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最恨的你》 第1章 楔子 狐族人出生时尚且不会幻形,是以原型降世人间的。 时嫣出生时七彩光芒笼罩大地,祥云高挂集聚上空。 伴随着接生婆的惊喊,在旁人眼中,她显露出了耀眼且惊人的九尾。 这是狐族至今为止从未有过的例子。 尾巴代表着全方面能力的自身上限。 最强大的就是宗庙里供奉的九尾狐妖石像,是先祖也是起源。 更是神一样,受后世仰望,无论怎样渴求都达不到的地步。 是的。 在时嫣出生前。 有人穷极一生也达不到的九尾。 可她一出生就拥有了。 所以狐族上下全族都对她抱以厚望。 那日被裹在襁褓中,接受跪拜,就连族长也破格收养她为狐族的末位继承者。 末位,因为族长有很多孩子。 原以为会走在一条极其幸福的路上。 就像所预料到的,这样的千年难得一遇的九尾。 肯定会是在亲生父母,养父母,哥哥姐姐,族人们的宠爱中长大的。 可随之而来的现实却是,被供奉千年的石像产生裂痕。 亲生父母惨死的模样停在幼小瞳孔中,成为永远挥之不去的痛。 再后来族长夫人的死,族长的销声匿迹。 狐族失去了领导者,也就等同于失去了保护神。 内部的争夺,外来者的攻击。 每天不断的有人死去。 狐族认定这些事情的共同点在于,全都是时嫣出生后才发生的,而她的出生并未给狐族带来一点祝福。 所以,还未幻形的她就理所应当的背上了克父克母,灾星的头衔。 原本人们口中的时嫣,是充满希望的代表。 她的光辉前途就像她尾巴的颜色。 一眼雪白剔透,末尾一点嫣红。 是暴雪将至后,迎来的骄阳。 可如今人们跪在地上,抬起双手对着天空歌唱绝望。 “她是懵懂无知的傻子,是雪夜冰冻,是代表一切安宁后的灾星,是天降的血。” “先祖显灵,若能恢复至曾经模样,吾等必定献上永生祝福。” “请快些赐福狐族吧,吾等愿意献上至纯至净灵魂。” 先祖并非回应狐族,一切灾难也还在发生。 有人认为时嫣是灾难的起源。 毁掉起源就能止住灾难。 可没人能杀得了时嫣。 九尾的庇佑,天生的永生强者。 而那些诉说着至纯至净灵魂的人们,却像最无能的弱者。 对时嫣施以皮肉之苦。 幻形期的不稳定,在原型与人类之间徘徊,屡次遭遇难以启齿的苦难。 失去了原型时的爪牙,也失去了迅敏。 变成人类时,因为不习惯,无法自如使用四肢。 各种不便也就是折磨的空隙。 从一开始的黑暗小木屋,幽闭狭窄的空间,到深处藤蔓,陷阱穿刺皮肤。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麻木的? 是后来吞噬无数低等动物的沼泽? 还是被丢弃在泥水潭,被人多看一眼都嫌弃,踩到都觉得是脏了鞋的地方? 又或者是外界人类地区,车辆快速驶来的一瞬间。 躲了一次又一次。 真的躲得了数次吗? 像个蝼蚁被人拿捏的人生。 到底有什么意义? 时嫣想死在绝望中,也算挣扎过的不悔,那这……是第几次了? 忘记了,没关系,那这次便不作挣扎。 可这个世界却偏偏在这一刻又伸来了援助之手。 从未为她停下过的车辆停下了。 在这个乌云密布的雨天。 无法质疑,因为确确实实是为她而停下的。 从豪车中走下来的小小少年,小到要不是穿着正装,一身贵气,都毫不起眼。 他身后的母亲打开车门,朝着少年焦急呼喊,企图制止他的行为。 他的父亲并没有下车,而是点燃了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中频繁鸣笛。 像是着急去什么重要场合。 可少年并未回头,他毫不在乎身后属于成年人的急躁。 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做着他目前最想要做的事。 他朝着泥潭里,毛色已经因为长时间浸泡而与泥水颜色混为一体的小狐狸伸出手。 是小狐狸还是小狗,还是传说中才存在的九尾狐,根本看不出。 幻形期的失败,已经成了一条尾巴。 一切都是最悲惨的模样。 灰色的,失去了最骄傲的外貌。 如同曾经的人生,一片灰暗。 可少年却能把这些看成还有救的新希望,而不是绝望。 他全身都被淋湿了,精致打理的发型也乱成一团。 就是这样的他在奔跑向豪车,坐进去的第一句话是慌张的哀求。 “妈妈爸爸,请去医院,救救这只小狗狗吧!” 小小的少年啊,车门都没有力气关上。 他迸发出的力量却是足以撬动整个车辆的。 或许还有,两个世界,两个人的人生。 时嫣如果没有昏厥,而不只看到了一眼就好了。 那这一辆车的车牌号,或许会永远忘不掉了吧…… 不过,那一眼中,能看到来自于他的心疼就足够了。 足够惊艳,颠覆整个人生。 车辆启动时,外面的雨竟奇迹般的停了,是雨落新生。 是冬季过去,绿意盎然的春天。 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新芽。 乌云密布的天空,在阴云中出现了一道金色阳光。 点点滴滴,如同金色的彩带,飘扬洒落到某一地带。 第2章 他死了我兴奋的很 外面雷声响彻天际。 ——轰隆轰隆,借用闪电的光亮能看清一个女人出现在雨幕中。 时嫣浑身湿透了,麻木机械地进入别墅,一路走进主卧。 在这里,她曾与一个人斗争到底。 而那人,如今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人死后会失去温度,变得像雨滴一样冰冷。 但总有人会记得,曾经的他是鲜活的生命体。 时嫣走到床边,僵硬的身体缓缓坐下,熟练地拿出藏在床头柜抽屉里的东西。 一一戴上,是一双银手镯,还有项圈铁链条。 做完这举动,她才回头。 看向因为自己走过,而留在地板上的雨水。 良久后,才从浑浊雨水中看清自己。 雨水中仿佛浮现出往日时光,那些经历过的美好与灾难。 有那么一刹那,心脏停了半拍。 以前总觉得他那么恶毒,是个罪名遗千年的祸害,是千年老王八。 现在他却死了,轻易的死了,还没死在她的手里。 积水流动,钟表滴滴答答。 好似季琛的死亡与这一切,全是假象。 她的眸子闪烁着火焰,是兴奋还是怨恨,说不清道不明。 她的表情十分木讷,哪怕尽力咬紧牙关,却还是道出一句话。 “他,真的死了?” 伴生宠兔子小姐漂浮在时嫣身侧,耳朵耷拉着,没什么精气神地说: “主人,经过调查,季琛确实死在那场车祸,且面容被烧伤,已经看不出模样。” 死了。 真的死了。 与她纠缠半生的人。 就这样彻彻底底地消失不见。 再也不会出现,最后也没有如她所愿。 死在我自己的手里。 这才是他季琛该有的宿命。 而不是……而不是。 时嫣的心里如有一个魔咒。 她抓紧床单的手指开始发生变化。 指甲不停地延伸,直到长到约有五厘米,颜色从白到极深的艳红后,才堪堪停住生长。 而背后忽然出现的,竟是九条白红尾巴的虚影! 那是上古神兽九尾狐的尾巴! 尾巴虚影出现后,四周的一切家具开始崩裂瓦解,像被爆破般炸开。 那些碎片都伤不到时嫣。 因为她四周有着自我保护屏障。 尽管如此发泄,还是无法压住心里的一股杀戮。 她跪在地上抓着红白长发嘶吼。 “凭什么你这个恶人阻拦我报恩,又在成功后,在我要把你抽筋拔骨前,你却先一步可耻地死去!” 罪人,他就是一个千古罪人。 时嫣内心怨恨,无从发泄。 手铐铁链断裂,松松垮垮地圈住那纤细手腕。 鲜血溅在拖地长裙的腰部白色布料上,如同绽放开的梅花。 滴在那红色裙尾上,让颜色更深。 下一秒裙子就被点燃。 没有烧成灰烬,而是蒸发了水分。 墙壁被炸开,时嫣腾空而起。 飞向一处偌大草坪中央,空旷无比只有一墓的墓园。 有着点点红色碎花的红底白高跟鞋,细跟落地,时嫣手上也多了一把黑伞。 她打着伞,一步步走进墓园。 在外人眼中,她的外表高贵冷艳。 背后尾巴虚影已经消退,指甲恢复正常,看起来也与常人无异。 不过就算被人看到,她也有办法让那些人的记忆消失。 步步走近,气场强大到像是来抢婚。 时嫣能清晰听到一阵哭天抢地的抽泣。 “我的儿啊,你可走的好惨啊!”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走的这么早,怎么连妈妈也不要了啊!” “我的儿啊,你活过来吧,你快告诉我,谋杀你的人是不是那个妖女时嫣!” 季母双手扒在防腐极好的水晶棺上,使劲地拍打着,惊扰着棺内“睡美人”。 不知是谁,打乱了季母的哭丧。 “时嫣,是妖女时嫣来了!” 季母停住,回头望去。 时嫣迎着季母乃至所有人惊愕又愤怒的目光,一步步逼近水晶棺。 周围人全都下意识给她让开路。 毕竟,那位年轻的商业奇才生前的事情虽不光荣,可却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所以,他们这是因为季琛棒打鸳鸯,夺人所爱之事而心生愧疚,才会对她有所退让? 并不是。 在场的,没一个不恨她的。 时嫣明白,但她光明磊落从来都没愧对过谁。 她直勾勾地盯着水晶棺,好似要盯穿棺材看透里面的人,让里面的人被盯到忍不住睁开眼看她。 可死人怎会动? 季母看到是儿子死也没得到过的女人,就心生嫉恨。 还有律师给的遗嘱上写的清清楚楚,遗产,全给时嫣! 想到这儿,季母眼底像是淬了毒,再也无法保持体面优雅。 “时嫣,好啊,你居然敢只身前来,我儿子就是被你害死的!是你,为了你那奸夫,在刹车上做了手脚,害死了我的儿子!” 周围人像是得知了一个真相,发出惊呼。 这些在时嫣眼底是生面孔的人居然冒充起了季琛的挚友,正义人士,对她责备辱骂! “就这种贱人,季总生前怎么会喜欢到恨不得强娶?” “怎么可能!季总生前定是被这妖精下了蛊才像着了魔,定非自愿!” “来人啊,把这在死人面前敢穿红裙红鞋的女人拖出去,送去警察局好好审问!” 时嫣自始至终都在盯着水晶棺,对其他人无动于衷。 而兔子小姐已然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这时,季母像是突然悲伤到极致,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看向要拖时嫣走的保安,一声令下,“慢着!” 随后对着时嫣冷斥。 “你过来,给我儿子跪下磕头,磕到他原谅你为止,我虽已嫁入迟家,可到底曾为季家主母,我无法看着你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走出这里!” 众人哗然——死人何以原谅? 听到迟家二字,听到迟这个姓氏。 时嫣捏紧了手中的伞柄。 不知情绪为何物,生于天地之间的她,居然对这二字有了心生排斥之情。 居然对季琛,也有了很奇怪的感觉。 她抬了抬眼皮,看了眼季母。 不只是眼神好似在看一个活死人,心里也像是认定了。 季母顿感脖子上一紧,窒息感扑面而来。 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压根开不了口! 而时嫣已经收回了眼神。 红底鞋被她穿的妖娆多姿,走动时,拖地长裙的后摆轻微摇晃,一抹红色蛊惑人心。 众人回神时,时嫣早已离开了墓地。 神不知鬼不觉,来无影去无踪。 为季琛这个恶人毁天灭地,属实是太过幼稚,也不值得。 但是,到底是真相大白后真正的恩人。 恶人变恩人,很可笑吧? 时嫣心里自嘲,情绪变幻不定。 恍惚间看向在半空中画圈圈,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兔子小姐。 “说,你听到了什么?” 伴生宠,乃狐族至宝,非一般宠物可比拟,其有着能听到死去之人,残留在世间的最后一抹心声。 俗称,死的突然,没来得及开口的遗言。 而伴生宠,因与主人缔结魂契,可让主人听到死去之人的原话之音。 但兔子小姐却没有让时嫣听到原话。 而是口述说,“主人,季琛说他愿放手,祝你跟迟野幸福平安。” 时嫣闭了闭眼。 真相才刚拉开帷幕。 最该死的也并非是季琛。 命运却如此捉弄人,她心里不痛快。 她更不想轻易放手,怎么办? 不等她开口询问,再次抬眼望向兔子小姐时,兔子小姐已经开口答复。 “狐族有一秘术可以复活死人,兔子可献给主人!” 时嫣示意她继续说。 狐族秘术,自然是会有代价。 兔子小姐犹豫了几秒,为难道: “主人,只是……还需要一位守棺人拼死长期守护,防止有外来者破坏阵法才行!” 满脑子都是以命换命,或是其它残忍条件的想法被扫去。 有办法就不是问题。 而守棺人,拼死守护。 时嫣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了一个对她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指桑骂槐的混球。 —— 他死了我应该兴奋。是的,本该如此。——时嫣 第3章 他的命就交给你了 那混球便是鼎鼎大名的江启。 江家的公子哥,原本生活在美好中,却突然因为一位少年郎喜欢上了拳击。 从此从温室的树苗快速成长,成了经历风雨的参天大树。 而那位少年郎,便是当时仅有十岁的季琛。 两位的相识至深全靠一拳又一拳的切磋。 血汗的碰撞,年少时的热血。 全出自,季琛烂醉时的心声…… 这混球,虽不服她在季琛心中的地位之深,跟其他人一样,都看不上她。 但总归对季琛来说,是可以把后背交于彼此的真正挚友。 可以说让江启来当守棺人,是最合适不过。 于是,时嫣等到夜深时,墓园没了人,趁着夜黑风高挖开墓碑,撬开了水晶棺。 一是确认里面的人就是季琛。 二是想看一眼曾经极其该死的恶人。 看什么?面目全非的尸体有什么好看的?她也不知道。 没人把他送到殡仪馆,也没人给他请收殓师。 有的怕是只想着去怎么争夺遗产,怎么从中分一杯羹。 无论那些人在季琛生前对他是多么的恭敬。 还有的就是像我这样,想他死的人。 她看着他那不忍直视且血肉模糊的面容。 容貌都已经被烧伤成了这副惨状,四肢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疤。 “就算死了,就算看不清脸,我居然也能秒确认,是你。”时嫣喃喃自语。 她非但不怕,不作呕,还伸出手轻触着他的脸颊,碰了一手血。 “因为你,他们羡慕我,嫉恨我,我以为这代表着他们在乎你,可是……” “你死了,你的这些合作伙伴,你的母亲,你的朋友,要么只会一味的骂我,要么是想给我定罪好抢走你的遗产,要么连来看你最后一面都不敢来,是个不敢接受现实的懦夫。” 时嫣目光嘲弄,抬手接过兔子小姐递过来的手帕。 “到最后啊,没一个人给你整理遗容,居然还得我这个所有人眼中的恶人来。” 她轻轻擦拭着男人的面目,好似怕弄疼睡梦里的人。 或许,你也觉得我是恶人。 当然,这话在脱口而出的那刻又被她咽了回去。 满脑子都是她与季琛无数个交缠的夜晚。 他总是说,你觉得我是恶人也好,恨我也罢,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所以,在他面前,她还真就说不出来这句怀疑自我的话。 正主明白自己才是恶人,旁人的想法倒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呼出一口浊气。 时嫣的身子慢慢滑下,侧坐到泥土上。 保证身子被水晶棺挡住,保证与他的目光隔离时,才弯下腰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失去九条尾巴,却还是强行唤出虚影,使用了九尾俱在时的力量,到底还是太过逞强。 兔子小姐又惊又怕,心疼地呜咽。 “主人……” 她抬手轻摆动,用手背蹭掉嘴角的血迹,语气强硬。 “去,找到江启,不管用什么手段,都给我把他关进别墅地下室!” 兔子小姐三步一回头,最终她还是听话离去。 时嫣这才强撑着慢慢起身。 她盯着季琛,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因为彼此称不上美好的过往以及现如今的阴阳两隔,而化成一声叹息。 从迟野醉酒说出的真相,到当面质疑。 最后的最后,迟野清醒状态下说出。 “什么年少救赎,这种戏码许多女人都对我用过,她时嫣不过是其中一员!” 后来他不告而辞,奋不顾身地奔向远在国外的白月光怀抱。 时嫣这才得知自己被骗了整整十年。 她错把迟野当成了那个小小少年,认错了人,报错了恩。 与真正的恩人,误了十余年。 那么久,才终于从儿时欺辱她的族人嘴里,从迟野嘴里,一点点靠着线索查清了那个拯救她的小小少年。 是屡次对她纠缠不清的恶人季琛。 是他,真相太晚,也不重要了。 因为紧接着,季琛就突然死亡。 接到江启愤怒至极的电话。 江启质问季琛车祸身死的事情。 她刚好实行重新整理的计划,第一步。 穿上了季琛最喜欢她穿的那条裙子,以及红底细跟红碎花白高跟鞋。 消息太突然她不信,去了季琛的别墅。 第一次主动踏入他的世界,却空无一人。 到处充满了被搜寻过的痕迹,好似破败的空壳,摇摇欲坠。 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即便她坐上那张留有往昔记忆痕迹的床,戴上那强迫性的象征物品,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那就再欺骗自己,最后一次。 水晶棺里的人一动不动,时嫣也不知自己是何种心理。 居然慢慢倾倒身体,在那张被烧毁的脸上印下一吻。 同时,有什么东西顺着眼角极速滑落。 兔子小姐办完事回来时,就看到的是这一幕,而她的主人抬眸看她时没一点慌张。 随后,呆呆地抚上自己的脸颊,拂过那泪痕轨道,原本略显苍白的唇上也多了抹血色。 兔子小姐既心疼又震惊。 “主人,你居然为季琛哭了……” 时嫣摊开双手,凝视着那一点泪水。 “哭是什么,眼泪又是什么?” 她收敛情绪,也无心知道答案,带着水晶棺,飞速往别墅飞去。 并吩咐了兔子小姐留下善后。 今夜过后,没人知道尸体已被夺走。 且这具尸体还有复活的机会。 —— 时嫣原以为见到江启,对方是恨不得想杀了她的状态,却没想到,江启看到她的第一眼说。 “不复活行吗?” 难以置信这是身为季琛最好的挚友,最好的兄弟说的话。 她很诧异,想来也是兔子小姐的杰作。 可能还说了很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细节。 “不知道能不能复活,但我会尽力,也请你帮我,帮帮季琛。” 纵使心乱如麻,还是回复了这无厘头的话。 江启被捆绑在椅子上,垂了眸。 “九尾,少一尾都不行,也许你这一去又是十年,也许十年归来你还是青春年华,而季琛已步入中年,到那时,我想,季琛也不甘就此活下去。” 也或许你们本就一死一永生,时间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可我呢? 要是十年归来,你们还是那般般配。 而我兴许什么都有,也什么都丢了。 连唯一能拿出手的生命,年龄都失去。 时嫣沉默,设想了那时的情景。 可能到那时,他会像她那样,想毁天灭地,想破坏一切到崩溃吧。 不过,她不喜欢做无用设想。 她看向江启,又看向兔子小姐,大概有了关于秘术具体的猜测。 九尾献祭,每一环节都极其重要。 时嫣略感沉重,便直截了当。 “没关系,人妖殊途,不得善终。你也不用怕,守棺人并非需要每时每刻都来查看异常,只需保证活物进不来,无法破坏阵法即可。” 江启狠狠愣住,紧皱眉心。 无力感自愧不如感结于心中,他喃喃道,“我明白了。” 随后他抬头一笑,笑得有往日吊儿郎当的一点影子。 甚为苦涩,又极其郑重。 “这次我不骂你……这守棺人也由我来做,车祸细节也由我来查,坏人一个也跑不掉。” “那季琛的命就交给你了,只要你能救活他,无论如何,哪怕用我这条命换他的生都行!” —— 有时很痛恨自己, 迟钝又无用,可我还是我。——江启 第4章 是无法斩杀的梦魇 有了江启的保证,还有兔子小姐这位特助,时嫣就放心多了。 她把季琛的尸体放在床上。 看着这血肉模糊的面孔,在静默中长达数秒后。 她没有回头,但江启肯定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我去去就回,你先帮他清洗身体,换套得体的衣服。” 等江启从恍惚中回过神时。 时嫣已经站在先前打碎的落地窗边,在他惊恐的眸中一跃而下。 高跟鞋踩地,整个过程都优雅至极。 身后响起了江启的呼喊,她也全然不在乎。 有些事情已经无法去隐瞒。 她不是人的事实,江启不接受也得接受。 他若是退缩,现在反悔,她还能只清除他的记忆,留他一命。 若是未来再反悔……就别怪她把他送去无名岛,充军。 脱去高跟鞋,赤脚踩着草地,用鞋子在脚下画出一个传送阵。 布置阵法,首先需要无名岛的材料。 无名岛是她的出生地,也是地球不曾探索到的无人地带。 在那里从来都是只有族人出去的份,没有外人进去的可能。 就连族人进去,也得会绘制阵法。 还得会给阵法输送血液。 如果是别的族人,得再加些法力才能启动阵法。 时嫣不同于人,血液中就蕴含着法力。 纵使如此,早就虚弱的她在割破小腿,流出血液时还是眼前一黑。 她强忍着痛与晕眩。 在阵法启动传送刹那的虚空时。 低眸看向自己的掌心。 “从什么时候起,竟变得如此脆弱?” 这样的脆弱,能否成功拿到所有材料? 但时间不等人,不能等到恢复时。 那里的东西全都有生命体,不似人类世界的死物。 有生命就会逃窜。 它们全都经受千百年甚至更久的日月淋晒,聚集先天法力。 捕捉起来属实不易。 而此秘术所需的阵法材料更是繁多。 枫树森林的树木打造的棺椁。 岛上九个种族,寺庙先祖石像中,用来装饰双眼的夜明珠作为阵眼。 还有倒流之海的珍珠作为连接线。 只会一个比一个难…… 生命可贵,她要做的事更是有违自然之法。 所以哪怕豁出命才能把这些东西拿到。 只要能在三日内,能留一口气苟延残喘,能拖着身躯回去! “值得吗?” 看着时嫣消失在眼前。 江启喃喃自语,这时他才恍然大悟。 传送阵虚空的时候,那三米之高的九尾狐狸虚影。 呈现在时嫣的身后! 所说的九尾,居然是她本人? 她原来真的不是人,是只九尾狐妖? 那阵法就是为了找回她的九条尾巴。 然后,再把自己的尾巴活生生割下来献祭给季琛? 江启疯了,他跌坐在地。 从兔子小姐的背后,伸手掐住了她。 “你居然骗我,你说找到上古神兽九尾狐的九条尾巴,可你也没说是时嫣的啊?” 那该有多疼?该有多疼啊? 值得吗?值得吗? 时嫣,你为了迟野忍住杀戮,变成了一个人类。 现如今你又要为了季琛付出巨大代价。 兔子小姐原本兴高采烈的心情,被江启搅乱,她冷着脸将他击退。 在半空中散发让人灵魂颤抖的震慑力。 “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其他的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你想阻拦我的主人吗?” “那要先打败我哦~” 江启蜷缩在地面因为身体里的阵痛,而抱紧头颅,胳膊挡住了煞白脸色。 兔子小姐看着十分满意。 布玩偶的躯体,可爱的手指轻轻一动。 伴随着刺眼光亮,她身上的裙子变成了深红偏黑蕾丝裙。 手套也是深红偏黑蕾丝的。 小礼帽,小皮鞋更是有这种元素。 手持一把同颜色的蕾丝扇,轻轻摇晃。 心里想的是更深远的计划。 谁说九尾一定要用在那个人类的身上? 就不能用在我这高贵的伴生宠身上,给我打造出一副人类身躯吗? —— 无名岛。 这个距今已经十多年没回来过的地方。 时嫣早已忘记了那些憎恨她的敌人。 在烟雾弥漫中,天空响起警报,蓝天白云猛地下降。 宛如天罗地网,在头顶布下阴影。 那一刻身体因虚弱而导致反应迟钝。 好在! 她的本能反应,使自身幻化原型逃离。 余光掠过降落至地面,不断收缩成锦囊的陷阱。 时嫣心底泛起寒意。 停顿了一瞬便快速往隐蔽处逃去。 变为原型,听力扩大范围,只是几秒,身后就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曾跟族人狩猎,自是知道那是来收取猎物的族人。 这没什么的。 可偏偏那缩成锦囊的陷阱…… 并不属于狩猎陷阱,而是捕捉穷凶极恶,一点回收价值都没有,结局一定是死的罪犯。 对待轻易抓不到的必死的罪人,才会采取这样珍贵,一次性的物品。 这个锦囊更是大有来处。 它能被赋予捕捉罪犯的作用,是因为那蓝天白云并不是真的,而是“嗅觉”。 只要出击,便是同归于尽。 时嫣回顾曾经的人生,只在族长手中有幸见过一眼。 而她之所以能记住,是曾亲眼目睹过族长那句句赞美。 “……锦囊的高尚品质便在于它是抱着必死决心,去跟敌人以命换命。” “它的技能就是宿命,只有一个字,死。如果敌人逃了,它也还是死。” 所以千万别怀疑它的追踪性,也别怀疑它的误杀性,还有杀伤力。 看起来,这个锦囊就是针对她时嫣的。 如果没能逃走,就会在锦囊缩小的过程中体验人间炼狱,一点一点的粉身碎骨。 时嫣逃进了森林中。 又在森林中躲了许久。 直到深夜也没能想明白。 自从那件事发生,族长恨她。 后来看在她是九尾的份上销声匿迹…… 如果族长回来,他第一时间肯定会来杀她,只为复仇。 那么不是族长回归,锦囊又是何人使用? 难道是族长的孩子,哥哥姐姐? 还是落到了某个族人的手中? 时嫣紧抠着树皮,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这种熟悉的感觉。 是九尾的气息,是她的尾巴没错。 可这种气息…… “时嫣……真的是你?!” 野人模样的身影出现在附近,他的脸上遍布雀跃欣喜。 仿佛看到她是多么值得开心的事。 而她此刻眼神中只有杀气。 脑海遍布痛苦回忆,还有锦囊。 全都在提醒她,她是个就该被至亲谋害的人。 野人的出现更是在折磨上加以两倍。 他,是无法斩杀的梦魇,跟季琛一样的存在。 —— 若早知生来就要拥有九尾,承担痛苦。 那我宁愿不曾拥有过。——时嫣 第5章 相遇即是一场臆想 对于看到贴心善良的前任出现,迟野热泪盈眶,欣喜万分。 他就知道,不论他落到什么境地,时嫣一定会找到他。 因为时嫣爱他入骨。 她视他如自己的性命那般重要。 更是离不开他! 比方说,就算他让她跪下,她都不会有一丁点的犹豫。 哪怕他每次都对她视而不见,哪怕对她厌恶至深。 想到这里,心中除了感动,还柔软的一塌糊涂。 迟野压下心中的异样情绪,仔细瞧着时嫣有些愣住。 这场久别重逢。 她宛若脚踏月光而来,专来救他的。 他从没见过时嫣能美到这种地步,那妖媚魅惑的礼裙,昂贵的穿搭,浑身散发着贵气与压倒性的气场。 他心中一颤,低眸看向自己朝她伸出的脏手…… 心中的怒意不知从何起,羞恼的话是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时嫣?你怎么不早点来救我!你知道我在这里过的是什么猪狗不如的生活吗?!” 迟野眼中的时嫣是会步步生莲般,走到他面前,而后轻柔的拂过他的脸庞。 那细细的酥麻,让心底发痒。 那饱含卑微的道歉,抚慰他的心灵。 这都是迟野所想。 时嫣轻轻触碰着这张刻在记忆深处的脸,指尖轻颤。 在确认并非是假象后,猛地给了眼前这位爆炸胡子,满身污垢的野人一记耳光! 迟野!他怎么敢的? 她反手扼住迟野的脖子,将他拽起。 梦如泡沫,似幻似真。 现实则是天差地别。 迟野来不及适应眼前的反差,就面临了双脚逐渐脱离地面,窒息感扑面而来。 这是生命危机的信号,他满眼的惊恐。 “呃啊,你!” 尽管眼前这一幕极其不敢置信。 他心底也出现了两句话:时嫣要掐死我!怎么可能,她那么爱我,怎么能杀死我? 时嫣望着这双梦魇之眼,哪怕欣赏着里面的恐惧,心口也压着怒火。 口中仿佛都有一股血腥味。 “你这等贱人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迟野的眼睛里溢出了生理性泪水。 内心的情绪如天崩地裂,他强掰着脖子上的手,不断拍打着这死神般的手臂。 双腿胡乱扑腾着,痛苦的哀嚎着,吭吭哧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便使劲摇着头,因为他是真的不想死。 也是真的在这种时候对时嫣产生了清晰的认知。 她曾为他献祭九条尾巴,只为给他续命。 是啊,他怎么就这么蠢?怎么能忘记了她原本的模样? 她是嗜血成性的九尾妖狐。 不小心惹怒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亏他还以为她是来救他的。 意识到这点后,脊梁骨都凉了,浑身抖得像筛子。 “爱,嫣,我,爱,你。” 这林中,有人抛下一粒渺小的诱饵,就作壁上观,想要以小博大。 警惕性超强的本能反应,告诉她,今晚的风声绝对不会让灌木丛嗖嗖作响。 时嫣瞬间明白,为何迟野区区人类,会出现在无名岛。 为何迟野这种惯会居高临下看人的人,还能说出如此恶心人的话。 原来如此。 而她跟一个人有过约定,不会杀人。 虽然迟野是个例外,但比起让他这样幸福死去,还脏了自己的手,不如让他……生不如死。 把人抛走,用水之法力清洗双手,开始用法力画阵法。 每次用法力就会感觉身体里血液翻滚。 像是在从蓄水池里抽水,直到干涸。 全身阵痛发麻,但没时间了,等不及她徒手去画还要放血。 现在,与暗处的敌人,拼的就是一个时间。 迟野捂着脖子咳嗽,眼泪止不住的流,他抬手抹去就看到时嫣在做着什么。 这是传送阵法。她要抛下他走了?她要留他在这蛮荒之地,让他自生自灭? 不行,绝对不行。 他扑上去抓住时嫣的裙摆。 “时嫣,你要走带我一起走!不然你就留下来陪我!” 呵,何其讽刺。 时嫣心底犯恶心,漫不经心轻嘲。 “随你用那破嗓子怎么说。” 天道有轮回,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那白月光究竟是什么身份。 出国找白月光?不不不。 送人头,好来威胁我。 可惜啊。 迟野心底怕死了,他来到这地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手机,每天不知时间。 未来的模糊,生命的威胁,让他已经……受够了! 他忍着恐惧,软了语气。 “时嫣,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如果你把握住了,那我们就还有后续。” 迟野自己都不知道,他曾十分满意的沙哑嗓音,那趴在别的女人耳边说暧昧话时的磁性。 都是他炫耀的资本,他魅力的象征。 但这时,被掐过的脖子,在崩溃的情绪下,声音宛如拉锯。 听这种可恨的人说话不仅会弄脏耳朵,还会让耳朵活活受罪。 真是罪过。 时嫣朝着身后一挥手,裙摆被割破。 她转身看向手里捏着一半裙摆的迟野,语气戏谑。 “你怎知这是传送阵?而不是要你命的阵法?” 怎么,敢进来吗?你敢吗? 迟野跪在地上,把手中布料捏在掌心,压在地上,瑟缩犹豫了一瞬立即反驳。 “不可能!我曾几次生命垂危时,你就是用这东西及时送我到医院急诊室的!” 还不是那么的蠢。 不过有一件事迟野肯定不知。 这阵法啊,会跟随主人的心意而动。 也就是说,就算他进来了,她内心不想让他一起被传送,他也走不了。 他最终扑过来抓住的,只会是一场空。 时嫣微微一笑,大步走进传送阵。 同时嘴角流出了滴滴血,是内在亏空的象征,在这么短时间内数次使用法力,还是太过逞强。 本就在人类世界,没有可吸收资源啊。 悉悉索索,四周似乎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 这次又是什么,是活捉还是绞杀? 不管是什么。 她也早已让阵法褪去光明,与大地之色融为一体。 要等,等一个亲眼目睹暗处敌人真面目的机会。 提起往事,迟野自知理亏。 这也阻拦不了他此刻的心安。 “我就知道,还是嫣儿你最好,不像那个邱轻衣,虽说此地盛产美人儿,可我也不能在这里陪她过这种日子吧。” 迟野望向远处的一棵树,脸上泛起了红晕,眼尾微向下,眼神躲闪。 这是中了幻术的迹象。 时嫣内心为之震撼不已,最震撼的还有这个名字,邱轻衣。 这就是迟野的白月光? 明明素未谋面,也未曾听闻过。 可为何,会如此耳熟。 树叶落地的时间被延缓,等它落地,或许就是“网”被启动的时间。 罢了,既已知姓名,不见便是见过。 如月光如雪霜,光芒乍现了两秒。 永久的停留在迟野的眼眸中,最后的最后还有一句轻飘飘的话。 “忘记告诉你,这里不是蛮荒之地,这里叫无名岛,而我是为了季琛而来。” 风与危险会告诉他,这场久别重逢不过是他单方面的臆想。 —— 血色飘浮,海水涌动。 这无名岛的夜色寂静,终究是被打破。 是外来者还是强者归位。 谁又能清楚认知? —— 为爱而拯救,不过是一场梦。可我想不通,为何她会消失于眼前,我却抓不住。——迟野 第6章 一切都会迎来新生 倒流之海的海水不沾身,但具有攻击性,如无法呼吸,最终也会溺亡。 时嫣以为她是无法在这里呼吸的。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牺牲全部法力,强撑着游到海底去探索珍珠。 最后精疲力尽…… 会怎样,她没想过自己的结局。 因为没有退路,季琛她必须救。 可现在她不但能呼吸,还游走自如。 在碧蓝的玻璃海中,畅快地搜集珍珠。 这里的所有物体都有生命力,这些珍珠却对她没有抵抗力,围在她身边跳跃着。 发出颜色各不同的光亮时,那一瞬好似天上的银河坠入了海底。 好可爱。 时嫣心想着,伸手去轻轻触碰。 确认它们没有反抗,小心翼翼地从中摘下一颗,可四周轻快气氛转瞬间就变得杀气四射。 珍珠由光亮转黑,最终落入海底。 海水来势汹汹,直接穿刺了她的身躯。 整个过程不过两秒钟,在这里再强硬的本能反应也无用。 她注视着上方海面,瞳孔微缩。 失去了氧气,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浸泡在海里是多么可怕。 才感受到,倒流之海,顾名思义,它的逆流带着她往更深的地方去。 深海是最黑暗的地方,那里潜伏着凶兽,藏匿着森森白骨。 是同类的,也是外来者的。 海面上,外面的桃花盛开着,粉红色花瓣被温柔的清风带入海面。 温馨又唯美的画面。 下一秒,只是这一眼,花瓣就从身侧坠入无底深渊,化为灰烬。 时嫣在挣扎,她才反应过来那些珍珠竟然抛弃了自身的性命,集体布置了一个阵法。 只要她去触碰,阵法就会启动。 她不要它们的性命,可她要做的事却是,对于它们来说她就是刽子手。 她的想法被动摇,身体慢慢脱力。 在窒息,迷离之中,想到了儿时族长传授的法术,只记得手势。 双手合十,抱着感恩的想法。 当金光爆发那一刻,她成功了。 她儿时未达成的事情,此刻用法力拟了一份契约,当然这也是一份交易。 离开无名岛,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东西就会丧失全部法力从而走向死亡。 而这份契约,是传输。 如果有机会启动秘术阵法。 时嫣会以自身为养分,去为珍珠等等材料传输法力从而通过它们的身体催动阵法。 不知要度过多少年才能了却心中所愿。 她能保证的是,不论自身生死,等多年后秘术失效,它们承受了多年法力滋养,可以在人类世界活下去。 此刻不能张嘴出声,只能通过法力震动海水,用音波去表达。 [吾以现世仅存,九尾妖狐名义起誓,尔等若助我,必将拥有血肉之躯,不再承受百年孤独。] 材料只能存活百年,百年驻扎在不到一平米的地带。 树木尚且能观赏自然,珍珠却只能永生浸泡于海底深渊。 有失有得,一个交易换九尾妖狐至纯先天法力的多年滋养。 最终失去法力,筑成人身。 人的一生,最长可达百年之多。 在这百年多的岁月中,可以踏足全世界,每一处角落。 这个契约,她其实是没必要的。 但不知怎的,就不想作挣扎,只想任君选择。 它们想让她坠入深渊,与黑暗纠缠。 那便坠入吧,不死之身可保她只陷入沉睡,终有一日会突破黑暗。 错过复活季琛的时间,那就以身献祭,总会有办法的。 她想问。 [季琛,你若活着,可愿让刽子手复活……若我坠入深渊,能体验你临死时的黑暗吗?] 你可知这无名岛最通灵性。 你可知早已坠入深渊。 你又怎知身后的黑暗,不是面朝身前的光明,只要光明伸出手。 一切就有转机。 何以迎来光明,就是他出现时。 他化作人鱼,朝时嫣袭来。 仿佛与海水融为一体的鱼尾,扑打出来的海浪里都藏着无限好春光。 是季琛啊,和他极为相似,可季琛并不是这种妖冶的五官。 他又怎会是人类世界里传闻中的鲛人? 在这无名岛居然出现了第十种生物——半人半兽? 鱼族早已居住正常之海的海滩边。 又怎会出现在这鬼魅异变的倒流之海? 他们的原型更不会是半人半兽。 在意识迷失,在与他唇唇相触前,时嫣伸手把他推向了光明那边。 就算他看似眼眸纯粹,不会说话,她也知道他是想用自己的办法为她传输氧气。 可她不接受。 她最终也因这一推而坠入深渊。 原来是这种感觉,是全身被炙烤。 如同海中炼狱,灵魂被粉碎,意识被抽离又瞬间清醒。 反复折磨,而身前那一端便是最美好不过的美景。 明明就在眼前,却无力去触及。 不对,不,不。 她怎会在海中呼吸,怎么可能还未触碰到海底就看到了珍珠。 又怎会看到季琛……不,是不可能存在于无名岛的鲛人。 被黑暗蒙蔽的双眼,她强行睁开。 时嫣看到的是,鲛人捂着胸膛神情恍惚,仿佛那一推让他备受打击。 刚才的手感,触感,海面上倒映着的桃花树,一切的一切都无比真实,却真实到不切实际。 她好似明白了什么,集聚自身全部法力,凝成一束光的弓箭形态。 用尽全力拉弓,这一箭穿刺了鲛人心脏。 他眼里的神情是她无法看懂的。 如此的震撼,又在之后张开双臂,似是要拥抱海水。 鱼尾最后发出阵阵余波。 形成的音波是再见,还有新生。 他会道再见,她会有新生。 在短暂的拥抱,在最后的微笑中直至……破碎,化为虚影。 她杀了季琛,她怎会杀人,又怎会在真相大白后去击杀季琛。 不可能。 “哈。” 时嫣猛地起身,吐出了一些海水。 她看到了风平浪静的倒流之海,也看到了那棵向着海面弯倒的桃花树。 还有那里,悬挂于桃花树,于海面上的,藤蔓形成的秋千。 透过秋千,是缩小再缩小的虚影。 那是一个人,一个朝着海中,一头扎入的人。 她低眸看着双手,一阵阵的后怕从心底传来。 咬破自己的指腹,看到鲜血,感受疼痛才反应过来。 从森林传送阵之后,一切都是幻境。 时嫣无力瘫倒在了沙滩上,她无法解释这是什么幻境。 何时到的海滩,何时进入的幻境,又是为何身体如此精疲力尽。 身体的皮肤,湿透的衣服都在告诉她,她是在海中昏迷的。 还有,她的余光停在身边的珍珠上。 发出振动的珍珠,滚烫的右耳垂。 不用看都知道,耳垂上刻印着怎样碧蓝的星星图标。 星星是由无数线条构成的。 每一条线都代表着,她与一颗珍珠达成了契约,线条多到好像无数颗星星重叠。 这么多,肯定足够。 那么,究竟是怎样的幻境,她竟然意识到一切都不对劲时,这还不足以醒来。 是怎样强大的幻境,居然要靠着击杀与季琛长相相似的鲛人来苏醒。 那妖冶的五官,碧蓝的鱼尾。 很漂亮,是她此生见过的,最漂亮的生物……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回到无名岛。 去查阅古籍,看看是什么幻境,学以利用才是。 嗯,她一定会再次回到这里的。 带着季琛,让他见一见她的家乡。 —— 幻境是我对你的期许,帮你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来自你人生中微不足道的过客.鱼 第7章 他死了我成为了他 时嫣收集材料的过程无比艰辛。 她游走在每个族群,每次都要祭拜石像,才敢去摘下那夜明珠。 儿时刻在骨子里的习俗,不能忘。 如此不尊重,也是迫不得已。 她只能保证自己本心虔诚,保证此去有归期,定来归还。 摘下夜明珠后,警报响起。 成为恶人就在一念间。 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全都归功于珍珠们的提醒。 离开无名岛数年,这里早已不是记忆中熟悉的模样。 黎明冲破黑暗,天空迎来朝阳。 时嫣终于在缔结了许多契约之后,集齐了全部材料。 踩到草坪的触感就在脚下。 身后仿佛还有着无名岛的气息…… 终究还是没忍住,咳出了一口血。 她不能倒,前方等待的是死一般冰冷,了无朝气的别墅。 那里,还有梦中出现的小少年。 “会与他重逢的,会的。”因为那是与他的约定。 时嫣口中嘟囔,脚步虚晃着步步前进。 每走一步,都在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等到兔子小姐和江启出现时,他们的眼中是已经准备好一切,依然光鲜亮丽的她。 兔子小姐轻轻飘来,把一张古老,泛黄的纸张递来。 这上面画着的就是此秘术阵法。 她接过后催动材料,开始布阵。 江启就在一旁看着,他本就穿着不规矩,又经历了一番不能说的事。 衣服被冷汗浸湿,凌乱又狼狈。 他瞥了一眼兔子小姐,后背发凉。 看着时嫣聚精会神,极为专注的侧颜咽了咽口水,嗫喏了许久才隐晦提醒。 可笨拙的他,一张口就变了味道。 “时嫣,你就非去不可?你总得给我个时间,好让我知道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吧?” 时嫣不作回答,只随手抛去枫木森林树木做的木板。 上面慢慢出现了一行字。 [少则三年,多则十年。] 聪慧如江启,他瞬间懂了这块木板并不是时嫣提前给他做的棺材板,而是他们之间用来联系的通讯器。 江启试着去感应木板,上面却没有字迹,他就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签字笔,去上面写着。 试着写下时嫣二字,字迹被木板吞噬。 抬眸去看时嫣,她也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就让他心虚。 时嫣很焦急,她略过江启去看向季琛,他穿着得体,是常穿的黑色丝绸睡衣。 整体看着也没有污垢,想来也是江启的功劳。 以前不觉得,毕竟这种睡衣很常见。 可现在却想,这件睡衣啊,还真像它的主人。 明明布料柔顺,表面上的颜色却显得生硬,好似不怎么好相处。 表面上的真真假假,骗的她好苦。 面目全非的季琛,冰冷的尸体,这就是他强制性的最终恶果。 这就是她当时所需所想所要的。 时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步步走进了换衣间。 她只是动动手指,就找到了藏在角落里的那件黑色睡裙。 上面的蝴蝶结是深蓝的。 款式是略有些可爱的,总体是公主型,又像是成熟型。 这件是没有用衣架挂起来的。 丢在角落,也是她丢的。 再看看其它挂起来的,保守款……性感款,各种各样。 完全能看出本人的纠结。 话说……可真丑。他为什么会觉得她喜欢蝴蝶结那种东西? 她愣了愣,莫名想到季琛站在一群女士睡衣面前亲自挑选时。 穿着非遗服饰,手工定制的西服。 一张古板的俊脸,与平常不同,面带些窘迫。 在触及到这件裙子时,尤其是这上面的蝴蝶结。 身边有销售员的热情询问。 “您好,先生是在给女士挑选睡衣吗?” “如果是妹妹,年龄稍小的话,可以选卡通的,卡通睡衣是成人都会喜欢的哦。” 他的不回答不是本人的不想搭理。 而是在略加思考,对于自己的人生,时嫣在里面占据怎样的主导位置。 而他在时嫣的人生中又是怎样的存在。 氛围尴尬中,销售员触及到他手上,很低调的戒指。 “如果是女朋友或者您的太太,可以选这些成人款,有普通款,还有性感一点的款式,我们这里有很多种的。” 他会有种解决心间烦心事的暗爽,抚摸着手上的戒指,对销售员赞赏地投去一眼。 然后每个款式,都采买一件。 唯独剩下那件深蓝蝴蝶结的款式…… 看着销售员忙忙碌碌的样子,离开他的身边后。 他会故作走开,等支走所有人,等那个地方人流量稀疏。 等一个没人发现他的行为的机会。 他会返回这里,在如同悄悄做坏事,而怦然心动的瞬间,耳朵染上红晕,浑身上下血液翻涌。 像做贼一样环视四周,目光偶尔定格在这件睡衣上,其实是抱着最高的期望。 最终装作着急赶时间的样子,买下它,实际上是给予它最好的意义。 最后离开时,其它购物袋会被放进后备箱,唯独这件,会放在他的身边。 他会希望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能快速拿起购物袋递给她。 不用想,不用纠结,只要速度快,就不会去考虑会不会被拒绝。 在想着给她,与她见这一面的场景。 他目光紧盯前方车流,用戴着戒指,那只女娲代表作的手,握着方向盘,手指轻轻敲打着。 一下又一下,缓解心中的迫不及待。 期间又看了多少回那戒指,虽然戒指并无其它意义。 只是一个用来遮掩伤疤的工具。 —— 伤疤,不想提及的血夜时分。 两个人,黑夜,血腥,忏悔,懊恼。 洁白的窗纱轻轻飘荡,温柔地为月牙遮掩视线。 掌心间她的睫毛颤啊颤,他轻轻覆盖。 不让她去看到他因她一时失手,而血淋淋的一幕。 就像他发现刹车失灵,出车祸时。 他也没让她看到一点。 甚至在车子撞倒了树,车头变形,四处起火,被挤在方向盘与座位之间时。 他满脸都是血,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 汽油漏了,滴滴答答。 逃出去,撑着一口气逃出去,去见她。 却迟疑了,想的是,这个结局,是最适合他的。 没有看到她,不会退缩,没有被她看到,不用怕她做噩梦。 正是他想要的,她能接受的。 所以他迟了,就是一念间的事。 尽管从中扑出,也被爆炸波及,承受炙烤,意识迷失。 戒指向着前方滚落。 还是扑了出来,请原谅他一直都有私心,他也有奢望啊。 戒指跌落地面,永远定格。 后面出现的仿佛是两个人的背影,她挽着另一个人的胳膊,展露璀璨笑容。 虚影变实,她穿着婚纱,好美。 是从未在他面前有过的笑容…… 婚纱并不是他幻想过的旗袍,她身边的人也并不是他。 但新娘新郎一起走向的是灿烂人生。 未能开口说出的话,也成了遗憾。 [祝你幸福,哈,我做不到。 真的,就算死,我也不想放过你。 可这样的结局至少会让你永远记住。] 时嫣睁开眼,眼泪轻轻划过脸颊,顺着下颚砸在地面上。 不知何时勾起的嘴角也轻轻逝去。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脑海里好像闪过许多烟花,一闪而过,清晰又让人淡忘。 “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 在感情的碰撞上,在迫不及待的幻想中,在儿时接受的秘术下,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 不知何时,我也变成了自己最恨的样子。——时嫣 第8章 亦如初见向死而生 时嫣换上了这件睡衣。 就像是回到过去,拥抱了他的真心。 只是拥抱,也只能是。 归根结底,她还是恨他。 他所做的一切里,除了强制,还有藏匿其中的温柔。 或许是记忆深处,挥之不去的小小少年给予他的滤镜。 也或许是,她对人世间的万物,都是苍白无知的。 因此才会对他萌生情感。 因为她认识的人类,很少很少。 所以在他不告而辞后,就更恨了呢。 时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沉默中给这件睡衣献上了最符合它风格的造型。 这一举动,也仅仅是想回应曾经放在她面前的,那滚烫真挚,蛮横无理的心。 如果季琛还在,如果他还活着。 此刻一定会站在她的身后,抬手握住一缕青丝,在睫毛细微的颤抖中,弯腰亲吻。 莽撞无礼,又像欧洲贵族的绅士。 这一吻青丝,是对她的克制。 整理结束后,起身扫视整个房间。 “原来是这种感觉。” 最熟悉的地方变得陌生,除了变化巨大,还缺了一个人。 江启走了进来,他对面前的景象感到震撼,情不自禁地握紧了门把手。 想坦诚与兔子小姐之间的勾当,也不知为何咽进了肚子里。 “……时嫣,你刚才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不是喜欢迟野吗? 你去喜欢他啊! 你去啊! 求你了,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季琛没死,迟野没出国,你也还是你。 你从来都不会做这种行为,你这是在否定曾经的你啊。 为什么?时嫣,为什么? 与我而言,你是最神秘的最圣神的存在,像洗热水澡时四周升腾起的蒸汽。 我抓住了,它也会消失,却总是出现在我的身边,不打开那扇门就挥之不去。 而现在,这扇门是我亲自打开的。 时嫣从江启身边经过,面无表情地告诉他没事,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想到了迟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江启。 思索对方答应做守棺人,想要索取的,同等价值的东西。 “如我所见,你对季琛的感情似乎并不深,那么你答应这件事,想要的报酬是什么?” 人类的一切行为都是有目的的。 就像当时的迟野,他生命垂危,为了延长寿命而来与她虚与委蛇。 后来他延长了生命,就去追求新的目标,果断抛下了她。 江启愣了一下,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后,他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开始倒流。 从头到脚都发冷,气到发抖。 他不是第一次吼她,却是第一次为自己。 “你懂什么?!” 可刚出声,江启就后悔了。 他愧对兄弟,愧对自己的内心。 后悔也没有用,此刻更是不敢去看时嫣的表情,转身背对着她。 呼出一口气,绷直了脊背。 “我是季琛最好的兄弟,全天下除了我,没人再懂他,他想要的就是这样。” “但你,我,想要的是他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不论是什么身份。” 是的,抛下其它复杂的情绪。 江启最想要的也是季琛活着,最好能不让别人付出巨大牺牲。 可这个想法,时嫣肯定不在乎。 “人只有活着才能向其他人诉说心声。” 最后说这句话时,他用坚定地眼神瞥了一眼时嫣,是对他自己说的,也是……对她。 “江启,抱歉。” 时嫣明白了一些东西,她诚恳的对自己的擅自揣摩而感到抱歉。 人类之间的感情一向是如此复杂的吗? 这个学问值得她用很长一段时间去学习。 时嫣对江启的混球印象有些改观。 心底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称呼他为混球了。 他是一个人类,他叫江启。 时嫣是彻彻底底地放心了,她开始观天象测时间。 现在是上午,太阳刚刚升起。 要等一个季琛死亡的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多也不能少。 在精准的时间内,启动阵法。 也就是说,她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吸收大自然之灵力,来修复自身法力的亏空。 她啊,必须以这具外强内弱的躯体去赌这一场约定了。 亦如与他初见,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现在,起码不是原型不是吗? 这段时间,不管江启怎样找话题。 时嫣也不理睬,只守在季琛的棺椁边,静静地看着他。 你说一个人为什么就这么可恨。 悄悄来到了你的身边,用他自己的方式,又悄悄地离去。 —— 兔子小姐用法力延缓时间流逝。 时嫣启动阵法,偌大的地下室里被笼罩上一层结界。 珍珠连接两具棺椁,夜明珠做阵眼。 启动时发出的光芒是七彩光,是把漂亮二字最具象化的出现。 在眼前陷入黑暗,身体与棺椁归位。 兔子小姐累到喘息,眼睛眨巴眨巴,在躲进时嫣的那具棺椁时,意识也被抽离。 没人知道,有一条系着红斗篷的白蛇钻进了季琛的棺椁中。 光芒渐渐变暗,时间恢复正常流逝。 整个过程在真实的时间里,不过两秒钟。 第三秒。 那古老的纸张悄然落地。 背面出现的是几行狐族文字。 用危险的代表,红色血迹书写出…… 第九秒。 纸张自焚。 第十秒。 江启还在摆着烛光晚餐。 这是他与时嫣最后的晚餐。 可最终也没能等来一句告别。 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发现阵法启动,他打不开地下室后,他又回到了这里。 他一个人拉开餐桌座位,一个人吃着这顿晚餐。 混着泪水,吞咽着被抛弃的苦涩。 从始至终脑袋里都嗡嗡作响,他知道时嫣不擅长做人类之间的互动。 可怎么想也没料到,她竟然一句再见也没有留给他。 静静地吃完食物,从容地离去。 走出别墅,踏进私人直升飞机。 “江总,回季氏?还是本家?” “去迟家,砸场子。” 季母改嫁迟父后,一直安安稳稳。 现在季琛一死,听闻早就设好遗嘱,遗产全都归属时嫣。 这一家子,包括某些下三滥,全都很不老实啊。 是该先去见上一面。 直升飞机启动。 江启咬紧后槽牙,还是没能忍住,看着下面缩得越来越小的别墅,高声呼喊。 “时嫣,你的心好狠啊!” 可我还是会好好做那堆破事。 不为你,不为季琛,只为我自己。 “哼呵呵,老子早就想跟那姓季的小子搏一搏了!” 等你们回来,这里已是我江启说了算。 是的,我要让这片天由我江启来操控,我要做的更好,做给你们看。 远远看去,别墅不过是个迷你小玩具。 江启不知道的是,这个小玩具里,挂在地下室入口,用来当做通讯器的木板隐隐有些光亮。 字在慢慢被吞噬掉。 [无归期,尽力而为。 江启,启明星,再也不见。] —— 最后晚餐,想用迟野去挽留你。我如此卑劣,而你又让我瞬间清醒。——江启 第9章 时大小姐与江大少爷 “陷入永久的沉睡吧。” “那里会有你爱的也爱你的人。” “你将与其迎着朝阳,静待晚霞。” —— a城,位于市中心的欧式别墅。 凌晨四点,时嫣又做了噩梦。 她一手捂着受到惊吓的心脏,一条手臂摊平,呆呆地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只要惊醒,就难以再次入眠。 每天都要躺在三米大床上辗转难眠。 直到天亮起床,开启新的一天。 而起床前这段时间,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 一切都是梦吧。 白手起家,一举登上金字塔顶端。 这就是爸妈的传说。 她上学前班时,爸妈就经常说,要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公主。 那时还在想。 是童话里的公主吗? 难道父母是魔法师吗? 那么她也会魔法吗? 后来步入小学,初中,这句话一直紧紧跟随。 时嫣只把这句话当成爸妈对她的宠爱。 爱就是说出来,且做得到,咳,后半句可以选择性忽略。 什么当不当公主,根本不重要。 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就好啦。 直到初升高这天,她亲眼见证了许多新闻上的企业家。 没错,是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还跟她亲切地打招呼。 那天真的像是做梦一样,也害怕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坏事? 总不可能是来随机抓人的吧…… 好在无事发生。 就是亲眼看着各种人物前来结交爸妈,可全被爸妈敷衍招待而已。 逐渐魔幻起来了。 她的父母只见了他们一面,就委婉地表达了送客。 原因就是,他们家发达后,还有一件紧急要事要做。 那就是买下离a大最近,市中心的别墅。 只为了方便她以后在a大上学。 就是这个原因,他们家就莫名其妙被名流圈内传成了暴发户,还私下抵制…… 从那时起,时嫣就日日做噩梦。 梦里全是破产啊,还有爸妈被圈内人冷落排挤啊,最后卷铺盖滚蛋啊之类的。 每次梦醒就会害怕。 到那时爸妈真的可以接受这个落差吗? 好在梦归梦,现实归现实。 因为项目息息相关,就算被嘲讽成暴发户,各种不好听的名声。 别人也犯不着跟金钱过不去啊。 爸妈常说的话也变成了:诶呀我们家囡囡有什么事想说的吗?是不是需要钱了? 至于别人的嘴?用钱堵住就行。 想要的东西?用钱买就行了。 不管用?那就再加一倍。 久而久之,时嫣就发现爸妈的身影逐渐模糊,已经快要记不清他们是什么样子的了。 他们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们嘴里只有一句话,用钱解决问题。 解决不了先去找保姆阿姨,还解决不了再来找爸妈。 当然,最后不要找他们,因为他们真的很忙,很忙…… 忙到在全国各地飞,忙到在一起就争吵不断,忙到忘记了还有个女儿。 因为两个电话不停地响,在一个空间里只会互相打扰对方。 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团聚,又变成了一场又一场,无硝烟的战场。 爸妈的电话都是工作,只有她坐着不说话,所以她就成了那个找理由离开的由头。 “囡囡,妈妈真的很忙,没事就不要打扰妈妈了好吗?” “那爸爸去帮你妈妈,我们晚些会回来,你早些休息吧乖女儿。” 好的,我会乖乖的,一直都会乖乖的,等着你们回家…… —— 大四了,再坚持一年。 之后就去公司帮忙,起码能见到爸妈。 可我已经这么大了,也独自度过了很多个没有爸妈的生日party。 还有什么缠着爸妈的必要吗? “靠北,好烦。” 时嫣已经好长时间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此刻更是烦躁地抓挠着头发。 内心的邪恶种子放的越来越大。 新染的发色,一头烈火般的红发,也被她挠成了爆炸头。 她就顶着这样的发型,翻身起床,拿起床头柜上的女士香烟。 走到阳台,看着灰暗的天空。 吐出一口烟圈,内心的消沉无从发泄。 时嫣站在这里吹着清风,眼眶湿润。 这个世界上或许有在同一个时间,有同一种情绪的人,但不会那么巧合地出现在身边。 两指间的猩红是那么明亮显眼。 “大小姐今天又在扰人清梦啊~” 慵懒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正前方阳台的玻璃窗被拉开,住在隔壁的竹马江启赤裸着上半身走了出来,还撑了个懒腰。 天太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能感觉到一股欠锤的气息扑面而来。 时嫣毫不遮掩地翻了个白眼,她正愁一肚子郁闷没处发泄,便当即怼了过去。 “我说一股骚味,原来是江大少爷又在发骚啊~” 江启做俯卧撑的身子僵在半空,像是重启后的反应时间。 做完这段起床运动,起身后接着做保健操,边清清嗓子。 “又做噩梦了?需不需要哥哥像小时候一样去给你唱摇篮曲?” 怼起来还真没完了是吧。 正愁没发泄桶,这不,来了。 时嫣瞥了他一眼,也是想到关于摇篮曲的趣事,嗤笑了声,抬眸透过烟圈看向天边。 “请问是那种唱着唱着,把自己哄睡着,然后摔一跤,磕着额头,让比你小的妹妹哄你的那种摇篮曲吗?” 这几番互怼下来,看对面的人活像是在看雕塑活动身体,那僵硬的程度啊,还蛮有趣的。 没有回话,刚好一根烟燃尽。 她的心情也愉悦多了,就转身回了房间,还不忘关上玻璃窗,拉上窗帘。 江启的父母跟她爸妈一起创业,如今更是盘踞两座山头,各自称王称霸。 两家父母在她和江启很小的时候就很忙,不亚于现在。 区别就是以前没钱,更别提保姆了。 儿时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吧。 所以细想起来,她跟江启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过的亲兄妹了。 说是亲姐妹也相当适合,互怼呢,也是因为两家父母总是开玩笑提什么娃娃亲,怕被误会才显得八字不合,五行相克。 对江启她根本没兴趣,毕竟那可是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 现在就算长大了,但就算他光着身子在她面前走一圈,都没得感觉。 还有点恶心,谁又希望自己被父母撮合着跟“亲哥哥”在一起呢? 这一番折腾,时嫣还是睡不着。 愉悦也只是一瞬间……有些烦恼已经根深蒂固,一时半会无法剔除。 “主人,睡不着要不要试着谈恋爱?” —— 他们真的让我变成了公主,可却拿走了给予我的爱。——时大小姐 第10章 为什么就是不上当呢 偌大的房间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时嫣被吓了一跳,发出了尖叫。 “谁?谁在哪里?” 逐渐明亮的房间,能看清有个像兔子玩偶模样的东西飘在半空中。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因为发出了声音,那东西快速飘了过来,冲到她的面前伸出手堵住了她的嘴巴。 呈现在眼前的玩偶脸。 不用怀疑,布玩偶肯定是死的,而她纵使坐拥很多毛绒玩偶,这个也是从未见过的存在。 唇上的布料手,从触感来看更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那么问题来了。 凭空出现的,还是飘着,还会说话,还是个活玩偶? 时嫣足足愣了几秒,一瞬间后背直冒冷汗,她分明没有运动,可心跳声大到好似要冲出胸膛。 闭上眼睛,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过身旁的抱枕,一手揪起被子就往面前这鬼东西头上一罩。 翻身坐起,摁住被子里的凸起,疯狂甩着抱枕,都甩出了残影。 边揍边呲牙咧嘴的唾骂。 “呀啊啊打死你,打死你,本小姐管你是人是鬼,还是什么玩具什么倒霉玩意儿,凑过来就是找打!” 看我不把你打出原型,我今天就不姓时!敢吓我时嫣的鬼东西,除了江启,这还是头一个。 我是活久见了,而它真是活腻歪了。 不知是打到没了劲儿,还是越想越害怕,怕到身体发软。 时嫣把抱枕一丢,跌跌撞撞下了床,以跑八百米冲刺的实力往房门跑去。 欲要打开门的那刻前,房间里又响起了声音。 “主人,你还真是失忆了呀。” 它的出现就是个疑点,现在这话里有些得意,更是让人听了摸不着头脑。 同时有人在外面剧烈拍打房门,伴随着江启略显急促的声音。 “不是我说,大小姐你尖叫个毛线啊,该不是又被窗帘吓到了吧,没事吱个声,回个话,要么就开开门让我看一眼,听到没啊?” 时嫣握住门锁,在决定扭动前大着胆子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眼窗帘轻轻舞动,光亮乍现的那一刻让她彻底看清了那鬼东西的模样。 好,成功没忍住,又大喊大叫了几声。 趴在门上的江启耳朵被连续暴击,急躁到抬起脚就是一踹。 就隔一扇门,此刻穿着吊带睡衣,衣衫不整,房间里还有个来路不明的东西,这可如何解释啊。 再者说,她此刻对这个东西非但不怎么怕了,还有点兴趣。 那么暂时就不能开门。 时嫣也被江启这一踹吓了个够呛,脸上血色全无,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她吸一口气,提起嗓子就是发泄怒意。 “江启!你是疯了吗?你是想吓死我,好早点吃席吧,我是不会如了你的愿的,你趁早死心吧你!” 江启听了这语气就知道可能有点事,但不是什么大事,问题不大。 亏他听到声音后,第一时间就冲下楼,跑出家门,跑到隔壁按下密码。 出来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上来时一步三个台阶,更是把拖鞋跑丢在了半路上。 现在这,总不能硬闯吧。 早该心知肚明的,这大小姐刚才还去阳台吹风散心,现在能有什么事? 真是自讨没趣,白白搞了一肚子气,不管了,还是赶紧回去继续睡个回笼觉吧。 “x的,到底出什么事了,能不能开门说话?”江启终究还是决定不能不管。 —— 门内的兔子小姐眼神散发着红光,如同对猎物的精准逮捕。 “据我所知,你跟前男友分手很久了。” 时嫣捏着门锁,捏到指头发白也没将其扭动,眼前这一幕太诡异了,甚至感觉像是在做梦。 内心是来回奔跑的尖叫,表面是强装淡定的冷漠。 “so,所以呢?” 前男友是哪号人物,早就忘了。 兔子小姐把蕾丝扇子一合,啪一声拍在手心,嘴巴的线条轻轻挑起。 “a大里的男生全都对你很有好感,除了一个人,他叫季琛,是你们学校的贫困户,你一直都想拿下他,但是拿不下是吧?” 时嫣很想放松警惕,还想问它怎么知道的,难道它这么说是有什么办法? 毕竟啊,a大名流圈的那群女生全都等着看她拿不下季琛而失败,出糗的样子。 而且季琛……比江启那个自封的校草帅多了,却低调至极。 平常也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拦在他面前,调戏一二。 最好让他的视线因为某人而有些波动。 她想的出神,甚至面露难色,明知不该放松却还是露出了弱点,给了别人乘胜追击的机会。 兔子小姐捏起两边裙角,行了个礼。 一段自我介绍后,它打开扇子轻轻摇晃,身体飘的越来越高。 “……吾今日到之,是来赐下神降的。” 时嫣对面前的这个神,内心一片平静,还默默腹诽。 神,什么神?神经病吗? 真不知道是谁操控了这个布娃娃,它里面肯定有电池。 但它现在再往上飘,就要撞到房顶了。 砰—— “噗。”时嫣没忍住笑出了声。 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手里的门锁扭不开,不对,就连江启的声音都已经消失。 江启不可能不告而辞,而且还是这种他自己没有搞清楚情况的时候。 所以…… “笑,你再笑一个试试,真当兔子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兔子小姐很生气,惹她生气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就是时嫣掐自己手臂,发现有痛觉后怀疑人生时,那所谓的“神”递来了许多本书。 书名分别叫:《追夫365天,每天一计》《如何把男人调教成最佳男友》《追求对象,教你直击要点》《用钱追到男人后》 这神可真高科技,还知道看书呢。 时嫣看向了抱枕和被子,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弑神。 兔子小姐潇洒地撩撩耳朵。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劝你别想,因为上过一次当我是不会再上第二次的。” ok,行,就信你一把。 时嫣把目光放到了最后那本书上,“这本就太草率了啊,用钱追男人,这可是我最擅长的事。” 但是最终,她还是翻看了起来。 是啊,书里都说了用钱能追到人,爸妈也说用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江启更是同年龄的男人,他说用钱行,大概率就是能行。 神额,一个兔子都这样说。 那季琛为什么就是不上当呢? —— 如果我去写书,一定要为之命名——让季琛上当受骗的方法。——时大小姐 第11章 五个月零十天的见面 时嫣看书看着睡着了,醒来后发现兔子早已消失,而手中的书还在。 那么之前的事情就不是做梦。 她起床换衣洗漱,嘴里咬了一片面包片,拿上电脑包准备去学校。 季琛大三,比她小一届,除了上课经常做的事就是去图书馆看书。 所以今天也要尝试去图书馆蹲人。 说来也是惭愧,他大一时她就看上他了,可是因为不同级,一学期下来见面连五面都不到。 还有一个最大的因素,那就是季琛一天要打三份工…… 早中凌晨,把时间排到满满当当。 —— 客厅的气氛极具压迫性。 按照以往来说,保姆阿姨看她下楼,会停下手里的活上前询问。 可今天,她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五菜一汤,餐桌边上坐着她那许久未见的妈妈,正握着刀叉切餐盘里的培根吃。 如果不是口中说着挑剔的话。 那可真是优雅。 “太熟,你看看,都烤焦了。” 保姆汗颜鞠躬,“太太对不起。” 时母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冰冷地告诫一句,“没有下次机会。” 时嫣听到这句话打了个激灵,触及到儿时的记忆,她果断转身上楼,却被犀利的目光探视到。 只是一眼对视,就让她步伐退缩。 在极不情愿的心情下,还是乖顺地走到餐桌旁,这一段路用了平常的两倍时间。 保姆为她拉开椅子,心中也早已想好对策,便挥手让阿姨退下。 坐下后思忖着怎样开口拒绝这顿早餐,家教严格,三顿饭更是强制按时吃,这件事上她从未战胜过爸妈。 当然,其它事情上也没有。 时嫣有小半年没见过妈妈了,她的妈妈就连除夕夜,过年那天都在工作。 那两天其它朋友都在朋友圈发着跟父母的合照,保姆阿姨也放假回了家。 小区内有人放烟花,熙熙攘攘好热闹。 所有人都在欢乐团聚,而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双膝望着夜空,心里是藏不住的落寞。 茶几上放着的手机,屏幕忽闪。 听到消息提示的声音,内心如有海浪拍打,但她连视线都没有转移,只是静静地看着烟花燃烬。 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父母在社交平台上给她发的信息,新年快乐。 以及,银行卡的巨额转账。 连续几年都是这样。 明明说了今年会陪着她,明明又说了忙完那几天就回来,最后却一个也没有做到…… 时至今日,时嫣这样坐到妈妈对面的位置上,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波澜起伏。 声音软糯甜腻了几分,双手放在电脑包上,紧抓着那一层布料。 这就是她在父母面前,塑造出的乖巧听话的女儿形象。 “妈妈,我不饿,而且我急着回学校,我可以先离开吗?” 如果您开口,我也可以先陪着您,可您肯定只是回来一小会儿吧。 时母打量着女儿今日的打扮,天气还有些冷,棕色毛呢风衣,黑色高领毛衣。 只有毛呢裤和运动鞋是他们自家品牌。 啧,眉目凝重地放下刀叉,甚至没注意餐桌礼仪,碰到盘子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仿佛是双方开战的号角声。 “邋里邋遢,没个正形,还有把你这一头红发给我染回去,我看着就感觉心脏病要发作。” 话落没几秒又嫌恶地看向餐桌上放着的小皮包,以及时嫣的这张脸。 怎么看怎么不对。 时嫣嘴角的微笑呆滞住,她怎么也没想到许久未见,第一面就是这样的“关心”。 “妈,我的头发没惹任何人,染膏也不会让人心脏病发作的,我选的也是不伤发质的款式,不会有太大影响。” 两股视线噼里啪啦,一股烧焦的味道。 时母没想到自己的命令会被驳回,瞬间没了食欲,拿起餐纸擦拭嘴角。 “我说的话,你又不听了?” 不等女儿回话,就去跟管家聊工作上的安排,命令管家去找文件,她急着要回公司。 这种时候不是没有过,如果时嫣插嘴又会被指责说,他们聊工作的时候不要插嘴,这是基本的礼貌。 所说的重点又会被忽略。 “可我也有想尝试的东西……”“只是几天,失败了我会放弃的,请您也尊重一下我的想法。” “你的尝试?你的想法?很好,学会顶撞长辈了,看来是我管教不当。”“够了,这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走我给你安排好的路就可以。” 无限的争吵回荡在脑海里。 偏偏他们说话总是十分平静,而你却越来越有情绪,越来越自我内耗。 时嫣坐在椅子上没动,心跳声却快到呼吸不顺畅,周遭的声音与环境全都变得虚幻扭曲。 “五个月零十天,这是我们距离这么长时间的第一次见面,您就想跟我说这些话?” 管家上楼取文件的速度快了几倍。 时母点兵点将的态度顿住,迟疑片刻转身看过来,目光里透露着一点惊讶。 但是很快她就将其行为,理解为小孩儿偶尔闹次脾气,无伤大雅的事情。 “趁着这次回来,我也想告诉你,我们家前进的未来需要你江伯父的帮助,这么多年在商海里,暗地的争夺撕咬,关系早已不似表面上的融洽。” 又是这些话,又是催婚。 时嫣再次窒息,感觉自己一无所有,往常忍忍就过去了。 这次不同不知是何种魔力,她起身一手拽掉了桌布。 哗啦啦,碎了一地餐具。 餐厅里响起无关紧要之人的抽气声。 所有人都怕妈妈,都希望她能做好待宰的羔羊的身份,被圈在羊圈里一直听话下去。 “你知道我的年龄吗?我才21。我才21,你就想让我订婚结婚。” “你想让我跟江启订婚,跟儿时一起长大,只是无血缘关系的亲哥哥结婚。” “你不觉得恶心吗?你不觉得身为亲生妈妈,这样的嘴脸很丑恶吗?就为了公司的前途,就为了江伯父的帮助。” 时母退后一步,远离餐桌旁的残骸,眼神里透露着时嫣最怕,最不能接受的失望。 “时嫣,你真是疯了。” “江启的父母跟着我们一起白手起家,是爸妈最敬佩的人之二,你的江伯母在去世之前可没少帮助我们照顾你,难道你想让她失望吗?” “还有,江启他对你还不够好吗?” —— 新年快乐,如果不能见面,那它该是多么冰冷的文字。——时大小姐 第12章 你一定是在欲擒故纵 “江伯母你不配提及,她那么温柔的人,肯定会尊重我的。” 要不是电脑里存了论文,时嫣真想把电脑砸了,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毁天灭地。 双目中的热泪翻涌。 你要是从始至终都把最直接,最真实的想法全都告诉我,我又何须付出真心。 时母一看底牌都被击退,心知女儿是憋了一股无名火,这件事要死扛到底。 但她明白,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 “我只是通知你,并不是让你考虑,你也该明白江启是你的最佳选择。” “趁着你江伯父有这个意思,你也别矫情了,赶紧给江启个机会,好好热络一下感情。” 时嫣被逼到无路可走,这种被人把控的人生也并不是她想走的。 她心一狠,挺直脊背,抬高下巴把眼泪击退回去,把想法也说了出来。 “妈,我的前半生一半是被江伯母,江启照顾的,还有一半是被保姆阿姨照顾的。” “你和爸对我来说只有两个背影,还有两张模糊的面孔,所以我的未来你们也只有参与权,没有干涉权。” 响亮的巴掌声,脸被打歪到一边,所有人的止步,都在看眼色行事。 时母气狠了又无法反驳,对于女儿来说,日子一久对保姆也能有感情。 甚至夸张点说,都有可能占据他们做父母的位置,包括江家人,这全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局面。 所以时母在接过管家递来的文件时,低声说了句:“保姆换一个话少动作利索的。” 随即当做无事发生,指挥着佣人处理残骸,又低眸看着腕表。 全程没敢看女儿的表情,便抬步急匆匆地离去。 这一离别,再见又不知要多久。 他们能不能明白她的抗拒,会不会因为她的抗拒而改变主意,这也是未知的,虽然有九十的概率是知道的。 擦着泪痕跑出家门时还看到了躲在外面,蹲着抽烟的江启,看表情他是有点臭脸的。 他肯定也觉得江伯父与她的父母,都很离谱吧,毕竟他对她也没那意思。 至于对方听到了多少,也无所谓了。 江启的出现让时嫣倍感丢脸,她在这一刻也会因为自己的父母而对他产生无限愧疚。 更会想如果这时候有个男朋友,江启也有女朋友做理由,会不会好一点? 会不会能让双方的家长放弃这个决定? —— 时嫣到了a大,气势冲冲地前往男生宿舍,进去就是一通询问。 “季琛住在哪间?” “季琛呢?他在哪儿?” “我找他有非常重要的事。” 她没想到季琛的人缘能这么差,居然没人知道这些问题,反而是有许多男生凑上来要加微信。 最后迫于无奈,只好对宿舍阿姨撒娇卖萌外加美食诱惑。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还有一句俗话,就没有她时嫣解决不了的事儿,如果有那就真的有…… 季琛住的宿舍门打开,是别人开的门。 赶得不巧,就是她那已经忘记姓名的前男友,曾经也是年下清纯男大形象,现在就成了那男的。 “时嫣?来找我啊,你还真是锲而不舍,你不仅偷摸跟踪我,现在还追我追到了男生宿舍,你真是,其实跟你复合也不是不可以……” 时嫣拧着眉,打断了这男的施法。 “我找季琛,他在没在?” 这男的翻脸如翻书,脖子一哽,就是三个字,“不知道。” 面前的门被甩上,吓人一跳不说,还差点擦破脸皮。 内心的脏话一大堆,她表示要淡定,扬起微笑抬手敲打宿舍门,然后高声呼喊。 “季琛,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你不要缩在里面躲着了,我都看到你了!” 男生宿舍楼瞬间炸开了锅。 “又有女的找季琛?” “谁啊这是,声音还挺耳熟?” “我靠我出去看了一眼,我靠。” 宿舍门又被打开,这男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时嫣一顿“活剥”。 “别喊了行不行?他不在,只有我在,要找就找我,不找拉倒快滚。” 这是找茬挑事儿啊。 时嫣推开眼前的人肉门,进去扫视一圈,谁知还真没人。 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来季琛的床铺是哪个,只有这里叠的豆腐块最整齐。 跟他本人一样干净利索。 她理所应当地坐到了他床铺下,书桌旁的椅子上,随手抽了本书看。 殊不知危险即将来临,宿舍门被甩上,这男的摩拳擦掌,像是热恋中从背后用胳膊搂住了时嫣的脖颈。 呼吸逐渐逼近,语气略带威胁。 “嫣儿啊复合吧,好不好?” 真是打开门一套,关上门又是一套。 时嫣被恶心到,用书本拍打着这条胳膊,“你敢碰我,是想打架吗?你是活腻歪了是吧?” 对方却越来越起劲儿。 “就你这点力气,都不够我挠痒痒的。” 她掏出打火机往这条胳膊上烧去。 这男的瞬间蹦开。 “你干什么?你找死啊?” 时嫣抱起胳膊嘲弄,“喝了几两酒啊,就醉成这样了?” “趁着我都忘记你叫什么名字,滚远点,少来招人烦。” 迟野扶着胳膊险些当场气晕,他们才分手几个月而已,她就忘记了他叫什么。 “那你天天跟踪我是什么意思,时嫣你是在欲擒故纵吗?” 这句话,这张嚣张跋扈的脸,这一身白毛衣粉裤子,扎眼的穿搭。 手指轻轻卷起一缕秀发,仔细想想脑海里的身影似乎清晰了起来。 迟野,某个让她很不爽的人,暗恋的富二代,金融系的系草。 当时是因为爸妈有个项目要跟迟家合作,迟野是她学弟,饭局应酬这种事就自然而然的拉上了她。 饭局上,迟父几句咄咄逼人,本是玩笑话就成了真话。 时嫣就成了那个下不来台的人,迟野又趁机表达喜爱,表面上也挺有人样。 七来八去,就同意了。 还记得那是父母第一次同意她谈恋爱,她一时激动的很。 现在想想,真是草率。 谁能想到这是个装纯的败类。 还是个手机里无数妹妹,把钓鱼当成成就,跟现任炫耀的人渣。 时嫣光明正大地干呕了声,心情复杂。 “你是跟你的妹妹在一起了,所以开始精神分裂,臆想起前任?” —— 我这么喜欢你,还把成就告诉你,你却跟我分手。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高手,你在欲擒故纵,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迟野 第13章 请认清现实啊狗崽子 “我懂了,你不承认是在害羞,这么久不找我复合,是在吃醋。” 这就是迟野做出的总结,同时还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着时嫣。 他甚至内心戏十足的走到时嫣面前蹲下,用手臂撑着书桌,表演了个奇奇怪怪的壁咚。 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一定会觉得,这种眼神真是深情啊。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只是假象,因为他是个近视眼。 时嫣懒得搭理这种人渣,她起身离开椅子,往宿舍门口走去。 有他存在的空间里,氧气完全不适合人类呼吸,有毒物质太多。 迟野就是这时候恼羞成怒,从她的背后靠近她的,气息急促。 “时嫣,趁我现在有点耐心,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季琛就是这时候推开宿舍门出现的。 他肩膀挎着帆布包,提着暖壶,夹着几本关于金融学,名人所着的书籍。 明明天气还很凉,却只套着灰色卫衣,是大众商场里最普通的款式。 深黑牛仔裤洗到一些区域有些掉色发白,一双白色运动鞋是刷了又刷,也没舍得换的款式。 时嫣不曾跟人提及。 虽然现在时氏表面上风光无限,富丽堂皇,主要是搞高奢服装这一块的。 但是从最开始,许多年前的时氏只是个批量生产平价,普通款式服装的小厂。 父母最开始还在街上摆摊,每当放学时,她就会去帮忙叫卖…… 所以,她的第一眼就是从季琛的眼神,五官,到全身上下。 只是一眼就分析出了所有。 季琛看到眼前这一幕愣了一下,抬眼瞥了一眼宿舍门牌,他没走错。 淡淡地望向里面的两位,是有点印象的,奇怪的是此刻他们正在他的床位前拉拉扯扯。 而其中的女生还用灼热目光盯着他。 不过这些都跟他不相干,也不想深入了解别人的事。 季琛一脸平静地走到床位前,把东西放好,又触及到床自带衣柜的前方被人堵住。 有女生在他也没法在这里换衣服,只好去打工的地方换,于是就说了两个字,“让让。” 迟野最不服的人就是这位好舍友,如今更甚,平时在自家四合院里住,不常来宿舍。 要来也是因为方便跟某些妹妹约个会见个面什么的,每次妹妹们见到他的这位好舍友啊,那眼神里满满的惊艳。 他还活着,没死呢。不过那些妹妹也就算了,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现在呢,时嫣这个难搞定的女人居然也来找季琛?现在她还一直盯着他看?且还看的很着迷? 对自己的时候就那么不耐烦,那么简单粗暴……真好。 他岂能继续容忍这群宵小放肆? “你没看到我女朋友来了?眼睛没用可以自戳掉ok?” “这地盘老子现在占了,有点眼力见就滚蛋啊!” 迟野说话时频频凑近时嫣,强行展现出一种依偎暧昧的姿态。 时嫣是故意隐忍的,她注意到了季琛的冷漠态度,心口一刺。 就想试试,看到对他表示过喜爱的自己,与迟野这样亲近,他会有什么反应? 就没有一丝丝的好感吗? 季琛急着去打工赚钱,不想参与到这种无聊的事情里,也来不及深思其中含义。 甚至对迟野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 他沉默着走上前,打开衣柜取工作服,至于衣柜门打到人痛不痛就不知道了。 毕竟早已提醒过。 季琛从小四处奔波,运动良好,发育极快,如今已有一米九之高。 常年干活也造就了一身的健壮肌,并不是刻意练出来的那种块头型,而是可以被宽松衣物遮住,不脱衣服就看不出来的清爽薄肌。 这样有力抗打的纯天然身材,不是一个为吸引健身房里的异性才常去健身房的人可以撼动的。 迟野被衣柜门撞击到,气恼之下往反方向推动衣柜门。 单方面较起了劲,一明一暗,结果显而易见。有人用尽全力去推动,有人始终面不改色。 季琛始终光明磊落,拿出衣服就关上了门,而迟野还在较劲,眼神凶狠。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门一关,被闪了一击险些往前扑去。 迟野扶住的正是时嫣。 时嫣从小就被妈妈安排了学习芭蕾舞,虽只是偶尔去上几节课,只学过基本功。 可后面又被爸爸安排了学钢琴。 导致体重被强行控制在学这两项兴趣时,可以展现身材美感的重量上。 迟野少说也有一百多斤。 时嫣猝不及防,被带倒身子往前扑去,在非自愿又符合自愿的心情下,碰瓷了季琛。 情急之下拉住了他的手,他也在一瞬间的反应中扶住了她的手臂,好似将人圈在身前。 另一条手臂还被迟野拽着。 这情况让三人都看傻了眼,反方向地阻止了一场较量。 —— 季琛应对自如,帮助是他的本能反应,只抓住手臂让她不摔是他的风度。 就算在那种情况下,碰了腰之类的地方也是万不得已的。 让她真正在意的是这种无形之中的感觉,来自于季琛对她的疏离。 还没来得及道一声谢,他就已经道了句,“小心点”,随后走出了宿舍。 这场试探在那么多突发情况下,还是很成功,结果也还是这么失败。 喜欢就是一眼就能确认的事,如果对方跟你一样,那后续就是来势汹汹,连绵不绝。 如果不一样,那就是单方面的在意。 这会很让人郁闷,特别想知道他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 迟野抬起手,想抚摸面前发呆女人的侧颜,他心里憋着股火气。 人都走了,她还盯着留下来的“骚气”,眼神直勾勾的,动都不动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时嫣顺水推舟的目的达成后,怎么可能让迟野继续放肆,她冷哼一声,狠狠跺脚。 他在宿舍穿的是拖鞋,这一脚下去,直接弯曲了脊背。 她转身揪着他的头发,一拳接着一拳,全都发泄在了这该打的人身上。 “你忘记我爸妈是谁了吗?你再碰我一下试试?我忍你很久了,狗崽子。” “早些年我家跟你家有合作。我x的,就一直宽容大方,忍耐低头。” “现在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是你爸腆着脸求着跟我家合作,求着我不要在圈子里曝光你是个人渣的事实。” 说别人眼睛没用,可以自戳双目的时候,先要想想自己啊。 —— 这么多年没靠着父母横行霸道过,没想到利用起来会这么爽。——时大小姐 第14章 她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迟野抬起的手僵持在半空,又缓缓放下,握成拳头垂在身体两侧。 看着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时嫣才松开他的头发,警告了句,“记住了吗?时嫣是你惹不起的人。 ” 她转身离开宿舍,刚走到转角就听到宿舍里发出物体落地的声音。 让一个自以为是的人渣,清晰的认知到自己的无能,这就是对他最好的羞辱。 —— 走出宿舍后。 季琛早已了无踪迹。 时嫣一边对人渣骂骂咧咧,一边又很慌张,一路追到了校门口。 就在她以为今天又要无疾而终时,一抬眼就把那道颀长的背影收在眼底。 奇迹般的出现,瞬间扫去心中阴霾,忍不住兴高采烈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季琛!季琛!” 我在这儿啊,在你身后,你等等我啊。我可以跟你解释刚才发生的事…… 这些话全都没说出来,时嫣就已经像是做贼心虚,藏到了树后。 校外的林间小道。 就在前方,不只有季琛。 他的身边还站着她最熟悉的女生——苏叶,让她很不爽的一个人。 三年了,除了中间跟迟野的假意迎合。 最开始和结束一段感情之后,她都在尝试着用自己的方式追季琛。 她穿着自家品牌,请全校师生喝奶茶,就为在他面前彰显贵气。 每当这时候都会觉得自己是一只孔雀。 可每次都被他视而不见。 转头就接受了利用他,拿他当乐子的苏叶的借钱。 你看,他最需要就是钱这没错。 那么为什么可以接受苏叶,唯独不能接受她的主动示好呢? 她保证不会像苏叶那样,拿借钱当把柄,逼着他随叫随到,当佣人一样使唤。 时嫣从大一开始就拿零花钱在投资项目,现在已经靠自己的积蓄买了套单身公寓。 所以她根本就不在乎那点钱。 跟季琛在一起后,她可以带着他,让他跟自己一起变好。 不会说你借了我的钱,你就低人一等,也不是只想着玩玩。 她是想欺负他,想弄坏他,想看看他那张冷漠的脸上,能呈现出怎样的表情。 可也没有苏叶这么恶劣。 每次苏叶站在季琛的面前,他在说正事,表情很严肃。 苏叶则是在搞小动作,想摸摸他的头碰碰他的身体,被对方躲开后就绞着手指咬着唇,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好似她并没有越线,做错事的是季琛。 她的动作更是任谁都能看出来,对方说的话她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怕不是脑子里想的都是,该怎样合理地让身体往他身上倾斜。 眼神上盯着他那一张一合的唇,眼神里都是满满的贪欲。 恨不得倒在他怀里……就像现在这样。 时嫣看得咬牙切齿,要不是自己没有合理的身份,早就冲过去让苏叶哪来的滚哪儿去了。 真该死,为什么季琛就是不从了她? 她就是这样看着,都已经想到了这件事结束后苏叶会怎样巧合的出现在自己身旁,张嘴跟别人炫耀,叭叭个不停。 像是故意让她听到,实际上也正是。 还把很正常的一件事,添油加醋,最后说出来给人一种错觉。 错觉就是季琛这个没有校草头衔,无名有实的学霸男,为了跪舔苏叶,表面上言辞凿凿地拒绝了时大小姐。 背地里求着苏叶借钱,实际上是借着这个由头接近真正喜欢的人,与其搞暧昧。 跟别人炫耀完后,苏叶像是才注意到时嫣,看着她微妙的脸色惶恐不安。 “sorry啊,我不知道姐姐你在这里。” 语气充满了不小心做错事,不小心说错话惹别人不高兴的歉意。 就是这个不小心可真是巧合妈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气人。越想越气。 当时的时嫣当做没看到,没听到,摘下连接笔记本的耳机,看向苏叶时眼神里有着淡淡轻蔑,嘴角勾起一抹微小弧度。 “你是在跟我说话吧,可是我不认识你。真是多有冒昧,不过若方便告知,请问你是哪位?” 以前看过忍者神龟的,她忍忍忍。 暗地里更是下定了决心,季琛,必须拿下,迟早有一天在苏叶面前狠狠反击回去! 内心的小宇宙燃烧的愈加猛烈! 偏偏这时候时嫣注意到了苏叶手中的衣服,那应该是一件长款过膝的黑色羽绒服。 肩膀宽大,是男装。 苏叶又不可能穿……要么是给季琛买的,要么是季琛的。 刚才在宿舍的时候又注意到他没穿外套,也没拿电动车钥匙跟钱包。 那么现在是? 羽绒服的一头在苏叶手中,一头在季琛手中,看样子是在暗中拉扯。 有人碍于情面,不好跟女生使劲,某些人就是仗着借钱这点,并不想这么快还回去。 甚至放在羽绒服上的手指慢慢移动,似是打算“不小心”地碰到对方的手。 时嫣内心的小宇宙炸开,耳边嗡嗡响,她真的是忍不了了。 如果说这件羽绒服是月老给季琛和苏叶牵的线,那它最终一定会被辣个女人斩断。 辣个女人就是时大小姐,时嫣。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到二人身旁,把羽绒服从苏叶手里抽拉了出来。 毫不留情面,不用在乎其它因素,更不用考虑什么后果。 “赶紧拿来吧你,一直磨叽叽歪的,拿着我男朋友的衣服老半天就是不松手,怎么?你是想当小三?” 江启,我跟你说,我今天就把命托付在你小子的手里了。 你查到的资料要是有一点误差,要是季琛现在真跟苏叶谈了…… 老娘就要了你的小命! 因此她的内心是虚的。 空气则是凝成冰的。 苏叶手里一空,揩油的计谋失败,左看看右看看,二人还真是登对。 眼泪在眼眶内一点点凝聚,咬着唇看向季琛,似是在等着一个答复。 然而对方根本就没在乎她的想法。 季琛微微歪着头低眸,看着趁机抱着他胳膊怀里还抱着他衣服,表情凶狠眼神气愤,嘴角上扬又克制住的小女生。 一时的心悸动,砰砰砰太过清晰,又过于刺耳,像是嘲讽。 他可以躲开这个抱,但是他没来得及……不,别人那么多次想碰他,他都躲开了。 不仅没躲开,还让她一次又一次,纵着她接连三次的……造谣。 你说别人的眼神称不上看不明白,你说这种眼神你很不舒服,你说这个场面不知道该怎样收手,你说她的出现是缓解了另一个棘手的问题。 可她的眼神更算不上清白呢? —— 你说四季流转,寒冰融化,春暖花开,一切刚刚好……只是过于早,致可触不可及的你。——季大学生 第15章 和他之间永远有条线 时嫣抱着的胳膊被抽走,她看到季琛彬彬有礼地对苏叶颔首示意。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苏叶撇撇嘴,想开口询问都没来得及,他就已经转身离去。 本来还挺害怕自己会被当众打脸,还好并没有。仔细想他也做不出让她下不来台的事,毕竟她的出现,刚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瞥了苏叶一眼,亦如曾经被对方“不小心”才看到的那些眼神。 “你在群里加我一下,告诉我多少钱,季琛欠你的钱我来还!” 他不接受,她就让他被迫接受。 如果一定要有个人是他的债主,那必须是她时嫣。 时嫣一语尽就急忙追上去,在季琛身后呼喊,“喂,你的羽绒服都不要了吗?” 他腿长又着急,她还真就有点跟不上,但他在前方停下了。 季琛停在电动车旁,看了眼锁住车轮的u型锁,没有钥匙别说走,能走也得用钥匙启动电源。 无奈之下只好回头,望着朝他奔来的女生,又是狠狠一愣。 先前她抱着他的衣服不松手,现在抱着成了一点累赘。 额前的碎发及长发稍稍有些往后飘,旁边是刚新生嫩芽的垂柳,那细长柳枝也被清风拂动。很美。 不知怎的,有一瞬间想张开双臂。 半弯腰喘息,抬手递上衣服,翘挺的鼻尖都被寒风吹红,显得鼻梁右侧方的一颗痣更为诱人观赏。 数秒,还是无人接过衣服。 时嫣用手掂了掂衣服,索性就站直身子把衣服敞开抖直,眼里闪过一抹惊诧。 “还蛮长的,都到我脚踝要着地了你瞅,哎呀你快穿上,现在还是挺冷的,冻感冒了怎么整呢,可有你难受的。” 比划着还想给他穿上,奈何某人不可能配合,一米六五跟一米九这个身高差,也是除非再亲近些才行。 时嫣还是知道拿捏这个尺寸的,她也不敢太暴露自己的本性。 是喜欢的很,可也得有点耐心等他松口不是嘛,更何况刚才已经占了点便宜。 现在再得寸进尺,整的好像咱非他不可似的,那可不行。 季琛抿着唇移开视线,拿过衣服三两下利索穿上,这才让别人看清楚那衣服上的潮湿。 挺大一片痕迹,很难忽视,还冒着一股甜腻腻的奶茶味。 结合刚才衣服出现在苏叶手里的画面,瞬间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那么如果她没出现,苏叶是想接着还衣服表白?或者说直接不还了,帮他洗? 帮洗衣服,接下来就真的有点暧昧。 季琛不在意那片潮湿,已经从羽绒服兜里拿出钥匙,取锁准备离去。 时嫣站在原地抽出外套里的毛衣袖子,试图裹住有点冷的手,可惜弹性再好也没全都包住。 “那个你,这就这样准备走啦?” 真的不说点什么啊,就刚才她都说女朋友了…… 她一下翘起鞋尖,一下翘起鞋后跟,一会又走两步,暗戳戳地靠近他一步。 几乎是前后紧挨着的声音。 “刚才解围,多谢。但是我并没有女朋友,你这样说会造成很多误会。” 季琛忙着手里的事,全程没给一点视线,她莫名的心慌,急于询问。 “误会,你刚才也没对苏叶解释,你是怕谁误会啊,她应该也不是那种对外宣传别人私事的人吧。” 才怪,苏叶就是那种人。最好狠狠宣传,当然苏叶在外营造出的错觉是,季琛是她的人。 她肯定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季琛的表情毫无波澜,把工作服塞进车筐,往外推电动车。 这些动作间,随口的一句话就划清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不怕谁,但是谎言就如泡沫,谣言终会不攻自破。” 他的意思就是,这就是第一个复杂的误会,那种情况下不论哪个女生,对她解释她可能就会误以为你是对她有意思……说不好就会继续纠缠下去,而他非常赶时间。 时嫣就是听懂了才觉得难受,他已经坐上了车座,插入了钥匙。 “你就不能喜欢我吗?” 季琛的脊背僵住,他也意识到自己对她的话似乎有点多了,应该止步于此。 所以这次就两个字,“不能。” “你不喜欢我,ok,我迟早会让你喜欢我的!那你下次需要钱找我……” 别找别人,行不行啊? 时嫣的前半句是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喊的,后面声音越来越弱,至于没说出口的话全都放在了心里。 很难,一句好听的也没从他嘴里撬出来,也就他没女朋友? 真是有钱有什么用啊?别人又不要。 “要你钱的人一抓一大把,你又不给,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又不喜欢。你偏要反着来,答案当然也是反着来咯。” 时嫣的身边出现了消失不见的兔子小姐,她有了一次被吓到的经验,第二次还是被吓到退后了两步。 “你就只会飘着撞天花板,现在你出现在这里,是想被谁看到抓去研究所?我看你不是神,你是神经。” 她现在看着这个神就像在看神经病,神出鬼没,除了给几本书什么作用都没有。 知道的都知道,它说要帮她拿下季琛,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非自愿的呢。 兔子神果然是兔子还气红了眼。 “你才是神经,除了你没人能看到我,还有我是神,你放尊重点行吗?我是想让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的神!” 真是好怕怕。 时嫣沉默了,那她现在在别人眼中就是在跟空气对话。 这下要是被人看到这样的自己,形象全毁不说,神经病不是这兔子,反而要成了她。 抵达男生宿舍这期间她是一句话也没说,兔子小姐是叽叽喳喳。 “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个男人都拿不下,你直接扑上去啊你。” 它怎么不扑?它不是神吗?扑一个给姐助助兴呗。 “你那父母我看着也不行,都要分家过了还瞒着你,你瞅瞅你这脸,哎呦呦,你妈要是劲儿再大点,你这脸上肯定高低有个巴掌印。” 你才分家,我看你像被分家的。 被赶到人类世界时脸上一定有很多巴掌印吧,哦真不好意思,忘记了你的身体也就比巴掌大点。 时嫣憋着火郁闷的很。 到了男生宿舍从阿姨那里拿过被保管的电脑包等等,又直奔图书馆。 人多眼杂时不能说话,到了图书馆也不能说话,就盼着那布玩偶赶紧消失。 没一会它还真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这一待就是学校即将门禁,晚上回家时,一盏明灯亮着。 想必是保姆阿姨。 打开门面对的却是陌生的人。 “小姐好,欢迎回家,我是夫人新聘用的……” 砰。 —— 一句公主,就接受了你们的缺席,接受了留给我的只有背影,还有一堆指指点点的言论。 现在才知道。 一句公主,是要我变成提线木偶。 ——时大小姐 第16章 注定你是恩赐也是劫 提着的电脑包脱了手,时嫣怔愣了一下颤抖着手去捡。 同时新来的保姆也弯腰去捡。 这次的保姆说话做事都比之前的那位阿姨直接利索,挑不出一点毛病。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似一个被设置成只需听主人话,能行动的机器人。 冷酷无人情味,透过这个人,时嫣居然看到了自己妈妈的影子。 完全可以想象出妈妈坐在沙发上,斜着放置双腿,优雅地接过管家递来的茶杯。 茶盖轻轻拂过杯口,口中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事实就是结果及警告。 惩罚她,因为今早的争吵? 这种受人摆布的感觉,以为只要离开,只要去吹吹风,见见想见的人,就可以挣脱。 哪怕只是一时。 许久未见,再见不知何时。 这些因素让她可以做到不原谅,甚至是暂时的忘却。 可偏偏一个耳光,还不足以。 现在家中唯一熟悉,可以坐着谈论话题,彼此陪伴的存在也消失了。 她的妈妈真的好狠。 一点也不顾及女儿的感受。 永远都是这样,像是永无止境的黑暗,彻底将她笼罩。 时嫣知道一次的退步换来的只会是永远的退步,她无论做什么,要付出的怎样代价,都要挣脱这道枷锁。 真想看看爸妈在她面前忏悔的样子。 “那该多么美丽……” 吧嗒。眼泪砸落,弱小的声音就是它存在过的证明,可惜无人在意。 “小姐您,还好吗?”眼前的保姆递来了电脑包,轻声询问了句。 时嫣猛然惊醒,她迅速接过,沉重地说了句,“退下吧,去休息不用管我。” 不再去看别人,这里有多少人也只是假象,实际上只有她一个人。 抬眸时沙发上的影子也消失,江启的模样出现在了眼前。 他也从游戏中与她对视,只是一眼就把手机抛弃,放在了沙发上。 无人知道,那屏幕是黑色的。 早在时嫣出现时,他就摆好了pose,交叠着腿变幻着动作,浑身很不自在,不知怎样才算适合。 最终拿过手机开了把游戏缓解尴尬。 进入游戏,又总是抬眸去观察她的脸色……就在不知不觉中,在游戏里挂了机,熄灭了屏幕。 江启起身,盯着她看。 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时嫣移开视线,从他身边错过,径直往楼上走,脑子浑浑噩噩。 心情不佳,不想应付所有人。 进入卧室后才发现,身后跟了个恬不知耻的家伙,害的她关不上房门。 “跟着我做什么?这里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江启单手插兜,一手抬起抚摸脑后,表情有些慌乱。 “啊这里,以前我不是经常来吗?再往前说小时候你的小床还安置在我的卧室里呢。” 那时她还不能自由行动,他已经会走会跑,还会自己穿衣。 他比她大了三岁。不多不少,刚好她初中,他高中。她高中,他大学,还去国外做了交换生。 他的大四,本该与大一的她相遇。 可惜。他从国外归来时,已时过境迁。 江启回来后没有选择进入家族企业,而是决定自由创业。 主攻餐饮旅行社团等方面,年纪轻轻就掌管着多种网红打卡的民宿。 他的创意浪漫且有诗意,紧跟时代潮流,因好评过多还冲上过热搜。 最火爆的启始,为亲自挖掘到的山水之乡,增加了二十个百分比的收入。 那里一时成了旅游首选。 —— “从我上初三起你就没进过我的房间了好吗?而且我早就已经长大了。” 时嫣倍感心累,她一直忍着眼泪。 早上就在他面前丢脸过,现在又要这样,好像成了爱哭鬼。 真是够了,“你滚啊,为什么堵着门?你真的很烦人你知道吗?” 江启看到那双明媚的双眸里打转的眼泪,就像是脑子里有根弦断了,一点就着。 “喂,真正的烦人精是谁?是谁这么晚才流浪回来啊,鬼知道去哪儿鬼混去了……” 时嫣气的转身就走,也不管门了,更不管他会不会闯进来。 把电脑包往床上一甩,风衣丢在地板上,双手交叉抓住毛衣最底端就要往上拉,但是动作在这里停住了。 回头把视线扫向还站在门口的人,一连串的眼泪滚落下来,声音颤抖。 “你,你怎么还不走?” 江启僵硬的躯体,迟钝的大脑才反应过来,飞速转身躲到了墙壁后。 头上如脑内充血,脸上又像是火山喷发,伴随着轰隆轰隆的闪电惊雷。 抬脚就欲要离开,可里面的人……现在很难让人放心。 倒退两步,后背狠狠砸向墙面。 不知该怎样开口,用手捂着半张脸,紧张到喉咙直吞咽。 时嫣以为他已经离去,绷紧的身体才瘫软到床尾的地毯上,望着漆黑的卧室,最终把目光看向从走廊照射进来的光亮。 枕着自己的胳膊,像只小猫一样呜咽呜咽地哭泣起来。 “不就是跟伯母吵了一架,你就要把自己的眼睛哭肿了吗?” 江启的声音传了进来,敲醒了一个人在夜晚脆弱时的心门。 时嫣下意识制止住了自己的哭声,没想到他没走,没走就算了还说这么气人的话。 一时之间没绷住,一边哭一边骂人。 “……你懂什么啊,你根本不知道辣个女人都做了什么,她把保姆阿姨辞了,还换了个新的来羞辱我。” “她还,她还扇了我一巴掌,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人打过我,就因为……” 就因为要我跟你这个,亲哥哥一般存在的家伙订什么婚,搞什么啊。 “你不也摔了一桌子饭菜吗?噼里啪啦的,你可别撒谎说没有的事儿,哥都听见了,吓得哥们当场躲起来瑟瑟发抖,真怕被你这个疯女人伤及无辜。” 江启瑟瑟发抖的样子? 他小时候那么大只了还讨厌洗澡,江伯母温温柔柔,拿他没办法。 她小时候不懂,就踩着小板凳从水龙头那接了半盆凉水,准备泼过去给他洗个澡。 到了真正泼的时候……因为水盆太重端着已经很勉强了泼起来更是吃力,结果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浇了自己一身。 冬天泼凉水,那个透清凉啊。 真是毕生难忘,最难忘的是江启看她哇哇大哭,就去接了一盆凉水端到头顶,请她看了一场瀑布浇江启。 她瞬间破涕为笑……转头就跟惊慌失措找浴巾,又看到儿子行为而滔天怒火的江伯母邀功。 哇,啵啵,洗香香,哥哥,臭臭,不啦。 江启终于不再抗拒洗澡,这天还在江伯母的亲切教育下洗了个热水澡。 不出意外,半夜她跟江启全都发高烧。 去往医院的路上已经烧的迷迷糊糊,还在牵着对方的手傻乐呵。 “噗嗤。” —— 没人吗?没人哥们就直说了啊,反正也没人听见…… 喂,你是我的公主。——江启 第17章 用自己的方式爱自己 是很美好的回忆。 但早已不适合如今的我们。 时嫣坐直了身体,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望向夜空心中很是刺疼。 “哥哥,你不用刻意让我开心,你说的这些话也并不会解决我眼下的迷茫。” “所以请你离开吧。” 她不想过多的争吵,这件事是长辈们决定的,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受害者。 有时真的很羡慕江启,他总是肆意妄为,话里虚虚实实,让人无法窥探真心…… 这样的他,如果在同样的情况下面对江伯父,最后肯定是十分洒脱地走出家门。 毫无顾忌……像个无赖。 江启很想冲进去,去与她当面对峙。 可他不能这样做,一句哥哥就如同画地为牢,将人困在其中,怎样也无法挣脱。 就连下意识地捶墙,在快要锤到墙壁时,手臂的速度也渐渐缓慢……到了无声无息的地步。 不想惊扰到她,又想靠近她。 “怎么可以离开呢?身为哥哥……我应该为你排忧解难。以往不都是这样的吗?我们之间无话不聊,你告诉我,我就一定会为你做到。” —— “……江启,你喜欢我吗?”时嫣沉默了许久,突然站起身,语气严肃。 她在这个地方好窒息。 这里充斥着青年时期,独自默默注视着爸妈背影的回忆。 一天天的成长,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 这是直到今天也无法挣脱的压抑。 还有一种错觉,就是这一切都是假象。 父母虽小有所成,但也没有达到如今的大成就……家中经营着一家小店,过着小康生活。 三个人的家庭,他们一人一边,牵着她的手,非常幸福。 江启有被这句话吓到,下意识地想要逃避,甚至想从楼梯上直接跳下去。 最好滚下去时,意识全无。 他用了很大的努力才说出“身为哥哥”这四个字。该死的,身为独生子,哪来的妹妹? 还有,我喜欢你吗…… “当然不喜欢。你是我妹妹,我喜欢自己妹妹,那真是太bt了好吧,哈哈。” 夜太过寂静。 江启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难道这样说不对?这太突然了,内心排练了无数次的对话,到了现实真的发生这一刻还是无法做到游刃有余。 真是,怎么办才好? “你还不知道啊,我们这谁跟谁,我喜欢你怎么可能?别搞笑了。” “我们就是纯友谊的哥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哥们。” “长长久久,久到不能再久了,久到地老天荒,天塌下来都无法改变的关系。” 江启低着头压着声说完,地板上有个黑影出现在旁边。 他抬头就看到了伴随整整前半生,刻在骨子里,记在内心深处,这世间最璀璨夺目的笑容。 比天花板上的灯都明亮刺目。 时嫣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她在问出后感觉有冒犯到对方,可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提心吊胆。 现在终于可以像以前一样,对着他坦诚从容的相处了。 “那真是太好了!哥哥,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要连夜搬家。” 原谅我吧,我不能说出未来会发生的那件事,这样会提前导致你与江伯父之间的争吵。 原谅我的私心,我真的不想看到你的家庭也变得支离破碎。 哪怕只会延迟一天,哪怕只有一个小时,我也有信心改变爸妈和江伯父的想法。 放心交给我吧! 江启的表情很木讷,近乎呆滞了一刻,视线紧紧注视着她的眉眼。 “可以,我,我的车就在隔壁……车库。那你,你是准备独居了吗?” 时嫣莞尔一笑,目光极其坚定。 “是的,公寓那里距离学校很近,而且视野更开阔。还有就是,我想离喜欢的人近一点,这样也方便我追求他。” 她说完就回到卧室,打开灯找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个人物品。 自家的品牌衣服多拿几套……其他的就算了,还有就是电脑,对,其他的我想想,还有什么呢…… 江启跟在她的后面头昏脑胀,瞬息间感觉天地旋转,本来就是这么摇晃的吗? “是这样的,独居女生是有一定危险的,我觉得你还要再等一段时间,而且恋爱这个事情你也要循序渐进,不能心急……” 时嫣忙着收拾,抽空回江启的话。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选择了单身公寓,女生单身公寓,是不允许男生独自进入的。” 至于循序渐进……自然,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她也想随心所欲。 快些,再快些最好。 季琛……好想得到你啊。 江启又说了许多新闻上发生的例子,情绪是越说越激动,甚至到了焦虑的程度。 时嫣不懂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话唠,以前也不这样的呀,难道是以为她因为今天的事受了刺激? 她表情凝重起来,把双手搭在江启的双肩上,重重地往下一压。 “你放心我的决定看似任性,实际上全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很清楚自己的所需所求,真的不会害了自己。” 把手移开,眼神犀利了许多。 “而且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也没有搬离的太远,反正住哪里都是我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呢?” “住的屋子小还省了许多时间呢,每天上下楼,去哪里都要走一会路,我还没走出家门就已经很累了好吗?” 江启也搞不懂自己在焦虑什么。 竟然因为对方的一个小小举动,就变得如此没有自信,这可不是他啊。 “这很夸张诶,你有那么细狗吗?而且区别很大的好吗?你现在觉得没什么,等你过去住一晚上就知道了,就说认床……空间大小啊怎样怎样的。” 时嫣气的太阳穴直跳,没忍住把手中的抱枕砸到了他身上。 看着他稳稳接住抱枕,还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气到磨起了牙。 “细狗,有这么形容亲兄弟的吗?啊?还有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不适应?” 江启抱着抱枕有些颓废,又莫名的心烦意乱,脑海里搜索着反驳的话。 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这位,公主脸,娇弱身,这和一室一厅的公寓配置,真是不合适。 “你挑剔,胃口不好,身板薄,又不会做饭……你真的能照顾好自己吗?” “……” “江启,老子蜀道山。” “好好好,我帮你收拾,行李箱够不够?不够我家还有很多。” 原来是这样,只要伸手拨开阴霾,哪怕一小片的地方,也有光照射进来。 这就是友谊的作用,这也是占据对方生命中很多角落的默契。 一时间更是忘记了伤痛。 —— 是我,亲自去为你查季某人生档案的我。是我,现在还揣摩不清自己内心的我。 是我,未来为此刻与那时都后悔的我。 ——江启 第18章 总有一人能让你奔赴 偶尔在学校学习累了,就会回到公寓倒头就睡,因为距离近更方便。 所以这里还有着生活过的烟火气。 一次性的物品换掉,摆上自己从家中带来的个人物品,把床单等等要洗的物品都分开放进浴室。 明天开始大扫除! 粗略整理好未来要住很长一段时间的小家后,时嫣已经出了一身汗,她随便冲了个澡,穿上浴袍吹干头发。 走到阳台,体验浴后时光。 刚吹干的头发飘着淡淡的香气,夜晚的风也很舒适。 如果这时候有杯红酒,能够轻轻摇晃着慢慢品味,那真是完美。 可惜这里并没有,明天晚上回来后买一些囤着吧,最好再买上一些牛排,自己尝试学着做饭。 嗯,未来的生活请多加努力呢。 时嫣对此充满着期待,她甚至想大声朝着下面呼喊,好发泄心中的压力。 可惜只能朝着下面看一看,并不能发出声音,不然要被邻居举报扰民了呢! 夜色遮盖下不惹人注意。 那是江启的奔驰,他怎么还没走? 算了。时嫣美美地熄灯入睡。 这一晚她真就如江启所说,认床,根本睡不着,烦躁到想冲下楼去捶他。 真是乌鸦嘴! 直到熬到陷入昏睡,楼下都没有响起车辆启动的声音…… —— 搬离别墅后,已经过去整整两周。 爸妈像是才意识到什么,前后分别打来了电话。妈妈很生气,告诉她,就算她逃到国外,跟江启的事情也是板上钉钉。 还告诉她,就是一个保姆,一个巴掌,她小时候可没少被外婆用衣架打过。 至于保姆,那只是个多余的人。 这些都有什么的? 你至于跟妈妈闹脾气? 怎么就不能成熟点? 怎么就不能理解妈妈的良苦用心? 爸爸打来电话很敷衍。 你知道,这个电话是你妈让我打来的。 那些话你也听腻了吧,总之就是你要乖乖听你妈妈的话,别让她总是为你操心。 你也知道她的心脏不太好,生下你能度过难关就已经是奇迹。 两个电话,每一个都让她非常高兴,她向父母问好,下一句话就是……我的毕业论文过关了。 爸妈,肯定会为我开心吧。 可他们打来电话,噼里啪啦的一顿自言自语,让她都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还有他们说的话,她每一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却有种听不懂,眼前一黑的恍惚感。 终于等到他们把话说完。 她刚发出一点声音,妈妈就先行挂断了电话,只有爸爸没有这样做,也似乎在等着什么。 时嫣站在烧烤店对面的那条街道边上,停顿住脚步,神情呆滞地回应。 “……知道了,爸爸。那你周末有时间回来吗?我们很久没见过面了,我也有事想跟你谈谈,关于江伯父的事情。” “咳你说什么,你江伯父就在我身边呢,我们在等客户,你要不要来跟你江伯父见一面打个招呼?” 话外之音,在应酬,懂事点。江伯父在身边,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时嫣的话硬生生停顿住,用手稍微遮挡手机收音,扬起一抹微笑。 “我就不过去啦,导师找我有点事。爸爸你把手机给江伯父,我想跟伯父问声好……” “你这孩子,论文还没写完吧,都多久了?老江啊,你看看我家女儿,做事拖拖拉拉,一点也不像你家江启,年纪轻轻就……” “哎呀你看我,一提起就忍不住多夸,差点忘记我这宝贝女儿还要跟你打个招呼,来来来,老江你这样推辞我可就要生气了啊,你这真是寒了我这乖女儿的心,以后我们两家可是要做亲家的……” 还没开口就被从里到外的贬低,最后被盖上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 时嫣忍到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表面上还要做好乖女儿这个职业,缓一口气跟江伯父来回周旋。 四周车辆穿梭,人行道人头攒动。 繁华与她无关,又息息相关。 没聊多久,电话里突然传来爸爸的怒吼,还有没完没了的吐槽。 “你这服务生,怎么倒的酒?不想干就赶紧辞职滚蛋,你看看这溢出来的,真不像话,来老江,我给你清理一下。” “我来吧,很抱歉。”客气疏离的嗓音。 季琛?他的声音。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不是在烧烤店兼职吗? 时嫣惊讶中带些疑惑,抬眸看了眼。 前方就是烧烤店,她想见他,顺便打算去照顾他的生意。 “一句抱歉就够了吗?你知不知道这酒有价无市?就算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 什么,她的爸爸在对季琛说什么? “江伯父,请你告诉我爸,他做错的事,需要赔偿的钱都算在我的账上。还有你们还在老地方是吗?我马上就去找你们。” 电话没挂断,这样方便与其沟通,能够一直知道目前的情况,时嫣也搭乘上了出租车。 很久之前江伯父想让她走跟江启一样的路,但是爸爸想让她留在国内陪他应酬…… 那时公司还不是很稳定,需要很多客户源,大客户早就被别人笼络,剩下的都是很难搞定的酒鬼。 在喝酒应酬上,女儿就是个很好的挡箭牌,这样客户就不好多劝酒。 她也充当着活跃气氛的作用,让客户会羡慕爸爸有个贴心的小棉袄。 这会造成一种家庭幸福美满,跟对方合作是件靠谱安心,很值得的事。 妈妈也希望能有人陪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他们用来应酬的场所,在哪层楼什么包间,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 上庭苑需要预定才能进入的雅间。 号称古董级别的瓷器酒杯,里面装的酒更是琼浆玉液。 特此一家,在外是不流通的,购置数量为一月一壶,平常时候想喝到都难上加难。 眼前这位服务生,身着锦衣卫飞鱼服,面戴能遮挡下半张脸的纯黑面具。 仅仅是工作服就能如此吸睛,也是这里的特色之一。 风雅,贵气,低俗。 低俗指的就是用人不当,以及有各种酒鬼自带酒水前来此处实为羞辱。 江父那双锐利毒辣的眼睛在金丝眼镜下,显得尤为和蔼可亲。 看看,一月一壶,一壶春。 这样的酒,从杯里溢出来一点。 就是这位身材如男模,长相也极为出众的男生打翻的。 长相很年轻,姑且就当他是小男生吧。 挑人还真是有点特色,工作服在他身上都穿出了一种参加古风大赏的精美度。 这双无波无澜的眼睛,更是让人只看一眼就能记忆深刻啊。 不得不承认,吸引女生的资本是有的。 尤其这面临责骂,不卑不亢的态度。 可惜,也就只能勾引到那没踏足社会的年轻女性,那……女大四学生。 —— 首先我要发表毕业感言,谢谢亲爹的电话,谢谢江伯父为我拖延时间。 他日若得手,必重金感谢二位。 ——时大小姐 第19章 你觉得我要打你父亲 隐忍的脸色,放置身前紧握的双手。 在江父眼中这完全是不堪一击的存在,还是生出事端,惹人注意的青涩小子。 比起自己的儿子……简直完胜。 他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翘起嘴角又稍加收敛地握住酒杯,轻抿浅尝着这一壶春。 时父在杀鸡儆猴般的训诫人,电话那一头的女儿与他互怼争辩。 “爸你不依不饶的想做什么?就是一口酒水的事,你要真缺那几个钱,我给你就是!” 手机被江父关闭外放随手放在右手边,声音迷迷糊糊让人听不真切。 时父已经起身对着面前的人指指点点,一通训斥全都在人身攻击。 “年纪轻轻就来这里工作,搞成这样真不像样,我像你这个年纪还在大学里啃馒头挑灯苦读,你却在这里浪费青春。” 抬手拿起用来点单的ipad,指着菜单酒水一栏,一壶春的位置,后面跟着的是五个九的数字。 “看你也拿不出来,我也不想让同伴白白破费,这样吧我叫经理来处理,你就在旁边等着,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走!” 时嫣对父亲的行为很是明了。 不过是想借机在江伯父面前献殷勤,利用软柿子来彰显自己在上庭苑,上等客户的身份。 还有就是爸爸对一壶春的执着。 她想到这里就头疼,又忙着下车付司机钱,无心去回应。 只能匆忙呼喊,“爸这件事没必要闹这么大,你等等我,我已经到了。” 前脚付完车钱,后脚出租车离去。 上庭苑就在面前,时嫣却僵在了原地。 电话里冷静应对的声音很是清晰,就像是在耳朵里过滤掉了一切杂音。 “您说的很对,时间是不能白白浪费掉的,所以在工作时间内,我不能听除了老板之外的人的命令。” “我要先去工作,当然离开也不意味着逃脱责任。我向您保证,等工作结束后我会第一时间去找经理承担监控证据下应承担的一切后果。” “现在您请自便,祝您用餐愉快。” 然后就是在一阵寂静中开启的推拉门声音,还有爸爸的怒吼声。 “你竟敢反讽?现在不解决还想走?工作,你这也能称之为工作?” “你这样的人就是个供富太太开心的花架子,就连你家里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哎哟!!!” —— 时嫣赶到时,正看到父亲被季琛拽住领子,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愤怒的神情。 时父还在沉浸在口角之争中,像是被激怒了的衣冠禽兽。 “来啊你打啊,打下去我就让你赔的倾家荡产。” 他真的抬起了手。 时嫣一时间根本来不及思考,她只是靠着本能反应,冲过去抓住了这只手。 那双装满怒火的眸子瞬间平息。 尽管早已预料到这个场面,也没真正上演在眼前时的更刺目。 想起刚才的那几番话,还有那里坐着的,看热闹的人。 再看看他这被死死握住的手,她很瘦,手背发力时骨节都很清晰。 季琛自嘲一笑,随口反问。 “你也觉得我要打你的父亲?” 时嫣哑口无言,当然不是也不可能。 随即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她想说他不是那种人,想说她是来给他撑腰的。 可这跟下意识的行为又很矛盾。 她只是默默松开手,退到了旁边。 现在问题是爸爸……更像个得理不饶人的无赖。 时父一看女儿来了更是像找到了主心骨,殊不知他那跃跃欲试的表情让时嫣很是难堪。 “爸你是喝多了吗?你这样刁难人有什么意义?问题可以得到解决吗?你能不能消停一点?” 时父傻了眼,完全愣住。 看看女儿,再看看眼中的小白脸。 原本在眼中的人还能称之为小白脸,现在只能是个扭曲模糊的方块。 血压脾气是蹭蹭涨。 这时季琛松开抓着的领子,冷着脸去扯肩膀上的那只手。 原来时父也很不客气。 偏偏对方不松手,他只好再次开口。 “我说了不会逃脱,请松开。 ” 时父咬紧后槽牙,“松开好啊,松开好啊,你这种社会蛀虫我真是见多了……” 说时就握拳,迅猛又快速地挥了上去。 可真别低估中年男人的拳头,更别小看面具被锤打在脸上,那火辣辣的撞击。 眼前即将要发生一场互殴。 时嫣吓懵了,抬手就是一推,把时父推的很远,然后站到季琛身前。 她看着吃惊且脸色极差的时父,无颜面对身后的人,更是在多重惊慌下无意识地掉了眼泪。 如此差劲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从现在开始闭嘴!就当是我求你,你再说一个字我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说着狠话威胁,疼的还是自己。 好在江父及时伸手拉住了时父,后者也像是才惊觉到场面已经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两位长辈在寒暄般的窃窃私语。 实则是时父单方面对江父表达歉意,态度卑微又看尽眼色。 “老江啊你听我说,我女儿可不认识那小白脸啊,她……就算认识,也是一时被引诱了……” 时嫣看的眼睛疼,双耳里仿佛有种阵阵轰鸣声,在此刻紧紧纠缠的手也被对方强行拽开。 刚才她拉住了他的手,做了保护姿态。 现在她意识到已经晚了,他也不需要。 季琛对此没说什么,只是目光黯淡,恢复到先前的平静模样。 仰起头,抬脚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只有仰起头,才能让鼻血流的慢一点。 所以他走的又快又急。 时嫣看了眼空落落的手随即追了出去,紧跟在他的背影之后。 永远追不上的背影,除非他停下除非他转身除非他等她。 心里仿佛有块巨石坠落。 砸出一片空缺,毁了所有希望。 “季琛,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爸变得这么冲动,他好像也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在后面追,一边擦眼泪一边努力压制哽咽,让自己把话说清楚,这样对方才能听到。 就这样一路跟着进了洗手间。 全然没注意挂着的男性标志牌。 一进去就看到有男性在……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 “如果我能早点去就好了,我刚才要是能反应过来挡下那一拳……” 季琛心里咯噔,快速转身把人摁入怀中,用身体挡住用手捂住那双眼睛。 手心的湿润,睫毛的颤动。 鼻子里直线滴落的血,顺着面具滴落到了胸前的衣服上。 时嫣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看到了他衣服上的滴滴红色。 被吓到止住了哭泣,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想抬头去看却被脑后的手又摁了回去。 “你流血了你让我看看,不是,我们马上,现现在就去医院……” 季琛摁住怀里挣扎乱动的人,面上慌乱又尴尬,他提高语气。 “等下别动!” 这是她听到他第一次这么凶,也是第一次感到他的声音中,呼吸里都透露着紧张。 时嫣埋首在他怀中,动也没敢动。 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因为她听到了其它男性在骂人。 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毛骨悚然来不及去深思己过,她闭上眼,从包里摸着纸巾。 季琛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但也没敢低头,怕血掉到不该掉的地方。 她正缓缓抬起手递来一包纸,整个过程中这纤细的手臂都在轻微发抖。 直到他接过纸巾。 —— 我什么都不怕只怕自己越陷越深时,他躲得越来越远。——时大小姐 第20章 可望不可及的高岭花 站在洗手间门口。 时嫣对着墙面捂着脸,好似面壁思过。 他就在里面整理鼻血,她已然不知该怎样去面对这种情况。 她的父亲打了他,还不知悔改。 季琛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 时嫣一直被路过的男性用怪异的视线扫过,包里的手机也一直在响。 洗手间里的人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电话是时父打来的。 她不接,他就发信息威胁。 [立刻滚回来,不管你在什么地方。] [你江启哥哥都来了,你要是不来给我丢了脸面,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心狠手辣。] 时嫣心中渐冷,擦了擦眼泪,担忧地往洗手间里望了一眼。 季琛还要上班,一时半会走不了。 她也不能让他夹在中间纠结。 还有这顿气,就由她来替他还回去。 —— 打开包间门。 时嫣看到了三人的面孔。 两位长辈谈的那叫个火热,她的父亲面色红润好似迎来了第二春。 江启拧着眉,闷声给自己倒酒。 余光看到她时,就欲起身。 视线扫过,眼神交换,他给她眨眨眼,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 时嫣瞬间明白在没赶到时,这个包间都聊了什么捧高踩低的话题。 还有的约莫就是爸爸背着她,给她做的什么感情担保。 她冷着脸走过去,躲开江启伸来的手,坐到离三人最远的位置上。 时父喜笑颜开,“老江啊,你看我就说,我这宝贝女儿最听我的话吧?” 说时还拿起茶杯,沏着热气腾腾的茶。 “来嫣儿,尝尝爸爸给你亲手泡的竹叶青。”对着女儿说完又看向江父。 “还是老规矩以茶代酒,嫣儿敬你一杯,就当是化解刚才那不值得一提的事了!” 不值得一提的事。 时嫣看着时父递来的茶,不为所动。 “对自己做错的事轻描淡写,没有丝毫的歉意,这就是父亲的选择吗?” 时父错愕了一瞬,情绪在上升,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接近爆发点。 父女之间的较量。 还未开始就由江启接过茶杯结束。 江启站起身,双手紧握茶杯,仰头一饮而尽,给足了时父的面子。 最后也准备为这次的相聚画上逗号。 “伯父,父亲,这杯茶我代替妹妹干了,就当是以清茶解酒,二位应该不会怪罪我吧?” 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化解。 “怎么会,贤侄别在意。这女儿啊,不知外面男性生物的凶险,不懂为父的心,有时候啊,还真不如儿子体贴。” 时父对江启赞赏有加,坐下后看了眼女儿,摇了摇头,独自叹着气。 江父品着一壶春,眉目间甚是满意,自言自语后更是一锤定音。 “妙哉妙哉。” “以清茶解酒最是合适。” 这是对没有在明面上描述出来的事情的一个肯定,时父当即拿起酒杯对江父敬酒。 呵。 “又是这样,你们把好话坏话全都说尽,又让我成了那个不知好歹的人。” 时嫣语气讥讽。 她看向时父,怒其行为如卖女求荣。 “你这行为不是卖女儿是什么?我们半年见不到一次面,你尽不了做父亲的义务,还想让我尽女儿的义务?我看你是痴心妄想!” “还有你说我不如儿子体贴,那你去生儿子啊,你们年轻时忙着工作不生二胎也不想管,现在说的好听点叫你宠我这个独生女,说的难听点就是你老了你想生也有心无力。” 三人全都愣住。 他们也没想到时嫣的火气能这么大。 这还没完,她看向江父,咬了咬牙。 “伯父,我不知父亲拿我的婚姻给你承诺了什么,也不知你是想要我跟江启结婚,还是想要我背后隐形的陪嫁品——时氏!” “我只想跟你说一声,那些承诺都跟我无关,我绝不可能喜欢江启,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 至于江启,那晚早已得知。 他不喜欢她。 所以她会心软,想着暂且不告知他这件事,因为怕他提早去跟江伯父吵架。 现在事已至此,季琛已经被误会。 她已经顾不得其他人,只想摊牌把自己的想法甩到他们脸上。 让他们看清楚,被逼急被触及到底线的时嫣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她也预料到说完会迎来时父的耳光。 没想过怎样怎样打回去,在场的全都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所以那一巴掌袭来前。 时嫣早已闭上双眼。 他们是不会理解她的。 只会认为她是单纯在为季琛道不平。 在他们眼中她是一个被小白脸蛊惑,走上歧途的人。 砰,是酒杯砸落至地面。 却没有感到疼痛,更没有触感。 时嫣睁开眼,看到的是江启挡在她面前,用上半身虚虚护着也没敢拥抱。 江启忍着疼,勉强扯动嘴角。 身旁地面上是酒杯的碎片,着实骇人。 可想而知,这酒杯是奔着她的头砸来的,也如果不是江启用背部挡下,后果不堪设想……而他挡下又该有多疼? 她拍了拍江启的肩膀,起身走到时父面前,已经泪流满面。 “好震惊,父亲居然想要女儿头破血流。好,我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想怎样打?你打给我看看,来啊打我,就用你的这双手。” 拉起时父的双手,往自己脸上打,是怎么也拉不动,这张老去的面容在此刻更是失去了血色。 时父目含愧疚,看着女儿流泪的模样倍感惊慌,丢酒杯的那只手垂落下去,抖个不停。 可他的第二反应就是看向身旁的江父,那对女儿没有说出口的话,对江父说的是这般轻松。 “老江啊,真是对不起……” 时嫣那一颗心都咚一声像是沉了下去,沉到了无底深渊,她双目失神,不受控制地流着泪。 后退了一步又一步,最后笑了两声,上半张脸是悲伤绝望的,下半张脸嘴角勾着笑,像是自嘲。 “你们牵动着我的情绪,让我忘记了说明,啊,其实,那位服务生是我可望不可及的高岭之花。” “是的,你们擅自猜想我跟他的关系,可是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我很喜欢他,却根本追不到他。” 她亲口说出了这件会让自己心痛的事。 用自己的失败去反击在场的两位长辈,沉痛的反击,重重的反击。 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不止他们,江启也只觉脑袋好似变成了木鱼,被敲的头晕目眩。 —— 很重要的人伤了喜欢的人,还是因我而起。我想不到怎样可以反击他们,包括自己,这就是最好的方式。——时大小姐 第21章 为彼此争取到的期限 两位长辈气到面色铁青。 时嫣的内心很挣扎,一方面是亲人,一方面是喜欢的人。 其实理智点来说,是会选择亲人的,毕竟她还没有陷得太深。 现在只是得不到,才会执着于想要得到。但是选择亲人,失去的就是一生的自由。 如果他们放弃该有多好? 不,不会的。 没有江启,未来还有无数个江启…… 时父左右为难,虽看尽江父的眼色,更多的还是气恼女儿的不乖。 指甲抠疼了手心。 时嫣也明白,没有季琛,未来还会有很多个季琛的出现。 强扭的瓜甜不甜不知道。 首先就不可能品尝。 “你们不要生气,因为不论你们怎样强迫我,我都不会如你们所愿。”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让亲人伤心,一旦看到就会想放弃自己的选择。 江父伸手摘下眼镜,一直平静,情绪毫无波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上位者的势在必得。 “嫣儿啊,伯父亲眼看着你长大……不管你怎么想我,作为长辈我都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 你可能不知道,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现在只是深陷困境,像只迷途的羔羊等待领头人给你指点方向。 伯父相信等你冷静下来,仔细观望四周处境,你会迷途知返的,到时候你跟你江启哥哥说一声就好,你要知道我们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人心。 只是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几句话,就感觉阴云被一阵清风吹走,露出了皎洁明月。 最后使人发自内心感叹。 夜晚的天空竟是如此安逸美好。 不知何时沏好的竹叶青。 等到清香扑鼻,看到眼前的茶杯,才发觉自己陷入了对方呈现出的气氛中。 一直看着她长大,无血缘关系非亲属似亲属,还有孩童时期陪伴在身边的邻家哥哥。 每一件,每一个人都唤醒了那些压在心底的记忆。 这就是长辈们的杀手锏。 时嫣接过了这杯茶,她没有一饮而尽,而是不急不缓,细细品味。 随手擦去眼泪,无视旁人,只看着时父这双报以期盼的眼神。 “或许吧,您说得对,但我正是血气方刚,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年纪。 这个时代很好,让我有这个机会,我也还年轻,我想给自己一个博至无憾的结局。” —— 眼中的她倔强坚韧,孤注一掷。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可这个人注定不会属于他。 江启神情恍惚,背上被酒杯重重砸过的疼痛一刺,刺痛了内心,也刺醒了迷茫的灵魂。 他看向两位长辈,眼一闭再睁开的功夫就哎呀哎呀地喊起了疼。 大家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无辜的病患。 江父瞪了一眼儿子,怒其不争。 “看看这矫情的样儿,以后走出去可千万别说你是我儿子。” 时嫣顿时反应过来,赶忙走向江启。 江启嘴皮子一动就跟江父互怼了起来,怼完看向时嫣,张口就是撒娇。 “嫣儿,疼,你快看看,好疼呀~” 到底是为自己受的伤,她就顺着江启的手去掀他的衣服,想看看伤势如何。 手已经捏住了衣角,才顿觉男女有别。 “你让伯父看看,我不太方便。还有刚才多谢……” 后半句越说越没底气。 经过这一事,时嫣心生疲倦,是江启也无法改变的心情。 她累了,把茶一饮而尽。 “伯父的面子我给了,也不想强迫父亲道歉。我回到这里除了告诉你我的态度,还想说你的那一拳让他的鼻梁伤的很重,你知道的,他是可以告你的。” 包厢的气氛瞬间变回了几分钟前。 他们脸上的放松也变成了凝重。 以为江启扭转视线就能躲过这一劫,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真是可悲。 不需要那一句道歉是因为心怀歉意的人无需道歉,旁人就能感受到。 不觉得自己有错的人,就算道了歉也坚信自己没错。 江父的眼神里有杀气,时父惊慌过一瞬,现在眼里如有火焰在燃烧。 江启也不再嬉闹。 这群人心里想的,或许都不是她真正想看到的。 时嫣失望至极。 “通知经理,赔偿,父亲你的无理取闹可以终止了吧。” “还有……这件事的见证者就是我,所以我劝你也别把我逼的太紧。” 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三个人各怀鬼胎。 他们都知道,从开始就是个误会。 他们眼中被小白脸诱惑的时嫣,其实是被狠狠拒绝,追求无果的人。 所想象的富家千金的堕落,不怀好意的穷小子,贪图金钱与美色的设想,全都被狠狠打脸!推翻再推翻! 江父是第一个开口的,“茶你已经喝了,我想你现在的心中也很犹豫,你目前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喜欢有多深,对吧?” 时嫣想开口说是的,可心底有个声音说,不是的。 那个声音还说,他有种上瘾般的吸引力,让她想要得到。 她迟疑了,也恍惚了一瞬间。 开口回的就是,“我一定要得到他。” 这句话的执着与意义,全都是在她自己的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 明明不是很执着的人……他也不是最好的,可为什么心底…… 江父很震惊,也感到一阵恶寒。 “这样,我们打个赌,期限就在你毕业时。我也想看看你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在此期间,我们不会阻拦你。 赌约之前,我希望你能跟你的服务生朋友沟通一下,大家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是选择高昂赔偿就此打住,还是告上法庭结局惨烈?” 时父难得在醉醺醺的情况下冷静下来。 “走到这个份上我就直说了,就算不是江启,也会有别人,我们要求的是门当户对,是权衡利弊。 况且我跟你妈妈都能付出,你作为女儿怎么就不能?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 不过你伯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唱反调。可以给你这个期限,赔偿也可以取消,他的这份工作也能保住。” 这就是他们最后能做到的。 他们的语气与神情是高高在上,是不相信她可以拿下季琛,不相信她可以获得纯粹的互生欢喜。 时嫣的手心都渗出了冷汗,由心散发出的是一种无能为力感。 还有一种是贯彻身心的悲凉。 如果不是那一拳,如果他们的行为更加像强盗做派。 造谣无成本,威力数万倍。 江氏与时氏联姻的事透露点风声。 莫名其妙就有了个未婚夫,那么她追求任何人都不可能光明正大,除非想让他成为被指指点点,身败名裂的人…… 他的兼职,生活,全都会毁掉…… —— 梦中有人让我帮忙照顾一棵小树苗。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在等待着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 会定期给它浇水,施肥,除虫…… 等到它终于长大的这一天,我被告知它要交给其他人照顾了。 - 我亲眼看着她长大,然后一步步走向另一个人。——江启 第22章 不想未来只想抓住你 这顿饭吃得如同嚼蜡,期间时父一直在吐槽客户的背信弃义。 那场争执发生时,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客户出现在走道的包厢门外。 只是瞄了一眼,就脸色极差地离去。 电话,再也打不通。 说不清是谁的错,大家都有导致事情发生的一定因素,可爸爸却把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归结到季琛的身上。 这是时嫣不能容忍的,正好她也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 她放下餐具站起身,垂着眸看向时父。 “请您给他道歉,在饭局结束后,站在他的面前,亲口说出自己的错误。” 江启宛如墙头草,一直用公筷给时父夹菜,还给时嫣剥虾,甚至都忽视了江父,不过后者很满意自己儿子的懂事行为。 这句话落下后,江启也是第一个有反应,把放置虾肉的盘子往时父面前一放,起身的动作完美隔开了父女俩。 一时让时嫣没有看清时父的表情,只有那句冷冰冰的话飘进耳里。 “呵,你想都不要想,我给谁道歉都不可能给一个毛头小子……更何况他还是个服务员。” 唠唠叨叨的话又要展开。 时嫣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不想再听些不堪入目的话,她果断拿起包冲出包厢门。 这些话没有什么作用,只会让她印象中,最后残存的父亲形象一点点崩塌。 真够傻的,明知不可能道歉,赌约期限也是自己弱小的挣扎。 为什么就是很犟,希望自己的父母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呢? 起码不要诋毁啊…… …… 时嫣走遍了上庭苑的每个角落,都没有见到季琛,她只好在包厢附近守株待兔。 打开手机看,又没有联系方式,只能烦躁地轻轻踢下墙角。 他是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那三位也是真的残忍。 她的离开并没有让这场饭局结束,反而站在走道里都还能听到一些爽朗笑声。 打了别人还能若无其事,还能理所应当理直气壮,还能如此安好。 偏偏这个人是她的父亲。 时嫣眼角湿润,恰巧身边路过了一道清风,带些上庭苑的清爽竹香。 风雅之地,连托盘都是这种香味。 服务生全是古风戴面具穿搭更是统一,所以会很容易认错人。 但这道背影一眼认出,多次的一晃而过,不会为她停留自己的脚步。 是他,肯定是他。 她心里很痛苦很纠结,还是小跑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从白天等到傍晚。 这双熟悉的眼眸,他只是一个侧目,她的眼泪几乎是一瞬间就掉落下来。 时嫣不想这样的,因为受到委屈,最难过的应该是他。 她哭了,会像是倒打一耙。 所以抬手擦着眼泪,同时松开了他的手,垂下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愧疚而无地自容。 “季琛,事情都已经解决赔偿没有了,但是……我替他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才会让我父亲对你产生误会。” 季琛心头乱了刹那,轻嗯了声,手不自觉地附上兜里的那包纸巾。 真实的触碰把他拉回到现实,这时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好我知道了。” [你不该道歉是我该谢谢你,也或许能跟你说一句,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哭泣,还有早点回家休息,注意安全。] 女孩的水眸足以让人心头一颤,在诱导着很多话,很多没结果的话。 没结果,那便永远不要说出口。 他有些闷,有些烦躁。 不在乎这些因果,只在乎这件事是否得到解决,是否可以早些下班,着手准备晚些的兼职。 既然已经知道,就该有下一步行动。 时嫣一直等着后续的话,她迟迟没有等到,只等到了他的冷漠转身。 他走得匆忙,连一句告别也没有。 似乎只要自己不去追,他就会如同逝去的美好回忆,永远消失在迷雾中。 顷刻间浮现出答案。 你说迷雾散尽,还有新的美好替代逝去的美好,可她要的就这么简单。 就是像现在这样,抱住他,死皮赖脸不让他走,哪怕是拖着她走也行。 总之就是要走一起走。 时嫣心中满是决然,她执拗于眼前的美好,更不想迷雾散尽。 自欺欺人也好,什么都好。 她只想沉醉于这一场疯狂的沉沦。 因为是有期限的,所以无需顾忌,对就是这样。 身前的双手紧紧搂着腰身,背后的温度像是做了一场不想醒来的梦。 a大有个传言,新生都知道。 [不要看到时大小姐,因为只是一眼你就想要跟她在一起。] 过于完美,过于热烈,过于鲜艳,是玩坏身边各种玩具的坏小孩都不敢轻易触碰的存在。 白嫩纤细,不食人间烟火,不是“肮脏”的自己可以触碰的。 季琛拧紧了眉心。 “大小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语气冷到如六月飞雪,意思很明显,就是两个字,松手。 时嫣装作不懂,她给自己洗脑,以茶代酒以茶代酒,喝了茶就等于喝了酒。 已经醉到回家要往季琛家跑了。 她抱着季琛,用小脸轻轻蹭着,嗲着语气轻轻撒着娇。 “季琛,我等了你很久,你能不能破次例抱亿下我啊?就亿下,亿下下好不好嘛?” 他的沉默和继续往前走,不顾及身后还有个女孩的动作,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时嫣咬咬牙,到底是愧对于他且还有很多话想要说,一时半会也说不完。 就一直紧跟着,以这种艰难的姿势。 “没关系你觉得不难受就行,反正我是不会松手的,你的伤势怎么样了?你就不想知道因果吗?还有我的感情状况,我还没跟你解释清楚呢……话说能不能先加我个联系方式啊?” 饭局结束,走出包厢。 江启的目光所及,就是亲眼见证的这一幕,而肩上还搭着时父的胳膊。 时父喝醉了,需要有人扶着支撑。 他想松手追去也没有机会更没有理由,只好扶着人往前走,一步一回头。 还要打掩护,对江父说。 “爸,你走在我前面。” 亲眼见证到的怎会毫无知觉,但是心中总是坚定着一个想法。 她人生中最重要,最亲近的人都站在自己这边,所以她总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这只是时间问题,作为“哥哥”,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也应该大度。 ——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想知道就用一辈子来聆听。——时大小姐 第23章 得不到就越是想得到 时嫣还是被甩掉了,眼睁睁看着季琛进了男士专用更衣间,而她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急地掉眼泪。 在原地干着急也不能解决问题。 于是她提前预判季琛的下一步行为,出现在更衣室的后门口。 如她所料,他真的从这里走了出来。 季琛显然没想到她今天变得这么难缠,直愣在了原地。 就是躲呗。 时嫣眼神酸涩,望着他无波无澜的双眼用气声无力又坚韧。 “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喜欢我?” “非要我把心捧到你面前才可以吗?” 她是第一次这么卑微。 放弃了自己的骄傲,就想要得到他。 不管用什么手段。因为他不仅仅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人,还关乎着许多问题。 此刻傍晚降临,落日与晚霞笼罩着上庭苑,这里形成了一个三角地带。 站在三角地带的阴暗处,不曾想去触碰她所在的光辉。 季琛眼中的她是易碎品,余光是街头冉冉升起的霓虹灯,他的灵魂始终滚烫又清醒。 垂下眼眸,轻轻抖了下冲锋衣上不存在的灰,随后将其搭在臂弯,扯了扯高领黑毛衣,抬眸间已然撇开视线。 “你喜欢我什么?你了解过我吗?” 耳边嗡嗡一响,时嫣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脑海中出现的是各种追随在他身后的画面。 他的拒绝到底,他的冷酷无情,他的忙碌背影。他太忙了,她也太忙了。 所以才迟迟没有碰撞,迎接到的是各种人生的迷茫。 迟野,江启。 过往就像个巨大的茧蛹,把她牢牢缠绕在其中,感觉慢慢被吞噬。 季琛又要走了,又要从她的世界里消失。或许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坚持的太久,结果就是如此难以接受。 可时嫣是谁,她是被称为大小姐的人,就连江启都会说她一句任性。 她今天就任性了,会怎样…… 时嫣小跑到季琛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他的领子,踮起脚尖吻上去。 可在这一瞬间,他偏了头。 季琛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消瘦的下颚绷紧,“时嫣,请你自重。” 气息纠缠,分不清是谁的气息冷了。 她的睫毛轻颤着,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就在彼此认为这就是结束时,时嫣又狠狠地扑了上去。 “喜欢一个人会有那么多原因吗,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就这样我也有错吗?” 季琛眉眼无奈,推了又推也没能把人推开,对一个爱哭的娇气女孩下重手也过不了心里那关。 于她,时间一久也成了一种习惯性的无奈,毕竟不会触及到自己的底线,再等一年,两年……不管多久,她会放弃的。 “你没错吗?我不喜欢你,你却要让我喜欢你。我也不想跟你有过多接触,可你却总是出现在我面前。” 你说,我又该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有结果。 他只能再一次加重语气。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不……”喜欢你,更不会谈恋爱。 时嫣神情一变,没听完他的话就先一步转身离去,眼神秒变阴鸷。 她决定的事情就没人能够改变。 反而是季琛的太过抗拒,加重了内心的压抑,促使着内心出现一道声音,想快点,再快点…… 我会用一晚上来向所有人证明。 你,是我的。 —— 凌晨的蹦迪,是诠释纸醉金迷的现场。 时嫣一身白红金三色的紧身吊带,衬托的皮肤嫩到出水,波浪发型长发及腰显得小腰盈盈一握,艳丽的妆容更是为她增添了一抹小性感。 穿过人群,不免被几个男人抛媚眼。 出众外貌,身姿高挑,神态有种不理睬众生的清贵冷淡。 踩着细高跟优雅婀娜,与穿搭形成了剧烈反差,瞬间点燃了这一场舞池里的火焰。 乘坐透明玻璃电梯,下方渐变渺小的人群视线从轻佻变成了惊讶。 来到五楼雅间,刚踏入楼层就看到护栏旁,摇晃着香槟杯的政商三代邱家长女,邱轻衣。 与江启同龄,年纪轻轻就掌握了许多行业的连锁店铺,同时还在邱家主要上市集团里有一份影响巨大的成就。 对敌人都很好,就算受到挑衅也能笑着消化,这就是邱轻衣的圈内评语。 可让时嫣看来,她很假。 没多少人知晓,这位圈内年轻一代女生中最有话语权的人,白天是戴着假面具度日的。 只有夜深人静,在这种地方,这位大名鼎鼎的邱家长女才敢摘下假面具。 时嫣本想无视,直接进入雅间。 可惜视线对上了,只能走过去假意寒暄。 “许久未见,轻衣姐姐还是如此美如名画,一颦一笑都牵动旁人心弦。” 邱轻衣依旧是白天的状态,笑眯眯好相处,但从细微上来看,嘴角勾起的笑多了一抹讥讽,神态眼神中满是高傲轻蔑。 “不敢当啊,小时妹妹再次惊艳全场,你看下面那些挥洒汗水,又脏又臭的男人都在直勾勾地盯着你呢。” 说完娇笑一声,抿了香槟润唇。 余光视线都没停留在时嫣的身上,完全是此地除你我无其他人,就不拿正眼瞧你的意思。 若是平常时候非得你来我往,用语言拉低对方几个回合。 今天可不一样。 “真的啊,有轻衣姐姐这番话我就真的放心啦,我还担心我男朋友会不喜欢我这与以往不同的风格呢。” 邱轻衣投来视线,意味深长地哦了声。 雅间内一群“小姐妹”叽叽喳喳。 “你说她还来不来,该不会是耍人玩吧,不然天天叫她出来玩都用无数借口敷衍了事,今天怎么就同意了呢?” “喂你说的她是谁啊,一直她她她个没完没了的,我们哪知道她来不来呢,反正来跟没来也是给咱们轻衣姐当绿叶的。” “你不是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吗,怎么还知道她是绿叶呢哈哈哈~” “你们这题不知道答案?我知道我知道,她就是那位暴发户大小姐时嫣啊,还不知道吗,就是连轻衣姐姐身边的绿叶都当不上的那位啦。” 邱轻衣把这些当唯美动听的音乐听,手指当成指挥棒轻轻摆动指挥。 哼了一段曲子后才慢悠悠开口。 “你的男朋友,难道是之前打赌的那位季什么来着,季琛?” 时嫣一手扶住护栏,一手举起跟着音乐摆动,身姿晃动神情陶醉。 没有回应,只用眼神就告知了一切。 舞池后方场地。 手法娴熟地调着酒,专注工作。 脖颈间系着蝴蝶结,小了一码的白色衬衫露出了肌肉的轮廓,在这里稍显清纯,与其他同穿着的人对比之下又别有一番成熟男人的味道。 —— 口口声声说不喜欢我,却又不用力推开我。你说话时不敢看我,你敢说你没心动过?——时大小姐 第24章 如果你的未来没有我 时嫣跟邱轻衣寒暄几句后就进了雅间,简单沟通后跟着“小姐妹”们先后下楼进入舞池。 经理为她们留好了专属位置。 她今晚就想玩的尽兴,想要尽兴自是要点上几位陪喝酒的小哥哥。 “姐姐喝一杯吗?”年下小哥羞赧邀请。 他坐在她的左边,是时嫣精挑细选的人,据说这位小哥是被划分在高级里的一位,还会看人下菜。 平常有人叫他陪一陪,他面上温柔带笑,一口一个姐姐嘴甜的不得了,背地直接把姐姐推给其它同行。 可尽管这样,他还是稳坐王位。 长期保持在客户的首要选项。 例如“小姐妹”们。 此时她们可是对时嫣气到脸色转变巨快,一会白一会红就如调色盘着实生动有趣。 她的身下坐着黑皮沙发,一双美腿无所忌惮的随意交叠,白皙又纤细。 这任谁看了不说一句耀眼。 时嫣淡定的眼神从对自己脸红的年下小哥身上扫过,把目光投给那位很man的调酒师。 这位被她惦记的人至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只是刚开始对视了一眼。 冷冰冰的,表情是有点错愕的。 短暂的十几秒后,他就专注手里的工作,再也没给她任何一个眼神。 可现在对她如此冷酷无情的他,却在跟一位穿着露肚脐装,身材十分火辣的女生交谈。 看起来还是和颜悦色的交谈。 好,你好,你真好,你真是好。 时嫣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恰好年下小哥被冷落后面露难色。 她的心中微微一动,勾起颇有距离感的假意甜笑,回敬给季琛。 “可以啊,刚才姐姐有些走神,真是不好意思,就喝一杯补偿你这受伤的小心灵吧。” 不怎么能喝酒,但拆了瓶喝了酒,这整瓶酒自是要买下的。 至于拿什么价位的酒,想拿什么价位的酒水提成,全看他。 这里少见的天然美女坐在身边,贵气逼人的气质不容忽视,嘴边挂着甜甜的微笑,眼中亮亮闪闪。 夜色气氛正浓,灯球的一些光时不时照亮她的脸,一明一暗像身处秘密基地,是只属于他和她的角落。 试问这种情况,多巴胺它能不分泌吗? 年下小哥单手攥紧白色卫衣的下摆,本是向后靠,伸直手臂放到沙发背上大大咧咧的姿态,此时也有些不自信扭捏了起来。 舞池的音乐很是躁动,与她谈话需要更大声音。然而这并不是唯一的办法。 他微微偏头,凑的更近。 “姐姐我也很抱歉,我刚刚也走神了。因为姐姐你过于美丽,让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年下小哥化身心机小狗。 这种操作,这种感觉…… 时嫣见过,只觉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当初的迟野对她二见钟心,刚开始就是这副样子,看着单纯又透露出一种意识流般的野性。 后来就成了酷爱练肌肉的人渣。 事实证明男人没有突如其来的举铁,全是因为他有了下一个目标。 对迟野来说,或许只是因为他手机里的妹妹越来越多。 不经常练练就要拿捏不住了呢。 时嫣忍住把年下小哥看成故人,忍住想躲开的冲动,叹了口气打起精神。 “小嘴真甜,既然如此,姐姐想要你亲自调酒给姐姐喝,开几瓶都行,你可答应?” 年下小哥愣了又愣,他都没想到漂亮姐姐居然能够……这么爽快。 面对如此照顾生意的好心人,只是调酒,他何乐而不为啊。 —— 吧台。 如果说舞池是大胆又热烈,这里就是暗处的波流涌动。 时嫣美其名曰用旁观他给自己调酒的理由,一路跟随来到这里。 昏暗的灯光下藏匿着暧昧,像冰块上散发的寒气,冷的人浑身一颤。 其实是被膈应的。 她坐在吧台椅子上,撑着头听年下小哥讲解自己要调酒的内容。 “这款酒是我自创的,我称之为爱情饮料,是用最烈的酒,最温和的酒,度数最低的酒,三种结合构成冰与火口感,美酒穿肠过,体验五星级。” “接下来我会为姐姐讲解这三款酒的三种搭配方案,每一种都代表着不同的爱情体验……” 在喋喋不休的讲解中。 时嫣在透过他,看向他的身后。 与之青涩相比,季琛的手法很娴熟。 摆出空酒杯,倒上颜色不同的酒水,勾兑出新的梦幻颜色。 “要冰还是薄荷或是其它?” 空的酒杯不会再使用,交给学习的助理清洁。这杯的成品颜色好像星辰掉入大海,大海容纳星辰…… 想喝,想要。 说来他还没给她调过酒呢。 看看,之前是穿着火辣的女生,现在是位风韵犹存,上了一定年纪的女生。 这可是位大姐姐啊。 季琛询问时都没有抬头,垂眸调制下一杯酒,如所见而言,他右边排了几位已经形成队伍的女生。 大姐姐倚靠着吧台眉眼微醺,微微弯腰眼神戏谑,紧盯不舍。 开口就是风情万种。 “其它,这其中也包括你吗弟弟?” 银色亮片吊带有些松垮,以这番姿态只要他抬头就能够看到那极好的事业线。 可别说抬头,他听到这句似纯粹调侃又似深入试探抛出橄榄枝的话,手中的动作连停顿一下都没有。 