅瑕斩杀,悬尸至城门口四十九日。而自己身为太子贴身侍女自然也没有被放过,用弓弦被凄惨的绞杀在东宫内。往事如此清晰的在眼前掠过,可是如今却如同梦境一般,睁眼发觉自己竟然还活着,还安然的躺在宋府的床上。 她抬头看着蕊珠,这是君玉年少时在宋府的朋友,自从入了东宫后便不再见面了。 “蕊珠,你今年几岁了?”君玉试探性的问道。 蕊珠皱了皱眉头满脸困惑,但还是迷迷糊糊的如实回答道。“今年十四岁了,怎么了?” “十四……?”听罢蕊珠的话语,君玉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自己十五岁入了皇宫,在东宫待了三年,而蕊珠只比自己小一岁,按理来说今年应该是十八才对,可是为什么是十四岁? 这般想着,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子。君玉随意的望去,立刻就呆愣住了。 “蕊珠叫你好一会儿了,怎么生的如此懒惰还在床上?”君玉的亲娘程姨娘皱眉责骂道。 君玉脑内如同爆炸了一般,被搅成了一团浆糊。娘亲明明是在自己入了皇宫半年后就去世了,为何如今还站在自己面前? 蕊珠看君玉今天有些奇怪,但是敌不过那件事情更加严重,于是扯着君玉快语解释起来了。“二小姐和大人闹别扭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现在夫人哭的要晕过去了,你快些去吧!” “宋姈不见了……?”君玉迅速的冷静下来,她低头重复了一遍顿时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在脑内出现。难道是自己虽然死了,可重新活了一遍? 她向来记忆力很好,能够记住许多事情。宋姈离家出走的事情是在万历三十四年,也就是自己选秀入了皇宫的前半年时间。只因为宋大人要将女儿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门生,这才让心高气傲的宋姈气到离家出走。 君玉迅速的下床,来不及洗漱就将衣服一套随着蕊珠往宋姈居住的绣楼赶去。她一边走一边打量宋府的布局,与记忆中的宋府没有区别。而远处三层楼高的绣楼也依旧挺立,前世宋姈后来出嫁绣楼便就被重新改建了,修成了一栋三进三出的小院子。 君玉看着远处绣楼门口已有一大群人围着,而宋王氏正被围在其中,哭的虚脱无力靠在贴身侍女的肩膀上,时不时的抽泣一下。 蕊珠拉着小厮询问了一番,听到宋姈还没找到,顿时对着君玉露出哭丧的神情,一双圆溜溜的眼眸盈满泪珠子。“完了完了!二小姐到现在还没找到,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一定会被责骂的!君玉你可要救救我啊!” “救你?怎么救你?整个宋府的人都找不到宋姈,你就觉着我能找到吗?”君玉冷声说道。 她抬头又看向宋王氏,沉住气不再说话。蕊珠被她这一番无情的冷言冷语给气的跳脚,黑着脸指着君玉怒言道:“你怎么这么无情!二小姐向来与你关系最好,都没把你当做下人看待,反倒如同姐妹似得。现在小姐不见了,你竟然还在说这些风言风语?!” 君玉没有回应,只是冷哼一声。 她毕竟是再活过一次的人了,许多事情比前世看的更明白。前世本是宋姈应该送入选秀,可是宋大人与夫人宋王氏心疼自己的女儿,竟然让君玉替她入宫,这才使得后来君玉绞杀身亡。而且宋姈与自己的关系她是最为清楚的。 “哎呀君玉!你说句话呀!”蕊珠又急又气,嗓门也忍不住加大了几分。 君玉又看了一眼即将晕厥的夫人宋王氏沉思了片刻,出言道。“好吧,我去把宋姈寻回来。”说完也不管蕊珠在身后怎么大声呼唤,转身就往门口走去了。 如果没有记错,宋姈应该是躲在城南胡府中。前世是三日后胡小姐通风报信,这才将宋姈接了回来。 即便离开江陵那么些年,但是君玉还是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胡府。她不亢不卑的走到门前,对胡府的护卫说清自己的来历,不一会儿胡小姐的贴身侍女就带她入了胡府。 “你是宋小姐的侍女吧?”那个侍女微微侧过脸来对君玉问道。不知为何,此人语气之中透露出了淡淡同情之色。 君玉没有作答,只是点了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还没走到宋姈的住处,就听院内传来宋姈娇俏的声音。 “胡府真是无聊透顶!丫鬟木愣愣的杵在这儿看着我就心烦,还是家里头好!”宋姈气鼓鼓的坐在石凳上,娇声数落伺候自己的丫鬟,言语尖锐的把那小丫头险些骂到流眼泪。 带着君玉的侍女闻言叹了口气,对君玉便就吐槽道。“虽说胡府比不上宋府那么富贵,可也是江陵的大户人家,你家小姐来了后嫌这嫌那的,都没人敢来侍奉她。” “我家小姐从小骄纵惯了,确实为难你们了。”君玉说罢,径直的推开院子大门走到了宋姈跟前。 宋姈还以为是胡府的丫鬟,怒意未消的一转头见是冷面的君玉,顿时张大嘴说不出来话来。 “夫人因你离家出走都要哭晕了,你还要呆在这儿伤夫人的心吗?”君玉说道。 宋姈抿了抿嘴强装镇定,扭过脸去嘴硬道:“我不回去!就算爹娘亲自来我也不会去!” “既然这样那我只能回去禀告大人和夫人了。”君玉扬唇微微一笑。“或者我写信给大少爷,若是大少爷知道你干的好事,小姐觉得会如何?” 宋姈瞪大了眼睛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终于还是妥协了。她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蜷缩在一起,无奈的出声说道。“别告诉大哥……我回去还不成吗!” 第2章 重遇 http://.biquxs.info/

宋姈与君玉二人同走在街上,她隐约感觉到今日的君玉有一些不正常,似乎极其的冷淡。虽然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又像是隔着一看不见的屏障,单是看一眼君玉的脸庞就觉得莫名阴翳使她不由的心虚。 宋姈暗自咽了口唾沫,只以为是君玉因她离家出走而生气了,于是连忙加快步伐到她身边,轻轻的扯了扯君玉的衣袖,委屈巴巴的说道:“君玉,你是生我气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君玉确实是在边走边想事情。这天马行空的经历让她脑内一团糟,宋姈的突然出声反倒是让她吓了一跳。 宋姈又抬眼瞧了君玉的神情,立马转开话题去,像是自说自话般的又出声。“君玉你可真厉害,没想到一下子就能发现我在哪儿了。是不是胡娇倩偷偷给你通风报信了?!” “都不是。”君玉皱了皱眉头,从来没有发觉宋姈那么的聒噪。“我只是想你素来与胡小姐关系好,于是来问问。没想到竟真让我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声音罢了,君玉不再多言了,宋姈觉着无聊就盯着地上看,君玉思绪混乱没有在意她。耳边传来碌碌的马车声,只听一声“快让开!”君玉迅速的寻声望去,那马车直挺挺的向毫无察觉的宋姈而去。 当即她没有多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飞身冲了过去,双手挽住宋姈的腰而后双腿往后一蹬,借着这股子冲劲摔到了路边,也顺利的避开了这辆马车。 宋姈反应了过来,立马从地上站起身来,赶忙要将君玉扶起来。可这一下摔得够呛,君玉又当了人肉垫子,一动弹瞬间感受到了五脏六腑的剧烈疼痛,她坐在地上连深呼吸了两次这才缓了过来。 “君玉!你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呀!?”宋姈慌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上下打量君玉急切的想要知道她究竟如何了。 虽然疼的鼻尖上都是汗珠子,可是君玉还是咬紧了牙关没有说一个字。她只是冲着宋姈摇了摇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轻声道:“我没事,当初跟着师父习武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 因为这一个事故,使得那马车不得不停了下来。君玉扫了一眼,凭借前世在东宫的经验,这马车装饰豪华马也是匹良驹,定是富贵人家所拥有的。 车夫眼见险些撞了人,颤颤巍巍的向车厢内禀告道。“爷,这……这险些撞到人了……” “撞伤了吗?”从车厢内传出浑厚的男声来,君玉一听瞬间撇过头去。这嗓音很是熟悉,名字就在嘴边却又说不出来,隐约觉着是个熟人。 车夫看了一眼下头的二人咽了口唾沫,就当做看不见。“没有撞着人。” “那就继续走吧,莫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而耽误事了。”里头的男人语调淡淡的,并没有因这件事而有所起伏。 宋姈也听见二人的对话了,自幼被骄纵的她岂能善罢甘休,顿时就站起身来想要撸起袖子争个是非,可是君玉却将她一把按住,默默的摇了摇头。 “本就是你走路没看路,还能怪人家马车不成?没有怪你惊了马匹就很是不错了,何必再当街撒泼,我看还是快些回去吧。” “姑娘倒是想的十分透彻。”身旁那马车刚要走,可是马车主人听见了君玉这一番话语不由的又让车夫勒紧缰绳,轻笑着感叹道。 君玉对这个人的声音十分好奇,于是便就多说了两句。“我是实话实说,不必夸奖。” “你这个女子倒是有些意思。书中都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可今日却见着如此一位遇事沉着冷静而又不卑不亢的人,怕是多半男子遇事也难以与你这般沉稳。”车厢内的男子一遍说着,一遍拉开车帘,似是想要看看他口中这位奇女子的面容。 也正是他这一拉开车帘,君玉这才与他四目相对。目光触及之时,君玉不由的暗自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这张面孔她是再也不会忘记的,这眉眼这面容正是那篡夺慕容皇族皇位的孟琅瑕! “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了。”君玉垂在大腿边的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用剧烈的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是恨这孟琅瑕派人绞杀自己,但更恨的是此人将太子斩杀。前世听见太子的死讯,君玉险些晕死过去,而后日夜都想着要杀了孟琅瑕为太子报仇,可是未有那一日自己也死了。 但君玉不知孟琅瑕为何出现在江陵,也不知道他身边的暗卫有多少。若是因头脑发热而冒然行动,且不说能不能斩他首级,即便是得手了可如今的孟琅瑕还是清白的。自己不仅不能成为英雄,还会变成当街杀人的凶手,甚至会连累宋府、娘亲。 她咬紧自己的牙齿,带着宋姈几乎是逃跑般的从街上回到了宋府。宋姈看着君玉那狰狞的面容,害怕的面色苍白。 “你抓疼我了!”宋姈皱着眉头,用尽力气一把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很是恼怒的说道。 君玉眼眸一闪发觉眼前竟是宋府大门,这才缓过神来。她回眸看着宋姈,察觉到她目光中透露出的愠怒,不由的心底发虚。此刻宋晗正从大门内跨了出来,见门口熟悉的二人,那还在半空中的脚尴尬的不知是该向前还是向后。 他一双狭长的双眸转向几欲溜走的宋姈,高声怒斥道:“还想跑到哪里去!” 宋姈见兄长动了怒气知道自己是跑不了了,立马挤出几滴眼泪来很是可怜。 “哥!你妹妹我都要被随随便便嫁出去了,我能不跑吗?”说着又亲昵的扯了扯宋晗的衣袖,想尽了法子撒娇。“难道你要看着我嫁给一个穷酸书生吗?” “我确实不赞同爹的想法,可是你也太过极端了。明知道爹是不吃这一套却还要硬碰硬,你也真是个倔脾气!”宋晗气的牙痒痒,可是看着妹妹这张脸却又没有办法只得宠着。本来心中满是狠话,可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只能无奈的拿手指戳了戳宋姈的脑门让她进门去了。 君玉见着兄妹二人续完旧了,于是终于插入话对宋晗欠身行了道礼。“少爷是刚刚回来的吧?” 她快速的打量了一番宋晗来,见他发丝凌乱都微来得及重新梳理,猜测应是刚刚从外归来,一下马就听闻此事,于是匆忙的出来想要寻找宋姈,却正好与二人相遇。 宋晗愣了一愣,他先是讶异君玉观察很是细微,而后又注意到几日未见君玉有些说不上来的疏远感。他想了想微微一笑。“你就是聪明。刚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还没来得及看望一下娘亲就出来了,但还是比不过你速度快。” 说完,他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前两步走到君玉跟前。“我这几日在崇州办事给你和姈儿买了些小物件……” “好啊。”君玉抿唇一笑,这是自苏醒以来她第一次露出由衷的笑意。 君玉还记得前世宋晗的话语,自然知道他要送什么。 ‘不必了,我速来简装用不着首饰,也不会梳妆。’ ‘我知你不喜女子气的物件,于是特意买了个剑穗正好可以装饰你的佩剑。’ ‘可……’可这剑穗真的是个累赘物件,舞剑的时候缠的让人心烦。虽然这样,君玉还是不愿伤了宋晗的好心收了下来。不过这枚剑穗从未佩戴过,却好好的放在身边直到死的时候也留着。 宋晗有些讶异。君玉素来不愿收旁人的礼物,尤其是宋家人的东西。每每只能偷偷的交给程姨娘,再转到君玉的手上。像今日如此干脆利索实在是前所未见。 “这……这是我在店铺里看见的一个剑穗,看你佩剑上没有东西想着正好能够装饰下。”宋晗从袖间取出那枚剑穗递与君玉,困惑的小声问道。“似乎几日不见,你有些不同了。” “少爷说笑了,哪有变化。”君玉接过他手中的剑穗,又行了个礼往宋府门内快步行去。 宋晗扭过头来看向她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本应是同起同坐的,却要委屈如此。 第3章 跟踪宋晗 http://.biquxs.info/

宋姈一回来,夫人宋王氏抱着宋姈直直“心肝宝贝”的喊着,君玉看着这种画面只觉得恶心,于是转头立马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程姨娘早就候在门口,见君玉回来满脸堆笑,极其的不自然。君玉也是活过两世的人,见娘亲如此神情不用多问也能猜个七八成对,她只当做看不见就转身绕了过去。 程姨娘看女儿对自己熟视无睹也不生气,而是继续没皮没脸的凑了上去。“我听见了!宋王氏那宝贝女儿是你找回来的,那老爷和夫人会不会对你青眼相加呀?!” “娘亲何必在意这些,你不是答应了大人要日日抄经颂佛以祈宋府的平安吗?”君玉瞥了程姨娘一眼,轻声嘟囔道。 “我不过是为了哄老爷开心罢了。”程姨娘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若是老爷欢喜了想起咱们娘俩,保不齐就能给我们个名分写进族谱里,好过我被锁在这儿而你给姈丫头当侍女吧!” “……”君玉咬着嘴唇深吸了一口气,牙齿嵌入红唇的疼痛感刺激着她头脑清醒。前世娘亲到死也没得了名分入了族谱,而自己虽然被扶正为宋家的女儿,却被写到宋王氏膝下。宋府真是个薄情的地方。 程姨娘歪着头眺望着两人高的围墙外飘摇的树枝,眼眸之中闪出些许的光芒,似是看到日后自己得了名声成为妾室的日子。 “昔日老爷还只是柳家的家臣,我是柳家一名下等侍女,为他端茶时不小心撒了他的衣袖,他只是对我笑了笑。柳老爷为他谋了出路,我将赎身的积蓄全给了他,并还把我娘亲传下来的玉也赠与了老爷。不然为何为你取名为君玉呢?宋君玉,宋君玉,便就是提醒老爷昔日的恩情。” 程姨娘陷入自己的记忆之中回想起昔日的甜蜜,可笑容未凝固又流露出悲容来。她叹了口气不再说话,盯着君玉十分的恨铁不成钢。“你是一点都没继承我的脾气,不争不抢是好,但是可甘心吗?” “我先回屋了,什么事都不要叫我。”君玉还是不善于处理与娘亲的关系。五岁被娘亲想办法强行送去了武堂跟随师父习武,而后又一直教唆着要去争宠,只觉得自己像是程姨娘手上的一枚砝码,从未感受过一丝爱意。 来不及听程姨娘的话,她“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还将插销也锁上,独留自己在这小小空间里头沉思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等到窗外的阳光逐渐变成了紫红色,君玉终于想通了一件事,那便就是她还是想杀了孟琅瑕! 可是江陵也是个大地方,她又未曾听过有人提起魏云侯孟琅瑕来此的消息,想必这狡诈之人定是微服私访,没有大张旗鼓,君玉实在难以找寻此人的落脚之处。正当她苦思冥想之时,宋晗的出现给了她一点提示。 “这鱼有何好看的?”君玉愁没有一点思绪,漫无目的的溜达出了院子,站在亭子里盯着湖边红色白色的游鱼发愣,宋晗路过觉得好奇于是开口问道。 君玉瞬间听出是宋晗的声音,于是转过身来笑道。“我见这湖里头有只大龟却一直不动弹,于是盯了许久。” “哦?我记着这湖里没有龟呀,定是哪个下人私自放生的,得叫人赶紧捞出来,莫要把娘亲喜欢的金丝鱼咬伤了!”宋晗皱眉认真回答道。 “少爷不必费心了,原来是我看错了,这哪是只大龟,分明是块青石。只是看着椭圆与龟背相似罢了。”言罢,宋晗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君玉见他带着小厮要往大门走去,又询问了一句。 “少爷刚回家不整顿片刻,怎么又要带人往外头去呢?” 宋晗愣了一愣,不自觉的捏了捏自己的长衫。“爹爹有一故友来了江陵,我便想着去拜访一下。” “那少爷路上小心。”君玉半眯眼眸,柔声说道。 前脚宋晗出了宋府,后脚她就尾随而上。不为其他,只是宋晗这话漏洞太大了。 先是他下意识的捏长衫很是不自然,而且若是宋宁海的故友定是早就邀到府上了,再不济宋宁海也该亲自去拜访,怎会让宋晗去呢? 君玉警惕的跟在后头,见宋晗带着小厮上了马车后不由加快了脚步追赶而上。 随着马车的碌碌前行,君玉见车从繁华的街市拐入了僻静的小路。她见街上无人若冒然跟上太引人注意了,于是在街口找了个面摊坐下随意点了些东西,可是双眸紧盯着马车。 车子开到半路就停了下来,宋晗与小厮从车上下来后就入了一户人家,君玉皱了皱眉头脑袋里对此竟无一丝印象来。 她看摊主端着面过来,于是随口问了句。“老板你是日日在此出摊吗?” “那是当然了,三百六十天风雨无阻的!”摊主只当做她是在夸奖自己,自己说的是满面自豪骄傲。 君玉拿起筷子搅了搅碗里的面,低着头笑了笑,饶有深意的说道。“这地段不好吧?我看这儿来来往往也没几个人的,老板还是搬去市集上来的有生意。” “姑娘你这就不知道了,这儿虽然人少些但好歹都是大户人家居住的地方,每家每户的下人丫鬟可不少呢。再说了,这几日搬来了个孟老爷,来来去去的马车有好些呢!”摊主侃侃而谈,却没想到自己无心的话被君玉记在了心里。 她吃了几口面便就无心再动筷子了,匆忙的付了钱就快步离开这儿,摊主还以为是这面不和她口味连说“不好意思”。 等到君玉回了宋府后两个时辰宋晗这才回来,他偷偷摸摸的将马车停在后门,而非光明正大的从前门而入,君玉看见了也没有多说话,而是接过了蕊珠端着的饭菜去了宋姈的绣楼。 自打离家出走的事情之后,她便就被宋宁海禁了足,每日锁在楼中,颇有铜雀春深锁二乔的感觉。与守在门边的两个小厮打了个照面,二人便将大门上手腕那么粗的锁链给打开将君玉放了进去。 宋姈满面愁容坐在桌前,听门开立马就站起身来,用充满希望的双眸看向门边,但见是君玉又泄了气的做了下来。 “就算同大人置气,也得吃饱了才闹得起来吧。”君玉边说着边将饭菜摆好。 宋姈抬眼瞧了她一眼,悄声说道。“君玉你学过武功,要不你把门口那两人打晕了,让我出去吧!” “那我可就会被大人夫人骂死的。”君玉笑着摇了摇头。“自古婚姻无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再与大人闹,只会让大人愈发的生气。” “我只是气爹爹竟然把我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门生罢了。娘亲可和我说过,像我的身份嫁给皇亲贵胄也是绰绰有余,我何必嫁给这种穷酸书生呢!”宋姈气的紧咬下唇,一张好看的小脸都涨红了。 君玉听罢没有说话。印象之中夫人宋王氏对宋姈极其的看重,所以说出这种话来君玉也不觉得奇怪。可是她心中依旧是嗤之以鼻。 宋家说到底不过就是在江陵地带有名望罢了,宋宁海昔日是弘农柳家的门生,与柳家关系密切。而柳家的女儿之后入了宫选为皇后,宋宁海又颇得柳大人的喜欢就引荐到江陵做了个府尹。可柳皇后十多年前诞下太子后就病逝了,弘农柳家也没了依靠,这些年来宋宁海并未高升。如此尴尬的处境还想将女儿嫁与皇亲贵胄,实在是太过异想天开了。 陪同宋姈聊了一会儿天——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端坐着听宋姈发牢骚。等到出来的时候看天色已经全暗,君玉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来,心想是时候了。 第4章 暗杀 http://.biquxs.info/