后面排队的女生已经在烦躁赶人了。 他也依然保持着较高的礼貌,维系对方调侃不成反被嘲讽的面子。 “并没有,祝您品酒愉快。” “姐姐,你还在听吗?”年下小哥委屈难堪,灵魂一问。 时嫣这才撇开视线,这次的笑容没有伪装,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她扬声解释。 “你那个,因为我发现你蛮会调酒的嘛,挺意外的,还挺惊喜的。” 年下小哥被夸也不恼火了,嘿嘿一笑,继续讲解并调酒。 时嫣松了一口气,揉着腮帮子眼神漂浮不定,还是没能忍住。 季琛的冷漠让各种赛道都取得小小成功的大姐姐感受到了一点小小的失败。 秉承着不服输的精神,大姐姐巧若鱼儿水中游,丝滑伸手,欲要拽住对方锁骨处的精致小蝴蝶结。 这样迅速的动作,根本来不及反应。 谁又能想到大姐姐还会这么虎呢。 季琛也没能反应及时,险些往前靠过去他拧着眉伸手到脑后单手解开。 随即往后一退,几乎是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 尽管这样也没能避免大姐姐的调戏。 “躲得这么快做什么,这是不要了?工作服上的蝴蝶结都不要了吗?” 时嫣亲眼目睹全程,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冷却,眼底湿润。 天生浅色的瞳孔,一点点泪水也能被人轻易发现,因为像是流星为她驻足在眸子里。 —— 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的喜欢有多深,也不知道这会持续多久。 直至这一刻你被其它女生调戏。 我更加无法想象,你的未来没有我,你成为别人新郎的那一天。 —— 我什么都不明白。 我只知道,我不能放手。 ——时大小姐 第25章 任何人都可以他不行 桃花还真是旺盛。 “很受女孩子欢迎啊。”时嫣把眼泪憋回去,嘟囔了句。 面对年下小哥疑惑的眼神,她拿起酒杯仰起头闭上眼,动作干脆利索让人目瞪口呆且心服口服。 什么都别解释,感情深一口闷。 尽管心里很是吃味,她也没看季琛一眼,因为她和他心里都很清楚,这就是他的工作。 放下酒杯,时嫣主动牵起年下小哥那如牛奶皮肤般嫩滑的手。 整的好像她没有桃花似的,她想要什么男人没有?只要她想要,不论什么类型,都是手到擒来……呃,除了季琛。 上大学以来,追求者更是源源不断……行吧,除了季琛。 现在在这里,她更有资本挑选男人,嗯还是除了季琛。 年下小哥的视线一直紧盯着前方女孩苗条的背影,从后面来看她牵着他的手,霸道从容果断直接,着实令人心动不已。 就是走的有点快,显得气势冲冲,好似要跑八百米那股不舒服的劲。 还有,为何穿高跟鞋还能走的这么快? 年下小哥汗颜。 “姐姐你能慢一点吗?我怕你摔倒。” 时嫣没搭理,回到沙发上揉着额头,抬手轻轻拍打渐渐发烫的脸颊。 这次可不是想无理取闹而假装的喝醉。 她真是被气到昏了头,忘记了那一杯的度数可不低,喝下去的一瞬间喉咙被烈酒浸过,一路流到胃里全身都有点不舒服。 此刻更是火辣辣的直冲天灵盖。 有点晕很热,还有点想吐,感觉天地颠倒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 就在她感觉情况有点糟时,面前递来一瓶饮料,是茶饮。 时嫣伸手想接过,润润喉也很不错。 抬眼看到是季琛这朝思暮想许多年,又永远得不到的人,手又缩了回去。 想起刚才的一幕,她心里恨恨然,心酸又有点小委屈。 “你不陪着那些女性客户来找我做什么,不对,你就不怕她们知道我的存在后,吃醋给你穿小鞋?” 季琛单膝跪地式蹲在她的面前,眉眼深情语气轻柔缓慢,就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小女朋友。 “你看起来很难受,这里也没有醒酒的,你先凑合着喝一点,等我一会下班去给你找热水。” 他微微停顿,摩挲着沙发扶手心里郁闷又纠结,试探性地询问。 “或者,不舒服就先回家?” 没有过多的解释,因为那群客户是无关紧要的人,在这里工作每天的客户都是不重样的,更别说有什么更深入的关系。 也是因为这个地点不适合。 他更不能对时嫣解释……不能给她一种错觉,此刻的关心只是出于同校学弟学姐,彼此认识的原因。 就是这种恰到好处的亲近感,透露出浓重的疏离感,距离感,快要把时嫣逼疯了。 时嫣盯着他看,惊讶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用冷嘲热讽的语气冷哼了声。 “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用如此费心,而且就算我说想要回家,你现在也不能送我不是嘛。” 再者说,她走了岂不是更方便他跟别人卿卿我我,让她走想都不要想。 还有他如此忙碌,还抽出时间来关心她,真是……搞什么啊。 二人之间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的。 僵持着谁也不想服软,拉扯不清的感觉,心里都揣着其它心事,眼神又不自觉地落到对方身上。 欲言又止,也没有合适的身份。 看来不是特别亲近的关系,但是不难看出他们是对彼此放不下心的。 年下小哥一直都在观察,小心翼翼的,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只是认识就简单了,总之不怕客户消费少,就怕客户有对象。 他打量着面前这位“同事”,彻底松了口气,同时也提起了面临要被抢人的警惕心。 于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就开始了。 二人一起蹲在时嫣面前,年下小哥还牵着她的手撒娇。 “姐姐你看起来很难过,不如看看我?看看我就好了,我们不看某些人,看着他姐姐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借着摇晃她手臂的动作,用手肘屡次冲撞季琛。 动作看似不经意间,实则别有用心。 有个甜甜的年下小狗向你撒娇,就像是看到了有人向你发送爱心。 你会扫他的兴吗? 身后助手在催着回去工作,排队的女生已经面露不悦,有人已经离开。 季琛的身体有些僵硬,紧皱眉心的同时也攥紧了沙发扶手。 经理就在楼上转悠 焦灼的氛围感拉满,如果被看到擅自离开岗位,是会被罚钱的。 “姐姐你不要不开心了嘛,我给你讲个冷笑话。从前有一只癞蛤蟆,每次吃蚊子干饭都是第一名,突然有一天他什么都不吃了,有同伴就问他你为什么不吃了,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的?” “他说蚊子太小为了吃饱顿顿都得抓,这太麻烦了,所以他要抓只天鹅,这样可以吃很久很久,于是……就有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回事。” 时嫣被年下小哥的冷笑话一逗,展露笑颜,感觉胃里的灼烧感都好了点。 年下小哥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竞争者”,还提醒他。 “就像这故事所说,还是踏踏实实的干好自己手里的活好,不要妄想得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他知道时嫣是季琛得不到的,不知道的是,季琛也是时嫣得不到的。 时嫣低下头若有所思。 耳边嗡嗡响,听到有人催着季琛,她又打起精神讽刺了句。 “你杵在这里打扰我跟别人愉快玩耍,还耽误了自己工作撩妹,看到没,那边那么多小妹妹都眼巴巴地望着你呢,你还看着我做什么?” 季琛的眼神有种受伤的意味,可事实就是如此残酷,他肩扛重任必须要做两者取舍。 比起飘渺虚无,抓不住也不稳定,如风时而大时而小的感情。 还是选择现下需求,才是最该做的。 他站起身随手摸了把年下小哥的后颈,深沉地嘱咐了句。 “这里的混乱你我有目共睹,她既然选择了你,你就得照顾好她。” 强势的命令,而不是请求。 时嫣察觉出这次不同以往,但是他有些可怜巴巴的眼神只是一瞬间稍纵即逝,好似不曾有过。 是啊,她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一直在对他冷嘲热讽,扎了别人的同时也扎了自己的心。 年下小哥年轻气盛,站起身抓住季琛的肩膀,刚想理论几句就被对方几近凶狠的神情唬住。 后者则是靠近些凑到他耳边,抓住肩上的手动了狠劲。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也不想挨一顿拳击陪练的拳头。” 把肩上的手拿开,复杂地看了一眼神情恹恹的女孩才转身离开。 年下小哥失了神,刚才手骨要被捏碎的痛觉告诉他,那是一股无法估量的力量,是他无法与之匹敌的。 低头看,手被捏到有了青紫印子久久难以消散,而他就像是差点溺水得救的人,喘着气平息窒息感。 时嫣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胳膊,一只手紧抓裙子,她不知道季琛跟年下小奶狗说了什么才会让他惨白着脸。 但季琛站起身的那些话她听的清清楚楚,现在反应过来后就有种内心的一片静湖被投入一枚石子,掀起了层层水花。 心动,伤感,不甘,气愤,决心。 —— 你把喜欢你的我推给其他人,并警告他不能欺负我,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时大小姐 第26章 这一场豪赌能不能赢 这段小插曲过后,年下小哥非但不怕,反而还更黏时嫣了,他时不时还要给季琛一个挑衅的眼神。 时嫣被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劝酒。 她很难受不想喝酒,加上他说的话一直萦绕在心间有些膈应。 不要妄想得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时嫣烦闷的很,随手又招呼了一位男生,是穿着皮夹克,看着就很高冷,话不多的那种年上闷骚类型。 年上小哥手中握着香槟杯,走到沙发旁,微微倾斜身子声音低沉。 “老板找我?” 称呼上的改变,不是想要亲近的,拿捏的距离刚刚好。 真是活该他赚钱。 眼底透露出欣赏,点头示意,“不管你刚才在陪谁,都先终止。” 年上小哥的嘴角微微上扬,是不仔细看都察觉不出的弧度,如红酒般香醇,开口的熟稔度让人如痴如醉。 “老板的霸道命令,我是该听还是不听呢?” 搁这儿装傻,当她余光看不到? 刚才舞池下方,偶尔被灯球照亮的阴影处,年上小哥搂着一位红裙妖娆的大姐姐,二人间的互动暧昧丛生。 她说了什么话语,对于他来说是很无聊的,一般人不会听进去,就算听进去也不能体会到她的快乐,只会敷衍上两句。 而他不一样,他先是低眸看着她轻笑,表示他也觉得这件事挺有意思,自己也能明白她的心情,然后再把这个话题延伸下去。 闲聊几句算是交了心,等她彻底放松下来,他再指着舞池中某些人滑稽的舞姿让她看。 这是他的分享。 明明也不是什么特别搞笑的事,可她却是笑的花枝乱颤。 她捂着嘴回头看他时,他的瞳仁映着璀璨的光芒,侧脸动作好似指点江山的帝王。 他好像猜到了她会看他,嘴角勾起笑,把头倾斜向她的肩膀,把目光完完整整的给予到她的脸上,同时与她手里的香槟杯轻轻碰杯。 两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让人从几秒钟前的梦幻中猛然惊醒。 全程都很自然。 自然地拿捏了一位客户的心。 最主要的是后续,大姐姐抿着酒,同时情不自禁地挽上他的臂弯,他笑着将杯口抵在唇上,眼神却飘向了时嫣。 看着时嫣,喉结滚动抿下一口酒。 眼神里透露出轻佻不在意,可浑身都散发出年上男的心思成熟。 他好像在说,他可以等她许多天,一天两天三天,就等她对他招招手的那一天。 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包括现在,年上小哥笼罩在头顶的阴影,不用看都知道,他像极了勾人心魄的男妖精。 可见多了不同类型的人,她心口就发紧,喉咙也很涩。 因为他们都不及季琛的一半好。 而他呢怕是正忙着应付一群女性客户,手里来回换杯倒酒,忙到飞起根本无心把目光投递到她这边。 时嫣收起面上的冰霜,笑意不达眼底,直视年上小哥侵略性的目光,用食指拇指比了颗心。 这是两倍的意思,也可以是比心的意思,就看看到的人会怎么想了。 “现在呢,你听不听?” 年上小哥极其淡定,抿了口酒停顿一下,又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尽。 杯子放到桌上,他向时嫣伸出手心。 时嫣眉心一紧,呼吸沉重几分,因心底赌气还是把手虚虚放了上去。 年上小哥似是感受到她的抗拒,弯腰向她的手指吻上去时也是虚的。 手指上只能感受到灼热的气息。 他直起身体后手也没松开,而是看着她笑了笑,“好的遵命,我的霸道老板。” 时嫣轻嗯一声,强忍着没抽回手,她顺势起身坐到年下小哥的右侧。 而后声音甜甜地对年上小哥说,“你也坐嘛,坐下我们聊聊天~” 其实她是想看他跟小奶狗聊天,这样她就可以从中脱身,不用再跟小奶狗周旋了。 年下小哥猛然回神,他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他可是王牌,王牌懂不懂? 这个贱男,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年上小哥很顺从地挤开某人,坐到了他跟时嫣中间。 坐下后就侧着身跟时嫣聊着天,全然不把某人放在眼里。 聊了两句就戛然而止。 这年上男果真是阅历丰富,褪去了青涩感眼力见十足。 也有可能他目睹过那段小插曲,所以很清楚她的用意以及他的作用。 时嫣准备小憩一会,但是总归今晚是高消客户,而且那个人…… 哼她是不会罢休的,所以她把头靠到年上小哥的肩膀上,这样闭眼休息。 年下小哥没想到自己失宠的这么快,这种感觉就像到嘴的天鹅飞了。 天鹅飞了,只剩下一锅煮熟的开水。 他心底炸开了锅,瞪着这不知从何来的同事,字字停顿咬牙切齿。 “夺人所爱不要脸。” 年上小哥掏出手机看了眼。 “挡人财路不要脸。” 年上小哥抬眸扫了他一眼。 落到某人眼底这些小动作就是……你没事吧,没事就吃……吃空气吧你臭小子。 “杀人诛心!不要脸!” 年上小哥手指敲击屏幕发送信息,可能信息还是在跟别人吐槽某人。 年下小哥:啊啊啊啊阿巴巴。 小奶狗被成熟男制裁。 时嫣难得清静了一会,却感受到了一股不太友好的视线,睁开眼去瞧。 楼上的邱轻衣抬手举杯,从高到低的俯视,在这个角度她紧贴着酒杯的那只手只露出了一根中指。 那杯酒被她递给身边的保镖,她则是转身进了雅间。 嚣张挑衅,似乎暗讽她谎言不攻自破。 这道身影消失后,那群“小姐妹”也依次来到时嫣的身边。 全都放下狠话。 “赌约只是玩笑话,可是赌输了就意味着你们时家啊,再也别想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 “你也别怪我们无情,轻衣姐一声令下,我们只想看戏也得踩一脚呢哈哈。” “怪谁啊谁让你无能呢,之前江家少爷你看不上,现在连个男人都拿捏不到,要怪只能怪自己咯。” 她们放下狠话就搂着男生上了楼。 有人还摸了把时嫣身边两位的头和脸,似乎在勾着他们做出选择。 暗中较劲的两位小哥陷入了沉默。 他们齐刷刷看着她,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年下小哥率先开口。 “姐姐今晚就先算了吧。真的抱歉,除了那几瓶已经开过瓶塞的酒其它的我就不收了。我还有客户就先走了谢谢姐姐,欢迎姐姐下次来,下次我给姐姐破次例,还是不收的哦。” 他说完就看脸色行事。 时嫣说了声好,语气里没什么情绪。 年下小哥得到回应后才敢起身离去,走前还要由衷说两句,“姐姐今晚跟你玩真的很开心是我最开心的一天,然后我希望你能离你身边的这个人远一点。” —— 不过是逢场作戏外加各怀鬼胎,没什么是值得放在心上的。 我只想知道,这一场豪赌能不能赢。 ——时大小姐 第27章 炎炎夏日的柠檬薄荷 舞池中间的光流转不停,身材苗条婀娜的女孩与男人贴身热舞。 时嫣脸颊泛起红晕,在气氛的渲染下神情微醺勾人不自知。 皮夹克在臂弯处松松垮垮,她抬起手臂轻抚男人的肩膀。 眼神从上到下,从他稳重成熟的双眸,戏谑的神情到他宽广的胸肌…… 他穿着黑色高领长袖,许是这件衣服不是第一次穿,领口经常被扯动有点往下耷拉。 这样一看倒是让喉结半遮半掩,如犹抱琵琶半遮面。 也或许是别有用意,不仅面料很薄号码还小了半码,紧紧包裹着身躯,只是看着就感觉这具身体很有爆发力。 继续打量着,他抬手间,腰腹间的一扭一动都彰显出男性的性感。 原来这就是成熟男性的小心机。 如果他并非裹得严严实实,而是穿着暴露,倒是会让客户觉得这个价位有些不值。 可他裹得太严实,直接套个卫衣羽绒服,那未免也太过无趣。 是与青涩的男大学生不一样的感觉。 时嫣骤然想起季琛往日的穿搭,他就是那种夏日也裹得很严实的怪胎。 人家又帅身材又好且是单身的,恨不得天天穿那种特别宽松从侧面能一睹好风景的无袖背心。 他倒好,像是防贼防人防狗。 穿半截袖还要再套一件防晒衣,不穿防晒衣就穿冰丝套袖。 圈重点,半截袖还得是黑色的,从未见过他穿出汗容易透的白色。 想到这里她根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下也使了劲。 肩上一疼,年上小哥发现她走神。 说实话能在舞池中跟他热舞走神的,这位还是头一个。 “老板你不乖。” 他的大手虚虚扣上她的腰肢,垂着眸看着她,低声下气隐忍不悦。 时嫣被腰间若有似无的触感拉回到现实,她环视一周错愕了好一阵才把目光重新放到面前之人的脸上。 盯着别人想到季琛,还被别人“搂腰”。 感觉好奇怪,心底发虚都想干呕。 她推开面前之人,脱下皮夹克塞进他的怀里,捂着嘴屏住呼吸大步逃离舞池。 走到没有汗味,没有陌生男人审视的地方才狠狠呼吸一口空气。 这里的噪音降低了些。 是…… 时嫣抬眸恰巧与那位对上视线。 季琛眉眼疏离,唇色过于苍白干涩,一手撑着吧台一手用消毒湿巾擦拭酒杯。 他看了她一眼强装是意外,将视线又转移回手中的酒杯。 金闪闪的吧台擦的很干净。 上面倒映出男生清秀立体的五官,属于浓颜系与旁人化妆后没什么区别。 在a大都是优势,在这里气质透露出的清纯更是别具一格。 男生的眼底是只有自己能体会到的孤寂躁郁。 静看两秒。 上面倒映出了第二人。 女孩画着在此之前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妆容,可没有风尘气息而是一种仙女堕入人间,终于有一丝烟火气的错觉。 时嫣用手指敲击吧台,咚咚两声,吞咽几次润润发紧的喉口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调一杯度数最低的酒,要清爽的口感,是能驱散夏日炎热的柠檬薄荷。像你一样。” 像你一样。 她掀起眼眸看他,眼底无波无澜。 与别人牵手他没有丝毫动容,与别人动作亲密他更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都迈进舞池里,那种这辈子从未踏入的混乱之地,更别说跟别人热舞,想都没想过。 就是这样也只换来了他的一句威胁别人和几句担心。 季琛道了句“好”,便开始调酒。 他没问,她也不解释。 可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她藏在吧台前方的手攥的有多紧,他擦拭酒杯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力气大到快要把杯子硬生生捏碎。 一句像你一样就暗示了接下来的结局。喝了这杯酒,那就是脱离了过去。 可喝这杯酒似乎有点难。 是助手也是学徒,已经换下工作服走回来打算跟老师道别后就走人。 只是他这一看感到很古怪,忍不住提了一嘴,“老师不是已经下班了嘛,我们可以走了呀。” 话落又对时嫣礼貌道,“姐姐你好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们这边已经要下班了,今晚人多我们真的很累,要不姐姐你明天再来吧。” 时嫣撑着头假寐惬意地搓揉着太阳穴,听到下班二字也没睁开眼。 “我就要喝酒,不行?” 听着像是无理取闹耍酒疯的那一茬,极其恶劣的客人。 助手诶一声就要理论。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 这一来二去的,被助手称为老师的季琛已经着手准备好了步骤。 他手中忙着抬眸淡淡的眼神扫过去,随意一句就把助手的一番话堵在嗓子眼出不来。 “不是急着下班?还不走?” 这是怎么回事儿,请问一到时间就走人下班比谁都准时,不管还有多少客户全都冷酷无情拒绝的老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不久前还拒绝了几位客人来着啊,怎么他只是换个衣服出来,世界就变了天? 助手欲言又止,揉揉眼眶又瞪大眼睛,“老师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你怎么……” 季琛这次调酒发出的声音比每一次都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舞枪弄棒。 不仅如此他的下颌线都紧绷着,冷着脸的样子严肃至极。 “老板让你加班让你多学习少废话,后者我看你是彻底没望,前者我看你是大有希望。” 话音刚落下助手就悟了,“哥你是我哥你是我亲哥,我懂了你是看小弟太累所以又向老板申请替我加班,哥小弟懂你小弟爱死你了。” 季琛轻挑眉梢,“所以?” “所以小弟就先……go home了哈。”“诶,谢谢哥~”助手一整个鞠躬敬礼,直接溜人。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先跑了十里地。 时嫣哼笑出声,同时心底泛起酸酸甜甜的滋味。这杯酒比想象中还要难喝。 她没忍住嘲弄了句,“看不出来你还喜欢帮别人加班,真是个好心人啊。” 发好人卡是假嘲讽是真。 是啊对别人都这么好,对她就没心软过一次也从未动过心。 哪怕有一丁点的心软他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助手走了。 时嫣开口就是接连嘲讽。 “小弟爱死你了呀,呀~呵。” 她心里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哼唧两声继续,“担心我神特么担心啊……我是你谁啊还担心我。” 相识多年,季琛从来都不会应付她这种意味深长的嘲弄。 但是听到她说脏话还是眉心一拧,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碍于她现在看起来太凶而欲言又止。 “看什么看,我是你谁啊让你看了吗?” 哦,不仅仅是看起来。 就是凶巴巴的。 慢慢的,时嫣冷静了下来。 气氛又变得异常沉默。 酒很快调制好,推至她的面前。 让人眼前一亮,是一杯由湛蓝打底,由柠檬黄为配的色彩,上面摆放着两片相交的薄荷叶,杯口插着新鲜柠檬片。 制作过程很漫长,从酒水到配品全都是用冰块冰过的,鸡尾酒杯外还有滴滴冰水。 这就是她所描述的驱散夏日炎热的柠檬薄荷……像你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他有意而为,她总觉得这冰水是他在暗示后面那四个字。 他就是冰水。 在这个还有点冷的季节难以下肚。 因为姨妈疼,她就连夏日也是很少喝冰水的。面前这一杯……很符合所描述的,但是看着就很冰,根本不想碰不想喝。 可见面前的这杯酒并不只是酒,还是他的用意。时嫣好像还听到季琛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 语气还是很淡然但多了一点疲惫。 “不是帮是想多赚点钱罢了。” 还有老板知道他是一时兼职,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做调酒师。 所以有了助手的出现,让助手跟着他学习,多多加班,都是想让其成长到随时可以替代他的程度。 —— 这杯酒像你一样,很难喝,但不难喝。 ——时大小姐 第28章 跟他玩真心真是太傻 面前男人的话让时嫣自嘲出声,她握着酒杯摩挲上面的冰水,“我有钱有颜,你通通不要,我付出真心,你也不要。你到底要什么?你到底要什么啊。” 一滴清泪掉进酒杯,水面上荡起波纹。 季琛浑身僵硬,他伸出手却又收回,下意识的行为是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此刻低下头眼底尽是慌乱。 人心乱起来是会手忙脚乱的。 时嫣看着他清洗了一遍又一遍的调酒杯具,渐渐崩溃上头,红唇抵上这杯他为她亲手调制的酒水。 一口接着一口,冰冰凉凉划过喉咙,他就连给她调制的酒水,也是酒精度数最低的,不会引起丝毫不适。 就是,“怎么这么冰呢?” 夜晚四周的喧嚣,无声的沉默在彼此间蔓延消逝,是最好的无言控诉。 她的喃喃自语,她毫不掩饰的悲伤都是她刺进他内心的工具,更是双刃剑。 是人就会有感触,说到底季琛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并不是冷心冷情的机器人。 他递出一包纸巾,就是这样安抚自己内心的冲动的。 面前的女人并不是一个大三,身负债务的穷学生能招惹的。 可他偏偏不该递出那包,她给他的纸巾。 他没使用,纸巾又兜兜转转回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啊?”时嫣眼前的雾气朦胧,红唇发抖,嘴角勾起假意纯真的残忍泣血微笑。 明明什么都懂,就是不想放手,所以一次次的装作不懂。 可微笑的背后,是被剑刺穿的胸膛,是血淋淋的无法愈合的伤口。 真情和假意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他是完完整整属于她的。 可是啊,她喜欢的人连假意都不愿意。 季琛抿着唇,桌面上的东西都被他清理干净,眼中只剩她的那半杯酒。 他字正腔圆,正经而严肃,“结束吧,时嫣,明恋一个人这么久都没有结果,你不累吗?” 时嫣笑着擦擦眼角的泪,她就像患有幽闭恐惧症的求生者,追求门缝里的一丝光亮,哪怕一丝也是希望。 她也想牢牢抓住,“求求你,你承认吧,承认在我的追求下,你的拒绝背后是无数次的被迫妥协,在这其中你也对我有过一点心动。” 隔着吧台,时嫣伸出手抓住男人的双肩,使劲到指尖泛白。 “从未有过。”四个字,季琛亲手掐断她心底持续燃烧的小火苗。 时嫣举例,把他对待苏叶和她的不同,以及他对其它女生的拒绝,却允许她留在身边纠缠的对比都摊开一一道出。 说到最后,她没哭,而是语无伦次地靠着直觉认定,“你就是喜欢我。” 季琛用常年干活兼职,粗糙到起茧子的手将纤细无骨般娇嫩的一双手从肩上扯下,疏离地退开两步。 “时大小姐,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个称号吗?你不会认为有人对你恭敬,这就是因为单纯的喜欢吧?” 言下之意,小孩子才会有那么纯洁的情感。考入a大的全是精英,未来前途如果有时家助力,外加时嫣本人外貌和经历都极其出众,那么能获得时大小姐的欢心,何乐而不为呢? 这也是那些追求者被拒绝后,只要碰上面,依然选择上前表达喜爱,被拒绝后也不敢轻举妄动,保持远距离观望的原因。 你看啊,他也什么都懂。 你该承认了,时嫣。 不要执迷不悟了,你的身份你的骄傲本就不用低头。 该承认她的自曝真面目,她的卑微总是无法将他感动。 拿起纸巾丢进垃圾桶,时嫣这次离去并不打算回头。 —— 年上小哥自身后追来,他一直在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说一声她就先走。 只是各取所需,问多了只会让人心烦意乱,更何况时嫣还急需发泄点。 她停下脚步,目光凶狠,“该付的钱都记在我账上,少不了你的,现在你该回去继续工作,而不是在这里多话。” 说难听点就是,立刻马上滚。 暗处角落,布偶兔和白蛇缠在一起扭打,这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他们暗中用微弱的法力在做精神操控。 一个能让人的情绪放大,如若不是这个世界的特殊性,操控人的情绪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一个能减弱人的情绪,让人提不起兴趣,重则能使对方成为散发寒气的寒冰。 年上小哥欲要解释,他烦躁不安,内心有两股魔力在争斗,不知怎的手就不受自己控制。 冲上去抓住时嫣的肩膀。 时嫣挣扎不断,一个肘击让他后退,趁着空隙猛击他的手背,她看着面色绯红的他震惊不已,“你疯了?” 年上小哥不能解释自己的行为,眼中只有面前明媚的女人,还有脑海里不断闪过的一帧画面,是刚才老板给他发的信息。 以及事情搞定后,能得到的巨额报酬。 这时心里已经没有动摇,他上前逼近,散发的危险像是路边的醉汉。 时嫣察觉不对转身奔跑,可高跟鞋的迅速哪里能快起来,身后有人追着的恐怖更是有所影响。 年上小哥两三步抓住那散发香味的头发,理智回神他堪堪收住暴躁的双手,然后重重一推。 不对,这不是他。但是不能让她跑掉…… 被推倒在地双膝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一瞬间就擦破了皮。 掌心也擦出了血,高跟鞋都从脚上脱落,衣服又很短,全身上下尽显俩字狼狈。 时嫣哪能知道此人和刚才就是两个样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她握住高跟鞋跟包包当做武器,一边大喊希望有人来帮忙,一边警惕对方再有行动。 出口走廊四下无人,里面的声音很嘈杂,难以有人能听清。 年下小哥单手捂住发痛的太阳穴,“你跟我乖乖走我就不对你动手,真的,是有人雇我带你走,我不想伤害你。” 他口中这么说,可下一秒却直接上手,时嫣用两手的武器砸向他的胸膛,他吃痛直接抬手猛打。 清脆响亮的耳光,脸上瞬间红肿发热,她长这么大除了父母还没被别人打过。 年上小哥用暴力抽走她的武器,拽住她的双手在地上拖拽。 “别怪我,别怪我。”他呢喃,魔怔两秒又清醒坚定,“你跟我走就好了,就是很简单的事。” 跟他走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时嫣往反方向拽,用双腿乱踢,丝毫不顾及手腕被拖拽的疼。 “你别碰我,你知道时家,知道江家,还有邱轻衣吧,我是你得罪不起的,你现在松手还来得及。”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年下小哥,话里话外的提醒暗示。 也原来不被爱的人就是小丑,落到这种境地更是她的心不够狠,她刚才就该拿鞋跟戳他眼珠子上。 还有最开始她就不该跟季琛心软,什么软磨硬泡,就该霸王硬上弓。 那么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 —— 手段不狠地位不稳,跟他玩真心是我做的最错误的决定。——时大小姐 第29章 感谢人渣的提前庆祝 玩偶兔和蛇打的不可开交,他俩从暗处打到明处,从年上小哥的身后路过。 时嫣早就见到过所谓的兔子神,她出口大喊,“神啊,救救我。” 放在平常这句话是要被嘲笑的,放到现在只觉得可怕。 她的眼底有物,明显看到了什么东西,可年上小哥回头扫视四周发现什么都没有,顿时腿软发虚。 他的思想和情绪是起起伏伏,搅得头都要炸了。 兔子小姐被白蛇缠上,眼看无力分心,让人怀疑那白蛇是不是神的死对头恶魔。 与其等着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 时嫣趁其松懈,朝着他要害踹去,对方瞬间一脸莱色,双手护着表演了个双膝下跪。 她的双手得到解脱,摸索到高跟鞋和包包,紧握着从地上爬起。 没有丝毫犹豫,边防备边跑路,准备直接打车到警察局报警。 理智回笼,年上小哥刚才是有不对劲的,像是被人下了药,一阵清醒一阵迷蒙,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人。 他话中的“老板”又是何人,居然雇人要绑架她,真是目无王法,不知天高地厚。 很快,时嫣就知道了。 她刚跑出通道,站在路边打车,对面的面包车上就下来一群五大三粗的人。 这群人一看就是冲她来的,而她一个都不认识,却认识面包车后方停着的骚包绿奔驰。 车头上面贴着许多水钻,摆成爱心的图案,一看就是迟野的没错了。 时嫣只是瞟了一眼,就快速冲进马路,她只能跑,赌前方会出现一个人或是一辆车。 哪怕被撞也总比被弄走强,落入他人之手的下场……而这人还是人渣迟野。 本是热闹地带,却只剩无边无际的黑暗,迟野再差劲也是有脑子有手段的富二代。 有钱什么都能办得到,更何况是灯红酒绿前一条道的暂时使用权。 远远看到前方出现的雪糕筒路障,时嫣脑海里出现的是季琛。 可谁又能救得了她? 一群男人的逮捕,还有开车的,如同猫与老鼠狭路相逢。 她逃不掉,被抓住用麻绳捆住四肢,胶带封住嘴,丢进了奔驰副驾驶。 车外一群人对着手机暴力发泄,那通在逃跑时打通的报警电话被挂断,就这样终止。 车内迟野也没急着开车,对外面的人吩咐让他们处理的干净点,对内,他看向身侧冷静的大小姐,心头不满。 “叫啊,逃啊,求饶啊。”他咬紧牙关,狠到面部肌肉抽搐两下。 时嫣冷眼旁观,宁愿闭目养神,也不做过多无用功,更不会对这种人渣透露出除了可怜他,嘲讽他之外的情绪。 这种情况并不是迟野所期望到的,他大费周折坐等时机,不就是为了亲眼看到她惊吓过度,痛哭流涕地对他求饶,企图让他心软,后悔跟他分手的一幕? 结果她这么从容不迫。 手指敲击方向盘,手中的烟快要燃烬,他侧身抬手死死掐住她的下颌。 硬是掐出两个印子,感觉指甲都要刺进血肉里,也没能让时嫣睁开眼,她可不想睁开眼就看到人渣的脸。 恶心,想吐。 “睁眼……我他妈让你睁眼看我。”迟野的阴影笼罩在她头顶,他狂妄自大以为这样压低声音的威胁就能让她屈服。 手上的狠劲是一点没松,这张脸他是暂时舍不得打,但是其他地方可就未必。 烟蒂按到了她腰间,裙子布料开始燃烧,发出嘶嘶声,灼烧感传至肌肤。 时嫣睁开眼的同时用头部去撞击他,好死不死的是对方毫无防备,那声音感觉他鼻梁都得被她撞断。 迟野捂着鼻子痛到五官扭曲,一呼一吸都能感受到血腥味。 但他却乐呵呵地笑了,从牙齿缝隙里挤出一句话,“这才是活人。” 停顿一秒,他重重威胁,“别给老子装死,你是真的不害怕还是假的,你自己心底清楚。再装死就别怪我当场把你做了,说真的时嫣,别逼我用对其它女人的方式对你。” 时嫣看着腰间的窟窿,差一点就要闻到烤肉的味道,想到这里就感觉头眼发晕,盯着迟野发出唔唔声。 他绝对不想知道,这些话骂的有多脏,她也不想知道,自己越骂心底越恐惧。 而她反应越激烈,迟野就越满意,他看了眼慢吞吞的面包车,心底不耐的火燃烧旺盛。 歪头看向身侧美人儿笑得肆意张扬,“省点力气等着哥哥带你回家再动,现在力气都用完了,一会精疲力尽跟个死鱼一样就没意思了吧?” 时嫣气到全身发抖,用头用脚总之哪里还能活动就用哪里去撞车门。 明知无用她还留有一丝希望,谁也不想认定自己是必输无疑的。 要赌,就赌季琛会出现。 赌他的加班,只是给她加班,特例多调制一杯而已。 迟野哼笑一声,开车速度不快,还有功夫伸手打开钢琴曲纯音乐。 一边哼哼一边用手指指挥,幻想自己是指挥家,听着夹杂着撞击声的美妙旋律心里愉悦的很。 “精力无限大啊,以前怎么没发现……算了,想起来老子就想弄死你,一副立贞节牌坊的样,以前我也是傻,还等着你复合呢,结果你背着我勾当了一群男人,看来只能让你怀上我的孩子你才能明白,只有喜欢我你才能活。” 时嫣惊恐回头。 绕是以前她不会相信迟野能做出这种事,毕竟他家有求于她家,可现在他连绑架的事都能做的出来。 不说怀上人渣的孩子,就说如果被羞辱,她的父母会不会破罐子破摔? 脑海里嗡嗡响,瞬间产生一个想法,去干扰方向盘,猛踩加速,最坏的就是同归于尽。 美人儿脸上无血色,双目失神失焦,何尝不是一种昳丽的美。 迟野感觉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越说越起劲,口中发出啧啧声,“不可一世的时大小姐竟是偷偷怀上前男友孩子,参加毕业典礼的女表子。” 时嫣再也忍不住,她红着眼往前冲撞,不要命的开始一场疯狂自救。 本是红灯却突然启动。 行人四散而逃,迟野吓懵了,边推阻边猛打方向盘,踩刹车。 时嫣撞到阵阵晕眩,看到交警和警察出动后才停止行为,安稳坐好闷声嘲笑,碎发黏在额前跟随笑意一颤一颤。 —— 狂妄自大的人渣,感谢你的提前庆祝。——时大小姐 第30章 不敢碰的却不被珍惜 从后门骑上电动准备去医院的季琛突然感觉天色阴蒙蒙,能感受到空气很潮湿。 或是要下雪,心头感觉郁闷不适。 不告而辞的背影,自己出口伤人伤己的无情话语……明明已经习惯了,为什么会有点痛苦。 总归,不过是她的过客啊。 “也好。”季琛伸出手心,望向天空,没有一颗星星,月亮也不知躲到了哪里。 什么东西悄然落地,无声胜有声。 a大校草迟野受人追捧,那时时嫣和对方还未分手,二人时常并肩,俊男靓女,大小姐配富二代,可谓天造地设。 ……倒也好,只愿她能幸福平安,健康快乐就好。 绕到前门马路,绿色奔驰从前方驶过,他怔愣住。 那位富二代平时高调,这种颜色的也不常见,几乎是见过就能有点印象。 是想什么就来什么?还是只是巧合?但很明显,不管什么,此后都与他无关。 他的余生不过是普通人里最普通的而已,陪伴姥姥,拼命留下最后的亲人,除此之外只剩工作。 恰恰与她相反。 渐渐感知到羽绒服口袋里的震动,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恍惚,迷茫中拿出手机,看到是合作学长的电话利索按下接通。 这通电话无疑是敲响新世界的烟花。 法语夹杂着英文,然后是语气生涩口吻丝滑娴熟的中文,不同种类的语言构成一句话。 我们暂时成功了。 短短一夜的煎熬,数据稳中有升,学长才确定告知这个信息,实验品小程序游戏成功面市,在短短一周内上架法国英国以及不同端口。 “后续我们可以攻克多个赛道,凑钱研发端游手游等等,只要琛你能给出方案,还有欢迎你加入工作室……这个项目的分红会陆陆续续打你卡上……琛你……” 季琛余光一瞥,放松的身体忽然绷紧。只道句有事,便匆忙挂断电话。弯腰捡起地上被踩碎的手机,手背青筋暴起。 来不及思考反应,他快速往奔驰离去的方向追去,同时根据对附近的熟悉,脑海里构造出一张地图。 马路绿化带一侧,极速前行的电动与车流开启一场风驰电掣的pk。 他凝视前方,同时拨打电话,报警并提供出警方案。 不要命地往前冲,这附近夜里行人不比白天少,且有很多不怕死的。 “不想死就滚开。” 在撞上去的前一秒他转动方向,几乎是跟人擦肩而过。 再不怕死的行人也没见过这么不要命不怕事的,站在原地心惊胆战,其他人纷纷躲开跟着一起咒骂,还拿起手机拍摄。 空气中弥漫着浓烟的怪味,前方出现的是绿色奔驰撞毁绿化带,引起小型自毁车祸的场景。 奔驰本就卡在等红绿灯的第一排,前方又是人行道,所以四周的车辆并没有被牵连。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交警和警察同时一拥而上。 电动还没停稳,上面的人就已经飞扑进那危险的区域,它可怜兮兮地摔倒向绿化带。 在阻拦下,季琛被隔离在人群之外,不能亲自去打开那扇车门,只愿能亲眼目睹里面的人能安然无恙。 不管是谁,最好不是,最好只是他想太多。 先是迟野被解救出来,在他的骂骂咧咧中,众人只见颇有反季节穿搭,乌黑浓密的卷发,皮肤在夜里像一颗珍珠的貌美女人,赤着脚踩在柏油路面上。 她的下半张脸被大片胶带黏住,四肢被粗绳捆着的地方出现极深的红痕,额头有明显的撞击伤势,还有不同部位都有明显的擦伤。 可她的神情不见半点惊恐,被解救出来后也很平静,这种情况下不得不让人联想到这是一种惊吓过度,大脑保护自身而产生的应激反应。 人群外,他和她四目相对。 她被带走,看他像是陌生人。问是谁报的警,是他,他也被带走一起做笔录。 这场惊险的上方,是光亮里出现繁多的白色小雪花,轻轻飘落至肩头,几乎是刚刚落下就消失不见。 可胜在速度快,很快就在地面聚落薄薄一层,虽不足加厚,却也形成微妙的变化,让人有点在意。 —— 那场对视,在彼此平静外表下掀起惊涛骇浪。 不是说结束吗?不是说不喜欢吗?你怎么看起来比被绑架的人还要焦躁惊慌? 时嫣静静坐着,身边的人不停转换,让她在意的不过几人。 是季琛站在人群外恨不得冲过来的担忧,他额前碎发直立立的,像经历很久的狂风洗礼。 是跟迟野精神上的对峙,他做事不留证据,说起来又像感情纠纷,凭借七寸不烂之舌说的直叫人头胀。 是迟家长辈扑上来要打她,喊她祸水,被警察姐姐阻拦,站在后面厌恶痛恨,恨不得食她肉啖她血。 是江伯父和母亲姗姗来迟,他们告诉她父亲没时间来,母亲二话不说推开警察姐姐,抛去优雅上手打了她,又用不占优势的身躯去跟迟家夫妇打架……但一人终难敌二人,中间还有江伯父和警察拉架。 是警察姐姐拍着她的脊背,默默递来的一杯热水,一双小白鞋,以及一件黑色羽绒服。 等到事情结束,迟野被拘留后,已是凌晨天空蒙蒙亮。 那些东西时嫣都没要,她等的也不是不顾勒伤,死死抓住她手腕的母亲。 趁着母亲和迟家口舌战,江父劝架。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眉心舒展后回头。 注意到女孩的失神,以及她赤裸在外的皮肤都被冻到泛红。 谁又能想到那些长辈只顾着争斗利益,季琛呼吸一滞,脱下羽绒服,脚步不受控制地走近。 他以为她早就被带走了,他以为大小姐无忧无虑,是泡在蜜水里长大的。 时嫣甩开控制,扑进他的怀抱。 踩在他的鞋上,舒张开的毛孔迎接全面的温暖。她之前没哭,被打也没哭,现在倒是眼睛酸涩。 长辈们都面露错愕,季琛喉咙发紧,搂紧相对娇小的怀中人,用衣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大小姐……我想在众目睽睽下将你带走。”抢人也要有点仪式感,毕竟这不只是他的冲动。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样行动的。 委屈想大哭一场,但不想在别人面前暴露这一面的时嫣听到这句话没绷住,故作淡定地轻嗯一声。 可他给她套上衣服,将拉链拉到头,搂腰抱起,避开那些擦伤。这下她还是没能忍住,窝在他身前小声抽泣了起来。 像个在外面受委屈回家哭的小孩。 —— 听雪化的声音。——时大小姐 第31章 清冷脱俗的神动了心 两个蚂蚁家族找到一块美味蛋糕,正在谈论怎么分食蛋糕,蛋糕突然一整块被人拿走。 时母和在场的长辈们都有各自的考虑,发生这种事,他们不可能让人被带走。 纠缠来纠缠去,拖延的时间越久,时嫣就越难受,她探出头看向母亲。 “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应该先让我去到一个温暖的房间。” 美人儿含泪脆弱破碎,当母亲的却一再执拗,死抓着季琛的胳膊不松,俩次逼问他是女儿的谁。 季琛欲言,时母就能先他一步堵住他的嘴,“这是我们的家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沉默两秒,他还是根据事实回答。 同在a大上学,是同学……学弟。 理由太浅薄,时母志在必。这会恢复优雅,她不亲自来,让助理带着人来对季琛动手,大有捉拿犯人归案的架势。 哪有这样不尊重女儿感受的母亲? 绕是季琛再觉得不适,他也明白对方是时嫣的母亲,再怎么样也不会伤害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且总比他一个外人合适。 抱着人的拇指轻捻动,眼前局势让他不得不承认,要打消自己想把人带走安抚的冲动。 但他还是腰背挺直如松,全身透着锐利,“您应该清楚,这件事不是时嫣的错,不要再把怒气发泄在受害者的身上。” 他这是要把她送出去。 时嫣掐住掌心,如有阴云笼罩在眼前,头昏脑胀夹杂郁闷。 殊不知在暗处的白蛇吐出蛇信子,一双竖瞳如红宝石在闪烁,身上的红斗篷没有随风舞动仍显威风凛凛。 它把布偶兔勒到失去呼吸,蛇尾一甩,布偶兔以完美的弧度被丢进垃圾桶内。 时母太过强势,江伯父唯一一次没有阻拦的便是这次的助纣为虐。 优雅的女士在背地发起火来的样子让人窒息,重大事件依然缺席的父亲更是往怒火上加了把柴火。 后果可想而知。她突然恨这些人,却也有心无力。 时嫣的声音带了些颤抖,“只这一次,你不要把我推给别人,行吗?” 如所知所见,他这尊不被世事侵扰的神定是对她动了心。不然怎会道出要带她走的话? 但这也不代表他就会喜欢她,换一个跟他熟悉的人,他肯定也会这样做。 时嫣在别人眼中一直是风光无限的,哪怕在他面前有些骄纵,执拗,她也不会露出这样的情绪。 他竟成了大小姐的救命稻草? 是错觉吧,这不应该。 “我家不太好,你,确定?”季琛的心脏疯狂跳动,这一夜代表什么……再想想那栋老旧的一楼,顿时心口发紧。 怎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嫌贫爱富?江启觉得她搬出时家别墅,适应不了那小公寓,现在季琛又觉得她会嫌弃他。 时嫣心一狠,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没有目的地往前奔跑。 赤着脚心底觉得屈辱,寒从脚底来,却抵不过心里的冷。 有人抓住她的胳膊,慌乱中她以为是时母的助理,忍不住大吼,“妈妈,你就非要让我恨你吗?还是说我死在你面前你就开心了啊。” 那些个长辈有人看好戏,有人脸色僵硬,有人呼吸困难。 总之她的怒吼让旁人能突然顿悟,发生这件事,先前的冷静不是因为太成熟稳重,更不是因为心里不受伤,而是太过震惊痛苦。 “助理”却二话不说弯腰把她扛在肩上,脚步又快又迅速。 时嫣气不过,打在他的背上一拳又一拳,边打边哭诉心中不满,直到打到没力气才消停下来。 暗处的白蛇嘴角溢出鲜血,蛇尾怒拍击地面,地砖产生裂痕,它才以s型路线慢悠悠地离开这里。 “助理”大步走进商场,高大的身躯扛着一位面无表情的女孩,他把女孩放到坐垫上,轻轻揉揉她的发顶。 打累了也就发泄出来了,总比憋在心里的好。 季琛高大的身躯蹲下来,声音温柔而急促,明明是掠走大小姐的土匪,却有种手足无措的慌张。 “你们女生的鞋,衣服,都是怎么买的?你要自己挑吗?” 一瞬间……天大的委屈还有恐慌,以及怀疑自己喜欢错了人的时嫣,看着这张隽秀的脸呆住了。 他的脸上染上一抹绯红,这个姿势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小女朋友。 死灰复燃也就一瞬间,她总是会反反复复喜欢上同一个人。 然而发生的事情并不应该发生这样的场景,应该是季琛离去,第二天再来找她。她会被母亲强行带走,然后在别墅里各执一词,母女大吵一架。 最终与母亲不欢而散上楼,独留她在偌大的大厅内歇斯底里,听着自己抽泣的回音,第二天被母亲压着面对明明是受害者却受尽委屈,好似成了加害者的事实。 为什么?因为母亲觉得是她不乖,是她先招惹的对方,所以对方才会这么过分,或是因为……母亲想大事化小,早点解决这个麻烦,早点安心工作。 应该是这样才对。 为什么不是助理,而是他? 时嫣不语。季琛就以为她还在生他的气,仔细想来他也挺看不起自己的。 开始是她的强势,让他慢慢动心,却因为清醒,无数次从中抽身而退。 中间是她一边不气馁绝不放弃,一边跟别人谈起恋爱。这其实很好,他们不合适。可她放下了,他却背地写了关于失恋的惊悚游戏方案。 一连几周郁闷非凡。再后来是她分手恢复单身,又出现在他面前,甚至追的更紧,也更伤。他一边拒绝,一边又在夜里失眠。 现在他痛快说出结束,又在一夜里前后出现相反决定,想给彼此一个机会。可她的母亲出现后,他明明心疼她,却又产生退缩。 他是真的贱,世俗的差距也是真的如同太平洋。 亲眼看到她痛苦,看到她对亲人的排斥。他才傻傻顿悟出……刻板印象并不是真实的她。 无数次的拒绝。 那年初见谁又能想到,种下的种子,居然真的开出了花朵。 他的大手牵着她,在二十四小时开业的商场里大买特买。 又去药店让医师给她清理消毒伤势,擦破皮的地方都被贴上创可贴。 有些小题大做。 时嫣抬眸望向他,恰逢季琛低眸来。 黎明降临,清晨第一束阳光见证他们紧握的手,还有压抑着的复杂情绪。 天边升起的骄阳似火,害羞的躲在粉色云层里。 电动被偷,再次往返。 面对警察姐姐的惊讶,她的心情竟有些转好,发生的种种都太不可思议,真的走到这一步,她甚至想哭。 —— 恋爱快乐,祝我快乐。 ——时大小姐 第32章 谢邀他变黑月光很怕 凌晨这个时间,老人还在睡梦中,他们冒然去不合适。所以只能等白天抽空再去医院。 下出租车,他贴心地绕到车子一侧为她开车门,手心虚放在她的发顶,防止她磕到头。 就连老司机大叔都用方言戏称,“你们啷个小情侣真是腻歪哦,我开出租这么久总是遇到过像你们这样的,但男生这么体贴的还是头一回哦。” 真不怪他多嘴,是这对小情侣有点特殊,用网上年轻人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像ai。 谈恋爱哪有这样的?在车上,女生一直靠着男生的肩膀,男生一直用手护着她的侧脸,好似在摁着她的头不许她动。 她闭眼假寐看似平静,双手却紧抓着衣服,时而睁开一条缝隙低垂着眸若有所思地往左瞟。 瞟一眼不够,还要再瞟一眼,到最后被看的人好似没有变化,她反倒脸越来越红,出了一层薄汗。 而他偏头看向窗外一动不动,流畅的侧脸线让人想在上面滑滑梯,一滑到底肯定很幸福。 还有种独特的大哥哥的少年感,穿着普通上上下下都不是很精致,但是配上路边不断变化的风景和湛蓝的天空仿佛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 当清风吹起他额前稍显凌乱的碎发,能清晰看到那泛红的眼尾,还有红到滴血的耳垂。 他们从外貌来看很搭,通过细节又觉得他们之间有透明的屏障,再从整体上来看那简直绝配。 因为俩人都很僵硬,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笑。 虽事实如此,但是他不调侃还好,一调侃时嫣就脸红心慌,想快点出去反倒急中出错,差点磕到头,还好季琛有所防备。 啊,好社死。 寂静叁秒,大叔乐呵呵地开车离去。 时嫣低着头都不敢去看男朋友的脸,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身侧的灼热目光是她想忽视都忽视不掉的。 “怎么了嘛?”她扭捏地抬眸看去,一开口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为什么她的声音有点轻颤,好像撒娇,这还是她吗? 季琛对上她的视角秒移开,下一秒又觉得自己过于心虚。 今时已不同往日,他就算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一天也没关系。 想通了后看什么都顺眼,用提着购物袋的手握拳在薄唇前轻咳,掩饰嘴角的笑意,“没什么。” 一句话略过,季琛才不会告诉女朋友,他不光看着她觉得很奇妙,还觉得牵着她的手也很神奇。 怎么会这么嫩,这么小?女生的手平常看着也还行啊,握在手里怎么感觉缩小了一倍? “哦,你家就在前面吗?”时嫣手心出汗,怕他嫌弃又不敢挣扎,怕甩开他的手被他误会,还有一丢丢自己的私心。 她长这么大……追求他这么久,好不容易握上小手,松是不可能松的,但是真的很紧张很紧张。 也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怎么个流程,她这第一天握手抱抱,还去男方家里……男方还是她做梦都想捕获的人,但这节奏会不会太快了点? 孤男寡女,也不是相识第一天。 怎么办,这种情况该怎么继续下去,困意都被激动驱散走了,发生那么多倒霉事情而糟心的感觉也被这段关系安抚到恢复理智。 那么去了该睡哪间房,季琛的房间吗?男生的房间她还没去过,里面会是什么样的啊? 不对,江启的她去过。 但是季琛是她男朋友啊。 时嫣内心一整个挣扎,越想脸越红,就连季琛说的话她都没听进去,沉浸在自己恋爱的小心思里无法自拔。 戳,q弹q弹的。 季琛用手指轻轻戳戳她的脸颊,手感出奇的好,心里也感慨,摸女生的脸跟自己的脸完全是天上地下的区分。 下一秒他又收回手清醒过来,他这是怎么了,陷入魔怔了吗? 不就是准备谈个恋爱,不就是让喜欢的人当自己的女朋友,不就是做喜欢的人的男朋友。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没什么大不了。 所以,叫时嫣她没反应,那就换一个。“女朋友,你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这句话对别人杀伤力可能不怎么样,对时嫣那堪比丘比特丢了个粉色手榴弹,又用插着粉红羽毛的弓射出一连串箭。 箭箭击中心灵,猝不及防毫无防备,她脸色忽然爆红,眨巴着充满爱意深情的水眸,“男,男朋友?你叫我干嘛?” 下一瞬她的眼睛被大手遮住。 “别这样看着我……你跟我走就对了。”季琛松开她的手捂脸,揉着眉心压抑着疯狂加速的心脏。 太可爱了。 时嫣感觉手中一空,她僵硬须臾,拉下他的手小心翼翼,“我跟你走,你别抛下我,我还是很害怕的。” 这话是真的。 撞向方向盘那刻她都准备好跟迟野两败俱伤,重则同归于尽了。 她妈妈冲过来打她的那一刻,要不是警察姐姐的安抚,她真的有不好的冲动。 他们当着她的面谈论利益之类,忽视她埋怨她还要强行带走她,她也有过冲动。 就像野孩子,找个垃圾桶,蹲在旁边大哭一场,自生自灭一日。 只是现在被丢在江母身边,可怜的小哭包终于找到了可以停留依靠的港湾。 清冽清爽的气息离去,湿润的感觉停留在嘴角,就像是梦。 季琛突然抬起她的下颌,闭上眼低头袭来,浅尝辄止的盖章,亦是他无声的,最好的安抚。 他当然不会丢下她。 在想移开睁开眼触及到她睁着眼呆萌的瞬间后,心下更是情动,薄唇移至嘴角轻吮。 慢慢的有点收不住,想要移回去深入……但是光天化日之下总归让初尝的人羞赧,还怕把人吓走。 但他在真正离去前,突然心念一动,改为双手捧着她的脸,顺着嘴角往右边摩挲,然后狠狠吮一口。 此时不光嘴角有感知,脸上被吮出来的红印还被季琛用幽深晦暗的视线注视,用指腹轻轻摩挲这块软肉。 然后重重按压。 时嫣的天鹅颈一缩,她跟迟野那会就是过家家,哪有过这样的行为。 季琛对于她来说也一概是清冷出尘的形象,可私下他居然能露出像是饿狼盯着肉包子的神情。 现在这位高冷系草,握着她的手举起,让她看到他们十指相扣的缠绕,让她感知到他的手在收紧,他的目光在紧紧跟随。 嘴里的话却是恐吓。 “让你跟着走你就跟,不怕我是坏人,把你卖去挖煤矿,卖去缅北?” 关键他握的紧,想甩都难以甩开,想甩开也为时已晚。 时嫣顶着脸上的红印,不得不说她真心想逃跑了。 —— 白月光变黑月光,是时间抛下我带走了他还给了我新的他。——时大小姐 第33章 坑自己一步一个脚印 眼前出现的是老旧居民楼,楼梯是铁片架起的,恐高的人走在上面要是盯着悬空的地方看会有种恐惧感。 不巧,时嫣就恐高,巧的是她刚好能借用这个理由跟季琛撒娇。 走进他家,还没看清全貌,她抱住他的胳膊,把自己恐高的事情道出后,故作害怕坐等安抚。 殊不知这举动让季琛松了一口气,但胳膊被抱住,被那一双水眸注视,她露出的后怕之情令他身体紧绷。 心中低骂几句那楼梯,还有不给人用的电梯,恨不得将其当做拳击陪练推荐给客户。 他抬起手放到她脑后以虚抱的姿态,“下次你闭上眼,我牵着你,我们一层一层慢慢来。” 时嫣轻轻摇动他的胳膊撇撇嘴,“季琛,我想要抱抱。”说完还偷看他一眼,光明正大的暗示。 其实她刚才沉浸在嘴角吻的甜蜜中,根本没来不及恐高。 只是想寻个理由要抱抱而已啦,他怎么就听不懂嘞? 季琛嘴角扯动,她这一眼有种……你不抱我我就生气,还是哄不好的那种,没开玩笑! 他的手开始往下滑动,是虚又是实,是不敢碰又想碰的克制。 没有四目相对,时嫣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灼灼,更何况身后的大手存在感太强。 不知落到什么位置,也不知他想做什么,人已经追到手,她没什么耐心,都想扑进他的怀中。 好好的抱一抱,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的又酸又气的疼痛,曾经一步又一步的追求,一句又一句的拒绝,啊多么痛的领悟。 这么大个大美女!哪哪都好!天天都在面前晃!为什么还是看不上? 后腰被重力一按,思绪彻底被打乱,衣服紧贴,产生的摩擦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时嫣毫无防备,伸手抵在他的身前,后腰横上铁臂牢牢禁锢,大手握住,粗糙手指根根发出做拳击陪练时的力道。 有点独特。除了克制疏离的普通相拥,以及亲密无间的公主抱,竟然还有另外一种恋人间的搂腰抱抱。 购物袋落地的声音,她的脸又开始升温…… 季琛缓缓抬起手,经过时嫣轻微抖动的肩膀,在那变红的耳朵脸侧停顿,手指像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指尖如隔靴搔痒,不经意间轻微擦过。 在时嫣以为他停下来想进一步动作,他却撩起耳边调皮跑出的一缕卷发放回它原来的位置。 这也难以逃过指尖的轻揉拂过。 季琛是专注的,也是沉溺于其中的,他继续往后,轻轻拂过那一头迷人大波浪,然后在脊背格外多停留两秒。 呼吸放缓,心下滋生出一丝异样,心房处有小人在跳舞。 这怕是最轻柔的安抚,男人的身体比嘴巴诚实多了。 时嫣腹诽,就在她认为这个缠绵悱恻的抱抱就要戛然而止,而忍不住抬眸去看他时,他又动了。 抓住她垂在身侧的左手,动作极其迅速,十指相扣是那么的急切娴熟。 有什么漏了一拍,然后怦然加速。 季琛瞥过他们交缠在一起的手,眼神瞬息间黯然,撕毁在光明里的温柔似水,随之而来的是暗流涌动。 “女朋友……”他此话一出,果然时嫣受其引诱抬头望向他,眼中只有他。 这一刹那时机便是猎豹蓄势待发多时,扑向猎物的最好时机。 低眸擒住那朝思暮想的红唇,轻咬,暗诱。 时间漫长度过,时嫣感觉唇上很麻,腰一软抵不住他的猛攻。 连连后退,眼神迷茫,她甚至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沦陷进去。 季琛终是寻到时机,搂腰的手猛然往自己身前收紧。 狡猾的小鱼儿为遇到珍珠,发起一轮温柔攻势,不行就发起第二轮攻势。 多少次他都有耐心,不达成目的不罢休。 要问跟谁学的,当然是跟他的大小姐学的呀。 针尖似的刺痛,伴随着娇滴滴的轻吟,时嫣睁开眼就捕捉到男人眼中的得逞。 她呼吸都停住了,全身血液沸腾,他竟然一直睁着眼! 他是从什么时候预谋这一刻的?是从踏进他的“领地”吗?还是从她提出要抱抱的那一瞬间? 时间漫长,小鱼儿格外珍惜这次相遇,因为不知下次会是什么时候? 时嫣感觉嘴巴很麻,腿和腰都软到站不住,抵在他身前的手轻轻拍打,收紧,都是无用功。 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这种想把人生吞活剥,吃进肚子里的攻势也把她吓个够呛。 索性就往下滑,不管摔不摔,赶紧躲过就是。 然后季琛表示小鱼儿还想多陪伴珍珠一会,他还想使坏。 非得等到她强撑着不行后,才悠哉悠哉地抬起与她十指相扣的手,把她的手背抵到墙壁上,握着她小细腰的手轻轻往上一捞。 他手臂长,她伸直了他还没有。 这样他能继续保持轻轻松松,她却因为这个像是小时候流鼻血,家长让捂着鼻子抬起手的姿势,而被死死摁住,绷直了身体还动弹不得。 真不怕小孩的鼻血倒流?所以姿势是错误的,现在也……很错误。 大小姐觉悟很差,早知自己貌美身娇体软,就该不招惹,招惹了再想逃会不会太晚?季琛对上她迷离视线,感受到那一点弱小挣扎,暗戳戳想。 时嫣那叫个恨啊,恨自己没早点滑落到地面,没早点逃出魔掌。 请问她一见钟情的白月光去哪儿了? 那个行色匆匆却停留。 在街上给要生产的孕妇打急救电话,时间不够用,有懂的女性当起接生医生,他就组织人群背对着现场,绕成圈将现场围起。 那个善良天使竟是a大新生。 桃树开花,满树的粉嫩,他站在树下躲避孕妇家人递来的信封,对方连着好几个鞠躬让他不知所措,绕着树干躲避。 这事儿结束又被学姐追着帮忙拿行李箱,他在接电话不好说其它,抬手指向旁边放着鼓囊囊的蛇皮袋。 冷淡的眼神,随手比了个ok,好似在虚假的说,多谢帮忙。 学姐僵住,微笑渐渐消失。 他挂断电话,那人早就无影无踪。抬眸时与她笑成月牙的眼睛,憋笑的神情对上。沉默数秒,她率先低头看向自己的裙摆,轻轻扯动胸前志愿者的丝绸红带。 对哦……便走上前强势抓起他的行李箱。 蛇皮袋真心扛不动,行李箱……总归能“帮”一点就是一点吧。 成熟的追求者会给自己发好人卡。 只是现在,滤镜咔咔碎,白月光他去哪儿了? 时嫣趴在他的肩上喘息,唇上舌根,又疼又麻,眼角流出生理性泪水。 锤在他脊背上的拳头都是软绵绵,雷声大雨点小的。 季琛捏着她的耳垂轻轻揉弄。 安抚意味是有的,但颇有事后装大尾巴狼的可恨感。 —— 恋爱了……笑容逐渐嚣张……最后消失呜呜呜。——时大小姐 论套路有多深,大小姐亲身指导,一步又一步。——季大学生。 第34章 喜欢你不是说说而已 从踏进这里的一瞬间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年代怀旧感。 左边放着的是黄花梨树制成的三层实木鞋柜,里面放着还未拆封的三双一次性和两双落了灰的一蓝一红纯手工编织的拖鞋。 地毯整体颜色为暗红,外圈有白色蕾丝镶边,纯白偏灰,想来也是落了灰。 图案为两圈正方形,中间是形似月季的花卉,横排竖列的小麻花萦绕在正方形之外的空隙里,整体最边上的四角刺绣着四个大字,出入平安。 右手一排挂钩为棕色沉木所制,上面挂着落了灰的女士丝巾。 再往里走,经过右边一间卧室。 客厅左边放着能坐三四个人有着蓝白条形沙发套的沙发,以面朝大门的方向放着中等尺寸的电视机,被一层蕾丝白纱包裹。 电视机下面的柜子为红木所制,实木的,一看就是重量级。 沙发右边为通往卧室的宽敞过道,过道右边为紧闭的窗户,是新换不久,去除外面的铁罩,光线很足,相当敞亮。 不知是由多少品种的碎石打造的窗台上,靠左边放着紧紧挨着的小型盆栽仙人掌。 看似光洁干净的棕黄色木质地板上,窗台下方放着一排装满土的保温箱,有空着等四五月播种的,还有一箱看起来种的是韭菜。 窗户玻璃中间贴着大大的福字,最上方挂着一排小灯泡,应该是五颜六色的彩灯。 经过走道。往里走会发现房间分配有些拥挤,左边为卫生间。右边为只够放床,电脑桌小型衣柜的次卧,紧挨着一间同样小巧但五脏俱全的厨房。 次卧为近代家具的黑色系房间,冷清的很,床板暴露在外,上面竟然连床垫都没有。 整体来看最有人烟气息的是电脑桌,上面放着很多书和笔记本,就连下面放腿的空间和左边的空地上都堆着小山堆的书。 不知道打开抽屉,会不会发现里面还是书呢?毕竟桌面上还写着一堆奇奇怪怪的符号,哦不,是只有本人才能完全看懂的公式及题目。 墙面上挂着日历,就连日历他都用便签复制一遍,但日期下面可不是宜婚嫁……等等等,而是密密麻麻的解题思路。 右下角有小小的打勾画叉,最多三遍。 房间边角是最杂乱的地方,因为地板上堆着很多用过的便签纸团,布满油笔字迹以至于大致一看就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至于为什么没人丢,可能因为上面都是答案,是精华。 那衣柜上都还贴着几页纸,已经不敢细看床板和床板下。 简直叹为观止。 时嫣此时穿着白色一次性拖鞋,坐在拆掉沙发套后露出的黑皮沙发上,抱着用毛巾包裹住,冻成冰的矿泉水瓶,抵在唇上用来冷敷。 她已经换上男朋友给买的白色针织衫和偏长包住脚踝的纯棉白色马面裙,胯骨地方有梅花图案的刺绣,手指抚摸着这刺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琛干活利索,对这间老房屋的熟悉度已经可以用肌肉记忆来形容。 姥姥住的那间卧室经常打扫,其它房间虽只是偶尔但也就一层浮土。 自己的房间先打扫好,从衣柜里掏出床垫,以及新的一套床单被子,他用惯的那一套还在a大男寝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看到角落已堆放快三年的贝壳风铃。 永生难忘的“物件”。 这是姥姥查出病症后,唯一的心愿,她说想去看海,她说这辈子都没机会去看一次,现在世界好了,她想去看一次。 他们所在的城市没有海,轮椅在沙子上并不好推,人生地不熟的奔赴,带回的除了这些贝壳就只剩下艰涩逞强的回忆。 循着记忆的痕迹往回看,原来姥姥那时在别人情绪渲染同时,她还是释然的,甚至是兴高采烈的,也是向往的。 虽然她现在留在医院看似孤独,可她脸上的微笑很深,深到让人能忽视那些只被看者留意的疲惫。 原来如此。 结果固然重要,可过程有着结果比不上的重要性。 放手一搏欣然接受内心的选择,又会发生什么呢,这个结果就算输…… 季琛薄唇轻启,无声的唇语。 定不会输的太狼狈。 他想。 把风铃拿出,挂到已经打开一条缝隙用来通风的窗边。他也这样做。 —— 时嫣从熟睡中惊醒,她做了噩梦,梦到自己没有勇气撞向方向盘,梦到自己就算撞了也还是被迟野抓到…… 闯入恐怖的森林,稀疏月光给予她一点夜视的能力,能稍许看清挺立的高大松针树,数量密集层层如山峦。 “逃啊,我看你能往哪儿逃,我看谁能救得了你,我看救你的人能奈我何?!” 迟野的嘲笑响彻天际,惊动林中巨鸟,它们从树顶飞行起来时像是低空飞行的飞机加了电音。 鸟的翅膀尖锐如刀剑,从身侧快速划过,脸颊上伤口还没显露就已经血流不止…… 她摩挲到卫生间洗了把脸,镜子里好似出现迟野端着下巴眯眼舔唇,怀揣不轨之心的端详。 这动作配上这张深邃面孔,不油腻却让人万分惊恐。 还没从梦里的恐惧里完全脱离,她尖叫一声冲出卫生间,找遍所有房间都找不到那抹给足安全感的身影。 找不到,为什么找不到? 时嫣如一抹失神的游魂站在客厅中间,四周空间扭曲变幻,她蹲到地上捂住双耳,躲避那些不存在的,巨鸟尖锐的叫声。 一阵耳鸣。 终于安静下来,已经腿麻。 哪有什么森林,哪有什么巨鸟,鼓起勇气往身后看去,敞开的卫生间房门被风吹动发起细微的摇晃。 水池里传来滴滴答答。 回到卫生间拧上还差一点才拧紧的水龙头,这时意识终于完全清醒,终于回归现实。 她得救了。 她自救成功了。 她还跟季琛心意相通了呢,还……接了吻,睡到了他的卧室。 镜子里面色苍白的美人儿扯出一抹假笑,硬是抬头让眼泪没能流出。 季琛在她倒头就睡前就已经做好饭菜,只是那时太困太累。 现在只需热一热就好,还是头一回吃他做的,意料之中的味道不错。 想到被他说自己不够了解他,到底喜欢他什么的时候,还有那些关于他从小到大的资料内容。 她对他的喜欢有很多种。 其中一种是他年轻却稳重老成,很会照顾人,阅历丰富具备生活经验根本不像弟弟,看似高冷实则温柔,谈起恋爱又表里不一,小情趣小心机取悦姐姐很厉害。 听着次卧里贝壳风铃的轻吟,是吟诵她和他会有更多一起经历的未来。 她坐到椅子上感觉人轻飘飘的,好似飘到云朵上,那朵云还是粉红色的。 —— fqyj:人渣,退退退。 第35章 我如果说我也喜欢你 昏暗的楼道,江启背对着出口,指间夹着一根快要燃烬的烟,望着天空那雾蒙蒙,蛋黄般的月亮。 他想破头皮也想不到,时嫣竟然能这么快就如愿以偿。 在时伯母的雷霆暴怒下,他得知这个消息像是被人打了当头一棒。 能让优雅半辈子的女人这么生气,能让他停在原地的人,走的飞速。 她有男朋友了,可他还操心她,现在怎么样还好吗?会不会躲在角落里哭? 迟家迟早被他弄死。 而她呢,现在怕是在躲在男朋友怀里哭,还他妈就在他头顶的某层某户。 江启自嘲一笑,指间一松,鞋底碾压多次才冷着脸弯腰捡起烟头,捏在手心转身,准备登门拜访,要回他的人。 姓季的敢抢他未婚妻,就别怪他心狠手辣。还有时嫣,以前那么乖……现在,现在他要教她学乖。 然而转身就跟女生那张清秀的素颜面孔对上,刹那间空气死寂,橘黄色的声控灯质量差劲,忽闪忽灭,让他的一腔怒气也跟随着一起熄灭。 黑暗中的这几十秒。 时嫣同样经历头脑风暴,她手持白色手提包出门,准备去找还未回家的男朋友,既然决定跟她谈恋爱,她就不会允许他夜不归宿。 心心念念某个人,谁知江启能堵在这里,他怎么知道的这里?他看过季琛的资料了?他来这里又是代表谁来的? 她在想,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警惕与犹豫,女生从小就不掩藏自己的小情绪,江启看在眼中,痛在心里,更恨自己秒懂。 久未开口的嗓子很是沙哑,“我听伯母和我爸说了,你,没事吧?” 他等到兜里揣了一堆烟头,等见面却不知从何说起,话很密很多,更有多种角度多种情绪。 之前她总吐槽追不到季琛,郁闷难过,说什么女追男隔层纱,她看是隔堵墙还差不多。 在她说这些时江启做不到感同身受,但还是陪着宿醉疯玩,真心的为自己为心疼对方。 现在他终于能感同身受了,还是为自己,只是和以前的不太一样。 原来不是来抓自己的,看来她妈妈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只是肯定也不是来报喜的,那么迟野的事情,肯定有人替她做了决定,私了。 时嫣低着头步步往下走,就算注意力没集中腿还是有点虚,声控灯亮起,看到面前伸来的手,着实愣在原地。 就像儿时玩滑滑梯,她那会恐高更严重,但耐不住又菜又爱玩,滑下去很爽,被爸妈夸赞也很爽,宁愿忍着内心惊恐也要滑下去,可一旦屁股落到平地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哭。 这时江启就会对她伸出手。 放在以前她肯定会抓住,现在她装作没看到,抬脚迈出一步经过这只手,走到平地淡声开口。 “如你所见我很好,我跟季琛也在一起啦,哥哥,你也会为我感到开心吧?” 既不是报喜也不是报忧,结果不用说她和他都明白,所以不好的他不会说,不会扰乱她的兴致。 那他是来做什么的? 眼中的小公主褪去时家牌子的高奢服装,换上这套常见的纯棉商场衣服,换种风格她依然能驾驭能适应。 还是很美。可她不会买这种,发生那种事她定然没心情,那么只有那个男人。 居然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了啊。 江启呼吸急促,伸手抓住时嫣的臂弯,“才恋爱第一天就跟他同居,时家的家教那么严你不怕伯母生气?” “我们正常恋爱,再者说她已经从迟家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她凭什么生气?”时嫣脸上的浅笑消失,她尝试甩开他的手可甩不开。 以前有用的眼神暗示,心有灵犀,现在全都不管用。 江启脸色铁青,“你觉得正常吗?你是被迟野吓傻了才会对季琛感动,季琛也绝对不是因为喜欢你,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对你心疼。” 他彻底失控了。 言下之意就是那么多年都没同意你的追求,怎么发生这件事就同意了呢? 时嫣还以为自己听错,什么时候轮到他对自己口不择言,她讽刺回去,“那也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还在这里拉拉扯扯?” 如果心怀阴谋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单手挣脱不行,就双手。 江启气急加上手上一疼,他抬手松开。时嫣没站稳,后腰撞向铁质楼梯扶手,手提袋掉落露出横躺着的三层保温盒。 最高那层是鸡肉粥,现在正从里面缓缓流出。 江启瞳孔一缩,刚才伸手去抓人抓了个空,此时看着地面,瞬间明白楼上没人,她这么着急是去送爱心盒饭。 那姓季的资料都是他查的,没细看也知那人一天打好几份工,堪比铁人。 时嫣捂着腰顾不得疼和吵架,看到鸡肉粥流出后下意识去抢救,这可是她煲了一小时的成果。 噗嗤。 头顶传来冷冽自嘲。 紧接着男人的马丁靴踩到上面,与粥黑白形成对比。 空气凝固,心死比什么都容易让人平静,纵使如此还是气到胸口起伏不停,她抬头质问,“为什么?” 踩下去前是嫉妒上头,踩下去后是心慌意乱,江启不语,握紧垂在身侧的拳。 时嫣呼出一口浊气,站起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他的胸膛,把他往单元楼外推。 她咬着唇不想说话,只想发泄在行动上,心中有太多的愤怒言语,可现实是无法重写的结局。 江启一言不发,任由自己跌跌撞撞,任由她蛮横讲理。他不配反抗,不讲理的是他,他都不知以自己多年涵养居然能做出这样践踏别人的事。 待把他推到外面,时嫣才止住,咬着牙看着他,吐出一个字,“滚。” 她要离去,可能从此并不是一段时间。江启心慌,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摁,就像握住救命稻草。 “不要不说话,你打我吧,你打我吧时嫣。是我对不起你,那天晚上我在应酬,我凌晨三点到家才知道,但是你去的地方我都去遍了也没找到你。我,我他妈还,第二天还要去应酬。还有刚才,对不起,对不起。” 什么哥妹相称,根本做不到。无言以对最是可怕,连吵架都懒得吵不是心死就是感情变淡。 江启怕极了,浑身发冷。 他想靠被打来让彼此心里舒适,时嫣不给他这个机会,她得回去收拾干净,还要去找人。 “你想发疯去找别人,我没空应付你。”她不耐烦。 两字没空,轻飘飘,最后变成剑刺向江启,他像失了魂那般无力,,松手任由她离去。 这已经是她留情面的结果。 可他不明白,“他就那么重要,那我呢,我如果说我也喜欢你,我会不会变成你最重要的人?” —— 念在旧情我没打你,你居然还不知足。 ——时大小姐 第36章 你是祖宗我奈何不了 “喜欢我?” “还是假设?” “我喜欢季琛你早知道,你从来都没反对过我,你现在是怎么了?江启?” 时嫣连环质问,她半信半疑,按照江启的作风,他又比她大三岁,事业有成,温润尔雅。 现在的江启双手插进黑色风衣内,里面一丝不苟的西装布满褶皱,他低眸看着她眼神眷恋,蠢蠢欲动的情绪难以自控。 “我喜欢你。很久了,不知道多久,可能你十八岁的时候吧。” 他气息不稳语气故作随意。 到底是有前科的人,怕他突然伸出手,到那时肯定会比上一次还要难挣脱。 时嫣后退两步,沉默许久欲言又止,才吐露心声,“原来如此,难怪你会如此反常。你,算了。” 他前不久还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她,结果喜欢这么久,玩呢? 她的唇是否被人吻过,她的手是否被人牵过,那些亲密的行为本该属于他。 江启强忍暗藏的燥热,眼中充满希冀,将他忍了很久的感情全都喷涌而出。 “明天我就回去找老头子痛改前非,接手江家,迟家的仇我替你报。时嫣,比起一无所有的他,我配你更合适。” 话落,他忍不住往前一步。 时嫣后退。 接收到对方炸弹般的信息时,她想仔细斟酌语言,可对方上来就将她激怒。 “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的,感情的磨合是两个人的事情跟第三者无关。”她用第三者来形容,可见厌恶程度。 她直白不加修饰,“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你对我来说是亲人那般的重要,我甚至觉得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在一起会很恶心,就像incest。” 更别说他们不是传统意义的青梅竹马,她从小就在江家长大,他们一起被江伯母照顾。 亲的不能再亲了好吗? 江启抓住时嫣的肩膀,手背青筋暴起,眼白略有红血丝,“老子又跟你不是亲血缘系,凭什么把老子排除在外?” 多冤啊,就因为两家交好,他妈心善,他当时要是懂事,他再小也跳起来抽他老子耳光。 时家忙,你们不忙? 就因为亲儿子乖,再多伺候一别人闺女就ok?长大后才依着儿子心思认准人家当儿媳?早干嘛了? 自作孽不可活也别作儿子身上啊。 这都是什么事儿。月光下,两道心声莫名默契。 时嫣坦白讲,“我不喜欢你。”解释再多也都不如这句话管用,江启非要寻扎心话,她也没办法。 本来好好的心情被打乱,辛辛苦苦做的饭也废了,她去找谁说理去? 一句话就让江启浑身泄了气,他眼眶泛起泪花,留下两行清泪。 他又气又恨,“从小就这样,你是我祖宗,我奈何不了你。” 气所有让他得不到心念之人的绊脚石,恨自己事业多方面开花,在商言商时人模狗样又怎样,还不是个讨不到她欢心的废物。 时嫣肩上的手无力垂下,被摁到发痛也顾不上揉搓,她得到自由,在叹息中赶忙逃离现场。 给他些时间,他会明白感情不是必需品,她只是一个过客。 江启很优秀,他未来肯定会遇到比她优秀百倍,般配千万倍的伴侣。 —— 还好,剩下两道美食没有洒,她准备自己吃,再给他重新做一些。 时嫣还打算给男朋友发条信息探探口风,看看啥时候回来,时间够不够用。 季琛在她睡着的时候用她的指纹解锁她的手机,存了电话加了微信,又给冰箱囤了菜和甜点才出门。 他现在忙着上班,消息是半小时一回。 估计又得快到零点,这里离学校和酒吧远,她希望过去给他一个惊喜,同时想着这里也不用回啦。 她给他两个选择,跟她去公寓或者回男寝,这样可以节省时间。 顺便去酒吧约邱轻衣她们炫耀一波。 所以她没给他发信息。 —— 人类的悲喜各不相同,江启勾勒出接手江家给时嫣一个盛世年华的诱惑,她都没动心,还那么狠心。 最搞笑的是他不敢再跟小祖宗多说一句话,怕她更厌恶他。 真是左手跟右手打架,他想把自己打趴下。 苦心经营多年,抵不上别人一朝出现,他还一晚上把刷了这么久的亲密度变成了大零蛋。 江启开着车在无人的夜里横冲直撞,冲到红绿灯才消停。 然后就是一路哭,一路漫无目的。 反正车里没人只有他,谁也看不到他哭得像蛤蟆。 他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怎么了,谁让天鹅肯让他碰羽毛。 冲啊冲,谁也打不倒他。 “墓地?”江启看着开车到达的地点,发出哭腔疑惑。 哭都不让哭是吧,他就哭就哭,他要是不哭,也是不敢哭而不是不哭。 调转车头准备跑路,可去哪儿呢,他一个被时嫣抛下的废物。 关键时刻倒车镜出现一道人影,一身红裙随着风摇曳,一头长发在夜里飘舞。 活像个索命女鬼。 鬼片里,一般女鬼都是被人伤害,怨气太重才逗留人间的。 江启呼吸一滞,他是应该抱头哭诉自己被人抛弃,以示友好,还是应该开车撞过去。 万一女鬼因为他太友好而每天晚上在他耳边哭着巴拉巴拉,或是因为撞过去而激怒她被纠缠一生。 再万一他什么都不做,她出现在车后座。 左思右想,继续想,往上一看俩字完蛋,往下一看就是干。 江启抄起手边矿泉水瓶,开门下车,准备同归于尽。 时嫣啊,哥哥去世后,你会记住我的吧。 他一定是哭醉了才会这么想。 那个活祖宗有了男朋友,肯定巴不得他早点去投胎。 女鬼越飘越近,车尾灯打到她身上也阻止不了她前进的步伐。 通常来说活人被刺眼的光亮照到,是会下意识举起手遮挡双眼的。 她没有,不怕光,也没有任何停顿。 “好好好,爷今天跟你拼了。”江启大步流星上前,不就是你死我亡,他要落个为爱牺牲的好名声。 抡起矿泉水瓶,女鬼抬手抓住。 他对上红妆艳抹,金铜钱大耳环,颇有御姐味道的面孔,那一双无波无澜的双眼眯着。 “……江少想玩火拼?”来者语气不善,浓重的杀气表示,这可不是开玩笑。 江启认识这位不像人像机器人的人类,他松手,“想请你喝水。” 说罢转身又回头,补上一句,“没拆封,没下毒。” 深更半夜来墓地的怪胎,难怪圈内平辈一大半人都敬畏她。 明明容貌和时嫣不相上下,却看者皆称:她你也敢惹? —— fqyj:提问,墓地失恋cp接头语是什么? 第37章 达成一致的奸商合作 下毒你敢吗呵呵,邱轻衣刚好蹲到路边拿这瓶水洗洗手,身后的人已经打开车门,恨不得原地起飞式逃离此处。 她不急不缓道出,“我有个想法可以帮你得到时嫣。” 声音不大,刚好传入江启耳中,他愣了下,继而抬脚坐到主驾驶。 “笑话,这圈子最恨时嫣的莫过于你,我会信你?” 轻蔑一笑他便开车驶离此地。 邱轻衣看着新做的水蜜桃美甲,嘴角轻勾,吐出数字倒计时。 3,2,1。 车辆停在身后。 她被车头灯照亮,就像墓地前的女主角,跟个傻逼似的。 邱轻衣可不是表面上的优雅淑女,她厌恶在外的人设,拎起水瓶砸向半降好的车窗。 脏话脱口而出后,“记住,再有下次把你车砸成八瓣。” 江启瞥了一眼副驾驶上平躺着的水瓶,里面的水荡漾起层层波纹。 他扯扯嘴角,抽出烟盒里的一根把玩,往后靠去,尽显惬意。 “想跟江家合作,谋权篡位,邱小姐野心不小。” 邱轻衣面色渐冷,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瞥见男人下颌紧绷眼中怒火旺盛,似是想揍人。 她冷哼一声,拱火般打开小镜子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 “这位置时嫣不稀罕,你又何必像条护食的忠犬。” 老二别说老大,她给邱家做事,付出那么多,取得巨大成就促使邱家到达跟江家不相上下的位置,最终却抵不过下面有位弟弟。 凭什么他是男孩就能继承邱家,就能在总办公室当二世祖? 凭什么她是女孩就要给他收拾烂摊子,在他手底下给邱家打工,到头来还要赚钱给他花? 现在的世道难道不是能者居上? 至于江启,他有什么资格说她谋权篡位,那位置难道不属于她? 江启气笑了,墓地前是一堵墙无路可走,他一脚踩下油门往前冲刺。 距离越来越近。 绕是邱轻衣也抵不住,脸色发白,暗地抓住身侧的安全带。 她掩饰再好,江启只抬眸看一眼就发现,他笑着猛踩刹车。 两人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往前冲。 都没有系安全带,但早有防备,所以并没有撞上去。 如果有人下车去看,就会发现车头和墙面的距离近到几乎要吻上。 头发飞舞甚至因为静电贴到脸上,抬手撩开,在这凌乱中露出一张咬牙切齿的凶狠美人脸。 邱轻衣内心全是骂人的脏话,把对方上下九族全都骂了个遍。 出口的却只有俩字,“疯子。” “彼此彼此。”江启淡定地把玩着烟,开始慢悠悠倒车。 他正要谈所谓的奸商合作,就见邱轻衣把尚有水珠的双手往他风衣袖子上抹,瞬间如鲠在喉。 这一来一往,真怕到最后他控制不住来真的,把她弄死丢进墓地。 邱轻衣装作没察觉,她抹完后继续对镜整理,口气恶劣,眼神如淬了毒。 “事成之后,我要江家解除跟邱家的任何合作,包括未来。” 这句话险些在江启的脑海里构成回音,他踩下刹车身体前倾。 在邱轻衣怒目而视下,他打了个清脆响亮的响指,笑意不达眼底。 “是我说错了,你不是野心大,你是想一口全吞下,骨头都不吐。” 邱轻衣势在必得,“你知道就好,既然你同意那……” 她看到江启做了个stop的手势。 他指间用力,轻蔑地折断那根烟,从上而下落到邱轻衣裙上。 “game over。” “赶紧滚下车。”江启不耐,这女人真把自己当傻子看。 她凭什么觉得自己单枪匹马,能比得上邱家甚至远胜于邱家,最终成为江家的合作对象? 未来不一定,但目前来看,江家没必要成为这女人手中的刀。 邱轻衣翘起腿,合上小镜子,轻轻把断烟拍下,抬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 如果是别人,这时候定要给江启,毕竟是讨好合作伙伴。 她却在点燃后熟练得深吸一口,然后面无表情地冲着男人呼出,在烟雾缭绕将其遮挡后愉悦轻笑。 “姐姐倒有些看上你了呢。” 这话不知真假。都是商场里玩弄人心的老手,棋盘上的对手,最擅长的就是假话说的跟真话似的。 江启伸手打开空调,待烟雾褪去,转而看向表情僵硬的女人。 “有屁快放,别发骚。” 邱轻衣自讨没趣,恢复正色后才慢悠悠道出真话,“江家跟邱家的业务要指定我全权负责,我点头后才能跟邱家对接。” 江启险些想要鼓掌,他轻嗤一声也说出自己的要求,“两年之内,我要时嫣心甘情愿成为我的新娘。” 镜子里的女人挑眉。 她倒是有点看透人心的能力。 他握紧方向盘,“现在我要她跟季琛分手,回到我身边,最好成为我女朋友。且所有方案的前提都是不能伤害她,一分一毫,一根头发都不行。” 这对于他来说比登天都难,可邱轻衣却递来她咬过的半根烟。 “你的合同什么时候送到,我什么时候支付本金。” 话顿,她笑得像妖精。 “其实今晚就可以,让他们分手我随时随地都能做到。” 口气也不小,这句话肯定是真的。 江启接过烟,无情地摁到烟灰缸里,他轻嗯一声,下车为邱轻衣拉开车门。 刚才还欲要“同归于尽”的疯子忠犬,此时绅士温柔像是换了个人。 “合作愉快。” 邱轻衣都被牵着鼻子走。 待她下车,脚还没落地多久,车辆就飞速倒车完毕,消失地了无踪迹。 独留她站在无人的墓地前,寒风瑟瑟,吹起肌肤上的小颗粒。 此情此景渗人,可邱轻衣笑到肚子痛。 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跟她一样表里不一,卑劣到骨子里的人。 “怎么办,小时妹妹,你那么有趣,姐姐也很舍不得你呢。” 你怎么能真的跟那姓季什么来着的,谈恋爱呢。 难不成你真的天真到以为赌约达成,我就能带着人表示恭喜? 就算我做到了,你以为那群人也会接纳你放过时家? 想什么呢,我可爱的小时妹妹。 别人做不到,享受取乐。我也很享受,你“只有”我的生活多么美妙啊。 —— 时嫣(深吸),小时妹妹(想rua),我的公主(痴迷)。 ——邱轻衣 第38章 有女友后战斗力爆表 时嫣还是住在时家,她对圈内人的排挤无感,对父母的忙碌毫不关心,更对得不到喜欢的人没太多执着。 有钱有颜,品酒赏月色。 偌大的别墅,弹琴,鬼哭狼嚎,把流浪小动物带回家。 没人能管得了时家大小姐,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这些通通都勾不起她的兴致。 — 大床上男人被五花大绑,她跪在一边,摇晃着名为柠檬薄荷,梦幻色彩的酒水。 手一歪,酒水全都洒到他脸上。 季琛偏头躲避,脸上泛着异常的红,他意识不清,仿佛置身于混沌中。 舔舔嘴角的酒水,还挺好喝。 时嫣居高临下窥视,男人一头黑发在滴水,高挺的鼻梁上划过几滴,落到白洁床单上染上颜色,引人更想摧毁。 时而轻舔薄唇获得短暂解渴,时而紧咬想要获得短暂清醒。 那双深邃的眼眸失焦,注视前方似在发愣。真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手指从他的额头划至下颌,猛地用力抬起,逼他跟自己对视。 时嫣另一只手食指摁住脸颊,拇指轻揉弄红唇,“季琛,我早说你会落到我手里,你偏不信,你当初要是信了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真惨啊,被江启送到她的地盘,成了她的盘中餐。 夜又那么长,足够她将他蚕食殆尽。 手中落空,季琛乱动很快挣脱,他咬破嘴唇流出两滴血珠顺着嘴角划下,这才得到一丝清醒。 强撑着挺起上半身,目睹她只穿一件白衬衫的好身材内心深处一阵燥热。 撇开视线语气冰冷,“谁能比得过大小姐手段高明?只是过了今晚,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前功尽弃。” 瞧,多么漂亮的酒心黑巧。 吃起来肯定别有滋味,还能品尝未来的前功尽弃。 这世间能教她做人的狗还没生出来呢。 — 舞池蹦迪,暧昧之流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时嫣没参与进去,站在外面跟随着一起摆动手臂。 身边站着一位名为季琛,来这里穿白卫衣黑裤板鞋,格格不入,一看就是乖乖男的清纯大学生。 而她身穿豹纹吊带,脚踩水晶细高跟,鞋跟处黏着的真金蝴蝶光彩照人。 路过位帅哥,冲着穿搭不匹配的他俩投来流里流气的吹口哨声。 准确来说,是冲着她。 她浅笑举杯,抿一口空气。 对方眼中嫉妒更甚,视她身边人为空气,大胆伸出手做邀请。 时嫣没动,微偏头,“你说呢?” 陪她一晚上的臭弟弟得哄着来。她想上去玩,他就脸黑,口中阴阳怪气心口不一但很乖,乖到也没真想管控她。 她还真就吃这一套,准备跟舞池戒断。只看不玩也不是不行。 这会问他是想逗一逗。就算他让去,她也不去。 季琛刚好歪头凑近,不经意间两人呼吸交缠在一起,让旁人看了以为是在接吻,衬托得那人活像电灯泡。 小声道一句脏话,那人便跑开。 确实也想接吻,时嫣眼神一暗,抓过男人后颈加深这次的浅吻。 只是刚碰上就被轻轻推开。 季琛呸了一口,用袖子擦着薄唇动作发狠,“大小姐,前功尽弃的日子到了。” 她愣住,刚暖起来的心发冷。 他像是没看到,绕过她去迎接一位看似清纯但应付起四周搭讪游刃有余,一看也没少来的苏叶。 苏叶称季琛为竹马,挽上他的胳膊称已有男朋友,眼神却是宛如胜利者一般,轻蔑地扫过时嫣。 —— 时嫣惊醒,给季琛送上爱心盒饭后,居然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可能实在是他调酒的手法太熟练,看多了这些步骤会觉得催眠。 她呆呆地望着前方,眼泪无声落下,一直流怎么都擦不完,心口处隐隐作痛,莫名的悲伤。 梦境太真实,就像真的发生过,只是梦里的自己不知为何会那么薄情。 薄情更像是不懂情,亲情爱情友情,一概不懂。 肯定不是真的,尽管她一开始确实想让江启帮忙,把季琛那样绑起来然后…… 不是的,肯定是假的。 “季琛,你女朋友做噩梦了。”哽咽着哭诉,急切地寻找男朋友的身影,她很慌需要抱抱。 目光所及到的每一处地方都看不到人,反而身后传来娇笑。 是情敌苏叶的声音,时嫣再熟悉不过,她寻着看去……可谓目瞪口呆。 小金豆都给止住了。 场面不是一般惨,周围围着吃瓜看戏的人群,视线集中在苏叶身上。 她的白裙被淋上杏黄酒水,许是刚经历过一番激烈推搡。 脸上写满数不尽的悲伤,深情脉脉地注视一脸冰冷的季琛。 “你跟我借钱我给了,多少次我都给了,到头来你说你不是我男朋友,那你是谁,请问如果你不是我男朋友,我会借给你吗?” 姥姥认识苏叶,他小时候也认识苏叶,还同班过。加上她从未对他表示过喜欢,他才放心。 那时刚步入大学只认识这位半熟不熟的,她刚好得知他的情况表示愿意。 久而久之就形成一种关系,有借有还。这亦是一种恩情,所以传出他是苏叶舔狗的消息,他也无视。 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有点想法,可以劝退时嫣……那时他也没想到能跟时嫣走到这一步。 隐患终于爆发日。 今晚吃着爱心盒饭,欣赏着女朋友睡颜,太激动以至于暗戳戳在朋友圈官宣。苏叶知道他谈恋爱后,动身来到他打工的这里,故意散播谣言扰乱他工作。 他还是跟以前的想法一样,没必要跟无关紧要的人解释。 可这次他觉得要解释清楚,却领教到什么叫一人一口唾沫能把人淹死,也是头一回舌战群儒。 季琛手持半截酒瓶,站在中心无畏风暴,目光环视一周,落到苏叶的脸上看得后者心虚。 “你愿意无条件借我刚好需要,此交易帮了我的大忙,你对谣言也乐在其中。谣言说我是你的舔狗证明你不喜欢我。 细究起来参考现在你的亲口造谣,可能当初的谣言也出自你口。另外以前单纯算交易并无私情,目前已还清。 关于感情,你今晚得知我已有女友,前来此处造谣企图逼我喝下你所谓的释怀酒,我严重怀疑酒里有其他东西。 如果你继续胡作非为,破坏我跟女朋友的感情,我不介意拿去化验。” 以前埋下的隐患,他认。 其它的造谣他不认,既然交易结束谁也不亏,那借过钱的关系难道一辈子就活该低她一等? —— 一键话唠模式,谁也别想污蔑女朋友是时嫣的男朋友季琛。 ——季大学生 第39章 戴上面具她也认得出 刚才两人之间推搡那杯酒时动静不小,最后以杯子摔碎为结束,再后来就是苏叶嘴一张一闭,简简单单造谣污蔑,让人群评评理的事儿。 刚开始瞧着苏叶可怜巴巴的小姑娘样,人们还真就下意识认定她是受害者。 现在人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通通道出,可见人心险恶。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群有人嘟囔一句,慢慢地大家都散了,该玩还是该跳,总之瓜已结束。 苏叶的脸色如调色盘般变化,平时七寸不烂之舌没理也能说成有理的人,听到送去化验四个字愣在原地人都傻了。 她没想到季琛能这么狠,更没想到他心思如此细腻。 虽然极其不想看到时嫣过的比她好,但更不想进局子被拘留。 她咬咬牙,赶紧蹲下收拾碎片和残余的酒水。边破坏证据边对着几位留下来看戏的人怒吼,“滚啊,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季琛在这里做兼职已有一段时间,大抵是见过各种各样的丑闻,像苏叶这样的手段还是最低级的。 可到底是念着女朋友还在这里休息,他不想再拖延下去。 最后送苏叶四个字,“好自为之。”他丢弃半截啤酒瓶,转身就走。 这次结束算是把最后一点情分也消耗殆尽,之后再也不会跟苏叶有瓜葛。 他是这样想着给女朋友说清这件事,并做下保证的。 然而季琛转身就看到吧台处了无身影,心下咯噔一声,瞬间心跳加速。 “人呢?”他抓着助理的双臂询问。前来替班的助理“啊”一声,懵逼状态,表示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季琛无力垂下双手,助理刚来不知道。 他有些愠怒,为什么自己没注意到时嫣已经醒来,为什么要跟那群人过多纠缠。 不死心地看向助理,后者身体一抖,“哥,是发生什么了吗哥?” 难道说他堵车晚来半小时的事情,哥生气了? 季琛深吸一口气,边拿手机拨打电话边说,“之前我特意为她加班的那位卷发美女,刚才见过吗?” 铃声响起,是从吧台上响起的。他走过去一看,时嫣走时竟然连手机都没拿。 这不对劲。 这时助理突然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个背影,“哥,你说的人我有印象,跟今晚一位穿着白色马面裙的小姐姐的背影很像,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季琛听到助理这话猛然回头。 “对就是她,她是我女朋友,你见到她去哪里了吗?或者给个方向,这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我草,女朋友?啥时候的事儿? 怪不得师父这样急切吓人,印象中他一向是平静淡定甚至可以说是高冷,话少的可怜的。 助理意识到事态紧急,仔细回想感觉cpu已经烧起来,后背全是冷汗。 “好像没往出口走,也好像跟着一位女生走了。对不起师父,我刚才急着去换衣服上班,没太注意。” “好,我知道了。如果你后面再看到她记得给我打电话,让她在电话里亲口告诉我,她安全。” 季琛拍拍助理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嘱托,看着对方明白肩负重任的凝重神情,他诚恳道了句“多谢”。 在助理回想中途,季琛他已经用社交平台跟老板通过气。 监控传来需要一些时间。 他目光幽深地看向准备逃离现场的苏叶,发生过迟野那回事,所以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能放过。 —— 时嫣跟着女酒保乘上专用电梯,女酒保自称是邱轻衣的人,她来这里的一半目的就是解决这份赌约。 想着邱轻衣再坏,也没用过下三滥手段,所以她没有留心眼。 谁又能想到光明正大走出电梯,两边守着肌肉型男保镖,女酒保趁机自身后用帕子捂住她的口鼻。 晕过去的前一秒她都在想,这女人心眼子真多,是她技不如人。 醒来后时嫣如噩梦里呈现出的那样,被五花大绑丢在大床上。 只是捆绑她的人并非是季琛,而是邱轻衣和一位面具男。 两人就在床尾交谈,丝毫不避讳。 邱轻衣上下打量江启的打扮,遮得严严实实。呵,不过是自作聪明。 她冷笑出声,“畜牲穿上衣服就以为自己不是畜牲了,可别到最后真把自己给骗咯。” 江启心情好,非但没怼回去还催促对方,“赶紧滚,后半夜事成之后你想要的我必将亲手送上。” 正好接手江家拿邱家开刀,给那群高层长长记性。 邱轻衣满意勾唇,走上前为其整理西装领带,收手后轻轻拍拍上面不存在的灰。 “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敢反悔我可不能保证时嫣的死活,迷药里的成分超过七日会让人七窍流血哦。” 后半句话她踮起脚尖,压低声音,说时目光漫不经心地扫向大床上已经苏醒,正小心翼翼挣扎的人。 江启瞳孔微缩,伸手将人推到地板上,这还不够,他弯下腰将邱轻衣纤细的脖颈牢牢握在手心。 “你他妈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邱轻衣笑得好大声,她伸手指向大床方向,“好啊,刚好让时嫣知道你是个什么鬼东西。” 时嫣身体僵硬,躺平装死已经来不及,她只好破罐子破摔。 她看向邱轻衣,怒从心起恨的牙痒痒,“我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你才是最毒的那一个。” 别人是利益争夺,顺带享受欺凌,邱轻衣是暗戳戳地想要她命。 她看向面具男,“江启,你以为你戴上面具我就无法将你认出了?真有你的,还下毒,你居然拿我的命跟这种蛇蝎女合作,你还不赶紧滚过来给我松绑?!” 江启扭动脖子,这一点动作好似一帧帧卡顿,比平常用的两倍时间还多。 他看向时嫣,被她冷冰冰的眼神刺到心口巨痛,急于开口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他只好看向邱轻衣。 眼神有种无声的悲哀,又像在看死人,脖子上的大手逐渐收紧。邱轻衣无所畏惧,一心拱火。 “掐死我挺好的,有你们二位给我陪葬我心满意足。你们呢,去地下做一对亡命鸳鸯,我呢,继续跟你们斗。想想还蛮刺激的。” 她真不怕把人逼急,真把她给弄死。 时嫣心底嘲讽,摸上手腕处打死结的绳子眼神暗了下去。 解也解不开,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尽兴,可不四个字,活着微死。 她倒真不怕死,就怕死得悄无声息,死得为她人做嫁衣。 季琛,你女朋友要死了! —— 小剧场巴士嘟嘟嘟: 迟野:欲擒故纵玩腻了吧,女人,给你表演个强取失败。 苏叶:得不到就毁掉……算你们狠,走着瞧,我一定会回来的。 邱轻衣:拿下邱家,吞并所有,天下我有,顺手牵时嫣。 江启:不是夺回是取回,她本就属于我,是我的珍宝。 时嫣:以上为暗鲨名单,鲨掉他们! 季琛:遵命…任务失败…执行最后命令…爱…保护时嫣……哔…… 第40章 夸时嫣比夸季琛有用 季琛提着半截啤酒瓶朝着苏叶走去,阴沉着脸好似是来讨债的,这叫苏叶怎能不怕?! 难道他后悔放过她,还想要算那杯酒的账?窒息! 苏叶着急忙慌地用裙子收拾干净有料的酒水,裙子是纯棉的吸水非常快。 眼看男人越走越近,一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那风雨欲来的脸色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苏叶顾不上杯子碎片,吓得连爬带滚,跑起路来更是拿出了冲刺八百米的速度。 有人拦着她就边骂边推,饶是这样清除阻碍也没能逃过季琛的追捕。 苏叶一不做二不休,一屁股坐下后腰抵着墙,开始求饶痛哭。 “我不该对你耍心机,不该嫉妒时嫣家世好,长得好看,还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 季琛被吵到头痛,他黑着脸伸出啤酒瓶,想开口让她别吵,可苏叶说的话他居然有点爱听? 夸时嫣比夸他有用。 这是苏叶吓到小腿发抖总结出来的,她眼珠子一转就是夸。 “她跟你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一个全校最帅,一个全校最美很般配,绝配顶配天仙配。” 季琛拧眉,“早干嘛去了?” 知道这些事实,还来这里招惹他?破坏他和女朋友的感情? 什么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是晚了吗?苏叶以为自己下药未遂,被判死期,无可救药。 她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用巨大的求生欲强撑着,双手合十就差原地磕头赔罪。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后绝对离你们远远的,大不了我当面给时嫣姐姐道歉,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季琛轻嗯一声,刚才苏叶一见他就跑,他认为她是心里有鬼,畏罪潜逃。 所以他顺手拿起武器准备迎接苏叶背后的人,现在看来她是太害怕才跑。 “谁让你给我下的药?说实话,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都到这份上苏叶哪敢不说实话,他能不送去化验,不去举报她,她都谢天谢地。 她一通解释自己是早就准备好的药,对这次的下手预谋已久,但是第一次干心里害怕才出问题。 从怎么买到花多少钱,还拿出支付账单,着重强调日期。 最后还偷瞄一眼,“季琛,我以前是真的喜欢你。” 现在也是真的不敢。 怕得罪时家只敢在背后舞,现在更怕他弄死她。总之怕的很多,再不甘心也不至于搭上小命。 季琛看着面前的手机屏幕一脸复杂,他企图从这些语言中找出一丝撒谎的痕迹,到最后是越听越微妙。 无语凝噎半响,“滚吧。” 苏叶得令,收起手机溜得飞快。 之后这件事情不知怎的传到同学口中,她被拉去办公室记过一次,越想越气也只得夹紧尾巴做人,最多也就敢在私下蹦跶两下,说曾经a大传奇人物季琛追过自己。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季琛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身后是dj的动次打次,此处人流密集,夜夜如今夜人声鼎沸。 苏叶不是主谋,这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连线索都找不到,有力气没处使。 强忍着焦躁心慌,他开始挨个问人,可人群流动性大,刚才吃瓜的那些面孔现在都找不出第二个。 他只好先去换下工作服。 换衣间内,季琛不断敲出报警数字,这时老板发来监控,他快速点开,单手套外衣,边往外走边一帧帧看。 时嫣这次不会不告而辞,就算是这样她也会带走手机。 至于时家她肯定不会回去,她当时宁愿光着脚跑,到今天她母亲也没打来一个电话……所以这可能是他最后寄托的希望。 他手指在屏幕上颤抖不停。 人突然消失,他太害怕了。 终于在监控接近十二点五分的时间,看到那一抹身影从座位上起身。 最为诡异的是,季琛看到时嫣跟着女酒保走时,老板发来信息说今晚监控都被删除,他要的那一段差点就看不到了。 看完监控,她们乘坐的是专属电梯。 季琛没资格上去,但是他见过女酒保,知道她工作的范围,还放大确认了电梯显示的层数。 从现在开始,是争分夺秒跟时间竞速。 —— 与此同时。 到最后江启还是选择松手,他不是妥协认输,而是嚣张的直击要点。 “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不能伤害时嫣,而且你邱小姐走到这一步会亲手拖自己下水?” 不愧是他。 但他始终不了解她。 邱轻衣只笑笑,她不语就是最好的威胁,最好的模糊不清。 她倒要看看在江启心中,他敢不敢拿时嫣的命赌? 他当然不敢。 邱轻衣能屈能伸,不在乎被掐红的脖颈,大摇大摆走出房间。 来到当初和时嫣打赌的雅间,只有她一人,她也没必要装淑女。 随意往那一坐,纤细长腿抵着茶几桌面,单只鞋底踩着边沿,茶几离原位偏移了一点。 桌上的烟是雅间的专属配置,不好也不坏只能算中等。 她能抽最好的但她无所谓。 抽出一根,避开桌上的普通打火机,掏出用了许多年的打火机点燃,深深地吸一口吐出层层烟圈。 邱轻衣摸着打火机上形似火焰又似狐狸的图案,搞不懂为什么这玩意可能能带给她幸运。 更搞不懂为什么送去检验,都找不到这种颜料,或是什么未知的东西。 外面有人敲门。 她烦躁地把烟灰摁到昂贵的真皮沙发上,“进。” 来者是此处的老板。 哦都知道此处是邱,江两家合作的成果,他是两家手底下的一员。 没人知道,他是邱轻衣的人。 “他已经看了监控。” “去找ak领赏。” 雅间恢复寂静,邱轻衣一脚踹歪茶几,抽出蓝屏ipad,打出一些代码,屏幕一分为九,显示出各处画面。 她想看看,时江两家会不会决裂,也想知道今晚谁会是赢家。 季什么,哦,琛。 他知道后还会继续跟你在一起?毫无芥蒂?有这种人? 你呢? 你对江启是恨,对季琛会是怨吧。 —— 电动与汽车,我与时间的竞速,我终会找到你。——季大学生 电影推荐:《野孩子》 歌曲推荐:《你会找到我》 第41章 是棋差一步全盘皆输 年少时的温柔大哥哥变成这副模样,时嫣是无比心痛的,眼泪悄然落下,但她不曾屈服。 “放开我。” “哥哥,放我走。” “江启,你不要逼我。” 从开始的心存希望到最后眼泪流干。 江启从她将他认出的那刻起,一直没有摘下面具,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崩溃流泪的女孩不知在想什么。 面上风平浪静,实则一颗心仿佛被大手抓住,收紧再收紧。 时嫣挣扎到精疲力尽,歪倒在大床上喘息,休息没一会就尝试翻滚,笨拙地往边缘一点点挪动。 她成功地滚下床,重重摔落。 一头乌黑亮丽的卷发被汗液浸湿,黏在脸侧,一双真诚锐利的水眸从发间缝隙里直直望向江启。 狠戾的眼神让他感到刺骨的冷。 她没做错什么,他的姑娘为何要经历接踵而至的打击。 江启一时心软,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冲上前跪在地上冲着女孩伸出双手。 他想要将她扶起。 时嫣眸中噙着一汪清泉,眼中的光亮好似海中月,话音里带着哭泣后的鼻音,轻声呼唤中是浓浓的委屈。 “哥哥……” 她就知道江启不会伤害自己……突然,江启缩回手。 他撇开视线低下头,暗叹心不狠难以成大事,是她先跟别人在一起的,他只是想拿回来而已。 深呼吸,转眼间将女孩扶起,手指轻揉缓慢撩开那些凌乱发丝。 “乖乖分手,哥哥就对你好。” 天使的皮下是恶魔的心肠,一刹那间让人分不清天使和恶魔孰好孰坏。 时嫣全身僵硬,唇瓣轻颤,眼神讥讽,再无期盼。 眼前的人不再是熟悉的哥哥,他会心疼她,但心疼她不再是第一位。 江启温温柔柔地注视着女孩,想念与贪欲使得他神情略显激动。 然而在这张放在心尖尖上的容颜完整展现在眼前时,女孩一脸憎恶,好似在看仇敌。 他感到窒息。 那张江启认为用来说情话,表情意的红唇轻启,“分手?然后跟你在一起?你做梦。” 不屑的口气宣告着,他们从此是路人。 他轻握着她双臂的手发紧,心脏一抽一抽的,“时嫣,你好绝情。” 江启不再满足于只是触碰,他缓缓凑近,想要更加深入。 是别人从我身边将你掠夺,那么我掠夺回来也没错。 “别碰我!”时嫣炸了毛般嘶吼,她害怕地躲闪,“不是我绝情是你疯了,你彻底疯了,江启,别让我恨你。” 这些话最戳人心,戳的不是一个人,但那个执迷不悟的人注定最疼。 是她挣脱的还是他松手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时嫣在江启的面前,趴在地上朝着门口匍匐前进。 像毛毛虫,无助凄惨可怜。 江启还保持着往前倾身,双手握着东西的状态,他缓慢回神,握上女孩的脚踝猛拉硬拽。 拽到跟前他长臂一伸,大手一捞,从后方紧紧抱住她。 曾经的肆意张扬消失不见,挺拔如松成了弓着背,用额头抵着她的肩颈,哽咽着扬声。 “别这样对我,我只是爱你!” 时嫣浑身一抖,恐惧笼罩在心头,一呼一吸都感觉是绝望,明明前方就是出口,咫尺之间,她却逃不脱。 江启大力地揉着她的血肉,用祈求的姿态,不断哀求不断询问,“求你看看我,我对你不好吗?” “我保护你等你那么久,等的从来都不是小偷将你偷走的这一天。 爱而不得很苦的,独角戏真的很苦,你就当施舍我可怜我吧。” “你就不能也保护我一次吗?” “说话,你说话,别不理我。” 时嫣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只觉脑海里如有钟声响起,余音绕梁,连思考都做不到。 她只能根据江启的话,告诉他事实。 “没人说过你有错,更没人说你不好。你很优秀的,你会被很多人喜欢。” 他的揉搓让她很疼,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着害怕,“这些人里虽然不包括我,但我会像你的亲人那样支持你前进。” 江启充耳不闻,他像个一直被冷落,好不容易被赏赐一块积木,珍惜且爱不释手的小孩。 没人能阻止他,他铁了心就是要夺回自己的宝藏。 外套被剥下,针织衫被胡乱拽着,肩头露出,是透彻心扉的凉。 时嫣那一声尖叫已至喉咙,险些叫出声,她紧抠着手心。 “哥哥我会是你永远的后盾,你没有我,也会遇到跟你两情相悦的人。 哥哥,你会后悔的,如果你再继续下去我会恨你一辈子,我会爱更多人,唯独不爱你。 哥哥,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恐惧到极致,她再次哭了出来。 江启手一转,解开她脚踝上的绳子,他做完后连自己都震惊。 时嫣惊诧之时,得到解脱立马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奔向出口。 只是通往明亮走廊前,她回头看向跪在地板上失神的人。 房间里灯光稀疏,与鲜明的走廊形成对比,一暗一明。 你又为何停下。 江启抓住胳膊,按耐住想要扑过去抓住她的心,干涩的喉咙发痒。 彼此凝视不超过十秒。 时嫣勾起嘴角又放下,给了他一个勉强的微笑,而后果断转身离去。 假模假式是对他最后一点善念的回应,别忘记这是拜他所赐。 她向着光越走越远,奔跑声逐渐消失在耳边…… 面具被踩裂,注视着面具也是注视自己的罪恶,插进兜里的双手握拳都止不住颤抖。 缺席她的十八岁,就是棋差一步,全盘皆输的开始。 如果没有他所谓的仁慈,季琛也会及时来救时嫣,会不会救走全看他一念之间,但他下不去狠手。 江启抬眸扫向角落里,时而发出微弱白光的东西。 毫不起眼,甚至会让人误以为是月光或哪里照到镜子上的反射。 所以,倒不如让他在时嫣面前,继续做个心存善念,及时回头的好人。 是季琛的拯救更胜一筹? 还是他的一丝善念更能驻扎在她的内心深处? 想赌。 不要让哥哥输啊,乖乖。 —— 女酒保也不是好人,季琛被她带着走,去了无数个乌烟瘴气的房间。 迫于她的工作,他有求于人。 且她误闯房间得罪客户,所以他替她喝了无数杯酒。 最后一层楼,乃至上下三层都被他们看了个遍,女酒保双手一摊告诉他: “小伙子,亲眼目睹到了吧,根本没有你要找的人。 看你可怜,姨多嘴一句,实话是人在这里,但我不能告诉你。” 他狠急了都想掐死她。 但是时间不等人,他瞥了她一眼,往电梯走去。 走进去的那一刻,余光好似看到一抹身影,季琛阻止电梯门关上。 他冲了出去。 时嫣刚好扑了个满怀。 大小姐这辈子受的委屈都没最近多,她用被捆住的双手笨拙地捶打,踮起脚尖贴上去,撕咬着,也始终逞强着没诉说。 不知从哪儿说起。 就是害怕。 季琛嗅着她的发香很安心,更是在看清后,自责替代心中郁气。 尽管嘴里一股铁锈味,他还是一动不动,任其发泄。 眼中神色是刮起腥风血雨前的沉寂,好似酝酿着隐忍不发的撕裂重组。 —— 不管是谁,洗好脖子。 ——季大学生 fqyj:嗯……脚脖子?鸡脖子?还是鸭脖子? 第42章 我很乖的你别抛弃我 季琛大半体重都靠在时嫣身上,她吃力地推开公寓门。 进去锁好门,把他推到鞋柜上坐着,她弯腰换鞋边询问。 “你被灌了多少酒?” 她不知道季琛为找到她都付出了多少,可他的状态已经到了意识不清的地步。 他们都好疲倦。 季琛眼前一片朦胧,他全身燥热,胡乱地扯着领口,恨不得换一层皮。 她还没来得及开灯,他借着月光能看到眼前这一抹曼妙身影。 “好美。”由衷感叹,难受地哼哼两声,忍不住伸手将人拉到怀里,“难受,很难受。” 两具身躯贴的很近,时嫣能感受到一股热浪袭来,果香的酒味萦绕在鼻息前,搅乱着紧绷的神经。 季琛只是紧紧搂着人,没其它动作,他歪着头深情注视,模样有些呆萌。 看了一会就往她怀里缩,口中一直轻声说自己难受,痛苦。 你要问他哪里难受,他觉得每一片皮肤都像是被放在烤架上。 而时嫣身上的气味很清爽,清清凉凉如爽口薄荷,凑近她能得到极大舒缓。 季琛宛如大狗狗,不知自己的体重身高摆在那里,一心想着撒娇卖萌求安抚。 她被缠到身体往后靠。 季琛以为她要逃,轻嗯一声,尾音拉长很不爽,又像是撒娇,但手劲丝毫不减,他扶住她的腰往自己身前压。 时嫣脸上火热,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在一起没两天季琛就像变了个人,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反倒又暖又黏人。 她深呼吸,把手轻放到他的额头上,“哪里难受啊?是不是喝多了胃里难受?” 手心的温度灼人,时嫣震惊惶恐。 季琛现在脑子反应慢,他却记得不能让女朋友不高兴,他抱着人愣了会,内心躁动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他憋到眼睛泛起水光,抬头亲了亲时嫣的下巴,轻哼着语气似请求。 “宝宝不许跑,好难受,想脱衣服不会脱,我好笨。” 意思就是能不能帮帮他? 看来人都烧糊涂了,但是为什么这么可爱,这样的季琛根本没见过,他要是清醒过来肯定不会这样撒娇。 他平时情绪多内敛啊,还叫宝宝,怎么可能?讲真也就比秦始皇复活的概率大一点点。 时嫣抬手rua了一把季琛的头发,好难得,好软的,好好摸,好乖哦。 正经点,正经点。 她克制住自己的手,转而去脱季琛的外套,先让他舒服点吧。 季琛仰起头盯着女朋友的动作,他全身都叫嚣着一句话想贴上去,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但是…… 他眨眨眼,声音黏糊糊,“可以吗?” 时嫣没听清,他有点乖得过头,这么个大块头要是不配合,她不可能把他衣服脱下来啊。 她软下语气像幼儿园老师哄小孩,“我家宝宝最乖了,能抬抬胳膊让我帮你把衣服脱下来吗?” 女朋友不跑了,还说他是乖宝宝。 季琛沉思半响悟出来自己是女朋友的乖宝宝,他抓过她的手亲了又亲,重重地啄了又啄。 舒服地半眯着眼,“嗯嗯,我是女朋友的乖宝宝,我最乖了,所以女朋友才不会抛弃我。” 他说话时很配合,很快便成功脱下了半边,可说完后,他又不动了,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她。 像讨要小红花的宝宝。 时嫣对他的喜欢从来都是外放的,甚至是强行要求对方也喜欢自己的。 难得真的如愿以偿……亲眼目睹季琛对自己的喜欢这么具体的展现在眼前。 这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啊。 让她心底发痒,真的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打着继续哄他抬起另一条胳膊的心思,给了说服自己趁人之危,调戏醉鬼,病患的理由。 “你女朋友是谁呀?你这么乖是怕她抛弃你?你有多喜欢她呀?” 季琛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这些问题,过了会他眉心紧皱,欲哭不哭地撇撇嘴。 “你果然要抛弃我,是我还不够乖吗?还是我下雨不知道往女朋友家跑?” 他说完就握着她的手,给自己擦眼泪。擦完还把她的手贴自己脸上,用这张帅脸蹭蹭再蹭蹭。 “嫣嫣,你能不能别抛弃我?我以后会乖乖做你的狗的,我比谁都要爱你,我会做的更好,我亲你的时候再也不伸……” 轰—— 时嫣堵住他的嘴,生怕他再说什么惊为天人的话,吓得故作凶狠。 “你不许说话!” 狗狗被凶了,狗狗难过。 果然不被爱的人做狗也不被喜欢。不被爱的人做什么都是错的,就连呼吸一口都不应该。 季琛垂眸心想,闵金薄唇不敢发出一个音节,憋住气眼泪吧嗒吧嗒砸在她的手背上。 时嫣心一慌,她边扯那剩下还未脱掉的半边外套,边赶紧补充。 “也不许再哭!” 再哭就不要你了。然而这句话堵在心里,迟迟没能说出口,这对于小孩来说就是噩梦。 季琛现在不仅要憋住眼泪,还要憋住呼吸,他憋到脸红脖子粗,太阳穴的青筋乍现。 纵使再难受,他也要忍住,因为比起这些,他更怕被时嫣抛弃。 如果结局注定要被抛弃,那么一开始就不要互生欢喜。 时嫣发现他的异常,手忙脚乱地胡乱摸索,发现鼻息下没气,体温越来越烫,她瞬间被吓懵。 “你怎么了,你呼吸啊。你哭吧,你说吧,我不勉强你了,你别吓我。” 她边说边摸索着灯的开关。 啪嗒一声,漆黑的房间骤然被点亮。 季琛的半边外衣没脱掉,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臂弯处,里面的衣服被扯落,露出大半锁骨和肩膀。 嘴角先前被咬伤,他喘着气,一声大一声小,眼巴巴地望着她,身体没劲儿也要使尽力气抓住她的手。 被夺走纸飞机的小朋友,口中喊着老师快来,边哭边抓着欺负他的人,死活不松手。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时嫣捂住眼睛,从缝隙里偷看他的锁骨,这就是传说中的露骨吗? 这也太露骨了吧。 她发四,她绝对不是有意的,更不是故意要看的。 “你你你,把衣服穿好。” 对对对,就是这样,要装作自己是正人君子。 什么锁骨不胸肌,腹肌不长腿的,她不懂,一点都不懂。 季琛瞥了一眼自己露出的肌肤,浆糊般的意识突然得到一丝清醒。 他揉着发痛发胀的太阳穴,看到脸红害羞依旧美得出奇的女朋友后,喉咙滚动,眼前逐渐清晰。 “不是我脱的,为什么要让我穿?” 调酒师即便喝醉也不至于醉得一塌糊涂……当时鱼龙混杂的环境,那些酒里,谁能保证全都没问题? 真是,祸不单行。 —— 做你的狗,在外凶狠,在内心甘情愿臣服在主人手底。 ——季大学生 第43章 他的草莓冻冰皮蛋糕 时嫣的脸开始升温,眼眸低垂着看向自己粉嫩的指尖,“确实是这样没错,可是,是你让我脱的呀。” 她抬眸看去。 对,我让你脱的。 季琛嘀咕一句什么,他晃晃悠悠站起,待环顾四周适应新环境后陡然明白这是一室一厅的公寓配置。 经过玄关,敞亮的客厅……通往的是卧室。他的,女朋友的卧室。 时嫣寻着他的视线看去,她突然想起自己都没跟人讲清楚,就把人给拐回家这件事。 有点女土匪的即视感,赶紧开口介绍。 “这是我的小公寓,你放心,很安全,我不会把你卖了的……” 算是反击之前他那一句卖去缅北,卖去挖煤,吓唬她的话。 季琛眸光晦暗不清,他当然知道她不会把他卖掉,因为现在想干坏事的是他。 时嫣以为这目光是头脑发懵,似懂非懂在消化语言的意思。 她没想太多,走过去扶住他,“醉酒又发烧很难受吧,要不我带你去医院,我没喝酒能开车。” 想到触碰的体温,手心仿佛还有余温。 季琛脚下虚晃,轻轻拂开她的手,往前走两步,走得歪歪扭扭。 嘴上心口不一道,“我没事,还活着,你不用管我,今晚……我借用一下你家沙发就行。” 平时逞强就算了,今晚还这样。 真不敢想象他发现她消失后都做了什么,如果是别人肯定会以为她再次不告而辞吧。 时嫣眼眶一热,鼻子泛酸,“你看你,走都走不稳了,今晚你睡卧室,我睡沙发。” 她这次抓住他的胳膊放到自己右肩,强势地扶着他往卧室走。 季琛嘟囔着自己没事,声音放轻,“怎么能让女孩子睡沙发,我真的没事,我看起来有那么虚吗?” 时嫣一个眼神扫过去,眼睛红红的好似他再强调自己没事,她就哭给他看。 他欲言又止,不敢吱声。 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香味,甜而不刺鼻,如饭前甜点。 可口诱人。季琛灼热的目光紧盯身旁的女孩,不想累着她,暗自只放了一条胳膊的重量。 现在被香味刺激到,喉咙很干内心很渴,身旁又有一块美味多汁的草莓果冻冰皮蛋糕。 他突然把全身的重量都压过去。 时嫣既惊诧又吃力,更加心疼对方的同时,耳边响起暗哑嗓音,伴随着阵阵热浪。 “宝宝,好像酒里有东西……我好热,难受,感觉要死了。” 眼前有什么炸开,振聋发聩。 “什么?”时嫣声音拔高,末了指尖轻颤,“那我送你去医院。” 季琛身体僵硬,继而眯着眼用下颌磨蹭着女朋友软下去的肩膀,嗅着凉爽的气息心底好不痛快。 轻哼哼着表示可以。 时嫣拥着他慢吞吞往玄关处挪,期间季琛一直保持耳鬓厮磨的状态,且不断黏黏糊糊地说自己难受。 或许不想让女朋友为难,他只揪自己胸前的衣服没丝毫越界行为。 是真痛苦,不是假的,他憋到眼泪直流,不经意间蹭到她脸侧。 是烫的,时嫣一整颗心都为之颤动。 她停下脚步沉思,自己一个人不行,就算把人拖下楼,再费劲巴拉弄上车。 通知门卫又得费很长时间,到那时去到医院怕是为时已晚。 这不只是两个人的幸福,最重要的是一个人的未来。 季琛已至意识不清,最后一丝理智都往将人扑倒吞食入肚那边倒。 却硬生生忍住,乱糟糟的想…… 没谈恋爱前,女朋友那么主动像狼看到肉,如久经沙场的女将军。 谈恋爱后,和眼中的小女孩身影重叠,矜持到更想让人为非作歹。 “其实我以前也只为你心动……” 时隔三年,他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完心脏都漏了半拍。 时嫣绷紧的弦彻底断裂,她喜极而泣之下,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季琛摁到墙上,也把心里话坦白而出。 “我,我以前早就想这么做,现在称得上圆梦……季琛,你愿意吗?” 女朋友红着脸咬着唇,含情脉脉地水眸注视着,忐忑且希冀。 季琛这辈子还没被女生壁咚过,他愣了好一会才快速地微弯腰。 由下而上用双手虔诚地捧着嫩滑柔软,噙住这诱人的红唇。 时嫣嘴上胆大,心底也有一股今夜必拿下的狠劲,但当真的发生后,她是连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儿好,极其被动的人。 夜色何其醉人。 一轮月牙渐渐地沉浸在黑夜编织的,漫天星辰里。 女款羽绒服落地。 季琛的双手从白色针织衫下探进,烫得小腰一缩,他胸腔里闷笑出声。 时嫣感觉那一小块如落下一根羽毛,轻轻柔柔有些痒。 时间太久,真的很麻诶。 抬手轻轻推拒。 季琛反手握住胸前的小手,温柔揉弄,另一只手暗暗掀起那一角衣摆,指腹仔细摩挲。 一开始过度敏感接受不了滚烫的袭来,在他的耐心和强攻下,才被迫适应这些存在。 时嫣偏头去躲都躲不掉,像是中暑的人被烫到骨头都又酥又软。 到嘴的蛋糕,谁也不想放过。 季琛只是移开了些,细腻就落到她的嘴角慢慢地往下,密布在每一厘米。 他意识到自己想彻底掀开这针织衫,猛然惊醒。 时嫣突然被放开,大口大口喘着新鲜空气,边轻声细语求放过。 “还没,还没洗澡。” “好,宝宝愿意吗?”季琛含糊不清地反问,双臂交叉,手里分别捏住自己的衣摆两侧。 指间一扯,胳膊抬高,这就痛快地将黑色高领毛衣脱下,甩到地板上。 傲人的腹肌是常年奔波劳累的体现,白皙肌肤在灯光下很晃眼,这是因为某个女孩的攻势太强,而夏天也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成果。 抬手插入发间,一滴汗划过太阳穴,紧盯着面前的女孩,隐忍到每时每刻都在失控边缘。 时嫣盯着地板,双手拍拍发烫的脸蛋,眼神已经不知道放在哪里。 “是你的话,我愿意啊……” 其实她说什么传入季琛耳蜗里都有些模糊,他只能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瓣拼命设想,她说愿意。 心里有一块地方软了下去,他也想给她点时间,但他等不及,已经忍到有点痛苦了。 季琛装作不经意间扫过每个房间,锁定浴室后,再次倾身。 从上而下摸索,继而深入探索刚才探索过的地带。 他越来越熟稔,时嫣越是承受不住。 在不自知,在被他有意牵引之下,针织衫被他单手卷到最上方,后背抵上冰冷的磨砂玻璃门,凉意暂且驱散走炎热。 她清醒过来,垂手轻拍打他赤裸的肩颈,发出断断续续的轻唤。 “凉……松松……” —— 如果时间充足,我会对你诉说每个日日夜夜的隐忍动心时刻。 ——季大学生 第44章 乖宝宝也怕见家长吗 “抬胳膊。” “宝宝,抱着我就不冷了。” “我们一热一冷,刚好合适。” “宝宝,我难受,你亲亲我好不好?” “我虚吗?说话。宝宝,说话。” 温热水流划过全身,点燃香薰后周身雾气腾腾。 时嫣被亲到头昏脑胀,她恨不得穿越回去阻止那个关于虚的话题。 她不仅不敢说话,还背对着他,贴着墙,动都不敢动。 浴室不大也不小,站三个成年人都绰绰有余,可女朋友却缩在角落。 季琛想到仓鼠,这小动物别人觉得可爱,他觉得胆儿小,一般般。 轮到时嫣,他觉得可爱极了。 啧,他感觉手里有点空,明明以前都是一个人洗澡,现在却有点不适应。 侵略性十足的目光扫去,忍不住伸手将人捞到身前。 时嫣惊呼出声,但在水流声中显得尤其渺小,更难以挣脱横在身前的铁臂。 “我们说好的不在这里。” 季琛轻嗯一声作为回应,随后另一只手胡作非为,并美名其曰: “宝宝太慢了,我帮帮你。” 小仓鼠无力反驳,更没理由反抗,他的难受她都看在眼底。 客厅通往浴室的地板上有着断断续续被丢下的衣服,这已经让人面红耳赤。 直到看到浴室磨砂门上的身影…… 漫漫长夜。 娇美中增添一丝媚的美人儿,低吟轻泣,半张脸深陷于柔软枕头里。 手心刚揪住床单,大手就将其覆盖,以强硬姿态,闯入指间,十指紧叩,暗暗发力。 她的指尖粉嫩如羊脂玉里混入一滴血,他的虎口处的半圈牙印,随着波澜起伏好似渗出血迹。 床单凌乱不再整洁,窗纱随清风轻微晃动,一夜不止。 — 翌日清晨。 时嫣是被热醒的,她迷蒙地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为何天是蓝的,为何阳光如此舒适,为何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突然感觉有种怪异……她咽回喉咙里,呼之欲出的呻吟。 微欠身垂眸看去,太过震惊。 “呃……啊。”> 时嫣跌落进柔软的枕头里,纤细腰身忍不住弓起,表情似痛苦地将手指插入薄被里,某人毛茸茸的发顶。 片刻之后,双目瞳孔涣散,还夹杂着不可置信。 开口哑得不成样子,如慵懒的猫儿舒展前肢,在这此景落地窗外,为晚春的最后一场绵绵细雨,清爽不炎热。 “药效还没过吗?” 此话一出,身体往下滑落,连着床单都被拖出轨道痕迹。 同时薄被的凸起变高。 四目相对,湿漉漉的双眸注入眼底。 空气稀疏憋闷许久,只嗅甜美之香度过漫长时光。 像是蒸了桑拿,大学生的皮肤更嫩,可谓天然形成的吹弹可破。 少年感十足的大男孩,如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治愈暖心。 深邃的眼眸含笑,心情愉悦四个字好似挂在季琛脸上,他刚醒没多久,醒来就是取悦女朋友。 现在更是漫不经心地舔舐干净嘴角,餍足而慵懒地抬起手指……眼中如有万千星辰。 可怜的小仓鼠时嫣猝不及防,脸上泛起红晕,眼神躲闪。 抬手捂住脸后还要低骂一句。 “有病。” 季琛笑纳这句美言,俯身搂住娇小,肩头处的骨骼同样盈盈一握。 粗粝指腹摩挲,惹得手底小人轻颤。 身躯完美覆盖,薄被滑落,露出肩胛骨的几道抓痕,以及线条完美优越的肱二头肌。 往右是他大手的牢牢控制,往左是他直勾勾的火热凝视。 时嫣无处可躲,也根本来不及。 铺天盖地的气息笼罩全身,是少年清澈,偏向但不及成熟男性的独特,但不管怎样都是压倒性的存在。 季琛落在她的左肩,直直撞入她的眼眸,寻着那低垂的眼眸迎上去,一路吻至嘴角。 突地稍许用力,裸露在外的肌肉动起来显得生动有劲。 他恶劣地用手覆盖住红唇,挡住那声缠绵悱恻的惊呼。 吻上这双湿漉漉的眼眸,醉人如奏响古老的大提琴,悠扬婉转。 “药效已过,可有病得治,而你于我,药到病除,包治百病。” 水珠落到羽毛上,温柔的风拂过,双双轻颤,似受惊吓。 — 五月的风很暖。 a大有一道消息霸占表白墙论坛许久,贴下不断更出最新图片评论,久久未得停息。 堪称,有起始之日,无结束之期。 标题为:惊爆!大小姐和贫困生或有恋情? 简介:时嫣vs季琛,四级系花和三级系草,数次被偶遇在图书馆眉目传情,据传闻两人已经恋爱多年。 评论褒贬不一。 图片都是被偶遇的证据,时至今日仍在更新中…… 如果有心的人能整理一下,或许可以出一本以校园最美风景线为名的俊男靓女,无精修胜似精修的图片。 至此学院上方如笼罩阴云。 这是怨气冲天形成的,因为大半男女生都沉浸于失恋中。 如果有心的人能再整理一下人数,大概男女比例是1:1,不相上下。 走进医院,时嫣再次萌生退意,坐到椅子上拿出手机拖延时间。 “恋爱多年?这不是在蛐蛐你当男小三吗?” “蛐蛐?”季琛想到某种昆虫,他不确定地望向她手机屏幕,表情愈加柔和。 内容还好,预料到了。 除此之外……手机是新买的情侣款,他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她是渐变粉,他是渐变蓝。 时嫣知道他是2g网速,便傲娇解释,“意思是在背后议论你,可能是夸也可能是骂。” 说着还模仿起评论区的语气,手舞足蹈地念出两段。 季琛轻笑出声,伸手为她整理垂落下来的碎发,“原来如此,宝宝好棒,你一说我就明白了。” 他并不感兴趣,而是心想: 她在用,且套上了葫芦娃动画片里,蛇精一角的手机壳。 而他的,是七个葫芦娃。 动画片他看过,但是这奇奇怪怪的cp?让他陷入沉思。 时嫣眼神渐冷,“重点是男小三啊,太可恶了,我刚解释一句还有人怼我。真是造谣零成本,辟谣跑断腿。” 话说迟野那种人渣都被记过了居然还有潜在粉丝?该不会是他本人吧? 男小三,还挺新鲜。 时嫣真要能接受这种,早在跟迟野在一起发现他有问题后,就会发出男小三悬赏令。 大概率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这位置即便他想,也得竞争啊。 除此之外,季琛已经习惯被造谣,全当笑话一笑而过。 他站起身熄灭她的手机屏幕。 对上心虚的眼神,“这已是你第n次转移话题想临阵逃脱,难道说我们乖宝宝也怕见家长?” —— fqyj: good eveningdies and gentlemen 翻译: 缺一不可: 缺女朋友和男朋友,女小三和男小三。 后宫: 第45章 只是没说男女款而已 “怕见家长?笑话,我会怕?”时嫣说罢站起身,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前走。 季琛笑着紧跟其后。 在来这里前,她追着问得清清楚楚,在哪层几号房,怎么相处,会喜欢准外孙媳妇儿吗?全都探查个明白。 所以他慢悠悠地走在后方,她走得快,他也放心。 且在后面看着女朋友“赌气”的背影,何尝不是一种视觉盛宴? 走到病房门口,时嫣两米八的气场缩成了一米二。 季琛眼睁睁地看着她装路人经过房间,站定转身后一脸讨教。 实在是可爱,他走到她面前,含笑打趣,“不是说不怕?” 时嫣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撒起娇来愈发熟练,“宝宝~” 美人儿苦恼,眉心紧皱,红唇一张一合好似引人采撷。 季琛无奈,宠溺地抬手揉开这眉心,随口应答,“知道了。” 时嫣欣喜,“那你先进去来个开场白,引出我,然后我再进去。” 她全然不知自己再次陷入圈套。 季琛顺势虚覆盖住这一双亮晶晶,有着纯粹爱意的水眸,随后低头噙住,由浅至深,慢慢品尝。 暂且缺失视觉,其它感官会更敏感。 一吻结束,时嫣背对着他拿着小镜子重新补妆,边小声吐槽。 虽说求人办事得付出点代价,但是他饿就去吃饭呀,总是吃她的口红是怎么个事,幸亏她现在学精了……用的都是能吃的水果味唇釉。 季琛只好摸着女朋友的脸,一边安抚一边哄人,“好,宝宝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嗯,手感依旧很好。 — 提前铺垫引出已有“未婚妻”。 姥姥对此感到很惊喜,捂嘴浅笑同时又有些疑惑。 “说变就变出来了,小琛啊,你该不会是雇人骗我这老太太吧?” 季琛沉思半响,“姥姥,你觉得我长得像青蛙吗?” 姥姥疑惑,“臭小子,这话怎么讲的?” 有问有答,答者示意姥姥看向紧张到不敢说话的女朋友。 姥姥伸手握住时嫣的手。 “乖乖哦,姥姥不会,姥姥是笨蛋,能不能给姥姥说说?” 时嫣红着脸点点头,暗暗掐住男朋友的劲腰,边掐边温柔解释。 “因为青蛙叫起来的声音是呱呱呱,听起来像孤寡,孤寡呢,是没对象的单身狗,所以就是单身狗的意思。” 姥姥若有所思,想明白后笑出声,开始说起外孙的糗事。 从小就长得漂亮讨女孩喜欢,但是不知为何,他喜欢臭着一张脸,天天跟别人欠他二百五万似的。 长大还好,小时候那真是……冷着脸把人家气得哇哇哭,人家家长就认为自家闺女被人欺负了,可不得上门来算账嘛。 这做派一看就是本人能干得出来的事。但时嫣还是很惊讶,且还明目张胆地跟姥姥一起嘲笑当事人。 季琛歪头看她一眼,淡定地跟姥姥告状,“姥姥,你孙媳妇儿掐我腰。” “……” 告状的结果就是,姥姥请他吃小时候最爱吃的巴掌。 一巴掌拍到他手背上人都老实了。 时嫣笑出声。 后面三人畅聊中,总有一人抿唇沉默,总是委屈地看向女朋友。 女朋友不理不睬,他就委屈不说话。 偏偏姥姥对他一脸嫌弃,不断叫他的名字让他说话。 臭小子这样闷着不招人待见啊,讨媳妇儿哪有嘴不甜人不黏的? 真给她丢人,得亏人家包容性强。 — 时嫣笑出声的结果就是,被季琛逮住就往死里啃。 真的,如果她穿越回去…… 她还敢笑。 半月后,时嫣笑不出来。 他啃啃啃,天天啃,平常没事啃一天,啃破皮才放过。 现在啃破皮都不放过。 她猛推开狗头,抹着嘴气恼不已。 “你是狗嘛?” 季琛眼神迷茫,气息不稳地舔舔嘴,他一脸回味,且答非所问。 “宝宝,你马上就快毕业了,打算给我准备什么惊喜?” 视线由上而下,再由下而上,如动物巡视领地,扫过他的美味,定格在她脸上。 美人儿脸红,被无赖气的。 时嫣反驳,“毕业的是我,应该是你给我准备惊喜礼物!” 季琛打了个哈气,把手放到脑后,“宝宝说得对,那在你家。” 他不知谁给谁准备惊喜,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但是他还挺想在他家的,最好是他的房间。 湿漉漉的漆黑瞳仁,如懵懂少年……毛线,这张脸可太有欺骗性了。 时嫣捧着他的脸,呲牙咧嘴揉搓。 季琛表面上闭眼享受,暗地勾起嘴角诱惑,“你男朋友生活二十多年的房间,在里面发生点什么,你不想吗?” 不是他坏。 是她都没从他身上下去。 沙发上,他平躺着,他们之间就隔着一条短小的白色毛毯。 她在上面打打闹闹,听到这话停下来,明显是有些犹豫不决。 这就是心动的前奏。 季琛抬手抚上女朋友的后颈,温柔抚摸这块软肉,继而轻飘飘道出。 “猫猫套装,有耳朵,有猫爪,有尾巴,还有小铃铛。” 时嫣眨巴着眼,“真的吗?” 毕业典礼当晚,男朋友穿上这些,出现在他家,他的房间。 她推开门,看到他身上还有包装礼物的蝴蝶结。 亲手拆开,一夜铃铛作响。 这样的话……何止心动,秒同意啊。 季琛被她激动地俯身吻住。 他克制住压在她脑后的手,含笑紧盯,全程不语。他没骗,其他的全都是她自己想的。 他只是没说是男款,女款而已。 —— 毕业当天。 时嫣跟同级师生拍完照后,在人群里找寻男朋友的身影。 他们说好的要一起拍照。 他给她晚上的礼物,她给他白天的礼物。 可等待许久也未曾看到。 “时小姐,我们约好的时间,你看何时开始啊,我这边晚点还要赶去下一场。” 她雇的团队是专业且热门的,毕业这天接了不少活。 操场也并不是一个人的。 时嫣只能宣告开始。 天上无人机就位,地上电子粉蜡烛摆出巨大爱心,周围放满盆栽红玫瑰,总共有999朵。 各种气球飘在半空,围观的人群堪称人山人海,许多人手里拿着粉气球,粗略扫去如粉色海洋。 时嫣坐在爱心旁边,由玫瑰盆栽围成的两个交叠在一起的小爱心空缺里。 手机放在耳边,最终无力垂下,跌落至地面。 信息不回,短信不看,电话不接。 一个人的告白,还是告白吗? 时间滴滴答答,天空下起绵绵细雨,人山人海变成稀疏人群。 时嫣抗拒团队人员打伞。 因为眼泪混着雨水才不会被发现。 她胡乱抹去雨水,起身时突然发现地面出现笼罩在头顶,伞形状的阴影。 悲伤而低垂的眉眼抬高,短短几秒凝聚出力量,爆发开来,击退无精打采。 又在短短几秒内,转瞬即逝,偃旗息鼓。 —— 时间总是告诉我们,遗憾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时大小姐 fqyj: 提问:走过最长的路是? 第46章 感情买卖成功的项目 循着烤肉的香味探索,一路来到烧烤店后厨,掀开门帘能看到一排烧烤架,下方的无烟碳烧得猩红滚烫。 男人站在前方,在炎炎夏日里似是无畏热浪,可谓一股清流。 但搭配验证此处如蒸桑拿,白色无袖背心,黑色运动裤,白色冰丝袖有些地方被浸湿,显露出完美肌肉线条。 脖颈间挂着一条白色毛巾,饶是如此,汗液也是顺着太阳穴直流,额前碎发都被浸湿形成几缕。 在极高的气温下,手里拿着一大把铁签烤串,做着风雨无阻,让客人心服口服的活。 旁边放着几大铁通已串好的食材,有鱿鱼,羊肉,面筋,莲藕……多种多样,香味扑鼻,全都让人涎水直流。 指尖轻敲击。 不过须臾,在火候与时间把控下,再次翻面,撒料,收工。 放到一旁的盘子里,熟练摇铃,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负责上菜的服务员走进这里,端走菜盘,只是这次不同寻常,出门后看到一位不常见的人。 下意识精神抖擞,“老板娘好。” 女人身穿浅绿旗袍,锁骨下方的盘扣上用金丝绣出的凤凰栩栩如生,尽显贵气。 一头长发聚拢于右侧,用浅绿丝带利落缠绕,手中摇晃着圆形布团扇,上面有着莲花刺绣与两行诗句。 听到员工喊人,她站立浅笑嫣然,姿态得体,“妹妹好,快去忙吧。” “好嘞。” 人走后,她收敛笑容,冷脸掀帘,待看到男人时舔了舔唇,清纯不再,一举一动皆是魅惑。 她走上前绕到他身边,两指并拢捻起一角毛巾,温柔帮忙擦拭那滴汗水。 “人家有这脸蛋身材在床上挥汗如雨,早就到手几栋楼几辆车了。你倒好,有那机会你倒不乐意,偏生要在这油腻腻的厨房,干这种腌臜差事。” 她动作快,但是那毛巾还没碰到男人,他就已经先一步离开。 宁愿不要毛巾,也不让碰。 眼看小窗没单子。 季琛退开一米,保持安全距离,抽出纸巾擦拭汗液,规规矩矩地喊了声,“老板好。” 瞧瞧这小脸冷的哟,明晃晃告诉别人,其它话题,免聊。 老板娘早已习以为常,但还是气急败坏地撅嘴吹起刘海,将团扇摇出残影。 “听说你有女朋友了,这事儿真假?” 提到女友,季琛面色柔和,拿起手机看一眼,还差五分钟下班。 浑身绷紧的身体松懈下来,抬眸轻嗯一声,这便算作承认。 老板娘脸黑,言不由心,“铁树开花活久见啊,能被你看上的女朋友一定很优秀吧。” 眼看老板不高兴,员工却视若无睹。 “是。” 季琛停顿,补充一句,“她是我眼中最完美的人,我爱她胜过爱自己。” 老板喉头一哽,想到自己发过的誓,等到海枯石烂也要等对方喜欢自己,再想想顶头上司给的命令。 直冲头顶的怒气消散,一双眼笑眯眯,“挺好,好事一桩,好事成双,我这有个千把块钱的活儿,陪着爬到山顶烤串,一天一夜,你可愿意?” 不会有人抗拒多赚钱。 季琛问,“今天?” 老板娘摇扇动作停下,“对。” 季琛想都没想便拒绝,“不行,有事,明天也不行。” 老板娘问什么事。 季琛掐准时间下班,按照以往不会再多说一句,但是今天不一样,话题也不一样。 路过老板娘时随口一说,“陪女朋友。” 老板娘险些气吐血,好在她还有大招,掏出手机播放视频,刻意调大声音。 “我会让他喜欢我,你们也得说到做到……” “他可是出了名的难追,再者说你追上他,这点条件可换不来我们不针对时氏,还要接纳你,这太不划算。” “这样,你追上他之后,跟他谈一段时间,再甩了他。” “……行。” 季琛停下脚步,把斜挎包甩到身后的动作僵住,几秒后继续往前走。 老板娘心想这不对劲啊,她都准备好接受质问,可对方好像不感兴趣? 人越走越远,她赶紧大喊。 “跟你女朋友打赌的人就是这活儿的雇主,她说等你去山顶后,这个赌约才结束,你要是有想法随时给我打电话啊!” 走出烧烤店。 季琛坐上出租车,直奔a大,他想给女朋友打电话……最终熄灭屏幕。 她说的惊喜他不清楚是什么,但是她偷偷来,他也应该偷偷去。 可如果,是分手呢? 车窗玻璃映出他的侧脸,是忐忑不安,焦躁沉默。 也是这时医院打来电话,告诉他,姥姥病危,紧急抢救。 抵达医院后,季琛提供的账户余额差一万,他想要用亲属卡,显示冻结。 所谓祸不单行。 他打电话给学长,希望上个月的分红能尽快到账,可对方告诉他: “不是买断吗?” “你主动打来也好,刚好我也要打给你,前几月支付的分红请你立即返还,不然我们只能法院见。” 其它关于合同上玩文字游戏的内容,季琛一时耳鸣,完全听不清。 医生让他签字支付手术费。 堪堪回神后,干涩的薄唇说出哀求的话,可这最是无用。 这时有人巧合路过,把银行卡递过来,“先用我的吧。” 那人便是江启。 手术室终于亮起手术中的小灯,据说这是从死神手里抢人命,要鏖战许久。 也据说季琛的姥姥是幸运的,刚好护士查房发现,刚好家属到的及时,刚好有好心人帮忙。 江启站在座椅边上,回短信。 完事后撇头一看,发现坐在椅子上的季琛脸色发白。 上上下下打量,暗自腹诽,难怪会让时嫣惦记许久,除其余附加条件,这些硬件在万人里都难以挑出一位。 长相出众很有特色,一看就是摇钱树,如果不是情敌,他都想为季琛专门打造一家娱乐公司。 说来,他们曾在a大擦肩而过。 不曾正式见过面,但这几月来,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存在,称不上友好,且了解颇深,越了解越厌恶。 想着,江启坐到季琛旁边。 瞧见他手机一直在亮,锲而不舍发来短信与电话的人是那备注为宝宝的人。 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便开门见山,“我是时嫣的未婚夫,现在虽是巧合,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你配不上她。” 若不是场合,情况不对,他能说出更犀利的话。不过留下毫无意义,还有其他事要做。 手术中的字扎眼,江启丢下一句起身离去,“钱不用你还,就当做出于你对时嫣的情谊,以后一笔勾销。” 江启西装革履的背影在季琛无神的瞳仁里越缩越小,直至消失。 走廊恢复死寂,只余蛇信子的嘶嘶声。 他身后那条红斗篷白蛇在空中摇晃尾巴,卷着一张拟好的契约书,眼中猩红勾人心魄。 “你的未来会比他更成功。” —— 买他对你的感情,买你对他的感情。 嗨呀,本不想用商人手段,但是成功的项目会带来巨额收益,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 ——江启 第47章 曾经有恶龙化为骑士 从迟野那件事成为定局后,时嫣再没见过时母,印象中母亲也不像能出现在a大的人。 时母只关心时氏,只想跟时父争夺一把手的位置。 所以时嫣再惊讶也没问,怕从母亲嘴里说出令人伤心的话。 她退出伞下,淋着雨跑开。 时母心急之下跟随着跑,踩着高跟鞋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 时嫣听到响声迅速回头。 她看到妈妈倒在雨中,黑色旗袍沾染泥土,许是脚踝疼一时半会起不来,伞落在旁边被风吹动。 时母顾不上自己,指着助理呵斥,“愣着干什么,快去给大小姐打伞!” 那一刻说不上来的复杂。 脚步不由自主地转移方向,走到时母身边,时嫣接过助理手中的伞,没急着将人扶起,反而慢慢蹲下平视。 “母亲,这次您的目的是什么?” 时母捂住淋湿的双肩,有一瞬间的恍惚。风一吹很冷,而女儿几乎湿透,脸上还有雨水滑落,可那双青涩眼眸出奇的坚韧伶俐。 记忆中的小孩,好似一夜间长大了。 “这就是你跟妈妈说话的口气?” 时母面露悲伤,推开助理的手,慢慢站起身,一瘸一拐地离去。 时嫣保持着蹲下的动作,须臾后,撑着伞慢慢跟上去。 边打电话,给团队通知任务结束,让他们派人收尾。 收起手机,乘坐大巴来到校门。 助理打着伞站在劳斯莱斯旁边,见到她后,推开后车门,里面端坐着的赫然是时母。 想到刚才那一幕,是这辈子没见过的场景……而且明显是在等她。 时嫣知道反抗不过,哪知前脚刚坐稳,后脚车辆便启动。 快到不给人反悔的机会。 车内气氛凝固,让人心烦意乱,许久没跟母亲出现在同一空间,之前闹的很不愉快,加上现在季琛又玩消失。 突然时母有所行动,抬手对准自己的脸抽打两巴掌,次次不省力气。 在打下第三次前,惊愕呆住的时嫣反应过来,快速抓住母亲的胳膊。 时母顶着五指红印,眼含热泪郑重道,“嫣儿,放开我,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给你道歉。” 说罢抽出手对自己抽下第三巴掌,打完还要继续打。 时嫣已经吓懵,手忙脚乱地将时母死死抱住,“妈妈,你不要再打了,我求你别再打了。” 时母不断挣扎,崩溃落泪。 时嫣被吓哭,惊慌失措地喊人帮忙,无果后口中不断重复,“我原谅你,妈妈我原谅你。” 这句话破除压抑在内心深处的诅咒,但在说出口的一段时间里,是一种深深的无奈与无力。 到下车进入时家别墅,时母也未开口说明她亲自前来寻找时嫣的原因。 这让时嫣有些猜疑。 她自认为发生迟野这件事,母亲已经有了变化,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 可现在时嫣坐在沙发上张开双臂,任由佣人为她擦拭雨水,母亲在后方为她披上浴巾。 这举动驱散冰冷,全身暖洋洋。 她垂眸道了句,“谢谢。” 模样疏离,平静。心中颇为震惊。 时母笑着摸摸她的头,绕过沙发,坐到她身边,抬手接过佣人递来的汤碗。 用汤匙盛起一勺桂圆红枣姜汤,“嫣儿,来,妈妈喂你。” 时嫣直勾勾地盯着母亲瞧,看一眼冒热气的汤匙,再看看母亲挂着笑的脸。 这张保养极好,也抵不过岁月痕迹的脸,眼角皱纹明显,早些年一头乌黑的发高高挽起,现在有些已变成银丝。 眼前莫名被氤氲模糊,她轻嗯一声,身体前倾垂眸喝下这一勺汤,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 一勺接着一勺,直到汤碗见底。 佣人从楼上走下来,凑到时母耳边嘀咕两声。 时嫣听到什么热水。 果然时母驱散佣人后,站起身牵起她的手,“嫣儿,乖乖让母亲领着你去泡热水澡,避免染风寒。” 时嫣跟在后面,看着母亲的背影,以及她被紧紧握住的手,突然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是啊,亲母子哪有那么多隔阂。 所有感情都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发生转变。曾经闹掰的母子,也会因为一场雨让那些往事化为云烟。 她泡着玫瑰浴想。 享受着全身血液回暖,享受着母亲的关照,就连卧室门被反锁的声响,她都没仔细去听,往深处去想。 只觉是雨声,或是佣人的脚步声。 沐浴结束,时嫣披上浴袍就迫不及待地走出去,握住卧室房门的把手。 想看看能不能让好不容易腾出时间的母亲帮忙吹头发,想问问母亲的脚踝用不用擦药。 可怎么转动把手,都转不动。 她一开始还敲门喊妈妈,认为这是被风给吹上,或是不小心落了锁。 无人回应。 等意识到不对劲,重锤门板时已太晚,锤到无力,歇斯底里哭喊。 通通无用。 时嫣精疲力尽地依靠着门板,不放弃地握拳捶打,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如濒临死亡的幼兽呜咽不止。 时母在走廊聆听多时,眼看房间内只能听到微弱反抗,才不再保持沉默。 “佣人会按时为你送饭,你需要什么尽管跟她们说,而你只需吃好喝好玩好睡好,安心等待跟江启订婚的日期即可。” 她痴痴地自嘲冷笑出声,爬起来双手抵住门板,左手捶下,右手抬起。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 时母只道,“这是你的命运。” 雷厉风行的时夫人,就这样转身离去,楼下听到凄惨喊叫声的佣人都会心软,可她好似没一点感觉。 车辆启动冲进雨幕,别墅恢复寂静,徒留一片唏嘘。 时嫣又笑又哭,爬起来踹门无果,求饶更得不到回应,跑到阳台发现同样被锁,只好利用房内工具砸锁。 到最后她甚至呼唤兔子小姐为神,像上次那样希望神能拯救她。 可她忘记了,上次神只是路过。 她靠着床席地而坐,地板很凉,也凉不过内心,天台外的雨势变大,似要催人泪下。 — 江启一身昂贵西装却干着偷鸡摸狗的事,他头戴小雨伞,背着黑色背包,手中摇晃系有铁钩的麻绳。 待蓄力足够,用力一甩,铁钩完美挂到阳台,且经过测试,很结实拽不掉。 他放下心,把另一端系于腰上,下雨墙面滑,抽出军刀以防万一,这便开始艰难爬墙。 一番操作就是赌。 站稳后深呼吸,抬眸瞬间与房间内面无表情,无声落泪,极其破碎的小人的视线对上。 刹那间令江启忘乎所有,他心痛难抑。在好与坏之间,他是带着复杂情绪,徘徊不定的。 小人呆愣一秒,双眸逐渐有神,迅速起身,跌跌撞撞地往阳台跑来。 隔着一面玻璃门,她欲言又止,往后退两步,语气是不确定的疑惑。 “哥哥,你是来救我的吗?” 她究竟被骗了多少次,才这般迟疑,不敢相信现实…… 他想,最起码这一刻……他想做好人。 “是的,哥哥是来救你的。” —— 下雨天,其实铁钩也不是十分稳。 只是我觉得如果我摔下去死在你的阳台下,你肯定每天都会想起我,因为你是那么喜欢在这里吹风。 再不济你自由的那一天,不管是从阳台往下看,还是走出别墅大门的随意一瞥,或是不经意间的余光。 你都会想起…… 曾经有一个人冒着风雨,想拯救城堡里的公主,可惜,最终他带着笑与不甘,永久沉眠于此。 ——江启 第48章 宝宝买的什么神仙水 已至落日,余晖洒落大地,晚霞形成漫天粉云,让空气好似都有了颜色。 然而医院里一片死寂,空荡荡的走廊只余一人,如石碑矗立于手术室门前,他端坐着,保持江启离去后的姿势,动都没动过。 前方大门紧闭,唯有亮起的字眼,手术中三个大字代表着时间并没有停滞不前,危险并未解除,反而随着时间流逝让人心率直飙一百以上。 如果可以,有多少家庭宁愿时间停滞在这里……因为这里结果是五五打平。 又有多少家庭在得知结果后,回想起那段漫长流逝的时间,巴不得时光一去不复返。 这里从来都不只有生。 他紧紧注视着大门,看到瞳孔涣散,也依然在内心虔诚祈祷,几乎是走火入魔的神态。 有人急促跑来,走到他面前,他都没看见,始终嘴里嘟囔着一句话。 “姥姥,我把寿命给你,你千万要度过这一劫……” 时嫣瞬间崩溃,眼泪争先恐后流出,她蹲下双手紧抓住他的膝盖,摇摇晃晃轻声呼唤。 “季琛,我来了,我来了。” 他看着她无动于衷,身体僵硬很凉,似是毫无温度,口中继续嘟囔那句话。 时嫣呼吸一滞,想到江启用平淡语气道出的所见所帮,她跪着往前挪两步,伸出手紧紧搂住他的腰身。 “姥姥吉人自有天相,她会没事的。” 平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时江两家把她保护的很好。 像这种外力催人老,如同与死神夺命,极其冰冷的事真的发生在眼前,她整个身躯都发抖不停,又怕劝慰不成起到反作用,只能强行忍住所有。 在生老病死前,什么事都不重要了。 在这里,旁人再怎么劝慰也都显得干巴巴的,她只能做到无声陪伴。 时间会改变一切。 时嫣维持这个动作越久,身体愈发僵硬,心里也充满愧疚,后悔。 眼前的视线早已清晰,感受到怀中女孩在轻微发抖,低眸看去。 女孩泪流满面的面孔闯入眼眸,季琛哑然,眼睛酸涩,骤然回神后,他猛然抬眸看向大门。 又是错觉啊。 不过须臾,失望充斥于胸腔,无处发泄的苦涩凝聚成滴滴泪,从早已流干的眼睛里流出。 他抬手覆盖以作掩饰,仰起头任由泪水流干得更快。 —— 凌晨两点,两人坐在椅子各两端,中间隔开的一段距离放着没打开的饭盒,他们滴水未进。 两点五分,手术大门打开。 季琛率先扑向医生,隐忍着没急于开口,可他想求一句心安的神态浮于表面。 他恨不得跪在地上祈求。 好在医生揉着疲倦的眉眼,开口就道,“手术成功。” 这句话掷地有声,医生胸前被紧抓的手术服才得以被松开,迎着不断道谢,脸上挤出一抹笑。 刚经历过生死抢夺,此刻松懈下来,可谓与家属共享喜悦。 后续叮嘱几句,先送进无菌室观察,以防细菌感染,能穿上防护服去看病人,但是建议暂时先不要去看,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就会醒来。 随后医生离去,一连串的医护人员鱼贯而出,季琛远远地望着姥姥的睡颜,直至所有人的背影消失,他的身躯才如重获新生般,精疲力尽地滑落至地面。 空间寂静下来,急促呼吸的声音被放大,分不清是谁的,他们眼中只剩彼此,以及面对面的相视一笑。 无菌室外。 他们面对着巨大的玻璃,时而抬眼看向里面的老人,时而低眸扒拉饭盒里已经冷掉多时的饭菜。 称不上好吃,甚至是难吃,但是他们却吃得狼吞虎咽。 时嫣吃下一半后吃不下了。 她去买饭时,推算出季琛中饭都没吃,自己又吃不了太多,想着按照以往剩下的饭菜都给男朋友,不能浪费粮食,想了很多,唯独忘记江启对自己说的话。 那么现在呢? 正戳着饭菜,低头想着,身侧就传来一句,“吃不了给我。” 刹那间时嫣的眼神都亮了,她怕他反悔,迅速转头把盒饭塞进他手里。 季琛愣了下,接过盒饭后,转头继续看向无菌室里的人,边扒拉饭,边含糊道了句。 “时嫣,我不适合你。” “分手你还要吃我吃剩的饭?”时嫣诧异转头,喜悦还没传至全身,就被泼了盆冰水。 她用这双哭红肿的眼睛看向自己,季琛心里揪疼,他多次沉思现实,告诉自己配不上她,这段时间的放纵已经像是偷来的时光,总不能一直不放手吧。 可真到做出抉择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说出分手那两个字。 “不对啊。”时嫣转念一想,男朋友也没说分手,只说不适合她。 她伸手欲要抢夺饭盒,“不适合谁,我们磨合这么久不是挺契合的吗?再者说适不适合只有自己知道。” 季琛两三口扒拉完,脸颊两边鼓起,面上慢吞吞咀嚼,动作却相当快。 一次性木筷刺穿饭盒,眼神瞄准目标,长臂一伸一甩,空饭盒就以一条完美曲线被丢进垃圾桶。 时嫣看在眼底,收回手抱着怀。 冷哼了声,“你吃什么,我买的你别吃,反正要分手就是前任关系了,我吃过的东西就算喂狗也不喂给前任,以后前任渴死也好饿死也罢,都跟我没关系。” 该说不说她是有点乌鸦嘴在身上的,眼前的男人瞪大双眼似在卖萌,但事实上他无情拍打着自己的胸膛,指向自己的喉咙,感觉下一秒就要被噎死。 不会吧,这么巧合? 时嫣忘记他也有一瓶水,心慌之下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拧开自己手边的水,赶忙递给他。 “你慢点吃啊,我又……” 话顿住,她还真就跟他抢了。 季琛双手掐住脖子,已经在翻着白眼,表示自己无心喝水。 时嫣被吓懵,“你别吓我,我不禁吓的,我告诉你。” 她说话间已经站起身轻拍他的脊背,给他顺顺,同时把水凑到他嘴边。 “你喝一口试试看,你都多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当心,你别吓我,季琛!我可抱不动你啊!” 时嫣面上抱怨手里动作不停,看他没有好转,吓到快要流眼泪。 季琛被猛拍后背,他吃痛看着她,女孩怕是下一步就要强喂……喊医生,做海姆立克急救法。 再拍吐出来都是好的,就怕把人真吓哭,他赶紧抚上她的手,借着她的手喝下一口矿泉水。 喝完后,季琛倒向她怀中,大喘气后,他眨巴着眼睛看向她。 “宝宝,你这买的什么神仙水,这么管用,我喝一口就好了。” 时嫣:“?” 所有动作僵住,忍住想把水浇在他脸上的冲动,猛地把他从怀里推开,大吼一声,“你给老子滚。” —— 姐吃剩下的饭,给狗吃都不给前任吃,你还敢跟我分手,呵,怕了吧? ……我踏马怕了,才怪,怎么不噎死你。——时大小姐 第49章 先生下次要放尊重点 凌晨四点,白云挤走阴云,天空在悄悄做着转变,楼上楼下出现走动声。 时嫣睁开眼看到巨大玻璃,以及里面病床,老人等等属于医院构造的环境,愣了好一会才反应回来。 揉揉熬夜像是宿醉,如头戴紧箍咒的脑袋,她意识到自己居然是躺着的。 他们不是肩靠肩,头靠头睡的吗? 她迅速起身,身上盖着的纯白外套一并滑落,这是季琛的外套没错。 那他呢?去哪儿了?该不会抛下她走了吧?不会的不会的,姥姥还在这里! 尽管说服自己时嫣还是没由来的悲伤,视线从左到右,再到垃圾桶,找不到,还是找不到。 鞋底踩着地面,时嫣惊慌失色地离开躺椅,转身都要开始跑着去找人,突然发现人坐在躺椅左边的地面上,也就是她背后的那块地儿。 她蹲到季琛面前,看他剑眉如峰,鼻梁高挺,流畅线条使得侧脸优越,薄唇紧抿似是为人冷淡甚是薄情,那双睫毛形似羽毛,阖上眼时尤为明显。 还是一模一样,是记在内心深处的一张脸,但又有哪里不一样。 乌发间参杂几缕白发,是一夜之间冒出的啊,眼皮微肿看着就觉得很沉,可见睡的并不好,眼睑下方出现的乌黑青紫,又是熬了多久形成的呢,不只是肉体意义的熬吧。 这双眼究竟看过怎样的人生风景,才能让主人连睡觉时的眉心都紧皱成一团,久久难散。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平时再怎么累,躺到宿舍床上或是家里的硬木板,再怎样也会平躺双手放在身前,睡姿一板一眼,嘴里时而蹦出撩人心弦的话。 老干部形象,套路深的二哈,两种皆是他,让人难忘,不自知就已放在心上。 现在呢? 许是怕影响路人走路,他收起一双长腿窝在这角落,睡着失去意识才舒展开一条腿。 许是怕影响她休息,没有靠向躺椅这边,躺椅另一边又是垃圾桶,他就倚靠着墙面睡。 