夜色茫茫,君玉听隔壁程姨娘的房内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立马从床上下来,麻利的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夜行衣带上自己的佩剑,踮着脚尖走出院子,一路小心翼翼的摸到后门转身出了宋府。干脆利索的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此时将近子时,因有宵禁街上已经没了任何人影。君玉一身黑衣隐在夜色之中,浑然天成似是本来就属于黑夜。 她躲避了来往巡查的侍卫,谨记早上的路线到了那僻静巷子之中。每户人家大门前的灯笼都已经熄灭了,君玉放心大胆的跃上围墙。她骑在墙上宅子的布局尽收眼底。只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小院子,比起宋府来简直寒酸。君玉不由的皱起眉头来,她未曾想到孟琅瑕竟然如此的节俭。 见宅中无侍卫看守,君玉轻身一跃落在地上。她估计孟琅瑕就住在这宅子中最大的那座屋子,因此快步向前,见窗户纸上没有透露出一丝烛光来心中一喜,从腰间取出迷香轻吹入屋内。 等待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君玉这才推门而入。拔出腰间的长剑不带一丝犹豫的劈向床上,可猛地发觉这手感不对。没有剑入骨肉的快感,而是软绵绵的。 她定睛一看,床上只有一团被褥,压根就没有孟琅瑕的身影。 “是在找我吗?”身后传来了一丝声响。君玉立马转过身去,手中长剑直指孟琅瑕的喉咙,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肃杀之气,似不见血不罢休。 这迷药药性生猛,迷晕一匹马都不在话下,可孟琅瑕为何一点事儿都没有! 君玉不去想这些事情了,既然已经失败了那就只能正面对抗了。 她咬紧牙关,提剑冲向孟琅瑕,可孟琅瑕却往边上轻松一闪,转而将君玉的手腕牢牢握住。 他感受到君玉手腕的粗细,不由惊讶出声道:“女人?” 趁着这个空档,君玉将手腕一抽,而后一脚踹向孟琅瑕的腹部,使得他不得不连连后退,眼看要被君玉给压制住。他眉眼一凝,一股子腾腾的杀意倾散而出,顿时像变了个人似的,让君玉感觉不寒而栗。 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双手握剑,刀刃锋利的能将空气劈为两半。而孟琅瑕剑术又极其的生猛,每一下都充满着气势让君玉疲于抵挡。 “当!”的一声,他的剑重重劈下,君玉连忙拿剑一挡,只觉得虎口一疼,竟然被巨大的力道生生震裂,手上冰冷粘腻。 孟琅瑕半眯着眼眸看着眼前的人,虽蒙了半张脸,可是这双眸子说不出来的眼熟。他冷声问道:“是何人派你来的!” “无人!” 君玉咬牙说道,迅速抽出剑来刺向孟琅瑕的心脏,而他本悬在半空中的剑则重重落下砍在君玉的左肩之上。顷刻间屋内充满了血腥味,二人的衣裳都被深色的污血给浸染。 孟琅瑕觉胸口一疼,他吃惊的看向跟前这个不要命的女子。竟然能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同归于尽? 他那一剑用了九成的力气,直接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来,君玉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她意识到孟琅瑕的武功在她之上,若是继续死磕下去自己只能连连后退无招架之力。眼见此时孟琅瑕没有再挥剑的迹象,她立马跃出门外,捂着伤口按原路返回。 打斗声将孟琅瑕的护卫给吸引来了,侍卫徐霞初见孟琅瑕胸口渗血立马转头吩咐道:“快将叶大夫请来!另一队速速追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必追了。”孟琅瑕捂着胸口缓缓坐下。他半脱衣裳,幸得一向谨慎贴身有穿金丝软甲,否则这剑定贯穿心脏。 徐霞初表现出很不能理解,他愣了片刻再开口说道:“咱们是偷偷到了江陵,并未走漏风声,竟然还有人前来行刺。定要将此人抓住问出幕后真凶才可!” “我说了不必了。此人生性刚猛,看招数对我恨之入骨。今日若没有得手定还会再来,你若大张旗鼓去追只会打草惊蛇。”孟琅瑕不悦的抬头瞪了徐霞初一眼。他伸出手来,攥在手心的是一枚沾着血的剑穗。“这是我从那人剑上所得,你让宋晗悄悄的去查一查这东西的来源。” 徐霞初立马接过剑穗点了点头,没有耽搁立马就让人将睡梦中的宋晗唤了过来。 宋晗也是聪颖之人,见夜孟琅瑕的手下大半来寻自己,顿时清楚事情的要紧。他恭敬的对徐霞初问道:“不知侯爷深夜唤我而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侯爷被刺客所伤,还好并无大碍。从那贼人身上掉下了这么个东西,我们侯府的人怕打草惊蛇不方便调查。”说罢,徐霞初将手中的剑穗递给了宋晗。 听完他的话,宋晗心里也有了个底。看来魏云侯是想借用宋府的力量调查此事,宋晗既然上了侯爷的船只能乖乖听话了。他低下头望着手中的剑穗,借着月光看的很是真切。这形状与赠给君玉的实在相像。 徐霞初见他愣了神,半眯眼眸问道:“宋公子为何盯着这剑穗出神,可是有什么端倪?” “啊?”宋晗一怔,连忙摇头尴尬一笑。“我只是想此物件很是常见,怕是要细究根源有些难度。” “无事。”徐霞初背着手漫不经心一说,宋晗听罢心头暗跳不敢说话。 等事情都吩咐完了,宋晗回到宋府已经天蒙蒙亮。他坐在房内紧盯着那条沾了血的剑穗眉头紧锁,他心中愁绪万千,并不相信这就是君玉的剑穗。她身处宋府多年,从未和孟琅瑕有过牵连,又何来深仇大恨的,可是…… 坐着想了约有一个时辰,直到前来叫早的小厮敲门而入,宋晗这才缓了缓神。 他将剑穗藏入柜子之中,背着手往君玉所住的院子走去。 君玉从孟琅瑕那儿受了伤后,一路紧咬牙关凭着一口气回到了宋府。脱下衣物后才看见伤口竟然如此严重,她只能口咬帕子,强忍着清理了伤口上了药,期间几度晕厥过去。一张脸因失血过多苍白如纸,使得从不涂抹胭脂的君玉不得不抹了一点在两颊,看着才有了人气。 宋晗站在院子门口,思索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正巧与刚出门的君玉四目相对。 “少爷一早来有何事?”君玉唇边含着浅笑,可心里头却似悬了块石头。她暗自观察这宋晗的神情,察觉到眼中的不自然。 “今日早起无事,就在府中闲逛了一会儿,恰巧走到了你这儿。对了,我给与你的剑穗可有佩戴?”宋晗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君玉早有准备。回来后发觉自己的剑穗不见了,她生怕因此生出端倪来,于是忍着疼痛按照自己的印象做了枚相似的。听宋晗如此一说,立马转身入了屋子,取了出来,隔老远对他晃了晃。 “既然是少爷所送的,我哪会日日佩戴在身边,就怕磕着碰着或是丢了,于是就挂在床头看着也觉得开心。”君玉说完将假剑穗往袖间一塞,歪着头反问道。“少爷是不放心我吗?” “并不是。”宋晗连连摆手。其实压根就没有细看,只见剑穗在就放下心来,不在这儿多逗留了。 君玉见他离开,刚刚还挂着的温柔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她早前只当做宋晗是出于礼数去奉承孟琅瑕罢了,可现在竟然会来问剑穗的事情,看来与孟琅瑕的关系并不一般。 第5章 顶替入宫 http://.biquxs.info/

此事过去了半月有余,转眼就到了八月初三了,君玉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得太过舒适,少了丝警惕心。前世自己是在九月入了京城选秀,眼看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可是宋府还未有一点关于此事的动静。 程姨娘每日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抄写经书,鲜少与君玉说话。而因那日肩膀受了伤,君玉也辞去了很多事情留在房内。今日开了门见蕊珠在院子里和程姨娘说话,看君玉起了床连连打招呼。 “你日日跑我这儿是为了偷懒吗?”君玉玩笑道。 程姨娘见她起了没有多说话,收拾好东西十分自觉的回屋关上了门,可实际上还是趴在门上偷听二人的对话。 蕊珠咧着嘴笑了笑。“二小姐日日被锁在绣楼里头,我当然就闲了下来没事干,只能来找你玩了。”说着,她撑着自觉的脑袋叹了口气。“你说大人也是的,都关了那么长时间了还不把小姐放出来。那姓孙的穷小子不都没胆子退了这门亲事嘛!小姐真是可怜的很!” 君玉抿着唇没有接话,她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说道:“少爷都还未有婚配,为何那么着急将小姐嫁出去啊,让外人看了还真是笑话。” “是啊,我也同夫人说了,没想到被瞪了一眼。”蕊珠委屈巴巴的趴在桌上。“夫人说怎么的也要在这个月将婚事定下来。” “这个月?这么着急呀。”君玉低垂下眼眸来细细回味这句话。 她不认为宋姈是多么难嫁出去的,样貌好家世正,虽然脾性大了些但也不至于无人问津。前世在自己入了东宫之后宋姈就嫁人了,嫁与了岭南王做侧妃,因是异姓王爷,所以孟琅瑕篡朝时并未对岭南王府造成打击,宋姈也算是安稳一辈子。正好应了夫人宋王氏总说的那句:嫁给皇亲贵胄也不为过。 “咦,我怎么听着有吵吵闹闹的声音?”蕊珠陡然直起身来,竖着一双耳朵来回的听着。 君玉静下心来一听,确实听见有些许的响声,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蕊珠这个喜欢凑热闹的,拉着君玉就朝声音的方向寻去。二人寻声来到了宋府大门口,遥远见着宋宁海、宋王氏还有宋晗都在,心知是大事,立马躲在了假山后头偷偷瞧去。 “君玉你瞧,那是个什么人啊?”蕊珠指了指站在宋宁海跟前的一个男子,二十五六岁上下身着官服,高抬着下巴一脸不屑之气,而宋宁海在他跟前则是低声下气的。 君玉瞧了一眼心中有了数,这想必就是从宫里头来的采青使吧。因为相隔甚远,二人只是囫囵的听见人声但是听不真切,睁着眼睛看远处的人如同哑戏似的,可将蕊珠恼的心痒痒。 “既然是大事,瞒不了几日的。”君玉对蕊珠说道。“且过了今日,就会知晓了。” 采青使只来了宋府这一家,江陵好些当官的都有没有这等子待遇。顿时宋府上下的仆人无不喜笑颜开,他们自认为宋姈貌比仙女,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是个大美人坯子,若是皇上看见了定能入选后宫,那么自己也能鸡犬升天了狗仗人势了。 可是仆人们虽开心,但是姓宋却一点喜气都没沾染上,尤其是宋宁海自接了圣旨之后脾气就变得古怪,动不动就生气摔杯。而宋王氏则躲在屋内日日哭泣,哪有半分姑娘要出嫁的样子,说是出殡也不为过。 程姨娘听着外头的风言风语心里头酸的很。“八辈子修来这等子福气能把女儿送入宫,她倒好不开心反倒天天哭丧,是盼着谁死呢!为娘到觉着,还不让将你送入宫去呢,就宋姈那破落脾气,还不是今日入了宫,明日就横着出来吗!” 君玉被程姨娘给逗笑了,感叹娘亲竟然还真有如此预料的能力。不过笑归笑,此事确实要紧。前世时宋宁海与宋王氏由不得君玉商量,直接捆了送上马车,临走前才应允了将她与其母写入家谱的事情。那是君玉过于单纯,察觉不出宋宁海的老奸巨猾,今世便就不会再如此了。 她故意候在宋晗常常经过的地方,见宋晗将要走来,连忙背过身去拿帕子掩面。 “君玉?”宋晗盯着她的背影疑惑的问道,见君玉肩膀微耸似是抽泣,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啊!少爷!”君玉闻声立马转了过来低着头,装出被人发现的惊慌感来。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手又捏着帕子自然的擦了擦眼泪,缓缓说道。“心想着二小姐马上要入宫选秀了,我便就想采点她最爱的芍药花瓣做香囊,采着采着便就伤心了起来。这京城离的那么远,入了宫就连死也回不来了,而且二小姐骄纵惯了,怕是入了宫要得罪人被暗伤。且当今皇上年过五十有余,竟比大人年岁还大,怎能不伤感呢。” “你别说这些了,让我听了也觉得难受。”宋晗闻言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他何尝不日日想着这事,而又想着另一件事情。 “我与二小姐一同长大,她对我不似对下人般,反倒真如姐妹。我实在不愿看她离去,若是可以我多想顶替了宋姈入宫。”君玉低垂下眼眸来轻声说道。 宋晗听罢眼眸闪过一丝光亮来,随即摇了摇头。“我知是你好心,可是选秀的女子都是在朝官员的姐妹或……” 他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抬头只见君玉盯着自己,顿时心中明了。 君玉虽是宋府的奴仆丫鬟,可也是自己庶出的妹妹,若是将她重归于宋家家谱内,确实能够顶替宋晗入宫选秀。她生性聪慧又沉着冷静,比耐不住性子的宋姈好上千倍百倍。 宋晗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这事我要与爹娘商量后才可告知与你。只是……入宫坎坷危险,你真的要去吗?” “如今大人和夫人不愿让二小姐入宫,而我能为二位解了烦恼难道还有错吗?”君玉嘲笑的笑了笑,将宋晗的疑问全部都堵死了,他只好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宋宁海与宋王氏。 宋宁海听罢顿时满面笑容,连连拍手大喊“好啊!” “君玉如此舍身,真能救我宋府一家啊!” 夫人宋王氏却是黑着个脸,很是不快。她侧过身来,皱着眉头对宋宁海劝说道:“谁知道君玉她按的是个什么心,若是入了宫故意惹了麻烦引火至宋府可如何?我是万万不能让这种人入了宫!” “娘亲,儿子到觉着君玉不是这样子的小人。而且不管怎么说,她确实是宋家人。”宋晗听母亲如此诋毁君玉,心中难受忍不住反驳道,却不知这话再一次激怒了宋王氏。 “她无非就是一个低贱奴仆所生的庶女罢了,古来嫡庶有别你竟还为她说话?怕是真成了小姐,定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夫人!”宋宁海低声喝道。 他本就对程姨娘母女二人心中有亏,可碍于宋王氏再三的阻拦不得不将她们圈于小院子里,不得名分。即便是再薄情寡义之人,心也不是硬的。宋宁海早有将二人正名的计划,今日正好有机会,于是不管宋王氏如何相劝,立马找来了宗室的老人,宋王氏只好被气的摔门而出,可这口气还是咽不下来,把随嫁而来的李妈妈唤入屋内,不知商讨些什么。 第6章 改变结局的开始 http://.biquxs.info/

夫人宋王氏身边的李妈妈突然到来,君玉见这是稀客,顿时明白宋晗定是将事情都告知与宋宁海与宋王氏。 程姨娘见李妈妈到来表示十分紧张。她挡在君玉面前似受了惊吓的小猫,一双眼眸恶狠狠的盯着李妈妈。“你这个毒妇,来这儿做什么!” “夫人有要事请君玉姑娘前去。”李妈妈瞥了眼程姨娘,压根就没把她看在眼中。 程姨娘对宋王氏是有成见的,听说要把女儿带走瞬间着急了起来,一双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攥住君玉的衣裙不松手,生怕她去了就再也回不来。看着娘亲如此担心的神情,君玉心头一暖,她温柔的拍了拍程姨娘的手,温柔说道:“没事的,去去就回来。” “王淑珍不是个善茬,她对你我二人素来没有好眼色,怕不是鸿门宴啊!”程姨娘拼了命的摇头。 君玉只能凑到她耳边,耐心的将事情前因后果都说清楚,程姨娘这才眼眸一亮点头松了手,让君玉同李妈妈走了。 这还是出生以来第二次到宋王氏的寝屋。五岁时不懂事四处乱窜不知怎么就跑到了这儿来,结果被宋王氏看见了立马让下人带走,让李妈妈拿竹片打了手掌,疼的她嚎啕大哭,从此不敢再来此处了。 如今再踏入此地,可真是感想连篇。 宋王氏已经在屋内等好了,君玉入了屋规规矩矩的行了个下人的礼节,道:“夫人好。” “不必摆出这副温顺的模样,你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宋王氏面色不好。 劝了宋宁海好几次可始终未改他的心意,甚至惹急了连说自己心术不正,说的宋王氏委屈的又流了眼泪。 君玉点了点头。“夫人是为了选秀的事情吧。” “君玉,我素来看你乖巧安静与你娘不同,很是守本分。却没想到骨子里也是个奸诈的人物,竟然能想出这么个招数,逼的老爷不得不为你们母女二人正名。”宋王氏自嘲般的笑笑。“我还真是失了策!” “可我这举难道不也是帮到了夫人您吗?您不想让宋姈入宫,我便顶替她。”君玉顿了顿继续说道。“只要夫人同意,给我娘亲一个妾室的身份,自然夫人让我做什么我便就做什么,势必处处为宋府着想。” “你有如此好心?”宋王氏挑眉问道。 “夫人眼下还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吗?”君玉抿嘴一笑,她知道此事宋王氏不得不答应,或者说除了答应没有别的方法了。无非只是将程姨娘改一个称谓,就能救下自己的女儿,孰重孰轻她能够衡量。 宋王氏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君玉的神情也不同了。 本觉着这孩子只是看着冷冷淡淡不爱说话,但是今日一聊却又觉得透出一股子与年龄不符的算计来。心中不禁感叹,若是宋姈也能有这么一丝心机,也不至于让她如此担忧。 “好,我答应你。今日起便就由李妈妈教习你规矩礼仪,七日后就要准备进京了。”宋王氏说道。 “一切都按照夫人说的办,不过————”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宋王氏一皱眉头,早就料到没有那么容易。 “在我进京之前,我要看见娘亲被正名。”君玉沉声说道,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宋王氏,如一道利箭直射她心。 宋王氏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立马心虚的转了转眼珠子。虽心有百种怒气,然而被君玉如此大的气魄所压,出口却成了“可以”。就连在边上的李妈妈都觉的吃惊,不由的转过头来给夫人好几次眼色。 有了宋王氏这句话,君玉终于满意了。她高抬起头来唇边露笑,对夫人道一身“告辞”转身大步流星的就出了门。一路上快步回了院子,见程姨娘在门口探望,顾不得肩上没有好利索的伤,直接飞扑过去将程姨娘抱入怀中。 “君玉……?”程姨娘一惊,那么多年来,除了还在襁褓时就从未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了。 待君玉缓过来后,她拉着程姨娘的手细细的将事情说罢,程姨娘一双耷拉着的眼眸终于露出了光彩来,泪珠子在里头打了好几个转没有落下。可是君玉却没有看到程姨娘露出笑容,她只是点了点头道了句“真好”,而后就没有神情了,这下让君玉慌乱了。 “娘亲不开心吗?”君玉连忙问道。 程姨娘摇了摇头,勉强露出笑容来。“娘亲当然开心了。我快些为你做些衣裳,让你入了京能够带着。”说完转身入了房内。见她如此神情,让君玉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君玉的年龄在宋姈之上,所以现在宋府二小姐变成了她,而宋姈只能被唤作三小姐了。她被解了禁足,听闻此事后又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头,君玉知晓她是生自己的气,但是没有放在心上。眼看七日过去了,宋王氏出于脸面准备了好些绫罗绸缎送给君玉,她却一盖都不要,只是身着程姨娘所制的衣裙。 没有特别宏大的饯别,只是一辆停在后门的蓝布马车,君玉拿着包裹与宋王氏的眼线李妈妈一同上了车。程姨娘虽然得了妾室的名号,可依旧不能出院子,在院子里叮嘱告别后目送君玉出来。倒是宋晗十分重情义,他早早的候在马车边上,见君玉要走将她拉到一边躲过李妈妈的眼睛。 “这是我给你的家用。”宋晗掏出一沉甸甸的锦囊递给君玉,一掂量便知价格不菲。 她立马摆手拒绝。“夫人给了我用度,够用了。” “既然你现在被正名了,那我便就是你的大哥。昔日里我无法尽大哥的职责,今日若是你再不接受实在让我不安。”说着又取出了一个镯子来,不管君玉同不同意强行套在她手上了。“这是姈儿让我送你的。” “她还在生我气吗?”君玉嘴上一笑,既然她能送镯子,那说明早就不生气了。 宋晗也一笑。“她那脾气你知道的,不给台阶下是一辈子都不会下来的。她只是怪你不早说,而你突然成了二小姐她还没缓过来而已。” “我要走了,我娘就让少……大哥多多照拂了。”君玉言罢,不带任何留恋的转身往马车上走去。 她知晓,自己真正改变结局的时候到了。 第7章 你为何笑我 http://.biquxs.info/

从江陵到京城路途遥远,期间的事情稀疏平常不多于赘述。李妈妈照看君玉的饮食起居,说是照看其实更多的情况下是监视她。君玉见她每隔一日就要写信找驿站送出,不用问也猜得出全是向宋王氏打的小报告。 此人虽嘴上恭顺的叫自己“二小姐”,但实际上心里还是将君玉看做昔日普通的侍女,许多服侍的地方,也并未按照小姐的规格来。君玉不在细节上与她计较,看见了也当做没见着。 君玉提前了一日到了京城,在客栈下不到第二日凌晨,天都漆黑未有光就被李妈妈叫了起来。 李妈妈将君玉强行摁在梳妆镜前,君玉也懒得挣扎。如此场景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必费时费力再麻烦一次了。 待梳洗完成后,李妈妈带着君玉又坐上了蓝布马车从皇宫的西边宣化门而入,在一片广场上停了下来。无数同样的蓝布马车都停在此,各色鲜艳娇嫩的女子鱼贯而出,与陪伴而来的侍女说说笑笑,或也有拭泪抽泣的。 “二小姐稍等片刻,老奴要方便一下。”李妈妈抬眼偷瞧了君玉一眼,没等君玉回答缩着身子快步往角落里跑去。君玉在后头眯着眼瞧着,觉得很是不一般。 她不管合不合礼数,径直跟了过去。见李妈妈在一扇宫门后拐了个弯隐在墙角下,那儿早就站着一位太监,似是早有预谋。君玉躲在宫门边上,恰好能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总管大人,早前说的事可还算数?”李妈妈笑着从怀里头掏出一个钱袋子里,里头装的全是金灿灿的元宝,足够在江陵买一座宅子了。 那太监不动声色的将钱袋收入囊中,他拍了拍李妈妈的手,尖声细语说道:“你放心,既然收了钱自然会替夫人办事的。” 说罢,那太监就警惕的四下环视了圈,见无人于是立马快步离开了这儿。李妈妈连道了几声“多谢”,满面堆笑的跨过门槛,正好与守株待兔的君玉四目相对,顿时脚下一个踉跄,君玉立马伸手相扶这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二……二小姐为何在此……”李妈妈低下头来心虚的盯着地上的石砖。她想侥幸一回,万一君玉什么都没听见呢。 可是君玉却是听得真真切切。她唇边露了一抹笑,看着毫无杀伤力。 “见李妈妈去了许久担心了,便就跟过来一瞧。”君玉微动眼眸,盯着李妈妈一字一顿的说道。“却没想到李妈妈这是做什么腌臜的勾当!” “二小姐莫要瞎说,我什么都没做!”李妈妈心底一横,决定死活都不说。 君玉早就料到她的嘴是撬不开的,刚刚对话之中又听到“夫人”一词,看来是宋王氏所授意的。 她冷哼一声,一双眉眼似化为刀刃,简直要将李妈妈剜成肉片。 “你既然还唤我一声二小姐,便就清楚谁是主子谁是奴才!眼下不是在江陵宋府,而是在京城。我若是想要处置你无非就是处置自家仆人罢了,你又怎敢把我是顶替的话说出来,只能哑巴吃黄连了!”君玉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罢,每一个字眼都将李妈妈吓得满脸苍白。 她瑟瑟的看向君玉,从没想过此人是如此厉害的角色。 李妈妈咽了口唾沫,心想着反正钱都给了事情也定了,夫人素来与君玉不对付,还怕多一层芥蒂吗?于是也就松了口将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出来时夫人吩咐我入宫后找首领太监,将钱给他便就会办事。” “办什么事?”君玉紧逼问道。 “将二小姐的名字从名单上直接划掉落选,不给入宫面圣的机会。”李妈妈诚恳说道。“我只知道这些,二小姐不要再为难了。” 原来是这样?! 君玉这才想明白过来,为何前世选秀自己连面圣都没有,直接被太监带走分到了东宫做了宫女,原来是宋王氏早早就动了手脚, 李妈妈悄悄的看向君玉的神情,未有一丝动怒之情,平淡间隐约还带有喜气。她困惑的皱了皱眉头,以为是生气到了极点愈加的害怕。 “此事我不计较,你也不要同夫人提起。”君玉转过身按照原路踱步而走,边走边吩咐道。 若是前世的自己知道这事一定会大发雷霆,可是经历了一世后的自己却不怒反喜。还真要多亏了宋王氏,给自己铺平了道路能够再见到太子殿下。想到此,君玉不由的心头悸动。 待宣化门内所有的秀女都到齐了后,由总领太监点名分批从永明门入进了内宫至皇帝跟前选秀。入选的便就成了娘娘自有别人安排,而剩下的又要由太后挑选一部分为皇子王爷的正妻侧妻剩余的遣返为原籍。而从永明门的另一边太阳所照不到的阴暗角落之中也有一队女子在碌碌前行。 那总领太监抱着名册全数喊完,宣化门内的广场人已无多人了。他幽幽的瞧了眼李妈妈,又转过眼眸来看了眼站在边上的君玉,对她说道:“你,往那边去!” 李妈妈听罢顿时紧张了起来,她站在君玉边上随时准备捂住她的嘴不让其大叫,早就打算好即便是拖也要不负夫人的命令。可没有想到的是,君玉只是盈盈的行了道礼,不用多加催促就抱着自己的行囊往那儿去了。这让李妈妈同总领太监二人面面相觑瞠目结舌,心道:此女子是个人物! 那一队女子单从衣着上来看都灰扑扑脏兮兮的,还有不少都打着补丁看着穷酸样。衣着光鲜的君玉在这群人内显得很是夺目,众人不得不悄悄的看上两眼。 带头的是为面相刻薄的老嬷嬷,她因是被总领太监打过招呼的,见君玉而来只当做没看见似的带人继续往前走。 走在君玉跟前的一个圆脸小姑娘一直好奇的用余光瞥向君玉。她衣着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十分得体,甚至耳朵上佩戴着小红玛瑙的坠子,应也是有钱人家的女儿。 君玉看了一眼她就笑了起来,那姑娘还以为是被察觉了,顿时红云飞上面庞立马盯着地面不再敢动弹了,可是又耐不住好奇想知晓背后这人为何笑,纠结来纠结去,还是没忍住扭过脸来盯着君玉弱弱出声道:“你为何笑我?” 第8章 朝着东宫努力 http://.biquxs.info/

“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君玉抿嘴一笑,编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可这姑娘并不知道,君玉所说的“故人”其实就是她自己。前世入宫时第一个认识的朋友便就是她顾南华。二人在内务府教习期间同吃同住,而后虽然分到了两个地方,却总是来往。君玉不知道孟琅瑕叛乱之后南华如何了,但总不会有很好的下场。再见到南华如此天真无邪的模样,让君玉心头一暖,许久未有如此快乐了。 “是吗?”南华歪着头笑了笑,她打量了一番君玉的装束皱了皱眉头,似有疑问却不一会儿就消散了,只是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姓顾,名叫南华。” “我叫做君玉,宋君玉。”君玉礼貌的回复到,而后二人没有再说话,而是各含心事的走在甬长的宫道之上,随着嬷嬷入了内务府。 每日天不亮就起,先由管教嬷嬷教习着学了宫中礼节,而后还不能用膳得将屋子和院子打扫干净,洗净衣服后才能吃早饭。吃完后还得继续学习针线绣样,理清宫内各司关系以及繁琐事务,使得初入宫的众宫女每日头疼不已。稍有犯错就会被管教嬷嬷责罚,轻则幽闭禁食,重则冷宫驱逐,人人自危。 但是君玉好歹是经历过一遍的人物,对付这些来游刃有余,又是在宫里头待了三年的人物,即便管教嬷嬷用最刁钻的问题来考她,君玉都能够答上来,入宫不过七日,俨然已经成了嬷嬷眼内最喜爱的学生。 “君玉,你不必读这些个书了,将这名册送去司礼监。我教习过你宫中各个宫殿的方位,你可还记着?”管教嬷嬷将一本册子递与君玉,上头写着“宫女名册”。 君玉点了点头将册子收好,辞过了管教嬷嬷就快步往外头走去不敢耽搁。 自内务府出来,要穿过小半个外庭才能到另一头的司礼监,君玉脚步敏捷也用了两炷香的时间。此时司礼监正在忙乱,因皇上刚下了朝在准备早膳和一日安排,君玉不敢给他们再添了麻烦只好放下册子就原路返回。 她走在宫道之上,只见远处零零散散的走着好些身着官服头戴官帽的人,因是这些大臣要从此处出宫去。走在最后的便就是孟琅瑕与两个叫不出名字来的官员。只见三人未随大部队出宫门,而是拐了个弯至廊下站着闲聊了起来。 君玉见着孟琅瑕就和见着猎物一般,受过伤的肩膀还隐隐作痛。她后悔那日竟然泄了力气没将此人一剑贯穿,此事恨得牙痒痒。 她环顾左右,见边上没有人注意到她,于是低着头寻了处能藏匿身子的地方,仔细听着。 “皇上今日在朝堂上竟然如此为难侯爷!崇州水患自然因疏不宜堵,侯爷竟然还被当场叱责。在我看来,皇上确实是大不如从前了。” 孟琅瑕笑着摇了摇头。“我等既为朝臣,自然应当为皇上出谋划策,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部进谏。即便皇上不认同,但也会思考片刻。水患之事疏堵应该同期,待我回府好好再想的更周全些。” 听他如此说罢,两名官员连连称赞道“侯爷忠心为国”,恨不得五体投拜,这才散去。君玉躲在墙角听着只觉得恶心,好一副伪君子的做派。 见二人走后,孟琅瑕一改刚刚谦和恭顺的模样,徐霞初匆匆而来,对他拱手作礼。“侯爷,江陵那儿来了消息,说是还没有任何端倪,属下觉着再查也查不出东西了,是否要让侯府的人着手调查?” “不必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孟琅瑕似想到了什么又对徐霞初说道。“从江陵带的茶叶你寻个机会拿去东宫,派得上大用处。” 言罢,二人就一同出了宫门。君玉还躲在暗处心思跳动,并非是因为是自己大胆的行刺之事,而是后面孟琅瑕提到的“茶叶”。江陵并非是盛产茶叶的地方,有何可拿出来做礼物的。而且那一句“大用处”说的含糊其辞,听着又让人心惊胆战。她能想到的便就是其中做了手脚! 君玉想着这件事魂不守舍的就回了内务府,南华绣了一天的花样背脊都要断了。见君玉呆呆的回来,还以为她是被人欺负了,立马站起身来就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地方太远给累着了。”君玉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将实话说出来。 她这夜一晚上都没有合眼,完完全全被这事给冲昏了脑子。虽说上一世太子慕容祁好好的活到登基,可是这一世却并未按照历史的轨迹而来。早前自己冲动之下的刺杀,会不会像是滚雪球的引子改变了事情的发展,让孟琅瑕提前行动了呢? 一想到此,君玉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了起来。她攥着被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去东宫服侍,便就能够护在慕容祁的身旁不给孟琅瑕任何的机会了。 偏巧第二日一早管教嬷嬷就似心有灵犀般将这群新进宫女喊了出来,说是要分给新的妃子那儿去。君玉眼见机会在手,走到嬷嬷身旁轻声恳求道:“我的好嬷嬷,我不想去娘娘那儿,也不想去别的地方,只求你能将我分去东宫,即便做个扫洒宫女也好。” “东宫?”嬷嬷听罢吃惊的抬眼看她,眼眸复杂。“你知道东宫是个什么地方就敢过去?我看你是自视太高,将来要摔得很!” “只要嬷嬷让我去了东宫,日后您有什么需求,我定会竭尽全力的。”君玉说的极其诚恳,言语中的着急让管教嬷嬷不由的为难。 她沉思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了声“好吧。” “东宫是太子的寝宫地位非同一般,并非是我一言就能送你去的。不过正值秋季重阳节,东宫内的花卉需要更换,我让你先去花房当差日日能够送花去东宫,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多谢嬷嬷了!”君玉知晓这是管教嬷嬷能够尽的最大能力,她不再继续恳求了,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计策。 第9章 太子妃出红疹 http://.biquxs.info/

当日就收拾了东西从内务府离开入了花房,新的管事十分尖酸刻薄,对君玉这等子安排进来的人十分不友善,君玉心怀要事懒得与他纠葛。 管事的每日都让她们送花至东宫,君玉次次都挑选那最重的瑶台玉凤。这种白色的菊花往往是四五株培养至一盆内,用一长方形的大陶盆所装。分到东宫的只有十盆,可是君玉却倒霉之极,送到第九盆时都未见到东宫的主人,正当她犹豫要不要换那相似的雪海时,正好遇上了太子妃娄心月。 那日她按照惯例抱着一大盆的瑶台玉凤与其他的宫女入了东宫,微微抬眼见身着华服的太子妃娄心月恰巧从皇后那儿请安回来,见新摆来的菊花正在挨个欣赏。 “本宫未出嫁时只以为菊花无非就白的黄的,今日一看到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品种。”娄心月是今年年初才刚刚许为太子妃的,入宫不满一年对什么都十分好奇。 君玉瞥见她,不动声色的抱着花盆往娄心月边上走去,即将靠近之时尖声尖叫佯装出失足模样,见势就要摔倒了。 娄心月同她的贴身宫女见状也惊慌失措,顿时将目光移到了这个“毛毛躁躁”的宫女身上。 “我的花!”君玉出口喊道,抱着花盆转了个身,将其护入怀中这才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发出了闷响,可怀中的瑶台玉凤却连一点泥都没有撒出来。 “哎呀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我定要同花房的太监好好说道说道你!吓着娘娘了不说,还险些将娘娘撞倒!真是该死一万次也不为过!”娄心月没有开口说话,反倒她边上的大宫女柳色先瞪眼咒骂道。 君玉见状立马将花盆往边上一放,跪地大喊“恕罪!” 娄心月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心口缓了缓气,一双盈盈玉手指着君玉,显然也是动怒了。“你这个宫女,怎么这么不知小心!” “回太子妃的话,我所抱的白菊名为瑶台玉凤珍贵至极。我因太过小心所以反而出了错。”君玉低头回复道,她又轻声补充。“此花内蕊金黄,外瓣洁白,层层包裹似瑶台仙子身着素衣玉裙被簇拥,因此太过稀有。即便是皇宫的花房也只培育了没多少。” “真有那么名贵?我倒觉着没什么特殊。”娄心月果然被君玉这番话给说的岔开话题去。她盯着这个似雪球般的花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嘲一笑觉得自己还是生了一双凡人的眼。 君玉连连点头。“太子妃不知,虽然每一种花看似相同,其实都大有来头。似这玉翎管叶纤细绵长菊心暗黄点缀,而绿水秋波又叶翠花厚。若太子妃喜欢,奴婢可日夜为娘娘说道一二。” “不必了,这花看来看去只觉得庸俗铜臭,不和本宫的心意。不过你这个丫头口齿伶俐又脑瓜机灵,很是有趣。看你如此珍贵这瑶台劳什子花的,就把这赏给你吧。”娄心月面带浅笑,说罢就由柳色扶入殿内。 君玉来不及道一声“多谢娘娘赏赐”,她只是无奈的盯着这盆冷冰冰的菊花觉得懊恼。 这种事情自然不会逃得过总领的耳朵。他早就对君玉有了成见,又听闻此人有攀龙附凤之嫌,正好借机发挥将她罚到御花园清理杂草去了。 孟琅瑕正好入宫向皇上汇报治理水患之事,完事又去了太后宫中请了安,这下被抓住陪太后来御花园赏菊。见挺好的一花坪内,一个宫女蹲着发愣,即刻皱眉对边上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哟!这是哪宫的宫女啊!见太后与侯爷来了,怎么还踩在花丛里不行礼呢!”君玉看着杂草想有什么法子能够取悦到娄心月,突然背后传来一嗓子尖锐的声音,吓得身子下意识往前一扑栽倒在泥土之中好是狼狈。 倒不是听见太后给怕的,主要是因为“侯爷”二字。 她立马从花丛中出来,低着头对二位请安。“奴婢奉花房总领公公的命令,拔除杂草。” “杂草奴婢到没见到多少,不过却看这丫头在这儿发愣呢。”太后边上的嬷嬷说道,惊得君玉立马跪了下来喊求饶。 孟琅瑕见这宫女低着个头恨不得贴地觉得有点蹊跷,而听嗓音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料他孟琅瑕本领通天,也想不到曾经路边说过话的女子会入宫站在他的跟前。他皱眉思量片刻也没想起来是谁。 “算了,我每日书案也会想着偷闲一回,更何况这宫女呢,太后莫要责怪。您看那处晚荷还没落,咱们去那儿瞧瞧。”孟琅瑕没将此事细究,还顺带帮了君玉一把将太后引走了。 此番行径未让君玉改变心中对孟琅瑕的看法,反倒越发觉得此人行事阴滑,极其伪善。 她当即回了自己的屋子捣鼓了一会儿,等到晚上所有宫女都睡了又偷摸着起来进了花房里,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到了送花的日子,总领太监哪还会让君玉去东宫,打发了她打扫院子就了事,这也正好随了君玉的心。果不其然送花的宫女刚回来,立马就有来报太子妃浑身出了红疹太医都没有法子。 “糟了!咱们花房前脚送花去,怎么太子妃后脚就出事了!”总领太监听罢脸色一变顿时慌了神。在这宫里头一点点的小事就能葬送了自己的脑袋,他可经不起这一次吓呀! 边上的宫女立马出声安抚总领太监道:“这怎么可能呢!咱们按照吩咐都送了十多次的花了,怎么会现在才出事呢?公公莫要担心,怕不是御膳房的问题。” 君玉冷笑一声,这拍马屁的真是滴水不漏。 待用过晚膳之后,花房的宫女都回屋子休息闲聊了。君玉趁这个空当偷偷溜了出去,一路往东宫走去。近东宫的正殿,见来来往往好些太医,无一是满面愁容,可想而知太子妃身上的红疹还未有计策。 “这位大人请留步!”君玉喊住了一位年纪尚轻的太医,觉着比那群老学究更容易说话。 她快步跑上前去,面露担忧的神色。“大人好,我是花房的宫女,听闻太子妃浑身出了红疹很是担心。” “若无他事,我还要为太子妃看病。”那太医摆出很是不耐烦的模样,随口糊弄便就要抽身离去。 君玉似跟屁虫般紧跟不离。“大人!大人!我前些日子来送花是闻到太子妃身上抹的是紫檀兰香粉,如今又是菊花盛开的日子,两者相冲体质弱的的人就容易出红疹!” “你说什么?”那太医立马收回脚步,面带喜悦的看向君玉。“可我在太医院多年,未曾听过有这种禁忌。” “大人虽然是医术高超,可是女子闺房内的东西甚少了解,不知道也不奇怪。只要用桑叶煮的水沐浴,这红疹很快就能消了。”君玉抿了抿嘴,面露难色说道。“奴婢求大人一件事情,可千万不要告诉太子妃任何关于我的事情。” 她眼眸微暗,似有千万种心绪含在眸中难以说出。“我怕别人说我攀龙附凤,倒不如直接藏了姓名来的清白。” 那太医听罢,不由的对眼前的这个瘦弱女子投向称赞之意,他点了点头说道。“姑娘的心思我明白,且等我先试一试这个法子,若是太子妃真的好转,姑娘你才是有功之人,我岂能邀功呢?” “不必了,我先行告辞。”君玉立马转身就小跑着离去,不给此人询问自己名字的机会。 她唇边露出得意的笑来。用了自己的这个法子,娄心月决定会好转的。 因为她压根就不是什么紫檀兰和菊花相冲,只是因她一直对兰花过敏,闻之喷嚏抚之起疹。君玉将兰花香粉晾晒许久去了味道,再用水调和,等到夜深人静了就悄悄的将其涂抹到白菊之上。即便太子妃没有触碰,单是摆在殿内时间长了也会身子不适。 此法子极其的隐秘,太医院的太医就算有再大的本领也只是当做过敏罢了,谁又会对这些无害的花斤斤计较呢? 第10章 用尽计谋入东宫 http://.biquxs.info/

一切都按照君玉的设想所进行,没过几日东宫就派人将所有无辜的菊花都搬了回来,君玉当即就拿着花洒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将每一盆花,从头到尾的浇个透彻,意图在于将残留的兰花香粉全部都毁掉。 “你这丫头干什么呢!”总领太监余光瞥见她如疯魔般的浇花,连忙两步并作一步冲到她的边上,一把将水壶夺下。 看着一盆盆原本袅袅婷婷的稀罕物,现在都被浇蔫了头,可把总领太监给气坏了。他扭过脸来指着君玉的鼻子就高声咒骂道:“你个不识相的东西!可知道这随随便便一盆花就比你还精贵吗?那嬷嬷说你聪明懂事手脚利索,我这才允了让你来花房,却没想到也是个麻烦货色!” 君玉幽幽的盯着他懒得说任何的话语,如此模样在总领太监眼中倒成了抬杠的,他气的当即将水壶里的剩余的半罐子水全泼到了君玉身上,将她浇了个透彻。在这秋风之中,着实让人瑟瑟发凉。 “公公莫要生气,是我不懂事。”君玉抬眼瞧了他那张扭曲的脸,平淡的说道。“我这就回去领罚。” 说罢转身离去,却没有按照自己所说的一般去领罚,而是大步流星的从后门直接出了花房又往东宫走去了。她一身湿漉漉的走在宫道之上,让人忍不住侧目多看两眼。 正瞧那日遇到的太医刚刚从东宫里出来,他老远见一个狼狈的宫女,怜悯的多看了两眼,却发觉是那个小宫女,于是不仅疑惑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花房的公公看我不顺眼就被欺负了一顿。”她低着头轻声说道,哪有刚刚在总领太监跟前不屈的模样。 君玉抬头含深意的望了眼东宫,而后又将视线移了回来。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盒来递与眼前的这位太医。 “我刚刚听闻太子妃的红疹已经大多好了,可我想此病痒的很,所以想求求太医将这个芦荟薄荷膏帮我赠与太子妃,多多少少能够缓和一些。” 一个小宫女都能想到的事情太医院又怎么会想不到呢?更何况芦荟薄荷膏是最为普通的药,上不了台面。君玉无非就是想赠个情义罢了。 那太医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我虽不知你为何对太子妃如此上心,但依旧能够感觉到你的真心。” “昔日我初来宫中没多久就来东宫送花,可是我自己笨拙险些摔了惊扰到太子妃。但是太子妃对待宫人极其的好,非但没有责骂我而且还将十分珍贵的花送予我。这般恩情,我又如何能够难忘呢?”君玉语气十分诚恳,说道末了眼角还似有泪珠。 刚话音落下,没想到花房的总领太监竟然寻了过来,见君玉没有好好待在屋内而是出现在东宫门口,顿时怒火中烧,怒瞪着双目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往花房那儿拽去。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竟然还敢出逃!看我回去不打死你!”他连声咒骂,君玉强忍住要生出拳头的冲动,装出掩面哭泣的模样连连回道“知错了”。 这番男强女弱的模样使太医立刻动了英雄救美的念头,他连忙喊住那太监,迅速将君玉拉了回来护在身后。 “这位公公,她何错之有呢?” “大人莫要管这些闲事,这个宫女太不安分了,我定要好好教训她!”总领太监见来者是衣冠楚楚的太医,威风瞬间减了一般,可也依旧态度坚决非要将君玉带走。 这在太医眼中只觉得是蛮狠无礼,他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君玉就往东宫内殿走去,通告了太子妃边上的柳色就带君玉面见。 娄心月刚刚服了药躺在榻上,见去而复返的太医带着个落魄的宫女十分疑惑,再看宫女的面容顿时记起来是那个送瑶台玉凤的宫女。 “是你?”她仔细打量了一番,微微蹙眉似石子投入湖水掀起涟漪。“为何一身水渍,齐太医这究竟为何事?” “太子妃恕罪!”齐太医先向太子妃行了个礼,自行领了罪。 “微臣撒了谎,其实娘娘的病症太医院都没有头绪,正是这位宫女寻到微臣告诉微臣娘娘的问题所在,并还指明了如何医治,这才解了难。但这位宫女央求我不将此事告知于娘娘,才让微臣鸠占鹊巢。今日她又心系娘娘的身子前来询问,被我发觉此人尽受宫人欺负,微臣实在看不下眼才求娘娘主持公道!” “没有的事!我没有被欺负,我……我……”君玉面露惊慌,还欲遮掩。 太娄心月听罢面色一凝,她看着君玉道。“是你发现了紫檀兰与菊花相冲的吗?” “我……”君玉低下头小声说道。“我只是猜想罢了,还是齐太医医术高超。” “娘娘,此宫女因早前娘娘对她不罚反赐,对娘娘满心感恩,又解娘娘病症因要赏赐。”齐太医听了君玉的话越发着急。他只觉得这女子竟然如此善良不邀功,却不知道正落入君玉已经设好的圈套之内。 娄心月见齐太医如此激动模样,她心中早将事情给理清楚了,不由的盯着君玉打量。看她神情唯唯诺诺很是害怕,湿漉漉的头发杂乱的黏在脸上,不知是冷风还是胆怯的瑟瑟发抖,看着就觉着可怜。又想到这个宫女确实有功,于是对身旁的柳色使了个眼色吩咐道。 “柳色你将她待下去换身衣裳寻个活儿就留在东宫吧,看着也是聪明乖巧的人,又难得一片赤诚之心,看着本宫都不忍心了。” 柳色听到吩咐立马脸色一僵,她对着娄心月连连摇头。“娘娘,此人底细都未查清,就要随意带入东宫吗?” “能入的皇宫做宫人的,哪个不是底细清楚的,你实在太过谨慎了!”娄心月横了她一眼,只看还在发抖的君玉就觉得万般心疼。柳色只能别扭着将君玉领到后院,给她丢了件衣服满面不情愿。 君玉看着这一套熟悉的宫装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她伸出手来贪婪的抚摸这衣服上的花纹,交错间似自己从未有死过一遍。 柳色在门口等了许久渐渐不耐烦了起来。她可是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自然而然的有一股高人一等的错觉。被吩咐来安顿君玉已经是十分不情愿了,又让她多等更是气郁,于是忍不住猛地敲门。 “柳色姐姐多等了。”君玉换了张神情从屋内走了出来,满面歉意让柳色顿时生不出气来。 她抿了抿嘴,高抬下颚对君玉问道。“叫什么名字?那日看你笨手笨脚的,就伺候伺候院子里的花草吧,免得你把殿下或者太子妃服侍的不悦。” “我名叫君玉。”君玉缓缓答道。 此时从侧门见熟悉的管教嬷嬷领着人来了,君玉抬头一看竟然是南华。 第11章 太子回宫 http://.biquxs.info/