洁白的无袖白t布满褶皱,上面还有尘土和小碎石,那双冰袖一条缩成一团,一条被撕破。 时嫣捂着嘴想哭,还不敢哭出声,她直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是多么毕生难忘。 江启所言都是真的,他需要她的时候,她不在,他不需要她的时候,她阴魂不散,纠缠不休。 一方是冻结卡的妈妈,不择手段欺骗她,一方是被打扰,甚至可以说被骚扰,直到真正喜欢她,跟她在一起后,都不愿利用她的男朋友。 太好选了,但又真的那么好选吗? — 凌晨五点,姥姥醒来。 碍于还在观察阶段,季琛和时嫣选择轮流照顾,这一周内,表面上可以说是恩爱,但内心却已经预料到什么。 比如说季琛越来越疏离。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劝退她,因为江启的恩情,不只是还清钱那么简单。 他觉得,他是真的配不上时嫣,他觉得,自己是时嫣的累赘。 时嫣是在挽回弥补,她有时候也分不清到底是谁觉得,自古情关难过。 是她还是他? 他们都被江启拯救。 一月后,时嫣贩卖掉公寓,跟季琛同居,给姥姥请了护工。 他们都在努力维持生活,修复有些松动的恋情,希望能拼下一个未来。 可是深夜里,时嫣独自躺在季琛的卧室里还在想,那次毕业典礼上如果他能出现,如果…… 会不会就不会造成同居似分居这种事,他总会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的亲吻,可她起夜偶然发现,他竟在深夜里洗第二次澡。 浴室外,一门之隔。 她有些许恍惚。 哪怕他已还清江启的钱,在筹谋自己创业,她已和时家决裂,去其它公司实习,可岁月留下的痕迹不可磨灭。 — 还是熟悉的酒吧雅间。 邱轻衣在这里真正与时嫣开启的较量,她也决定在这里终结。 江启推门而入时,她正在给烧烤店老板娘打电话,当着他的面吩咐手底下的人加大筹码。 一万吗?那就一万。 只是这零可不是好加的,“听说迟家那位公子哥被关禁闭已久,通知下去,开门放狗。” 挂断电话,再次抬眼。 江启已坐到她身边,悄无声息地像个鬼,独自品着威士忌。 装什么高尚。 他敢说时家现在苟延残喘,外忧内患的凄惨程度,他江家没踩过一脚? 邱轻衣内心腹诽,面上笑靥如花。 “许久不见,江大少还是如此帅裂苍穹,聪明绝顶。” 放在别人嘴里大概率是夸赞,放在这女人嘴里,百分百是在暗骂他以后是地中海,会秃顶呢。 当然,秉着老大不跟老二内斗的思想。 江启目不斜视,轻抿一口烈酒,一种如触电般的感觉直冲头顶。 他最近就喜欢玩刺激,一脚踹碎酒瓶,捡起桌上一片碎渣抵住邱轻衣喉口。 酒香渗人,“女士,我来这里可不是为跟你废话的。” 她天天给他画大饼,说明日就成,明日就成,可他妈明日何其多啊。 眼看经过他们合作挑拨,她倒好暗中使手段,他呢,现在是好人卡。 他动不了手,也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那一对小情侣依然甜蜜,甚至过上他妈老夫老妻的日子,你说他能不急吗? 江启每天听别人报道这些那些,听的眼红上火,恨不得将时家那点破事全都捅到时嫣面前。 可他妈她那对父母,居然还能有闲心上门来求江家,腆着老脸说如果帮不上忙,最少也要阻止消息外露,为未来儿媳考虑考虑啊。 他那老子也不知怎么想的,不知跟谁私下达成一致,居然表示自己尽最大力掩盖消息。 邱轻衣撩开长发露出纤细脖颈,商场如战场,她一向是把脖子交给合作对象,这样一步一步淌过来的。 “除了我你还能找到其它更强的合作对象?邱家现已被我掌控,季琛在界内与那位学长再次合作,与虎谋皮打响名气,笼络一群小虾米后创建的公司,也被我安插多个人手。” 难怪越来越趾高气昂。 江启冷嗤,“再给你一周时间,不然邱家未来家主的位子,你跟你那位弟弟得轮着坐。” 他欲要大步踏出雅间,边走边丢掉手中碎片。邱轻衣脱掉皮靴,朝着他的后脑勺砸去。 江启一手捂着,回头眼里冒火。 邱轻衣先一步扬声堵住他的污言秽语,“先生,下次记得给我放尊重点,毕竟我可是手握你江家多次掏空时家的内部资料啊。” 实力不够,人脉来凑。他以为,她这个月都在做什么?他以为,她一开始受人敬重只是因为虚名? —— 我只说一句话,该收割了。 ——邱轻衣 第50章 命运容不得她做选择 九月二十一,季琛又是早起出门,时嫣又没来得及跟他道一句早安,以及再见,早点回家。 站在楼道,望向窗外看了许久,一声电话铃声让她从沉默里走出。 电话里,时母通知她去参加一场晚宴,且再三强调这事关时氏生死。 “你总这样说,是觉得骗我的次数还不够多吗?” “妈妈向天发誓这次真没骗你,你听妈妈说,你……” 她挂断电话,走进家里重重甩上房门,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望不到尽头。 最终时嫣还是换上助理送来的纯黑一字肩鱼尾裙,简单仓促地往目的地赶。 助理把车钥匙递给门童,打开车门,绅士地朝着她伸出手臂。 时嫣无视他的举动,踩上红毯抬眸往红毯尽头看了一眼。 尽头通往的是金碧辉煌的晚宴大厅。 一双黑蝴蝶细高跟刚踏上红毯,时嫣抽出礼服背后,还藏匿于车内的大蝴蝶结末端。 顺顺丝绸手套的褶皱,转头正准备往里走,身侧迎来一群闪光灯。 趁她抬手遮挡之际,那群人已经扛着长枪短炮挤开助理。 人群拥挤,喧哗不断。 灯光闪烁密集令人睁不开眼,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随之而来。 “时氏千金时嫣小姐,对于时氏破产你有什么看法?”有人贼眉鼠眼地上下打量。 不出一分钟,三百六十度不同视角的美图就新鲜出炉。 时嫣遮掩胸口,美眸怒视,“你的身高要是有你造谣本事的一半,也不至于让我的脖子这么艰辛。” “大家快拍啊,时氏千金当众辱骂记者,热搜标题有了!”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有人惊讶连连,“早年听闻时氏千金还在念大学就已是一名投资高手,且美貌惊人,如今看来时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千金跟人联姻,时氏肯定能东山再起!” 这些话就像雷达,让其他人感觉眼前的猎物镀上了一层金,问题开始朝着时氏千金会跟哪家公子联姻开展。 时嫣对待不喜欢的人不止脾气不好,那是分分钟被点燃,更何况自己不过一个素人即将被暴露在大众前,谁知道这群人会怎么书写她。 她边往车内撤,边冷脸反击。 “时氏没有破产,更不会联姻,就算破产也不会用联姻的方式挽救,且,我已有男友,上网可查。” 这下闪光灯更频繁,众人已经脑补出一场棒打鸳鸯,形婚夫妻的大戏。 时嫣手刚触碰到车门,车门就被甩上,车辆也开始驶离此地。 僵硬转头,来者正是把她引到这里的时母,一时之间好似悟出了时母的用意。 时母怒目而视,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抓住她的手腕,直视镜头。 “小女不懂事各位多担待,我出来接她进去参加订婚宴,大家有空可以多发发最新消息,时氏将宣布跟江氏联姻,这件事我会另择时间发布一篇长文,写出我家嫣嫣和江氏独子江启,青梅竹马到两情相悦的一桩美事。” 这一记消息可谓是在人群中放了个迷雾弹,后劲很足,让记者赶忙打开手机发布消息。 各家忙着争夺,自觉腾开了路。 时母抓着时嫣往红毯上走,无视后者的挣扎,全程优雅跟镜头打招呼。 时嫣的手腕被抓出红印,甩都甩不开,她自嘲一笑,使出全身力气挣脱束缚,为达目的甚至忽视了穿的是高跟鞋。 脚崴向不可思议的角度,是让人看了就觉得疼出冷汗的程度。 而她身后地面上放着两米高的假蛋糕,以及一些假道具,可以说砸上去破皮都是轻的,就怕有哪处尖锐刺进皮肤,后果不敢设想。 在倒上去前,时母面露惊惧,伸手来抓时嫣,她抬手拍开。 咔擦声不断,时母瞬息间意识到自己太过分,这一刻她是真后悔了。 时嫣失望至极,可却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反而是像被人拥在怀里。 “季琛……”她急切地抓住他的衣服,可入眼的并不是心想心念之人。 江启面色僵硬,有一瞬间他想借机当众宣布,让女孩落入毫无反击之地,乖乖成为他的新娘。 不过一秒他就面露笑意,反手握住她的手,时嫣下意识挣扎。 江启凑近她耳边低语一句,“先扶着我忍一忍,别害怕我会帮你的。” 温柔不过一秒,视线扫过一旁的人,眼神冰冷如在看蝼蚁。 接着扫过另一群人,眼神好似在说,还不赶快动手,等什么呢,等投胎呢? 再犹豫被赶走的就不只是记者,一群安保人员心里有这么个感觉,赶忙对时母面露歉意,低下头开始行动。 江启侧身挡住时嫣,挡住身后有些残暴的场景,但挡不住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轻咬唇内,真抱歉,他们今天拍到的东西一张也带不走。 随即温润浅笑地看着时嫣,感受手心传来的另一半的温度,心中喟叹。 迟野,季琛的存在,那又怎样?还不是让他江启牵到了。 “是去还是留交给你选择。” “我要回家。” 时嫣挣脱开江启的手,后者也有自知之明。只是她看着他退到安全距离,指挥经理清理危险物品的背影,能感受到落寞。 帮了她很多回,总不能连句道谢也没有。 可惜命运容不得她做选择。 时嫣说出口的道谢,被时母的尖叫压住。 楼上,落地窗被砸碎。 时父手里拎着酒瓶,站在边缘摇摇晃晃,好似下一秒就要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助理大喊着,“不好了,时总想不开要跳楼了!” 他身边掠过一抹黑蝴蝶般的影子。 时嫣已经脱掉高跟鞋,提起裙摆,赤着脚一瘸一拐地往楼上赶去。 情况紧急,江启紧跟在后,手里猛敲屏幕,拨打江父的电话。 时母已经吓晕,被助理掐着人中抢救。 如纯金般打造的电梯内,墙壁上映照出两抹身影。 时嫣缩在角落,表情呆滞。 江父的电话迟迟没人接听,江启心里没底,搞不懂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但他那点慌乱只是怕时父真跳楼后…… 江启把目光看向身形单薄的时嫣,她好似草丛里经历过暴风暴雨后,一朵不能再经历摧残的娇嫩玫瑰,感觉再有一阵风吹来枝干就要折了。 他惶恐不安,“伯父会没事的,经历过多次金融风暴,内心一定很坚强,肯定会没事的,嫣嫣你……” 只可惜这些话还没说完,时嫣就像一阵风从江启身边经过,跑出电梯没留下一句只言片语。 —— 过江之鲫,启终于卿。 ——江启 第51章 如果那天在出国之前 一众上流人士都在抱着怀看好戏,只有三三两两在劝慰,其中就包括江父。 “老时啊,你别激动,不过就是一次失败,只要咱们好好活着,未来还有很多次机会能重新开始啊!” 有些人愿意给江父一个面子,扬声迎合,“是啊是啊,就说时老兄那扬名万里的爱女,肯定有的是机会。” “父女联手,称霸商场,再创佳绩啊!” 已是半只脚踏出落地窗边缘,再往前一步就要跌入万丈深渊,面对这些话,时父通通无动于衷。 只是背影有些佝偻,是低声抽泣起来,他穿戴整齐是为参加订婚宴,然而现在似是刚经历过一番别人拉拽的劝阻,西装布满褶皱,双袖挽起,只剩一只皮鞋。 只差一步,时嫣就要失去父亲。 她看到这一幕几近目眦欲裂,立即出声大喊,“爸爸,不要做傻事,你回头看看我,还有我和妈妈!” 时父步伐僵住,顶着一张通红老脸,目光锁定摔在地板上的人,他下意识往前走一步想要去扶。 但下一秒他又退去,失魂落魄地嘟囔着,“女儿我的好孩子……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本该快乐幸福的过完此生,都是爸爸的错。” 时嫣太过慌张,奔跑时不知踩到什么,五体投地式砸向地板,再次扭伤脚踝,她痛到五官扭曲。 可顾不上全身疼痛,听到父亲这些话,看到父亲的状态,由恐惧支撑,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一瘸一拐,步步逼近。 “爸爸你不要慌,你慢慢告诉我,我不知道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江父也跟着耐心劝导,“对,你不听我们的总得听听你女儿的吧,她还小,事业才刚起步,非常需要你啊老时。” 一句她还小,时父猛灌一口酒,再低头时已泪流满面,心中羞愧难当。 “时氏破产欠债几十亿,爸爸没脸见你,本来没脸见你,可你竟来的这般及时,爸爸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你的头,可以吗……” 你一言他一语。 时嫣耳边嗡嗡响,她扯起一抹自认为治愈安慰性的微笑,在别人眼中却像褪色的灰色玫瑰。 口中应着,“好,好。有什么问题都还有我和妈妈,爸爸你从始至终都不会是孤身一人,不管前方是怎样高的山,我们慢慢来,总会跨越过去的。” 脑海里却被一句话霸占,构成回音造成耳鸣,时氏破产欠债几十亿…… 眼看走得越来越近,时嫣早已给过江父眼神,现在就是江父在耐心劝导,她做好抱住爸爸,将他拖回来的准备。 然而在她靠近前,时父突然往后退去,一只脚快踏出边缘。 时嫣指甲深陷于掌心,紧张到一颗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爸爸,我小时候你最喜欢摸我的头,还夸我乖。” “跨越过去。”时父对着女儿痴痴一笑,自是在自嘲不自量力,又像是在笑女儿的天真。 他扔下酒瓶瞧着眼前凄凉,如浮出人生大起大落之景,“苍天不公,苍天无眼呐……可怜我夜夜祈求上苍,最后竟落到如此境地!” 说罢时父毫无留恋地闭上双眼。 身体向后倒去,速度之快,令旁人的任何行动都是迟来一步。 —— 山顶面积不大,四周围满栅栏,周围萦绕飘渺虚无如的云,不知存在多少年的小亭子中间摆放着四个石墩,以及石头打造出的棋盘。 旁边本杂草横生,此时一群人踩在上面将其硬生生踩断,其中就有熟悉面孔,酒吧里那位年上小哥。 不过数月,年上小哥面容疲倦像是老了十岁,他在迟野出事后趁乱逃跑,后来被时家遗忘,被江家追缉。 现在想赚一笔大的就换个城市生活。 季琛扫过这些人的脸,以及他们手中各式各样的棍棒,最后定格在坐在石墩上捻起一颗附满尘土的黑子,放在眼前观摩的人身上。 “报复的心太急了吧。” 迟野抬起食指拇指,看中间的空隙,把站在那里的男人跟手中的黑子作比较。 很好,都是同样的渺小。 他轻嗤,“你把我的女人抢走,我用十万买你的命,烧烤店老板娘可以做证人,过程爷要是尽兴,事后再给你烧三十万纸钱。” 稍作停顿,丢弃黑子,轻拍拍手暗示那群人可以行动。 “哥几个给点力,钱都是小意思。” 迟野这话一落下,那群人便蜂拥而至,一股脑朝着季琛奔去。 —— 时父跳下去的一瞬间,时嫣扑倒在边缘,要不是江父拽住她的胳膊,她也跟随着跳了下去。 呆滞许久,对于江父在耳边的话全都没听进去,甚至不敢往下去看。 爬起来狼狈地往楼下跑,这次在电梯内她双腿都在打颤。 时嫣跑到楼下时,脚底在地面磨出血迹,浑身布满尘土不见刚来时的风光体面,脚踝肿胀刺痛到腿部无力。 她从奔跑到小跑,再到停下,无神干涩的双目,静看眼前不可置信的一幕。 人很多很乱,时嫣只能看到时父躺在巨大气垫中,安然无恙。 警方及时赶到并提前布置现场。 所以她没有失去父亲。 身体陡然松懈,瘫倒向地面,绷紧的神经在大悲大喜之间冷静下来,失去意识几乎是身体在自保。 最后一眼,她看到江启向她奔来。 原来又是江启。 醒来后,时嫣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她掀开被子翻身想要下床,有人按住她的手背。 抬眸见江启背靠窗户,逆着城市的霓虹灯,递来削得极其完美的苹果。 “嫣嫣,先润润嗓子吧,伯父就在后面休息。” 她迟疑地往后瞥了一眼,发现时父躺在江启身后那张病床上休息,能清晰看到胸膛平稳起伏。 狠狠松了一口气,时嫣这才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发现江启一直注视着自己,她对上他的目光,真挚道。 “江启,谢谢你。” 先前美人儿如有香消玉殒之气,现在穿着病服如冲破灰烬的绿芽,弱不禁风有着林黛玉之美,看着别有一番风味。 “不不用谢,当时我没多想,就是习惯了给你做一些备用方案。” 江启揉着发烫的耳垂撇开脸,揉揉头发摸摸膝盖,手忙脚乱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可能他心动的时候就是会这样吧。 这话令时嫣再次回忆起那些调皮捣蛋,怕被江母教导,被江启护在身后的昔日时光。 现在只会觉得鼻头一酸,这份情到底还是还不清了。 —— 如果那天,在出国之前,我靠近你耳边,说出you are my future lover,你会不会做出改变…… ——江启 第52章 女土匪赢得压寨夫人 待她吃完苹果,江启有事要出去一趟,等他离去,那抹火热的视线终得消失,时嫣才松懈平躺下来。 望着天花板,在只有心率监视器声响的病房里,内心涌上来的是重重压力。 她看向父亲和祥的睡容,朝着他伸出手,虚握一下空气,眼中燃起的光变得黯淡,勾起的嘴角不曾收敛但手臂在慢慢垂下…… 这时余光看到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时嫣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就起身看一眼,当看到备注邱轻衣三个字发来的短信,脑海里有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裂。 病房门被从外打开。 慌乱中物归原位,她装作无事无事,抬眸看向一脸笑意的江启,默不作息地抓紧床单。 vip双人病房除去自带的卫生间,还有可供双人面对面玩小游戏,吃饭的沙发区域。 江启走到那里把两份六层的保温饭盒放到桌上,边说边打开一一摆放。 “我记得你喜欢吃一品斋的食物,就把师父请到家里每周来做三次,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我想等你回来一起品尝师父的手艺,所以也就一直没尝过。” 我想把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你。 她没回答,江启沉浸在快要实现梦想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本来这么晚师父早就睡了,但我觉得择日不如撞日。” 时机不可再来。 他摸摸鼻子,怕她有压力故作随意,“你知道的,我脸皮厚啊,我又给他打电话把他吵吵醒,让他爬起来给咱俩做饭,不过你放心,他也没吃亏,工资翻五倍来着。” 派助理送饭,当然助理也翻五倍……不过这话江启可不敢跟时嫣说,不然显得他傻了吧唧。 “江大少请查阅,此次算是一箭双雕,另外他死不了也是苟延残喘,你的这对情敌以后肯定绕着你跟时嫣走,那么轻衣就提前恭喜你抱得美人归哦。” “还有一段视频,季琛一挑五,附赠迟野和打斗背景的自拍,地点为云雾山。” 时嫣照着屏幕念完后,已经下床走到江启面前,把手机拍到桌面上,推到他面前让他自己看。 四目相对,她面无表情。 没有失望因为本身就没抱太高期望,心痛是有的也是为了季琛。 铁证如山摆在眼前,江启幡然醒悟,他的手机密码是时嫣的生日,一直没改,现在想张口反驳却倍感唏嘘无力。 不想当面骗她,不知寻何理由。 看着他这样,快要破口而出的质问瞬间消失,时嫣紧咬后槽牙,掌心死死抵住桌面才忍住想扇上去的冲动,深呼出一口气哽咽地叮嘱: “别来追我,让我妈看好我爸,你的事,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说完她抬脚往门口奔去,在拉开门时身后传来一句,“你去了也没用,以迟野现在的报复心理他必死无疑,何必呢,时嫣,我这么喜欢你……” 上次江启做了错事及时回头,时嫣还高看他一眼,这次她都没把他的话听完就像一阵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看不到吗?” 尽管人已离去,江启还是继续说完,看着桌上热气腾腾,十道不重样的菜,继而癫狂般地笑出声。 他把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她不仅不珍惜还视而不见。 那就别怪他不当人。 江启把饭菜摆好,坐到一边,自顾自地品尝美食,时而对对面的空气座位侃侃而谈,时而给对面夹菜。 他一个人吃完了面前这碗米饭,另一碗没人动过已经转凉,反观菜没动过几筷,好似没人吃过。 他放下碗筷,拿起餐纸擦嘴后点评一句,“时嫣,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 江启抓过手机,力气大到要把它捏碎,腾地起身,冷着脸夺门而出。 其实病房里一股消毒水味,一点也不好闻,这里也充斥着悲欢离合,他并不喜欢,更不想多待一秒。 坐上车回家休息。 凌晨不堵车,江启一路风驰电掣,他想,时嫣是故意抛下他的,他拿她没办法,那邱轻衣呢。 平时汇报工作就几个字,再多也就两句,字里行间让人看不出说的是人还是狗,更不知是何事。 所以今晚,姓邱的是故意这么发的对吧。 本不想在结婚前拿邱家开刀,晦气,看来要提早安排上日程啊。 —— 凌晨半山腰的风吹过全身,只身穿宽松病服的时嫣冷得一颤,她咬住手机,搓搓双手,继续往上爬,拿着手电筒的微弱光亮照亮前方青石台阶。 一步一台阶,一步一祈求。 求神不如求己,可这一刻我迫切希望能感动上苍,只愿求得你平安。 要说迟野的报复,应该报复的是她,怎么都轮不到他季琛吧。 所以神啊,求你看清楚,你惩罚错了人,是我,不是他。 越往上爬越吃力,越心慌越容易出错,时嫣肿胀的脚踝被药包及绷带包裹成粽子般突兀,她嫌使不上劲就想摘掉,起来时脚底一滑,险些往后倒去。 稳住身形往后看去,已陷入云雾似是不见来时路的台阶,石子滚落无声,深不见底,不知走了多久,可任谁一看都知道一旦滚下去就是俩字没命。 时嫣拍着胸脯一阵后怕,抹掉脸上冰冷泪珠,步伐变得渐缓渐稳。 又走一会,她吃力地捶打脚踝,原来是疼麻木了才觉得使不上劲,并不是因为绷带。 到最后,天空由暗转明,时嫣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才看到前方标牌。 冲刺到山顶前,不知哪来的力气与勇气,在凌晨黑夜里前行到现在,就这样一步登了上来。 就这样与伤痕累累,鼻青脸肿,靠着亭柱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季琛四目相对。 两人呼吸都停住刹那。 这一刻他们的一切感知都在同频率上。 时嫣泪崩地朝着他奔去,季琛手持棒球棒当做拐杖强撑着爬起来,虚弱一笑张开怀抱,眼中是满满心痛已至到心碎的地步。 这就是他的女孩。 原来在这个年纪遇到难以保护却想共度余生的心爱之人,是这样的无力。 可他们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撑到了在太阳冉冉升起之际,恰好相拥而泣。 先前怀着多么复杂的心情,在黑夜里多么难熬,也因为现在这个拥抱而瓦解所有思绪,眼中只剩下彼此。 如果时间变慢,哪怕不再流逝也好。 “你赢了。” “i love you。 ” —— fqyj: 提问:你们不想时间流逝,想定格的画面(原因)是什么? 我怕我一松手你就会消失。 ——时大小姐 我怕从此之后再难放手。 ——季大学生 第53章 不妨碍季琛故作柔弱 因为这句深情告白,时嫣注视着他许久,呆萌地轻微歪头,苍白的嘴唇微张,如含苞待放的栀子花。 “你说什……呜……” 她的不可置信,肉眼可见的脆弱慌张,尽数被季琛吞吃入腹。 在最激奋人心的时刻,选择痴缠不休,因为只需一个反应,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小心思。 他的爱来的太晚。 如果没有时氏破产欠债几十亿这回事。 时嫣高兴都来不及,更不可能眼一闭心一狠,小手抵住他的胸膛推拒,可惜没推开反倒听到一声闷哼。 “疼。”虽是无伤大雅,能抗住不碍事,但不妨碍季琛故作娇弱。 这谁还敢乱动? 时嫣只能下狠嘴,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还是迟迟未能等到分离,她迟疑片刻睁开眼,却对上一双锋利眼眸。 杀气四射,如要将人活剥方才能解恨,属实是要做噩梦的程度。 — 经过一番激烈打斗,尽管有着拳击陪练的丰富经验,可事实摆在眼前,双拳难敌十手。 眼看局势清晰,再无转机,迟野乐呵呵地拍下视频,在手机屏幕后笑得一脸放荡,一边用语言嘲讽。 “真不愧是常年做奴才的身板,说来我还挺敬佩你,可惜再能打又怎样,还不是败于人海战术?切,哥们,下辈子注意点,遇见我之前你就先死为敬好吧?” 然面临生死绝境之时会拉高人的上限,更何况季琛现下是实打实的不怕死,他边拳拳到肉,边用凡胎肉身硬抗下旁人暗算的每一击。 大脑找准机会,硬是误闯地狱仍撕开出一道裂缝,冲着迟野伸出魔爪,掐住他脖子摁至四周栏杆上。 嗜血双眸漆黑不见神采,擒贼先擒王,面对一群小虾米,季琛冷淡薄唇轻启,“滚。” 五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猝不及防发生突发状况,等反应过来已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神魂分离。 最主要的是人一旦爆发后突然松懈,就会遭到现世报,刚才无视痛觉现在全身疼得要死。可事儿没办完,钱不到手,谁也不甘就此离去。 狠狠将旁人拿捏,所以起先迟野还有恃无恐,“他肯定不敢杀我,你们还等什么,上啊!” 有这句话在就像军师下令,场面僵持不过五秒,有人开始蠢蠢欲动。 季琛嘴角轻扯,眼神透露出淡淡讥笑,只见他手底使劲,木质栏杆发出清脆声,压在上方的人便是下沉一寸,再也不敢叫嚣吭声。 除他以外的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迟野呼吸不上来大脑充血,他看着下方的云雾不觉美丽只觉惊恐,眼前栏杆上的裂痕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咽下一口唾沫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说什么,滚,对,你们只要滚,就有钱拿。” “此话当真?要是你反悔怎么办?”有人捂着狂喷不止的鼻血问出心声。 迟野哽住,气到头晕眼花,他确实这样想的没错,但没想到这群人不蠢。 他都倒贴给季琛十万了,这群人还有脸要钱?本来一开始钱就是一分都没有的,事后人死了他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都捏住把柄了,还给钱,给个der。 现在。 有人摊牌说来之前不知是这种下三滥的活,但是来都来了,唉。自己是因为谣言被逼到换城市生活,不想闹出人命更不想嚯嚯自己的命。 所以提议季琛把迟野敲晕,把人丢给他们,大家各取所需,各退一步。 季琛嗤笑出声。 “你能保证其余几人跟你想法一致?他们是干了什么事才选择逃离这座城市,你我都不知情。 你们还想要钱,所以现在不会翻脸,可如果我把他交出去,谁能保证你们下一步会不会把我推下去?” 上一秒还合伙想要把自己弄死,下一秒因为局势不同想要各退一步,三句话里两句假,谁信谁变成鬼。 季琛当然不可能把人交出去,除此之外迟野还有其他用处。 他话顿后,五人各自分开站远了些。 瞧瞧这突然分出来的楚河汉界,不禁略带嘲弄,“你想拿钱就走,想得简单,那么你能否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看上你手里的钱?毕竟相聚一场,就是缘啊。” 此话一出,那人默不作声,所有人面色异常,场面再也不只是两个阵营。 迟野狂妄自大,自认为老谋深算,别人只会乖乖任由他算计,殊不知人家也想算计他。 是啊,他真是脑子秀逗了才会找五个“歹徒”,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不敢想象如果刚才季琛有个好歹,下一个出事儿的很有可能就是他迟野。 届时5v1,连个帮手都没有…… 嘶,迟野汗毛竖起,刚才抬手覆盖住脖颈上的手又抠又挠是为挣脱,现在默默改为摸一摸,以作讨好,顺便帮助这只大手抓紧自己的小命。 并对着季琛强行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大哥,我下辈子还要遇到你。” 五人:“?” so? 季琛:“……” 接下来,他只是把迟野从栏杆上提溜到身边,迟野一个肌肉男大块头就吓得宛若鹌鹑。 “哥,你是我亲哥,我下辈子遇到你肯定注意亿万次,看到你就五体投地,匍匐前进,死不足惜……” “闭嘴。”季琛太阳穴突突直跳,如若不是对方不是金豆胜似金豆,是制胜关键,他还真就想把对方丢出去。 迟野对着他拉上嘴链。 转而对另外五人诚恳表示,“其实我上面还有人,江邱两家的长子长女知道吧,就是特出名特厉害那两位,比我牛批多了,所以你们放心,钱肯定少不了一点。” 这是明牌,明摆着送上把柄保安心。 “他不会骗我们,至少迟家不会,当初他和时氏千金有纠纷,迟家为保他,拱手将手头一个大项目转给时氏做,可谓是殚精力竭。” 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正是伤势最惨重,真正鼻青脸肿的年上小哥。 他疑心作祟,怀疑被季琛“公报私仇”,所以这时也要踩上一脚。 指着季琛就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跟时氏千金是男女朋友关系,而迟野想横刀夺爱,所以才造就我们齐聚一堂。 有江邱两家加上时家迟家,四大豪门,这点钱足够了但也远远不够,要知道豪门最惧毁声誉,这么大的把柄……”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金豆变成双倍,其余五人蠢蠢欲动,皆是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直咽口水,仿佛看到工资翻倍的计划要成真。 5v1彻底变成5v2,年上小哥能知道这些全得依仗迟野。 季琛目光幽幽地看向迟野,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嘎吱作响。 迟野想反驳,横刀夺爱的不是他,是……算了,惹也惹不起躲又无处躲,呸呸呸,是说来话长,所以算了。 —— 季孟之间,从玉罙声。 ——季琛 迟迟吾行,春风野火。 ——迟野 第54章 你没好心肠却让我有 大战一触即发,时大小姐哪知命运捉弄人,兜兜转转,她间接让互为情敌的两位并肩作战。 只是说并肩作战,却成了季琛一人对抗五人,在一分钟前的混战中,他看到落在地上的手机,心里开始盘算完美退路。 他不经意踹中迟野,暗示对方调转视线,之后迟野装作被打几下就受不住,原地抱头瑟瑟发抖。 再然后他负责吸引五人注意,迟野负责找机会拿到手机。 人群外,迟野拉满警惕性,一手拿着木棍,一手输入报警电话。 可在按下拨打键前,他想到上回迟家付出的惨重代价,以及父母混合双打……光是想想脊背就已窜上一股寒气。 这次招惹上这群人,只怕会更严重,禁闭都是小的,就怕迟家完蛋。 最终迟野把指腹移到删除键,果断长按,同时转身想要趁乱逃走。 他弯腰低头降低存在感,边喜滋滋地用唇语对处于战斗中心的人道了句,“别怪我,我们本来就是敌人……” 迟野想,如果因为自己的逃走能激怒那群人,让他们联合对季琛下狠手,这岂是不一箭六雕,刚好如了他的愿! 可惜他想的太少。 季琛把迟野反水的过程看得清清楚楚,咬紧后槽牙,果断喊出。 “他想逃!”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迟野,如狼似虎,被盯紧的他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一块肉。 左右逃不过追捕,还有可能面临五人撕票的恐惧,再看看季琛抬手抹去嘴角血渍,一副冷眼旁观,好似在用眼神告诉别人,背叛者在他这里会死得更惨。 季琛冷笑着回应,“别怪我,对敌人来说,见死不救是常态。” 迟野气狠了,他内心是有回去认错的想法,可被季琛这么一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法彻底打消。 双方都是不好惹的主,天知道为什么季琛还没被打死,如果知道他秒选线上观战,死都不来这里。 迟野再后悔也无用,他紧张到直咽口水,捏紧手机站在原地弱弱威胁。 “我平安走出这里后钱必打到各位卡上,哥哥们就放我一马吧,这样咱们也好日后好相见不是吗?” 五人眼中冒出贪婪的绿光,丢下武器朝着迟野走去,其实打来打去他们也不过就是想要钱,不管谁给,只要能多给就行。 年上小哥伸出两根手指。 “两倍?不行。”迟野决定自保,退一步保命,可这并不代表他想变成冤大头,更何况心里堵的要死,因为他本来一分钱都不用给。 心里对季琛的恨意滋生上万倍,等这茬过去,他定然要他好看。 “你们累不累?” “累死了,你说怎么办,那小子又能打又能抗,再打下去出事儿的人八成换成了我们,别说钱,就说能出现在这里谁想后半辈子待在牢里度过?” “那就公平起见,后续我们不能内讧,拿到钱就分开。” “我没问题。” “可以。” “加一。 ” 五人当着迟野的面,肩靠肩达成共识,并手指多加一根,用起了反威胁手段。 迟野被围在人群中就像小弟弟。 趁别人不注意,季琛捡起地上的棒球棒,面不改色地把其余武器踢向深渊。 混战中没少被人下黑手,他学习能力强,现学现用,有仇当场就报。 两人倒,三人惊。 偏偏四处找武器还找不到,等反应过来已经迟了,“你做的?你……” 种种脏话传来,季琛抬手堵住一只耳朵,冷脸道出女朋友刷视频艾特他的表情包。 “就是我做的,怎么,打死我?” 他敲晕的那两人也没瞎敲,是五人中下手最狠的。 三人脸白,只剩他们仨弱鸡,3v1都打不过,更何况还有可能会是3v2。 迟野狠狠松了一口气,秉着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他赶紧趁乱打劫,“就原价封口费,爱要不要。” 他说完就要走,可没走两步就闻到一丝血腥味,随即肩上被从后放置一根沉重无比的棒球棒。 风轻云淡的嗓音自身后传来,“还讨价还价上了?你没安好心却指望我能有好心肠?你听不懂?哦,忘记了你是个蠢货,简单点告诉你就是,我你利用不起。” 话落,迟野就被推到人群中,抬头面对三张气愤的脸瞬间感觉心梗,这恐惧不亚于见到鬼。 三人有自知之明,他们虽然很想出口恶气,用硬拳头拿回属于自己的钱,但还是默契地转头看向季琛。 迟野意识到自己的命居然被放到季琛的手里,更可悲的是他还被按的死死的无法挣脱,可尽管内心恐惧不已,但让他对敌人求饶,他发誓死都不会说出一个字。 只用惊恐万分,生出退意的顽强目光看向季琛。 无声的在问,你的善良呢? 季琛双手交叠握至棒球棒顶端,手上有什么黑影一闪而过,只亮了一瞬,快到让人不曾发觉。 大抵是无名指蛇头,手背蛇身,蛇尾萦绕手腕一圈半,尾尖蔓延至腕内,顺着脉搏直指臂弯的一条白眼球小黑蛇。 他冷脸表示,“爱死不死,你们随意。” 三人知晓,这是可以当他不存在的意思,便开始行动。 一时间凄惨声不绝于耳,并没人发现季琛是借着棒球棒当拐杖,支撑自己渐渐不稳的身躯。 一开始迟野咬紧牙关就是不吭声,到后来他们扯开他的胳膊往他引以为傲的帅脸上招呼,他再也忍不住了,向着季琛讨要一丝生机。 “求你了季琛救救我,我真的知错了,我把时嫣让给你……” 一只手掌快要碰到季琛的鞋尖,他低垂目光淡淡扫过,看到那五指尽被淤泥包裹,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就这一步,手掌的主人生出气恼,往前抓来。这次他没躲。 眼睁睁地看着迟野被人往后拖去,五指深深陷入淤泥,抓出五道轨迹,注视着眼前人,如恶鬼,怨气冲天。 直到那两人醒来,场面才止住,他们五人带着晕厥过去的迟野往山下走,背影行色匆匆,好似急着分钱。 季琛干呕一声,吐出一口血沫,他擦擦嘴走向亭子,本想坐着靠一会补充体力,奈何还没走进去人就一头栽向地面,先力竭了过去。 周围只剩风吹草动。 醒来时他恢复了一点体力,却也感受到全身创伤后的阵阵酸爽,只能麻木的看着天空,靠着柱子平缓急促喘息。 在见到时嫣前,他就是这样苟延残喘。 —— 随机掉落日记: 众所周知,保护自己的脸是喜欢时嫣的基本功。虽然到头来在她眼里,一点擦伤就是鼻青脸肿,但总好过没人心疼。 来自害女朋友巨心疼,想趁机趴在女朋友怀里哭,表达内疚(你疼疼我吧.卡姿兰大眼.jpg)的人。 fqyj: 猜猜是哪一位的日记咯~ 猜对了……我就去跟他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来个手背吻!图片! 第55章 他的青春她拿什么还 昏暗的房间,窗户被门板钉死,只有房门下方能投射进来一丝光明,可仍然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人造光。 钟表被取走电池,手机早在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就不知所踪。 他的每一步都是计划好的,先是让时嫣坐到沙发上,给她上药,眉眼温柔的取代山顶之吻,那个令人害怕的眼神。 再是趴在她怀里哭,惹得她把迟野一家骂了个遍,回抱住他跟着他一起哭,还生出愧疚与迟疑。 时嫣哭累了后,想起他的伤,季琛说自己没事,就起身去厨房做早饭,顺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就这一瞬间,眼泪再次争先恐后的流出,一不小心就把心里压着的事儿全盘托出。 “我家破产了,欠了几十亿,我妈妈算计我去跟江启订婚,在订婚宴上我爸跳楼,是江启及时理智的报警救了他,但江启是云雾山事件的帮凶。” 她说到后面越发哽咽,不敢抬头去看他,这才错过季琛顿悟般的复杂神情,他咬了咬后槽牙。 “下次遇到江启,记得替我谢谢他。” 心下漏了一拍,时嫣下意识抬头,泪眼朦胧的闯进这双深邃眼眸,就在咫尺之间,气息缠绕,她仰着头承受他给予的狂风暴雨式慰藉。 末了他说,“这不是你的错。” 粉饰太平四个字出现在脑海,她的意思相当委婉,可他太温柔,装作不懂,这让她怎么舍得说出那句话…… 怎么能在发生云雾山事件之后,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再次重伤他一次? 时嫣做不到。 她看着季琛在厨房忙碌的高挑背影,他带着一身伤,却还惦记着她没吃早饭。 彼此都不想分手,可他们之间的感情总是阴差阳错,她家没破产前,他觉得配不上她,一直拒绝她。 现在成了她配不上他,更不能连累他,云雾山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 有时候放手也是爱的一种…… 早饭中途,食不言寝不语,季琛还是照常给她夹菜,在沉默有爱中吃完这一顿早餐。 所以到嘴边的话又被堵了回去。 放下碗筷,时嫣拿手机给妈妈报平安,一番叮嘱后收到回复,这才全身松懈困意袭来,加上季琛有意无意的引领,她来到他的卧室,进入了梦乡。 等再次醒来,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知后觉察觉出来自己已被幽禁的事实。 — 季琛不仅打造出适合幽禁人的小屋,还为她准备了一天份的食物以及热水,这种行为令他不耻。 背靠着床头柜,拨弄她两侧碎发,“我想留住你,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话顿,他压低嗓音。 “宝宝,是你说不会抛弃我,你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他拿起铁锤利落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用充满爱意痴醉般的神色,深深地往里回望一眼,并锁上了门。 白天小屋很安静,整个房子都很安静,凑近能听到小屋里翻书的声音,女孩会偶尔出声试探几句,想跟他沟通,看看他在与否。 一直未得到回应,这无疑就是回应,女孩索性就止声,坐等他愿意主动开口。 季琛沉默,工作的同时也在留意,他把除了寒暑假家教之外的兼职都辞掉,专心做公司里的业务。 查看一下银行卡余额,他划出一部分姥姥的医药费以及最近的生活费,除此之外全都打到女孩卡里,并备注自愿赠予。 做完这一切后,已是夜幕降临。 他揉着疲惫的眉眼,边看向小黑蛇存在的地方,心想,一定要所愿皆所得。 之后一段时间都在支楞起耳朵听声音,可再也没听到小屋里传来任何响动。 季琛焦虑到上网查,发现一连串答案都是不太好,他点开一条看起来是往好里说的,实际上更不好。 “……” 噼里啪啦,他慌乱起身时带倒椅子,顾不上扶起就冲出房间,来到小屋隔壁的卫生间。 这里离小屋最近,听得更清楚。 转头看向镜子里惊魂未定的自己,好险,刚才路过,身体差点就要不受控制,想打开那扇门进去看看。 站到腿麻,还是听不到声。 他忍无可忍……把水龙头拧到最大,这次还听不到就放弃,总之她……应该没事吧? —— 病房内。 窗户敞开到最大程度,暖色的窗帘随风飘摇……在唯美月色的见证下,随着一抹身影悄然降落,多年前的纠葛才刚刚拉开帷幕。 女人披头散发跪在冰冷地面,失神地喊着求饶的话语,以及时氏破产真相。 “还给你都还给你,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有女儿,她不能再失去我。” 在她面前站着一位有着跟时父同样面容的男人,不同的是气质,他更偏向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皮肤更是白皙到都能看到皮下组织,此刻那些青筋暴起。 想到曾经被关到老宅阁楼里,与排泄物待在一起,过着猪狗不如的三千个日夜,还要为一群败类做牛做马,顺着他们榨干自己最后的价值。 命运使然才抓住一丝缺漏,拼尽全力地逃出,在被满城追捕时藏匿于腌臜角落,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才爬到今天这一步,可他还是觉得不够。 要在他们身上打上耻辱烙印,要让他们背负骂名被这片土地驱逐,永远回不到故土。 而他到死都不会原谅眼前的人。 一开始跟他两情相悦的是她,跟他订婚的也是她,最后一夜失误,她转头嫁于他人,为别人谋取江山,不惜诱骗他,害他待在那个窜梁老鼠该待的地方…… 再次见到这个盛大而光明的世界,他已经不复青春年少。 她拿什么还他? 她甚至都有了孩子。 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的不爱吗?不爱为什么会变成一家三口? 耳边刺耳的求饶声打断他的回忆,他嫌恶地一脚将人踹开,这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算是给以前的自己一个交代。 电影悄然落下帷幕。 他冷漠地看向窗口,感叹今时不同以往,今晚月色真美。 “哥嫂的手段我早就领教过,这样的极端更不是头一回,说真的,不用刻意在我面前再次上演演过成千上万次的东西,且你说过,蝼蚁只是蝼蚁,做再多狮子的梦也没用。” 扮演好蝼蚁的角色,还能活下去好好的活着,不要妄图想变成狮子,最后吃掉狮子。 可他曾经就是蝼蚁。 他就是要让她亲眼看到,他这只蝼蚁是如何推倒世界…… —— 我只是拿回,并不想成为下一个恶人,因为成为恶人的第一步是彻彻底底的毁掉自己。 ——来自阁楼少年 第56章 这是不可能破的死局 从那天晚上开始,他们谁也没吭声,尽管身体很诚实地靠着门偷听声音,但就是默契的保持沉默。 三日后,季琛对卡点投喂时嫣上了瘾,他不允许她自己吃,更规定她不能离开这间小屋。 时嫣跟他抗拒过,“能不能把窗户打开,我怕黑,空气不流通也让我难以呼吸。” 他沉默不语,按照这几天行为,投喂完转身就走。 她只好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一天还好,两天就开始心烦意乱,三天已经呈现出精神涣散,意识不清,无聊到想,骗骗他吧。 告诉他,“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跟你分手。” 这次季琛往返回来,他站在门口看着她,心中很是动容,眼神在空中交涉,是想进一步的信号。 时嫣就对着他说出了这句话,见到明显有用,眼神都亮了,赶紧乘胜追击,张开柔软双臂。 “宝宝,我要抱抱。” 男人却是退后一步,似是不敢相信眼前这是现实。 这些天里,煎熬的不只一人,数次想放她走,却又想折断她的翅膀。 她翻身下床,只身穿一件衬衫,稍微有点大动作就容易走光,站在地板上只能边往下扯扯,边走向他,样子滑稽却又有些浑然天成的魅力。 是女孩不自知的撩人心弦。 柔软无骨般的纤纤玉指虚握他的五指,在他想要反握收紧前,她顺着他的手臂,一路往上爬。 搭上他的肩,让他的眼神停留在自己姣好面容,然而她只是路过,抬手搂上他的后颈。 衬衫袖子往下滑,露出一双好似细腻白玉的莲藕臂,又如寒冬而至,点点梅花绽放开来。 刚刚还往下扯,现在就不管不顾。 季琛的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干脆双手插兜,闭上眼,装作很嫌弃的模样,“抱也抱了,滚下去。” “呀~哥哥你这么凶耳朵却这么红,你女朋友知道吗?”时嫣抬手揉上他的红玉耳垂,玩得不亦乐乎。 握上她的手,拽掉。 季琛不是无动于衷,但只能如此,因为越是这样越意味着她的决心,孤寂便占据大脑。 时嫣不气馁,轻哼一声,凑到他耳边呼出一口暖气,“你敢不敢睁开眼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你女朋友有我好吗?” 她还玩上瘾了,季琛睁开眼,漆黑瞳仁里满是女孩的身影,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在隐忍。 “先开始的是你,先放手的还是你,时嫣,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时嫣下巴抵住他的肩膀,神情恍惚再无刚刚的灵动可人,她的眼眸里透出一股忧伤,嘴边有着呼之欲出的一句话。 “我们……” 他打断了她,“我们分手吧。” 季琛很想掐住她的脖子逼问她,凭什么,可伸手却变成了将她轻轻推开,然后在转身时说出这句话。 就连眼角泛红,想哭都不敢面对着心爱之人。 刚迈出门框一步,身后就传来两声小跑,腰间圈上一双莲藕臂,十指相扣在前方如腰带的金属扣,却没有金属的冰冷,就连指尖都泛着红,让人真他妈想藏起来。 时嫣把小脸贴在他的背上,感受最后的温存。 “两年,又或者三年,还是一辈子,我不知道,等我能还清债务的那一天,我会来找你。” 他倍感冰冷的身体有些回温。 “呵,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等你一辈子?” 被偏爱的人就是有恃无恐,“就凭你能说出这句话,我就知道你会,且还是一辈子。” 季琛舌尖抵住上颚,拽开腰间的手,死活拽不开。 “松手,要滚赶紧滚,下一秒可就未必。” 时嫣总是能拿捏住他的死穴,不仅抱得更紧,还轻飘飘的允诺。 “我也会等你,一辈子。” 就这一句话,他凶猛的动作就这样停住。 抱吧。 让你抱,你就能说话算话,不会再骗我了吧。 —— 晚夏多雨,来者皆是一身黑,胸前带有白花胸针,奉上束束鲜花。 去也来也,独两人未动分毫。 江启为其撑伞,看在眼里痛在心中,但又不好明说,毕竟都是报应。 这一撑就是一天一夜,有人来劝,他都将其劝退。 墓园石碑前还要来一场人走茶凉,时嫣想,多么讽刺。 她动动抱着石碑的僵硬四肢,抬手摸上遗像。 江启这才道出一句,“节哀。” 时嫣沙哑开口,“我妈妈在哪?” “她,应该在赶来的路上,公司被封,员工索要工资,还要处理一些被欠款人的事情。” 时嫣正色看过去,他疲倦面容下还能看出是一表人才,她怒极反笑。 站起来腿一软扑到江启身上去,他下意识抓住她的胳膊。 她顺势捶打他的胸膛,拳拳密集如雨点落下。 他转头看向遗像,愣是站在原地任由她打。 后悔吗?倒也不是那么后悔,就是觉得如果能早点知道,他一定会倒车返回去,盯紧这位将死之人。 时嫣打累了,垂下头道了句,“抱歉,还有谢谢,他让我下次跟你见面时替他说这一句,谢谢啊……” 她泪崩。 江启深知她口中的“他”是谁,握住她的细腰,眼中染上蔑视。 “一心向死的人,谁又能拯救他?” 就算那晚把人看住了,下一个晚上呢?下下个晚上,还有无数个晚上。 时嫣猛地将他推开,抬手落下毫不犹豫,面露失望,干涩眼眶里滚落出热泪,“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 意识到说错话,但不后悔的江启一时没吭声,抬眸想说出那晚实情,就看到一道影子…… 开口说出“小心”二字已晚,但伸出的手足够快速。 时母被江启抓住手臂,再次抬起另一条手臂也没来得及。 江启把时嫣遮挡在身后。 母子这一对视眼中只剩凄凉,时母干脆倒在地上哭。 “你死了我怎么办啊,我们孤儿寡母,哪有那本事赚几十亿……我也不活了,我一头撞死在你墓碑上给你陪葬好了!” 时嫣挡到母亲身前,后背撞上石碑磕得生疼,时母却装作毫无察觉,一直嚷嚷着要去死。 是江启发现时嫣面色苍白,把她拽起来。 场面一度混乱。 — 那间病房,敞开的窗户被关上,似是毫无变化,不曾有人在这里用生命的消亡,开出一朵血淋淋的花。 江启手持渐变粉手机,脸色难堪,步步逼近,一步一句质问。 “你还爱他,他能给你什么?他有比我还能帮到你吗?” “他知道了你刚开始对他的喜欢只是因为跟邱轻衣打赌,他根本不爱你,他就是想报复你!” “别傻了,你父亲的死一点也不简单,只有我能守护你,帮你,帮你守护好你妈妈,时嫣,你只有我了。” 后背抵上桌角,无路可退,她混沌的神态开始清醒。 横在中间的有父亲的生命,这是怎样,如何,都不可能破的死局。 —— 时光清浅,岁月嫣然。 ——时嫣 第57章 存活于记忆中的前任 手机被砸到地面,屏幕边角有所缺失,背部出现一道裂痕。 时嫣很想做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放下上一段感情,对下一段感情负责。 “你帮我,想要的是什么,是我的身心,还是只是一个人。”她看着江启轻声询问,内心崩溃,面上不显。 江启抬起手想抚摸女孩脸颊,又克制地放下,双手绕到她身后抵住桌边,以强势姿态侵占扰乱这甜美气息。 “我要你的全部。” 这是誓言,也是对邱轻衣心狠手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绝对信任。 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两年。 “全部,听起来是个很划算的条件,那么合作愉快。”时嫣只有这样想才能驱散走抗拒感,她深呼吸,像对长期客户一般,礼貌地向他伸出手。 接下来她会扮演江启女朋友甚至未婚妻,结婚对象的身份,让他有最好的恋爱体验,直至这段关系结束的那一天。 她能狠下心来把自己当成拯救母亲,对父亲忏悔的商品,唯独不能尝试给予他一份真情。 这就是他宁愿相信邱轻衣,也不愿相信单单只靠自己就能让时嫣对他心甘情愿的原因。 江启心底刺痛,无视这只他很想握上去的手,“两年,我只给你两年的时间用来适应做我太太的生活,之后订婚结婚你要听我的,而我婚后随你差遣。” 他抬手撩起女孩的一缕青丝,深深注视着她落下一吻。 多么深情的优秀人士,却偏偏走上一条不归路,撞过那么多次南墙都不回头。 他让她想到曾经的自己,内心深处涌上一股复杂情绪,时嫣闭上眼的那一瞬间,眼泪从眼角滑落。 再睁眼,她轻嗯了声。 母亲自墓园那天起就浑浑噩噩,还有被欠款人群找上门来,她们被迫换了很多次出租屋。 因为有那群人往墙面涂红色油漆,任何房东都不会接纳像她们这样的人,所以搬家找房,重复再重复。 白天去上班也不放心,母亲的情绪很不稳定而江启抛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诱人,无疑是让无底洞看见了底。 眼下保护亲人最重要,未来会努力偿还这些钱,但愿能让自己接受现实吧。 现实就是,她该长大承担起保护妈妈的责任了,人生并不只有爱情。 —— 飞机窗外,地面的小人变得越发渺小,看不清到看不见,让人发懵,瞬间眼前景象被雾气遮挡,身侧的江启察觉出一二,轻覆盖住她搭在扶手上的手。 手底的小手下意识想挪开,但没来得及便像被如来佛降下五指山压制的孙猴子,动弹不得。 除了牵手拥抱,其它的她什么都做不到更给不了,便是由着他吧。她想。 心爱之人就在身边,这是做梦才会发生的事,而现在不仅发生了,她还跟着他一起奔赴他们的未来。 他的未来恋人,正在看着窗外云层,他在看着她迷人的侧脸。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还在她前任面前赢下一小局,他觉得这是自己二十多岁人生里最具有收藏价值的一天。 就在起飞前,时嫣回头望向身后许多次,视线徘徊在机场的各个角落,失落使然,看起来魂不守舍。 她在等谁,江启一目了然,也没插手,只是推着女孩的行李箱玩,装作毫不在意,也很想这样,可却总是忽略其他人的话,盯紧女孩,眼中嫉妒加深。 “江少您,您听到了吗?” “别吵。” 见他烦躁,负责江氏国内业务的ceo惊慌失措,垂下头候在一旁,不敢再说一句又不能果断离去。 只敢在心里腹诽,江家现在如日中天,这江少却洁身自好,原来是独宠这落没时氏的千金大小姐。 该说不说,看着日入上亿的大佬也在吃爱情的苦,他竟觉得很暖心。 这一天时嫣等了多久,江启就陪着她等了多久,期间她还用舍不得故土提出改签,硬是从上午改成下午的航班。 可仍然没见到那道熟悉的背影。 广播响起登机检票通知,江启暗自窃喜,“嫣儿,走吧?” 那位见不得时母,就下令驱逐时家人,想要赶尽杀绝,他也刚好想换个地儿重新追求她,最主要的是离她前任远点,有助于他们促进感情。 时母开始催促。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那位前任要脸,不会出现时,季琛出现了,风尘仆仆好似刚出差便赶来。 他还沉浸在时嫣的那个谎言中。 面对江启和时母的轮番视线嘲讽,也以礼待人,“伯母好,学长好。” 江启的母校也是a大,所以这声学长也没叫错。 打完招呼,他才把视线定格在女孩脸上,瘦了,仔细斟酌沉闷出声,“学姐,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吃饭不要挑食,睡前记得吹干头发……” 话就此打断,其实还有很多,只是现在的身份不合适。 一声学姐唤醒记忆,他现在升大四,就已经创业有些小成绩,那未来会遇到更多优秀的女孩吧。 他会成为别人的新郎,这是她想想就觉得很窒息的噩梦。 时嫣大脑一片空白,她是短路状态,甚至心想,如果能抛下一切跟他走,霸占他的一生就好了。 如是这般,哪怕最终结果为和平分手,她肯定不会这么执着于惦记和他的点点滴滴。 就像死去的白月光在心里扎根。 “好,我知道了你也是,我也祝福你,前途似锦事业蒸蒸日上,祝你姥姥身体一年比一年好。” 两人虽然话不多,也只是说着道别话语,可眼神纠缠在一块感觉都要拉出丝来了。 江启气得要死,磨牙凿齿根本看不下去,拽起女孩的手举到两人面前,并对女孩亲昵撒娇。 “老婆你的行李箱好重,我要你亲亲,给我补补能量吧。” “老婆?”季琛诧异扬声质问,耳边嗡嗡响,走过来时看到他们郎才女貌并肩同行,心里就有种怪异。 原来是这种感觉。 真相铺开在眼前,让彼此不得不承认,没有输给任何人,唯独输给了时间。 他们到底是被现实打败了啊,他最终还是没有机会夺回心爱的女孩。 只是,明明初见就提前预料到的结局,为何还会这么痛啊…… —— 深陷漩涡之中的感情不会有太好结果,因为对谁都不公平。 ——时大小姐 第58章 我知道你从没爱过我 随着迟邱两家轰然倒塌,江家彻底沦为一家独大,两年一晃而过,不仅带走往日光辉,还残忍的掀开一些真相。 江启手握封面形似相册的日记本,厚约五厘米,每一页都是他的未来新娘对于别人的爱。 [这一周我去了马来西亚,靠近海滩的海面很碧蓝,游轮上的风拂过全身时很温暖。] 每一页,每一个小故事都像最简单的日常分享,看到这里觉得还算正常,可她千不该万不该画出素描。 她不仅画出远方大海,还要画出海滩上捡贝壳的一男一女…… 他不曾外穿过无袖背心,勉强说就算穿过,也根本不会再穿冰袖,所以时嫣笔下的男人,另有其人。 “哈,哈哈哈。”厚重的日记本被砸落至办公桌,有一滴泪落下,浸湿这幅素描画,画作立马出现水泡过的痕迹。 不敢喘气太大声的保姆紧贴门口而站,听到这声突兀苦笑,鸡皮疙瘩都竖立了起来,垂下的头更低了一分,恨不得将自己塞入地缝里。 扶额平缓情绪,江启锐利目光扫过房间内的第二人,“还有别人知道吗?” 这句话很巧妙。 “先生,除了您不会有人再知道。” 他眼神微眯,曲起手指轻叩日记本,“拥有者是谁,从哪里发现的,你都看到了什么,坦白从宽,欺骗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 “先生,我照常打扫厨房,在垃圾桶发现这本相册,怕是有用的东西被误丢才拿来给您看。 因为按照合同条约,我并没有翻看主人家东西的权利,所以并不知这是否有用,如果没用,很抱歉占用您的时间。” “很好,我记得今天你休假。” 保姆迟钝一秒,“是的先生,那我不打扰您了,您先忙。” 没再得到回话她才敢退出书房,轻轻关上房门,捂着胸脯大口呼吸,赶紧在围裙上擦擦手心渗出的汗液,随后往走廊尽头快步猛冲。 江启站起身走到落地窗,遥望前方,定睛细瞧就能在花房旁边,发现树下荡秋千的女人。 随着轻微晃动白裙划出层层波浪,飘飘摇摇,欢快迷人,他的眼底又淌出泪花,咬紧牙强忍住,握拳朝着玻璃上女人的位置砸去。 — 窗外漫天晚霞,窗边软榻上的美艳女人神情平淡,捧着一本英文版出版书读得爱不释手,那裙摆顺着长发落至地面,看起来温馨柔和。 她还是喜欢染红发,烫波浪,一如当年让人难忘。 江启每次看到推开她的卧室,都会有一种悲愤与满足混合出的感受,他不舍得打破自己的幻想,又气她浑身透露出忧郁气质,如被关在笼子里的蝴蝶。 一旦从庄园里回到这座他亲手打造出的婚房,她就会面露沉重,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刚开始他认为她需要过渡期,后来年复一年,日日如此,他开始欺骗自己,让自己麻木接受。 现在有人撕开假象,江启想掐死眼前这个他又恨又爱的女人。 他走过去,平静地把日记本放到小桌上,“嫣儿明天我们就订婚,去马来西亚,我已经想好订婚礼物了,是一座盛产鲜花水果的岛屿,就由你来命名,你觉得怎么样?喜欢吗?” 他临时决定好的明天订婚,并没有提前说过,就像他跟那群人串通一气,骗她两年之久,还要坑她一辈子,这都没有跟她说过。 时嫣指尖轻颤,翻书的动作不带停,“都听你的,反正你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出去,我已经不知道外面变成了什么样,至于岛屿的名字,你自己取吧。” 除了工作上的问题,她什么都不过问,现在更是把自己从人生大事里摘出,随意到好像跟他订婚的不是她而是别人。 江启撑住小桌两角,手背上青筋乍现,“你在怪我?” “当年你并没有说会剥夺我的自由,妨碍我的事业,更没有说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 时嫣轻放下书,眼尾上扬笑意不达眼底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 江启神情一变,身形不稳,他欲言又止数次,脑海里想到的是一位既恶劣又杰出的邱姓女士。 心爱之人在他身边的每一天,干了什么,吃了什么,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那年夏天的冰激凌车…… 是她独自出门逛夜市,是他亲口同意,是他迟来一步,是他还没脱下西装就赶去那里。 拨开人海看到她和邱轻衣坐在河岸边晃着腿,两手一手一个冰激凌,面前河里的两朵莲花灯已经飘向远方,她们不知已经聊了多久,更不知河灯里塞着的纸条又写着谁的名字…… 看到邱轻衣憔悴却依然狡黠,躲在他爱人身后呲牙咧嘴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时氏破产是咎由自取,但是其中少不了江氏跟那位阁楼受害者,她不曾见过的亲叔叔的合作。 父母的下场是因果轮回,她父亲跳楼,她母亲靠着她在江家俯首称臣换来的还债金额做生意,遭遇连连失败也执迷不悟不肯放弃。 而江启早就把债务还清,可母亲的行为把这一切都变成无底洞,他则是联合她母亲一直骗她还没还清,让她一直跟他低头,让母亲一直从她这里拿钱。 除此之外他跟邱轻衣达成的合作,三年前酒吧里季琛喝下去的酒,里面的东西都是他江启派人做的,他原本是想给季琛安排其他女人。 他真的好狠,直到现在都不肯放过季琛,宁愿亏钱也要把季琛手握的资源砸到自己手里,不管有用没用。 江启想为自己辩解,哪个环节出的错,他就解释哪里,“你愿意相信邱轻衣都不相信我?她的嘴里能有几句真话?” 他话顿,指向相册,“因为季琛你才跟我闹对吧,你在乎的从来就只有季琛,时嫣你别忘了,现在你是我的未婚妻,还有那晚云雾山,你和季琛再无可能,你别再做梦了。 这么多年你人在我身边心里想的却都是季琛,我知道你从没爱过我,但这都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我也不追究了,你乖点我认栽,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他说着就来牵她的手。 时嫣躲开后直视江启忧伤的双眸,眼底泪光闪烁,“闹的人是你,他姥姥去世了你也没告诉我。” “你什么意思?”江启猛抓住她的手腕,“我没有害过他姥姥,这只是巧合,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种人。” 她手腕被他握得发痛,“可你间接导致他没见到他姥姥的最后一面,江启,你收手吧。” —— 你永远值得被爱,但你的爱人不会是我。——时大小姐 第59章 岛屿名字叫时辰已到 江启理解错了意思,他以为自己的解释太苍白,以为她在挣脱自己,更以为收手二字是宣告他们之间结束。 一想到眼前的女人回到季琛身边,对季琛展开微笑,他最终还是会输给季琛,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双膝擦过地板当场磕出红印,时嫣倒在地板上脑子发懵,她没想到江启会突然把自己推倒。 更没想到江启会秒后悔自己的行为,跪下来紧紧抱住她的身体,而他在发抖。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别离开我,我会听你的放过季琛,你就安心做我的太太好吗?” 她克制自己低落的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柔轻缓。 “江启,让一切回到正轨吧,放我自由,我下班后会回到这里,答应你的事我都会做到,你放心。” 他用债务换她的余生,包括身心。 他还给了她两年的适应期。 江启松开了她,兀自站起身,低垂着眸温柔而论,“嫣嫣很抱歉,这件事我也忘记跟你说了,当年的全部二字不仅包括你的身心最终归属权,还有你的事业自由,精神理想。” 这些话让时嫣大脑空白。 房间瞬间寂静,她突然轻笑出声,告诉江启,“我明白了。” 江启愣了一会展露出满意笑容,“嗯,嫣嫣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会派人把订婚礼服送到,还有关于岛屿的命名,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希望你能尽快接受我。 他又道,“嫣嫣,我想告诉你我很开心,我现在就去为你做今晚的烛光晚餐,我们今晚可以举行订婚前的仪式。” 只属于他们。 时嫣一直保持沉默,她看着落地窗外的玫瑰,记忆回到两年前。 这是她和江启刚到这座庄园时一起种植的,是他的提议,他希望她每日清晨的第一眼都能感受到来自于他的爱意。 他希望她在软榻这边做自己的事情时,如果累了就侧头看一眼玫瑰,想到他陪在她的身边,她是否就会心情愉悦一点? 无疑,江启的爱意与日俱增。可要问,他这么直白,她就没有心动过一点吗?她答不上来,做不到肯定也做不到否定。 现在,她做出了回答,“岛屿的名字就叫时辰已到吧。” 江启推开房门的动作瞬间僵硬,回头望去,眼底燃烧起怒火,可看到她无悲无喜如布娃娃的神情后,他视线莫名躲闪,咬了咬后槽牙轻轻关上门从容离去。 他始终相信,他这么爱她,她终有一日会接纳他,只是在这个过程,要对彼此狠一些而已。 房门关上又被保姆打开。 时嫣已经躺回软榻继续看书,瞥了一眼保姆后,勾起一抹苦涩浅笑,“你做的很好,钱会按时打到你卡上。” 砰地一声,保姆双膝跪地,喜极而泣,“谢谢恩人,我替我妹妹谢过恩人的再造之恩。” 她们家穷,她的一生就这样了,可她妹妹考上大学还有机会,绝对不能因为被江管家看上就来到这里受罪,更何况她妹妹还嘴笨没心机。 等干完恩人这危险的活,她就带着妹妹远走高飞,奔赴自己的梦想。 保姆离开的背影深深嵌入时嫣的眸底,她心中竟出现一丝羡慕。 不过快了,她马上就会过上她真正想过的生活。 —— 海岸沙滩,整片大海都被包场三天。 往日的热闹不再,变得安静许多,唯一热闹的只有海面上的豪华巨轮,纵览全局,上下五层人山人海。 这场订婚宴堪称是造福众生,因为除去当事人,很多知名人士,友好关系及靠近海岸的居民都受到邀请,且已在尽情享受。 顶层内却安静无比。 江启应酬宾客还没结束,就被人告知那位来了,急匆匆赶到这间房却听不到任何响动。 他惨白的脸色恢复一些红润气色,怦然加速的心跳声也平稳下来。 可推门的这一瞬间,是那位翩翩君子从里面走出来,面带笑意与他擦肩而过。 不是别人,正是时嫣的亲叔叔——他噩梦的来源之一。 他心绪不宁,颤抖着手走进去,果然看到双目失神的时嫣,比起他,她脸色更不好看。 江启却觉得心底有一块石头落了地,这是他一直想过的问题,那位被关在阁楼多年之久的人,还是他爹的座上宾,有这个机会岂会这么轻易放过仇人之女? 所以他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声安抚,“得知真相只伤心一时就可以,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你要多笑一笑,嫣嫣你还有我啊,就算别人都抛弃你,我也永远不会 。” 看着肩上搭着的手在发抖,想来手的主人心中也没底。 真好笑。 早上,为了让她夏天身着长袖,还是到脚踝的丝绒红裙,他也穿上了有内搭衬衫的燕尾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秋天。 不热吗?肯定是热的。 时嫣苦涩勾起嘴角,她为江启的话做补充,“就算别人都骗我,你也会跟着一起骗我,是吗?” 四目相对,他们心知肚明,她变成这样,在这里崩溃到想要头撞墙壁,都是因为谁。 她手里捏着的一沓照片,是那位亲叔叔给出的证据。 证明时氏欠债没那么多,父亲更没死,当初靠着摔断一条腿的结果假死躲债,现在更是跟别人组成新的家庭,当凤凰男混得风生水起。 叔叔来这里除了告诉真相,还是为告诉她,他们一家就算分开,就算逃出国,他也会揪出来逐个针对,直至自己走到生命尽头。 “你敢说你不知道?”她站起身,把照片摔到江启身上。 江启嗫嚅着嘴,事发突然,他不知该怎么解释才能度过这一关。 他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就是不想让时嫣有跟季琛复合的机会。 叩叩—— 突然有人敲门,江启正心烦意乱,“滚,没有天塌下来的事就别来打扰我和太太私下独处。” 时嫣抓着他的胳膊,逼着他直视自己的目光,“江启,放我自由。” 敲门声不停,反而更频繁。 江启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一句比一句犀利,“放你自由,让你出去工作赚钱,等你还完债就离开我,回国去见季琛跟他再续前缘?” 他起身去开门前说的话,更是一个一个蹦出来的,“时嫣,你做梦。” 房间内再次只剩时嫣一人,背后宽大露台吹来的海风拍打至背后,耳边弥漫着别人的欢声笑语。 各方面都在叫嚣着一句话,这场订婚宴不属于她,徒留给她的只有一片凄凉。 —— 他是爱我的人,也是不爱我的人。——时大小姐 第60章 尝人间百味归于大海 “你想逃,你能往哪里逃?离了我还有谁会这么爱你?你还说我骗你,那请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整套服务员衣服里还包裹着整本相册,江启扔过去前明显不知情,他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气到喉咙蔓延出血腥味。 东西砸来,从脸上摔落至地面,在那处娇嫩肌肤上不止留下巴掌那么大的红印,还划出了一道细长口子。 一滴接着一滴的血珠流出。 江启愣了愣,双肩瘫软没了脾气,浑身透露出手足无措的慌张感,下意识就要说出解释道歉的话,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目光炙热几近病态,“你该庆幸你的那位帮凶懂得审时度势,既然这次被我发现我就权当不知道,但是嫣嫣,你要好好记住这种疼,记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这,就是你背叛我的后果。” 今天订婚宴,是很有纪念意义的特殊日子,可能还是他们之间感情的转折点,所以江启从清晨起床起就很兴奋。 不止礼服,就连她的妆容都是化妆师为主,江启为协助帮忙画成。 是淡妆跟素颜只差口红色号的区别,蜜桃般水润不失古典风味的丹红,用来妆点这身红丝绒礼服堪称点睛之笔。 染回黑发还精心打造,此时却凌乱如身处风的旋涡,就算这般,一张美人儿脸还是连伤感时都让人怦然心动。 时嫣一言不发,眼眶里蓄满泪水要哭不哭,弯腰捡起陪伴自己每个日夜的相册,疼爱还来不及,怎么忍心看着他染上脏东西,她小心地用手指抹去上面的鲜红。 等回过神来,那只露出半边手背的丝绒手套,有一处已被血珠浸湿,恍惚间想到一幕往湖中月影上滴血,好似这样就能把皎皎明月染红。 然而他悬挂在最近,亦是最远的天边,身处世间于黑暗之中,依旧高洁,不染一粒尘土。 看起来脆弱至极,让人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又莫名心下生出害怕。 江启压下心头慌乱,走上前伸出手却被她躲开,他好不容易才熄灭的火焰瞬间又被点燃。 唯有把她这纤细白皙的手腕牢牢握住,他才能得到一点安心。 想着就这样做了,更是想到她居然要抛弃他带着相册逃走,瞬间就联想到那被终止的后续行动都会是什么,她肯定是想要靠着这鬼东西跟季琛表忠心。 江启怒意更甚,他不再满足只牵手拥抱,他想要……得到更多,一旦生出这个欲念,就会觉得那些年都在为爱隐忍苦不堪言,此刻这些爱意就像火山快要喷发出的岩浆。 他生拉硬拽,眼中再无顾念,将时嫣硬生生甩到休息榻上,耳中听不进她的痛呼,眼中只有那一抹诱人的红。 灼热注视着多年妄想,呼吸都不自觉地变急促,江启喉结上下滚动,温柔地道出一句,“抱歉。” 这便渐渐垂下头,同时还虚掐住她的脖子防止她乱动。 看似像对待恋人的缱绻,不过是恶魔临时起意,伪装天使,玩弄人心。 连环痛苦,时嫣反应迟钝,差点没及时歪头躲开,她看着船墙面脸色惨白,抽出紧抱相册的手,对着沉下脸色的人抬手,重重甩下一记耳光。 红唇轻颤如树上摇晃的红果,一张一合便是红果落地,砸进男人耳蜗重创内心深处。 “我想恨你。” 江启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侮辱过,随着手中权利地位堆砌,他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美人儿,还有各种游戏人间的场面。 他有多羡慕别人能对心爱之人唾手可得,现在就有多懊恼,自己怎么就不早强势点? 她边打他边亲,管她打多少下,他乐意受着不也挺好?反正一次跟无数次没什么区别,反正这辈子只被她时嫣打过,也只愿意给她一人打…… 只是这一句恨你飘进内心。 说出这些话的热情,通通都被浇灭。 眼看江启抽走相册,单手扼制住她的一双手腕后再次低头,这眼神好似在无情嘲笑。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如此。 时嫣大脑里的思绪,心中的挂念全都抛之脑后,她抬脚朝着他的要害踹去,趁着挣脱束缚的瞬间爬起来往门口跑。 可拉开门看到的是守在门口人高马大的保镖,更崩溃的是前路被堵,后路也被堵,偏偏那江启宁愿狼狈地捂着裆部也要曲着身体拦住她。 还铁青着脸色,神情阴暗地冲她叫嚣,“逃,嫣嫣怎么不逃还回头了?是对这一脚反悔了对吧,你对未来老公下脚可真够狠的,你知不知道这关乎着什么?这可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大事。” 是啊,这天底下哪还有人能比得过他江启权势滔天。 时嫣的短暂沉思让江启以为她选择放弃,便再次伸手,“时嫣,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我亲一次我们之间就全都一笔勾销,我陪你处理伤口,之后我们一起戴上脸链下去参加订婚宴。” 等结婚领证,你就是我的。 可笑。 “好。”她最后说出这个在两年内说过无数次的字,江启眉心舒展,明显松懈下来,时嫣伸去的手却躲开了他伸来的手指。 她朝着露台的方向冲去,如蝴蝶缓慢而优美,可江启因为疼痛,还有美梦差点成真却是幻觉,被冲击到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 他伸出去的手就如捕抓网,然再有经验,也终是不可能次次百分百成功,没抓住就是没抓住。 这是最坏的打算,也是最终的归宿。 时嫣从露台一跃而下,江启忍着痛大步追去,也只抓住了她丢下的一只红丝绒手套。 刹那间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奋力冲刺跳下,像她一样抓着下面几层的栏杆,一层一层坠落。 这不是在拍打戏电影,并没有威亚。 直到双腿落到甲板上被震到发麻,可前方的时嫣却像是毫无知觉,只是停顿两秒就爬起来环顾四周。 待她看清楚四周的人都在朝着她逼近围堵,低头自嘲一笑又似释然,转而迈步大方,不再迟疑,奔向大海。 红裙飘出残影像盛放的莲花,海风轻柔吹开乌发,浅色瞳仁映出碧蓝波纹,坠入大海被冰凉海水裹挟,有几滴血珠化开形成血雾,美得神圣端庄,如海在迎接海神之女…… 海面归于平静,投入一个人也不会有太大波纹,海纳百川无边无际,能包容一切,那么也会包容她吧。 在她降落前。 江启眼珠充血,瘸着一条腿奋力奔跑,发疯似的大喊,“不!不不!!不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头看我一眼,看我一眼时嫣,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声音渐渐消失,直到失语。 时嫣是面朝大海的,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不能没有人生的自由权。 如果终止于这里,那么短短一生可以说她的前半生是甜,后半生是尝遍人生百味,最后若是没有自由就相对于突然失去味觉,这对尝过味道的人来说是最致命的。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吓得尖叫止步。 唯独订婚宴的另一位主角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去。这位拥有很多仍嫌不够,人生里没抓住过她两次,一次失去她许多年,一次终生失去她的商业奇才。 暗处。 玩偶兔响指一响,踩着兔步走上虚无的跳水台,喝下杯中红酒,顶着布染红酒的脸勾唇一笑,静看她如何洗刷往日被塞垃圾桶之仇。 她做出跳水运动员的标准姿势,优雅跳下,只留下小巧的红酒杯在甲板上随着船身来回滚动…… —— [这里留给你们来写] ——江启 第61章 他爱她一生没有食言 血雾遮挡住下方情景,兔子小姐并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待看清时她的主人已经消失在深海里…… 穿梭于海洋中许久,都没有找到半分人影,但单单只是想想主人从五层高的巨轮上跳下来,就很放心。 虽然有每一层露台作为缓冲,可按照亲眼所见到的让人直呼痛痛痛的每一幕,想来就算被人救下也肯定会因为内伤而活不了多久,或是半死不活。 更何况眼前情况一目了然,“尸体”已经沉入了海底。 — 四周宾客围上来查看结果,还有不少保镖跳下水继续救人。 江父走上前来伸出手,眼里流露出心疼,“你够努力了,我已经派人下去,人多机会大,剩下就让她听天由命吧。” 追人没追到反倒瘸了一条腿,拖着这残体尽量往深处游,已至人体极限,胸腔内的最后一点氧气消耗殆尽,他还是不肯放弃,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继续下潜。 耳边嗡嗡响,他愣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明明只差几秒,她刚跳下去怎么会消失不见?不可能会消失不见,绝对不可能……”江启胡乱推开父亲的手,跪在甲板上双手抱着头喃喃自语。 他是溺水后被人拖上来的,并非自愿,此刻双目失神,颤颤巍巍站起身要往海里跳。 可已至精疲力尽,三伏天却感觉浑身像进过冰窖,小腿抽筋撑不住两秒就再次摔回地面。 换做任何一个亲眼看见海里空无人影的景象,都会不相信人就这样没了…… 但是别人全都没亲眼看到,压根做不到感同身受,只有江启,独自沉浸在崩溃中,匍匐前进也要抓住船的边缘,想要跳下去再看一眼。 “你想死我不拦着你,但你别死在我这个老头子眼前,可别儿媳妇救上来你给先走在前头了!” 江父沉着气好声好气劝慰,可对方死犟,倔驴脾气,他只好抄起一个花瓶将人砸晕。 — 时嫣就这样消失在茫茫大海里,不知生死杳无踪迹,徒留在世的人生不如死,还留着一个念想。 一日不见尸首,江启就在海上漂泊,海滩上过夜一日。 夜晚海风如刀子,刮过全身不见血却如掉过肉一般痛。 衬衫衣角飘起,长发快到鼻梁遮住这双失去灵魂,麻木如玩偶的双目。 身侧篝火噼里啪啦。 保姆捏着手里被剪掉一半的照片和一页诊断书,重复刚刚说过的话。 “江先生,这是时小姐交代我给您的东西,照片背后还有她生前留给您的遗言,请您务必拿好,还有,今天是我这份工作的最后一天,所以……” 都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可彼此的人站在这里脸上却划过道道泪痕。 男人转过头时她都被吓了一跳,胡茬邋遢像流浪汉,哪还有曾经江少爷在外叱咤风云的半点风采,干涩的嗓音更像是老旧收音机。 “之前的相册也是她故意让你发现的?” “不是的,是时小姐跟我做的交易,就连那日书房里的话也是她一句一句教给我的,还有现在的话也是。” 江启伸手接过这些,麻木的神情恢复一些人气,但风止发遮过双眼,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只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颓废比刚才更甚。 待保姆轻点头示意然后转身。 “哈,哈哈哈……” 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大笑,她忍俊不禁地回头望去,看到他扶额仰头狂笑不止,好像还是边笑边流泪的那种。 但这都不能妨碍她的脚步,因为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追梦了。 保姆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 不知过了多久,篝火熄灭带走海滩上的最后一点星火,男人胡乱摸索出打火机照亮,心想有没有可能,遗言里会藏着对他的一点爱意。 火机好似没了油,他指腹摩挲着那两行字神情呆滞…… 诊断书上的病症则为重度抑郁。 照片为剪去她自己,留下面对镜头笑得一脸幸福的他,这照片本是他们的合照,这背后本来没有这么两行痕迹极浅的隽秀字迹。 江启,我很感谢你,我希望你能在看完后把它们全都烧成灰烬。 对他多么绝情的人啊……连最后的一点念想都要斩断,甚至还是提前预判这个结果并留下的字,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离开会是生死的后者。 — 迟家本就不强盛,比不上邱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家族枝繁叶茂,但总之也没像时家树大招风墙倒众人推,更没有被一堆人趋之若鹜的算计。 倒也称得上庆幸,他们一家子沦落到如今的地步,还有着季某人转移火力,这才得以在江启眼皮子底下苟延残喘,还能租到像样的二十平米的出租屋。 迟野啃着馒头想。 他今天能上桌吃饭,没去楼道吸烟的原因是因为他妈今天没大吼大叫,想想真是奇迹,同时也好奇。 不过没多久他就知道了原因。 “你们听说没?”迟母今天心情很好,还一脸神秘的玩起了故弄玄虚。 他夹了一筷子榨菜,吃得香喷喷,看着没剩多少的金针菇咽了咽口水,抬眼随口道了句同时趁人不注意夹住一筷子色香味俱全的金针菇。 “啥啊,不道。” “哎呦呦,你这混小子天天跟搬砖混在一块哪能知道时嫣死了啊,听说是跳海死的,捞了快一个月尸骨都没找到,但也八九不离十肯定活不成,还有那江启……诶你这臭小子真是欠揍,不吃也别浪费啊?” 手指突然没了力气,伴随着一阵耳鸣,恍惚间回过神来看到,他妈和他爸一同来夹掉在他面前桌面上的金针菇。 时嫣……死了? 看着本想大口消灭的大白馒头,现在也是没了食欲,喉咙哽住难以下咽。 他嗖地一下起身,身后小凳重重砸至地面。 “你干嘛去?”父母面露诧异。 他这才反应过来,晦涩不明地看了一眼四周,改为抓起普通价格的烟和两块的打火机,含糊丢下一句我吃饱了吸烟去就转身往外走。 黑暗的楼道里没有灯。 烟刚点燃,小火苗就好似突然窜出的大火苗,点亮了他的半截身体,瘫软靠墙才撑起的双肩,以及湿润的眼角和不再精神抖擞,好似瞬间老了三倍的面貌。 月光照亮地面一角。 他低着眸看着强忍着莫名糟糕的情绪,脚边不知何时落满灰烬,而他的唇都没有碰过烟头…… 突然传来一声—— “装什么情深,这个月房租挣到了吗?” 邱轻衣看不下去,暗自掐灭身侧的烟,从两步远的黑暗里冒出头,站在月光里抱着怀冷嘲热讽。 像是多管闲事,但她现在是收租婆,虽然只是掩人耳目的副业。 那位江少爷天天沉浸在“捞鱼”里,这说明什么?说明给她的机会到了,那场跟“鱼”的赌约,她必胜。 —— 满地酒瓶,花花绿绿。 房间内传来滴答流水声,只见男人跪在凌乱的办公室内,一手握住发抖不止的右手腕,手背皮肤血肉模糊,被剜掉的小黑蛇碎片在地上发出诡异的红光。 在一声比一声悲壮的嘶吼中,旁边闪着寒光的刀刃倒映出男人的恐怖状态,自额头,脖颈,手臂上乍现出的青红经脉像是隐忍着莫大痛苦。 滴答滴答—— 慢慢地形成一条艳丽小河,自身前流到身后。他的脸色越发惨白,眼眶呈现血红,眼泪砸落进小河里,薄唇轻启却无声,胸腔震动起伏。 通宵持续工作三天两夜,又收到自远方来的,心心念念之人的陨落消息,他时常被她夸赞有安全感的身躯,此刻佝偻瑟缩在地上像个无助小孩…… 小黑蛇再次闪烁,似在嘲笑他的愚钝,内心涌出理智而清醒的一句答案,他被骗了,人财两失。 商场如战场,允诺是陷阱,到头来毁掉多年基业,还落得孤独一生。 等季琛醒悟过来,他的身躯各方面都已坚持到极限,重重摔至地面,感受生命放慢下来的流逝。 最后一点时间里,眼底出现那条白蛇,他看着它从黑暗里爬出来,用贪婪的眼神紧盯那条流出蜿蜒的小河。 高高在上地吐出蛇信子,“我没有完全骗你,你本来就是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她也不会死,可你千不该万不该选择走我这一步黑棋。” 舔舐一口美味,它心满意足。 “哦忘记告诉你,她没死,还有契约,就算你死了也不会就此毁约,更何况除了自然死亡,你也死不了。” 小河里出现男人整日整夜泡在海中的画面,最终一艘小船带着遗憾闭上双眼的白发老人……消失在海的尽头。 这些画面都停留在血红瞳孔中,看清这些后用蛇信子舔过尖牙,以s路线原路返回与黑暗混为一体。 —— 番外 一 机场人山人海,路人再行色匆匆也会看一眼矗立于场外,凝视着飞进云端的飞机缩影的男人。 流出的泪水止都止不住,好似被人抛弃的伤心小狗,实在惹人注目并心生好奇。 他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才会被刚才那个面无表情的貌美仙女抛下,又为何会在赌气离开后再次回到机场。 二 看似贵气而古老的庄园是才新建不久,每次有人路过都会好奇想一探究竟,里面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竟有着这么大的手笔。 夜幕降临。 女人正褪着穿来应酬的酒红色礼裙,刚拉下拉链露出柔美线条的脊背,身后的房门就被从外推开。 她快速反应过来领地被人入侵,但也毫不惊慌,慢条斯理地坐到软榻上翘起腿,大动作情况下礼裙还是一丝不苟,独有那三颗一克拉构成的红宝石耳环在轻微摇晃。 冰冷略有杀气的眼神直视入侵者,浑身彰显出的上位者气场,不曾开口就令其想退避三舍。 以玫瑰花丛为背景。 男人握着托盘的双手收紧,喉咙发痒,刚才那一眼美得惊艳动人,现在更是美得不可方物,令他日日夜夜痴迷不想罢休。 轻手轻脚走上前,放下托盘,弯腰单膝跪地握住高跟鞋,见女人没有用鞋跟抵住他胸膛,他顿时心生喜悦。 一边用签上亿合同的手,激动而兴奋地为女人做着脱鞋服务,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观察她的一瞥一笑。 还是面无表情,像没什么情绪的机器人。看了不知多少眼,他耷拉下脑袋,不动声色地叹息一声。 “江启,离婚吧。” 这次自头顶上方还是传来一天中唯一的互动,撩人,触动心弦的嗓音。 可却不是请君速速离开,而是丢下写满罪名,不可反抗的斩头令牌。 三 那位不被选择的少年终是长成了一位登上财经报道的成熟男性,这也证明着她时大小姐曾经没选错人,她看上的人绝非是池中之物,没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推开卧室房门就看到落地窗前有着一道颀长身影,隐匿在月光中,从头到脚的剪影线条,尽管时过境迁,可身体比例太优越,让熟悉他的人想认不出都很难。 尽管有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但在这一刻心中还是微微惊讶。 她装作没认出。 “谁?” 男人本是侧过半边身体,用余光感受她的存在,这就很让他心跳加速了,听到这一个字的音节更是急切地下意识转过全身面对着她。 这一眼遥遥相望,隔着多少年的岁月,他突然握拳低咳。 再抬眸时便快步逼近,站立在她面前垂下眼眸,走近才能看清女人全貌。果然,还是这张没什么情绪却能迷倒一大片男男女女的熟悉面孔。 这在意料之中可他的呼吸还是变得急促,多年情绪在这重逢之际再难抑制,忍不住抬起手虚放在她脸颊旁,指尖轻颤,声线不稳。 “看来当年的‘你情我愿’大小姐是忘了,可你的‘狗’,我终生难忘。” 他情根深种,她无动于衷。 “这里禁止狗入内。”冰冷的双眸没半点波澜,重逢道出的第一句完整的话便是下驱逐令。 还是一样,玩弄人心却又弃之如敝履,但现在今时不同以往。 他单手握住她下颌,低头下去前雷厉风行地丢下一句,“跟他离婚。” 太重,太凶。 她步步后退,直到鞋后跟抵住门板,外面传来老公的温柔叩门声。 “老婆,你怎么没开灯,是睡下了吗?我看你回来直奔卧室,是没胃口还是想吃老公做的菜?没睡的话你回一句,不管想吃什么老公都给你做。” 门板被敲击,震动传至后背。 一门之隔她许是惊到,牙齿磕到一起,少许铁锈味蔓延在嘴中。 老公给你做,真他妈腻歪到老子面前来了。谁才是正主,他才是。 他抬眸看她皱了一下眉心,不悦仿佛写在脸上,但他把这些都当做是嗔怪。 直到小腿被踢得生疼,门口传来钥匙入锁的声响,才大步走到宽敞换衣间门口,幽深而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闪身躲了进去。 同时门被打开。 心中郁闷,见来者怔愣住,趁其还未开口,她冷声冷气,“不吃,不饿。”说罢就欲要摔上门。 可来者不罢休,毕竟能大着胆子用钥匙开门,还有她那里收到的信息,就证明这人那里怕是也不简单。 他寻借口留下,她趁他开灯时抬手抹一把嘴唇,他转身看她,她面不改色。 待巡视一圈发现没人,就往换衣间走。 她想跟上去,看看对方如何应对,可想想,罢了,不请自入是强盗。 不知为何会什么都没发现,他出来后面色羞愧地对她道歉,然后匆匆退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她愣了几秒,走进去一看就见那人推开衣柜隔间,把里面厚实的相册抱在手中,一条长腿已经跨了出来。 察觉到灼热目光,他用手指轻叩相册,笑容肆意,“你老公真是笨,这么多年都没发现这隔间里的秘密。” 记忆的篇章变成陈旧古铜色。 可能当时最有颜色的就是他的咳嗽,当时他已经咳出血丝了吧。 “你又有多聪明呢……” “傻瓜,你才是最笨的。” 一阵风吹走夏日编织帽,她白发苍苍,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它被吹走,养老院的护工以滑稽跑姿去抓。 收回视线,看向大海朝阳。 直至现在她都认为,她不会为任何人掉一滴泪。 —— 等我有钱,我也要去捞鱼。 ——邱轻衣 第62章 首席总裁保安制服 cs集团的百层大厦坐落于市中心,其子公司遍布周围城市,上到省下到小镇,近年以来发展达到让人畏惧的趋势。 就如天降的一棵参天大树,枝叶繁茂,根部肆意生长。 据各行各界传闻,专业人士开课剖析,说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在周围地区发展,所以下半年到未来几年的目光都将会是为了扩展宏图。 最主要的是,那位不曾对外露过真容的首席执行官会降低对公司各部分的随机抽查等等严格至上的管理。 这些话要是让cs员工听到,怕是会冷笑不止,真他爹的会说话,若是这乌鸦嘴能一语成谶,公司内的上万社畜及数位领导必定给他包上大红包,并送上五体投地式的感谢。 上午十点钟。 会议室落针可闻,冷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粗略一扫可见两列总共二十余人,全都端坐如松,神情精神抖擞似学生时期怕老师那般,怕中透露出敬畏的眼神一致投向主位那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 对此无一人觉得怪异,哪怕心中有疑问,哪怕身居高位,称得上小领导之称,掌管上百号人,也不敢对这位的私事透露出一丁点的探究。 钟表滴答声,纸张翻页声。 这些都充耳不闻,只能听到那一声定夺,“viper。” 其他人松了一口气,只见名为viper的混血红发,白皮肤可见血管的男人,从第一列最后一座站起。 “季总。” 恭敬而散漫的一声。 “你的竞标报告书写有05号土地,此处最合适建立研究基地,去实地检查过勘察结果,属实可用。” “是,我的确写过这一点。” “很好。” 就在所有人认为这是达标通过的意思,男人合上报告书,丢到桌上发出啪嗒一声,让人窒息。 viper迟疑,“为什么不通过?” 这就像在质问出题人。完了,有人在内心默默为他点上白蜡烛,有人悄悄跟冷面特助用眼神交流。 特助握着钢笔猛记笔记,面上不闻不问,心里却贼拉清楚,如果没看错,viper这小卡拉米这是不把传闻太当回事,有意触摸到逆鳞了啊。 偷偷瞥了一眼身侧大boss。 男人抬手扯掉某人为他挑选的生日礼物,这很不符合他风格的红白斜杠,黑打底领带。 “选时光,不行。” “琛哥,why?”viper用蹩脚的中文再次顶撞直属上司且还直呼其名,让其余同事看得心惊肉跳。 皮鞋踏实有力,季琛疏冷面色染上戾气,慢条斯理地将脱掉的制服挎到臂弯,停顿于viper身后。 viper转身与之四目相对,再次重复,势必要一个缘由。 在别人眼中。 季琛嘴角噙着笑意,凌厉语气一声令下,“新人不如旧人,筛查这件事交给你,用以将功补过。” 话落面对一众员工,冲着特助吩咐一句便离去,“你的位置有很多人在争取,公司团建就由你来负责,干不好唯你是问。” “收到!你们还坐着干什么,散会啊,记住了,别太不把传闻看在眼里。” 特助忙拿起画有狼炸毛,吓唬小兔子的笔记本追上去,出门前还看着一群懒散发呆的人,乐呵呵提了一嘴。 在viper眼中,男人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压低嗓音,“知道的太多总是会死得很惨,我希望你能安稳活着,毕竟你对我来说可是有恩之人。” 笑意玩味,似是在嘲弄,别妄想靠着恩情一步登天,一点恩情也不足以插手我的事。 电梯内。 季琛看向故作拘谨的特助,目光不经意扫过特助不小心把内容露在外面的动漫画作,在上面停顿两秒。 “他能遥遥直上躲过任何厄运,背后究竟有什么势力,查清楚了吗?” 特助脸色难看,“查不到,我从未见过能把自己的经历抹得一干二净的人,这说明可能这次来头不小。” 表面上他只是特助,实际上前身是商业间谍,只不过被季总策反且收买为己用了而已。 电梯门开。 “那就继续查。”季琛抬眸瞬间,眉心微皱盛满杀气,浓墨般的瞳仁里是散不去的阴翳。 突然,杀气散去,眼神错愕。 无人敢逗留徘徊在专属电梯外,此刻站着一位一米六的娇小女人,身高不算矮但在一米九男模般身材比例的男人眼底却是有些不够看。 深v女士黑西装,踩着一双黑蝴蝶绑带细跟,又飒又甜,那波浪卷黑长发,一侧垂在胸前有着半遮半掩的吸引力,一侧放在背后,露出完美的肩颈比,脖颈纤细,锁骨处长有一颗不起眼红痣。 阅人无数的人眼中,可能这些都还算不上什么,让人震惊是这张美人儿脸,除去天生基因,后期定是用爱和贵气才能滋养出来的惊艳,可称为一眼倾国,一笑倾城。 特助瞳孔放大,提起一口气,这口气下不去也上不来。难道说,boss伪装多年的身份要被识破了? 反观他身侧的当事人季琛,面对突发事件还能做到坦然应对,只是看到女人熟悉的面容时,眼神瞬间沉了下去,目光再下移,面色一变,手臂肌肉绷紧。 看着情动之时,他总会下意识轻触碰,细摩挲,浅亲吻的那颗受尽爱抚的小红痣,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时嫣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没想到能在电梯门口遇到,不过这省了她很多时间,就是奇怪……眼神从所寻之人移向旁边脸色极差的特助身上,再回到他身上,顿时心下了然。 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你怎么误闯人家专属电梯里了,你赶紧出来,给人家道歉。” 特助差点当场晕过去,指指自己,再指向身侧大boss,手指轻颤着虚弯曲,大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没事儿,小问题。” 老板娘,啊不是,老板的老板你有没有搞错?他确实想找理由给boss当借口,就算牺牲自己也行。 至于翻身农奴把歌唱,哪个社畜不想啊,但是不带这么吓死人的啊,他还想多活几天。 老板这么说肯定是客套话,在明面上过得去才能防止背后穿小鞋,更何况还有第三人的存在。 而且保安岗位,还是世界百强的cs集团,竞争力也不小。 时嫣紧皱眉心,看向身侧冷脸旁观,不知是不懂还是纯傻,一定是纯傻的男人,凑近他小声斥责。 “你还想不想干了?道歉。” boss被强行拉出去还很顺从,特助已习以为常,小心翼翼地跟着一起走出去,岂料刚站稳就听到一句,“对不起。” 啊wc,要老命。 面对老板的幽深视线,他cpu都要干烧了,咬咬牙有模学样地走上前,拍拍老板的肩膀,尴尬一笑。 “小季啊,刚刚辛苦你了,你很努力,这个月奖金翻倍啊,翻倍。” 第63章 她不会等就此别过 “多谢老板。”季琛玩味一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做出立正敬礼的手势,看得特助心脏狂跳。 要死了要死了,如此大礼,是要他命的前奏啊。 “不客气,我们都再接再厉。” 辛苦什么,难道办公室也需要保安贴身保护吗?可能cs老板身体有些虚弱吧。 时嫣挑眉看了一眼还算乖顺的人,再看看一旁比之较为瘦弱的男人,待眼神触及到他手中的狼和兔画作后,若有所思地点头示意。 特助赶紧回之颔首,一会擦擦莫须有的汗,一会把双手背到身后。纵使再心急如焚,也只敢用眼神暗示,老板哟,你可不能走啊,一会还有重大会议。 这人怎么还不走? 时嫣感到怪异,但一肚子火气,无心细想,既然已经把重要人物找到,那接下来就是带他去办正事。 谁知她人往前走,手拽不动,回头一看,他还站在原地,用沉闷冷漠的视线盯着自己。 她当即美眸怒瞪回去,若不是外人还在,她肯定直接上手。 “你还走不走?” 真是学会反抗她了,就因为那句道歉,所以心里有气?他傻,难不成她还要比他更傻?她还不是为了他好?一句话就能保住自己的工作,他气什么? 季琛掰开她的手指,后退一步到特助身边,“午休时间未到,尚在工作时间,时小姐可以先去保安室吹空调。” 他居高临下地侧目轻视一眼她垂在身侧,攥紧衣服握成拳的手,再看这一张小脸满是不悦怒意,偏偏连生气都美得娇俏可人。 末了又补上二字,“等我。” 听此,时嫣怒意减半,美眸里透露出算你识相的小傲气。 待看向别人时如同变脸,态度友好且眨着大眼睛似真诚卖萌。 “还差半小时而已,我找他真的有急事,请问能通融一下下吗?我把这半小时的工钱补上也行呀。” 然后就变成这对假模假式的假夫妻,全都把视线投到特助身上。 特助后背直冒冷汗,老板意思是不走,老板娘意思是走,可老板是让老板娘等会并没有明确拒绝,但是老板娘不愿意等就是要现在立刻马上带人走。 那他该听谁的?他能听谁的? 天呐,现在晕过去还来得及吗?他就是一小虾米,揣测圣心,忤逆圣心可是杀头罪啊。 看来是不同意了,就算同意也很勉强。 时嫣看在眼里,眼神凶巴巴地看向一旁尊听老板吩咐的乖乖仔,似在说,晚些再找你算账。 “没事,那我先走了,你们先忙。” 她才不要等人。 话音刚落,西装裤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她只好先去接电话。 瞬间感觉阳光明媚。 老板娘转身那刻,特助狠狠松了半口气,真是救星啊。 转头一看,老板面色不悦,堪称天气秒变阴云密布,剩下半口气堵在嗓子眼,出不来下不去,真是要命。 时嫣回来时,特助已背对着用笔记本遮住脸,而她一扫阴霾,春光满面地看向穿好外套随时准备工作的纯傻男人。 “不需要了哦,所以你安心工作吧,我先走了,回见。” 她潇洒转身,怀揣即将跟心爱之人见面的喜悦,无心关注别人的心情。 眼看老板眼神似冷刀,杀人于无形之中,光是气息就足以让身旁人无法呼吸。 特助:天要亡我。 时嫣走两步突然想到什么,总归现在说比未来纠缠不休让人误会的要好,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来个很有仪式感的分手,所以她回头笑得很开心。 “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跟你见面了,季琛我们就此别过吧。” —— 一年一度的品牌晚宴,夜色多金,宾客如云,放眼看去全是金主爸爸。 有人趁此机会与之攀谈结交,有人把握时机大放光彩,还有人在洗手间,手把手教别人做坏事。 眼镜妹被身着一字肩礼裙的老板苏叶逼至墙角,双手分别被塞入一杯红酒以及一张房卡。 “酒让他喝下,再把他扶到我房间,只需做到这两点,你就能飞黄腾达,懂了就点点头。” 她没做过坏事,苏叶阴暗的面孔也把她吓得够呛,赶紧连忙拒绝并轻轻推拒。 慌乱中苏叶突然尖叫一声向后倒去。 明明她也没使太大劲……但是眼前氤氲使得她没看清楚,模糊间就见苏叶已经被推倒在地,那杯红酒自然也淋到了苏叶的身上。 她吓得眼泪不止,蹲下去扶,浑身抖成筛子般,“苏,苏姐,我没想过将你推倒,你没受伤吧……” 苏叶指向自己的脚踝,面色苍白,要知道一会还有活动表演,受伤了违约是要赔钱的,而且这身礼服也是借的。 眼镜妹吓得头晕,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还得从毕业开始说起。 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给娱乐圈当红小花苏叶当助理,要知道外界对苏叶的评价可是清一色的好评,所以被选中给这种人当助理而不是差评雷点极多的那种,这是多么幸运啊。 可如今,刚开始外貌和内心都很活泼开朗的她,现在面老朱黄,身心疲倦,已经忘记了一开始的初衷,还有对未来充满向往的感觉是怎样的…… 从化妆间的门缝里能看到。 苏叶被负责人骂得狗血淋头,还有人在旁边拿出计算机,噼里啪啦地算赔偿金。 “这身衣服五十万。” “这套珠宝一百万。” “这次演出五百万。” 一句又一句,助理捂着嘴咬紧牙关堵住抽泣声,她已经被这些话砸得晕头转向,不知该怎么办,这时苏叶的经纪人在身后抛出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苏姐给全身买了保险,所以医务费不用你来,至于其它的,你看着办吧。 当然我以个人名义要提醒你一句,人心都是双向的,你可不能辜负苏姐的一片好心啊。” 再次回到化妆间。 助理站在旁边如罚站,看着镜中明显哭过的苏叶,像是做了莫大决心,低着头上前一步,声音颤颤巍巍。 “姐,我想明白了。” 苏叶苍白一笑,像是被人伤害仍然选择原谅并给那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没关系,我不怪你,你也可以辞职,选择不做,都由你自己做决定。” 助理看着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地砸到地面,开口声音破了音。 “姐,我做,我做。” 第64章 情场高手追不到人 人群中有位仙女,身着雪纺连衣裙,及腰长发梳成蝎子辫,用带有浅蓝色丝带的发箍做装饰点缀,她仿佛是焦点,走到哪里都被大佬们簇拥。 身着服务员衣服的助理端着放有红酒杯的托盘,看到仙女时心虚犹豫,这位长相大气,气质堪称是人淡如菊的小姐定是传说中的邱小姐,邱轻衣。 有人痛苦有人焦虑。 这小贱人在犹豫什么?原来是在看大贱人啊。 苏叶以妖艳明媚姿态出现在助理身后,她已经换上了一套金色亮片的性感吊带裙,此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摇着酒杯,压低声音装可怜,“哎呀,脚踝好疼啊,但只是疼一疼就算了,一会不能上台表演要是得罪品牌方被封杀可怎么办呀?” 这话一字不差的被助理听进耳里,还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她回头看看苏叶,对方已经落座在跟熟人交谈,垂下纤细手臂,长腿交叠,低头露出姣好事业线,手指轻抚过用纱布包扎过的脚踝…… 此举动引人注目,不一会就吸引走了大部分人。 人群散开大半,露出藏在落地窗前,黑色纱帘里的身影,那人一袭西装红如烈焰,往下看堪称吸睛之处,露出脚踝上有着纹身字母yy。 qq,yy。 虽然有窗纱遮掩住面孔,但任谁都能看出这位就是混血美男,来自国外的富商之子迟野。 传闻这位老外少年初来乍到,有人骗其纹身代表忠贞,多年后就有人爆料出他纹了字母,并寻着蛛丝马迹扒出他喜欢时光集团的养女邱轻衣。 助理这几步走得无比艰难,她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两位的身份,以及他们很有可能强强结合的未来。 那么到时候,她一定会是两人之间的那名炮灰,所以这杯酒断然不能让他喝下。 那该怎么办呢? 仙女就是不一样。 助理走到迟野面前,瞧着他立体优越的五官,深邃的眼眸,杏色瞳仁如秋天落下的枫叶,飘到他手中染上热情,变为火红的赤阳。 散漫不羁地敞开内里白衣领,最上面的扣子没系,相当随意,甚至还把价值千万的腕表拿在手中把玩,有着要丢进香槟杯里的跃跃欲试。 就是这般不同于人,全身都散发出浪荡公子哥气场的他,却用深情含笑,如水面淌出层层涟漪的视线,盯着她。 迟野叫了这位奇奇怪怪,脸突然红温的服务员好几声,她都没反应,他只好伸出手在她眼前轻晃悠。 “喂,我脾气不好,有事快说。” 初来时脸上没肉,穿着校服站在同龄人中的帅气显得过于成熟,后几年尝尽天下美食,脸上多了些胶原蛋白,现下两相结合,竟异常显嫩,像是给标本增加水分,保持原生态的生动美。 导致现在岁月已逝,那股少年豪爽之气才迟迟到来,但气场摆在这里,身形高大,足有一米八之高,所以还是成熟的风要比少年气要强烈得多。 他这手晃这几下,伴随着一股甜腻馨香,不好闻不知是何审美,但是香得让人莫名害羞,直想往地缝里钻。 这一帧帧一幕幕全都被邱轻衣看在眼底,她早就不想跟这群奔着时光来的合作伙伴虚以委蛇了。 面上跟她叨唠家长,工作事务,但话里话外都在打探时光真正的继承者,有没有适婚对象,或是时先生为时光的将来有没有什么打算。 问题不断,那看不上养女的眼神,都要怼她脸上来了,既然看不上她为什么还要问她?但她还要赔笑,被问到跟迟野的谣言,再别扭也要敷衍一二。 说到迟野,他最不耐这种社交场面,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她循着去看,就见口口声声此生挚爱轻衣一人的家伙,似是在撩妹?不,邱轻衣觉得不是。 不是自信,也不是百分百信任迟野为人,而是那位服务员的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不知道在哪里,不知是谁,又不知为何会…… 心底有个声音在催促她快过去。 —— 下午一点。 时嫣刚好照常陪着母上大人吃完饭,喝完下午茶,管家就带着一位翘着兰花指的tony老师走进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许多人,全都提着大包小包奢侈品,以及看起来是打造发型的工具箱,里面装有假发。 “夫人下午好。小姐,请问这是您预约的上门沙龙服务吗?” 管家一手在前抵住胸膛,一手背在后,对时母绅士颔首,随后试探性地对时嫣询问。 迎着母亲略带打趣的目光。 时嫣佯装淡定地抿一口竹叶青茶水,并轻“嗯”了一声,此举动是用来掩饰嘴角笑意,但抬头时还是破了功。 露出洁白小虎牙,笑得像只狡黠小兔,“妈妈,你先别急着取笑我哦,我这次可不单单只是因为爱美~当然咯,你可以猜猜是因为什么~” 她得意得挑眉,把目光投向管家,后者站直身板用戴有白手套的手掌引出身后团队。 瞬间眼神亮了有木有! 时嫣像女为悦己者容的小女生,迫不及待地告别,“那就这样,我考考您哦,满分一百分,我一会结束了就来查看您的试卷答案!” 一声叹息,“女大不中留,有了心上人我这妈就成了后妈。” 时母假意嗔怪,但看着生动形象演示出眉开眼笑的女儿,说心里没半分同喜是假的,但混着醋意是真的。 这话险些让着急跑上楼的时嫣摔跤,她侧目看向母亲,叉腰假装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考生请仔细检查,不能提前交卷!” 后者抿唇轻笑,“家有小女初长成,以前光顾着追求人,没谈过恋爱,各位都多用点心,要是能让我家小女就此脱单,都可来找我领大红包。” 啊啊啊,时嫣炸毛了。 这感觉……是丢人丢到家的感觉没错了,可怜她塑造情场高手人设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崩人设只需要亲妈三言两语,就说她不炸谁炸?! “考场需安静,考生请自觉闭麦!!!”她企图蒙混过关。 奈何大家耳朵很好,其余人全是震惊脸,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么可甜可盐的小姐姐,美貌是他们老主顾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且从往日聊天中能得知她是情场高手,可谁能知道她居然从没谈过恋爱,还有过追求别人没得手的凄惨经历? 真的没搞错,是用一个人吗? tony老师沉默一秒后首当其冲,“夫人请放心,别人沉默代表拒绝,但我不一样,这任务包在我身上没一丁点问题,我用团队其余人单身三十年作为担保,保证让小姐顺顺利利,无副作用脱单!” 兰花指本就像一个ok,这说明什么,说明,这红包就活该他独享。 其余人中指警告:你礼貌吗?不要face。 时嫣假笑脸:好热闹啊……我也想真笑笑……如果热闹不是因我而起……如果没有对顺顺利利,无副作用八个字心动…… 第65章 你再不来老公被抢 “喝酒吗?”助理紧张到唾液不断分泌。 四周人群走动,声音杂乱,开场节目为女团唱跳热舞,恰好挡住了心上人,真是,谁要看这些人啊。 迟野眉心烦躁,他没听清更不想听清,“不知道,去一边玩去,我有喜欢的人。” 助理想跑路,但注意到苏叶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只好拖延时间想对策。 “我说喝酒吗?” “我有酒。”这次迟野听清楚了,他抬高香槟杯晃了晃。 助理看着凑到面前的酒,脑子一抽往前走一步,伴随着叫喊来了一招左脚绊右脚,欲要摔到迟野怀中,并把手中的酒泼到他身上。 就在这关键时刻邱轻衣及时赶到,将手臂伸到迟野面前,硬是用身躯把人给拦了下来。 迟野侥幸躲过一劫,但那些红酒哗啦啦地全都泼到了身前的女人身上。 浅色雪纺裙染上红色液体,是能让人极其难堪的,他感动之余,赶忙脱下外套披到邱轻衣身上。 邱轻衣还没注意到自己的丑态,她还在关心崴到脚的助理,“很疼吧,回家记得上点药,下次要注意一些。” 肩上突然搭上一双很有安全感的大手,她回头和神情心疼,略有些生气的迟野对上视线,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贴到身上,湿透了很凉。 而他反应能这么快,这让她不禁心下有些触动,声音也软了下来,“谢谢小学弟,我没事。” 都多少年了还是这样,对外她一向坚强,就算受到委屈也习惯往肚子里吞,不会给别人压力,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 在内她被父母区别对待,被那位没血缘关系的继承者妹妹欺负。 这些他没身份没立场去管,但是在外……他有一定要管的理由。 迟野温柔地帮女人系好西装最上面的扣子,确定很安全后才将目光看向不知所措,似在发呆的助理。 对待心机深沉的蠢货他一向是十厌恶,“说没事就没事吗?” 说没事就不用道歉了?人善被人欺?而且一个小服务员敢招惹他,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想劝他喝酒,鬼知道背后是不是站着别人? 助理没想到会惊动这位仙女,而且仙女人好好,居然先关心她……一时间都让她忘记了自己在干坏事。 她赶紧鞠躬道歉,“邱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迟少,对不起。” “不用这样,我真的没事。”邱轻衣一边把助理扶起,一边回头看一眼迟野,保持微笑表示自己很好。 迟野不以为然,冷笑一声,边卷起白衬衫袖子边喊人,“来人,把这位服务员给我抓起来。” 很快就进来两个身强体壮的大汉,他们朝着助理走来,目标明确。 邱轻衣挡到助理身前,后者躲到她身后瑟瑟发抖,她则是轻摇摇头,一再强调。 “学弟,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这么为我大动干戈。” 迟野伸手抓住女人手臂往自己身前一拽,温柔地帮她整理鬓角碎发。 “乖,跟你没关系,你站在一边,要是被误伤到我是会很心痛的。” 没了别人保护,助理自然很快就被大汉架住,乖乖被送到迟野面前。 助理头发和衣服都凌乱不堪,她哭得破碎感很强,让人心生怜爱。 “邱小姐,邱小姐你救救我,迟少,迟少我不是故意的,求你放过我吧,我就是,就是手笨脚乱而已。” 邱轻衣嗫嚅粉唇,着急地抓住迟野的手腕,“你说跟我没关系就是你的事,我没资格插手,但是你要做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面对心爱之人的请求,迟野心底怒意散去一些,耐心反问,“你是不是觉得她就是一个小服务员,就像她说的这样,只是手笨脚乱?” 邱轻衣重重点头,眼中清澈无杂念,“对,可能她是来这里兼职的,所以不是很熟练。你放过她吧,就当,就当卖给我一个面子,可以吗?” 心怀大爱的至纯至善之人,以至于被欺负了都要先考虑对方的处境,分析对方的行为是否出自恶意,分析到最后错的仿佛不是加害之人,而是自己? “真是个傻丫头。”迟野宠溺抬手,拂过女人发顶,更为细心地解释自己并非冲动行事,而是要为自己反击,要为她讨一个迟来的公道。 迟来的公道也是公道啊。 他不觉得太晚,“你眼中的这位小服务员能轻易说出迟少二字,证明她知道我是谁,而她一开始就能把藏在窗帘内的我轻易认出,说明是直冲我来。 除此之外,我不认为一个小服务员能对我,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能做到这么了解透彻,我更不相信什么素未谋面的畸形暗恋,所以更加说明她是有备而来。 还有,发生这件事是因为她要求我喝她拿来的酒,我现在很有理由怀疑她目的不纯。” 他说完对瘫软在地的助理嗤之以鼻,“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音乐暂停,所有人,来自不同行业的大咖大佬都在这里集聚一堂,有些摄像老师还把镜头调转过来。 “我,我……”助理哑口无言,她急地抽泣抹泪,内心惶恐不安。 一看就是小笨蛋,有心机,有计谋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 邱轻衣还是没忍住为她说上一句话,“人行各事皆有目的,可别忘记还有纯粹的喜欢啊,但无论哪一样,她都罪不至此。” 虽然概率很小,但喜欢也不是不可能。 “我明白你的意思。”迟野若有所思,锋利五官越发柔和。 他紧随其后,“想私下解决也可以,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能有头没尾,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如恶魔在循循善诱,“1,承认自己的行为目的,2,交代出指使你的人,3,你说喜欢我不信,先不说我们未曾见过面,就说见到喜欢之人先假摔泼酒?这个行为我可不敢恭维。” 戏渐入高潮,有人不仅好奇还添油加醋,“此人有些面熟,想来也并非服务员,这般看来众目睽睽之下,竟敢行为如此恶劣,她当真不怕被封杀?” 品牌方趁机歌颂自家公正不阿的良好品质,“既然发生在我家地盘,作为东道主,只要迟少确定此人行为不正,我可以协助迟少做出后续抉择。” 还有人趁机表示,要给老一辈企业时光的养女,邱轻衣卖个人情,或许是为了日后两位继承者争夺时光,留个后手。 助理头皮发麻,全身冒冷汗,嘴唇被咬出血,有些涣散的眼神忍不住偷瞄那位握着手机,专注于打电话的苏女士,苦苦哀求对方能心存善念…… 似是目光灼人。 苏叶眼神躲闪,手机摔到地上,她弯腰捡起,装作无事,继续沟通,还捂住嘴巴防止有人读唇语。 “姐姐,你再不来老公就被抢了!” 第66章 挑拨我们姐妹关系 从白天等到晚上,一壶茶喝尽,晚餐都已吃完,时母等得心急如焚,但她没想着催,还心生窃喜。 对,就是这样,让他等。 正好看看他有没有耐心,没耐心的话趁早分手,养了这么久的小白菜可不能轻易被猪拱走! 就在时母百无聊赖,耐心快要散尽时……管家让她往楼上看。 璀璨夺目的灯光下,锃亮反光的短式黑色皮靴踩上琴键般的旋转楼梯,往上看为白到反光的小腿,一直到膝盖偏上,旁边两侧是稍许拖地的网纱。 黑色网纱一层比一层高,越往上就越轻薄透明,形成一种夜色朦胧之美,这些被穿戴在臂弯偏上些。 单独露出香肩,在黑色系里增加几抹白,就像夜空里的点点星辰,与黑夜互相衬托。 真正的裙身为具有个性标签的皮裙,裙尾如即将绽放的花蕊,腰间系有方形银饰细腰带,脖颈处则是萦绕着由网纱构成的小花朵,一直蔓延到胸口,皮裙在这里留下一道线的缺口。 随着摆动步伐,悬挂在此处的镂空星星银饰轻微摇晃,上面的碎钻闪闪发光,如深陷云端。 柔软温和,轻盈耀眼,独特魅力。 且不论礼服似要翩翩起舞般的buff,她一出场就有着与生俱来的公主气场,足以吸引在场人的所有目光。 时嫣的妆容偏向御姐风,但造型师发现,她一笑就会多些甜美的味道,尤其那对小虎牙,甜得让人想跟着一起微笑。 所以又把额前碎刘海放下来,稍许遮住饱满的额头,这样使得飒爽甜美被中和,成了自己的专属风格。 时母看愣住,眼眶转红,心中五味杂陈,刚才还是职场都市丽人出勤风,一转眼就出落成了这般模样,女儿真是长大了,都能独当一面了。 不管是事业还是生活,又或者是情感,都再也不需要他们这些父母帮忙了啊。 “您看如何呀?”时嫣本想学着别家千金那样拎起裙摆,俏皮可爱地在原地三百六十度旋转一圈,末了再行公主礼。 但行动起来,莫名就成了她牵着母上大人的手,看着母亲在自己手底下旋转起舞,而自己站在一旁像王子。 她:? 时母趁着转圈结束,顺势倒向时嫣怀中,还娇羞地抹一把不存在的泪,但口中的话可谓冷刀子扎心,冰冻三尺,血都凝固成型。 “你的腿怎么这么僵硬?你的小蛮腰怎么硬的跟个什么,不倒翁似的?你学民族舞的柔韧性呢?被你吃了?” 时嫣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眼中闪过一抹忧伤,随后退开一步,“请考生保持卷面整洁。” 直视时母错愕的眼眸。 “考试时间结束,请交卷吧女士。” “他是谁?我不知道。”时母坦白,眼神飘忽地看向一旁,管家正在给造型师们分发红包。 有能力就对人对事都多几分善意,说白了不过就是想求一个心安……一个女儿不再执着,幡然醒悟的心愿。 时嫣接过造型师递来的皮夹小香包就往外走,先前接到苏叶的电话令她心怀不安,她恨不得立马飞到晚宴地点。 前脚往外走,歪头笑着摆手回之,“妈咪呀,还是迟野啦。” 后脚回头继续往外走,身侧一只茶杯应声摔碎,脸上露出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不孝女,你就不想让老娘好过一天!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是敢走出这扇门一步,你就永远都别回来了!” 她步伐停顿一下,径直出门坐上专车,很快车辆启动,与夜色融为一体。 —— 事关巨额赔偿金,起先助理一口咬定是自己所为,然而迟野威逼利诱,用封杀威胁,用钱财收买。 还说如果再晚一分钟,就要亲自去调查事情的起因,如果查出来并非是她所说的那样,那她的下场就会很惨。 这场晚宴被迫终止,活动推迟,表演延后,镜头被抢,不少人心生怨怼,而这些人单拎出来一个都不是一般人能得罪起的。 还有品牌方站队,如果照片真被流露,那势必会占据品牌方忙碌一晚上的热搜,还会给品牌造成一定程度的污名影响。 更何况比起私下里的空口诺言,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的话才更让人安心。 不想做坏事把自己一辈子的前途搭上,更不想这事做完,允诺给她的事情不算数,还要继续做更多坏事……那就真的完了。 助理站在舆论中心,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让她嚎啕大哭,崩溃之下慢慢抬起手臂,指向一个地方。 “是她,是苏姐利用赔偿金让我做这些坏事,我真的走投无路,我没有办法。” 她指向的不是别人,正是有着业务能力超强,综合评分优秀,个人好评如潮,美貌与实力并存之称的全能艺人,百花娱乐公司旗下一姐苏叶。 全场哗然—— 不愧是迟少,火眼金睛,事情竟然真的没这么简单,真是大瓜啊!大瓜! 闪光灯不断,苏叶抬手撩拨长发,异常冷静,“这位只是三言两语随口一说,你们就信以为真了?” 颇有嘲讽别人傻不傻的意思。 有人开始质疑起助理。 比起相信一位服务员打扮的不知名人士,倒是苏叶的反应,以及身份地位,显得更有说服力。 是啊,她都是一姐了,不是十八线更不是三十八线,如果搭上迟少能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唯独一人从头至尾都心生猜测,且坚定不移。 “苏叶,真的是你。”迟野锐利目光看向闪光灯聚集的中心,又像突然想到什么,直言断定。 “没猜错的话,这位并不是服务员,而是你的小助理,而你之所以冒着巨大风险,指使助理这样做,全都是因为时嫣在背后推波助澜。” 一瓜更比一瓜大,还牵扯出了时光的未来继承者,这简直太过惊人。 说到继承者,不正好有一位在场吗? 邱轻衣捂住嘴巴,眼底淌出泪水,神情伤心欲绝般,“怎么会这样……” 迟野冷嘲热讽,“我喜欢你人尽皆知,你妹妹总是上赶着纠缠我,事事与你争夺,这更是人尽皆知。 依我看苏叶虽是一姐,但充其量还是百花旗下的艺人,她有什么权利反抗老板提出的要求?” 这就让大家想到时光一直以来流传出来的各种大事小事,无一例外,全都是这对姐妹花明面上暗地里的争夺。 尤其那位正统继承者,对这位没血缘关系的姐姐可是做到了面不和心也不和,事事要压对方一头,行事风格莽撞直接,先挑事后雷霆手段,半分情分都不讲。 反观这位养女,一直以来都是体面人。 尽管事实摆在眼前,邱轻衣还是不敢置信,她走上前紧抓住苏叶的手,面露冷色,让眼泪仿佛都不再脆弱而是刀尖上的一滴冰水。 语气犀利强势,显然是被踩中逆鳞才没了往日好脾气,手中力气之大,令被抓住的人感到巨痛也动弹不得。 “你瞎说,我妹妹都没有来参加晚宴,而助理是你的人,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妹妹不在场,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件事肯定全是你们二人为之,你们或是某些人想里应外合挑拨我们姐妹的关系!” 她目光凶狠,扫过一些作壁上观,隐约兴高采烈的人。 人群之外,有人因为惊艳而不敢认人,让声音堵到了嗓子眼,“时……” 夜色里仿佛有一蝴蝶闻声前来。 “借过,谢谢。” 第67章 赶紧给你姐姐道歉 闪光灯暂停,所有人都被来者的美貌所惊艳到,而且来的正是时候,要知道圈内最有意思的就是这对姐妹花争夺男人,争夺继承者位的趣事。 旁人自觉腾出一条道。 时嫣步步走近,身后响起咔嚓声,伴随着闪光灯在焦点停住脚步。 眼神看向苏叶被邱轻衣握住的手,微微半眯,“今晚的晚宴,很热闹啊。” 苏叶被看得身体一颤,猛甩开邱轻衣,大步凑到时嫣身边,挽住她胳膊讪讪一笑,“宝贝,你怎么来了?” 她们是铁上司下属关系,但是苏叶乖巧嘴甜,很会来事儿,所以也称得上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在身前正上演着一幕英雄救美,邱轻衣被苏叶一推险些摔倒,迟野冲上去搂住其的腰肢。 二人默契相视一笑,女人模样弱不禁风,男人酷帅温柔,面上提醒小心,手却没半分要松开的意思。 美美打扮一下午,用心对待这次见面,可并不是为了来当干姐姐和心爱之人的嘉宾的。 时嫣脸色一变,看得眼睛泛酸,推开苏叶冲上去,抬起手臂。 只是还没落下就被迟野狠狠扼住手腕,她只是想把两人分开,现在却反倒成了被推倒的人。 骤然反转,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苏叶小声惊呼,跪在地上想要将她扶起。还有邱轻衣用惊讶语气柔美嗓音,“你怎么敢把我妹妹推倒?你怎么能这样?你放开我!” 迟野边握着纤细腰肢压向自己,迎接着女人小拳拳捶胸口,边用嫌恶神情看向自己。 “你闹够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现在还想当着我的面欺负轻衣,你身为轻衣的妹妹怎么就这么坏,呵,亏得轻衣还为你说话,为你争一个公道,时嫣,你问问自己,你配吗?赶紧给我道歉!” 时嫣愣了愣,心里抽痛又感到莫名其妙,轻声哽咽着反问。 “为我说话,我怎么了,我的身份还需要她帮我什么吗?我凭什么道歉?” 暴躁抬手插入红色挑染的发间,迟野气笑了,“不需要好啊,最好永远也别需要,还你怎么了,你说你怎么了,亏你说得出口,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 邱轻衣猛踩一脚,听着迟野弯腰喊疼,她也没回头,眼含泪水地看向自家妹妹,“地板很凉的你快起来,姐姐没拦住他,姐姐对不起你。” 人群开始叽叽喳喳。 避开人群前就听到一些只言碎语,现在开始拼凑起来,加上一旁苏叶在添油加醋,她算是明白了什么。 避开邱轻衣的手,时嫣强撑着起身深深看向苏叶,开口问出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你觉得是我吗?” 要说是,这些爆料一定要发出去,到时肯定能引起一波不可小觑的热度,这可是一姐丑闻和百花老板的三角恋事件啊。有人藏在暗处兴奋的想。 苏叶咽咽唾沫,“宝贝,不是我更不是你,都是那助理惹是生非,为了偿还赔偿金兼职什么服务员,还临时起意去泼迟少想碰瓷,最后可不被轻衣姐挡了嘛。” “这样啊。”时嫣眼里泪水滚动,在眼眶边缘徘徊,她看向邱轻衣。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喜欢迟野,但你偏偏就要跟我抢。” 邱轻衣摇摇头,“不是的,不是……” “够了,我不想听。” 怒吼过,时嫣看向迟野时却坚强地把眼泪倒流了回去,“你父亲给我打电话,说让我给你做女伴,你同意了,那么你为什么又跟她搂搂抱抱?” 迟野冷嗤笑一声,想反驳,就被邱轻衣一巴掌堵住嘴巴,他浑身躁郁瞬间被平复下去,支支吾吾,含糊地说了一句话,大致意思为: “你有脸说,我都没脸提。赶紧给轻衣道歉,不然别逼我不给你脸面。” 邱轻衣欲要为自己解释,岂料男人在她手掌心作祟,她脸一红蹦开好远,刹那间头脑懵圈忘记了该怎么表达。 时嫣全都看在眼底,她握拳在唇边哼笑出声,强忍着眼泪。 “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我所为,我凭什么给她道歉啊,那么我们还有事,祝各位玩得愉快。” 大力扯下“蝴蝶翅膀”,丢到一侧,只身着单薄皮裙,露出白皙美背,靠近腰窝的下方边缘成了被撕毁后,大小不一的不规则鲨鱼牙齿状布条。 她看着邱轻衣,笑得嘲讽,“姐姐急着去亲热吧,那就去吧,我会替你跟爸妈说的。” 苏叶:“跟妹妹看中的男人不清不楚,真是位好姐姐,宝贝,我们走着。” “呵,想走没这么简单。你们二位嘴硬心狠我知道,不然轻衣也不会被欺负得这么惨,但今天你们必定当众给轻衣和我道歉。”迟野抱起怀。 他眼中只有破碎感很强,一副好心办坏事神情的内耗仙女。 别皱眉,别伤心,你的小学弟会守护你。迟野深情款款地注视着邱轻衣,内心深处道出这句心声。 啪啪,有人拍拍手。 所有人的目光循着声音看向搭建出的临时舞台,两位大汉站在两侧宛若门神。 消失有一会的助理站在两人中央清清嗓子,“我刚跟迟少的人去查了卫生间,化妆间,以及宴会厅的监控,幕布也已经放好,各位请看吧。” ……很快。 伴随着迟野不屑嗓音,“电影”谢幕。 “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让我爸奉你为准儿媳,还逼我来参加晚宴,让你成了我所谓的女伴,但我告诉你,直到生命结束,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 她敢侮辱他的女神,那他就还回去。 可是为什么,从头到尾都只有苏叶一人作恶? 啪嗒啪嗒,眼泪砸落在地,摆在眼前的事实,一帧帧一幕幕,还有“电影”里的每一句,来自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的恶意揣测,还有现在戳在心上的每一把冷刀子,都成了灵魂上只有痛楚不会流血的伤口。 没有伤口,很难愈合。 全场沸腾,证据撕开一姐的真面目,以及谁能想到时嫣竟然是清白的。 迟野愣了下死不改口,“谁知道是不是背后耍手段呢?威胁一个人又不只是当面才行,而且员工犯错老板跟着一起道歉,这是应该的。” 邱轻衣眼神欣慰,看向助理时多了一抹感恩,“谢谢帮助我妹妹的每一个人,还有迟野说的话,妹妹也不用当真。” 是与不是又如何,反正料都拍全了,虽然没有证据能证明时嫣也参与其中,但同样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她自己完全清白啊。 不影响爆料,有人想。 事已至此,苏叶岂会想到助理的命居然能这么硬,只能抓着时嫣的手,哭得撕心裂肺,“嫣嫣你相信我,不是我我没有,我都是为了你……啊!!!” 第68章 坚韧不屈肆意妄为 苏叶捂着被打歪的脸不敢置信,神情变得扭曲狰狞,布满愤怒,声音瞬间拔尖,“你居然敢打我?” 周围人的眼神瞬间变了。 且不说这是跟老板说话的态度吗?就说自己做了这么恶毒的事情不仅栽赃到别人身上,还要连累无辜之人,这心肠得多恶毒啊。 时嫣脸色变冷,抬起的手停顿在半空中,被打之人顾不得其他,尖叫着捂住脸,欲要逃跑。 令一只手使劲抓住苏叶手腕,眼神扫向迟野时万分悲切,“我刚才只是想推开邱轻衣,现在才是打人。” 迟野恍惚,开始那套黑蝴蝶他只有幸看过一眼,此刻就这么枯竭,成了一地碎片,而她眼眶与挺翘的鼻尖都很红,看着竟让人心生怜惜。 不过这个思想出现在脑海里的那刻就被他否决,他咬着后槽牙双手握成拳想,自己怎么能对出了名的恶女时嫣动这种心思?落到这种地步都是她活该! 他看向善良唯美,竟对所谓妹妹露出担忧之情的仙女邱轻衣,想到刚才自己差点掉入陷阱…… 是她挺身而出还用那么漂亮的雪纺裙替他挡下那杯红酒,想着心下就滋生出一潭春水,再也覆水难收。 时嫣话落之后才甩下这第二巴掌,见迟野并未想懂自己在解释,且眼神并不在她身上。 可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眼里只有邱轻衣,此景多么可笑。 她沉闷得再次抬起手掌,眉眼尽显倦怠,“第一次是你自作孽不可活,该打,第二次是你枉费公司精心培养,这第三次是你身为我朋友,竟然打着为我好的名义企图坑害我。” 手臂即将落下,闪光灯不停,指责声不断,还有可能面临被百花抛弃,被迟野,时光争对的险境。 苏叶突然伸出手臂,轻轻地抱住时嫣,压制住哭泣,哽咽而委屈。 “对不起嫣嫣,是我太心急,想要讨你喜欢,想索要一个演女主的机会,这都是我的错。” 她身体慢慢滑落,硬是跪到了时嫣面前,此举动再次点燃全场。 苏叶从出道到至今演的都是女配,最好的也不过女二,资源数据都不差,还顶着一姐称号,但就是没当主角的命,所以一心想要爬上去演一次女主而豁出去讨好老板,也算能理解。 毕竟老板喜欢迟野,迟野虽心有所属但对方一直没给他机会,更别说什么名号了,这也导致他身边女朋友的位置一直空空如也,给了很多有心人想扑上去坐一坐的机会。 犹豫一秒,时嫣还是落下了这第三次,她背过身面对各位见证者,尤其是小助理,歉意颔首后,厉声命令苏叶给三位受害人道歉。 底气只有百花,没了百花什么都不是,苏叶弯着腰鞠躬道歉,自己向来自觉清醒,唯独这次脑子被欲望侵蚀,断送了一直以来酝酿出的一手好牌,她恨不得回到几小时前。 ……早知道就该换个更稳妥的人,而不是跟了她几年却是个白眼狼,没心没肺的助理。 邱轻衣在迟野强制性的护送下离场,她躲在男人臂弯下,穿着他宽大的红西装外套,内里衣裙边角还能看出被红酒浸湿的痕迹。 真别说,一楚楚可怜,一霸气侧漏,她染上了他的红,她被他专心致志的喜爱着,他们各方面都很搭。 与时嫣擦肩而过时,邱轻衣冒出头欲要说些什么,但被迟野长臂搂紧,他漫不经心地用身体隔开了两位视线,让那些话成了来自远方的音节。 “瞧瞧,我赌对了吧,这场时光竞争者之争又是邱小姐成功,快点,把那古董字画送给我。” “肆意妄为的二小姐,坚韧不屈的大小姐,要你是迟少,你会选谁?我先说,我会选二小姐。” “你认真的?要我,我会……喜欢大小姐,但要跟二小姐结婚,谁让人家是时光董事长的亲女儿呢。” 嘲弄声许许多多。 以及耳边传来的道谢声,弱弱的一声,不知何人,也不重要了。 “人各有志,当自食其果。” 面对这些见证者跃跃欲试的兴奋目光,时嫣的意思很明确,她就是任性妄为,蛮横无理,所以她不会买下这条劲爆消息,不会做给苏叶擦屁股的事。 她丢下这句话就像给所有人头上放了朵黑云,苏叶最先脑子烧瓦特,随即露出有恃无恐的表情。 不要惊慌,这一定只是烟雾弹。 但是其他人就脸色不太好看了,谁也不想分析这句话的真假百分比。 苍蝇噤声,时嫣觉得心里好受了点,她独自往靠窗的位置前进,待落座后场面已经恢复秩序。 女团表演继续,想走的就走,不想走的就留下继续商业闲聊。 人走茶凉,至于晚宴嘛,还是要参加的,不然一走了之又会传出新的谣言。 走吧,说什么她去破坏姐姐和心上人的感情,还要说她就是为了破坏这二位才来的,不走吧,又会说她独自黯然伤神,指不定又在暗戳戳密谋什么暗黑计划,总之相对前者,后者还行吧。 时嫣甚至都能想到圈里圈外,网上铺天盖地的“造谣”。 虽然现实半斤八两,她就是为了迟野来的,但她真没料到邱轻衣也在苏叶会出手啊,更别说还是在迟老爷子那么笃定的情况下,早知道……不知道。 唉,好气啊。 酒杯重击布置好丝绒桌布的桌面,发出咚一声,落入苏叶眼底。 苏叶一直都跟在时嫣身后,一路上像走在康庄大道,因着她的表情太坦然淡定,所以大部分人都当做刚才的事儿没发生过,甚至还有导演与她攀谈。 暗戳戳提前恭喜她,今夜得之二小姐帮助,明日何愁不升咖啊,再抛出自己来意,有二小姐破费,苏小姐出演女主定是指日可待,而我这里刚好就有一部戏适合苏小姐出演女一号…… 这一桌有二小姐在,自是没人敢来,有人宁愿站着也不敢坐,还跟人交头接耳,说什么怕沾到煞气。 唯有苏叶勾唇一笑,果然,只有她敢靠近,不嫌弃这小煞星。 她坐到时嫣身边,摆弄妖娆身姿,语气相当笃定,“宝贝,你一定会救人家的对不对?” 时嫣抿一口劣质酒液,垂眸扫过面前的一碟榴莲千层,再侧目轻瞥一眼苏叶。 这人一颦一笑都透露出香气扑鼻,引人盲从的枕头风感觉,好似经过千锤百炼而成。 不做朋友的话,确实是个趁手好用的武器,可惜。她轻笑,“不是一定会,是肯定不会。” 怎么今天好好做造型了?苏叶心生嫉妒,面上还是维持的很好,听对方开口,笑容逐渐加大弧度。 心中雀跃,果然,无论她做得多过分,无论她想要什么,小煞星都会原谅,都会给。 “宝贝,你刚才真的吓到人家……小!!你,你说什么?” 第69章 恶毒女配今晚用脚 “我说,肯定不会。”时嫣眉眼含笑,话落后见对方怔住茫然,她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身体微倾斜。 “苏叶,不要在背后耍小聪明。” 再抬眸看向前方,旁观者目光闪躲,那位对苏叶抛出橄榄枝的导演快速离开,消失在人群里。 时嫣嗤笑一声,抬脚往外走,脸上笑意荡然无存,一步一抬,背影摇曳生姿。 直至她的背后突然传来一句伤心欲绝地嘶吼,“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停下脚步回头,即将出口的讥讽话没说出口。 苏叶低着头握紧双拳,用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头发几乎遮挡住她的上半张脸,滴滴泪自上砸落。 落进时嫣心底,她喉咙发涩,沉默中毫不犹豫转身。 还没走几步苏叶就踩着高跟鞋冲到她面前张开双臂,在纸醉金迷,神魂颠倒的大热女团音乐下,声泪俱下的嗓音并未被掩埋,清晰地传进她耳里。 “这次是我心急出错,你知道的我参加活动碰到迟少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我就……你那么喜欢他,我看不下去,我想撮合你俩。 还有在决定做这件事前其实我也挺害怕的,我给你打电话报备过,可是打了很多次都显示在通话中,所以我就只能给你发短信。 嫣嫣,你回去看一眼就知道了,发送短信的时间我改变不了,但我想该变自己的命运,证明自己还有知错能改的机会。” 苏叶说完,不等对方作何回复也没再挽留,尽管还想为自己争取,也还是退到一旁让出道来。 恭恭敬敬低下头,本是精心打造的造型现在凌乱不堪入目,配上未干的泪痕,全身尽显出狼狈二字。 时嫣大步往前走,刚刚全程漠视一切,现在走得干脆利落。 但在坐上车,车辆启动后的二十分钟里,她看了不止一次手机上那条几小时前的短信,还把这张房卡照片发给别人去调查,一查房间房卡真伪,二查记录,外加是否p图,结果为苏叶一句也没撒谎。 这个结果让时嫣莫名烦躁,虽对方的目的是为了她,但在过程里伤害了助理,还把自己搞得惨兮兮,白白把柄递到所有人手里,从而连累了百花。 百花就像她的孩子,迟野则是她追求认可的余生伴侣。 可这个行事方式是她不敢苟同的,且让她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触碰,浑身不适的感觉。 “李叔,消息买到手了吗?”她睁开闭目养神的双眼,看向前方时光五十岁退休人员兼司机的老李。 李叔从小看着她长大,平时也很有眼力见,往往是她做下什么决定,他就已经把东西放到她手里。 可这次李叔面露羞愧,“对不起小姐,我去晚一步,消息已经被人匿名买下,之后我派人去调查,我们的人只带回来一身伤和一句话,那人说非卖品不转卖。” 说完就一直小心翼翼,看她的脸色行事,不敢多说一句话。 时嫣僵硬一瞬,没有埋怨而是思考解决方案,“等,一个字等。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等他把消息放出来后再顺藤摸瓜调查,当然在此之前也要查,但要记住,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好。”李叔重重应下。 然后试探性说出,“我还为小姐查了迟少和大小姐的踪迹,他们现在去了酒店,不过大小姐把他推了出来,大小姐出来后换了身衣服又跟迟少吃了顿饭,现在双方应该都在各回各家的路上。” 还好李叔说话不大喘气。 时嫣的心跟着这些话一高一低,等他说完后着实松了一口气。 “李叔,你话好多。”她假装嗔怪,但是心情看起来不错。 这时也到达了目的地。 李叔目光慈祥,硬汉五官变得柔和,照常停车出声,“小姐,到家了。” “我看到了。谁让你把我送到家的?” 时嫣咬牙切齿道,她想看不到都难。 从车窗就能看到……车辆停在自家别墅大门门口,别墅里的灯光由内至外洒落一地,在黑暗里亮得吓人。 李叔已经下车打开后车门,听到这话愣在原地挠挠头,“不是小姐吗?” 一句话让时嫣哽住,她确实没说目的地,“可是这种情况下我回家,你确定不是让我被我爸妈男女混合双打?” “我觉得大小姐应该不会告状,一般来说……”李叔说到这时顿住,眼神看向她时欲言又止,赶忙尴尬承认,“小姐,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 一般来说都是她这位歹毒凶狠的二小姐告状撒娇,无中生事非。 躺母亲怀里,把jiojio放到父亲腿上,欣赏邱轻衣可怜巴巴的样儿,像热锅上的蚂蚁有趣至极。 但这次不一样,现在也不一样,时嫣已经不是十来岁了,她自己都开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小公司了,还有父母的态度也有很明显的变化。 时嫣无语凝噎片刻,闷闷一声,“你知道就好,下次你再说错话本小姐就真的辞退你。” 随后抬手关上后车门,在车里跨到主驾驶位,“钥匙呢给我。”她从窗口伸出手。 李叔刚伸出手,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姓李的,你敢给她我就敢闹到你媳妇儿那里。”他本能反应后退一步。 “……”这就是传说中的倒霉到家了? 一拖鞋朝着时嫣头上拍来,啪叽一声撞到车窗上,应声碰瓷,倒地不起。 母上大人化身大老虎,“这么聪明,这么有本事怎么在晚宴上演个落荒而逃?真是出息了,都到家门口了还想跑。 我说那茶杯怎么没砸死你呢,原来是你两条腿儿瞪得飞快。现在呢,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时母往车窗上扑,恨不得穿进车内捶个一二六七九九八十一拳,李叔在旁边拦都拦不住。 时嫣一双美腿往副驾驶上一放,稍微侧点身露出身后车窗外的景象,淡定地一手举起手机,冷着脸一手比耶贴至下颚两边,按下快门键,熟练切换不同姿势,一连拍下几十张。 然后全发给备注为,[净化器]的人,照片之多堪称骚扰,但她就是敢发,完全不怕对方拉黑。 时母累了,踹一脚轮胎差点摔倒,还好有李叔扶着,但很明显她不领情,李叔被推开,还要被骂两句。 “滚开,假惺惺的少给这二兔崽子求饶。” 李叔汗颜,扞卫时嫣失败,还折了老腰,只能卖主求荣,在旁边看着。 时嫣感觉只发照片不得劲,她不爽也不能让别人爽到,于是给[净化器]发送一条信息。 [看看这架势,路过的狗都得被踹一脚,所以今晚我要用jio,踹你。] 屏幕光亮照到她脸上,嘴角噙着一抹恶毒笑容,活像电视剧里一心算计别人的恶毒女配。 第70章 确实有这方面需求 还有闲心玩手机?还笑得这么开心?保不准就是给那吃什么饭,吃饭比什么耶的狗男人发呢。 时母气狠了,“真有你的,怎么不跑了不闹了?拿出闯祸的劲头来,那么有能耐怎么不给你亲妈上演个靠意念驱动车,或者扛着车跑路啊?!” 时嫣挑眉:“不是你说让我永远都别回来的吗?要不妈妈你给我表演个车钥匙穿过车门送到我手里,然后女儿我礼尚往来,给你表演个倒车转弯,一分钟离开您的视线里?” “你,你想气糊涂我,让我把车钥匙怼你嘴里,我告诉你,不可能。” 时母放下指着时嫣的手,转头看向李叔,“钥匙给我。” 时嫣:“你敢?” 李叔:“抱歉了小姐。” 车钥匙一键锁车。 时母:“你妈就是你妈,跟我比你还嫩着呢,好好待着吧你,饿了啃点座椅,渴了想办法盛点露水。” 时嫣彻底心慌,“你耍赖,你这是外挂,这是作弊!” 然而母上大人只给了个指间摇晃车钥匙的背影,良久后就剩她一个人,说话都有气无力,染上哭腔。 “妈,你聪明了,但我给你竖起的大拇指不小心指向了地面。” 委屈到眼前有了雾气,但她会让眼泪倒流回去,可是某些人偏偏要跟她作对。 邱轻衣的车出现了,重新装扮的她为休闲居家风,看着清丽可人。 她不仅在跟司机询问后得知车里锁着个人,且还咬咬唇三思而后行,让司机降下车窗,探出头询问了句,“妹妹需要姐姐帮忙吗?” 真给时嫣气笑了,她是真傻还是装傻,车里除了通风系统有用,其它功能一概被母上大人关闭。 也就是说,隔音相当好,玻璃还有着防偷窥到极致的作用。 所以她在车内用大嗓门吐槽,外面也听不到任何风吹草动。 “帮忙,你怎么忙呀?是求饶装可怜,充当一波好人,暗示你最乖,你最服管教我最难管教的那种帮忙吗?” “然后父母都夸赞你人美心善,贬低我事儿多闹腾,到头来你在两头装完好人,什么都没行动就用言语帮忙,言语帮不过就可怜巴巴地洗洗睡了。 父母也被你的乖顺安抚到没了脾气,彻底忘记了我的存在,让我里外不是人,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这就是你的帮忙?那我可真是不需要呢。” 然而车内人这一番摩拳擦掌,在邱轻衣眼底就是车辆没半点响动,她面露伤感,感觉自己又被无视。 应该习以为常的。 夜风寂静无声地拂过她的秀发,哪怕前方别墅明亮驱散黑暗,如百家灯火为家人而亮,也吹不走她内心的孤独…… 司机张叔看不下去,推推眼镜语气厌恶,“大小姐恕我直言,您犯不着管她,也没必要为了她去平息夫人先生的怒火,她就是个不识好歹的人。” “住嘴。”邱轻衣罕见发出怒音,柳眉星眸间尽是愠怒。 张叔继续鸣不平,说出口有着今夜一吐为快的痛快感,“您每次帮完她,她都用轻蔑的眼神看待您,最后他们一家三口和气热闹,您呢,被您帮助过无数次的人后来却恨不得次次踩上您一脚。” “图什么呢……抱歉大小姐。” 张叔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发现对方明显惹上不悦,看来是真动了气才意识到自己多嘴,赶紧道了歉下车。 邱轻衣抓紧膝盖上的裙摆,深深注视着那辆门窗紧锁的车,语气轻微如气声。 “我什么都不想图谋,只想有个家。” 她抬头挺胸,步步走进别墅。 这背影停留在时嫣眼底,直至消失不见,她才停下在车内蹦迪的动作。 气喘吁吁地给净化器发语音,“轮胎在动,她都没有上前看一眼,是我闹出的动静还不够大吗?” “哼,我才不需要她帮忙,我一个人就挺好,就是有点胸闷,有点恐慌。” “你跟我说说话嘛,你为什么不理我,我有幽闭恐惧,我感觉要被车辆挤压成纸张了……” 她哽咽地哭了起来,一会拽拽身前衣物,一会视线探索四周,查看有没有可以看到光亮的缝隙。 待看到缝隙时,卑微地凑近去闻……用手去抓,看似可爱像小猫在磨指甲,实际上这是求生欲。 —— 多年前价值999,现在约莫只比老年机好一点的手机躺在上万元的大床上,在纯黑床单上不停震动,不断闪烁发出光亮,点亮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房间。 除去卫生间,厨房和卧室混为一体,大床占据了大半地方,厨房就是张摆满调味品和空饭盒的长桌子,余下的就是旁边方凳上放着的电磁炉,以及下方钻空子刚好放下的热水壶。 而手机的主人身处于金碧辉煌,各处都彰显出奢靡之风的百平大包间,这里随手可见的小物件都是千元起步,让四个不同风格的女人踌躇不安。 品牌方经理正逐一介绍,“这位叫小美,人如其名,美得娇艳欲滴,这位叫小明,阳光明媚,开朗活泼会逗人,这位叫小丽……” 说的都是艺名。 特助捂着脸缩在沙发角落,揉揉发痛发紧的额头,但愿这位能躲过一劫。 中间放着琉璃茶几,上面有一沓处理完毕的文件,还有未来得及合上的笔记本电脑,以及只被特助动过的琉璃茶具,茶壶里面的玫瑰花茶被喝下大半。 坐在左侧黑沙发里的男人面色没透露出什么情绪,这会儿褪去制服,也没穿让人显严肃冷厉的西装,而是身着私服,给人一种看起来很好说话很好哄的感觉。 可不就是好哄嘛。 上身白短袖,胸膛印有水墨竹林刺绣,下身水蓝色宽松纯棉裤,腰间松紧带用流苏设计编织成竹子的款式,两端吊坠为和田玉雕刻出的莲花。 待经理简单介绍完,响起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的“季先生好”的女声,之后气氛陷入凝固般,时间好似没流逝。 他看着没给过一点回应但也没在进门后就及时拒绝的男人,心底发虚,疯狂上扬的嘴角慢慢下撇,狂咽口水的同时摸摸头掩饰尴尬与不安。 叱咤商场多年,如今根本摸不着对方的心思,对方不动,他和这四位都不敢动,只能保持微笑,并把求救式目光投向另一位。 特助憋笑:瞧瞧,尬住了吧,看天王老子都没用还看我,从你们强行闯入这里,企图先入为主就该想好现在这个场面,嘿嘿爷看你们怎么收手。 怀中异瞳白猫乱动,似是不想受到安抚,季琛眸光低垂,屈指弹了一下它的脑门并未使力道,最后抚摸过它的耳朵才松手放它离去。 看着白猫踩上地毯,绕着那五位外来者转了一圈,停在她们面前蹲坐下,傲娇地舔弄起小爪子,用肉垫洗洗脸,慵懒地前撑身体,再肚皮朝上翻滚一圈。 突然传来一声猪笑,它受到惊吓,蹿到季琛身前,用警惕眼神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边用尾巴蹭蹭他的裤腿,小动作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他抬眸直视经理,语气随意,“很好,我的特助近日很闲,确实有这方面的需求。” 特助:?我笑咋了? 你老婆跑了又不是我跑了。 第71章 食髓知味美梦成真 此话一出引起一阵骚动,那五位的脸色比调色盘还要精彩,特助是坐着也背锅,躺着还背锅,此时更是腹背受敌,感觉自己就是个靶子。 他内心叫苦不迭,连忙跟老板表忠心,“我爱工作,工作爱我,boss请让我跟工作锁死谢谢。” 五位:厉害的你,我都想给你出个大拇指了,难怪你能爬到特助的位子上,这位子你不干我不替你干。 经理:“此前从未听闻过季总有养猫的喜好,难道季总身边已经有人了?如果是这样的话……” 有人也给你铲走! “没有。”季琛当即否认,抬眸深深扫过两张各怀心事的脸,随即在特助怀疑的眼神下抬手随便指了一位。 “既然是陪酒,那就让我看看你的业务能力。” 身穿汉服的小怜指指自己,一脸不可置信,其余人暗自切了声,唯有经理推了她一把,在后面笑得脸不见眼。 “愣着干什么,快让季总见识一下你的才情能力,这小怜啊就是性子温吞迟钝,像古代里的大家闺秀,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当然如果季总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再去叫几位不同风格的,总有一种能入了您的法眼……” 啊哈哈,不用背锅了啊哈哈嗝。翻身仗赢得也太快了吧啊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特助捂住快要猪笑出声的嘴,手颤颤巍巍地掏裤兜里的手机,准备记录boss的把柄,哦不是,是boss突然受了什么刺激的一刻,也不是,是cs发展史上值得记录下来的珍贵一幕。 白猫踩着猫步,傲娇地从门缝里钻出去,头也不回,毫无留恋,就像某个跟它极为相似的女人一样狠心。 季琛鼻腔里发出冷哼,咬了咬后槽牙都没忍住烦躁,抬眸间眼神似冷刀,脸色极差地冲经理和其余三位厉声呵斥。 “出去!” “好嘞季总,我就在不远处,有需要喊我一声就好。” 人都出去了,特助也该腾出空间来,但他压根不信能发展出什么惊爆天人的画面,所以起身虚晃一枪,趁其不备闪身躲到沙发背后,从手机屏幕里在线观看现场,一想到上司的把柄就憋笑得脸红脖子粗。 小怜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就这样赢过了那么多同事。 不过高兴之余,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位来头不小的大佬到底喜欢什么调调的?目测猜不透看来脾气也不好,且脸色这么严肃不像来真的。 不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肯努力就是时间问题,虽然她现在恨不得直接脱下汉服,穿着肚兜扑上去,打破现在境况,享受未来富贵人生。 只因眼前的人不是一般人,这不是人。这是直通天堂的插着翅膀的七彩独角兽啊,诱惑力巨大,小怜还是准备先观察一会再主动出击,于是对着季琛行了个礼,嗲声嗲气,“小女子这厢有礼啦。” 弯腰时把绣有怜字,芳香扑鼻的手帕朝着男人的某个位置丢去,然后装作不小心,娇滴滴地去捡,后面发生一系列不可描述,直接食髓知味美梦成真,她想得非常好甚至已经激动起来。 可抬眼捂嘴,假意轻呼一声后……笑容突地一僵。 季琛交叠起长腿,双手指间交叉,眼眸里毫无波动,就这样阴沉地盯着面前致他脸盲的人。 膝盖上的一块粉色手帕并没有影响到他自身携带的气场,反而浑身贵气难近身,透露出阴冷,让人更心生畏惧。 小怜身体抖了下,僵硬着低头,朝着手帕伸去手,“妾身多有得罪,这便弥补过失,还请先生海涵。” 隔着一层轻薄手帕,这比直接触碰还要撩人心弦,所以只要能碰到,就可以顺杆子往上爬。 而后只需不到三十分钟,累积出的次数之多,什么地位之高的男人,到时候还不是被她拿捏……住了?啊? 思绪停顿,内心崩溃。 只见小怜露出点有朱砂的纤细手臂僵硬在了半空,而前方落在膝盖上的手帕已然随着男人挪开腿的动作被抖落在地,且还被踩到鞋底。 小怜的盘算全都落了空,她突发想到一些没什么那功能的能力,以虐待别人取乐的狗东西。难道说? “……” 迟迟未见让客户推杯换盏的真本事,反倒尽耍些莫名其妙的小聪明,季琛的耐心值已见底。 既然已经证明自己并非心中有人而守忠贞,这五人不封口,未来谣言定当满天飞,会少了很多诸如此类的麻烦事,那就没必要真的因为一时赌气而污了自己的身体。 “你走吧。”他顿了顿,“出去就说事已办成,一切正常,多把心思放到怎么把品牌做大做强,而不是思想不正,只想找靠山合作。” 小怜轻应一声,笃定了对方就是能力不行,但又怎样,她不嫌弃,而且心有不甘,不想就此轻易离去。 “妾身在离开前,还想亲自给先生沏一杯茶,如若不做必当难忘今夜,望请先生成全。” 虽这么说但没给人拒绝的机会,她快速跪到茶几旁,拿起茶壶和茶杯,以及暗格里的茶叶,保暖杯,表演了一手学了很多年的茶艺。 不理解不打断,尊重她人工作。 但暗格里的东西,这热水倒出既热气腾腾,竟是经常备好的,那么此事发生并非首次,看来未来跟品牌方的合作关系,可以断了。 并非因为用来开视频会议的电脑屏幕被特助操作失误,切出晚宴实时监控,里面发生的一幕幕。 季琛舌尖抵着上颚,口腔里满是血腥味,他终是想通了事业与……龌龊的权衡之术,今夜为何鲁莽接受品牌方邀约前来,总算是找到了原因。 一举两得,了断外界关于自己私事的传闻,今夜过后,外界圈内皆有人口一传十,十传百为证。 二是这番前来,算是考察合作对象是否靠谱,是否有发展前景,现在看来,一目了然。 很好,不白来。 茶香四溢,小怜端起茶杯步伐轻快,萦绕在沙发侧边,而后绕到背后,从后往前把茶杯递到他身前。 岂料男人看都没看一眼,但也没打翻就是,这更加坐实了她的猜测,有想法但无奈不行。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目不斜视地看着一抹迟迟不敢上去的白色小身影,季琛心情不错也就没过多计较,起身径直往前走,单膝跪下张开双臂,嘴角轻勾,“临界点,过来。” 一听到它的名字,不知何时从外面野回来的白猫不再犹豫不前,往前一跃撞进主人温柔怀抱。 手机镜头旁边慢慢地伸出一根大拇指,特助盯着屏幕,眼睛左飘右飘。 他宣布,白猫才是今夜女一号。 ……等等等,为什么屏幕里的boss突然转身看过来了? 第72章 虚荣华贵纡尊降贵 季琛站立在特助面前,怀里白猫朝着这位偷拍的勇士猛抓,若不是被人抱着,它这爪子肯定要挠花对方的脸。 特助瑟瑟发抖,“老板,我不是故意不出去的,我只是,只是……” 总不能说想拍一手拿捏上司的把柄吧?再者说他就知道上司心里只有老板娘,别说四个大美女,就算一百个放在那里都不会被多看两眼。 “只是腿疼,需要打石膏。”季琛帮忙找补,毕竟这个理由已经听过不下五十次,他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他拍拍白猫的小脑袋瓜,往外走去。 特助翻开心里的好员工手册,上司给的台阶要接住,没错,他就是腿疼走不动,所以他要一瘸一拐式前进,边走边喊疼,边偷偷看自己拍的视频如何。 嗯,是个好把柄。 等他收拾完文件和笔记本,准备抱着东西走出门时,又折返回来喝下一杯之前小怜亲手泡的茶。 真香啊。 翻开正版好员工手册,上司不享受的他享受,他就是上司的好狗汁。 拍拍肚皮准备美滋滋出门,结果听到门外有人在蛐蛐他家大boss。 小怜的声音饱含怒意,“你们还嫉妒我啊,嫉妒我使尽手段都摸不到他一根指头,还是嫉妒他不行,我差点掉进那种一次要半条命的深坑?” 经理:“你冷静冷静,下去找领班拿奖金,不管这事儿有没有真发生,总归话从我们口出,我们说了算。” “怪不得才十几分钟呢,还以为是秒男原来更离谱,真可惜啊,怎么地位如山巅之高的男人是这种货色?” “姐妹儿别气坏了身子,他就一个人,有口难辩,我们只要添油加醋,威胁他,他要是再拒绝合作,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再不济也能因为他的名气,让很多人上赶着跟我们合作!” 特助听得脸色一惊一乍,一起一伏,嘶,哈,嘶,哈。 太炸裂了。 他听了一会没声音,便推开门一看,谁成想一堆人如饿虎扑食,朝着自己猛扑过来。 “果然有人在偷听!” “完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给我打!” “谁敢打我,我看谁敢打我?我可是季总身边的大红人,打了我可是要倾家荡产,一夜破产的!” 特助歇斯底里怒吼,他人都傻了,没想到偷听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偷听他,但是问题不大,他可是有后台的社畜,不是一般的社畜。 “哦?是吗?先不说季总早就走了,就说这是我们的地盘,你看清楚,你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还敢这么嚣张,给我打,把他打服服帖帖咯!” 特助被四位美女围着揍,经理在旁边抱着怀看戏,他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等等等,先别打,我我还有话要说。” “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七彩祥云猴子救星来,当然你也别怪我不客气,谁知道你后面会不会把那些话捅到季总面前?