“君玉!”南华见到她立马开心的跑了过来,亲昵的牵起君玉的手来。“太好了,原来你到了东宫,日后咱两可以一起做伴了!” 君玉听她说罢面色很是难看,嬷嬷见她投来的询问目光,有些难为情的开口解释道。“昨日内务府说东宫走了一批到年岁的宫女,让我挑一个机灵些的送来。” “这样啊……”君玉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可心底早将这嬷嬷骂上千遍万遍了。若是早知有这种机会,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废这等子心思才勉强到了东宫,来了之后也还未见到太子,简直气到无处说理。 前世的南华后来被分去了西宫陈妃娘娘的边上,今世却出了偏差,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 柳色见二人认识,于是让南华赶紧换了衣裳一同给二人讲了东宫里头的规矩。在南华的再三请求下,柳色烦的只好将她们二人分入一间房内,这下让本就性子活泼的南华愈加的开心起来,但君玉可没这个兴致。 太子受皇上旨意前去赈灾已有大半个月了,君玉日日在院子里浇花剪枝压根接触不到孟琅瑕进贡的茶叶,从而也不知道他在何处动了手脚。 这日傍晚,只听从外头跑进来一个太监,连连喊道“殿下回宫了!”顿时东宫就乱成了一锅粥。君玉拿着水壶站在原地脑袋突的发蒙,在柳色的呵斥之下才利索的收拾干净,静静的站在边上等候慕容祁的到来。 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心脏怦怦直跳。 “殿下!”娄心月心急的快步跑到宫门口迎接慕容祁,见丈夫清瘦了不少顿时心疼的掉了泪珠子。 君玉微微抬起眼皮来看向那儿。慕容祁身着浅黄朝服,束起来的发髻微有凌乱,显然是刚刚从皇上那儿出来就快步回了东宫。 他眉眼柔和,不含一丝肃穆之色。君玉昔日总戏称,他的面相好似庙里头的和尚方丈,看着就让人觉着这是个心善之人,似是一只蚂蚁都不忍踩。而慕容祁总是哈哈大笑,说善良无罪。 “回来的路上我听宫人说起,你患了红疹可已好全了?”慕容祁眉头微蹙盯着娄心月上下打量,虽没见着红疹的一点踪迹,却依旧十分紧张。 娄心月摇了摇头,二人自然的牵过手来往内殿走去。 慕容祁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他困惑的侧过头来寻找那道目光的主人,却没有头绪。 君玉收回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气突觉感伤,等院子里头没人了就缓步回了自己的屋子,忍不住流下一行泪来。 如此好的人,怎么会料到不出两年,就要被篡位谋杀,就连死后尸骨也任人践踏。 “君玉!”南华找不着她人就灵机一动回了房间,一开门正好看见她在抹眼泪,顿时呆愣在原地十分手足无措。 “你……你怎么哭了?”她立马担心的问道,不知该如何安慰。 君玉迅速的拭去眼泪摇了摇头。“秋日里头风大,把沙子吹眼睛里了,可把我疼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在哭呢。”南华挠着头笑了笑。“柳色姐姐说了,殿下这刚刚回来东宫里头很是忙乱,让你帮着去打扫书房,快些吧。” 君玉“诶”了一声,立马掩饰好心情就跟随南华去了慕容祁的书房。 虽说要打扫,可是慕容祁不在宫内的时日也天天有人打扫,就连花瓶后头也找不出一丝灰来,眼下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她接过慕容祁带走的书放回书架上,上头全部摆着的都是光看名字就晦涩难懂的书,君玉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专心致志的将手头的活干好。 不得不说慕容祁带去的书很多,大大小小数来也有几十本,其中还夹杂着众多与当地官员还有朝廷的书信来往。君玉仔细的将起理为一叠摆放在书桌上,让慕容祁可以随手拿到。 她理了一会儿,陡然手指一愣,竟然在这堆书信之中看到了熟悉的名字。那黄褐色信封上苍劲有力的赫然写着“宋宁海”三个字。 “宋宁海?”君玉口中轻声呢喃了一句。明明水患之处在崇州,可为何要与远在江陵的宋宁海联系呢?她警惕的看向周围,见无人注意到自己连忙打开信封迅速的浏览了一遍,笔墨众多却无非写的是近日来无事发生,宋府宁和。 越是平淡,君玉越是觉得蹊跷。 “书信呢?”身后传来了男子的声响,君玉立马将信塞了回去,转身冲着慕容祁行了个礼。 慕容祁眼中只看见了君玉怀中的书信,他皱起眉头来难得露出不悦神色来,对贴身的太监怒斥道:“我何时让你将书信拿来了?此等重要的物件,若是被心怀鬼胎之人所触碰,定会生出事端来的!” 君玉听罢心中已意会,立马将东西往桌上一放跪倒在地。“殿下恕罪!” 见她满是惊恐的神色,慕容祁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异样的愤怒,他深吸了一口气平缓自己的情绪,对书房内战战兢兢的宫人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既然太子殿下已经开了口,宫人莫敢不从。君玉从地上站起身来,低着个头快速的退下。经过慕容祁的身旁时,慕容祁突觉得有一丝异样的感觉,迫使他立马喊住了匆匆而行的君玉,认真打量了一番。 “你看着很是面生,是刚来的?” 君玉一怔,她困惑自己长相平平丢入人群之中便化为海中一粟,找不出能够吸引慕容祁的地方,但还是强装镇定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奴婢是前些日子刚来的。” 慕容祁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句,又问道:“叫做什么名字?” “回太子殿下的话,奴婢名为君玉。”君玉微抬起眼来观察慕容祁的神色。当他听见自己的名字后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让她下去了。刚刚还有的一丝惊喜之情,又被浇灭了。 她退到书房外头不一会儿又有太监来报,说是魏云侯前来拜访,君玉刚刚松下的弦又猛地绷紧。 第12章 八宝寒茶 http://.biquxs.info/

孟琅瑕听到慕容祁回宫的消息,立马就带人递了帖子进了宫。君玉不得不联想到她曾偷听到关于茶叶的事情,可料想孟琅瑕再怎么黑心,也不至于当众毒杀太子,这茶叶一定有其他的用处。 君玉只是伺候花草的,没有吩咐是没有资格入内伺候,可是又担忧慕容祁心如刀割难受的很。碰巧眼尖看到南华要往茶房走去,于是随口一问。“你要去做什么?” “我?”南华听罢停下了脚步,指了指自己。“侯爷来了,柳色姐姐让我给殿下和侯爷倒茶。” “我去吧!”君玉脱口而出。正巧了可以借送茶,探听二人的对话。 见南华似是为难,君玉立马又说道。“大家都那么忙,就我一个人闲着真是难为情,就给我找些活干吧。我保证不同柳色说,你不用担心的!” “好吧,那我先去干别的事情啦。”南华最是好糊弄,听君玉说了一两句就相信了。这般单纯的,总害怕她会被人骗了。 君玉得了应允立刻跑去茶房。见小厨房连茶点也准备好了,是淡黄色的荷叶糕,被做成小巧的莲花状,闻之有淡淡的清香。君玉心中暗有一计,趁茶房里头无人,泡好了茶立马就连同茶点一起送了过去。 君玉连忙快步入了书房,将两盏茶递与慕容祁与孟琅瑕。不知二人谈论到什么,见她进来都齐刷刷的闭上嘴没有说话,气氛很是尴尬,目光只有盯着君玉看。 此时的二人见君玉都心中暗动。慕容祁看见是她先是记起来此人,而后又是略微的困惑。而孟琅瑕则是眼含深意,扫了她一眼就将目光收回到温热的茶盅之上。 “说起茶叶,倒是江南的茶叶很好。前段时日有人送了我一江陵产的茶叶,想来要给殿下尝一尝。”孟琅瑕说罢茗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看着慕容祁。 慕容祁本无反应,但当听见“江陵”二字时,拿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抖。他沉默了一秒含笑回道:“要说茶叶最有名应当是临安、洞庭、安溪和信阳了,江陵产的我倒是没听说过。” 言罢,他又加了一句。“看来侯爷对江陵甚是了解呀?” “殿下说笑了,不过尝个新鲜罢了。等会就让人给殿下送来。”孟琅瑕放下手中的茶杯,其实也没有喝多少。 他回味了一番这茶来,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与平日里喝的感觉不同,于是对君玉问道:“这味道不对,是加了什么东西吗?” 慕容祁听到他这般问话也抿了一口,入口甘甜微微发苦,是普通的八宝茶的味道,要说不一样就是有些甜滋滋的,哪儿奇怪了? “回侯爷的话,今日沏的是八宝茶,里头加了些槐花蜜,喝着口齿生香生津养肺。配上茶点,在秋日喝是最好的。”君玉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慕容祁不由的恍然大悟。“难怪喝着有些甜。” 可是孟琅瑕还是觉着奇怪,他低着头望着茶杯内清澈碧绿的汤水说不上来的奇怪。这味道不似八宝茶,倒有中药的感觉。可又看慕容祁神色自若没有任何异常,他只当做是宫内用料不同吧。吃了两口荷叶糕将这杯茶全部顺下肚子去了。 君玉听二人都是话里有话,她知自己不因再呆下去,于是欠身退出门外,可止不住的偷笑。 慕容祁杯中的确实是八宝茶加槐花蜜,可是孟琅瑕杯内的却不是同样的八宝,而是加了栀子、桑叶、大青叶这种性寒之物。配上同样寒凉的荷叶糕,就算再强壮的身子也会感觉到胃里不适,更甚者会受不住腹泻。 她冷哼一声神情凌厉了起来。即便现在孟琅瑕还未生出篡位的心来,可日后也是要造反的。先给他点苦头吃,也不白费自己挨了一刀。 孟琅瑕坐了没一会儿,陡然感觉自己小腹如刀绞般的疼痛。他太阳穴一跳满心困惑,这来时好好的怎么坐了一会儿身子就难受了起来呢?只当做今日吃错了东西,狼狈的告别慕容祁匆匆的出了东宫。慕容祁还疑惑,向来背脊挺直的孟琅瑕何曾如此狼狈过。 君玉让孟琅瑕吃了这般苦头可算是心满意足了,她开心的伺候着冷冰冰的花草一直到晚上,可是却第一次失了眠睡不着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隔壁的南华都睡得开始说梦话了。 她披了件衣裳从床上坐起身来,无奈的只能到外头走一会儿等待困意的降临。 后院地方不大,走不了几步路就到了院门口。君玉老远处见黑暗之中有人站着,顿时神经紧绷了起来。 此时已经接近子夜了,应该是人人都上床睡觉了,怎么还会有人站在外头呢?而且又地处东宫,她难免不会往最差的地方考虑。 见那模糊的身影站着不动,似在沉思。君玉抄起墙根上随意摆着的笤帚悄悄靠近,见那看不清楚模样的人微微动身,立马将笤帚当做剑舞快速跑了过去。 “何人!”慕容祁正站着想事情,突然感觉背后有动静慌忙往边上一闪,顿时一到疾风从耳边而过,他立马转过身来用手臂一挡,借着月光看清“行凶”之人为谁。 四目相对,君玉顿时被吓的再也生不出睡意来了,马上“扑通”跪地,吓得背后一阵冷汗。 “殿下饶命!奴婢见大晚上有人站在此,还以为是刺客,却没想到原来是殿下。奴婢知错了!” 如此一番折腾,慕容祁愣了片刻后也反应过来了。他半眯着眼睛看向君玉,问道:“你会武功?” “我幼时送去过武堂学过一二,不过都是皮毛比不过殿下。”君玉双手紧攥住裙角,心中暗骂自己太过莽撞了。不过万幸的是在慕容祁跟前暴露自己会习武,而非是孟琅瑕,否则自己定会被疑心。 慕容祁听罢让她站起来了。“我只是睡不着觉又怕惊扰到心月,这才到外头来了。难不成你也睡不着?” 君玉点了点头。“殿下每日事务繁忙,还是让奴婢为殿下泡壶安神茶助眠吧!”说完不给慕容祁反应的机会,撒开腿就去了茶房调配好各类药材为慕容祁端来了。 他端着这茶喝了一口,不由的出了神,转头突的对君玉开口说道。“你似乎对药材和茶十分了解?” “我……”君玉眼珠子一转,找不到个合理的借口,于是只能囫囵的解释。“入宫时管教嬷嬷都要耐心指导,安神茶是最为基础的。” “哦,是吗。”慕容祁踱步走到院子里的石桌前放下手中的杯盏。“那魏云侯的茶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第13章 拿捏 http://.biquxs.info/

君玉神色自若的浅笑,不见丝毫慌乱。“殿下说什么呢,魏云侯身在高位奴婢怎么敢做这种杀头的事情,况且我与侯爷无冤无仇,殿下何出此言呢?” 慕容祁眼眸一动,断断没有料到此人心理素质如此强大。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查看了魏云侯茶杯内剩余的茶汤,见颜色与我所喝的不相同,让太医院的检查了一番里头加了栀子、桑叶、大青叶这些大寒之物,喝了难免会肠胃不适。难怪魏云侯喝下没一会儿就匆匆离去,原来是你的功劳。” “啊?大寒之物?”君玉睁大了眼睛满脸错愕。“这栀子有护肝、利胆、降压、镇静之效,桑叶能够疏散风热,清肺润燥,而大青叶能清解气分、营分的热毒。奴婢见如今入了秋燥热,所以特地调了润燥茶,可没有半分歹意呢!” “那为何我的茶中就没有呢?”慕容祁继续问道。 君玉抿嘴一笑。“那是因为殿下心幽气静,没有被秋燥感染。而魏云侯今日匆忙入东宫,行事雷厉风行的,一看便知肝火过旺,这才配了茶降火。” 慕容祁听罢笑而不语,对君玉挥了挥手就回了屋去了。君玉眼瞧着他都回去了,自己也不瞎晃悠了,乖乖的回了房。没想到沾着枕头就睡着了,不知是不是慕容祁有催眠的效果。 第二日清早,慕容祁卯时起了床,娄心月为他穿好朝服送他去上朝。二人走出寝殿不由的“诶?”了一声。原来因红疹的事东宫内的花全部都撤了,昨日还是光秃秃的今日就换上了好些花团锦簇。 娄心月撇过头来对大宫女柳色问道:“这是你让人换上的吗?” 柳色点了点头。“奴婢觉着还是得摆上些看着才热闹,刚好君玉熟悉花花草草的,就让她去办了。不过这人竟然挑了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花回来,让我骂了一顿罚去后院扫洒了!” 她说罢还一脸骄傲。吩咐君玉去挑些花可不是让她挑这种东西来的,怎么的也要是牡丹蔷薇能够配得上东宫的地位。可是娄心月与慕容祁二人听罢却没有露出赞赏的目光,反而二人都皱起眉头来,神情很是不悦,这让柳色心里“咯噔”一声,慌张了起来。 “殿下,娘娘,怎么了……”她忽闪着眼睛轻声问道。 “这个是佛桑,那个是秋海棠。”娄心月指了指摆放着的花。“比起牡丹菊花来,我倒是很喜欢这种小巧精致的,就摆在这儿别撤了吧。” “日出于扶桑之下,拂其树杪而升。平生不藉春光力,几度开来斗晚风。”慕容祁口中呢喃着两句诗来。“我看这两花的寓意也好,也不俗气。看来君玉还是下了些功夫的。” 娄心月附和的点了点头。“这丫头看着虽然冷冷淡淡的,不过倒是十分聪明,学识也多。当个花匠就太过屈才了,殿下您身边少个人伺候,就让君玉来伺候你吧。” 慕容祁听罢没有拒绝,而是点头同意了。柳色见此只觉得背后一阵冷汗,尬笑的出声慌忙劝说。“她君玉才进宫没几日,哪懂得怎么伺候人呢?殿下是如此金贵的身子,若是君玉给伺候不当那可真是罪过了!” “我倒觉着君玉不像是那些刚刚入宫的宫女,看行事手段倒是有几分宫中老人的感觉,不必担心。”娄心月继续为君玉说话,这越发引得柳色不悦了。 可是既然主子已经这样说了,柳色身为宫女也无翻天覆地的本领,只好撇着嘴将后院的君玉给叫了过来。君玉还正埋头扫地,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了。见柳色黑着脸过来,以为这人又要没事找事,但当听她说完后这才会心一笑。 看见她笑的那么开心,柳色冷哼一声。“不过就是在殿下边上伺候罢了,别当自己多么厉害。在东宫里,我还是大宫女!” “那当然。”君玉含笑奉承道,这才让柳色好受了一些。 不过眼下慕容祁去上朝了,君玉一时间也无事可做,刚好南华把她叫住说送信的来了,她立马面露喜色跑了过去。 “你可真是幸福,竟然有三封信呢!”南华调笑她。 君玉不用想也知道三封信分别是宋姈、宋晗还有程姨娘寄来的。 宋姈还是孩子气性的絮絮叨叨写了很多发生的事情,无非是哪家胭脂铺有新货,哪家首饰店出新款式了。而宋晗就显得沉稳许多了,君玉托付他好好照料程姨娘也是十分尽心,信中询问了几句君玉后头写的都是关于程姨娘的,甚至还将程姨娘咳嗽的药方也寄来了。相比之下程姨娘的信很是简陋,只写着“万事皆好,尔在宫中也应万事皆好”。 君玉看着娘亲写的信刚刚脸上的喜色都消散不见了,顿时愁云掩盖住了眉梢。 这些日子只想着如何入东宫,完全忘记入宫后不到半年娘亲就要病逝了。若非这封信,君玉简直乐不思蜀了。 南华见她脸色突变,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家里出事了吗?” “没事。”她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只是入宫这段日子忙东忙西的,看到家书才突然想家了。” “我可一点都不想家……”南华苦笑呢喃了一句,但君玉还在想娘亲的事情压根没有注意到,南华这句话如风一般,飘过了就散了。她手中捏着没拆封的家书,只是看了一眼面上写的著名就撕了揉成团攥在手心里走了。 慕容祁下了朝归来,要准备早膳。君玉被钦点了做慕容祁的贴身宫女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她去小厨房的一路上都遇见了好几张笑脸了。按照记忆中慕容祁和娄心月的喜好准备了粥和糕点小食送进了寝宫,可门口站着的柳色却和个门神似得将她拦住,昂着脸指挥着端菜的宫人进去了。 “殿下和娘娘新婚燕尔,你进去做什么呀?”柳色瞪了君玉一眼。 君玉脸上不动声色其实心中暗笑。这柳色无非就是因自己在殿下面前得了好所以嫉妒了,现在仗着自己大宫女的身份在拿捏自己罢了。 她扬着笑脸顺从的应道:“柳色姐姐说得对,我在门口候着就好了。” 柳色听罢一愣,没想到这人还挺识时务的,于是略有不适应的进殿内伺候着。 慕容祁见今日的菜色都是自己与娄心月所喜爱的,他放下筷子对在旁伺候的柳色问道:“今日的早膳是你安排的吗?” “回殿下的话,是我安排的。”柳色厚着脸皮回答道。 她看娄心月吃的如此满足的模样,当然猜想到君玉准备的都是殿下与娘娘喜欢的菜肴,如此好机会才不让给君玉那个黄毛丫头呢。 慕容祁听罢扫了她一眼,微微探出身子来冲着门外唤道:“君玉,你进来。” 柳色是万万没有想到慕容祁竟然没有相信自己,又要将君玉招进来。君玉一说话保证就要露馅,也是怪自己鬼迷心窍非要挣个高低,这下子少不了一顿骂了。 “今日的早膳是谁安排的?”慕容祁问道。 君玉看了一眼边上的柳色,见她眼眸躲闪,面色苍白,心中自清楚了。 她低着头回答道:“是柳色姐姐安排的。奴婢今日才得了命令伺候殿下,诸多事情都不清楚,幸亏有柳色姐姐教导。” 听她如此说,柳色陡然一怔,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向君玉。她是万万没有料想到君玉竟然会为她说话,震惊之余一下子也忘记感谢了。 既然是君玉亲口说的,慕容祁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光看两人的神情,明眼人当然看得出端倪来。 第14章 聪明过头了 http://.biquxs.info/

请输入正文。柳色胆战心惊的伺候完早膳,立马就提着裙子跑出来一把将君玉给拽住。 “你等等!” 柳色急的不自觉加重了力气,君玉被扯得生疼,她眉头一皱凭借着自己多年习武的经验,直接猛的挣脱开来,把柳色吓了一跳。 “我本来就不讨厌你,也不想让我两关系变僵,日后都是要在东宫伺候的,何必你争我抢的。”君玉缓缓说道。 其实前世的柳色也是这么个脾性,但是那个时候的君玉是从底层一点一点的成了贴身宫女,与现在用了小计谋是完全相反的。这也难怪柳色这种正统思想的人,会如此厌恶吧。 柳色张了张口,想来想去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她抬眼瞧着君玉,觉得这人说不上来的奇怪。“我……我没想争,就是怕你伺候不周!” “那我现在不周了吗?”君玉反问道。 从献花到早膳安排,全部妥妥当当的让柳色挑不出毛病来。柳色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弃了。虽然以前是娄心月的贴身侍女,可是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又在宫中待了一段时间。可她从未见过像君玉这种七巧玲珑心,竟能将殿下和娘娘看的如此透彻。 君玉见她无话可说,转身就走不加逗留。她刚刚把家书写好,眼下只想去找巡逻的侍卫捎带出去。 孟琅瑕刚刚又入宫商讨要事,现在走在宫道之中寻思着去紫宸宫给太后请安,见前头有一个东宫服侍的宫女与侍卫说话不由的多看了两眼。不看不要紧,他一眼就认出此人是江陵路边那个奇怪女子,也正是在东宫为自己送茶的宫女。 君玉刚刚将事情交代完,一转头余光就瞥到了孟琅瑕,立马下意识的低下头来疾步快走。 “站住!”孟琅瑕喊出声来。他盯着君玉要落跑的身影,沉声道。“我认得你是谁。” “奴婢参见魏云侯。”君玉见没有法子,只好停住脚步来行了道礼。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可是实际上心里早就慌如乱麻。 孟琅瑕背手踱步缓缓走到君玉跟前,他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在君玉头顶响起。“把头抬起来。” 君玉一咬牙赌一把,她将头缓缓的抬起,一双眸子正好与孟琅瑕的四目相触。 “果然是你。”孟琅瑕唇边露出笑意来。“竟未想到江陵一见后,还会有机会再聚。我见你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在宫中应会如鱼得水。不过相见即是缘,若是遇到事情寻我可以为你解决。” 孟琅瑕说罢,笑意之中隐藏着狡黠。他不是声色犬马之徒,对于君玉确实有赞赏之心,可更多的是看中此人在东宫办事,头脑又灵活,于是就想着借机笼络一番,或许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处。 可君玉与那些单纯的宫女不同,她嘴上不说心里头早就冷哼起来。 “多谢侯爷关照,奴婢还有许多杂活要忙,先行告退了。”她行了道礼转身就要走。 孟琅瑕见此人冷冷淡淡的反应心里头暗自疑问,难道是自己哪儿说错话了,使她生厌了? 二人这番话语被刚刚的巡逻侍卫听见了一二,见二人如此亲昵状下意识的当做是有某种关系。见柳色来捎东西,嘴碎的就说上了两句。 “你们宫里头那个新来的看着挺聪明的丫头有点手段啊,刚才我见魏云侯都和她有说有笑的。听不大清楚说了什么,不过我可听清了说是遇到了事情去找他,保证给摆平。”侍卫说罢暧昧的挤眉弄眼,柳色听罢面孔一板,很没好气的用力拧了他一道。 “说什么呢!天天不好好当班,别的东西倒是知道的很!”话虽如此,柳色迟疑的又问了句。“你当真看清楚了?怕不是你听到几个字就理所当然了吧!” “哎呦我的柳色姐姐呀!我别的是没听清,不过这一句可是听得真真的!”侍卫吃痛的把脸皱巴到一起,见柳色满脸不相信再三强调证明自己,急的脖颈都变粗了。 刚刚君玉和自己说的话柳色还没忘记,似在耳边徘徊。而在慕容祁跟前,她又这般示好。柳色歪着脑袋,眉头都打结了。 “我看她总是神情淡淡的,怎么会和魏云侯攀上关系呢?不行,我得找君玉问问去!” 见柳色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说完就要冲出去,那侍卫只是抱胸一笑。“你冲到她跟前去问,怎么可能问的出来,保证说不认识没关系呢!” 听到他的风凉话,柳色回眸一瞪,抄起地上的小石子就丢了过去,把脸都气鼓了。 快跑着回到了东宫,君玉似得没事人般随处走着。柳色深吸了口气却怎么都问不出话来,最后还是泄了气当做此事没有发生。 君玉哪知道柳色如此激烈的心理活动,她满心想着都是如何好好伺候慕容祁。今日做了马蹄豆沙糕送去了书房,依旧是他喜欢吃的。但是慕容祁看着这盘马蹄豆沙糕思量了一会儿没了胃口。 他没有唤君玉过来,而是把在院子里扫地的南华挥手招来问道:“这马蹄豆沙糕是小厨房做的吗?” “不是啊,这是君玉亲手做的。她说小厨房得不了要领,做出来都是韧韧的没个绵软的感觉,所以就亲自做了份。”南华老老实实的将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慕容祁听罢面色微有一变,他回到书房内心中很是不安宁。君玉这个丫头是不是有些聪明过头了?非但知晓自己喜欢什么花,爱吃什么菜,就连喜欢什么样的口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虽说宫中会有嬷嬷教习各宫主子的喜好,但并未细到如此程度。又想到此人会武功,难免生出一丝警惕之来。 “殿下,这是牛乳茶是刚刚热过的,与山药豆沙糕配在一起吃最好了。”君玉不知慕容祁心中所想,只要见着他的身影就满心满眼都是高兴了,哪察觉得出一点端倪来。 慕容祁转动眼珠子看向她,点了点头笑道:“放这儿吧,我一会儿便吃。” 说完他捏起糕点来只是咬了一小口,绵软的山药糕并没有甜腻到满口蜜糖,而是淡淡的清甜。慕容祁放下糕点来,对君玉又吩咐道:“明日是重阳家宴,你将吉服准备好,且再准备热水沐浴更衣。” 君玉对慕容祁的话言听计从,不多加思考就立马去办了。等到用完晚膳天色全黑,她招呼着小太监将浴桶连同着热水搬入寝殿之内,慕容祁细嗅空气中温热的水雾,鼻间闻到了淡淡的药草香气。 “药浴?”慕容祁问道。 “加了安神的草药,有助殿下能够安眠,不会有梦魇睡个好觉。”君玉含笑说道。 听罢她的话,慕容祁陡然一怔,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挥手让宫人都下去了,可自己独留寝殿内也没有宽衣解带要沐浴的迹象,而是将候在门外的贴身侍卫喊了进来,吩咐了事情,这才浸入浴桶内。 第15章 重阳家宴 http://.biquxs.info/

翌日傍晚。君玉手捧太子的吉服走到慕容祁的跟前,她余光瞥见了寝殿内摆着几盆早上还没的白菊,顿时心里“咯噔”一声,头皮发麻。君玉立马微抬眼眸瞧了眼慕容祁,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君玉的神情,可是暗地里将此看的一清二楚了。 “君玉,你将蟠龙蝠纹佩拿来。”慕容祁说道。 君玉被这几盆突然出现的花给扰乱了心绪,没有多想就要去取,可是走了两步却未在柜中发现蟠龙蝠纹佩,昨日还是好好放在这儿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她默默咽了口唾沫,慌乱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寻了几处都没发现玉佩在何处,只好讪讪的扭过脸来对慕容祁回禀道:“殿下……这蟠龙蝠纹佩找不着了……” “怎会找不着呢?”慕容祁半眯眼眸一指那盆白色的瑶台仙风。“不就挂在那花上吗?” 君玉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她不知道慕容祁此举有何含义,但只能低着头快步取下那花上的玉佩半蹲下来,为慕容祁系在腰间。 他对边上的娄心月使了个眼色,让她将殿内的其余人都带了出去,此时金闪闪的寝殿内未有君玉与慕容祁二人。 “殿下……这……”君玉从未有过如此慌乱的神情。她一会儿偷瞟慕容祁,一会儿又盯向那盆瑶台仙风。 “我在宫内从未见过像你如此聪明的宫女,竟然能把主子的心意探的一清二楚。不仅知晓我的喜好,就连心月的喜好也都知晓。虽说这是不足为奇的,可你竟然还知道我梦魇的事情。” 慕容祁说罢静静的看向君玉。“我觉的这事实在太过可疑,命侍卫去花房查了查心月的事情,在几盆白花上头发现了兰花香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当初并非是你好心救心月,这本就是个圈套而已!” 他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君玉腿一麻险些坐倒在地上。但强咬住后槽牙,拼了命的想法子出来。 “说,你是何人派来的,有何企图!”慕容祁的眉间皱成川字。他将君玉的这些行为理解成,是有人刻意将她安排到身边,意图不轨。 君玉深吸了几口气,立马抬起头来连声解释道:“殿下恕罪,这兰花香粉确实是我所为……但……但我的目的只是想入东宫伺候殿下而已!” 慕容祁听到此荒唐话来竟被气笑。“挖空心思挤入东宫,用如此恶毒的手段,你竟还有话说!” “殿下!”君玉大喊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让君玉疼的身子一抖。“奴婢知自己做错事,但确实是无计可施。” 她顿了顿,心想豁出去算了,就连忙开口说道:“我乃江陵府尹宋宁海之女,谨记爹爹的话,入宫不为选秀只为侍奉太子殿下,以还昔日柳家恩情。可奴婢才疏学浅,不得已才用此下策,求殿下恕罪!” “你是宋宁海的女儿?”慕容祁一惊。 君玉看他这番反应来,心知是赌对了。宋家与弘农柳氏多多少少有些关系,她又曾见宋宁海与慕容祁的书信,估摸两人间还有往来。搬出宋家的名头来,保不齐可以将此事糊弄过去。 她连忙点头,立即说道:“殿下可以去查户籍,我确实为宋宁海的女儿。” 慕容祁听罢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光芒来,他盯着君玉的脸看了一会儿,一扫刚刚脸上肃杀之意,竟亲自将君玉扶了起来。“你就是宋姈吗?” 宋姈? 君玉听见他这番话来如同被冷水从头浇到了脚,心中很不是滋味,可还是提起精神来摇了摇头。“我是宋府庶出的小姐,被养在深闺之中,殿下不知道我是应该的。” “这样啊。”慕容祁眼中刚刚的光芒在听到这话后又消失了,君玉听得出他言语间明显的失落。 慕容祁不再谈论此事,重阳家宴早就已经在未央台开始了,娄心月催促了几声这才牵手往未央台走去。 君玉跟随在后,她心中实在有一大团疑问无人解答。为什么慕容祁听见自己不是宋姈时竟然会露出失落的眼神?为什么宋府和东宫关系复杂?再活了一世之后,君玉才发现,很多事情无法解释。 重阳家宴设在御花园旁的未央台,为祝太后重阳端寿就算远嫁的公主也都归来了。整个未央台被细心装点,汉白玉做台阶,两边凿成百花状。千百盆盛绽红菊被摆在未央台前,若坐在高位才会发觉,这被摆成一苍劲有力的“寿”字。 太后今年已经年余八十,却依旧满面春风,若不看那满头白发,谁能想到这是位耄耋老人。她高坐台上,就连皇上与皇贵妃二人都要位列其下。 君玉对歌舞升平不感兴趣,她站在慕容祁身后悄悄的关注整个酒宴,眉眼左右寻找,终于在远处见到孟琅瑕的身影。他娘亲为盛安公主,自然也是半个皇家人。 此时天色已经渐暗,慕容祁贵为太子要与诸多皇子来往,而娄心月又是新妇,所以和后妃王妃一块说着话。君玉见状悄悄的欠身走出未央台,她从袖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烈酒,一把将擦肩而过的宫女拉住了。 “魏云侯的酒喝完了,你把这个送去吧。”君玉说道。她左手将手中的酒壶放到此宫女的托盘上,而右手则捏着一锭银子塞入了她的腰间。 这宫女感觉到腰间一沉顿时就心里头似明镜般清楚,咧着嘴笑了笑,“诶!”了一声就端着酒往未央台上走去。君玉立马回到慕容祁边上,眼眸狠狠盯住孟琅瑕。 放心,这酒没有做过任何手脚。既没有加鹤顶红,也没有放断肠草,是真真实实的美酒佳酿,不过只是太烈了。除入口觉口味甘甜清醇,往往三四杯下肚后才瞬间头晕眼花,此时已经半醉了。 孟琅瑕没有察觉到这酒里的问题,连连拿着酒杯敬酒,扬起脖颈一饮而尽。不过四杯就觉得脸庞燥热,脑袋重的直不起来。 “侯爷,您是醉了不能再喝了。”在旁伺候的徐霞初察觉到孟琅瑕的异样,一把摁住他的酒杯连连摇头。 孟琅瑕听罢心中讶异,才不过四杯怎么就醉了呢?可刚要反驳胃中翻江倒海的,他立马脸色一变。 “侯爷!”徐霞初眉头一皱,但孟琅瑕冲他摆了摆手。 “是有些醉了,我去边上走走清醒一下。”孟琅瑕揉着头,晕乎乎的只想着睡觉。可这是重阳家宴,不是自己的侯府。于是想找处无人的地方吹吹风,或许能够醒醒酒。 徐霞初立马要跟随他而去,孟琅瑕又摆手。“不过微醺罢了,你跟着做什么?若等会儿有人问起我来,只说我不胜酒力便好。” 说完他步伐踉跄的往未央台边上的园子走去。君玉立马紧随其后,踮脚而走,在昏暗的夜色之中一前一后,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第16章 蓝眼睛的公主 http://.biquxs.info/

请输入正文。君玉跟随着孟琅瑕沿着青石路而行,见迎面有一座嶙峋的假山挡在跟前。夜色漆黑,朦胧的月光照耀下,或如鬼怪,又似猛兽。上头被苔藓覆盖藤蔓丛生,而下一个石洞微露羊肠小径,孟琅瑕缓步而入。 出了山洞豁然开朗,右边开阔皆是波光粼粼的湖水,圆月印在其中静谧如画。秋风划过湖水扑面而来,带着清甜的桂花香气与夜色凉凉,只让人想要猛地深呼吸。 孟琅瑕背着手站在湖边,仰面对着月光,风将发丝吹得张扬。君玉半蹲着身子藏在假山的阴影之中,见四下无人,小心翼翼的走到孟琅瑕的身后,冲着他那宽厚的背影伸手快步跑去,满心想着趁夜色将他推入湖中。重阳宴席丝竹喧闹,他又朦胧大醉,简直好机会。 但手刚刚触及到孟琅瑕的袍子时,他察觉到异样猛地一闪身,君玉再停住脚步已经来不及了,直接一头扎入湖水之中。 只听到“扑通”一声,孟琅瑕眼看身旁一个黑影栽入冰冷的湖水中,满脑的琼浆美酒瞬间醒了过来。头顶一轮圆月发出幽幽的蓝光,模糊的勾勒出一女子在水中挣扎。 孟琅瑕没有多想,立刻就跳入湖中,一把搂住君玉的腰肢将她紧贴身子,咬着牙奋力的往岸边游去。未央台的歌舞声将其余的声响都盖住了,宫人都端着菜肴忙碌的如蚂蚁一般,没有人察觉这湖中有二人。 不过毕竟孟琅瑕是习武之人,君玉又瘦弱体轻。他抱着君玉往岸上一推,自己也喘着粗气爬到岸上,累的不顾形象直接坐在了青石砖路上。 “我会游泳!不必你来救!”君玉猛咳嗽了几声将水吐出,冷眼瞪向孟琅瑕,觉得又羞又恼。 她的声音清冷幽洌,似初春悬冰融化滴入溪流般悦耳,孟琅瑕一听就记起来是何人了。可抬头望去未见君玉有任何感激之情,甚至满脸的厌恶,这让孟琅瑕有一种自讨没趣的感觉。 他坐在地上用力的将袍子拧干。“是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竟然要投湖自尽。” “我没有要投湖!”君玉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刚刚孟琅瑕那躲闪的模样哪里像是喝醉的人,她甚至怀疑这人是故意给自己下套。 听她这样说,孟琅瑕“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君玉。“那你是想推我下去?” “不是。”不知他是玩笑话还是试探,君玉心一惊立马矢口否认。 她将目光瞥向其他地方,心虚的解释起来。“奴婢见侯爷醉了还独自一人出来,怕磕着碰着就跟随在后头。见您站在湖边摇摇晃晃的,好像要坠湖的样子就担心的立马要拉住您,可是我却手忙脚乱的自己摔湖里头去了。” “担心我?”孟琅瑕抬起眼来不得不正式打量一番眼前的君玉来。眉目清秀却无特色,人又瘦弱看着如同麻杆似的,但这一对眼眸却意外的很是闪亮。看似十四五岁的年纪,但又不经意间透露出成熟稳重的气质来。 君玉听他反问察觉出自己刚刚话中的暧昧,连忙摆手。“侯爷不要误会,奴婢只是怕出事而已。” 可这样子的解释非但没有说清楚,反而觉得越描越黑。她皱着眉头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咬着嘴唇起身就要走。但还没迈开脚,孟琅瑕就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抓住。 “我若没记错你是太子边上的宫女。你这一身湿的回去难免会被询问,先换身衣裳吧。”孟琅瑕劝说道。 他担心的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侯爷和宫女二人都湿漉漉的,难免不会让人多想。 君玉只觉得手腕一紧,见孟琅瑕一双指节分明的手似铁爪般将自己牢牢抓住,立刻拒绝道:“多谢侯爷好心,不过不必了,奴婢可以自己回东宫的。” 话虽如此说,可却不见有效。从这儿去东宫,必然要经过未央台的。孟琅瑕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扯着君玉就沿着湖笔直往前走,遇一宫殿敲了敲门从里头探出一个宫女来,见来者是孟琅瑕没有多问就立马开门。 君玉抬头瞧了眼这宫殿,刹那间想不起来这是何处,又立马有宫女带着她去了房间,把干净的衣服拿了进来。她如同牢笼里的鸟,只能不得不顺着孟琅瑕的命令换下衣裳来。 “吱”的一声,她清理干净后推开房门,可见不着刚刚那个宫女。偌大的宫殿内一点人儿都没有,就连烛火都是冷冰冰的。她顺着路漫无目的的走着,终于耳边听见有人闲聊的声音,寻声而去只见视野开阔,走入了一片小花园内。绽放的桂花树下安置这一张软榻,有两人坐在上头有说有笑的。 “你换好衣裳了?”孟琅瑕听见有细微的脚步声,抬眼望去见是君玉。 坐在他身侧的一蓝衣女子也寻声望来,对君玉笑了笑。“就是这个丫头吗?看着模样痴痴的,也没琅瑕哥哥你说的那么机灵好玩。” 这女子面若皎月,嘴若桃瓣,再看一双眼眸竟是水蓝色的,宛若一湾水盈在里头。君玉一看就慌忙欠身行礼,口中呼道:“奴婢参见珂妤公主!” 珂妤见她行礼也不搭理,只是懒懒的在软榻上挪了挪身子靠在枕头上,冲着孟琅瑕一笑。“琅瑕哥哥,你别着急走,我让小若准备姜茶了,你乖乖喝下免得着凉得风寒。” “不喝了,出来时间太长,怕皇上那儿询问我。”孟琅瑕摇头拒绝,余光还扫向行着礼的君玉,于是从榻上下来对君玉使了个眼色,又对珂妤公主和煦一笑。“叨唠你了,我们先走了。” “等等!”珂妤公主立马支起软绵绵的身子,睁圆了一双蓝眸对着孟琅瑕就娇嗔道。“帮了你的忙也没见你感恩啊!我这一外邦人住在这陌生地方实在无趣的很,你要是真谢我就多来几次给我解闷!” “行嘞,我过几日就入宫来看看你。”孟琅瑕扯着嘴角假笑道,迫不及待的就拉住君玉的手腕,将她从从珂妤公主这儿扯了出来。他踏出这宫殿大门,如释重负般的舒了口气。 珂妤公主是古兰部落的皇女,虽然被唤作公主其实与质子无异,十岁时就被送入大齐国皇宫由太后所照顾,预备待及笄后再许配给大齐皇子,目的在于结两国之好。毕竟用一个女子就能平定的事情,何必再大动干戈呢。 因为孟琅瑕时常出入太后宫中,与珂妤公主一来二去也就熟识了。这人脾性乖张,和宋姈有异曲同工之妙,若非她寝宫就在这附近,孟琅瑕真是不想和她有任何关系。 “侯爷,可算是找到你了!”走出寝宫没多久,就遇见了徐霞初。他见孟琅瑕半天没有回去就寻了出来,见湖边有一大滩水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沿着脚印就追了过来,看孟琅瑕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他眼眸又注意到边上的君玉,瞬间警惕了起来。 君玉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对孟琅瑕行礼谢道:“多谢侯爷了,我出来时间太长怕主子担心,就先回去了。”说罢快步而行,与徐霞初擦肩而过。 徐霞初自幼习武,他察觉到君玉虽看似羸弱但走路身形端正,步伐有力,像是习过武的架势。他立马对孟琅瑕询问道:“侯爷,此人是谁?!”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东宫的宫女。”孟琅瑕摇了摇头,一扫刚刚柔和的神情,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你速去查一查此人的底细,我险些被这人推入湖中!” 第17章 闲言碎语 http://.biquxs.info/

君玉一溜小跑的返回未央台,柳色见她回来很没好气的讥讽道:“你跑哪儿偷懒去了?” “我没有。”君玉懒得与她多嘴,悄悄的守在慕容祁的身后。见他没有因自己的消失而有所责怪,这才松了口气。 柳色听她这语气就觉得烦闷生气,扭过脸来还想多吵几句嘴,却发现君玉身上的衣物有些不同。明明来的时候穿的是一身藕色蝶纹的宫装,可现在身上的花纹却变成了折枝花。隐约觉着发髻也不对,显然是换过衣裳了。 她面色一沉,压低了嗓音问道。“你刚刚去哪儿了?做什么了?” “我让宫人把酒热了一下,怕殿下和娘娘喝凉的胃受不了。”君玉流利的答道,眼前宫人新端上来的酒确实是温热的,是刚刚回来的时候临时吩咐下去的,也正好让柳色少了一份疑心。 可柳色依旧不罢休。去吩咐宫人怎么需要那么长时间,而且还要换身衣裳呢?她认定了君玉有事相瞒,可君玉这嘴除非自己想说,否则是撬都撬不开的,所以只好忍住心里头的话,打算悄悄的去查一查。 等将近子时,重阳家宴才结束了,娄心月已经被这仗势给累的两眼直打架,最后是闭着眼睛趴在梳妆台前,由柳色和南华二人把发髻拆了,扶上床睡了。可慕容祁没有一丝困意,见娄心月安睡怕打扰到她,就去了书房。君玉知晓慕容祁向来有失眠的症状,所以端了杯热牛乳送到书房来。 “殿下,这是加了蜂蜜的热牛乳,既能解酒又能安神。”君玉摆在了慕容祁的桌前,但慕容祁并没有接过。 他笑着看着君玉指了指桌前的坐凳说道:“你若不倦的话不妨坐下与我说说话。” “这……这于礼不合。”君玉听罢惊慌失措了起来,与殿下同起同坐是不敢想的事情。 慕容祁见她慌张的表情也就不强求了,仰头看着君玉缓缓说道:“在东宫待得可还好?没受委屈吧?” 君玉慌忙摇头。“有殿下和娘娘的爱护,人人都对我十分客气,哪还敢欺负我呢。” 慕容祁听罢点了点头,他思索了一会儿又继续问道:“宋宁海身子可还好?上一次见他还是去年进京述职的时候,走得匆忙也没寒暄几句。” “承蒙殿下关系,爹身子还算是硬朗,没有大毛病。”君玉被慕容祁这两个问题给问的满头雾水,完全就是东拉西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可即便如此,君玉还是恭顺的回答道。 “你在宋府是排第几呢?”慕容祁又出声。 君玉慌忙回答。“排第二,与大哥宋晗差三岁,与宋姈只隔三个月。” 慕容祁随口“哦?”了一声,桌上的蜂蜜牛乳都凉了,窗外的夜色也浓了。他拿起书卷来翻看着,一点睡意都没。君玉见此心中着急,脱口未出道:“殿下,明日早上不还要早起吗?要不先睡吧。” 听见她的劝说,慕容祁只是摇头无奈浅笑。“躺床上也是睁眼到天亮,不如看些书吧。” 说完他对君玉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休息了。可是见书房内的烛火通明,君玉躺在床上也睡不踏实。现在细细想来,前世时慕容祁也没说清自己为何时常梦魇失眠,他也从不招太医来看病。只是东宫内大家都心中知晓,太子有这么个病症。 次日早晨,君玉刚刚穿好衣服走出屋子就觉得东宫内的气氛很是微妙。不管是宫女还是太监看见自己都装作没看见,或是对着自己冷眼相待。可昨日还都“君玉”“君玉”的叫着,一夜间瞬息万变。 君玉察觉到有问题,但这群人躲自己像是躲瘟神一样,压根就抓不到人询问,慕容祁又要起身洗漱用膳,君玉只好把这事耽搁了,立马操办今日的工作。等到午膳休息的时候回到后院,却发现午膳早就吃完了,一点都没给自己留下,瞬间黑下了脸。 “人呢?”她皱眉喊道。可宫人全都当做没听见,各自聊自己的。 君玉环视了一周,冷哼一声,踱步出了屋子把南华给强行拽到了无人的墙根下,凶神恶煞的逼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先别生气……”南华苦着一张小脸,满是为难。 见她这幅表情来,君玉多多少少清楚了些。必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要挑拨君玉的关系。 南华默默的咽了口唾沫,轻声细语的说道:“是柳色姐姐说的,你昨日晚上重阳家宴消失了好长时间,而且回来的时候衣服和发髻都换了,她说你一定是不检点和野男人……”南华说到这里满脸臊红,羞得说不下去了。 君玉却冷笑一声,心中暗骂这柳色非要给点厉害才知道轻重。她挽起了袖子就怒气腾腾的往外头冲去,南华一看这架势忙念叨“不好!”这分明是要打架啦! “君玉君玉!你可要冷静啊,柳色好歹也是东宫的大宫女,你动不了她的!”南华怕的一把抱住了君玉的腰不让她动弹。若是让柳色知道了是她告诉君玉的,那么自己的下场也会这样。南华又没太子的庇护,和只蚂蚁一样轻易就能被柳色捏死。 见她如此阻挠,君玉依旧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看穿了她的心。“你松开,我不会告诉柳色是你告密的,放心好了!” 南华听罢心中叹了口气,知晓再怎么阻拦也没用的,君玉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于是只好松开了手放任她而去了。但还是不放心的跟在后头,心想着万一打破脑袋伤了身子,有她在还能快些送太医院。 君玉也没想着和柳色互扇巴掌,她冲到了柳色的房间,可此时屋内一个人都没有,尾随而来的南华探出头来打量了一番,不由的挠头疑惑。“不对啊,刚刚吃饭的时候她还在的,保不齐是在太子妃边上。” “我去瞧瞧。”君玉转过身就往寝殿走去,借着端茶送水的机会也没见到柳色的身影。 娄心月看她左顾右盼的模样,娇声问道:“你在找什么吗?” “回娘娘的话,奴婢在找柳色姐姐,自午膳后就没看见她了。”君玉如实回答道。 “我让她去内务府挑冬天的布料了,前脚刚走呢。”娄心月细心的解释道。她看了一眼君玉,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柳色这人有时候确实混账,等她回来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君玉听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尴尬的张了张嘴。“这事……娘娘怎么也知道了?” “毕竟我是东宫的女主人,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柳色也是我从府中带来的侍女,被我宠坏了。”娄心月叹了口气,和君玉再说了几句就让她下去了。 有了娄心月的这席话,君玉心中的闷气已经消了一半。但还想着等柳色回来后好好的教训她一顿,不立威还真当自己好拿捏吗?可等了一个时辰后,也没见到柳色回来,娄心月也觉着奇怪就派遣了南华去内务府问问,结果南华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禀告,说是半个时辰前就出了内务府回来了。娄心月觉得不对劲,让东宫的太监出去寻找柳色下落。 要不是南华和君玉一直待在一起,她都怀疑是君玉把柳色绑了丢哪儿教训了。 “找到了找到了!”又过了一个时辰,从大门外头跑进来了一个太监。他脸色煞白,眼神恍惚。 娄心月也担心柳色出事了,连忙就问道:“那人呢?” 那小太监喘着粗气咽下了口唾沫,满脑袋都是冷汗。他看着娄心月哆嗦了一下嘴唇,颤声说道:“回娘娘的话……柳色姐姐掉湖里了……没了……” 第18章 魂归鲤荷池 http://.biquxs.info/