所以我们只想先给你点颜色看看。” 总能忍,畜不能忍! “茶一点也不香!”特助拼尽全力喊出这句话,等全场愣住,他连爬带滚地跑离现场。 —— 来到负一层车库。 车辆并未离开,还稳稳当当停在车位,特助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庆幸,他深呼一口气,狠掐一把大腿,推开后车门一屁股坐进去。 空调制冷,阵阵寒气。 不知是来自上司气场,还是空调,总归觉得气氛不对劲。 季琛捂着心口处神色痛苦,鬓角浸出一层薄汗,心底苦涩郁闷,好似有戾气结于深处,令他觉得有坏事发生。 特助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假哭抹泪,把刚才自己受的苦全都扩大化,变成自己一个打石膏的瘸子为保护电脑和文件才没还手而不是人多打不过,这般加倍加量地吐露出来。 然后还恶狠狠地表示,“虽然老板你此番作为是为了结那些传闻引出的种种麻烦事,但是那群人心思阴暗,不走正途,他们以为自己很聪明,不仅想威胁您,还想利用cs影响力欺骗其余企业。” “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很好,但还不够好。 “你的作用在哪里?这件事你看着办。”季琛眸中闪过一丝狠辣。 特助:朕等的就是这句话。 随后才意识到上司脸色很差劲,只不过还未讯问出口,就听到一句冷声反问。 “还等什么,等我去给你开车?” 特助汗颜,“这怎么敢呢,我马上去,话说老板你要回哪个家?” 季琛舔舔后槽牙,一字一顿。 “废话,回海豚湾。” 在车上时,特助:“收到!” 下车后,特助内心小声叭叭,失恋的男人果然脾气大,不就是因为老板娘那句潇洒永别的话,至于嘛至于嘛。 要他说女人,男人低头哄哄就好了呀,哄好了也不用自己孤零零的待在五百平别墅里,不过想想好像比俩人缩在二十平老破小里要好。 这是他的想法,但从后视镜里观察,总觉得这位比起那些虚荣华贵,会更愿意纡尊降贵的跟老板娘待在一起,哪怕俩人气场不合,每每碰撞,总会有刀光剑影之势。 半路上。 季琛合上电脑,抬手捏住眉心间鼻梁,声音沙哑透露出一种无可奈何。 “去枫起世家,看一眼就走。” 前方开车的人道一声ok,对此了然于胸,时光集团一家子就住在这里,且上司还在附近买了一套,只是从未去过,但他明白,这会临时起意可不是想去买的这一套,而是时小姐家的意思。 一路平稳,车停。 藏于树下于黑暗,后车门打开一条小缝,可供白猫下车去玩,待它下车后,门缝自然是关上的。 最前方,黑漆漆的别墅只余门前两串菱形链条灯饰在亮,正前方也停着一辆车,看似寂静无声。 实际上里面的人快要晕眩过去。 时嫣已在窒息边缘,明明车内通风系统功能很好,空气流通性得到保证,但她却胸脯起伏连绵,用鼻尖去触碰车窗,拼命地从下方细碎缝隙里吸取新鲜空气。 掌心贴至玻璃,十指弯曲,像猫儿一样磨指甲般,划过,抓挠,再划过,不同的是猫儿很有力,她的动作只剩下力竭后的绵软。 “谁来救救我呜?” 断断续续哽咽,呼唤再呼唤,怒吼再怒吼,这些通通都起不到作用,反而脑袋像戴着紧箍咒,发紧难受。 眼皮耷拉,再费力睁开,呼吸急促,衣服都被汗液浸湿,连再摇头晃脑保持理智的力气都消耗殆尽…… 第73章 救也救了死就死了 手电筒光亮刺破眼前黑暗,眼睛半眯成一条缝,脸颊挨着的车门开始震动,来者用撬棍想强行撬开车门。 时嫣看得很模糊,只见到被光照到的白短袖,那水墨竹林刺绣太过耀眼。 车里很安静,外表看上去也很平和。 但苏叶坚信里面有人,因为时嫣给她发过求救短信,她深知对方不会拿自己的弱点开玩笑。 而她也知道时嫣不可能只给她一个人发,可能还有迟野,或者是那个人。 不管是谁,总之迟野肯定是不会来,所以苏叶翻身的机会来了,以现场这辆车还稳稳停在这里来看,也证明她赌对了,这趟没白来。 被狼来了的故事弄得没了耐心的迟野确实没有来,但他对时嫣还不够了解。 时嫣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至于付出生命的代价,还选择自己最痛苦,最接受不了的方式,这怎么可能? 可惜苏叶力气太小,还怕弄坏自己的美甲,甚至还准备多拖延一会时间,让对方体会到自己的重要性,未来把她奉为救命恩人。 车窗慢慢摇下,露出特助的脸。 “干嘛呢你。” 苏叶被吓了一跳,往后退去,重重摔倒在地,指着他道,“你是谁?” “什么我是谁,我是你债主。”特助走下车,拽住苏叶不让她走,指着车门上的几道划痕。 “都掉漆了这不得赔个十万八万的?”说着他捡起撬棍,丢向一旁。 苏叶咽了咽口水,这豪车她能认出来,赔偿价格是她当女二拍一部戏也赔不起的,可是这停在时家前面,难道不是时嫣的车?这男的到底是谁?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位看不清面目的陌生男人站在另一辆车前,看穿着像男大学生。 季琛弯腰捡起撬棍,调整一下合同文件塞进车缝隙,三两下将车门撬开,整个过程不超过六十秒。 门打开,热气扑面而来。 时嫣的身体往他这边倾斜,他能走掉能躲到,他也该走掉。 但愣了一秒就眼睁睁看着她倒在自己怀里,还下意识将人拦腰抱起,指腹探了下脉搏,往旁边走去。 苏叶看得目瞪口呆,“那是我的撬棍,你们都是什么人啊,我劝你赶紧把她放下,不然她醒来是会让你死得很惨的,她极其讨厌别人碰她。” 眼看救命恩人计划已泡汤一半……她激动之下想要爬起来往那边冲,但被人抓着,压制得死死的。 回头一看。 特助笑嘻嘻,“先赔钱。” 苏叶白眼一翻险些气晕,“你瞎了啊,看不到我朋友被别人抱走了吗?她要是出事了你们都得完蛋,她可是时光集团的继承者!” 特助装傻充愣,“不道,我只知道你今天得赔钱,不然走不了。” 苏叶着急去当救命恩人,对他连打带踢,“我又不是故意的,凭什么赔钱,再者说你们又能有多简单,还不是目的不纯,算了懒得跟你说,你赶紧放开我,我去找人赔给你。”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 特助拿出了看家本领,当年选商业间谍可是德智美体劳全面发展,top1的那种,他可不是吃干饭的。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亲眼看到是你干的,所以就要你赔。” 另一边,已经抱着人走到空阔地带。 走得随意,不算平稳,甚至于是很颠簸,但怀里的人四肢垂落,软绵绵得跟死了一样。 挺巧合,没有其他人目睹。 季琛把人放下,试探鼻息发现居然没气,哦不能这样说,应该说是很弱,弱到像是下一秒就能在他面前表演个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 双膝跪下,躯体僵硬。 捏住她的鼻子,指腹轻拂过,擦去口红,露出原本干涩嘴唇,上面牙印有些深,有一块还在冒血丝。 只对自己,也能做到这么狠? 能让一位又凶又怂,只会窝里横的人……到底有多么害怕? 身侧柳叶飘,簌簌声掩不过心跳加速。 他慢慢弯下腰,不紧不慢,甚至心底还冒出了一句话:救也救了,死就死了,随便吧。 包住,吹气,屡次重复,从顺其自然,到开始频繁查看脉搏。 没救了。 季琛直起身,静静地注视眼前平躺着,毫无半点生气的人,神情有过一秒钟恍惚。 须臾后,他快速倾身而下。 时嫣好像身处于大海里漂泊,身边什么都没有,连块木板都找不到,她也没有下沉,而是感觉身体都被泡到发软,快要软烂如泥。 被困在车里,胸腔里的空气被剥脱。 又是谁在救了她之后,把她放入大海。 太恶毒了。 空中突然下起大雨,她开始挥舞四肢,但在茫茫大海掀不起丝毫波澜,只能无力地迎接这场雨。 渴了喝雨,饿了吃鱼。 七彩小鱼从身边蹦起,如鲤鱼跃龙门,跳进她的嘴里。 好好吃。 母上大人果然没骗她,被困在车里也能吃饱喝好。 她嚼嚼嚼,邱轻衣算个什么,谁也别想从她嘴里把鱼儿抢走。 在海里,自己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充满希望。 在怀里,她突然伸手压住他的脊背,牙齿起到了一定作用。 季琛愣了下,入目的是一张陶醉其中的小脸,他眼神晦暗不清,任由她胡作非为,而后反攻之。 双手捧住,像对待不易得到的稀罕物。 只是渐渐地发麻,发痛,而她没变幻半分动作,只是咬着不松。 他突然之间睁开眼,腾出手摸向脉搏,气息平稳,似是陷入酣睡。 “……” 这就说通了。 季琛脸黑,“松嘴。” 时嫣还飘在海面上摸着鼓鼓小肚皮,哼哼唧唧地说,“又吃撑了。” 牙齿一磨,铁来了也经不住。 行,你可以。 原本君子动嘴不动手,现在宁愿动手上百回也不想动一回嘴。 虎口张开掐准下颚两边,掌中骨凸显,五分力道,他的字典里没写怜香惜玉四字,更不管美人儿痛不痛,只要有用或没用,亦或者还行。 季琛起身,指腹抹了一点舌尖,没血,当然还行。 这一起身,时嫣的头磕向地面,成了以地为席,以天为被。 没再多看一眼,他毫不留恋转身,一手在裤侧边,一手在腹部轻擦拭。 慢慢走近,可见堂堂cs特助与一个女人打得火热,一人躲闪一人打,嘴里边互怼边互相吐唾沫。 “赔赔赔。” “呸呸呸。” 关于赔偿这件事自然得彰显出特助的作用,于是堂堂cs集团首席执行官,丢下一句话开车而逃。 “这件事也交给你解决,酌情考量后,钱给你,我放心。” 语气为啥有点大舌头? 打闹中的两人僵住。 车辆从特助背后行驶而过,像一阵风来去自如,他人都傻了。 狗上司,你居然让我一个人走回去……等会,等会,他没听错吧? 赔偿的钱归他? 好,前面那句话撤回。 这事儿吧其实也简单,正所谓花钱难买上司乐意,上司的心思你别猜,所以说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就愉快的接受吧。 “赔吧,赶紧的,不然走流程了。” 苏叶心慌之下掏出手机,直接转账。 急着去看看人有没有被带走,怕计划泡汤,还怕对方纠缠,更怕对方认出自己的身份转头来个大爆料。 第74章 无关紧要他的身替 送走一个大祸害,还要去迎接一个小煞星,但这并不代表着苏叶低头臣服,而是在酝酿一件又一件的大事。 时嫣突然出现就像一抹游魂,她看着乌漆麻黑的别墅心凉了半截。 苏叶解开头发迎上前,“宝贝,你终于醒了!你刚才吓坏我了呜呜呜……” 焦急,仓皇,关心。 这些情绪都能从苏叶身上感受到,时嫣木讷出声,“是你救的我?” 目光扫过对方的吊带抹胸私服,别说水墨竹林刺绣,连个白色短袖都看不着。 苏叶心底一激动,抱住了面前财神爷,开口的瞬间语气又转了一个弯,“是我……还有迟野,我们先后赶到,之后他先走,我等你醒来。” “是吗?”时嫣抬起的手臂又放下,神情冷了下去,说实话,很可悲,她自己都不信迟野会来。 哪怕说邱轻衣,她都会信一秒钟。 “对啊宝贝,迟野他挺别扭,他来了之后又不想面对你,还说怕轻衣误会,但是他还是选择救了你。 手持撬棍撬开车门,动作比谁都着急,还身穿白色短袖很随意的居家服,看样子是临时赶来的衣服都没换,真的帅爆了,可惜你没看到。” 苏叶后面抱着她啰嗦一大堆,都是有用的关键信息,还牵着她去看了被撬开的车门,以及被丢下的撬棍…… 上面的痕迹做不了假,脑海里的记忆也是,很显然记忆中就是一位男士,而不是苏叶这样的身材。 最重要的是苏叶能说出白色短袖,说明确有其事。 时嫣感觉身体重燃热度,激动的双手轻微颤抖,一次又一次地对苏叶询问。 “你说的都是真的?千真万确吗?我确实记得救我的人身穿白色短袖,但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人居然会是迟野,他难道对我还是有一点点关心的?” 苏叶脸上的笑容产生裂痕,呼吸一滞又重新平稳,职业为演员自然是反应迅速,她重重点头,眼神暧昧。 “当然是真的啊,我骗你干嘛,除了我俩还有谁会大晚上来救你,真不瞒你说,就连你晕过去后都是他给你做的人工呼吸呢。” 不然晕得死死的人,怎么能醒来这么快?而且那男人没有把时嫣带走,说明大概率并非是坏人,可能就是凑巧来救人。哎呀管他呢,反正能在时嫣醒来前离开,就是想做好事不留名。 这恰好给她机会,苏叶就顺势祝那人好事成双,所以心安理得地承认下这份恩情。 !!! 时嫣瞪大了眼睛,双手搭在苏叶肩膀上,四目相对,面露娇羞,想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怎,怎么了?”苏叶紧抓自己的衣服。 “就是,好像确实有人给我做人工呼吸来着,软软的,还怪,怪温柔缠绵的那种……” 苏叶愣了好一会,然后内心狂喜,嘴角上扬压都压不住,这泼天的富贵啊,居然泼到她脸上来了。 要知道她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所以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是暗恋时嫣的bt? 不是吧,不是吧,应该是她苏叶的贵人!不管是谁,很明显这都是一个拿捏时嫣的把柄。 时嫣敢让迟野知道她的初吻被别的男人拿了?想都不要想,答案肯定不敢,所以说……哦吼吼吼,人生巅峰来得就是这么快。 “苏叶?你在我面前走神了?”时嫣戳了戳苏叶的脸颊,她踢着石子有点不好意思,内心好甜蜜好甜蜜。 迟野诶,她一直喜欢的人诶。 虽然只是见义勇为的人工呼吸,但这并不影响她想入非非,更不影响她一颗炙热的小心脏死灰复燃! 苏叶清清嗓子,“没事刚才在想怎么告诉你,接下来我的话可能会有点伤人,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你知道的宝贝,如果你伤心的话我也会很痛苦的宝贝~” “嗯好,我们去车上聊,外面冷。”时嫣不是很容易让别人走进内心深处的人,她防戒心还算强,所以在高兴之余想去打开手机看看短信。 上车后。 苏叶提出细枝末节,“是这样的,我来时带了撬棍和钱包,迟野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对待你这么紧急的事情他太心急如焚了,而且我们并不知对方会来,也没有提前商议更没有联系方式。 所以迟野这个,可能是因为不常来这里,黑夜中别墅群建造的没什么两样,加上心急,就办了错事,他砸错了车,我撬错了车。 然后赔钱嘛,迟野没带,我赔完钱后去帮他把钱赔了一下,也不多,就是我拍戏两年的工资……” 说着她拿出钱包,倒出来一看空空如也,还晒出自己银行卡余额,少得可怜,以及转账账单,那可不是小数目,虽不足以让一姐捉襟见肘,但也差不离了。 时嫣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知道了,过两天我刷给你,还有你赔偿的金额,直接把总数发给我。” “好,好,宝贝我爱你。”苏叶笑得眼睛成了月牙,然后秒变悲伤,声音颤抖神情欲哭不哭。 “还有,宝儿,我瞧迟野离开前有点生气,他威胁我不让我把人工呼吸,包括他来过这件事告诉你,他不想让你知道后多了胡搅蛮缠的理由……” 言外之意,迟野要把事实变成虚假,未来是万万不会承认这件事,因为要在邱轻衣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因为他爱邱轻衣。 不能染上……时嫣这俩字的污点。 时嫣握住手机的指头泛白,内心刚燃起的焰火再一次降到小火苗,看着车窗外的黑暗,不知何时才能迎来真正的烈阳。 她还发现短信被迟野,苏叶已读未回,还有[净化器],都是已读未回,但偏偏最忙的前两人都来过,而后者朝七晚七下班很准时却没来。 “这就是你养的那位?”苏叶不太清楚,只知道时嫣有个怪癖,就是养了一位帅哥当迟野的身替,除了亲亲以及最后一步,其它能做的都做了,还知道这场关系里,是她单方面玩得很花。 养? 良久,时嫣一笑而过。 她当着苏叶的面把[净化器]删除,并轻描淡写,“不是。” “那是谁呀?”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之后她们就聊些工作上的选择,苏叶还是想演女主角,内心知道自己演大制作女主的机会渺茫,仍旧拒绝烂片,对未来的规划很清晰。 这就让时嫣对她心生佩服了,人无完人,苏叶总能时而带给她一些小惊喜,不过她还有一些事要吩咐。 “你的助理,换一个吧。” 苏叶以为对方这么好哄,这就要给她出口恶气换助理了,小窃喜后连道两句,“好啊,好啊。” “嗯,职位调动,让她有时间到我办公室报到。” “啊?” “怎么,有问题?” “没事。”苏叶脸都气红了。 第75章 道德败坏备受宠爱 跟苏叶絮叨很长时间,时嫣对爆料被别人买下的事实直言不讳,还表示等她家老头出差回来后,一定求他帮忙。 只要……那人还算忌惮时光,没把爆料曝光出去,那么苏叶就还有救,最差的不过就是用公关手段,百花的公关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概率没救也能起死回生。 工作的事说到这里,时嫣沉浸在收获爱情的喜悦,不自觉地用指腹按压唇瓣,心情愉悦是藏不了一点。 “回家睡觉,晚安。” 她手里提着一双高跟鞋,赤着脚踩在地面,假装走独木桥那般左摇右晃,伸展双臂用来保持平衡,背影十分惬意。 苏叶看着前方人走进十辈子也难买到手的豪华别墅,始终保持挥别手势,笑容满面。 待对方彻底消失,她握紧双拳,头看向天空高高仰起,“同样是人,凭什么我要把握那零点一的机会,你却从出生就拥有一切?” 匿名者买下爆料,其他人全都缄口如瓶。卖爆料的那群人当真能做到这种地步?匿名者又真的权势滔天? 在苏叶看来,全都是时嫣的不作为导致自己落到如此境地,如果她能拿出的钱更多,加倍,十倍百倍,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让她苏叶听天由命的事? 还公关手段,如果时嫣一开始就利用时光威胁,那群人别说把爆料卖给别人了,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跟时光未来的继承者作对,那么爆料从诞生的那一刻就会消亡。 所以,别人的不作为,凭什么让我苏叶买单? 苏叶咬破了唇,冷着脸看一眼别墅紧关的大门,从包里掏出墨镜,捡起撬棍,风情摇曳地扭臀摆胯离去。 别墅内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睡了,时家没人知道今晚的时嫣差点丧命,又是多么狼狈,她越走越心寒,脑子乱成一团毛线,甚至于快要冲散走内心浓浓的喜悦。 跳下琴键台阶发出光亮,后脚抬起,失去重量,光亮熄灭。 就像她的内心,一上一下,忐忑不安。 她害怕属于自己的亲情会被邱轻衣夺走,害怕自己跟邱轻衣争不过,最后落得个丧家之犬的结局。 叩叩—— 时嫣敲响母亲的房门。 没有回应,她便趴下去看,最下面缝隙里能感受到丝丝缕缕,极其微弱的光亮,看到这时眼前渐渐出现雾气。 这说明不了什么,母亲睡觉都会亮着台灯,所以和苏叶的事情没什么区别,都是一半一半的概率,要么输要么赢。 但又有些不一样,比如这件事,她坚信自己一定会赢,一定会胜过邱轻衣。 “妈妈,你没睡的话我进来了。”握上门把轻轻转动。 “咔哒”一声,代表着时嫣赌赢了。 “你进来做什么?滚出去,我没有你这个女儿!”她刚推门踏进去一步,对方就熟练地丢过来抱枕。 同样熟练地稳稳接住抱枕,抱在怀里步步靠近,扬起甜甜笑容。 “妈妈,你给我留门了,你是不是不生我气了?” 温馨暖色灯光照亮大半平铺整洁的床被,在床尾处坐着逆着光,隐匿于黑暗中的时母。 已经洗漱完毕,换上面料光滑的丝绸睡裙,带着黑框老花镜,手里端着本书籍。 黑暗中看不到字,只怕看的不是书,而是心中想着人。 母上大人不语,时嫣也深知对方这么晚还不睡,就是在等她。 这使得她受夜风袭过,冰凉的躯体染上暖意,“妈妈,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我跟你说我……” 时母抬手打断,将书丢到身后,语气沉冷,“不要叫我妈妈。” 时嫣本就满腔委屈无从发泄,这句话也点燃她的小脾气,“是不是邱轻衣?” “是不是她又跟你说什么了?” “你总是相信她说的话,她放个臭屁你都信,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也有点耐心?” “脏话连篇,礼仪老师就是这样指导你的?”时母气岔,捂着胸口,单手撑着床面。 原以为能等到女儿的忏悔,主动认错,谁知等来的还是死性不改。 “我跟你无话可说,我说过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走出那扇门就已经不是我女儿了,我女儿不会做出道德败坏的事,你出去吧。” 心瞬间又凉了半截。 时嫣欲言又止,她的自尊心不允许现在卖惨,而且经历过窒息要死的感觉,知道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 所以她丢下抱枕,没再说一个字。 转身的刹那,那本书被丢在身侧,身后至亲发出急促喘气,“滚,你赶紧给我滚,别来碍老娘的眼,等你爸回来处置你,无法无天,我是管不了了。” 二小姐人生里没有忍字。 她转身喊出声,嗓子都要撕破,“我也没让你管啊,你既不帮我又不支持我,那就也别妨碍我啊……” “你,你回来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帮你,帮你掉坑里的帮啊,你真是要气死老娘不偿命。 你干什么你,你敢走出这扇门,你就真的别回来了啊!” 砰一声,门被甩上。 “你还是我女儿就……”话也跟着戛然而止,时母半倒在床上,捏着眉心像老了十岁。 “还是我女儿,唉。” “……” 转角遇见敌人,两眼泪汪汪。 时嫣抬手抹泪的动作僵住,快速放下手,“是你说了什么是吧,你除了会跟我妈告状还会什么?” 声音染上哭腔,原本凶巴巴的话成了小兔子装大灰狼,好似糯叽叽地龇牙咧嘴。 “不是我,我没有。”邱轻衣一手捏住白色睡裙,一手将精致透明包装,插有蜡烛的蛋糕藏在身后。 对方是一脸复杂憋出这六个字的。 时嫣圆润脚趾动了动,感觉自己哭成这样好丑,而对方干净甜美就像一个公主,这是她最讨厌的被碾压的感觉。 她拔高音量壮大自己气势,“你有,你就是说了什么才会导致我妈跟我吵架的,你就别狡辩了,我看得一清二楚。” 邱轻衣沉默,“好,我有。” “哼,这还差不多。”时嫣撞过邱轻衣的肩膀,趾高气昂地往前走。 谁知碰撞间被邱轻衣抓住手腕,她下意识想甩开,对方连忙称,“你等下。” 然后时嫣就看到她恬静一笑,动作扭捏,自身后慢慢拿出淋满巧克力酱的小蛋糕。 四目相对。 “你自己扔掉。” “是阿姨买的。” 邱轻衣语速远超时嫣。 第76章 坏人乐趣难驯的狗 时嫣露出一副“你看我信你个鬼”的表情,她不相信母亲能买这么小的蛋糕,而且还提前给她过生日,搞什么笑。 “你不会给我下毒了吧?”她小声试探,双臂横在身前交叉,防范意识很足。 邱轻衣笑笑,“阿姨知道你们会吵架,接下来你肯定会不理她,所以想提前给你过生日。” “哦。”时嫣接过蛋糕掐指一算。 算算日子也快了。 “阿姨还说,等叔叔出差回来再正式过。”邱轻衣说完就欲言又止。 对待不喜欢的人,时嫣一向是没什么耐心,“知道了知道了,你有话快说,我急着回房间睡觉呢。” 邱轻衣点头,“好。妹妹,你能不能别生阿姨的气?” 时嫣脸色冷了下来,“你眼睛在哪里?我脸上的泪痕都还没干,你说我生气,我如果真生气就不会哭。” 真生气就是上手咯。 哭是因为……很复杂,想跟至亲诉说一下自己在车里害怕,下次不要这样惩罚她了,换任何一种都行。 喜欢的人很可能也喜欢自己,只是他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 这件事也想跟母亲分享,还有晚宴当背锅侠,很多很多,但全都没说出口,那一刻就是超级委屈,想诉说。 至于幽闭恐惧是不想告诉任何人的弱点,跟跳舞一样,都是扎在心底的一根刺。 邱轻衣敛下眼眸,捏紧裙摆,不出意料她又被怼了。 “妹妹,其实我去晚宴的事情是因为爸爸出差,需要人去应酬,而且我在得知迟野也会去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跟阿姨报备过,还有……” 时嫣回神,语气不耐,“还有什么,你能不能快点说?” 太假了,还报备过。 怎么跟她妈说不跟她说?整的好像是她妈喜欢迟野一样。 “我不喜欢迟野。”邱轻衣说出这句话时心底很闷,但更多的还是松了一口气,话落后她也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的脸色。 从小到大就厌恶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而讨厌对方,对方说什么都是错的。 这话就像挑衅。 时嫣本就情绪不稳,哪里受得住这种刺激,当即扯开蛋糕盒包装,把蛋糕丢到地上。 暴力扯过邱轻衣的裙子和手臂,迫使对方跪下来,她慢慢蹲下,将蛋糕抹到邱轻衣脸上。 对方眼神惊恐,显然猝不及防,毫无防备,没反应过来。 她冷笑,“这句话跟我说有什么意义?你怎么不去跟迟野说清楚?” 邱轻衣歪头闪躲,不及时嫣手快,被羞辱到语无伦次,“我说过,可他不信,他觉得我是碍于你才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 不然为什么迟野在的地方,必有你邱轻衣的身影? 一次是巧合,次次也能是巧合吗? “确实,我也这么认为。”时嫣低头轻笑,抬眼间眼神黯淡,捡起一块完整蛋糕砸到邱轻衣身上。 随后站起身,居高临下,眼神轻蔑,“我喜欢的人被你说不喜欢,你看着我不被他喜欢,你享受着他的偏爱,一边又跟我做什么保证。” 她把高跟鞋一股脑丢到邱轻衣身上。 字字咬重,“你私下里,有没有嘲笑我?你是不是觉得很爽啊?” “你如果真的想撇清关系,就要做到避嫌,而不是在我面前说空话,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你知道吗?” 邱轻衣白洁的裙子上沾满巧克力奶油,脸上,头发上都有。 她呆呆地注视着自己,眼底泪水翻涌,强忍着,粉嫩的唇都要被咬破了。 最烦对方楚楚可怜的样子。 但还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因为显得自己像是坏人。 时嫣很乐意当这个坏人,压抑多时的郁闷终于全都发泄了出来。 她深深看一眼对方,大摇大摆地离去,“不自量力的东西,下次再敢挑衅我试试,小心我让你把地板上的脏东西舔干净。” 深夜,粉嫩公主风的卧室外。 邱轻衣出现在这里,宛若一抹游魂,洗耳倾听里面娇俏撒娇声。 “迟野哥哥,你睡了吗?你肯定睡了吧但我睡不着,我可想你了。当然这么晚了我也不想打扰你,你不想回可以不回,我就是想告诉你。 晚宴的事情我勉为其难原谅你了,下次你不要再跟姐姐走在一起了,那样我会吃醋哒,那么安安啦。” 走廊尽头是一扇格子玻璃窗,风雨袭来,洗刷外面车辆,时而闪电一晃而过,不停照亮她的身影。 染上巧克力酱,白色的裙子洗不掉了。 冰冷机器声在耳边响起,[这蛋糕明明是她妈妈给你的,你对她这么好,可她又是怎么对待你的?] 邱轻衣神情怅然,“给我的……本来就是她的,因为妈妈生气,所以把蛋糕给了我,这也能算是我的吗?” [只要你想,别说二手蛋糕,一手时光都是你的。] “……我,想吗?” 一道闪电照亮此处,邱轻衣四周没人,什么都没有,若是有人看到这样的她,定会被吓傻。 —— 十九岁的少年留级两年,因为家庭私事,再次回到梦开始的地方,这里已经不复从前,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人。 往后两点一线,生活正常。 直至遇到同级不同命的十八岁少女,她强制将他壁咚在小巷子里。 馨香气息好闻到毕生难忘,用最甜酷飒爽姿态,说出最凶,最让人觉得不可理喻的狠话。 “帅哥,我看上你了,报上名来。” 我没有看上你。 当时他应该说这句话,可气息纠缠,咫尺之间,竟然丧失了人类语言。 “你是哑巴啊。” 场景转换,多年后,二十平小床上,床板很硬,二小姐很嫌弃,以后有时间一定给他换掉给自己换张好的。 现在嫌弃归嫌弃,不影响她训狗就行,尤其现在急着训不听话的狗。 双手双脚被捆住,眼睛被蒙住,就这样都不肯发出一个音节,死也不肯模仿他人的口吻。 真是难驯的狗。 什么都没有,就是骨头硬。 如果不是身形相似,一开始就不会引起她的兴趣,但既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力,就该为此买单啊。 现在才反抗,还跟其它女人眉来眼去,真当她怕脏了自己的手,不会碰狗? 她气狠了,双手掐住他的脖子。 “他跟我姐姐暧昧就算了,你也想学习他跟其他人暧昧,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过就是一个身替。 床板嘎吱作响。 久而久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谁能想到喊痛的不是被误会迁怒被扣上一顶大黑锅的梗着脖子隐忍的男人,而是二小姐。 声声痛呼,伴随着闷哼声。 一滴滴顺着眼角划过,浸湿一块眼罩。 不光能感受到肌肤相亲,轻薄眼罩还能看到那抹最终不负责任,仓促而逃的娇小身影。 又凶又怂。 敢做不敢当。 第77章 大人不计小人过也 国外时间上午九点,分公司营业前的剪彩仪式,场内白洁背景下放着两盆招财树,中间有镶金牌匾,场外两侧花坛为白玫瑰与红玫瑰,随着两声咔擦声,闪光灯拍下珍贵影像。 就此cs集团国外分公司成立。 放下金剪刀,周围响起鼓掌声,祝贺声,特助顶着黑眼圈麻木地左右观看,随后才热泪盈眶地跟着一起鼓掌。 鏖战短短一周,终于与之谈拢,整个剪彩过程不超过一小时,但这是cs上下齐心协力,酝酿多年的成果。 可谓苦尽甘来。 季琛剑眉冷冽,身着笔挺黑西装,梳着精致大背头,神情严肃从容,与合伙人,兼朋友的乔森握手。 双方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握手时都在暗中使力道。 剪彩结束后。 季琛原本想赶飞机去别国谈合作,扩展业务,打响分公司名气。 这样才能腾出时间回国。 可乔森是个热情的主,在对方半强迫半以礼待人之下,季琛盛情难却。 跟特助挥别,坐上乔森的车。 特助不复之前的嬉皮笑脸,看着车辆离去的缩影,眉心紧皱,转头跟其余下属安排应对接下来这场鸿门宴。 林肯后车座。 乔森言笑晏晏,与季琛搂肩搭背,一口流利中文更是流畅至极,“琛,恭喜你。” 季琛瞥过肩上的手,不经意隔开距离,显露出疲态,“多谢,我需要休息。” “我想请你参加庆功宴,作为东道主,这是我该履行的义务,而且我们又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当年我去你的母校作交换生,那一眼你的风采可是终生难忘啊,真没想到我们能再次遇到。” 乔森说话时摸着下巴,脑海里浮现出女孩长发飘飘,粉色蓬蓬裙俏皮可爱,对身侧的人一脸凶狠。 将其壁咚在树上,与之斗嘴,对方太过冷静,她气急,拿出口中柠檬味棒棒糖,踮起脚尖扑过去。 这一眼。 就让他幻想了多年。 她那般动作遮住了对方的脸,让他只露出头发,侧脸,身体,以及情难自禁,搭在她腰间的手臂。 手掌收紧,让人喘息。 是手掌太大,还是腰肢太细。 总之乔森带入自己且想入非非,想想用双手掐住她的腰侧,那该有多得劲啊。 如果真正被遮住的脸不是他身边的人,而是自己就好了。 乔森深邃的眼神轻视了一眼身旁人。 车辆稳停。 季琛睁开小憩过后有些慵懒惬意的双目,看到车窗外的场所顿时明白,转而勾唇轻笑。 “先斩后奏,你一贯的作风。” 乔森耸肩,“没办法,谁让你是大忙人不喜社交,连自己公司成立的庆功宴也准备回国再举行。” 他打开车门,对季琛伸出手。 就在季琛想到乔森是这里最大投资商,需要给他个面子。 乔森却在他伸来手之际把手举起摸了摸头,眼神看到某名模后走上前与之行贴面礼。 司机是乔森的人,见此后大笑出声,自认为对方听不懂语言,连连辱骂出声,还假意跟季琛握手装友好。 边笑着握手边骂,少见。 “你说,乔森要是知道自己的下属侮辱他的合作伙伴,他会开除你,还是换掉我?”季琛握上司机的手,从容大方地用对方母语道出。 司机脸都白了,忙低头认错。 然季琛没再搭理对方,走下车后也没直接往会所里走,而是等乔森跟那名模特交涉完毕。 可就算提前预判门口那两名接待员眼神不对,还是被麻烦找上身。 他们走过来分别站在他两侧,好似下一秒就要将他架起来丢出五十里。 “先生,请出示你的邀请函。” “先生,闲杂人等不要在此逗留,您已经逗留许久,如若没有邀请函别怪我们无礼行事。” 他们用纯正母语。 季琛也用纯正母语,只是他能听懂对方的话,但对方听不懂他的话就是了。 “我的邀请函是乔森,你们看不到?哦,看不到也没办法。” 两位接待员一头雾水。 乔森跟那名模牵着手去了角落,从季琛的视角还能看到他俩kiss的恶心样儿,懒得再多看一眼。 “要打就打,废话什么。” 这句接待员能听懂,因为季琛切换了语言,他们卷起袖子就要开始,路人都见怪不怪了。 在拳头要落下前,季琛拿出手机记录证据,轻飘飘一句,“我们大使馆见。” 听此,再厉害的人也面露畏惧。 不过就是乔森手底下的小虾米,又能有多仗义? 恰好特助安排的人也开车赶到,下车后拉开后车门,“季总,请。” “嗯,干得不错,好好干。”季琛淡然拍拍这位面生小伙的肩膀,后者红着脸肃然起敬。 小伙长得斯文,但是从副驾驶下车的那位长得又黑又壮,是两个接待员也打不过的退役格斗手。 不知特助从哪儿找来的。 季琛扶额,“去告诉乔森,不是我没来,而是他的人不让我进。” 不去是不给面子,不让进又是一回事。 格斗手把话来到,乔登恋恋不舍地松开名模,转头又换上一张饱含歉意的脸,当着季琛的面把司机,接待员全都开除。 然后跟他哥俩好似的道歉,“琛,真不好意思,赛丽是我老相识,她叫我我不好拒绝,不过这事儿确实怪我,是我太粗心大意忘记跟我手下的人说了。” “琛,我跟你道歉了人也开除了,你不会生我气的吧?”乔森抬眸看一眼车里无动于衷的季琛,弓着背站在外面,后槽牙都要给咬碎了。 只是想压压对方气焰,谁知对方没露出半点怯弱,还反制而胜,让他成了哀求者。 季琛接过斯文小伙递过来的湿巾,边擦手边看着乔森,笑不达眼底。 “当然不会,我初来乍到,没做出什么成绩,你的人不认识我很正常。” 乔森眼角抽搐,没做出什么成绩……没成绩会让当地最大投资商选为合作伙伴,没成绩会让他只敢玩小把戏,不敢来一把大的? “那你……” 他话还没说完,季琛就有下车的意思,这次乔森伸出手,季琛顺势将湿巾放到他手里。 “既然来了自然要给乔你一个面子。” 乔森看着掌心用过的湿巾,面色僵硬一瞬,迅速将东西装到西装口袋里,露出一抹爽朗笑容。 “琛,你很让我感动,让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你们国家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 季琛躲过乔森欲要搭肩抬起的手,转身跟二位属下交代一下后,才回了句。 “大人不计小人过也。”说完后他装作没注意到乔森的难看脸色,走向会所通道口,这次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第78章 不愿跟朋友分享她 说是庆功宴,不过就是乔森一人主场,他对场外之事怀恨在心,哪怕两人才达成合作不久,也毫不顾及不想伪装,给季琛安排了一堆女人,然后就去旁边跟朋友唱歌玩乐。 乔森拿捏住了对方不喜女色的死穴,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一声巨响。 玩乐的人愣住,全都循着声响去看,只见两位名模撞向桌边,桌上游泳池旁边堆成金字塔的香槟杯轰然倒塌。 酒液洒向池里,在水面晕染出大片颜色。 “若没其他事,我就先行离去。”踹开半路扑上来的女人,季琛停至乔森面前,冷声相告。 乔森拉下墨镜,扫过对方淋上酒液的西装,笑容不加收敛还加深了些,“琛,是不满意?” “不合口味。”季琛面不改色。 乔森拍拍手,接过旁边人怀里的女伴推到身前,“那这个怎么样?” 季琛往前走一步,侧头压低嗓音,“多年未见又是东道主,你就是这样对待老朋友的?” 乔森随手将那女人推到泳池,把墨镜别到季琛西装里,戴有翡翠戒圈的食指在他胸口一点一点。 “注意你的姿态,对外我们是平等关系,对内我们并不平等,在这里我才是王,你只是外来者。” “所以呢?”季琛抓住那根手指,往不可思议的地方用力一掰。 “嘶,疼疼疼,松手。” 乔森身体跟着手指一边倒,“所以你不是不打女人嘛你。” 季琛颔首,“是这样没错,但我没说不打一直扑过来的外国女人。” 他松开手,乔森捂着手指脸色惨白,全无刚才嬉皮笑脸的好脾气样,“真是不识好歹,软的不吃偏要吃硬的。” 从会所外走进两排身穿迷彩服,个个一米八的男人,领头那位走上前对乔森敬礼,“乔老板,就是这位吗?” 手指向乔森对面的人。 季琛想这就算了吧,可这位手里还拿着一柄锐利军刀,伸手摸摸裤口袋,这里原本装有糖盒,进入会所被搜身拿走了。 那就没办法了。 他眼神一凌,抬腿踢向对方手腕,伴随一声骨头脆响军刀被击落,他眼疾手快握住刀柄抵住乔森颈动脉。 速度太快,那人没设防,认为对方只不过是手无寸铁的弱鸡仔,可谁知人家只是不显山露水,而一旦出手就像毒蛇,是致命一击。 “保护乔老板!!!”一声惊慌怒吼,两排人整齐待发。 这群废物。 乔森嚣张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神情慌乱一秒又渐渐稳住,“我没事,他不会伤害我。” 他语言切换极快,跟季琛聊天只用对方母语,“你想死吗?我只是吓唬吓唬你,你却来真的?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赶紧把武器放下。” “行,听你的。” 季琛轻摁三下手心里攥着的糖型监听器,颠颠手里刀柄,丢给那领头人。 刹那间。 乔森夺过军刀,刀尖对着季琛,“你说你,又不敢真的杀了我,早这样乖乖认怂不是挺好的吗?” 他还想进一步逼对方做出更出格的事,甚至想让对方跪下叫爸爸。 让高高在上的cs集团首席执行官叫自己爸爸,这会是什么感觉啊,一定能超越全球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吧。 季琛嗤笑,真应了两句话,白日梦就是要白日做,给他点阳光他就灿烂,给他根杆子就会往上爬。 然乔森得瑟不过一分钟,会所又进来第二批人,这次全是五颜六色打扮,但比起第一批更像是土匪,一个比一个壮,一个比一个憨。 他们甚至是提溜着接待员强行闯进来的,而第一批人是光明正大走进来。 “很不凑巧,我不只是想吓你。”季琛拍拍乔森的肩膀,把目瞪口呆的对方吓得虎躯一震。 乔森将军刀丢到游泳池,当场宣布庆功宴结束,刚好其余人都人心惶惶,早就想离开。 一时间都是脚步匆匆,落荒而逃的人影,而这两位强强联手,又似敌人在暗中较量。 最后是乔森先败下阵来,让人拿来两把椅子,“你吓我我吓你,这多没意思啊,我们坐着谈多好。” 好事坏事都让他给做了,好话坏话也都让他给说了。 季琛表示自己赶时间不需要,并示意想发言的斯文小伙上前来,后者凑到他耳边,“先生,我们老板说他很累已经去休息了,还有这是您落下的糖盒。” 斯文小伙双手奉上有些年代,外有敦煌壁画风格,像是蓝牙耳机盒的铁质糖盒。 “知道了,多谢。”他接过糖盒,吃了颗糖,借着拿糖间隙,面不改色地将窃听联络为一体的小东西丢进去。 糖果随机味道,这颗是薄荷味,跟一周前初来乍到时的味道不同。 一周前,乔森找上门抛出橄榄枝,在连续三天的灌醉逼问下,以季琛只吐露出时光二字后,双方顺利达成合作。 次日醒来,季琛知道此事可能有蹊跷,就叫来特助提前布置计划。 那时吃的糖是,“柠檬味。” “对,就是柠檬味。”乔森突然想到什么,掌心一拍大腿。 谁让他回话了?季琛挑眉。 乔森把藏在脑海里的画面用语言勾勒出来,一句比一句惊人,堪称全是马赛克,“……就是她,柠檬味,我这么连环招,想要的就是时光企业那位小姐姐,也就是当年琛你的女朋友。” 嘎嘣两声。 季琛咬碎嘴里硬糖,一个没忍住,将乔森连人带椅,一腿踹进游泳池。 随后骂了句对方母语脏话,转身绕着游泳池找趁手工具,然其它椅子都被人搬走,乔森手下都警惕的看着他。 而他的人,关门的关门,找工具的找工具,还有的在守着乔森的人。 很好,还不够好。 “想要谁?老子看你是想挨揍。”季琛低骂一句,脱掉西装外套跳下游泳池,将乔森摁在水里暴揍。 只要没其它武器,对方哪里惹得过少年时期被当成全能继承者培养,后家道中落,落到二小姐手里,自此一改性格,变成谁也不服的疯狗? 更何况现在乔森面临的是,扛过水泥,干过包工头,带着一群人跟另一群人抢活,从建筑公司起步,更有心机手段更为成熟学会隐忍伪装的人。 游泳池里惨不忍睹。 双方没有老板下令,谁也不敢动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众人os:惹到他算是你乔森踢到钢板了。 乔森时而浮出水面咿咿呀呀,时而在水里咕嘟咕嘟,后来只见手臂不见脑袋,再后来浮在水面像条死狗。 顶着鼻青脸肿的脸,嘴里说出生无可恋的话,“我不就是想要时光的女儿吗?难道她已经成了你老婆了?还是说你很爱你的女朋友,不愿跟朋友分享?” 全程没喊别人帮忙,算是条伪汉子。 是了,乔森自己都知道自己说话多么恶心,所以装乖,让季琛揍个痛快,消消气,等气消了自然就该理智思考,想想现下的利与弊。 前不久才打破传闻的人……难道国内打破,国外再打破? “时光家的女儿,可以。” “什么时候cs分公司进入你们国家纯利润top前十,什么时候我让你们见面,助你成为她男友。” 乔森能屈能伸:“哦bro~你真好,祝我们合作愉快。你们有句古话这么说,我们是朋友,我们是同一根绳上的马扎。” 他伸出手。 季琛握手且假笑,“好,你好蚂蚱,合作愈合。” 第79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时嫣为了报答苏叶,再次亲自下场,给她当经纪人,带着她跑业务,上剧本杀综艺,认识结交知名导演。 以及飞往国外拍摄时尚杂志封面,顺便参加国际品牌发布会,主办方设置的t台走秀。 走秀是个漫长而唯美,让人悦目的事情。如果不是心情烦闷的话……时嫣也会这样认为。 她是个没耐心,心里也藏不住事的人,且来此地另有原因,带苏叶参加只是一个恰好合适的借口。 只为揭穿迟野和邱轻衣的私密旅行。 没错,这场走秀她得到的位置在这二位对面,只可惜是第二排,前方有个人刚好将她堵住。 她从缝隙里怒视二人,看着他们郎才女貌有笑有说,而她像是藏在暗处的偷窥者,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为什么?! 时嫣不明白,亲都亲了,还救了自己,这很明显就是喜欢她,为什么转头将她拉黑,还跟邱轻衣“私奔”? 他难道很享受光明正大跟邱轻衣暧昧,暗地里又勾引自己的这种生活? 不,她觉得就是邱轻衣给迟野哥哥下了什么神魂颠倒的蛊,白天他并不清醒,晚上才得到解脱! 就像苏叶说的那样,邱轻衣是横在家庭和爱情中的绊脚石,她该死。 所以时嫣提前退场,购买几大箱奶茶,买通工作人员,让对方给全场分发。 说抽取五位幸运儿得到全套走秀服装和未发行的精美杂志,幸运数字就藏在奶茶盖背面,走秀结束后会通过摇号抽取。 果然在宣扬浪费可耻且是摇号,每个号码都有获奖机会的情况下,全场在拿到号码后都很珍惜,都在慢慢喝奶茶。 包括邱轻衣,慢条斯理地喝完第一杯,将奶茶瓶放到腿边,半小时后工作人员又开始分发第二杯,她也欣然接受。 看完工作人员发来的视频,证明邱轻衣是真的有好好喝完奶茶,于是时嫣把尾款发给了对方。 真是太给力了。 时嫣收起手机,继续蹲守在女生卫生间外的走廊,她现在已经打扮成保洁阿姨,推着保洁车,戴着口罩,还将头发绑成低马尾。 整体就是中年妇女风,刚还经过测试,苏叶从这里经过都认不出她,还嫌弃保洁车不小心撞到了自己的裙摆。 “sorry。”时嫣用变音器改成粗嗓子,还低着头,对方丝毫没察觉到不对劲。 苏叶拍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不耐烦,“赶紧离开,徘徊在这里影响不好!” “ok。” 时嫣推着保姆车跟苏叶擦肩而过,嘴上乖巧应答,心底在想。 虽然苏叶是朋友加对她有救命之恩,但这并不能代表对方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击她的底线。 回国就给苏叶安排满礼仪课程!业务能力再好又怎样,人品礼貌先得过关。 看着苏叶离去的背影。 时嫣从回忆里回神,推着保洁车返回卫生间附近,心底小声窃喜。 只是刚放松警惕一会就看到一抹身影从走廊拐角出现,笑容瞬间僵硬,低下头安抚突然心跳加速的小心脏,来了来了,要冷静她要冷静。 这次给便宜姐姐一点痛彻心扉的教训,来日她定不敢爬到自己头上! —— 枫起世家五号别墅。 今天是便宜姐姐毕业从时光底层干起的第七天,七天足以让空降员工,继承者争夺,养女挑衅真千金,时老总晚节不保的谣言满天飞。 父母嘴上说着谣言止于智者,但二小姐回到家发现他们三人全都没人影,不过她没多想,只嘟囔了句,“大晚上的能去干什么?” 踢掉鞋,丢掉手提包,大学生回到家就是躺到沙发上,开始享受父母不在家,招人烦的便宜姐姐也没愁眉苦脸地在眼前晃,她一个人独处的生活,简直乐得自在,开心到飞起。 有女佣在旁边捡二小姐乱放乱丢的东西,有女佣听从吩咐,为二小姐留了晚餐。 但她们都对这句问题沉默无言,做完事就站在一旁,保持双手放在身前的恭敬状态。 二小姐并不是特别需要对方回应的人,此时刚好肚子饿了,便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往餐桌走去。 餐桌四周没有地毯,前一脚在温暖地毯,后一脚就踩在冰冷地板,冷暖之差让她感觉很刺激。 最主要的是,父母不在家,没人管得了她,便宜姐姐不在家,快乐情绪稳定得到保障。 二小姐美滋滋地捏着汤勺,余光不经意瞥过女佣那双手,突然觉得有些怪异,发现对方时而将左手背压在上面,时而换右手背在上。 不停交换,看起来很紧张。 “你在害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她感到莫名其妙。 语气也不重,没有半分怒意。 女佣们却跪倒一片,全都喊着,“小姐饶命,先生夫人未归只是为大小姐加油助威,并不是不爱小姐。” 二小姐岂能料到就是自己这么一句不轻不重,有些好奇的随口一问,就能诈出对方这种反应,还有脱口而出的话。 全都踩到她雷区上。 原来是这样,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在乎的很呢,七天还没过完,一周都没到,就连夜赶着去给人家当亲友团,当谣言粉碎机,哦不…… 二小姐看来,这是坐实了那些谣言。 呵,就是要她跟便宜姐姐斗是吧,就连女佣也……好像所有人都当自己是会吃人的妖怪,那她就证明给所有人看,她,是邱轻衣策马扬鞭也追不上的真千金,时光未来的正牌继承者! 可二小姐现在心里很不好过,她不好过,那么谁都别想好过。 “去找管家领工资吧。”她拿过叉子,面色温和不显情绪,品尝一口美味巧克力甜点,轻描淡写道出。 “二小姐饶命……”一声叫喊,甚至还有磕头声,一声又一声,彰显出她的恶毒。 不过就是不想放过这高额又轻松的工资罢了,装什么,全都在背地里嘲笑她可怜,笑她落到现在境地的凄惨吧。 二小姐嗤笑一声,“走得快兴许还能少受一点侮辱。” 有人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很快就会懂了。她站起身,左手捏着叉子,右手捏住桌角。 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叫她二小姐。 ……噼里啪啦,一阵哗然,伴随着脚步慌乱逃窜声。 她就像斯文野兽,手持叉子,踩在碎片残骸中,朝着那些人走近。 气场全开,压迫人的神经。 可谓前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今有她二小姐一手掀桌布,一脚踹桌腿。 第80章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林惊鸟散,世界终于恢复安宁。 二小姐丢下叉子,抬眼望去,瞳孔倒映出如末世废土荒原的残骸碎影,慢慢地挪动步伐,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她披上水蓝色披肩,走到敞开的别墅大门前,果断踏出一步又犹豫着退了回来。 垂眸看向自己赤裸,沾上蛋糕的脚趾,脚背有一道划痕,随着用力走动才流出一抹红色,她微微歪头似是在思考。 良久,迎着漫天星辰。 拿起手机输入拨打一个没添加进联系人的电话号码,对方接听不算快,是迟钝后才做出的决定,接听后也只传来呼吸声,但没挂断,像是在等她先开口。 15秒。 “狗狗,我想你了。”她语气恹恹。 对方很安静,呼吸绵长。 30秒。 二小姐气恼,“我家没人,你来陪我,地址发你,给你半小时,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不管你在干什么,不来你就等着瞧吧!” 吼完抬起纤纤玉指,直接挂断电话。 然后搬了个全场唯一干净无损坏,家里老头儿才会用,平时很嫌弃不想坐,现在不得不坐的小马扎。 她就坐在门口这块干净的地方等。 不来他就死定了。 当然来了也好不了。 但是二小姐看来,能叫他来她家,这已经是恩赐,别人想来都没这机会。 而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谁知道她一高兴,会不会对待他好一丢丢呢? 她无精打采地拢拢披肩,秀气地打了个小喷嚏,抬手摸摸鼻子,不知谁在屏幕后骂她呢,要是让她逮住,非把他玩得半死不活不可! “谁知道呢。”轻哼一声,双手拍拍脸颊,抬眼随意看向月亮,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最近又大又圆,还很亮。 这么大的月亮在左斜上方。 这么大的他,在她正对面站立,不知望向这边多久,连喘气都喘匀了,风尘仆仆,挽起的沾有水泥灰的裤腿,以及老式西服,都显得没那么碍眼了。 二小姐看一眼手机,刚好半小时。 她头一回将他看顺眼,只是感觉很奇怪,抬手揉了揉眼角,真是怪。 明明他们中间没有线。 就像是有,像是无论是天上地下的区别,还是对方穿什么做什么,哪怕穿得破破烂烂,她都比不过他。 死气沉沉和朝气蓬勃。 这是什么感觉,她很不爽。 站起身,赤着脚奔跑,抓住他的老旧深红色领带,根本不好奇对方来之前做了什么,只想要自己快乐。 她单手叉腰,踮起脚尖,神情骄气,“狗狗,非要我请你,你才能进来吗?” 话落,二小姐抓着领带往前走。 领带收紧,他只能在后紧紧跟随,以快要贴至她背后的距离,向前倾斜着身子这种姿势。 按她的作风,只能说习惯了,如若不是这般才不习惯。 只是……他眼中的她本就腿短,现在步伐更慢了些。 他眼神下移,进入眼帘的是,一双嫩白小脚,约莫三十七码,随着她的步伐,能看到沾满石子灰尘的脚底,有些甚至深嵌入嫩肉里。 脚背似乎还有伤口,对娇气二小姐来说,看着就很疼,一定会疼痛难忍。 “唉……”无声叹息。 “不疼吗?我,抱你?” 他谨慎观察,说得也小心翼翼。 殊不知她在走神,并不是不疼,心想着只有靠近他,她才是向阳而生的。 可是,为何呢? 总不能她真是吸人精气的妖精吧,可被吸精气的人,还有力气干体力活吗? 二小姐想着想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这一句请示,是了,她说过,做什么都要提前说,她允许了他才可以做。 “不可以,你的手不能碰到我。”她不允许,然这话说得磕磕绊绊,双脚也时而交换着离地,地面就跟烫脚似的。 她不允许,他就真的不做了吗? 要知道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 女生卫生间大门紧闭。 路人看着提示里面正在施工的立牌,是一头雾水,刚才来过,现在这是?难道刚才进错了,走进了男卫生间? 刚转身离去,里面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看来还真是在施工啊。 然并不能听声而论。 真正发生的是五六个保镖包围一个保洁阿姨,旁边站着面色复杂,纯洁无瑕的女人,以及面庞瘦而锋利,下颚骨凸显,捏紧双拳隐忍怒意的混血男人。 就在十分钟前,眼看邱轻衣走进卫生间,保洁阿姨万分激动,拉高口罩,警惕地环视四周,从保洁车里提出水桶和拖把,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进去后保洁阿姨发现里面没人,反而人从身后出现,把阿姨吓了一跳。 原来邱轻衣一直藏在门后,后来还站在她身后,眼睁睁看着她逐个打开隔间门,捏着鼻子往里瞅瞅。 别说保洁阿姨,谁能想到外面还会有男人候着,谁又能想到不止听觉具有欺骗性,视觉也有。 时嫣,也是保洁阿姨,此时坐在地上,尾椎骨生疼,干脆摘下口罩破罐子破摔,“你们一群黑壮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小女子,还将我推倒在地,你们还要点脸吗?” “你说谁不要脸?”迟野卷着袖子想要锤爆地上赖着不起的小无赖,“半月没见,你倒打一耙的能力更强了,你真,你真了不起!” 差点口出脏话,胳膊上多了一只女人安抚意味极强的手,他瞬间收起怒音,眼神往右飘,嘴都不利索了也要继续把话说完,好维持自己的气势。 活像个恋爱脑,还是怕老婆的那种。 邱轻衣表情哀痛,“为什么?你从国内跑到国外又连追两个国家,现在又如此大费周折,走秀,抽奖,奶茶,服装,杂志,保洁制服,就为了把我关在隔间里泼上那么一桶水?” 她手指着那一桶泡过脏拖把,含有酱油,醋,生抽,蚝油,葱花,火锅底料,等等冒着油光的黑水。 迟野冷哼一声,“恶毒!狡诈!心机!不要脸!今天你不把它喝光,就是自食恶果的下场。” 时嫣感觉很凌乱,眼泪花都飙了出来,“是,你们说的都是我,是我一个人干的,但我不只是想泼水。” 她看向邱轻衣,咬牙切齿,“因为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她看向迟野,眼底很受伤,“我是喜欢你,很喜欢,但你没资格这么说我,你的这些词用到你身边的人身上才合适。” 一男一女,同游两国,现在搭手臂,眉来眼去,说没点关系,狗都不信。 第81章 姐姐不爱你没关系 这句话点燃了迟野的怒火,他不顾身边人劝阻,提起水桶就要往时嫣身上泼,还勒令保镖要把人关到卫生间。 “别拦我,你敢当着我的面侮辱轻衣,我就敢弄死你。” 邱轻衣只好从背后死死抱住他,“你别冲动,我妹妹只是任性,她也没什么坏心眼。” “这还不坏?要不是她那一双眼你认了出来,要不是我察觉不对劲在外面候着,你知道你会变得多惨吗?”迟野气炸了。 时嫣气极反笑,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怀看着二人,“哟,姐姐跟迟野哥哥都抱上了,你们还能抱一抱,不像我只能抱抱自己。” 迟野:“你别欺人太甚,你有种就过来,我非泼你一身不可。” 他放弃挣扎,把水桶递给保镖,大有自己泼不了就让别人泼的意思。 然后转身想给仙女一个回抱。 邱轻衣松开手还推了他一把,咬咬牙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迟野手臂都张开了,仙女给他说这个,他都惊到了,“跟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朋,朋友吧……” 这个问题堵住了他的嘴,这太扎心了,他没有立场插手仙女的事。 “朋友而已,用不着这样管我们姐妹之间的事吧!”邱轻衣心一狠。 低下头掩盖失落,“如果你不在,她还是不会成功。而且她是我妹妹,我身为姐姐要包容些,我自愿承受被泼水被锁进隔间的结果,用不着你管。” “用不着我管?”迟野呢喃重复这句话。 他们之间的气氛立马从暧昧小情侣打闹,变成闹分手吵架期。 一个好似因为苦衷不得已而为之,说完狠话低下头心里有愧,一个脸色铁青,直勾勾地注视对方想索要真心话,但怕假话就是真话。 这时传来鼓掌声,打断两人之间的僵持不下。 时嫣收回手,抹掉眼角泪水,笑得牵强,“姐姐你爱迟野哥哥吗?你对他动过心吗?哪怕一点点?” 迟野转头看向面前的仙女,他心里清楚的很。 同游两国是表象,实则是邱轻衣出差办事,顺便请了年假,零零碎碎一年多假期凑在一块才凑出半月来,她一般全年无休,现在也并不想休息,这次特例,她想散散心。 然她忽略了一点,迟野老家本就在国外,他直接打着回家名义,凑巧跟她偶遇,把她拐回老家待了一天,次日他就蛊惑老头子给她卖惨,再加上他的死皮赖脸,这才促成周游两国。 虽然开始并不算你情我愿,但这半月以来,孤男寡女经历体验过的种种,说是纯友谊,好像也只是表面,心底深处都有着一丝丝变化。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回忆里醒悟过来。 邱轻衣率先斩断这一丝异样,“只是朋友在异国相逢,就如同老乡见老乡,感情自然只有友谊和思乡之情。” 迟野身形不稳,他眼前天旋地转,不敢接受这是现实,嘴里一直重复那四字。 “只是朋友?只是朋友。只是朋友!呵……”声声入耳,四周弥漫开悲伤。 现在这一刻,比得就是谁能做到心狠,谁就可以保留体面尊严。 时嫣揉揉酸涩鼻尖,“我说的是爱情,动心到爱意,有吗?” 这话落下后,迟野都不敢去看邱轻衣,他背对两人,手臂肌肉线条交杂着青筋,可以见得他有多么紧张。 惯会说狠话不是邱轻衣的风格,她善于换位思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捏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感受到疼痛,酝酿许久才开口。 “没有,哪怕一点也没有。” 砰一声,不知是谁踢倒了拖把,拖把砸向隔间门,发出巨响。 迟野强势将双手放到邱轻衣臂弯,逼的她倒退后背抵住墙壁,可就算这样她也没露出一点情意。 他看着她好似不敢直视自己的侧脸,终是没能对心爱的人说出狠话,松开手,心如死灰的眼神看向时嫣。 “你以为你真的赢了?” 含义颇多的一句话。 时嫣没有多想,眼里只有保镖手里那一桶水,迟野并没有让保镖泼她。 而且心爱的人受到情伤,如果有第三人出现,对他给予安抚,帮助的话,那么成功的概率自然大大增加。 她就是这样想的,所以走到迟野面前,用充满爱意的眼神,小手指轻轻勾起他的衣服一角。 “姐姐不爱你没关系,你还有我,我的第一次动心和第一次深爱,都给了迟野哥哥你。”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只是迟野的语速更快,他没有耐心,更没有半分情。 “你永远也赢不了,就算你逼着她说出这些话,我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时嫣眼里的光消逝,动情至深的水眸转而盛满怒火,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热讽的笑,那些羞赧与耐心双双坠落。 —— 枫起世家五号别墅。 父母不在家,在家约男人。 上次,二小姐不满只有自己身处残骸,把他叫来,想把他变成残骸里的一员,成为其中最生动的破烂玩具。 这样她才能重拾好心情。 然而对方居然不顾她的意愿,伸手绕过她腿弯,臂弯,将她抱起! 若不是抓着他领带有那么一点安全感,二小姐都要感觉自己悬空那一瞬间,要被他给抛出去了! 简直是受到惊吓,猝不及防。 二小姐当即甩了他一巴掌,她的一双脚虽然脱离地面,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接受对方的反抗,哪怕是善意的反抗也不行。 她还要拽住他耳朵,凶巴巴恶狠狠,“我说的话你左耳进右耳出?我有允许你碰我吗你就这样轻易触碰我?” 在他怀里,她打他一巴掌。 在他怀里,她敢凶狠叫嚣。 在他怀里,她拽住他耳朵。 真不怕他钻空子,听从命令松手,让细皮嫩肉的二小姐摔在地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有这热辣短裤,露出一双美腿,又细又长又白又嫩,也不知怎么长的…… 他喉咙干涩,“没碰到。” 他放在她腿弯,臂弯的是胳膊使劲,中间还隔着一层西服。 反观她,面上无畏无惧,不怕激怒他,另一只手早就松开领带,啪叽拍到他背上,紧抓他后背的衣服。 “你还敢顶嘴?”二小姐手里使劲,把他耳朵拽得红透了,没人知道另一只也悄悄红上半边。 他颔首,“不敢。” 颔首的动作只是因为,弯腰将她放到马扎上而为。 二小姐却话里话外感受到玩具在挣脱自己的控制,她大手一挥,直接把人一推,令其后退一大步。 “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第82章 因为你贱她是我姐 这次他真的乖巧听话,说滚就滚了,二小姐却怀恨在心。 次日父母回家,她装作若无其事。 她拉不下脸面去问,要等对方先开口解释。若迟迟等不到,那就冷着脸生闷气,等对方猜。 就这样等啊等,二小姐等到便宜姐姐升职加薪成为小组长,谣言所向披靡,便宜姐姐死死将她压制的各种消息。 她一气之下就把父母赶出家。 隔着一扇别墅大门,二小姐坐在地面靠着门哭,外面是父母无奈又生气的唠叨不断。 她暗暗发誓,再给对方一次机会,如若还是没能等到主动开口对她解释,那对方就完了。 门外脚步声消失。 何时消失了呢,去了哪里呢。 二小姐打开门,看着空阔无人的院子,被秋风吹得摇摇晃晃的栅栏门,她再次低估了父母的迟钝。 也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及脾性。 “不来你就死定了。”她没头没尾地大哭着对手机怒吼,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与其说挂断,倒不如说是摔碎手机,在他的电话里变成一阵忙音…… 十五分钟后,他慌忙赶到。 当看到敞开的栅栏门,别墅大门,里面有个姑娘跪坐在地上抹眼泪,看得让人心都碎了。 熟悉二小姐的人都知道,她从未这样崩溃难受过,都是她让别人不爽。 每次发生了什么,她不会说,也不允许他问,甚至不允许他想。 二小姐做事哪里会顾及他的感受啊。 一双马丁靴停在身前,有一只鞋带还跑散了,她往上看是黑色长款风衣,他双手插兜舒缓起伏太大的心跳,平稳呼吸,全然没注意手腕上裸露在外的腕表。 曜石黑,千元起步。 颜色很好看,就是价格嘛。 二小姐如遭雷劈,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勾当?” 嗓子哭哑了,这话问得含糊,以至于他没太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这句完完整整的意思后,人已经被褪去风衣,双手被反绑,跪在她面前。 他一双眼隔着一层纱布,不是很能看清全貌,约莫只能看到她坐在沙发上,跷着腿拄着下巴似是端详,眼神应该是紧盯这边,其他的景象都是黑乎乎一片。 但这样的看不清更让人紧张。 从而身体紧绷,就算是男士运动直筒裤也逃不了裤腿往上,腿部肌肉紧贴面料。 二小姐漫不经心地扫过他全身,商场平价低领毛线衣,倒是挺松垮,看着还挺舒适。 如果换个深v,那视觉冲击会更不错,她年龄不大,但已看过很多走秀,男男女女的身材都见识了个遍。 过目就忘,无一例外,除非去想才有画面,唯独这位她亲自挑选,亲自认证的身替,是一等一的绝美。 难忘啊,难腻啊。 对这具身体,她总是情绪两边倒,最后总会介于两者之间,然后忍不住往一边倒,深深陷入…… 二小姐心情复杂地褪去毛绒玩偶拖鞋,紧贴肌肤的黑丝袜踩上他大腿,一般时候她说过不碰就不碰。 但没说过隔着衣服不碰。 她下了狠力,他闷哼出声。 “谁让你叫的?”她捏住他耳朵,揉搓玩弄,看着耳朵在自己手里变红,很有成就感。 只是不知为何,另一只耳朵没捏就会红,上次略有注意,记得也是这样,没拽就红。 “……哥哥,你说为什么?”她挪动脚趾,慢慢弯下身,像一条柔软韧性极强的水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缠上他,萦绕他,收放自如。 缠绕,捆紧,又疼又窒息,却又陷入她的气息,难以抗拒。 她湿润沾有暖气的唇瓣依附于他耳边,“因为你贱呐~” 一声声哥哥叫的是迟野哥哥,而非是他是他名字的意思,揪,捏耳朵,也非温柔力道。 所以还能有感觉,可不就是贱嘛。 他被绑在身后的手腕挣扎不断,奈何二小姐没留丝毫余地,只能用最后一丝理智咬紧牙关。 难受的痛苦的,屈辱的急促的。 都是她给予,施舍给他的。 她用扯下来的黑丝垫手,小手探进。不过隔着一层光滑面料也能感受到手部的冰冷,这是在地板上哭,在门口吹冷风的糟糕结果,哦,好像一点也不糟糕。 二小姐面露惊喜,她抬起纤纤玉指,抹过他眼角的一滴泪水,愉悦地嘲笑出了声。 将这滴泪放到他薄唇上,冷声命令,“舔下去,尝尝。” 僵持数秒。 他让气氛降至冰点,也可以恢复到常温…… 看着他乖巧听话,她满意地轻哼出声,让人看不到真好,这样就不会看到她又双叒叕哭了。 抬手抹泪心底唾弃自己,恶狠狠地掐了把他的肌肉,轻哼出声,“谁让你刚才看到我坐在地上哭,谁让你来得比上次快,反正都是你的错,你得给我受着,不许闹脾气。” 真正闹脾气的是谁啊? 他咬破了皮肉也没止住声音,高抬下巴,脖颈喉结极突出,泪眼朦胧地看着天花板,大脑已经混沌,再无其它反抗之力。 像什么呢,他觉得自己像丧家之犬。 最后双手还被绑着,就侧躺在地板上,狼狈地蜷缩起身体,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看着手里口水和水蒸汽,嫌弃地从他身上擦擦,然后蹲在旁边欣赏,拿下他眼前纱布,看到真容后撇了撇嘴,然后起身离开,打了个哈气上楼。 不是那个人。 根本不想管他,不想管他这条狗。 难怪她叫他狗狗,他也觉得自己现在像一条狗,还是条被掌控,堕落的狗。 —— 时嫣的脾气有时候很难控制,这分为两点,一点是自己没理,那脾气还有些收敛,第二点嘛,就是有理的时候,那就是火上浇油,无需再忍。 她想到苏叶的话,就算迟野关心她在乎她,也会碍着邱轻衣的存在而不承认,或许他还是没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是叫时嫣的人,而非别人。 不然那个吻怎么解释呢? 她当时脑子再不清晰,也知道不对……谁能管后面那个那个,叫人工呼吸呢? 迟野不承认没关系,这样的他跟多年前初来乍到,咋咋呼呼一混小子模样的影子重叠,这更好,成熟男人和少年时的影子,她…… 更爱了! 只要邱轻衣承认就好。 时嫣站在隔间外面,踹踹水桶,发出声音警告被关在里面的迟野。 “说你爱我,你以后会求着我跟你在一起,毕竟我姐姐亲口说了,她不爱你,爱你的人是我……” “呵,那又怎样,你不也听我说过无数次我爱你姐邱轻衣吗?这改变了什么吗?这什么都没有改变。”迟野被水桶声音震得虎躯一震,但他还是相当不屑。 时嫣不恼,因为知道他最后肯定会低头,而她会陪着他,让他看清楚,什么叫她才是老大。 “迟野哥哥说得对,你爱她她不爱你,我爱你她是我姐,所以现在是你被关在隔间里,并不是我呀~” 第83章 不管真假我都想听 人们在这个世界里大部分都是,被爱的有恃无恐,不被爱的想要被爱,更有甚者卑微如石头缝里的杂草。 野蛮生长,想要冲出缝隙,让爱的人看到,我是多么的爱你,只想让你看到我,只想为你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不图回报,默默不闻。 如果想要回报呢? 时嫣就很想很想,所以她成了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那一类人,她看着鸦雀无声的隔间,听着里面的小声抽泣声。 耳朵贴至隔间门,小心翼翼的动作,落在别人眼底是挺不要面子的,但里面的人居然被自己说哭了。 她一心想着对方,就在她慌乱想要找邱轻衣进来说点软话时,迟野突然一拳砸到隔间门上。 “邱轻衣你在外面给我听着,老子只是爱你老子没错!所以我死也不会跟时嫣有一毛钱瓜葛,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好好为自己做打算吧!不要操心你这不要钱也没人要,要钱更没人要的恶毒妹妹了!” “……” 很好想象,她那被赶到外面待着的便宜姐姐,现在该是多么感激涕零啊。 时嫣给自己蠢笑了,太心软的人可能会有好下场但是不会得到太好吃的果子,她提起水桶走到隔壁隔间,坐到马桶上。 “迟野哥哥,我给你半小时的时间,半小时后你要是乖乖听话我就不泼水了,你要是不乖就会成为落汤鸡,这一桶水下去会很难受哦。” 她语气很甜很随意,像是说哥哥你吃糖吗,哥哥你吃这个吗,哥哥你吃那个吗的语气。 迟野怒火攻心,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一帧帧一幕幕,每次回忆起来都会放大时嫣的恶毒。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女人,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恨不得对方马上去死,马上消失在他眼前。 他吐出一口浊气,开口用家乡话骂了一大串后,伸手握住隔间门想要走出去,谁能料到他都退了一百步只留下一步,对方还是要强势拿下这一步之差,在外面用什么东西把门给抵住了。 先前在时嫣要求邱轻衣走进隔间,或者自己替邱轻衣走进去,他就不该伤心之下进了这恶毒女人设好的圈套。 遇到她准没好事。 隔壁的时嫣还没意识到自己待着的隔间已经被人踮着脚尖,悄悄锁上,她提着水桶的手在发抖。 这辈子还没被人骂到这种程度。 但是想想,迟野哥哥好像被气傻了,居然把时家十八代祖宗上上下下都给骂了,他是忘记邱轻衣也是时家人了吗? 那现在气蒙圈,是不是很好说话?是不是她说一句,他就嗯呐嗯呐? “迟野哥哥呀,你气坏了姐姐是不会心疼的,不过没关系,有我心疼哥哥就好了,但是你能不能先别气呀,能不能先暂停,在你生气得到我的温柔疼爱前,我还有个条件……” 迟野又是一拳锤上去,只是这次隔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入目的是一张恬静小脸,他险些收不住,强行在近距离时将拳头控制住并五指散开。 自控力了得,邱轻衣震惊了下,抚着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抬手招呼迟野跟上。 迟野嘴角勾起,跟在后面边回应时嫣,来一招烟雾弹,“什么条件,你说。” 遇到仙女,准有好事。 时嫣小小惊讶,对方这是什么语气啊,居然在憋笑,难道真如自己所想,终于等到这一天这一刻啦? “条件就是,你跟我表白,不管真假,我都想听。” “好啊。” 迟野积极回应,惹得时嫣心花怒放,喜悦涌上心头,她握住门把,想要出去,跟迟野哥哥面对面交流。 然隔间的门从外锁住。 迟野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你去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连我跟轻衣结婚都有!” 她全身都僵硬住,如遭雷劈,一颗真心碎了一地。 时嫣瞬间红了眼,“你骗我,你骗我?”她嘶吼着。 不断转动门把,得到的只有那一声转到头的咔嚓咔擦声。 门外,邱轻衣想要上前为时嫣打开门,迟野脸色一变,他气对方,“你就是太善良才会被人欺负。” 不过有他保护她。 他不顾邱轻衣反抗,将她拦腰抱起,扛在肩上,大步往外走。并威胁身后跟着的保镖们,忘记刚才自己的丑态。 身后传来锤门声,伴随着阵阵哭嚎,像什么呢,在哪儿听过呢,就像父母离婚,被抛在街头的小孩。 哭天喊地,也换不来任何一方的回头。 太惹人心疼,是路人看了都不忍心的地步,且碍着对方的身份,所以保镖中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时小姐就这样被关着,不管了?” 迟野拍拍肩上人的脊背,脸上有着土匪抢到压寨夫人的喜悦,他头也没回,声音却传进所有人耳里。 “管她做什么,都是她活该,自找的,你们要是认不清自己是谁的人,就去尝尝被关在隔间里,被泼脏水的滋味。” 保镖们默契拉上嘴链。 到是邱轻衣一路挣扎,嘴里喊着,闹着要回去救妹妹,还哀求别人去帮帮忙,但其余在场的只有保镖,没有迟野吩咐谁也不敢做背叛组织的事儿。 那些脚步声渐渐走远,直至消失。 时嫣喊破了喉咙也没换来对方回眸一眼,她喊累了就坐在马桶上发呆,提起水桶想朝着隔间泼去。 可最终还是没泼。 哪怕对着空气发泄,她都做不到,她总觉得迟野没走,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发脾气任性的样子。 但最终不过是自欺欺人。 不知是谁临走时踢倒了立牌,慢慢来了人发现有哭泣大喘气的声音,还以为闹了鬼,走近后就发现有一隔间门被从外锁上,一打开就是一姑娘哭得稀里哗啦。 “谢谢。” 她低着头道完谢,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走秀结束,人烟稀少。 时嫣突然发觉,她这段时间很忙,来到这里光想着怎么靠近心念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国家的风景线。 可是,她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不就是想跟他走在街头,跟他体验很多,谱写出恋爱新篇章吗? 第84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柔软夏凉被深陷,像海水裹挟其中。 温暖照拂着睡梦中的人,国外夜色正浓,国内时间为凌晨白日,这正是忙碌许久后调作息的好时间。 小麦皮肤宽阔脊背,双臂紧抱上半部分白色软被,用胸膛压着,肌肉线条流畅有力,裸露在外的脚掌绷紧,尽管休息状态都宛若潜伏时刻的猎豹。 手臂乱摸,摸到的是一片空,但好过冰凉地板,季琛慢慢睁开眼,眼底清醒,他又做了噩梦。 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绵长深切,哪怕回望从前,对于现在来说就是一场梦,可梦里的人丝丝缕缕的感受,都让现在的他如同再经历过一遍。 抬起手臂抓了个空,这才感知到真正回到现实,他握拳锤击床面,被反弹了一下。 就是这样的无力感,无法改写过去发生的事实,那些如噩梦般的景象早已在岁月篇章上留有笔墨,成为了挥之不去的记忆,刻在骨头上的痕迹。 季琛撑起身,想查看时间却找不到手机,只看到个乱丢在床头的电视遥控。 他鬼使神差地摁下开关机键。 床尾正对面的液晶电视亮起,十几秒广告为正在热播的综艺,上面的人为百花娱乐一姐,笑得超甜。 三秒后能点击退出。 画面为联网搜索页面,大横推上正推出那部综艺,标题为苏叶经纪人,百花老板接受采访,封面却是苏叶。 薄被下滑,露出养护极好的腹肌。 季琛五指撩发际线的动作僵住,总统套房只有他一个人,他干什么都没人知道。 更没人知道他用遥控器点开这疑似标题诈骗的综艺采访小视频,三分钟,一秒不差看完。 三分钟一结束,房间里环绕着的女声与娱乐记者一问一答的声音,以及一瞥一笑,状态很好的画面全都戛然而止。 点击重播,打开弹幕。 一连串称赞姐姐美貌的话。 其中闪过关于她的介绍,时光第二顺位继承者,真千金下凡体验生活,误打误撞将百花小企业做成名列前茅,从小指哪儿赚哪儿,被亲爹认证的吸金体质神童。 “神童下凡,人间易如反掌。” “如果不是恋爱脑没事业心,何止世界富豪榜中下游啊。” “屏幕前的酥饼别看了,这位是你们喷不起的真千金,你们的姐姐还得给人家打工呢。” 叩叩两声敲门声,特助在外面着急催促,“老板,我们赶飞机,还有一小时,你起了没?” 这声音,咋还看上电视了? “进,密码你知道。”季琛扣上腰带,从地板上捡起衬衫。 特助输入密码还真就打开了,他走进来一看老板嫌弃地看着那件有些褶皱的衬衫,调侃的话转了个弯。 “这么多年还是老板娘的生日当密码啊,话说咱不喜欢被别人触碰自己的东西,就睡前把衣服提前熨好?” 季琛冷眼扫去,“密码只是好记好用,懒得改。” “行行行密码懒得改,咱又喜欢睡懒觉,又不想提前熨衣服,还一有褶皱就换一套新的,旧的往行李箱里一塞,现在怎么整?据我所知您此行带的衣服差不多已经被您霍霍完了吧?” 季琛慵懒地掀起眼皮,懒得搭理对方还当着对方的面把衬衫往自己身上穿,就是穿得一脸痛苦就是了。 特助耸耸肩想笑不敢笑,只好转移视线,这一看就看见四周乱糟糟,全堆满被随便乱放的东西。 我嘞个去,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敢置信这只是住过一晚上的房间。真是让他想吐槽都不知该怎么说,想到曾经去老破小给老板送衣服。 老板大抵是跟老板娘过了个夜,所以当时只开了一条门缝,就这么一条门缝啊,他真是用了吃奶的劲儿才把东西塞进去。 也因这一条门缝,这一眼凑巧看见床上躺着个女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长头发。很不凑巧的是,他突然发觉这里经常被阿姨打扫,没多少物件的小房间堆满了五颜六色的东西。 虽然没怎么看清,但总觉得老板娘一来,这房间准会乱成鸡窝一样。 “她最近都在做什么?”季琛穿好衣服去往浴室,慢吞吞的,看着丝毫不着急,还漫不经心地能问出这句话。 特助趁机看看有没有女人的物件,如果有一根女人的头发,都是一个天大的把柄,更别提物件了。 那真是泼天的富贵。 “她啊,她现在估计忙着追迟野吧。”不用想都知道老板娘喜欢谁,在干嘛。 害,连根头发都没有,以前天天跟老板娘腻歪在一起的人,现在真能忍。 特助心里叭叭叭吐槽个没完没了,浴室里的人迟迟没有回话,他手里忙个没完,想到刚才有看电视的声音,于是悄悄打开电视。 嘴上也没闲着,扬声遮盖电视开机声,“这个她啊,女人嘛,说拜拜就拜拜了,有可能是一辈子也有可能是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年,总之就是老板你跟大多数人没啥区别,都是靠赌。” “如果不想赌呢,那就,那就……主动出击,不要坐以待毙……” 他看到了什么? 这浏览记录居然只有综艺采访?关键是谁的啊,这居然是老板娘的。 嘶,真深情啊,“这下显得更惨了。” “你说谁更惨了?”季琛站在特助身后,简单洗了个脸刮了胡须,出来就发现这人鬼鬼祟祟对着电视机说话。 哦,原来是在查记录。 特助直视老板素颜容貌,真就硬帅无添加剂,咽咽口水,只怕这人的心更硬。 “说我,我更惨了。” 季琛面无表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就好,这个月奖金扣除。” “不要啊!!!” “哦,知道了,年终奖也不要了。” “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就是知道了老板娘跟你说永别,你对老板娘念念不忘,隔着电视机看她的事情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窥探老板隐私,没灭你口都算我仁慈。” “灭口?小季你是想要上天啊你。” 季琛转转手腕,“我看你是想活动活动筋骨。” “小季,你忘记我要演你老板这回事了吗?你不怕下次见到老板娘被拆穿?据我所知老板娘很讨厌欺骗。” 季琛眼神微眯,突然手痒难控,“你倒是知道的多,比我都了解她?”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都是你让我知道的吗?” “我让你知道,你却记在心上?” “小季,你这是无理取闹啊,你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他拿起西装外套往特助头上罩,“我让你生死难料。” 第85章 我就知道狗狗最乖 特助两手推着行李箱退房,前方男人腿长身高,无负担,走路带风,他在后面追得直冒汗。 “老板,你等等我啊你。” 他敲敲前台桌,退房小姐抬眼又低眸,处理完毕后忍不住指指自己的脸。 “您的脸,没事吧?是发生了什么需要帮忙吗?” “没事,就是摔了一跤。”特助的脸夸张点说就是鼻青脸肿,他尴尬一笑,却笑得脸上一疼。 赶紧逃离此处。 看着前方上司心里咆哮,啊啊啊啊你真种,爷不跟你一般见识。 上车前往机场,特助边哭边开车。 “苦哇,被上司暴揍一顿还要给他打工,社畜都没这么畜的啊。” “夸张。”季琛轻描淡写,手里拿着路边凑合买的速溶咖啡和牛皮纸包裹着的牛角包,慢条斯理吃早餐。 精致的猪猪boy,会按时吃饭不耽误工作,利用车内小桌,笔记本放到上面,边吃边开会议,做着上百万项目的决策。 不像特助,间谍出身,嘴欠挨揍,赌气不吃,不爱吃早餐,还要开车。 一次如此,次次如此,久而久之就得了胃病,他瞧着上司手里的早餐看着还不错,要不他到了机场也去买份饭吃吃? 吃什么好呢? 车辆飞速驶过,经过路边要登上大桥,在这之前,路边一晃而过一抹身影。 “诶,这个背影?老板娘??” 不用特助说,只是惊鸿一瞥车窗外,季琛就只见刚才经过的马路边,有一女人在外飘荡。 由近至远,时间不足两秒,很是模糊,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是她。 晚上赶飞机的人不少,前方堵车,也就方便了他。 “停车。” 特助很有眼力见,这话只传出音节他就知道上司是何意思了。 季琛下了车后直奔对方。 当时嫣看到前方有形似他的人影朝着自己走来时,对方已经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他有条有理,“车不好停太久,你先跟我上车。” 跑起来就像偶像剧一般。 时嫣跟在他身后,风吹过眼眸吹干了里面的湿润,这是第一次,她默许了他的“反抗”。 她坐进车后座,季琛随后上来关上车门,然后在查看腕表时间后,决定取消机票让特助原路返回。 遇到她,他突然改变主意了。 只是他还未开口,身边时嫣就已经抢先一步,“你是,他的老板?你给他开车?” 她心情是很矛盾复杂,现在都被眼前景象的震惊给吹散走了。 特助面部肌肉僵硬,下意识去看后视镜想听从安排,可上司稳如老狗,一副他自己看着办的意思。 他能怎么办他只能继续演到底,“哈,哈哈,是啊,小季早上莫名其妙跟我打了一架,然后就伤了手,不能开车,而我赶飞机回国。” 季琛捏紧了拳。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辛苦你了,你没受伤就好,多谢。”时嫣心情不佳不想演那些虚假的,没头没尾的敷衍客套话后,转而看向身旁像没事人的季琛。 她上下打量对方,这怎么看怎么不像受伤的人,反观他老板,脸上多少有点伤。 莫名松了一口气,把心里想要问出口的关心话语全都咽回肚子里。 之后就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前方堵车,车速缓慢。 特助原以为能看到双方冰释前嫌,结果成了俩人一人守着一边车窗,互相不搭理,气息又那么纠缠出,跟闹离婚的贵圈夫妻似的。 老板,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个小季啊,我有些话不知方不方便说,请问你跟这位时女士还在处对象吗?” 俩人异口同声。 “不是对象。”二小姐皱眉。 “从未。”某保安不悦。 特助:好好好一下得罪俩。 时嫣瞳孔放大,她不可思议地转头,声音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季琛眼神低垂,不经意略过她脸上未干的裂痕。 见此还有什么不清晰的,这是二小姐缩在一边悄悄哭呢。 “是,你多娇贵啊你,半个月的时间,跟下家好上了吧,不需要我了是嘛,我懂,我都懂。” 时嫣冷嘲热讽,说到最后,看着这张以前抵死缠绵过的熟悉面孔,气势虚了大半。 她直盯着他,水润润的眸底尽是不服输的劲。 偏偏季琛理直气壮,早在半月前,就被二小姐下过判决书,让他现在开口哄人之类的,他没有立场。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我能把你带上我老板的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时嫣那双长睫毛挂着晶莹泪光,扑闪扑闪,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季琛,你现在有底气了说话还真是不一样啊,连我都敢顶撞了,你是一点都不怕我报复你吗?” 季琛扶额,不知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他不想吵架,更不应该吵,吵架只会浪费时间。 他的沉默落在时嫣眼底就是心虚,果然是耐不住寂寞,选择背叛了她。 “脏东西。”她嘲弄。 季琛冷笑,将小桌子放平,东西全都扫落,向她那边逼近,“二小姐这是在骂谁?” 都敢叫她二小姐这个雷区称呼了。 “骂你,除了你还能有谁?”时嫣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可旁边是车窗,天注定她躲不过。 他更是凑近,伸出手臂撑到她这边的车窗,气息笼罩于她全身,低沉嗓音仿佛是贴在耳朵上说的。 “骂我,骂我什么?” 她干脆背过身侧过脸,眼不见心不烦,还出口勒令某人上司,“请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我不想看到你的员工。” 岂料这位上司向着员工,“既然你们不是处对象关系,那为何我早上问小季一句你们的进展,他就一言不发地跟我打架呢?还一边哭一边说你半个月没联系他了,自己被抛弃了。” 真的是这样? 他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还哭呢。 时嫣心里嫌弃,又忍不住看向季琛,静静等待对方给一个答复。 臂弯下仰望,她又长着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水眸,很难让人分清此人是在期待还是期待确认后的冷言冷语。 “是。”季琛眼神下移,喉结滚动之际莫名承认,抵在她背后车窗上的手掌逐渐收紧。 时嫣夸张俏皮地哦了声,然后伸出手。 他没躲,就看着她搂上他肩颈。 她眉开眼笑,压低声音似若虚无缥缈,“我就知道还是狗狗最乖。他从来都不会哄我开心。只有你,不管在我遇到什么事情不管在何种情况下,只有你会无条件对我好。” 第86章 你爱我吧别想反驳 特助打了个喷嚏,怎么感觉空气突然变冷了后背发凉呢。 难道是亲耳听到老板娘好像叫了老板狗狗,要被灭口了?天呐,他也不想知道老板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卑微啊! 太可怜了!! “……” 时嫣拄着下巴跷着腿,在说完那几句话后就心情大好,所以季琛又被她推开了,他的作用不过如此。 [净化器]净化的就是坏心情。 而刚才那些互怼,他们都失控了,她是心情不好,那季琛呢,她视为他在吃醋。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之前是自己把话说得太绝,他生气是应该的。 话说的好,小吵怡情,大吵伤身,她不会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也不会让她的狗狗知道……他不用吃醋。 因为她又叒叕叕没成功。 而且她这半月以来想过无数次去找他,每当在从苏叶那里收到迟野跟邱轻衣的消息,她又不能跑到他们面前只能生闷气,这时就想去跟他见一面。 就像以前每每得不到迟野还被对方跟便宜姐姐气得不轻,她就会去找季琛,在他那里发泄情绪,讨回自己的尊严来。 但是才跟季琛说永别不久,自己根本做不到拉下脸面跑回去认错,她觉得哄人不如把人弄哭来得顺手。 最主要的是,时嫣做不到空手而归,她发过誓,此行定要跟迟野有个了结。 不是她胜,就是邱轻衣输。 时嫣看着窗外好风景,眼中闪过志在必得,暗自掐住身边裙摆,这次被关卫生间之仇,以及邱轻衣又当又立,她迟早要跟对方算回账来。 还有迟野,等她把他追到手,他也逃不了…… 季琛眼中的时嫣浑身都冒着杀气,她这副小模样他一看就明白。 她又在暗戳戳思考自己的恶毒计划——追迟野,跟姐姐争夺。 这样他就放心了,因为这代表着她又没成功,信誓旦旦道别不过是夸大其词,她还是回到了他身边。 ……思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坏得始终如一,也是一股清流。 他习以为常,没打扰对方还乐得自在,光明正大地在二小姐面前处理公务,还在车上继续享受早餐。 这一幕看得特助直冒冷汗,哪来的底气不怕被发现啊,要是老板娘发现了之后,你还能吃得下去吗? 到时候老板娘还能要你一个大骗子? 话又说回来,这俩人之间定睛一看主导者像是老板,但细瞧,无论是气势还是性格,很明显都是老板娘死死把控。 就连现在车内的氛围,老板娘不说话,老板也不敢吭声。 但是特助不一样,他非敢死队出身,却时常做着敢死队的活。 “老板娘,你要去哪儿……” 嘶。 季琛唰一下抬眼,幽深视线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他说过无数次,时嫣不是老板娘,然对方不信,死活就是不改口,还非要说他心口不一。 时嫣秒转头,疑惑中透露出警觉,“老板娘是谁?” 特助:遇事不决,死了算了。 —— 昏暗总套套房。 房间乱,人也乱糟糟的。 时嫣一回来把帽子口罩放到鞋柜上,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粗喘声。 她眉心拧了下,拎着袋子走进去。 入目的是,床上被子里有个凸起,像大山丘,在轻微晃动。 “你一点也不乖啊。”她轻叹息,伸手掀开被子。 堪称美男入眼,多年岁月难以侵蚀的五官,笼罩着一层点缀星辰的黑丝网纱,往下是只系有两颗扣子的白衬衫,再往下是西装裤。 在她出去买东西前,对他做了一点安抚。 “就摸两下小脸,你就这样啦?”时嫣脱掉袜子,跪上柔软大床。 大床受重力往下压。 感受到气息靠近,他呜咽几声,表示自己很难受。 哪有吃一半就走的道理,要安全措施去楼下找前台就是,至于跑半小时这么久? 时嫣啧啧两声,跪在床上不动了,伸手拆起了购物袋里的衣服。 悉悉索索的声音最是磨人。 望梅止渴,给在沙漠行走的人水,却不让他喝,这就是季琛的感觉。 他蜷缩几下,强撑着要起身。 时嫣一声怒喝,“我说过的吧,你要是敢起来我就不要你了。” 那人身体僵硬一瞬,硬生生地跌倒回去。 这举动算作讨好,时嫣勾起嘴角,挪动波灵盖。 一声磁性闷哼声响起。 时嫣秉着自己人美心善的良好品质,准备帮他一把。 “你爱我吧。” “别想反驳,不爱就不会抛下老板,为了我留下来。” 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衬衫上的褶皱,那两个衣角分别往开下滑,松松垮垮,一睹好风采。 那股炙热眼神扫视全身,季琛看不清,但能感觉到。 “这衬衫上的褶皱非一日而成,是怎么弄的,难道你这半月以来跟你的下家一直待在一起?” “你老板叫的老板娘又是谁,他说是口误,你怎么不解释一下?难道你的下家就是那位老板娘?” “还是说,那是你的下下家?” 她丢开手里衣服,像只慵懒的猫,往下滑,如蜻蜓点水手指自下而上抚摸过这崎岖不平,然后看着他男性的特征。 “她们有说过你的喉结很性感吗?有像我这样过吗?” 说完这话,就吻了上去。 季琛感觉眼前冒白光,一股电流传至全身各处。 灵活地玩弄,玩得不只有喉结,还有他一颗怦怦直跳的心。 感受着手心下胸肌的硬实,以及这起伏不断…… 时嫣仰起头看着他绷紧的下颚,这高高扬起的下巴,多么优美。 但还不够,“你好容易开心,就这么爱我吗?” “你爱着我却跟她们在一起,你就不怕我知道后一气之下把她们一锅端了?” “到时候你会很惨,比这惨多了。”她波灵盖上抬,又下压。 “呀,你怎么回事,说到我一气之下灭了她们,你就这么在乎她们?光想想就这样子啦?” 她嫌弃地挪开波灵盖,站起来后踩过他走到另一侧。 除了百花老板还有时光继承者,不知是时嫣还有什么身份,又为何保持身材,一直减肥。 很轻,全身力气也不过让季琛轻哼一声,反之这一脚太短,让人还没回过味来就已经结束。 i wanna…… 第87章 忠心耿耿不求回报 时嫣拆开服装丢到他身上,“摸摸看,你一定会喜欢的。”她眼里闪过一抹兴奋的光。 比起玩他,她更喜欢观赏性。 季琛喉头吞咽,想到以前二小姐的行为和小兴趣,就感觉惹火上身,他抚摸着她丢来的东西,初次感知为服装布料。 其次是蕾丝花边,他拿起来放到眼前,隔着纱布仔细观察,越看越陷入沉思,脸上的燥热感都褪去很多。 “如何呀,我去朋友开的店铺买的,高级货,很不错吧。”时嫣伸出手指划过衬衫,自上而下,然后在衬衫分开露出的那块小地方用指尖打转。 “嗯。”季琛甩开手里的衣服,说不出话,用抓住她手指来表示抗拒。 抗拒? 时嫣不屑地冷哼一声,从出生到现在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除非是她不想伤害的那个人,不然没人能逃过她的驯服。 她双手虚握他的脖子,声音软糯而凶狠,“不喜欢啊,我让你做选择了吗?哼,要怪就怪你半个月没主动联系我,害得我被他们捉弄。” “总之,都是你的错!” 低头擒住他的唇,狠狠咬了一口。 季琛脑海里回荡着这些话,一时失神躲闪不及,在她离开后用手背抹了抹嘴,然后背过身。 背影落寞,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不想搭理她了。 时嫣才不管他的感受,她只在乎自己玩得开不开心,从后压倒他的脊背,单脚踩了两下。 感觉还不错,比蹦蹦床好玩,她心情愉悦地眯起了眼。 季琛攥着床单,眼眶惹上粉红,眼底水润欲泣,嘴里含糊呜咽两声,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应当不是什么好话。 时嫣不在乎,她趴下慢慢紧贴着他的脊背,手伸到前方亵玩,唇靠近他耳边呼出一口暖气。 “迟野哥哥,好好感受嫣儿的存在,你会喜欢上我的,你一定会喜欢我,对不对?” 季琛背上是温暖,他受她控制,他的命被她掌握在手中,这种感觉很复杂,似难耐似郁闷。 他往前伸出手臂,想要逃离这种被掌控的命运。 然时嫣手中收紧,身体使劲往下压,他便没了逃生的驱动,整个人陷入名为二小姐的深渊。 多年有意培养,她太熟悉他的身体了,比他自己都熟悉。 说得毫不夸张,季琛因为她附在耳边的一声声娇笑,就能有种把命都交到她手上的冲动。 恨不得跪在她面前递上匕首,然后头磕地,心甘情愿地成为她裙下之臣。 房间内传来一声暗哑。 时嫣翻身下床,手中拿着白衬衫擦擦手,丢到他身上。 伸手掀开季琛脸上纱布,以及他嘴里堵着的东西,指腹轻抚过他失焦眼眸,落在他唇珠。 这上面的伤口是她咬伤的,她目光灼灼,欣赏着他如破布娃娃的糜烂模样,满足地把手放在用开绑手的领带上。 全都解开,通通甩到他身上。 然后笑骂,“真是脏东西,去洗干净换新衣服,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如果你能让我开心我就宣布惩罚结束,反之你就别想好过……唔,你!你竟敢!” 季琛单手扼住她脖颈,迫使她无法躲避,单手捏住她下巴,保证自己的反击会得逞。 他没有咬,而是重重碾过,等怀里人身体软烂如泥,他睁开眼眸深深地凝视这张染上绯色的小脸。 真美。 可惜不属于他。 手臂揽过她腰肢,往自己身上压。 “你一点也不乖。”时嫣生出一种对方挣脱束缚的恐惧感,她不满这种不受控制的莫名情绪。 抬起手就要落下,却被握住,双手被季琛单手擒住,反剪至身后。 这样的姿势会让她重心失衡,忍不住往前压。于是双双呼吸一滞,都是彼此没料到的结果。 心与心的引导胜过一切话语,季琛闭上眼,专心致志地享受这次巧合。 时嫣双手挣扎一下,最终也败在他的技巧和耐心,这缠绵入骨,这温柔似水没有下一步动作的君子痴缠。 过后。 季琛的脸上多了个红印,伸手揉了揉,眼中没有太大的波动,自是习惯了。 时嫣先前狂放,现在清纯到脸红似滴血,她低着头,胡乱地将衣服塞到他怀里,轻声细语地说着狠话。 “去换,你能让我满意我就放过你,不然今晚你就去睡走廊。” “遵命,小姐。”季琛深情脉脉地吻了下她的手背,拿着衣服转身。 转身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走到浴室门口又稍微回头,侧脸轮廓严肃。 “我是脏东西,那小姐是什么?” 就因为这一句话,他身着男仆装跪在二小姐面前,被她调戏到脸色铁青。 可她靠过来时,他又忍不住贴上去。 之后三天三夜里,季琛又当奴隶又出力,饭是他叫的,人也是他抱的,还要提供对方起床气发作的出气筒服务。 但在时嫣眼里他是忠心耿耿,始终如一爱主人的好狗狗,挨打挨骂也不走,死皮赖脸地赖在她床上,是一场不求回报的无底线付出。 去哪儿找这样的好狗呢,有时候她会想,或许以后的迟野都比不上他听话,或许她的父母都没有他爱她爱得多。 爱她又能满足她,还不奢求她的感情。 —— 四天前晚上街头吹冷风,中间还在他国偶遇故乡老情人,一个不小心就厮混了许多天,发泄了心中种种不满。 奈何事情逐渐走向失控,狗狗突然发疯,挣脱了狗链。 时嫣是铁人也扛不住对方的体力,所以她华丽丽地发烧了…… 期间感觉有人站在床边,然而对方好像只是盯着她看一会,就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后来这样不知重复多少次,她的额头上多了一块热气腾腾的东西,嘴里也多了苦药味,难受的身体终于熬了过来。 可她却突然发现自己病好了也醒不来,在现实里的意识也逐渐被抽离。 像是站在云上,疾风飞驰,从高处往下坠落,意识还停留在云端之上,那抹意识还回头望了她一眼。 是一位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同样的面孔,同样有着自幼被夸赞的深情水眸,可对方眼底却没有丝毫情绪,无波无澜,周身如萦绕着一股死气。 她秒确定。 这个人肯定不是她!!! 第88章 病急乱投医的疯子 呼。 时嫣从噩梦里惊醒,无限坠落到深不见底的空间里,那种失重感太真实,她惊慌失措地环视房间。 伴随着清脆鸟叫声,她的意识归于现实,呼吸渐渐平稳。 房门被从外打开。 身穿白毛衣黑裤脚踩白色毛绒拖鞋,手里端着餐盘,上面放有药盒的男人走进来。 “狗狗,我发烧时是你在一直照顾我吗?辛苦你了。”她下意识认为对方是季琛,因为他的身材她再熟悉不过,而从噩梦惊醒的自己想要一个安抚性的抱抱。 很安静,并未传来回应。 时嫣眉心一皱,伸出的手臂放下,她目光上移,脸色瞬间惨白,想要道出的强制话语全都被堵了回去。 她看不清对方的脸,他脸上就像糊着马赛克。 而他正在朝着她走近! 不说话太诡异,“你说话,你别这么吓人,你不说话我生气了啊。” 她慌不择路地退后,后背抵至床头,眼神乱飘,清晰地看到其它物品,这说明眼睛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他! 好不容易平稳下去的紧张情绪再次被拔起,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季琛,我真的生气了啊,我真的……啊啊啊……你,你是谁?!” 她看到对方拿起托盘里的东西,是一把锈掉的长刀!! 不是感冒药,而且尖端被他慢慢对准她!!! 时嫣忍不住尖叫,“你不是季琛,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谁?!” “你想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我告诉你你别过来啊,你别冲动。”下一秒…… 那把锈刀插入自己胸口,她吐出一口血,捂着伤口不可思议地抬眸,男人马赛克的脸怼到自己眼前,马赛克如烟雾般散去,出现的是清晰可见的混血面孔! “迟野哥哥?!怎么会是你?怎么会,你,你居然要杀了我?” 有水滴落在脸上。 时嫣抬手一摸,是红色的。 可,受伤的不只有她一个人吗?她不敢抬头,她害怕,她感觉自己要死了,好疼,不死也可能要得破伤风,迟野哥哥好狠,他居然就这么恨她,她只是喜欢他,他却要了她的命。 但是死到临头,时嫣居然还是做不到释怀,还是想要得到迟野的爱,她艰难地伸出手臂,抬头瞬间看见迟野已经倒在地板上的血泊里。 他死不瞑目,一双溜圆杏色瞳仁盯着她,而在旁边站着的人,赫然是最先被她误以为的人,季琛。 他手持那把锈刀,像是看不见她,当着她的面对迟野的尸体刺去。 血喷涌而出,模糊了面前景象。 热浪扑在脸上,时嫣喊到失了声,在泪眼朦胧中她睁开眼,看到一片白雾。 有丝纤维,好像毛巾。 她双目无神,不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真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迟野哥哥怎么会杀了她呢? 季琛又怎么可能会那么残忍?可时嫣还是忍不住陷入崩溃去想,她难道已经死了吗? 还是又在做噩梦?那现在的白雾,难道是下一场噩梦的开始? —— “这是脑补ct,你可以仔细看,这是很正常很健康的状态,而且她的体温已经有所减退。”琍斯教授在一旁解释。 同样的话从不同医师口中听过了不下十次,但这次的医师来头不小。 季琛仔细翻看病例及全身ct,人类最重要的就是大脑,自然是要多看几遍,一毫米都不能放过。 待看完后,他把东西交给特助。 琍斯松了一口气,在其身后和病房外面都站着这位来自遥远而神秘,东方国家的男人的属下。 倍感压力的同时也迎接接下来的解脱,伸出手表示握手言和,“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就先行离去了,还有其它病人等着我,我的行程都是排满的,只能为你和你的太太腾出这么半小时的时间。” “握手还为时过早,你在来之前说过你有办法,那么我要明确知道我的人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季琛眉目锋锐,不着痕迹地扫过这只表示对方喜悦而抬起的手,眼神更为犀利。 琍斯气红了脸,“我只是一个预测,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我都说了你的人没事,她很健康,她一定会醒来,而我急着要走。” 他转身就要走,奈何两位身强力壮的属下将他牢牢紧盯。 一番折腾下来,琍斯就像撞了南墙的苍蝇,只能转回身继续嗡嗡作响,说些不懂医都能听懂的三教九流的话。 季琛伸手打断琍斯,面露躁郁。 “我花这么大价钱买你这三十分钟,可不是为了听你这些废话,看寻常医师也能做到的病例诊断,用普通机器也能扫描出的全身ct!” 他扼制住琍斯的手腕,强势地拉着对方往病床边走。 琍斯挣脱无法,心下惊慌。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强制让我为你服务,我是一个独立个体,我是我们医界泰斗,我是你一介商人无法承担的贵重,你这样做不止会得罪我还会得罪我们偌大医界。” “所以呢?我要听的是实话,我要看的,是你身为脑科专家的真才实学,如果你照搬其它教授的那套说辞来骗我,我找你还有什么用?” 季琛将琍斯摁在病床边缘,拿起大把听诊器塞进他手心。 琍斯把这些东西全都推到地面,他咬死不肯说实话,“我是不会做的,除非你拿出你公司合作伙伴,我们当地最大投资商乔森的允许。” “呵,又是这样。”季琛两周内已经反反复复听了无数次,现下耐心全无,随手抄起床头花瓶。 敢拿他的钱,敢说自己有办法,就要承担应有的后果! “做与不做不是你说了算,大不了我们一了百了,因为你们的晦气我的人已经沉睡了两周,你说没有问题,好,那我让你沉睡一辈子也搭上我的一辈子,我也觉得这样没有问题。” “你说呢?琍斯·乔布伦?”他脸色阴沉,拎起对方领子,将花瓶抵住对方额头。 琍斯一脸莱色,“你,你这个病急乱投医的疯子!” 这时特助接完电话匆匆走进来。 琍斯眼珠子左转右转,转而指着自己,“你有本事打死我,你打死我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对疯子使用激将法可不是明智的选择。”季琛平心而论。 花瓶是真有被往下砸的趋势,特助上前握住花瓶,一脸严肃。 “老板,真正的琍斯·乔布伦来了。”他看向假琍斯,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只是琍斯的亲弟弟和实习学徒,他们想拿两头的钱,想狠狠敲诈我们一笔再给乔森卖个面子。” 第89章 在杀自己的人怀里 真琍斯·乔布伦出现,长相与他的助理相差无几,区别只是戴着眼镜。 “季先生,你好。”琍斯无视眼前这一幕,从西服里伸出手。 助理终于直起腰板有了底气,“你想我哥救你的人,就要放过我。” 季琛松手,花瓶稳稳被特助拿到,后者松了一口气,前者深沉地直视琍斯。 “发生这种事我是不是应该向你们医界给大名鼎鼎的泰斗琍斯·乔布伦,寄上一封投诉信?” 琍斯还没说什么,助理就已经扯着白大褂走到琍斯身旁,像是得到了依仗,气势比刚才还要足。 “你敢就要做好我哥不治疗你的人的准备,投诉信你非但不能寄,钱你也不能收回,你还要再给我和我哥多交上一份治疗费。” 特助咬牙,“你不要太过分!” 助理:“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们!” 季琛眼神扫过琍斯僵硬在半空的手,讥讽一笑,“我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她的身份是时光ceo唯一亲生女儿。” 助理把白大褂重重摔在地面:“那又怎样?发生这么久她父亲都没来,这就说明你在骗人!” “够了!”琍斯收回手,转头扇向助理,清脆的一声是他三思而后行做的决定。 助理捂着脸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想说什么都被琍斯制止,“住嘴!” 特助愣了又愣,已经分不清这二位又在搞什么算计。 季琛懒得看他们演戏,伸手欲要将时嫣抱起,“既然都没办法,那我们回国治。” 特助叫门外的人一起进来帮忙拿东西,他则是当着外人的面打开手机开始订票。 琍斯忙推开助理,手足无措地出声阻止,“不不不,我有办法我有办法,我亲爱的来自远方的客人,请宽恕我的人的无礼。” 特助冷言冷语,“我们这般信任你,结果你让你的助理敷衍了事,你现在说你有办法,你早干嘛去了?” “还请求宽恕,你们不是信奉有神论嘛,神都不可能宽恕你们,你们耽误了我们老板娘的治疗,其罪当入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此话一出让两位脸色一变,助理不甘示弱,跟特助开始大打出手,奈何特助有人帮忙,让两位壮汉分别抓住他的胳膊,对方只能用脚踢。 特助轻飘飘地往后退一步,“诶?踢不着踢不着……” 在这混乱背影前。 琍斯好话坏话都说尽了。 “你和你的人是受神庇佑的人,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只要接受我的治疗,不出一天她肯定会醒,你相信我,我的医术是本地第一,没人能比得过我。” 季琛怀里的人又瘦了一圈,明明两周前还是活蹦乱跳,现在被人抱起来都没有反应。 “你能治?” 琍斯重重点头,“对对对,想必你很爱你的爱人,并不想耽误她的治疗吧,走出这里你可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合适更厉害的医师了。” “我很爱我的爱人?”季琛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冷着脸将时嫣放下,转头看向琍斯。 “你既然能治,为何要将她的命交给你的助理?故意想害人? 那问题更大了,连基本的医德都能舍弃,还敢说自己是第一? 你的助理说没办法,我怎么放心把人交给这样的你?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能治疗,而不是因为时局想害她?” 琍斯被逼到连连后退,对方语速太快让他都没反应过来,但有些人确实没有告诉他,这位病人竟是时光ceo的唯一亲生女儿。 “不是的,我是被骗了,被我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助理和你的朋友,你的合伙人乔森骗了。” 乔森。 机票买不到,助理变专家,这是他的一个警告,一个催促。看来他并不知道时嫣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孩。 “那好,你来看看。说说你想怎么治疗?” 示意属下把病历和ct交给对方,季琛坐到病床上,将时嫣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手摸上她的脉搏。 一切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平稳的心跳……不,他突然感受到对方心跳加速。 是真是假一探就知,他依次摸上她的颈动脉,最后落到心房。 真的。 不出十秒,时嫣开始乱动,眉目紧锁,眼睛紧闭,意识不清,手紧抓着床单口中喊着,“不要,不要杀我……” 特助拍拍助理的脸,得意洋洋,“哈!看吧,我们老板娘都要醒了,用不着你们!” 助理目眦欲裂,“shit!” 琍斯身体僵硬,看向病例时目光转为坚定,“季先生,请把病人交给我,除非你想耽误时小姐的治疗,到时候时光的ceo可饶不了你。” 他就等着这位来自远方的客人束手无策,然后求他帮忙。 季琛试过很多次,把能试过的的方法都试过了,可她仍然没有醒来的意思,这更加助长了琍斯的气势。 “季先生,我的医疗团队有很多办法,我们拥有世界上唯一的先进技术。 ” 时嫣身体不再乱动好似放弃了挣扎,生命体征也转变为平稳。 琍斯认为接下来就是眼前的人深陷于愧疚中,跪在地上求自己救人了,届时能不能救活就是他说了算。 先进技术? 季琛嘴角勾起一抹笑,“琍斯你错了,她不是我的爱人。” 他把目光看向属下,“把军刀给我。” 琍斯错愕,“难怪你不急,但她是时光ceo的女儿,你就不怕被时光搞破产吗?你,你要做什么?” 属下恭敬递上军刀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刀刃划向时嫣的胳膊,那处顿时出现一道破口。 琍斯·乔布伦大受震撼,双手抱着头,“哦,不……” 助理表情像霜打的茄子,“你是想把我们都害死吗?时光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包括你。” “巨痛能让她醒来吗?”特助小声呢喃,这个办法太残忍,他看向季琛冷酷无情的模样。 有时候都不知道老板对老板娘的感情,到底是装的,还是此时此刻才是装的,只是故作冷静。 躺在病床上的人还是毫无动静。 季琛看向那条鲜血直流的小伤口,刀口一转,有往里面探进去挑开,加大疼痛的动作。 将人活生生的疼醒,只要她还有意识留在现实中,只要痛觉还在。 时嫣眼角流出一滴清泪,睫毛微颤,她如溺死在水里的人突然浮出水面,睁开眼就大口大口的吸气。 “你终于醒了。”从头顶传来一句男声,入目的是这张在梦里用毛巾硬生生捂死自己的真凶面容。 恍惚涣散瞳仁瞬间缩小,像是看到什么惊悚事物受到惊吓,脸上血色流逝,本就气色不好,现在更是只见寡白。 “……”她张嘴却发现自己失了声,摸摸自己的喉咙,指尖轻颤。 一阵龇牙咧嘴的疼痛感迫使分神,侧目而视只见胳膊上有着一道破口,血液顺着指尖流过,已经干涸。 第90章 他死后将无人爱我 时嫣已经两周没有进过食,全靠营养液和葡萄糖吊着,她强撑着挣脱季琛的怀抱,往一边爬去。 季琛微愣,按下床头按下呼叫器,大手捞过她的腰肢往身侧带。 “你着急去做什么?回来,处理伤口,然后我带你去检查身体状况。” 琍斯看向助理,“去拿我们最先进的无痛缝合伤口工具。”说完走到床的另一侧,拿出手帕递给时嫣。 “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先拿它捂着吧,你放心,这是消过毒的。” 眼前的黑白格子手帕模糊不清,时嫣只能感受到腰间大手被逐渐放大,就像是恶魔的爪子,将她往深渊里带。 他在把她往后面拖拽!时嫣抓紧床单,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急得啪嗒啪嗒掉眼泪,窒息的感觉袭来,她害怕。 哪怕还是梦境,哪怕一次一次被不同的人杀害之后都会再次复活,她还是怕,因为濒临死亡前,太疼。 助理和特助,以及其余人全都依次找理由出去。 “你睡了两周了。”感受到对方的恐惧,季琛松手握成拳,哑声道。 得到解脱后时嫣狼狈逃窜般躲到床头,前有狼后有虎,她蜷缩在被子里,红着眼发出嘶哑的喊叫。 “啊……啊……” 琍斯捏着手帕,眼睛后发出犀利目光,“她失声了,应该是应激反应,只是她为什么一直在看季先生你?” 季琛刚从抽屉里找出病房里的医药箱,听到那嘶哑声抬头,她是苍白,颤抖,对他只有警惕,就像变了个人。 他心底有什么沉到底,“时嫣,你还记得我吗?” 时嫣抓紧被子,意识已经分不清这是是现实还是下一个梦境,目光锁定到床头军刀,快速拿起。 她有了底气,又狼狈叫喊几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许久未喝过水的嘶哑,声带如被磨砂皮磨过,酸痛到好像扁桃体发炎,整个脖子都肿了一样。 “你是杀人犯,凶手,我不会忘记你。” 琍斯嘲笑出了声,“看看,季先生,时小姐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的决策,你会付出代价的。” 话里话外在说时嫣虽然醒了但也疯了。 季琛手里的医药箱落了地,“我不信。”他看着她,哑然许久道出这句话,他不信二小姐发个烧就疯了,她怎么可能放弃迟野? 对,迟野。 他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看向自己,“你看看我,有没有想起什么?” 时嫣拼命反抗,可谓刀光剑影,“你离我远一点!”不用怀疑,她怒吼出声时感觉嗓子都要撕破出血了。 季琛脸上被划出血痕,火辣辣的疼,就算如此他还是坚持要让时嫣冷静下来,他抱住她,忍着疼,轻声安慰。 “我不会杀你,我不是凶手,你冷静点,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你是谁,我又是谁。” 时嫣呆住了,那噗嗤声被他的声音盖过,但她明确知道自己不是听错了,因为手已经被热浪浸湿。 她被自己的行为吓到,满眼不可置信,她尝试过一次又一次的反杀,但都没成功,现在居然成功了? 季琛目光闪烁,感受到对方冷静下来,他露出一抹凄惨悲切的笑意。 二小姐啊,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把他装进口袋,在他把她放在心上的时候告诉他:你只是身替。 在她最爱迟野的那些年,她不小心跟他做了错事,说他欠了她最珍贵的东西,要一辈子给她当牛做马。 之后他就成了一条她任由摆布的狗……就是这样的她,说忘就忘了? 留他独自一个人记得这些事? 他绝不允许。 季琛无视胸口插着的军刀,抽出腰间衬衫,抓起时嫣的手往自己腹肌上放。 “二小姐,你摸摸看,你最熟悉的不就是……我是富商之子迟野的身替,我是你的狗狗吗?” 时嫣身体发抖,下意识生气,“二小姐……”她说出口的瞬间就熄了火,已经意识到这次并不是噩梦。 如果是现实的话……她百思不得其解,一场大梦居然已经过去两周,她急需时间用来消化,抽出手推开他。 “你出去,离我远一点。” 季琛眼前晕眩,“好。”没忘记就好,想起来就好,不是他一个人承受那些过去就好,冷静下来就好…… 他倒下来的时候倒在了她的怀里,胸膛处插着一柄军刀,衬衫下半部分都被染红了。 琍斯看傻了眼,“what?!” 时嫣才注意到这把刀,倒吸一口冷气,她伸出手想碰碰军刀,目光触及到自己的双手,满手的颜色何其扎眼。 在她不知所措,傻傻误认为这不是真的时,医师也已经赶到。 人群慌乱,琍斯为她为自己做着辩解,“不能报警,这件事情有误会,千万不要报警。 她是时光ceo的唯一亲女儿,她是死者外国cs集团季总的爱人,死者也不允许你们报警抓他的挚爱!” 她眼睁睁地看着季琛被抬上担架,他的手甚至还死死抓着她的病服,是医师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 深夜的急救诊室走廊。 时嫣问得最多的问题就是,“他会死吗?” “这真的是现实吗?” “不会,老板不会的。”特助面容颓废,眼神却非常坚定。 至于这是不是现实,为什么这么问?他看向时嫣。 她坐在椅子上,身体没劲,倚靠着墙支撑,手臂的伤口刚处理完毕没多久,手背还扎着针在输液。 触及到特助目光,几乎是两相厌恶,同时移开视线。 特助摸摸鼻子,做不到能对这位能有什么好脸色看去,“其实时小姐你累了可以去休息,这里有我。” “不叫老板娘了吗?” 时嫣丢下这句话,握着吊瓶支架起身,抬起步慢慢往急诊室门的对面走。 身躯藏在宽大病服里,与两周前的那一面对比简直是瘦削的不成样子。 特助错愕,但他现在没空分心,他看向急诊室门,希望老板能渡过这一劫,这是任何认识老板的人,都会有的不掺杂任何杂念的心愿。 另一边。 时嫣走到病房里,关上门,在订购次日机票后,处理一些工作上的安排,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熬到身体吃不消她才躺到病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她起身,走到窗边。 时而看看双手,时而掐掐手臂上的伤口。 他死后,将无人爱我。 如果,今天还是一场噩梦就好了。 第91章 他是她最后的王牌 潮湿阴暗的女子监狱并不是富千金能够待的,时嫣被戴上银手铐送往这里,在此之前她歇斯底里地跟父母求饶。 时父背过身,“你进去好好反省反省,真是胆大包天。” 时母对她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拍拍时父的背,俩人越走越远,与她要进去的地方背道而驰。 只剩下邱轻衣还在驻足观看。 曾经当过姐妹的两人,现在一个心怀悔恨,一个再无曾经的怜悯包容。 身后铁门被关上。 时嫣因为贩卖时光的商业机密,放火害人未遂,被判无期徒刑,剃了头关进了这里。 长发落地,身穿囚服,家人爱人,事业全都成了别人的,每一帧画面都是她精神恍惚的来源。 一份报纸被卷成无数小飞机,全都丢到她头上,眼前逐渐清晰。 她看到5号雌雄不分的囚犯,肥胖身材,身边围着一群相对瘦小的女犯人。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哟,来了个细皮嫩肉的。”五号囚犯吐了口中狗尾巴草。 “老大,这小贱人长得正合你的口味。” “听到没,我们老大说你呢,还不赶紧过来侍奉我们老大?” 三言两语,把这里的丑态掀开一角。 她惊恐地抓着铁门,“能不能换人,我不要待在这里!” 无人理睬,刹那间她的双肩被两双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的手握住,将她牢牢控制住。 双脚离地,腰上软肉被人捏了一把,下一秒就砸落至地面上的软垫,也正是五号囚犯的身边。 她的一条胳膊被人用双膝死死压住。 “老大,这新来的真水灵啊,瞧瞧这小脸嫩的啊,就像剥了壳的鸡蛋,还香喷喷的。” 有人摸上她的脸颊。 另一条胳膊推拒却于事无补,五号囚犯骂骂咧咧地敲开那只别人的手,改为用自己的手来摸她的脖子。 “真俊俏啊。”五号囚犯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感受到细腻手感,再细看时嫣的长相,真是个妖孽,就算剃光头也是小美人儿。 皮肤下还有鲜活有力的脉搏,这令人向往的生机啊。 “拿开你们的脏手!”时嫣干呕一声,四肢齐齐乱挥舞。 其他人怕伤到自己退散开,唯五号囚犯顶着被挠破皮的黢黑面孔,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一个翻身,双腿直接跨坐在她胯骨间。 一时间回荡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巴掌声音,以及一声声怒骂。 “老娘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还敢打我,看我打不死你。” “犟骨头,打的你七窍流血就老实了,你这张脸肿了也好,省得你去勾引别人。” “我告诉你,我才不管你前身有多大的权利,你现在沦落至此就是个下贱胚子,你以后就是我的私有物,别想反抗我。” 旁边的囚犯全都蹲到角落,捂着耳朵,身体一缩一缩的,眼神里毫无亮光,表情冷漠复杂,像是看麻木了,像是回忆起自己的经历,忍不住摸摸自己身体上的淤青。 一个月足够让富家千金变成连乞丐都不如,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她一惊一乍的敏感,她状况很不好。 但是迟迟死不了。 隔着双面玻璃,观察到她的精神迷离。 邱轻衣看着没敢抬头,双肩蜷缩起来,眼神朝着地面来回飘忽不定的时嫣,拿起通话座机。 “妹妹。” 她的囚服是干净的,穿着它的人却是憔悴,又干又脏,像是被拧干了水分,年纪轻轻就如同老了二十岁。 这就是邱轻衣眼中的人。 听到这声熟悉嗓音,时嫣迟钝地抬头,一身名牌,尽显富贵,保养极好的衣服吹弹可破。 如果她是干瘪,死气沉沉。 那邱轻衣就是丰腴,生机勃勃。 已经瘦成皮包骨的手指摩挲玻璃后的人,她回头看向身边人,“我不认识她,她是谁?” “她是你姐姐,来看你的。” 电话里,邱轻衣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不认识我没关系,但你认识季琛吧,就是抛弃你,独自跑路的人。 他现在在国外匿名时臣,混得风生水起,专门跟我们作对,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他独居的地方。” “不是抛弃。”时嫣怔愣片刻,忠心耿耿的狗,怎么会抛弃呢,他是去国外想办法,想要救她啊。 再不济也是为了她才去跟他们作对,想要为她报仇雪恨啊。 邱轻衣哑然,“他一直都是你小跟班,那你应该很了解他,你知道的话可以告诉我们吗?或许这会使你翻案。” “翻案,怎么翻?”时嫣懒得跟她废话,她指尖用力,上面的骨头极为突出,这也象征着,她的人生已经完了。 而季琛恨时光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就是带着这份恨,不管邱轻衣怎么利用美人计,他都会跟对方斗到底。 他,是她最后的王牌。 他既然选择匿名“时臣”发展,就说明他自有打算,她又怎会暴露他以前生活的地方?让邱轻衣去跟他碰面? 时嫣开始乱动发疯,拒绝继续通话。 邱轻衣手抵着玻璃,尝试安抚。 “你听我说,如果你有证据证明那些事都不是你一人而为,如果你能供出他,我敢保证你能够从无期变成有期。” 时嫣被摁在座位上,她冷嘲热讽。 “你真狠,你主观性引导我去污蔑季琛,想坐收渔翁之利,你毁了我不够,还要毁掉我最后的希望,真的,别假惺惺的了,以后少来见我。” “探监时间到了吧,我拒绝跟她见面。” 迟野在玻璃旁边墙壁上靠着,他剃了平头,头顶上还有疤痕,眉毛都被烧没了,现在是画的。 他一改少年风气,成熟男人面容,成了颓废阴暗的气质。 这样的人出现在时嫣的眼底,她瞬间不闹了,愣在原地,眼底渐渐出现泪光。 迟野抓起邱轻衣臂弯,“走,不用管她。”他眼底只有焦急想救妹妹的单纯女人,再无其它。 他的步伐匆匆,连最以前的厌恶都没了,至始至终未曾给过时嫣一个眼神,连余光都没有。 “你等等,你慢点啊。”邱轻衣跟在后面,脚步明显跟不上,然前方的人似是毫无察觉。 时嫣被人推着往通往监狱的过道里塞,她眼神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死死抓住门框,指甲在上面抠出木屑。 火光仿佛窜上眼前。 那是一把火把他们变成这样,火光中,是迟野为了救她被火舌吞没,痛苦挣扎的身影。 监狱里能看电视,看的是新闻,新闻上说,那栋房子里,墙面地板,都留下了血掌印。 第92章 什么狗屁书中世界 当初为所欲为,随性做作的二小姐啊,陷入了一场大梦,梦中她穿着破烂如木条的囚服,在无尽的隧道里奔跑。 一步三回头,步步有回应。 身后是父母,季琛,迟野为她拦住旁人的追捕,他们合力关上石门,用身躯抵挡,门外是一锤接着一锤,振聋发聩的锤击声,在这声音里,她听到: “女儿,二小姐,嫣儿。” “别回头,快跑啊。” 异口同声,不同称呼。 她脚下踩在青色石砖上,强忍着眼泪回头,还是难以忍住,回了头,泪也凄惨落下。 踩到苔藓很滑,一不小心就会因为回头而摔倒,可她还是会回头看这些最重要的人。 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可没有尽头的隧道是跑不完的,看不到光亮的隧道,人也是会累的。 “死人了,她没气了!” “快叫狱警啊蠢蛋,这可是老大好不容易才遇到的美人,很可能这辈子就这一次了。” “叫什么叫,死就死了,别吵吵啊,她都成什么鬼东西了,都快能看到白骨了还美人,美你个头,睡不着来给老娘捏脚,不然老娘抽死你们。” 在潮湿阴暗的角落,面朝铁门外,向着那一束夜里只存在于眼眸的月光,睁着眼好似没有睡着。 漆黑眼底无光,陷入一场永久睡梦。 — 医院病房,白洁墙面,简洁表盘,时针指向数字四,外面天色稍许出现白云,楼道内已经有人在走动。 vip拥有独立卫生间,人流走动声很稀少,但仍然有人从门外经过。 如果有人在111号门前停留,那么凑近就能听到句句诡异的话。 时嫣从噩梦里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她直愣愣地盯着胳膊上的纱布,意识逐渐清晰。 梦里的一切都像是真的发生过的,她坏事做尽,被人放弃,伶仃入狱,受尽侮辱,郁郁而终。 幸好,只是一场梦。 “这个世界是一本书,邱轻衣和迟野是主角,你是恶毒女配,季琛是大反派,你父母都是背景板反派。” 不用多想,这里只有时嫣一人。 这些话却来自第二个人,这简直是惊悚骇人,据说鬼界有规定,不伤害藏在被子里的人。 她闭上眼,被子拉到过头。 数秒后。 她还知道建国后不能成精呢。 慢慢拉下被子,挪开挡住眼睛的胳膊,入眼的不是脑海里的什么恐怖惊悚画面,更不是如两周做的一场无限循环,血腥现场的噩梦。 而是……一只,蕾丝兔,哦不,是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摇晃着红酒杯的玩具布偶兔。 “你?”时嫣看着这非常弱的鬼娃娃,表情疑惑,顿了下又启唇。 “弱鬼也是鬼,还是只胡言乱语的鬼,没事的,你等会,我家认识道长我给你整一张符咒贴贴。” 她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反正什么鬼只要报警就有用。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机不翼而飞。 时嫣看呆了。 布偶兔操控手机漂浮在身边两秒,手机啪叽掉在地上,让人看了真是有些感慨,前有巴掌脸,后有手机身,说得夸张一丢丢,它也就比手机大那么一点。 这本事嘛,自然也就一点点。 “太厉害了,我都快要信了呢。”她开始摸空气,看看有没有什么线头或者铁丝之类的。 布偶兔潇洒歪嘴一笑,它自称为配角觉醒系统,“没错,正是在下。” 张开手臂坐等被夸。 良久后,它迟迟等不到回话,一睁眼发现时嫣跪坐在病床上,双手正在抓空气,像是吃了菌子才进到医院的。 “……”这么完美的出场,这么完美的自我介绍,此处居然没有鼓掌声,真是丢人丢到主人这里了。 布偶兔嘴角上扬更歪了点,“没关系,主人,我相信日后你会主动呼唤我的,请记住我是你的小助手,你可以随时找我帮助,只要喊我一声兔兔就可以了哦,今天也爱你哟主人。” “那我就先走,先走……” 居然没有线,难道真的是什么系统?好运加身来了?倒也是,对于时嫣来说,不难不相信这种存在,因为她从小就是吸金体质。 时嫣下床没穿拖鞋就往布偶兔那里跑,她抓住它,“不许走。” “喵?” 她堵住兔兔的嘴巴,“不许歪嘴笑。” “啊?” 她脸色严肃,“未成年不许喝酒,布偶兔也不行。” “wc……” “也不许说脏话。” “fuck you。” “英文也不行。” “……”你是主人,你说了算。 时嫣松开玩偶兔的嘴,让它乖乖坐好,“我问你答,点头yes摇头no,ok不ok?” “不ok。” “ok,那我们开始,你说你是系统,我是你主人,我可以随时找你帮忙,对不对?” 布偶兔点了点头。 “我现在想要季琛不死。” “?”你当我是什么,我只是个统子,只能告诉你未来会发生的命运,让你提前躲过的小小小助手而已。 时嫣看它保持沉默,心想眼前这位系统,怎么跟小说里拥有金手指,能让人一飞冲天,嘎嘎好运暴富暴美暴对象的系统不一样啊。 “那他会死吗?”这是令她最担心的事情,更何况明明睡不着还进入了噩梦里,噩梦里的事情还越来越偏向现实了,她是真的忧心。 甚至这次醒来后还发生了这种天降系统的事情,让噩梦第一次有了实体后果。 布偶兔摇摇头。 时嫣彻底把心放回肚子里,“总算你有点用,你走吧没事别打扰我,你的出现对于别人来说有点吓人。” “你让我走,自己却打开了病房门?” 时嫣回头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重重甩上门。 信你是系统这回事,就当手机系统,电脑系统来看,至于其它的,谁信你的话啊,当然还是信自己信现实咯。 它就算说一千遍一万遍死不了也阻挡不了她的脚步,她还是要去看一眼。 如果噩梦是真的话,没有如果,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她不信那些梦,也不信那些言论。 什么狗屁书中世界,她是活生生的人,她有名字,她会有七情六欲,能感知到五觉。 她经历过的事情都是现实里上演过的,人生更是自己亲自一步一步,一天一天地走过来,看过来的。 就算世界上有同名同姓,也没有第二个她,没人能替代自己去经历过曾经那些记忆。 所以,凭什么一锤定音,说她是活在书里的人,可能都不算人,她就要奉为真理?还说她是配角。 配角? 儿时吸金体质到至今,堪称锦衣玉食的小团宠,到现在她是时光继承者,事事踩养女一头名震四方的二小姐。 堪称古代里唯一的嫡长女,庶女都不是亲生的,从小到大拥有一切最好的配置,不管是美貌还是能力。 这样的,是配角? 第93章 失控了再次失控了 退一亿步讲,就算确有其事,就算真的是配角又怎样,路就在脚下,她只要做好自己人生里的主角,那便算作尽力而活,无愧于己。 “他,死了?” 走廊里,特助一脸沮丧。 时嫣半弯着腰,倚靠着墙愣了好一会,“是我亲手杀的他。” “不……”特助从手机屏幕里抬头,露出一双黑眼圈,心想老板也没说这回事啊,就说是自己往刀口上撞。 他还觉得是老板疯了呢。 “报警吧,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认罪。”时嫣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开口打断特助的话。 跪在地上泪眼朦胧,滴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不是放声嚎哭,而是无声落泪,如有桃花树下离别之美。 特助挠挠头,“这报什么警啊,抓谁啊,老板也没吩咐这回事啊。” 时嫣哭到站不起身,她扶着墙转身,慢慢返程,去找系统,它是世界之外的产物,总归有点办法的吧。 可如果是书中世界,如果噩梦是他们的结局,那么季琛却提前死亡,是不是说明…… 系统是骗局,噩梦更是巧合呢? 那季琛,就这样没救了? 时嫣想,她去求医师吧,那位递给过她手帕的人怎么样,她跪下去求他也行,只要季琛能活过来。 “不是,老板没死啊,你怎么伤心成这样?” 身后陡然传来这么一句话。 时嫣僵硬回头,“那你为什么表情那么悲伤?” 特助看看手机屏幕再看看自己,“因为机票被取消了啊,都好几次了,真不知道是不是乔,不,不知道是谁干的 ” 特助差点说漏嘴。 时嫣擦擦眼泪,哭着哭着就笑了,“那订其它航班呢?” “不行,你的估计也不行,这个没办法,就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回去。” “是吗?”她疑惑了。 抬头看向十分安静,紧闭着的病房,“算了,不急这一时,他的病房,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还在麻醉期呢,刚做完手术不久,建议静养,而且时小姐你的情况也不是很好,伤口出血了。”特助如实回答。 “也是,好,不打紧。” 时嫣只垂眸看了一眼,这才感受到疼痛,脸色苍白,遮挡住自己受伤的手臂,抬眸再问。 “他醒来后请告诉我吧,我想亲口问他一些事。” “好。” 她得到肯定回答,又看了一眼病房后才转身离去。 失控了,再次失控了。 噩梦有些影响到她的真实心思,这是不对的,万万不该如此。 —— 私人飞机房间内。 苏叶小心翼翼地坐在床尾,她万万不敢相信自己回国居然偶遇了迟野,直接从头等舱变成私人飞机。 房间不算小,有豪华标间的配置。 要知道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迟野虽是国外富商之子,但也就是国内三流富二代的地步。 真没想到啊,居然拥有私人飞机。 这得多少亿啊,在飞机上都能这么享受。 她见四下无人,反锁房门后,还是拿出手机拍照。 时嫣没这个福气遇到迟野,她不仅遇到了还享受了。 只要不说是迟野的,谁知道呢?朋友圈炫耀一波,反正时嫣也看不出来,到时候她编造出一个追求者就好了。 实在被发现的话,还能托邱轻衣出来补救,就说这是迟野给邱轻衣买的飞机,心疼她跟一群人挤头等舱呢。 门外叩叩两声,吓得苏叶差点把手机摔掉,白眼一翻,只好暂停自拍,像个乖乖仔一样坐在床上。 “谁呀?” 这矫揉造作的声音,除了他和机长副机长,空姐,以及苏叶,还能有谁? 迟野烦闷,“是我。” 要不是走秀后台的卫生间事故发生后,他把仙女扛到老家,一家人又吃了一顿饭,在饭后花园里,她给了他一巴掌,第二天就自己回了国。 在这之后一连几天,他都被自己老子缠住,一时半会脱不了身。 等得到机会脱身又刚好遇到苏叶参加完活动准备回国,询问后才知道时嫣不告而辞一事。 时嫣回国肯定要找轻衣的麻烦,而现在时嫣和苏叶,如此影形不离的两人分开,这让他心生一个想法。 所以若不是这样。 现在还能轮得到苏叶出现在这里? 等苏叶走了,他就派人把飞机从头到脚全都仔仔细细刷三遍。 苏叶又惊又喜,她看看自己衣着整齐,早知道就该洗个澡而不是光顾着拍照,不过这也不耽误她来一招美人计。 她捂嘴小嘴,“呀,是迟少呀,你怎么来啦,我刚睡了一觉,衣服都没穿好,有事的话你等下我吧。” 话说着,手也没闲着,手绕到背后就开始拉拉链。 待裙子滑到脚踝,她已经走到了浴室门口,手都朝着浴袍伸去了。 结果迟野敲敲表盘,心生不耐烦,见四下无人,又迟钝半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地盘,这飞机上除了苏叶都是他的人。 敢在他的地盘,偷听他说的话,这没问题,如果敢把这些话散播出去,从而影响到他的大计谋。 那么这群人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一想,他眉心舒展,直接了当,“不用当面谈。” “这件事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对苏大明星你最有利而已。” “且出于礼貌来说,绅士是不该贸然进淑女的房间的,所以苏小姐你在里面听就行。” 房间内的苏叶是兵荒马乱,还好装纯以及做造型这些,她是非常熟练非常耳濡目染。 待迟野说到这第三句时,她已经拉开房门,身躯凹出一个显身长的姿势,一脚踩着一脚,露出上面那只涂满红指甲油的脚,往上看是松松垮垮的浴袍。 白色浴袍,因为事业线极好,领口突出没紧贴在皮肤上,再往上就是精致妆容的瓜子脸,头发披散开,两侧和额头都略有几缕在掉水珠。 “hi~迟少,人家觉得还是当面谈比较好,所以就先暂停,只洗了脸,你看,你觉得呢?”苏叶眨眨眼。 想凸显出素颜,妈生脸。 迟野定神一看,从她嘴上涂过的烈焰大红唇,以及嘴角有些擦出唇外的地方扫过,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不愧是苏大明星,不仅业务能力好,行动快速随叫随到,还有这么一张国色天香很有特色的面孔。” 苏叶手指缠绕几圈秀发,“那迟少有被人家迷倒吗?” 第94章 足以胜过千言万语 迷倒,时光集团二小姐都没能把我迷倒,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还有点用老子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一眼。 迟野手心撑着房门,杏色瞳仁装满对方的倒影,深情脉脉仿佛是他的代名词。 “苏小姐,我想我们初见时的那只皮皮虾,足以胜过千言万语。” 砰!直击心灵! 时嫣刚认识苏叶时把她当成工具人,专门用来祸害邱轻衣和迟野两人间的好氛围的。 因为二小姐做不出这种,光明正大勾引男人的掉价行为。 有次时嫣发现邱轻衣要出面跟迟野谈合作,俩人约了饭局。 这时候如果想要去,大多数人都会希望邱轻衣带自己去,是请求,因为这是工作,要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之下。 可时嫣我行我素,不求人而求己,希望自己闯入包厢后,能做到压制自己的脾性,耐心的看着他们工作。 而后她带着苏叶闯入包厢,坐到迟野身边,让苏叶坐在另一边,也就是迟野和邱轻衣挨着的位置。 一打开包厢入目的是,俩人快要肩并肩,在看同一份合约,明明是分开的座位却挨得这么近。 究竟是什么工作才能做到咬耳朵的程度? 二小姐气炸了,后果很严重。 她笑着让那二位继续谈,并表示苏叶是自己的人,带着出来见见世面而已,不用在乎我们的存在。 饭桌下,手指敲击键盘打得啪啪作响,恨不得将屏幕当场捏碎。 苏叶接收到的信息是:去给迟少敬茶,洒到他们的文件上,事后你就说是自己不小心,自己是新人,他们不会怪罪你的,而且我还会奖励你。 苏叶瞳孔地震,捏着手机的手收紧,也噼里啪啦的打字。 姐,我给他们敬茶可以,但是那些都是合同,这样做了会影响他们工作的。 第二条信息是:有我在你怕什么?我带着你一个外人来到这里,就没想过他们这场合作能成功。你只要听从我的吩咐办事就行了,别怂,别让我后悔在千军万马中选择你成为百花的一员。 苏叶头晕目眩,手指轻颤着打下一行字:老板,我能不能不做,他们一个是外国富商之子,一个是您的姐姐,我怕您之后后悔。 第三条信息是:早知道你是这般扭扭捏捏的人我就不选你了,机会放在你眼前你都抓不住。 他们让你听了商业机密,你觉得你装听不到听不懂,事后他们就不会找你算账了? 当你你走进这里后就已经落入他们的陷阱了,你真傻,你还不懂吗?我这是在救你。 伴随着第四条信息:我不会让你辞职,毕竟签了五年合同,但是你不听老板的话,我有理由减少你的通告。 苏叶直挺挺地站起来,强颜欢笑地跟迟野敬茶,“哥,我初来乍到不懂事,这本敬你,我先干了。” 迟野瞥了一眼又将目光看向合同,跟身边的邱轻衣谈起话来,嘴角都是含着笑的,像是陷入热恋。 水到了嘴边,苏叶手一歪,一杯茶泼了过去,直接将那合同淋上茶叶茶水,染了色还有一些溅到这两位身上。 场面一度慌乱。 迟野是个暴脾气,被邱轻衣提前拉住,但这次他竟然没有发脾气,而是跟仙女一起将目光看向悠然喝茶,装作才发现眼前惨状问怎么了的二小姐。 是你做的。让别人隔开我和轻衣,我们勉强谈合作,顺着你的小性子,你还觉得不够是吗? 邱轻衣沉默半响,拿起另一张被茶水淋湿,不堪一击的碎烂合同。 很不巧,刚才有一位服务员想泼迟野,他拿起合同挡了一次,所以我们才共看一份。 这期间,苏叶低着头不断道歉,她看着鞋尖,这不过是商场里最普通的运动鞋,而眼前这些人全都非富即贵,他们一根手指就能要了她的“命”。 眼前出现氤氲,语气低下,把罪责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时嫣就在这种情况下,对着其余二位道歉,是以苏叶新人笨手笨脚的理由道歉,以自己为百花老板的身份,让苏叶再次赔礼道歉。 苏叶再次捧着一杯茶敬给迟野。 这是摆明了二小姐想膈应他们,毁了合作还不够,还要气上一气。 偏偏还拿她没办法。 碍着心上人在,迟野还不能发火,他怒极反笑,躲过茶杯一饮而尽,杯口面朝地面,一滴不剩。 这下你满意了? 时嫣反问,迟野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呀?你去给我姐姐敬茶,她在哥哥身边一定也很受惊。 老人说,人受了惊是很难平复下来的,可能还会有创伤。 苏叶颤颤巍巍地给邱轻衣递茶,对方接过时鼻息下如有一阵香风拂过。 让人想到桥上,岸边,柳树,晚夏,她和跑龙套的戏服。 一句谢谢让她抬起头。 老板的姐姐,竟也如此惊艳四方。 邱轻衣抿茶浅笑,微抬手敬给时嫣,那便多谢妹妹的关心了。 再抿一口,此乃好茶,不易多得,妹妹也可品尝一二。 是尝尝今日结果吧。苏叶捏着裙摆回到自己座位上。 后来饭局开始,信息传达出第二次的任务,让苏叶给迟野洗脑,说出二小姐说不出口的话。 她结结巴巴,这皮皮虾真不错,我记得我们老板,老板最爱吃了,可是我我没吃过,不会剥虾壳。 邱轻衣抬眸,与迟野恰好低头时,面面相觑,四目相对是惊讶和无语。 是吗?我不知妹妹爱吃海鲜,是我的失职,那我来给妹妹剥虾吧。 苏叶感觉后背发凉,忙继续补充。 女士就不要动手了吧,剥虾这种事应该是男士来做。这是我们,我们百花娱乐团建的规矩。 这句话令邱轻衣再迟钝,再回不回味来,也回过味来了。 忙点头迎合,是,餐桌礼仪。 迟野开始剥虾,还笑着剥的,给人一种很有希望的开朗。 只不过,这只皮皮虾褪去壳后,出现在苏叶的小碗里。 这才让人反应过来,刚才他的微笑只是绝望之前的前兆。 一招转移伤害。 配上一句,苏小姐有心了,能记得老板的爱好,你们一定是很好的上司下属关系,所以就请苏小姐把这份心,完完整整地给你的老板吧。 你说,二小姐会当着邱轻衣的面,要别人碗里的食物吗? 二小姐刚才撑着下巴,用一双星星眼看男人为自己剥虾时,变帅好几个度的模样,当时有多喜悦,现在就有多气恼,看苏叶的眼神都变了。 这虾最后进了苏叶的肚子。 也被时嫣打了出来。 第95章 要对女孩子温柔点 苏叶这时不过是娱乐圈新人,被n多家公司pass掉后,因为一双清纯眼眸被百花老板看中并带在身边亲自培养。 她天真的以为对方是真的想把自己培养成一等一的实力派演员,然而这次出现在了包厢,还被勒令出这种得罪人的行为,她才发觉过来: 原来自己不过是老板的工具。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果这还意识不到自己是工具,那她该有多傻,被人卖了还要帮忙数钱。 其实这不过是各取所需,只是因为那一只皮皮虾,老板生气,她损失了很多机会。 从那时起她就明白,机会要把握在自己手中。 此时两人面对面坐于餐桌旁。 苏叶手握餐刀切着盘中的皮皮虾肉,想到当初时嫣恼羞成怒的面庞,将皮皮虾的肉放到嘴里。 淋过特质酱汁,依旧是迟野亲手剥的壳,而且这次比上次更好,更有耐心,连一点碎壳都没有。 虾肉滑过喉咙,这虾肯定比上一次的还要精贵,她眼神晦涩。 味道不过如此。 “我老爹一个月花费上万元养出来的虾肉,怎么样?” 迟野将第二只虾肉放到对面女士的盘中,又开始拿起海胆,为其服务。 苏叶见过他的次数并不多,而每一次无一例外,他的绅士和偏爱都给了邱轻衣,每一次时嫣都是气得不轻的那一位,像插足黑白天鹅之间的丑小鸭。 论丑小鸭,有些人连做像时嫣这样的丑小鸭的机会都没有。 她无端笑出声,再抬眸时媚眼如丝。 “q弹紧致,流连忘返,回味无穷,再说这可是你迟少亲手为我剥的虾,在我心中自是不一样的。” 迟野勾唇轻笑,“你喜欢就好。” 话出口,他目光扫过苏叶嘴角,低声暗哑,“怎么这么笨?你先别动。” 拿起餐巾,站起身微倾斜,对苏叶的嘴角轻轻一抹,指腹稍微停顿,温度灼热,然后坐回去放下餐巾。 一张混血面孔靠过来时,在眼前放大了一瞬,内心叫嚣着再近些,再近些。 然而对方能做到眼中只有她,能主动地向她靠近,也能做到及时撤回,拿捏自如,流畅优雅而不失距离感。 苏叶陷入这瞬间的欲念,渴望时间停在这一天,宁愿深陷其难以自拔,也不愿打破这纸醉金迷的美好。 对方的眼神太直勾勾,迟野扫过她紧抓餐桌到发白的指腹,装作不知,拿起酒杯轻抿一口。 放下酒杯的瞬间,眼神懵懂,“怎么了?是我脸上也有东西吗?” 光侧脸就能秒杀圈内许多人,苏叶觉得迟野头顶就如有一种独特的光环,那是运筹帷幄的赤阳。 对她来说,是周身暗无天日,从缝隙里冒出来的希望。 百花,百花。 百花齐放固然美,可终有凋零时。 谁想在圈内混迹多年,年轻时火过享受过众星捧月,胜过无数对家,老了却落得个无人关注籍籍无名,淡退出闪光灯幕后的下场? 抱着潮起潮落的恍惚与还想再争数十载的不甘,还有对年轻时不够努力的以恨为柴,以遗憾为火焰,直到万物循环,生命终止的那一刻才停止燃烧的怒火。 这样的未来似乎已经注定。 从时嫣的两次介入开始,这就不是苏叶能决定的命运,时嫣把她带入圈内看遍星火璀璨,把她带入上流社会,看遍大千世界的另一面。 发展到今天。 什么奥斯卡,百花奖,金鹰奖,什么视后影后,什么囚困一生的最佳女配奖,什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求而不得的最佳女主角。 当迟野一个人出现在头等舱与她攀谈,邀请她登上让自己觉得缩小了十几倍的私人飞机,再到他坐到她对面,宴请这顿她耗资二十多年,未来二十多年都难以经常吃,吃一顿会肉疼的烛光晚餐。 她这一刻什么念头都抛弃了。 这天下间有谁不想做时嫣,邱轻衣呢?又有谁想做她这个灯火阑珊的苏叶。 “迟少听过一句话吗?”苏叶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很多,最终所有念想都变为一束,她低下头慢条斯理品味这顿此生仅有一次的跟迟野的烛光晚餐。 “什么话?”迟野把装满海胆肉的小碗推给苏叶,他脱下一次性手套,对一旁空姐拍拍,手背交叠撑起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叶。 苏叶放下餐刀,摇晃红酒杯,看着里面香醇液体,红唇抿成一条直线。 “帅呆了,帅的让人看呆。” 酒杯上的人影眼底只余野心,就如同餐桌旁长势繁茂的吊兰花,那叶子已经爬出花盆,盘踞小片地带有霸占全部空间的实力和机会。 迟野看着苏叶,眼中波澜不惊,空姐不知何时已推来餐车在旁边守候,他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空姐掀开菜品罩子,露出的是一只硕大肥美的帝王蟹,她恭敬地对二位鞠躬,拿起工具边熟练地分割帝王蟹的各个部位,期间介绍的话密得让人插不上嘴。 一顿饭吃得可是勾人心弦。 纵使苏叶对自己的欲念坚定如一,在喝醉后还是眼神迷离,大脑一片空白。 迟野这时也不急了,悠然自得地用餐巾擦擦嘴,抬手让空姐退下,从桌底拿出一份文件夹。 “苏小姐,这么多年被时嫣压着消耗青春,一部女主也没演过,很痛苦吧,你一定很恨她吧。 我可以让你火得如火如荼,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帮就能加入我进军娱乐圈的新公司,你不仅会拥有股份,还能保持一姐地位并比这更好,公司里无论未来会签约何种身份的艺人,不论男女,都无法超越你的地位和资源。” 什么?脑子已经糊住了。 苏叶盯着迟野吧啦吧啦的嘴,在她痴痴地对飞机窗口外的夜色傻笑愣神间,迟野已经走到她右手边。 一手扶住她的椅子背,一手把文件往她手里塞。 她恼羞成怒,夺过文件向身侧一甩,数页合同纸张飘散于空中。 在迟野惊愕,脸部肌肉抽动,双手下意识握成拳的瞬间。 她超脱他的设想,要比想象中的难搞许多。 可下一秒,苏叶又迷迷瞪瞪地说,“迟少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做,只是我想要的只有你。” 苏叶拿起酒杯起身,弯腰把迟野的酒杯拿住,直起身后塞到他手中,然后用自己的跟他的轻轻碰了下。 清脆的玻璃撞击声。 迟野周身戾气散去,将酒杯放下,没再看苏叶一眼,边走边脱下外套。 “把那句话单独截取,去叫副机长,不要主动,让她自愿。” 走出房间门口时停顿,抽出夹在衬衫里的录音笔丢出去,空姐稳稳接住。 迟野走到一半又退回到空姐面前,“哦对了,要对女孩子温柔点。” 第96章 四种颜色的大别墅 碧蓝天空下,监狱门开,走出一位平头女人,几次犹豫试探,胆怯地站在原地,迟迟没能往外迈出这一步。 在监狱生活多年,与世隔绝,苟延残喘,出来时很难不近乡情怯,已经不适应外面如此美好的天空。 真的有这种,如油画般多姿多彩的世界吗? 这居然是她以前生活的地方。 “走吧,别浪费时间。”狱警在催促。 她回过神,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热泪盈眶的同时也不忘手抓住大门,似乎对这过去的家园心生愧疚,害怕,悔意,以至于再次踏足这里就像是要挑战一个全新的未知的新世界。 身体恐惧,眼神却是隐约露出期待。 目光打量着周围,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行了,出去改过自新,好好做人。”狱警留下一句话,关上了大门。 她站在路边逗留,闭上眼享受风吹过每一个毛孔的瞬间…… 路边有人路过,目光探究。 她抱着小提包走离监狱,可平头是不用说也能明白的事实。 有位大爷嗑着瓜子。 “你们这些人啊,我都见惯了,别停留别回望,赶紧走赶紧走,出去先吃一块白豆腐,别再来了。” 她感觉无地自容,喜极而泣又内心升起极大的悔恨。 一步自毁前程,一步踏入深渊,这错过了多少年,是永远补不回来的空缺,而人生又有多少年? 监狱外是这般场景。 监狱内,探监室外的大厅。 尸体被抬走,盖上白布遮挡腐烂面容,很难想象相处数十年,一手带大的亲生女儿,昔日活蹦乱跳,光彩夺目的人竟孤独的死在监狱里,连死后都被人无视唾骂。 当年的贵妇如今不过是寻常阿姨,被身边一位同样头发花白,穿着老旧中山装,年纪只是叔叔的丈夫拦着。 哭天抢地想要女儿回来,恨意爱意交杂,其丈夫却异常冷血。 “自取灭亡,自取灭亡啊。” 仿佛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刻,第一个先扑上去,第一个对看护人员大打出手的人不是他一样。 阿姨一口气没喘上来,倒在丈夫胳膊上重力往下压。 一时间惊呼声从四面八方来,丈夫掏出速效救心丸瓶子的手都在发抖。 越急越容易出事,拧开瓶盖瓶子掉在了地上,无数药丸争前恐后的流出,无奈只能捡地上的喂给妻子。 一边这样做,一边忍着眩晕,对身边的人祈求,希望他们能帮忙拨打报警电话,因为他们是真的需要急救…… 话都没说完人就先晕了过去,夫妻二人横躺在大厅,旁人为其做急救措施,有人去喊监狱医生,其余人疏散开让空气得到流通,边想着办法。 这些人都把全过程看了个明明白白,而且这两位夫妻的面孔并不陌生。 老企业家,多日登上新闻平台。 要知道可是时光啊,是当年商业圈开创第二波新时代冲击的经历者,见证者与荣耀者,延续者。 现在却落没的落没,进监狱的进监狱,病的病,死的死。 光辉不再的事情与人不算少,但一家子这么惨的还是少见。 时光二小姐,响当当的人物惨死牢中,因死因不明,家人无奈申请解剖等一系列深入检查,抱着不相信是自然性死亡的悲痛,选择了这最万不得已的方法来寻求真相。 然而真相往往残酷。 这件事情又成为了下一个惨案的证据,身为父母的是没想起女儿承受的事情就崩溃大哭。 他们倾尽所有,把企业全权全股交给在这桩丑闻,这令人悲痛的案子里,最干干净净,不落人话柄的养女。 然后像两位战士,抱着势必要给女儿讨回一个公道的决心,一起登上法庭,无畏人言,无畏上一个案子和这个案子形成的唏嘘与讽刺。 牵扯到起因,也就难免会提到上一个案子里,一家人对死者的大义灭亲。 所以旁听人员里多了一位上一个案件,烧伤面积高达百分之六十的受害人的直系亲属。 三者鼎力,时光这对夫妇站在中间,如被左右夹击。 无论是加害者还是受害者,所有人都知道,这第二桩案子的结果不论如何,都改变不了那位二小姐的凄惨结局。 而新的加害者常年盘踞监狱,背负的罪行堪称是一整本死刑以下的刑法。 两年三年,五年十年,有期加刑,到现在的无期,她的罪名都不能判上一个死刑。 虽然过程不太好,可最终致命的竟然是生命自然结束。 走出法庭,这一对夫妇浑身瘫软在地……面对记者的采访,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平静无波如死水的眼眸。 在旁边,崇拜养女这位超级大佬和养女男朋友这位商业圈大佬,也是第一桩案件受害者的粉丝们,还有在逗留的直系亲属,全都出声奚落。 更有语言攻击的,“你女儿死的好……” 狠狠践踏了这一对当父母的心。 他们位于人群中,被四周人海挤着,被丢臭鸡蛋。 是身为灵魂,漂浮在空中的女儿都拼命求饶上苍,想要冲出屏障,去最后保护一次为自己劳心劳神一辈子的父母。 灵魂穿过人群……明明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泪自流,无法干预。 绝望之际。 养女出现及时,呵斥这些人后退,还带领着一群安保人员帮忙。 雷厉风行,掌握全场。 “你居然派人拦住我们,我们都是为了你才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结果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信不信我爱你的时候能给你写长篇大论的推荐语,不爱你的时候能满世界诋毁?” “就是,我们路转黑,去拆散你跟野哥的cp,看你还能火几时!” “抱歉,多你们不多少你们不少,还有,请你们快些黑我,不要说话不算数。”养女眼底含笑。 “好啊,你……啊啊啊把手放开你了凭什么抓我,啊!”有人伸出手想要抓她的大衣,手伸过去就被人恶狠狠地抓住,疼得要死,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凶狠中略有一丝稳重,平头更显大哥之风,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杏色瞳仁真是温柔。 只不过是对特定的人罢了。 “滚回你该住的四种颜色的大别墅里,最好缩在红色桶里默念祈祷,千万,别让我在国外看到你。” 只听清脆的骨节嘎巴声,那人被松开时在差点被拽脱臼前。 第97章 我死之后今非昔比 周围人散去,两位当父母的仰头叹气,身形踉踉跄跄,养女走到阿姨身侧伸手去扶却被躲开。 她神情僵硬一瞬,阿姨无情道了句,“不用你管,回去吧。” 养女收回手,示意一位男人上前来,“您身体怎么样,我带了医师来,用不用我让他帮您检查一下?” 阿姨驻足,“你要真想管,当初你就应该去管管你妹妹的死活。” 养女神色飘忽,开口想解释最后不过干巴巴的一句,“我去过……” 叔叔是个明事理的人,不显露情绪,只道,“你养母只是累了,别跟她一般见识,你妹妹沦落至此就是咎由自取,你别多想,回去吧,回去好好工作,我们也该走了。” 阿姨冷哼一声,“子不教父之过,你敢说我女儿当初犯错跟你没一毛钱关系?现在还落井下石上了,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结婚。” 说完就气势冲冲地往前走,走得太快被路面上的石砖绊到差点摔倒,让身后的两人看得心惊胆战。 养女都大步冲了上去,又硬生生地强迫自己把手伸回来。 叔叔连连摇头叹气,又欲言又止之势,难掩脸上悲伤,他道了句“走了”,就背着手,佝偻着腰径直往前走。 昔日养女,现在是全国寸金寸土首都的豪门贵女,亲生父母的来头不是一般人敢轻易说出口的。 失散多年,还是独生子女,继承了养父养母打拼一辈子的企业时光,有一个国外祖上三代从商的商圈大佬,对她深情专一的男友。 人生巅峰的魁首不过如此。 这使得每当深夜降临,阿姨都辗转难眠,想起自己女儿的惨状就无法入睡,梦里女儿在牢里孤独惨死前,不断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帮她? “为什么不来监狱看我,为什么不帮亲生女儿反而去帮别人的孩子,为什么把时光给别人……难道你们把我生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见你们把别人的孩子养的很好,而我白白死在这里吗?” 就这样接连做了一个月多的噩梦,她又哭又笑地跟丈夫商量,“我受不了了,我要为我女儿复仇,我要让那些人全都付出代价。” 叔叔没有说话,继续弯着腰用铁锹挖坑,栽种女儿生前最喜欢的梧桐树。 直到阿姨吐露出一个接着一个的名字,并说出自己睡不好,梦里一直被女儿质问的事。 叔叔丢下了铁锹,红着眼眶说,“她罪不至死,比她穷凶恶极的人多了去了,那些人都死不了,凭什么让我的女儿落得这般死无全尸的下场?” 夫妻俩当场重归于好,决定要满足女儿生前的遗愿。 