娄心月一双烟黛眉紧蹙,面露愠色来。她直指那太监就厉声呵斥道:“你这奴才,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显然她不相信柳色竟然死了。明明不久前是她吩咐柳色去内务府,也亲眼看见她活蹦乱跳的出了宫门。不过半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那太监身子微颤,他低着头继续说道:“奴才们去寻柳色姐姐,见内务府也找不着就在御花园边上去寻了。见鲤荷池边上的木头护栏断了一小节,看裂痕处是刚断不久的,所以立马就下池子搜寻,在池子底发现了柳色姐姐。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娄心月听罢眼前一黑,踉跄两步险些摔倒。君玉与南华一左一右挽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安抚娄心月。可是柳色毕竟是她从小就在身边的侍女,那么多年的感情岂是一句“节哀”就能化解的。 “柳色姐姐的尸首还摆在静心苑里,娘娘要如何处理后事。”太监出声问道,可娄心月此时满心悲伤,压根就没听进去。 她挣扎着要往外头去想要看柳色最后一面,君玉立马拦住她,急忙摇头:“娘娘!不可啊!您是千金之躯,静心苑又阴气弥漫,会邪气入体伤了身子的。” 君玉想了想又道:“要不让奴才去吧,为柳色姐姐整理仪容,也不枉与娘娘主仆一场。” 此时恰逢慕容祁从外归来,见东宫门口围着那么多人心生疑惑,又见娄心月满面泪水,立马两步并作一步到了边上将她搂入怀中,对着君玉就问道:“发生什么事呢?” “回殿下的话,是娘娘身边的柳色坠了水没了,娘娘一时伤心难抑。” 慕容祁深吸了一口气,他抬手轻抚娄心月的后背,也是满脸的感伤,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能够安慰她的话,只能幽幽的吐出一句“人死不能复生。” “殿下,柳色伴我多年,她怎么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走了呢。”娄心月又掩面哭泣了起来。 见她如此重情义,慕容祁当下就吩咐下去了,命人去南山寻一块风水宝地将柳色安葬,又赏黄金百两与柳色家中安顿,甚至见柳色虽到了年岁还未婚配,亲自做媒找世家大族中早夭的少爷成了阴亲,如此对柳色也算是圆满了。 看慕容祁扶着娄心月一边柔声安抚一边回寝殿,君玉就扭头往东宫外头走去。慕容祁皱眉不悦,忙出声问道:“出了这等事,你要去哪儿?” “回殿下,柳色的尸首还在静心苑摆着,我想那儿的老嬷嬷没得感情定不会好好梳理,所以我拿件干爽的衣裳去静心苑,让柳色能够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走。”君玉如实答道,嗓子眼里哽咽的难受,说完就抹了把眼泪难受的抽噎了两下。 看她想的周到,慕容祁也就随了她去。君玉取了套精致的云锦暗纹金丝裙,再从柳色的梳妆台中取了套首饰就往静心苑走去。 这套裙子还是柳色陪娄心月刚刚入宫时娄家夫人送的,因为太过夺目一直没找到机会穿,却没想到第一次穿上竟是如此场合。 一路快步走到静心苑,见眼前高高的宫门,两旁植着三人怀抱的槐树,树荫挡住了所有的阳光,虽然是正午但阴冷昏暗的宛若傍晚。 她抱着东西敲了敲紧闭的大门,清晰的“咚咚咚”声化为回音,在四面八方响起。 敲了三下,从里头有人缓缓打开门来,一满脸皱纹的老嬷嬷耷拉着眼睛上下瞧了君玉一眼,哑着嗓子问道:“找刚刚落水死的那个?” “嬷嬷,她是太子妃边上的贴身宫女,遭了如此不幸娘娘很是感伤,让我来好好安顿打理,让她不至于走的太难看。”君玉说罢,暗地将一金钗递给那老嬷嬷。 那嬷嬷身上不知道是什么气味,闻着像是堆在树下腐烂的叶子。她低垂眼眸看了眼那支明晃晃的金钗,嘴中念念有词:“戴了也没人看,融了做金锭吧。”说完一闪身,让君玉进了静心苑。 如果说刚刚在门口像是傍晚,现在入了静心苑里头就似天黑了。 跨过那道门槛顿时周遭一凉,让君玉这种习武之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院落里头昏暗也没点起蜡烛来,就看放了好多张长桌,上头都蒙着白布。不用问都知道,这白布下头全是死尸。 皇宫里头每日死的宫人不在少数,死后全都拉到这偏僻幽冷的静心苑来,若是无人认领就扒了值钱的玩意直接一把火烧了,骨灰草草的随地一撒当做花草的肥料了。 嬷嬷将她带到一张长桌前,毫无防备的掀开那上头的白布,显出柳色苍白没有生气的脸。“快些吧。”嬷嬷对君玉说道,扭过身往静心苑里头走去了。 现在这院子里头的活物只剩下君玉一人,她立马拿出包袱给柳色擦净身子,彼时身子已经有些僵了不大好给她穿衣裳,于是君玉就咬着牙把柳色抬坐在桌上。 “咦?”君玉疑惑的出声道。 她将柳色抬起来后才看见,柳色背后有几块淤青,不像是撞伤的也不像是被钝器打的。她盯着这道淤青看了许久,压根没察觉到那嬷嬷端着蜡烛出来。 “这是手掌印。”老嬷嬷幽幽的出声道,似鬼魅般将君玉吓了一跳。 她将手中的灯台放在桌上,抬起自己皱巴巴的左手触碰上柳色背上的淤青,食指、中指和大拇指正好能够与几个小淤青合上,而手根处则落在那一块大淤青上。 “看来是很匆忙,没有来得及多思量片刻就直接把她推入水中,淤青才这么零零散散的。”老嬷嬷说道,又自顾自的冷笑一声。“又是个被人害死的,真可怜。” 君玉没有理睬她,把衣裳为柳色套上后又梳理了头发挽成发髻,戴上了首饰后将她重新平躺着摆回桌上,用白布蒙上脸。 看着已经不会再动弹的柳色,她叹了口气。“宫里头死人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只要死的不是我就好。” 老嬷嬷听罢咧嘴一笑,口中黑洞洞的牙齿早就落光了。君玉在这儿待的浑身难受,等处理完后赶紧就出来了,出了门遇见了来抬尸首的太监们,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回了东宫。 说来也是好笑。柳色生前诬陷君玉行为不检点,与他人私相授受。可是将她的遗物一清理才发现枕头下摆着一鸳鸯绣囊,里头塞着几封折的整齐的书信,上头郎情妾意的写着都是男女之情,顿时东宫内的宫人就转了风向,暗地里说她诬蔑别人结果自己糟了报应。 柳色一死,君玉自然而然的成了东宫的大宫女。听下头的人如此闲言碎语皱眉怒斥了好几次,使得宫人越发觉得她心底善良,多添了敬佩。隔了没几日,柳色这个名字就像是沙土般,渐渐吹散,无人再记起来了。 第19章 宋晗入宫 http://.biquxs.info/

请输入正文。柳色的后事已经安排妥当了,让其家人领回尸首埋在了南山的吉地,可是娄心月却依旧悲伤难抑心神不宁。此时南华替代了柳色伺候娄心月,她将齐太医找来为娄心月看病。 “娘娘这是太过伤心,郁结在心口,待微臣开服药,每日都喝就好了。”齐太医对南华吩咐罢了又叹了口气。“不过药物也并非是万能的,最重要的还是好好安抚娘娘,让娘娘莫要再伤心了。” 南华点了点头,也叹了口气。“这事我们都清楚,可是做起来就难了。” “若是娘娘有什么不适,南华姑娘就来太医院找我吧。”齐太医说完伏在案上,手握毛笔在粗糙的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药材名字,全部写完后细细的查看了一眼才交到南华手中。 南华慌忙伸手去接,两人的手指不小心相触,齐太医面色一红立马松开了手,那药方就飘飘然落在地上。二人不约而同的惊呼一声“呀!”齐刷刷的蹲下身子要捡这药方,结果又头碰头磕的一个踉跄,双双揉着额头傻笑。 “你们在做什么?”君玉知晓娄心月生病所以来探看,却见南华和齐太医二人跌坐在地上揉着脑袋,不由的疑惑。 南华听见君玉的声音未语脸先红,慌的将地上的罪魁祸首药方捡起,道:“我去抓药了!”而后逃似的冲了出去,唯留君玉和齐太医在偏殿。 齐太医从地上缓缓起身,脸庞微热,挂着痴笑。君玉转过头来看一眼南华急匆匆的背影,又看向齐太医,觉得二人奇奇怪怪的也不去理会,而是直接询问了娄心月的病情,齐太医这才缓过神来将事情一说君玉才放下心来。 “我正要去内务府,让我送送你吧。”君玉不管齐太医有没有应允就夺过他的药箱,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来,齐太医只好憨笑着答应,与君玉二人并肩走在宫道之上。 他侧目打量这个女子,不由的感叹道:“不过就半月的时间,君玉姑娘现在已经是东宫的大宫女了。” 犹记着昔日他初见君玉,狼狈不堪,哪有此时神采奕奕的样子。 君玉不禁笑了几声。“也亏齐太医您求了娘娘才让我入了东宫,不然此时我还在花房呢。” 齐太医听她恭维自己,谦虚的又互相奉承几句,二人四目相对只是笑笑。渐渐快到了太医院,君玉停下了脚步来将药箱递给了齐太医,可见他伸手接住,君玉却也没有要松手的迹象,似有话要说。 齐太医在宫中当差多年,见君玉这欲语还休的模样心中有数。他对着君玉压低了嗓音,轻声说道:“君玉姑娘还有要事吗?” “说来算是一件顶顶重要的事情。”她将手一松。“齐太医知道太子殿下梦魇失眠之事吗?” “这……”齐太医听罢面露难色,他点了点头,没有往下接话。 君玉无奈的撇嘴叹了口气。“既然太医院知道殿下梦魇失眠,为何又不开方子呢?这几日殿下的梦魇更是严重,每日起身衣服都湿透了,日日也睡不了几个时辰。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挨不住这番折腾。” “姑娘所说的话其实太医院都有数,我们也非没有开过方子。”齐太医说罢,警惕的打量了番四周,见宫道上无人这才继续说道。 “其实殿下的梦魇是打小就有的毛病,那么多年来都无人能够医治。纵使太医院高人众多,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变着花样的送安神茶安神香来,但是也没有效果,殿下嫌麻烦全都退了回来。” 君玉听罢低头冥思,她慌忙谢过齐太医见他入了太医院这才离去。 这些日子不知道是怎么了,慕容祁往往到了半夜就会惊醒过来,君玉也不得安歇日日守在寝殿外头,见烛火亮起来立马让太监抬着浴桶进去,竟然都已经成了习惯。眼下娄心月也病着,东宫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了。 她领了本月的俸禄,从内务府出来笔直走着。见远处有一男子被太监领着往皇上寝殿太极宫而去,君玉半眯着眼睛觉得此人眼熟,立马碎步往前走了段路,看清男子面容不由的擦了擦眼睛,怀疑自己看花眼了。 “宋晗?”那男子确实是宋晗,君玉惊呼出声,宋晗寻声望来,见是君玉顿时喜出望外。 “君玉!”他无视引路的太监,直接大步走到君玉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瘦了。” “你为何会进京会入宫,难不成是江陵出事了?”君玉欢喜过后立马乌云遮面,手心出汗。 宋晗见她如此紧张不由失笑,伸出手来揉了揉君玉的脑袋。“是好事。京中突然来信说是有职位空缺,爹爹便就将我推举入京,得了一羽林中郎将的职位,我快马加鞭今日刚到了京城,连忙入宫赴职。” 君玉听罢一喜,连说这是大好事。她又徐徐的问道:“那如今住在何处?起居可有人照料?” “大可放心,花了些银两在京城安置了一套小宅院,又将江陵的家仆带了两个过来。” 他说罢,边上的太监有些着急了,忙催促着宋晗,只好先告辞去面圣了,但临走时告知了君玉自己何时会有休息,有事可以去何处找他,君玉笑着连连应下,这才目送他离去。 时逢这么多日子再见到宋晗,真是分外亲切,南华见她回了东宫后满面喜气心生奇怪,板着脸庞忙问道。“去送齐太医怎么那么开心,莫不是你看上人家了?” “呸呸呸,你这个丫头不嫌羞臊!”君玉笑着和南华打闹。“刚刚我在宫里头见着我大哥了,原来他得了令入京当差了,我当然欢喜。” “这样啊,难怪你开心。”南华听罢了然的点了点头,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入宫当差不是普通人都能的吧?” 君玉觉着她这话有所指愣了一下,而后敷衍两句。“不过就是普通人家,官也不大。再说了你现在可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日后不就是皇后娘娘的大宫女了吗,谁能光彩过你呢?” “也是。”南华抿嘴淡淡一笑,却也不见有喜色。君玉察觉出她神色有异,可南华不说她也不好意思询问,只能闲聊两句作罢回了自己的屋子。 柳色死后,她的屋子现在就整理好归君玉所住。眼瞧这几日天气渐凉了,又惦念宋晗一人在京无人照料,因此趁着空闲做了件棉褂,然而谁能料到,就是这么件棉褂又给君玉惹了祸来。 第20章 人祸 http://.biquxs.info/

一件棉衣,君玉花了五天才终于凑够时间来给做完了。记得宋晗与她说,每日傍晚酉时会在昌明门交班,于是君玉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抱着新做的衣裳去了昌明门下等着。 周遭好些侍卫来来往往都好奇的打量着君玉,他们这些男子鲜少看见有宫女光明正大的在此等候,无不羡慕那个被等待的人。 宋晗虽得了羽林中郎将的职位,其实与普通巡逻的侍卫无异。每日就要带着人在偌大的皇宫内来回走动,枯燥的很。这日下了队浑身疲惫的回到昌明门,打算小歇一会儿就回府,却抬头见着君玉站在门口冲着自己笑,顿时打起精神来快步上前。 “最近天气转凉了,我给你做了件棉衣。”君玉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宋晗,又言道。“早知我就应该做几双靴子。” “难得你有心了。”宋晗察觉到周围同伴们好奇的目光,头疼的叹了口气,对君玉指了指一扇门。“里头说话吧。” 二人走入屋内,其余的侍卫纷纷啧声,感叹宋晗好有福气,各个酸的和喝了一大口醋似得。 此时屋内只剩下兄妹二人,宋晗也放下了负担。他给君玉倒了杯茶,边说道:“你现在已经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大宫女了,要说宫里头的地位,你不知比我高多少呢。” “大哥说笑了,无非就是伺候伺候人罢了。”与在宋府伺候宋姈相差无异。君玉心中默念道,可是没有说出来。 她捏着温热的茶杯,往前坐了坐。“大哥进京了,我娘亲不知道独身在宋府如何。她向来身子不大好的。” “我知你的顾虑,不过大可放心。你今时不同往日了,姨娘因你沾光现在搬出了小院子,还配了丫鬟。虽然与我娘依旧不大对付,但两人都上了年岁早就不是不是孩童了,还是知道惹不起躲得起的。” 他饮了口茶,陡然话锋急转叹了口气幽幽的摇头。“要说起宋府来,最头疼的还是姈儿。你我走后,府中更无人镇得住她了。昨日娘给我来信,说是又一个上门求亲的被她给闹了出去,加上最开始的那个门生,这都已经是第四个了。” “大哥放心,宋姈她自会有归宿的。”君玉面含浅笑,心中有数。不管现在她再怎么闹,这宋姈日后都是要嫁给岭南王的。 二人闲聊了片刻后,眼瞧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君玉就告辞出来了。结果走到半路突然从天上落下豆大的雨滴,猝不及防的就下起大雨来。她只好抱着头往边上的亭子跑去,心想这不过是阵雨,一会儿就停下了。 快步往亭子里冲去,抬头却见里头早有人站着了。君玉定睛一看,真是巧了。不是别人,正是那蓝眼睛的珂妤公主。 她闲来无趣出来游园,半路上也遭了这场雨的罪。一身精致的装扮可不能被雨淋湿,慌忙的就躲在亭子下,命另一个宫女快些回宫拿伞而来。结果伞没等来,倒见一人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 君玉立马欠身行礼道:“奴婢参见珂妤公主。” “这人看着面熟呀。”珂妤公主身上带着一股幽香,即便被雨淋了还是幽幽的散发出来围绕着君玉,造成了一股无名的压力。 边上的宫女小若见着君玉的容貌顿时想了起来,惊呼了一声凑在珂妤公主耳边提醒道,这下珂妤公主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想起来了,你不就是琅瑕哥哥那日带了的宫女吗?”她红唇凝着冷笑,踱步围着君玉绕了一圈,瞧见她腰间佩戴着的玉环不似寻常宫女的装扮,显然是哪个宫的大宫女。 她抬眼不怀好意的盯着君玉,提起裙摆从下将自己的脚伸了出来。 一双鹅黄色的缎面绣鞋,上头应时的用金线绣着绽开的桂花,可惜因为这场雨有些湿了,溅上了些淤泥。 君玉不知她意欲为何,站在原地没有出声。珂妤公主皱了皱眉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鞋。“你呆愣着做什么呀,还不快些把我的鞋擦干净!” “这……!”君玉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经历过孟琅瑕篡位,慕容祁身亡,而且自己也死过一次了,可是听到珂妤公主这般无礼的吩咐还是愣住了。 她一双眼眸盯着珂妤公主的如宝石般的蓝眸,瞳孔不禁的闪动。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珂妤公主眼神越发的凌厉起来。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从刚刚的骄纵,变成现在的命令。 “我是主子你是奴才,本公主让你擦鞋,你是不肯吗?” 君玉太阳穴直跳,但是珂妤公主说的确实没错,自己能力再大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宫女罢了。而珂妤公主显然是针对自己,躲得过这次保不齐下次也要生事,于是只好忍住这口气蹲下身子来,用衣袖为她细细的擦拭鞋子。 见君玉蹲在地上,这让珂妤公主心中的怒气消了一些。 那日自己好心帮了孟琅瑕,他口口声声答应了要来宫中多探望自己,可是左等右等,等到院内的桂花都枯了落了,也等不着他来。心中又气又急郁结在心,今日统统都撒到了君玉身上。 看她这张脸,又不禁想起那日夜里孟琅瑕与君玉拉拉扯扯,竟然还抓着她的手出去,忍不住咬着牙抬起脚来,就将君玉的手给踩住了。 珂妤公主面目狰狞,她将全身的力气都凝在自己这只脚上,恨不得要把君玉这被牵过的手给踩碎了。 见自己主子如此,边上的小若面孔苍白,心想公主虽然脾气不好,可也从未伤过人呀! 君玉猝不及防被踩住了手,顿时一股剧烈的疼痛就由五指传了过来。都说五指连心,这股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就想要抽出来。可珂妤公主的力气之大,似一座山压住,君玉越想挣脱,她就越发使劲。踩到后头,这双手都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了。 此时拿伞的宫女刚好小跑着回来,小若见状立马快步跑出亭子将伞一把夺过,对珂妤公主连声说道:“公主,这伞也来了咱们快些回去吧。雨天天凉,莫要冻着着凉生病了!” 珂妤公主“哼”了一声松开了自己的脚,君玉吸着凉气看向自己的手,已经是一片通红,不由自主的轻颤,疼得她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子,趴在地上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今日只是给你个教训。”珂妤公主盯着君玉一字一顿的说道。她见君玉如此吃痛的神情,顿时心中舒畅了许多。 但扭过脸来对着匍匐在地的君玉又重重的踹了一脚,将她直接踹出了亭子。 这一脚挨在君玉最为柔软的小腹之上,一股难以名状的疼痛掩盖住了手上的痛,她下意识的抱着小腹蜷缩在地上,任由雨水打湿身子。 这下珂妤公主才终于满足的拍了拍手,对小若说了句“走吧”就绕过君玉回去了。 小若看倒在地上满面苦楚的君玉心中一紧,直念“作孽!”她默默的咽下一口唾沫,待将珂妤公主送回宫后,又担忧君玉。慌忙的跑了出来,却正巧遇到了孟琅瑕。 第21章 东宫又起祸端 http://.biquxs.info/

天上的雨不知道要历经多长的时间才能落到地上,此刻好似一根根尖刺从天而降落到君玉的身上,让她浑身痉挛疼的只能缩在地上动弹不得。 发丝被打湿挡在眼前,看什么都看不大真切。迷迷糊糊见远处有一玄色身影走来,还未来得及聚焦目光,眼前就逐渐一片漆黑晕倒在地上。朦胧间只感觉得到有人抱起了自己,等再睁开眼时,发觉自己躺在太医院内,齐太医搬张凳子坐在边上,用竹片细心的将她手上的伤上药。 “你醒啦?”齐太医余光瞥见君玉缓缓睁开眼皮,他立马放下手上的药膏,和煦的说道。 君玉闻声扭过头来,见齐太医先是一惊而后记忆才渐渐拼凑起来。 在齐太医的帮助下,她勉强坐起身子来靠在软枕上。“多谢齐太医相救,我身子没事吧?” “小腹受了重击,不过好在你身子强健无碍。可手上这伤厉害,食指和手掌的骨头裂了,得要耐心的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不然会落下病根的。”齐太医说道。 他顿了顿,又出声问道。“这伤人的家伙真是歹毒,尽挑重要的地方。你究竟是惹到了什么人物,会被如此针对?” “齐太医就别问了,当这只是场意外吧。”君玉没想把珂妤说出来,毕竟她身在高位,即便说出实情也无济于事。 看着自己狼藉的右手,她心中暗自一凛。今日之仇,定有一日要让她珂妤也好好体会一次。 见她吞吞吐吐,齐太医也识趣的没有再问下去。君玉艰难的动了动手指,却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冲脑子,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来。 “齐太医,有件事要麻烦你。”君玉长叹了口气。“还请你不要将我受伤的事情禀告东宫,你知我知便可。” “这怎么能行呢?你受的又不是小伤,这手骨都裂了呀!你当是擦破了皮,一两日就能好的吗?”齐太医听见君玉这无礼的请求,顿时黑下脸来。岂能把自己的身子,当做儿戏呢? 君玉心知齐太医是医者父母心,可还是不改心意。 “如今殿下梦魇症发,娘娘又郁结在心,本来东宫就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若连我也伤着了那就越发没人管事了。再说了我伤着的是身子不是脑子,大不了重活让别人做就是了。我是知道轻重的。” 听罢她的话,齐太医这才清楚了君玉的顾虑。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随君玉去了。不过还是再三的叮嘱道,每日要来换药,还说了一大堆禁忌,君玉知他好心连连笑着应下来了。 她咬着牙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就欲回东宫,临出这太医院的院子又猛地想到事情,扭头对齐太医问道:“是齐太医你将我带回太医院的吗?” “啊?”齐太医一愣,慌忙说道。“是路过的太监宫女看见你,给送来的。” 是吗?君玉低头心中默念。那玄色的身影多半是当时自己眼花了,或者是晕厥后的幻相吧? 她慢步挪回了东宫,看着天色应该都过去好些时辰了,从傍晚转为了夜间。刚跨入东宫的门槛,南华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满面愁容。 “你可算回来了,我也不敢告诉娘娘和殿下你消失不见了,只好诓骗他们你病了躺床上。我一个人瞎子过河似得张罗了晚膳,快要累死我了!”南华满脸崩溃,拉着君玉絮絮叨叨的吐槽。 她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君玉来,疑惑的问道:“衣服怎么湿了?难道你也落水了?” “你这个乌鸦嘴,不盼我点好的。刚刚突然下大雨把我淋透了,只能等雨停了才出的来。”君玉笑着瞒了过去。绕过了南华回房换了身衣裳,心中感叹自己了真是和水难舍难分,不知道多少次浑身湿漉漉了。 南华这个丫头说谎很没有技术含量,君玉怕娄心月察觉出什么来,所以等换好衣裳就入了寝殿在旁伺候。娄心月脸色苍白的依靠在床上,见她进来“咦?”了一声,担忧道。 “南华说你病了,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娘娘关系,想来是最近天气骤寒着凉了,喝了碗小柴胡出了身汗,又精神过来了。”她徐徐的说道,接过南华递来的汤药半蹲在娄心月床边。“娘娘趁热喝了药早些歇息吧。” “不想喝,苦涩的要命,就算吃了甜枣也没用。”娄心月摇了摇头本能的拒绝。 可是君玉不吃她这一套,用汤勺舀起就往娄心月的嘴边送去,由不得她拒绝。娄心月只好皱着眉头一口一口的往下咽,不一会儿就将整完汤药都喝下了。君玉立马将甜枣塞入她口中,缓解一下苦涩感。 娄心月苦着一张脸半晌,突然脸色一变捂着自己的胸口。君玉还当这是药劲反胃,立马招呼宫女把痰盂拿来,结果娄心月“哇”的一声,竟然喷出一口猩红的鲜血来,身子一软似抽出精魄,软绵绵的倒在了床上没有反应。 “娘娘!”顿时寝殿内众人惊呼,连连手足无措。 君玉也没料想到会这般,强行镇定了下来立马吩咐下去。让南华去禀告慕容祁,又派宫女去喊太医。剩下的则都陪伴在娄心月的边上,仔细的看着她,生怕没了喘息。 不过眨眼功夫,宫女就踉踉跄跄的带着一花白胡子的太医进来了,君玉见此立马皱眉:“齐太医呢?!娘娘的病向来是齐太医所经手的!” “君玉姐,齐太医刚刚下职出宫了,这位太医院的院副张太医。”宫女慌忙解释道。 君玉听闻是院副不再有意见了,立马喝止殿内宫人们的哭泣声,让张太医能够静心诊治。此时慕容祁听南华的禀告,也快步归来径直走到床榻边上。见娄心月脸上毫无生气紧闭双眸,自己也晃了下身子有些站不住了。 “君玉,这怎么一回事?!”忙出口询问道。 君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只是按照往常给娘娘服下药后,突然就呕血了。” “殿下,可否将药渣让微臣过目。”张太医为娄心月把脉之后面色不是很好看,始终查不出娄心月是因何而呕血的。他听见君玉与慕容祁二人的对话心生一计,保不齐可以从这药上下手。 慕容祁听罢立马让南华下去把药渣取来,可是君玉却不相信问题会出在药上。 “齐太医开的药方吃了好些日子了都没事,而且这药也是东宫内信得过的宫人每日熬煮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君玉出口说道。 南华也将药渣连带齐太医开的药方都取来了,张太医翻看已经煮的乌漆嘛黑的药渣,又闻又尝的,而后又拿起药方仔细的查看,陡然面色一变,对慕容祁回禀道。 “殿下,查出来了!”他从药渣之中挑出了几片药材来说道。“此为醉心花根切片而成,加入药中初喝察觉不出异常,但是喝的时间长了就会慢慢腐蛀人体,头晕眼花提不起精神,而后会呕血,时间再长会危及到生命。但齐太医的药方上并未有开醉心花,此物的根有毒,太医院里向来严格保存,绝对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能加入娘娘的药中。” “张太医,你先好好医治太子妃,其余的事情不必理睬。”慕容祁眼眸一凛,散发出无名的肃杀之意来。 没想到,竟然有人胆敢如此胆大妄为,将手伸到东宫来。君玉下意识的就想起一个人来——孟琅瑕。 第22章 君玉留不得 http://.biquxs.info/

所幸的是,娄心月因为身体敏感无法耐受醉心花,所以提前出现了呕血的现象。由张太医针灸后又喂了药,苍白如纸的脸庞终于渐渐恢复了红晕,不过一会儿就苏醒过来,可记不起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 当南华将呕血的事情告诉娄心月时,娄心月心中一惊,直呼难怪这些日子总是昏昏沉沉还总是心悸,本来只当做是柳色死后太过伤心,现在想来简直后怕。 齐太医因为此事连夜从家中被急招入了东宫,听慕容祁将事情一说,他当即就跪了下来神色慌张。“殿下!微臣有罪,一直没有察觉出娘娘的药被下了醉心花。可是此事确实与我无关!” “殿下,齐太医向来勤勤恳恳,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这事。”君玉也为齐太医说话。 一是齐太医与娄心月没有纠纷,二是他为人确实有目共睹的。可是即便如此,慕容祁还是治了他失职之罪,罚了几个月的俸禄算是到此为止了。 君玉忙的将齐太医送了出来,只见他长叹了口气很是无奈。“起早贪黑辛苦那么长时间,转眼俸禄就没了。” “殿下也不是有意责怪你的,只是这事确实太严重了。竟然连太子妃都能被暗害,如果那歹人再可怕些将手伸向殿下乃至皇上,那可就真的遭大祸了。”君玉见齐太医一脸愁容,忙安慰道。 齐太医听罢点了点头,侧过脸来又询问道:“可有那凶手的消息?” “没有。”君玉撇着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查了太医院药材来往的卷宗,没有醉心花的痕迹。又询问了熬药的太监也问不出个有用的东西来,怕是要上刑才能撬开嘴。” 齐太医听罢身子一颤,面露惧色。“那万一真不是那太监所为呢?岂不是冤枉人了。” “齐太医心善,可是这种事是宁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的。关乎到皇家性命,容不得半分差池!”君玉说罢,目露凶光。齐太医见此心中不由升起恶寒,觉得此人似与外表不同,极其的杀伐果断。 他暗怀心事从东宫出来,走到半路只见早有人在太医院门口候着,见他归来踱步走到跟前。 “齐太医刚从东宫回来吗?我家侯爷身子不适,请齐太医往魏云侯府出诊。” “这是要紧事情,徐侍卫快快请。”齐太医来不及入太医院,立马就跟着徐霞初出了宫坐上马车,往魏云侯府去了,连药箱也没带上。 魏云侯府距皇宫不远,地处繁华地段。齐太医随徐霞初从正门入,一路进到正厅,里头已有二人坐在椅子上了。 他先对坐在正位的孟琅瑕作揖行礼,道一句“侯爷好。” “齐太医从宫里出来路上颠簸辛苦了,快快入座看茶。”孟琅瑕似笑非笑的说道。神情自若精神饱满,哪有半分生病的样子。 厅内坐着的另一人就是宋晗。他手边的茶杯已经空了,显然已经等候多时。见齐太医微微点头示好,这让齐太医对这个陌生人有些好奇。 他略有迟疑的对孟琅瑕问道:“敢问侯爷,这位是……” “在下名为宋晗,乃江陵府尹宋宁海长子,现在宫内任羽林中郎将之职。”没等孟琅瑕介绍自己,宋晗就站起身来对齐太医作了个揖。“时常听侯爷说起齐太医来,今日总算见着了。” “寒暄的话不必多说。”孟琅瑕放下手中的茶盏,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他示意了一下门边的徐霞初,徐霞初意会的将门关上,屋内气氛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齐太医,东宫那儿什么动向?”孟琅瑕蹙眉对齐太医问道。 齐太医如实答道:“实在出乎意料。虽然小心的将醉心花的分量降低,可是谁知太子妃身子弱还是没受住。如今她由张院副接手,我若想再动手脚,就难了。” 停顿了片刻,他又继续说道。“不过好在眼下东宫还未查出是何人所为,只要侯爷让早前安插好的人认了罪,此事就能消下去了。” 孟琅瑕听罢,紧锁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他长叹了一口气仰面靠在椅背上,不见半分喜色。“可惜了,如此绝妙的机会。” “来日方长,定有一日能够将太子给推倒。”宋晗冷声说道,眼眸之中夹杂难以捉摸的神色。 听他说话,孟琅瑕突然想起一事来,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看向宋晗。“徐霞初去查过了,那东宫的大宫女君玉可是你家妹?” 宋晗心中一惊,他从来不知晓孟琅瑕与君玉有往来,心中上下忐忑但还是点了点头。“确实,君玉是我的庶妹。” 齐太医听罢眼眸一亮,很是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道:“什么?太子边上的那个宫女是你的庶妹,难道她……” “不,君玉不知道我做的事情。她不过只是个普通女子罢了。”宋晗立马摇头将此事否认。可他这番否认却没有让孟琅瑕放心。 他依旧还记着君玉为自己端上了有问题的茶,又疑似要将他推入湖中,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孟琅瑕“哦?”了一声,对宋晗反问道:“是吗?” 这意味深长的反问让宋晗手心不由的出了冷汗。 君玉似乎是有点不一样,行为与昔日略有不同,宛若有事瞒着他。而孟琅瑕遇刺后那枚剑穗越看越像是自己送给君玉的那一枚,今日孟琅瑕不知用意为何又问起君玉来。宋晗隐约觉着有事。 “那是自然的。我也是从小看着君玉长大的,她因是庶出的原因鲜少出宋府,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如今入了皇宫,也是得我爹的福气才能得太子信任。侯爷,我可以担保,君玉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宋晗着急的语速也加快,可话入孟琅瑕的耳中也不一定起作用。 孟琅瑕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愈发的沉默,就越似一块大石头压得宋晗喘不上起来。 “我因经常出入东宫,觉得君玉姑娘虽然有些难以捉摸,但是也不至于有歹心。”齐太医也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他下意识的为那个总是气定神闲的女子说话。 孟琅瑕瞥了二人一眼没有说话,他茗了一口茶,玄色长袍下的手摸摸攥成了一个拳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君玉留不得! 第23章 再入静心苑 http://.biquxs.info/

本就梦魇失眠的慕容祁因为娄心月被暗害越发的眉头紧锁,往往是坐在书房直到天亮。君玉见他日日如此心疼的很,也强撑着守在边上。 她见书案上的蜡烛快要燃完了,于是又拿了新蜡烛来点燃。慕容祁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对君玉叹了口气。“你不必一直在旁伺候着,强熬着对身子不好。” “没事。”君玉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来。“我若是困了就去回廊下眯一会儿,就怕殿下需要我时找不着人。” “今日掖庭那里来了消息,说有人去招认了。是东宫小厨房里的一名宫女,听供词是因为心月曾经责罚过她所以心生怨恨,偷偷的在药中加了醉心花根。眼下已经处置了。”慕容祁放下手中的书,盯着君玉。“你觉着是她吗?” 君玉听罢摇了摇头。“张太医和齐太医不都说过了吗,这醉心花算是名贵的药材,她一个小宫女很难弄到。而且不至于因为责罚就心生杀意。” “你说的很对。”慕容祁听罢赞同的点了点头。“我询问过心月,她对这个小宫女根本就没有印象,想来只是推出来顶罪的而已。” 可是越这样想,二人的面色就越难看。显然敌人还没有浮出水面,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被动场面,是最危险的。 “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吧。这些日子里都没有好好的睡过觉,岂不是给歹人机会了。”君玉一有机会就劝说,可是慕容祁却又是摇头。 他满面苦笑,这事并非是自己想睡就能够睡着的。只要闭上眼后,脑内的思绪就会如同蜘蛛网般,越理越乱将他团团缠住,几近窒息。日日都会梦见自己身穿龙袍,却胸插刀刃惨死在龙椅上的场景。 “你安排一下,去寻些纸钱香烛什么的。”慕容祁沉默片刻,开口说道。 君玉听他如此一言,脑袋边上的瞌睡虫瞬间消失,脑子清醒过来了。要知道在宫中祭祀是大忌,会有巫蛊压胜之嫌。就连宫内最最低贱的宫人都知道此物碰了要掉脑袋,可是慕容祁突然说到此物,让君玉不得不心惊胆战。 她一双眼眸悄悄的移向慕容祁,嘴唇微颤。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恭顺的道了一句“是”就没有任何话语了。 原本君玉是想要托宋晗出宫时带一些进来,可是又转念一想他与孟琅瑕有干系,于是警惕的将他排除在外。 坐在屋内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一个在宫中能得到纸钱香烛的地方,拧着眉头脑袋都想疼了,突然灵机一动。 她待天色昏暗悄摸着出了东宫,沿途害怕被人察觉就连宫灯也没有点上,凭着自己的记忆摸黑去了静心苑。 不得不说,此处白天来都阴森森的,现在大晚上来越发的让人心里发毛。越接近此处,君玉就越隐约感觉背后有人,走三步就忍不住扭头往后望去。将她吓得捏着衣摆,心中默念“阿弥陀佛”。 到了静心苑的大门前,两棵槐树被月光打下影子印在墙上,好似有人吊死在树上,风一吹就来回晃悠。君玉立马敲了敲门,清脆的声响如同鬼魅。 声音落下久久未见大门打开,看来那老嬷嬷应该是睡了。但刚转身要走,只听背后传来幽长的“吱——”,猝不及防的把君玉吓得倒吸了口凉气。 “什么人?”老嬷嬷的声音沙哑,她端着烛台往门外一瞧,见一个宫女装扮的人背对着站在不远处,心里头也是一吓。心想现在的女鬼竟然还会敲门了? 君玉慌忙转过身来快步到老嬷嬷跟前,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来,满面讪笑。“我有事相求!” 老嬷嬷低头看着君玉手中闪闪发亮的银子,又抬眼打量了她一眼,闪过身来让她进来。君玉知晓静心苑里头摆着都是什么,此时是一万个不愿意进门。可是见老嬷嬷态度不见松,只好强打起胆子里,跟随而入。 “有什么事情说吧。”老嬷嬷将烛台随处找了个长桌一摆,昏黄的烛火下显得越发可怖。 君玉没有兜圈子,直言道:“不知道嬷嬷这儿可有纸钱香火一类的东西?” “纸钱香火?”老嬷嬷口中嘟囔了一句,不由的正式瞧了君玉一眼。“都是要人命的东西,你不怕杀头?” “嬷嬷甭管杀不杀头的,我只问你有没有。”君玉从腰间取下一个钱袋子,在老嬷嬷跟前掂量了一番。“不用担心银子的问题。” 显然银子还是起了作用,老嬷嬷浑浊的双眸看着那银子顿时就动摇了。她说了句“等着”就转身入了里屋,不一会儿手拿一个包袱出来递给了君玉。 “若是你犯事被抓了,万万不可供出我来。”老嬷嬷不忘补充一句。 君玉仔细的打开着包袱,里头装着的确实是纸钱元宝。她心中一喜,将钱袋给了老嬷嬷。 “啊,我记起来了。你前些日子来过,是东宫的宫女?”老嬷嬷觉得君玉眼熟,等她递过钱来才猛地想起,前段时间也是她给自己塞过钱的。 听她记起了自己的身份来,君玉额头上直冒冷汗。 她立马摇头否认。“嬷嬷记错了吧,我不是东宫的宫女。” 老嬷嬷听罢冷笑一声,听起来格外刺耳尖锐。“你真当我老婆子到了眼花耳聋的地步了?这静心苑一个月都来不了几个人,怎会记错!” “我再给你些银子,就当做不知道可好?”君玉一咬牙,将头上的玉簪拿了下来。她别的不担心,就怕这老嬷嬷意图不轨,将此事告知别人。君玉断不会做出引火入东宫殃及慕容祁的事情来。 见她承认了,老嬷嬷也不再咄咄逼人了。她将君玉递来的手一推,没有要拿玉簪的意思。只是如有所指的问道:“这些东西不是你要用的吧?” “是我要用的。”君玉回答道。听她这番话,老嬷嬷也不再追问下去,而是笑了笑。 她颤颤巍巍的从衣袖中将君玉刚刚给的钱袋又还给了她,还对君玉说道:“若是东宫来要这东西,我是不收钱的。” “老嬷嬷和东宫有关联?”君玉半眯着眼眸,察觉出这老嬷嬷的异样来。 “你再多问也没用的,我不会告诉你的。”老嬷嬷似笑非笑。 见她不愿多说,君玉也不强迫。毕竟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之中,哪有人是没有秘密的。 君玉没来得及询问老嬷嬷的名字,就被她推出了静心苑的大门。思量了片刻还是抱着包袱快步回了东宫,向慕容祁回禀。 老嬷嬷端起桌上摆着的蜡烛,昏黄的烛火照到她的面庞之上,印出了满眼悲凉。风吹过槐树,发出婆娑的声响,宛若是有女子在哭泣。 她缓步从里屋将还有一包纸钱也取了出来,颤抖着手用蜡烛点燃。看着火慢慢吞噬眼前的纸钱,灰烬肆意飘散。老嬷嬷叹了口气,双眸渐渐失焦似乎在回忆往事。 “又是一年十一月初十了。”她自言自语的轻声念道。 第24章 私情? http://.biquxs.info/

从静心苑的老嬷嬷那儿拿了纸钱香烛之后,君玉没敢耽搁,立马就快步跑回了东宫。见慕容祁的寝殿内还是灯火通明,心知是在等自己,于是悄悄的开门走了进去。 慕容祁见她手中的包袱没有多话,只是拿过后用烧炭的铁盆一言不发的将纸钱都烧了。飞散的烟雾和灰烬,恍惚间像是下雪了一般,落到二人的发间,蒙上了一层阴影。 “殿下……”君玉还是没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声来。“殿下是在祭奠谁?” “一位从未谋面过的亲人。”慕容祁说道,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将一只只折成元宝状的纸钱投入火盆中,看它们一点一点的被火舌给吞噬。 他的话语说的很是模糊不清,君玉识趣的没有再问了。等火盆中再见不到一点火星子,君玉谨慎的端起要小心处理。不过这铁盆有些分量,她右手又受了伤,端起时情不自禁的闷哼一声,疼的脸瞬间皱到了一起。 这一声响也被慕容祁听见了。他疑惑的望向君玉,这双眼眸似是在问“怎么了?” “无事,只是还有些烫手而已。”君玉咬紧了后槽牙还要强装笑意,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得,生怕慕容祁看出任何端倪来。 她不是担心珂妤公主知道自己告密后越发针对自己,而是担心慕容祁为她与珂妤公主生了间隙。 虽说珂妤公主不过就是外邦送来的质子,但古兰部落有着训练有素的军队,与古兰你争我夺数十年大齐才勉强一胜占了上风。既然是日后的大齐皇帝,慕容祁一定要和珂妤公主和睦相处。 君玉走前熄灭了殿内的烛火,催促着慕容祁快些睡觉,这才将铁盆端到了东宫偏殿旁的一个鲤鱼池内,将所有的残灰都倒入,直到检查不出问题来才走。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笨重的火盆,一觉醒来君玉半好的手又开始酸痛了。她皱眉盯着自己的手也是万般着急,不敢相信没有右手要如何生活。 恰逢齐太医按照惯例来给慕容祁请平安脉。 娄心月的事情出于慕容祁的私心偏袒,最后没对齐太医造成印象,除了罚钱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见他从寝殿出来,君玉满脸堆笑的候在边上问道:“殿下身子还好吧?” “一切安好,看精神睡得也不错。”齐太医点头回答道。但见君玉脸上的张扬的笑一直没有消散,竟觉得不适应了。 他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有什么事情吗?” “本来我这右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昨日搬了些重物突然就又开始疼了。齐太医若是不赶时间,帮我看看吧。”君玉很喜欢齐太医这样一点就透的人,于是伸出手来如实说道。 听到她的请求,齐太医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看来是那日在魏云侯府听到太多了。 他温柔的点了点头没有拒绝,由君玉引着进了她的屋内,乖巧的将手放在桌上,又担忧的问道。“真的不会有后遗症吗?” “你若真担心,也不至于不听大夫的话提重物的!”齐太医暗嘲讽一句,显然在表达不满。 就算是华佗这般医术高明的神医,遇上无理取闹的曹操,不还是没有办法吗? 君玉知他在怪自己不遵守遗嘱,只是摸着鼻子傻傻的讪笑了一下没敢说话。齐太医从药箱之中取出药膏来,用竹片均匀的抹在她的几个关节处,又用手指温柔的按摩打圈让药膏能够吸收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齐太医身上的医者气息太过浓郁,即便让他抓着自己的手,君玉也没有半分羞臊之意。齐太医也同样,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关注在君玉的伤势上,哪想得到那腌臜的想法。 可这在别人眼中,就是另一番场景了。 南华知今日齐太医要来诊脉,所以特地的精心打扮了一番。但是等了许久也没见到齐太医的身影,问了其余的宫人才知道是去君玉的房间了。她只当做是问诊,于是蹦蹦跳跳的往君玉房间去,直接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正对着房门摆着一张圆桌,君玉与齐太医二人面对而坐。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齐太医竟拉着君玉的手,亲昵间还多有抚摸! 陡然看门被推开,二人不约而同的松开手来装作没有事情发生。 齐太医侧目见是南华面容变得很是不自然,手舞足蹈的拿起药箱就起了身。“我先走了,你若还有问题就来太医院找我吧。” 说完快步要出门,与南华擦肩而过时,细弱蚊蝇的小声喊了声“南华姑娘好”,然后逃似的跑了出去。 南华见此场面,想当然的认为是君玉与齐太医二人有私情被自己撞破了,神情也尴尬了起来。她僵着个脸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呆愣了半天还是君玉叹了口气先开口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 南华闻言心中冷笑,都拉拉扯扯的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但嘴上却依旧万般可人。“是我误会了。姐姐生病了还是怎么了?齐太医出现总不是件好事。” “没事,我只是问问殿下的身子罢了。”君玉将右手暗自从桌上移到腿上,不让南华看出一点端倪来。 南华听罢只是笑笑,连说“这样啊!”可却口是心非。 她见气氛尴尬,于是指着桌上一块铜制的令牌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还是第一次见挺新奇的。” “这个是出宫的令牌。只有每个宫的大宫女才能领,拿了这个牌子就能够出宫了”见她没有再三追问,君玉也松了口气解释道。 南华听罢,双眸瞬间就亮了起来。她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内心,问道:“姐姐是要出宫嘛?” 君玉摇了摇头。她伸手将那个令牌握在手中,冰冰凉的。“我家又不在京城,出宫也没有想要去的地方。只是今日有内务府的人送来,我还没来得及收进柜子里而已。” 见南华眼眸闪动,君玉困惑的问道:“怎么了吗?” 南华抿了抿粉嫩的唇,面露难色的微微低下头来,半晌才幽幽的长叹了口气。“说来是件伤心事。我娘亲身子不好总是生病,昨日我胞弟又传家书,他竟然不懂事与人赛马从马背上跌落,将腿摔断了。我收到信就心里头着急,想出宫探望他们可是难。” 说罢,见她眼眶垂泪,君玉明白了南华的意思。她不由的想到自己的娘亲,也是闻者伤心。 心想这令牌自己拿着也没用,于是与南华商量:“不如这样,我将令牌给你,你拿着出宫不就行吗?” “不可!”南华立马出声道。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色慌张而后又低下头来。“我………我怕若是被抓到冒用令牌出宫会出事。而且……” 南华无奈的露出了一丝苦笑来。“家丑不可外扬,我也不想多说,总之我家中没人想我回去。” “好吧,你把你家住处告诉我,待我同殿下请示过就替你出宫。”君玉心中难得一软,就头脑发热答应了下来。谁家还没本难念的经呢?就她宋家也是乱的一塌糊涂。 听君玉答应下来了,南华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她拉住了君玉,又多嘱咐了一句:“若是我家人问你是谁,你把自己往高处说,免得被看轻!” 而后又立马冲出去跑回自己屋子,拿着一个包袱的东西又回来递给了君玉。“这东西要亲手交给我娘,绝对不能给其他人!” “我看你那不是家,是大牢吧!”君玉笑着调侃了几句,南华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第25章 顾府小狐媚 http://.biquxs.info/