男人和时光,还有让百花如凤凰涅磐重生,要让地下的女儿看着这些事全都达成,要让她知道,不管她变成什么样,父母都不会放弃爱她。 “不要,你们是斗不过她的,她是这个世界的……” 什么? 灵魂体的时嫣不断锤击屏障,怒吼对方不要为了自己傻傻付出,她死后看破了一些未知的事情。 可道出口的瞬间却止住了声音,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自己要说出口的那两个字是什么。 她只知道,父母是斗不过任何角色的。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里后,四周空间和眼前画面全都扭曲缩小,就像电视机突然熄灭。 等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出现在墓园外,脚步不由自主地走进去,入眼一看就是很多人围在一块墓地前,为首的是自己的便宜姐姐,以及不断安抚爱人曾经她深爱的男人。 那块墓碑上赫然挂着两张照片,是她的母亲和父亲。 时嫣瞳孔一缩,往前奔跑就进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是一座监狱,以及在牢房里濒临死亡的她,快要死了连呼吸都微弱到像是没有,身体已经没了力气。 可她又惊又喜,这无疑是一次机会,她虚弱地喊出声,“我死之后,请不要为我做任何事。” 费劲地用掉了指甲盖拇指的血,画出一个极其浅淡,表示快乐的笑脸。 只有一半能看出来,就在她要继续加深另外一半的颜色时,她的手重重摔落至地面。 身后很多人打呼噜如雷声,有一位正在被子里揉着眼睛…… —— 刚出差回来的二小姐来不及换掉衣服,只听到一个传闻说她的狗背叛了自己,就风尘仆仆地砸了他的家。 然后关上空缺密码锁的残破大门,坐到沙发上握着全场唯一一只完好无损的红酒杯,品味里面的白开水。 不知多久,像平常一样回到家的男人看着大门,陷入沉思,然后皱眉推门。 看到眼前景象后,眼中的警惕转瞬即逝,甚至还觉得这很正常。 她笑脸相迎,“回来了,很累吧,要不要洗洗先睡一觉?还是要先吃晚餐?又想吃什么菜呢?” 他看着二小姐笑容灿烂,手里却把酒杯砸向茶几,转眼就看见酒杯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握柄。 上面全都是玻璃渣,其效果比刀子的杀伤力弱不了多少。 “又怎么了?”他语气平静。 “又?你嫌我烦了是吧,找到新欢就不想做我的狗了是吧。”她出口讥讽,站起身朝着他走近。 步步都有着要刀人的气场,可见是触及到二小姐的底线把她给惹火了。 一般这种情况就要服软,毕竟是在二小姐手底下讨生活,要想各方面过得去,就要把人伺候好。 然而,今非昔比。 他摸摸糖盒,喉头滚动,低声道,“是。” 二小姐停住脚步,用瞳孔地震才能形容她的眼神,嘴角慢慢地扬起一个微笑弧度。 “狗也有闹脾气的时候,我能理解。” 她今天不把他踩在脚底,她就跟他姓。 次日cs国外分公司,顶层办公室,他戴着口罩勤勤恳恳工作。 有人告诉他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现在cs版图遍布全球,根据综合评测对比和实绩数据,已经具备碾压时光的基础条件。 坏消息是她,因为不断做噩梦,加上情况特殊,全球仅有一例,所以主治医师琍斯·乔布伦推荐她去自己的专属医疗基地,进行更深入的根治,每周定期复查会派人接送,更方便。 问题就在于,“这只是表面上的信息,我们的人中有深受其害的本地人,说这基地实际上是做实验研究的。” 第98章 临危不惧临阵脱逃 钢笔晕出一点黑墨,他抬头,“实验研究?是我想的那样?” “对。” 看老板一脸沉重的样子,肯定有这意思,“那派人去把时小姐接回来?还是暗中通知一声?” 他靠向椅背,双手一摊,“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前一天踩脸无果,把他的脸破了相,第二天出了事,他就眼巴巴地凑上去当好人,然后被发好人卡? 他是好人吗? “啊?可是老板你不是……?” 他冷眼制止对方的话,“她是个成年人,应该为自己胡乱相信别人而承担后果。” 好狠的心肠。 对方哪怕换个身份时小姐都不至于那么容易上当,要知道人家长得斯文,还穿着个白大褂,自称眼中只有无性别之分,无贵贱之分,无喜恶之分的三无病人。 把众生看为平等,拒绝收礼,堪称人间大菩萨。 “行了,别杵着了,你要是真关心她就自己去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别假公济私,在cs的地盘谈论私事。”他看看腕表,拨通前台线路。 “今天请公司上下除特助以外的人吃饭,楼下餐厅,应有应有,想吃什么自己选,一个小时,晚上继续,依旧一个小时。” “季总,您不来吗?” “不了,我今晚加班,需要午休,你们结束后早点回家,晚上少喝点别影响第二天工作。” “好的,谢谢老板!老板辛苦!” 挂断电话后,他抬头看向多次欲言又止,被排除在外仍旧堵不上嘴的人。 “我我我,我什么时候关心……时时小姐了……不是老板你?” 这种话不是第一次,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觉得? 算了,他把玩钢笔,钢笔在指间旋转自如,“cs收结巴更看重能力,你如果是,需要重新参与面试争夺,测试实力,或者重新调配岗位,二选一。” “不是老板,不带你这样的啊,那我走行了吧。” 办公室清静不过两分钟,电话响起,是前台线路。 “说。” “老板,真的要排除特助?” “……你当我开玩笑?”他沉默了一瞬,简直是气笑了。 反问完就挂断了电话,节省时间,让对方自己消化。 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懂。 他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开玩笑,而是经过深思熟虑。 之后一则新闻冲上热搜。 配图被炸毁的实验室,以及抱着昏倒过去的时光二小姐,从火光里跑出来的国外富商之子。 原是危险图片,却因俊男靓女,二人并未伤亡,再加拍摄者技术好拍出一种美感,画面清晰,冲击力太大,这条下方段评99+。 更因他们的身份,女孩穿着病服男孩穿着西装,救赎感满满,一时间评论区全是嗑cp的。 指腹抚摸着手机屏幕上的这张照片,来回滑动没看文字,单靠这一张照片就能明白。 被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男人拯救,说是让她再生的人也不为过,她肯定更爱了。 他退出并将手机格式化。 完美地错过了两人的单独采访,错过了很多……再后来,再见,二小姐已经像变了个人。 执念过深以至于时常魔怔,她就像个刺猬对所有人露出尖刺,保护自己伤害别人,只对一人露出柔软肚皮却落得个被扎刀子的下场。 更多年后,远在国外豪宅。 如今的cs能比得上两个时光有余,不是cs翻倍增长,而是时光三倍下降。 成也二小姐,败也二小姐。 吸金体质,指哪儿赚哪儿,时光发家正是因此。 三十多年前学校门口的小早餐店,夫妻携手把店开,日看学生求娃来,求子不得收养女,又把亲生女儿生,从此走上创业路,婴儿小手多点点,分店连锁预备备,品牌更上一层楼。 三十多年后,人走楼空,大厦将倾。 他长过下巴的长发被风吹起,盖到脸上很痒就像别人的手指在乱挠,然半张脸的伤疤狰狞骇人,别说碰,就连看都不忍直视太久。 摇椅轻晃动,有脚步声越发靠近。 下一秒双手就被铐住,他睁开一双经历风雨,老练沉稳锐利如鹰的双目,眼底无任何睡过的痕迹。 一张证件放在眼前。 “有证据证明你参与犯法案件,今死者已逝或有部分罪名为蒙冤增刑,所以我们依法跨境逮捕你。” “哦。”他推开证件,歪头看向另一位疑似为无关紧要的人员。 “她也有资格逮捕我?” “不要多话,你只需往前走,坐进外面等你多时的车就行了。” “这样啊,那麻烦警官了。”他大摇大摆地跟上去,路过那位所谓家属时,目光玩味而阴冷。 “请阐述你和死者的关系,以及她作案的时间点前后你都在哪里在干什么,为什么当时不在现场,反而在十五分钟后突然出现在案发时的后花园?” “说这些有意思吗?人都死了。”他就纳闷了,他父母被时光逼死的时候,怎么就没人替他们申冤呢。 当然就算有,也得不到他想要的实际意义上的还击。 而现在,有人为死者申冤,却是利用死者拿着虚如缥缈的证据,当制止商业死敌的工具。 “好好作答,不要左顾而言他。” 他开始绞尽脑汁回忆起多年前的场景,算了,长话短说。 “也就一个女人经历过爆炸火场,在很多年后成为纵火犯,让两个男人同时出现在火场为了救她,一个临危不惧,全身烧伤面积高达百分之六十,一个临阵脱逃,救人不成还毁了容的事。” 两位警官面面相觑。 “请短话长说,说细节。” 他捏捏眉心,回忆起来就大脑刺痛,没画面,先前就这样所以感受不到别人在火中的绝望,现在却隐约想起来了点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要判就判吧,我出现在后花园里是因为把脸往喷泉水里摁,消火降温,再放大就是为了救人,再再放大就是上一场火灾我没去救她,所以这次我第一时间去了。” “请你老实配合,稍安勿躁,可以按照有用时间线讲述,我们有耐心听你讲完,起码为了自己,多说有益。” “我不想回忆。”他低下头,双臂捶向桌面,让自己保持清醒。 周围的话变成话筒落地的啸叫声。 桌面倒映出熊熊大火,他怎么擦都擦不掉。 “他这样一直挣扎下去伤口都裂开了,又皱着眉头像是快要苏醒,但几次查看下来都是在骗人,看样子没个两周醒不来,不过这样刚好利于我们做实验。” “快死的人却活了下来……呵,真是两个怪胎。” 第99章 他不如就死在这里 琍斯摸着下巴,“如果能研究出其中的奥秘,那么我将取得世界级突破,届时我们的基地就能接收更多病患,攻克更多疑难杂症。” 仿佛眼前摆着的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病人,而是世界级舞台,还有自己发布获奖感言时的样子。 助理一脸谄媚,“哥,我就说接这活不亏吧,不仅两头赚还白白遇到了两个实验体!” 琍斯冷哼一声没说话,有句古话说得好,傻人有傻福,但这两个人还真不是靠运气就能遇到的。 “我去另一间病房看看,你先在这里守着,不出意外明天就能把他们全都转进基地里。”他拍拍助理的肩膀。 俩人站在病床床尾嘀嘀咕咕,像是在讨论治疗方案,尤其还穿着白大褂,一副医者圣人模样,但是细听就会发现他们是披着天使皮的魔鬼。 完全没注意到门口出现一个人,走进来又走出去,支楞起耳朵偷听。 就听了十几秒,听到什么实验体,什么转进基地,他看看手里查出来的关于琍斯·乔布伦的资料,瞬间明白了那破基地并不是查出来的那么简单。 或许即将会发生什么残忍离奇的诡事。 我的妈呀。 异国他乡无人知,空有失踪传回国。 如果他真的坐飞机回了家,现在老板手术后昏迷不醒,时小姐依旧陷入噩梦,那他们不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特助光是想想就鸡皮疙瘩掉一地,他不动声色地离开病房外,走进电梯按下一楼。 他前脚进电梯,琍斯后脚从病房出来,又进入另一间病房,确认暂时都醒不来后又退出来。 站在电梯口看着下降的层数,兴奋地拨打基地人员电话,报出病例最突出的特殊性,让基地提前安排实验步骤和空间工具,以及专业人手。 在他进入电梯后,特助已经推开车门,坐进车内给分公司和大使馆留了信息,然后给当初雇佣的人手打去电话,这些人现在是分公司的安保。 本地人全都是不好惹的,又排斥外地,在这里面试的人员要想进来安心上班,还得让安保人员上下接送。 不然别说上班了,天天都有人辞职,最主要的是他们从国内带来的人危险更大,全是核心人员,毕竟主干用外人,有安插卧底的风险。 这里乔森一家独大,连机票都难以搞定,而现在老板又出了事儿,责任全都压在他肩上了。 特助打完电话,沉重地凝视前方,想到自己被培养成间谍那些人用他的妻子威胁他的黑暗时期,虽然第一次接活潜藏进cs就被策反。 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是失败的,他只是遇到了能把自己拉出深渊,让自己活在阳光之下的人。 现在,他要把这种迎刃而解的buff传递给老板,都是一样的又惨又幸运,老板肯定也能遇到人生里的贵人。 老板,快醒,快醒。 喇叭响得没完没了,把前方准备开车走人的司机吓得差点以为自己上车先吃小熊饼干的事情犯法了。 “喂!后面内个二b,你瞎按什么喇叭?” “……” —— 经历n多次的循环,最终还是改变不了父母为了给她报仇而死的结局。 这次时嫣没有再往墓地那里走,麻木不仁地选择转身,转身的那一刻她泪脸满面,“我要回家。” 这个世界怎么会是书呢,怎么会是命运呢,她不相信,这里都是假的,肯定都是假的。 面前出现一扇门,其他三面的退路都被封死,她朝着四周大吼,没有一点声音,就算喊系统都没用。 时间滴滴答答。 她平静下来,无助与悲哀充斥于内心,只能推门。 门开,入眼的却是更让她崩溃的一幕。 落地窗前,两侧白色窗帘飘动,阳光洒向地板,左右墙面分别画满巨大的向日葵,中间为一堆画纸废墟,废墟中一男一女在画板前。 女人手持画笔专心画油画,画出的画面隐约能看出是晚霞向日葵的风景画。 男人为她拿着颜料盘,哪怕白色衬衫被沾上颜料也没有生气。 配合默契全都很有耐心,一看就是经常这样互相陪伴,他们视线偶尔会对上,然后情不自禁地看着对方眉眼弯弯。 那些笑容比落地窗外的蓝天白云都要灿烂夺目,比扑面而来的清风都要温柔缠绵。 真正的画室色彩斑斓,鲜艳富有生机。 时嫣站在黑暗中,看他们言笑晏晏,互动有爱,她好不容易重组起来的一丝理智再次瓦解,想要走进去却发现前方依旧有一层屏障。 “季琛,你为什么背叛我?” 这一声嘶吼心碎到好像大地都要为之颤抖,过后,病房又恢复安静。 病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入眼的是陌生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 时嫣误认为自己还在噩梦中,她挣扎着坐起身,突然想起她病了。 对,她病了,她总是做噩梦。 还梦到了许多离奇,诡异的事情,甚至还被一个自称是系统的布娃娃说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 说她和她身边的人,活生生,会流血,有血肉之躯的人全都是假的,她的人生早已被人设定好。 未来她会惨死在牢狱中,父母会为了她而死,邱轻衣会和迟野在一起,季琛会成为邱轻衣的爱慕者,会陪着她作画,甚至很有可能是邱轻衣的第二任男友。 哈。 时嫣胡乱揉搓自己发胀的太阳穴,在未来,她一死,她的狗居然转头就跟她的敌人鬼混在一起。 甚至死在牢里的那一刻前,还在想他跟她的敌人对着干,是在给她报仇,他是她最后的王牌。 结果不是跟邱轻衣对着干,是跟迟野,真正的目标是为了抢邱轻衣?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时嫣笑着笑着就感觉手背上落下一滴湿润,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 拽掉针头下床打开门,像鬼一样走去另一间病房,从玻璃窗口能看到病床上的男人睡的很安详。 还没醒,是手术后生死未定? 如果未来会背叛她,在她死后不久就跟邱轻衣在一起,那他不如就这样死在这里,死在最爱她的时候,死在她为他动摇过一瞬间的时间点。 就在她想要推门进去时,身后不远处传来议论声。 “哥,你看到没,窗外那些走进医院的人全是季琛的属下,领头的正是他的特助,这次是我们大意了。” “放心,他们的身份我早就查过,是挺棘手,尤其那位时光的千金,但我没想到先出手的居然会是cs的人,呵,真有意思。” “那怎么办啊哥,要是时光的人也知道了,那我们该怎么办,那老头子迟早得削死我们啊!” “你怕什么,我得到的消息说那老头子已经回了国,就算今晚知道后连夜赶路也没用,他到不了我们国家,而且我自有办法让他妥协。” 第100章 三四王炸双人男团 “什么办法?”助理看着窗外乌压压的人群,紧抓楼梯间的钢管扶手,眼下已经有些喘不上来了。 琍斯眼镜后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阴狠,“自然是比他们更快行动,先一步将人送进实验室,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再注入一剂你我特制出的秘密药剂,定能让他们自愿往返无数次。” 助理握拳一拍掌心,“对哦。” 他兴高采烈不过一秒,慌张地抓住琍斯胳膊,“但是哥,我们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人正在往这里赶,那么多人,肯定是电梯和步梯分开行动。” “你别忘记还有消防通道。”琍斯把手机屏幕伸到助理眼前,上面是他跟安保人员的对话。 [20层步梯大门用链条锁住,摆上维修立牌,37分,把电梯按停三分钟,跟他打拖延战。] 如他们本事通天,特助确实派人兵分两路,现在被困在电梯里跟电梯安保人员周旋。 “你说的电梯维修人员怎么还不来?医院的电梯就是这种质量?说停就停,说人马上到就马上到,你真是料事如神啊你。” 特助低骂一句shit。 “我告诉你,不管你背后站着谁,我在来之前已经跟我们国家的大使馆报备过,如果你敢伤害我们的人的一根毫毛,都是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他声音隐含怒意,身边的人用眼神表示有信号屏蔽器,无法请外援。 电梯电话里,声音平静随意。 “不好意思,电梯这边目前没有任何障碍,不会让您有生命危险或损失一根毫毛,请耐心等待专业维修人员到达,之后一一排除,若还是无法排查出原因呢,那必会强行将您带出,绝对不会让您受伤呢。” 说完就切断了电话。 五个汉子面面相觑,全都从对方眼底看到恨不得将电梯徒手掰开的火气,真是让人火大。 特助蹲下来抱头,对方在暗他们在明,早知道就该先把那对兄弟监视住,走到这一步归根结底还是他露出了马脚,他怎么就这么心急呢。 他并不知道对方何时行动,一心想着要把老板救出。 而另一边的人也急得团团转,守在电梯门口,看着停在半空中的电梯,想都没想就掉头往消防通道跑。 可入眼的是消防通道的大门被锁着。 大事不妙,情况紧急,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人心乱了,斯文小伙站出来提议,“我这些人一部分留守在这里,一部分去步梯那里守着。” 其他人瞬间惊醒,自己竟成了局中者迷,看他的眼神都露出了赞赏! 没想到对方看着柔弱斯文,平时也不显不露水,关键时刻却局外者清随口提了个醒,表示自己是特长生,真是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至于两座电梯,自然有他们被困住的人在驻守,除非这医院里还有第三座明面看不着的电梯。 那么起码今天是安全的,所有路人都要经过他们的排查。 料他们也不能把人缩小放进口袋! —— 在楼梯间的哥俩全都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准备上楼干大事,继而进基地闭关个一两星期,沉浸在科学研究的快乐里无法自拔。 光是设想出来就异常兴奋,露出只有哥俩心知肚明其含义的目光…… 他们踏上台阶走了两三步,齐齐抬头,全都露出像是看到鬼一样的呆滞神情,眼底只剩惊悚。 时嫣就站在上方,静静地看完了两个人变幻莫测表情的演变全过程,听完了最完整的对话,面上露出欣赏,暗道不给他们颁个小金人奖可惜了。 她如果是导演,就选这两人去做演员,还做什么医生啊,这明面上给病人递手帕,背后就能把病人送去实验室做人体研究的戏码演得多不错。 “你们二位,有做演员的想法吗?”她抱着怀问出口。 前一秒查看过还在沉睡里的人,现在就已经站在这里不知多久,这比见了鬼还见了鬼。 琍斯最先反应过来,扬起亲切温润笑容,用偷学到的那三脚猫语言,说出对方的母语。 “时小姐,好久不见。” 他面不改色地站到时嫣面前,一低一高面对面,用自己的母语掏出手帕擦眼泪。 “时小姐,你又昏迷了很久很久,若不是我对你的医治,你怕是很难醒过来了。” 时嫣后退一步,“是吗?” 她想让对方当演员的心更坚定了。 琍斯点头,伸出双手作势将面前的“艺术品”捧起,眼眶湿润,一脸感动露出不可思议之情。 “是的,我现在见到你就像见到我的再生父母,你对生命的顽强精神很令我感动,你知道吗?我的父母,他们很爱我但是去世的很早,他们这辈子……” 不仅洗脑,还要开始卖惨了。 “我没兴趣听。”时嫣秀气地翻了个小白眼,歪头询问身后那位身体一个劲儿发抖,把前面的人,苦心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都删了个一干二净的人。 “你们想做演员吗?” 琍斯僵硬,垂眸去看助理,给了个你要是露出马脚让实验体全军覆没就死定了的阴狠暗示。 “我,我想?”助理声音都在颤抖。 “我说的是你们。”时嫣放下胳膊。 助理低下头,眼睛盯着地面,“我们想,我们想。” 好像话外之音是,别说了别说了,他都要哭了。 不愧是亲哥俩,不仅长相相似,现在走的路子还都极为相似,一个演技派,一个苹果派,实物跟包装袋不符,打开一看表面还是用面编制成的网格,全是漏洞,让人密集恐惧症发作。 且二位主业还都是黑心医生。 时嫣若有所思,上下将其打量一番,最后落到琍斯身上,“可惜了,你们要演技有演技,要人品有演技,要长相有演技,要道德还是有演技。” 她顿了下,语气充满遗憾。 “是个演技派,但是签约你们天下无人敢,因为你们第一天进演艺圈,第二天黑的发紫,第三天自投罗网,第四天就进牢子,俩人进圈凑不出一个第五天,所以双四加天天等于你们四四四。” 这绝对秒杀百分百圈内人。 此话一出,哥俩绷不住了,脸色一个比一个臭,眼神一个比一个更想刀人。 时嫣居高临下地扬起嘴角,眉梢上扬,你奈我何,不过说实话,她觉得还挺有意思。 就好比玩斗地主,俩平民在桌下换牌,其一丢出三个四带二,认为他们要收割地主,岂料地主摔出对王反杀,华丽丽地拿下翻倍小金豆。 这一举动让俩平民破大防,当场宣布退出斗地主界,之后他们遇到贵人帮助他们出道,出道当天这件事被曝光再次破大防,四天后被嘲出圈。 随后被人记入野史,史称公元xxxx年,有二位医者改行入圈,这一日被广大网友称为进圈日。 起因约为这日出现一道医学奇迹,本活不过一个时辰的双人男团,最后经过某实验室的医治,竟活了足足四天才宣布阵亡的三四王炸双人男团。 第101章 没有遗言留有余地 琍斯微笑着朝着时嫣靠近,典型的手里不干人事,但面上装的像是个人,可惜他身后的弟弟满脸写着愤怒,把他们的想法全都暴露无遗。 “慢着。”时嫣摊开手往后一步,“我要说遗言。” “我们也没说要灭你口啊,你的病历可是我们的战绩,你暂时还死不了。”助理咬牙切齿。 琍斯查看手机时间后推推眼镜,“说。” “哥你?”助理惊到了,难道哥准备把这两人往死里整,全都榨干弄残弄失忆,直接封口? “遗言就是,没有遗言。”时嫣笑着后退到一定距离,然后快速转身跑到季琛的病房外。 没有遗言,留有余地。 她认为与狼共舞不如自己当虎,再者说自己的狗当然是自己驯服才有意思啊,别人的手玷污了狗狗怎么呢? 总不能连狗带人一起处理掉吧,掰着手指算算日子,养狗还挺费时间的,下一条狗暂时也没遇到。 所以为什么季琛的病房里出现了第二个人?还扶着他的肩在往外走?甚至不顾伤口裂开出血? 隔着玻璃,时嫣大受震撼。 季琛被这么折腾都没有醒来,他的人又一时半会上不来。 身后传来琍斯的声音,“跑啊,怎么不跑了?泰伦,把这位小姐一起带走,不用怜香惜玉。” 他狠狠咬重后面半句话,抬手招呼刚从天台下至这层楼,身材脸型长得像熊一样壮的退役拳击手泰伦。 给脸不要脸,亏他还顾及她的身份,想捣毁记忆,给她留半条命,琍斯心底啐了一口。 泰伦朝着时嫣走来。 助理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看到她转身就跑时吓了一跳。 还好无路可退,看样子她和自己都不知道季琛的病房里早就安排了人手。 “哥你真厉害啊,这手段高明。” 不说他们想得到消防通道,那群人肯定也能想得到,但是他们位于的楼层之高,距离天台最近啊。 谁说她没退路了? 时嫣面不改色地推开门,走进病房内,搭上季琛的胳膊,“我跟你一起扶他。” “……”气氛安静,四脸懵逼,外加一个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的病患。 “这女人有意思啊,敢问你们抓她是想做什么?”泰伦职业病发作,双拳紧拢,骨节嘎吱作响。 助理得意呵斥,“除了这女人,其它的你随便挑,她对我们来说是比真金白银还要珍贵的东西。” 泰伦:哦豁,可惜了。 不过东西这俩字用的很微妙。 那么现在,“还用我去抓她吗?”泰伦挠挠头。 好问题。 琍斯抬手给了泰伦一个后退的手势,自己慢慢靠近站立,一双含笑双眸里迸发出异样兴奋的光芒,他现在对面前的女人又有了新的想法。 不只是视她为艺术品,还有一种让他自己都惊讶的情绪,他已经好久没有对女人有过兴趣了。 对,是女人。 并不是面对助理那样的,忽视亲兄弟,只声同事情感,志同道合的感觉。 女人。 还是一个如此貌美别有韵味,身份地位让人痴迷,能带给他巨大成就,是他钦定的实验体,最近几年唯一勾起他的兴趣,想亲自操刀的实验体。 哦~ 来自实验体的同频共振,来自她的回应,他的热爱的回应,他的理想抱负,生活事业。 他深吸一口气,心底做出一种邀请式的反复横跳,于是出声试探。 “时小姐,刚才高高在上,对我们阴阳怪气,恶毒诅咒,现在倒戈弃甲的你,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在场的除了时嫣和病患,其余人都是琍斯·乔布伦的老熟人,不说深切了解吧,单看琍斯塑造出的自己的表面形象,他们没人见过他对除了做实验之外的东西感兴趣,更别说女人。 真是难以想象,琍斯能直勾勾,火热地注视着一个女人这么久,而且,他不让别人怜香惜玉,自己却做出了想怜香惜玉,想得到她的试探。 侵略性,这是时嫣内心冒出的词。 这是她自己时常坐在角落,对人群中最突出,最优秀的迟野露出的目光,她很熟悉不会看错。 但是没想到,这种眼神也有落到自己身上的一天,而落到现在的身上竟然是这种感觉。 时嫣瞥过自己胳膊上窜起来的小颗粒,她还有时间走神,没有经历过头脑风暴就出声回应。 “你所见即我,我不用多说。” 你看到的,你认为的就是我。她想,迟野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神秘,勾人,多变。 而她感兴趣的就是这种人,亦如当初,为何在人海茫茫里挑中季琛,因为初见她看他空有达标外表,顶着这样的外表,她就很想了解他的深处。 就像糖果发出甜腻香气,勾着她剥开一层又一层的糖纸。 她爱吃糖,她想要糖,季琛这块糖并不甜反而很涩,所以最终时嫣还是想要迟野成为她的糖。 “我懂了,我会好好对待你,跟着我走,我会左手持手术刀,右手牵着你,让你跟我一起分析他,这世间第二完美的实验体。” 琍斯说着就对时嫣伸出手,把目光放到季琛的身上,手捏起他苍白下颚,然后松手看向时嫣。 眼神病态,“然后我们一起携手向世界交出这份独一无二,让世界为之颤抖,世界之最的完美答卷。” 然后吵架,把我送进实验室。 以爱之名,将我囚困实验瓶。 时嫣内心一阵恶寒,她笑盈盈地将手放到他的手掌心,看向季琛,垂眸漫不经心地打量。 “好啊,我确实也很想亲自研究研究他的成分呢。” 他怎么还不醒? 眼睛闭得这么紧,非得别人用手术刀撬开,用手术夹夹住,他躺在手术台上才肯醒来? 琍斯弯腰,绅士地行了一个手背吻。 泰伦都看傻了眼,不是说哪个女人都行就这一个不行吗? 助理竟心生嫉妒,另一个扶住季琛的人歪头撇开视线,他在想,自己是该松手还是该离开。 好像电灯泡啊…… 时嫣保持假笑,内心深处有些小崩溃,想一想,如果现在季琛醒来也没用,不过是多了一个人发现秘密,多了一个人被灭口而已。 而且目测琍斯还不喜欢男的,所以季琛可能还会早死一天,进了实验室的人能出来肯定也是活死人。 琍斯直起身后就强行把时嫣放在季琛胳膊上的手,攥到了自己手中,他打开手机查看时间。 “我们走,实验室的大门快要开启了,天台上停留着乔森为我们准备的直升飞机。” 第102章 短时间内耍我六次 乔森又是个谁。 “你们先走,我在他病房拿一个东西,他肯定落在了这里。”时嫣装作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焦急地抓住琍斯的胳膊,将他甩开。 还牵她的手,迟野没她的允许都不能这样做,等她逃出去一定先把那什么鬼基地连根拔起,把这群人全都一窝端了。 时嫣转身要往病房里跑,是跟他们走的方向完全相反。 琍斯僵硬抬头,指尖仍有余温,他眼中一瞬懊恼,看向泰伦,“拦住她!” 泰伦咧嘴一笑,“那就对不起了,时小姐!” 助理脑瓜子一转,“对,不能让她回去,谁知道她进病房里会不会从床底下或者窗帘后掏出什么冷兵器,秘密武器,生化武器之类的。” 你看小说看多了吧? 时嫣翻了个白眼,她鲜少做这种没礼貌的事,但是面对这群亡命之徒,她真是内心大写的服气。 回头时却扬起甜甜笑容,“哥哥,我只是想回去拿季琛藏着的密码箱钥匙,这里面藏着cs各种机密文件和十辈子也花不完的积蓄,但是除了季琛,没人知道密码。” 她用两根食指比出大大的十字,“十辈子也花不完哟,机密哦。” 助理惊呼,“十辈子啊哥,不说钱就说机密也是重中之重,如果我们把机密交给国家,让他们投资我们基地的话,那往后岂不是天天都有人送上门来,供我们尝试各种曾经只在纸上画过的实验?” 此话一出,令本地人都感觉后背发毛,不过这只是见识过实验现场后的下意识反应,现在早已习以为常。 时嫣远比这更能吸引人的向往。 退役多年不问世事,只看钱接任务的泰伦都脸色一变,shit,大佬身边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 怎么这种好事就轮不到老子?那如果明抢别人的好事呢? 如果他对琍斯先生重拳出击,然后当着其它人的面把时嫣抗走,逃之夭夭,躲到国外,迎接坐享无数美人和财富的人生,那么他在这个局面的胜算能有几分? 要知道这可不是暗沟里的拳击比赛,不是哪方观众压得多,哪方无论实力如何,按照规则都要输的假赛。 这是真正的一挑五。 是该好好想想。 琍斯向来对金钱没什么感觉,他眼底徒留一片火热也只是为眼前的时嫣而真情流露,他这个完美的实验体啊,又是他二见倾心的人。 更是让他此刻又恨又爱的人,“机密我要,钱全都捐给研究基地,促进我国发展,当然,在场的人也能分到一部分。” 见者有份不是没道理的,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好过内讧打起来的要好。 但是,她为什么要现在说出来? 时嫣轻嗯一声,“你们带着人不方便,时间慢,可以先走,我拿到钥匙后马上就去追你们。” 她转身往病床边走,早在进来之前就眼尖的看到了那把插在平果上的军刀,不知道谁那么恨平果,上次留下的,上面的血都没洗干净。 除了自保,怎么说也得把那一刀还到季琛的身上吧?万一他也能像她一样醒来呢? 琍斯看着她的背影推推眼镜,走起来的样子太生动了,着实吸睛招人喜欢,全身都散发着金钱的光辉也很容易吸引臭水沟里的苍蝇。 他目光所及,其余人也跟他一样,全都看着时嫣,一动不动。 果然,她还是躺在病床上陷入沉睡的好,那样的唯美,就像玻璃柜,实验室人体瓶里的睡美人。 “关于钱的事可以以后再商议,现在时间紧急,电梯应该已经在维修中,所以你们先走,我留下等她。” 走?你留下?确实不是想独吞?转头告诉他们钥匙没找到,其实是狼狈为奸?要知道你们二位之间的暧昧都能蔓延到远处云雾缭绕的山顶上了。 助理咽咽口水,表面上道了句好,暗则走出去又返回来,把身体跟门口的墙面贴得严严实实。 又少了一个弱鸡仔,其他人一个毫无反击之力的女人,一个跟死了没啥区别的病患,一个常年待在实验室,不怎么锻炼的纸片人,一个…… 泰伦看向扶着季琛,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只穿黑衣缩腿裤,露出肱二头肌,一脸冷漠,浑身透露出不正常死气的人,这是全场唯一让他摸不清底细的强劲对手。 别说会不会被对方一招决胜负,就说自己贸然发起斗争的话,那这么多人都将是对方的帮手。可见蚂蚁聚成堆的威力不容小觑,所以胜负已分晓。 泰伦叹了口气往门外走,心想这货到底什么路子?怎么以前从没听过这人的名号?这脸倒是有两分眼熟。 “我靠,你没走啊你!” “嘘嘘嘘,小声点,小声点。” “嘘什么嘘,站岗谁不会啊,我跟你一起。” 琍斯就知道没这么简单,看看手机实时播报信息,眼看维修人员都要扛不住多重被炮仗,要乘坐电梯和用步梯的人都有些拦不住,他咬咬牙。 “没时间了,如果不想被人发现的话,我们现在就要尽快带着人走,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时嫣背着他们,将刀贴至肚面,用宽大病服做遮盖,用裤腰的松紧带当束缚工具。 血腥味很浓,她强忍住干呕。 “来了,我已经拿到了钥匙,在桌面下方用吸铁石吸着,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拿到的呢。” 这群人为了抓他们回去当实验体真是煞费苦心,五个人,直升飞机还有个机长。 现在还催,想做实验还想要拿钱拿机密的心就这么紧迫啊,啧啧,天底下哪有鱼和熊掌皆得的道理。 那她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拖着季琛死也不让这些人得逞,顺便来测测所谓书中命运是不是真的。 书中,噩梦里,时嫣虽然没有活到最后,但是也没有死在这群人的手里,如果她和季琛的死会让这个世界崩坏,从而像玩游戏里的数据回档一样死而复生,那么是真是假有必要一试。 她就是抱着这样最坏的打算,抽出腰间军刀冲着季琛的胳膊划了一刀,而后对准季琛的脖颈。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丢下他你们出去,二是我逼你们出去,不然我就杀了他再杀了自己,让你们整个计划全都泡汤,一辈子都停在悔恨里。” 扶着季琛的人被刚才那瞬间的刀光血影吓到,条件反射性的暴露出自己的机敏,不仅秒松开了手里的人,甚至还有拿对方当做挡箭牌的姿势,同时蓄势待发,单手握住腰后电击棒。 琍斯甚至还保持了一小会的抬起双手,迎接她走来的动作,他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的笑容由灿烂转为阴暗。 “时小姐,短时间内做到戏耍我六次的人仅有一个人,而这个人最终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代价,你知道她会是谁吗?” 第103章 挣脱徒劳信仰崩塌 时嫣将刀抵住季琛的脖颈,她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天生的冷血,天性就是猎人,而不是做猎物。 “我并没有跟你们开玩笑。” 他们要的就是实验体和钱,她要的却远远不止是自己的性命。 皮肤外面那一层皮已经被划破,从中露出一些血丝,这也代表他们面前的这个女人,她的确有胆量做出让他们无法挽回的事。 琍斯脸色大变,他刚才已经把手伸进兜里摸到一个小玻璃瓶,他想拖延时间,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把人迷晕,一起扛走了事。 可现在对方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心狠手辣,而军刀的速度肯定要比吸入药粉的速度快。 万万不能将人激怒,却也没有时间可拖延,他给了另外一人一个眼神,另一只手在背后弯曲四指,收缩再放平,命令其他人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出去。”时嫣半眯眼眸,真当他们在自己眼前眉来眼去,她看不到? 她目光看向自己扶着的人,他的全身力气都靠在她身上,除此之外全无其它反应。 季琛双目紧闭,胳膊上的伤口在淌血,他却毫无要醒来的征兆。 为什么还是不醒…… 难道他连痛觉都感受不到?大脑残存在现实的意识都已经麻木消失了? 一张冷漠脸面无表情,不知道看没看懂他的意思。琍斯心想这是乔森从哪儿找来的人,怎么比实验体还要毫无生气,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异。 “时嫣,你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我还真是舍不得伤害你了。”琍斯话落,鞋后跟使劲,踮起脚尖,朝着时嫣猛地一扑,用凡胎肉体的手抓住了刀刃。 空手接白刃,给足另外一人机会。 时嫣也不是吃素的,她都能做到划伤自己的狗,别人她更不放在眼底。 刀刃用力,血流如注。 琍斯咬紧牙关,牙齿都在发抖,面目狰狞地用另一只手牢牢把控住时嫣的另一只手。 他恶狠狠看向另外站着不动的那人,“你既然不帮我,那就扛着人走啊,你还在等什么?” 紧接着,“你们愣着是想被别人一锅端吗?!”琍斯对着站在外面偷看的两个呆瓜傻子怒吼。 时嫣转动刀柄,听见一声割肉声,想必未来这种人渣都用不了手术刀了,想到这里她脸上就浮现出了笑意。 “碰到我算你倒霉,还想让我去死,你先去死吧。” 琍斯低头看着无力垂落在身侧的手,脑海嗡嗡作响,流血的好像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心脏他的全部,他抬头看向时嫣,眼睛瞪大眼白布满红血丝。 “给我杀了她,我要她死,我要她死!”他顾不上伤口裂开更大,用血淋淋的手去抓时嫣。 时嫣用刀柄去重击琍斯抓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但是对方怒极爆发出的力气好似根根铁片插入她的胳膊。 刹那间,那散发着肮脏丑恶的手已经伸到了她面前。 她手中握着的刀柄转了个弯,急急扎向琍斯。 同一时间,冷漠脸动了,他掐住琍斯的手腕,单用一只手就把琍斯往后拖去,将其甩到地上,熟练到像是在甩一件轻飘飘的衣服。 外面响起打斗声。 琍斯一手脱臼,一手受伤,用受伤的手去拆药品的瓶塞,怎么拆都拆不开,而打斗声和脚步声愈发靠近,时间根本来不及了! 时嫣看向军刀的尖上滴血,琍斯胸膛上无伤,她错愕地看向一直没有出手的冷漠脸,道谢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然而还没说出口,冷漠脸就对她露出了杀气,手快速朝着她伸来,双目无神采如成了神挡杀挡杀魔,不把任何事物放在眼底的行尸走肉。 这一瞬间动作太快,就像他徒手将琍斯甩开的那一瞬间,时嫣只是凭着武器和心狠小打小闹,她并不是经过专业培训的练家子。 被扼住脖颈,脚尖离了地才反应过来,他的手是冲着她的脖子去的,而不是军刀。 冷漠脸好像把距离拿捏把控的很好,在刀尖快要插入自己肉体前,他五指收紧使劲,时嫣紧握军刀的手瞬间没了力气,无力垂下。 胸腔里的氧气都被掠夺殆尽,她那一双美眸被氤氲遮盖,从眼角不断流出生理性盐水。 脚尖离地距离更长。 “松,松,手。”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吐出,求生本能令她用另一只手不断拍击脖颈上青筋血管暴起的大手。 可她使劲全力都打不过对方,更别说现在失重窒息,力气缩小用不出全力,对冷漠脸来说这点拍击就像是在撞石头。 “自不量力。”冷漠脸歪头,嘴角轻扯,眼神平常视作眼前无物,就是这样的无视才叫人觉得有被狠狠嘲讽到。 时嫣从小到大就争强好胜,她是爸妈的独生女,她是时光未来的继承者,某人的存在,容不得她后退一步,而出生既拥有的东西…… 全都是她一步步抢来的! 好似,她生来就是要踩着别人上位,生来就是要爬上王座,守护本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这个过程要踩着森森白骨,哪怕最后她坐上的王座都是用纯白头颅堆砌而成。 是她的,终归是她的。 世间万物,命运百转,她想要的一切都应该掌握在她的手里,所有挣脱都不过是徒劳…… 冷漠脸的表情龟裂,眸中第一次有了光芒,却是军刀在眼前划过,寒光乍现与火红赤阳般的血液交杂在一起,形成并深深映入。 不过转瞬即逝,抓不住,但也在他眼底停留过。 他松手转身,时嫣应声倒地。 脖颈处破开一条无法愈合的口子,她余光看到的是门口站着的特助,顶着一脸伤。 真正的顶着一脸伤,她心中嗤笑,目前轻颤着与那一双平日柔情似火流泪是因为似痛苦似快乐的模糊,现在眼前氤氲只剩震撼的双目。 季琛跪在地板上,苍白唇瓣轻颤,举起双臂无力的在上方束手无策,空有浓浓悲切在空气中化开。 她垂落在地板上的手,指尖在军刀上点了点。还不如不见。 他一觉醒来世界就变了天。 不仅夺走她,还留下了拥有一切又一无所有的他。 脖颈处,手臂上,滴滴答答。 死不瞑目失焦的双目,不敢置信而垂落的双手,肩颈瘫软。 信仰崩塌。 第104章 机器都说她是人类 尸体被盖上白布,所有在场的人都被带走,按照事实录笔录,走流程,最后冷漠脸扛下一切。 琍斯和亲弟弟以打架斗殴的名义被拘禁,警方说,关于研究基地的违法事件会深入调查,后续会给这次的受害者们一个答复。 虚惊一场四个字就抹掉了时嫣的死亡,多么轻巧。 秋天街道旁的落叶被风吹落,沿着路面一路翻滚。 季琛穿着单薄的病服站在风中,肩上搭着一件风衣,是特助看不下去让人去临时买的。 一个人在短时间内竟能变得这么沧桑,侧脸瘦削都能看到骨头,胡渣满下巴,无心打理凌乱发丝随风飘动,有几缕时而遮住双眸。 多少天了,醒来就看到时小姐自刎于眼前,又有多少天了,为了等这个案子的结果,陷入了魔怔中,连衣服都没空换,外貌也不搭理了。 就连cs都不管了。 今天是结案的日子,冷漠脸被拷住双手押送出警局,他一抬眼就看到站着的两人。 尤其是那位更为高挑,也是他几天前目标的人。 冷漠脸一向不把目标放在眼里,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叫季琛。 他永远忘不了,季琛跪在地板上用双手捂住那不断冒出血的脖颈,一边高声喊着,“叫医生!” 嘶吼到都破了音,一边恍惚地低声碎语,“你起来,别装了,你怎么会死呢,你是二小姐啊。” 对别人张牙舞爪,绝不屈服的二小姐,不是说要跟养女还有迟野斗到底吗?不是还要踩他的脸吗? 是啊,梦里踩过的啊,那时候明明是很久之后的未来,怎么能提前死了呢…… 血流不止,体温下降。 医生将他推开,他看着双手发呆了一秒,爬起来摸着她已经失去温度,有些僵硬的脸颊。 “不许流了,不许装了。” 眼前模糊,他用手臂抹了一下眼泪,就这一下担架就已经走远,而他眼前一片红色,脸上全是血。 不,不是的,这也是梦境对不对? 她就是想驯服他,彻彻底底的驯服他,“乖,对,我乖,我会乖乖的,乖乖的等你回来。” 冷漠脸看着他胡乱擦脸,结果脸上的血越擦越多,根据经验来看,他手臂上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怕是要流血过多而晕眩,重则还会摔倒。 “砰。” 果然摔倒了。 从记忆里出来,腰后是被电击棒电击过的“苏爽”,冷漠脸弓着腰再看前方的人,擦肩而过时忍不住道了句,语气冷漠却是发自内心的歉意。 “她的死亡我很抱歉。” “抱歉。”季琛嗫嚅这两个字,细细品味然后靠近冷漠脸,膝盖弯曲,朝着他最柔软的小腹抬起。 “我也很抱歉。” “抱歉没能杀了你。” 冷漠脸腹部剧痛无比,弓着腰全身冒冷汗,这是巧劲,而非蛮力。 “我真是小看了你。” 他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警察,“sir,你确定只是看着?” 警察这才慢悠悠地驱散走其余人,押着冷漠脸坐进警车,扬长而去。 季琛看着车的缩影,自顾自地呢喃, “如果我能早醒来一步,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特助欲言又止,他想说可是没有如果,但是话到嘴边又转了一个口风。 “如果我能早点察觉出不对劲,可能事情就不会发生。” 人总会站在结局回望以前的决策,去思考对与错,后悔那时做的还不够完美,可当时的自己已经在当下做出了最合适的选择。 —— 时嫣睁开眼,入眼的是纯白空间,她下意识摸摸脖子,没有伤口。 该是喜悦的,但不知为何心脏发紧的抽痛,自己还活着,是不是就说明这确实只是一本书? 原来经历这么多只是别人书里的几个字吗?不。 最后死亡前那种毕生难忘的疼,不同于自刎时而是延缓性,从伤口一阵一阵传至全身各处的疼,这都代表着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眼神有过混沌,最后始终清澈,开始观察起自己所在的空间。 四肢都难以伸展开,只能锁在这里,看边角形状,是正方体只能容纳一个人,像是被困在魔方里,什么都没有,灯光和空气都不知从从哪儿来的。 如果是书中世界,主角还未在一起秀恩爱,恶毒女配就提前死了,那么世界和剧情都会变成什么样? 而角色下线后都是被关在这里? 就相当于时间冲刷人的记忆,让人忘记,变成恢复出厂设置的机器人,然后洗洗刷刷,送到下一个世界里继续当恶毒女配? 那同样的面孔和名字,甚至身体都是同一个,只是记忆和经历不同,这能算是同一个人吗? 时嫣开始找这个空间的任何缺口,开始研究起了这里的每一寸,这种蜷缩在这里的感觉不好受。 她是一个人,她是一个人。 该自由飞翔看遍大千世界的人,而不是困在一方天地的笼中鸟。 “不用找了,你永远逃不出这里,你因为作恶多端死后会被困在这里,直到你承认自己一生犯的错。” 机械声响起,声音是从头顶传来,震动天灵感,高高在上,极具压迫。 突然出声想吓死,话说出口在上面啊,那她就捅破这个天。 时嫣开始用手捶,挖,抓,抠,反正怎么能把这天捅破,穿到另一面去弄死这个敢站在她头顶的一堆废铁就行。 “哈哈哈哈哈。”机械声笑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人类都是这么搞笑的生物吗?用工具都不可能凿开这扇门,你觉得你能用手挖穿?” “除非……” 人类?看吧,机器都说她是人类。 时嫣还是觉得哪里有些怪,她不耐烦地开始用脚踹天花板。 “除非我认错?你想都不要想,我暂时又没做罪大恶极的事,就算做了也有我们那个世界的法律制裁我,而你,你算个毛线啊你。” “我可不是毛线,我是伟大的,掌管大千世界的神,被我选中乃是你的荣幸之至,你该匍匐在地感谢我!” 机器声音没有情绪,但仍然能听得出那目中无人的语气。 时嫣嘴角抽搐,十指用力过猛有些发麻,她蜷缩在小空间里喘息,时而摸摸脖子。 “事物总有两面性,更何况是人呢,人又是食物链顶端,那么人和神的本质可能也没什么区别。 而是人都有缺点,那么神也就有缺点,你把我困在这里,我总有一天能发现你的缺点在哪里。” 神和系统的区别是: 一个是机器,一个是布偶,一个充电或喝机油,一个还喝红酒呢跟人差不多,一个需要硬件维修,一个洗洗干净了就行所以差不多。 时嫣心里想,她都跟系统交过手了,神又有何为惧? 第105章 如浪温柔如火热烈 “那你能发现我的缺点吗?我能看见你的全貌,你又能看到我吗?”机器声放肆大笑。 要是暂时能解决这些问题,我至于屈辱地缩在这里跟你耗吗?我早就把你拆成零件了! 时嫣抱起怀,眉梢上扬,内心焦急不显露于外表,“那又怎样,反正我看这里也挺好,看不到邱轻衣,看不到我那悲惨的未来。” 恶毒女配想摆烂? 系统接收到这个信号,发出电流滋滋声,似是断线失联,再次重连起,它说话变了个调调。 “你就不想离开这里回到现实?” “刚才想,现在不想了。”时嫣违心道,伸出手掌看看自己的指甲,早些年也没干过什么重活,皮都嫩得不经一击,凭这一双手能挖出去才有鬼。 “你。”系统顿了下,“你知道我刚才出去看到什么了吗?你知道平行时空里,因为你的死,别人都成什么样了吗?” 时嫣知道出现在这个未知领域,如果对方不想让她出去,她怕是永生要被困在这里。 但这不代表她就要向对方的权势屈服,“别人?” “别人知道我被关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吗?我的死没有别人造成的因素吗?别人成什么样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系统被气得不轻,“你的父母,季琛,邱轻衣和迟野,你在乎的百花,时光,甚至是cs集团的发展,这么多你就没一点想知道的?” 时嫣叹了口气,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呢,实话实说就是: “我知道又能改变什么呢,我就是个被关在这里的小小配角,而且你都说是平行时空了,平行时空跟我的时空又有多大关联呢。” 破机器人想让我对别人愧疚?合着我死了都要管别人做了什么?别人自己做的决定都要算在我头上? 原来恶毒女配等于背锅侠啊。 系统又是一阵失联电流,再次重连后时嫣的面前多了一块电影幕布。 上面播放着世界地面崩塌,季琛站在制高点欣赏着下方如蝼蚁迁徙的一场大逃荒,表情冰冷不近人情,眼中倒映着人类正在经历水深火热的场景。 他左手心上方飘着一枚雪花形冰晶,右手燃起一团凤凰双形态火焰,抬手间就朝着下方丢去。 所以,水深火热竟然是他造成的。 就连特助都成了一等一的恶人,手心抵住地面,半条手臂变成树干,五指伸出无限长的藤条,撬开地面的缝隙,伸进其中深到不知何处的深渊。 然后这片土地开始摇晃,在远方分裂出很多裂痕,从中钻出穿破云霄的藤条,人类好似变成扎在仙人掌尖刺上的装饰品。 还有的藤条缩在地面变成地刺,每一个无视它,从它身体上方踩过的人都将被它吞噬,谁能想到小小地刺的能力竟然和变异猪笼草差不多呢。 突然! 纯净无杂质的烈焰红晶长刀划破半空,特助被一劈成两半,两半的眼睛都布满惊恐。 随后炎热风一吹,人类皮肤被烧穿,尸体变成根根藤条,继而变成树脂,由上而下流逝,落至地面化作两枚外壳坚硬如天然金刚石的种子,种子有发芽扎根的趋势。 烈焰红晶长刀的主人迟野,用刀尖抹过种子,种子才化作灰烬,永远地消失在世上,再无再整的机会。 而特助早就听到异动,早就察觉到大事不妙,但是他嫌五根手指五根巨藤的杀伤力范围太小,所以两只手全都抵住地面。 十根巨藤插入地面,既固定了藤也将特助整个人都固定在地面,他短时间内根本抽不出手,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烈焰红晶长刀毫不留情地划过他的躯体。 或许最后死前的眼神有些歪斜,他认为季琛会救下自己,起码也会出手阻止,他可是把后背都交给对方了啊。 “啧,废物。”季琛面无表情地嘲讽,他单手背在身后,单手收起火焰,风衣一角吹起,一抹寒光闪过,暗中抵抗那热死人不偿命的风。 风衣最终还是没能被炎风融成灰烬,那股风也恢复正常,两者一正一反,全都刚劲强盛,搅和在一块,反而得到中和,让人类感受如初春风的舒爽,被烧穿的皮肤也开始流脓愈合。 迟野一红一杏色的瞳仁,躁郁地略过季琛那只放在身后的手,手中那若隐若现被风衣时而遮挡住的寒冰花剑。 花剑,乃是体育击剑,剑的之一,还是最轻用于刺击的一种,体育竞技中有效击中多在躯干,不许劈砍。 而现在可不是体育竞技,寒冰花剑也非普通花剑。 他看向插入地面的烈焰红晶长刀,变为巨刃,刃身似是气馁,光亮闪烁不断,忍不住屈指敲了敲刃身。 “败给它不亏。” 刃身被夸,瞬间兴奋的像个孩子,秒亮起红灯,而这炎热让人苦不堪言。 迟野险些震慑不住,双手交叠放于剑柄上方,更往下压制了几分,炎热这才逝去转变为常态。 小小火焰不过三厘米之高宽,徘徊在他的左右身边,跳跃起来活跃度异常,似有飘向另一处的趋势。 眼神随意漫不经心,还想趁机嘲讽季琛两句,“用剑了呢,不愧是人剑合一,剑人,连做亲近的属下都能说放弃就放弃,你还……” 直至一抹白出现在废墟之中,与周围逃窜的人有极大不同,这抹白让灰色的世界重新有了鲜艳的颜色,也彻底堵住了迟野后面的话。 迟野的异瞳里满是错愕,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纯洁雪纺纱,如浪温柔如火热烈,此时此刻的白色,竟能用鲜艳二字来形容。 往前推算,世界上的白色绝不会被用鲜艳来形容,不说花,说颜料中白色为中立色,七十二色如此之多,白色在里面绝对跟鲜艳沾不上一点边。 而她,世界第一贵女,时光与君正尚三界大佬的养女,独生女,背景华丽,自己也努力,在108行都拥有影响力不小马甲的邱轻衣。 真是人间绝色,称得上是废墟里的一抹白。纯白而鲜艳,明媚耀眼。 一头雪发由上而下,上面雪白下面白里透明,透明里渗出烈日的红,松散的披散于后背,被风吹动,和雪纺裙衣角一起往同一个方向舞动。 她赤着脚踩在充斥杂物的大地,脚却毫无伤害,双目失焦无神,踏着废墟朝着他们走来。 双臂垂落摇晃,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而与其说是走来不如说是飘来。 邱轻衣越过突起的路面,旁人能完全看清她的那双脚连地面上的任意一物都没有沾到。 恐怖如斯。 第106章 冰凤火凰纯白消逝 太美了,所有人都在为之感叹。 但是在这种世界里停下脚步无疑是给天上飞鸟踩碎的机会,而飞鸟身形硕大,踩下来就是死伤一片。 迟野看得入迷,他瞳孔里出现迷幻色彩,就如吃了毒菌子,直到鼻息间闻到一股寒冰冷气才暂时清醒过来。 抬手敲敲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烈焰红晶巨刃就变回长刀状态,刃身燃起熊熊火焰,不受控制地开始剧烈震动。 从他手里有着要挣脱,在四处飞窜的架势,甚至是在周围只是跳跃的三厘米小火苗都变成十厘米之高的大火苗,在朝着四周的空气冲撞。 炎热席卷四周,那些仰慕强者,想要求这棵大树避风挡伤害的人全都被火焰烧破皮肉,外皮脱落化成灰烬,露出大片大片的粉红色。 “糟糕。”迟野低骂一句,开始跟烈焰红晶长刀暗中较量,奈何对方像着了迷,从小孩成长为十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让地面产生的裂痕更大。 从中抽出!飞窜! 一人一刀开始追逐,前者抓着刀柄,后者刃身朝着那一抹白的地方跑,若不是它是有主人的,现在早就飞到了邱轻衣的身边,成了她的走狗。 而它飞过的地带都将燃起熊熊火焰,轻则将地面烧穿,重则引起地火,吸收空气中的火因子,旱地拔葱式窜出两米之高的烈焰。 “蠢货。”一道冷声嗤笑响起。 季琛闭上眼,花剑抬起轻甩,剑尖划破身后低空,果断破了周身这道可迷惑人心的屏障。 再睁开眼,眼底的迷幻色消逝,转而站着说话不腰疼地看向迟野。 另一只手手心聚起凤凰双形的火焰,将花剑丢向那诡异多变的一抹白色,花剑在她身前破碎,都近不了身,更别谈秒了她那颗头颅。 他眸底毫无波澜,显然是在意料之中,丢出花剑只为腾出手好凝出寒冰雪花。 “既然心疼他,就下黄泉去陪他吧,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一个贪心不足的废物,凑在一起刚好合适。” 两手手心面对面,中间的寒冰雪花和凤凰双形火焰融合,成为冰凤火凰。 冰凤火凰,相互依靠又相互制约,寒冰太冷,火想融化冰,火焰太烫,冰想冻住火。 双双都想挣脱,但因着凤凰生来就在一起,无法挣脱也无法融合,这般就能达成冰火双重极致杀伤力。 抛出的开始在空中纠缠,来回旋转,直至旋转到极速,肉眼不可察觉出,快要击中敌人前它们才会出现似冰似火,不是冰也不是火的形态,就好似相融一般,而这是被迫的。 因为双方的速度极快,越来越靠近,越来越靠近,被迫变成这样,悲愤与无奈。 让元素生出情绪,这样最强盛的力量如果击中人类的身体,他肯定会被折磨致死。 在冰与火中,反复煎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皮肉开始融化,血液又开始被冻结,一时死不了,但其实身体已经死去,就剩大脑始终清醒。 清晰的认知到自己在死去,这就是季琛赋予迟野的结局,这就是他此时负手而立于世间,胸有成竹的原因。 他喜欢站的高看得远,他等的就是消灭像迟野这一类的人,让世界重新洗牌的瞬间。 迟野眸中出现冰凤火凰相融的一瞬间,他站在原地一动一动,像是僵硬中,但实则只是季琛眼睛产生异变,以0.1倍速视物的缘由。 “那样才能让她回来,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季琛低声呢喃。 至于她是谁,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就连他也忘记了,那是谁,是谁让他如此执着。 他只记得要把她找回来,但是每当去想她时,他的脑海里都空空如也,像是被被人开颅挖去了一点脑子,或是额前叶被人砍下了一角。 又或是他的心脏,被人挖去了一块,而这一点,一角,一块,就是她,是他要找回来的东西。 季琛用手心放于心脏前,失神落魄,怅然若失,这就是隔着血肉之躯里这怦怦直跳,象征着生命活力的情绪。 是他想要挖出来解决,却又执念过深,意识性去寻找,想看那一点东西是什么的起源。 在他恍惚的片刻…… 迟野看着自己身前,被冰凤火凰贯穿,身体中央出现一个巨大窟窿的邱轻衣。 她,一抹世间最后留存的纯白,出现即消逝,是为了他。 窟窿太大,邱轻衣无法愈合,向后倒下去,一抹泪光从眼角滑落,眼睛望着天空中巨大的血红太阳。 淡而无情绪,声音响起,清脆悦耳,如初生婴儿般怀有新鲜感,好奇感的纯粹。 “太阳……” 她倒在迟野怀中,血色染上他的全身,占据他的双眼。 “不要,我不要你死。”他脑海里像存放了一块海胆,那些刺冲撞着意识,想要扎破什么冲出来。 这是第一面,他确认就是第一面,可为什么自己会说出,不想让她死? 为什么大脑这么痛,为什么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邱轻衣伸出手,想要去抓太阳,太阳前是一个女人的活泼微笑,她喉咙像是被烧过的嘶哑,拼尽全力,虚弱到只剩一口气才喊出那一声。 “妹妹……” 这一声的尾音虚幻,被风一吹就让人听不到了,这一声也将她的生命歌颂出了后奏,片尾曲。 她的指尖从太阳下滑落,无力地垂落至身侧,永远地闭上了眼,最后滴泪滴落到地面。 泪很快被地面吸收,悄无声息的在深处窜出一个小绿芽,散发出的气味为迟野唤醒一刻的不同。 不同之处就是,迟野的脑海里多了一份自己还是普通人类时的记忆,而记忆中,眼前这位他认为只是初见的女人,却是他此生挚爱。 更多的记忆四散于脑海,就像脑子里有什么手榴弹炸开了,撕裂着他的身躯,“啊啊啊啊……” 他发痛地用双手扯着头发,嘶吼凄惨,让空气更加炎热干旱,让身体不得已去看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邱轻衣,她有半边身体已经成为灰烬。 不到五秒钟,他伸手去碰,无数灰色飘散于空中,从他手里擦过,停留,最终消失不见。 而他,全都想起来了。 第107章 只有弱者才会躲避 “轻衣,轻衣。”迟野轻声呼唤着,他看着空气悲鸣,他的爱人连残留的灰烬都消逝不见。 伸出手去捕捉,抓了个空,什么都抓不住多么让人崩溃,“啊啊啊啊……轻衣,我想起了,我都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可你却消失了。 迟野脸上出现两道泪痕,他跪在地上伸手乱摸,在烈阳下,被周围的危险动植物,以及失去理智的人类逼近,而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没有邱轻衣的世界是一片黑暗,内心一直引领他前进的光点灭了,把他困在黑暗的小屋里,残忍的让那抹纯白永远停留在他的脑海中。 而他蜷缩成一团,明明生活在烈阳之下,明明自己的身体温度之高,明明烈焰红晶长刀徘徊在身侧不断发出火焰燃烧,他却感觉身体很冷。 迟野眼中的景色成为虚幻磨砂,如瀑布般的雨从玻璃上滑落,模糊了天空的烈阳,只剩爱人消失的那一片地带。 他抱紧自己的身躯,歌颂着爱的中轴,“我好爱你……轻衣,但我可能要对你说声抱歉。” 你救了我,以命换命,而我却做不到拖着这背负两条性命的身躯苟延残喘,我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害死你的凶手笑着离开。 飞禽走兽,人类荼毒,四面八方的压迫全都朝着迟野靠近,烈焰红晶长刀急的团团转,在他身侧来回跳跃,得不到回应失落地弯下刀身。 似是一个叹气的小孩,下一秒小孩被震惊到手足无措,弓起的身体立马绷直。 随着一声秘术咒语,迟野另一只杏色眼眸变为银白色,周围燃起一圈更纯净,如透明色的烈火,那群走兽人类全都停顿住。 停顿僵硬及肉眼可见的挣扎,声声哀嚎后头顶出现蒸汽,随后猛然回头,它们统一皆是瞳孔失色,银色如失明,像是灵魂被抽离,被人操控着,没有理由地朝着季琛奔去。 对在场最强,气场让它们忍不住掉头夹着尾巴逃窜的人出击,是它们不可能做到的行为,唯一可能性就是被人操控了,而这次脚步更快,快到生出残影,如疾风般突飞猛进。 季琛心中猜测后,果断左右手抛出寒冰雪花和凤凰火焰,踩于脚下,如风火轮,在空中飞行。 眼看他就要像仙人一般飞上高空逃走,逃到谁也找不到的天涯海角。 迟野咬了下后槽牙,双拳锤击地面,随着拳击操控了更多的走兽,而他周身的火焰蹿的更高,形成一圈保护屏障,火焰快要掩盖住他整个人。 烈焰红晶长刀拼了命的撞击屏障,哪怕纯净火焰有着净化作用,将它的刀身擦出一个接着一个的火花,每次火花结束都会多出一道褪色伤痕,它也不顾一切,只想救出主人。 它开出的灵智如三岁小孩,什么都不懂永远都不会明白,连它都知道前路危险,主人怎会不知呢,主人知道却依旧选择踏上这条路,那这条路就是他自己选的路,别人劝不了。 强行突破,火焰裹挟全身,迟野另一只瞳孔出现灼烧感,甚至在眼尾发出飞腾的红色火焰。 以凡人之躯承受非凡能量,不在自然五行八卦之内,迟野抬手捂住这只眼,强忍着痛紧咬牙关,牙龈都到达了出血的地步,他却硬是扯出了一抹笑容。 启唇间露出染上红色的白齿,看到铺天盖地的走兽人类全都朝着季琛扑去,对方被迫逃窜,如何逃窜都逃不出被锁定追击范围的狼狈模样。 他像是走火入魔地发出狂笑。 一阵狂笑后,迟野松开手,一双眼都变成银色白眸,只有瞳仁还有着浅淡红杏色。 “季琛,老子要你死!”季琛,给我的邱轻衣陪葬,给我垫背,我们一起踏上黄泉路,还这世界一片祥和。 曾经高空飞行的只有飞机。 现在不只有飞机,还有踩着双元素风火轮的季琛,以及各种空中飞禽,地上走兽。 地面土刺飞行速度几乎是眼一睁一闭,空中羽刃单从手臂外侧擦肩而过都无法感知,唯有破损外衣内里的伤口能证明他被含有剧毒的羽刃击中。 羽刃本身没有毒,有毒的是时常舔舐羽毛的飞禽唾液。 季琛三角跳跃式躲避,被击中后不得已用最费劲的方式无规律跳跃,那羽刃也并非不是他没注意。 是眼睛看到了身体却来不及反应,这就是空有0.1倍速变异双眼的缺陷,他脑子和眼睛异常清醒,身体未得到进化还在远古时期。 而跳跃是因为直线飞行会被击中的更快,永远不要跟那些不是人,四脚朝地或是长有翅膀的玩意儿比拼速度,人在进化的同时它们也同样没有落后。 嗖一声。 这一抹是与其它攻击不同的声音。 迟野视力落后,听觉超常,且感觉眼前上方有红点闪烁过一秒,也就是眼球内里一层控制图里的某一只天空飞禽图标有过异动。 他为了确认,甩出火焰追击,很快火焰没有靠近就被季琛击灭,但让他看到了季琛的下场。 胳膊两侧外衣破碎,一边沾上岩石土块,一边沾上黏哒哒的毒液,全都露出血淋淋伤口,伤口不同之处是一边长出树苗会结果,而果实会把人体当做养分来吸收。 另一边就不用说了,血液变为紫色,乃是身中剧毒的“吉兆”,迟野嘴角上扬,为什么轻衣的那一抹白能够吸引他的目光? 为什么世界全是灰突突的,就连人类都是,只有飞禽走兽,各种植物为色彩鲜明? 因为这个世界到处诉说着,颜色越鲜艳杀伤力越强的道理,总之颜色太鲜艳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无规律跳跃的代价就是需要一边用能量加持风火轮,一边用能量击碎敌人,还要保持躲避。 季琛眼看毒已入血肉快要传至全身,还有树苗不断吸收能量飞速成长的威胁在,体内能量流逝极速,此时砍掉毒臂,挖去树苗那一部分血肉露出森森白骨,应当还来得及。 但是战斗中抽不出时间,更别说独臂重伤无疑是给对方将自己蚕食殆尽的巨大机会。 所以横竖都是个死,季琛眼神一凛身形调转,带领着大批土刺羽刃朝着地面上的迟野直线冲击。 以双重能量护住全身,加速下降甚至冲刺出能量残影,就像冰凤火凰的融合,速度赶超下坠流星,这极致疯癫的一幕深深潜入迟野眸底。 后者双拳锤击地面,透明火焰笼罩全身只见其影不见其身。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看看是你能坚持到最后,还是我!” 只有弱者才会躲避,强者只会创造机会。 第108章 系统气疯天生坏种 “你觉得他们是能活下来?你觉得你在乎的东西还存在吗?你觉得是什么导致世界变得生灵涂炭?”机器声音传进耳里。 时嫣看着眼前电影幕布消失,她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失神的双眸这才恢复正常,反应过来自己的伪装不堪一击。 愣了下后冷哼一声,“你不会想说是因为我吧?” 系统沉默一会后。 “你并不是配角,你是恶毒女配,女二一样的存在,没有你剧情无法正常发展下去,所以说是因为你,也不足以为奇。” “行,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反正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时嫣声音闷闷的,又不让她当主角,谁又想当别人的配角为别人做嫁衣呢。 系统直言,“你刚才明明想救他们其中一个人,或许他们三个里总有一个是你在乎的。” 时嫣嘴角抽搐僵硬,想到人群画外音,伴随着烈火烧焦,谩骂和痛苦哀嚎。 “你想寻找的不过是一个女人,值得你这样做吗?” “季琛你个心狠手辣的人,你该死!” “你就算这样做你父母也活不了,时光已经被你捣毁了,你还要怎样?” 她脸色冷了下来,“你傻吗?我想继续看电影后续,还没看够呢,而且你不觉得其中一个边角人物有点像我大学同学江启吗?他鬼鬼祟祟的好奇怪。” 系统又是一阵沉默。 “你才二十几岁,你就要摆烂了?在这里待七十多年,进入下一个世界,你能支撑的住寂寞?” 时嫣耸耸肩。 “我眼一闭就是噩梦,所谓书中世界的结局,哦也就是我的世界,并不是刚才那个平行时空,眼一睁就是两个星期打底之后,你说我能不能?” 系统统都麻了,发出bilibili电流声。 “不止平行时空里季琛会死的很惨,迟野也会爆体而亡,别人你不在乎,迟野你也不在乎了?” 学习永无止境,它连夜翻看《如何让恶毒女配重燃斗志》。 时嫣娇气地哼笑一声,两手放置脑后,看向天花板,她眼中流彩着亮光,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如果连自己都无暇顾及,那别人我不在乎。” 系统差点把书撕毁。 “忘记你的设定是恶毒女配,三观不正恋爱脑自私自利了。” 时嫣:“你礼貌吗?” “咳,那你的父母呢,书中结局你也知道,过程里那么多次机会,你不想阻止他们为你复仇?” 这下,轮到时嫣陷入沉思。 书中在她死后不久,季琛会成为邱轻衣走狗,迟野会是邱轻衣男友,父母会为她复仇而死。 平行时空里,因为她的存在被抹去,所有人失去正常时空记忆,来到异变时空,邱轻衣会成为一场戏就戏终的白月光。 季琛会成为新的反派,跟迟野同归于尽,她的父母,同学,朋友,下属,同事,时光,百花,全都会消失,并永生不记得她。 现实时空会停止流逝。 如果她不回去,那么这个世界就真的成了假的,还是所有人的生命停止,只有她留在那些回忆里。 她看看自己的手指,心想,她这个恶毒女配就该这么惨吗? “暂停吧,我不想回去了。” —— 系统拥有无上权利,它是主宰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运行的机器,每个角色都是它手中的齿轮,不可或缺不可谋逆它的心思。 进入枫起世家,踏上回家的路上。 时嫣无语,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经历步行回家,哦不,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把机器人激怒。 [啊啊啊啊啊你不想回去了,你不想回去了,你不想回去了,谁让你待在这里白吃白喝的,啊!] “不是你吗?” [我,啊,我,啊啊啊啊是我,是我啊,是我啊,我现在就让你滚回去,维持剧情再自刎我就把你换了,让下一个恶毒女配顶上。] “真可怕,我还是不回去了吧。” [由不得你!] 时嫣吹了吹刘海,装了这么久还真是辛苦,一个机器她还拿捏不住它?真是搞笑。 她走了好远才走到五号,输入别墅密码却发现解锁失败,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难道系统把自己送错了时空,成了平行时空的前沿了? 还真像是它能干出来的事。 用手掌拍了拍。 过了一会,门开,管家从里面走出来,见到她后欲言又止。 这表情不像是见到死人复生的样子,时嫣纳闷,摸摸脖子确认后,心情更郁闷了。 “要说话就快点说,你一张苦瓜脸我看着好碍眼。” 什么角色书中世界,时嫣还是不信,别说摆在眼前,就说把记忆植入脑海,她都不信自己会不是人,会流血流泪有情感怎么能不是人呢? 越想越苦恼了,管家张嘴那刻时嫣就没了耐心,绕开他进去,结果看到熟悉的人都在现场。 苏叶坐在左边单人沙发,拿着茶杯,父母坐在主位,右边是邱轻衣,手里拿着文件看,柳眉轻蹙。 “这份文件,我不能签。”邱轻衣把文件递给主位上的养父养母。 “先生太太,不好了,二小姐从国外杀回来了!”管家急急跑过时嫣。 时父手中茶杯颤抖,气得差点的将茶杯砸过去,“她人在哪儿?她还有脸回来?怎么不死在国外?” 若是平时,时母早就站起来跟时父对着干了,母女俩再怎么闹矛盾,关键时刻时母都会给时嫣当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可供她站在后方安然无恙。 现在时母黑着脸,抱着怀稳坐不动。 时嫣则是一进来就看到了那写有股份转移书五个加粗黑体字的文件夹,眼底惹上讥讽,“是啊,我杀回来了。” 她在主位茶几前站立,“杀了自己又过了漫长等待才回来的,还满意吗?你诅咒成功,我确实在国外死过一次。” “你。”时父手指着她发抖,嘴唇都哆嗦起来,“满口胡言乱语,只会捣乱,先是宴会一事跟你妈吵架先入为主,让她信了你,又是国外失踪一事骗的你迟野哥哥去寻你。 现在又说自己杀过自己,还说什么死过?时嫣,你找借口的理由真是越来越拙劣越来越不把老子当人看了啊,你说,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天生坏种?” 第109章 坏人一定做坏事吗 时嫣红唇上扬,目含讥讽,“是,是我让你生的我这个天生坏种,就连跟我妈结婚都是我让你结的。” 刚才进来看到这三人对着股份转让书拉拉扯扯,谁能不拿,邱轻衣像是拿到了什么烫手的山芋,把这文件放到了茶几上。 既然他们都不要…… 时父气到捂着胸口顺气,“你个不孝女,非要把你老子气死你才满意吗?” 他这一动气,邱轻衣立刻起身蹲到时父身前,为他把脉,还拿出随身携带的药丸递给他。 一脸的心疼,瞧着像个亲女儿。 只可惜只有人意识到这点,没人意识到邱轻衣的手法像是成熟稳重的老医师。 时家一家人气氛剑拔弩张,苏叶像个鹌鹑,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然她再怎样躲避,时嫣也看出来此事跟苏叶有关,要知道她们是朋友。 不仅是朋友还是上司下属的关系,苏叶的个性在宴会一事就能看出来,这家伙定是不敢说出事实,怕是会专挑利于自己的话说。 时嫣拿起合同翻开查看,老头子回来了先入为主没关系,她说出关于宴会的重点做好自己就ok。 “宴会一事是苏叶主导一切派人灌酒,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对方揭穿,我事先不知也是赶到时才知道,她想让我跟迟野生米煮成熟饭。” 她看到股份转让邱轻衣邱女士百分之二十内心大吃一惊。 扯下这一页撕成碎片,抬手轻扬,让碎片飘到这群背叛者和跟她争夺东西的人身上。 目光定格在将她从小宠到大的二老身上,“那时宴会上的人全都觉得是我指使苏叶而为,论我怎么解释都没用,没人会听,仔细回想,那时候那些人的表情就跟你们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 时父吞下药丸好多了,听到这些话后面露失望,与时母面面相觑一眼。 “现在在场的全都是对你知根知底的人,没人会对外宣传,可你却还是不肯说实话。 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欺骗我们,我们可是你的父母啊,你只要跟你对不起的人道一声歉,我们肯定会是第一个原谅你的人。” 欺骗。这二字是对恶毒女配时嫣的羞辱,她光明磊落做坏事,做的坏事统一目标全是迟野。 其它的什么弯弯绕绕,她不屑干,而且她能直接干,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纸片落地。 竟无人为她解释一二。 明明真相随便调查就能查出来,时嫣也有证据证明自己没做这些事,但她觉得没必要,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不相信你的人这次不相信,你解释了,下次还会这样,疑心的种子一旦在心底发芽,根部就会环绕包围整个心脏。 “不是我做的,我拒绝道歉,宴会一事的真凶姓苏名叶就在现场,我失踪是因为我死了一次飘,关于死过一次,我没撒谎。” 她字正圆腔的说完,嫌不够解气拿起桌面上放着的打火机,剥下文件夹外壳,点燃里面的全部纸张。 火花点燃所有人的眼底。 时父差点再次背过气,他们做父母的怎会不知女儿是什么德性?又怎会不知这世界上不存在这么虚幻的东西? “管家,灭火,送客。”时母抬头对管家吩咐,对邱轻衣说。 “上楼去睡觉吧,股份文件随后我会让人再发给你。” 邱轻衣心底掀起波涛汹涌,开口欲要拒绝,时母抢先一步。 “你先不用拒绝,这是我们给你的补偿,至于是什么补偿你很快就会明白,明天就会有新的文件送到你手里,如果你不接受,那我就送到你接受。” 万般无奈,时母太过强势,现场灭火的佣人又一乌烟的扑上去乱成一团,邱轻衣只好点点头。 低声交代时父,“不要动气。” 后者点头回应,邱轻衣才放下心,起身上了楼。 在这子孝父慈的一幕前,是时嫣抓住苏叶的胳膊不放,冷着脸上下打量欲要趁乱逃走的苏叶。 “我还真看不出来,养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个白眼狼,你今天不把你做过的事在这里亲口解释清楚,明天我就能让你退出百花。” 苏叶不愧是演员,两眼秒变泪汪汪。 “嫣嫣,你先松开我好不好,这件事我真的不好说假话,其它的我都帮你,你这次你就当行行好放过我,求你了嫣嫣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后面那半句话是她扬声抽气说出的,有种恨不得让别人全都听到的意思,明明一滴泪还没流出。 时嫣眼里闪过一抹厌恶,感觉那俩人渣医师都比她的演技好。 “别装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再装下去我就真的让你离开百花,被所有娱乐公司都列入黑名单了啊!” “老板你是我亲老板,我没有这份工作会死的,求求你了,我求你了,是你父母逼我说的,你父母跟你说出的话一模一样去,他们是时光的老板,我真的没办法。” 苏叶怕时嫣跑掉,反手抓住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 “时嫣!”时父一声怒吼,有撕破天穹之势,吓得很多人都虎躯一震。 没人不怕父亲真正生气黑脸的模样。 而且他们一家三口说的威胁话,居然一模一样? 时嫣脸色一白,满脸不可思议。 管家走到两人身侧,“苏小姐,请你先离开。” 苏叶呜咽两声,可怜巴巴地看向时嫣,“嫣嫣……” 管家恭敬弯腰,“小姐,请松手。” 百花比不过时光,苏叶对时光屈服必然说出真话,而她的父母哪能知道,这真话却是假话呢? 就算知道了又怎样,还是会对苏叶的话奉为真理,因为百花比不上时光,面对更大的势力说出口的一定是真话啊,因为眼见为真啊。 “小姐,请松手。”管家再次重复。 时嫣松手后,苏叶慌乱逃窜。 她站在原地怒极反笑,“所以眼见一定为真,做了一次坏事一定次次做坏事,别人说的比你们亲生女儿的话还要有用,是吗?” “苏叶能拿出证据。”时母提醒。 佣人和管家都退下,时父不再伪装,面露柔和,声音带着纵容。 “现在只剩我们一家三口了,你只要承认,跟我摊牌,爸爸一定为你做好后续工作。” 时嫣心底突地漏了一拍。 “不,我不需要。” “我也有证据要给你们看。” 第110章 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万丈高深渊之中,站着一对年轻夫妇,他们对悬崖峭壁石洞里的小男孩说: “你要好好活着长大,为爸妈复仇。” 小男孩在石床上揉眼睛,刚睡醒就看到这一幕,他哭喊着,“爸妈你们要去哪儿,你们不要离开我!”下床去追父母,在石洞边缘止住步伐。 因为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一眨眼小男孩长成十八岁,他白天在石洞里自学考试,晚上陷入噩梦,辗转难眠。 这天他站在石洞边关,表情沮丧,如果那天自己能鼓起勇气去追父母,那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 他呼吸急促起来,深呼吸转身朝着石洞内奔跑,好似是要放弃,但下一瞬再次转身,站在石洞边缘脚步并未做停留,往深渊里一跃而下。 我怎么变小了。 小男孩走在城市路边,周围建筑与路灯全都五颜六色,他看着自己缩小的双手,心生不解。 就在这时,前方一对中年夫妇眉眼带笑,他们一手一边拉着小女孩的手,中间蹦蹦跳跳的小女孩突然察觉到什么,他回头看到他。 她挣脱开父母的手,往他的方向奔跑两步,又在父母的呼喊下被拉住双手,她指着他面露疑惑。 “妈妈,他怎么脏脏臭臭的?” 听到这句话,小男孩面色转红,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侮辱,但也是因为她的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很破,不仅很破还有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所以竟有些,无力反驳。 而小女孩的声音娇俏懵懂,不由的放下手,仔细观察起对方,他仿佛是第一次看到女孩,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可爱漂亮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女孩。 在石洞的生活就像有自闭症的人,他一时看呆,想说你好漂亮,但是你的嘴说出的话好伤人。 他欲言又止,落在旁人眼中就是一副身怀某些疑难杂症,被抛弃没有家庭的流浪小孩。 大多数人对这些小孩没有多少同情心,更何况现在自家小孩在身边,怕出了事儿又怕因为这么一句童言无忌的话被被对方记恨上。 所以父亲将小女孩抱起,单手抱起力气好大,惹人羡慕,尤其是一生都没有经历过这样,还亲眼目睹父母死亡的小男孩。 小女孩被吸引走注意力,父亲附在她耳边痒痒的,不知说了什么逗的她咯咯笑。 “那你一定要说话算数哦,我们拉勾勾,不能让妈妈知道。” 她的声音清脆如风铃,伸出小手指时表情灵动,落在小男孩眼中,他觉得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里,见到的最耀的一抹光辉。 小女孩只想着自己的娃娃太多啦,用五十平的房间都装不完,所以妈妈不给她买啦,但是爸爸会给她买,只要自己乖乖听话,闭上眼睛数五十个数。 五十个数哦,宝宝才五岁就已经会数一百个数啦,而五十个简直是手到擒来,却能换一个那么漂亮,那么可爱,那么独一无二的新娃娃。 小男孩真的呆住了,他十八岁的人生全都不如对方这一秒钟的耀眼。 一辆车停在眼前。 是小女孩的母亲跟司机叔叔沟通,对方喊她太太,然后小男孩就被送上车,小女孩母亲塞给他一个粉色小钱夹,里面都是百元大钞。 “这是钱可以买很多东西,吃的喝的穿的都可以的钱,你拿着把钱藏好,去往新家庭后,如果过的不舒服就把这个粉粉的包包拿给对方看,钱你自己花,不要给任何人,记住了吗?” 粉色的钱夹上写着一行地址。 小男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之后就被送到养父母家庭,然最终他并没有待多久。 一次养父母吵架,他拿着钱夹离家出走,遇到了小女孩,她已经十岁了,指着他说: “你是傻子吗?我爸爸说你的身体可能有问题,不让我接触你。” 她绕着他身边来回转,距离大概只有半米。 美人胚子的形象完美嵌入他眼眸。 但是嘴还是一样的臭,让人提起想回答的兴趣再次跌入谷底。 他捏着钱夹一言不发的离开,不知道为什么会再次遇到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跳下深渊却出现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遇到父母还从十八岁变成了小屁孩…… 他走啊走,从小到大一个人,从小屁孩到十七岁,这其中每隔五年,小女孩就会出现在他身边。 他没有错过她的每一次成长,每一个阶段的出现都让他眼前一亮,第一次都因为她的嘴愈发沉默。 但不得不说,他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与她见面,可惜…… 这次是他第一次失约。 再次回到山洞里,看着父母站在深渊,这一次他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只可惜人站在深渊中,与他们对视却无法触碰。 他们微笑的面孔凝固,两双眼睛瞪得极大,七窍流血的惨状慢慢浮于眼前。 “爱上仇人之女,你对得起我们吗?” 这是我的父母吗?他四肢被深渊处伸来的铁链禁锢,面露惊恐,这句话不断构成回音,像是什么诅咒。 直至一双手像雨刷般摆动。 眼前的雾霾逐渐散去。 特助的大脸在眼前,季琛错愕,推开往旁边一看,医师和护士站在一旁,手中拿着工具,而自己……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成年人,病服,病床,而非石床。 “老板?大boss?小季?你还好吗?”特助直起腰试探。 内心直呼太可怕,刚才老板扇了自己一耳光就开始发愣,瞳孔都涣散了,叫医师来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嗯。我,又晕过去了?”季琛捏了捏眉心间,顶着一双浓重黑眼圈的眼眸看向医师,这两位都是老熟人了。 “是的,季先生,你这次问题很严重,急需适当休息,不然会有无法挽回的代价。”医师脸色不好,护士代答。 不到半个月来医院七,八,十回,每次都是这两位医治,这不熟都很难,甚至跟病都熟了。 高强度工作,精神和身体双双垮台,无法进入深度睡眠,已经到了睁着眼浅眠的地步。 在死亡边缘徘徊,如果不是自己身体底子摆在那儿,现在肯定已经在阎王那里报到了。 而且听说这位时常边工作边扇自己,不分场合的扇,像是对什么产生执念,用这种手段来让自己维持清醒,就连不允许自己身体深入睡眠都可能是因为受到这种类似的潜意识暗示。 医师抻着脸,“人已经醒了就好好养。但我还想说两句话,你不爱听我也要说。作为医师,我想告诉你有什么执念请告诉我,我会为你制作治疗方案。 作为路人,我想说有什么是放不下想不开的?至于工作,据我了解你也不缺钱,所以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自己身体还重要的工作?” 第111章 主人你在说什么啊 既然没事了,医师说完就走。 房间内沉寂许久,特助忍不住叨叨一句,“老板,我觉得医师说得对,你刚才太吓人了。” 季琛死寂沉闷的眼神扫过去。 特助硬着头皮继续说,“不分场合的扇自己耳光,因为时小姐的去世您就成了这样,是在爱与不爱之间来回徘徊吗?可时小姐人都死了。” 季琛放下手,眼底平静无波,“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特助卡了壳。 仔细想想脑子里竟一片空白。 大概可能,就是死在boss面前?出车祸?踩了香蕉皮摔了一跤? 季琛呼出一口浊气,他看向窗外的云,形状变幻莫测,只有看到并记住它的人才会知道,它曾经以这样的形状存在过。 琍斯这对亲兄弟消失,时嫣的死,整个全过程,只有他一个人记得,那群参与者,泰伦等人全都回到正常生活中,医界甚至都无人记得琍斯这一号人。 所有,全部。 包括她的自刎,血雾弥散于眼前的那一刹那,只有他一个人记的,一个人这三个字就宛如诅咒。 父母的死是诅咒,时嫣的死还是。 “出去吧。”他对特助冷声命令,对方记忆的残缺,会让他觉得对方不再是曾经共事的那个人。 这种人的存在只会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个世界都是假的,人或事物,就连记忆都是假的。 特助走后。 季琛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下方来去匆匆的人群,他这个高度只见其身不见其容。 就像在看一群游戏里的npc。 那么对时光复仇的信仰算什么呢,对时嫣,那么多年的屈辱,淌过泥水迎难而上的经历,都算什么呢…… 他伸出手将窗户开到最大,然后在外面窗台上拿出了一盒烟。 他伸回手,将里面的烟尽数倒出,仔细查看能发现里面有规律,一长一短,被折断的塞回原位,从外面看全都一样并未能发现断裂。 季琛将其中的半根断烟放在眼前观察,这小东西虽然看起来不值一提,但是足以证明,自己没被监视,时光在流逝,也不全是假的。 只是这样才更痛。 梦里的父母告诉他,他爱上了仇人之女,这不是笑话吗? “我只是,太恨她了。”他这样告诉自己,灵魂却逐渐扭曲,看着跌下去能摔死的高度,心底竟滋生出一种奇异突兀的想法。 时嫣那样的人定是不舍得自刎,那她勇于自刎是出于什么思想? 而且她跟自己一样,都经历了漫长的沉睡,做的都是噩梦。 那么她的自刎,是否是在测试什么东西?或者是想回到真正的世界? 那么他如果同样这么做,是否就能去往她现在存在的空间? 季琛的头已经伸出了窗户外,双手使力,四周在他眼底已经不是医院和高空这么简单。 而是突破火海和万丈深渊的机会。 双方父母那一代是仇人,是商战中的争夺,他们这一代也是,但夹杂着不同又继承了上一代人的影响。 所以时嫣对于他来说,比时光及她的父母都重要。 没有她的时空,其他事物是虚拟的,这还有什么意思?他的存在又还有什么意义? 砰一声。 病房门敞开,特助急匆匆跑到季琛身后,双手捧着手机,像献宝一样递上前来。 屏幕上备注着两个字,时嫣。 —— 时嫣说的证据就是琍斯等人,只要是那件事的目击证人,就能证明她说的都是真话。 可医院的荣誉名单上没有琍斯的头像,医界也没有,关于这号人的信息什么都查不到。 还有当地的研究基地,没有,一点信息都没有。 她给国外,卖给她男仆装的朋友打电话朋友说听都没听过,你是不是记错了? 时嫣笃定自己没记错,对方就说,亲爱的,我可是本地人,我的职业赋予我的消息能力可是很可观的,你是知道的啊亲爱的。 这时时父脸色一变起身,“撒谎就是撒谎,只要承认并改正就还是我的好女儿,结果你执意拖延时间,找人帮你圆谎,那我看还是算了。” 时母用手顺着他的脊背,“眼不见心不烦,别动气,不值得。” “一个电话,就一个,再等我一个。”时嫣紧张地吞咽口水。 或是她的表情太认真,像真的一样,时父又坐下,身体绷直,伸出一根手指。 “好,就一个。” 时嫣拨通了季琛的电话,别人不可靠,他总归是可靠的,毕竟是跟了自己这多年的狗。 铃声一直响就是不见对方接听,压力不断增加,她等得焦急,想要去找特助的电话。 “你这个朋友比前面那几个还要不靠谱啊。”时父气笑了。 就在手指快要点下挂断的那一刻前,对方终于接通了。 终于。 时嫣松了一口气,不等对方先开口就直入目的,“你还记得那对亲兄弟医师吗?他们是真的存在过,对不对?你说。 是他们要把我们送进研究基地还有什么乔森派的人,要把我掐死,之后我才自刎的?对不对?” 对方不说话,反倒是传来什么落了地的声音。 时父又站起了身,她的这对父母啊,现在对她的耐心剩余值肉眼可见。 时嫣做不到干着急,又碍于先前苏叶的失败例子,不能给别人一种自己是在真的威胁的意思。 她握紧手机低声催促,“你说啊,季琛,你说实话就可以了,只要阐述那日我死过一次,在你面前自刎过的事实就可以。” “什么??!季琛?”父母双双回头,异口同声,瞳孔地震,微妙表情里写着不可思议。 另一边,特助算是听懵了。 这两人的记忆,就是脑子或者前额叶的地方,是不是都有点问题? 都疯了吧,在国外这段时间boss就是工作加……扇自己耳光扇着玩儿呗,还有先前偶遇时小姐度过一夜甜蜜后,时小姐惨死街头的事。 就没了吧。 季琛咽回被连环询问堵在嗓子眼的质问假死的话,脑海里就像有烟花炸开,他猜测到了一种更加接近真相,比刚才还要接近的想法。 他走向病床,连不小心从窗台上推倒在地的烟盒都没注意。 他和时嫣是同一种人。 起码在这个伪真世界里,他们比npc要重要,暂时死不了。 如果跟噩梦结合,她惨死牢狱,他在国内跟邱轻衣,迟野争斗,然后被捕捉,信仰崩塌,精神有点不正常。 那么一切就能明了,噩梦是未来式,为了未来式这个结果,自然不可能让他们死在正在进行时。 再猜猜,能让二小姐这么激动,明确是在进行对别人说服这件事是真的存在过的现在。 这个别人还能有谁? 用脚趾都能知道让二小姐在乎的人,还真不超出四个。 季琛嘴角上扬,“主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他故作委屈,“我们国外之旅日夜颠倒,颠鸾倒凤,难道不快乐吗?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回国?” 特助·摸不着头脑版:你们是在玩什么很特殊的游戏吗?能再加入一个人吗?如果要加入仪式的话,实在不行我也可以作死一下下(bushi)。 第112章 及时止损加以利用 “季琛不就是那两位的儿子吗?”时母脸色突变,趴在时父耳边嘀咕。 时父还算冷静,“时嫣,不要一错再错了,你看看对方说的话,你怎么能做到一边喜欢迟野一边跟别人纠缠?” “我,我在说什么?”时嫣喃喃自语,不过须臾,她就如一抹孤独的幽魂立于世间。 这世间居然只有她一人记得那段记忆,无人再能证明她所说的话无一字作假。 耳边阵阵耳鸣,手一松手机落了地,时嫣捂着头蹲在地上,表情似痛苦似麻木。 “我没有说谎,我死后还去了一个未知的世界,那里像是魔方,等我记忆模糊后会进入下一个,下一个……” 时嫣晕了过去。 没有征兆,最后一眼是看到父母齐齐向她跑来。 时父将她抱起,时母生气地捶向他的肩膀,“你看看你都是你,把女儿逼得太紧了!”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深夜,时嫣一个鲤鱼打挺,双目清醒有神没半点刚醒的模样,突然手背上传来丝丝疼痛。 她低眸看去,就见手背上插的针头,以及旁边的输液管。 嘴角抽搐两下,在崩溃边缘烦躁地将针头拔掉。 时嫣心底有一股不认命不舒服的劲头,对方不信,没人能证明,那她就说无数遍。 把细节,每一分钟每一秒,以及那些人的外貌等等全都说出来。 她打开卧室房门,攥紧双拳朝着主卧前进。对,只要那些人没死,只要自己能证明这辈子没见过他们却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就足够说明这件事存在可疑点。 主卧前,时嫣曲起手指欲落下。 里面传来声声叹息,是父亲的老态沉稳,“我刚派人查过,他现在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幕后cs集团执行官,如果女儿口中的季琛确实是他,那我们要加快给迟野那边施压,绝不能让女儿跟季琛在一块。” “他们是仇人之子的关系女儿不知道,但我不信季琛也不知道,他知道还接近女儿,这能安什么好心?”时父说到这里时气得手指都开始发抖。 当初那件事不好说,只能说命运巧合。他们年轻的时候做事不够全面,而那两位又太容易相信人。 一旦爬到山顶,身边的人也有可能把你踢下去,自己独占山头。 至于后来者居上的人,因为跟前者有你死我活,繁多竞争失败的关系,再根据蛛丝马迹还有中间活下来的人的恶意演戏,反倒成了间接导致前者那对夫妇英年早逝,留下年幼独子的仇人。 但你又说不是,有人信吗?表面上不就是这样的? 最后连你自己都觉得,你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其实那些陈年往事,以及季琛的身份我都知道。时嫣迟疑地打开一条门缝,往里看的同时心里也出现这么一句话。 静随其后的话是,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果断选择季琛当迟野的身替,而非考虑别人货比三家,择优而定。 庸俗点说就是:面对迟野,她对彼此都有一股狠劲,这其中总是以爱而不得的结果作为结束。 而季琛,她觉得他面对仇人之女,自是会有一种想弄死对方却弄不死,不得不臣服的感觉。 这种感觉,跟她的感觉应该差不多,都是不得。 但也不一样,因为她时嫣能压制,能掌控他季琛啊,迟野则是终其一生都做不到压制她。 所以,在她不得之后,回家压制季琛,想想季琛可能内心跟自己一样痛苦,她就很爽。 更何况当初是在见过一面,小巷子壁咚后很久才知道的仇人关系。 知道时,时嫣不只是惊讶还有惊喜,非但不及时止损式丢弃,还加以利用,觉得丢弃太可惜,在她眼底季琛就是注定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存在。 再者说,仇人放在身边不是能更好监督? 她片刻愣神。 抬眸间眼前清晰,只见时母挂断电话与时父对视。 “我已经给那边打了电话,我要立刻,不,明天就看到效果,女儿既然喜欢迟野到这种地步,那国外的事业受到重创也要把这个人给女儿拿下。” “嗯,二十的股份也算对得起轻衣,她既然不喜欢迟野,那应该也能理解。”时父点燃了一支烟,这是他纠结发愁时才会做的事。 只点燃不抽,时母就秒懂,起身为他按摩,一阵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左右都是女儿,这天底下就没有时时刻刻都一碗水端平的事情,也没有极致完美每一天的父母。 两人恩爱的气息扑面而来。 时嫣慢慢退后远离,她好震惊,灵魂都在为之颤栗,是兴奋的,真没想到爸妈给便宜姐姐股份是补偿的意思。 想想也是,邱轻衣什么都没有,工作都没有,而她有百花,还有一份名扬天下平均十幅出名画作里就有她一幅的兴趣爱好。 她瞬间理解了,释然了,也觉得省事儿了。 自证还是要做的,但是目前这个阶段主要还是跟季琛多秀一下感情,刺激父母加快速度,然后坐享其成。 比起百花和自己那点在爸妈眼中不值一提的成就,很明显时光对迟野一家更有压迫性。 什么外国富商之子,在时光面前不堪一击。 哦耶。 时嫣好爱爸妈,她兴高采烈到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卧室抱着被子玩偶来回翻滚。 然后,让苏叶付出代价。 敢玩她,是有下一任老板了吧,比百花更好的公司不是没有,但是百花能做到全公司只有苏叶一名女性艺人,其它公司能吗? 可见能撼动苏叶的势力要比百花和她都要大,究竟是谁呢,但不管是谁,时嫣都要斩断这片浮萍之叶的根,让它的叶自己枯萎。 只是在她回到卧室前…… 时嫣好像听到楼下传来什么谈话声, 还是一男一女的,有点熟悉,她循着声音摸索过去,就见别墅大门前异常兴奋的二人。 她站在二楼护栏后。 看迟野抱着邱轻衣的细腰旋转,他们脸上都布满喜悦,一副难舍难断的模样。再结合之前爸妈的话…… 男应该是千里迢迢从国外赶回来,又穿着雨衣赶到枫起世家五号,只为跟许久未见的爱人见一面,甚至还没来得及洗尽一身风尘仆仆。 女是不嫌弃对方身上的雨水和鲁莽,用全身心依赖的姿势,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一改先前郁闷要死的闷包子样儿,一双眉眼弯成月牙,矜持腼腆地迎接爱人的归来。 呵,可不熟悉吗? 第113章 红毯生花移情别恋 白色的百褶裙裙摆转出一个漂亮的形状,就像含苞待放已久的花蕊突然绽放的那一刻。 这就是邱轻衣所言的不喜欢。 时嫣恨不得将扶手捏成两半,恨不得冲过去将两人分散,但身后传出来的脚步声让她硬生生止住向前迈步的双腿,转而扬起微笑。 “姐姐跟迟野哥哥真配啊。” 她声音里透露出愉悦,在这寂静的夜里回荡于别墅中,堪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面色红润娇俏,眼神散发出由衷的欣赏。 楼下因为庆祝一时越线的二人僵硬片刻,邱轻衣低下头,迟野松了手,他们分别站开。 迟野余光里有着时嫣的身影,心里滋生出厌恶,看着仙女尴尬不知所措的模样低声道了句。 “我先走了,你早些休息。” 嗓音温润尔雅,抬眸间却全如冷箭齐发,“我跟你姐有合作,所以我劝你不要没事找事,否则……” “否则什么?!”时父冷着脸从时嫣身后出现,威严面容,身形挺拔如松,浑身有着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势。 这是才踏足商圈的黄毛小子不能比拟的。 邱轻衣手放在另一臂弯处,紧张到五指收紧,“叔叔,阿姨晚上好。妹妹也晚晚上好,你醒过来了就好,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迟野五官秒变柔和,那凶神恶煞的气场瞬间散发于四周,消失于无形中。 紧跟在仙女后,乖顺而恭敬地喊了一声,“叔叔阿姨晚上好,我来找轻衣谈一些商业上的合作。” 潜在意思就是,并不是什么深夜上门诱惑你们女儿,这等大家闺秀的宵小登徒子。 时父冷哼一声算作回应,侧目看向时嫣,脑海里乱糟糟的很不安,于是给妻子使眼色。 时母心领神会,对楼下二人刚才的不妥做法心底唾弃,面上也显露出两分不悦来。 “谈合作也不用搂搂抱抱吧?而且我们跟你父亲刚谈过一些关于你的事,怎么不知你和我大女儿有什么合作?” 邱轻衣面上挂不住,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是有些不妥当,毕竟对方是妹妹喜欢的人。 所以开口就是道歉,“妹妹,对不起,刚才我和他就是……” 迟野脸色一变,忙抓住邱轻衣的胳膊,“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我,是我心太急。” 他再次抬眼看向二楼温馨“排外”的一家人,心里好不痛快,对仙女的心疼更多了几分。 就在迟野要开口再次为邱轻衣说话前,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声音说什么都可以,唯独不会说出这种把心爱之人拱手让人的话。 然而,时嫣就是甜甜地笑着说了。 “妈妈,姐姐可能是跟迟野哥哥刚谈拢的合作,所以你和爸爸不知晓呀,而且姐姐和哥哥一时欣喜没控制住也是很好理解的呀。” 她话落后宛如一锤定音,明确告知别人,自己刚才说那二人般配的话并非是在阴阳怪气。 所有人脸上都出现错愕之情。 时父心里一个咯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尖的他开始为女儿找补,希望对方能清醒一点。 “嫣儿啊,看看你手背上的针头,你怎么自己拔掉针头出来了?是头不晕了还是发烧了,烧迷糊?” 时母差点咬中舌头,她差点就要把让女儿娶了迟野的事情告诉迟野,可偏偏女儿突然变了心性。 这话是不好现在说了,赶忙抹上女儿额头,“呀,你这头怎么这么烫?” 是吧是吧一定很烫吧。 时母拼命眨眼睛。 我那个刁蛮任性的女儿呢,还给我!不管你是谁,赶紧从我女儿身上下来! 楼下兵荒马乱。 邱轻衣一听看都没看迟野一眼就飒沓如流星的朝着二楼奔去。 迟野看了一眼仙女如在逃公主般的背影,耳边嗡嗡响,直勾勾地抬眸,一双多情眸中满是疑惑。 “妈妈你不要瞎说好不好,我没事呀,我真的没事,你们不要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待我好嘛。” 时嫣挽住母上大人的臂弯,用身体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肩膀。 时母像是憋着很多话。 时嫣松开她,佯装生气地抱起怀跺了跺脚,撇开视线对上楼下人的目光。 遥遥相望是小女儿家的娇羞,“我只是谈恋爱了而已。” 她自顾自解释了一句,又弯着腰用额头抵了抵时母的肩膀,双手捂住脸,囫囵吞枣一口气说完。 “这么晚来谈合作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那么哥哥姐姐就慢慢谈,爸妈你们也放心,我真的只是觉得俊男靓女好般配的哦,没事的话我就回房间跟我家男朋友季琛视频通话啦。” “爸妈晚安,哥哥姐姐晚安。”时嫣返回卧室前,跟出现在楼梯口的邱轻衣四目相对,笑着挥别。 走路都带着愉悦的风。 活了五分之一辈子的人突然转了性,这很难不让人看傻眼。 楼下关门声响起,邱轻衣怔愣地看去,那里原本站着个为了她,穿着雨衣风雨无阻的人,现在只剩地板上残存的一滩雨水。 再次回头间,一对夫妻已经相互依靠着往卧室里走,阿姨踮起脚尖,面色凝重地贴近叔叔的耳边说悄悄话,叔叔背着手身形微弯下腰。 沉重地道了句,“好好走路,有什么事回房说,别急。” 别急,他自有把控。 计划赶不上变化,那就让新的计划赶上。 时嫣关上房门不留一条缝隙的刹那,扬起的嘴角轰然倒下。 抬手抹把脸,感叹自己刚才的样子。 “真丑。” 洗漱完毕后,简单冲了个澡,她坐到化妆镜前,手伸到裹着皮质外套的木质椅墩侧方,摸到一个按钮。 熟练转动按钮的同时,侧方那一处的皮被摇了上去,谁能想到这一处的皮竟然只是一幅画? 画后出现的是木头,木质椅墩,出现的可就是木头?这么想你就大错特错了。 木头还是一幅画,而掀开这幅画会出现三个抽屉,抽出第一个,就能看到里面放着的画。 刚画不久的作品,于那次晚宴前一晚绘制出的公子如花,蝴蝶闻香的红毯生花场景。 红毯的尽头是公子,他只是一回眸,末端闻香而来的蝴蝶就觉得,在它眼中他的周围,红毯上都盛开出了多姿多彩的百花。 就是这样一幅画。 此刻在时嫣手里成了碎渣。 化妆镜里,碎纸花飘散于她的四周,她那单手扬花的动作还未收回,这一刻的表情无比散漫而阴鸷。 —— 时嫣的计策非常有用。 次日早晨她假装跟季琛发语音秀恩爱,实则是跟小号通话。 父母当即变了脸色,还问她,跟季琛发展到了什么阶段,她自然如实回答啊,已经差不多快要到结婚的阶段了。 啪一声,时父将筷子拍到桌上,看着时嫣一字一句都携带着怒意,“我绝不允许!” 时嫣渐渐入戏,“你不允许我喜欢迟野却允许姐姐喜欢,好,我不喜欢他了,我把他让给姐姐。” 她哽咽难言,眼里亮光闪烁。 “现在我喜欢上了季琛,我跟迟野哥哥一直都不是恋爱关系,所以没什么先来后到也不算移情别恋,你却说不允许,你凭什么啊?!” 她气得打哭嗝,声音惹上哭意,“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季琛他是cs员工职位也是总经理级别,你们都没见过面你就诋毁他,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行啊?” “我看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不是别人不行,是我不顺你的眼,那我走,我走还不行嘛。”时嫣这些话都是代入真情实感吐槽的,没一点掺假。 所以逼真的很,连她自己都真的生气起来了,摔下碗筷拎起外套就往别墅门口走。 时母全程都安抚不及,左看时父脸色难看,右看时嫣也没给她机会,最终只能站起来去追女儿。 “嫣儿你听妈妈说,爸妈都是为了你好,爸妈不会害你的啊。” 时嫣甩开时母,抹着泪要走,母女俩好一阵纠缠。 时父捂着额头叹气,怒吼一声,“够了,我看谁敢离开,谁敢离开就是跟我作对。” 这句话的后果就是让时嫣受委屈。 管家横在面前,用身体堵住大门,时母用双臂死死抱住她的腰身,没有时父的准许谁也不敢让她走。 这一出闹剧奠定了下午的基础。 他们怕时嫣真的跟季琛到达难舍难分的地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逼得迟父上门来。 千里迢迢从国外赶来,屁股还没坐稳,时父就悠然自得,理所应当地直奔主题。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从富商排行榜上下来,要么让你儿子当我们时家的上门女婿。” 时嫣一口茶没咽下去,从嘴角流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笑意差点没压住。 真不愧是她家老头子,但是这时候她的人设可是变了。 她咳嗽好几声表示自己被气呛了,随后硬是凭着精湛的演技让局面逆转,把手里茶杯一摔,站起来对时父扯着嗓门,娇滴滴地嘶吼。 “你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出去见季琛,就是为了拆散我们,好让我娶别人?哇,你好狠的心呐。” 时父扫了眼摔碎的茶具,心底肉疼面上不显,挥挥手示意别人赶紧打扫,眼不见心不烦。 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套茶具,因为今天是定下女儿喜事的好日子,所以才拿出来用,不然就是放在橱柜里珍藏几十年的价值。 现在,碎了一个茶杯而已。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时父给时母一个眼神,后者立马把时嫣拽下来,让她乖乖坐好并做了捂嘴处理。 时母笑起来迷人眼显年轻,母女俩坐一起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还像是只隔了十二岁差不了多久的亲姐妹。 这一家人把迟父看傻了,他不是第一次见时嫣,但是以这种形式见还是头一回。 问题在于时嫣不是喜欢自己儿子喜欢得要死要活,父母不同意吗? 现在怎么还反着来了?而且自己堂堂大富商,怎么就落得这种地步,被时光一网打尽了呢? 迟父一张混血更偏向国外人种的面孔皱巴成一团,眼神逐渐露出疑惑,忍不住看向同样目含震惊的儿子。 想伸手戳戳儿子,看看他什么意思,谁成想手还没碰到儿子就好似条件反射性地窜了起来。 迟野认为时嫣这女人肯定藏着什么更加恶毒的心思,毕竟狗改不了吃屎,人的本性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而且那什么鬼季琛,从哪儿窜出来的耗子玩意儿,他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从时嫣嘴里听到了。 他单手插兜,随意地拿起茶杯把茶水倒向地面,“这就是我老子和我的意思,你们耍手段也没用。 大不了同归于尽呗,我可以东山再起,但你们时光受到重创沾到污点,能不能维持住自己的名誉还难说,只怕再也难往上爬。” 说话间将自己和父亲面前的两只茶杯里的水都倒尽,也不管在场的人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一副爱咋咋地,老子不认的气势。 巧了呢,在场的人都不认命运。 时嫣不相信故事的结局难以改变,也不相信自己终是所愿皆不得,所以她逆风而上,不管怎样都要拿下迟野,让书写故事的笔握在她的手中。 她的父母都觉得季琛没跟自己女儿说实话,什么总经理阶级,全是一通假话,可见对方骗女儿骗得有多深,目的又有多不纯。 邱轻衣一直静悄悄地泡茶沏茶,宛若不问世事的大家闺秀,实则为蓄势待发的猎豹。 同样的场面,她经历了两次。 只不过第一次的主角并非时嫣,是她,配角也不是叔叔阿姨,而是她的亲生父母,来自首都,横跨君正尚三界的顶级豪门。 至于迟父,是第一次的他,也不是第一次的他。 这次叔叔阿姨并没有像她的亲生父母那样,给他一大笔钱,让迟野离开自己,反倒是抛出橄榄枝。 所以迟父面对这样的处境,在顶级豪门和企业遍布全球的时光,左右夹击的情况下,右边很明显带有友好态度,他肯定会选择右边。 邱轻衣是这样想的。 果不其然,在她抿下今天的第一口下午茶后,迟父开口了。 “他那臭小子就是倔脾气,不就是当个上门女婿嘛,要是我能年轻三十岁还用得着他?” 时父太阳穴突突跳,内心骂骂咧咧,面上笑嘻嘻,“哈哈,老兄你年轻的时候混圈子可是迷倒了一群小女孩。” 迟父大笑两声,那双杏色眸子笑起来别有一番韵味,让人不禁想到他儿子年老的时候。 “那是,不然我也不会生下……算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我做主,过几天就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给你们送过来啊,说来我儿子也老大不小了,早就十八了,该成家了。” 两位老北鼻又聊了很多事,从万箭齐发的对手秒变亲家,而这只需要一桩利益捆绑的婚姻。 事后,时母松开手,与时父齐齐看向时嫣,眼神里都透露出松懈,还有事了后面对女儿的紧张。 时嫣面上咬牙切齿心底来回踱步,举着加油棒变身拉拉队,疯狂呐喊,老头子威武霸气! 第114章 订婚而已毁约就毁 时嫣认为要跟季琛等人做个了断,所以晚上她就给他打去了电话。 他接听的很慢,接听时她正在指挥佣人清理客房。 眼前的客房拥有巨大屏风,屏风后是落地窗,供人在这里下棋喝茶,欣赏外面风景线。 各种配置,大小规格,视野光线,全都不次于主卧和她的房间。 她甚至已经幻想出,自己和迟野面对面坐着,你来我往下棋观景,偶尔思考下一步棋该放在哪里,抬眸对视的瞬间会给予对方一个“我在”陪伴含义的微笑。 此生所愿皆所得,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可惜这瞬间的幻想被电话里的声音打破,不可惜的是这将在未来发生,不只是幻想。 在一地荒废中。 季琛身着病服,浑身血淋淋的站在这个废墟房间内。 没人知道他在本地郊外买了一栋别墅,也没人知道他入住这里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自己的命测试自己那些疯狂的想法。 最后得出结论后,他像是入了魔的想掏出自己那怦怦直跳的生命,看看那股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然就在他下刀子前,时嫣的电话来了,这位大忙人,这位他的仇人之女,他活下去并为之奋斗的信仰。 季琛丢下刀子,在废墟中点燃一根烟,烦躁地抽了起来。 “二小姐这么忙,怎么突然想到我了?” 吐出一口烟圈,太久没抽都有点不适应,被呛住咳嗽了好几声。 再次开口声线平稳而暗哑,“是问上次的话题?我不知道。或许你可以让你的未婚夫帮你查。” 而不是来找他。 时嫣一回头才发现随后放在桌上的手机,电话不知何时已经被接通了。 她没拿起来,只点击了一下外放,然后蹲下继续拆情侣杯纸盒。 “喂?你听着呢吧,刚才自己嘟囔什么呢?” 她不在乎,看到定制情侣杯的真面目后少女心都要化了,情侣杯为不同图案不同款式,有酒杯,啤酒杯,正常喝水杯子,茶杯等等。 两套,很多呢,都等着她亲自拆,如果能和迟野哥哥一起拆,那就更有意思了。 可惜啊,现在他估计正在被他家老头子追着打呢。 时嫣歪了歪头,“怎么沉默啦,你要是方便的话我就直说了啊。” 她不在乎对方嘟囔什么,更不在乎对方方不方便。 “我们就一刀两断吧,反正我也已经把你给删了,后续电话什么的我都会删,至于你删不删都随你啊,要是实在心痛的话,可以留着呗,当个念想了,毕竟我觉得你还挺喜欢我的。” 她说的一本正经,考虑到对方是真的很包容很迁就自己,而且还愿意让自己踩在脚下,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尽管这只是各取所需。 但是她还是有些许愧疚。 就这样说着,没有说明原因,怕太扎他的心,这段关系从她开始也由她决定断与否。 “那就这样哦,我会给你转一千万当做补偿,后续我们就当陌生人,之前那个电话你惹我生气我也不跟你计较了。 未来祝你前途似锦,把cs发扬光大,最好能来找我算账,我随时欢迎你。 再愿你放下仇恨,过好自己的生活,我觉得这也是爱你的人希望你能做到的,嗯,就这么多了,好聚好散。” 她专注着手里的活,都没注意到电话早已被对方挂断。 时嫣发现的时候,佣人已经去休息,剩下的私密物件由她亲自布置,偌大的房间只剩她一个人。 天色已晚,别墅内都寂静了不少。 看着电话挂断的时间和通话时间,短短几分钟,显然自己的话都没听完,对方就早已挂断。 擦擦汗,深呼吸。 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培养了许多年的狗狗生气了嘛。 带着这个思想,日日夜夜打开这房间的房门,看一眼,再看一眼。 一直看到苏叶被解约的事情落到实地,看到父母告诉她,迟野哥哥那边已经同意了。 时嫣以为自己会很开心,这是她期盼已久的梦想。 可心底为什么空落落,为什么觉得少了一点东西? 为什么会觉得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呢,拥有了,不应该出去庆祝吗? “宝贝,怎么了?”时母和时父面面相觑,伸手轻拍拍时嫣的肩膀。 一家人吃饭全都各怀心思,他们父母思考的都是怎么为女儿们好,而女儿们却心不在焉。 股份已经强制大女儿收下,百般确定对方真的不喜欢迟野,那么那点愧疚就转移到了小女儿身上。 时嫣最近总是愣神,很难不让人疑惑难道她真的不喜欢迟野了? 一日还好,三日也行,五日是该有一个适应的阶段。 可现在都订下来了,请帖也发了,不日就会举行订婚宴,这么多天女儿都没笑过一次,陌生到像是变了个人,这简直是让人心慌害怕。 最怕的就是好心办了坏事。 不过拆散了那段仇人之子的孽缘就还能接受,时母的话时嫣又没听进去,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极其排外。 这时时父面不改色,“只是订婚,毁约就毁了。” 真是竟然,古板老实的企业家能说出这话来? 邱轻衣抬眸,眼神流露出酸涩。 时嫣扯了扯嘴角,扬起的这一抹笑比哭都难看,至少在熟知她的至亲眼中,她的状态很不对劲。 “没事,我吃好了,出去跟朋友玩,一会我的助理会来,跟你们谈当初我撒谎的事情,记得好好接待她。” 她熄灭手机,没接那通天天打过来的电话,拉黑了无数个号码依旧穷追不舍,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好去吧,早点回来注意安全。”时母天天都说这句话,每次说的时候眼神都温柔了下来。 用餐巾擦擦嘴起身,又补充了句,“她以前是苏叶的助理,也是当初宴会那件事的参与者。” “具体的她会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还是不信的话,那我无话可说。”时嫣沉下气,拿起外套和车钥匙。 走出别墅大门前,她听到身后传来,“你说的我们都信,但表面上总要安慰一下敌人。” 不可思议,竟是诱敌深入啊。 倒也能明白,如果没有季琛这件事,她相信父母只要下定决心肯做,也会让迟野一家投降。 车上,一辆粉色玛莎拉蒂内,时嫣勾起嘴角,一路开往匿名信息发来的咖啡厅。 —— 苏叶。 隔着玻璃窗她就看到了这位许久未见,已经算是在圈内要销声匿迹的前百花一姐了。 苏叶带着口罩墨镜,包裹得严严实实,尽管如此那双眼下的乌黑还是将她的低迷状态暴露得一干二净。 她拉下口罩证明自己的身份,然后冲着时嫣急迫地挥了挥手。 时嫣真不知自己心底该是何种滋味,伸手推门进去的这一刻,还是再次见到苏叶的这一瞬间,已经就明白了对方是再次犯蠢,被人给利用了。 到底曾是各取所需的朋友,还有着一起努力工作的奋斗史,这一段时间就像亲眼看着一片小叶子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陪着百花在大自然内一起成长。 长成大树很容易吗? 这期间浇水施肥,除虫剪枝,阻拦伐木者的人也很容易吗? 她真想问问啊,真想奚落对方啊。 可惜,一开口就变了味道,“苏大明星近日很悠闲啊,给我发这种信息的邮件,是把前老板的工作邮箱当成供自己玩乐的场所了吗?” 两句话让苏叶搞清彼此现在的处境,让苏叶无地自容,悻悻地伸回手。 “嫣嫣,对不起。” 苏叶的鞠躬来得很突然。 时嫣觉得还挺有意思,对此直言不讳,“你现在落魄了才来找我,对我道歉,如果你的新后台给你的待遇十分好,让你能再上一层楼。 那你以后再次见到我,是不是就是一副耀武扬威的姿态,而非像现在这样惺惺作态?” 苏叶一噎,连忙做出请坐的姿势,转头让服务员上甜点和咖啡。 回头间郑重其事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震惊全场的同时用擦过眼泪的双手拽住时嫣的手,用泪流满面的狼狈模样紧盯着她。 “不是的嫣嫣,我是真的很抱歉,你能原谅我就好了,这样圈内人就不会排挤我了。 真的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如果,如果不能原谅的话,我给你当牛做马,我把积蓄都给你好不好?” “这是时光继承人时嫣?我靠,我居然碰到真人了,大家快看!” “那位也好熟悉,好像是最近受尽冤屈的前百花一姐,苏叶大明星?” 背景嘈杂议论纷纷,刚开始那一两秒只是有人发现她们的身份,现在成了偷拍录视频外加诋毁。 因着苏叶的形象太惨,时嫣的名声也早就毁了,所以她现在又被塑造成了恶毒老板。 “你不是真抱歉,但我是真无语。”她甩开苏叶的手,拿出备用湿巾擦。 她这辈子在别人眼里,是跟恶毒这俩字过不去了吗? 苏叶“啊”一声,脚一崴就往地上摔。 好巧不巧的是有人群立马涌了上来,搀扶苏叶,站在苏叶那一边,对着时嫣先入为主。 “你干嘛推人家啊,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 苏叶呜咽呜咽地哭,边哭还边解释,“不。是,没,没有,我没事,嫣嫣不是。” 解释是解释了,只不过哭得岔气,话都凑不出一句完整的。 什么先入为主,完全是倒打一耙。 时嫣一看咖啡厅这群人,再看有人背着背包拿着专业的相机,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气得卷袖子,指着苏叶咬牙切齿,“不是,我还没坐下,你就来劲了你?” 这群人都是路演啊,跑龙套的,苏叶雇的,看样子拍摄人员都是专业的摄影师。 “不是我。呜呜呜。”苏叶这句话倒是说得很完整,她就算素颜也有一定的美貌。 真不愧是当初她从一堆被pass掉的演员里,屎里淘金选出来的人。 可惜,可惜,还是可惜。 时嫣对这位还有一定资质,可以废物利用重复循环的演员表示,“可惜你遇到的是我,如果是别人现在早被你算计完了,就是因为你遇到的是我,所以玩完的肯定是你。” 真是个傻子,没有新后台支援,常年演女配角粉丝大部分都是骂天骂地的那一类黑子粉,就这样还想鸡蛋碰石头? 怕不是要把未来那点继续混下去的资质都毁了哦。 “各位陪她演戏多少钱一天啊?在百花拍电影,路演也一天三百哦。”时嫣坐下,手指曲起敲敲桌面。 路演们人都傻了。 有人给五十块钱就来演了,“啥?你说多少,三百?三百人民币?” 时嫣对苏叶扬起笑容,“你这找的什么人,职业道德欠缺啊。” 苏叶面色僵硬,内心滴血,咬着唇从地上被人搀扶着起身。 “嫣嫣,这其中有误会,就像之前,是有人逼我那样做的。” 啧,逼你你就干呐? 不等那位路演出声抗拒。 时嫣随意摆摆手,“三百现金,童叟无欺,不是游戏币哈,至于其它的不通关没关系。 我们百花有专业培养路演演技和职业道德的团队,从小角色到大角色慢慢往上爬,人人都有机会的哈。” 说完,路演中有人明显是心动了,开始跟人窃窃私语起来。 她继而将目光锁定看起来全场最贵的摄影师,“路演以及摄影师等等,如果签团队长期跟拍,路演少说也稳定月入三千,摄影师最高可高达数万。 嫌少没关系,百花的宣传语是能者居上,只要有实力肯努力,工资的上限全靠你自己争取。” “哇哇哇……姐真的吗姐,我要报名!”谁能想到黑口罩黑帽子,一身黑看起来贼高冷的摄影师出声起来呱啦呱啦的,吵得人头痛。 “当然,不信的话可以参考我们百花的前员工,苏叶苏大明星。 她啊,因为帮对家对付我这位老板,所以被炒鱿鱼,至于她应付的解约金我们一分没要,还鼓励她去对家哦。” 时嫣眉眼弯弯,“可惜对家不要她诶,你们说我能要这种人吗?” 咖啡厅也有真正的吃瓜群众,被这阵仗吓得以为是在拍戏,结果却是真的有这事儿?哦不,这瓜? “当然不啊。”有人大着胆子发言。 路演和摄影师都被点通了任督二脉,那疯狂心动的眼神就差高歌一句“大师我悟了啊大师”。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作就不会死的演员,去得罪真正的大佬?当然这是其次,主要是票子的诱惑力太大,有人感觉时嫣长得都像行走的人民币了。 于是乎,人群凑上前绕着咖啡桌,包围在距离时嫣半米远的地方。 “姐,我能报名去你那里吗?” “姐,我也想去。” “姐,我觉得你说得对,这大明星就给五十块,咱们也没这么便宜吧,姐给个机会吧姐。” “你才五十?爷爷我好歹一百呢我。” “我靠不是,苏叶你告诉我,为什么这老小子顶着一头花白假发就能混一百,我为什么才五十?” 有人在喧哗声中看向某处。 “我突然有点好奇摄影师兄弟多少了。” 第115章 恶毒女配命她不认 摄影师弱弱放下手,“这个不好说,因为要遵守职业道德。” 有人觉得大受震撼,“就离谱了,什么职业道德,我看是给足了封口费。对啊,怎么就只有摄影师有封口费我们没有呢?!” 一群路演去找苏叶要个说法,转头又跟时嫣报名要机会。 时嫣嘴角笑意渐浓,“再问一遍,各位觉得我该把苏叶签回百花吗?” “不该,如果姐你说的是实话,那这苏大明星完全就是自作自受啊。”真路人发言,边拿手机拍照。 有路演迎合。 时嫣点头,“所以你们这群人,我暂时一个也不会要。” !!! 苏叶嘲笑出了声,“对家,时嫣你敢知道你口中的对家,我的新后台是谁吗?” 她话落后又看向所有人,“你们如果继续不配合我,我不会给你们工资,因为我提的条件你们都没做到。” 知苏叶者莫若时嫣,反之知时嫣者莫若苏叶。 两面都讨不到好处,路演们全都心急如焚,问时嫣,“姐,为啥啊?” 时嫣看了眼苏叶,这次被对方猜中了。 “我只说给你们机会,至于后续,该走的面试流程还得走,还是那句话,百花的宣传语是能者居上,没能力的人就再接再厉吧。” 很显然,跟着苏叶坑害她的人,她还是一视同仁会给机会,但这个机会能不能成,要看这些人能不能把握住,实力够不够硬。 有人听不懂了,“是啊,你说给机会,我们才迎合你的,结果你说你不要我们,你这不是欺骗吗?” 时嫣不语了,看向苏叶,眸底情绪复杂,“发邮件告诉我是谁,以后我们不用再见面了。” 咖啡厅发生的这件事,这个圈套,算作那最后一点共事过的情面也被消耗殆尽。 原本,草和叶尚有开花之日,还能因为世事变迁,和平祝愿彼此,在各自领域开花绽放。 现在这些话都成了不用说出口的。 苏叶擦干脸上的泪,平静中透露出一股死气沉沉,冷声道,“我会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时嫣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冷嗤笑一声,环顾四周发现情绪瞬息万变的除了苏叶,还有很多人。 人好多啊,真热闹。 她拿起墨镜,转身跟苏叶擦肩而过,伸手推开咖啡厅玻璃门那刻的同时。 “其实也没那么想知道,且现在的你,有资格跟我提条件吗?” 时嫣走出咖啡厅后,身后传来一声痛呼,不是矫揉造作,而是真情实感。 她还是没回头。 苏叶下意识冲上前想抓住时嫣,结果没抓住还把手放进了推拉门里。 就是这样也没能让前方的人回头,她忍着被夹过手的痛,奋力往前奔跑,不顾形象,有着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冲劲,及时又急切地抓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时嫣被苏叶抓住了衣服,眼中闪过一抹烦躁,“松手。” 一双还算平和稳定的双眸,现在冷漠到像在看生命里无关紧要,甚至有些厌恶的人。 苏叶心慌,咽了咽口水,“我希望你能答应我这个条件,你先听我说,其实也不难。 你还记得吗?每年枫落之时你都会创办画廊拍卖会,每年都是我帮你操办的,可惜今年没这个机会了……” “说重点,不要废话。”时嫣把苏叶的手指从衣服上一根一根拽开,她讨厌背叛者,还是落魄后才回头,企图用旧情来绑架自己的背叛者。 苏叶脸色苍白,捂着发痛的手,对她勉强一笑。 “说是条件,不如说是第二个希望,我希望自己今年也不会缺席你的画廊,我希望亲眼见证你的新生。” 真情实感和假情假意,各占几分呢? 时嫣觉得这不是个条件,她的画廊欢迎任何人前来观赏,而枫落之时的拍卖会也并非金钱交易。 是为自己创作的画,找一个跟它同频共振的主人,只要能猜对她创作这幅画时感受的一二。 每年一次,回馈粉丝,以及气一气黑粉。黑粉中,或许也包括像苏叶这样的人呢。 但是她不认为苏叶落魄了后,是会来的人,“你真有意思,刚才还不死心的算计我,现在就能放下姿态,希望能去我的画廊参观。” 时嫣的话模棱两可。 苏叶却能明白,这是有机会的态度,所以她觉得有必要再接再厉一把,用真诚执着坚定的目光看向时嫣,好似坦诚了不惧困难,不择手段爬出困境的思想。 “嫣嫣,刚才那样是因为我需要挽救我的事业,你知道的,我有多么热爱演戏这份工作。 现在这样是因为,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还是朋友,我永远都会记得你对我的提拔。” 时嫣听出味道来了,她退后一步。 “当初你想往上爬要踩着我,牺牲我。现在你自己作死,想挽救自己的事业,却还是要利用我。” “简单点说,你热爱,你挽回,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没用冷嘲热讽的语气,而是说出事实。 苏叶自以为对方会认可自己这种不择手段往上爬的思想,没想到对方还露出了一种好像自己无可救药的眼神。 她慌不择路,“嫣嫣,对不起。” 此时此刻苏叶才真正认识到自己,在时嫣面前是多么的丑陋狰狞。 她是活在阳光之下,备受宠爱的小公主,而自己只是活在对方阴影之下的小可怜,自己从始至终都是独自奋斗拼搏,她却一直都有后台。 阳光和黑暗,花蕊和绿叶。 曾经,算了,不说曾经。 时嫣无声叹息,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随便你。” 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又酷又美的美人儿,无车顶的玛莎拉蒂,简直是潇洒。 苏叶站在原地,很快被讨要工资的路演们包围,她能说自己的全部家当都被骗走了,一分钱都没有吗? 她告诉这群人,自己在飞机上被迟野戏耍,跟陌生人发生关系并被对方保留证据威胁,全部积蓄都用来换那些照片了,会得到同情谅解吗? 不会。 下了飞机后惊魂未定,又被时家人找到,不得不给自己洗脑迟野会说话算话,不得不参与进说谎,背叛百花,最终迟野只拿出照片。 要照片还是进他的公司,选一个吧。 她买下照片,进了他的公司。 还没被官宣,又被秒解约,因为出走百花,产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丑闻。 迟野拿出解约合同,说不想跟时光作对,她一看合同,竟然是文字游戏,因为艺人因素导致解约,艺人需要赔付高额解约金。 这时候迟野大发慈悲地说,“你还没有为公司产生收益,也没有让公司赔钱,如果解约就不需要大笔公关费用,所以你还有全身而退,不用支付解约金的机会,再晚一步一旦启动公关部门,那就乾坤未定了。” 能怎么选? 她说出这些遭遇来会得到别人的施舍,不用支付工资吗? 不会。 那她要报警吗?理应要的。 但是身为当红演员的她能报警吗? 可以能,也可以不能。 而在苏叶这里,是不会,所有疑问的答案,都是不会。 摄影师在远方摇晃手中的相机和内存卡,仿佛是照进裂缝阴暗里的一束光。 苏叶拿出包包里的现金,朝着天上一撒,路演们弯腰捡钱,她在骂骂咧咧声中推开人群,走向她真正的,自己打造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不会,她只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些对自己不公平的待遇,那些陷害踩踏过自己的人,她都要用同样的方式对同样的人还击回去。 —— 枫落之时。 火红枫叶飘落,堆积在街头,有环卫工人打扫,但这条街两边的枫树数量过多,是怎么也打扫不干净的。 一片红里夹杂着泛黄的枫叶落至肩头,这抹色彩在黑色风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扎眼。 季琛伸手将枫叶拍落,抬眸看向树梢,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美好,这片刻的最后的宁静。 街道靠右正中央,写有枫起画廊四字的门匾,笔锋刚劲有力着实气派,两座石狮子威武霸气,栩栩如生。 穿着工装服的小哥抬着一幅幅人一般高的画小心翼翼跨过门槛。 因着他们来去自如,画又被硬纸箱包裹得极其完美,不暴露一丁点,自是吸引力路人的目光。 再加上这地点很有名,有不请自入的路人站在大门外朝里观看,眼底不禁透露出震惊。 深埋于内心,去年秋天的记忆被唤醒,尤其面前还挂着那出自现代着名书法家,而今那位书法家隐退山林,千金难求的门匾。 “枫起画廊,就是那位声名狼籍,每年创办一次活动的天才画家秋霜?” “是啊,所以这里每年就开放一次,唉,这种秋日仙境只能看到一次也太可惜了吧。” “可惜什么?人家每年光保养这花园就要好几万,能让咱们看一眼都不错了。” 搬运小哥们听到这话都咽了咽口水,心想几万?要是他们能进来一看就会明白…… 什么叫占地五百平,单后花园就有着一百五十平,每年只开放一次的私有画廊。 从门口往里看只能看到两侧种了两排枫树,铺满的翠绿草坪,以及中间那用水晶塑造的天鹅喷泉,枫树中间有着中华木绣球等等。 但走进去就会发现,这里聚集着多种植物,琳琅满目,古老上了年纪,一看就价值不菲。 水晶天鹅映照着一抹火红影子,水面更为清晰,下方手臂长的锦鲤游动拍击,震出波纹使得枫叶飘动,倒映出的女人玲珑身形变得更加生动。 红毛呢大衣,刚好到肩干净利索的短发,时间能改变一切,也能让人的风格产生变化。 从纸袋里抓一把鱼食,撒开。 红,金,白,黑,四种颜色的锦鲤争夺起鱼食来,混为一体惊人得好看。 待到鱼食被吃完,波澜起伏的水面终于平静下来,锦鲤开始往四处游走,从背后看,能感受到它们的潇洒肆意。 时嫣看得入神,正想伸手探入水面,感受稍许彻骨的冰凉和唯美鱼儿的真切,就有人在身侧站立。 面前也出现了一本写满画作名字的账单,而那人就是这次搬运画作等等的领头人。 “秋小姐,已经查过了完好无损,并按照您的要求放置完毕,您看……” 时嫣接过钢笔,利索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后,又抽出一张支票签下名字,最后递给对方。 “好嘞,谢谢时,秋小姐,愿您生活愉快,如有需求下次还可以找我帮忙。”领头人一看签字名字心底大受震撼, 还好反应迅速。 时时时,天呐,这秋霜的真实身份居然是时,天呐。 大人物的私事还是装聋作哑的好。 “好。”时嫣随口应了声,没太在意对方的惊讶,毕竟每年都要重新找人合作搬运,每年都要经历同样的场景。 懒得去找旧人,合作过一次就是结束,而新的人能带来一种感知,让她感受到没有陷入循环的冲击。 领头人带着小哥们走后,走得时候都感觉飘飘然,身侧小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背影从大门口依次消失,纵使隔得越来越远,时嫣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开心。 能给别人带来快乐,也挺好的。 她又欣赏了一会鱼儿追逐,才慢慢往外走。 口袋里信息不停,手电筒一直闪烁,不用看都知道那位迟大少爷又在发送一些“骚扰”信息。 被迟老爷子送到枫起世家五号别墅,入住那间客房。 他从一开始的不服从,到她心一横,把长发剪了,要断绝这份情,他才认了命,开始追求她。 你说亲手剪了养护多年,父母都碰不得让人羡慕的柔软秀发,心里不痛?那是假的,但事实证明这很值得。 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也唯有这样才能压制所有的不服从。 不信你看。 迟野明白了是他家有求于她,时光。而非是她求他。 时嫣踏出门槛,用如意形的铜锁将门锁好后转身,余光好似看到两抹熟悉的身影。 只是一晃而过,快到像是不曾见过。 街道拐角,十字路口。 特助人都傻了。 前一秒自己正在感叹这条街的枫树真美,下一秒就被拽住衣领往后提,就跟老鹰捉小鸡似的。 四目相对,特助眼底尽是不解。 不是,小季啊小季,时小姐出来了,不见一面再走? 季琛垂眸,眼中无波无浪,抬手看看腕表,面不改色道了一个字: “走。” “why啊?” 季琛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废话什么,不上班就辞职。” 特助理理衣领,纵使内心再吐槽不断,身体还是跟了上去。 就这闷骚男,工作狂,资本家,时小姐不另找他人才怪呢。 在同样的秋季枫落之时,两条街,两个分叉口,两种人生。 时嫣收起钥匙,搓搓冰凉小手,踏上那两抹身影的相反方向。 那时枫叶恰好落下,让那短暂瞬间的余光视线变得模糊。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人生。 cs集团发展至今,就如同黑夜里一点不起眼的星星变成满天星辰里最亮最大的一颗。 而满天的星辰都与这颗星星有斩不断的联系,可以串联成一条又一条的线路,且逐日增加,已经占据黑夜的半边天空,有侵袭另半边的趋势。 他做到了啊,目标明确,一颗复仇的心燃烧得多么热烈。 而她……赌上一切。 苏叶一事,百花也受到重创,那么多年那么多资源都倾斜向苏叶,公司只有这一位女艺人,也并没有同样可以担当重任的“一哥”的存在。 迟野一事,时光倾尽全力,达成目的的同时,与那位老富商成了两败俱伤的结局。 好在目标完美达成。 迟野成为她未婚夫那天,邱轻衣离开选择独居。现在父母,迟野,时光,全都是她的。 这就是时嫣不认命的结局,她觉得很好,只要保持稳定,挺过这一段时间,她有信心让时光和百花都能回到以前的地位。 哪怕未来季琛想吞噬时光,也是有心无力,绝不可能。 所以啊,什么书中世界,什么恶毒女配的命运,什么让她认命,果然都是假的。 第116章 是她是我家的仇人 枫起世家五号别墅,大门敞开,造型师团队进去一批出去一批,再进去一批,仿佛陷入无限循环。 无数顶奢衣服珠宝被送进去挑选,排场之大,令坚守工作岗位的佣人都心生羡慕。 领居,还有路人也有不同的想法,此情此景所谓人类的忧愁各不相同。 时嫣从换衣间出来后,胳膊上搭着一件形似婚纱的礼服,她身心俱疲。 结束一天疲劳后,又跟迟野进行走流程式的烛光晚餐,因为次数太多,已经成了应付。 从一开始的激动到习以为常,即便对方也有一副好皮囊,但看多了也会觉得是平常。 而应付也很累啊,本就工作结束后不想笑,还要对对方和颜欢色。 结束后迟野送她到家,两人站在门口互相对视,谁也没先挪动脚步,谁也没先开口。 时嫣秒懂,抓着包包的双手收紧,扬起一抹甜笑,这是夜风吹起一缕发丝,带到她脸上也遮不住的笑意。 “迟野哥哥再见。” 迟野晃了晃神,暗自松了一口气,抬起手虚抚过她的脸侧,将那一缕发丝别到她耳后。 这动作在旁人看来属实是僵硬,但在两人间,秋风瑟瑟,暗流涌动,缓慢而温柔。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深情,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对谁。 “好,今晚我尽力早点结束工作,尽量不住公司,回来和你一起吃第二天的早餐。” 时嫣抿唇嘴角上扬,轻轻点了点头,表情生动活泼,又乖巧又美得撩人,她这个年纪的披肩短发竟出奇地显得单纯可爱。 仿佛回到了校园时期,富商之子到外国上学,自是走到哪儿就将别人的目光吸引到哪儿。 而时光的二小姐,因着与养女大小姐明争暗斗,传闻中大名鼎鼎的人物,成了第一个吸引他目光,随后他第一个搭讪的人。 初来乍到,还没有洗干净对比之下,稍许开放的思想,吸引了当下就要搭讪,管它什么劝退的传闻,什么周边人无一不是劝退的环境。 指尖温度从耳廓滑落,突然猛地抓住肩膀,隔着大衣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紧张。 时嫣也从这双深情蕴含浓重情绪的眼神中回过神来,像是被人打了当头一棒,像是做了什么美梦突然被拉回现实,她愣了愣。 刚想开口,就见迟野下颚肌肉轻微抽动,他咬了咬牙,扬起嘴角温柔深情,让人觉得他那一瞬间的晦涩表情似乎只是假象。 “那么还是老样子,提前道个晚安吧,宝宝。”他手一松,顺着胳膊轨道下滑,执起她的手,微弯腰。 手背传来蜻蜓点水般的触碰,感知还没陷入其中,迟野就已经直起身板,五指强势塞入她的指间,私底下十指相扣,明面上另一只大手抚过她的发顶。 时嫣这次反应及时,伸手去抓发顶上的手,可惜对方早已习以为常,甚至熟能生巧,在她去捉他时,就抢先一步拿开手。 迟野目含笑意,轻声悦耳一笑,看起来心情愉快,在她轻蹙起眉间,他贴近她耳边。 “晚安,宝宝。”低沉潜藏柔情的嗓音传进耳蜗,时嫣眉心瞬间舒展开来,不因为讨厌被摸头杀对待而生气了,还有些想笑。 他应对起来真是游刃有余,她心底传来一句话。 随着迟野的转身,五指从指间抽离,胳膊被带起,而后垂下,她抬眸想回一句晚安,以为会看着他的背影,没成想他竟倒着走。 不是一步三回头,不需要回头,因为他一直注视着她。 时嫣感觉胸腔里的跳动声漏了一拍,然后加速跳动,她紧绷的身体终于得到了放松。 皮质华丽,价值千金的包才免于被她握出痕迹来。 她抬手轻挥别,“晚安。” 轻声细语,似是不在意对方能不能听到,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最主要的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因为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有点,真正的有点开始爱他了。 不是上两段那样的强势进入,而是重新开始后的细水长流。 她只是拉了迟野一把,对方就无孔不入,全方面地渗入她的生活。 时嫣看着迟野的背影渐渐缩小到无,胸腔里再次被落寞取代,身体上的疲倦比之前更要难以忍受。 她急需一个突破口,就像之前季琛给她的作用。 可惜当初季琛能给的,是那些细小物件无法给予的,无法压制藏于平静外表,内心深处的汹涌澎湃引起的急切欲望,没有死物能取代当初的那种突破。 这种疲倦…… 现下唯有热水滑过全身后,穿着丝绸睡裙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时嫣只想往大床上一躺,把自己塞进柔软被子里大睡一觉。 所以自是感觉她身上这件睡裙就是最舒适最好的,她走到时母身侧,困地直打哈气,声音黏糊了些。 “妈,这件太显娇小了,不适合我。” 什么拍卖品花嫁礼服,什么热门蓬蓬裙,公主裙,欧式风,女王带过的珠宝,真是见鬼,她妈还把她当小孩子看待,只需漂亮稀罕就能哄好呢。 时母坐在梳妆台前,手里忙着初次筛选珠宝礼服的活,这可是个工程不小,还不能让外人干的大活。 这会儿听到这句糊弄学吐槽才抬眸,奇怪的是这次不同上件,上上件礼服那样回怼细问,只是轻瞥了一眼就将视线转移转移到女儿脸上。 “没事宝贝,快来看看这件,这件不止漂亮珍贵,还独一无二,绝对包你满意。” 时嫣将礼服递给卧室门口靠外,在走廊里耐心等待的品牌方经理,回头看着一脸自信激动,但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出疲倦的母上大人。 扬起眉梢,“听着好像还不错?” 就这一句话,时母就知道自己女儿感兴趣了,抬手轻拍拍,有人走进卧室,把她搭配出的一套礼服珠宝等都搬了进来才出去。 时嫣看着堆满一地的包装盒,把她困意都吓跑了,“我的妈妈,您不是说就一件吗?” “就是一件,好东西哪来的两件呐。” 时母人狠话不多,直接把卧室门一关,连人带东西全都推进换衣间,自己卷起袖子,气势冲冲准备帮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揍人。 时嫣直呼太可怕了。 从她会穿衣服那年起到一分钟前,都没再让母亲进入换衣间帮自己,结果这次刷新纪录…… 时母却不以为意,她认为: 当死物被赋予人类的感情,那这些死物就不单只是死物,还承载着女儿的终身幸福。 再说这女儿困得恨不得趴床上表演个秒睡,万一笨手笨脚,弄不好还来了小脾气,直接一气之下把独一无二的东西扯坏…… 那还是亲力亲为吧。 —— 画廊开放前一天,也是订婚宴的前一天,时嫣正和迟野在婚纱店挑选,选的是结婚当天穿的。 那日选定订婚服算是把母上大人哄得开心了,现在到处跟其他太太朋友炫耀女儿孝顺,天天红光满面,满面春风,她这才得了婚纱自己选的机会。 说来,不知是被母亲搅和得眼光高了还是怎么回事,看到这么多款式她都提不起兴趣来。 不过与订婚宴的礼服相反,大部分都是白洁婚纱,所谓象征婚姻纯白无暇,也好似是在等新娘新郎上色。 迟野换了一身又一身,他表情寻常,显露认真,不显露其他情绪,看起来对此也没太大起伏。 倒也是,男士款式也就那几套西装,不看品牌,其他,纵览全场真差不多都一样。 “怎么样?”他对镜观赏全身,突然从镜子里看到时嫣坐在后方的黑丝休息沙发上,正撑着下巴仔细端详。 时嫣本是懒散坐姿,翘起腿来相当随意,现在被点名,下意识直起身板想点评几句。 奈何刚才走了神,没多看几眼,只好借着撩头发的动作掩饰尴尬,趁此机会赶紧上上下下多打量几眼。 量身定制,全球仅此一件。 胸口处的黑曜石戒指图案,戒指中央有着一支栩栩如生的羽毛。 鱼有逆鳞,人有肋骨,羽毛好作暗示结发夫妻,同样珍贵。 “挺好,很帅。”她兀自评价。 迟野听闻后愣了下。 他知道对方已经不怎么喜欢自己,但是这种时刻都在走神,都在看着自己想其他人,过不过分? “我未婚妻喜欢,刷我的卡。”他对经理道了句,对时嫣打了个招呼后转身走进换衣间。 那种压在心上的沉重感突然消失,时嫣深呼出一口气,这时身侧手机亮了又亮。 上扬的嘴角渐渐变成一条直线,见四下无人才拿起来看。 “你真的会去吧?”匿名短信连环call,还有被屏蔽的三十个陌生电话。 真不知道苏叶从哪儿找来这么多的电话卡,还如此锲而不舍,有这种精神放在其他事情上还有什么是做不成的?偏偏要做这种讨人厌的活。 时嫣忍无可忍,自己的画廊,结果这苏叶一直变着花样催催催,以前那几年都是苏叶操办,说对方还对自己的画能感兴趣到这种地步? 怎么可能。只怕苏叶想利用这件事做点什么,而这件事需要她,所以她非去不可。 想到这里那种沉重感就再次袭上心头,指间不自觉敲下两个字,“闭嘴”,等反应过来后信息已经被她发出去了,她息屏后扶额叹气。 她回苏叶干什么啊,这种人不用搭理就行了,不然越回越来劲,就算有什么目的又如何呢?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总不可能为了躲避别人的算计,就一辈子也不开放画廊了吧。 时嫣调节呼吸,几个轮回才将没由来的躁意压制下去,放下手机想看看迟野什么时候出来。 她累了,婚纱改日再挑。 谁知抬眸瞬间就与迟野目含探究的视线对上,他不知何时已经坐到她身边,正歪着头看她呢,看样子刚才的信息也被他亲眼目睹。 不知道前面的信息有没有被他看到。 关于苏叶确认她看过工作邮件,她不是不相信而是不在乎从前,只看现在进行时的拉扯。 迟野利用苏叶,玩了一场愿者上钩而后用鱼当诱饵,让大鱼上钩的故事。 可不管如何,都轮不到自愿上钩的苏叶教她。 迟野始终温柔,伸出手想要再次上演摸头杀,“遇到了什么难题?需不需要我帮忙?” 时嫣唰地一下站起身,躲开了这亲昵举动,“没有,不用。” “宝宝?”迟野面露疑惑,但很快就消化了她的突然,“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不要憋在心里自己承受。” 瞧瞧,多么体贴暖心。 而她竟然心底滋生出抵触,时嫣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激烈,解释了一句,“我累了,想回家。” “好,我陪你去换衣服。” 可就在迟野站起身欲要牵起她的手,离开这里时,从不远处换衣间走出来的女人吸引走了他们的目光。 她抽回手,眉眼染上愠怒。 迟野僵硬住,停顿且收回动作,身板挺直站如松,眼神晦涩。 邱轻衣面色红润,身着抹胸粉白花瓣,下方似鱼尾,长发一侧散落在花瓣内,露出白玉雕刻出的莲花,美地让人眼前一亮。 发顶靠后,用珍珠发夹夹着一块白洁头纱,这一整套一看就是订婚宴或者结婚时穿的。 这么巧合谁信呢,谁知道他们其中会不会有人别有用心? “呵呵呵呵……” 时嫣从进到酒吧后就坐在吧台点了一瓶酒,开始还用酒杯,闷声仰头喝尽,后来干脆对瓶吹。 现在身侧放了两个空瓶,手里还拿着一瓶,撑着台面傻笑。 笑完就灌酒,笑声瘆人。 凑近听还能听到她在嘟囔什么,“早知道就该赏你们一耳光再走,早知道就该心狠点把人关起来,这样你也不会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吧……” “小姐,我们打烊了小姐,你醒醒给朋友或者家人打个电话,接你回家吧。” 调酒师和服务员面露难色,站在远处出声。 她这一身婚纱,还出自大牌,让识货的不识货的都不敢随便接近啊。 其一这可能是个被惨遭抛弃的新娘,万一凑近她赏赐酒瓶爆头,那后半个月养伤面临辞退风险,算是白干了。 其二这可能是个逃婚的富家千金,妈耶,全身上下都写着谁去谁死,谁弄脏谁赔钱的危险预警。 一阵死寂。 时嫣侧趴在台面上,一双眼睛睁得溜圆,死死盯着前方,眼里无光。 就在两人疑惑,再次出声前…… 砰一声。 她突然撑着起身,将酒瓶重重放到台面,脑袋左右偏移,醉醺醺地扬声: “呵呵,小姐,怎么不叫我二小姐了?狗东西,狗东西啊啊,我要把你挂墙上,把你挂墙上你就老实了。” 两人感觉背后发凉,挠挠头,面面相觑,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去给老板打个电话,你去查查看这是哪家的公主,哦不,祖宗,这祖宗太狠了这。” 一抹风尘仆仆的颀长身影走进酒吧,听到这话回了句,“不用。” “怎么?你家的啊?”两人面露警惕,是男的,总归要对客人负责任。 他顿了下,“不是。” 一身矜贵气息,倒是和祖宗有点配,什么?等会,不是?不是你搞什么鬼? “不是你说什么不用?赶紧走走走,我们打烊了你明天再来。” 两人这边说着,那边就看到他跟不要脸似地停到时嫣面前。 “喂你……” 他侧目看着紧张兮兮的两人,沉思片刻,看样子不是就不能带走,装是朋友好来得及吗?装了然后呢,难道还要自证是朋友? 好麻烦,那也可以是。 “是,她是我家的。”仇人。 第117章 声声低泣步步引诱 “我就真的不值得被爱吗?” 糯软声袭入季琛耳里,表情更沉重了几分,他伸手抓住她胳膊想把她晃醒。 时嫣睁开眼就看到他的这张俊脸,熟悉啊,又很帅,就是忘记了是谁,总归不是迟野。 想到这里她一颗心跟被千万根针扎过似的,“滚啊,别来烦我。” 松开酒瓶,手朝着他的脸挥下,季琛遏制住这纤细手腕,半眯起眼眸。 四目相对,她睁大了一双眼,懵懂中略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就像多年前,初遇时才有过的感觉。 落到软嫩肌肤上的指尖突地发烫,他失神一瞬后松手,冷冰冰地道了句,“我是谁,解释。” 刹那间,他大手落到她后脖颈,五指收紧迫使她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索要她本人认证他身份的调酒师,服务员。 时嫣浑身松懈,提起的怒意都泄了,重复那句话,“我,就真的不值得被爱吗?” 迟野骗她,说好的要在一起,要结婚生子,要到地老天荒也不分离。 结果同一家婚纱店,同一层楼,两个换衣间。 所以命运究竟是什么? 什么破机器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定了她的命运了? 眼前氤氲化为滴滴眼泪,她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 一片死寂中,三人都皱了眉头。 时嫣心里好痛,痛到难以呼吸,感觉胸腔里被塞入了一大块难以喷涌而出的棉花,全身上下像是被人打过了一样瘫软,忍不住往后靠。 季琛身体的肌肉反应令他自己都很是震惊,他不受控制地微微偏移,让她倒进自己怀里,而不是靠向冰冷吧台,等反应过来后已经来不及。 这样的姿势就像他拥着她,他来这里可不是要来护着她的,而是来实施报仇计划的。 这时,时嫣恍惚间好似看到了季琛的身影,下意识摸上他的脸,用掌心轻轻抚摸,同时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句,“狗狗,我的狗狗……” 崩溃就在一瞬间,情绪瓦解也是一瞬间。一个不清醒的人,却清醒地将他认出。在认出后还能哭着,嘴角咧出一抹笑。 旁人不懂这个昵称的含义,只有他们彼此知道。 哭着笑,真的丑。 季琛恨面前的人,她怎么可以这样狼狈,怎么可以? 也恨自己下不去狠手,他就不该闯进这里,任她自生自灭。 时嫣仰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还在淌出泪水,盯着他时可怜巴巴的,手指紧抓住他衣服像是害怕被抛弃。 “唉……” 最后,只余沉重的无声叹息,他心一横,将人拦腰抱起,走时留下一句话。 “她是时嫣,网上可查,至于我,呵,她的身份没多少人敢轻易害她。”他自嘲一笑。 没多少人,不代表没有。 停车场,后车座。 季琛将时嫣塞进车里,动作粗暴丝毫不怜香惜玉,奈何他忘记了二小姐就算喝醉了也不是个好惹的。 他转身,她看着自己手里的领带一端,歪着头眼神懵懂,轻轻拉过想用来擦眼泪。 他就这样华丽丽地被迫回头,直接扑倒在她上方。 咫尺之间,季琛大脑嗡嗡作响,对上这一双湿漉漉不知所措的眼眸,眼神不自觉地下移。 落入漆黑眼眸的时嫣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触及到他视线伸出一点粉红,舔了舔嘴角。 手里拿着领带非但不准备松手,还拿着擦泪,俨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差点勒死他的事。 季琛垂眸轻笑,他真是被气笑了,自己也是傻,居然希望一个被他抱走,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拿那半瓶酒的醉鬼能有点理智。 抬眸瞬间,面上笑意荡然无存,“二小姐,你不会以为自己认出了我,就能逃过一劫吧?” 二小姐,这个称呼让聪明狡猾如狐狸的她,莫须有的狐狸耳朵都支楞起来动了动。 但很快就又耷拉了下去。 时嫣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手指绕起发丝,一圈又一圈,思考了好久好久,她讨厌这个称呼,但是为什么讨厌呢,理由是什么呢…… 想不到诶。 “……”一个醉成傻子,浑身散发酒味,不怎么好闻的仇人,没有一点报仇的快感。 季琛跨进车后座,车门被一点点自动关上,最后这一帧帧的画面,凶狠中透露出他的决心。 不是爱喝吗? 他拿起酒瓶猛灌一口,扼住她下颚,低头凑了上去。 时嫣喉咙滚动不及,被呛了一口,酒也辣到双眸渗出眼泪,难受到双手乱动不止。 不知多久才被放开。 她呆呆地瘫软在座位上,柔柔弱弱地小声咳嗽。 季琛通通无视,指腹抹了抹嘴唇,在看到上面的一点血色后,心底有一股无名火。 咬自己?换了个发型都成了咬自己了?而不是咬别人? 手指粗暴地撑开她的上下齿,往里查看果然看到一点不同其他处的鲜红。 tm的。 他二次垂下头,碾过撕咬。 手掌心抵住时嫣肩膀,令她动弹不得,而他另一只手胡乱笨拙地褪着自己的风衣。 单手啊。 时嫣都挣脱不了,她被压在皮椅上,呜咽地喊着像只小猫咪,无奈又感觉备受屈辱。 呜呜,欺负我。 如果季琛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一定会像饿狼恶狠狠地叼着小猫咪的后颈,边要杀不杀的玩弄着,边亮出利刃伸出前肢的尖锐指甲,把小猫咪吓地毛发和尾巴竖起,四处乱逃。 然后走到树下遮阳,享受凉爽的同时舔弄着前肢毛发,看小猫咪逃也逃不掉,连躲在角落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别的地方都有流着口水,眼睛冒绿光的狼等着吃残羹剩饭。 最后啊,只能回到饿狼怀里,当一只饿狼放前肢的活垫子。 殊不知一只瑟瑟发抖的垫子,实在是不怎么好用。 更何况…… 需要他时就来找他,不需要了就一脚踹开,哪有这种好事,还一点也不把仇人放在眼底。 拜托,仇人可是反派!!! 车门关上,严丝合缝。 在这片有主宰者的小天地里,一点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季琛舔舐掉时嫣眼角的泪水,亲了又亲,看似像对待稀罕的宝贝,实则是心底发狠又不能真的变成饿狼将猎物撕成几大块。 醉成小傻子的人,报复起来也没用,他要有点耐心,要亲眼看着,一点点养大的仇人从高处坠落。 “你要振作起来。”他拍拍她的脸,温柔地安抚。 因为这样才有意思,不然他一步一步走的那么辛苦,意义又在哪里…… 二小姐啊。 黑暗里的日子真的太苦了,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你一定要明白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时机未到,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不管谁放弃你我都会成为你继续前进的动力,永远支持你。 只有这样,时机到了,你才会摔得更惨,才会让我的付出变得更有意义,变得没那么悲剧。 —— 时嫣醒来的时候入目的是一张熟悉入骨,但现在不可能出现在她身边的人脸,脸色秒变苍白,想挪动身体发现自己身上只搭着衣服。 既尴尬又气愤还很恐惧,因为周围环境居然是车厢,外面会是什么地方?难不成她是被季琛算计了? 这时腰间横着的手臂收紧,阻断了她脑海里正牌男友迟野,甚至马上就是未婚夫的他推开车门的惊悚画面。 季琛无意识地往下滑,似是要钻进谁的怀抱,但时嫣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以偿啊。 她眉眼惹上怒意,抬手就要将人拍醒,他却突然轻哼哼了两声,娇的她动作僵住。 其实季琛,跟苏叶曾经在她心底的地位相差无几,她也是有些愧疚的。 就是这样的片刻愣神,季琛紧接着就用力将她往上提。 这样的姿势完美符合了他的心愿,对于时嫣来说,这个画面太劲爆。 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视线转移,冷不丁看到某些难以启齿的画面,她秒转头,结果刚好看到地面上堆成小山堆的安全帽,大脑内瞬间就像火山喷发。 完了是真的,但她竟然如此如狼似虎? 不对,是他。 时嫣挣脱无法,腰间的手臂太牢固,而他还睡着了还这么不要脸,她抬起双手。 “季琛,我要让你坐牢,你居然敢,敢违背少女意愿。” 噗嗤。 巧了不是?有录音。 季琛长腿曲起,眼睫毛震动,一看就是马上要醒来的样子。 而他长腿曲起的动作令时嫣脸颊升腾起一抹彩云,恨恨然地瞪着他,改为用双手拢起衣领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再跟他算账。 “……”在一串用沙哑声骂骂咧咧,如小猫咪嚎叫一样无力的语言中。 季琛慢悠悠地睁开双眼,待看到她时并无半点惊讶,反倒从容地抬手撩起有些挡眼睛的碎发。 还道了句,“早安。” 天,时嫣哑然,“我早你个大头鬼啊。”她觉得好不可思议,随后又补上一句: “我们现在是……你完了,你死定了。”说这句话是边落泪边说的。 若按照往常她会面色平静,冷静地按照流程处理这件事,而现在她有了软肋,有了害怕的事情。 最让她害怕的事情是,这种害怕也不单纯。 是害怕自己喝醉发生这种事被发现?