“殿下、娘娘,我有一事相求。”君玉因南华的事情所以拿着令牌入了东宫殿内,见慕容祁与娄心月,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她将手中的令牌拿了出来,腼腆说道:“今日刚得了这个出宫的令牌,恰逢我兄长也入京当值,我想要探望他去,还请殿下与娘娘同意。” 君玉用宋晗当做一个幌子来,果然慕容祁就点头答应了。他知晓宋晗做了羽林中郎将的事情,只不过因不大熟识,所以并未和宋晗有过交流。但毕竟是宋家的嫡长子,他看在宋宁海的面子上对此人也是多有留意的。 娄心月见慕容祁点头了也不多说,她抿唇含笑,看着万般温柔。“你要记住过了亥时就关宫门了,一定要在此之前回来,否则是重罪!” 说完,她又朝着君玉找了招了招手,将她唤至跟前,悄声说道:“我未出嫁时最爱吃城东杏花楼的七巧酥,虽然宫里头也有,可是就觉得味道不对。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上些,解一下我的馋。” “娘娘放心!”君玉含笑将她的话都记了下来。 此次出宫要耽搁不少时间,于是她将事情都细细的安排给了南华。南华本就对君玉满心感激,于是拍着胸脯将所有的事情都包揽下来,让她可以安安心心的出宫去了。 换上了一套普通的衣裳,君玉拿着令牌就往宫门口去。经过繁琐复杂的手续后,这才能够跨出这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又穿过护城河才入了街市上。 严格来说,君玉还没有在京城里闲逛过。虽然之前入京选秀,但由于有宋王氏的眼线李妈妈一直在旁看守着,君玉只能在客栈里带着发愣。从楼上的窗户看向繁华的街市,无不羡慕。 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会儿,君玉先去了宋晗的宅邸。 她按照记忆之中宋晗的话语寻到了他的宅子。地处偏僻的地段,周围人烟也很少,站在门前抬头望这小宅子,略显寒酸。 君玉走上前去敲了敲门,过了许久才有人懒懒的道一声“谁呀?”而后传来脚步声,从门后头探出个脑袋来。 这人打量了一番门口的女子,觉得很是眼熟。再仔细一看立马脸色一僵,指着君玉也不管礼数不礼数的就惊呼出声来:“君玉!” “你家少爷在宅内吗?”君玉心中冷哼一声。即便自己现在是宋家二小姐了,然而府中也没个人真把这当回事。 那小厮嘴中嘀嘀咕咕了几句听不清的话,留下一句“等着!”立马转身入了宅子禀告。过了片刻,他将大门敞开让君玉跟随着入了大厅。 此时宋晗坐在厅内,见她来立马笑着让她坐下。“你怎么出宫来了?是有什么差事吗?” “就是出宫逛一逛,顺带着来看看大哥你。”君玉笑着回道。 她自然的将手往椅子边的茶几上掠过,竟发觉有一块地方还是温热的。再悄悄的抚摸了一下,那温热的地方似是一个圆形,想必是一盏茶不久前放在这儿过。 “大哥今日不当值,怎么不和友人一同出游呢?别总日待在屋内。”君玉说道。 宋晗点了点头,下意识的躲闪眼神。“才入京没多久,哪来什么友人的。” 君玉听罢不再接话了。她接过小厮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放在桌上,正好在那印记相同的地方。“也就来看看大哥宅内可还妥当而已,我还有别的事宜,先走了。” 说罢,她就站起身来。宋晗也没有多挽留,只是让小厮将她送到门口而已。听小厮说她走了,这才松了口气。而后徐霞初从里屋走了出来,盯着宋晗就戏谑的笑道:“我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就那么怕我与她见面吗?” “徐侍卫说笑了。只是君玉这人太聪明了,我怕她见你我来往多想了而已。”宋晗忙解释道。 刚刚徐霞初正替孟琅瑕传消息而来,陡然听君玉来了,他慌的立马让徐霞初躲入内屋。 见宋晗一脸不自然,徐霞初把事情说完不再逗留,立马就加快了脚步出了宅子。在人群中来回的搜寻跟上了君玉,悄悄的尾随在后。 君玉又按照南华写好的地址,在京城的另一头寻到了她家顾府。 站在门口君玉不由得吃惊。她本还以为南华顶多就是一个小财主家的女儿,可今日见顾府的派头给吓了一跳。 门楼气派柱上雕刻花鸟鱼虫,再抬头瞧着门口挂着的灯笼,还是精致的八角玲珑灯。抹着金粉的匾额上,用朱漆写着“顾府”二字,很是奢华大气。 顾府门口有小厮守着,见君玉驻足许久,不耐烦的就问道:“什么人?做什么的?” “我是宫里而来的,顾家姑娘顾南华托我将东西予她娘亲和胞弟。”君玉不亢不卑的说道。 顾府的小厮听见“顾南华”三字不知为何面露怪异的笑,也没见要开门的动作。君玉看着他们的怪笑心里头很是不舒服,从腰间取出那令牌来就展示给他们看。 “看清楚了,这是东宫的腰牌!”此言一出果然很有震慑力,那些个小厮立马就窜入府中,用不了许久就有一花白胡子老头出来了。但是见服侍装扮应该不是顾家老爷,充其量就一管家而已。 这老头见君玉,眼睛眯笑着。“哎呀,这是三小姐的好友吧,快快进府内。”说完做了个请的动作,君玉就跟着进了顾府。 她见府内程设确实不一般,挺有江陵宋宅的气派。于是疑惑的问道:“不知道顾老爷是何处高就,竟然如此气派非凡?” “哈哈哈,姑娘说笑啦!”老总管笑的胡子微颤。“我家老爷是京城买办,靠着送往迎来货进货出发了家。不怕和姑娘你吹嘘,咱们顾家在商圈可是十分有威望的。” “这般啊。”君玉只和当官的有来往,这经商的她是一点都不懂。 进了顾府内院,一粉雕的小女孩就冲着君玉跑了过来,将她一把揽住仰头就问:“是个不认识的人,不是说小狐媚要回来吗” “小狐媚?”君玉眉头一皱,见眼前不过半大点的孩子,口中竟然吐出如此污秽的话来,心生厌恶。 那总管听小女孩如此一说面色一白,立马对女孩好言哄道:“这是三小姐的朋友,也是在宫里头当差的。五小姐快些回屋去吧,免得让奴才挨姨娘的骂!” “当差当差,也当不出个娘娘来!”顾五小姐冷哼一声,甩下这么一句话来,扯着裙子又跑开去了。 君玉将她的话全部听入耳中。这么点大的孩子知道个什么,无非就是学着家中大人的话罢了。 有这么一个插曲,总管的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赶忙把君玉送到南华住的地方,将她往屋内一塞自己就跑了。 不得不说,南华住的地方可比君玉在宋府时的小院子精致多了。屋内有小厮伺候着,纱幔遮盖的床上躺着一位妇人。看面容好似二十多岁,可边上的小厮对君玉介绍,这就是南华的娘亲,这让君玉一愣。 “南华的信中时常有写到你的名字,看来你同南华真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了。”南华的娘亲姓白,被唤作白姨娘。 她的相貌是标准的江南女子的温婉,但凡谁见了都会不由的平和下心来,皆化为绕指柔。 君玉点了点头,将南华的包袱拿了出来递与白姨娘。“这是南华让我交给你的,她虽然在宫中不方便出来,但是日日都想着家。” 白姨娘含着笑盯着君玉久久没松开眼来,她柔声问道:“听口音你似乎也是江南人,不知道姑娘你家在何许?” “我是江陵人。”君玉总觉着这顾家的人怪怪的,尤其是白姨娘用这种审问的语气问自己,让她觉得很是难受。 “家在何处高就呢?是为仕吗?”白姨娘又迫不及待的问道。 君玉耳边记起南华的话,她只好勉强的一笑。“家父在江陵做个闲官,不算大也不算小,只是普普通通罢了。” 听罢君玉的话,白姨娘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她本要招呼君玉留下来吃晚饭,可是君玉总觉得在这儿待得很是不舒服,就忙说要赶不上宫门下钥,别过白姨娘就出了这院子。余光还瞥见屋内的小厮偷偷盯着自己,只能加快步伐绕到一假山后头才觉得松了口气。 刚刚路上遇见的顾五小姐突然又从另一边窜了出来,她抬眼一看躲在假山后头的人是君玉,歪着个头困惑了一下。 “是刚刚从宫里来的人。” 君玉见是她,立马蹲下身子来,笑的人畜无害的看着这个小丫头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管南华叫小狐媚呀?” 第26章 袭击 http://.biquxs.info/

顾五小姐听到君玉的这个问题,露出了一脸嫌弃的神情,宛若君玉问了个什么愚蠢的问题似得。 她仰起头来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狐媚子生的女儿是小狐媚子嘛。”顾五小姐很是不屑的说道。 听她这番话来,应是和白姨娘有关。不过顾五小姐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但她也真真当当是个小狐媚,不信你在府中随便一问就知道了。这人朝三暮四攀龙附凤的,往往是和人说了媒,可见着更好的男子,就又悔婚的。要不然为何会嫁不出去,爹爹这才把她送入宫内呢?” “南华是这样的人?”君玉半眯着眼眸很是不相信。 在她的印象之中,南华是那个总是傻里傻气,没有半点心机的单纯女孩。不管是前世还是现世的南华,都是总挂着毫无沾染的灿烂微笑,做事马马虎虎间又透露出活泼可爱。君玉绝对不会相信,自己认识的南华,是顾五小姐口中的那人。 她皱着眉头口中嘟囔道:“不可能啊,我认识的南华不是这般的……” “谁还不会装呢?!”顾五小姐冷不丁的出声,字里行间都充斥着对南华的不满与厌恶。 她落下这么一句话后又故作老成的对君玉劝说道。“看你也是个老实人,离她远些才好!” 说完,这个小丫头就头也不回的又跑开去了。君玉靠在这假山上心中混混沌沌的,她赶忙摇了摇头将脑海里头的杂念都甩了出去。这种事情只不过是空口无凭罢了,之前柳色也用这种舆论的手段让众人孤立君玉。 人其实很像是羊群,只要带头的那只羊做什么往哪儿去,羊群内其余的羊都会趋之若鹜般跟随着而做。若是有一只羊不合群,不从众,往往就会被主人认为这只羊有问题,而变成一顿美味佳肴。 如此想后,君玉算是说服了自己,重整心情就与顾府告辞,今日的事情只剩下为娄心月买七巧酥就完成了。抬头见太阳才刚刚昏黄,看来一定能够在宫门下钥前赶回去了。 守在顾府门口的徐霞初等候多时,见君玉从内走出,立马小心翼翼的跟上。君玉完全因这京城的繁华给迷惑住了感官,她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尾随而行。等发觉有些不对劲的时候,是抱着七巧酥从杏花楼内出来。 她无意间瞥向人群之中,只见有一人背对着自己站在小摊子前,好似在浏览货物。只因为那家摊子是卖小陶娃的,君玉远远看去觉着很是可爱,于是多看了两眼,也就记住了那个蓝灰色窄袖的男子。 但当她走到另一条街时,君玉发觉那个蓝灰色窄袖的男子竟然也在。一扭头,见他又换了个摊子查看物件。这一次,这个男子是驻足在一胭脂水粉的摊子前,君玉不由觉得奇怪。 她立马抱着东西快步而行,可无论走在哪条街上总是若隐若现能见那男子。 “不好!被人盯上了!”君玉心中默念,但脸上也不见慌张之色。 自幼有习武,虽然入宫后就没有再练习过了,可对付这种普通的小流氓窃贼完全是绰绰有余。 不知道为何而来的自信让君玉心生戏弄之意。她故意往偏僻的小巷子走去,想要借此好好教训贼人一番。如此动作又让尾随而后的徐霞初心生困惑。 他半眯着眼眸,摸不清君玉的意图。“难不成这是此人故意设下的圈套?” 想到此,徐霞初看着眼前昏暗幽静的小巷,竟然不敢往前走了。见君玉即将要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徐霞初一咬牙进了这个巷子,但手牢牢的握在腰间的剑柄之上,心中已然下了杀心。 走在巷子内的君玉耳边听到身后果不其然传来了脚步声,嘴角向上一撇,面露讥讽的笑意。拿过墙根处摆着的木棍立马转过身来,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徐霞初确实没有料到君玉的圈套只是引他入巷子内后,企图用木棍攻击自己,慌乱间竟也忘记拔剑,只是愣在了原地。 君玉的木棍直接落到了徐霞初的肩膀之上,他吃痛的闷哼一声。君玉立马记起这人是孟琅瑕身边的狗腿子,二人每天似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般,瞬间反应过来将手腕的力气一松,佯装出满脸惶恐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着我!”君玉蹙着眉头,一双眼眸内透出惊恐与害怕,好似受了惊吓的兔子,看着万般的可怜。 徐霞初感受得到君玉那一记闷棍绝对不是柔弱女子能够使出来的力气,再见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模样,他又困惑了一瞬。但只有这么一瞬间,因为他立马记起孟琅瑕吩咐自己的事情,于是将怜香惜玉抛之脑后,冲着君玉就大步靠近。 君玉察觉出他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见他朝前一步,自己就后退一步,心中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她脑中有一根弦,就是绝对不能让孟琅瑕知道会武功,否则江陵行刺之事迟早会暴露。可是眼前徐霞初来势凶猛,自己若是拼尽全力保不齐能够有一线生机,但定会暴露自己。若还装成一柔弱女子,谁知道会怎样呢? 君玉快速的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她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眼下自己没有露出马脚来,倒是要看看孟琅瑕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徐霞初见君玉浑身颤抖,不再有要攻击的模样。他手做刃状直接劈到了君玉的脖颈,瞬间这疼痛让君玉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就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临彻底失去知觉之时,君玉心中对徐霞初狠狠骂到:真是不懂怜香惜玉的木头! 见她倒在地上失去知觉后,徐霞初立马将其扛在肩头,好似鬼魅般快速穿越在巷间,躲避路人的视线。一路顺畅无阻的回了魏云侯府,将君玉丢到床上后命人将房门锁上,即刻去禀告孟琅瑕。 孟琅瑕今日因实在躲不过珂妤公主的催促,只好入了宫陪着她游园看戏下棋,竟然被她拖得从白天到傍晚,现在都天黑了才终于脱身回侯府,整个人都瘦削了一圈。 他刚下了马车,只见徐霞初已经等候多时。见他归来,立马快步上前在耳边低语。他听罢双眸一亮,而后压低声音询问道:“人现在在何处?” “已经锁在西苑的屋内,刚刚点了迷香,现在应该还没醒来。”徐霞初说道。 孟琅瑕心中暗喜,目露凶光。他深知君玉这人若不能为自己所用,就必要铲除。 第27章 蒙混过关 http://.biquxs.info/

君玉被关入屋内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脑袋像是被人打了一般的发蒙发疼。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鼻尖嗅到了诡异的香气,顿时反应过来那是迷香。君玉立马将头上的发簪吃力的拔了下来,不带一丝犹豫咬紧后槽牙就刺入自己的大腿上。瞬间疼痛涌到大脑,猛地清醒了过来。 坐在床上,君玉警惕的打量四周,这是一个普通的厢房,屋内的书架上没有过多的摆件,桌上的茶壶也是空空的,并没有过多居住过的痕迹,显然是常年被闲置下来的。 君玉叹了口气,第一次露出害怕的神色来。 她知道现在自己地处魏云侯府,变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孟琅瑕不是像慕容祁这般轻易就能蒙混过去的,他好似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任何细节都不会逃过他的眼。 正在闹钟想办法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君玉立马躺倒在床上,佯装出被迷香迷晕了。 伴随着一阵铁链清脆的声响,孟琅瑕踱步走入屋内。铺面而来的迷香气息,让他猝不及防的一呛,徐霞初立马命人将那博山炉撤下。 “把她弄醒吧。”孟琅瑕见床上躺着的人果然是君玉,但眼下昏迷着也问不出东西来。 听他吩咐,徐霞初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来往君玉鼻尖一慌,浓烈的薄荷冰片的味道夹杂着略微苦涩冲入鼻腔,君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出来,幽幽的睁开双目。 见她醒来,孟琅瑕侧目对下人吩咐道:“都在门外候着,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入内。” 君玉其实早就清醒,但此刻还要佯装出困惑的表情来。她睁眼见跟前站着的人是孟琅瑕,立马缩在床角上,一脸惊恐。“我在哪儿?为什么侯爷在这儿?!” “你现在在魏云侯府。”孟琅瑕开口沉声说道。 他半眯着一双眸子,从内透露出阴森之气。君玉单是看着他的眼睛就心底发虚,潜意识的要躲开他的凝视。 她咽了口唾沫,继续演道:“宫门要下钥了……我要赶紧回宫!” 说罢,君玉手脚并用的就从床上下来,要冲向门口。指尖即将要触碰到门框之时,只感觉到自己腰间一紧,随即低头才发觉,原来是被孟琅瑕环住了腰拉到身边。 “侯爷这是做什么!我是东宫的宫女,就不怕我去殿下那儿告你轻薄吗!”君玉眼眸一瞪,虚张声势的大声呵斥道。 话虽这样说,可孟琅瑕的脸上一丝情欲都没,只是冷眼看着君玉陡然问道:“重阳家宴时,你是不是想推我入湖中。” “这事我不是同侯爷解释过了吗?我是担心侯爷喝醉坠水,想要上前拉住你,可是反倒自己不小心落了湖中。”君玉蹙眉解释道,她抿着嘴满面委屈。“难道侯爷就是因为这事将我捆来吗?我真的是冤枉!” “好,暂且不论这事。”孟琅瑕把手一松,悠然的踱步坐在桌前。“你我第一次见面是在江陵,而后当晚我就被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刺客刺杀了。又从江陵跟到京城,不觉得这很是蹊跷吗?” 君玉听罢心头一颤。孟琅瑕还是将她与刺客之事连系到了一起,看来是从重阳家宴后就起了疑心,一直藏到现在。 她轻笑出声来,装的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得。“我不过就是普通女子,除了女工刺绣,怎么可能会武功呢。侯爷真的是认错人了。” “好!”孟琅瑕口中念道,立马就站起身来。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君玉的眼眸,宛若一潭死水,深不见底看不出波澜来。“会不会武功光听你的一面之词没有用,还要待我亲眼看到才行。” 说罢,孟琅瑕抬起脚步来就带着一股莫名压力慢慢的向君玉靠近,君玉脸色一僵意识到“不好!”的也往后退。 她盯着孟琅瑕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脑内乱的似一锅粥,实在想不出办法来,只好嘴上胡乱的大声说道。 “侯爷误会了!我是在江陵后对侯爷一见倾心,就想尽办法入了宫,而后就总想再见侯爷,所以家宴时也偷摸的跟着,我真的没有任何恶意啊!” 孟琅瑕没有因她的解释停下脚步,而是将她逼入了一个死角。君玉见再无后退之路,她攥着衣袖间那根簪子,心底一横。那日在江陵没能将此人斩杀,今日定贯穿他的心脏! 只见孟琅瑕迅速的抬起手,君玉都还未反应过来,耳旁听到布被扯开的声音,她睁大眼睛寻着声音望去,见自己左肩的衣服被孟琅瑕撕裂,白花花的肩膀完全暴露了出来。君玉脸色一变瞬间涨红,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就蹲了下来。 孟琅瑕见她的肩膀也是一愣,明明记得自己的剑落在那刺客的剑上,按理来说应该留下了一道难以消失的伤痕,可是君玉的肩膀却一丝伤口都没。这不禁让孟琅瑕怀疑起自己来,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太过草木皆兵,误会君玉了? 而抱着肩膀蹲坐在地上的君玉却不被人察觉的偷偷露出笑意来。孟琅瑕确实没有想错,不过伤口是落在君玉的右肩上。没想到一向来谨慎的孟琅瑕也会有出错的一天。 意识到自己做错事情了,屋内的气氛就很是尴尬。孟琅瑕看着蹲坐着的君玉就很是手足无措,他愣了片刻才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传话让屋外的小厮准备一套女子的衣裳。 “是我误会了。”孟琅瑕说道。 他见君玉身子微颤还伴随着轻微的抽泣声,心中暗道:糟了!她哭了!这下越发的无措。 不知为何,宋晗突然登门拜帖,这把徐霞初给惊着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管孟琅瑕的吩咐推门入内,见衣衫不整的君玉蹲在墙角先是一愣,又面色一红。 “不是吩咐过了,不准任何人进来吗!?”孟琅瑕听声呵斥道。 徐霞初立马解释了起来。“侯爷,宋晗来了。”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让孟琅瑕长叹了一口气。如此场景,若是让宋晗见着了,自己也是有口说不清了。 君玉眼看这戏演到此就该结束了,她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满面楚楚委屈。 “今日这事我就当做不知道。待我换身衣裳,我便就同兄长回去。”君玉轻声说道。她见窗外天色昏暗,想必已经过了回宫的时间了。虽然不情愿,可也只能在宋晗宅内过上一夜,明早回宫少不了掖庭的一顿责罚。 慌张的孟琅瑕和徐霞初二人听君玉这席话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两人不由的回过头来望向君玉,暗暗称奇。 君玉深吸了口气,依旧是红着脸埋入膝盖中。“若是侯爷没事的话先出去让我换衣裳吧。” 听她一言,孟琅瑕没说话快步走出门去,徐霞初见状也跟随而出,由侍女将衣服送了进去,不一会儿君玉就换好衣裳出来了。 见她低头不语,孟琅瑕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愧疚之意来,但一句“抱歉”在口中多时还是说不出来。看见君玉一脸梨花带雨的模样就只能够叹气,索性将闷气都撒在徐霞初的身上了。 “你把君玉姑娘送回宋宅去!”说完,自己转身走了,这让只懂得习武的徐霞初蒙了。 他不会忤逆孟琅瑕的命令,不言不语的将君玉送到魏云侯府的门口,早就候在此处的宋晗见君玉平安无事的出来,终于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徐侍卫,这是怎么一回事?”宋晗仔细打量了君玉一番来,隐约记着她早上来宋宅时身上穿的并非这一身,怎么到了侯府还要换衣裳呢?心中不由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音调也随之不善了起来。 徐霞初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于是直接就转身把门一关。 君玉见宋晗满脸担心,和煦的笑了笑让他不用担心。“这是我新买的一身衣裳,因为太喜欢了就换上了。后来因为没赶上回宫遇到了侯爷,就多聊了两句。” 说罢,她歪着头疑惑的问道:“大哥怎么知道我没回宫,又怎么知道我在侯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