还是害怕季琛摊上事,被很多她在乎的人报复,双方站在对立面? “嗯?”季琛疑惑不解,坦然中好似还分不清事情有多严重,甚至伸手帮她理了理衣服。 不过很快时嫣就明白了。 “身体怎么样,他出轨了你也不要太生气,让他身败名裂付出应有的后果就好,如果你需要,我也会帮你。” 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 季琛说得真诚,恍惚间又让时嫣想起从前,仿佛他一直都是她最忠诚的狗狗,哪怕她现在有些不堪。 对于时嫣来说她出轨了,对于她的狗狗来说,她出轨了他也觉得无所谓。 这种感觉就像猫爪磨墙壁,刺儿挠刺儿挠的。 情绪得到舒缓,大脑瞬间冷静,昨天她去了酒吧,还喝了不少酒。 喝醉了遇到了个人,她发了酒疯,之后就是一些片段。 有些片段中,她有点意识到了对方是谁,还喊了他的名字。 “我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时嫣扶额叹息,对别人不好说,对季琛来说,按照她以往的行为…… 大概率是她霸王硬上弓。 事情反转,竟是她喝醉误事儿,一阵头疼后,她犀利的目光望向季琛。 双手虚握住他脖子,把“霸王花”的形象发挥地淋漓尽致。 “我可从来都没说需要你帮忙,再说你的帮忙就是这样帮的?” 这样是哪样? 季琛眼神下移,心下晦暗不清又气息不稳,她的双手离开了衣服。 眼神上移再下移,再上移,“嗯?” 时嫣可不信他不懂,气得脸都红了,双手收紧,“我喝醉了你又没喝,而且你的腿呢,你不会逃啊。 所以你肯定也有目的,我出轨了但你也不是好东西,你只是看着无辜罢了。” “你说的都对,他先出轨的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季琛撩起她一缕发放在指尖摩挲,“难道你要选择原谅他?” “他没出轨,他只是……”时嫣说不出来,婚纱店那么多,怎么可能就那么巧合撞到一起。 只是什么,只是还是相信他。 季琛吻了吻这一缕秀发,低声说,“我嫉妒他。” 时嫣没听清,“什么?” 季琛异常郑重,“跟他结束,跟我在一起,我的目的只有这些。” 眼波流转,对视中是两人各执一方的执拗。 被丢弃的狗狗与主人重遇的这天,它并没有嚎叫发疯,而是对主人拼命摇尾巴示好。 这样的狗狗,主人怎么忍心告诉它,我有新的狗了,不可能再要你了? 然新的狗连最基本的忠诚都没有。 两者形成鲜明对比,时嫣看得扎眼,翻身起来整理自己,“补偿费,为什么退回来?” 她穿着他的衬衫,长短勉强,露出一双长腿又白又细,适合他,例如昨晚缠绕在他腰间…… 季琛看得眼热,起身自她身后环抱,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在最开始长达半个月的夜晚里,他都辗转难眠,无比想念这种气息。 刚好他也想问她,“你知道吗?把维持很多年的习惯从生活里剔除,跟剔骨刮肉一样痛苦。” 时嫣僵硬住像全身都被钉在这里,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脱离了痛苦还有更美好的生活。 她说的干巴巴,“这次收下吧,我还会给你一笔昨晚的封口费。” 车厢内安静下来,比刚才的对视还要让她觉得窒息。 悉悉索索声中,他冷嘲热讽,“他比我好在哪儿?你喜欢他出轨?还是喜欢他是混血?” 时嫣心底出现一道声音,他比你先来到我的世界。 “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可他呢?” 车门开启,停车场出口能看到阳光,趁清晨四下无人,时嫣赶紧溜之大吉,头也不回。 但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她心底,走出去那一刻温暖阳光照拂全身,不知是秋风吹过还是别有原因,眼睛涩涩的。 车门缓缓关上。 季琛没下车,漫不经心地翘起腿,冷着脸点燃了一支烟,手臂横放在皮椅靠背。 好一个封口费,可惜,封不了机器的口。 烟雾缭绕中,伴随着录音。 “要不要,说话。” “……要。” “要谁,说名字。” “你,季琛,狗狗。” “要我,那好,以后一无所有了别哭。” “我不哭,我不哭,呜呜……” 声声低泣,步步引诱。 很长一段空档,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庞,在意料之中,第二段录音自动播放。 “喜欢迟野还是喜欢我,要说实话,撒谎的人会被胶水粘住嘴。” “喜欢你,说名字。” “嗯,真乖,说名字。” “我不撒谎,我说实话,我喜欢狗狗,我喜欢你。” “二小姐……”乖了,一半吧。 第118章 恭喜老板红包拿来 片场中心,导演叉着腰对小助理指指点点,唾沫星子溅到她脸上,她都得保持鞠躬道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准时送到。” 隐约有些似曾相识,但跟苏叶不一样,这位导演是圈内名人,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导演气地直扶额,又是在原地转来转去,又是用剧本拍击助理的头。 “连送道具都能延时,你还能干什么?就你,我看下次再拖延你也不用干了,趁早收拾东西走人。” 最后半句话是对着全剧组的人大吼。 整个拍摄现场的人都僵硬住不敢动,唯独主角穿着里里外外多层的古装躺在椅子上,剧本被他放在脸上遮光,身边还有人帮忙扇风端水杯。 而在旁边,一沓硬度如厚纸箱还带着文件夹的剧本不断敲击在助理头上,太阳穴被戳的生疼,实在难以忍受往后退了一步,仍旧咬着唇尽量不发作。 谁知就是这一步,在周围鸦雀无声无人反抗的环境里显得很是突兀,导演就眼尖地认为她在反对自己。 “这个圈子里的人真是无法无天,我从业多年都没遇到过像你这样一拖延就拖延半小时的人,你还敢躲还不承认,你是在挑战我的耐心吗?!” 不是这样的。 助理一着急,抬起头脸上就流出了泪水,颤抖着声音说话断断续续。 “我,不是我嗝儿,我是替别人帮忙的,他嗝儿,把东西塞到我手里,我嗝儿要还要去送东西,我只能嗝儿先去忙自己的,我能理解您的愤怒,但我嗝儿……” 众目睽睽委屈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欺负新人了呢,导演打量了一下,一看牌子上写的是什么什么助理,都没有剧组的工作牌。 原来又是艺人插进来的奸细,难怪不懂规矩,基础工作都做不好。 真是,这年头都什么人啊,毫无下限,敢拖延他的工作,敢明目张胆塞人,还想要他剧里的角色,呵,他偏偏就不给这种人机会。 导演面露不耐烦,“行了,你这样,你出门左拐,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也别让我再看到你!” 助理抹着泪痛恨自己突如其来的失控,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她好怕连累上司。 “我不走,我会做好,我会弥补您的,您别生气嗝儿。” 导演冷笑,指向门口,凶煞恶煞地冷声道,“走!” 助理还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怼了回来。 “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我的剧组不欢迎你,还有你家的主子,告诉他,让他省省心少白费力气,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参演我导的剧。” 助理嘴笨,面前的导演又是圈内出了名的严厉暴脾气,到处得罪人但别人就是杀不死他。 而被他得罪的人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下场,最低也要脱一层皮。 这就像是有什么玄学成分,令别人都不敢轻易招惹这名导演。 他还是个快嘴,凶狠的模样让她像是钉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不能思考,全身都抖地如筛糠。 “哟,赵导,你的剧组不欢迎谁啊?” 这个声音,是老板! 助理眼睛都亮了,抬头去看。 时嫣把手搭到助理右肩上,将人往自己怀里搂了搂,看向赵导时眼底冷中含笑。 “我家助理是个小笨蛋,她耳朵好嘴笨,我呢,耳朵不好,那么赵导能不能再重复一遍?” “诶哟,二小姐的助理啊,她这没跟我说。”赵导扫了眼助理,用剧本轻拍拍头,像是才想起来,坦然说出: “就小事儿罢了,哪里劳烦二小姐前来监工啊。” 他看向一旁老板来了后才装模作样跟主角讨论起剧本的副导演,心底呲牙咧嘴恨不得将这两个人掀翻。 刚才吃瓜不挺高兴?现在出事儿了都交给他了? 这哪儿能啊,“小刘啊,你去给老板拿杯美式,要热的啊。来,小萧,过来,来认识认识我们百花的老板,时光的二小姐。” 刘副导唰地站起身,对赵导笑嘻嘻,“诶好,还是赵导考虑周到啊。”面对时嫣,“老板你变得更漂亮了,您还要什么不我帮您一起拿?” 时嫣不吃这一套,“全都停下。” 男主演小萧等人都僵硬在原地。 她看了一眼时间,“赵导,省省心少白费力气,回答我的问题,你只有两分钟,我没你那么闲,我不想用工作时间打嘴炮。”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因为时嫣是第一个敢跟赵导叫板的人。 一秒,两秒……助理看向老板时一双眼都成了星星眼,这就是不看皮囊看内在的美女吗? 可是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老板被别人为难,“老板,其实这件事问题在于我,去拿道具的工作人员临时有事,所以把东西给了我让我帮忙。 是我没有第一时间送到赵导手里反而去忙其他事情,这才导致发生了这种事,也不怪赵导生气。” 赵导看了一眼助理,捏了捏拳头啧了声,他真是没想到。 “我让你说话了吗?!”时嫣对助理也没什么好脸色,助理秒噤声,她这才看向赵导,用刚才赵导用的语气同样说出一个字: “说!” 场面僵持不下,刘副导眼睛转动看到了小萧,“二小姐有所不知啊,我们这部古装剧的男主演小萧,小萧啊是我们圈子的新星。 他最近人气上升趋势极高,奈何不是我们百花的艺人,但据我所知他也有这个意向,不知时小姐可有时间与他聊一聊,深入了解一下?” 刘副导话落下,时嫣的眼神也没移动一点,气氛越来越凝重,搞的他也拿捏不准。 难道说自己此时说话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身在高位,为你说话的人倒是不少。”人这个字刻意咬重,时嫣冷着脸看向小萧。 小萧早已站直了身板,凹出了姿势,单手横放在身前,手里端着水杯似老干部,另一只手放到身后,颇有正人君子,公子世无双的风采。 五官看着还可以,有呆萌单纯特色,只可惜撑不起这一身将军装,这站姿动作倒不如负手而立,或是握成拳时刻保持警惕来得贴合,来得精神有气场。 如果这发型,古装,玉佩,最重要的是脸都换成另一个人,迟野,不,这将军装虽像烈焰,但杏色瞳仁还是有些突兀,那如果再换一个人…… 他。时嫣怔愣住,正当刘副导和小萧都认为自己有戏时,她看向赵导,拧眉正色厉声: “你这剧如果剧情大于演员本身,外加演员功底还可以,那么四星吧,否则上限最高保底,实绩最高算流量加持小有热度。” 这就是没看上了,而且看这话里话外的标准比赵导都高,是说他们选角有风险,有水分。 那赵导会怎么说?这短时间内被啪啪打脸,该不会又要发怒,两人杠上了吧? 众人眼中的赵导眼神躲闪,捏紧拳头,剧本拍击腿部,似在酝酿大招,没人知道他在经历头脑风暴。 时嫣在不认识小萧这位新星的前提下,她一个不关注圈内变化,只注重百花自身的领导人,是怎么看出来小萧非科班出身的? 事实上说得也没错。 这剧,上限最高是双赢,实际上就是为小萧铺路。 看着是他们双方都在赌,但是不管怎样小萧都是开局既保底,无论结局如何都不是付出最大的那位。 搭上名导加上自身名气妥妥的赢家。 名导的戏可不是一般人能面试上的,但这次,赵导本人也不敢说自己没有私心,因为没人知道,小萧的经纪人是他的侄子,亲的那种。 他咽了咽口水,对待时嫣的看法发生改变,赶忙转移话题。 “二小姐点评的有理,我会严格把控剧情绝不辜负您的信任,其次这次关于您助理的这件事,其实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她去拿道具拖延了整整半个小时,严重影响了排戏时间耽误了剧组,所以我这才说她几句的,谁能想到她不是工作人员,她也没跟我说就一直哭,当然我也有问题。” 赵导看在时嫣的面子,给面儿才说出最后七个字。 “嗯好,两分钟。”时嫣拿起助理的胳膊看了一眼表盘,“你自己看看,现在几分钟了?” 赵导腆着脸凑近一看,他还没看清楚,自身侧就传来幽幽一句: “赵导,你严重拖延了我的工作时间,从而耽误了整个百花的发展,你说该怎么办?” 赵导哑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离谱爸妈给离谱儿子开门,离谱到家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你说有人能压制赵导我是万万不敢相信啊,要知道这人可是天王老子来了都要怼个五六七八句的硬汉子。 这还不算完。 “面对强权,全都再一次大气不敢出了是吧,行。”时嫣抓起助理的胳膊,助理这只手拿的是要给她送的文件,是跟艺人的签约合同。 “我的助理刚才没人撑腰,不像赵导,短短几分钟就有大批人上赶着给你说好话,就连我的助理都短暂反水成了你的人。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就是她的底气。” 助理想说话都插不上嘴,她没反水,她只是怕。 她转头呵斥助理,“他拿文件怎么打你的?给我打回去。” 不少人都“啊?”了一声。 心底全是惊叹,好家伙,我就说活着真好吧,不然怎么能看到如此活久见的一幕。 助理一张脸都吓白了,说话都开始发抖,“我我,打回去?我能打吗?老老板,我能不能不打?” 赵导表情复杂,不可思议地看向时嫣,这些话引起他的沉思,就像往湖面上抛出一枚比之极其弱小的石子,但小石子也能激起一些波澜。 场面堪称蝴蝶效应。 时嫣故作思考,突然嗤笑一声。 “我想了想,你的问题我选择驳回,因为刚才你们手里同样拿着文件,但他有底气他打了你,你没打他,现在你也有了,所以你必须打他。” 这话落下,棚里可谓是万籁俱寂。 助理直摇头,“老板,我我不。” “怎么了,为什么不,是因为不敢?” 时嫣直言,“这还不简单,你不敢我可以让你敢。”她抓着助理的胳膊,强制性把文件拍到赵导头上。 结果才打了一下,第二下助理就松了手,文件径直砸落到了地面。 四周太安静,这一声又把助理吓得虎躯一震,她脑子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对时嫣有了鞠躬的意思。 甚至嘴都不受控制,“老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等她反应过来,是因为时嫣已经抢先一步摁住她的肩膀不让她鞠躬。 助理看着时嫣眼底迸发出泪花,她的脑子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做法,“我这就捡起来,我……” 可说到最后,她无力地滑落,蹲到地面拿着文件低声哭泣。 时嫣这次没拦她,反而抬眸看向赵导,用开玩笑似的语气勾起嘴角问: “赵导,被打的那一下感觉怎么样?那一个瞬间是不是很想弄死我?” 赵导低下头,用平静的语气说了句,“没有。” 那一下感觉怎么样?自然是备受屈辱。 时嫣做惯了像赵导这样的人,偶尔做一下像迟野那样的人,她觉得似乎也不错,愉悦地笑了笑再低头看时间。 差不多了,只要人有耐心等待,说明她是诚心想成为百花旗下首位女歌手,她自然是说什么也要把她签下。 “没有就好,时间也刚刚好。” 她举起双手过头顶拍了拍,“小事累积多了最终也会变成一件大事,如果觉得小事不值一提,那大事总归应该提一下吧,浪费了大家太多时间,我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这个月月底过节前放假两天,跟百花新加入的艺人,某陆姓女歌手团建旅游,费用公司全包还有额外小惊喜,只是名额有限随机抽签获取。” 陆姓女歌手!陆!女!歌手! “难道是那位面具之下是百灵鸟灵魂,唱哭大小朋友的灵魂歌手,一个字姓名的陆??” “不管了,反正放假好,放假妙,放假老板最牛皮。” “大家可以猜猜看。”时嫣不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回答关于小惊喜的问题,但是有人略有猜测。 “听说时光近日有喜事,难道二小姐要迎娶~” “哇哦~朋友们,还不……” “恭喜老板!!!” 还有气音很足,声音很弱的一部分声音,“红包拿来~” 助理本来不哭了,结果听到这儿不知怎的突然再次泣不成声。 时嫣只好单膝蹲到她面前,摸摸她的头。孩子受苦了啊。 不知道苏叶给她带来的伤害要多久才能治愈,但看她这样,挺聪明的,迟早会明白自己也是有底气的人了。 赵导捡起的合同,合同上的字他看了又看,所以老板都能暂且放下重要的事给助理撑腰。 他当时为什么不先想着解决问题,赶紧拿着道具抓紧拍戏,弥补过失,事后再解决道具延时,而是先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分青红皂白事情真伪就对着一小姑娘撒火? 现在让他跟助理道歉,一年轻姑娘,他都奔五了,也说不出。 他把目光看向刘副导,去拿道具的人是小刘找的,所以…… 后来刘副导给助理认真道了歉,小姑娘也傻乐呵地选择了原谅,赵导就躲在暗处偷偷看。 等他俩先后离开后,直角走廊另一堵墙后面,时嫣依靠着墙提前解释了句: “可别跟我说谢谢啊,是你当证人帮了我的忙我才帮你的,我可不是什么善良好心人。” 她才不需要好人卡呢,她可是恶毒女配,好人卡对于称职的恶毒女配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时嫣一回头,戴着京剧面具只露出眼睛嘴巴的陆歌手正下巴抵着她的肩膀眨眼睛。 陆:“你确实不是好人,你放我好久的鸽子,我等的花都谢了。” 时嫣嘴角抽搐,指了指自己的脸,“咱要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有小助理可爱吗?” 当然,这全都是后话了。 第119章 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晚上回家。 时嫣摸黑走进客厅,依稀能看见沙发上坐着个人,她试探性开口,“迟野?是你吗?” 人影没动也没开口。 她走近,借着月光看清楚了他的脸,心底发毛发慌。 “迟野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你这么晚了还不睡是在等我吗?” 迟野稳坐着没动,“你最近不经常回家都在忙什么?” 他说着打开沙发旁边的小夜灯,橙黄光亮点亮两个人的面庞。 时嫣能清晰看到迟野脸上没什么情绪,像是真的只是在等她回家,可明明以前挺温柔的人,明明他穿着的还是丝绸睡衣,看着很温馨,此情此景更是。 但却让她心生害怕,到底是心里有鬼,她走上前单膝跪到迟野身侧,抚摸上他的脸侧。 “你想我了吗?” 如此缱绻动作,迟野始终面无表情,他抓住她的手,执着而冷厉,“回答我的问题。” 紧张气氛因这句话而展现剑拔弩张之势,时嫣的手腕被迟野抓得生疼,秀气柳眉皱成一团,若是平常若放在很久之前,她早就发作小脾气了。 身体僵硬,语气软了几分,“在百花处理工作啊,怎么了? 苏叶离开了百花也要维持运营,总不能因为她对百花带来了巨大伤害,我就破罐子破摔放任百花不管了吧。” 迟野沉默,直勾勾地看着她,似是看着她的脸陷入了思考。 像个假人,盯的人头晕。 时嫣紧张到直滚动喉咙,“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别这样,我手腕也很疼,你有什么事就说,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空气还是一阵安静。 时嫣深吸一口气,“说到苏叶,她说导致她落到现在这种境地的人是你,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迟野松开她的手腕,放到她后腰间的手忽地收紧。 气息纠缠,分不清是谁的眼神变了。 时嫣注意力都被后腰的手臂转移,问出口只是想转移话题,谁知对方不答反问。 至于她的答案,她语气肯定。 “肯定不是,你不会那么坏,而且这件事也是她自己上钩,怪不得别人。” 迟野扶着纤细腰肢靠向自己,夜色很美,美得迷人心像是故意捣乱,渐渐地他也沉迷其中凑了上去。 他们视线都下移聚焦。 只是任谁都没想到,自己的反应不仅出乎别人意料,连自己都没有想到。 在最接近的瞬间,时嫣侧头躲开,她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后僵硬住,不知所措地闭眼叹息。 这一声叹息不仅是松懈,崩塌,还有重新提起来的紧张。 迟野同样僵硬住,目光从她紧闭双眸到紧咬唇瓣,再到她盈盈一握的脖颈,让人不禁想如果握上去,会不会感受到脉搏生动鲜活地在里面跳动。 他双手抓住她双肩,重重按住十指收紧,垂下头气息不稳。 “对不起。” 停顿两秒手才松开,“宝宝,我们很久没碰过面了,关于那天的事情我给你发了短信你看到了吗?” 时嫣呼吸一滞,说了十分违心的话,“嗯看到了。” 短信说是误会,他并不知情也不好深入解释,解释太多显得好像自己在乎,他希望时嫣自己能信任他。 发信时间是那天事发的晚上。 那天晚上啊,她当然没看到,次日在车厢内醒来,打开车门下车才看到。 迟野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动作缓慢声音温柔,还蕴含着一丝丝委屈。 “宝宝,你怎么第二天才看到还不回我啊,你通常不是十点左右才睡觉吗?” “那天下午公司有事,我六点下班后立马给你发了短信,还推了晚上的客户,开车回家想跟你边吃烛光晚餐边解释,可你没在家。” 时嫣大脑嗡嗡作响,从婚纱店独自离开后,无数次回头都没发现身后有人追来。 她等了一下午也没等到,所以直接把手机关机,在酒吧泡到了晚上。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在车厢内。 迟野还在断断续续说着,回忆着。 “公司刚刚起步,那天是我第一次这么任性,那时我兴奋到恨不得飙车,恨不得马上见到你。 之后我也相信你会回家,我等了你一整个晚上,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 可每次都没人接,而你到天亮也没回家,所以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时嫣眼眶湿润,她心底好愧疚好痛苦,可脱口而出的却是谎言。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吗?你觉得我为什么不回你?出了那件巧合像是人为,极其膈应我的事情,我必须回你吗? 那天晚上我在我的房产里喝了一晚上的酒,后来干脆住在了那里,对,我就是故意躲着你,你满意了吗?” 她推开了迟野,站起身背对着他,无声地痛苦落泪。 “你但凡用点心去百花堵我,最多用一天的时间,一天,你肯定能跟我碰上面,可你没有啊。” “就连今天,今晚,都是我自己回家我才看到的你!” 晚上的客户能推,下午的就不能。 走出婚纱店追人做不到,去百花堵人也做不到。 只能做到在家等。跟她之前一模一样,迟野每晚都在公司加班,她也只敢在家里等。 可她是只敢,他也是吗?又真的一模一样吗? 还有很多话时嫣都憋在心底,她想说,但是论那天晚上的事情,自己也没有资格。 就在她走上楼梯,要消失在拐角处,楼下才传来迟野的声音。 “这么多天,岳父岳母都很想念你,我也是。” —— 是啊,这么多天的逃避,矛盾还是爆发了,粉饰太平,美好幸福的假象,全都被掀开,露出残忍丑陋的一幕。 时嫣在卧室内泣不成声。 父母走进去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行就散了吧,开始就不是很美好。” 她顶着哭肿了的一双眼,坚定摇头,“不行,我就要他。” 迟野,这不仅仅代表着“战争”胜利的战利品,还代表着恶毒女配能跟男主角在一起。 所以什么书中世界,都是假的,她不认命,她不认。 她时嫣分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父母叹息,两种人生阶段,女儿的两次执着都给了同一个人,只能无奈道一句: “这么多痛苦不该是我的宝贝女儿应该承受的。” 一门之隔。 迟野捏紧了手中的手机,上面正播放着一段录音,是来自匿名者发给他公司邮箱的邮件。 这个匿名者就是一个疯子,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那这段录音足以让时嫣提前被毁地一塌糊涂。 录音就是定时炸弹,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了进去。 刚进去就被骂地狗血淋头,甚至还有飞来的杂物从身边擦肩而过,脸上被刮到的地方生疼。 好像流血了一样,他还是扬起微笑,不过片刻微笑就僵硬住了。 眼前的时嫣抱着愤怒母亲的身体,阻拦对方来教训他,而她一双眼肿的像核桃。 时嫣对他大喊,“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走啊,我爸妈现在不想看到你。” 迟野静静地看了会,眼底情绪晦涩难懂,在时父走到自己身边前,他还是打开了手机的音量。 “……” 他看到时嫣的父母都变了脸色,所有愤怒都被瞬间瓦解,取之而代地是对时嫣露出不可思议。 时嫣则是刚才为他求一个挣脱机会的力量全都流失,身体无力瘫软到地面,心如死灰地看着他。 眼泪从她嘴角滑过,顺着下巴落至地板,她自嘲般地笑了。 尽管眼睛成了那样,笑起来还是别有一番甜美。 美地瘆人,美中带恨意,迟野看得眼疼,没忍住撇开了头。 他是应该看得,还是应该带着欣赏看,可想象过的场景发生在眼前,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因这一事,枫起画廊提前开幕。 迟野说自己不在乎,能谅解,父母惧怕她真的爱上季琛,一气之下把原本策划的双喜临门订婚日,白天画廊活动晚上订婚宴的日子提前到事发的第三天。 第二天这一整天父母把时嫣锁在房间里,切断她对外的所有联系,让她整理自己的外心情,适应明天的喜事。 第三天一到,去往枫起画廊,父亲亲自开车,母亲亲自陪伴。 看着窗外城市间的一幕幕风景人物,时嫣面如死灰,异常平静。 直到画面定格在枫落之景,满目红叶停在她的眼底,为她的苍白添上了一点色彩。 身边时母感叹,“我听你说的时候还不信,现在一看算是明白了我这宝贝女儿藏得有多深,这么厉害怎么还藏着掖着呢,诶老时,你瞧瞧这座府邸,这排场,我们宝贝终于长大了。” 时母和时嫣齐齐坐在车后座,前者一直挽着后者的胳膊,像生怕她一不小心就变成蝴蝶飞走了。 时父从后视镜里看女儿,脸上也破天荒地有了欣慰的笑意,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就收敛干净。 “行了,下车吧,你陪女儿,我还要去公司,晚上再来。” “你个老没良心的东西,都这样了还要上班,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缺你一天又能发生什么事?!” 车都消失在眼前了,时母还在骂骂咧咧,不过转头看到女儿就全然没了怒意。 “我的宝贝疙瘩哟,我们能不能有点精神?今天可是你迎娶白月光的好日子啊,来,你这画廊花园里不也有枫树吗?我们进去看。” 时嫣被母亲拽着也无动于衷,她挣脱对方的手臂,朝着对面的马路跑去,如翩翩蝴蝶飞出了囚笼。 时母以为她要逃走,毕竟以前耍小性子可受不得半分委屈,不爽了就算是订婚宴也能撂挑子不干。 就在时母追上去前,身前有一辆低调卡宴路过。 车内,绕路再绕路都要绕出半个地球,但也差不多,并没有太夸张。 因为很久前不管国外分公司跑回来的上司确实飞了半个地球,只可惜他自己不争气,时小姐也不给他机会。 但他运气不错,对分公司当甩手掌柜还把公司做得声势浩大,如火如荼。 怒其不争许久的特助朝着后视镜看,这次算他擅自做主,但心底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可谁知没等来夸赞还等来冷眼相待。 “太闲了喜欢自求多福?那就滚去分公司造福人类。”语气里尽是嫌弃。 “小季你没看到嘛,那我再绕一圈。” “滚。” 车后座的季琛自然看到了路边那一抹身影,他脑海里莫名想起了以前那间出租屋里的老旧手机。 回去过,充上电,看到了尘封多时的短信。 原来那时她对他求救过。 现在录音过后,她估计还会给那位“净化器”发短信。 也或许她早就把他删得一干二净,早就不在乎,也意料到了他的报复。 毕竟在她眼底,他是在吃醋,是在跟迟野争夺。 卡宴消失在枫树尽头。 时嫣捡起一片枫叶,这片枫叶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 可她捡回来带给母亲看,对方却说,“一片枫叶而已有什么特殊的,你真是吓坏我了。” 时嫣不语。 时母松了一口气,这次没再抓住她,自顾自地走进画廊,嘴里还嘟囔了句: “不逃走就好,安心订婚就好,还喜欢他就好。” “喜欢他,喜欢。” 时嫣站在原地拂过上面尘土,她觉得还是有些特别的,小心地拿好枫叶才跟了上去。 一路低头看枫叶,神情恍惚全然没注意前方冲刺来的人影。 苏叶被安保驱赶,步履蹒跚地边走边回头解释,“我不止有门票,我还是时嫣请来的呢,时嫣你们知不知道啊,就是你们老板,我是你们老板的朋友。” “你们敢这样对我,我就让你们老板把你们全都开除!” 她回头间撞向了走神的时嫣,时嫣身体不稳往后倒去,被人堪堪抓住手臂才没摔倒。 “别踩!!” 枫叶落至地面,苏叶摸着撞红鼻子,无情地踩过。 泥脚印沾到上面,与火红形成对比,不是单薄尘土,定是挥之不去。 “时嫣,时嫣你终于来接我了,我要进去看你……啪。” 声音隐没于这响亮的一声里。 苏叶抓住时嫣手臂,像是看到了救星,而后者趁这个机会抬手朝着她遍布喜悦的脸挥去。 苏叶的笑容定格,明显是在发怒边缘,但她朝后倒去,倒在一袋潮湿泥土里。 低奢礼服,洁白公主裙沾上泥土,一滴泪从脸上滑落,狼狈而唯美。 “嫣嫣,我只是离开百花而已,并没有做杀人放火的事。” 第120章 秋霜时嫣都一样啊 四周传来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安保走到苏叶身侧两边想强行将她架起来,但苏叶手臂挥舞让安保吃了一嘴泥巴,她坐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不起来就算了还要假哭,“嫣嫣,我今天是作为朋友来这里的,你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 你把我赶出百花,我还把你当朋友来参加你的画廊活动,你还不领情? 我都把你当朋友了,不计前嫌了,你怎么还要驱逐我? 不然我怎么会放着好好的百花一姐不做,离开百花? 苏叶认为,周遭议论的人们已经领悟到了这些信息点。 所以她没把泥土拍到画上让时嫣自己发作,是有点遗憾,但现在自己聪明,将计就计,时嫣还是发作了。 安保对苏叶没办法,看向时嫣: “秋小姐,她携带泥土进画廊,对着您的作品鬼鬼祟祟。 我们上前去检查发现她想毁了您的作品,所以我们才驱逐她的。” 苏叶凶狠地瞪了一眼安保,“你胡说八道!泥土不是我携带的是别人塞给我的,既然有泥土了我又跟时嫣是好朋友,所以我就想着她这么大个花园有没有废弃的植物树枝之类的,我拿泥土包裹着回家种植,怎么,这样都不行吗?” 安保目瞪口呆,转而跟苏叶吵起架来,哦不,是苏叶跟他们吵架,他们理直气壮说: “到处都是监控!谁都冤枉不了谁!” 那边吵得火热,这边在认亲。 时嫣在处理苏叶之前先跟刚才扶了她一把的人道谢,岂料对方突然横在她和苏叶之间。 还装作很熟稔,递过来一份文件,用亲切口吻说,“诶,侄女啊,你不认识我了?我你老舅啊。” “啊?我妈哪来的弟弟?”时嫣接过文件,疑惑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丝不挂的西装,戴着单片眼镜还戴着白手套。 一双小眼睛笑起来牵动眼角纹,嘴角露出一对梨涡。 看着是老实人,只是这文件的一行加粗大字可不像表面上的规规矩矩。 投资协议? 但是这公司名称,新世代珠宝,为当下新起之星。 前不久还听时父提了一嘴,说邱轻衣在其中有参股,不知道这孩子最近在做什么。 这一个两个啊,都没说让他给参谋参谋,就自己下决定做了,要是亏了怎么办呢? 话里话外都在点时嫣没告诉他关于枫起画廊的这一件事,为此时嫣还一早上都没跟他说话。 她沉默了一瞬,转头瞄准跟别人聊得火热的时母,“妈?你弟弟来了?” 时母可是女儿那边摊上个倒霉蛋都没搭理,继续安心拉着老熟人聊天的人,听到弟弟这句话才回头。 “弟弟?” 母亲这眼神,身为女儿的时嫣秒懂,合上文件还给这莫名其妙攀亲戚的老骗子。 “您看,您看看,我妈对于自己突然有了个弟弟都觉得惊讶,您啊,就甭想着走捷径了,还是把心思都放在正经事业上吧……” 这话刚落下,时嫣嘴角才刚上扬没一分钟,时母就闪到了她身侧。 “孩儿她舅,你怎么来了?!” 时嫣:“???” 她一脸复杂,“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需要我给你配一副老花镜吗?” 这话刚落下就被时母掐了一把脸颊,“你妈还没老呢,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 时嫣扯了扯嘴角,做了个拉嘴链的动作,这时中年男人把文件再次递给她,她本不想接受的,奈何母上大人推波助澜,还强调: “你舅做海外珠宝做得风生水起,你看看吧,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不看也不会少块肉啊。这到底哪来的舅啊,还做的是海外生意,再看新世代珠宝的起势迅猛,怕是要借着时光打开国内市场啊。 能让他借着时光闯进市场吗?自是不想被利用,也就不问世事的母亲认为这是合作共赢,认为这次合作可以给她一个历练的机会。 时嫣跟母亲贫这几句心情好了些,她打开文件翻看起来。 刚才只是粗略扫了一眼,现在抱着不可能达成合作的心思也没怎么细看,只挑重点看。 重点就是,“跟百花合作,不是时光?你确定?且还是我七你三?” 中年男人笑了笑,“对,我们想借娱乐圈打开名气,更何况侄女你旗下的艺人们不也正好需要这种代言?” 很聪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时光和百花是什么关系,但是不直言让时光参与,反而让给百花。 看起来更像合情合理的合作共赢,当然这更加说明此人善于隐藏自己的野心,一步一步来。 商人嘛,赚钱不能一蹴而就,她能理解也有些心动,最近苏叶离家出走百花,天天被挂在热搜,无疑,全是黑她捧苏叶的。 时嫣是不怎么在乎别人怎么说,只是这确实对百花影响很大。 旗下艺人人心惶惶,有想趁机进来的,有忐忑不安怕被开除的,毕竟他们认为苏叶就是被“开除”啊。 而一个当下最红的solo歌手“陆”的到来,并不能完全消灭那些流言蜚语,只能说明百花给予的福利和尊重是顶尖,是最值得加入的。 这样说来,是该给点甜头。 时嫣屈指敲敲合同封面,想到新时代珠宝还有邱轻衣参股,“好,我考虑一下。” 跟时母聊天寒暄的中年男人抽出闲空比了个ok,看时母那架势恨不得跟人聊一整天。 时母在家里憋久了,从季琛身份暴露后,她父母明显知道点什么内幕,所以看着她,防止她跟季琛藕断丝连。 这是她一手打造出的结果,她却有些惆怅起来了。 时嫣捏紧了文件,转身要往里面走,因这两个小插曲,耽误的时间有些多,她是东道主,还要上台发言才能开展一系列“人与画共鸣”的活动。 “啊!!!” 被人忽视,发现宾客们议论的声音不是说关于她苏叶的事情,而是说…… 现在的时嫣不是时嫣,是秋霜秋大画家,所以苏叶来秋霜的枫起画廊闹关于时嫣的事情,未免是否有点太不把秋霜放在眼底了? 说来说去,这群宾客都是向着主人家,不想向着她苏叶的。 苏叶还被安保带入圈套,吵来吵去吵到最后脸都红透了,她怎么感觉自己就像小丑?怎么就陷入了“安保守卫工资”的争斗里? 怎么就成了他们三方合起伙来欺负自己了?意识到这点后清醒过来,想跟时嫣讨要个说法,结果苏叶抬头一看,怎么个回事? 时嫣怎么跟别人去商讨合作了?还低头看起文件来了? 再看看自己,层层白玫瑰蛋糕公主裙上面全是泥,更别提还是坐在倒在泥袋子里只为把泥袋子遮住,营造出一种被欺负的可怜样子,结果…… 苏叶气得头晕,气得尖叫出声: “时嫣,你答应我的会让我进来看你的画!你说话不算数!你还打了我一巴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都不给我道歉!” 说完还将那一片刚才时嫣看得挺重要的枫叶拿起来,撕扯成碎片丢在泥土里,站起来踩踏。 活像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疯子。 全场寂静一秒后又开始忙自己的。 时嫣前脚踏进画廊,后脚时母脸上笑意荡然无存,推开老舅对苏叶连环质问: “你没进来吗?那现在的你是谁?” 苏叶反问,“只是进来就可以了吗?” “你没看画吗?没看怎么被安保发现并驱逐的?” 苏叶气结于心,险些哑口无言,“她随随便便就打了我一巴掌,你就是这样教育你女儿的?” “她打你,你不会打她吗?” 苏叶指向时母的手指都在发抖,“我,打她,我打,她,我打她?” “网上咖啡厅那件事,雇那么多水军污蔑我女儿,现在还敢出现在这里,怎么,是缺钱买水军了?” 苏叶彻底哑口无言,她脑海里摸索一圈说出之前的事情。 “之前宴会的事情你女儿都干了什么,用我提醒你一遍吗?” “哦,你不提醒我都要忘记了,为了感谢你的提醒,我也要提醒你一次。” 时母和颜悦色的表情立马变得凌厉逼人,摁住苏叶的脖子对准脸,猛扇了一巴掌。 “提醒你,刚才是怎么被打的。” 苏叶捂着脸,上前要打回去,被老舅挡住,还有安保拉架。 时母退后一步,打量着苏叶全身,“以后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别再让我看到你这张脸。” 她拿出钱夹, 从里抽出两张一百和一张五十丢到苏叶身上。 苏叶发疯似的大喊大叫,“众目睽睽之下欺人太甚,你就不怕被别人发到网上?你信不信今日之耻,他日我必踩着你们一家的尸体上位?” 时母啧了声,论白眼狼,狼子野心,她还高看苏叶一眼,抚了抚烫成自然卷的发型。 “我们一家,真敢说啊你,小白眼狼,你忘记宴会一事你是怎么栽赃污蔑我女儿的,用我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吗? 亏的我女儿还把资源都倾斜给你,那么大个公司就你一个女艺人,而你接二连三坑害我女儿,怎么,现在死缠烂打,还害上瘾了?” “我……”苏叶话还没说完。 时母就怼了回去,“你什么你,我告诉你,别太欺人太甚,我们只是驱逐你都是对你的仁慈,赶紧收着点,重新做人吧苏小姐。” 说完她看向安保,“发什么呆,赶紧把她赶出去,别扫了大家来参加秋霜画廊活动的兴致。” 提到秋霜啊,时母就美滋滋,跟京剧变脸似的,转头笑眯眯地拉着老舅絮絮叨个没完没了,当然了全是夸自己女儿多么多么厉害的话。 画廊内。 时嫣还不知母亲帮她解决了一桩小事,打了个小喷嚏,然后按照流程把话筒递给主持人,走下讲台。 如果打了个喷嚏,那一定是有人在想你?谁呢? 时嫣不会知道,是时母当着女儿本人的面儿不夸她,反而在背地偷偷地大夸特夸。 她环视一圈,在场内未见母亲身影,倒是在花园天鹅喷泉边上看到了,看起来母亲和老舅都聊得挺开心,有说有笑,后者人看着还可以,是个有耐心的。 拿起文件仔细瞧了起来,这上面附带着新时代珠宝的发展前景。 先看看说的够不够打动人心吧。 大家都是冲着画来的,都是心怀热爱畅所欲言,表面看着是一片和祥,实际上偌大画廊中,还是有人趁乱闯入鬼鬼祟祟。 “时小姐,我想跟你谈谈这幅画的共鸣感受。”一位戴着近视眼镜的年轻男人脖子上挂着相机,看起来斯文老实,走到时嫣身边的距离也拿捏得很安全。 半米安全距离,但私自把画摘下来的行为就很难评了。 她看向安保,年轻男人身后始终跟着两位安保,其中一位正想解释,年轻男人就抢先一步做起了自我介绍。 “秋霜你好,我是新世代新闻出版社的新晋记者,也是我们圈子里从三岁开始执笔,如今已经学习油画二十五年,画出无数人为之讨论名作的画家乜先。” 乜先的语气可不像表面那样与世无争彬彬有礼,反倒嘴利索,语速快到像是说相声的。 所以呢?她对安保挑眉,“别告诉我,这就是你们擅自让他触碰并摘下画作的原因?” 就是这个原因,还有记者身份加持。但安保还是大气不敢出。 显然他们现在也意识到,不管什么身份都不能成为乜先触碰画作的理由,甚至不能说是理由而是此刻不想承认自己错误的甩锅借口。 枫起画廊的主人是谁? 画作此刻的全权拥有者又是谁? 乜先嘴角的笑意僵住,“秋霜,请不要因为我去怪罪安保,我并没有像苏小姐那样对待你的画作,不信你看,我是戴着手套触碰的。” 所谓手套,不过是吃小龙虾的那种,一次性塑料薄膜手套。 时嫣沉默了会,“请问你是来吃饭的吗?你真的是圈内拥有二十五年画龄的画家吗?” 乜先渐浓笑意消逝,眉心皱成一团凸起得很高,“秋霜,哦不时嫣,不对,时嫣也不对。 我想这两个身份都一样,因为她们在这两个圈子的名声都很臭。” 有围观者感觉寒风瑟瑟,虽说是事实,但这也太敢说了。 不说秋霜其实是时嫣,单只谈秋霜,大神级别,谁敢说啊? 关于秋霜这个身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多数人只知其很拽,凭借一张巧嘴孤立大半同圈同事。 不知其真名,真面容,只有枫起画廊能看见,看见的还都缄口如瓶。 神秘代表着传言也会越来越多,最重要的是秋霜不畏惧外界窥探之心和好坏不一的言论,依旧保持自我,来去自如,对圈内以利益金钱为先出卖画作灵感的行为嗤之以鼻。 时间久了秋霜的名声被捏造,说她人品堪忧,居多爆雷,不敢露脸是因为私下是四五十岁得不到老公爱,被婆家一家子针对无处发泄的山村怨妇。 更可怕的是因为多方联合营销,再加秋霜不以为意,很多人就这样信以为真,信了这些捏造。 第121章 既要金钱还要她输 时嫣的视线从乜先脸上移开,对安保说的没什么情绪,“用我手把手教你们怎么工作吗?” 安保这才准备强制性从乜先手里抢走画作,岂料乜先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在对方抢走前他先一步松开双手。 画作就这样摔落至地面。 “呀,怎么掉了呢?你们是怎么工作的怎么这么不经心?”乜先先发制人,对安保劈头盖脸指责。 “明明是你先……”安保气不过,当下就反驳。 乜先冷哼一声,摘下一次性手套丢到画作上,“我先干什么?你们安保不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吗?怎么就不能稳稳接住画作?” 安保气不打一处来,甚至想上手将人控制起来,“你故意损坏画作,秋霜小姐是不会放过你的。” “秋霜,你认为呢?你觉得我转行做记者是为了什么?”乜先双臂被安保反剪到身后,看向时嫣眼底尽是嚣张气焰。 双方争执不休很快吸引全场目光,有圈内点头之交的老熟人走过来,“秋女士,需要我帮忙吗?” 时嫣摆手作罢,“谢谢但是暂时不需要,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按流程走赔偿就可以。” “好。”老熟人看了一眼乜先才转身离去,四周人群又恢复成刚才沉浸式,看画赏画的惬意幸福中。 乜先不屑一顾地再次开口,“怎么拒绝了呢?强权操控别人不是你秋霜经常干的吗?” “你应该让安保把我暴揍一顿,赶出画廊顺便让你的律师找我才对啊,最少,最少也要像对待苏小姐那样,把我也推进泥坑里啊。” “对待疯子,不理他,按流程处理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时嫣兀自捡起地上的画作,擦擦上面的灰尘,心疼地抚摸破损的边角。 “把他带走。”她沉声对安保吩咐。 安保点头应道,心底狠狠松了一口气。 乜先咬咬牙,“秋霜,我看不起你秋霜,等我回去我就写一版关于你的丑闻,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丑陋阴险德性。” 时嫣放下画作,看着乜先的身影冷嘲热讽,“画龄二十五年突然转行,还能因为什么?因为行行做不好,行行干不下去吧。” 她叹息一声。 “既然做画家做不下去,那做记者就要好好做,等你写出我的丑闻后我一定要观摩一二,顺便送上今日一事,监控中起因经过结果的这份大礼,毕竟我们曾经有过同圈情意啊。” “最后,乜记者,祝你转行愉快,转行顺利。” 乜先气火攻心,一双眼镜后方的眼睛瞪得溜圆,他对安保连踢带踹,摇头晃脑不顾姿态。 “放开我,松手,我还有话要跟秋霜说。松开我听到没有?!松开我。” 安保衣服上全是乜先的鞋印子,后者反应太激烈,前者一脸尴尬。 时嫣看得是真佩服乜先的精神状态,她挥挥手示意把人带过来说遗言。 乜先被安保控制住双臂,回到时嫣两米开外又不吭声了,就用那一双憎恶的眼眸盯着她。 先开口的反倒是时嫣。 “你是苏叶的粉丝?你来这里到底是想发什么疯?” “不,我对苏叶其实只是欣赏,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乜先眼底突然迸发出一种激动。 他好像很希望自己能问出口。 时嫣就是不问,“哦,没什么可说了,安保,把他带走吧。” 乜先下盘相当稳固,硬是两位人高马大的安保都拽不动他。 “我来这里为什么你不知道?” 时嫣面无表情,“带走,赔偿,拉黑,让他滚出这里。” “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乜先反应更加激烈了起来,甚至险些脱离安保的控制。 都说人的潜力无限大,遇到危机时能爆发巨大力量。 那乜先呢? 这就是画龄二十五年的精神力量? 时嫣无语片刻,“所以,我为什么要知道?” 乜先就等这一刻,他张大嘴大吼大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大仇得报了。 “因为你的枫起画廊的存在!我的画廊破产了!破产了!” 拍卖会却不用金钱,用感情。人与画的共鸣,说白了就是白送。 那让需要靠卖画,赚钱生活的人该怎么办? 时嫣揉揉耳朵,“破产了就破产了,你吼这么大声做什么,现在好了,大家都知道你干了二十五年结果干破产了,这样你就满意了?” 四周传来嗤笑声。 乜先脸色变红,“秋霜,你果然跟你的名字一样,冷血无情自私自利。” “太好笑了。”时嫣忍不住笑出声,擦擦眼角泪水,“但凡了解一点我都能知道,这样说我的人你已经不是第一个了,所以你以为这样还能伤到我吗?” “我是不是第一个我哪里知道,但是我破产了你还笑?”乜先面如死灰。 时嫣疑惑反问,“全世界人这么多,在同一时间跟我一起笑的人肯定也有,难道你要让我们全都陪你一起哭?” 她就奇怪了,“难道我们哭了你就不用破产了?” “你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乜先愣了下反驳,他都要崩溃了。 那好,时嫣就来一些不强词夺理的,她光明磊落,问心无愧,掷地有声。 “我每年就开放一次画廊,门票的收益全都用来做慈善,嘛,门票的价格对于一个破产的人来说是有些小贵,但是门票也是有限量的。 其次我的门票分为两种模式,售卖和非售卖,售卖面向全体人员,非售卖只对喜欢我画作的粉丝,在我这里消费极多的vip用户开放。 最重要的一点是,只有手握非售卖门票的人员可以前往顶层,选择是否参与本次感情拍卖的争夺,当然这也是我想跟粉丝面对面交流的私心。 另外,这里的画作每年不过十五幅,对此我很遗憾,也很抱歉,因为我另一个身份的忙碌奔波,所以每年只能尽力而为。” 最后时嫣对蒙圈了的乜先提问,“那么拥有二十五年画龄,在圈里混迹多年,非常恨我的乜先生,是如何不知这些众所周知的事项的?” “如果你知道,那为什么还会认为我是导致你破产的罪魁祸首?” 乜先胸腔里堆满怨气,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因为你粉丝数额巨大,让圈内人都受到了影响,不是,是你说白了就是免费送画,你这样太吸引粉丝了你……” “把他带走。”时嫣捏了捏眉心。 这都什么事儿啊。 乜先又开始大喊大叫,“不不不,我还有话要说,时嫣,你跟我其实没多大区别,我可怜到沦落为记者,你比我更可怜! 你得不到迟野,也争不过邱轻衣,更不会成为时光的继承者。” 时嫣冷眼扫向安保,后者后背发凉,强硬拖着乜先往外走。 乜先笑了,他就知道秋霜只是表面光荣,他就知道自己没白来,“你不信没关系,反正我有证据。” 他手臂挣脱不了安保的约束,只能用身体抖动挎包。 “我这里有还未发表出去的一手报道,能证明迟野和你姐姐私下在一起了,今晚的订婚宴他绝对不会来。 我还拍到邱轻衣跟她亲生父母吃饭,她的父母来自首都,是你们时光加上百花都得罪不起的存在。” 乜先看到,时嫣的神情明显不对劲,明显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嘴角疯狂上扬,只要对方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所以他还要再加一把柴,“百花最新签约的陆姓女歌手,签约身份证上都会写出生地址和真实姓名,你不会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谁吧?” 听此,时嫣感觉头被人用棍棒打了一下,她不禁呢喃: “陆轻衣……邱轻衣,哈。” 哈哈哈,她居然没意识到,真是好大一场骗局。 时嫣幽幽地看向乜先,后者还不知自己摊上了事,正在嚣张地嘲弄。 “哈哈哈哈,我破产,你也好不了!” 她招呼安保过来,安保迟疑地松开乜先。 乜先认为对方这是怕了,活动活动手腕,笑得一脸邪气。 “不敢看吧,不敢让别人拿到这些证据吧?不敢就把枫起画廊赔给我,再给我跪下来求饶认错!” “把他送到顶层,用绳子捆起来堵上嘴,再安排人守在画廊外,出去的人都要签字默认封口,不管用什么方式,任何风声都不能传出去。” 时嫣压低声音吩咐安保。 安保点点头,招呼其它同事过来帮忙,乜先被人抬起来后才意识到事态发展早已不在他的控制之中。 “秋霜时嫣杀人了!救命啊杀人了!” 但现在他大喊大叫别人已经不当回事了,只觉得这人太疯,赶紧抬出去得了,还能净化空气。 只是时嫣没想到,两个新世代居然是同一个。 老舅跟时母并肩走来,前者拦下安保,后者勒令安保放下乜先。 于是乜先就抓着老舅这位救命恩人的衣服不松,站在了时嫣的对立面。 而时母挽着时嫣的胳膊,“宝贝,这是发生什么了?” “是啊,侄女,乜记者,这是发生什么了?”老舅摸摸后脑勺。 时嫣还没说话,乜先就先倒打一耙,“我以前也是画家两位应该都知道,我破产了秋霜小姐却嘲笑我,现在还要像驱逐苏叶小姐一样驱逐我。 就因为我是记者,无意中拍到了秋霜小姐未婚夫跟她姐姐在一起的视频,还有她姐姐的各种身份。” “胡说八道,我大女儿不是那样的人。”时母厉声呵斥。 老舅惊讶,“邱轻衣小姐啊,我记得她,她人好好的,这种传闻肯定是子虚乌有。 还有侄女居然都有未婚夫了?哎呀,那我一定要补上一份庆祝礼物才是啊。” 时嫣想解释的心瞬间熄灭了,她拿开母亲的胳膊,“邱轻衣不是那样的人,那谁是?” 她指向乜先,“你们相信他说的话,还是我说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妈妈肯定也是相信你的啊宝贝。”时母转头看向安保。 乜先直往老舅身后躲,“你救救我,救救我,秋霜小姐要杀人灭口了。”他脸黑到就差脱口大骂。 “不管相信还是不相信,一会我都会让人把监控发给你们。”时嫣躲开时母伸来的手,她现在有些烦闷,恨不得立马看到乜先手中的证据。 邱轻衣和前天晚上的迟野,前者她一直都没法信任,后者让她现在不敢信。 偏偏老舅似乎要保下乜先,或者是乜先会躲,跟安保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乜先狂咽口水,“时嫣,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就赌迟野会不会去参加订婚宴,如果我赢了你就要按照我说的那样赔我画廊,向我认错。 如果你赢了我就把证据都给你,绝对封口不会告诉任何人。” 时嫣笑了,双手不自觉握成拳。 “你站在我的地盘上跟我赌,你有什么资格?你那些假传闻又有谁会信?又能代表什么?不管如何,我都会跟他订婚,你们谁说都没用。” 乜先推推眼镜,“你能管得住我能管得住他吗?这可代表着你时小姐的输赢啊,你要真的不在乎怎么会看起来这么伤心呢?” 他突然理直气壮地站直了身板,好似看透了时嫣不敢拿她怎么办。 再者说经此一事,周围有不少人在偷偷看戏,她时嫣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目无王法。 老舅和时母议论,他们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都站在时嫣这一边,可乜先手里拿着的东西,确实不能传播出去。 所以商量一番,看时嫣和乜先二人僵持不下,老舅站出来清清嗓子: “这样,我们上去谈。” 来到无人区。 老舅拍拍胸膛,“先给我们看看证据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不用打赌,我出资买下这份爆料。” 乜先激动地抓紧挎包,眼中尽是疯狂之色,“不,我就要打赌还就要跟她打赌。” 他手指向的地方正是情绪低迷,倚着墙看枫落景色的时嫣,不止她,论谁都能看出来乜先能这样自信满满,手里的报道多半会是真的。 这样的疯子会让自己输吗? 她会让自己输吗? “就赌订婚宴迟野会不会来,你出个价赢了我给你,输了你把证据给我。” 乜先要不了时嫣道歉,只能改一改,改成既要金钱,还要秋霜时嫣都输给自己。 “两千万,一分都不能少,口头赌约也不算数,我们还要签一份协议。” 而他忘记了,他恶意损坏时嫣的那幅画还没赔偿。 第122章 千金难求迟野一笑 精致盘扣与刺绣,华丽色彩与金丝线缠绕,整体大红色彩象征着幸福和大喜之日。 量身制作,裙摆到脚踝往上一些,干净利落,款款大方。 时嫣想,她母亲一定把订婚宴看得跟婚礼一样重要。 “迟野,你会来吗?” “宝宝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的订婚宴,我当然会来。” 就如电话里说的那样,迟野来了,只是他穿着休闲服,在客人都想一走了之,昏昏欲睡,事情仿佛已经成了定局的最后一刻,他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在角落小口小口抿酒的时嫣被母亲戳戳肩膀,“别拦我。” 她以为时母是劝她别喝了。 时母戳了戳女儿脸颊,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喜悦,“拦你什么拦你,赶紧抬头看看那是谁?” “是谁也不会是迟野,他现在肯定在邱……”时嫣的话顿住。 他,居然来了? 所以赌约她赢了是吗? 随着她的抬头,迟野也终于在环视一周后找到了她的身影,抬起手臂冲着她兴奋地摆了摆手,脚步已经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时嫣眼前出现层层雾气都挡不住迟野脸上肆意爽朗的笑容,他看起来是真的高兴。 好似多年的爱恋石沉大海,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 她甚至觉得迟野跟邱轻衣纠缠在一起是有苦衷的,他穿着休闲衣服来参加自己的订婚宴,一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能赶来这里就足够了。 她转头看向乜先,脸上洋溢出一道冲破黑云蔽日光束的唯美笑意,“赌约,我赢了。” “不,不不,怎么可能?我明明亲眼看到了,我明明得到明确消息……” 乜先从座位上站起身欲要朝着迟野冲去,奈何身侧坐着两位安保将他死死摁回座位上。 “放开我!!!我要撕了这个假人,他肯定是戴着人皮面具,我怎么可能输,怎么可能?!” 他脸上发狠肌肉抽动,手臂使劲爆发出巨大力量,但每次都被安保压制了回去。 时嫣扫过乜先嘴角的油光,回想起前一分钟,乜先全当吃席,边嘲讽她边大吃特吃。 她冷嗤一声,“现在呢,乜记者还吃的下去吗?” 现在乜先只能无能狂怒,只能沦为背景板,他再发癫发狂也没人理会。 迟野走到时嫣身后,待看清她的全貌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不过片刻又恢复正常,他看了一眼乜先,心中了然,单手抓住时嫣身后的椅子,单手举起酒杯向前倾身,与时嫣面前的酒杯轻撞。 “来晚一步,希望我的未婚妻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 时嫣感知清润嗓音自头上方传来,身侧温度极其安心,她终于能挺直身板面对旁人的议论纷纷。 她拿起酒杯侧目,“我原谅你。” 迟野愣了下,后知后觉地喜上眉梢,“我的未婚妻果然是天下第一好。”他下意识垂下头又堪堪止住,转而把酒杯抵到唇边。 四目相对,眉眼传情。 她看着他把一杯酒喝尽,然后伸手抓住了他手中的酒杯,声音温柔醇香。 “没时间了,我们还要交换订婚戒指,赶飞机前往无名岛度假呢。” 无名岛,四季春暖花开,一面拥有黄金沙滩玻璃蓝的海域,拥有一条龙度蜜月服务,另三面全是直入苍天的树林,因无人敢探索而得名。 迟野不知为何听到这岛屿名字的时候全身汗毛竖起,手心不受控制的渗出冷汗,头像是被什么箍住了一样发紧发胀,头晕想吐。 “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时嫣伸手扶住迟野。 迟野轻拂开她的手,“我没事。”话落他站直身板,举起酒杯面向全体宾客,“让大家久等,不好意思。” 大多数人都举起酒杯道,“没关系,祝二小姐和迟少订婚愉快。” 迟野把一杯酒喝尽后身体就开始摇摇晃晃,他跌坐至地面,使劲摆动眼前景象。 发生的太突然了。 时嫣和时母双双想把迟野扶起来,迟野却将时母推开。 时母同样摔到地上,时嫣改为去扶时母,可她手还没碰到,迟野就从身后抱住了她。 还说,“轻衣,我好想你,你再等等我,等我事业稳定说服我老子,我就跟你结婚生子。” 前一秒被祝福,下一秒迟野错把时嫣这位二小姐当成大小姐邱轻衣,宾客中一片哗然。 这是什么惊天反转?惊天大瓜?传闻竟是真的?二小姐棒打鸳鸯,横刀夺爱? 时母被经理扶起来后,面对这一幕都心生无措,她弯腰干呕了一声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时母全身都在发抖,怕是她自己都想不到大女儿真的跟小女儿的未婚夫有纠缠。 不是不喜欢吗?他不是已经答应订婚了吗?怎么一个两个都…… 时母气得直接晕了过去。 “二小姐你快看看啊,夫人晕过去了,夫人晕过去了!” “快拨打救护车!” 时嫣只觉得自己因为迟野这一句话耳聋了,听不到别人的话,掰开腰间的手转身用超出自身上限的力量甩了迟野一耳光。 然后拿起刚才放在桌上手边,陪着她一起等待迟野赶来的戒指礼盒,拿出戒指丢掉盒子,抓起迟野的手就要把戒指往他手上怼。 迟野捂着脸呆住不动,或许他是觉得哪怕邱轻衣打他,都是他该打,这也是邱轻衣爱他的一种证明。 戒指被缓缓推进手指,时嫣的眼泪源源不断地砸落。 如果能维持假象,她当一回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又如何?反正她已经是恶毒女配了。 可惜世事难料,幻觉终有被打破时,邱轻衣推开玻璃门匆匆赶到,她浑身上下都突出风中凌乱四字。 “时嫣呢,她们在哪儿,我有急事要说。” 她推开人群赶到中心,看到场景后有过片刻震惊,赶紧冲向了倒在地上的时母。 而迟野终于知道为什么眼前的“邱轻衣”的身上,会始终有一层他挥不清的迷雾。 因为迷雾的背后不是他喜欢的仙女,而是他讨厌的恶女时嫣。 他吓疯了,“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在干什么?”看到手指上的戒圈后更是狠狠推了时嫣一把,然后边摘戒指边不断往后倒退。 时嫣从邱轻衣出现的那一刻前就死死地盯着对方,等看到时母的现状后眼神才恢复清醒。 片刻之间,邱轻衣靠着自己的医术把时母抢救了过来。 而时嫣想冲过去查看时母的状况前,被迟野推倒单膝跪地,膝盖重重撞击冰冷地面,磕得她呲牙咧嘴。 她转头看向迟野,等不及作何反应就爬起来朝着他奔去。 “你别再后退了!” 因为时嫣看到迟野一直恐慌地后退,身体摇摇欲坠,而他身后地面上有酒杯玻璃碎片。 她想,拉他一把,他就不会像她一样摔倒了。 哪知迟野太恐慌,把戒指圈摘掉的那一刻又看到恶女冲着自己奔来,这就像一个魔咒。 解了一个魔咒还有一个,“可是凭什么呢?时嫣,凭什么让我听从你的摆布?” 他又推开了时嫣。 他自己向着玻璃渣摔去,时嫣重力倾斜向身侧的桌子砸去。 最后。 时嫣整个人躺在桌子上,头破血流,身下全是玻璃碎片。 她看到迟野被邱轻衣推了一把,前者没事儿了,后者手心扎到了一点玻璃渣,被迟野,时母,经理等人围住查看掌心伤口。 而他们现在都用呆滞的目光看向她,她扯了扯嘴角,似笑非哭。 不止全场,安保也被吓了一跳,松开了乜先。 乜先被送开口反而不发疯了,而是看着时嫣,异常平静地开口: “秋霜,我原谅你了,因为你比我还要可怜。” 没人注意,楼上有三个旁观者。 特助跟一个身穿服务员衣服的男人坐在台阶上,他抬手搭上对方肩膀,“viper,你说老板到底怎么想的?” 这人的肩膀怎么会这么宽?他忍不住上手掐了掐。 viper一头红发梳成大背头,笑容张扬目视前方,皮肤白都能看清楚血管在里面兴奋地跳动。 脖颈僵硬地转向特助,张嘴露出尖牙,“他怎么想的,你去问他不就知道了?” 特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方似敌非友,“行我去问,你慢慢玩。” 他拍拍viper肩膀,站起身扫了一眼并无异样的对方才转身离开。 看饿了。 viper摸摸肚子,打了个响指,把一旁托盘里装满红酒的酒杯和用来催眠的怀表变成血一般红的一串葡萄,就着楼下嘈杂扰乱的氛围,将其一颗一颗吞下肚。 房间内,有一个被捆起来扒光的服务员,还有慢条斯理,正在享用西餐的季琛。 本是落针可闻的空间却环绕着刀叉切肉的声音,关键这人可能还是什么黑势力的头头,现在只是把人给扒光了,那之后呢? 难道吃的肉不是牛肉,喝的酒也不是……服务员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啧。”季琛皱了下眉心,分别放好刀叉,拿起餐巾擦拭嘴角。 特助鬼鬼祟祟地关上门,“老板,催眠成功了,但是时小姐伤势很严重,可能撑不过今晚了。” 季琛擦拭嘴角的动作稍有停顿,很快就恢复正常速度,将纸巾随手放到一旁然后站起身。 迎着特助探究的火热目光,他边说边拿起椅子上随意搭放的大衣。 “她为迟野这位未婚夫斥巨资包场这里,打造出世纪婚礼配置的订婚场景,还为他几近倾家荡产买下无名岛,只为求得他的原谅。” 扣上大衣扣子,季琛没由来地嗤笑。 “千金难求他一笑,千金买一个教训,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老板……”特助欲言又止,他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 季琛以前养着会催眠手段的viper是为了给自己催眠,这样会缓解自己经常做噩梦带来的伤害,会减弱父母在自己眼前跳楼的阴影。 最严重的那年甚至因为阴影而休学一年,遇到viper后确实很有用,但次数多了这方法不仅减弱不了阴影带来的伤害,还产生反弹效应,随着发作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加重了起来。 后来因为什么不需要了不清楚,viper也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次出现就是在cs内,并有了一个不错的职位。 季琛意识到这个人每次都会出现在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且每次都在插手自己的人生。 关键就在于,viper怎么不会老? 而且viper在cs内靠着一路直升才出现在他的面前,根据他对于这位老熟人,有恩之人的了解,这绝对不可能,他开始让特助着手调查起viper。 调察常年不断,常年查不清viper的底细,季琛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直觉,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加上viper没再出现,他就遗忘了这回事。 直到时嫣订婚宴前夕,viper突然出现在他办公室,留下一封辞职信还有一段话。 “哥不当牛马了,哥要去全球旅游,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经济上的帮助,所以我还可以帮你一个忙,比如说你的噩梦,我可以再给你催眠一次。” viper前脚踏出办公室,特助偷听已久,忍不住进了办公室。 再然后,特助就出现在了这里。 牛马走了一位,还会出现新的牛马。 他蹲着看全身上下只剩大裤衩子的服务员,掐了掐对方人中,“喂,醒不醒?醒不醒?” 心底在小声bb:这年头高额工资也不好拿,不仅要上班还要收拾烂摊子。 论商业间谍转行都在做什么,在叫醒一位被褪去衣服的服务员……还要给人家赔偿金。 是的,干活不包吃包住,就连小费都没有。 —— 救护车,担架,束手无策,慌里慌张的亲人,还有一群吃瓜看戏的人。 血,好多血。 viper一口一颗葡萄,吃得太急太快,鲜艳夺目的果汁向着空中溅出,但他可舍不得浪费。 抬手之间让时间暂停,手指绕圈圈把那几滴果汁都变成圆球。 “来吧快来吧,不要浪费,让我的美味都飞进我的肚子里。” 眼看一滴接着一滴的圆球都飞进口中被他吞下,突然一道黑影闪过,最后一滴消失不见。 那道黑影的速度非常人所及,不用想都知道是谁,viper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眼中盛满怒意,把最后几颗葡萄全都吞进肚子里,瞄准一个方向一个闪身就连人带盘都消失在了此地。 他离开后这里的时间变成正常流逝。 季琛凝视着台阶,脸上有过一瞬间的惊讶,片刻后就已经恢复正常,淡定地走过这片区域。 第123章 把卡放下你自由了 走廊里。 布偶兔吃下那颗蕴含法力的果汁,变身成了三岁人类的身形,还有一头垂落至地面的白发,她发现自己的一双手也变成了人类的小手,赶忙拿出镜子看看自己的脸。 这一看她呆住了,这大圆脸大眼睛,什么玩意儿?! 她为什么长得这么萌? 她使劲扯了扯自己的脸,希望这是面具或是面皮,可拿开手无事发生,上面还有一些散不去的手指红印子。 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绝对不是她的脸,绝对不是。 在她看着自己的脸气恼的时候,viper从她面前走过,抓着头看起来很是暴躁。 “死兔子呢,老子明明看到那只死兔子朝着这里来了啊!难不成是用四脚朝地跑的?” viper突然顿住脚步,循着余光的小黑影子后退几步停到她面前,然后蹲下身摸摸她的一头白发。 “喂,小白毛,看到过一只老兔子吗?大概就这么矮。” 他用手掌比划着高度。 你猜怎么着?刚好跟她一样矮,呸,高。 viper眼神疑惑,“小朋友,你天生就是小白毛吗?” 他还真是第一次跟小屁孩说话,还是女孩,好tm小哈哈哈。 他感觉很新鲜很好奇,“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后期染的?你这么小你爸妈就让你染头发了?” 愣了下,突然意识到什么。 “话说,你这么小会说话吗?” 不过转头就反应了过来。 “还是说你是外国人?hello,can you speak?” viper发现这小朋友不仅小,不会说话,还有一头白毛,抱着一只身穿欧式蕾丝公主裙的布偶兔。 等等,蕾丝布偶兔? “你怎么抱着一只小兔子,这小兔子跟我那只一样,你要不给我?” viper觉得这兔子真有些眼熟。 既然这小朋友不说话,那就是默认,默认了,那他就可以为所欲为,所以…… “拿来吧你!” 就在viper伸手去抢时,你再猜猜怎么着?刚好果汁的法力失效她变回了兔子,诶?不过她反应快,果断踹了一脚viper的要害。 问就是,谁让他蹲着的姿势刚好方便了她呢? 本来tm就烦,还上赶着到她面前。没死也要让他褪一层皮! 现实中没有真实的人类身体,tm她在这破地方能体验一把当人类的瘾,结果法力不够。 法力不够她就去偷,结果tm就这么一点法力,变得还是三岁小娃娃! 行,三岁就三岁,结果tm只能维持一小会儿?!! 好,viper这个没用的废物,要不是她不想被填进垃圾桶,她就应该趁他病要他命。 身后viper捂着要害倒在地上痛苦蜷缩,兔子小姐头也不回。 很快,viper变成一条穿着红斗篷的白蛇以奇怪的脚步,类似于颤抖波浪线画出的s形离去。 老兔子,找死是吧。 信不信老子一口毒牙咬住你主人的颈动脉? 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 “钱我还是要的,迟野的心根本就没在秋霜这儿,所以这赌约不能算作你们赢,两千万一分都不能少。” “钱钱钱,你当时就坐在旁边,拉我女儿一把怎么了?你坐着不动,还有你们,都僵硬在那里是死了吗?啊?” “阿姨,阿姨你别这样,妹妹她醒来看到你这样她心底也会不好受的。” “你走,去找你的亲生父母。” 争吵声,很吵。 时嫣动了动手指,指头夹着脉搏血氧仪有些沉,她费力地睁开眼皮看了一眼,再转头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时母跪在地上不起,崩溃地用双手抹着脸上的泪水。 “我好后悔收养你,如果我没养你,你就不会跟嫣嫣同一所学校上学,更不会遇到迟野。” “可如果我没养你,我可能就不会怀孕,我们可能还会待在学校门口的那家小早餐店里,怀着对未来的憧憬,没日没夜起早贪黑的攒钱。” 她从大吼到声音虚弱几近到无声,全身脱力,单靠双手撑住地面才勉强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 她就跪在邱轻衣脚边,迫切地需要有人向她伸出援手,而邱轻衣被迟野用手臂搂住,二人似乎有些争执,脸色都不好看。 但很明显可以看出来迟野在阻止邱轻衣,再看时母右侧站着的乜先,用火热的眼神盯着时母身上的珠宝。 “没钱就先用珠宝垫付吧,我不介意。”乜先说着就想上手,但是安保也不是吃素的。 时嫣心底刺痛一瞬,瞬息间就已经泪眼朦胧,她也后悔了,更是认了关于“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而她是得不到男主的恶毒女配”的命运。 原来太接近男主,破坏主角的爱情运势,她这个恶毒女配就会死,会死得更快。 “妈,妈妈。” 她开口的声音接近气声,昏迷太久嗓子也很痛,就像被火烤伤了一样。 殊不知就是这样不甜美也毫无意义的日常称呼,落至时母耳里就如同天籁,是在沙漠里烈日下徒步千里后得到的甘泉,那么一碗甘泉被她端在手中,就在面前,她的双手都在抖。 时母雷厉风行起来有不近人情的影子,她扣下乜先,给邱轻衣的亲生父母打去电话。 第一次被挂断,还被骂了一通。 第二次还是被挂断。 第三次才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到底有什么事?” “关于你们女儿的丑闻,还有你们认亲事件的爆料,怎么?这都不在乎?” “你要多少钱?” 这次轮到时母挂断了电话,女儿醒了她才恢复理智,此刻坐在病床边一手覆盖住女儿的手背,一手打电话。 这个病房里现在只剩下她们母女俩。 时嫣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她后背大面积皮外伤,有些甚至扎进后脑勺和头顶,如果再扎深些,如果没有头发,那她还能不能睁开眼都难说。 “我会把乜先交给她的亲生父母,或者我们自己把控这些丑闻,这些都是邱,邱轻衣和迟野的把柄。” 时母说话间不自觉地小心翼翼,观察女儿的脸色。 时嫣想认真思考一下这些问题,但是一想她就头疼。 时母反应过来后,忙说,“算了,这些都交给妈妈来处理,你好好休息吧,我还要……”她停顿了一下。 时嫣没多想,她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好吧根本不用过多分析,低头看看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只有手指和脑子能动,喝个水都要用奶瓶的自己,就明白了该怎么选。 如果这都选出来的话,总归要选择能活得久的一种吧。 她不想死,不想成为炮灰,更不想成为“为男女主而生,这都死不了”的重要女配,男女主不在一起就死不了,就好像是邱轻衣施舍给她生命一样。 所以。 她吸了一口奶瓶里的水,无声叹息,“不用,我想想,我觉得不用交给他们,履行……” “砰”地一声,病房门大开。 时嫣刚醒来本就头晕,这巨大的一声让她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险些被震到当吓晕过去。 她抬头一看当是谁啊,原来是“护妻使者”迟野。 细看,经不起细看。 混血面孔属实是惊艳,但一眼惊艳代表不了一世耐看。 “你来做什么?!”时母站起身,把后背留给女儿,用身体挡住了女儿的大半截身体。 时嫣都看在眼底,如此纤细不如父亲宽阔的后背。 对了,父亲呢? 两声巨响再次传来,容不得她去想,迟野气地猛捶病房门。 “谋划拿捏我和轻衣的把柄,是想报复我们是吗?有什么你们冲着我来啊,冲着她一个女孩,以欺负一个女孩的名誉为乐算什么英雄好汉?” 时母欲要跟他吵架。 时嫣平静地吸了一口水,水流艰难坎坷地流过喉咙,她看着身侧明亮宽阔的窗户。 “迟野,把卡放下,你自由了。” 没什么好解释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迟野顿了下,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跟这些人拼命的准备。 “卡……我没带在身边。”他心虚地扭转视线,脚尖偏移向门口。 在一起后,时嫣给了他一张卡,还有一张讲得清清楚楚的白纸黑字,表示自愿赠予。 时嫣心如死灰,“妈,让人把他带出去,搜他身。” 迟野这个态度,里面多半已经没钱了,根据刷卡支付短信,他公司的运营维持全都用得她的钱。 放在以前确认关系的时候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到现在真要追究起来也不是没办法,只是迟野是男主角啊,跟主角作对真的会有好下场吗? 很快,时母返回,把一张卡递给时嫣。 时嫣没接,平静道了句,“空空如也的卡,拿去注销了吧。” 时母惊讶,“你全都知道?”她说着就把卡丢到了一旁。 气不打一处来还要吐槽两句,“虽说我们家不缺那些钱,但也不能任由这样一个外人又当又立,骗了我们还要花我们的钱,还要骗我们卡没带。” 时嫣想了想,“您说得对,所以还要拟一份协议,保证迟野既然花了钱,就应该管住自己的嘴。” 听此时母沉了脸色,她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半小时后回来落下一句话。 “事情已经解决了,我算了算账,迟野救了你爸,知道录音的把柄,这些算起来不用他还钱也可以。” “救了我爸?我爸怎么了?”时嫣差点从病床上弹起来,奈何身体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没事儿就是伤到了腿。”时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含糊应付了一句,赶紧寻了理由出去。 “半小时后家里保姆会来,我先去看看你爸,顺便看看迟野能不能认下那份协议,你先好好养着吧,歇着吧啊。” 都到这份上了,她能让女儿知道迟野没及时出现在订婚宴上,是因为救下在小巷子里一瘸一瘸,行走艰难,小腿骨折的时父去医院了吗? 而邱轻衣的出现是因为她在医院做检查,恰好被前来医院照顾时父的管家撞到。 一来二去,邱轻衣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怀了孕,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将要成为别人的老公。 她想要独自承受,还面不改色地把检察报告丢到垃圾桶,去看了受伤虚弱的时父。 谁知管家当着她的面把产检报告给了时父,时父当即就血压飙升气得头晕,叫来医生一番折腾后,他冷静了下来,告诉邱轻衣两个选择。 一是拿他受伤当借口,去阻止订婚宴进展。二是直接拿着报告去阻止。三是她自己消化,等事后他寻个理由拆散时嫣和迟野。 至于之后她选择当单亲妈妈,还是选择跟迟野在一起,那时父就不管了,总之他的态度很明确…… 如果不是自己此时才受伤第一天,难以行动,不然他就算坐着轮椅,被人背着也要去阻止时嫣跳进深渊里。 当然订婚过后才是结婚,之后棒打鸳鸯就是了,再说就迟野这种把时嫣当事业,把邱轻衣当真爱的渣男做法,用他多费心思棒打吗? 只是时父怕时嫣沦陷至深,最后还是劝邱轻衣去一趟订婚宴,告诉时嫣自己受伤的事情。 她拿捏不准女儿会不会放下迟野,但女儿得知她受伤后,肯定会放下手头的一切先来看他。 还有被一群老外算计,以一打五的“光辉事迹”,这些就不追究了。 “光辉,光辉你大爷,我看如果迟野当时没去那小犄角旮旯的地方,你晕在那里八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 所以,迟野为什么要去那小犄角旮沓地方呢? 他们沉默了,对视一眼心情复杂,这段时间他们都把注意力放到季琛这位可能复仇的“仇人”之子身上,所以忽略了强扭的瓜不甜这回事有多么可怕。 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成了这样。 唉,伤口可愈,情伤难愈。 时父叹息,“迟老爷子跟时光,不过两败俱伤,女儿们跟迟野这件事也是两败俱伤。” 时母忧愁,“短时间内很难恢复元气,订婚宴的事情又被那么多人看到,人言可畏我们家倒是不怕,就怕那些高层心有不服,趁乱找事。” 这时有人敲响病房门,时母一打开面露惊喜,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她怎么就忘记自己这干弟弟了呢? 是海外老舅,“姐夫怎么也受伤了?我刚从侄女那儿听说的,顺便来送乜记者这些证据,我没看,但他用生命保证过是真的。” “姐夫?”时父的关注点不大一样,他疑惑地探头去看,用眼神告诉所有人,他老婆哪来的弟弟? 时母赶忙解释,“是干的啦,你忘记了?我以前跟你说过,是小时候一起玩泥巴的那种关系。” 说着她推着老舅进来,鬼鬼祟祟地查看走廊两边无人才关上病房门。 “来,跟你姐夫我们仨仔细谈。” 谈就代表着摊牌,摊牌后,俩人看向老舅的眼光都变了,就为了给侄女撑腰,真给了乜先两千万,这是什么地主家的傻儿子? 第124章 谁输谁赢谁死谁生 无人区小巷子深处。 有人半夜不睡觉倚靠着墙,吹着寒风瑟瑟发抖也不离开。如果有人路过一定会觉得这人很奇怪。 有脚步声。 乜先支楞起耳朵听,小心翼翼地打开小手电筒去看。 那人迟迟不露脸像是在捉弄他,而他又害怕有光亮被人发现,做贼心虚地把手电筒熄灭。 “我可不相信有鬼我跟你说,赶紧出来不要吓人。” 没人回应,他咽了咽口水又把手电筒打开,还是没人,他真要骂娘了。 夜黑风高,老舅让他等这么久,他身体都快冻麻了还要被什么鬼东西吓唬。 拿着光亮胡乱扫视,突然扫过一道黑影,他眯起眼睛细瞧,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把石头丢过去,那人,哦不那狗不再翻垃圾桶,冲着他汪汪两声,夹着尾巴逃走了。 “死狗,吓死老子了。”乜先靠着墙抚摸胸膛,里面一颗心怦怦直跳得厉害,快要跳出来了一样。 他拿起手电筒摸索着开关,岂料因为手抖开关被他一直摁,光一闪一闪的。 老舅就出现在闪烁的光亮里,靠得很近,就在他身前。 乜先被吓到连连后退,老舅手快把他扶住他才没摔,站稳后没忍住指着老舅欲要骂骂咧咧。 老舅抓住他的手指往不可思议的角度掰去,迎着乜先的喊痛声,老舅人狠话不多说。 “事已成,拿着钱赶紧滚,别让我在国内看到你,不然……” “松,松手,你先松开我。” 老舅松开乜先,往他怀里塞了一个满满当当的背包后就转身离去,显然不想跟他有过多纠缠。 瞧瞧这怂样,比他还要谨慎。 乜先看着老舅的背影心底骂骂咧咧,待用手电筒看清背包里的现金后,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笑声回荡在小巷子里,别说瘆人就连他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转念一想,乜先又觉得无人区反正无人就他自己,那他干脆就不藏着自己的心情了。 把背包拉链拉好,紧紧抱着背包往老舅相反的方向走去,口中大喊着: “老子发财了!” 所谓一家欢喜一家忧。 阳光扑面,为时嫣镀上了一层金光,她懒洋洋地依靠着枕头,手中捧着一些百花的文件看。 为了好换药好养伤穿得是短袖病服,露出的一双小手臂上都缠满了绷带,看过她其它几处伤口的人绝对会认为她还能坚持工作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这就是时母眼中的场景,阳光下的新希望,应该是高兴的,但她每次看到这种场景都会心酸想哭。 她女儿不该受这种苦头,她叹息一声推开病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弯腰放下保温壶。 没有出声,静悄悄地坐在床头柜旁边的椅子上,拿起苹果和水果刀,低着头削果皮。 母女俩之间就隔着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插着盛开花朵的花枝。 一分钟,半小时,时嫣都没有发现时母的存在,后者偶尔瞥向女儿的眼神非常柔和。 大半个月了,事情都已经处理完毕,一纸合约封口,证据拿捏在手中永久封存,时光和百花都步入正轨,运营得相当不错。 邱轻衣认亲的事情只在圈内小范围传开,迟野并没有出现在属于她和大佬父母的认亲晚宴上,就像是人间蒸发,或许是为了逃避被时父的暗中针对,所以回了老家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邱轻衣从小就温吞隐忍,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偶尔展露出的锋芒也奠定了“那件事”的基础。 那件事。 之前发生的事情放到现在都不算什么大事,最近发生的两件事才让时母觉得有些棘手。 “有事吗?”时嫣陡然出声,原来她并不是没发现,而是沉浸于自己的忙碌中。 时母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病床边坐下,“还在工作呢。” 时嫣把文件整理好放到一旁,这才抬头看向母亲。 “怎么了?您有事吗?是身体检查出来了?怎么样?还是说我可以出院了?” 时母笑容僵硬了一下,拿出包里的双份检查报告和苹果齐齐递上。 “谢谢妈。”时嫣咬下一口苹果,眉眼间的疲惫散去了一些,而后翻看起检查报告。 边看边感觉到身侧母亲的视线未免有些太火热,她抬眸面露疑惑,“还有其他事情要说吗?” “没,你继续看。”时母摆摆手,拿起第二个苹果低头削着果皮。 时嫣应了一声,“好。” 她总觉得怪怪的,但母亲一直不开口,很明显在说与不说中犹豫,所以她也不好过问。 就是觉得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老子都出院回家养着了,她却还在这里消磨时间,明明伤口长得很好,能回家静养了没必要再占用医院的公共资源,可每次提出出院,她妈都要让她再待到明天。 医院啊,适合多待着吗?而且明天明天,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 时嫣想到这儿就觉得更奇怪了,他们肯定瞒着她什么事。 她把自己和母亲的身体检查报告都翻到底,母亲并无大碍,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可以出院了,突然可以了她都有点不可置信。 忍不住抬眸问了一遍, “妈,我可以出院了,真的吗?” 时母点点头,“今晚换完药我们就回家。”说完闷声咬了一口苹果,心里藏着事儿,苹果很甜很有水分都难以下咽。 时嫣没有立刻表示喜悦,反而寻思了一会问出口,“你们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女儿终于问出口,时母感觉心底有块石头落了地,早晚都得知道,那她还不如直接一吐为快。 “邱轻衣,你姐姐的身份很多,几乎什么圈子都有她的身影,就连你在百花新签约的歌手陆都是她。” 时母说着话锋一转,面上隐约有些慌张,“当然,妈这么说并不是拿你跟她做比较的意思,就是你住院这么久,外面的世界早已变了天,妈得提前跟你知会一声,你才才好适应。” 她说着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时嫣若有所思,“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那您没必要一直藏着掖着啊,我早就知道了陆歌手是她,至于其他身份,除了她亲生父母,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但也有了些猜测。” 她想起订婚宴之时自己魔怔而忽视母亲的样子就心头发颤,现在回想起来都心底一阵后怕。 “就比如那天她把您抢救过来,我还一直想找机会跟她亲自道谢呢。” 时母仔细观察这位从小被她带带到大的亲女儿,发现女儿是真心的,不免得松了一口气还有些触动。 “被我们收养前,她儿时在乡下拜师隐世老中医,学了很多年治病救人的医术。 被我们收养后也是在你出生前,她一边帮早餐店的忙,还意外救了一位知名赛车手,跟她成为了忘年交,是朋友也是师徒传承关系。 之后你出生了,带动了我们全家的经济实力,她攒下零花钱,通过自学成了投资商,杂志摄影师,手握大ip的编剧,建筑设计师,服装主理人。 再后来她毕业了进了公司,有了其它的兴趣,甚至把兴趣也发扬光大,又有了游戏圈电竞大神,油画抽象派大师的身份。 再后来她在公司发展不错,腾出时间帮了快要破产朋友的忙,那朋友东山再起后给了她一份自己的技术。 她拿着这份技术加以研究,用到美容行业里,开了美容店有了美容圣手,美女老板之称,现在已经达成垄断之势。 工作忙碌之中,也是她心情有些偏向抑郁时,她又开发了新的兴趣,学象棋,又有了一局战胜棋盘大神的菜鸟高手之称。 还有帮忙带老同学的弟弟,带着他学习弹钢琴,结果弟弟没学会她学会了,不仅学会了还在老同学一家子的激怒下参加钢琴比赛,一战成名后被圈内称为钢琴女神,再后来她不满足只学习乐器,又自学编曲作词,然后……” 时母说得口干舌燥,啃了一口苹果。 也就是这个间隙,时嫣神情呆呆地补上时母没说出口的那句话: “然后不满足于给明星编曲作词,干脆自己就唱了,也就有了当下最火solo女歌手陆这个人。” 时母边嚼嚼嚼,边说,“对,也不对。是她当年作的曲和词都太有个性,青春有酸涩有热血都很前卫没人敢唱,放到现在才被理解。谁知道呢这就像命运,这个时代不会是别人只会是她。” “原来如此,姐好厉害。”时嫣也嚼嚼嚼,“那另外一件您不敢说的事是什么呢?” 时母手中的果核落了地,她简直是目瞪口呆,“宝贝我没听错吧,你还是第一次用真心叫她姐。” 时嫣细细品味这句话,这句话的态度和扭曲的事实可以贯穿她的整个青春。 “第一次?你忘记小时候了吗?在我们还小,还有进公司之前我一直都是真心的,只是没人信罢了。” 而这些话她都没跟任何人说过,她现在也不知怎么了,只能说她变了。 许是从半月前,迟野门外偷听半截话,听不完整就闯进病房内指责她的那一瞬间开始……也或许是在订婚宴晕过去前的最后一眼。 也有可能是更早以前,她喜欢迟野只是青春时期的懵懂无知,只是跟邱轻衣争夺的一个理由,冠上谁输谁赢谁死谁生的思想,他在她眼中就不再单单只是一个有好感的男生。 至于为什么跟邱轻衣争夺,因为邱轻衣抢走了她父母的一半爱意?因为她有吸金体质,有一段时间她认为父母对于自己只是利用,对一介养女才是真情实感? 过去太模糊,已然成了不可追忆。 病房内寂静了长达两分钟之久,时母何尝没有因为时嫣这一句话而陷入回忆中呢? 一对常年没有小孩的夫妻,去乡下探亲撞到个没有家人的流浪野孩子……小女孩太乖了,当下她就心生一计,要不就领养一个吧?要不就她吧? 什么此生没有儿孙福,什么不可强求,她不信。 就是一个执念,一个起因,她们一家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妈,现在可以说另一件事了吗?”时嫣神情有过片刻黯然神伤,她把果核丢到垃圾桶。 时母有些模糊的眼前逐渐清晰,是女儿心思重重的面容,是女儿吹散了她眼前的雾气。 是的,她不后悔。如果不是她当初做的决定,或许她也不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女儿。 邱轻衣现在回到了亲生父母的怀抱,她只有嫣嫣了。 她抬手抚了抚时嫣的头发,眉眼温柔又坚定,“没什么大事,妈妈带你回家,妈妈会保护你的。” 时嫣轻嗯了声,她感觉不对劲,事情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但这时她们还是把事情都想简单了。 枫起世家五号别墅。 时嫣看着眼前这一幕,这还是家吗?这是废墟,废墟中还有个人,当初是她,现在是她父亲。 她想走过去问,却被母亲拉住手臂。 时母给了一个示意她稍等的安心眼神,自己走上前抬手甩向时父。 清脆的一声,时父能躲能阻止可他没有,他扬起流出泪水,一张憔悴崩溃盛满以前从未有过情绪的脸。 “空壳公司,投进去的一笔又一笔的钱全都没了,你那个弟弟我们女儿的舅舅,卷着钱跑到了海外,消失于人海,警察都没办法管不了,只能自认倒霉。” 他靠着露出弹簧的沙发席地而坐,腿部的石膏被他徒手扯开,就连拐杖外面的塑料都一块一块分散于各个角落。 眼神对峙许久,时母压下心中恐慌,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戳着时父胸膛。 “我们白手起家,家底殷实,不过一个小投资,你至于这么颓废吗?” “小投资……”时父冷哼两声,看向茫然无措的时嫣,回头间拿起拐杖摔她的方向。 巨大一声,拐杖被时母结结实实拦下,时嫣捂住双耳也能听到时父饱含怒意的大吼。 “如果不是因为她非要喜欢那个迟野,老子至于分公司完蛋,倒了血霉倒贴tm一大堆财产,还被一群高层指着鼻子骂吗?” 时父指着自己的脸,“我这张老脸全都被你女儿毁了!”又抬手指向时嫣,眼神始终盯着时母。 时母顾不上自己骨头被砸得生疼,就连她都被自己丈夫吓哭了,冲着他大喊: “我女儿难道不是你女儿吗?你亏了钱来家里横,亏了多少,老娘赔你还不行吗?” 时父捂着脸气笑了,“赔我,你拿什么赔我?你知道多少数额你就敢这么说?裴玉菱啊裴玉菱,十亿,整整十亿,我们拿什么填这笔亏空啊你告诉我?” 时母像是被钉在原地,呆滞地抹了把脸,等她反应过来后冲着时父大吼,“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拿这笔钱去做了什么?!” 他们沉浸在吵架中,没人注意到时父指向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第125章 她要他和他的态度 天空灰蒙蒙下起了零星小雨,时嫣伸出手感受雨落到手心的感觉,随后神情恍惚地看向天空。 突然传来很熟悉的声音。 “时嫣,你出院了。” 她看向声音传来处,入目的是穿着一身黑胸戴白花的迟野,他看起来很平静,语气也没有怒意。 美眸里闪过一抹惊讶,从他的脸往下看,据她所知,这身状态代表着…… 迟野垂眸看了一眼心下明了,扯了扯大衣外表遮掩白花,“没错,十几天前我父亲他去世了。” 十几天前,不过就是订婚宴之后,距离上次见面老爷子身体挺硬朗,怎么可能? 时嫣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跟迟野擦肩而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顺变。” 就在她缩回手之际,迟野抓住了她的手抓得很紧,他打量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脑海里都是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幕,他见有人出来怕遇到熟人尴尬,躲到一旁树后,结果看到她好伤感地被动淋雨。 那一刻他承认,他的心头很乱,包括现在。 “你为什么哭了?是在等我,还在为之前的事情伤心?” 时嫣挣脱无法嗤笑一声,“你太搞笑了想得好多,我都不知道你会回来,如何能按时等你呢?” 迟野心漏了一拍,还是用这双深情眼眸盯着她,只是现在不同以往,多了很多复杂的东西。 有多复杂时嫣已经不在乎,更不用猜,她再次甩了甩手,深吸一口气,声音里满是浓浓嫌恶,“松手,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迟野松了手,同时用飞快语速,“时嫣,我来这里是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你不要误会。” 雨势渐大,时嫣听到自己心底有道声音,误会什么误会他喜欢她啊,他还停留在以前,还在认为她对他忠心耿耿,哪怕订婚宴伤得那么狼狈也要爱。 好搞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误会?你应该担心邱轻衣看到我们站在一起,会不会误会才是。” 她顿了下,看向头顶的黑伞,一字一句都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扎在他肉长的心上。 “我想你来错了地方,时家可没有属于你的东西,你的东西早就被扔了,应该去垃圾场找。” 说完时嫣转身就走,她想要离开这个充满丑陋真相的地方,远离这些让她痛苦的人。 迟野愣在原地自嘲一笑,他听完她的话觉得自己自欺欺人,觉得没有必要,可她转身要走,他又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腕。 时嫣话里话外的无情和决心让他有种感觉,就好像这将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与她对话。 “是我太给你面子了吗?”时嫣不耐烦地奖励了迟野一个大嘴巴子吃,他太自以为是,那她就让他清醒清醒,认清楚现实状况。 “我为什么哭你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国外回到这里,因为失去父亲的你当了太久的二世祖,公司内部压根没人听你的。 所以你说,你有什么资格觉得我会继续喜欢这样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像这样抓着我不松?谁给你的胆子?” 俩人都看向他们现在纠缠在一起的手,如时嫣所说所指,迟野更像是那个纠缠不休的人。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在他脑海中,他松开手,双手放进大衣口袋里,用高高在上的傲气姿态说: “海外市场早晚都会是我的囊中之物,而国内市场我也已经打通脉络,我比你想象得有资格。” 呵。 时嫣冷笑,用不屑地眼神上下打量他,“前面两句话听起来还挺像一回事,后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是撕开伪装暴露自己是伪君子真渣男的真面目,还有想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思想。” 她字字诛心,“你远比我看到的还要恶心,还不是一般的恶心,是由内向外散发着沼泽味的恶心。” 迟野眼神发狠发冷,摸了摸发麻的脸颊,舔了舔后槽牙。 “许久不见不仅活蹦乱跳还回去骂人了啊,可你又比我干净多少?你那录音老子听了不下十遍,听起来你也没比我干净多少啊。” 他的手已经悄悄地摸到了她后背位置,此时往自己的方向重重压着,“所以我们无论哪方面都算是平等,那你横什么?嗯?你有什么好横的?” “疯子,我不想跟你吵。” 时嫣伸手抵住他胸膛,后腰用力往后靠与他的那股力量相悖。 男女离开悬差,迟野轻而易举地将她摁到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下压,放在她背后的手握成拳,另一只手死死地钳制住她的双手。 “我真想杀了你给我父亲报仇,不行也没关系,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杀死你的精神,至死方休。”他凑近她耳边,恶狠狠地说。 大半个月的时间待在灵堂,从开始面对冰冷棺椁到麻木不仁,开始老爷子应该火化入葬,迟野觉得要等个七天,就真的等了七天。 七天是希望七天内老爷子能复活,七天后,是接受了现实,他开始按照流程让老爷子入葬。 没等来奇迹,只等来了满腔熄火又重燃的恨意,这股邪火一直折磨着他,让他寝食难安昼夜难眠。 灵堂地板,空间尸体的冰冷,难以言说的仇恨还有懊悔,以及知道邱轻衣是隐世神医之徒,想让她帮帮忙救他父亲,跪在首都她亲生父母的门外一天一夜都没能等到那扇大门被打开。 等来的是宣告他父亲抢救失败的消息,以及在停尸间,两天前还活蹦乱跳两天后就被盖上白布的冰冷尸体。 时嫣用手不断锤击迟野后背和头颅,全都无用后她用手抓住他头发往后拖,“傻狗,我又没杀你父亲,你却来找我报仇,你不过就是想找个心理慰藉罢了。” “随你怎么想啊,反正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迟野发狠地咬了一口时嫣耳垂,同时他脸上滑过一道泪痕。 他能说出这句话是因为,他已经无法做到跟仙女在一起了。 一场秋雨冲刷回忆,冲不散的唯有前方抱在一起的人。 季琛定神看去,迟野似是有察觉,朝着他看来还吻了时嫣的耳垂,眼神像是挑衅。 二小姐果真是爱迟野爱到不可救药。 他噗嗤笑出声,迟野还能这般嚣张,看来自己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他调转脚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可就是这一刻,时嫣抬脚重击迟野小腿,他痛到手臂松懈,手中黑伞栽倒向地面,她趁机挣脱开了。 她用惊恐地眼神冲进雨幕,全身上下被浸湿瞬间就像被泼了一桶的冰水,刺骨的寒冷和瓢泼大雨也冲刷不掉她内心生根发芽的恐惧。 男主角对一个恶毒女配说这种话,证明了什么?证明就算她成全主角也没用,还会有新的事故阻止主角在一起,然后栽赃到她身上。 纵使她什么都不做也会必死无疑。 时嫣在雨幕中清醒地感受到一股绝望,也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透明的伞没有遮挡住他全身,旁边的灌木丛却将他遮掩。 他看到了什么,又误会了什么,他要消失了,之后还会再见到他吗?他还会给她一个见他的机会吗? 刹那间时嫣调转脚步朝着季琛扑了过去,速度之快都踩出了水花,她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对,季琛也是反派。 噩梦记得不太清了,但她记得季琛在国外跟主角作对不是为了给她报仇,而是要跟男主迟野争夺女主邱轻衣。 过去不可更改,现在如果,如果他们反派之间联合起来抱团取暖,她恶毒女配一条命或许不算什么,那一群人命呢? 时嫣不仅进了季琛的伞下,还从后面抱住了季琛。 她用全身气力紧紧抱着他,用近乎绝望乞求的语气,“季琛,你别挣扎先听我说,我知道我这样很无耻,以前也是我对不起你,但现在你能不能别走,能不能不离开我?” 季琛眼中闪过震惊,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垂眸看腰间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她的手都在抖,握地很紧,好像生怕下一秒他插上翅膀不翼而飞了。 这下他更断定了时嫣也死不了,她跟他是一样的人。 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唯二。 若是这样,作为仇人关系的他不难理解她为什么会选择他。 他眼中暗流涌动,仿佛跳动着火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时嫣将脸贴到他背上蹭了蹭,视作讨好,汲取温度,但其实没什么温度,只是她现在被雨淋湿全身体温下降的厉害罢了。 “我当然知道,我不傻的,我知道迟野跟你,谁才是真正爱我的人。” 季琛心中冷嘲,单手抓住腰间的手扯了扯,“松手,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现在也别怪我不回头。” 男女力量悬殊,时嫣现在状况也不是很好,可季琛却没有扯动她双手,她用尽全力抱住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跟濒临死亡前的爆发相差无几。 她爸妈现在遇到的事情肯定也是因为她,因为她这个恶毒女配不干了,不给主角当炮灰还要反抗命运,所以“天雷”就先落到了她身边的左膀右臂身上。 现在迟野还说要一辈子都不放过她,她刚刚才得知邱轻衣有多重身份,其一就有隐世神医传承者,可迟野的父亲还是死了。 邱轻衣有了迟野的小孩,那么枕边人几斤几两,他迟野能不清楚吗? 时嫣也心知肚明,迟野不可能恨邱轻衣,只会恨她。 她呢,又醒悟太晚,认命太晚,现在她好像只有季琛了,只能选择季琛来保命了。 而季琛,眼前这个只留给她背影的男人似乎也不再是以前那个“狗狗”。 他给她的感觉变了,还口口声声说,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想吃回头草。 曾经做她裙下臣,被她得团团转的仇人之子,现在在对她婉拒啊。 时嫣绝望到窒息,她感觉四周无形之中中有无数触手,那些触手都想要把她拖入地狱。 噩梦里,在监狱的所有经历还有最后惨死的模样都深深镶嵌在她内心深处,现在都被翻了出来,一一展现在她眼前让她重新感受。 没有应答,没有动作,没有温度。 身后的人仿佛不是一个体温三十六度的人,而是一具用冰块制作成,被赋予灵魂的提线木偶。 灵魂被抽离后,她也就成了行尸走肉。 这就崩溃了吗?季琛心想,身体僵硬了一刻重新抓住腰间的手,奇怪的是这次无需用力就能轻易扯掉。 他右眼眼皮抽动了一下,他差点忘记了二小姐是个怎样的人。 身娇体弱只会窝里横,又凶又怂又菜又爱作死的二小姐,是承受不住这恶劣天气还有眼前这,落井下石,极其恶劣反咬主人的狗的。 简单来讲,二小姐是被高估的存在,她完全不像表面上那么无所畏惧,强大如斯。 季琛无声叹息,慢慢转身,待看清后他怔愣在原地,声音染上怒意,“病没好还出来淋雨,你是找死吗?” 全身被淋湿透着淡淡血腥味,脸色苍白难看,眼中无神尽显狼狈,这全都展现在他眼底。 他伸手想摸摸她的脸。 当脸颊轻轻被触碰的瞬间,时嫣就像条件反射一样顺着他的手跪到了雨水里,然后抬眸看向他,眼神坚定是对生命的渴求,而非刚才的走神迷离。 她的语气也跟她本人极为相似,“我在做什么对我不重要,对我来说重要的只有你还有你的态度。” 季琛透过自己僵硬在半空中的手,去看跪在雨水里不卑不亢的时嫣。 原以为她开口就是很通俗平常,最无用的道歉废话,结果竟是这样…… 语言和动作看起来都很放低姿态,但语气和神态却一点也不。 身体这样做是不得不,灵魂这样是源自本身,自信和习惯性运筹帷幄之中都是她的本钱。 他眸底有过一瞬间的惊讶,随后勾起嘴角,弯腰伸出手像个混迹商圈多年,心机深沉的老狐狸。 “我的原则是不吃回头草,我的态度是随心所欲,所以,二小姐,起来吧。” 你示弱达成目的地手段只对爱你的父母有用,而我,是想弄死你的仇人啊。 二小姐啊,你怎么就看不清呢?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第126章 他不是他是她的命 不要她的意思吗? 后方就是男主的“追杀”,以及她跟邱轻衣作对多年,让她用充满笑意的面庞去面对这样的女主角,她暂时还做不到。 既无法反抗命运,还不想认错,又想要保命,这世间哪有事事完美的事物。 想要就要付出,时嫣看着季琛的手,这是他对她伸来的帮扶,最后一次?不,她要赖上他了。 季琛看到时嫣把手搭在他手心,可就在他觉得二小姐还是变了的时候,他的手被甩开了。 他看着她倔强坚决的憔悴面容,变红的眼眶,忍不住战栗的身体,听到她声线变颤音。 “你能顺着醉酒的我跟你胡闹,你能来这里,你能对我伸出手,你还说你不想吃回头草?” 这是时嫣对他的质问,还有几近于死乞白赖的乞求,她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 后方就是深渊,深渊里伸出无数只手想要将她拽回去走什么鬼的“书中剧情”,过什么屁的“书中世界”,她能看到的希望只有跟她同样是反派的季琛…… 时嫣身穿浴袍坐在床边,回想起雨中发生的一幕,句句争执到自己坚持不住难受到头晕眩了一瞬。 本来季琛还嘴硬的说,“那只是你看到你认为的我,我眼中的自己是把录音传给迟野的匿名者,前来这里欣赏你凄惨之景的仇人之子,以及有过主仆关系,变成路人后依旧能保持的礼貌。” 她头晕往水里栽,他抢先一步蹲下来让她枕着他的胳膊,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都这样了你还嘴硬?” “二小姐要不先松开我的手臂再说话?” 啊……他的眼神好奇怪,似冷血旁观又似不忍心了,没有以前动情时那么热烈,亦没有真正做到仇人见面的真实写照。 枫起世家八号别墅,走进来跟时家装潢相差无几,让时嫣都大吃一惊,等走到季琛的现代简约主卧,才意识到这真的不是时家。 她和狗狗的位置真的反着来了。 时嫣环视着整个房间,不自觉地捏紧了头顶的毛巾两角,都是成年男女了,她现在还是弱势的一方,穿上浴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动动脚趾都能知道。 双臂的伤口还没好全,被雨水激发出了血,一身血腥味。 而且她现在的身体还很烫,如果生病了岂不是会传染? 还有后背那么多伤疤怎么办,还没来得及做祛疤手术…… 无论哪样放在任何一个人眼中,无论男女都是很难接受的吧? 她紧张地看向旁边卧室自带的淋浴间,里面的人影非常清晰,因为上半部分为透明。 能看到他紧闭双目感受水流从脸上滑过,往下看宽阔胸膛,典型的薄肌身材让她老脸一红。 时嫣看着看着就进入了神游状态,最主要的是这具身体带给她的各种记忆,视觉触感听觉。 他没变太多,反倒是她身上背了疤,把自己整得遍体鳞伤还是无法反抗命运,到头来让父母变成那样。 脑海里闪过坐在废墟里,古板老一套非常佛系的父亲跟泪流满面的母亲歇斯底里地争执…… 沉重地用手紧揪着毛巾,一不小心两头往下拉,造成了头被毛巾往下压脖子跟着缩了回去的一幕。 季琛注意到那一直跟随的火热视线,漫不经心地睁开眼随意瞥了一眼,就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是从没见过,褪去娇气傲气,有些呆萌的二小姐。 猝不及防地对视,最先动的是时嫣,低下头眼神看向自己大腿,眼前被湿成一缕一缕的刘海遮挡,头还是往毛巾里缩了缩。 反应过来后时嫣心想他都不怕没看,她怕什么,所以又抬眸看了一眼。 季琛看着她眼含笑意,嘴唇动了动,奈何听不清,玻璃隔音效果不错。 但只有三个字,时嫣看出来了,他说“缩头乌龟”,他还是看着她说的意思很明显,说她是缩头乌龟呢。 “哪有这样的人。”她嘟囔了一句,头比刚才更低了,红透了的耳垂让人想含着。 时嫣没看到在她移开视线后季琛摁了一泵沐浴露,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变,随即无声地骂了句脏话。 父亲去世还不老实,看来非常期待进入他布置的旋涡。 那就自己跳进去吧。 流水声停止,季琛扯过浴袍穿上又拿了毛巾,随意搭在肩上,任由水滴从头上滴落。 他推开门瞥了一眼门口放着的拖鞋,无视后赤着脚踩着地毯,一路走到时嫣面前,把毛巾丢到她怀里道出三个字,“帮我擦。” 时嫣拿着毛巾抬头,看到的只有季琛转身走向单人沙发的背影。 她抿了抿唇,放下自己的毛巾拿着这条被丢进怀里的新毛巾,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比她高了一头多的背影很醒目,还有比这更要醒目的,是季琛脚踝侧边偏上那处似乎有个纹身? 时嫣觉得自己没看错,因为他走起来时那纹身变得栩栩如生。 “季琛,你去纹身了?”她说完后恨不得堵上自己的嘴收回这句话。她发誓,她真是下意识问的,主要是印象中的他根本不会这么做。 前方的季琛坐到沙发上拿起桌上遥控器去,打开了电视机,随口回应了句,“嗯,随便纹的。” 瞎说,随便纹的怎么会是shiyan? 之前他下属说的电视机记录,这台也会有吗? 时嫣看了眼电视机,她加快步伐走到季琛面前,咬咬牙大着胆子问,“我能这样帮你擦头发吗?” 她指了指他的腿又指了指自己,指甲圆润粉嫩,上方白色小月牙看得人心痒痒。 都这么问出口了,季琛抬眸看着冷声道,“不行。”说完眼神就移开去看她身后的电视。 那电视比她还要好看?! 没有她的日子都是谁给他擦头发的?还是那些女的,只有她一个这样穿上浴袍只给他擦头发,然后一起看电视? “……你当我是保姆吗?” 这句话落下后四周寂静无声,季琛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到最低,挑眉问她,“你脑子被雨冲傻了?” 电视比她好看?搞什么笑,还不是因为她不爱惜自己,一身的伤让他能做什么? 然后,什么没她的日子谁给他擦头发,什么那些女的,什么穿浴袍看电视,什么保姆? 糟糕,一整个大糟糕,她怎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刚才真的是她说的话?可是他好凶。 时嫣耳边嗡嗡响,她眼一闭再一睁,就是拿出霸王花的气势,往前一步入了他的怀抱。 不管了,凶也要上。季琛不是季琛,是她的命啊。 面对季琛冷冰冰的凝视目光,时嫣硬着头皮拿着毛巾往他头发上招呼,擦得有一下重没一下轻,三两下变一个新发型,凌乱或大背头。 像玩泡沫一样,可变各种发型。 时嫣慢慢勾起嘴角,意识到自己非常弱势,趁人好像没发现赶紧绷直嘴角。 季琛抓住她玩得不亦乐乎的手,眼神由上而下再由下而上,“我说不行你没听进去,说帮我擦你倒是听进去了?” 冷冰冰没反应还被凶了,时嫣撇了撇嘴,性子软下来后也凸显出了声音软糯,“我没听见嘛。” 季琛绷着脸阴阳怪气,“怎么,耳朵被咬坏了?”说着还抽出她手里的毛巾。 所谓一步天注定,退无可退,只有前进方能逆天改命。 事实上局势不妙,欲拒还迎以退为进也是前进的一种战术。 时嫣手里空落落心里也由内散发出一种悲伤,她把被咬耳朵那件事的全程都托盘而出,然后说: “那我下去,你别生气。我也没帮别人擦过头发,把你头发擦坏了就不好了。” 她作势要下去,结果磨磨蹭蹭半天也没退回去一步。 季琛没说话而是用行动证明,先是摁住了她的腰,又把毛巾放到她头上轻柔地擦了起来。 温柔是足够的,但有些僵硬的手法和不太自然的表情一看就是新手,也不能说是新手吧以前也给她擦过,就有一种新手的感觉。 这件事不太自然好啊,证明可能这期间他身边确实没人。 时嫣完全放下心全身松懈了下来,还凑上前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小鸡啄米似的啄了一下季琛的嘴角。 就连这一下她的嘴角都是上扬起来,直起腰后还搂上了他胳膊。 “宝宝,你不说话我也能明白你在教我,那我希望以后不止这一件事,你可以事事都教我。” 季琛喉结接连滚动,搭在她腰间的手终是没舍得移开,反而还往下压了几分,抬手抚上她的侧脸,指腹摸索着鼻音轻嗯了声。 时嫣抬了抬臀部,脸上也痒痒的,没忍住抬手去捉。 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的,季琛指腹挪移到她唇上,轻摁了摁,“这里,他碰过吗?” 碰过你就不碰了吗? 时嫣面上没显露出来,心中不悦,“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她就是故意的,吃醋也要有个底线,换做平时她早就不说话让他猜,直接吻上去膈应他去了。 因为他是个怎样的人,他心中就会怎么想,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别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甚至不会给他留太深刻的印象。 季琛把电视机声音调大,捧着她的脸道了句,“我不想听废话。”他说着就吻了上去。 新来的鱼轻点湖面,再而深入水下与湖中锦鲤戏耍缠绕,几个回合切磋下来老熟鱼领主意识极强,很快与之缠斗,岂料新来的也不是好惹的主,双方你来我往好似打太极,在人类视角一触即发,温柔地缓慢,在鱼的视角这是争夺领地的持久战争。 啧啧声,夹杂在电视机声音里。 额头抵着额头,季琛抓着她的双肩,闭着双目平息。 时嫣睁开水润润的眼眸,近距离地看着他的面容,他一句话深入她的内心,如向湖面投入一块小石子激起层层水波。 “下次说不行就能明白意思了吧?既然选择我就要养好身体,让我明白你的诚心。” 身体好了后…… 海豚湾,大平层。 清晨的第一束光照在卧室地板上,外面晚秋天寒地冻,里面大床上面对面依偎着暖洋洋,一条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放在深灰格子被子外,搭在圆润肌肤细腻的肩头。 时嫣慢慢睁开惺忪双眼,意识逐渐回笼,脸上升起温度,这才懂了什么叫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句话。 那天下雨她在做什么,怎么就对自己那么狠心? 上班尚且还有休假,现在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无休,无休就算了,还总是把允许休假挂在嘴边,结果就是说跟做是两回事。 这场婚姻里还有王法吗? 她艰难地翻了个身平躺,还没伸出整条手臂,单是伸出手就感觉好冷,还是被窝最舒服。 这手臂也密密麻麻,算了,不能看,不能说,不想提。 再看这一圈,画圈困住宝塔? 他是汪汪队的吗? 时嫣许是感受到气温之差,缩在温暖的氛围里疲惫再次涌上大脑,她又翻了个身,背对着季琛,用最后这一丝理智心想,要休假一定要,一定,要……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 季琛睁开了眼,眸底清醒状态极佳,垂眸看了一眼彼此之间的宽大缝隙,再看她半条手臂放在床外。 沉思片刻,似做挣扎,不做挣扎。 他手臂收紧,把人往自己怀里拉,完事儿后手臂功成身退,退到她腰间看似随意实则不易推开。 身体下移,下巴抵住时嫣肩膀,听着她很有催眠性的呼吸声,身心都像飘在云端上,闭上眼沦陷放纵于这场短暂如泡沫般的景象里。 “洗漱,张嘴。” 时嫣脸上很清爽,还香香的,双眸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眼前的毛巾和牙刷,乖顺地张开嘴巴。 刷啊刷。 任谁看到堂堂cs集团执行官蹲在床头伺候死对头时光,继承者二小姐洗漱,都会大吃一惊。 “不许咽,吐掉。” 任谁能体会到时嫣每天能多赖床一会,听着如此美妙的嗓音,看着如此美妙的面庞,都会明白她的起床气为什么会消失。 “张嘴。” 时嫣乖乖张大嘴。 季琛检查每一颗牙齿。 “好了。”他是这么说,她也闭上嘴拢了拢被子准备再睡会儿,结果呢他捧着她的脸凑了上来。 哦,成分复杂,百分之九十五的意料之中,百分之五的小惊讶。 第127章 隔岸观火渔翁之利 客厅茶几上放着早已冷掉的五菜一汤,沙发上男人身上盖着一张被蹂躏过的报纸,再往上是他仰起头用双手捧着女人的脸细腻的抚摸。 他半垂着眸眼底只有她闭上眼沉醉其中的模样,指腹按压着娇嫩肌肤,手不自觉地下滑至她腰间。 丝绸白色睡衣紧致贴身,与他深蓝白格子睡衣形成强烈衬托,衬的她又白又娇小,胸口往上那块空缺透气,刚好露出她锁骨处的小红痣。 从下往上看,那小红痣像是活了一样勾人心魄,这无疑是最好的装饰品,在他看来她脖子到锁骨处的位置真是美极了,让人忍不住想用手虚握上去感受脉搏在手底下跳动。 他另一条手臂也下滑,改为用双手搭在她腰肢两侧,看着不需要自己捧着她的脸,她都能自己化被动为主动,动情之时还学着他的样子用那双相对娇小的小手捧着他的脸。 真是不可思议,二小姐什么时候这样过?一般都是她坐在沙发上,对着跪在地板上的他不屑一顾。 要说床上,当然也是她玩够了,然后拍拍手转身走人,根本不顾他被束缚着四肢丢到烤架上的感受。 现在呢,她瀑布般浓密的黑发不再有几缕落到他脸上,挠得他心尖痒痒忍不住想把她揉进怀里。 她把那么美的长发剪成了短发,整个人的美不再那么具有强烈攻击性的女王范,而是成了受过情伤,自己性格更加收敛后的温柔小意。 女王风格,温柔小意,这两者间还是前者报仇起来更有意思。 是啊,如果她还是以前的她,那他就可以理所应当地把以前她对付他的手段通通用到她身上…… 哈…… 季琛双手垂落到身侧握成拳,随后闭上眼,将手放到时嫣后脑勺往自己这边狠狠按压。 如果说她学他学得很好,她是真的温柔,那他就是假的。 弄假成真就不好了。 “唔……”时嫣吃痛,睁开眼满是疑惑,小手忍不住抵住他的胸膛推了推,推不动就用了些力气。 季琛这才理智回笼,松了手倒向沙发靠背,抬手捏住眉心,唇上还有一点粉红。 啃嘛,那她就咬咯。 时嫣有些小委屈,难道说是自己学得不够好,所以他生气了? 她整个人都下滑到了他跟前,用头凑到他颈肩上蹭了蹭,小声嘟囔了句,“腰酸好困~” 报纸就放在他腿上,如果她撑不住碰到了报纸就被惩罚,如果报纸留下褶皱那就加倍惩罚。 就这样一分钟一分钟增加,折腾了有半小时,再坚持下去她大腿都要练出肌肉来了。 真的一点也不夸张,他好像是在报复她以前扔下他溜走,所以现在都要让她补回来。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喜欢亲亲的人? 季琛平复好呼吸后又恢复成了天上碰不着只能看到,冷冷清清的月亮,听到她撒娇似的语气抬手放到她腰间,不轻不重刚刚好是按摩的力道。 转瞬间,时嫣身体更靠向了报纸,报纸发出一些声响,这声响落到她耳里,她整张脸比刚才还要红。 忍不住把头埋进他怀里,用双手遮挡住自己的脸,她真是没脸见人啦。 “时嫣。”自上方传来一声磁性沙哑。 有人说过他吗?接吻过度后用这样暧昧缠绵的嗓音轻声呼唤别人的名字,会非常性感?就好比没戴耳机却如有耳机党的福音。 时嫣捂住了自己耳朵,不是不想听是听不得,这报纸声咔咔响个没完没了。 她是想抱比自己活得久,她是反派,那他就是大反派,最终幕后boss的大腿,但是脸皮还没厚到跟城墙一样。 季琛觉得有些好笑,放在她腰间的手掐了一把,就这一下她秒有反应。 果然这里比较敏感,他趁机将报纸抽出,另一只手抓住时嫣遮住耳朵的手扯开。 声音里含着笑,“时嫣?”这么一声伴随着他把报纸揉成一团的声音。 时嫣要疯了,她抬起头看向他眼神控诉,“你就是故意的。” 季琛拽过一旁毯子放到她身上,然后直视她的双眼,含情双目真诚地轻嗯了声。 表面乖乖的,手上却是不知何时钻进毛毯里抵住她后背,另一只手捏起她下巴,一压一抬,他们的气息就交缠在了一起。 他一直都是故意的,只是猎物并不知自己也是猎物罢了。 这个世界真美好,就像一本书,里面的人物可以反反复复的死去再复生,只要剧情不到那个节点,角色就可以活到最后,生死之间全都是执笔的人一句话的事儿。 可生死之间放在角色世界里,他们无异于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谁不想执笔下棋?谁又甘心做大千世界里的茫茫众生? 咔嚓一声,客厅大门突然被从外打开,来者打断了两人无杂念的抵死缠绵。 特助只看了一眼就大受震撼,用身体挡住前来打扫的保姆阿姨,面对阿姨疑惑目光,他惊恐万分地把阿姨往外推,“阿姨,退退退。” 终于把人赶走,甩上门还不忘解释了句,“阿姨,你下午再来吧,现在来是会‘死人’的啊阿姨。” 擦擦泪转身,小脑袋瓜聪明得不行,用双手遮住双眼走进去,“老板,有非你不可解决的急事处理,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所以我就来了……” 时嫣缩进毛毯里忍不住探出头,回头看了一眼,好一个掩耳盗铃,恰好对方指间缝隙变宽。 她和特助老熟人算是对视过了。 特助:666见证上司打脸现场,还说放老板娘走人呢,结果订婚宴算盘打得啪啪作响,那会说啥来着,说老板娘自作自受,现在还不是趁火打劫了? 哎呀呀,小季得了便宜还卖乖啦。 时嫣挑眉,你瞅啥,瞅什么呢亲,没见过上司吃回头草呐? 这时她的脸突然被一只大手掐住,两边的肉肉都嘟到了一起,那力气可不小,她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掐出手指红印子来了。 她回头拍了拍他的手臂,“干什么干什么,想掐史我好找下一任老婆的哈?” 时嫣的眼神好像在娇哒哒的埋怨,才领证不久就这样对老婆?本性暴露?嫁亏了! 季琛眼神莫名沉重,松开手又轻揉了揉,“一会让阿姨给你热一下再吃,我先去忙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就起身走向了特助,后者抓紧时间汇报工作,俩人一起走向书房方向,就好像那一瞬间的沉重只是错觉,在一起后他惯会的溺爱才是正确直觉。 前一段时间,我死也不吃回头草。 现在,你欠我的都要还回来,你的眼底只能有我,我马上回来陪你你乖乖等我回来。 时嫣披着毯子把饭菜都端进厨房,看着厨房一整个头大,想想还是个保姆阿姨打了个电话。 确认她没走后就开门迎接去了,之后保姆阿姨在厨房大展身手,而她回到卧室开始处理工作。 奈何手机不知道去哪儿了,文件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房间里又有很多昨晚用掉的垃圾,看得脸一红,这万万不能让别人插手。 她只好先整理这些,出来后又去意识冲了个澡,比起季琛只随便用洗面奶洗个脸素颜上阵,她还是要做一系列护肤,给自己配一件美美哒的小裙子的。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时嫣看着镜子里自己刚刚过肩往下一点点的头发,无声地叹息。 不过没一会就重新提起精神,来到换衣间看到琳琅满目的应季新上新品牌,一件一件挑选起来。 季琛在海豚湾的房产,看起来是他常住的住所,但却是她第一次来,所以她对这里的各处都充满了想深入探究的新鲜感。 一套一套换好,在全身镜前拍好pose用季琛的手机拍好照,再脱下来,换上更保暖的大白卡通毛绒睡衣。 然后直奔主卧前去,走到门口她打个哈气又调转方向,因为她看到保姆阿姨在冲她挥手。 保姆阿姨是先天性聋哑人,但性格属于乐天派,用家里备用的写字板拉着她讨论电视剧剧情。 什么xx出轨了,xxx被暴打,娱乐圈xx贼帅,xx又演了新武侠剧贼好看啊之类的。 总之保姆阿姨给足了情绪感染,还有阿姨住的小区的各种八卦呢,都是时嫣没听说过的,她捧着饭碗吃着老公做的饭菜,听着八卦吃得香喷喷,眼睛一亮又一亮。 她们聊得火热,但是房间内寂静无声,就连播放的电视都是电脑搜出来的聋哑人专看,有专门手势,有文字字幕的无声电视剧。 书房内同样是寂静无声,但气氛明显不同,或是光照方向不同,客厅内光照充足,书房就只有一半被阳光笼罩,另一半全都在阴影里。 许久后,特助实在是头皮发麻忍不住开口,“老板,确定封锁消息吗?你知道失去孩子的父母有多可怕吧?” 让老板娘沉浸于幸福的表象里,完全跟外面阴沉沉的世界脱轨。 到底是幸福还是更深的深渊?怕是只有未来的她自己知道。 书桌最上方放着一把用纯金打造的98k,用纯银打造的八倍镜,一金银看起来格格不入,可却时常被季琛拿在手中抚摸。 就比如现在,他用手帕仔细擦拭上面的尘土,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让特助看到了在老板娘回头之前,老板一直待在枫起世家八号别墅那边的时候。 “有多可怕?” 特助紧张地吞咽口水,大着胆儿直言不讳,“他们会拼尽全力跟迟野的企业干到底,不管结局如何都要让对方损耗半条命。” 季琛把98k放归原位,“所以呢?” 所以呢? 特助要晕倒,让你追妻觉得你不争气,可没让你这么追啊,追到手过个瘾然后把人一家往死里整? 别墅外有监控,通过特殊高科技无痕剪辑,他们亲眼看到的一幕是时嫣跟迟野争吵,后者强制想操控时嫣,时嫣逃了也逃不过,被逼着跪到迟野面前求饶,最后迟野把她带走,从此二小姐失踪,他们做父母的还不敢伸张,恐怕引起公司内乱,只能着重查亏钱这一回事。 把迟野的企业和cs集团全查了个底朝天,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他们查出资金最后流转到了迟野的在娱乐圈的公司。 这下金钱和女儿双重仇恨都归结到了迟野的身上,管他什么迟野那公司是跟大女儿邱轻衣一起举办,迟野表面上是顶头领导者,但实际股份分配,邱轻衣才是大头。 他们找不到女儿还被欺骗亏了那么多钱,在公司高层想齐力合心把他们拉下马只给他们最后一个机会,还有女儿不知处于何处,可能生死未卜的情况之下,他们做不到保持百分百理智,也做不到保持仁慈心。 这一桩桩一件件,实打实的真相摆在眼前,论他迟野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而且也不知怎么解释,因为老舅和乜先确实是他安排的。 如果不是怀表催眠事件,他现在还在装深情未婚夫一角,两头哄骗时光两位千金,还要从二小姐手里不断摄取财权来奶他和大小姐的公司。 可惜有一直隐藏在幕后,不被大众得知的cs执行官在背后推波助澜,黄雀在后。 迟野现在八成都是一种心态,既生琛何生野啊! 综上所述,特助只给了老板一个“你太可怕了”的眼神。 季琛叠好手帕放到一旁金丝楠木打造的盒子里,盒子打开肉眼可见能看到有一个男士戒圈。 手帕压在上方好似他没注意到,再看他手上,无名指那里确实还带着一枚戒圈,是对戒款式,只不过对比起来还是盒子里的看起来更精致。 特助看得不明所以,内心深处恐惧和敬畏双重情感在碰撞交战。 这到底是个什么老板?他居然一直叫人家小季?等老板娘倒台后,他会不会因为左脚先埋进公司就当场去求,然后警方在多个垃圾桶里找到他的碎片? 哦……天呐。 “你怕什么?”季琛凝视着他,后者瞬间感觉喉咙像被刀片掐住,不敢咽根本不敢咽。 “我,我怕什么,怕资金,空壳公司是迟野整出来骗钱的,他们斗来斗去不过就是两败俱伤,迟野回到老家继续东山再起罢了,那资金怎么办?肯定回不到时家,那么时光是不是会?” 季琛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他眼中满是嫌弃,“不会。” 厌蠢症犯了,但可以提点一二。 “你以为我让你封锁消息是为了让你每天去吃烤串,喝啤酒?” 特助:! 老板不在公司,居然啥都知道?他每天晚上加班吃得夜宵都知道? 书房门被重新关上。 季琛拿掉无名指上的戒圈,随手丢到桌上,看着窗外好风景。 两败俱伤?大错特错。隔岸观火,渔翁之利,谁输了那他就吞噬谁,国内海外,一个都跑不掉。 清晨的第一道光并没有照到床上,而是打在地板上成了破烂的女仆装上,那是季琛看到过的,最具象化的报仇,最让他热血沸腾,感受到枕边人真实存在的一刹那。 第128章 手持婚证指戴婚戒 远方的夜色就如星星降临城市,摸着黑一路走进房间,时嫣以为是卧室,抽出手想要打开灯。 季琛单手握住,扯出领带捆住她的双手,“开灯就看不到这样的夜景了,你不想看看吗?” 这一句话转移了时嫣的注意力,她侧目看去,入眼的星星点点,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小家庭。 灯火万家不过如此。 真的很美。 如果他的手不作乱的话,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能不能开灯,我有点害怕。” 下午她跟他要手机,他突然说自己要出去工作,等回来再拿给她。 就这样晚上饭后他才回来,她在两百平的大平层里吃完了一个人的晚饭。 他回来时还浑身都是酒味,她看他像是醉了想趁机套出口风,拿回自己的手机。 结果他清醒的很,拉着她的手放到他脸上,自己忙着脱外套,踢掉鞋子,唇就早已覆盖了上来。 不知为何这次来势汹汹,有点暴躁,有点急切,她难以承受被迫一直往后倒退,他就一直追。 就连摸进了什么房间,她都不清楚,大脑一片混沌,现在他突地捆住她的手,她能不怕吗? 太奇怪了。 季琛沉闷着不回,手里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减速度,掐着她的腰的手发狠,脚底都已经脱离了地面。 他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扫开书桌上的一切东西。 瞬间噼里啪啦声震击着时嫣的感官,她清醒了不少,使劲推了推他的肩膀,口中重复着刚才的话。 “能不能开灯,去床上?” 腰下的桌子冰冷刺骨,他卷起她上衣一角,大手灼人。 一冷一热让人疯狂,内心的恐惧自然增加。 季琛不语,沉默着把她推倒在书桌上,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蕾丝眼罩。 眼罩,多么熟悉的一幕,时嫣脑海里如有烟花炸开,她有些抗拒这眼罩,于是费劲里直起腰身,面对面撒娇,故意带了点哭腔。 “不让你开灯了也不去床上了,这眼罩就不戴了吧?宝宝,求你了~” 她凑上前讨好地啄了啄他的脖颈侧边,一路往上,双手已经把他圈在自己身前。 覆盖的那一刻,季琛终于动了,化被动为主动,但眼罩还是戴到了时嫣眼前,他把后面的系带绑成了一个漂亮的双层蝴蝶结。 然后轻笑着拍拍她的脸,“真美。” 时嫣身体僵硬了一瞬,她因为自己的双手被捆着,所以无法轻易从他后脑缩回手。 本是讨好求饶,反倒把自己给绕了进去,一番折腾加速成全了他。 遮住的不只是她的双眼,他也探查不到她此刻的怔愣。 眼睛通往心灵,一旦遮住就难以感受到对方的所思所想。 你说二小姐以前,是怎么喜欢玩弄别人除视觉以外的其它感官呢? 季琛原本也好奇那种位置颠倒的感受,可现在他发现这并不好玩,除了过程中他不喜欢刚开始手底下触碰的一切就在发抖。 他凑了上来,想要安抚自己不适应的内心,她咬着唇偏头躲过。 他双手撑在她身边两侧,借着夜色仔细探查她的全貌。 二小姐也会感受到恐惧?也会讨厌?以前不是很喜欢?现在怎么说变就变了? 时嫣费力地缩回手,欲要跳下书桌却被他摁住双手,直接将她压倒在了书桌上。 他单手压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解着自己衬衫上的扣子。 她能感受到,居高临下的不再是她,她现在宛如丛林里被猎人追杀的猎物,单是一声对天空响就能吓得她乱了阵脚到处逃窜。 “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在报复我?” 时嫣身体挣扎,由心而生的悲凉,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季琛咬了下后槽牙,脸部肌肉绷紧,手下动作是一点也没慢,他把衬衫脱了下来弯腰闻了闻她眼角泪珠,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动作把衬衫铺到她身下。 时嫣自然能感觉到背后多了什么,下一秒她眼前的眼罩脱落,她也放弃了想要踹过去挣脱的心思。 他喝醉了,她可没醉。 不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的感情,她要么舍弃要么调整。 泪眼朦胧对上与夜色混为一体的冷漠,季琛二度凑了上去,这次她没躲开,而是借着这个动作咬了他一口,他眸色渐深。 风浪越大,他越要逆风而上。 紧张的气氛瓦解,取之而代的是彻夜的缠绵。 书桌边,她搂着他在他耳边,“等你明天清醒了,我们再算账。” 她宁愿劝说自己是他喝醉了,也不愿相信那就是他想做的,在做的报仇前兆。 她是真傻吗?不见得。 书桌后方的椅子上,看月光下的人物影子就能看出,季琛仰望着上方媚眼如丝整理黏在脸上发丝的时嫣。 她不傻,但一定有什么理由让她装傻。问题就在于是什么理由呢,总不能是感情吧?嗤。 他眼中情绪晦涩难懂,难耐地掐着她的腰往下摁了摁。 时嫣抓着他双肩的手略微下滑,头也朝着他胸膛前撞去,她并未责怪反而抬手绕到他脑后,双臂搂了上去。 她靠近啄了啄他嘴角,“想不想吻我?” 季琛眼神紧紧跟随,不放过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听到这句话他嘴角勾起小弧度。 眼中仿佛有什么在燃烧,仿佛要将她盯穿。 “想。” 看,他们是同一类人,为了“那个目的”可以做到隐忍,除了心灵什么都可以付出。 时嫣眉眼弯弯,又啄了啄他嘴角,比刚才的还要更有奖励的意思,“那你说说为什么不给我手机?” “告诉我,我就让你吻我。” 她甚至找到了他的节奏,顺着他的节奏往下,就像是身为冲浪者找到了海浪扑来的节奏。 冲浪无异于冲浪者驯服海浪的过程。 季琛紧闭着唇,看时嫣也忍不住高仰起天鹅颈,他隐忍地虚握上去。 看,这就是二小姐。 将他驯服得死死的,差点就让他毫无反击之力。 太不乖了。 但像他,身为猎物却又想当猎人的心,但这不平等,他把眼罩都丢了,她当时丢了吗?并没有。 所以,他忍住喉咙发痒的那股难耐痒意,扬起一抹肆意挑衅的笑意,眼神嚣张。 “想拿到手机,这还远远不够。” 感情是一种虚无缥缈,难以抓住又存在的东西,爱情更是难以琢磨,最起码要让人拥有这种感情,最后击毁起来才会更有意义,才能让她感受到五脏六腑如被恶虫侵蚀,却剥开皮囊也抓不住罪魁祸首的痛苦。 所以还能知道抗拒,还能想拿手机跟外界联系,说明这还远远不够。 —— 客厅榻榻米上时嫣悠悠转醒,身上干爽穿着那件白色丝绸睡衣,还盖着毯子,只是身边没人。 不止身边,她发现客厅空空如也,呼喊一声,“季琛~”也没人应答。 她强撑着略有些疲惫的身体坐起身,还是没忍住歪斜了一点,用手扶着腰肢轻揉,逆着窗纱洒落进来的稀碎光束而坐,仿佛岁月为她而温柔。 缓和了好一会,时嫣深吸一口气,双脚踏进毛绒拖鞋,站起身循着走道往其它房间而去。 书房,厨房,健身房,楼上泳池……没人,没人,还是没人。 不过她发现电锅里温着早餐,只需她按下按钮再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放了牛肉粒,鸡肉包裹胡萝卜的小丸子做成的杂粮五米粥碗,放有鸡排生菜洋葱圈的手抓饼被切成三角形类似小三明治的碗,以及飘着酥香油花的白嫩鱼肉汤碗都有些烫。 一走神时间就飞速行驶而过,热的时间有点久,她戴上专用防烫的皮质纯棉厚手套,把早餐碗一一放到托盘,谁知这么小心翼翼还是在摘下手套的时候烫到了手背。 她赶忙走到水池前打开凉水冲刷,冰冷刺骨的凉水也冲走了刚醒不久的懵懂。 看着被烫红的手背,时嫣突然被委屈恐惧双重揉杂在一起打情绪袭上心头,没由来的蹲下小声抽泣了起来。 昨天她都穿好了正装,为的就是拿到手机后立马回家。 结果呢,只是去扶一下醉酒的季琛,她的正装就白穿了,手机没拿到,大门也出不去。 她被关在了这里,一旦问一些别的事情就被季琛拐上床,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季琛故意而为。 这就是结婚前没仔细深入了解的下场吗?他们的闪婚是她求来的,结婚后她的生活却成了他的一言堂。 哭过后,她站起身看着不知是谁亲手做的早餐自嘲一笑,这个时间阿姨不会来,他说习惯了以前住在小出租屋的孤独,不习惯别人伺候。 现在看来,是怕阿姨来得太频繁,如果他没在,被她找到机会,那阿姨肯定会露出点蛛丝马迹。 眼神慌乱不知看向何处,她又瞥到了旁边放着的一碟小凉菜,有土豆丝豆皮龙须菜贡菜木耳等等都切成了丝,还淋了辣椒油香油酱汁等。 看样子没放葱花和蒜末,却特意放了他不喜欢她喜欢的辣椒油。 时嫣不是意识不到,为什么不让她跟外界联系,最后见到父母,他们又是那般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那位海外老舅和乜先到底是谁的人?不谈乜先有这样的动机,老舅一看就是母亲信赖已久的人,却叛变了,是谁让他叛变的? 棘手的事情又是谁弄出来的? 说恨她说一辈子都不放过她的迟野有动机,更何况迟野在订婚宴上的那一段话她毕生难忘。 邱轻衣,以前便是竞争者,敌人关系,时嫣也不能说是她,甚至已经把她排除。 那么多身份,那么厉害的家世,迟野已经跟自己没关系了,所以邱轻衣犯不着这么做。 而季琛又跟以前印象中的狗狗不一样……他又在阻拦什么,堤防她发现什么呢? 眼前重新笼罩上了一层薄雾,她有些气喘,胸口如压着一块难以摘除的巨石,像是要把她砸死了。 心底更是有个声音在说,你看,你再次选错了人,你看,你就是恶毒配角,你看,你是终生被“不得”二字烙印的书面人物,一生不得善终,一生都体验不了真实世界。 时嫣力道之大,捏住装有凉菜的小碗好似要将它硬生生捏碎,她把碗全都放到托盘上,而后吐出一口浊气,扬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走出了厨房。 来到客厅,在空空如也只余她一人的大平层里无声地吃着早餐。 时间一久,她觉得自己不是迎客松,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一条不得不有了主人的狗,每天等着主人回家,等着夜晚那片刻温存,大部分时间都被主人关在家里,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候。 候鸟尚且还有翅膀可飞翔,而它天生没有翅膀,开始只能等候,对主人不得不忠诚,后来是不得不习惯了等候,习惯了对主人忠诚。 驯狗是怎么驯服的,大抵就是如此,大抵就像她从前那样对待他的每一天。 他们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同一片天空,但放大是同一片天空,放小是不同的一小片天空。 枫起世家五号别墅。 时父时母从时光里忙碌回家,跟迟野和邱轻衣一起合伙开的公司作对并不顺利。 邱轻衣选择一碗水端平,股份转移给迟野,自己退出谁也不帮。 迟野背后还有小部分迟父在海外的企业,更有那十亿加持,他的资金运转起来比时光顺利了不知道多少倍,这无疑从各方面分析来说,都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但这也不代表着商业版图笼罩全国,国内海外大部分各地都有企业的时光啃不下这块骨头。 只是需要时间,可是他们的女儿,如果落在迟野手中,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同时又在想,女儿能等多久呢…… 夫妻俩之间徘徊着窒息般的沉默。 管家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说白了他就不该插手,也最好不要触了他们的霉头,但是今天不一样。 他来到他们侧边而站,轻声道了句,“先生太太,家里来客人了。” 夫妻俩全都皱起了眉头,对管家冷眼相视,显然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不在家,管家还能把所谓的客人放进来独自待着? 管家汗颜,伸出手臂做了个请看,请前往的姿势。 守好自己的岗位,这是职业必修课,奈何今天这位,他是真得破例了。 手持跟主人家唯一女儿的结婚证,无名指还戴着婚戒,甚至现在身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不值一提如流浪儿,无父无母的小男孩。 现在小男孩不被所有人轻视,跟时光掌门人平起平坐,这就是两块免死金牌,论谁敢拦? 别以后主人家跟“女婿”和好如初,他给女婿留下不好的印象,那“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第一个被铲除! 干了这么多年,一朝被铲除那可真就是管家圈里的笑话了,要被群里接连艾特发嘲讽语言的!! 想想就炒鸡可怕有木有!!! 第129章 岳父岳母已被征服 夫妻俩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豪横,管家退后一些,露出正坐在茶几右侧边单人沙发,翻着桌上一张新出炉报纸看的,所谓仇人之子季琛。 那身纯正手工定制,有眼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价值不菲,手腕处表盘镶嵌蓝钻的腕表更是千万级别,那皮鞋倒是看不出品牌,但让人会怀疑这是否是提前穿的某大牌预上架新款。 那袖扣倒是眼熟的很,白铃兰花加雕刻成天鹅的小碎钻。 你说这是当年那个父母出了意外成为孤儿的小男孩?谁信? 这些通通都是其次。 主要是他不知是热的还是故意为之,西装外套敞开,衬衫领口下方两颗的扣子没系,不多不少,刚好清爽地露出脖子上锁骨上的一些星星点点。 再往下看,那腕表旁边,无名指上的戒圈是什么,上面占据戒圈表面的s,s凹进去的那些碎钻都在反着光,很难不让人发现。 s代表着什么?看他来的是谁家就清晰明了,这些都让夫妻俩眉骨突突直跳,不好的预感由心而生。 如果这些都难以确认,那再往下看,晚秋之景,为何不穿遮踝长袜,反倒长腿交叠,恰好西裤上缩,露出那脚踝上纹着的他们女儿名字的拼音。 确认了这人是何种身份,也确认了这人故意来到这里,对为找女儿熬出皱纹白发黑眼圈的他们露出这些,不只是明晃晃的告知还有明晃晃的挑衅。 像是在说:看,我的父母被你们逼死,而我却没有停在流浪儿那里,一跃而上成了能跟时光匹敌的cs集团首席执行官。 你再定睛一看,不要用鼻孔直视我,现如今我不仅做到了你们觉得我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还娶了你们唯一的亲生女儿,也是未来时光的继承者。 你大受震惊,你想看个仔细,那你再看个仔细,你看我的脸,透过我的脸看我的内心,看看那里有几分真心,有几分是是为报仇? 吓人吧。 短短两分钟的对视,夫妻俩差点晕了过去,时母身形摇晃,若不是时父手疾眼快地抓住她,她定是要摔一跤,先自乱了阵脚。 还有更吓人的。 “岳父岳母好,我初次以时嫣有法律保护的伴侣身份见你们二位,家父家母从小便教育我,要遵纪守法,遵守礼数,所以礼数要到位。” 季琛话顿间,站起身手臂指向旁边放着,堆成小山堆如小型圣诞树,外表全是精美礼盒的各式礼品。 目光全都看向“圣诞树”,先不说这棵树,就说开口那一句“岳父岳母”,便足以把夫妻俩吓够呛,再说这棵树,那就真的是有意无意有膈应人的意思了。 怕就怕在,更吓人的也只是开胃菜。 他收回手也引领着别人的目光,再抬眸直视二老,开口句句皆有言笑晏晏,装大尾巴狼的老狐狸意味。 “以个人身份,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那么岳父岳母,可否进一步谈谈?”彬彬有礼呢,更是假象。 面对长辈,他是站起来才说的话,礼数也到位,话里和动作都挑不出半分错来。 只是明明做法没那个意思,却还是有种反客为主的气场。 这会也是让夫妻俩入座后,季琛才落座,落座就直白了当地把那结婚证推了过去。 他话里更直接,“嫣嫣不喜欢我给她买的婚房,我尊重她的选择,我们婚后住在我以前住的海豚湾,岳父岳母如果想她了,和她随时可以见面。” 暴露了大地址,具体是哪一层哪一栋就可以轻易查出。这自然也是示好的意思。 只不过季琛出现在这里对于夫妻俩来说就不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他们一直针对迟野,到头来针对错了,金钱和女儿,当然是后者更重要。 更何况,可能金钱那件事,都是面前之人所为,他们家跟迟野的纠葛这件事后,最终受益的很明显就是季琛,不仅得了美人,还可能会得到……时光。 你说这样来看,他们夫妻能对眼前这道貌岸然的“君子”有什么好脸色吗? 时母脸色差到就差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可转念一想,不能冲动,她拿起桌上结婚证翻看起来。 希望有造假的痕迹,如果是伪证就把他送进大牢,如果不是那就拿去检验,顺便查查女儿婚姻状态。 怎么会没有痕迹呢? 她泄气地看向时父,后者竟然已经端起茶杯,品起茶来。 想到先前吵架时父说她的女儿做的好事,如果不是时父,那女儿当初就不会走,更不会发生被迟野控制…… 对啊,迟野不是也威胁暗示他们,女儿在他手中吗?不然用得着拖这么久吗? 时母气不打一处来,把结婚证往桌上一拍,气势汹汹地冲季琛厉声厉色,“说,监控怎么回事!” 季琛放下茶杯,十指交汇拇指摩挲,思索片刻,“什么监控?我在我的印象中并未查到有关监控的事情。” 监控指的是原本实时录像,经过剪辑后的监控,那不叫监控,那就人工合成的视频。 欺人太甚啊,肚里一肚子坏水,俩人不知谁撒谎不打草稿,反正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女儿重要,女儿重要。 时母反复在心底重复这句话,喝了口茶才把那口气咽下去,“呵呵,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你跟嫣嫣什么时候结的婚,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她喝茶期间,时父用杯盖抹去茶沫,“你跟我女儿结婚,她是自愿的吗?如果是自愿,为何这么久都不跟我们联系?还有你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告诉我们女儿所在和目前状况?” 问题很多,很犀利。 季琛坦然面对,“她可能跟你们有些小误会,所以并未告知也并未联系,还有她在处理百花的事情,以及构思我们合作开新公司的计划。 还有我们在考虑开启长达一个月的度蜜月时间,顺便实地考察当地文化,进行简单的婚礼,回来后再举办正式婚礼,届时会邀请时家所有亲戚朋友……” 他故作停顿,落在别人眼中就像是他下一秒会说:因为我父母已经去世,亲戚已经跟我断了联系,到时候我那边亲人的位子怕是会缺席。 但他没有。 他勾起嘴角,脸上洋溢着开朗幸福,“嗯,就这么多,她最近挺忙,疏忽了二位的想法,很抱歉,不过也不是很晚,我来这里就是因为嫣嫣派我来跟岳父岳母见一面先了解了解。” 女儿非自愿的婚姻,好似只是他们夫妻俩对所谓仇人当女婿的一种偏见臆想,人家有礼貌知进退,身份摆在那里自是比一般人要更看重名誉。 更何况结婚并非小事,当初就是因为女儿半道放下迟野,喜欢上了仇人之子的季琛,他们才着急动用能力,逼迫迟野做出选择。 还为此给了邱轻衣股份,最近股份又回到了他们手中,是邱轻衣自愿给的,并为了让他们心中舒服,象征性地只要了两千万…… 那可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并非雪中送炭四字可以形容的份量,如果没有认亲事件,那亲生父母也并非实力强悍,那邱轻衣定会是成为他们心目中的时光最佳副总裁。 所以大女儿是他们误会了,难道季琛也一样? 夫妻俩眼神迷惑了,在相信女儿的选择和不相信之间徘徊。 女儿的性格他们看在眼底,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受到委屈。 季琛在告别时又留下了一份礼物,说是他和时嫣的一点心意,是一份轻薄的盒子,看起来像是成套珠宝的那种小品牌大型礼盒。 他还开玩笑说,“礼物当着客人的面儿亲自打开不太好,最好等我离开之后再打开。” 客厅弥漫着沉默,桌上留下的时嫣的结婚证,还有那份看不出送礼者有多在乎的小品牌珠宝礼盒,全都拉响了无声的战争。 一个流浪儿,是怎么一步步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又是如何一步步成长到今天,成为这种难以琢磨其真实心思,里外功夫都做得很足,却有种笑面虎伪真感的上位者? 感叹,钦佩,膈应,挑不出错,种种情绪交杂。 既然这份礼盒是单独给予,那一定比那棵树要更为正式。 所以时母打开了季琛留下的礼盒,这一看就不得了,内心的各种情绪化为一缕,最终变成硝烟散去,连点痕迹都难以寻觅。 季家的,传家宝。有着五个世纪,名家打造出的如碧蓝之海的珠宝项链。 其郑重,其看重,其珍重,其含义。 有关时光的传闻不是没人,最近更甚,还有人说他们时光要倒了,天要变了呢。 这时候送到他们手里是什么意义,他们不可能不懂,他们都懂,送礼的人又怎会不明白,送出去了那就是属于别人的道理。 用那种盒子,又意味着什么呢?是表示自己放下了仇恨,爱人家里遇难,他身居高位身居重任,愿意在不触犯公司的前提下,用自己的私人财产来帮助爱人家里。 盒子,还有另一种意味,以前被父母卖出,他现在买回来,比之上一代的珍惜,他这一代便只看作是珠宝,那便是让他们毫无负担的去用。 或许这珠宝在他眼中的意义,只是商人眼光,还不如他们女儿亲自送给他的袖扣重要。 白铃兰花,天鹅碎钻袖扣,世间仅此一对,其余皆是仿品,就算仿品仿出皮毛,天鹅似鸡鸭,也能卖出天价,只因那精细程度就连打造师本人也极其难以再打造出第三枚,更何况本人卖出后有过版权认证,她自己都不能再制作。 卖出的地方,正是时光旗下珠宝店,珠宝店还拿着做过一段时间的线下远程,对非售卖品的全息影像展示。 但经此展示,有好有坏,珠宝店名声大噪了却导致这袖扣的仿品现如今满天飞,一度造成恶意仿品时代。 那会时嫣耍小性子,被学校里的人刻意说她戴的也是仿品,一番争论后对方还拿出一大堆看似一模一样的精致仿品,粗略一看竟然跟她的没太大区别。 她气得回家差点把这对袖扣摔碎,还好父母拦住并拿出证书证明,只不过最后还是被她随意弄丢了。 现在反倒给了季琛,他们震惊之时,外面又是一番场景。 从驾驶位车窗里伸出一只戴着镶嵌s碎钻婚戒的手,细长手指舒展开,一对白铃兰花袖扣从掌心以只能看到残影的速度飞速掉落至地面。 车碾过,定碎了。 他们不是松口,而是不得不承认,不过就算不松口,他也可以换另一种更简单粗暴的方式,去掉不是和而是不得不这几个字。 传家宝暂且放在这里,他会拿回,那是他必登的山顶。 —— 市中心热闹非凡。 前方出现一个不怕死的人挡道,围观者居多,季琛握紧了方向盘,在一冷淡一燃烧的眼神对视下,他摇下车窗。 迟野手从皮夹克里拿出来,抬手拉了拉卫衣连体帽上的松紧带,脚下已经来到车窗外。 “下车,我们谈谈?”他歪了歪头示意。 季琛手指不耐烦地敲击方向盘,目视前方数十秒才不悦地缓缓侧目,同时竖起手背。 无名指上的戒指反着刺眼的光,“市中心,你让我随意停车?你以为马路是你家?” 这就,说的也对。 迟野扯了扯嘴角,车后传来骂人的骂骂咧咧声,他内心低骂了句,“我去cs等你,别不敢来。” “瞎了吗?看不到?”季琛眼神下瞥,看向自己手指上的戒圈。 关于感情,免谈的意思还不够明显? 迟野真想踹翻眼前这车,连人一起踹出地球,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瞎,坑害我的人在我眼前我都认不出,我就是瞎,才要把你老婆一起抓。” 季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嗤笑一声,不屑瞎子掰扯,转回头车窗慢慢摇上。 车后的车主一直按喇叭。 迟野还想纠缠都没时间,只能朝着那快要关紧的玻璃缝隙,烦躁地又补上一句,“你不来你老婆就是我的,你懂不懂?” 眼前的车快速行驶,只有他知道靠近车辆,车辆突然猛踩油门行驶走是什么感觉。 吓人,受刺激了啊,疯子。 迟野看看自己袖扣处的白铃兰花,天鹅碎钻,难道还不够明显? 戴个戒圈了不起,结个婚了不起啊,敢把他往死里整,他不信时嫣能放下他,不信时嫣知道了后会装瞎。 第130章 头对地板没看主人 推开门从玄关走进,停在格子书架侧方,远远就能看到前方客厅趴在沙发上,小腿微翘起,拿着平板开视频会议的女人。 她时而拉动卡通兔子睡衣,帽子两侧的拉带,两只耳朵时而竖起时而耷拉,但声音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 季琛褪下拖鞋,踩过冰冷地板,毛绒地毯,一路又轻又缓地走到她身侧。 自头上方传来一股压迫感。 时嫣摘下一只耳机,抬头还没看清就被一只大手捏住下巴,随后铺天盖地的气息扑面而来。 平板里的小助理看呆了。 季琛把另一只耳机塞进耳蜗,听着里面的女声,“老老板,他是谁?您需要帮忙吗?” 余光也能感受到是女的,他才摘下耳机,搂腰将人拖起来往沙发背上压,扣下平板。 时嫣躲无可躲,只能被动承受,双手推了推,拿起耳机准备说话,却被更重地堵了个严严实实。 “需,需要——” 好不容易含糊透露出这几个字,低头一看发现季琛捂住了耳机处的麦克风。 隔着有些厚重的卡通睡衣,都能感受到他手下有多使劲,眼神又有多不悦。 过了许久,时嫣大口大口喘着新鲜空气,卡通睡衣背后的拉链滑至中间,那只大手还有继续往下的意思,她赶紧伸手摁住。 “我不要。” 季琛按揉着那块,细腻光滑的肌肤,与其它各处相比这里摸到后背蝴蝶骨,没人比他更清楚这蝴蝶趴在床上,用一双小手臂支撑,蝴蝶骨立起来轻微震动的时候有多美。 中间那道线更是引人想从上吻到下——他喉结滚动,眼神变得火热难抑。 时嫣感受到背后抚摸变成了稍微加重的按压,她眼神漂移,寻找可以抵挡的“武器”。 她有点难受,而他还是跟每一天一样,一回来就找她接吻,时间久了真的会有点烦。 他就像是在刻意占据她的时间,大脑,全部,让她没有机会去正常思考自己的处境和需求。 季琛凝视着她脸部情绪的有些冷漠,手底停顿,从按压改成了摸索到拉链,往上拉到头。 整个人都翻身坐到了他身侧,只不过他觉得手里空落落的,不知手里哪里都是。 就侧了侧身用那戴着戒圈的手,一手掐着时嫣的腰肢,一手托着,手臂肌肉发力,不过瞬息间他就成了温度最合适,感觉还不错的座椅。 他双臂搂着她的腰肢,再难松手,仰头用含情脉脉的眼神从她的眼睛到鼻尖再往下到那处红唇,缠绵拉丝般黏腻,忍不住摁住她的腰凑过去啄了啄。 时嫣后颈往后一缩,腰后双臂如铁一般牢靠,她下意识掐住了手心,他这种眼神她再清晰不过,只是数次以为是放过,不过是下一次阴谋的前兆。 心中冷冷自嘲,她闭上眼,睫毛颤抖好似蝴蝶振翅。 她没想到,这次还是没有想到,唇上的感知竟然只是蜻蜓点水。 她疑惑地睁开眼,季琛本是头靠向沙发背,见她睁眼手臂力道收紧,凑过来在她颈肩处蹭了蹭。 是太粘人了,还是,只是她的错觉? 季琛看着卡通睡衣前方的假扣子,陷入沉思,“宝宝,怎么了?” 时嫣鼻尖有些发酸,眼睛也有些干涩,“我问了我助理,你骗我,我爸妈有在找我,而且他们还陷入了危机,我现在立刻马上要回去。” 她吸了一口气,撇开视线语气有些赌气的意味,“我们是结婚了,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们每天都要黏在一起。” 季琛看着她的侧脸,发红的小翘鼻,眼神黯淡了下去,若放在一起,他敢瞒着她,别说离婚,她有的是手段对他发狠,让他付出代价,痛苦煎熬。 所以这还是轻的,放在感情里是什么意思呢,是时嫣这么快就喜欢上他了吗?绝对不是。 是因为她的目的,让她必须跟自己捆绑在一起,或者是她必须选择自己,下雨那天她那么惊恐,那惊恐对的是身后的迟野,那抓住他就是视他为救命稻草,也就造就了现在没发脾气的她。 不得不说,二小姐隐忍不发的样子有些可爱,想要,不想让她走。 “嗯。”他用鼻音应答。 什么意思,不管了,时嫣立马挣脱,拿起平板耳机看向还在等待,不敢挂断的小助理,以及小助理身后那些等着她发话的百花高层。 等等,那么刚才的声音和画面岂不是都可能被??? 她脸一红,正了正色,“我没事,明天我会到公司,等我回去再谈。” 新世代珠宝的代言就像个笑话,百花也被旗下艺人粉丝多方面围攻,一大批麻烦事儿都在等着她处理。 以及那些个苏叶逐年累积的粉丝量巨大,因订婚宴的事情没及时得到封锁处理,所以她现在可谓是,罕见的黑红型娱乐圈边缘化的老板。 唉…… 时嫣挂断了视频,转身走向卧室,一路都紧紧抱着平板不敢回头,紧张到甚至不敢索要回自己的手机,生怕再重复昨夜之事。 不过既然她确切知道了父母和时光,以及迟野的消息,那手机也没多大用处了,心安了也验证了,抱反派大腿远离主角还是有些用的,现在只要她完好无损地出现到父母面前再商谈解决事情就可以了。 忐忑不安地走进卧室,回头发现人真的没有跟过来,看来手臂放开就是真的放开,允许她回家了。 时嫣赶忙把房门锁上,拿出早已藏在窗帘后方的行李箱开始装起自己需要带的衣物。 把行李箱平放在地板上,她环视一周,好像没什么好带,因为她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也没必要带走。 她拍了拍脸,怎么自己就像是再也不回来了呢? 甚至有种内心止不住颤抖的喜悦,又频频看向房门查看,被好些天的生活搅和得有点后怕。 但又有些期待房门被敲响?或许是利用了季琛有些愧疚。 时嫣看了眼行李箱,看向床上已经搭配好的衣物,拉下卡通睡衣拉链,整套轻易被她褪到地板脚边。 离开了温暖舒适圈有些冷,冷也使人大脑清醒。愧疚什么?她未来用其它方式补偿他就够了。 她觉得闪婚了,有了结婚证就等于保全了性命,而他最近又那么上头,太粘人了真的太粘人了,这很可怕,很伤身体,那么她想未来一拍两散,当协议婚姻也不错。 季琛依靠着门框,抱着怀津津有味地看了许久,等她穿上了正装,跟卡通睡衣是两种风格,别有另一番风味,失去了那种好像是他在欺负人的犯罪感。 他才幽幽开口,“我见了岳父岳母,他们已经接受了我们的关系,他们说你无需这么仓促回去。” 反锁好的房间居然能出现第二道声音。 时嫣被吓了一跳,腰间带子都从手中脱落,无措恐慌地看向声音传来处,脸上慢慢升温。 真是被吓到了,开口都有些结巴起来,“你,你刚才都看到了?”不对不对,“你竟然去见我父母了?” 季琛走上前把带子拿在手中,在她腰侧打了个漂亮的双层蝴蝶结,还顺手把手臂搭在她腰窝处。 另一只手搭上她肩膀,到她耳后嗅了嗅,从侧边细瞧她紧张到扎眼频繁的眉眼。 “怎么这么紧张?你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他冰冰凉凉的手指曲起贴到她脸侧,意外的有些暧昧。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呐。 时嫣伸手重重推向他,口中坚定喊着,“不管你去见我父母是为何,我都要回去看看他们,你见了又不代表着我见了,这不一样。” 季琛看着胸膛处的一双手,没由来地把目光投到她右手处无名指上的钻戒,白钻被纯银雕刻出的碎花瓣包裹,上方刻有c的字母。 四面花瓣捧起的方钻,每片花瓣的脉络都沾着碎钻,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钻的形状像天鹅。 比那对袖扣还要精细的工艺品,可惜这么久了,时嫣都没有发现,或许她根本就不在意。 他眼神从她分为执着的脸上扫过,再回到戒指,心想这枚戒指被他老婆戴在无名指上,很应景,很搭,很美配她刚好合适。 老婆这个称呼还真是有些陌生,让季琛怔愣住难以回神,他觉得自己喊不出口,但莫名心情大好。 “怎么不一样?我们结婚了,岳父岳母都承认了我们是一体的存在,他们还说等我们度完蜜月再回去,你也放心,有我在他们并不需要你付出什么。” 意思就是他不仅见了,还到了可以喊岳父岳母的阶段,且危机有他帮衬,她父母对他还很放心。 真无法想象季琛跟她父母站在一起,一方叫岳父岳母,一方叫女婿,握手言和的场景。 时嫣头皮发麻,也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莫名觉得这戒指开始发烫了,趁乱赶紧转身走出卧室,一路朝着玄关大门口奔跑。 说白了就是无论她找什么理由,季琛都不会让她走。 难怪这戒指给她一种违和感,不真实的感觉,若是放在一起,她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到自己居然会跟自己的“狗狗”结婚。 且戒指的存在也在警告她,她活在的世界竟然只是一本书……也在提醒她,她和“狗狗”的位置已经颠倒了过来。 时嫣输入很多密码都没打开这扇门,反倒还因为输入次数高达二十次,让房子拉响警报! 在刺耳警报声中,所有房间的灯都被熄灭,窗帘被拉上,水电全被停止,就连墙上的电子钟表都停在了那一秒钟,黑暗笼罩她的眼前。 她就像冲进无人区丛林,在没人尽头的丛林里奔跑,寻找走出去的方向,最后发现跑过了这片丛林,还有下一片在等着她。 恐慌中,她坐在地板上捂住双耳。 警报声摧残着对现实刚刚清晰有了认知,刚刚才刷新自己现在处境的她。 不知过了多久,警报声终于消失,窗帘被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打开。 季琛颀长无比的身姿站在客厅中间,手中拿着类似遥控器的东西,眼神看向之处正是她所在的地方。 “嫣嫣,怎么坐在地上,腿软了?” 夜晚啊,没有灯还是很黑。 时嫣早已在刚才的恐惧中泪流满面,她眼底的人就站在那里,离得好近她有点好怕,可身后的大门不会为她敞开,她只扬起一抹笑。 伸出双臂,用撒娇的语气,“腿麻,老公,抱抱~” 季琛颠了颠遥控器,缓缓蹲下,指间点了点地板,眉眼含笑嗓音摄人心魄,似他们依偎在一起的温柔,又有着温柔背后如恶魔般的面孔。 “腿麻,那就爬过来。” 时嫣双臂僵硬在半空,连带着笑容和她整个人都显得很可笑。 抱大反派大腿保命,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且经过自己和男主角订婚的事件,他整个人都跟以前缩在床上哼唧哼唧,眼神卑微渴望她,而她不屑一顾他也不敢反抗的狗狗不一样了。 他现在控制欲很强,每天都像是在过生命中的最后一天,落在她身上的力道和眼神都像是要把她往死里整。 主角已经被她得罪了,大反派是她最后的底牌,她还想,想跟他抱团取暖一起苟活呢。 夜里寂静无声。 时嫣膝盖和掌心摩擦着地板,尽管隔着衣服她都觉得疼,要问哪里疼,心底好难受。 她觉得她这一刻好可悲,明知世界是一本书自己只是角色,虚假人物,却还要努力活下去,努力改变自己的原定结局,甚至还做出了这种自认下贱的行为。 季琛站起身,随意点了一下遥控器,身后落地窗窗帘又被重新拉上,并且拉上的速度之快令人甚至都有些难以反应过来。 刺耳警报声再度响起,时嫣停下步伐,坐在地板上环顾四周每一处可疑点,这里看不到,那里还是看不到,传出警报声的魔鬼到底在哪里。 找不到怎么办,找不到还是找不到,心口难以喘息。 季琛静静地看着时嫣坐在那里,东张西望,神经兮兮,还抓挠起了自己的娇嫩皮肤,因皮肤特殊性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很容易烙印却难以快速消除的深红痕迹。 他就冷冰冰的看着,等待数秒后在遥控器上按下一些按钮,警报声瞬间消失,背后的窗帘再次缓慢打开。 他走到她面前,弯腰捏起她下巴逼她看向自己。 素颜都显露出娇媚动人,头发被抓挠过后有种凌乱的美,脸上泪痕和未干的泪珠堪称画龙点睛之笔,很破碎,就像那清晨外面树叶上的露珠,树叶啊还不是很完整,叶尖侧有半圆形空缺。 白皙娇嫩的皮肤上划着纵横交错的印迹,是很漂亮,但跟他以往对比,被绳子捆绑住四肢留下的刺进外皮,快要深入皮肉的痕迹差远了。 但可以见得,她自己动手都如此狠,可想而知那声音对她来说有多么催人冷静。 季琛把遥控器随手一丢,蹲下来用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珠,似感叹又似心疼,“太慢了。” “头也对着地板没看向主人,而且你没发现你这一路爬来,路上没留下什么痕迹吗?” 第131章 你烤我喂好吃加倍 这些话落在时嫣耳中就如惊雷,她恍惚地看着他,在惧怕中还有一丝回忆当年后的感慨。 身体哭得一抽一抽。 他熟视无睹,捏住她下巴没松,还用另一只手掰正她的头颅,让她看向她一路爬来的那些地板。 如恶魔般在耳边低吟,“我没骗你吧,空空如也,一件衣服都没有,你真的不乖。” 他叹息,抬手摸了摸那红痕,指腹触碰到她的瞬间,她下意识往后缩如同有了应激反应。 季琛面不改色地抓住她的手臂,指腹按压住那些红痕,时轻时重。 “为什么想跑?又为什么同样的事件,你却做得那么屈辱?还有,你怎么还要伤害自己?我有允许你伤害自己了吗?你现在自作自受,又哭给谁看?” 这些话,每一个字时嫣都无法反驳,她看着他,眼神似悲鸣小动物,最后道了句: “季琛,对不起。” 就这么一句话,季琛沉默。 她忐忑,时间一分一秒,像陷入循环,当初在国外医院那场噩梦的痛苦她受不了。 她的双手抓住了自己腰间的系带,轻轻一拉就解开,手也绕到背后抓住了拉链。 轻轻地往下一拉,就在要继续往下第二段前,季琛抓住了她的手,顺着把她小臂压到她背后,逼着她更贴近自己,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清晰的感受到报仇拉开了帷幕,或是结束或是开始,全凭他一句话说了算,因为都这样了,时嫣都没有生气,没有回到从前那般模样。 呵,呵呵呵。 在时嫣紧张地吞咽唾液时,他扬起一抹微笑,在低头吻上去前,突然抬眸,说了句: “叫老公,再说一遍。” 而后堵住了她的嘴,力道之大,唇甚至被迫张到了最大。 就这样还是牙齿磕到了,时嫣紧张想睁开眼,却被一只大手遮盖住了眼皮,他含糊道了句: “专心点,再说一句我就原谅你,嗯?好不好?” 像又回到了之前粘人的状态,时嫣想,她利用别人,是该付出些什么,之后想要什么,那就慢慢来,不急这一时,她还有大好未来。 “老公,对不起。”她伸手绕到季琛脑后,主动地迎合,坚定毫无讨好,而是让自己也享受进去。 心态决定一切,她要给自己洗脑,面前的人是她最熟悉的狗狗,她有信心让他重新做人,远离大反派那一配置和目标的边缘。 之后时嫣再次醒来,被刺眼的光亮晃到眼,季琛正在厨房做饭,看到这一幕后围裙都没来得及解开,就急匆匆地走到她面前蹲下。 手覆盖住她手背,轻柔地询问,“感觉怎么样?” 时嫣注意到他变红的耳朵,低头一看自己穿的什么,只有一层毛毯子,还很短遮不住肩膀遮不住小腿的。 “身体不舒服?”季琛紧张兮兮地握紧了她的手,看她的眼神很坦荡,当然再看他的耳朵这坦荡一看就是装的。 “没。”开口声哑得跟撕裂了一样,她震惊地抬手摸上自己脖子,情绪逐渐崩溃起来。 心如死灰地看向他,“季琛,我一直想问你,你觉得老婆是一次性消耗品吗?” 季琛眼神慌张,“那我,再给你涂一次药膏?” 他在口出什么狂言,时嫣抬起胳臂直接把手覆盖在他嘴上,“你别说了,你还是天天在cs待着吧,明天我就回家看看,晚上也不回来了。” 她看到自己双臂上的痕迹已经消失,却还是被抹了药膏,眼神软了几分,还透露出小心翼翼。 “我保证,第二天一早我就回来,晚上还跟你打视频电话那种,你就一个人好好待着,别再想之前的事情刺激自己了,好不好?” 季琛不说话,捏着的她的手都有点发痛。 她也拿捏不准,于是伸出手指,“我们拉勾勾嘛,我们说好的都放下往事重新开始,你昨晚床,沙发上答应过我的你没忘记吧?” 季琛扯了扯嘴角,却还是伸出手,跟她幼稚地拉勾勾。 过后,就算季琛做得饭菜齁咸,时嫣还是伸出大拇指夸赞,“我老公太棒了,居然这么厉害,厨艺见长啊。” 话锋一转,她咬了咬勺子,“不过深夜适合在后花园做烧烤吃呢,我突然挺馋这一口的。” 季琛笑了,伸出手摸摸她的头,“不好意思,盐放多了,你想吃烧烤我们去外面吃。” 他顿了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身体不累?” 这个问题非常犀利。 时嫣装傻憨笑,“就是累了才需要肉肉补充体力嘛,刚才就是说,怎么说呢,我觉得你后花园买来不用,挺可惜的,你说呢?老公~” 一双星星眼看着你,再铁的心都要萌化了。 于是在寂静无声的深夜里,后花园亮起了星星点点,五颜六色的彩灯,还支起了烧烤架等等。 晚秋之景,时嫣坐在灯光下椅子上,戴着薄款手套帽子,穿着大衣毛绒小皮靴,内里是纯棉长袖黑色连衣裙,以及无色打底裤,外面是狐白色人工皮草大衣,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她把平板支在前方桌子上点播了一档夫妻综艺片,然后拿起餐盘上的烧烤吃了一口。 啊,好烫好烫。 季琛看到时嫣在嘴里“炒菜”的这一幕没忍住笑出声,结果美人儿怒目相视,瞪了他一眼。 “咳咳。”他手握成拳抵住止不住上扬的嘴角掩饰笑意。 他就在靠远一点的地方做烧烤,穿着咖色毛线衣,脸和手冻得有点红,事儿把手放在烧烤架上方烤一烤,事儿侧目看向一旁吃得非常快乐的小女孩。 他的小女孩,她的守护神。 餐盘自带保温盒,上方有个出气孔,那小孔冒出丝丝缕缕香气和热气都飘向一个来处。 时嫣循着看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起用来盖腿的毛毯走了过去,在对方没注意的情况下,把毛毯披到了他的肩上,在他欲要说话的时候,又把烧烤抵到了他嘴边。 季琛看着这串羊肉烧烤,她吃过的,会给他? 时嫣看着他不动嘴只看的眼神,瞬间来气了,“诶你怎么回事儿,你还嫌弃上了?” 这算个什么话呢? 季琛话不多喜欢行动,捏住她下巴来了个法式湿吻,几分钟后他拉起她的手摸向自己喉结。 毫不夸张,那里生动的滚动了一下,是吞咽的意思。 她直视他的目光,他扬了扬眉梢。 好啊,看似是为了反驳她说的话,实则是为了满足自己喜欢玩亲亲的小私心,真是……老奸巨猾。 她轻哼了声,拿起烧烤串掂了掂,“我尝过的,好吃。” 一双美眸亮晶晶,多年接触,季琛就知道小女孩此刻的分享欲已经达到了至高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想看这张美色绝佳的脸,呈现出另一种表情,他心中的摧毁欲也达到了至高点。 “我知道。” 时嫣举着烤串的手都累了,她还分心想着那综艺后续的发展呢,“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尝一口,快点!” 季琛一副纯粹自信的模样,“我知道很好吃,因为是我自己烤的。” 为你烤的,能不好吃吗?不好吃能吊住二小姐的胃口? “……” 时嫣忘不了刚才饭菜齁咸那件事,但身为夸夸队幼儿园组vip成员,她开口便是: “那你不吃拉倒,我走了,回见。” 夸不了一点。 都吓人一通和解了,现在you,and,me是平等关系,你滴懂不懂? 通俗点来说就是,老婆让你吃就吃,废什么话。 时嫣眼神和脚各干各的,脚走它的,眼神看他的。 仿佛在说,我走了啊,我真走了啊,你真的不吃吗?不吃?你不吃?你敢不吃? 真凶啊。 季琛无奈伸手握住她的手,她走了八百分钟没走出半米,他只能借着她的手咬下一口肉,给老婆个面儿。 “好吃。” 时嫣笑眯眯,变脸比翻书还快,“当然啦,你烤的,我喂的,好吃加倍。”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真乖。” 然后就跟领导慰问下属,走流程似的,慰问完就走人。 季琛看着她,她看着综艺吃着烧烤,看得眼睛不舍得移开,吃得津津有味,而他在冷风里披着毛毯,站在烧烤架前站得双腿僵硬如石柱子。 原来没有人慰问的感觉,是这样的。 他独自吹着冷风,看着星星和月亮,但心比无烟碳还要滚烫。 期间季琛去时嫣旁边的篝火里添置碳,无意扫了眼平板内容,静静地看了几分钟后,他发现她的神情似是有点羡慕期待的意思。 “明星夫妻走进少数民族生活的夫妻档节目,一起体验生活,发扬当地文化,感受生活的乐趣和正常对生活乐观向上的态度。” 这些话像是导演制作招商项目的宣传文案一样,时嫣莫名觉得熟悉,不过她没听说cs还做这种综艺啊。 “是呢,你也感兴趣吗?我吃得差不多了,烤的也够多了,你快来,我们一起看一起吃嘛。” 她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季琛眸底眼波流动,在对方第二次招手后,他坐了过去,把毛毯盖到她腿上,恰好时嫣把自己的狐白色皮草大衣也给了他一边。 俩人视线对上,莫名的在同一件事上默契度十足。 视线又分开,时嫣摸了摸小翘鼻尖,把毛毯拽给了季琛一边,还拿起暖手炉塞到了季琛手里,这下就成了他们依偎在一起。 她看了眼双手被放到暖手炉两侧,他的一双大手覆盖在她手背上。 刚才还让她爬地板呢,现在就这样了,你说这大反派怎么就变得这么难以琢磨呢? 还是以前的狗狗乖,单纯无害,好欺负,好香香好乖乖。 现在,嗨呀。 阴晴不定大反派,难整难整,啥也不废,就是废腰,废时间,还哄不好。 季琛被凝视地莫名其妙,他总觉得时嫣眼底透着股怨气,好笑的是这种眼神他好像在自己身上看到过。 懂了,欲求不满。 他正要低头凑上去,手也摸到了时嫣后腰肢。 结果时嫣突然调转头看向平板,还发出了一声惊呼,“哇哇哇,快看快看亲到了,他们亲到了啊啊啊啊啊!” “嗯,亲到了。”季琛轻柔地一吻落到她脸颊。 时嫣微怔住,偏了偏头。 季琛循着那抹诱人一路吻了过去,渐渐深入,手也摸索到她脑后,指腹摩挲与吻同步。 风向反吹,一缕烧烤香气飘到灯光下形成了朦胧之美,而这片雾气之下他们吻得克制且动情。 恩怨化解,所有棘手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以美好心态迎接明天,感情自是在无伤大雅的小摩擦里逐日增长。 这时的时嫣哪里会知道,季琛又为自己的欲望找到了借口。 是她用那种怨气的眼神看着他,是她先开始的,他只是顺着她的意思而为,绝非是纵容自己短暂地沉陷在这场表象里,一边挣扎一边难以克制。 就像当初她在国外自刎于他面前,他应该回到自己生活的平行线,应该放下仇恨。 可他放不下,她是他存在这虚假世界里的意义,她是他活下去,付诸一切的信仰。 那么人死不能复生,现实逼着他放下……他该怎么办,他快要被逼疯了,开始沉浸在幻想中,一边伤害自己,一边又忍不住……爱。 这个字,可笑吧,但不得不承认,或许他就是拥有了这所谓的人类常说的感情之一。 他时常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你说为了仇人之女,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塌糊涂,值得吗? 你说从小到大,坚持到底的目标竟然死亡了,那之前为之奋斗的所有经历,不就都成了泡影吗? 你说既然仇人之女都自刎于他面前,时光没有继承者,一定意义上达成完美报仇只需再多一点时间,他还很年轻,这件事难道不应该感到目标达成吗? 解脱了,该去实现其它的理想了,可为什么,他还是放不下。 而这时,他的信仰,她复活了,他还发现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无聊,自己和她还都不是一定意义上的,有血有肉的人类。 因为他们能死而复生,可能是妖怪,得纳入非人行列。 但是,妖怪也好,非人也罢,他觉得信仰复活这是一件比大仇得报还要爽的事。 这意味着,他要走的路还很长,意义重新出现,还没有一眼就看到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还要棒的事了。 第132章 真有了老公忘了娘 他们吃着烧烤看综艺,从综艺又看到电影,看着看着天边就拉开了帷幕,露出了日升朝霞。 后花园的位置在楼顶天台旁边下方的悬空处,模拟空中花园风,这个位置比天台要差一些,但依旧能看到这治愈人心的一刻。 晚秋清晨的风那是刺骨的冷,不过看到这一幕就都是值得的,而这晚秋,她已经数不清这是跟季琛度过的第多少个秋季了,依稀间眼前还能浮现出枫起画廊外街道,余光的那一眼。 枫落了,他走了,那时谁能想到他只是暂时退出了她的世界。 现在想起来嘛,颇有宽容她胡作非为的绅士风度。 时嫣往毛毯里缩了缩,前有毛毯后有人型供暖器,她像只慵懒猫,贪图玩闹摘掉手套,不顾严寒地伸出手抓向太阳,“你不觉得它像溏心蛋吗?” 五指收拢再绽放,看一看日升,抓一抓太阳,元气满满。 这一幕太刺人眼,日升朝霞在远方作背景,伸手可触的眼前是她的手,一小半手背藏在衣袖内,衬托着根根玉指调皮娇小,无名指处的钻戒闪闪发光。 季琛一时忘记了全部纷扰,眼中画面停留在这一刻,他想,日升朝霞,很美,但他此刻发现了比这还要美,还要难忘,仅他能切身体会到的景象。 第一反应本该是将她的手拿回,放进毛毯里搓热,可他却有些不舍得这么做。放到现在的好意倒显得是急于破坏了,是的享受当下才是主要。 时嫣没得到回应,欲要伸回手问,“难道不像溏心蛋吗?蛋黄的颜色和这些都相似。” “像。” 季琛口中应答却是一眼没再看远方,伸出手及时抓住了时嫣想要缩回去的手,远方成为背景,他看着自己的五指被他强势塞进她的五指间。 他五指紧扣她的手背手指,她五指舒展,戒圈和钻戒碰到了一起,意料之中的唯美。 时嫣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季琛想的是什么,就连她的目光都不自觉地从远方转移到面前。 太像,热恋中的情侣了。 不对,热恋中的夫妻。 有点古怪却为之心动,不过她还没得来及多看一眼就被季琛抓着手塞进毛毯里搓揉。 自身后头顶上方也传来了一句话,“如果冻坏了手,有你疼的。” 这语气仿佛还有一句话留在嘴边等着她问,他说:如果真冻坏了,到那时候别用这只手扒拉我,到时候我才不心疼你呢。 “……” 时嫣撇了撇嘴,手底下却把手套乖乖戴好,“那天,枫起画廊之外,就是你吧?” 她认真发问,“我没看错对不对?” 季琛突然推开她,歪着头打了个喷嚏,细看他的脸真冻得够呛,都冻红了,身上穿的也是仨字,太单薄。 他不回答还又推了推她,“你先回,别传染给你。” 你一一米九小伙……年轻男……英年早婚的有妇之夫,竟然被小小喷嚏撂倒了?我一坚强钢铁女侠,能被你一小小喷嚏传染? 四个字,转移话题! 时嫣站起身,把毛毯和皮草大衣都丢到季琛身上,忍着突然脱离舒适圈的温差,牙齿都感觉被冷风冲刷,说话只能用握紧双拳来止住身体发抖。 “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推开我我会有点难过,你应该明白我不怕被你传染。那么我们一起回去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伸出手扬起一抹牵强微笑。 要论演技,她可是学到了一点皮毛,没错,就是一丁点而已。 季琛站起身,以对方认为是要擦肩而过的姿势,他却突然将她拦腰扛到肩上,一路往屋里走。 时嫣双手是护住裙子护不住发型,最后什么都护不住直接摆烂,她脑子里全是问号。 大反派,你??? 不装柔弱了?故意不穿厚衣服,等着她心疼好索要亲亲,这全都不要了? 季琛将人放到沙发上,伸手抚了抚她凌乱发型,直视那股幽怨目光,他故作疑惑。 “怎么了?不是没推开吗?” 不仅没推开,还把你扛在肩上,这你还生气了?没道理啊。 时嫣:“……” 季琛感觉到这股视线越来越幽怨,他秒懂,搓搓手放在脸上感受温度,温度ok,那么…… 他手臂撑在沙发背,单膝跪到她身侧,眼神都变了,面相都柔和了。 这靠近的意味傻子都能感受到是什么意思,就是这大反派又想把她往死里整了呗。 时嫣感觉自己迟早真的变成文字人物,那样没有实体且活着,不用受这罪。 他越来越靠近,她闭上眼,“慢着!在此之前我要听你回答我,还要吃早餐,睡大觉!” “不知道答案太痛苦了!不吃早餐肚子会抗议!通宵后不睡大觉,反而‘睡觉’更伤身体!” 季琛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纠结,一边幽怨又一边抗议。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答案,我就告诉你,对,就是我。” 时嫣立马不瘫着了,倍儿有精神地坐直身体,“哈,我就知道你当时还不舍得我!” 当时?现在呢? 季琛上下打量她一眼,“你看起来状态不错,不如?” 是吓唬,但时嫣还是缩成了一团,用眼神抗议,思绪已经飘到了之前。 “是你就好,这样我觉得我那时候做的事也没那么奇怪。” 这下轮到了季琛好奇,且追着问有着刨根问底,拦都拦不住的架势,时嫣都躲到了落地窗角落,躲进窗纱里也没被放过,她得逞地看向朝霞。 语气轻松,略有试探,“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告诉你。” 时嫣还没说是什么,季琛就应了,“好。” 她还是把自己条件说了,无非就是放假放假放假,以及密码锁指纹锁,还有回家住几天。 季琛皱了下眉,却还是应了,“可以,所以什么事?” 时嫣喜悦上心头,说得就更随意了,“我从对着你出现之处摇曳的枫树地面上捡了一片枫叶,想着订婚了那就彻底忘记曾经,把代表着在这个秋季忘记,重新开始的枫叶夹进书里永久封存。” 那时候的她哪能想到在不久之后,他们又走到了交汇点,这次不是暗处而在明处,是真的,有了情侣对戒,官方认证书的那种。 季琛自动偷换概念,理解成对方是忘不掉旧情,“我知道了。” 他默默转身,往厨房走去。 时嫣不会知道,这个知道了和她听进去的不一样。 全都不一样,一觉醒来她被堵到床上,气息不稳理智乱了套,声音染上哭意还坚持着问: “不是答应我了吗?” 季琛抬头,刚醒不久还被她揪了头发,成了慵懒居家呆毛,眸底还尽是迷离之色。 他声音惹人沉醉,如醇香红酒,“嗯?” “老婆,答应这件事,也要分先来后到。” 他还是头一回喊自己老婆,时嫣直接不清醒了。 后来再想用他没吃感冒药当借口,都没机会说出口…… —— 也没人告诉时嫣,结婚后另一半会“大变活人”啊。 净化器变守护神,再变清纯老公很粘人?有了老婆后变化居然这么大? 她在饭桌下偷偷看手机。 屏幕上: [在干什么?] [一分钟了,还不回我?] [我给岳父岳母打电话问问?] [自拍] [别人的爱心盒饭。] [截图] [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也在群里。] [回我。] [撞墙.jpg] 时嫣在家里跟父母吃团圆饭,只粗略看一眼,当她看到那爱心盒饭,上面大大的一个爱心煎蛋时,差点就要质问季琛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 再细看第二眼,她看到下方的信息,才懂了这是别人的爱心盒饭。 嘶,怎么越看越觉得他有点可怜巴巴的,不才分开一天不到吗? 再往下看,点开截图,是cs小道消息群,也就是某些小群体的工作群。 工作群谈的并不是工作而是闲聊,大概就是有人晒图自己老婆给他送爱心盒饭,并配了一段文字。 文字说他跟老婆亲热,感恩老婆给他送爱心盒饭的时候被大魔头撞到了,当时大魔头脸色臭臭的,他立马跟老婆弹开装不认识,甚至还觉得自己要完了,可能大魔头这个单身狗,一个不高兴就把他降职降薪,炒鱿鱼一条龙。 结果! 大魔头非但没有无视他,没有暗戳戳背后给他穿小鞋,居然还走过来跟他打招呼,问了那位女士跟他是什么关系,他一个紧张差点把户口本,家里有几口人全都告诉大魔头。 难道大魔头下一步就要委婉地训诫了?老婆不能来公司,小心打扰他上班之类的? 不,如果你们这么想就错了。 有人说:你快说啊,然后怎么了,大魔头怎么回的? 先v我五十,听我说全文。 有人艾特:小张啊,你真是人如其名啊,你姓张,嚣张的那个张,我记住你了。 这位貌似是那名员工的组内上司,所以这名员工也不开玩笑了,赶紧再次打了一段长作文。 然后。 大魔头坦然听他说是老婆后居然脸色转好,并没有拿捏他已婚可能未来会生子手头紧,会不会很在意薪资之类的说事,更没有那种最后故意拖着不给他升职的意思。 反而夸赞他夫妻生活和谐,家庭美满,工作更顺利,让他找特助领月度奖金。 天呐天呐,没错,你们快羡慕我吧,我居然有一天会因为跟老婆恩爱而被大老板奖金,月度奖金啊兄弟们,月度月度月度啊,天呐。 后面隔了一分钟的沉默后,不同的人同样的话,全都发出了一连串的wc。 那人呢,还在打字小作文。 我老婆真是太棒了我第一时间就是跟我老婆说月度奖金全都上交,能不能给我点零花钱? 我老婆立马就说你要多少,我说五百块行不行,我想买个新的钓鱼竿,要是往常那样我老婆肯定说我钓鱼竿那么多一条鱼都钓不上,差生文具多让人想哭的话,但这次她没有,她同意了。 天呐,我真的会感动到哭。 配图是摘下眼镜,眼镜上挂着一滴泪,以及双手手心都有泪水的图片。 这真是激动到哭的典型。 有人说:瞧你这出息,要我就直接拿下,不算到工资里。 时嫣以为这就完了,结果这是长截图,下面还有一大堆话。 大概就是吵架,这种天降馅儿饼,概率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的事情,有人震惊有人恭喜有人自会嫉妒。 那人艾特他并反驳:所以你拿不到这份奖金,因为你没我爱老婆。 这话拉开了导火索,俩人直接吵了一起来,但吵归吵,最背锅最惨的居然是好心人季琛。 ——你以为你比我好多少?靠拉着老婆腻歪拿钱,这是真本事? ——我能处理好繁忙工作,还能同时兼顾好家庭关系,难道不是一种本事? ——呵,整个小作文里,口口声声大魔头单身狗,背地吐槽大魔头的时候没少吧?现在得了便宜卖乖,背地吐槽人家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那只是一个口口相传的外号,算了,行行行,这么多人在我就让你一次,你说得对我不跟你吵。 ——老子写编程写到想吐血,你以为我想跟你吵啊,还不是大魔头太魔头,自己单身狗还不让别人有时间找对象,怪不得单身,结果你还替他说好话,搞什么啊,资本家随手给你洒洒水你就像个狗一样舔上去了,你真是有辱我辈傲骨! ——6,全世界都针对你文学。 时嫣看完了,笑意逐渐消失,因为最后一条信息,如果代入员工们也太可怕了。 看群人数一千人,看语气应该时常闲聊,那么,这些员工居然这么久都没意识到,他们口中的大魔头单身狗季琛也在群里。 她再回头把季琛的通篇信息看下来,所以这是在暗示她? 爱心盒饭?官宣? 脑海里仿佛出现一幕,她坐在沙发上敷面膜啃水果,看综艺。 他回到家愁眉苦脸,心事重重,踢掉鞋脱了外套,扯掉领带走过来,蹲到她面前拿着手机给他看群里聊天,再抓着她的手摇晃。 [老婆,你看看,我都被群嘲了,他们都欺负我,你真的忍心看他们在背后这么吐槽我吗?] 而她,面膜外的黄瓜片都吓掉了,对着手机屏幕睁大了眼睛,[哇哦,这么刺激的吗?] 他:眼神疑惑。 [老婆?] 然后就是走到哪儿,他追到哪儿,总之就是别人家的小孩都有,我也要。 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季琛真的会变成那样的粘人精。 现在都已经像大变活人了。 “在看什么?跟季琛聊天呢?”时母的声音突然从身侧传来。 时嫣有些走神,吓得差点把手机丢掉,抬头一看对上了时母幽怨的目光。 “妈……不是,工作信息,有点多我就回一下。” 时母摆摆手,摘下一次性手套又拿了新的戴上,一边拿起小龙虾薄壳,一边叹息着说: “行了,我都看到了,还改了备注改成大魔头了是吧,唉,真是有了老公忘了娘啊。” 时嫣汗颜,赶忙挽上母亲手臂,“哪有啊,还是你们更重要,如果你和季琛同时掉河里,我肯定救你啊。” 她不会告诉母亲,季琛会游泳的。 时母把装小龙虾的碗推了过去,里面的虾肉都堆成了小山高。 “算你还有点良心,赶紧吃吧都是你的,你多吃点学学人家小龙虾的游泳精神,改一改旱鸭子的老毛病,不然到时候都救不了自己,还救我呢?” 时嫣笑容尴尬,“妈,你的嘴是镀了金吗?这么会说金句?” 母女俩打打闹闹。 时父看了会说,“在家住着吧,结婚又不一定非要去他那儿,再者说你们婚礼还没办,除了我们没人知道,就听我的我说了算,住下。 等我抽个空也把那传家宝项链亲自还给他,我们家还没到需要他的地步。” 他话刚落下,他的老牌手机的铃声就响了起来,来者是秘书电话。 “总裁,cs总裁给您来电,说希望您的千金能回一下他的短信。” 一家人都愣住了。 第133章 今夜是你书中结局 一整顿饭时嫣都是在冒着酸味的空间里度过的,后续又聊了关于时光,百花,及未来计划,比较严肃的工作上的问题,导致饭后聊私人问题也有些严肃。 父母最关心的问题不是季琛会耍什么手段,而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不过无论她怎么想的,他们都会是她最坚强的盾牌。 她想透露出真实想法,保命。 但会牵扯出那些不可思议,挑战这个世界真伪性的言论。 很麻烦,她也是有了系统后才知道的,不知道如果告诉别人,别人会不会因此遭殃。 所以她没说,只在深思中询问自己本心,“我们认识的很早,我能接受他的任何一面。” 没有比死亡还要坏的东西了。 聊过这个问题后,父母对视一眼,把那日季琛上门跟他们见面的全过程都说了出来。 那日他们还没有和解,所以季琛各方面落在父母眼中,都是他用她当做挑战她父母的工具。 但是这些问题父母也说不通,因为那珠宝的事情,太珍贵了,能拿出这样救济时光,这还是仇人吗? 而且一进门时父就问了,说季家的传家宝她知不知道。 时嫣听说过,但没想到这东西就在时家,后来吃饭又没细说,她的父母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现在细说了她才明白,那珠宝果然不是遇到危机的父母买回来的,而是季琛赠予的。 他还说,是自己和时嫣的一点心意。 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在花园里散步,抬头看向星星,脑海里全是这个问题。 经常被人扣黑锅,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扣白锅。 不管哪样,她居然都有些心情复杂。 前一天迟野被放了鸽子,今日他直奔主要目标,来到这里隔着大老远就看到女人在灯光下草坪上散步。 他定睛看了一会,眼底竟涩涩的,可一想自己现在经历的事情,那些有的没的也都化作烟雾消失了。 他走了过去,“时嫣,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 时嫣都没来得及反应,迟野就已经翻过围栏向她走来。 她看向四周,伤口就要喊人,“妈爸……” 迟野一急就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别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聊一聊你老公季琛。” 时嫣点点头,“好,我不喊,你放开我,我们谈。” 信他还是信她是秦始皇?没别的意思还不让她喊人?做则心虚? 迟野警惕性很强,把她往侧方拖,远离了灯光下才松开她的嘴。 时嫣隔开半米安全距离,擦着嘴,还呸呸两声。 迟野脸色僵硬,“你知道季琛是什么人吗?就跟他结婚?” 开口不说正事先说别人坏话,跑到这里来目的就这啊? 她瞬间没了好脸色好耐心,“他是什么人也总比你强,你都让邱轻衣怀孕了还能面不改色地跟我订婚,现在还来我面前谈我老公的为人,你说你多可怕啊。” 有了上次雨天的经验,还有以往的血的教训,时嫣趁着这里光线弱,做小动作也不会轻易被人注意,于是靠着对自己手机的记忆点,默不作声地在口袋里操作,点击录音。 不出意外,这将会奠定她保命的重要基础。 迟野不知听到哪三个字受了刺激,伸手又想大手大脚,但被时嫣巧妙拉开距离,他的手僵硬在了半空。 她的疏离和冷脸比今夜秋风月色还要冷,他自嘲一笑,“当时父亲刚去世,我有些崩溃,伤害到了你,对不起,但是季琛……” 他稍作停顿又一鼓作气,“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此人更坏,国内新世代企业是我打造的空壳公司没错,时光的十亿流转到了我和轻衣的娱乐公司也没错。 但现在有一股新势力的介入,导致我们公司和时光有了矛盾,我们的情况很不好,很被动,而后时光和我们总是争斗,导致双方都成了两败俱伤。 等我们耗死哪一方,那么那股新势力就会出击,果断用低价收购那一方,你觉得那一方会是谁?你觉得让我们和时光争斗起来的误会又是谁做的?” 时嫣心中震撼,没想到还有cs的参与,但她只好奇,“让你和时光争斗起来的误会,还有什么误会?” 她倒是要听听这位还能说出什么,非常不一样迷之自信的话。 迟野不做解释,拿出了手机拉开录像监控给她看。 是时家别墅前,雨天的监控,只不过被剪辑过,他们三个当事人一眼看出其真假。 什么技术才能做到这种以假乱真的精细度?cs技术人员还包做这种的? “真厉害呀。” 迟野一直期待时嫣会生气会伤心欲绝,结果真相都摆到了她面前,她非但没有生气还说,真厉害呀? 他人都懵了,“时嫣,你结婚后就像变了个人,你以前善恶分明,现在却对身边人的遭遇毫不在乎。” 身边人?说她父母? 时嫣嗤笑一声,看迟野的目光就像看一个傻子,“你也知道我结婚了啊。” 他神情不明所以,她亮出钻戒,炫耀似的转动戒圈,“如你所见,我跟季琛结婚了,我们时光跟cs在一定意义上达成了联姻。 你还是听不懂没关系,意思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如果离婚可是能跟季琛分离婚财产的。” 迟野深受打击,不可思议地看向时嫣,他怎么就忘记了现在……如果他能早一步告诉她,她就不可能跟季琛结婚,他怎么样都不会到现在这种地步。 “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骗了你,如果不是时光强大,那么将被吞噬的就是时光,而且经过这次他的算计,他的火上浇油,时光才会比之前还要亏损严重。” 骗钱骗婚骗别人身心,现在还想骗她一个已婚之妇的身心。 时嫣真觉得面前的人疯了,她本来不想说,但现在必须说了。 “你欺骗自己就好了别想欺骗别人,如果没有季琛的参与,就你骗了时光十亿这件事,肯定就不可能直接画上句号,你还不懂吗?无论哪一种,最后被吞噬的都不是你。” 她直视迟野的目光,冷漠地补上一句,“只不过吞噬你的对象从时光变成了cs而已,但因为我们结婚了,所以其实不分家,都一样。” 迟野一时间被怼的哑口无言,他伸手又想抓时嫣,但都被躲过,只能失控地指着监控嘶吼。 “怎么会一样?他是他,你是你,你可是时嫣啊,时光的二小姐,你怎么能为了外人让自己的家族企业受到损伤呢?你该和cs争斗啊!” 没人不想争第一,没有企业会心甘情愿让别人轻易收割走自己的成果。 迟野的愤怒呈现在时嫣面前,她不动声色地退后一大步。 她明白对方的小心思,毕竟业界第一第二居然放弃争夺,还合伙联姻内卷成了一家,这确实足够达到让其它人想要吐血的地步。 眼神瞄着别墅大门口,盘算着自己能不能跑出迟野的手心,然后回到家里或者把人喊出来。 雨天那日的场景依稀还在眼前,那个胸前戴着白花都遮不住眼中疯狂之色的黑化男主角形象。 与眼前这个脸色苍白,不再穿火红西装而穿得朴素严肃,完美褪去少年感的成熟男人的影子重叠。 一个失去父亲,事业受到重创,岌岌可危,急急求于救命稻草的人,受到第二次刺激会做出什么反应? 时嫣不敢赌。 脚步慢慢挪着,眼神盯着迟野,尽量做出思考犹豫的模样。 她好像心动了。迟野心想,时嫣还是那个二小姐,他就知道在理智和自己中,她绝对会选择自己。 他故作叹息,“时嫣,你才跟季琛认识多久啊,你们感情没那么深却闪婚,如果是因为我而一气之下做出这样的决定,那我有必要为你负责,如果你跟他离婚我愿意……” “愿意什么?愿意用一辈子来对我复仇?就像你果断恨邱轻衣那样?迟野哥哥,下雨那天你伤透了我的心。”时嫣打断他的话,痛苦一笑。 刻意提到邱轻衣,希望迟野能清醒一点。陆家权势滔天,邱轻衣又跟你迟野有很深的感情基础,那么为什么非要逮着她一个小女配嚯嚯? 迟野把愿意娶你的话咽了回去,他晃了晃神,心中竟想到了邱轻衣的身影,哦不,现在是陆轻衣。 他跪在陆家外面一天一夜,有人出来通报一声不见二字,就是开门的这个契机他从门缝里看到了沙发上坐着发呆的陆轻衣。 她又瘦了一圈,脸色很苍白。 可是,陆家的权力真有那么大?大到已经可以掌控刚找回丢失已久女儿的选择权? 男主角原来这么好被打击到? 时嫣肉眼可见地看到迟野的状态更差了些,他甚至对自己的做法都产生了不坚定的割裂感。 也就是这个机会,她没有预兆的冲着路灯下,冲着明亮如人间夜里星光的时家狂奔。 谁也不能阻拦她回家! 时嫣跑得很快,快到脚下生风。 但她还是被反应过来可能被戏耍的迟野三两步追到,且还抓到了胳膊。 用尽全力也没能甩开这人,时嫣一脸怀疑人生地回头。 迟野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敢喊就死定了,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时嫣刚刚张开唇,她以为自己跑定了,结果是被抓定了,早知道就应该大喊一声再跑。 短短几秒哪会想那么多……现在,唉,主角光环就这么强大? 她低头看迟野的腿,难道这就是小说里说的男主腿长一步顶别人四五六七八步? 迟野看她有服软的意思,声音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温柔,“嫣嫣,我要的不多,我只希望我们能够和好。” 接下来他还声情并茂地讲了自己父亲去世的故事,整个过程都着重讲了对陆轻衣的恨。 最后他用力从身后抱住她,全身肌肉发力像是要把人捏碎,“所以,我不可能会回头,嫣嫣,我的原则是不吃回头草,但我可以为了你改变。” 时嫣算是听明白了。 他要的是不多,但要她的命。 她内心疯狂呼唤系统,就连下雨天最崩溃的时候和季琛“大变活人”的时候都没真正认了命,没有对所谓的书中系统臣服。 她一如既往的不相信这个世界是假的,但现在她信了。 真的信了,不是太伤心下的赌气。 眼前出现一片朦胧雾气。 时嫣发现身后的迟野消失了,从四周传来一句机器声: “你又想回到那个世界吗?” ? 她要的是布偶兔谢谢。 “倒霉玩意儿,怎么是你,赶紧滚,冒牌货。” 系统:“请不要反抗宿命,今夜将是你的书中结局,你会死在最幸福的人生时刻,大反派季琛也会黑化,男女主将走向人生高潮,这对你们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 时嫣还想骂骂咧咧,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云雾里伸出来的机械臂控制住了,那些机械臂还在传导着电流。 电流通过全身,每到一处就阵阵麻痛,她感觉自己有爆体之势。 “呃啊,神特么结局,你滚,滚啊啊……” 她的一声声痛苦嚎叫,传进云雾里回荡出四五道回声,全都争先恐后地闯进大脑,挤压着五脏六腑。 系统仍然只有冰冷声:“这只是小惩大诫,如果你再想脱离角色设定,那我们只能在魔方世界里见了。” 这一声落下后,伴随着雷击从天灵感涌入,时嫣仰头嘶吼,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盯着系统声音传来的方向。 系统:“种下因果,万物轮回,你只是一个小配角,就不要再让我费心,再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了。” 最后这些话成了模糊声,痛到头皮发麻,好似从天灵盖那里被劈成了两半,完全听不真切…… 时嫣睁开眼看到了焦急忙慌的迟野,这一张脸吓得她往后退。 迟野吞咽了一下唾沫,伸手来抓她,“嫣嫣,你刚才突然倒下还闭上了眼,好像陷入了昏睡状态,但是你的呼吸和体温在逐渐朝着消失下降……” “你,还好吗?” 时嫣惊恐地一直往后退,突然感觉手心刺痛,抬起手看掌心被草坪上的什么东西刺破了。 草坪上有着什么亮闪闪的东西,她半迟疑地拿起来看,竟是长长的细针,上面还留有血色。 而她的伤口显然不是一根细针可以导致的,她环视一周,在灯光的照耀下,那些针藏在草坪里泛着光,她竟然被长针丛包围。 第134章 老婆看我多爱你啊 时嫣意识到了什么,不顾一切地拉住迟野的衣服, “你能,你能看到这一片的针吗?” 她两条手臂分别扫过身侧两边。 迟野环视一周并未发现异常,“哪有针啊?还有你的手怎么了?疼吗?让我看看?” 时嫣眼睁睁地看着迟野拿过她的双手看,她也很顺从,但对方的表情越来越疑惑,然后对她说: “什么都没有啊,怎么会疼?你刚才怎么了?” 因为对方知道她刚才昏睡过去,所以内心竖立起希望,但现在因为这句话全都轰然倒塌。 “我……”时嫣张了张嘴,她从空隙间看到了迟野身后和周围,可悲的是除了跟男主角在一起的这一小块地,其它地方都有针。 甚至于如果不是刚才迟野抓住她,可能她就会因为奔跑中被什么绊倒,整个人都朝着针尖倒下。 一阵阵后怕,再看眼前人,便是再难以相信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她存在的世界,也不得不相信此时此刻,这一关只有迟野能救她。 时嫣坐在草坪中也没着急起身,而是突然挣开双臂搂住了迟野的脖颈。 轻声地撒娇,“迟野哥哥,你能不能把我抱到家里啊?你只要把我送回家我就让父母停止对你公司的攻啊……呃啊……好痛,我好热。” 时嫣话还没说完,眼前画面就开始扭曲起来,随之同时而来的是空间对躯体和精神的挤压。 她的哀嚎惊散了树上休憩的鸟儿。 时母拿上披肩拉开别墅大门,走出来在花园里巡视一周,还拿起花瓶等摆设看,假山里面秋千下面等能藏人的地方都看了一眼,也没发现女儿的身影。 她站在那块路灯下的草坪上,一阵冷风吹过冷得打了个寒颤,树上的鸟儿全都飞走。 她心想,真是奇了怪了,她家宝贝不是说就在花园里散散步吗?难道是临时有事? 不行,得给宝贝打个电话问问,不然她总觉得心底不舒服。 时母哪知道,她的宝贝就在她站在的那块地方痛苦挣扎。 只不过是不同的空间。 时嫣哪知道,时母前脚走进时家后,她刚好度过了这一阵子的痛苦,精神恍惚之际迟野二次询问她。 “你怎么昏睡过去了?” 她眼底满是恐惧,看着他愣了好一会,直到身上的冷汗被寒风吹过,感觉到全身心的冰冷,她才发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下嘴唇。 咬出了血她也像是感受不到疼,直白了当地推开迟野,冲着他说出了自己真心想说的话。 “你以为我跟你说我和季琛结婚了,时光和cs是一体,这是狠心的话?这只是我随便敷衍你的表面原因!实际上……” 她深吸一口气,表情冷厉尖锐,“季家拥有五个世纪的传家宝被当初季琛的父辈典当,现在被季琛买了回来并送给了时家,其价值足以填补十个亿的亏空,更何况还有百花助力。” “以及……” 她手中摩挲到了那些长针,拔出来,目光放到迟野脖颈上,“你不早不晚刚好在自己无能对抗时光和cs的围猎后,才把监控造假的事情告诉我并踩上季琛一脚,才想着挑拨我们关系。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早点? 因为你想用这个假监控坐实了我在你手里的所谓虚假事实,这样我父母在对付你时就要悠着点,先考虑考虑我这个女儿的死活。” 时嫣讽刺地看着摔坐在草坪上迟野,他毫无伤害还能颤抖着声音,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她扬声压过迟野的声音,“是吧?难道不是吗?!” 这就是事实,根本无力反驳也不知哪儿反驳,迟野被压制到近乎忘乎所有,眼中心底只剩时嫣。 上一秒他被震撼到,对方跌跌撞撞艰难地爬起来,朝着他走来的每一步似乎都很艰难。 下嘴唇被她死死咬住,那血珠顺着下巴滴滴滚落,就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莫大痛苦。 她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下一秒,时嫣内心呐喊着自己悲愤心声,认命,她真是傻子,就该取而代之,世界上如果只能有一对男女主,那为什么就不能是她和季琛? 如果只能有一个女主,那绝对会是她,时嫣。 她死也不会把命运放在别人手中! 迟野眼中的时嫣左手两指间都夹着什么东西,那里有三个什么? 她的另一只手除去食指拇指像是捏着东西,其它三根手指都是舒展开。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在动手之前,还要做一件事,测试。 时嫣朝着别墅大声呼喊父母的名字,那声音果然又开始回弹,疯狂刺激着她的耳蜗,侵蚀着神经。 这让她想到在魔方空间里,系统让她看到的平行时空,以及在噩梦里有一段噩梦是反复被杀…… 空间,时空,扭曲,回弹,昏睡,长针。果然如此。 迟野看着她如死神一样向他走来,他咽了咽口水,“嫣嫣?嫣嫣你怎么了?” 绕是从小泡在恐怖科幻片里长大的迟野,也对眼前这一幕感到疑惑,恐惧,他得不到回应,就迅速爬起来转身。 刚才不是很有气势吗?不是有着抓住她把她拖进黑暗里,拖离路灯之下的意思吗? 现在怎么怕了,可惜晚了。 这个时空是你男主角加上外挂,来意外猎杀恶毒女配引发时光和cs仇恨至你于死地,而你和女主趁机机会感情升温,助力你置死地而后生,消灭反派团的首个时空。 而对于她来说,这个时空是她要么反杀,要么死也拉个垫背的好机会。 时嫣朝着他的腿弯踹去,鞋底已经染红,沾染了迟野半个腿弯的血鞋印,他被踹到双膝跪地。 不等他有所下一步反应,她就已经从他背后,用双手用指间的东西齐力朝着他的脖颈两侧扎去。 抱歉了,你不是人,那这个世界不需要男主角也可以。 迟野瞳孔微缩,他感觉到了浓重的不好的预感,用手去触碰身后的人。 扎下去的那刻,他的手抓住了时嫣的衣服。 长针就遇到了阻碍,那是一股无形中的屏障,如反抗地心引力,还有回弹之势! 时嫣意识到不对劲想缩回手的时候已经晚了,针已经反弹。 五根针齐齐刺向她的面庞,她心想,死定了,还会死得很惨。 就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刻。 “时嫣!再不从他身上起来我就弄死他!” 一声隐约带有怒意的磁性嗓音突破了这个空间,与之一起来的是如旧收音机遭到损坏的刺啦刺啦声。 ——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阴霾散去,时嫣看到眼前那处没有灯光的黑暗里有着一只布偶兔形状的背影。 莫名想到了那日病房里的对话,这兔子是系统,那刚才的机器声到底是什么?系统也会分天使恶魔? 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她也看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迟野整个人彰显出一个大字,棕色围巾和双手双脚全都平放紧贴着草坪,眼神一扫刚才的阴郁疯批,透露出无辜和疑惑。 时嫣双膝抵着他腰侧紧紧将她固定在身下,双手撑在他头部两侧,大有将人钉在十字架上的意思。 红玛瑙如意形项链坠落,再近点迟野都要来个项链吻了。 这是怎么回事? 时嫣呆滞地感受自己及对方的全身上下,居然不疼,抬手摸摸脸,居然没有毁容什么的也没死。 她突然浑身一抖,再仔细看,她为何会只穿吊带睡衣?真是冷啊,瑟瑟发抖,想缩着…… 卡宴后车门大开,特助在主驾驶位内装眼瞎,真就不可入目不可入目,阿弥陀佛。 外皮锃亮的马丁靴落至地面,往上是黑色纯棉袜腿,卷起沾染泥点子裤腿的工装裤,防水防风的冲锋衣外落有一层有水分子。 手中一支烟已经燃烧到了末尾,那点火星在黑夜里显得太渺小,只能照亮他漆黑冷漠的瞳仁,及奔波一天,眼睑下方脸上还未擦去的六道类似迷彩绿的化妆品颜料。 你说它怎么这么渺小? 渺小到就如他自己在二小姐的内心,季琛徒手摁灭了火星,气懵了似的用烟头在湿润冲锋衣外表上摩擦而过,随后丢到兜里。 走上前推推栅栏,推不开像是讽刺他,是那个棒打鸳鸯的男小三。 真要说先来后到,说名正言顺,到底是谁? “时嫣!再不从他身上起来我就弄死他!” 他拿出冲锋衣兜里的伸缩刀,砍断栅栏绳索,踩过栅栏径直走向在草坪里打打闹闹的男女。 这个时刻,季琛想到了一种bug。 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时嫣跟他是同一类人,其他人啊,都很假。只有时嫣跟他能死而复生,迟野大概率不能,那么……如果他用这把刀割断那跳动的肮脏的。 然后自刎于时嫣面前,还了她那一次,为救他,免于被送进研究基地的那一次。 这样他死了会重来, 他死了重来意味着很多,就比如迟野会重新出现,时嫣也不会遗忘这段记忆。 这多好啊,再后来他可以掐着时嫣的脖子告诉她,“谁让你不乖?” “但没关系,我允许你不乖。” “只是后果啊,他会死我也会死,我们都死给你看,好不好啊老婆?” 或者之后,他也可以握着时嫣的手腕,让她自己拿着这把沾染无数条迟野气息的伸缩刀,对准只属于他们二人专属记忆中已经死去很多次,仍然不知自己会死很被动的迟野。 “老婆,你说这是第多少次了?” “你怎么摇头?是不想还是想不起来了?” “不想和想不起来都没关系,我记得就好。我记得啊,这次该你了,你试试吧,我教你,你好好学,省得我以后再帮你,最好割完他的也来试试割我的,我比他要简单一点,我不挣扎也不会露出害怕的神情给你负担。” 老婆,看我多爱你啊。 最主要的是,不是衣服换了,还有……那个人影真吓人。 时嫣察觉到左眼余光里站着个人,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回到了正常的时空,赶紧左手捂胸口,右手腾出来甩了迟野一巴掌。 “以后别来找我,我们不熟,不帮不借不给。” 她爬起来对上那人影冰冷的视线,他手中拿着的东西更没人性。 迟钝这点时间,迟野被扇歪的脸也看到了旁边的人,嘲笑的话都到了嘴边再触及到对方手中东西的时候眼底笑意骤然冷却,嘴边也转了个话锋。 他看到时嫣朝着对方走去,还是个可能情绪失控收到刺激的人,“时嫣!别去!他手里有……” 迟野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时嫣慢慢走到快步,再到奔跑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说好听点是小蝴蝶找到了最喜欢的花朵,说不好听就是飞蛾扑火。 只是他错了,路灯下二人抱在一起,人家是夫妻,他是什么,是一个路过要水的老熟人乞丐。 昔日用在别人身上的景象,被别人用在了他身上。 时嫣心下忐忑,面上倒是装作不怕,先是扑进他怀里摄取温度,好吧,这冲锋衣水分未干。 更冷了,但她比较惜命能装,“老公,老公~你抱抱我吧,你怀抱好温暖,我好冷……” 只这一句话,只这怀里多出来的小玩意儿,就足够让人从幻觉里走出来,只是走出来还觉得有些可惜。 季琛冷着脸细瞧,“丝绸吊带睡衣?秋天?外面?怎么还没冻死你?” 他嘴上这么说,手里拉下冲锋衣拉链的速度可没比语速慢多少,几乎是一说完就把衣服罩在了时嫣肩头。 所以,时嫣松了一口气,她拿出手机,想给他看看录音。 可衣服都没了,何谈手机呢? 她摸口袋却摸到了丝绸布料,把自己都整沉默了,语气摆烂还推了季琛一把,“冻死我算了,那样你就能收获一个冰棍老婆了。” 季琛算是明白了,二小姐是给个台阶就能爬到你头上扒你头发,他无奈,“行,还想冻死我拉我垫背,看来你还冻不死,挺好。” “你死不了,那他该死一死了。”他拿起她脖颈间的项链,指腹摸索着那上面的红玛瑙,而后凑近如耳鬓厮磨,实则是双手绕到她颈后摘项链。 时嫣身体僵住,这才发现不仅这项链上的宝石是红色,就连自己身上的吊带睡衣都是。 真是把她往死里整啊。 项链被摘下,下一秒她的唇上就覆盖上了一片火热,循序渐进,并无半点急切。 渐渐地她也动了情,双手攀附上去,用这个吻来抵消刚才所经历的生死大劫,还好他无意中,恰好,恰好能打破了那个空间。 季琛在她背后搞的小动作只有迟野亲眼目睹,一刀一刀割在那红玛瑙石上,平静而冷血,像是把刀抵住他喉咙,掌握着他性命。 第135章 一件往事刻骨铭心 那块红玛瑙如意项链被马丁靴踩着重重碾过,碎成了一小块一小块。 时嫣缓不过气来,等他松开自己后埋进他的怀里,默不作声地掐着指尖心想,应该顺毛了吧。 季琛拍拍她的头,“看到那辆卡宴了吗?”他身侧的刀尖对特助往时嫣的方向摆动了几下。 时嫣顺着他示意的方向去看,特助冲着这边招了招手,她心底咚地一声有片刻心慌。 “那你要去干什么?我们还没一起在我家待过呢,不如跟我去见我爸妈,我好好跟你解释?” 顺便找找手机,那段录音不仅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还能证明时空异变,以及迟野做的“好事”。 “去吧,乖点,别让我重复。” 季琛又拍了拍她的头,松开她跨越到她身后,显然是直冲着迟野而去。 特助已经走到她眼前,“老板娘,我们走吧?”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这让时嫣怎能走? 她这才感觉脖子与刚才挂着重物的感觉不大一样,低头一看项链不知何时从脖子上脱落还成了脚下的碎石头。 季琛做的。 特助抱着怀摸索着下巴,“老板娘,我们快走吧,我怕老板一会连你也一起打。” 他一脸看戏态度,还透露出一种兴奋。 时嫣白了他一眼,转头要去拉架,但被特助抓住了外套,而她看着眼前这一幕瞬间呆滞住。 摔跤吗这是?见过在草坪上摔跤的吗? “季琛?”他是疯了还是怎样,暴力场景让时嫣后背发凉,她正要冲上去就听到特助说: “老板娘,你是想让老板误会你是去救迟野的吗?” 时嫣哽住,看向特助,“那你去,你总不想看到你老板进局子吧?” “嘿,你把我想得也太好了,不过反之我比你要听话。”特助乐呵呵地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还要把瓜子分给时嫣。 意思很明确,不走吃瓜可以,插手是不可能插手的。 时嫣看了眼那把瓜子,再把目光转移到特助无动于衷的脸上,心情复杂了不少,“你不明白。” 大反派pk男主角,谁输早就定下了。 特助呸一声吐出瓜子皮,“有啥不明白的,老板让我带你走,你不走,好,那咱们就一起看戏。” 算了。 时嫣看了眼打得尽兴的二人,她发现迟野一直没还手,只做防御,为何呢?正这样想着,迟野就故意将目光偏移到了她身上。 一边扛着揍,一边还要跟她表露心意,“嫣嫣,其实下雨那天只是我要自尊,我在找理由跟你藕断丝连,其实我不恨你,父亲去世也跟你没关系,我爱你,时嫣,我爱你。” 绕是不了解细节的人都会倒吸一口凉气,你当对戒是摆设? 季琛打得更狠了,还边打边不屑嘲讽,“迟来的爱比你身下的草坪都贱,更该被人踩踏。” 时嫣倒吸一口凉气,感觉眼前发黑,真是头晕目眩,比百花出事儿还要棘手,比什么都棘手。 这可怎么办?不想回到在海豚湾那度日如年的悲惨时刻的,也不想看到季琛被男主光环影响到,而且关键就在于她还不能开口。 迟野开始还手,上演了一出本来心灰意冷无力反抗,后来被刺激到比对方还要狠。 但再狠,常年酒里包厢里公司宴会里度日的人也狠不过从苦日子里冲刺上来,仍然坚持锻炼,对自己都能扎刀子狠下手的人。 特助哟了几声,“真来劲儿啊,真刺激啊。” 时嫣定了定神,扫视一圈把目光放到时家身上,然后手做成喇叭形状,“爸妈,我在这里!” 她喊得太快,让特助猝不及防。 其实不用她喊,时母刚好从后花园里走过来,看到这一幕惊呼了声。 天呐,岳母看到女婿揍女儿前任,事到如今这肯定帮亲不帮外啊。 时母抚了抚额,抬眸看向女儿,心想女儿怎么换了一身衣服。 时嫣耸肩,摊了摊手。 她也没办法,错过拉架最好机会,此刻拉架可能真就跟特助说的一样,连她一起打了。 再者说,她也像个被架在烤架上的烧烤,还没解释表忠心,哪敢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事儿啊。 所以,关键时刻她喊爸妈! 时母抚了抚额,迎着女儿期待的目光皱了下眉,“一拳一万,揍到十亿小季你就停手啊。” 好家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僵硬了一瞬。 时嫣目瞪口呆,“妈妈你……太宠女婿了吧,是有了女婿就不要女儿了吗?” 不行,要是大反派被男主记恨上,那她岂不又得回到那水深火热,四周全是针的日子里了? 啊天呐,谁能救救她。 她作势要往里面冲,赌一把看看季琛敢不敢连她一块打,打了就离婚,这日子她是一点也过不下去了。 不是发癫吗?那就一起癫啊。 但她被特助拉住,后者问她,“我能一起打不?一拳也行,我想赚这一万块钱,可不可以啊老板娘?” 身侧有人飞速擦肩而过,一抹深绿色露背深v领礼服的身影。 “季琛,迟野,你们住手!” 时嫣太熟悉这道声音了,果然随着这句话和这个人的到来,双方都停下了手,她烦闷地甩开处于震惊状态的特助,看着这一幕撇了撇嘴。 季琛站起身将渗出血迹,五指全都磨破皮的拳头放进口袋里。 救世主一般存在的女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不顾自己穿着,蹲下将迟野慢慢扶起。 后者盯着她痴痴地看了好久,心一横才将她推开,冷脸直言,“我不需要你帮我。” 迟野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向比结婚前还要娇媚动人的时嫣。 她穿着他最喜欢红色来见他,可他却再也不能做到穿当初的那件红色西装。 季琛站在侧边冷眼旁观,看那救世主黯然神伤,看她捂着自己的肚子面露痛苦 看她微微倒在草坪上目光看着迟野,这让他想到一件往事。 一件刻骨铭心,颇如今日这般的往事。 那天,被玩到大汗淋漓,二小姐并未准许他多做停留,借用淋浴间更不可能,他没说一句话,沉默着从地板上捡起自己被水浸湿的衣服。 约莫也快到秋天。 一件又一件,走出别墅大门的那一刻一阵冷风吹过狼狈不堪的他,身心都凉的透透的。 救世主就这样出现在了前方,他的眼前,素净纯粹无瑕,柔软贵气明朗,救世主眼中没有人世间污秽,仿佛还是稚子之心。 他径直走过去不做停留,她的手却抓住了他的肩。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他不理会救世主,救世主却让他停留,可是帮什么呢,帮他脱离二小姐的控制? 不,这只是表面。救世主不会懂的,不会懂身怀登天仇恨却难以登天,一介凡人的心。 时嫣看着邱轻衣被推开,看着对方面露痛苦,她才想起来人家怀孕了,脚步不受控制地冲上去。 但是,有人先她一步,那人就是她老公,季琛将邱轻衣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 她看到的不止这些,是俩人素不相识,季琛却比孩子的父亲还要动作快,还有大反派救女主角,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别墅内人来人往,比起去医院让时家的家庭医生赶来,要比那路程快得多,所幸只是首次胎动引起的略微不适,并无大碍。 房间里邱轻衣在休息。 时嫣跟她聊了几句话才走出去带上门,着重表达了自己无意跟她争夺迟野的心,以及没多少人知道的,她和季琛的婚姻。 总之啊,无论女主角还是男主角她都得罪不起,前者她也心里有愧,回望过去,很不知道迟野那样的人,她是怎么喜欢得不可救药的? 思考着,全然没注意外面有人候着。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依靠着墙,前者脸上挂彩后者垂眸沉思,大体一看其实莫名有种和谐感。 迟野伸出手臂横到时嫣面前,她这才意识到前面还有两位大活人等着,眼神不禁往后扫了一眼。 原本在后面垂眸的男人突然侧了侧头,用没什么波动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时嫣扯了扯嘴角,该说不说这场面真是有些壮观,仿佛孩子的父亲这两位争着抢着要当,女主角手下的一员,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收拢人心。 她看着迟野的目光更加阴沉了,“有话快说。” 迟野喉咙哽住,眼神酸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孩子。” 时嫣抬手甩了他一巴掌,然后握成拳往走廊另一头走,走了三步感觉心下相当郁闷,于是回头又甩了迟野一巴掌,并留下一句: “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她刚想回头继续走,突然想到走到尽头也不是自己的房间,应该往季琛那个方向走才是。 真是。。天要她亡。 她只好指着迟野再留下一句狠话,“给孩子当好父亲,对我姐好点别作妖,作妖会死知道了吗?” 手指握成拳,握地咔吱作响。 借着留狠话的间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转了双脚方向。 时嫣呼出一口浊气,深呼吸腰板挺直,面不改色地朝着季琛所在的方向走去。 然而迟野不知发的什么疯,突然使劲抓住她的手臂,从她身后靠了过来。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无法挣脱,迟野整个人都靠在后方,存在感极强,不过这个拥抱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陆家不会接纳我……” “那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有有什么关系……” 时嫣声音颤抖了下,甚至低下头不敢看季琛的脸色。 她说完就加快了脚步,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 好在季琛并未拦她。 她自嘲一笑,迎着父母担忧的目光也不知道说什么,想将迟野赶出去,全都赶出去,但一个是孩子的父亲,一个是救孩子的恩人。 时嫣道了句,“我姐没事,让人给她煮点营养品,注意房间温度,刚才怕是冻了一下。 然后我去休息了,可以给迟野腾出走廊住,至于季琛,他应该会走,不用管他,你们也睡吧。” 她一通说完,也不顾父母探究目光,直接朝着房间走去。 幸好刚才父母去送家庭医生了,如果看到那一幕……那简直完上加完。 推开卧室房门,还是一如既往的粉嫩,跟海豚湾那些房间,风格都有极大不同。 让时嫣产生了一种错觉,回到暴风雨过后一切还能恢复到暴风雨来临前的状况。 抱着衣服去冲了个澡,热水淋过全身她在想,自己真是气懵了忘记了真正重要的事情。 时嫣加快速度,赶紧套上自己的睡衣,把那件红色睡衣往脏衣篓里丢去,临了要走又想着应该销毁掉这莫名其妙出现的衣服。 她把睡衣拿起,突然又把目光放到脏衣篓里,这里堆了这么多衣服,那么…… 卧室大床上摆放着那一套消失的衣服,在口袋里时嫣发现了自己的手机,以及里面的录音。 怕出现问题,又把录音分别备份到了u盘和录音笔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如释重负地瘫倒在床上,忍着声音哭泣了起来。 那一段空间里的痛苦及认知,都给她的压力太大,而季琛的无动于衷让她有种恐慌。 时嫣只想着阻拦大反派跟男主角的争斗,却忘记了导致他们争斗的因素不止事业,还有女主角。 时家有二女,大小姐是女主角,二小姐是事业。 她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很可悲,背后追赶她的恐惧和所谓命定结局,都让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时有人从外面敲门。 时嫣知道是谁,她用被子捂住耳朵。 门外,空阔无人的走廊里,季琛屈指敲门,没人回应就继续,锲而不舍且不急不缓。 在乎的人才会因为敲门声而感到烦闷,在开门与不开之间来回跳跃,最终心不由自主地偏向开门。 不知多久。 他再次抬手敲门前,门开了,里面的时嫣眼眶泛红,眼底泛着水光,压制了很久还是压不住。 在看到他的时候,再次瞬间泪崩。 “一直敲,一直敲,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她作势要关上门。 季琛伸出手臂抵住,一推一关,男女力气悬差,但他还是没完全推开。 迎着这面对面的火热目光,时嫣感觉他就像是在耍她玩呢,她心底迸发出一股赌气和不服输,用身体重量都压了上去,势必不让他进来。 “你走,这里没你住的房间。” “那我要是没有硬住呢?”季琛笑了,用力推了一下,大步跨了进去,搂腰摸脸亲昵到快要亲上来了一样。 时嫣直视淡定应对,“有迟野的房间,你要不嫌弃可以去……”住。 后面那个字啊,被吞了下去。 他单手绕到后方反锁,走廊里响起房间门咔嚓反锁成功的响亮声音。 迟野目睹了全部,握紧双拳又松开,身体慢慢从墙面滑落,用双手覆盖住了脸部。 第136章 我愿意因为你喜欢 时嫣坐在床尾,嘴角口红快要抹到了耳根,她毫不在意地伸出长腿,圆润脚趾顺着季琛的小腿一路往上。 季琛身姿挺拔,站在她面前如松,此时胸膛起伏,面上紧绷着的冷淡瞬间瓦解。 她看他颇有练家子之风的臂膀,那肌肉绷紧的时刻令人身体发热,而那腹肌的轮廓线条也有着一股刚劲柔美,惹人想伸手触碰的诱惑力。 如果触碰上去会不会感受到手底下的滚烫与起伏不定?会的。 时嫣身体往后倒,双手支撑着床面,用冰冷脚底踩到他那腹肌上,感触到的火热让人想感叹。 他确实有资本在她面前耍小脾气。 她头微微歪斜,媚眼如丝地勾唇一笑,但笑意只浮于表皮,“怎么?不解释一下?” 眼神对视打破了季琛的隐忍不发,他伸出手,圈住了那纤细白皙的娇嫩脚踝,指腹细细摩挲。 在经过外面寒冷天气后颇显滑腻的手感,得之不易。 他不会告诉她,在她踩到他腹肌,与他皮肤贴皮肤的时候,他仿若有一股电流直从尾椎骨往上,刺激着大脑主控台,操纵着他抓住这只调皮玩闹的小猫。 许是太久没喝水,他嗓音就像发烧后一样暗哑,“解释,你想听什么?” 时嫣眼神扫过他的脸,一看就知是在忍着,而且还忍得异常辛苦,她心下暗暗发笑,脚底用力推了他一下,看着他猝不及防后退一小步的模样,她趁此机会想抽回腿。 “你不想说,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季琛抓着她的脚踝不松,手指用力在她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一些凹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就像是在诱惑她,在等着她撒娇求问,等着他一直不答她就一直问,一直表达自己对他的在乎与感情,等到了她实在是特别特别崩溃,必须解释的时候他明白了她的感情,才会像卸下甲胄或防备,亲昵地给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 他几乎天天跟她待在一块,压根没有时间跟邱轻衣有过多纠缠,总体来看刚才花园那一幕可能都是两人的初次见面,且当时的情况确实孕妇安危重要,她是不该无理取闹,但是…… 她就是觉得心里面好像有个堵着的酒塞,不上不上卡在那里。 时嫣烦闷地撇了下嘴角,“你走吧,客厅有沙发,还有一些杂物间可以供你休息,再不济就去睡车厢,反正又不是没睡过……” 季琛抓着她的脚踝轻轻往上一拽就将她的小腿抗到了肩上,她身体跟着往下滑也堵住了后面要说的话。 腿部打得更直,像被人拖着走了一段。 他越来越靠近,膝盖已经抵住了床尾。 时嫣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等她微微支撑起身子,季琛已经把手摁住了她腰间睡裤的系带。 她慌忙地将手覆盖在上面,警惕开口,“你想干什么?你听不懂我说的人话吗?” 近在尺咫,季琛反手叩住了她的手,借着她的手让她自己卷起她睡衣一角,露出那纤细小腰儿,本是勾引二小姐,他却在触及到这一眼后呼吸一滞。 他目光像被黏住了,面部神情仍然清冷矜贵,“鄙人不才,不知人话是什么话,二小姐能不能让鄙人亲身体会一下?” !! 时嫣反应过来后唾骂了一句,“老不要脸。”紧接着她用手抚下那卷起的衣角,用尽所有方法来推阻此人。 “赶紧滚赶紧滚,别在这里继续碍我的眼!”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为称呼而生气,或许这也是他的专利。季琛心想,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朝着他挥舞小拳拳的小人。 这个视角看二小姐,还真是柔韧度十足,体力也不错,难怪能一边满足他,一边跟某人草坪上拥抱。 他垂眸一笑,眼底冷得吓人,“那二小姐说说看,谁才不碍你的眼?” 话落抓住她伸来的拳头借力猛拉,他们之间的位置立马调转。 时嫣成了那上位者,但是个双腿被他劲腰卡住,双手腕被紧抓,被牢牢控制的上位者。 怎么突然就成了滚在一起了?说好的变回以前那个让滚就连爬带滚,让来就跋涉千里也来的狗狗呢? 季琛目光下移,看着她睡衣领口划下露出有根系带的圆润肩头,再往左就是那颗勾人心魄的小红痣。 仿佛下一秒就要啃上去了,还以前狗狗时期是怜爱的吻…… 往事不堪回首,往事不堪回首啊。 她觉得丢人,还觉得被挑衅了,冷着脸道,“你瞎吃什么空气醋啊,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因为什么才会放你进来?你还敢这样对待我?” “我们才结婚多久啊,你就暴露真面目了?天天吃醋天天想着这种事,你有完没完?” 季琛双手暗暗使劲了些,尤其是听到暴露真面目这几个字的时候心脏仿佛都要停止跳动。 一秒,两秒…… 嘶。 难道说得太狠了? 时嫣想着,可是不发怒他就真以为自己是hellokitty啊。 季琛一个翻身,吓得时嫣以为他要把自己摔了,立马圈住他的脖颈,以至于他们现在的位置又颠倒。 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两人都是一愣,甚至习惯性地看向对方的唇,肌肉反应似的想要吻上去,但在下一刻都默契地撇开头。 “你开门,我硬闯,并非是你放我进来,你忘记了?”季琛随口应答,从后颈处拉下她的一只手放到他的腰带上。 咔哒一声响。 时嫣感受到指腹被按着往下摁了一下,然后手中就被塞入了腰带,她脸色爆红。 季琛慢慢靠近,她紧张地闭上了眼,结果没等来,却等来了一声轻笑,她睁开眼就看到他吻到了那颗红痣上,还用牙齿摩擦。 酥酥麻麻如隔靴搔痒,她自认被耍地团团转,伸手推了季琛一把,后者真就起身欲要走。 时嫣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抓住了他的手臂,他们都知道,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 “你,你解释清楚,我就不让你去睡车厢或者杂物间。” 季琛背对着她抹了把嘴上沾上的口红,眼神幽深阴鸷,他就知道她会动心,毕竟乖顺忠诚的狗和会反抗需要调教的狗,显然后者驯服起来更有意思,更有挑战性不是吗? 二小姐的口味不过如此,生来要什么就会拥有什么的她,根本接受不了自己想要却死也拿不到的痛苦。 他只需要偶尔模仿一下迟野曾经所谓欲拒还迎难以驯服的做法,就可以收获满满。 别忘记,时家这么大能没有客房? 他瞧着手臂上那纤细盈盈一握,轻易就能折断的手,时嫣,你输了,但还不够。 —— 季琛贴着时嫣耳边,轻声而温柔地说了句句解释的话语,“对于你姐姐,你越嫌弃证明你越在乎。” “且我知道你订婚宴那回事,她是孕妇,事关两条命,就算换做是路人也会伸以援手。” 在乎是什么? 时嫣眸底不清醒,被火热裹挟置身于茫茫大海成为一叶孤舟,又被耳边清凉温润的嗓音抓回。 “嗯,嗯。”她轻声搪塞,脑海里只有他知道订婚宴这句话。 他知道了她一腔热血,怕迟野受伤却拉他一把却反被推开,反而伤得更重,迟野被邱轻衣抓住一点伤都没有,显得她多此一举的事了。 对前任几乎倾尽所有,对现任倒是小气吧啦,这个小气吧啦指的自然还有感情。 这件事让她对季琛更愧疚了,虽然并不该如此。 喜欢别人,并不能成为伤害另一个人,践踏另一个人真心的理由。 季琛不止说了这些,还提及了在时家度过几日后的一些事业和度蜜月上的规划。 他们要一起合作的是民族旅行社,去度蜜月顺便实地考察,最终再做具体决定。 他要陪着她,去领略五十六个民族的文化。他愿意放下手头一切重要的事情,陪着她游山玩水,以私奔逃婚的方式度过漫长的蜜月旅行。 时嫣又是轻声嗯了嗯,在这种时刻还能絮絮叨叨说其他事的男人,估计就他一个了。 “真乖。”季琛吻了吻她的嘴角,他知道她不会拒绝但还是会问出口,没别的,就是想听她亲口承认。 这世间如果有比我爱你还要动情的话,那只有二小姐说,我愿意。 不过,他还有另一件事,“之前我们一起在海豚湾花园里吃烧烤你还记得吗?” 时嫣口红都被吻掉了,小脸仍然醉醺醺红扑扑,藏进被褥里费力地看清楚他的脸,“当,当然。” 想到清晨一起看落日,不是约定的时间却如同约定好的一样,那对夫妻对戒放在一起的时光,她的心都要化了。 但是为什么要问这个呢,她神情略微有些疑惑。 季琛感觉到了特别之处,他嘴角上扬,慢慢地俯身,指尖不轻不重地滑过她的额头,把那些黏在皮肤上有些湿润的发丝都拿开。 太久太久。 时嫣感觉度日如年,红着脸捏了捏他的腰,水润润的眼眸盯着他问,“怎,怎么了?” 季琛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含笑摇了摇头,然后再微微起身,听到那声轻声嗯嗯的回应,他才开口提到了他的最终目的。 “我们一起看的少数民族夫妻档综艺,让你开怀大笑的那部,记得吧?那档节目其实是我旗下公司做的,第一季反响确实还可以,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参加第二季,大约十二期小半年。” 他能明确知道期数和时间,肯定就是过目过,甚至可能已经把项目提到了日程,准备重点扶持。 那么现在说出来,怎么就有种预谋已久的味道呢? 时嫣想到那部综艺看完后的流连忘返的感觉,情不自禁地咬了咬唇,她真是好心动好心动。 但是,“度蜜月,开旅行社,还要上节目,你这三不误,为了陪我真是煞费苦心呢。” 众所周知,为了陪她等于为了压榨她,竟然还如此煞费苦心,满足了她的身心再让她满足他,她真的想哭。 季琛最喜欢看得就是二小姐动心的时刻,放眼天下能让她开心的人和事情都是屈指可数,那么这也意味着他的迎合找对了。 他捏起她下巴低头,深吻很漫长也更更温柔,这是心与心的碰撞,也是他隐藏自己真情流露的机会。 一吻尽。 缠绕与气息混乱,早已分不清是谁先动的真心,只是这一刻都不想分开罢了。 抛下过去与未来只看现在不好吗?全身心投入不好吗? 时嫣眼底的季琛还是很模糊,但她拼尽全力去看清,哪怕前方是陷阱她也想跳进去。 后方有家人有底气,在陷阱,那个深坑里回头也不晚,拉拉家人系在她身上的绳子,她想,家人会把她拉上去的,到那时候转向另一个方向,再也不回头。 “三不误,因为你喜欢。”他说。 “我愿意。”她异口同声,再次吻了上去这次是她主动引领。 我愿意,因为你喜欢。 季琛眸底眼波流转,她用双臂双手圈住他的后颈,把他往下压,她自己又微微欠身。 只有他知道她闭上眼靠近他的时候,有多美,奋不顾身,无法形容出的触人心弦。 —— 她的美不止奋不顾身,全身心投入,也不止忽略外界其它,眼中只有他的那一刻。 远方有山,眼前有水。 水上有小船,随口一问得知划船的老船夫已渡人五十余年,到如今身体依旧硬朗坚持渡人。 再细问,原来是渡人不渡己。 老船夫家里只剩自己和孙子孙女,儿子和儿媳不幸因去深山里支教遭遇到泥石流去世,只留下那他和一对龙凤胎,还有这艘陪伴他半生的小船。 小船逐渐划远,与山水画合为一体,是那么自然,仿佛老船夫已经渡过了自己。 时嫣泣不成声,一身紫黑色裙子,上面如蛋糕层数台阶式的银饰丁零当啷发出清脆如鸟鸣声,似在欢送老船夫坚守岗位的次次远航。 月亮项链下方挂着圆形银饰,银饰下方有着流苏,头顶帽子也如这般挂满了银饰流苏。 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深黑色,锈有简化吊脚楼,山水的手帕。 “姐姐,买手帕擦擦眼泪吧?”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眸,笑起来露出一对小梨涡,穿着缩小款的她身上的衣服。 咔嚓一声。 靠远一些穿着同色系紫黑色男士衣服的季琛按下快门,他的衣服没有银饰,头戴裹帽,都很融入当地民风,只是比之女士衣服要少些华丽。 听到快门声小姑娘和时嫣都回头,他又拍下一张,跟上一张照片有着动态图的意味。 生动鲜明,青春活力。 青山前吊脚楼,楼前绿水小船,靠桥岸上有她。 付过钱,买了两个黑白配手帕,一个吊脚楼山水刺绣,一个出水芙蓉围绕粉白莲花,有诗有花的刺绣。 下一秒小姑娘跑开,时嫣勾起一个哭过后略有些牵强的笑,双手放在身前捏着手帕,季琛又拍下了这一张,他觉得比前两张,这张的二小姐竟然有些腼腆,前面动态图是艳丽抢眼,这张是格外的清丽明媚。 第137章 老婆揉揉难受亲亲 小姑娘人不大力气不小,两手分别拿着郁金香和杜鹃花花束,全是粉白代表爱情,似乎认准了大哥哥一直给姐姐拍照,那他们就是情侣。 “姐姐,你要花花吗?” 卡哇伊呀卡哇伊的小孩对时嫣伸来花束,她觉得好难拒绝,而且他们都好可爱好漂亮。 不过,小姑娘是百变马丁吗?一会卖手帕,一会卖花束。 她轻笑着正要摸索钱包,季琛就已经走过来蹲到了小姑娘面前,一大一小,鲜明对比。 令人忍不住想发问,以前怎么不觉得他块头这么大? 小姑娘有些害怕地后退一步。 季琛指了指花束,抵去一张红票票,“姐姐说她很喜欢花束,这两束就卖给我们吧,可以吗?” 小姑娘看了看时嫣,后者点了点头,就在她伸出手要接过红票票的时候,有一位比她稍许高大的姑娘提着裙子走上桥面朝着这边跑来。 小姑娘立马怂了,躲到季琛身后捂住双眼,还念叨着,“我看不到你,你也看不到我。” 姑娘走到时嫣面前怯怯地说,“您好,我妹妹还小不懂事,她又开始坑蒙拐骗了吧,那些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您不用搭理她,她收了您多少钱我会如数归还的。” 时嫣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是真的很喜欢才会买下的,你不用担心。”尴尬的是她举起双手是两块手帕,摇起来像个憨憨。 还没来得及放下手,就见小姑娘听此一说从季琛身后站了出来,对着姑娘哭噎着说: “阿姐,我没骗人,手帕是你亲手做出,上面的丝线都是用的蚕宝宝,蚕宝宝吐丝很辛苦的……桑叶是我每天捡来喂蚕宝宝,花束花束是我亲手挖出来,有根我还包了湿巾,可以重新种植的我没有骗人哇……” 哭着还很懂事,剥开花束要给大家看,要自证清白。 “不哭了啊,我们相信你我们自愿买的。”时嫣看得心疼,要走过去哄小孩,被姑娘用手臂横在身前拦住。 被称呼阿姐的姑娘扶额头,“您不用管她,她都是演的。” 时嫣诧异,“演的?” 阿姐知道自己这样说有点狠心,就开始解释了起来,说起了这小姑娘的身世,原来是邻居家的小孩,父母都出去打工了,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他们都很忙没人管小孩,从小就跟她黏在一块,叫她阿姐。 他们这里的小孩都比较早熟,像小姑娘这样想为父母分担的也不少,但像她这样鬼精鬼精,卖萌撒娇,游客一看她这么小就买了,但是那些小玩意儿真不值那么多钱,外面网上批发起来没几块。 阿姐说着又想到什么,“其实像她这样的小骗子不常见的,我们地区的小孩没几个这样的。” 时嫣拿着手帕仔细看了看,上面的丝线确实跟外面的不大一样,“不能说是骗钱,你们都是纯手工,如果那花束还有根部,何尝不是一种贴心?” “啊,怎么说呢,我觉得这不算强买强卖,买卖本身就是自愿行为,小孩能赚到钱也是一种本事。” “可是,可是……”阿姐搅弄着手指,显然是不知其它景区的价格。 时嫣真不好意思提及,自己在去其它地方时买了个毛绒玩偶,小一百块钱,但她还是说了。 “……小姑娘真不用这样觉得欺骗,都是自愿罢了,敢卖和敢买。” 她们这边聊着,殊不知一大一小,幼稚鬼们已经在背后达成了某种拉勾勾的保密交易。 季琛侧了侧身,用身体挡住小姑娘,然后跟她说起了悄悄话,“不用剥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小姑娘看着红票票咽了咽口水,“姐姐真的喜欢吗?” 他挑眉,“当然了,你没看到她刚才看到你都笑了吗?” 说着手里又拿出五张红票票,“当导游吗?带我们买遍这里的特色好不好?就是那种能让姐姐开心,有收藏意义的本地特色产物。” 小姑娘被迷晕了眼,她突然往后一步警惕地说,“我知道了你想把我拐走,你看我这么可爱想把我拐去做成一块一块的私藏品。” !!! 季琛疏忽大意了这点,“警惕性不错,以后跟陌生人交易也要在熟人或者监护者的保护下进行,不要独自出现在太热闹,人多眼杂的地方知道吗?” “知道了,但是我不会当导游。”小姑娘抱着花坦诚道。 他思考了下,“没事,就把我们当成朋友,介绍一下你喜欢的东西,还有好玩的地方,最主要的是让姐姐开心,姐姐喜欢你。” 小姑娘看了眼跟阿姐聊得很开心的大姐姐,再看看眼前的票票,才伸出小手指。 “那我们拉勾勾,不能让阿姐知道,这是我们让姐姐开心的小秘密。” 季琛欣然点头,看看小姑娘小巧的小手指,沉默了下帮助她伸出食指,“好啊。” 小姑娘抽出两张票票,把花束递了过来,“这就够了。” 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向阿姐旁边,跟两人说,“阿姐,我刚交了个大朋友,我想带着他去玩。” 阿姐看着抓着她的手摇摇晃晃的小孩,疑惑不解地问,“大朋友?” 时嫣则是看向手里拿着两束花,带着笑走向她的季琛。 “你,大朋友?” 季琛走到她身侧,递来郁金香花束,“你,小朋友?” 非常有灵魂的一问,阿姐反应过来后忙教小姑娘说,“叫大姐姐大哥哥,不能叫大朋友。” 小姑娘撇了撇嘴,“大哥哥,大姐姐,阿姐,我要跟哥哥姐姐们去玩了,你要来吗?” 她这一说,怀里分别抱着郁金香和杜鹃的时嫣和季琛也齐刷刷地把目光放到了阿姐身上。 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了,阿姐觉得如有三块巨石压在头顶,这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刚开始要干什么来着?怎么小鬼头……怎么大哥哥大姐姐还抱着花束了?怎么她还当上导游了? 等会,她有些晕。 —— 一起赶大集,围着篝火跳舞,上台唱山歌参加当地节目,融入当地文化,短短几天把什么都做了一遍。 时嫣左手被阿姐拉着,右手拉着小姑娘,三人蹦蹦跳跳如林间小雀叽叽喳喳又活泼好动。 季琛在身后跟着,宛若姑娘们贴身保镖的存在,还担负着拿东西付钱的活,他有些不爽。 时嫣察觉到后把新买的莲花簪子放到了他手中,啃着买来的糯米糕点啃啃啃,“呐,人家都是心上人帮忙挽发的,我头发不长,你就插在我这帽子里吧。” 一堆漂亮银饰里别着个莲花木簪,你说奇不奇怪? 季琛怪异地瞥了她一眼,眼神颇有疑惑反问的意思。 时嫣看了看牛皮纸上的糕点,拿起一块递到季琛嘴边。 确认过眼神,是对的人。 季琛领悟到了她话里的意思,眼神黏腻地紧盯不舍,张嘴吃下了这块糕点,而后把簪子握在手中,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等你以后头发长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抬头就见时嫣已经跟两姑娘去玩了。 而他站在原地深情地拿着个簪子看,偶尔被人好奇地瞟几眼。 到了夜间,两姑娘结束了最后一天导游生活,时嫣跟随着节目组的暗示去往了附近的小河,绕过有千年历史的石桥,在岸边坐下。 河面上星星点点,有人在放孔明灯,还有人在放河灯,空气中飘散着零零碎碎的萤火虫。 大自然构造成的美景,外加融入当地文化的心上人。 季琛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提着一串河灯愣在了原地,在岸边座椅上静静等待他的二小姐,很少见,或许也将是最后一次。 cs首席执行官暴露真面目是为了跟时光继承者官宣恋情,不日就会成婚,还记得前不久时光继承者还跟别人订婚,所以这个消息的炸裂程度足以压倒性制止那些黑料。 陆家千金自然有极好的公关手段,甚至是直接抹去了人类的那段记忆,就是苦了外国富商之子,英年丧父,父亲手下老人还想谋权篡位,又被时光等等针对,其中不乏有墙倒众人推的少部分。 他们呢,强强结合,加上很久之前他买下的品牌晚宴,关于苏叶巨大黑料的消息以及其它零碎消息,把这些真相全都推到明面上,足以达到洗白二小姐阻止娱乐黑料。 再把舆论风向引向订婚前夕,二小姐被苏叶坑害受到父辈责备,订婚当日被某人抢了未婚夫,未婚夫暴露真面目,竟是个脚踩两条船还骗钱的渣男,之后为了救未婚夫还差点丧命。 风向一倒,迟家必受影响,水深火热腹背受敌刀尖上行走,那么cs的收购计划自然会以相当完美的成功为结尾。 前方时嫣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一双眼睛亮晶晶,脸上笑意满满,冲着他伸直手臂挥舞。 “你快过来啊!” 季琛勾起嘴角应了声,“好。” 时嫣接过莲花河灯,喜悦到不可控制,借着这个动作还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只是动作太快,以至于镜头拍到季琛抬手想抵住她后颈压下来,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她已经抢先一步远离。 季琛歪头看了看放在她身后僵硬在那里的自己的手,再看眼前人,她眼中只有河灯,显然并未发现。 他兀自笑了,笑得无奈宠溺,突然意识到什么,回头看向镜头方向,眼眸弯弯地抬起食指抵住薄唇。 嘘,这是只有你们知道的秘密,不要告诉我老婆哦。 时嫣还以为季琛这是走神,不高兴地拉着他手臂坐下,两人坐在一起肩靠肩,她娇声娇气地命令他,让他把河灯赶快地点燃。 “你点不燃我就不理你了。”她凑到他耳边悄声说。 幕后导演嘴快要咧到耳根,以为声音小他们就听不到了?cs牌新型收音耳麦了解一下。 时嫣认为季琛兜里肯定没有打火机,她早上起床的时候亲自给他拿的衣服,里面肯定没有这东西,除非今天一整天他偷偷买了,但是她没看到他买。 真不怪她昨晚把他捆起来,让他找到了撒娇求帮忙的好借口,是他突然变得更粘人了。 以前还有工作加持,起码是工作后再黏在一块吧,现在蜜月旅行,赏阅大千世界劳累一天后躺在床上熄灯美美入睡,谁知她拒绝他的动手动脚,他就开始耍小脾气。 怎么耍的?一整夜都对她使用熊抱,大哥啊房子真的很保温啊,真的热啊,她跑跑跑,结果跑到哪里他都要爬起来再扑上来使用熊抱。 游戏技能都有冷却,他熊抱技能毫无冷却,关键是她跑到地上打地铺他都要眼巴巴地把她抱上来,让她看着天花板生无可恋,决定放弃,结果他翻个身也要抱着她的腰把她调个方向继续抱。 why? 她脑子里满是问号,实在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只好拿绳子把他捆住,她才得以睡好觉。 可气的是第二天一觉醒来,她是因为什么醒的?因为他居然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把绳子给挣脱掉,突然啪嗒一下贴上了她后背。 老天爷,吓死人不偿命,她费力地把他胳膊掰开,整个过程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两姑娘都在外面敲门了,可谓是太阳当空照,姑娘不知道。 不知道她有多难,有多吃力,才得以爬去洗漱,从洗漱间出来后他已经坐起来揉肩膀了,说自己腰酸背痛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他当时怎么说的? 睁着睡眼蒙眬,纯粹愚蠢的眼眸,看着她哑声哑气说: “老婆,揉揉,难受,亲亲。” 她揉他个大爷,她恨不得拿起他衣服砸他脸上。 不过还是揉了,揉的是脸,揉得非常大力,趁机解了把气。 “装,让你装,还梦游,我还想梦游打你呢我。” 思此,时嫣心想,谁让你陪我放河灯都走神,还不带点燃工具,我肯定要不理你一天。 季琛看了她一眼,二小姐得意洋洋的表情很可爱,真想让她多笑一会,不想看到这张脸上表演笑容消失术。 “啪嗒”一声,跟贴上她后背的那一下同样突兀。 从远方来看,他们合力捧着黑黢黢的河灯,突然出现一抹亮光,点燃了河灯,河灯窜上小火苗,也点亮了两人大部分面孔。 时嫣面无表情地看着季琛,后者凑近了一点,随着啪嗒一声,把打火机再次点亮。 如果不是因为人类无法控制火焰,她肯定会把这束火焰丢到季琛头发上,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怒火。 季琛潇洒地把打火机丢到兜里,搂着时嫣肩膀,摸摸她的头,“看来你注定无法做到不理我。” 时嫣捏紧了双拳,白了他一眼,“滚!” 她拿起河灯走到岸边,想自己放,但又没有,也不说话,就是自己玩水,手指头戳戳河面再收回,蜻蜓点水一样的玩闹。 直到季琛在她身旁单膝跪地,她才陆陆续续开始放河灯。 希望,我们都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一起幸福到白头。 她一言不发,眸底被河灯点亮,是愉悦兴奋,他眼中的她就是这样的,他盯着她看,心情复杂,上扬的嘴角慢慢恢复到平行线。 他说过,迟家,国内海外都逃不掉。同样的,你和时光,我也不会要。 第138章 请君入梦不喜喧闹 后方节目组通知,“当地特意为你们举行欢送会,你们去吗?其它嘉宾们已经去了!” 河灯飘向远方,最终会停留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可能燃烬后就停在那里被人捞走清理掉了吧。 时嫣转头看向季琛,“走吧。” 她先一步起身,跟上大部队去参加了欢送会,直到快结束的时候季琛才来,听人说他能来还是因为节目组让他帮忙搬一箱啤酒送给民众。 没人注意的地方,季琛独自拿着啤酒坐在房顶看远方的深山,喝完了一罐又一罐,纵使身体醉了也抹不去心底的烦躁,他心里很清楚。 白天的时候能看到有一条通往山里的青苔石板路,那看似无所不能且神秘的viper也告诉他后半夜凌晨会下暴雨,暴雨会导致山体滑坡造成泥石流。 一般时候不会有民众靠近深山,这里常年多雨,山体滑坡的概率偏大,所以这座山几乎已经是荒废程度,没人知道现在里面都会有什么猛兽,也没人知道里面原先被开发出的路会不会杂草横生,让人难以徒步经过。 时嫣发现季琛的时候,他已经醉地抓住梁柱说胡话,对着柱子磕头,别人都劝她赶紧把他扶回去。 她应了声,“好。”随后用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只是照片没保存成功,内存居然不够了,这怎么可能?难不成里面还能存着其它空间大的东西? 季琛把柱子看成了时嫣,看成了以前冷眼旁观他糗态的二小姐,他怎么抱着她哭泣,她都无动于衷。 “老婆呜呜,难受。” 她就站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仿佛他头疼死了,她都不会掉一滴眼泪,他的死好像跟她没关系。 是啊,他死了,不正合了她的心意? 季琛猛拍击胸口,里面堵得慌他想砸通,可是通不了,砸到干呕都通不了,他痛苦地看着她,晶莹泪光在眸底闪烁,一闪一闪挣扎徘徊。 “时嫣,你好狠的心。” 她还是不搭理他,就看着他笑,那笑容是嘲笑的意思。 嘲笑他爱她,爱上了仇人之女,还渴望能得到对方真诚回应,哪怕被耍得遍体鳞伤。 季琛义正言辞地严肃说,“笑我傻,那你呢,你天天吻一个傻子,你不怕自己也变成傻子吗?” 末了,他低下头,双手狠狠抚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又自嘲般的傻笑了声,“呵呵,我是傻子。”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什么,大约就是他这样的,被践踏了灵魂和身体,被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后,还跟这种人结了婚,还对自己采取了扇一巴掌清醒,不扇就沉沦下去的放纵。 他想着就抬起手猛然挥下,硬生生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声惊动了时嫣,她抬头看到的却是季琛伸手抱住柱子,头慢慢靠近,这动作这意思……天。 这不拍下更待何时?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二小姐,亲完这次就没机会了,你对我好点吧。”季琛含糊着呢喃,背对着时嫣痛苦万分。 奈何时嫣在研究内存,她倒要查看一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内存这么大,害的她都要记录不下来季琛吻柱子了! 往前翻啊翻,突然翻到一张大草原牵手“请君入梦”照,入镜的有季琛的手和手臂,以及牵着他的手把他往后面拉,对着镜头微笑的自己。 后方还有蒙古马,马匹,碧蓝天空对应着青青草原,属实是天地无限宽广,被封印在照片里那瞬间的她呼吸自由味道迎风而行,十分惬意。 记得他们跟现在一样,也都穿着当地的民族服装,她选的是白橙紫黑很多颜色搭成的裙子。 他呢,虽然没出现在照片里,但是她记得他特别帅,咳咳,同样的色系,他的外衫穿过胸膛那道斜着是随风飞扬的白色狼毛,内衫抽出一条手臂衣服搭在身后,形成不同层级拼色,是当地服装的特色之一。 时嫣放大看,看到了照片里自己戴着的那条非常大的翡翠项链才想起来,她认识了一个阿嬷,这项链就是阿嬷借给她用来拍照的。 再细想,她记得他身后远方,还有一匹灰白色狼站在茫茫大草原中,看着他们这边。 她拍照时是看着季琛的,但余光不免会发现并注意到那匹狼,后来还跟它遥遥相望观察了一小会。 那时有点怕,怕那是狼群首领在观察人类,在蹲点,等夜晚降临就会带领族狼们扑上来。 然而季琛和阿嬷,以及当地人都不怕,你说当地人习以为常也就算了,他怎么就这么心大? 人家是住在那里的老熟人,他们只是陌生人好吧。 她复杂的表情落入他的眼眸,他跟身侧的村长碰了碰奶茶杯,淡定地喝着当地天然奶茶,又吃了一块酸奶酪,还夸赞村长家的牦牛长得壮实。 一副自来熟且把自己融入得非常好,整得好像就她自己是游客一样。 之后她坐在蒙古包外面拿吸氧瓶吸氧,面无表情地看着季琛跟别人掰手腕,输了就喝奶茶,但是其他嘉宾竟然有人喝奶茶喝醉了。 他呢,吆喝起来宛若草原少年,一朝一夕就回到了初相识,哦不是毕业后搬砖意气风发那会。 初相识时,他一副郁郁寡欢,浑身都冒着死气怨气,那会应该是他父母刚去世。 毕业后,他天天跟水泥为伍,都要跟水泥称兄道弟了,但确实有点人烟气息,没那么阴冷了。 现在呢,比那会还要好,就像返老还童,才真正配得上那意气风发四个字。 真好,真是好,真是太好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悄悄地如晚霞红上了半边天,只是撇开头嘟囔了句,“老东西。” 其实他不老,其实是事业有成,新婚燕尔,各方面都很成熟很有魅力的最佳黄金年龄阶段。 但是,她好气好气好气。 如果她反应没这么大,就不用坐在这里吸氧了,就应该跟着一起去划拳喝奶,哦不是跟小朋友玩。 她把目光看向那个笑得豪爽如本地人,又晒得不怎么黑,在一群汉子里有些格格不入,显得细皮嫩肉的季琛,心想他不会让她去划拳喝奶的。 更气了! 时嫣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每次想想都生气,倒不是单单只气自己需要吸氧,只能走路身体反应太大,还气自己在那次旅行中因为身体很多都没体验好。 除了体验露天睡觉,在大草原上感受夜风吹过草的沙沙声,看满天星辰,跟北极光可媲美的美好风景线,还有在蒙古包里跟嘉宾们睡大通铺,跟当地人一起聊天聊夫妻生活之外…… 还有烤羊肉串,其它什么都没体验好,除了吸氧就是在吸氧的路上,以至于到最后都差点被季琛背着走,几天就急匆匆地结束了那段旅行,去到了下一个地区。 哦……现在来看,也真是难忘的回忆,等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跟季琛再去那里一次,把没体验到的文化都补充上,好好的感受!! 再往前看,是刚才拍摄的大合照,她蹲在前面,双手比耶,他…… ??他怎么回事,怎么搁后面在她头上比耶呢? 还没有笑意,装酷呢?耍她很好玩? 时嫣抬眸看了眼跟柱子亲得难舍难分的季琛,他就那样顶着一张帅脸干这种事情。 真的,也很难忘。 她走了过去,伸手堵住那张薄唇,表情复杂地道了句,“等你明天清醒了,我一定要告诉你,你干的好事。” “然后我还要告诉你,以后出去别跟别人说我是你老婆,你也别跟别人说你认识我。” “我们不认识谢谢。” 季琛啄了啄眼前的手,伸手拉开又觉得少了点温度,再次把她的手贴到唇边,眼神缱绻勾人。 明明做得很幼稚,却因为这种缠绵入骨的眼神,有种被勾引了的感觉,甚至这动作都变得宛若十九禁。 时嫣扶额,真是没眼看。 醉得分不清柱子和真人了,还能勾引人,这妥妥男妖精,难怪能讨得她一再妥协。 至少,现在就妥协了,“走呢,回房歇着了,你乖点,别再给我太麻烦我就不让其他人知道你的糗态。” “咳咳。”熟悉的节目组导演和摄影师等人都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并非故意出声。 嘉宾a女踮起脚尖准备偷偷离开,结果被时嫣的目光逮了个正着,于是撩撩头发,“我只是路过。” 嘉宾b男紧张地咽咽口水,双手双脚乱动显然并不知放到哪里,“我也是路过,哈哈。” 嘉宾c男打了个酒嗝,一手放到脑后挠头一手还搭在腰带上,“发生啥啦,怎么都在这里?” 时嫣收回视线,把目光放到正趴在她怀里,搂腰使劲钻的季琛,她后背都撞向了柱子。 很痛,下意识地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壳,响亮的一声就跟拍什么,拍生瓜蛋,哦不熟了应该。 其他人都僵住了。 真猛啊,这不得把人拍醒,打起来?那一个是时光继承者,传说中刁蛮任性惯会无理取闹,一个是cs首席执行官,那更是狠人中的狼人,但是传说中神秘低调,事业狂,摸不清性格啊这。 所以真要带起来,到时候帮谁? 另一方嘉宾们已经跟两人相处和睦,表面上面面相觑都是紧张得不行,心底喊得却是:打起来,打起来。 不打起来今夜难以入眠! 你们强强结合,内卷到外界那么多人哀嚎,那总得分出个一二,让哀嚎平息吧! 备受瞩目的狼人二号选手季琛,挺大个子弯着腰把老婆抵在柱子上,抬眸看了一眼再把头往她肩上钻。 似乎是醉得太厉害,太难受,他声音都委屈巴巴,“老婆,痛痛,呼呼。” 啊—— 炸了,炸了。 闪光灯齐齐在黑暗中乍现,时嫣那是遮住脸遮不住身体,她因为一个醉鬼,把脸都丢尽了。 这下好了,都不用她调相机,自然有人记录他的糗态一刻。 但是不能让别人白拍啊,时嫣豁出去了,“行了看都看了,那就帮我把他拖进房间里吧。” —— 时嫣扎着丸子头,头戴粉色发带,穿着整套粉色睡衣,坐在床边敷好节目组投资商的品牌面膜,保持美美哒才拿起手机翻开旅行小队群。 身后有只大手搭上她的肩膀,被她无情甩开,双手在九键上快速打字。 无敌美少女:滴滴,限定版季某人糗态卡已收到…… 她把嘉宾小姐妹私发来的照片一一保存,不得不说大家都很会拍照,明明在她眼中季琛是喝醉了出糗,在别人眼里却把他们拍得如此唯美。 好像……别人都在围着篝火跳舞欢乐,他们却手拉手绕过人群,背着所有人悄悄逃跑找到人少的地方,偷偷摸摸过二人世界。 在喧哗外寻一片寂静,在夜空下紧紧相拥,周围的环境都在衬托他们,鲜明表达出热恋中。 被人发现后她像初次恋爱的小女孩被父母发现后害羞捂脸,拍拍小男友,小男友却因为不知情反而搂得更紧,结果就是,一帧帧一幕幕全都被拍下了,以后结婚都要被拿来调侃的。 拍照片的嘉宾估计还会发一个微博,文案为:是不喜欢喧闹的小情侣呀~ or:篝火外,星空下,看我发现了什么~ 节目热度持续飙升中,后面还有很多地区需要去,十二期节目根本不够拍,不够看!!! 时嫣看到嘉宾发的微博后点了个赞,再翻翻热搜评论之类的,她这才发现自己真是愧对百花。 甩手掌柜沉沦情爱,不理世事,旅行中勿扰,结果就是连自己黑料什么时候被洗刷干净的都不知道,现在看已经成了清一色的好评。 甚至私人小号都被找了出来,并扒出了她古早时期的小作文。 该死的是全是暗恋迟野,吐槽现任老公的小作文,但是都没写名没点出是谁,导致大家都在猜,还有人悟出来了是谁后在吐槽中找糖吃。 再看看,山顶洞人般稀稀疏疏小作文的小号都有了上千万粉丝,可谓是恐怖如斯。 时嫣只觉得手机烫手,她还看到了热搜第一,苏叶致歉退圈的视频,视频中苏叶没有以往精致妆容和礼服,只穿着普通碎花裙和……很难评的寸头发型。 “我没有钱,我已经一无所有,我只能剃光头发表达对前老板,引领我进圈给予我极好资源的时嫣时小姐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热搜第二就是一段苏叶痛哭流涕的采访,这时她已经戴上了黑长直假发。 热搜标题是,苏叶归于人海。 那个再坚持坚持,差一步就能登上顶峰拿下女主角,大满贯的百花一姐,知名演员说,她一无所有了,要退圈重新开始生活。 那么是谁揭发的她?晚宴上的消息不都被匿名者买下了吗? 肩上再次被搭上一只大手,身后传来悉悉索索声,下一秒时嫣就感觉颈后方湿漉漉。 “老婆,干嘛不睡觉?” 她垂眸看向腰间交缠在一起,紧紧搂着她的双手,手机摔落,清澈眼眸中遍布震惊。 第139章 同床异梦再死一次 身旁的人呼吸平稳,已经进入梦乡,外面开始刮风下雨,声势浩大雷声与闪电齐齐在云端上迸发。 亮光一闪一闪,就如坏了的电灯泡,时而照亮他们整个房间,时而让房间恢复黑暗。 季琛淡漠地从窗外风景里转回头,屈指单腿,手臂搭上额头,眸中清醒不显醉意。 只是略微有些头痛,像被针扎,刺激着他大脑面对那些棘手麻烦的问题。 他捏了捏眉心,发现自己身上连毯子都没有,转头看向侧躺在床边,快要掉地上的娇小背影。 从后颈领口能看出粉色睡衣,秋季款,身上还盖着夏凉被厚度的被子。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喝酒赏月时穿得那一套民风服,他舌尖抵了抵牙齿,从胸腔里发出一声轻笑,难怪身体挺凉。 季琛也翻身侧躺,手臂撑在太阳穴下,看着眼前只给他一个背影的女人,心底升起一股躁郁和怨念。 他伸出手掀开时嫣被子一角,把人往自己身前一拉,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结果就是时嫣在睡梦中嫌弃突然有个大冰块凑了上来,挣扎着动了动,那眉目紧皱,小脸皱巴巴,浑身上下都尽显俩字抗拒。 还嫌冷呢,他搂紧不让她动,嘴角上扬道了句,“小没良心。” 二小姐身上的体香仍旧迷人,她总说别人身上都香香的就她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于是有一天她狂喷香水,什么玩意儿品牌味道的香水都喷了一点,带着这混合起来的味道强势地抱着他,让他闻,还问他: “狗狗,你闻到了嘛香不香呀?” 他被按住,动弹不得也无力反抗,生无可恋且怀疑人生。 那时就在想,她是闻不到自己身上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体香吗? 整那些工业香精,人工科技打造出的香味,还全都混合起来问他香不香? 算了,“香,但我更喜欢纯天然的你。” 眼前回忆依稀就在昨天,看清现实景象后那回忆就如云烟散去,再也寻不到来处。 来自二小姐身上的热气裹挟他全身,季琛舒服地眯了眯眼,凑上去往下滑,以极具依恋又卑微的姿态把额头贴到了她后背。 放在她腰上的手捏了捏,心想怎么这么长时间的旅行也没长胖一圈?怎么会有人这么难长胖。 这小背,小腰,小胳膊小腿,这小……也不小。 他无声叹息,烦恼何其多。 显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什么骨架,什么脱鞋一米九几的身高,一米六几小骨架的女生在他眼前肯定缩小了一圈啊。 哗哗哗……风与雨势都渐大,如viper所说,狂风暴雨马上袭来。 窗外忽闪忽灭的亮光再次照亮室内,他和时嫣都闭着眼,后者眉心舒展开陷入了深度睡眠,前者因为太舒服太安心而进入有清醒意识的浅眠状态。 如果可以,真想让时光停留在这一刻。 再下一次光亮到来前,季琛已经睁开眼,挣扎过后是坚定如初,是对自己对别人都发狠的冲动。 冲动地将她翻过身,面对面地贴了上去,虎口处掐住她下颚迫使张嘴,另一只手摁住后颈发力。 一吻尽,不算绵长只余粗暴。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看着她无意识舔嘴唇的那瞬间,心想真是可爱。 这样想着,季琛却翻身下床,丢下一切可被联系的设备,打开房门走进了雨幕里。 门一开,风雨争先恐后闯进欲求霸占更宽阔的领地,时嫣怕冷拉起被子挡住全身上下。 外面,季琛姿态狼狈地往深山方向走去,两边有吊脚楼遮挡,也算遮挡了一半风雨。 但他还是如站在花洒下方,衣服都湿了个透彻。 山外绿青苔石板路下方有人拉起了挡板,冒着风雨穿着斗笠,动作慌忙传来抽泣声。 其中一人转过身,他和她面面相觑,后者看到他的出现先是震惊,后才是如看到救星,冲着这边奔来。 阿姐跌跌撞撞地抓住季琛手臂,“不能进,这里不能进,山上有泥石流,你快离这里远点。” 她把他往回拽,脸上情绪是巨大悲伤过后的面如死灰,没有先前始终带笑意的欢快。 季琛只要自己不动,那就没人能把他拽动,他站在原地望向深山,“发生了什么?” 只这一句话,阿姐全身都失去了气力,垂着头摸脸擦泪,拼尽全力才嘶吼出一句哀莫大于心死的话,“都是因为我她才会去采草药!” 阿姐捶打着自己的身体,“都是因为我是个病秧子,都是因为我提了一嘴让她听到,都是因为我她才会进去!我该死,我该死!” 所有力气费完,她身体一瘫软,季琛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这才防止她摔进泥水里。 “我去找她,你们回去等吧。” 他不顾阿姐反应,只身走向深山,路过阿姐父母时看了眼山上被乌云笼罩的情况。 “不用拦我,我需要进去做点事,救她只是顺手。”只要她现在还没有危险,但愿如此。 后面那句话自然没说出,这个虚假的世界,许是除了剧情之内的人,其他人的命都不是命。 阿姐父母没再阻拦,脱下斗笠草帽递给了他,阿姐也奔跑过来脱下自己身上较小的这一套斗笠。 她眼中重新燃起了光亮,“大哥哥,注意安全,要一起回来。” 季琛轻声嗯了声,拿起兜里往深山里走去,只要小孩没有危险,他或许可以救下她。 无论牺牲多少次命,剧情应该都会吊着他的命。 —— 窗外一阵噼里啪啦。 时嫣被一声惊雷惊醒,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中间,身旁没有人,坐起身在房间内巡视一圈也没有发现季琛的身影,再看外面下着大雨。 她起身穿上鞋子,从柜子里翻出雨衣,拿起雨伞,乱七八糟的给自己找了一套装备,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雨伞根本不起作用,很快就被吹翻,成了报废品。 雨水打在脸上又疼又凉,眼睛都难以睁开,她先是去后方卫生间等了会,实在是没人来往,想着暴雨没人出来就闯了进去。 潮湿氛围中,看了一圈没人,还是没人,她心慌意乱走出来直奔村长家,之后村里就开始靠着大喇叭喊人。 村长老婆递给她一杯热水,她拿来捂手,失魂落魄地望着窗外,坐立难安想要从木凳上起身,自己再出去找,却被摁住了肩膀。 “大妹子你先别着急,人肯定就在附近,他听到了肯定会过来的,到时候你要是出去了跟他恰好错过就不好了。” 时嫣麻木地嗯了声,“你说得对,我再再等一会,三更半夜他能去哪儿啊,肯定就在附近。” 村长老婆连声应道,“对,对,我去加点柴,你好好暖暖。” “好,谢谢你们。”她颔首示意,看着两人分头忙碌,这才意识到在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穿好了正装,并非是被敲门惊醒,刚从床上起来随便披上衣服的模样,便问了句: “你们这里,是经常有人失踪吗?” 人生地不熟,面临这种事总归是提心吊胆。 村长老婆连忙走过来,“唉,这不好说,偶尔有人因为想上山采药,拿来卖钱,结果这一上去从此很多人就没下来过,就这样报了失踪。” 时嫣听说过关于那座山的事,经常有人祭拜,“那些人家去祭拜,就是希望山神把他们家人还回来?” 村长老婆连声哀叹,“对,还有今天……也不止你老公失踪,就给你们当导游的那小孩,大概这么高的那个,趁着我们篝火晚会,偷摸去山上给邻居阿姐采药,结果这雨下得突然,人到现在都还没下来。 她爷奶又被困在附近镇子上,父母又在外面打工,山上经常有泥石流我们也不敢去找,这不,就只有阿姐父母他们帮忙找了。” 村长老婆比划起小孩身高的时候,时嫣就已经感觉头被棍棒砸过了一样晕眩,“她,也被困在了山上?” 她不敢置信地问出,脑海里也瞬间出现一个想法,因为季琛不可能不告而辞,当地民风淳朴又不像有拐卖人口的那种坏人,且还有节目组拍摄记录,那么他在这种天气出门,还不告诉她…… 难道他去山里找小孩了? 村长老婆指了指自己腿上的雨靴,“是啊,这不你来得时候我们已经从外面找了一圈回来了,等取取暖再出去找,那么大点个小孩还真有可能躲得过,就想着万一能帮点忙呢。” “诶,你干什么去啊,大家伙一起去帮衬点啊!” 时嫣放下水杯戴上雨衣帽子往外走,边走边说话,“麻烦你们帮忙叫醒节目组,我先去找,如果我也没下来的话,节目组会看着办的。” 她说完闯进风雨里,只有站在雨中遥望着远方的深山,才能感受到什么叫做天灾。 走到绿青苔路入口时,她就已经体力不支,恰好碰到好似从山上下来的人,就问了句。 “请问你们见过一个人吗?就是大概一米九这么高,一个男的,穿着本地衣服,应该是上山去了。” 阿姐父母也是急得团团转,此刻没看清时嫣的脸,解释了句就想回家再重新拿斗笠,“我们没上山,就做了下挡板,防止有人再上去,山上泥石流你就不要上去了。” 这时阿姐从她身后跑来,她们面面相觑,阿姐率先开口,把刚才的前因后果都如实告知了一下。 她还委婉问出,“大哥哥是不是遭遇了什么难处?” 也就是说,季琛是在不知道小孩上山的事情的情况下,自己也打算上去的,且什么装备都没有,淋着雨要上山,看起来状态不对,所以知道小孩失踪后才不顾反抗,去救人,还说是上山有事情顺手救人。 什么事情?可能没有,只是不想让别人有负担。 时嫣头脑发蒙,她像被钉在原地身体僵硬发冷,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那张照片。 什么远离喧闹,什么小情侣喜欢二人世界,分明是她看到他自己坐在房顶上喝酒,当时看了眼没太在乎,去找他时,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但那时他抱着柱子亲,她只想着拍照记录了……后来又有节目组等人的参与,把买醉搞成了他们热恋中,很甜蜜的剧情,而且季琛醉了都对她那么粘。 所以她根本就没想过,他为什么会远离人群,一个人买醉喝成那个样子这个问题。 “我……呃啊。” 时嫣还没说出完整的话,头就痛到跪在地上翻滚,身体如被什么东西挤压,快要成肉饼了。 而面前的事物,环境都在发生改变,就连阿姐一家的面孔都在模糊扭曲,这是发生了什么? 她扣着皮肤以身体痛觉来反抗精神上的痛苦,等这种痛苦散去,周围环境又变成了自己的房间。 一道惊雷闪过,时嫣从床上坐起身,下意识摸索着身边然不止身边,到处都没有他的身影。 她看着熟悉的一幕只觉得惊悚,最后分明看到阿姐父母朝着她奔来,阿姐弯腰想将她扶起来的景象。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阿姐最后那句话的余音,“大姐姐你突然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哪里难受?” 可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这里。 另一边,镶嵌在泥土里的石头被雨水冲刷,泥土一点点被刷洗掉,石头开始松动,最下方季琛在比人高的草丛里环绕四周。 一块小碎石滑落,他抬眸间,眸底展现出的是大小不一的各种石头朝着自己砸下来。 速度之快,开始在草丛里逃窜,但是在泥水和石头铺天盖地的笼罩下,先是一块石头砸到了他头顶,砸出了一点血被雨水快速稀释。 更多的石头砸到他全身,砸弯了他的膝盖,脊柱,很快就被石头掩埋,窒息感和巨痛都已经让他麻木。 随着一块巨石滑落,掩埋住了他对着天空露出的绝望眼神,和想要爬出去,抓住石头堆积起岩壁的手。 濒临死亡前想的是什么,是谁,一个充满复杂,生动鲜明的人。 他恨她,便是死了也不想放过她。 这些全都化为云烟,留下不甘的只有一句话,不能就这么死了,小孩还没找到。 他进山里的计划目的,可不是让自己就这样死去。 计划,为测试时嫣跟他是不是同一类人,她到底能不能复活?能不能一直“因他而死”?这个答案,只要她再死一次他就知道了。 第140章 她不许妹妹被欺负 被石头堵住的山洞,人高的杂草都被砸成扁平状,缝隙里冒出一双眼睛,兴奋地看着在外面四处寻找她,冒着风雨呼喊她的人。 小姑娘拍拍石头, “大哥哥?大哥哥我在这里!” 季琛循着声音来处看到了山洞里的人,急切地想要救小姑娘,往前奔跑没注意头上方滚落下来的巨石,以至于他被石头击中头部,当场毙命。 小姑娘难以置信的眼眸停留在他眸底,再次睁开眼他周围的环境变成了刚来时。 深呼出一口气,这次已不知是重新来过的第多少次,面对天灾,人类渺小如蝼蚁。 但是有了前几次经验,他一路避免了很多从天而降的灾难,也不浪费时间寻找,直奔那个山洞而去,然后从侧面攀爬过去,亲眼目睹上一次死亡的地方再次落下巨石。 季琛终于来到山洞前,警惕地查看上方左右,很结实,不会塌陷,他趴到缝隙口。 “你现在怎么样?” 他的出现对于被困在潮湿阴暗的环境,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来说,就像是天外来物一般。 “大哥哥,我没事,你现在怎么样?这里单靠我们两个人是推不开的,你先回去吧,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外面很危险,很危险的。” 季琛发现山洞里面没有危险,但这种天气加上山上还有石头滚落到山洞上方,未知性太多,而小孩可能并不像他可以死而复生,眼前堆积满的一层石头又可以直接从缝隙里看到人。 也就是说,这只是一层石墙,里面并没有堆积满。 他含糊应答,手里已经开始搬石头,随即转移话题,“没事,目前很安全,你们这里暴雨一般都下多久?” 小姑娘全身上下都染上了尘土,唯独那双眼睛比钻石都要亮,里面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 她掰着手指数了数,“一天,两天,三天,大哥哥,我们这里一般都是连着下三天。” 季琛费力地搬石头,一边安抚小姑娘,“好,等回去后你教大哥哥种花好不好?” 小姑娘说起自己擅长的事情身上仿佛冒着光辉,驱散走了黑暗,“好啊,我不仅会种郁金香,杜鹃花,还有……” 谁又能想到,淋着泥水吹着冷风,搬着石头的他,还能做到一边跟小姑娘对话舒缓紧张氛围。 等时嫣赶到的时候,她看到的就是在山洞里躲风雨的两人,季琛抱着小孩给她取暖。 小孩穿着斗笠,脸蛋红扑扑的,季琛刚把手放到她头上查看温度,转头就跟时嫣打了个照面。 这一瞬间,时嫣是冲着他狂奔而来的,她眼睛里有着稀疏血丝,看到他的时候定是热泪盈眶。 季琛则是无动于衷,可在这淡漠寻常的面庞下,是一颗怦然直跳,无比滚烫兴奋的心脏。 无论多少次重来,他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危机都会再发生,那么她能完好无损的前来,定是跟他一样,可以重来,在剧情没有结束前,她也死不了。 这个认知让他彻底放下心,验证成功跟猜测中的一模一样,那么自然就可以不用顾及。 “你的手。”时嫣蹲到他面前,看到的是他双手指甲里渗出血,有的还缺了指甲盖。 伤在他身上,这比刀子落在她身上还要疼,她伸手想要接过小孩,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我来抱,我们回家。” 季琛,再也不把你当成是保命的大反派了,你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也是,我们在一起好好的。 我可能真的,爱上了一个人。 季琛却躲过了她的手,抱着小孩起身朝着山洞外走,外面雨势减小,他也刚好等到了想要看到的人。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远,时嫣僵硬在原地好一会,才慢慢起身。 他背对着她,身上的斗笠被风吹舞,“走了。” 说完就踏出了山洞,时嫣咬了下唇,刚才那瞬间他看到她的时候,除了有一点惊讶,其它都很冷漠。 她有些难受,难道她做错什么了吗?可他的手…… 想着就快步跟了上去,急切地想要追到前方大步行走的人,踩到泥水滑倒也坚强地爬了起来。 就算滑倒,有重物落地的声响,啪嗒一声拍击水面的声音,前方的人也只是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 时嫣这一磕磕破了膝盖,比来得路上滑倒磕的还要疼,忍着痛追上去围在快步行走的季琛身边,“给我吧我来抱,我可以的。” 她伸出双手想要接过小孩,季琛看都没看她一眼,冷着脸再一次躲过这双手,“不用。” 他走得太快难以跟上,时嫣停下脚步,声音弱弱地问,“你的手,难道不疼吗?” 季琛已经经过她走了一段距离,那询问的声音都追不上他的脚步,他就像听不到,一路往前走。 她落寞地垂下头,掐住了手心,雨水从脸上滑落混合着泪液,不过几个瞬息便再次抬脚跟上去。 绿青苔路口,阿姐一家跟村长,村长老婆都在等着,还有自发奋勇的村民想冲进来救人,其中就有那划船五十余年的老船夫。 他们看到季琛抱着小孩下来的时候人都看傻了眼,而他把小孩递给阿姐父母后,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自己发现的事情。 “有尸骨在草丛里,一半深陷土里一半在上方,现在被雨水冲刷了出来,或许就是你们村里失踪走丢的人之一。” 话说完,他就迎着众人的感谢,沉默着往远方吊脚楼群走。 只走了没十步,人就往下瘫软。 “季琛!” “大哥哥!” “小伙子!” 时嫣和众人全都一拥而上,有人帮她把季琛抬到了房里床上,节目组联系了当地的赤脚医生,但是下雨天医生进不来,只好让村内会医术的帮忙看看。 来的人却是邱轻衣,她出来倒冷掉的水,看着邱轻衣挺着孕肚,被迟野搀扶着前来。 他们三人都呆住了,村内会医术的人,居然是邱轻衣? 时嫣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跟踪的?那去山里救人生病的男人,是季琛? 妹妹,时光继承者怎么会在这里? 这怎么会这么巧合?!!! 三个人三种想法,反应最快的是时嫣,她放下东西,走过去搀扶住邱轻衣,“姐,怎么是你来,村里没其他人了吗这个天气让孕妇来?” 她这样问,但是是看着村长说的。 村长说,“会医术的哪里会在我们这小地方天天待着啊,早去镇上了,我们这要么是老人小孩,要么就是像我们这样的中老年人。” 意思是年轻力壮的没剩多了,有的也没那医术。 “这样。那姐姐,你能帮我看看我老公的身体状况吗?”时嫣只好硬着头皮请教邱轻衣。 自那次邱轻衣跌倒被季琛抱起来,及时反应并处理得到,小孩和大人都安全后,两姐妹也说开了,一个怀孕不打算结婚,一个结了婚。 一个有了亲生父母,一跃而上成了陆家世家小姐,一个豪门千金,稳坐时光继承者,一个坐落首都,一个公司开遍全国各地,全是独生子女身份,未来定没什么大利益和感情矛盾。 所以,最初二小姐不愿意分享出的父母的爱,大小姐也拥有了,她们都拥有了完整的爱。 那就更没什么好谈往日的了,邱轻衣二话不说就笑着指了指医药箱,“妹妹啊,你不用这么拘谨,我们像以前一样相处就好,而且你看这个箱子,看我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的?” 时嫣也笑了,笑得是脸色不佳,提着医药箱,小心翼翼扶着邱轻衣,就像电视剧宫里扶着老祖宗的公公。 能近身的都是眼前红人,只是这位,未必是吧? 之后邱轻衣戴起白手套防止亲密接触,先是处理包扎季琛的指甲,又是测体温开展一系列检查。 “四十度高烧,这是一周的药,一天三顿,用酒精帮他物理降温,双手不要接触水和香皂啊之类刺激的东西,最好也不要使力气,容易造成二次伤害,其它四肢处的伤口只是皮外伤,不打紧。” 邱轻衣说完后当场按下医疗险按钮,那木质的箱子立马弹出了好几层的小格子,空气里瞬间弥漫出中药味,里面装满了药物,还有一些格子是颗粒药物。 把颗粒药物用小纸包包好,拿笔在上面写下次数和天数,再拿出包中药的纸张调配起了药物。 当她把包好的中药包递给时嫣时,时嫣都懵了一下,接过后忍不住问,“姐,这是给我的?我没事,目前还没有发烧,就是受了点风寒。” “风寒也要提前制止,别不把小病当回事,你看看外面那天气,你们的事村长都跟我说了,我啊,在这里养胎,这边环境好,风水养人,等生了宝宝才会回去,你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邱轻衣素净无妆,气色圆润,拍拍头发淋湿,脸上滴水难得素颜清新风,身穿粉衣服的时嫣的肩膀。 说完后又拿出绷带等医用消毒,有包扎外伤的架势,时嫣这才想起自己膝盖两边都是伤。 她看着那碘伏头皮都麻了,往后退了几步,欲哭无泪地摆手,“姐,我不要,我没事。” 邱轻衣撇撇嘴装作生气,示意旁边紧盯时嫣的迟野拿手机,“把手机给我,我要给叔叔阿姨打电话,告诉我妹妹在这里受罪的事实。” 父母也去满世界旅游了,偶尔看到节目才会想起来给她打电话,如果被他们知道了,他们不得吵翻了?不得直接连夜杀过来?或者派附近分公司的来,把节目组里里外外都斥责个底儿朝天? omg。 迟野刚拿出手机,时嫣直接抓住了邱轻衣的双手,紧张兮兮道,“不要这样,但是姐,我不包扎行不行?还有你不困吗?这天气多适合睡觉啊。” “姐不困,姐轻轻的,姐还带着供你咬住的木棍呢。”邱轻衣反手覆盖住时嫣的手,温柔地拍了拍她手背。 时嫣:“……” 房间内传来持续性的杀猪叫,时嫣喊得把眼泪花都喊出来了,喊着喊着还开始骂人。 骂骂咧咧,指桑骂槐。 “你说我一路艰难地爬上去找他和小孩,他指甲都那样了,还要不把小孩给我,还给我脸色看,我做了什么孽要受他的脸色啊,我做啥了他要不理我,对我使用冷暴力,他一声不吭就出去,都没想过我半夜醒来发现他不在,都没想过如果他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吗?” “他,啊!!!姐,疼啊姐,算了,他也是为了找小孩,他当时也难受,我不说他了,但是啊!姐,你轻点啊姐。” 邱轻衣听着时嫣的话心底一揪一揪,手里也变得一下重一下轻的,她还想问问呢。 怎么对她横行霸道的妹妹,被一家子放在手心里宠的妹妹,胡作非为的妹妹,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要放在以前,哪里会这样偷偷吐槽啊,早就上手了,早就厚着脸皮缠上去了,就算他发高烧晕倒,也得晕倒在她二小姐怀里,晕过去最后一眼也得看得是她二小姐才是! 包扎完后,邱轻衣脸色铁青,抱着委屈巴巴,受了伤冒着风雨找人还别人给脸色,还能只是小声埋怨的时嫣对她保证,“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跟姐说,姐现在能护得住你。” 她看着长大的小孩,妹妹,不允许被别人欺负。 “姐……哇!”时嫣内心的委屈被放大,他之前不这样,怎么一下子就给她冷脸了? 被宠坏的小孩受不得一点委屈,她生来也不该受委屈,更何况季琛这段时间对她和家真是没话说。 没人知道她找不到他,满世界找他的时候,还有独自爬山,顶着随时被泥石流掩埋的风险,有多好害怕,说得不好点就是,她特害怕失去季琛。 好不容易接受了跟大反派过一辈子的日久生情,好不容易度过了对这个世界的新认识,好不容易洗刷走了以前的那些伤害和执拗,重新做人。 结果你说老天爷要把照进她世界里的光拿回去? 她无法接受,真的接受不了。 两姐妹抱在一起聊天,迟野盯着时嫣看,这张脸好久不见,有怀念有被迫接受现实的冲击性。 特别慌张,像失去了什么,混合着过去发生事情的复杂,导致心底越来越酸,论谁都看得出来,二小姐,他的前未婚妻是真的,实实在在,身心情感灵魂全部都被同一个人牵挂住了。 而他,成了一个失去对生活热情,热血,变得如死水般,被感情缠绕死,深陷死穴的少年。 第141章 大哥哥病体还挑食 照顾季琛一天,他还是没能醒来,倒是外面雨势减小,成了城市内的平常零星小雨。 时嫣又临时被邱轻衣通知,去她那里吃了顿晚饭,对方不能喝酒,最后酒都被她和迟野喝了。 一笑泯恩仇,邱轻衣撮合着她和迟野碰杯,代表着以前的仇恨都随着这杯酒下肚。 她已经拥有了最幸福的后半生,所以是没什么大不了,倒是迟野扭扭捏捏,脸色极差。 似有什么话在嘴边,想说又没说,瞧着他的表情都感觉憋屈得慌。 一顿晚饭结束,雨势竟然开始反弹了起来,时嫣也急着回去照顾季琛,也就道了别,临走还说,“姐,等他身体好了,我带着他来见你。” “好,去吧。”邱轻衣站在门槛房门中间,两扇大门敞开着,她住的地方是偏向古代建筑,古老派系的二层小楼,身后自然就是两个主位,中间摆放着木桌,前方两列都是椅子的大厅。 时嫣站在大院内冲着邱轻衣挥了挥手,心想这里真宽敞,以后和季琛退休了就买一座这样的宅子养老,他们现在住的是节目组找的乡亲们腾出来的房子。 出门是靠着小桥流水的小道,旁边种植了柳絮,屋内是简洁风,木桌木凳木床,化妆镜除了镜子都是木质,房屋主人似乎是一位木制品手艺人。 她走出门槛,呼吸着雨后潮湿青草味,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她发现自己停几步,对方就停几步,不管试探多少次都很同步。 这种情况很有可能被跟踪了,这世道什么人都有。 她虽然来这里没几天,但多亏小导游们的引领,对附近弯弯绕绕的路算是印象深刻。 往前走右拐,不上石桥,墙后放置着一块长约三十厘米的正方挡板,再旁边有一米高大缸,里面养殖着几条小锦鲤,看到她后吐着泡泡要食。 看来挡板作用约莫是用来挡暴雨,防止缸里的水溢缸,导致小鱼从里面流出,可现在没人出来给小鱼放挡板,许是暴雨给当地人的恐惧太大,不过没关系,时嫣看到了。 但在帮助小鱼前,她要先借用一下这个挡板。 脚步声逐渐靠近,在对方走到与墙齐平的地方,时嫣拿起挡板,打了个出其不备,而后再拿开挡板,准备第二次结结实实地挥下。 跟踪已婚少女?老手了?看她不把他打个鼻青脸肿! “等等等,是我,是我。”熟悉的声音传来,时嫣简直是一听就知道是迟野,她动作一顿,把挡板刚到缸面,你还真别说这木板放到上面后,刚好露出一点缝隙,不蒙鱼留氧气,鱼也不会被冲出来。 鱼的颜色喜人,看了鱼心情也不错,时嫣无视迟野幽怨目光,拍拍手转身往石桥上走。 擦肩而过的同时手中举起的黑伞,伞面刚好撞了一下迟野,逼着他后退不然就会被刮到额头。 她冷淡而疏离,“不好意思,借过。” 时嫣去见邱轻衣前换下了那套湿掉的粉色睡衣,随便搭了个棕色白领卫衣微紧身牛仔裤,低跟膝下方米色长靴,外搭一件黑色更衣,卷起袖子到胳膊肘,两条带子在侧腰边随着步伐一摇一摆,整体干练而和以往大显不同。 头发洗了后也没做发型,只披着,已经长到了肩颈下方,咯吱窝偏下一点的长度,刘海也融合进了长发里,露出饱满额头毫无碎发。 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迟野莫名心慌,或许这一刻他还是不肯承认现实,时嫣会从他的世界路过。 怎么可能? 一直纠缠他那么久的人,说放弃就放弃了?他上一次还觉得是最后一次见面呢,这不还是有了这一次吗? 都到这地方了,都能见面,你说这是巧合?他不信。 时嫣自认走得并不慢,这么长的石桥她都已经走到了中间,然后方的人不知中了什么邪,冲过来就抓住她的伞不松,她脸黑。 “你松不松手?” 迟野近日面部瘦削,露出了骨相美,眉骨和鼻骨的优势都在这张脸上显露出,衬托出这双杏色瞳仁的吸人夺目。 他眸底有着坚定执着,“时嫣,坚持那么久说放弃就放弃了?” 语气里透露出一股轻蔑,实则是对方很明显有种压在心底的不服气。 时嫣觉得倒霉,“好,不用你松。”说完她从容地松开手转身,走得一点也没有留恋。 迟野心跳漏了一拍,伸手抓住了时嫣手腕,“到底怎么样你才能不放弃?” 时嫣烦躁地回头,狠狠地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并怀着厌恶和明确的警告沉声而论,“我不喜欢你了你还不明白啊?你骗骗自己就算了还骚扰别人,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迟野表情一滞,呼吸都变得绵长缓慢,被甩开的手僵硬在半空,以微弱不可察觉的形式颤抖着。 她换了口气,抹去自己突如其来的怨恨情绪,“虽然我姐看不上你,但是你如果真的想清楚了,就别让别人看到你再辜负她,真的,不要再这样做渣男了给自己留点脸,行吧。” 时嫣说完后转身,入目的是石桥下方平地上,站着的身穿干净清爽假两件内搭白色毛线衣,面色冷淡比那黑色宽松裤都沉稳的季琛。 相视了一眼,季琛从想要走上石桥去什么地方的步伐转向了回头路,他看起来别说在不在乎,是根本就不想管,默认了还是……生气了。 时嫣心头很乱,顾不及身后的人情绪如何低落,循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追了上去。 退烧才醒来的人,神情病态,苍白,出来没打伞,还看到了这么一幕,她简直不敢想象他有多难受。 迟野低着头如实告知自己现在的状态,“我从未插手过我父亲的公司,他去世得太突然,我根本做不到掌握大局,国内公司也完了。 苏叶退圈,以退为进,赶上热度对你道歉,积累出一定关注度后曝光了我对她设的套,虽然是她自己跳的,但我还是受到了道德谴责。 可她一直以你的名义来勾引我,我讨厌她,就连现在的事业我都已经厌倦了,我骗你钱的事也被揭穿,你找了个能力不错的好老公,哈,比起你们,我图谋隐忍许久竟一无所获。 我不想跟时光还有cs争了,也不想委曲成全恳求陆家,更不想在陆轻衣面前伪装了。 我这么说,不是卖惨也不是想求你帮忙,只是想告诉你,时嫣,我喜欢过你也恨过你,但是……” 我们回不到过去了,那就如你所愿,好聚好散吧。 迟野的话停顿住在这里,他听到脚步声,抬眸看去才发现时嫣早已远离,那缩小的背影几近快要看不到。 而她身侧还站着个人,她拉着那个人或许是在解释什么。 原来,只有他在乎,只有他内心紧张,想好好道个别,只有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在仔细斟酌。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变成喜欢过,迟野自嘲一笑,面如死灰地转身看向河边,从站上台阶到翻身跳下去,再到砸进河面砸出一个不小的水花,他没有半点犹豫。 时嫣拉着季琛的手解释,把医治他的人是谁,到她去人家家里吃饭,再到回来被迟野跟踪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季琛看着她面露紧张的模样,勾起嘴角指向余光察觉到的,有人从桥上跳下去的那块地方。 用手抵住时嫣后颈,迫使她去看,他幽幽道,“他跳下去了,为了你,你不去救他吗?” 时嫣远远看着平静的河面犹豫了,身后传来轻嗤声,随即那那只手就推了她一下,让她往前踉跄了一步。 心底出现一句心声,那就是什么解释都不如下意识反应来得真实。 季琛就是这样觉得的。 可有没有可能,这件事跟他当初在时家花园里,比孩子父亲都快一步,抱起邱轻衣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善良在作祟,为什么放到她身上,就变了呢?他就生气了。 她捏了捏指腹,盯着河面的眼神逐渐冷漠,迟野会不会游泳,她能不知道?他那样的人,为了事业求生现在像个陆家的倒插门,他会舍得去死? 所以,时嫣站在原地对着人家喊了句,“救人啊!有人跳河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有善良的人会走出来看看,给予帮助。 时嫣则是头也不回的朝着季琛离开的方向追去,在她走后,迟野浮出水面,游到岸边内心一阵阵悲鸣。 道别,他真的不甘心。 迟野不甘心的下场就是加速死亡,陆家和cs联动,直接把他逼到了另一个方向,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时嫣没想到季琛能做得这么绝,他把她的行李箱丢到了门口,意思很明确,连家门都不让她进。 让她滚,是吧。 她内心的委屈都被一扫而空,取之而代的是大脑一片空白,走上前无力地拍拍门。 “季琛,你就不能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吗?你就没想过无论对方是不是迟野,是个陌生人我都会有那样的反应吗?” 没有回应,仿佛已经有人在嘲笑她了,嘲笑她二小姐居然能沦落到这种境地。 时嫣再重重地砸门,“季琛……”可她已经无力说出掉面子的乞求话。 还是没有回应,他是真想做到这么绝,真的要开始冷战了。 她看了看行李箱,松开随意一丢也不管了,转身走向小姑娘和阿姐家的方向,本来就准备先去探望小姑娘的,可惜被人阻挠,打断了安排。 等雨停,他们就该去往下一个地区旅行了,刚好这段时间给嘉宾们休整,节目组调整设备的休息时间。 在小姑娘家待了会,不得不说才到她腰间的小丫头片子竟然可以自己做好饭菜吃好饭。 时嫣敲门没人回应,发现门没锁就推开门走了进来,结果进来就看到小姑娘拿着比脸大的热水壶,踩着凳子往桌上的茶杯里沏茶。 她赶紧走过去帮忙,把热水壶拿到手里才发现里面没剩多少水了,小姑娘这才搅着手指,切切地指向一旁地上的暖壶,“姐姐,我已经沏好热水了。” 满壶挺沉的,难以想象这么小的小孩拿着快比自己一半体重还要重的东西,往跟身高相差无几的暖壶里沏热水,小心翼翼怕被热水溅到的样子。 时嫣再看桌上的粗茶点心,“你就吃这些,可以吗?” 小姑娘支支吾吾,“对的,我能吃饱的,我肚子小小的,而且我也没受伤,倒是大哥哥,用手搬走了那么多的石头,我问阿姐的爸爸了,那样如果操作不当,造成肌肉拉伤的概率很大,那,那大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大哥哥身体……时嫣差点忘记了,那还是个病患,他外表看起来还好,还能丢她东西,给她了一种错觉。 垂眸对上水灵灵的大眼睛,她含糊道了句,“他,没事。” 说完就用转移话题大法,“家里有米吗?” 小姑娘点点头,一副含羞带怯的乖巧模样,时嫣算是看出来了,不是不想吃米饭,也不是不想吃菜,是她不会做,又不好意思拜托隔壁阿姐父母。 小孩啊,真纯粹。 时嫣蹲下摸摸小姑娘的头,“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你在旁边看会,顺便指导一下姐姐,你家的工具什么的都在哪里,好吗?” 小姑娘欣然答应,还有点不好意思,时嫣直接甩给她电子菜单,让她挑六道菜。 “想吃什么姐姐就去准备食材,记住哦想吃什么就选什么,因为大哥哥和姐姐都还没吃饭呢需要打包点带走,且大哥哥的病体需要好好养,我悄悄告诉你哦,他还很挑食。” “挑食?!”小姑娘很震惊,这么大个哥哥居然还挑食?挑食是不好的,她皱紧了眉头,开始查看起菜单,还自信表示,“好的姐姐,让大哥哥不挑食的任务就包在我身上啦。” 哇,她好想知道哦,到底要多好吃才能让大哥哥不挑食呀? 大哥哥挑食居然还长那么高,那么壮,能搬动那么多石头呀,那她一定得好好吃饭,多多吃饭了,要长大大,不然都比不上挑食的大哥哥有力气! 嘿呀嘿呀,时嫣在一旁陪伴,小姑娘还卷起袖子嘿咻嘿咻地抬起胳膊比划起大臂肌肉来了。 时嫣看得想发笑,真想知道这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 跟大哥哥比肌肉呢?还是在发誓要比挑食的大哥哥好好吃饭,争取比他长得还要高还要壮?! 小姑娘挑选后菜单后,时嫣就去采集食材了,镇上集市不能去这天气附近也不可能有菜贩子,只能去往实体店买菜,就是有些远,还得徒步。 于是她准备挨家挨户买菜,节省时间,首先去往的就是邻居阿姐家,一进去阿姐父母在择菜。 短暂问候后,她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未来会通过旅行社来资助像小姑娘这样的留守儿童,让阿姐父母多多接济一下小孩。 就比如吃饭的时候叫小孩去吃,一定要让小孩吃饱,在资助前就得让他们帮忙多留意一下了。 她留下了千元,大概能在衣食住行上用到节目全体拍摄完毕,也就是说在沟通资助前够用了。 从山里入口那里能看出阿姐父母一定也是好人,时嫣还是觉得有些靠谱的,但还是嘱托了一句,“要把小孩看好,如果你们小孩身体不好家里无法负担,我这边也支持加上诊断书,旅行社资助。” 在前几期旅行里,他们已经资助了一些小孩老人等等各种问题的人。 又聊了一些,话就说到这里,手头正事也不能忘,那就是给小孩和“大哥哥”做饭咯。 第142章 我只是爱你有错吗 顶着恶毒女配的命运,用做好事去反抗,承认了宿命,也依然我行我素,时嫣觉得自己就是个矛盾体。 或许从一开始就定下了,都是因果,她一边用季琛做身替,一边对迟野穷追不舍,这是因。 现在,被拒之门外,这就是果。 时嫣抱着打包好的三盒热气腾腾的饭菜,站在门口却进不去。 她想哭,“季琛,你开开门好不好?我把饭菜拿给你,帮你吃完饭就走行吗?你的手不能用力。” 良久后,饭盒温度消逝转凉,季琛才从里面打开了门,他将脸上有着早已干掉的泪痕的时嫣收入眼底。 “放下就走。” 他的话刚说完,时嫣就从他臂弯下钻了进去,然后把饭盒往桌上一放,赖着不走了。 季琛的背影僵硬了一瞬,关上门时眼神黑暗到尽显恐怖,仿佛是电视剧里的电锯杀人魔。 这时的时嫣内心有些忐忑,还有些喜悦,她还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折磨。 季琛靠着枕头坐着,双手放在腿上的笔记本上打字,那双被包扎完毕的手指看着就不好费力。 “疼不疼啊?”时嫣小声抽泣着,双膝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看着用指尖点了点他手背。 “打视频会议吧,我给你拿耳机,我躲得远远的绝对不妨碍你。” 她几乎卑微低声而论,眼底心底都是他这个人。 季琛瞳仁里如泉水涌上来,只是一瞬随着他转动眼球,冷漠姿态驱散走了那短暂湿润。 他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满是冰霜,“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时嫣默了,眼里只余震惊,“我,我没资格管你?”说着就红了眼眶,委屈地小声抗议,“我是你老婆,我怎么就没资格了啊?” 季琛收回视线,头往后靠,不耐烦地道出原因,“对,你是我老婆,是我用金钱换来的仇人,所以,你说你有没有……”资格? 他话没说完就被时嫣甩了一巴掌,整张脸都偏向那一侧,她打完后身体都在发抖,“金钱换来的仇人,我是你的仇人?我们不是说清了吗?!” “你说你原谅我了啊!”时嫣用尽全身气力大吼。 她吼完又补充了句,“你现在不清醒我知道,我不跟你吵,当初那件事,就算不是我们时光也会有阳光,也会有别人,你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她在按事实说话,季琛却不想听,他才是自幼失去父母的人而对方一出生就拿去了他的全部。 这让他怎么面对她,这难道不是仇人吗?他们一家都是杀人魔,都是逼死他父母的人。 他看着崩溃愤怒而后冷静下来,眼里依旧忧伤的时嫣,心情莫名大好,勾起嘴角将自己的目地全盘托出。 “我娶你就像你把我放在身边,践踏我,我跟你的想法相差无几,把敌人放在身边,扼制她生长的根源,而后一点一点将她连根拔起。” 然而她在最后一步心软了,因为很多因素,她竟然嫁给了他。 清醒的嫁给了仇人,那早该想到今天才是啊,那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歇斯底里呢? 有点爱我了吧,真好,爸妈,你们在天上看到了吗?我马上就要成功了,不出意外几年后时光就能不战而降。 季琛眼底尽是毫不遮掩的疯狂,或许这才是他真实模样。 时嫣好不容易适应了新生活,以为迎来了新生,可给予她新生命的人却一拳打碎了这个虚假的镜像。 告诉她,他恨她,娶她也是为了好复仇,是啊,她不就是捣毁时光的关键罪人吗? 她和季琛面面相觑,眼神里都是怨恨,从天堂到地狱,从佳偶到怨偶,不过一个瞬息。 时嫣要疯了,她崩溃地连连后腿,抱着头颅蹲下,迟迟不能接受现实对她的冲击。 好痛,具体是哪里痛,她也说不清楚,她是为了什么才跟季琛闪婚,原来不过是互相利用。 泪液争先恐后流出,为了保命跟大反派结婚,事实也证明着确实有用,确实是她最好的退路。 这退路变成了死路,也该是她承受的,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啊。 所以时嫣麻木地流着泪,起身走到桌边,忍着哽咽声,铺开那些饭菜,脑海里全是以前美好亲昵的时光,以及最后她亲手炒菜,笑容灿烂,想着解释后就能跟季琛和好。 可她不过刚进来一会,他就残忍地戳破了她的幻想。 问题并不是误会,不是他不相信她,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恨她,就在蛰伏,所有过往全是假的。 寂静房间内回荡着巨大悲伤的哭泣声,旁人听着都会不忍心。 季琛却面无表情,他心情不错地结束了今日份工作,下床踩上拖鞋,准备出门,催促节目组。 既然目标达成,那么节目也该快速进行,不然五十六个民族,这一季肯定拍不完,而他不可能陪着时嫣去拍第三季了,这段旅程,该停止了。 时嫣把饭菜都放到小桌上端来,放到床上,季琛看都没看一眼,自顾自地穿衣换鞋。 他脸上浮现出两朵红云,一看就还没完全退烧,处于病患状态。 时嫣深感无力,只能给自己洗脑,是因为季琛生病心情不好,这些都并不是他真实想法。 他手指不便穿外套,她走到他身边想帮忙。 季琛站着不动,仍由时嫣帮他穿,等她表情有喜极而泣的意思,他才用缠着绷带的手指捏起她下巴,一字一句都显露出相对应的嘲讽神情。 “一副卑贱模样,看来二小姐很受打击啊,你说二小姐怎么被狗喜欢都会这样?是缺爱吗?可你不配被人爱啊。” 被他死死捏住下巴的小脸,脸色苍白心如死灰,泪水直流。 捏得她很疼,刚还有精力用双手抓住他手腕,想要挣扎,现在听他说完这些话,双手就无力垂下去了。 他温柔地笑着说,“滚出去住吧宝贝,别让我瞧不起你,除非……”用手背拍击两下她娇嫩脸颊。 养尊处优的二小姐,别人看到这一幕或是能感受到这让人心猿意马的肌肤,肯定会怜香惜玉,但他不会也没有,只顿了下就收回手。 冷漠地甩下一段话后撞击过时嫣的肩膀离去,“除非你可以像我一样,每晚都跟仇人同床共枕,每晚都把双手放到她脖子上试探,为掐死她而动心。” 季琛走后,时嫣失去神采的眼眸突然动了动,看着桌上的饭菜抓住桌子一角直接掀翻在地。 她怒吼着,“季琛!你知道我为你做饭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你不会知道了,你到死都别想知道。” 时嫣发泄了一通后,蹲在残骸里抱着自己哭泣,大喜大悲后虚弱地诉说着,“我再也不要爱别人了……” 她这样对自己做出承诺和安抚,可身前有脚步声,那人还停在身前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瞬间抬起头。 湿漉漉地目光刺痛了季琛的大脑,他眼神晦涩,快速地把自己的手机从高空抛下,转身同时丢下一句话。 “你说得对,你是我老婆,有资格帮我,所以我的情人和朋友一直烦我,你帮我解决吧。” 季琛出去后靠着墙站在门口,听到房间内传来的阵阵嘶吼,以及痛彻心扉地哭喊,还有砸东西的破碎声,他垂下眼眸,握紧了在衣服兜里的双拳。 揉了揉喘不过气的胸口处,那缠满绷带的手指头,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浸出血液。 他听了很久,久到房间内恢复寂静,内心无限大的害怕涌上心头,又强行忍耐着抬脚离去。 第二个人出现在时嫣面前,站立并对她伸出了手,手心躺着一块深黑色,有着吊脚楼山水画刺绣的手帕,“大姐姐,你看起来很需要我帮忙。” 与第一个的冷漠转身相比,时嫣觉得她身下的地面都不冷了。 她抱着被称呼阿姐,但还是个小丫头的对方,无声地落泪,咽下了只有自己知道的委屈和崩溃。 家丑不可外扬,节目还要继续。 手机被她砸碎了,没人可以知道季琛找了个什么叫“小怜”的情人,也没人知道季琛要把她送给一个叫“乔森”的朋友,合伙人。 对,碎了也没人知道了,只要没人知道他们就依旧恩爱如初。 —— 时嫣没走季琛也没回来,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外面雨势已稳定在了零星小雨,下午天色就转晴,现在夜晚更是雨滴渐无。 没多少时间了,她急切地想要恢复到从前,她想让季琛还爱她。 拿起匕首抵住脖颈,又被那种痛劝退,那时自刎是一番心境,现在又是另一种不同的心境。 有了特别渴望的东西,还经历过岁月静好的幸福,看遍了大千世界。 时嫣想到了之前病房里,系统说的话,“系统,你在吗?” “你说我有什么需求可以找你帮忙,你会给我,是真的吗?那我不想去下一个世界继续当恶毒女配了,我就想在这个世界好好的跟季琛在一起,哪怕他失忆或者我失忆,我想要他爱我。” 一阵烟雾模糊中,布偶兔突然出现,“其实另一个机器人系统冒充了我,你并没有什么去下一个世界继续当恶毒女配这些,你生来就在这个世界和只能在这个世界。” “但是冒牌货它入侵了我们内部,能修改一些程序设定,所以你即使觉醒了意识也会被抹杀。” “那么,你是要自己的命,还是要他的爱。” 时嫣听明白了,她陷入了沉思,最后哭着说,“我要我的命。” “我会努力跟内部上报,主人,我希望你也能努力活着。” 深受打击,再受打击。 没有希望了,就像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后面节目无论去往了什么地区,都没有人再给她专心拍出写真般精美的照片。 就算坐到大巴车上,时嫣和季琛是夫妻,节目也是夫妻档,自然会被分在并排坐。 她看向窗外,放在膝盖上的手抓紧了裙摆,这是他们这段时间首次勉强凑在一起,靠得这么近。 车上后半截是欢乐,夫妻和谐气氛,前面有他们两位大佬阴沉着脸坐镇,谁也不敢吱声,大佬们一个看窗外一个撇开头看大巴入口方向,最近大火的冷脸总裁,英年早婚,梦中情人的某人,跷着腿坐着的姿势都是偏向车门那边的。 谁知节目组为蹭热度不做人,把他们这对大佬夫妻利用了起来,工作人员按照以往坐车惯例,给现实职位是主持人的嘉宾一张游戏卡片。 嘉宾本来挺高兴,头一次这么喜欢车上玩游戏解闷的这个环节,结果低头一看卡片,这是要让他死啊,老天奶啊,节目组疯了吧,有这么坑人的吗? 但是被人催促,他还是要硬着头皮念出声: “游戏名叫猜猜他们是谁,规则是谁先举手谁发言,奖励机制是赢了节目组会多安排一些爱心旅行金币。 第一条,初始热点中心,强强结合的官宣,这个节目的意义代表是幕后总裁想跟二小姐要个名份。 此消息一度炸崩社交软件。 第二条,前期新婚燕尔,甜如热恋小情侣,后期竟双双冷脸,登上热搜,被称为是最强离婚感夫妻。 第三条,她,女她啊,一改大众印象,从刁蛮任性千金到破碎小仙女,男他,是英年早婚让人惋惜,而后晋升为非常抢手的渣男人夫感争夺者。 好了没了,这是第一个问题,大家开始抢答吧!” 在以前几期录制中,通常是第一条出来后就有很多人争先恐后的抢答了,现在不但没人插嘴,竟然还让规则念完了也没人抢答。 车内火热氛围瞬间降至冰点,全都大气也不敢出,整个节目组随便拎出来个人都知道,众所周知,这对夫妻早在很久之前就分开住了啊。 天,也就节目组盯着镜头不知死活,竟敢玩他们的梗。 最后是时嫣举手回答,破了这个冰点,救了所有人,她回答得从容,体面大方。 “当然是我和我老公咯。”说完后,她笑着对其余嘉宾颔首,“不好意思了朋友们,这个奖金我是非拿下不可了,到时候给你们买小纪念品。” “哇这是,这是什么热搜啊,奇奇怪怪的,居然还编排人家离,离婚,怎么可能啊哈哈。” “嫣嫣你太好了!” “纪念品,纪念品!” 主持人赶紧把烫手的卡片递给下一组嘉宾,美其名曰,“我也要参与游戏,总是当主持人没有参与感呀。” 下车后,嘉宾们都松了口气,很多人都抚摸着胸口,感叹来人间就是渡劫的,但是渡劫成功的感觉真好。 —— 抵达本地,节目组难得破费找了导游,领着大家前往古城遗迹,一整天时嫣都在队伍末尾跟那位主持人的少数民族,画家妻子讨论绘画的真谛。 时嫣内心很感动,对真的在关心她,想让她开心点,但是聊到后面她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那么冷漠无情。 她时常把眼神转移到季琛身上,然他经过公交车上的漠视后,现在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当别的夫妻在手牵手一起聊古城故事,文化传承时,他在接电话用大多数人听不懂的语言谈工作,毫不顾忌节目组的摄像头。 夜晚一到,在附近海边举行露营,时嫣跟随着大部队去潜水区抓了很多螃蟹和肉质丰满的蚌壳。 她干脆煮了海鲜汤,准备给季琛拿去开小灶,因为她是真的爱惜性命。 时嫣这样给自己洗脑,可她刚走到帐篷外,就听到了一声,“你贱不贱?”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转身后就发现季琛自她身后出现,许是刚潜水回来,他身上只穿了泳裤和肩上挂着一条白毛巾,头上还戴着泳镜。 两两对视,季琛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经过,扫了眼她手里的海鲜汤又把目光放到她脸上,眼底之意尽是嘲讽。 看着他进帐篷里,时嫣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我只是爱你,有错吗?” 第143章 重归于好文字游戏 时嫣眼睁睁地看着帐篷被拉上,从外面还能看到里面的影子,她静静地看着,抚了把脸上的泪水。 再赌一把,再等等,再试试,既然不能离婚,那把这段婚姻变得幸福点,她是不是就显得不那么可悲了? 野外不能保证安全,海边的夜风也很冷。 时嫣在自己的帐篷里等了好久,等到别人都陷入了梦乡,节目也通知了录制,她才走出去主动说要替工作人员守着篝火,让他去睡会,两小时后再来交接。 等四周真的彻底归为平静,时嫣偷偷摸摸地抓住季琛帐篷的拉链,慢慢拉开,尽量轻一点。 瞧着里面黑暗的环境,依稀能看到躺在充气垫上,盖着被子睡得很香的男人,她自嘲一笑,一边嫌弃自己的行为一边钻了进去并拉好了拉链。 进去后就开始脱外套,随后双手交叉抓住衣角两边,快速地脱了个精光,再掀起被子一角,整个人都覆了上去。 时嫣在篝火边坐了好久,身体也依旧冰凉,而她现在贴上的人不仅深入睡眠还像个大火球。 好像白天伪装不在乎,备受煎熬,晚上辗转难眠的只有她一个人。 埋在季琛脖颈边上的小脑袋挪动速度非常慢,他刷地睁开了眼,漆黑不见底的瞳仁万分清醒。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站到他帐篷外面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过来。 可再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不知怎地就已经钻了进来,让他错过了拒绝她的机会。 他不知道的是,时嫣早在凑到他耳边耳鬓厮磨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了出来,他呼吸节奏很乱,心跳也加速了,这绝非是一个陷入睡眠的人可以做出来的反应。 季琛在装睡,她也不想拆穿。 因为她知道,一旦说出来,他就不可能任她为所欲为了。 可吻到了锁骨,她就额头抵着他的胸膛哭了出来,根本无法再进行下去,一想到这些天遭遇到的冷暴力,还有小怜和乔森的事,就让她觉得好委屈。 “凭什么啊?你信不信我也出轨?我也图谋个把你送给别人?”她压着怒意,哽咽着说。 娇滴滴的哭声压抑着,但也能感受到其中想歇斯底里怒吼,拼个你死我亡的痛苦,季琛心底烦躁,伸手将时嫣推开,趁着她怔愣,把被子丢到她身上起身,伸手抓住帐篷拉链。 时嫣覆盖住他的手,眼神坚定,“季琛,我说真的,我从不开玩笑。” 季琛盯着她的脸恶狠狠地咬了咬牙,开口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如果你能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那随你。” 他的意思是,她敢玩,就离婚,要么就是她敢玩,他就敢玩得更狠。无论哪样时嫣都接受不了。 时嫣泪水直流,张了张嘴又闭上,抓住他的胳膊都在气得发抖,“你让我知道你跟小怜还有乔森的事,你就不怕我告诉我父母?” 季琛兀自笑了,伸手捏住时嫣下颚,一缕发垂下挡住他眼眸,阴郁逼人,他盯着她眼中是势在必得。 “你父母具体在哪里旅游,在哪个酒店,哪个房间我都知道,那二小姐你知道吗?” 语气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在威胁。他早就做好了报仇的准备!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烟雾弹! 时嫣瞪大了水润美眸,悲凉和愤恨席卷了她的大脑,她抬起手用尽了全身力气。 然而季琛根本不把一个身体精神都受尽摧残,毫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放进眼底,更何况她现在单手拢住脖颈处被子,单手挥来的速度还犹豫了一瞬。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扼制住她手腕,逼近了一瞬。 时嫣被这一下吓得往后缩,后背抵住帐篷。 导致她一惊一乍的罪魁祸首季琛却勾起嘴角,漫不经心又居高临下,像是玩一样的眼神随意地扫过她纤细脖颈,以及最经历过人生转折,天翻地覆变化后,瘦了壁纸一圈的脸。 他啧啧称赞,“都成尖下巴了,婴儿肥都没了。” 前不久还想着让她长肉肉,现在就对她瘦了变得满意。 呵呵呵……多么讽刺。 时嫣眸底一热,强忍着想挪开脸,但下颚上的手死死地掐着她的肉,她只好双腿乱蹬,口中是气狠了反而平静的语气。 “季琛,你要是敢伤害我父母一丝一毫,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拖你一起下地狱。” 季琛抓着她手臂的手往身前一拽,用膝盖压住了她的一双长腿,抬眸对上她充满恨意的眼眸。 伸手过去,想抚摸,前不久她这双漂亮的眼眸里还爱意满满,也就是这双眼眸里的东西给了他想推翻这虚假世界维持的表面美好。 现在,也是这双眼眸给了他报仇的快感,让他充分意识到,自己走得每一步都没有白费。 时嫣,就是他的成果,最好的,独一无二。 但现在,这颗成果又走向了开花且成熟的阶段,是让他自己都不敢触碰,又感到兴奋。 他的手堪堪停在她眼前,没有触碰到,只有声音完整地传进她的耳朵里,“下地狱好啊,我带着你,带着岳父岳母,我们一起去地狱见我父母,去给他们道歉赔罪。” 时嫣脸色苍白,虚弱地将他整张面孔都尽收眼底,这一刻才清晰地认知到噩梦并没有骗人。 什么叫跟男主争夺女主的大反派,什么叫比恶毒女配还要藏得更深,跟男主势均力敌的大坏蛋,什么叫活到最后的强者,这,就是。 “小怜和乔森的事是假的,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也不敢伤害我父母,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看着他的眼睛,“你潜伏这么久,从十九岁到二十九岁,你陪了我这么久,看着我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所以这么久你从来都没爱过我?” 时嫣说这些话的时候,季琛却走了神,他的手抓着她手腕,自然能摸到脉搏。 而他,在某些走在离开时家别墅路上的时候,跟某个人聊过一些,也偷偷学了一点基本医术。 这脉搏,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他都要报仇成功了,他报仇雪恨的计划才刚刚拉开帷幕没几天,他马上就要吞噬时光,结果老天爷告诉他,你时嫣,时光,你们一家竟然拿到了免死牌? 季琛又仔细感受了一会,完全确认了这就是喜脉。 他苦涩地看着对自己只剩恨意的女人,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季琛到嘴边的狠话,伤人心,能击碎一个人的骄傲,专门朝着二小姐前半生痛击,如利剑般贯穿她整个人生的话都只能收回。 他松开了她的手,也移开了膝盖,把她的腿好好放好,脚踝握在手里,他轻轻摩挲着平静地应了声,“你赢了。” 时嫣紧绷的神经秒松懈,又后怕地缩了缩身体,蜷缩成一团表情是大悲过后的呆滞,“什,什么意思?” 如果这时候伸手去摸她的脸,她一定会躲开,恨不得后背顶破帐篷,逃得远远的,可能还会认为他会打她。 季琛眼底刺痛,沉声道,“我的意思是说,小怜和乔森的事是真的也是假的,前者特助有录视频,是品牌方想走捷径的肮脏事,我想过把你抛之脑后,但最终还是没同意。 至于乔森,迟野的身份,富商之子,不可否认的是他父亲盘踞一方,确实很有实力,所以我在国外开的分公司一开始并不顺利,而恰好偶遇乔森这位朋友,他当时已经成了当地最大的投资商。 他还来过我们国家,甚至去过我们母校学习,你可能忘记了,他却对你印象深刻,朝思暮想。 所以,我跟他达成了交易,我答应他,只要他投资,我的分公司做到榜上有名,数一数二,我就把时家千金介绍给他。” 季琛娓娓道来,时嫣眼底闪过挣扎,事实上她都能大致预料到无关真假,以他对她的执着,他做不出来这种事,另一方面,她突然特别清晰地认知到: 他是真的把她了解个透彻,知道她的所有喜好和底线。 爱的时候就去针对喜好,不爱了就去针对底线,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她厌恶的点。 这个人,是真的可怕。 这次的坦诚又会是什么呢,时嫣的直觉告诉她,这又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所以,选择了保命而产生的愧疚,也就随着海风烟消云散了。 她强忍着恐惧看着他的脸,“之前时家千金有两位,你在玩文字游戏对吗?” 他说她赢了,意思是要解释那两件事原委,没说报仇这件事也是假的,却给了她一种他臣服了不忍心了,要跟她重归于好的感觉。 这难道不是文字游戏吗? 季琛目光下移,看着她小腹,“是,如果必须这么做,我会把邱轻衣介绍给乔森,不过,我有信心在成为数一数二后让最大投资商的位子换人坐。” 他没抬头,她看不到他脸上瞬间的柔和,他也看不到她满含震惊恐慌的表情,太可怕了。 他跟她如实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想法,并且语气平常,把玩弄别人的手段当成了喝水那么简单。 时嫣甚至可以想象出季琛跟那位乔森谈合作时,两人都是笑面虎模样,都互相把对方当傻子看。 而季琛温柔的面孔下,表面跟对方合作成为合作伙伴的情况下,心底想得却是另一番决策。 江山和美人,一个不仅要江山还要美人,一个局限于舒适圈,认为只缺美人,谁更胜一筹一目了然。 时嫣很想组织语言,说点假装的说点虚假的爱情,可她下意识说出,“那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输了,乔森也不接受你的敷衍,如果他用强硬的手段,那你就会把我双手奉上,对吗?” 季琛还是没抬眸,火热的目光始终聚集在那一处,甚至是跃跃欲试,觉得很神奇。 他随口应答都没细想,“没想过,也没有如果。” 时嫣一脸悲凉,“那我非要要个如果呢?” 他愣了下,拧了下眉,“合作伙伴,一根绳上的马扎,硬碰硬对他没什么好处,再不济换个国家就是,也不一定非要开海外公司。” 哦马扎,记得是乔森亲口说的。 时嫣深吸一口气,“如果我现在说,让你答应我,我们以后不提那件事你冷静点,你答应我了,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会像对待乔森那样对待我?” 非常关键的问题,季琛眸底的火热瞬间消失,他抬头对视上她的一双眼,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 “那你先答应我,在节目的最后留点属于我们的纪念性画面,例如火裙舞,当地文化之一,在裙外围一圈配置上可燃物,你敢我就答应你。” 类似交易的口吻,此时此刻,这个事情结束后的答案是什么,他眼里又有几分真? —— 进入节目组在梯田内安置的大楼房,众女生迫不及待地走进化妆间换上了如凤凰一样翱翔的服装,主色系为红色,盘扣领口,刺绣处布料为黑色,图案栩栩如生,为当地特有标志。 男女化妆间分为对门,时嫣念着季琛肯定不屑于在这种事上争第一,所以中间和后面都很危险。 她快速画了个淡妆,任由化妆师做了个波浪卷发,定型后随便一撩就抢先踏出了房门。 身后一众还穿着自己私服,以及敷着面膜的女生们:??? 两个房间几乎是同时打开,左女生房要慢一步,时嫣的手都还没从门把上移开,眼神就从对面地板上看到了一双十分熟悉的黑皮高帮绑带靴,再往上就是黑色长袍,领口斜挂,金色布料和丝线勾勒出,及袖口和前后马鞍一般的宽大腰带,均由金丝线勾勒出图形。 那图形外地人看不出,但其秀丽宏伟,与女生站在一起,似有着凤凰之寓意。 时嫣看愣了下,然后啪嗒一声关上了房门,速度之快另脚上踩着的裹后脚踝,脚踝处有红色绑带,露出脚面大面积为白色,锈有精美抢眼梅花枝的布鞋都生出了残影。 这双鞋配上红裙,还有头上戴着的簪花,宛若闯入花丛里回眸间一眼千年的花仙子。 可惜,花仙子原本打开门前的微笑和松懈,都在开门后瞬无,只有慌张和拉高警惕防备。 季琛放下整理腰带的手,抬眸看了眼对门,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随后走上前抬手屈指。 欲要敲下的那一刻,又放下了手臂,冷着脸调转脚步,往楼下走。 他们都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只有摄像师:要不是猜丁壳输了,就不是他来跟拍这对离婚感夫妻。 到时候一定要暗戳戳地看看弹幕,然后聊下一句话:你倒是敲啊,摄像师都为你着急。 烦死了,实在不行我帮你来。 第144章 黑化男主惹火上身 按例一起跟当地人吃过饭后,他们来到外面的梯田前合照。 时嫣为了跟老人交换位置,准备蹲到前面,在蹲下前却被人拉住了手,抬头一看竟是季琛。 他面不改色地说,“节目组会给老人搬椅子,我们这些人站在后面,不要喧宾夺主。” 节目组:考虑的真周到,但是你这么跟你老婆说,真不怕助长了网上的风波? 导演摸了摸光头:嘿嘿,这时候就得靠我这聪明小脑袋瓜了。 “来,就听琛哥的,那木凳子有点重,咱们一组一个凳子,夫妻一起合作,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好。”时嫣应了声,跟着季琛往后面走,用他们两侧动起来的人群做遮挡物,私下用力甩了甩他的手。 让她无奈的是死命甩也甩不开,还感觉有视线在盯着,一看竟是跟拍摄影师,这一对视,时嫣直接老实了。 但走得比季琛还要快,到后面恨不得拖着他走。 季琛长臂一拽就将人拽了回来,“走那么快做什么?” 时嫣:“……” 她给了摄像师一个微笑表情,另一只手往旁边挥动了一下。 摄像师:诶,你猜怎么着?那边树上有个蝴蝶,我去拍一下啊。 时嫣这才奋力甩开了季琛的手,而后咬着牙说,“没人注意的时候就不用装了吧。” 一晚上她想通了,比起要死要活的为爱牺牲,她还不如用季琛的方式来压迫他。 虚假的世界,只有文字的角色,她只要把季琛当成文字就不会痛了,只要时光跟cs一直势均力敌,那么他就不敢肆意妄为。 “装?”季琛笑了,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火裙舞配打树花,我们各自挑战,比抛硬币要来得有未知性,你觉得怎么样?” 时嫣深吸一口气,“你决定的东西,肯定早做好了准备,就不用在我面前先斩后奏了。” 她能做出钻帐篷的行为,已经为他再次突破了一次底线,今后再也不想这样了。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系统答应她,会保护她性命。 爱,不值一提的东西。 他不珍惜,他执拗,那就商场上,成为棋逢对手吧。 时嫣走得绝情,倒显得季琛牵她的手还有些上扬着,他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神情显得那么枯寂。 摄像师:糟糕,想从蝴蝶镜头拍到这对夫妻手牵手的镜头,结果拍到了什么?拍到了大佬被大佬老婆甩开。 嘶,没事儿,他不哭,这也是种唯美,也算离婚风波反转,看起来是男有点问题。 随性真挚,真情流露的二小姐,肯定是男的做错了什么事儿啊。 导演又看到了热度之星。 夜晚到来,两个人的篝火晚会,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被节目上上下下小一百号人观察着。 火裙初试,二小姐在没有专业人士指导的情况下,蹲在地面上点燃了那一圈可燃物。 火光燃起亮点了周遭黑暗。 她像蹲在火圈里,跳火圈那种杂技浮现于眼前,眼看人家跳火圈耍杂技是一种感觉,惹火上身亲身体验又是一种感觉,怕到不敢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二小姐深内心挣扎一番后终于站起身,旋转舞蹈先做些基本的动作。 她大脑一片空白,像是把学的民族舞全都忘记了。 就是这样的忐忑不安,他却在不理不睬没有鼓励,在旁边安静的制作打树花材料。 安静到什么地步?像是假人,就连身后的人裙子起了火身体被火包围他都不知道。 他以上帝视角看着二小姐被火烧得皮开肉绽,而自己背对着她还在研究手里的东西。 “呃啊,呃。” 季琛躺在大床上抓紧了被子,痛苦地挣扎着发出声声抽泣。 时嫣结束了今晚的火裙舞训练,刚从外面走进来就听到了奇怪的声响,摸索着慢慢靠近。 她走近了听他说什么,又凑到他身侧听,听到两声,“不要,不要死。” 他还哭呢,时嫣摸了摸季琛额头,发现有点热,果断拍了拍他的脸,“醒醒,喂你有点发烧了,醒醒?” 季琛还是醒不来,又深陷于噩梦里不知做了什么梦,突然伸手抓住了她胳膊使劲掐。 时嫣吃痛,用力拍打季琛的胳膊,力道大到让季琛从梦里惊醒,他看到眼前人后下意识把她紧紧抱住。 她只是挣扎了两下,季琛就反应极大,哽咽难言,“别走,别走。” 还记得之前自己做噩梦的时候季琛也沉睡不醒,难道他也做了梦?她做的梦和现实有点关联,确实可能为书中世界,那他当时做的什么梦? 他现在反应又这么大,像极了那时候的自己,时嫣沉默了会,轻柔地抚摸季琛的头发,“好我不走,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 她只是试探,却没想到季琛是真的会说,他分不现实与梦境,也觉得现实里的她居然没像之前拍照的时候一样甩开他的手。 她那时候多狠啊,那么重的椅子一个人拖着走也不想搭理他,可现在却这么乖顺? 你说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不管怎样,他都不想分清,不想松开手,慢慢地等情绪缓和后,就回议起了自己的梦: “我的梦很长,我梦到你死在我面前,你死后迟野突然再次对邱轻衣穷追不舍,而我也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邱轻衣,我竟然认为她是救赎我的人,竟然在梦里争着抢着要做她孩子的后爹,而且我居然还抢成功了,成功地看着她爱着迟野爱着他的孩子,我成了那个又给钱又给命还什么都得不到,也心甘情愿的人。” 他突然自嘲似的冷笑了声,“我有那么贱吗?我犯过一次贱就不会再犯第二次。” 是问自己也是问别人,更是一个抒发,一个自问自答。 季琛说完后就陷入了痛苦,“我的头好疼,我感觉要炸了,时嫣,是你在惩罚我吧,是我害得你一尸两命,是我连你和孩子都不要,可我没想过让你死。” 时嫣趁他虚弱,掰开他的手站起了身,看着他面色苍白地道了句,“不是贱不贱的问题,是剧,某种东西在作祟,梦里的也是真的。” 说到剧情那俩字,竟然失去了声音,时嫣烦闷地换了一种方式。 她是真没想到,季琛竟然不是大反派,而是男主角? 这简直是惊世骇俗,碘伏且推翻了她所有的认知。 原来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到最后她都在犯错。 保命,对,她要保命,她一定要抓住男主角,否则男主角爱上女主后,先死的不是迟野就是她。 时嫣看了一眼不懂她在说什么,只一个劲拧着眉头,看着被她掰开的手面露委屈的季琛。 她跌跌撞撞地去拿了湿毛巾和医药箱,拿出退烧药哄着给季琛服下,又通宵给他降温。 他是睡着了,她却拉着他的手,用气声念叨着,“对不起,我只是想活着,等一切安稳了我就放你走,从此我们是竞争对手也好是仇人也罢。” “……空间……强制下线的感觉太痛苦了……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时嫣趴在床边睡了过去,季琛睁开了眼睛。 梦境和现实交杂,清醒过来后却告诉他,这就是现实。 那么他可能暴露了真感情,是否让她产生了一种他要要放弃了的错觉? 不是的话很好,是的话会更好,这样他就可以把自幼亲眼目睹父母离去,十八到十九那年才知道真相,才清晰地认知到儿时那段记忆,并非虚假。 他努力苟活到十九岁,又对间接导致这件事发生的人无力,不知所措,恨在心又不知恨谁。 但是有一天,她把自己送到了他面前。 所以他想坚决点,抛弃三观,就罪魁祸首吧,无关间接与亲手。 —— 次日醒来,时嫣是从季琛怀里醒来,她睁开眼自头上方就传来一句慵懒声,“宝宝,再睡会。” 她不可控制地身体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你昨晚有点低烧,还做了个梦,你还记得吗?” 季琛自然察觉到,只不过没点出来,还抱紧了她,“记的吧。” “什么叫记的,吧?”时嫣疑惑,紧张地掐了下手心。 季琛半开玩笑地说,“我记得有个人熬夜通宵照顾我,我还记得你说我发烧起来像猪。” 时嫣抬眸瞪了他一眼,同时捏了下他腰间,“说实话。” 季琛盯着她看,手上掐了回去,只不过这个掐不同她的掐,是类似挠痒痒,还挠到了时嫣最敏感的腰侧,她瞬间收缩了下腰腹。 他脸色僵硬了下,“没事吧?” 时嫣忍着笑意,“什么没事吧,有点痒,拿开,赶紧说。” 季琛没说话,身体倒是紧张地绷紧了肌肉。 两人沉默中对视这一眼,有种疏离感和尴尬。 时嫣错开了目光,起身坐到了床边,深深提起一口气刚想强调问出,后方就传来了决策。 “昨晚我把你抱上床后睡不着,玩了会手机,你也玩会。” 他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丢了过来,她没急着反驳,看了眼被遮住的摄像头,再看窗外亮起的半边天。 她拿起他手机看了眼,新买的,呵,视频播放起来,目测就是以偷拍视角,许是特助视角。 所以昨晚的梦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她看了眼开头直接拉到了结尾,果然什么也没发生,再去看联系人,那什么小怜发的让人误会的匿名短信,之前还有备注,现在什么都没有。 啧,那又怎样,马后炮行为。时嫣勾起嘴角,划到其它视频,这一眼就让她笑意荡然无存。 视频里,是被绑在椅子上,被堵住嘴的邱轻衣和迟野。 手机从她手里脱落砸至地面,她回头看向他,“你疯了?” 季琛的眸底如寒潭般清醒,“怕什么,这里是虚假世界又不是现实,且我只是请客让他们帮忙拍个照片。” 他顿了下扬起微笑,“宝宝放心,我做事严谨,不会留下证据的。” 时嫣觉得很瘆人,“不能这么做,我做坏事我棒打鸳鸯就遭到报应了,我,不对,是你,你赶紧把他们放了。” 季琛闭上了眼准备继续睡,“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有控制住他们,你才是安全的。” 只要控制住他们,剧情卡住无法走动,时嫣就不可能被火烧死或者惨死于牢狱,完全能保证她和他无论死多少次,都能复活。 时嫣不可置信,他又知道什么了他?难道他的梦里没那么简单? 这就是命定男主角吗? 又练习了一阵子,嘉宾集体开始趁着夜晚拍摄打树花散于空中作为背影,火裙在地面燃烧,起身跳舞时火圈与夜里摇曳,点亮了舞姿。 轮到时嫣的时候,她风衣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在此之前他们从化妆间一路跳双人探戈,到季琛把她抵在卧室墙上捧着脸颊吻。 现在她已经偷摸着看摄像头,一边推举,一边摸到了卧室门把。 “嗯……镜,镜头……手机……催了。” 季琛握上她的手拧开了门把,另一只手从她兜里掏出了手机,按下接听键前又把人摁住吻了一下。 按下接听键后轻啄了啄她嘴角,“喂?” 一众夫妻嘉宾和节目组单身狗:谁?谁的手机?谁的声音? 离婚感夫妻,男有错女冷脸,现在是误会接触?原来大佬们结婚了也是吵吵闹闹,分分合合? 原来什么离婚感,是他们吃瓜群众想多了。 导演正了正色,“那个琛哥啊,这边就差你们没参与这场体验活动了,赶紧换好衣服来啊。” 看这导演扭扭捏捏的,先前还玩人家梗呢,现在就打电话就怂了。 女画家凑到导演身边对着他手机喊了句,“琛哥你也跟小嫣说一声啊,她应该跟你在一块呢对吧。” 说完她就被主持人老公捂住了嘴,但后者虽然这么干,跟老婆对视的时候却是笑眯眯。 正所谓同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季琛轻嗯了声,“马上。”伸手摁下挂断键的同时,有更为纤细的手指比他快一步挂断。 他已经挂断更快了,却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快。 时嫣红着脸用额头撞了下他肩膀,手指抓住他肩上挂着的裙子,“我去换衣服,你先去嘛。” 真的是,哪有人把裙子挂到肩上,以此做诱饵,勾引她上钩,然后反悔的啊。真是狡猾的老狗东西。 她关上了门季琛进不去,他靠着门颓废地垂下了头,抬手抹了抹嘴上的口红,掏出手帕想擦掉。 触目到那出水芙蓉的粉白莲花刺绣,旅行前半途回忆涌上脑海。 他攥紧了手帕,手帕几近成了一团。 第145章 他们走向无归途路 时嫣和季琛并肩出来时别人已经开始进行烧烤谈心活动,他们悄悄地绕过主镜头,跟其它嘉宾们一样来到拍摄体验区域。 导演派人去打树花的区域询问,“可以吗?” 季琛颔首,比了个ok的手势。 时嫣则是顺便问了句,“这种体验是原先就计划好的,还是有人提议临时加入的?” 工作人员如实回答,“是提前安排好的,在咱们来之前就跟当地人沟通过了,但是夜间参与专业一对一训练的好似只有您。” “好,谢谢。”时嫣蹲在地上若有所思,她双臂交叉把手搭在肩头,这样的动作配上纤细身材,就如同一只优美轻快的天鹅。 但服饰的特殊性,以及裙子周围可燃物被点燃的那一瞬间都让她从天鹅变成了浴火重生的凤凰。 她随着引导慢慢起身,而后翩翩起舞,身后打树花的光点点亮了心不在焉的表情,熟悉时嫣的人会发现她此刻有些走神。 提前安排好的,可能是季琛早就考虑到了今日之事,也有可能是他在吓唬她,这并不是他们两个人的赌约,而是这个节目录制到最后,一群人的狂欢。 两种,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好,很好,非常美。”专业教练一边鼓掌,驻足看了几秒后转而走向摄像头,他想看看镜头拍下的画面是否也和亲眼目睹到的一样美。 上位者的游戏总是在正常中出乎意料,火焰突然燃烧到了裙身,在时嫣惊恐万分间,众人桌上身边也只有酒,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打得猝不及防。 时嫣倒向地面打滚,狼狈至极,裙子燃烧得不快也不慢,刚好破破烂烂不成样子。 突然一件被水浸湿的男士外套包裹住了他,火焰也被瞬间熄灭,发出了水遇火蒸发的声音。 刺啦一声,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没人及时反应过来。 时嫣本人都头脑发蒙,她捂着微微刺痛的小腹,呆呆地看向外套主人季琛,她躺在地上打滚的时候,看到了他脱下外套把衣服放进梯田的那些小水沟里,让外套沾上水朝着自己奔来。 他以为她会感谢他? 时嫣腹部痛到弓起腰,仍旧坚持把季琛放在她肩上的手扯下,“先前,先前我还不懂,现在我懂了。” 裙子是他给的她,赌约更是他提的,那些噩梦呓语说出了那些颠覆认知的话,当时太震惊,以至于她忽略了四个字,一尸两命。 她盯着他眸底只剩冷意,“季琛,我没想到你连自己的小孩都要杀害。” 时嫣说完这句话就痛得直不起腰,她受够了自己狼狈模样别人看着,坚持着要爬起来,坚持着自己走。 可是,真是好痛,痛到窒息… 原来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孩,可她不知道,他提前知道了却要害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她瘫倒在地上蜷缩起来,众人才刚过来要打急救电话,全都一拥而上慌里慌张。 他们把时嫣从季琛怀里带走,他跪在地上,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块有着红布和灰烬的土地。 伸出手指去触碰那些红布,再拿起手指的时候那红色竟是流动体。 他衣服上,手上全是血,这代表着孩子肯定没了。 火焰燃烧到裙子上,她身体受了惊吓,又意识到了他先前做的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为了铺垫今日。 身心俱痛的痛苦,才会让她看向他的最后一眼那么坚决。 或许那双眼睛里在事发前一秒还对他有过挣扎,有过不可抹去的浅浅爱意,现在什么都没了。 在人群集体离开的时候,季琛脸上滴落出了冰冷的泪水,挺拔如松的背影轰然倒塌,他闭上眼就是刚才事发后慢放的画面,脑海里全都是那句话。 我没想到你连自己的小孩都杀害。 这句话,以及时嫣失望撇开的目光,还有那张离他越来越远的憔悴的脸,都深深地留在他心底,压在了那些仇恨上,反复刺激着他。 一群相处不到一年的陌生人,路人都拥护着时嫣离去,他独留在黑暗里,再次有了空落落的,失去的感觉。 医院病房内,一呼一吸都有着消毒水味。 时嫣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除了酸痛没什么不适,她按下了呼叫器,把医生叫来。 开口就问,“我的孩子,没了吗?” 医生翻看了一下病例,“孩子很健康,注意情绪稳定,不要做剧烈运动,多静养多健康饮食,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才是重中之重,不要盲目追求太瘦或太胖。” “我再让护士给你做个检查,没其他问题的话再留院观察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时嫣静静地听完,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腹部,“她可真顽强,如果我不要她,她会生气吗?” 医生僵硬了一下,“小孩已经十周,多考虑考虑,很伤身体还有一定概率导致不孕不育,当然如果要做就早些,你被送来的时候情况也有些复杂,要是遇到什么难处一定要懂得靠法律保护自己,但是,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做手术。” 法律,一个未出世的小孩,一件裙子,一个自愿参与的活动,一个,这个世界唯二之一拥有最佳气运的男主角。 跟他对抗??? 时嫣静静地看着窗口飘动的白纱窗,“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但是我没事就是个意外,还有你应该也知道我结婚了,我们很恩爱。” 网上翻天覆地都是他们两家联谊和参加夫妻档节目的消息,想不知道都难。医生半迟疑地点头,“你好好休息,我去叫护士。” 医生出去后,她的思路逐渐清晰。 这个世界的女主角是拥有很多身份,极好的家世和很多追求者,现在已经是人生巅峰了,根本不用整天为了性命跟命运作争斗,也不用主动和所谓感情有牵扯,就算儿时成了孤儿也没缺过什么,还因祸得福开启了传奇人生。 那男主角呢?从他前半生来看,他父母早逝,跟丢失的公主的开始都较为凄惨,只是比之被她父母收养,前者明显没有体验过太多幸福。 他靠着父母去世前转给他的一点钱加上自己很想活着,撑到了高中毕业,又成绩优秀考上她的母校遇到了她,且自食其力到了大学毕业。 之后虽然可能被她压制着,有点屈辱人格,但暗戳戳地创业成功,有了cs集团,甚至发展至今几近跟他父母战胜不了的竞争对手平起平坐,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代更比一代强。 其他的呢?目前未知,但比起邱轻衣来说差远了,简直是从开局就遭遇了滑铁卢。 传奇女主和小可怜男主,难怪在季琛的梦里,他是被邱轻衣救赎的那个人,应该被救赎的人……却因为她这个恶毒女配不干了,阴差阳错导致剧情发生转变,救赎成了拉着男主角一起下地狱? 啊呸,她怎么能是地狱呢? 时嫣想到自己以前对季琛的行为沉默了,再想想那时候发疯喜欢迟野喜欢到不行,这个喜欢的成分现在剖析一下…… 跟邱轻衣争夺,抢讨厌的人的东西已经是习惯,讨厌的人喜欢的人自然也是要抢一抢,只不过在接触的过程里一见钟情了那个混血王子般拥有杏色瞳仁,散漫而温柔,拥有其它同学,同年龄段少年没有的野性感。 起初不好,最终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迟野……但也因此给了他不好的印象,反而衬托出了邱轻衣的美好,成了迟野眼中,需要他救赎的仙女。 真要讲个前因后果,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对一见钟情的人,能那么穷追不舍,执着到差点一无所有。 好在及时悬崖勒马,现在时嫣也准备这样做,只要她把男女主撮合在一起,剧情掰正的同时,做到完美把自己摘出这个大旋涡,那她就一定可以排除万难,享受美好人生。 所以既然孩子还在,时嫣的第一步计划自然就是顺着男主的心意,再满足自己的私心,拿着孩子作为要挟,让他先放了自己的父母以及邱轻衣。 对,就是这么做。 可真正实施的时候,时嫣摸着小腹思忖许久也没开这个口。 开了口就从恶毒女配进化成了恶毒亲妈,恶毒一生的结局真是难做,对无辜的未出世的亲骨肉这样利用,也真是难以言说。 季琛把果篮和饭盒放下,看着护士为时嫣做检查,脑海里一直回响着时嫣跟医生的谈论。 气氛安静到诡异,他想过无数次可能性,最有可能的是时嫣醒来后很崩溃,很难接受他对她只有报复,只有恨绝对没有爱。 她和小孩他都不要这个事实,放在什么当事人的身上都不可能不生气,可是时嫣不一样。 她很平静,很清醒地跟医生提了问题,有心一狠跟他一刀两断的想法。 他狠,她比他还要狠,你说她能不痛?那一定是装的,所以这个报仇,他真的得到了对人生的疏解吗?目测是得到了,可为什么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护士检查完毕后,又细心叮嘱,“如果要做手术一定要在身体康复以后,但是你知道吧,时间越长风险越高,可能到时候错过了最佳阶段以及你的身体也支撑不了那个风险。” 时嫣欣然应允,“我知道了,谢谢你。” 最差的风险莫过于失去性命,可不这么做她还是会死,不如拼一把,堵上所有换一个可能性。 季琛昨夜守在外面一夜没睡,半夜里影响病人起夜又去了洗手间靠着墙眯了会。 天亮后又去外面买早餐,买水果,他本来还想去买些营养品,但是突然晕了过去。 醒来后就出现在了卡宴里,特助也已经帮他买了一些营养品,并嬉皮笑脸地说:“小季啊,你感染风寒晕过去了,医生给你开了药说不用住院,只是睡着了,我就费劲巴拉地付了款并把你拖到了车上,在你睡着期间又去给老板娘买了一些营养品,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你们夫妻的喜报。 当然我这么说也不是要报销吧,但是我有一个朋友他得了一种疑难杂症,他特缺钱,救命钱。” 后车镜里,季琛扫向特助的眼神里冒着犀利寒光。 “行了,一会把账单发过来,并扩张消息,早日把迟家的企业都推平,一点都不能留。” 他说完就拿着早餐和果篮下车,只看了一眼营养品也没拿。 特助从车窗里探出头:“忘拿东西了,忘拿东西了啊。” 一边报仇一边给营养品,这就像时嫣自刎于他面前后,那段时间里一直浑浑噩噩扇自己巴掌,比自己清醒,不断把自己整进医院里的那个他。 结果时嫣不仅完好无损回了国,还想甩掉他跟迟野重新在一起,去过她的幸福人生。 那个他太蠢了,他不希望历史回溯,再次发生。 护士一直没走,还不好意思又含羞带怯地看着时嫣。 时嫣只是说了句,“怎么了?”护士就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写真小卡,掏出折叠荧光笔递给她。 面对乞求的小眼神,她接过了小卡,心想给予别人快乐何尝不是自己收获快乐? 下一秒她太阳穴突突跳,冷意由心而生,很快就遍布全身,“这张小卡上的人,怎么是他?” 她话里意有所指,眼神并未偏移半分,只余光里有着坐得很远,很安静,一双腿无处安放,还穿着昨日当地民族风服饰的影子。 护士嗫嚅着嘴唇,“姐和哥的官方小卡就算没有签名还是很抢手,我没抢到姐的,哥的还是我从其它渠道收到的,不过姐你把签名签到哥的小卡上,也算是一场同框,很甜吧。” 同框,现在难道不是吗? 时嫣很想问,只不过现在她的气色和表情一定很冷,没有追综艺粉眼中的甜蜜。 她没说什么拿过笔利索地签了字后把东西递给护士,“好了,签好字了。” 护士一整个不好意思地鞠躬致谢,“谢谢姐,姐好好休息,我去工作了。” 等她出门后仔细查看写真小卡,才发现那签名写到了卡片人物偏上,大约心脏处,头部那里还有一点荧光笔画的痕迹,不过很轻很短不细看很难发现就是了。 姐真是总是别具一格啊,签下方那里通常属于本人姓名的意思,签脸上挡脸,有取代他的杀气在,但是签在心脏处就不一样了,你要把我放在心上,超甜磕到了磕到了。 第146章 他吵不过想掐死我 护士走后,病房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时嫣能感受到压抑的气息,很不舒服。 她想明白了,自己手里的条件不多,只有小孩和时光,以及自己。 太心软无法做成大事,她掐准了手心肉,“你的心愿没达成,小孩还在,所以你会拉我去手术台吗?” 这句话刺痛的不止一个人的心。 季琛皱了皱眉心,她背对着他看着窗外平静的说出这个问题,他又感染风寒,怕传染,只好强忍着想站起身走过去跟她面对面谈的冲动。 双手放入兜里,目光沉重地盯着她瘦削背影,“时嫣,这个孩子你要是愿意可以留下。” 时嫣咬了咬干涩唇瓣,心底凉意滋生,“我们每次我都很小心,你也知道我目前没有这个计划,那么我为什么会有了她,你能告诉我吗?” 意思不明确,但他们小孩的存在影响了她对人生的规划,她并不是怀着期盼和喜悦迎接她的到来的。 再结合她跟医生的问题,很明显偏向不要的意思。 季琛握拳咳嗽了起来,声音大大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且在平息后脸部都染上了绯红。 时嫣无动于衷,不知他身体不舒服,只是认为他反应太激烈,她想不通,能谋杀自己孩子的冷血怪物,竟然会因为她的一个小小的疑惑而自乱阵脚。 她翻了个身,看着坐得很远的他,“你的反应告诉我,这个孩子的到来并非意外。” 季琛后背后脑抵着墙喘息,喉咙里的痒意,以及胸腔里的无名火都让他感觉眼前快要出现雾气。 他微微仰起头,“是意外。” “那好。”时嫣冷眼相视,字字句句都戳着对方的心,“我不想要她,手术单可能需要你签字,希望你能同意。” 季琛沉默了几秒,面色阴冷,脑海里的思绪很疯狂,她的眼神极其坚定,“赌约的目的确实是为了让你来到医院签字做手术,我的孩子不可以流着仇人的血液,但是……” 他顿了下眸底满是戏谑,“你的反应让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既然她没死你也不在乎她的死活,那么她这个时候死就不会让你心痛一分一毫,所以她不该这个时候死,我不会签字。” 时嫣瞬间感觉头顶如有一盆凉水泼下,手脚身心全都冰凉,吃力地起身牵扯到了一些伤口,顿时脸色苍白难看,说话时藏在宽大病服里的身体都在发抖。 “你是想,等我有了母爱,等我会因为失去她而痛苦万分,再制造点什么意外,造成跟你做噩梦说得一样,一尸两命的结局?” 她凝视着他满目震惊,季琛心下刺痛了一下又一下,他一呼一吸都格外沉重格外艰难,但启唇间还是坚定如初,“是,也不是。” “不是什么?一尸两命的结局还不够?”时嫣悲伤到极致,胃部灼烧到抓紧床沿干呕了一声。 “我也突然改变主意了,你说的很对,既然她没死,我也不在乎她,那么我留着她能膈应你,能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让仇人之女生下了你的孩子,不是挺好?呕……” 时嫣又干呕了一声,可她什么都吐不出来,她仰起头冲着看似冷漠实则隐忍到脸部肌肉绷紧的他笑了出来,干呕出的热泪也从眼角流了出来。 季琛站起身走向时嫣,从兜里伸出手,单手扼住了她脖颈,看着她绝望崩溃疯狂的神情,看着她病弱苍白,别有一番凄美的面容。 时嫣身体往下瘫软,抬手覆盖住他的手,“首例跟仇人之女育有一子,未来的孩子父亲,你用力啊,你怎么只敢狐假虎威呢?” 季琛手部青筋暴起,眼底有一种无声怒火,但手里却始终没有用力。 他松了手,背对着她揉捏了下眉心,“你做噩梦迟迟不醒,国外研究基地,弟弟假冒医生,哥哥才是真名医,其姓名为琍斯·乔布伦。” ! 时嫣眸光亮了瞬,又熄灭,“所以那段被抹去的记忆你一直记的,你一直在骗我,从那时候起你就有了施行复仇的想法,而你也是意识觉醒,有系统,死而复生过。” 意识觉醒?系统?系统是?她也可以死而复生,果然不假。 季琛没多想,只要知道对方跟自己是一类人就足够,“你不用激怒我,我真正的复仇从知道你身份的十九岁起就开始了,所以你无法激怒我,也没用,而你成功了只会让自己再经历一次死而复生,临死之前那生命流逝,剔骨削肉般的痛苦。” 他忍了够久了,又怎会轻易被她激怒? 赤裸裸的威胁,话里面的信息也让时嫣一阵恍惚,他们的初见在他的十九岁,他那时非常阴郁宛若行尸走肉,之后被她玩弄后才变得生动。 但她没想到,更没想过,她以为的生动不只是代表新生和堕落,还有他以复仇为目的的背后。 自刎那刻前后的痛苦仿佛出现在眼前,重新经历在身上。 季琛搭上时嫣肩膀,吓得她全身抖动了一下,随后她茫然麻木地抬头,他另一只手抚上她脸颊。 轻柔地抚摸,亦如闪婚后,蜜月之旅的日日夜夜。 她推拒,他抓住她的双手借力凑近,低头啄了啄那更加诱人的惨白唇瓣,另一只大手覆盖住那块孕育他们之间第一个小孩的神奇之处。 无名指上刻有字母的戒圈如同给这处加了一层枷锁,“你害怕颤抖,病弱凄美的样子比你生动鲜活,霸气甜美的平时还要让我喜欢。” 他擒住那唇瓣从浅到深,双目时刻都在以时嫣的麻木表情为攻城略地,前进的动力。 或许是想过的,她用力咬了下去,鲜血弥漫,迫使他放开自己。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他总会松开。 季琛口腔内外各处都是伤口,她越狠他就更狠,什么风寒,全都感染算了,反正她能复活。 他松开她后,嘴角都流出了一点血,神情依旧冷淡,“二小姐喜欢仇人的血?滋味如何?” 时嫣又开始腹部阵痛了,她躺下侧脸靠着枕头,费力地去拿床头的抽纸,手时而抬起又因疼痛而放下。 一只骨节分明,蹭托着她的脸边吻边揉弄她耳垂调情,有着象征婚姻忠诚,已有伴侣的手,抽出了两张纸巾,塞进了她手里。 同时,他也摁下了呼叫器。 她愣了下,松开纸巾,揪过他外套袖口,拿来擦嘴。 季琛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全程保持弯腰动作僵硬着。 医生赶过来时,时嫣蜷缩在床上痛苦呻吟,手心死死地揪着那外套袖子低声唾骂,“脏东西。” 医生都发懵了一刻,跟季琛对视一眼,后者看着他朝病患方向歪了歪头,他赶紧上去检查。 检查后,结果为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的阵痛,再细问一下。 “你们吵架了?” 时嫣冷哼一声,“何止,他吵不过想掐死我。” 季琛嘴角还挂着点血丝,唇上伤势让人不可直视,他平静地描述了一下刚才的事故,“吵不过就堵住她的嘴,然后被咬了……就这样。” 医生看这情况也明了,看着孩子父亲冷言冷语,“你老婆冒着各种风险为你怀小孩,你倒好,先是让人遇到危险被送进医院,人家醒来后又跟人吵架,你说,你到底怀着什么心?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好做父亲,承担父亲这个角色应该承担的责任了吗?” 时嫣看着医生说到有情绪后,指着季琛的鼻子斥责。 “不顾大人和小孩的危险,还跟病人吵架,你这样等孩子出生后,难道要孩子天天听着你们吵架过日子?你说怎么办?想过没? 夫妻一起过日子,能过过不能过拉倒,别把生命当儿戏,有什么事儿赶紧说清楚,你也赶紧改改你的臭脾气,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难道不懂这些道理?我告诉你,你要真想要这个小孩,真得好好看看育儿手册,做老公守则,脾气也改了,不然以后谁能受得住你,知道没?” 都被说得鼻青脸肿了,季琛不仅没反驳还道,“知道了。” 时嫣感觉好受了点,小腹也不疼了,她深呼吸一口气,“医生,我要做引产……” “行,孕妇也调整好情绪,别轻易动气现在可不是一个人的生命了,什么?你要做什么?”医生到半截才反应过来。 季琛对医生做了个请的动作,“我会好好跟她谈谈,您先去忙。” 医生看他态度还可以,“好好谈谈,现在身体不支持做手术,就算要做也要先养几天。” “好,谢谢。” 门关上,人前显贵,老练沉稳的正人君子就成了心怀仇恨,心狠手辣,心情阴晴不定的小人。 季琛直言,“有了孩子后你真弱。” 时嫣表情冷冷清清,“你不愿意,你的仇人我,也不会怀上你的孩子,我们彼此彼此。” 季琛看了她一眼,坐到床边支起病床上的桌子,拿起早餐保温盒,一一拿出铺开,又拿起苹果和水果刀安静地削苹果,“吃饭。” 热气扑面,伴随着勾起肚子里馋虫的香气。 时嫣咽了咽口水,她摸了摸小腹,装作无动于衷。 季琛把削了皮的苹果切成几份,拿水果刀插了一块抵到她嘴边,“孩子没意义,你想要什么?” 时嫣也知道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当然没意义,孩子生出来也不会得到父母的爱。 最多就是只能尽金钱上的义务,绝对比她小时候还要惨。 她有些感同身受,放在腹部的手收紧了一点,看向他的目光灼灼,“放了我父母,我姐,你还要跟我签保证书,白纸黑字表示你以后也不会伤害他们。” 这个世界总是待她不公,总有一个人出现,享受她所拥有的东西。 父母的爱,特殊能力,成人爱情,现在就连生命都是。 他怎么就也意识觉醒了呢?怎么也能死而复生呢?如果他杀了她所在乎的所有人,唯独不让她死,不让她有机会杀了他,他们都死不了时间无法回到过去,那她定会生不如死。 这时特助才慢悠悠地赶到,他又去买了一些礼品,“这是boss给您买的营养品,他忘记拿了,这是我买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时嫣默了,实在是做不到有冷漠之外的其他反应,只道了句,“谢谢。” 季琛看向特助,“你买的报我的名字,有意思?” 后者满脸问号,“你晕过去的时候不是呓语着??” 他打断了特助的话,“难道不是你买的?” 特助哑口无言,季琛面无表情,“行了,会给你报销。” “咕噜噜”一声传来。 季琛看向脸色有些僵硬的时嫣,指了指特助,“有什么事你跟他说,他会给你做,我只负责查阅签字。” 同意了也不说同意,非要用另一个形式表示同意。 时嫣嘴角抽搐,看着特助点头示意,随后重复了自己的要求。 她开口就是一句,“我同意季琛季先生的提议,做引产手术放弃这个孩子的生命……” 直接给特助吓懵了,wc,后续更是听得懵懵懂懂。 放过时光老总夫妇,还有老板娘那养姐,那迟野呢?关键还是用灭了老板孩子的方式救人? 他看了眼交代完事情后,老板娘推开水果开始吃早餐,被推开喂的水果后心情还不错的季琛,心想如果老板娘话里带着迟野这俩字,老板怕是不会同意这荒诞的保证书。 但是毕竟亲眼面对他们一路走来,还是cs的老人了,就拿收购迟野公司这件事来说,他怎么就觉得这合同可能有诈呢?难道老狐狸真的会让自己两头吃亏? 既放人还不报仇了,就等着慢慢渗透时光,几十年后直接不费吹灰之力拿到手?或者不拿了?反正以后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一定意义上也算是报仇了。 不过这些可能都不算什么,可小孩?真的不要了? 这可是他和二小姐的第一个小孩啊,他真的会拿来交换?其情谊和价值是那些东西能换的了的吗? 他总觉得有诈,总觉得老板让老板娘直接跟他说,把这件事交给他是别有用意。 动手脚! 对,就是这样。 请让我独享工资谢谢。 这个要那个要,全都要,技术部市场部研究部……什么部门的工资全都是我大名鼎鼎的特助的,老子全都要! 第147章 启于十九撑过十年 做手脚的合同自然被时嫣驳回了,同时她也发现季琛和他这个下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此之后,他每天中午都会抽空来这里布置午饭监视着她,晚上也会搬个支架小床在她病床边睡。 她晚上睡不着问,“你半条腿都悬空在外面,睡得舒服吗?” 众所周知,二小姐可不会这么好心,她只是想嘲讽他,为了监视她无所不用其极。 季琛在黑暗中宛若蓄势待发的猎豹,目光紧盯病床上那小一团,他没说话而是用行动来讲。 起身下床,再掀开被子上床,整个连贯动作不超出一分钟,时嫣就已经感觉到后背贴上来了个三十多度体温的人,瞬间被挤得刚刚好贴在床边。 她想,他那边应该也是。 “……” “我的意思是,你回去住,我不会做那种小说里所谓的带球跑的事情,你放心吧。”父母还在这边,她当然做不到私自跑啊。 倒是想,带着父母和姐,以及运气好点,可能也能带着球一起跑。 她的身体她知道,是真的无法做那种伤身伤德的手术。 恶毒女配,这辈子做得棒打鸳鸯的坏事不少,再加一桩那可得了。再者说邱轻衣这位女主不也有小孩吗?孩子父亲有多少人在乎?那男主来个孩子,不就跟女主对称了吗? 妙哉,妙哉。 离异家庭重组,治愈再加治愈,她刚好功成身退,享受大好男模,哦不,是考虑百花和时光的发展,这可不止是企业,还是她的性命。 季琛根本没想带球跑这件事,他默认了她跑不了,但是她却想过,而且不跑的理由还有理有据。 他把手伸向前方覆盖住了她小腹,轻轻放在上面感受,其实什么都感受不到,但他却有种心底涌上热流的冲动。 是幸福吗?跟她。 怕是第一个孩子,所以有感触,可能也会是最后一个,生小孩太伤身体,她又运气不好。 是因为剧情里担任的位置不好的原因?还是因为传说中的吸引体质报废,变成了倒霉? 不然怎么会火裙舞出现那种事故,很奇怪,调查结果并无动手脚。除了他加大了那把火……难道真的是他? “……” 时嫣就知道他不会回话,他最近除了屈尊降贵的监视就是凝视她的沉默,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她把手放到了小腹边缘,季琛没覆盖住的地方,摸了摸心想真是罪过啊,你的父亲并不喜欢你。 她叹气,感觉被窝里的温度节节升高,而自己的体温感觉很正常,睡前还量过呢,于是心有猜测,也断定是他有问题: “你体温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风寒,老毛病了。”季琛鼻音很重,声音很哑,所以最近他才不怎么愿意开口说话,不然在她眼底,他带病还来“监视”她,又该是一番嘲讽了。 时嫣心底一咯噔,复杂道,“是那次没养好?” 进山淋雨那次,醒来后又把她拒之门外,后面也没听说有人帮他,他也没找人帮忙。 手也没养好,本就有茧子,现在更是粗糙得大不如以前。 季琛用鼻音轻嗯了声 ,他想提出综艺下一季的拍摄,就在她坐完月子后,要把民族每个地区都去完,完完整整地给她一个蜜月。 也是的,就如签合同那天,时嫣签字落笔的犹豫和不忍,他坐在车里拿着合同望着医院发呆。 特助说,“您真的不要和时小姐的孩子?” 这一刻,季琛能想到时嫣在签完合同后,独自留在病房里内心有着千转百回情绪的景象。 孤独,煎熬,她一定会偷偷落泪。 特助大惊,“您怎么哭了啊?”是他说得还不够小心吗? 季琛抬手挡住此刻狼狈,他对自己也有了定性分析,是想要的,这可是他们的第一个小孩。 她的身体也很弱,不行了,瘦了那么多,再失去孩子,还是用孩子当做条件去换取其它,那么以后午夜梦回,时而想起,精神也会受到巨大打击,真的不行了。 那天她也淋了雨,又经历了火裙舞,孩子,大难不死,是奇迹,注定要成为他和时嫣的牵绊。 这样她就不会像选择迟野一样,离开他了吧。 季琛从回忆里清醒过来,气温渐高他难耐想离开她,怕感染,又舍不得离开,等说完综艺的事情他就走。 “你想……”这两字刚出口,时嫣就惊呼了一声,“呀!” 她语气很急,“她是不是动了一下,是不是?” 季琛整个手都放在上面,怎么可能错过,而且小孩一般四个月才会动,除非是她的幻想。 因为什么幻想?愧疚。他意识到这点后顿感窒息。 时嫣甚至抓住了他手臂,“是不是啊,你也感受到了对吗?” “时嫣……”季琛手臂上移,横在她腰间收紧,头也抵到了她脖颈间,亲昵地安抚,“别紧张,别多想,睡觉吧,我等你睡着后再走。” 时嫣情绪很激动,哽咽地求证,“我问你了呀,她是不是动了一下,是不是啊,你刚才把手,把手覆盖在上面,你肯定也感受到了的呀。” 她手心撑住病床,想爬起来面对面跟季琛要一个求证。 季琛想拦都拦不住,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令他只好被动地被她抓住双肩,对视着被问。 她抽泣着问他,情绪难以克制,是压抑了许久的害怕和愧疚。简直是,很好想象她如果真的失去了孩子……不会。 他握住她的手,字字句句都是真挚的保证,“我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我们的孩子也会健康成长,嫣嫣,你愿意,留下她吗?” 时嫣盯着他看了许久,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她用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哭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季琛绝对不可信。 他一个失信许多次的人,拿什么让她坚信?拿空口无凭的保证吗?还是拿时光变迁,未来的反悔?或是拿现在这间vip病房的信号屏蔽,让她无法跟外界或是家人沟通? 就像以前那么多次,她给自己洗脑,让自己信了他那么多次,到最后,哪一次的结局不是她的感情付之东流? 但她还是说,“好,我愿意。” 就如过去那一次缠绵里,他让她说我愿意的时刻。 这次她也说了,只是不同以往,违心的罢了。 —— 年终,公司放年假。 季琛早早回了家,带着各式各样的年货,全是时嫣孕期爱吃的,他今年准备跟她在海豚湾过年。 站在电梯里按下按钮,电梯直升到某个楼层,他从跟磨砂镜子差不多的电梯壁上看看自己的西装有无凌乱处。 今天去临市分公司考察,顺便派人发了新年礼包,人太多,风寒老毛病导致鼻腔较为敏感,风尘仆仆,回来又没换西装,怕是全身都很狼狈。 整理了下领带,走出电梯到了家门口,想了想娇气包闻不得尘土味,干脆把西装脱掉挎到臂弯,抚弄一二头发,才按响门铃。 静待半晌,果然跟平时一样没人从里开门,他含笑呢喃,“又睡着了?” 说着输入指纹密码,推门走了进去,再放下年货换上拖鞋经过玄关,入眼的便是缩在毛毯里睡得香甜的时嫣,只是窗户大开,窗纱舞动,风一吹她就皱了眉目,不舒服地轻哼哼着“冷”。 约莫十二月,小孩四月了,她孕吐反应尚可,就是很容易嗜睡,一天除了阿姨陪着上卫生间,陪着吃饭聊天走几步,其他时候基本都在睡觉。 有时候他总是会疑神疑鬼地想,她是不是在躲着他?但他每次回来,她醒了后都是顶着一头呆毛,懵懵懂懂的样子,看着都睡蒙了,睡醒后皮肤嫩得如出水芙蓉,水灵灵的,又如剥了壳的鸡蛋,蛋白一样滑嫩,还粉粉的。 就这样的可爱大宝宝,她会骗他吗? 时嫣听到开门声后就支楞起了耳朵,此刻听到脚步声很缓慢是刻意轻手轻脚,一阵清风拂过脸颊,他是蹲到了她身侧,他要做什么? 季琛没做什么,把手伸向她熟睡的脸想捏捏,但是刚回来手还没洗肯定不干净,他叹息。 时嫣感觉那种在上方靠近的压迫感逐渐消失,脚步声走远,有推开窗帘的声音,还有关上窗户的声音。 他这一系列动作做得很快,做完后就走远了,时嫣慢慢睁开眼,看到了他往浴室走去的身影。 装爱有多简单,只要乖乖地当一只任由摆布,懵懵懂懂的金丝雀就好了,只要在日常里能让他感受到她需要他的爱护,依赖他并给他想要的陪伴。 季琛匆匆洗了个澡,吹干头发随便换上一身毛衣宽松裤的家居服,赶忙来到沙发前看了一眼。 沙发很大像床,是新换的,为了让时嫣好翻身,为了安全,他还让阿姨把地板全都铺了毛绒地毯,以防滑倒,且亲力亲为包住了所有家具的边角。 他看着她思考着自己要做的事情,他有大把时间,明天就是今年最后一天了,想跟她一起跨年…… 只是静静地看着,就觉得很安心。 季琛起身去厨房打开ipad,跟营养师一对一现场辅导,做了很多不同口味的菜,尽量营养均衡,总之想方设法让时嫣多吃一口。 忙碌很久后出来,时嫣还在睡,这次她是真睡着了,因为厨房里那细微的声响很催眠。 季琛走近后弯下腰,勾起她下巴亲了上去,从下往右到嘴角再到左,轻柔而有耐心。 她不知道,每天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想亲亲她,抱抱她。 可是只要是清醒状态,她总会不着痕迹的拒绝,不着痕迹,她以为他看不出来她很抗拒,但他都知道,甚至她自认为藏得很严实的计划他也一清二楚。 前不久她开始记性不大好,比如上一秒要做什么下一秒就忘记了,要坐着想好久才会想起来。 她就开始蹲坐在床头执笔写起了日记,她的日记也不长,大多数都是四个字四个字,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提醒关键词”。 他为什么知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她躺在床上睡着了,没穿袜子,一套粉色睡衣,瀑布般的长发垂在身后压着,只要翻个身肯定就会跟前几次一样压断头发,会疼,会觉得委屈。 脚凉凉的,还压断头发,醒来还不知道自己写日记写到哪儿了,到时候又会急得哭,他哄又哄不好,吻又吻不到,他又得跪着求求她了。 所以啊,他就用双手捂着她的脚,捂热了再给她穿上毛绒袜,跟睡衣是一套的,都很粉。 真是可爱的小糊涂,她怎么就越长越小了呢,快要当妈妈了还爱撒娇,脸蛋也越来越圆,像是从盐甜系御姐变成了娇滴滴小姑娘。 只偶尔跟百花负责人聊工作的时候才中气十足,很有气场。 他看得入神,良久后才想起来她那一头长发,看着就发愁,只不过是甜蜜的那种愁。 不能把人弄醒,不能拽断头发,床上落上一根都要跟他闹,当然他也舍不得,上一次维护多年的长发就为了个什么迟,哦现在是榜上富婆的国际男模迟,什么来着,忘记了。 不重要,这次好不容易长长的头发是留给他看得就很好。 他起身靠近,走到床边不小心把她手里捏着的笔记本撞到了地面,好死不死的是用久了的笔记本被折得合不上页,敞开的那一页时关键词也引人深思。 枫起世家,除夕回家,同学聚会,江启同学,他会帮忙,气候温润,小镇待产,和宝宝(这里是马尾辫简笔画小孩),一起过余生。 这是要走,计划里也没有提醒要把他一起带走的词语,他翻遍了也没找到关于他的笔墨。 多次很遗憾的是,他不是傻子,想不懂都很难,不过没关系,他会装瞎。 他真的,不是故意看到的,他不想看到,他不想伤害她。 季琛坐在地面毛毯上背靠着沙发,脚底踩着地毯长腿警惕性地曲起,食指卷起一圈又一圈的长发,眸光柔和,所谓绕指柔,便是指她的这一缕发启于食指,穿过中指无名指,在那无名指上戴着的有着檀香味的真戒圈上显得更加缠绵吧。 启于十九岁,撑过十年人生,忠于此时此刻。 够了,真的足够了。 既然有了保护牌,那就这样吧,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不如就再给她和自己一次机会。 第148章 美人背和黑色西裤 跨年夜,当别人都在出去玩或者在家里看跨年演唱会的时刻,时嫣是在家里装饰圣诞树,边看演唱会,这里有她喜欢的明星,还有某个人的身影。 那便是混血儿迟野,最近很火的国际男模,每次看到他都会引起很多人的唏嘘,因为他父亲可谓是一代商人,还是商人里的大拇指。 结果呢,儿子把家业全都整废了,那可是三代打拼出的王国,却被外人瓜分干净,且儿子还不从商,入了……勾栏,现在属于国际模特里的一哥。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那位富太有过三任丈夫,最后一任丈夫只活到六十,她才三十七,积累的家业是陆家动起手来都要掂量掂量的,毕竟她这最后一任丈夫跟陆轻衣的父亲可是至交。 说起那位,也是一桩红颜自古多薄命,年少时爱而不得的女生,收了终生孤独,老了在别人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他痴痴地付出一切,对方却只盼着他能早点死。 最后,遗嘱上却还是只有她的名字。 他老母亲更有钱,不看重他这一份,但不代表着她就允许这位奔着钱来的女人独吞。 两位打了起来,是迟野摆托陆家摆平的,用什么交换,大抵就是有损陆轻衣名誉的那些往事,还有孩子父亲这个身份,陆家再气有富太护着他,现在富太危机,他只是要护主人,陆家也愿意借花献佛,撑了至交情意,出面做个主持至交后事的话事人。 此后,迟野跟陆家是撇清了关系,陆轻衣也发光发亮,单亲妈妈活得更是逍遥自在,一改以前的唯唯诺诺,现在是职场女强人。 她在业界树立的标杆不容小觑,而且她的小孩还是个儿子,混血儿。正好跟时嫣肚子里的宝宝凑个青梅竹马。 时嫣有预感,自己怀的是女宝宝,她和季琛都很喜欢女儿,她不知道他的想法,可能是怕分家产吧,未来他肯定会有下任妻子。 她呢,是纯粹喜欢,无关男女,但偏向女孩,因为可以跟小孩当姐妹,把小孩养地像公主,更会把百花发展成业内top,继承权也会全权给公主。 她也会给小孩找下一任父亲的,这样会让小孩浸泡在爱里,在小孩身上满足自己儿时无法满足的心愿。 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她的爱要加倍努力! 而且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就比如吸金体质,指哪儿,哪儿就能赚到钱,指到谁谁都能脱贫暴富。 再说到迟野,他这个举动也算是验证了自己的男德守则,给了富太一份满意的投名状。 大屏电视里终于播到了迟野,难以想象他现在居然变得这么野性,下颚两边和下巴全都是黑胡子。 五官也变粗犷了,混血面孔愈发立体,跟以前比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脸侧突然凑上来一颗帅哥头颅,还是马上要当爸爸的那位,嫩得比电视机里的脸小一圈那种。 你说都要三十的人了,怎么还有一丁点的少年感?再看这一身黑大衣白毛衣,还有这蓬松发型上正在融化的雪花,滴滴小水晶因为客厅里的莲花形灯而反着光,难怪……总是让她想起十九岁的小巷子里,被她壁咚的少年。 是穿搭?是雪花?是脸。 雪花会融化,穿搭会变化,他眼里的温情却融不掉也没变多久。 对视里,季琛睫毛上沾染的小水晶往下滴,他眼神下移,慢慢凑近,手里按下了电视机遥控的开关键。 电视机里正播到超清怼脸特写处,这一按中间闪过个十字架的白色光点,唱跳的某人和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时嫣因为这个声音的消失,恍若大梦初醒,伸手堵住了他的嘴,移开目光不去看他。 她另一只手抬起捂住脸,“你身上都是冷气,去捂热了再来呢。” 这话的意思是…… 季琛反应了一秒,像是怕她反悔似的,急急地道了声,“好。”话还没落下人就已经往暖气边跑。 他边等身体回温,还用有些泛红的脸,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她,全身动作都显露出侵略性。 他也是懊恼,怎么听到这声音后,就忘记在玄关处先把驱走寒气再来关电视呢? 唉…… 没事,人就在那儿,逃不了。 时嫣趁着这个空隙起身去换了衣服,穿上六件套,帽子围巾手套,羽绒服羊绒裤毛绒靴。 最后,以防万一,再来个锈有“我装酷”q版果冻字体,黑色字样的口罩。 她这一身出现在玄关口处时,季琛都懵了,他有些委屈,但好话赖话都难以启齿。 要温柔要小心,“你不是答应我了吗?”可他真的想哭,许是眼里进了沙子吧。 时嫣戴上厚手套的手指圆滚滚,两根食指面对面点了点,“你不是在外面堆了雪人要给我看吗?” 这一说,就让季琛想起来了自己回来是要做什么的了,可不只是从手机里看着客厅监控跟某人争风吃醋,还有正事儿要做呢。 “对,我给你堆了个雪人。”他打量她全身,还算ok。 时嫣伸出手,“那走嘛,回来再那个。” 你说她都伸手了,这么给面子,季琛能不搭上去吗? 他眼里如有流光,星星点点好似受宠若惊。 而且,说那个,就很让人有遐想了,到底哪个啊? 时嫣在前面走,季琛在后面被牵着走,他脑子都晕晕的,感觉休假后大脑容量都明显降低。 脑子里只有老婆,老婆,老婆了。 殊不知时嫣一路皱着眉,这是这么久以来她头一回看到外面的世界,好冷,但能忍受。 因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银装素裹的城市有多久没见到了?去年就连过年都在拍摄节目,那边气温高别说下雪了,能有点秋风都算不错,连后面陆轻衣生子都没来得及亲自去看,后面才补上大红包,迟来的祝贺。 这段时间,谁又能知道她时常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感受。 有监控,他可能会看,她要演,演地从容适应环境。 他回来,她还要继续演戏。 演多了都怕真的再次爱上他,在家里久了,除了养了几条兰寿每天喂一喂,也没什么值得她亲自去做的。 演得太多也很煎熬,脑子动多了也会很混乱,很累,且不想演了,那只能睡觉。 季琛看着时嫣的侧脸,她包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了一双异常兴奋的眼睛,他会意,反手主动牵起她的手往大雪人前走去。 雪下得不大,这是他堆了三个小时的成果,过程不易,又要防止小区里的三个小孩捣蛋,还要找雪。 殊不知这个举动令时嫣从梦里苏醒,她藏在口罩后方的嘴角下撇,沉重地紧跟在后。 她听着他对雪人介绍,“宝宝,这是我给妈妈堆的雪人……” 她摸着小腹想,唠叨,梦碎。 梦里是自己扑到雪里扑腾的画面,多好啊,可惜怀着小孩,暂时不能放肆去做。 下次一定要这样,下下次还要跟小孩一起躺在雪地里玩闹。 季琛眉眼温柔地说了很多,温度使得他的鼻尖冻得通红,雪也落了满头,旧的雪花来不及融化新的就已降下。 纵使如此,他也乐在其中,可惜犯了职业病,对自己严格要求后,发现“下属”静心不在焉的走了神。 如果这人不是她,算了,没有如果。 他走了上去,拿出手机,捏住口罩一边带子扯下,弯腰低头一气呵成,他如愿以偿。 随着咔嚓一声响。 点水,浅入,细尝。 时嫣眼睫毛落在眼睑下方的阴影轻颤,想尝试着主动回应,都没有机会。 季琛已经离去,帮她重新戴上口罩,随后把手机递了过来。 高大戴有绅士帽,围巾,胡萝卜作为鼻子,两颗硕大的黑曜石作为眼睛的雪人前,是他弯着腰吻她的时刻。 不同的穿搭,格格不入,像吻笨蛋,他似是不怕冷。 时嫣鼻尖有些酸,由衷地夸赞了一句,“很好看。”又盯着他目含期待的眼睛补上一句,“雪人好看,拍得也好看,你也很好看。” 她大脑一片空白,说话也显得不重视,很随意。 她的一双眼睛里透露出的信息只有慌张,像是被戳穿心事后。 动心了吧,事实上你在我眼中一直是最美的人,是所有词汇都形容不了的惊艳,远不止一个好看。但这个好看如果放在他身上……嗯,真好。 季琛收起手机揉着她的手打趣,“嗯,也算不辜负我堆了三个小时,进去吧,我们去那个那个。” 你一句好看,我便知足了。 时嫣呼吸停滞了一秒,三个小时,是啊,三个小时。 “好。” “还有多久就跨年了?今年也会有烟花吧。” 去年没有,因为地区特殊,今年也因为……季琛脊背僵硬,“明年我们一起放,好吗?”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时嫣垂下头踢着地面上的雪,言不由心地又道了句,“好。” 其实她没那么容易受惊,宝宝也很坚强。 有那么一句话睡得很好,你眼中看着风景时,也有人在看着你。季琛握着她的手收紧了些。 为什么失落,没关系啊,我们不是还有未来吗? 难道,难道没有? 门口玄关处,时嫣被褪去一身沾染寒气的衣服,她踩上毛绒拖鞋踏上地板,打开了电视机。 季琛看了眼她的背影,把手里的她的衣服都挂到玄关处的衣架上,随后才开始拖起自己的大衣。 良久后,他贴着暖气捂热了自己的身体,电视机里也传出了倒计时的数字,“十,九,八……” 时嫣靠着沙发腿上盖着毯子,抱着包装袋里,无添加剂纯手工制作的小零嘴啃啃啃,他走过来她视线也无半分偏移,专注且情绪稳定。 “在新的一年里,让我们告别过去……”主持人声音还在继续。 季琛驻足在茶几旁,眼底包容万象,这时只有她,声音比主持人的还要清晰,“老婆,新年快乐。” 他稍有停顿,“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希望你想去哪儿都带上我,永远不要抛下我。” 时嫣原本有些心跳加速,现在只剩下不知所措,她咬了一半的坚果摔进了袋子里,“这是什么祝福?” 季琛走近,单膝跪下,双休虔诚地执起她的手,“我随时都可以跟你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把我当成行走的pos机或者行李箱,带娃保姆就好。” 时嫣沉默,找回语言后又说了违心的话,“我不想旅行,只想跟你在一起,新年快乐。” 稀疏烟花升到空中爆开,五颜六色照亮了鱼缸里水面上的植物,水上烟花,黄花菱。 季琛及时捂住了时嫣耳朵,也低头吻了上去,细腻的吻含糊不清暧昧的语气,黏糊如雨后沾染了雨水的青草,清爽舒心直击人心。 “不叫老公没关系,我也觉得老婆,都要把你叫老了,还是叫宝宝顺耳,我爱你宝宝。” 他停到她脖颈处停顿,抬起湿漉漉眼眸。 时嫣轻轻推拒,“你才老。” 季琛伸手摸到了她后腰和腿弯,“嗯,我老,等我七老八十了你还是十八岁,还是千娇万宠的二小姐。” 脚底落了空,时嫣脸都红了,拍拍他肩膀,“你才二。” “哈哈哈。”季琛抱着人的脚步都停顿了一下,他爽朗笑出声,低头啄啄了时嫣细腻肤色的脸颊。 “知道了,老二,你在暗示我伏低做小的意思。” 臭不要脸。 你可知,就这一晚了。 卧室内单人沙发里,美人背被一侧台灯橙黄色光亮衬托地格外迷人,映照到墙上的剪映一高一低,连影子都迷之般配的两人。 指尖浅陷入腰窝软肉,无名指用力连带着戒圈上的钻石都与之有过接触面。 凉凉的,痒痒的。 她很快就撑不住了,抓住他肩头香汗淋漓地紧靠了上去,美人背蝴蝶骨,前方靠着白色毛衣很温暖,腿部的西裤面料又有些硌人。 总之,睡裙都被掀得一塌糊涂,他倒是整洁了,“哼……你再敢……几下……试试。” 美人背和黑色西裤,一黑一白有种特殊魔力,看得眼都发热也不舍得离开,听到这声娇滴滴地威胁,季琛更是把呼吸都放轻了。 扯过一旁毛毯自后方搭上了她双肩,“知道了,不动。” 这还差不多。时嫣心底满意,脸上显露出的情绪也很明显,他又凑上来吻她她也没拒绝,双臂抓住他肩膀,又随意地在他后脑处交缠放置。 从警惕防备到全身心投入,姿态一直都是居高临下地掌控。 季琛狭长眼眸眯开了一条缝。 她自认为藏得很好的情绪,却时刻都摆在脸上。 在他身边,她已经可以做到非常放松自我了,可她自己不知道,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但是,要真问出来,你有没有那么一刻重新再爱过我?她绝对不会承认,她走得时候绝对比任何人都绝情。 可所有人都有资格说她有错,唯独他没有。 享受二小姐的垂怜,知足吧,你该知足常乐。 他难抑制地低声喘息,时嫣蹙地睁开了眼,“你……”她愠怒的声音都被他吞吃入腹…… 骗子。 第149章 重度依赖直达心底 翌日清晨,时嫣第一件事不是掀开被子下床也不是查看身边是否有人,而是摸着肚子心想,五月了。 小孩已经开始过第五个月了。 她看了眼枕边,果然没人,真勤快,晚上帮她沐浴捏腿,现在还能起这么早去晨跑买早餐。 拿着早餐回来,她准会起床,他再做营养餐,陪她一起吃。 说实话,突然挺想吃烧烤。 一串吧就一串,时嫣想着掀开被子下床,走出卧室来到客厅,环顾一圈发现没人,她打了个哈气,懒洋洋地喊人:“老公?你在厨房吗?” 说完后就开始轻轻地做伸展运动,做完后还没人回应,那她就确认了没人。 上午十点钟,还没回家? 她走到落地窗边,想看看他是否刚从外面回……怕是早就回来了。 入眼的是季琛拎着保温盒,穿着皮夹克围着她昨天戴的那条毛巾,还戴着她昨天那个“我装酷”口罩,站在绿色灌木丛旁,陆轻衣对面。 哟~男女主碰面了。 两人不知在聊什么,季琛中途还举了举手指的保温盒,是在暗示对方上来一起吃早餐吗? 陆轻衣穿着光腿神器,红色吊带束腰裙,肩膀上披着的黑色金丝绒披风和被子一样厚重,脚踩中等后跟的长筒靴,看样子是从什么走秀上下来后就匆匆地赶了过来。 聊到兴奋点的时候,她还虚虚捂嘴嘴笑,双手挡着的是天寒地冻的热气罢了,倒是热气如烟雾缭绕,使得那精致美艳的面孔愈发突出。 能看得出来,他们都有各自的变化。 就……拍偶像剧呢。 时嫣一半身体藏在窗帘后,手里死死掐着那块布料,冷眼旁观了会果断转身,她自己去早餐。 最好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吃饱饱回卧室了,让他自己孤零零地吃,气不死他。 外面,陆轻衣变了很多,自来熟地打招呼并表示想上去看时嫣,关于这件事季琛拒绝了,他想到在时嫣口中对方是所谓命定女主角的言论,他怕刺激到她。 他抬了抬保温箱,“我们还没吃早餐,我还要给她做营养餐,所以一上午都会很忙,没空陪伴客人。” 陆轻衣笑容不着痕迹地僵硬了一下,她抬起双手捂嘴式笑,“哇哦哈哈,你亲自做营养餐啊?这么厉害。” 季琛看了眼腕表,眉头一皱,“是她不挑食,我做的她都喜欢,好了,我现在要回去了,她应该已经起床,找不到我会很难过。” 说到做到,立马转身离开没有停留,他今天多买了一份早餐,借用朋友家的早餐店做了一些,看看她是否需要换换口味,想吃什么他回去再做。 陆轻衣伸手抓住了他袖扣,是白铃兰花天鹅碎钻,在季琛的身上出现肯定是正牌。 不是丢了吗?还是时嫣把那一对给了季琛?又是什么时候给的?他们的感情竟然这么深? 连她都错愕了一下,这对袖扣的故事如走马灯式播放在眼前,现在看到了都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季琛见她盯着他的袖扣,啧了声,没说什么甩了甩手臂,除非对方想弄碎袖扣,不然肯定会松手。 敢弄碎一个,他就去找时嫣告状,看陆轻衣以后还能不能在时嫣面前当好这个姐,看看时嫣还想不想着她,日记里有陆轻衣都没有他! 陆轻衣是松手了,季琛也快步离去,她连嘴边的话都是手做成喇叭状,大吼出声的,“我想去看看我妹妹,连这都不行吗?你就不怕我跟她告你的状?” 季琛脚步停顿,低骂了句后扬声,“你要实在有空的话可以多陪伴一下家人或者去看望我的岳父岳母,听说你回到陆家后还没回去过,正好也帮我和嫣嫣慰问一下他们。” 这是怎么也不让她跟时嫣见面了,陆轻衣想,放在披风上的手捏出了褶皱。 他身上也不止夫妻对戒,白铃兰花天鹅碎钻袖扣,还有围巾,一看就是女性围巾,以他的性格那口罩应该也不是他能买能戴,以及那浅蓝色保温盒,真是全身都有着人夫,单身女性误近身的气息。 如是这般,她就满意了,证明时嫣过得很好,他也没有按照剧情复仇,起码这番对话里他没露出任何破绽。 除了……掌控欲有些强,是身份原因导致?陆轻衣眉心紧皱,刚才他们间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竞争,他好似对她很有意见,像是争风吃醋的那种。 再想到先前那个只有一面镜子墙,其它墙全是黑色的小黑屋……她就打了个冷颤,并不只是因为天气。 机械声响起:“你不能满意,他是你的命定男主角,你该夺回他才算走上人生巅峰。” 邱轻衣冷了脸,时嫣被季琛监视,但是季琛有爱,她这个破系统可没有半分,眼底只有剧情剧情任务任务。 她转动脚步的动作停顿在半中央,侧着身看向季琛离开的方向,“我怀小孩的时候都没人给我亲自做过营养餐,我生小孩的时候孩子的父亲只是身体来了,他的灵魂都飘到了时嫣身上,早知现在我就……我要夺走时嫣的一切,这样才能弥补我曾经和现在的遗憾。” 她说完,季琛的身影也缩成了一个圆点,系统更是满意了,提出一系列报仇计划。 “……” 陆轻衣转身往来时路走,伸手抓了下空气握成拳,死系统。 季琛急匆匆到家的时候,他在玄关褪去外套换了拖鞋,客厅内不知从何处传来像仓鼠吃东西的那种悉悉索索的声响,一路传到了这里。 在他开门后,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之后声音更响了,可能是人为并非是家里进了大老鼠。 他循着声音走去,走到厨房,看到冰箱前蹲着个“小仓鼠”,正在拿着一些保鲜三明治嚼嚼嚼。 在此之前她不知道吃了什么,吃得满嘴都是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时嫣听到响动后跟他对视,委屈地撇了撇嘴,滚烫热泪再一次溢满眼眸,“你偷人舍得回来啦。” “对女主角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比我这个恶毒女配好啊?” 季琛默了,走上前抢走她手里咬了一口的三明治,再拿走她藏在身侧的烤鸡,还有旁边用来撑面子的坚果巴旦木等等一大堆的大礼包。 他做完这一切后拉住她的手,抬手抹掉她脸上的眼泪,“热过了吗?就吃?” 时嫣甩开他起身,她很平静,“你默认了。” 季琛伸出手抱着她的腰腹,“我有多贱才会重蹈覆辙,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哄回来。” 时嫣嘴角轻抖,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我都看到了你还装,你们在外面有说有笑的,你还冲她抬抬保温盒,你还想跟她一起分享早餐,让我一个人吃营养餐,你们是一对,对吧? 对吧,你敢说我说的不对吗?你都要跟人家去过日子了你,你哪里还有时间管我吃饭了没呀,我还揣着你的崽,你就这么对我你就这样让我一个人去开那么危险的电器,我怎么就跟你闪婚了我,你还我的青春,你吃了还不买账,你赶紧把它吐出来还给我……” 眼神很好啊,这么远都能观察到一举一动,不过他怎么平时就没看出来她有这么在乎他呢。季琛挺惊讶,有些恍然大悟,原来他也蒙蔽了自己的双眼,时嫣的变化肉眼可见。 他一句话概括,“陆轻衣要来看你,我拒绝了,并表示我们还没吃早餐,我要回去给你做营养餐并准备给你换换口味,没空照顾客人。 我早上啊,在外面买了一份早餐,买食材借用场地做了一份给你,如果你要吃其它的我都给你做,烤箱也很久没用过了,阿姨放假后没人给你烤小熊饼干我想学一学。 嗯,就这么多事情,还有就是陆轻衣还说要跟你告我的状,她可能会添油加醋污蔑我吧,但其实我没关系的,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很痛苦罢了。” 他泪眼朦胧,她听了这些解释和计划后心底不仅痛快了,还已经期待起了牛奶味道小熊饼干,香香酥酥甜甜,还有换换口味,这四个字的诱惑力谁能懂啊,她太懂了。 营养餐虽然吃完了精神起立非常健康,可吃久了也会厌烦,许是人类的本性就是拥有了就不珍惜吧。 时嫣放在身后的手指交缠着,互相点了点对方,“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吧,我也不跑了,本来想跟老同学一起去气候温暖的城市来着,算了吧。” 季琛愣了下,他垂着的眼眸隔着泪花如雾里看花,不真切,“你居然要跑,不是说好了去哪儿都带上我吗?那可是我的新年愿望。” “我当时怎么说的,我说老婆新年快乐,难道那时你心底回的是,老公,再也不见吗?” “你还准备跟老同学一起跑,男的女的啊,该不会是男的吗?宝宝,我还活着你居然就要给孩子找后爹了?” 他抱着她的手愈发收紧,双膝也跪了下来,整张脸都往她有些凸起的小腹上贴。 时嫣真是被放在烤架上来回跑酷,也跑不出这烫脚的铁架子。 “你别多想,也别质问,总之这都是还没发生的事情罢了,我也跟你说清楚了,而且你看我和你的崽还都饿着呢,等我吃饱了再说嘛。” 季琛抹了抹眼泪,学着她的语气。 “你这是转移话题,你出去吧,厨房重地油烟重,保温盒里也有早餐,还热着趁热吃。” 他正要起身,时嫣也要前往吃饭,突然他们同时发现肚子里的崽好像动了一下。 她眼睛都瞪大明亮了,“真,真的吗?” “真的,这次真的是胎动了。”季琛也觉得很神奇,他又贴了回去,还出声打招呼,“宝宝好啊,我是爸爸,我和妈妈感受到你的存在了哦。” 时嫣轻哇了一声,“你要是能听到就再动给妈妈感受一次好吗?妈妈想感受到你的存在。” 两人僵硬着身体保持刚才的姿势,全都把专注力放到了同一件事上。 过了很久,季琛腿麻了,时嫣也感觉全身都不舒服,她都要饿得肚子叫了,刚才为了演戏硬是啃了一个烤鸡腿和一口三明治。 没热的,不咋好吃,但也可以,比营养餐有味道多了。 但是这一点根本不够吃饱的,“哎呀,我要去吃饭了。” 季琛敲了敲麻木的腿,“好,宝宝再见,爸爸不管你了,爸爸要先喂饱妈妈,妈妈更要紧。” “说什么呢你,啊……她又动了,又动了。”时嫣的手都要拍到季琛头上了,她又转了个弯,放到自己小腹上,要感动哭了。 上次就这样,他一起身她一走,这崽子就动。 两人对视一眼,他抿着唇,她眼神里隐隐约约有些异常兴奋。 卡bug啊! 时嫣拍了拍季琛肩膀,后者秒懂,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始行动,只是bug不管用了。 她满脸尴尬,“哎呀,妈妈先去吃饭了,爸爸去忙吧。” 季琛看了眼幼稚鬼,轻微摇了摇头,眸光宠溺,嘴角上扬,卷起黑毛衣袖子,开始干活。 先从收拾冰箱前地上的残渣开始,他看着这一幕想到刚才进来看到的那一幕,从心理学角度来说,那是时嫣重度依赖的反应。 她主观性的认为,很清楚的知道,他最在乎的只有她自己,所以她知道伤害自己来伤害他。 以提醒他,下次不能那样私自跟对方见面了,哪怕那个人是她口中的姐姐,但是对方的另一层身份让她有危机感,当然这些全都成立在他最在乎的只有她这个主要条件下。 她甚至可能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她有多习惯了他对她爱的浓度。 总算他这辈子没白活,前面几十年,一步一个脚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关关难过关关过,都是为了这一刻,事业家人爱人三不可缺。 而他的家人只有她了,她已经不单单只是他追求的信仰了。 天空中的太阳升到正上方,大片炽阳穿过玻璃照到他身上,笼罩了大半个厨房。 很暖,直达心底。 他接受了世上真正存在的事物与人,放下了过去种种,未来的每一天都将拥抱更好的光明未来。 然客厅里看着双份一样,又不大一样,另一份称不上精致但经过他手绝对安全健康。 笨拙的爱就摆在眼前了,令时嫣都不想承认,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计划里的一环。 他很笨,一时气急把那一页笔记撕掉,让包含她目前全部人生,笔记里的关键词少了一页。 由此可见,他也好会伪装,她不想冒险,不想去试探“这些是不是也是他伪装出来的?”这个问题。 第150章 天使不沾人间凡俗 酒店包厢某个拐角,泪眼朦胧的年轻女人给了对面身着深蓝色西装,全染金发,内里是露出胸膛的银色亮片深v衬衣穿搭的男人响亮的一巴掌。 “骗了我的钱让我充了vip,还不跟我在一起!我老公差点因为这个打我,你个渣男!” 男人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哦。” 女人气急败坏地伸出手指的他,又是骂了一通不可描述的污言秽语,才大喊一声转身离去,“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看到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她跑出没多久又回头,好似再等他回头,然落在眼底的身影倚着墙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无所顾忌地抽了一口气,许是嫌弃烟的品牌涩口,他咬了咬舌尖,看了看眼满目疑惑。 总之,宁愿抽烟都不来追她。 她更气了,可往日在健身房一起打卡锻炼身体的一帧帧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回首过往事,如今眼底溢出泪花,“你……老娘看透你了,我恨你!” 女人抹着泪跑得急,直直往托盘端满酒杯的酒保身上撞,好在后者已经见惯了这些痴男怨女,挂着习以为常的冷漠脸,在千钧一发之际以矫健的身姿闪躲而过,杯里的水只荡漾出了层层波纹,并未溢出半分。 男人目睹全程指间夹着烟也不妨碍他鼓掌,由衷夸赞,“哟哥们,厉害,功夫相当深。” 酒保踩稳地面吐出浊气,稍许慌乱后停顿一步,挺直腰板维持好单手背在后方,单手端着酒水的姿势。 臂力可见之强壮,蹦起的肌肉全都包裹在制服中,但经此一件可以看出,这是当健身房教练的好苗子。 他从兜里摸索出烫金名片,走向酒保并递出,“老兄,有想法欢迎随时联系我,五千保底加业绩分红。” 酒保再次停顿,维持姿势并未伸出手,目光瞄准他指间的那点猩红,“这里禁止吸烟,请去吸烟室。” 说完后瞥了一眼卡片上的地址及姓名,烫金字体两个大字:江启,身份为木星健身房老板。 酒保目视前方,朝着目的地前进,头也不回地无视掉这张名片。 “哈?” 江启拿着卡片的手指收紧,低头看看再侧头看看酒保离去的方向,这一看不打紧,是非常致命。 包裹得严严实实,娇媚动人的女人被男人搂腰护腹,她小腹微凸起,两人都很护着孩子。 他躲到拐角处,后背抵着墙眼眸瞪大,懵懂眼神何其无辜,表情复杂有些懊恼似的皱巴。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穿搭,想到她身边那位疑似老公也可能不是的人,那人的穿搭却是毛呢大衣,内里高领毛衣只露出半截脖子。 江启恐慌极了,把深v下方往上拽,没有作用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呢,双手胡乱摩挲到西装扣子从上往下系,系错了,多出了一枚扣子。 妈的,死手,系得慢还系错。他狠狠咬了咬后槽牙,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从墙后方探出头,充其量也就露出了一双探究的眼睛。 时嫣掐了掐腰间赘肉,“不是妈妈裙小了,就是我长胖了,总归都怪你,孩子又大一个月,你买小了。” 她伸手掐掐季琛腰间肉,隔着毛衣都能感受到那处紧实如壁垒的肌肉。 季琛真受不了她随时随地撒娇,他喉结滚动,垂眸细瞧那纤细腰身,是胖了一圈,但这是伟大的胖,健康的胖,在他眼里不管胖瘦都喜欢。 厨艺没白学。他心底暗爽,捏住她作乱小手,放在脸上捂捂,“行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外面有点凉我们先进去,一会拿我手机联系老板,随便买,让他送到海豚湾,可好?” 凉?你说这宽大一包二羽绒服,这大围巾大帽子大手套,这毛绒靴子,这毛呢裙子这光腿神器这……凉? 时嫣轻哼一声没反驳,“好烦哦,怎么你的人还没到,爸妈也不知道到没到啊,再说了,难不成我们就这样两手空空进去啊?” 她想到不孝女三个字就想哭,独生子女也不好受,有这么个老公,夫教严,根本回不了家。 想当年千娇万宠的刁蛮二小姐摇身一变,当了妈妈还成了夫管严。 可二小姐,真的是夫管严? 季琛看着她急不可耐又束手束脚,有些惭愧的小纠结样儿,真不知道等生下小孩后,她得变成什么爸妈的贴心小棉袄,他又会变成什么手捧育儿手册的家庭煮夫。 他握拳轻笑,掩饰极好也挡不住时嫣的细微观察,她再次伸手去掐他腰窝,“笑,还笑。” 她都急成这样了他还笑,真欠,她爸那种闷骚老古板,是怎么忍住不在首次见面后打他一顿的? 季琛大手覆盖住她腹部,“怎么就两手空空了?难道我们还有比这消息更好的礼物?” 没其它人知道她怀了小孩,爸妈他们这一辈好像都喜欢孙子。 但是,时嫣拿开他的手,“这根本就不是两回事好吗?礼物是礼数,惊喜是惊喜,你赶紧催一催呢。” 他们在这儿互相打趣没多久,包厢内的两位就已经坐不住了,真是一分钟都坐不了,一定要亲自出去迎接宝贝女儿,难得见一面,有那么个老公,多见一秒算一秒了。 内心想法何其卑微的父母,在打开门看到女儿的脸后都惊喜浮于外表,“天呐,宝贝。” 实在太突出,目光下移便看到了,作为过来人还有什么想不通的,有点惊讶有点生气。 时母伸手抓住了女儿的手不松,愣是把被捂得热乎乎的手说成是凉的,“怎么这么凉?!” 眼神逼问季琛,像是在说:老娘把女儿托付给你,你就这样对待她的,对她动手动脚,还让她冻手冻脚? “妈妈……”时嫣热泪盈眶,她也觉得好笑,这是污蔑栽赃啊,罢了,无条件站在母上大人这边啦。 时父表情不显山不露水,沉稳如一潭死水,你说宝贝女儿就这样被猪拱走了,还即将要生小猪。 唉……明明是他们的宝贝,怎么就要受这样的大苦啊。 他果然老了啊,不能干了,要是面前十岁有那干劲,别说一个季琛就说是个cs都给它铲平咯。 季琛保持微笑,往后退一步勾住老婆肩膀,拿出了躺平任嘲但有老婆无所畏惧,所以你嘲任你嘲,不痛不痒因为他有老婆就是最屌的。 微笑保持了两秒,余光某个老鼠在小偷小摸的作祟,他侧目而视,眼神冷漠狠戾。 漆黑瞳仁望不到底,触目惊心,比出那个轨道,当场被抓包都让人畏惧,当然也只看过没亲身体验过罢了。 —— 季琛对时嫣照顾到精细到每一口入嘴的食物,且他们都习以为常,也就是说这种习惯在家没少做。 倒显得时父时母大惊小怪了,不过全程看在眼底,也算得上一种安心,连环炸弹,先是女儿有了小孩再是女儿的变化与季琛竟然真的放下了报仇。 如此看来,此子真是优秀,万里挑一。 时嫣小嘴就没停过,聊起度蜜月的事情眼睛都好似发着光,季琛的筷子也没停过,导致她一边嚼嚼嚼一边聊聊聊,成了活跃气氛的一把好手。 “等生下小孩也该补办婚礼了,网上都这么催你们,还有之前的事我们也看过,更担心过,不过小吵小闹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如果你们真的想一起走下去,就好好过日子。” 时母攥着时嫣的手,可谓是苦口婆心。 季琛脸不红心不跳地讲出没跟时嫣商量过的决定,“嗯,岳父岳母不用担心,我这辈子就认定嫣嫣了,我们也决定了前往爱尔兰举行的婚礼,且已经提上了日程,就等小孩满一岁周年后。” 时母:“好,你们有决定就好,这样我们也就安心了。” 时父:“挺好,有过婚礼后也经常回家看看,我们可以帮忙带小外孙女。” 时嫣:“?” 叩叩——敲门声打断了热火朝天的氛围,随后酒保声从外传进,“季琛季先生是吗?您的东西在外面,我们这边需要您亲自确认一下物品安全性,我们才能允许他们搬运进来。” 季琛皱了下眉,“让我的人自己打开给你们看。” 酒保那边沉默了下,“您能先开开门吗?” 门一开,大批帽子叔叔蜂拥闯进,持证搜索包厢,一旁酒保这才出声解释,“抱歉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打扰您们用餐了很抱歉。 至于您放在外面的那些东西,确实需要本人认领,没事了才可以领走,希望您能配合。” 事态看来相当严峻,就连时嫣的孕肚都难逃被仪器扫描,可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父母拥护住了她,她看向季琛,后者给了个安心的眼神,“我去去就回,还请岳父岳母照顾好嫣嫣。” “好,你也注意安全。” 季琛离去后,酒保放下一瓶酒,美名其曰:“我们明月斋老板给每个没出事包厢送的歉意,小小心意不会算在账单里,还请您能收下。” 在跟时嫣擦肩而过时,他私下递来了一张叠成方块的纸条。 时嫣拿过,当场就打开看了一眼,之后就是提心吊胆的等待。 他们包厢里自是没什么,隔壁就惨叫连连,打斗声很激烈了。 砰一声,他们都捂上了耳朵,本能性地弯曲了身体,外面慌乱到不像现实里能发生的事情。 时父反锁好房门又抄起那瓶酒守在门口,口中用气声嘀咕,“刚才就应该不让他出去,这么乱……” 良久后,有人挨个敲包厢门,“抱歉,我们这边目前要进行闭店处理,账单全免很不好意思。” 时父警惕性地打开门缝,确认安全后无意间看到了地上的红色,他脸一白,“有伤亡?” 那人隐晦地提了一嘴,“防弹头盔起了作用,不是我们的人,是其中一个动武的亡命徒的血。” 这个消息倒是让他们都松一小口气,等人流量稀疏了时嫣被父母搀扶着出来后,她站在台阶上,一眼就看到被拦在下方的季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想,要不是自己肚子里揣着一个,就要像是蝴蝶一样飞下去扑进他怀里了,他紧张兮兮的眼神,想不顾阻拦冲进来紧绷的身躯,都昭告着他需要一个安抚性十足的抱抱。 恨不得脚步生风,走下台阶后时嫣脱离父母的搀扶,跟他浅浅抱了一下。 季琛发现她的身体都在发抖,是吓懵了,放在谁的身上都会这样,她已经够坚强了。 卡宴从绿化带前经过。 江启坐在绿化带台阶上低下了头,把他们相拥的那一幕看在眼底,很快就在眼睛感受到针扎一般难受后强迫自己扭正了头颅,他举起一瓶酒对着酒瓶狂吹。 夜色斑驳,毕业季所以全班都来了,有一部分也是给他面子,因为是他包场,他花了攒了很多年的压岁钱和零花钱,还把父母奖励他自己存起来的一部分奖学金都砸了进去。 如果父母发现肯定得上皮带拌鸡毛掸子。他想着,缩在角落人群末尾恐慌到腿部轻颤,未来发生的事又何止这一桩,身侧的人突然戳了戳他。 他适才反应过来,抬眸看向推门进来的女生,全身血液都激动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推推眼镜。 除去旁边有人痴醉地唱着歌,其他人都是坐着聊天吃吃喝喝,他突然站起来就如同鹤立鸡群。 女生一身蓬蓬裙全身品牌,从头到脚都精致得与众不同,她一出现就引得全体行目光礼。 不知谁喊了一句,“二小姐!班长要跟你表白!” “谁?”娇生惯养的女生声音还有些娇滴滴的稚气,她目光和语气都冷炸了,只不过落在他耳里就成了舍不得只听一次的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就那个四眼仔啊,你忘记了?” “二小姐脸盲症啊哪里记得长相一般的乖乖仔!” “原先那位111寝室的才是她的菜,人早都……呜呜呜,你捂我嘴干嘛。” 不知谁虚虚怒斥,“不捂你嘴你就死定了,傻帽。” 女生耳朵不聋,她巡视一番别人对上她目光都在闪躲,而有那鹤立鸡群,戴有黑框眼镜的人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她朝着他走近,粉嫩细跟鞋踩得踏踏作响,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其气势汹汹,但他像是着了魔。 他感觉她背后有光,她变成了天使朝着他飞来,然后展露出白洁羽毛翅膀,将他包裹其中,她双脚离地不沾人间凡俗却跟他额头碰额头,他闭上眼双手合十作祈祷。 赐予他光明吧。 女生站立到他身前,抱着怀眼神轻蔑,“就是你把一大堆情书寄到我家,让我妈认为我早恋了?” 他旁边的人以为顶多就是表白被拒,结果居然还有其他事情,闻到了硝烟味,赶紧快速离开。 他还处于喜欢的人站在眼前,不知情况,太过紧张,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的阶段,“我,你,我喜欢……” 后面那个你字没说出来,包厢里就响起响亮的巴掌声,四周都呈现出静止状态,耳边嗡嗡响。 脑子如被棉花替代,她的声音却格外清晰, “就你这样阴险狡诈,骗我前来,背后耍小机灵的垃圾,居然还妄图得到我的喜欢?” 女生居高临下,冷嗤一声,“你对我说出那三个字我都会觉得恶心,死心吧,不止是我没人会喜欢像你这样的人,与其这样勉强包场,不如先提升提升自己。” 踏踏声渐离渐远,她转身他都不敢伸手。最坏的打算都做过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安慰声,唏嘘声,嘲笑声。 头要炸了,他看着地面,天旋地转,四周扭曲。 “啊!班长晕倒了!!” 意识回笼,眼前是握着酒瓶的手,所以,她不觉得今日同学聚会,选的地点很熟悉吗? 第151章 一步失足成千古恨 进门前季琛还没有异样,进门后他站在玄关不动,时嫣伸出手就被他拽到了怀里。 她下意识想推拒,搂得有些紧,可发现他在发抖,那手就从推拒变成了轻拍地安抚。 “没事了。” 季琛深呼吸,“除了产检,哪里都不要去。” 他害怕极了她会离开,要防人为因素,还要防不可抗力。 还不如待在家里,就她和他,哪里都不要去,可疑人员也不放进来。 时嫣不知道他的想法有多极端,“嗯,最近天冷,除了除夕夜我要回家过,等春天了再出去玩耍。” 除夕夜,她给了他一个极好的除夕夜。 岳父要喝酒,哪有女婿不配的道理,这酒却将他和岳父岳母都迷晕,在欢天喜地的气氛里,在小孩六月份的时候,落地窗外面的天空乍现出缤纷多彩的烟花,电视机里倒计时庆祝新年。 他趴在桌上,意识丢失,眼睁睁地看着野男人把她拽走,她只拿走了自己的外套帽子围巾等。 “不带我。”他从唇内挤出来的字,语气音调都像极了中风的人。 就连身体都失去力气,不受控,他强撑着站起身,脚腕扭斜,撑到桌面的手软绵无力,整个躯体直往地面砸,有胳膊隔着才没能让他与地板亲密接触。 尽管这样,意识都没了,身体也使不上劲了,他还是靠着匍匐前进,靠着身体跟地板摩擦前进。 眼底流出痛苦地的液体,死死地盯住前方手牵手的两人。 他死也想不到,这就是时嫣送给他的新春礼物。 “父,母。” 时嫣想去扶他,太狼狈了,扶完就走,可他竟然还能说出话,意思还是在威胁她。 “爸妈也不知道这件事,他们也都上了年纪,你不必为难他们,你也知道,有他们在我肯定会回来。” 不过,不知道哪一天就是了。 或许等到季琛跟陆轻衣在一起后,剧情走到终点,或许是他真的想清楚怎样去爱一个人,也或许,这只是一个她安抚他保护父母的念想。 人啊,总要有点念头才能活下去,之前他是报仇,未来是停止报仇。 江启看不惯天使和别的俗人遥遥相望,她这双清澈眼眸不能被肮脏的人惦记。 包括他。他拽了拽时嫣的手,催促道,“走了,再不走药效过了怎么办?” “不会的,你不是又加了一粒吗?”江启混在父母请的五星级厨师里,时嫣亲眼看到她放了一粒药的酒水,他又放了一粒。 “那他……” 江启的话被时嫣打断,她甩开他因着急而粗鲁的手,“他是因为要报仇,心怀至深执念,所以才在这一刻爆发出人类极限。” 时嫣走向季琛,站在他面前缓缓弯下腰,她冷漠地看着他在地板上翻腾,捏起他抬起又垂下的手指。 “没劲儿了吧?” “你之前为了让我穿上你拿的火裙舞,可有劲了。” 季琛无意识地轻微摇头,“不……不是……” 可燃物增大只是为了恐吓她,让她哭着跟专业人员说放弃,并非是导致惹火上身的罪魁祸首。 他后面也没继续报仇,他最近几个月如何,她难道都感受不到吗? 可该死的是,他说不出话,嘴部脸部已经麻木到有了嘴歪眼斜,直流口水的感觉。 时嫣漠视他眼神里难以诉说的东西,“犯人被抓住,在受到最终审判前,都会为自己争辩,他们大脑清晰地做着最坏的事情,被抓后却恐惧审判,满口说着‘不是我不是我’。” “你有时候和他们很像,我也是,我以前那样对你,很抱歉吧,但我也无法更改过去。” 她站起身拍拍手像嫌脏似的,“这次赌约,过程我输了,最后我赢了。 我父母任你处置,但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保证他们的安全,等我回来,这是我对你的考验,就像你考验我的小孩,她命硬不硬一样。” 她说得悲凉,面露伤感。 他又何尝不是,说什么感情说什么懊悔说什么都没用。 原来他在她这里,就是个时间为一生的失信人员,一步失足成千古恨啊…… 时嫣撇清了这件事没有父母参与,也让季琛明白了她这样做的原因,她不想赌了,不想在男主角手心底下讨生活,在别人屋檐下被掌控的感觉很差劲,她只想好好活着。 做个自由的黑蝴蝶,融入夜色里也没关系。 她转身走向江启,后者自然而然地伸出绅士手,季琛近乎五体投地式趴在地面上。 侧着头,费力地睁大眼眸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靠着最后一点反应,挤出两个字,“别,走。” 别抛下我。 —— 整整四个月,春去夏来。 木星健身房关门大吉,濒临破产,其老板疏散员工,逃得不知所踪,令其破产的便是商圈令人闻风丧胆,最近一阵子随时随地大小疯,自己不知为何不痛快,不痛快也要让别人不痛快的cs集团首席执行官。 枫起世家五号别墅,再次紧闭大门,把季琛拒之门外,他屹立于栅栏前石砖上,望着时家陷入沉思。 他们一定知道时嫣在哪里,他不信时嫣真的可以那么狠心地抛下她父母这么久都不联系。 在他身后站着两派制服墨镜哥,都是他从cs带来的,甚至为自己闯门还寻了由头。 目前时光不敌cs,但时光拒绝与他合作,他拦下项目是废了一点功夫,不过无伤大雅。利用合同强迫时光说出合作二字,再利用其中bug让时光坑了自己一次。 由此,他可以来要个理由,不像那几个月都没有理由,还要被时母舌战群儒,质问他:你就是这样对待你老婆的父母的?你不怕她回来怪罪你? 怕啊,他是真怕,要不然这门早就被他砸了。 可岳父岳母啊,你们怎么就不想想啊,如果你们女儿我老婆回来了,那么你们和我的日子不就好过了吗?我们就可以不用这么针锋相对了啊。 合作共赢,合作共赢,能只有合作没有共赢? 季琛认为,他够仁慈了。 不然也不会犯下滔天大错,让野男人拐走了他老婆。 所以,他抬手挥下,“给我砸。” 两队人马一拥而上,特助顶着黑眼圈在一旁地上盘着腿敲键盘,偶尔抬头看一眼老板胡子拉碴,憔悴阴暗疯批的模样,四个月了,听说快到老板娘的预产期了,所以老板是真要疯了。 孩子出生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父亲,而是野男人的脸,这搁谁身上不疯? 关键是cs和时光的企业遍布天下,都通知下去了,可就是找不到,老板也知道时光面上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但私下也在找人。 可他不信,他觉得这是他的“好”岳父岳母老奸巨猾,故意做给他看的。 他甚至发布悬赏令,一亿美金。 可你猜怎么着?冒充者不少,骗子也不少,专业接单人士更不少,全是麻烦事儿,摊上一大堆贪财的人,可真人是实打实找不到。 如此,就有了现在这一幕,以下犯上,真的要疯了。 温室花房里种着大片向日葵,在江启眼中,天使是向阳而生。 他浇植物,时嫣就看着。 听说快预产期了,走一走,运动一会,当天进病房,孩子能早点出来,能早些下手术台。 两列花丛,隔着玻璃防止花粉和虫,中间单独开出一条平坦无物的土路,如此这般防止太过光滑滑倒。 江启回头就看到天使在那条路上散步,望着她的背影他拿着花洒的手都抖了一下。 他站直腰板,抬了抬有点下滑的草帽,“散步慢点啊,天色还早不着急。” 时嫣专注地摸着小腹,并未听到外界声音,也没注意前方路。 前方那里放着一袋肥料,江启边喊“注意”,边丢下手中一切东西朝着她奔去。 在伤害可能降临前,江启已经自后方追来,用手臂拦到了她身侧,没碰到距离拿捏得刚好。 纵使事情没发生,那瞬间她还是感受到了笼罩全身的安全感。 她抬眸,直视牛仔背带裤,已经穿上短袖,有种农夫装扮的江启,语气松懈打趣道: “多亏了有你……” 江启肃然起敬,收回手想摸摸后脑勺,但是那草帽帽檐非常大,他摸不着手又无处安放。 他神情略显尴尬,这时眼前的天使歪头轻笑,笑容灿烂又格外收敛。 “好憨哦。”时嫣虚虚捂嘴,怕冒犯对方但是真的有点好笑。 江启也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他真是无论何时,在她面前都跟当年那个“四眼仔”一样,有点无措,莫名紧张。 “那有什么奖励吗?” 时嫣唔了声,略加思考道,“那就加奖金吧。”她小心翼翼抬眸,“事实上,我也没带太多现金。” “啊,好,好啊。” 十个行李箱的现金还不够多?江启咧了咧嘴,天使太单纯了,亦如当年,发现误会了他后,在夜黑风高的一天,同样的地点,不同的身份。 那次是包场包厢的班长学霸,后来是在同样地点打暑假工的小侍从,大抵这就是瞒着父母高消费的下场,钱没了能赚,但额角的疤是永久性。 永久性的痛,永久性的回忆。 然后~第一天上班诶,就被她逮了个正着,他明明是被误会的人,却屁也不敢放,看着她的脸就往反方向走,不顾培训姿势,不顾监控抽查,连工资都不顾了也要跑。 跑啊跑,也没跑过她的五指山。那隔着个水晶装饰品,两条道路对视一眼的狂奔,她就在对面那他就反方向,可最终竟还是在拐角相遇,然后她直接一个壁咚,他往左想钻空子跑,她就采取了双手臂阻拦式壁咚。 那放下,从天使的胳胳肢窝钻……不行,晕了,这是玷污天使,也真真真,跑不动了。 她也不会让他跑…… 再后来她说了一句,“听我解释,别跑了!再跑就……” 说话说一半,留个遐想空间,做动作做全了,是抹脖子的动作。 他知道天使不会这么做,可还是缩了缩脖子,都是因为他太胆小了。 天使看着他的怂样儿都直叹气,“把眼泪给我憋回去。”说着直起腰,拍拍手掌,他想,怎么就不多壁咚一会? 然而机会失不再来,再来的是别的机会。 “咚”一声,制服墨镜哥将一名熟悉面孔的男子丢在地上,后者弯着腰低着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抬起头来!男子汉大丈夫!别xx敢做不敢当!”天使一声怒吼。 那人抬起头,视线对上,一低一高,他哽住了,“言,言同学?” 言同学嘴跟被黏住了一样,愣是眼神不服气,年轻气盛,无法对比自己弱的人说出那三个字。 谁让他刚好撞到枪口上??还抢了他表白的机会!真以为他复制那么多封情书文案,打印出来,再邮寄出去,很容易啊? “说话?你聋了还是哑了?!”天使又是一声怒吼。 她不耐烦地又补上一句,“不说话就把他丢警察局,让时光律师团队告他骚扰罪。” 言同学立马低头认错,“对,对不起。” 事情秒解决,天使把手放到他身上,看傻了的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吓得肩膀一软。 对上天使近距离美貌暴击,脸色瞬间升温,而天使看着他说得比言同学感情真挚多了。 “保镖,放下东西走人。” 当时的二小姐,说对不起是不可能的,保镖放下一皮箱子后,她拍拍手走人。 清静了,他忘不了言同学最后被带走前的夹杂着嫉妒的怨恨眼神。 他跟皮箱子面面相觑,先是轻轻用脚尖踢了踢,又是走过去像个小偷一样左右环顾。 于是,整个工作期间,很多人都看到他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工作,工作到脸都白了还要继续。 有人纳闷,有人惊叹这么努力,有人好奇,异样目光太多,领班来询问。 他摇摇头,随口解释了句,“开学后的物品,是远方父母寄来的。” “哦,这样啊,那你早点下班吧,看你累的,今天算你一天工资,明天继续来,你干得很不错。” 领班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是天使在那里消费了很多钱,就为了给他这个小侍从撑场子祝他打暑期工一帆风顺。 回家后,跟间谍一样躲过父母躲进房间,只有等全世界都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勉强算有资格打开天使的东西,这样才勉强不算玷污了天使。 他就看一下下,就一下下。 是什么呢…… money,装满了巨大的行李箱,也是他和天使的秘密,是他未来成立木星的发家起因。 连父母都不知道,谁都不知道,木星,没有四季,他对天使的喜欢已经不是人类那样肤浅认知的喜欢了,是没有时间测量的永恒。 第152章 她在哪儿老板节哀 “江启,我羊水破了。” 江启痴痴地看着天使背影,突然她回过头,双手抬起,用慌张的眼神看着他,好似他是她的救命稻草。 他克制住了慌乱,大脑空白,奔向她几乎是本能。 拦腰抱起她,上车去医院,边打电话联系救护车,边拿着喇叭冲着车窗外嚷嚷,“羊水破了着急生孩子,请大家让一让,请大家让一让谢谢。” 喇叭自带录音,可他忘了点,他就像个傻子,等到了医院后他声音都哑得说不出话来,而时嫣是疼得受不了,其实身体并没有那么痛,可不知为什么就是很恐慌,就是觉得很痛,感觉要死了一样,感觉眼前出现白光,像回光返照。 进手术室前,时嫣躺在移动担架上抓紧了江启的手,“无痛,无痛。” “如果我死了,记得把孩子藏起来,不然他肯定会肯定会……江启,我的钱都给你,一定要保护我的孩子,大人小孩一定要选小孩,答应我。” 丑话说在前面才会迎接好运,做好最坏的打算,才会,不会有比这还要坏的了…… 她已经瞎了看不到眼前东西,还不是黑色是白光,很刺眼,感觉真的要死了,不是假的,感觉真的要见不到你了,季琛……我,想要活着。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江启连说两句,手术室的门关上,世界又恢复到了寂静。 怎么办?他咬着手指,天使怎么会这么虚弱?不是说要先开十二指才会分娩吗? 随着只能看到手术台上,出现只有上半身和头,没有下半身的机器人身影,伴随着机械音,“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则,用特殊魔力反抗只会遭到反弹,但是你不用担心,你被抹杀后会有人取代你,重新开始剧情任务。” 为什么…… 婴儿啼哭,意识渐无,灵魂残留,全靠求生欲,可惜混合着红与蓝电流穿过全身,仍然瞳孔发白。 结束了。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特助看到有人发了条消息,他全身血液倒流,吞咽着口水看了眼已经破开别墅门准备闯进去的老板。 “孩子,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小公主。” 季琛猛然回头,一张面容胡子拉碴,憔悴得像是老了十几岁,听到这句话眼神光亮了亮。 “她在哪儿?” “老板,节哀。” 燃烧起的火焰,熄灭了,他的全部都轰然倒塌。 番外 一 天使离去了,江启在停尸房逗留许久,他呆滞不敢置信,又用了好几天才从混沌里在,漫步目的地走到花房,这里是他亲手搭建出的无季节花房。 季节更替,我想留住季节留住你。 没有哭忏悔过,没有回忆遇见过,短短四个月好像经历了四十年。 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吗?不行,天使还需要他,他还需要天使。 他答应了天使,他要振作起来。 联系父母,来这里认领遗体,这样再举办后事,再决定孩子去留……不,关于孩子天使托付给了他。 绝对不能让那个人知道,那怎么办?用钱传递信息,用天使遗留下的钱作为给父母的赡养费,也作为摩斯密码,至于其它的再转一次,他不会要,只留了两张,给小孩和自己做纪念。 江启坐在主驾驶位上这样想,这是他和满月的小天使,在一个月前做下的决定。 今天,这是他第二次去往别的城市。 一个月前,她的死亡上了新闻,没有关于孩子的笔墨,图片也只有生前还有去世后人们的所为,就比如那个人身穿黑西装胸戴郁金香和杜鹃,单只落了一滴泪就能让人感受到快要渗出图片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而她的父母,在此之前一再雍容得体,在此之后满目沧桑。那古板的父亲啊,更是一夜白了头。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令人心痛无言于表…… 回首往事,只余叹息。 或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他猛地一个急踩油门又快速刹车,前方如电影里不知怎么出现的丧尸般的人物就立在正前方。 一月前不堪回首的事再次涌上心头,其实他发现季琛到场就知道摩斯密码被人偷窥,天使的父母又有多被动,但是入葬礼成那天他还是去了。 也就在人堆里,被季琛一眼看到,他没动没反应,江启开始了一场无声地逃亡。 给保姆留言后,有备份习惯把手机格式化丢到河里,躲到天桥下睡了一周后,被抓到运回国内,连着好几天对待囚犯一般的逼供,江启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时候季琛对他说了什么?说如果报警,他就是“人贩子”。 如今,江启仔细想来,自己能逃走可能都在对方的计划里。 可小天使哇哇大哭,他急得无心管其它,抱起她来就熟练地把自己当成摇篮曲来哄。 季琛带的人无限靠近车辆,但他在看到江启怀中襁褓时,他瞬间失去了所有怨恨与愤怒。 赶走其他人,像个疯子一样双手探进车窗,准确无误地虚虚遮住小天使双目,掐住了江启的脖子。 轻声也不妨碍语气里的凶狠,眼光里的执着与势在必得,“打开车门,不然我掐死你!” — 平行时空,没人能想到小人物也会成为新一代的幕后boss,原本殊死一搏的战场,成了一方牺牲,一方以断臂剜肉的残体逃生。 在冲刺向地面的过程里,季琛砍断了那条中了毒的手臂,剜下了长出树苗的那块肉。 而后,近距离,在快要跟迟野贴面前,元素聚集于脚底,往上冲刺一个完美的后空翻,精准度拿捏得刚刚好。 刚刚好,迟野被他自己操控追踪他的飞禽走兽击中。 道行太浅,还敢冒犯。 “啧”,季琛一声冷嗤,身后是迟野轰然倒地,死不瞑目,被一群失去控制后恢复神智,发现自己身体快要爆体就对着迟野尸首泄愤的飞禽走兽。 场面一度血腥难以描述,人类里倒是有天赋选手,运气之王,会逃命,有点小力量但不多的人,鬼鬼祟祟地拿起迟野那烈焰红晶巨刃朝着他尾随而去。 那么重的巨刃,是上一任主人都难以经常轻松拿起,只能缩成长刀才可挥动,可此人却可以。 巨刃,无声地认了主…… 季琛失去手臂血流不止,用冰晶强行凝固,再调动体内最后一点元素,让剜了肉露出白骨的地方止血。 他凝聚元素之处濒临崩碎,但还未碎,只要现在找个寂静之处,最好是集天和地利人和,万籁俱寂,多元素的好风水好地方。 难以想象,这种环境居然还真就能让他这位濒临死亡的人找到,这简直是行走荒漠,饥饿难耐,老天爷追着喂甘甜山泉的好时运。 他太“渴”了,没想到另一层面。 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想没想过这到底是不是给他递的?想没想到这就像瓮中捉鳖的诱饵? 诱饵自是要好,鱼儿才能上钩。 深夜,纵使是没有元素只有力量的人也差点跟踪失败,有元素真是太好使了,江启气喘吁吁地走进山洞,他想在这落脚处歇会儿,再追。 坏人真是心机深沉,苟延残喘的逃亡都要抹去痕迹,也是奇了怪了,伤得那么重却连丁点血迹都没有! 江启的出现打断了季琛的运转调息,他修复不成还被影响到,因全身本能性拉响警报式站起,所以被本能害得残体更残了。 他直视此人,强撑着不倒,抬手用手背抹去嘴角溢出的血后并把手背在身后,“快滚,不然就杀了你。” 江启借着月光看,被山洞里站着个人吓了一跳,听着声再识这人,细看也发现季琛手中没有那寒冰花剑。 他提起一口气朝着季琛而去,出口断定,“你肯定杀不了我,因为你已是强弩之末。” “而我,是启世之神。” 巨刃出鞘,山洞壁上由月光照出的影子是简单的逃亡,被抓住手臂后一刃斩下首级。 肩扛巨刃行走于世,从一开始的大惊小怪,被巨刃莫名其妙认了主后还认为自己力量不足以肩扛起它,反应慢半拍的叼草侠: “我靠我怎么把它扛起来的?累死我了我靠怪不得跑路都这么累,不过我终于远离那山洞了,天呐,吓死宝宝了,不对,我为什么要跑?我都杀了……我靠,我真的杀了大boss了?我真的杀了,大boss,了?” 他蹲到河边拿水流照镜子,“这是什么?巨刃?这是什么,我帅气英勇的脸上为何溅上了血迹?” 河里蹦出条食人鱼,他吓得一缩身体勉强躲过,赶紧往后跑,边跑边跳边喊,“妈妈!我长大后真的成为英雄了,您的在天之灵看到了吗?!” “看到了吧?一定看到了吧?肯定看到了吧!” 再到叼大草钓大鱼,天天随机救人,救出一个又一个国家的侠士…… 二 只在江启手里待过一个月的小公主,让他东山再起,木星重启,他经常被采访时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暴了富,可能是被喜欢的人的女儿用手指点了一下脑门吧。” 小公主坐在沙发上晃悠着碰不到地板的小短腿,手中玩着遥控器,没看电视但听到了声音。 她肉嘟嘟的小脸上有着巨大的疑惑,想起粑粑说过,“有疑惑不解的地方就找爸爸,爸爸辅导你解决。” 哦呀! 找粑粑,她小脑袋灵光一闪,蹦下沙发就跑着去往了书房,礼貌地站在门口攥起小拳拳,用力地敲敲门。 脸部发力自是没什么效果,但小公主不知道,粑粑书房习惯性留个门缝,就为了方便她。 季琛打断一行人的聊天内容,冷漠独裁的表情在看到那小小身影后立马切换成了和蔼可亲。 有人看呆了,身旁人给了他一个,“没见识了吧?我都看习惯了。”的悄悄话。 他独自走到门口并打开了门,熟练地蹲下拉住小公主的手,“怎么了呀宝宝?找粑粑有什么事呀?” 我的妈,这语气。那人更震惊了,但是在一群习以为常的人中,是显得那么大惊小怪。 小公主扑进爸爸怀里蹭了蹭,懊恼地说,“粑粑,别人都有喜欢的人,那你有吗?” 季琛脸色僵硬须臾,望着这张迷你版已故夫人的脸,接受过记忆去除才能安然活着却还是会偶尔想起记忆的他,脑内又是一阵刺痛。 “我喜欢的人,是你……” 小公主打断他的话,“别人都有,粑粑也要有,我要给粑粑最好的,我还认识了一个阿姨呢,她叫陆,我想把她介绍给你当你喜欢的人。” 她知道爸爸有喜欢的人,也经常看到,爸爸缩在卧室里拿着相框发呆,那相框是他和一个女人的合照。 好美的,可是爸爸却不承认那是他喜欢的人,她只能按照电视机里说的,要刺激一下男人了。 话说,忘记问问爸爸了,爸爸应该也是男人吧? “我不认识,以后别再随便见什么阿姨,你没有阿姨你只有姥姥姥爷,还有爸爸,其他人都是陌生人,会拐卖人的,被拐卖的小孩会没有吃穿喝,会见不到爸爸。” 季琛温柔训诫,随后抱起小公主,带着人去卧室,让她抱着相框,慢慢地讲起了他喜欢的人…… 只可惜岁月不长。 越是难忘就越想找回全部记忆,他从好爸爸变成了坏爸爸,踏上了找她从全世界上走过的痕迹,他再按照印迹再走一遍的路。 之后为了破除女主跟恶毒女配争夺之法,为了阻止女儿成为下一任恶毒女配,被女主吸走气运而死,他开始用自己做诱饵。 每天用无法监控的平板,创建属于他和特助才能懂的沟通文字,云打造出类似“楚门世界”的学校,成长空间给小公主。 不跟女主在一起就不会死,只能熬时间,那么这个时间他可以利用bug,为小公主保驾护航。 千万不要,不能再重蹈覆辙。 三 一个人报仇,就有一个人反击。 季琛被送进牢里多日,寒冬腊月,他穿着薄如纸的囚服,在天窗下用石头刻下一道浅浅痕迹。 又是一天,反杀成功的一天,又是一天,从反杀不成功到反杀成功的难熬一天。 不知道他恨的人变成了什么样,他瞥见满墙痕迹,没什么情绪,反正他是生不如死。 “咳咳。”他握拳抵住唇,咳出了很多黑血。 有人惊恐地目睹了一切,纵使他擦得极快也无用,那人惊恐过后又面露喜悦,“来人啊!他得病了!要死了!快来人啊!快让他滚出监狱!他要死了!有人要死了啊!” 季琛就这样因为得了肺痨快要死了,所以才走出了这座会吃人的监狱。 他躲了一天又一天,拖到晚期也没躲过走出这里。 这意味着什么,他的脚步不由自主,走进一个深夜,蹲守再而蹲守。 没吃白豆腐,也没等到人。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那人却自己落入了他的陷阱。 对,就是走出来。 就是从别墅区里出来,就是不要坐车。 时嫣站在路边等着公司的车来接她,公司艺人临时出了点事,最近接手时光还有一些高层叔叔们不服从她这个年轻小辈。 频频打开电话,拿抽查工作四个字当借口,嘻嘻哈哈但满嘴的话里都是跑火车,暗中是试探与绵里藏针。 她这时就接了个电话,也因注意力被转移所以在看到前方出现拉长的影子,已经来不及得了。 当头一棒,当场砸进一个怀抱。 醒来后是在破烂的废弃仓库,四周弥漫着汽油味,她被铁链牢牢捆住了四肢,被绑在木椅子上。 指头碰碰椅子,就连木椅子都是湿滑汽油。 “这是,要我死?”她抬眸看向眼前手中咔哒咔哒玩弄着一块钱的打火机,脸上尽是疯狂之色的老熟人。 准确来说是,“你要报复我。”继续报复我。 季琛把打火机丢向身后汽油,“怎么?你能恨邱轻衣一辈子?我就不能一直报复你这个没有心的人?” 他身后爆燃起大蔟火焰,时嫣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呛地直咳嗽,“疯子。” 季琛走上前跪到地上抱住了她,狠狠地咬了一口她耳朵,“这是你欠我的,你给我好好体会。” 他一无所有,她众叛亲离。 一个酝酿许久全盘皆输,一个坐拥很多孤身一人。 他竟然还说她欠他的? 时嫣最后一眼是火焰愈燃愈烈,她被呛的晕了过去。 醒来后有人说,“你被他救出来后,他说要回去捡你给他的袖扣,要找回你们定情信物,所以就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那火海里。” 她惊讶,“没留下一句话。” 不是反问,但别人以为是悲痛过度物极必反的反问。 “节哀顺变,这是你男朋友时臣先生,他自己的选择。” 时臣二字不是话?怕是未来要让全世界都记住他,一个深情的男人救了一个白眼狼渣女。 但谁又知道,这俩字代表着要让时嫣她本人,臣服于他的意思? 还有,选择是什么选择?是自焚?不敢面对失败的胆小鬼?还是想利用自己的死惩罚对他印象深刻的还活着的她?亦或是本想拉着她一起自焚,结果因为她晕了感受不到死亡的痛苦,所以他临时起意反了悔? 她冷呵一声,捂着头一瘸一拐地离开人群。 管它身后议论纷纷,大胆往前走就是,但是,时嫣没想到她也有固步自封的时候。 众叛亲离久了,是会有点感觉少了那么一个人的存在,会有点不习惯,会有点想拥有而已。 第153章 神话永远是神话 可容纳一万人的电竞场馆,观众们聚精会神,聚焦的点都在大舞台上,准确来说,是两支战队分别派出五位首发队员的总决赛上。 bo7,比分已经来到3:3,乍一看两支战队的队服分别为黑与白,像极了打太极,太极图,互相争斗又难舍难分,双王争霸谁也不让谁。 不过,马上就要分出胜负来了。 红蓝对决,红逼上蓝的总基地,可谓是探囊取物,直取首级! 女解说兴奋得脸红脖子粗,连喘气的间隙都没有,恨不得一口气说完,“他们来了,他们冲上来了,他们就差一步就可以拿下年度总冠军,刷新属于他们战绩的最高峰!再一次淋金色雨!拿下属于他们新人的最盛大的金色雨!” 男解说播音腔字正腔圆,声音里隐约有着笑意,“是的,他们会脱下那耻辱性,新人二字的外衣……诶?战况又发生了改变,蓝方很及时的回到了总基地,那么他们是选择防守还是殊死一搏……” 在全场所有人都认为那支历经风雨后重组成新战队的老战队,他们杀回来了,他们披着“新人”二字的耻辱柱,一路杀到了总决赛,又要将曾经重组前一再将他们踩入低谷里的老对手斩于马下,可这时却发生了转折。 非常突然!蓝方召集人马急匆匆赶回基地,他们赶到了!很及时! 顷刻之间,红方成了被三二包夹的那一方!二那里虽然人少是个突破口,可他们二人背后靠得可是能够快速回血的泉水!如若被后方三人上马推进,被迫冲进去可是要掉一半血。 “……到时候谁输谁赢,可就很难说了啊,蓝方暂且防守,让我们看看红方是进还是退。”激情澎湃的女解说员在幕后,眼冒星星地紧盯屏幕,很显然,她和观众们一样期待。 红方队员中有人嘟囔了句,“还以为他们来不及了呢。”再之后就是耳机里的一阵沉默,没人再开口说话。 深吸气,除一人站在原地不动,四人齐刷刷地单手撑着草丛抬起身跨过,完美地躲到草丛后方,可没人注意到就在他们躲的时候,后方是蓝方射来的铺天盖地的铁箭雨。 能不能反应过来?论是职业也难。 不过在此之前,那站在原地,身穿燕尾服皮肤,手中拿着寒冰花剑的人动了,他转动花剑,背后三寸外冒出冰霜图样,像极了给自己附上一层阵法。 特殊在于,技能的寒光,靠近之处都被冻结,就连他的头发都不例外,也正是逆着寒光,才让人看清楚他那建模完美的五官。 这就是当年,有着创世神话的职业选手的账号。 很遗憾,因为合同和游戏规则,他退役后不能带走这个账号,以及关于这个账号的一切。 很庆幸,这个账号,这个角色被官方很看重,重新为角色建模成了游戏里最帅气,最风靡全城的模样,更是为这个账号择选最优职业选手去操纵他,由此账号和神话得以传承。 神话永远是神话。 —— 清晰完美的建模映入眼帘。 闭着眼!男解说震惊了,他这是在利用一感屏蔽其余感官加强的法则,也就是游戏里没多少人知道的隐藏中的小增益,以此去感受箭雨的一举一动,用极致的专注力去凝住每一根箭? 身侧,女解说依旧激情昂扬。 “是凝水聚冰,是范围性冰冻可配十里闪现杀人于千里之外的凝水聚冰!他会发动吗?这完全不可能做到击杀任何一个人啊!” “不。”男解说呆滞过后,严肃而平静地补上一句,“他不是为了杀一个人。” 精致完美的五官,全都溢出了血珠,但刚滴落就被周身寒气冻结,并发出振动,以小看大,以近看远,可见在血珠之后,是一群被冻在空中的每一根铁箭的箭身在发出振动! 不止队友,加上蓝方成员八位,蓝方在回城补充箭矢的同时都不忘回头看这一眼,这一眼就让共八位不分敌友的战队成员都看愣了。心想这是什么玩法?青训的时候有教过吗?也没见以前的老选手用过啊! 四位队友反应过来后,意识到他们全队都被救了,比分来到最后一局,这减少的可不只是掉血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们背负的压力越大,随着队长七窍流血,发动凝水聚冰专属个人操作技能,感受着关键时刻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他们就越发感动。 没有抛下队友逃走,没有选择青训里被教导的“止损”战术,而是不顾被重新追击的危险,跳出来为他护法。 此举动在联盟里也不是没发生过,但是都要追溯到十多年前,联盟初建立,战术等等都不完善的情况下,这时自然是职业选手凭本事发挥了。 那时同样的护法四保一,之前很有争议,大众说“要止损没有,要损失更大,在比赛里有队友感情是愚蠢,你护我我护你做什么,谈恋爱呢?这样最后还不是个输,那一开始打什么比赛,去参加隔壁恋爱综艺,或者一开始就投降算了,省得让观众浪费门票钱。” 如此,四保一是被更新取代的老战术。 如今,又出现在了赛事里,这让新观众不理解,让老观众热泪盈眶,颇有感慨,“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青春,该死的,我又想到退役的创世神a神了,为什么现在只能男选手参加,为什么要放弃我的女神?” 哭声一片,比赛还在继续。 四位队友拼命护着的人不负众望,箭雨的箭头调转,朝着蓝方。 蓝方的箭,对准了蓝方的人。 “我靠!这是什么?这还打什么啊!人家都要用破冰了,不死也残,这还拿什么打?” 看好蓝方,并赌了他们赢的观众走的走,但在一万观众里走了一个,还真是不起眼,剩下的都捏紧了手机在等一个不亲眼看到就不死心。 女解说依旧激情满满地解说着现场,男解说却冷静了下来,他严肃的表情变得茫然,表情有变化像是被一拳打懵了,但是职业操守摆在这里。 “他是为了杀一群人。他想用一个人的损失去赌一记绝杀,赌输了也没关系,因为敌人不死也伤,剩下的交给队友就可以了。” 女解说补充,“因为那是我们熟悉的选手,队长时臣,他的影后女友时嫣,为他一手创建的招数,破冰,耀阳出来了,冰,破了!” 谁说,神话只有传承,没有新的神话? 蓝方队员在稳当如睡眠舱,有着人体工学完美贴身座椅的全息影舱里都慌地身体发抖。 “破冰啊,我靠,怎么办,爆破时间才两秒,根本……”来不及反应啊。 随着箭身上的冰破,爆发力如箭在弹弓上,瞬间带着箭头上的寒气弹射了出去,在这飞行的过程里,以肉眼难以发现的速度凝结出了尖锐冰柱。 随着蓝方队长,迟野坚定严肃的一声令下,“相信自己!我们杀出去!” 随着解说们一起举起双拳握紧,用尽全身力气,莫名默契地呐喊出,“破冰!来了!你伤害我的,我都会成千百倍地还回去!” 非常应景的破冰创始人的名言名句,这句话的魔力谈何一个“出圈”二字可形容啊,那可是魔力巨大。 让液晶屏幕都瞬间熄灭! “我靠我都看到大战一触即发了,你说停电了?” “不对啊,场馆内的灯都亮着。” 发生事故,比赛终止,被迫暂停,下面配着一行例行公事的道歉文字,但这根本压不下观众们的气愤。 “破场馆,回家找你牛马妈妈喝奶去了吧你。” “故意的,要开始打钱了。” “什么事故你倒是说清楚啊,你这对得起赚我们这么多人的钱的良心吗?赚那么多钱也不升级一下场馆,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液晶屏幕突然又亮起,这点燃了观众眼中的期待,结果拍了两秒现场还在全息影舱里沉睡的选手们后,还没让人看清楚就直接切到了外场的直播现场,控场主持人和蔼可亲的脸上。 “没错,您刚才收看的是在舞台上方,我们主办方啵啵奶茶提供的液晶大屏幕里的总决赛啊,可以看到两支队伍实力都很强,在暂停前他们正在进行着非常激烈的团体战!” “用你说啊。”有人在现场吐槽,主持人是实打实听到了,但也不影响他面不改色,不带停顿地继续说着老一套的中场暂停词。 “……话又说回来,你们期待不期待我们美丽的礼品发放环节呢?” “咦~不期待。” “好的我已经听到你们说期待了啊,那么我就开始了,但是在举行那个环节前呢,我们要感谢一些为我们赞助礼品的美丽的品牌赞助商们~” “吧啦吧啦……” 底下唏嘘的“嗐”声一片。 有人嘴角抽搐,对手机自拍耸肩,“又暂停了,无大语。” 舍不得离场,想看个结局,所以大多数人直接摸起手机玩。 原本呐喊激烈的场内突然默契地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有些屏住呼吸,还没从刚才那精彩至极的一幕里找回自己,冷静下来。 这也放大了有些人骂骂咧咧后悄然退场,吐槽蓝方的声音,“什么啊还六年强队呢,都比不过新人队,不看了不看了,什么玩意儿。” 良久后,比赛继续。 全场哗然,就连解说们的声音都格外沉重,“回到比赛中啊,因为全息影舱中的一些小小事故,联盟评委根据比赛规则,在激烈商议,与各方谈判后决定把比赛时间调到十分钟前。” “我们可以看到啊,蓝方一人正在往基地赶,其余四人边防守边撤退,减慢对方速度,用起了缓兵之计。” 蓝方队员全都提起精神气,耳麦里全是激烈的商讨战术,而红方就显得鸦雀无声,异常安静。 明摆着是搞事情。 就因为蓝方呼声要比红方高,就因为大势所趋,他们红方就活该咽下这口恶气? “凭什么?!我要点暂停。”北辰咬紧了后槽牙,摘掉一边耳麦,愤怒地用地刺在地上凿出了个深不见底的洞。 南诀冷冷地无视了别人的负面情绪,找好躲避处,查看指南针,用技能搜索起了敌人的热点范围,这一看他也憋不住了,“该死的,他们这次也玩起了四保一,这是想靠着泉水跟我们玩持久战。” 这语气就差把“阴险狡诈”四字吐露而出了。 “所以,大概率是不会发动箭雨咯,那队长的破冰怕是没用了。”西钰看了一眼无动于衷,常规性行胜于言的怪胎时臣,心想这怪胎也不知道现在在想什么。 真想拆开他脑壳看看,那里面到底都是什么成分,怎么这种时候还能做到这么淡定? 东尧检查了一番自己的技能等等,“他们有持久战,我们也有那么多城池,一次不行就二次,三次,四次,我们有那么多机会,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时臣垂眸翻看自己的手,没有血,七窍流血的痛苦,在快要倒下去前,在倒下去后。 整个过程如走马灯式回荡在脑海。 他阖眼又睁开,眸中坚定清晰,“拿下这局,听我指挥。” 抬手附上耳麦,点击禁麦按钮,队长的权限就在于可以强制性让其余队员闭上自己的嘴。 东南西北四人再不服也没法。 屏蔽外界干扰,专心的享受这场全身心投入的比赛。 耳边仿佛响起了三句话,“整天耷拉着脸有什么意思呀,你要多笑一笑。 我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我,喜欢。 呐,看什么看,拉着我的手,我带你走出黑暗。”这些话都会让他想到那个温柔的小女生。 “满满……” 你保护我,我许你一个盛世。 “四保一,并不是任何时候都适用,比如他们这时候,是四对五。” 这让东南西北四人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腰杆子都挺直了。 是啊,他们所有人都被比赛时间回溯到十分钟前这个噩耗吸引走了目光,都沉浸在了这场被恶心到的事故里,忽略了蓝方的心态也随之变化。 蓝方本来都死定了,突然给了他们一次“起死回生”的机会,从死到生,这个过渡时间不够,大概率会沦陷于喜极而泣的情绪里,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 如果他们心理素质足够强大,反应速度也足够快,对这个比赛也正式严格对待,那反应过来后,就会非常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因为珍惜,怕输而去考虑到破冰这个绝技。 太过自信并非是什么好事,太针对一个人,去防范还没发生的事情更不是什么最佳战术。 是最佳弊端,暴露了他们想夹着尾巴做人,事事小心的心理。 第154章 满满你再等等我 防范了破冰,忘记了战术,忘记了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发动箭雨,也忘记了为什么破冰会发动。 这全都是因为,对方想保下基地,想击退他们,在中间找一个平衡点,一个得以喘气的间隙。 而他,只想快速拿下这一局的胜利。 时臣率先发起进攻,话比寒风刮过队友面庞的速度要慢一步。 “如果五打四都没能一次成功,那我们可以退役了。” 风中凌乱的一秒,北辰瞪大双眼,“说什么呢你,要退役你自己退,你个没良心没道德没人品的三五魔鬼!你还拿你的技能气层打我耳光,你完了你们都完了!小爷很生气,小爷要杀了你们所有人啊啊啊啊!” 他话还没说完,其余人就已经跟了上去并发动爆破等一系列,残忍无人道的技能。 那恶心巴拉的地心小怪物,黏黏糊糊的虫子都哗啦啦地喷射了他一脸,北辰当场气疯。 于是…… 男解说已经适应了北辰的二哈属性,但在大赛里还能出现这么有意思的场景可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哇哦,红方由队长时臣率领队员发起了攻击战术,而我们的萌宝福星,北辰选手随后赶到,我们可以看到啊,他在后方顶着一头非常难以描述的史莱姆混合着青草的绿帽子在边走边运用地刺追击四周所有的生命。” 说好的非常难以描述呢?怎么就水灵灵地描述出来了? 女解说应和道,“是的,北辰正在追击所有生物,连队友都不放过,他能否战胜九位幕后大boss呢,让我们拭目可待,哦,结局已经出来了,他被喷火龙追着打。” 还没说完就看到北辰身后出现了一只巨型喷火龙,能气得npc不用翅膀,在地面上追着他跑的人可谓是闻所未闻,前所未有,北辰真是天才中的天才,憨包里的憨包啊。 此举动和解说的调侃都让现场氛围得到缓解。 “对啊没关系,本来红方就更占上风,蓝方是防守方,就算给他们一百次重来的机会,那城池也不可能失而复得啊,所以怎么就没关系了?” “退票!退票!” “故意搞我们小破战队的心态,给我们退票!退票后我们还要举报你们联盟!什么评委席,三流混子吧!” 游戏炸了,现场炸了,解说也炸了。 不好解说,只能说在总决赛看到犯这样失误的冠军老战队,还是头一回见,是有些无语在的。 五打四,秒了三个,遁走一奶妈。 那北辰还在跟喷火龙卿卿我我,南诀又被偷袭整死,所以变成了三打二。 时臣蹙眉,略扫一眼自己的衣着,上衣被碎片割破,在风中破破烂烂摇摆的布条,其中露出了鲜红伤口,真是狼狈,果然一次不行。 看来,下次还需要加强赛训。 满满肯定不喜欢这样的他,伤口也要及时包扎,因为满满说过不能受伤,他对她很重要。 他抬手扯下上衣,撕成布条包扎裹住腹部伤口。 目光朝着峡谷上方,城池斜上方的星星看,从白天打到晚上,加之事故暂停,外面现在应该已经过去七个小时多,实时峡谷,满满在下方观众席看着,肯定很累了。 他试着扬起微笑,被动过刀的建模,僵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很不合高冷气质。 不过没关系。 满满你看,我有在好好地包扎伤口,你再等等我。 没记错的话,西钰技能有锁链,可以勾住物体,踩着铁链冲上去。 趁着夜色,杀了那两个残兵蟹将。 东尧想着,从眼前队长这道优质风景线里回过神,看向西钰。 东南西北的默契度从来都是整齐划一,单单一个眼神西钰就秒懂。 西钰吹吹额前斜刘海,抱着怀躲到基地墙后不动了,“你猜怎么着,我突然累了不想动了。” 风景线的背后是队长,他成了新的风景线,东尧注视着队长,又成了西钰眼中的风景线。 他看向时臣,嘟囔了句,“袒胸露腹,都什么时候了,耍什么帅。” 知道你角色建模牛逼,全游戏仅有一个,也知道你角色建模身材非常完美,更知道你看向峡谷外的方向是想峡谷外现实里的影后女朋友了,但是别人都知道,你能不能就别炫了? 真服了。 时臣摸了摸僵硬的脸,真糟糕。他转身,队长的气势使然,让那二位队员全都肃然起敬,站好军姿。 脚步停到西钰面前,“你爬,还是我来。” 西钰炸毛了,你才爬呢。 他拿下东绕搭在肩上的手,“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北辰喜欢跟你吵吵嚷嚷了……” 话顿,把头歪向一侧,“我没有体力,用不出来。” 说着就原地坐下,双手放到膝盖上,闭上眼,周身浮起一层浅蓝浅绿色混合一体,看似非常安详舒服的打坐,运转调息的保护层。 坐实了就是不给你的潜在意思。 东尧查看西钰属性,发现体力条确实只剩三分之一,不过这个说法还是有些勉强,毕竟职业选手不要不为零,这种情况下都能丢出锁链。 他看看自己的藤条,“如果南诀在就好了,他可以给我加水,我可以无限长高并把你们都送上去。” 嗖一阵寒风,吹走了那些安详的打坐气息,也吹走了东尧心底的碎碎念和烦闷。 “南诀水系治疗那么弱,你都不保护他一下,让他自己躲,你刚才还禁麦,你但凡保护他一下他都不会死,我们也不会损失这么重要的奶妈。” 西钰睁开眼,眼前空落落的,东尧自然也看到了,诧异地跟西钰面面相觑了一眼。 一低一高,西钰站起身拍屁股,东尧往城池上方看。 只见那人手里拿着寒冰匕首当攀爬器,支撑点,全身力气都寄托于那匕首上,身体悬空式跳跃,不顾摇摇晃晃,快速地往上方移动。 这就像,悬挂于悬崖下方。 要知道大赛才用的全息影舱,是痛觉和角色为一体的魔鬼比赛。 他真不怕摔死的?他要真摔死了不就成2对2了?难道还要靠北辰那憨包收割?确定不是引着喷火龙过来,让它把他们这些人都挫骨扬灰,送进火葬场? 西钰捏住东尧下巴,逼着对方看向自己,很好,眼球全白。 “你的千里眼就是这样用的?你看得这么仔细到底想看队长什么部位啊?是毛孔吗?” 东尧被捏的下巴痛,摇了摇头收回千里眼,看着西钰难看的脸色,伸手戳戳他的胸膛,“我想看你的心脏能跳多久,呵,你疯了吧,这是比赛!” 西钰愣在原地,不被需要的感觉还有对方的直言不讳,一股没由来的气愤从心底滋生。 “我就是休顿一下怎么了,哪有打这么久的比赛,想累死老子吗?” 东尧抿了抿唇,伸手推了西钰一把,“死开!” 他背对着西钰,“你想输,我可不想,我跟我妹约好了,要让她今晚看到我淋金色雨。” 西钰嘴角勾起吹了吹刘海,旁观东尧笨拙想爬墙的壁虎样儿,奈何参考队长,有模学样,他也学不到那个精髓。 真是笨猪。 再抬头看那抹单刀作战的人影,没了,真的没了。 西钰发狂地抓着头发在原地蹦迪,“求我一下又怎样,哄我一下也行啊,再不济多说一句总行了吧,可他全都没有,fuck。”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北辰那么讨厌这个人了……怪胎,谁不“讨厌”? —— 双脚稳稳落地,手中寒冰匕首消失,只余掌心间的一股尚未消散的寒气,探查四周,发现热点图位置与城中心,直上方,最顶端,也就是那穿过云层的九十九层城楼的楼顶,蓝方队长临时搭建的物体。 大约,是那守家人士趁着他们群战中建成。 时臣抬手打开面板,点击包裹那一栏,格子里出现一件衣服,为蓝方某位队员的角色职业装。 再点击伪装。 身上出现了一套类似忍者的装扮,所有消息都无法传入非官方建筑里,而这,就是搜刮死人衣服的作用,也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 再点击名称为鲁班百变的木盒,手中立马出现了一个做工精巧,如九格魔方大小的木盒。 同理,扭到一定颜色可以打开对应的格子,拿出里面的物品,九十九个格子,这是南诀在加入职业战队前,游历世界,齐聚天南地北,日月精华之材料自己打造出的法宝。 不是什么高科技,只需要动点脑子,明白颜料之间的羁绊,两两融合能得到什么颜色,就可以打开对应颜色的小格子,有点开盲盒的意思,一般混职业的都能通过天地元素打开几个格子。 因此,教练组不少导师劝导南诀,“放弃吧,这个盒子如果落到敌人手里太危险,敌人不懂还好遇到懂的可怎么办,而且你的队友也不是全都能明白,放在包裹里也占地方。” 比赛中,包裹格子有限,自然是要做取舍。 现实里的南诀手里拿着十六格的魔方,没抬头,淡定地总结出: “您知道任何关于比赛的事物都非绝对性,那您也该知道,您的话也并非绝对性啊。” “你……孺子不可教也。”导师哑口无言。 南诀抬手推推眼镜,锐利的眼神光直视年迈导师。敌人是否能懂,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世界上肯定会有人懂他,无论是谁,他都会很欣慰。 导师的背后,是单人间练习室,上下部分为特殊玻璃,中间为磨砂,恰好防止有人偷看电脑,隔音极其好,里面的设备更是顶尖。 原本那里堪比五星级电竞房,是所有人的向往,现在除了电脑桌椅和电脑等等关于训练的设备必需品外,全都被搬走,偌大的单人间,显得空落落的。 哦,除了那盆向阳花。 还有从窗外,准确无误照在向阳花上的那束光。 城楼的建筑者拥有绝对权,如同古时候一方国土的君王。 在这里,在君王视角,入侵者一旦进入就像走在他提前设好的棋盘上,不用多时必会俯首称臣。 体力及技能蓝量皆有药物补充,南诀在阵亡前以职业手速从包裹里甩出来的物品,所以这个木盒的归属者现在就是接到它的人,不用随着主人的阵亡,不用从地图数据库里被抹杀。 南诀,想赢,想走到最后,无论用什么方式。 锁链挂钩从身后袭来,时臣歪头躲过,专心致志地盘腿坐在地上解这鲁班百变。 到底怎么个百变法,南诀那样机关算计的人,又是为何天天守着这个在别人眼中为废弃品的木盒子,视这个废弃品为底牌,甚至阵亡关头抛出的物品不是别的,就是这个木盒。 固定好锁链两端,接下来要表演的就是走钢索。 西钰熟练地抱着怀走上去,很快就走到了半中腰,他左一想右一念,决定停下来等等东尧。 一个撩刘海的帅气回头,他觉得自己可帅了。 然而,眼前的一幕让人惊掉下巴。 只见东尧双臂延伸出藤蔓,以此作为用来踩高跷的高跷,当然这高跷可不是固定于脚底,而是手心,拿来荡秋千,抓完左边锁链抓右边,一左一右飞檐走壁起来跟长臂猿似的。 所以你是说,他的锁链只起到了一个扶手的作用? 西钰看呆的结果就是重心往后倒,若不是及时抓住锁链,人就要摔成新鲜热乎的肉饼子。 成为十年职业争霸的历史上,首个阵亡死于摔死的职业选手,那就真成个笑话了。 东尧好死不死就爱犯贱,从西钰身侧闪过,对着他挑眉,“摔死算了,还能被载入史册,多好~” 西钰气得脸黑手抖,翻到锁链上站稳了后开始狂奔,“你有种别跑,你信不信老子收回锁链,让你给我陪葬,给我垫背,我们一起丢人?!” 东尧回头望了一眼,“哟哟哟,我好怕怕哟,可惜跑得是谁啊,我可没用脚,我也不怕丢人~” 笑死,丢的人还少吗? 等他们你追我我追你赶到时,看到的一幕简直是震惊全场,好在互相抓着对方的衣服才没齐齐摔下去。 好险,也,好闲? “队长,你在搞什么飞机啊?”西钰戴好耳麦,用气泡音吧啦了句。 面前人是无声,夜也非常寂静,耳麦里传来一阵嘈杂。 “什么搞飞机?带我一个不咯,我感觉眼冒机星,我要累死了,快来救我啊大哥们,我要坐飞机飞出峡谷,乌鸦坐飞机啊啊啊啊啊啊大哥我求你了大哥,你别追了我去,别喷我我大哥,哔哔哔……” “……” 耳朵死了,被谁杀死的? 第155章 不听话我不杀你 时臣坐在地上解木盒,其余二人在旁边叽叽喳喳,真当蓝方人全在楼顶就没办法击杀他们啊。 棋子落下,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本是无法察觉出方位,随着另外两个棋子的来回走动…… 他,找到了方位。 楼顶,迟野坐在王座位宛如傀儡,麻木无动于衷,全身心地投入到这盘棋局里,方位点被频繁点亮,手转动扶手上的石狮子。 奶妈在旁边为他续航,主力一倒,剩下一诸葛亮和一扁鹊,只能如此了,只要在城内击杀敌人。 二打四,九十九层,也不是没可能。 从四面八方的黑暗里射来了冷箭,西钰和东尧下一秒还在斗嘴,下一秒就变了脸色,同时用护盾阻挡冷箭,慢慢围成一个圈,将队长保护在内。 至关重要的时刻,时臣默不作声。 西钰看向东尧,“我守,你去找机会,关闭机关。” 东尧不耐烦地捏捏臂膀肌肉,“知道了知道了,堵住机关我已经是老手了,看我的吧。” 一层较为简单,东尧一个去干活就可以,西钰瞄到队长专注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所谓趁其不备,在最靠近的点上用金属围成一个茧,将自己和对方牢牢保护在这片小天地里。 西钰很喜欢身处于自己打造出的空间的状态,这种拿捏队长的感觉实在是太妙了。 他抱起怀吹了吹刘海,“说说吧,小忍者,怎么开始玩魔方了?” 西钰渐渐走近,他看到木盒被拆开,时臣一探究竟,谁能想到里面居然还别有洞天。 只是,对方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木盒。 “不是,你?玩过瘾了就合上了?里面到底有什么啊?” 能让队长亲自搁这儿解的木盒,里面肯定有什么制胜法宝。 但是,是什么呢? 南诀还天天把玩这东西,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堪比他身家性命的东西? 时臣站起身无视了西钰脸上的焦急,眼中的好奇,周身燃烧起似凤凰双形的火焰,轻松地穿过金属墙壁。 事实上,被纯净之火触碰到的一瞬间,西钰就收回了技能,拍着胸脯直喘气。 好险,好险,差点就要化掉了。 东尧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西钰固定在原地,双目涣散,走上前猛击了一下对方的脸,“干什么呢你,发什么呆?搞定了,我们上去吧。” 说着做了个请上云霄的手势。 西钰捂着脸歪着头,一动不动,东尧以为这是暴风雨的前兆,自己肯定要挨骂,结果西钰捂着脸,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直视他。 “队长打开木盒看了一眼就走了,我没看到木盒有什么,但他肯定是想自己赢,就为自己争取年度fmvp。” 东尧烦躁地挠挠头又叉着腰,看着西钰脸上满是不争气的埋怨,“没看到就算了你还让他一个人走了,还觉得自己有可能争夺fmvp。不是西钰,你忘记那句话了吗?” 东南西北,外挂魔鬼。 魔鬼是谁?用他戳着你西钰的脑壳说一说吗? 西钰不爽,“喂,你能不能别用‘你在想屁吃’的语气说我啊,哪个职业选手能不想争夺fmvp?职业选手的一生里又能有几个争夺fmvp的机会?平均下来又有几个能拿fmvp的?” 东尧冷哼一声,环顾四周开始找时臣的身影,“看你那样儿就知道你也不知道队长在哪儿,赶紧的,拿到年度总冠才能拿,所以不想着一步一步来,还想着一步登天呐你?” 他一声怒吼,“去,赶紧给我找人!” 一般情况来讲,军师南诀阵亡后,这个队伍的根基就不行了,但是他们战队不一样,有个活人外挂。 这九九层的楼,说实话也不好登,对方还有个奶妈,等登完了天都亮了,观众都走得差不多了,到那时因为违规被暂停,如果又回到多久之前……真就不敢想象。 两人分头行动,一起在一层找了会儿,找着找着就碰了头。 西钰撇撇嘴,他这会儿也慌了,“没人,他不会已经爬到楼顶了,把那两人击杀了吧?” 东尧找到了一袋特殊粉末,边往地上撒,边回头看了眼西钰,“想得很好但下次别想了,他就算再神,也是人,是人就做不出惊天动地的操作,而且你真以为能走到这一步的对手是什么菜鸡啊?” 单凭能把比分拉平这一点来说,蓝方的实力就已经跟他们无限接近势均力敌,如果没有发生暂停插曲的话…… 那他还真是期待五五团战,红蓝火焰,血与肉的碰撞! 粉末发挥出作用,显露出了地面上的脚印,他们角色的鞋码和鞋子,以及身形都不大一样,由此可见也能发现第三人的脚印。 那脚印一路顺着…… 东尧眼睛亮了亮,指向通往第二层的楼梯。西钰也发现了,跟他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往二层走去。 甬道里传来西钰声音构成的回声。 “我就说他想争夺fmvp吧!哼,护食的家伙。” 另一边。 时臣耳麦里传来一阵忙音,电流的滋滋声持续了很久,他抬手敲了敲,站在城池边上往下望去。 “我去找北辰,听到请答复。” 没人应答,反倒是电流声突然戛然而止,耳麦里寂静到像是队友们全都选择性闭了麦。 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别喷了别喷了,你信不信小爷用土刺跟你决一死战啊!喂,我都跟你商量了你不累吗?你是疯了吧!” “小小npc居然敢造次,你等着,我叫我大哥来教训你,大哥哦不,队长,队长救命啊!” 时臣摘下一个耳麦,心中略有猜测,“我去找你,他们可能呼吸到了粉末,中了迷魂阵。” “什么?迷魂阵?那岂不是成傀儡了?fuck,你别喷了,你再喷我就生气了啊,我真的生气了啊我真的真的生气了啊我真的真的真的……” 太吵了。 他不再应答,拿好木盒一跃而下。天地元素皆为我用,风之灵归位。 踩着风火轮俯冲,降低了时间也排除了危险。 “非常漂亮的御风术啊!”女解说握住了拳头,在空中来了一套军体拳,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突然,一抹晚霞般的红光照亮城门,城门被撞开,喷火龙和逃亡中的北辰闪亮登场。 男解说促地站起身,“蓝方队长最擅长的不是建筑设计,还有机关术,北辰这样强行撞开大门要引发数千种机关啊!更何况队长正要稳稳着陆,如果喷火龙突然失去目标……” 话还没说完,喷火龙就因为北辰逃亡的速度太快,加上机关阻碍,寸步难行,而站在原地原地踏步。 北辰站在插入地面的箭雨屏障后,得意地弄眉挤眼,“略略略略略略,杀不死我只会让我更强大!” 还对着喷火龙拍拍屁股,“来追我呀,快来追我呀~” “诶~追不到,追不到。” 喷火龙气得直跺脚,强行喷火想把箭雨烧成粉末,奈何箭矢为铁箭,这一喷还让那些箭被烧成了烙铁。 “镜头在哪儿呢,镜头在哪儿呢,快让我看看。”北辰碎碎念着,找到镜头后对准自己的脸,开启了现场直播。 “大家烤过鸡鸭鱼羊吗?不管烤过还是没烤过都说烤过哦,那你们烤过龙吗?吃过龙肉吗?没有吧没有吧,你们想吃吗?想不想吃?想不想吃?” 擦擦镜头上的污渍,也不忘继续碎碎念,“说话,说话。” 女解说擦擦汗,“咳,我们可以看到北辰同学很帅气哈,喷火龙也终于被他甩掉了呢。” 男解说突然猛捶桌面,“北辰身后站着什么?是喷火龙!是喷火龙啊!”天啦噜,难道真的要看到史上第一个被npc杀死的职业选手了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北辰全然不知喷火龙已经踮着脚尖,靠着优美的舞姿,动听的bgm,旋转跳跃到了他身后。 呲牙咧嘴,无声地笑了起来,那满口獠牙整齐贴合,每个都是锥子般的尖牙,无一例外。 “好吧,你不想吃啊,那我就把它救出来吧,谁让我是天下第一帅气无敌霹雳好心人呢!” 北辰潇洒回头,对上的是比人高,口水直流的大嘴,口气比狂风还要夸张,头发往后飘,眼睛眯成一条缝,皮肤跟被刀割一样痛。 “不会真的要完犊子了吧……” 比快,自然是比不过史前野兽,只能比小。 于是所有观众朋友们,就看到了喷火龙用脚踩踩踩,北辰躲躲躲,龙喷火只能喷成一条直线,速度还慢,以至于北辰用真情实感表演了多次龙口逃生,观众们却以为他还在戏耍龙,都被解说安排上了“驯龙高手”的头衔。 北辰直直地看着火从自己眼前喷过,吓得脸色惨白,“完了完了完了,玩过头了要丢人丢到宇宙去了。” “谁能来救救我啊!” “救命啊救命!” 时臣落地后先把木盒子放进包裹里,走到北辰和喷火龙的不远处停下,点击查看npc面板,观察起这头巨龙的可利用性。 北辰眼尖地看到了对方的身影,“不是吧兄弟,你真的不救我啊?你舍得不救我吗?你该不会是因为私人恩怨才不救我吧?” 时臣眼神都没飘移半分,把两米高的熔炼炉拿出,又拿出了很多稀奇珍宝,全是可以做武器的材料。 作为合格的收藏家,北辰说实话,这些材料他馋了,但是…… “哥哥哥,你是我亲哥行了吧,为了比赛你就救救我,我体力快见底了,真跑不动了啊。” 时臣优雅地拉下用来挡嘴的绷带,打开熔炼炉小门,把那些材料全都放进熔炼炉。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要练兵器的意思。 可是可是,这合适吗? 北辰慌了呀,对方无下限,他可有啊,“等事后我给您跪下认错成不,以后我再也不针对你了,行不行?” 时臣关上熔炼炉,现在只差…… 他把视线看向喷火龙,一个冲刺踩到北辰肩膀借力,直接跳跃到了喷火龙的背上。 北辰被踩的那一下感觉肩膀都要碎了,他吸吸鼻子,委屈的想哭,又有多喜极而泣。谁懂啊,被无视了好像也没完全无视。 等会…… 北辰转身,看到的一幕令他傻了眼,人龙大战,这个节奏很熟悉,“队长哥,比赛呢,你要驯龙?” 喷火龙最弱的点就在于脊柱,但是在对方死死抓住它皮肤的情况下,它使用了浑身解数也没能把人从背上颠下去,还不能喷火,恨不得背上多长出一双手去把人挠下来。 ! 喷火龙突然愣了下,脑子里灵光一闪,翅膀舒展开,想朝着空中飞去。 看它不撞死这个龟孙儿,它就不姓龙…… 时臣面无表情地把手化为寒冰利刃,抵住它翅膀根部,“我不杀你,但如果你不听话,我会把你分解成几块,掏出你的火龙珠,用完后磨成粉末,让你永远在粉末中残留的意识里沉睡。” 如果前四个字是天使,下面那些话就是魔鬼。 喷火龙光是想想就老实了,把翅膀缩了回去。 何其残忍。 它为火属性,却无法融化他的寒冰,这只能说明他的道行要比它深的多,不是像那土属性的小贼可以被化为灰烬的存在。 它双腿跪下来,头点地,俯首称臣,眼神畏惧而不甘地冲着北辰嗷呜嗷呜两声。 听不懂没关系,安装一个碎片,自动翻译灵兽的语言。 喷火龙用尾巴当成垫脚石,时臣便是踩着那条尾巴走下了龙背,一路走向北辰。 “你生性活泼,我不会驯服你,所以别想逃,不然我会反悔。” 这句话断了喷火龙想溜走的想法,也断了北辰的碎碎念。 你看他敢动吗?僵在原地根本不敢动好嘛。 谁知道那句话会不会是在点他,指桑骂槐呢。 时臣停住脚步,目光由上而下打量北辰全身,随后伸出手,“拿出来。” 北辰秒懂,又不想懂,“什么啊,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听不懂没关系。 他朝着后方招招手,“去吧,死了也没关系。” 喷火龙慢慢站起身,目光锁定北辰,北辰慌了,但还是不死心,“什么啊,我可是你队友!” 时臣看透人心的眼眸无波无澜。 “我记得,你经常跟人说,‘没用的队友我不需要’。” 北辰垂下了眼眸,手摸向腰间的乾坤袋。这是他宣传时臣的话,虽然是造谣,但意思很符合时臣本人的气质。 他们曾经因为职业代号名音节,队内排行,现实身份证名字,被称为双星子,北极星。 是的,时臣没来的时候,队内排行第一的名字,叫北辰。 第156章 这一剑名为破局 时臣目光淡漠,熟知他的人都清楚,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态度,但是落到北辰眼中,这就变了个味道。 到处造谣你的人,突然认清了现实,承认了你是他的队友。 有些讽刺。 北辰从乾坤袋里掏了掏,拎起一只龙崽子递给时臣,“给你,给你行了吧,凶什么凶,就不能温柔点吗?”我们可是队友,队友朋友亲人三合一的存在。 而且,他嘟囔了句,“本来就是给你的,你冰火属性,还没有坐骑,宠物,这龙可是峡谷里的纯净火龙,外面地图哪有这样的啊,如果不是我……算了,机会失不再来,以后可遇不到像这样狡猾奸诈的敌人了……” 以后也遇不到像这样的队友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龙崽子在北辰手里挣扎,咬了他一口还想要喷火,不过它还是崽崽,喷出的火只有烟。 可纵使如此,北辰也不想轻易放过这只崽子,“我妈都没打过我,你居然敢!打!我!” “小崽子,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喷火龙凑近时臣,嗷呜一声,奇怪的是明明是龙却叫的像狼。 时臣拎过崽子丢给喷火龙,没空看母子情深,也没看听北辰的碎碎念,手搭上他的肩膀,郑重其事道: “北辰。” “有件事,只能你做。” 队长哥吩咐的事就宛如天神下凡,来人间指点江山,造福众生,北辰就是众生里的一员。 他恨不得双手合十,原地祈祷,用最真挚的感情感动上苍。 “队长,你说,我行。” 时臣眉梢微扬,若有所思地反问,“你确定你可以?” 北辰急了,“队长,我可以,我真的可以,你相信我。” 时臣轻嗯了声,“好,那你不后悔?”他有一妙计不知可不可行,在争霸峡谷的历史里还从未有过如此莽夫的案例,或许会起反作用。 也或许,会一战成名。 北辰目光坚定,“我不后悔!” “只要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不,我一定能做到,交给我没问题。” 龙崽子是想给队长没错,但在给出去前要有一个过程,比如说先拿着威胁对方,让对方乞求,不然就把东西丢到敌人手里,这样来达成一个首次占据上风,占便宜的目的……之后才是他,me北辰,“心不甘情不愿”地给出去。 可是,差点玩成“史上第一人”,时臣又根本不想要崽子。 那么时臣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总得握在他北辰手里一次才行,他得成功一次才甘心。 不然干了这么多年的死对头,说放弃就放弃?拜托,他真的做不到。 北辰眼底仿佛蹿起火焰,热血少年勇于奉献的精神永远地停留在时臣的眸底,所以,少年热血不可辜负。 当然,四下无人,非北辰莫属。这点就不用告诉北辰了。 “木盒里蕴藏着能毁天灭地的宝物,所以我劝你们束手投降,乖乖把我们的人交出来!” 北辰靠着遁地术和一种力量,以及队长捏出的寒冰,火种两种精灵,一口气躲过数千种机关,抵达楼顶,高举起鲁班百变来到王座前喊出了这句话。 看啊!他做到了! 队长哥!我没辜负你! 王座上的迟野双目紧闭,身旁的奶妈嘴角溢出血渍,坚持代劳开口,“毁了这里你们也会死。” 她双手为迟野治疗,腾出一只手操纵,从暗处走出来的是两具陷入沉睡的傀儡。 面孔赫然就是西钰,东尧。 北辰捏紧了木盒,“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奶妈嘴角的血直往下流,“只是陷入了沉睡而已,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在寻找你的队长时臣。” “所以呢?放了我的人,不然同归于尽!”北辰拿着木盒逼近王座。 奶妈也不再劝说,身体往后倒去,面部表情始终微笑着。 头顶传来奶妈阵亡的消息,北辰愣了一下,所以说,她这是被他吓死了?他不战而胜了? 一个只能坐着,跟建筑融为一体的活死人,难道还能战胜他们这群大活人吗? 嘿嘿嘿,还是被他找到了吧。 只要拿着迟野,哦不fmvp做威胁,时臣一定跪下求饶喊dad。 到时候,到时候就给了呗,反正评测结果肯定是会是时臣,因为木盒是他破解成功。 北辰已经想到了在颁奖仪式上绿茶一波,跟时臣和解,实则暗戳戳的告知所有人,fmvp是他让给时臣的。 “哦吼吼。”他忍不住叉着腰在原地发笑,余光又看到了那两具傀儡,omg,“我可怜的兄弟们啊,不过没事儿我马上就找到解药救你们。” 还以为蓝方队长出了名的机关大师,会玩战术,结果就这呀,不过是强弩之末。 他北辰果然是天降救世主,北极星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他,星辰定会保佑他,终结这场比赛。 北辰头顶传来两声响动,隔着一层地板,两具傀儡突然震断丝线,挣脱木偶术。 他们被堵着嘴,束缚住了手脚,就算靠蹦也直直朝着地板中心位前进。 迟野没有阻拦,就看着他们一路艰难地蹦到了中心,然后倒下身体,用头去撞击地板。 两声啊,足够了。这便是他对时臣的敬佩,以及最后残留的那一点仁慈。 手挥动,西钰和东尧浮空,迟野抬手之间就轻易操控着两人的性命,这片天地由他主宰。 他看了眼神情皆是不服的二人,“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全都放进来吗?” “唔唔唔……” “哦,忘记了,如果你们知道,就不会走进来。”迟野跪到中心处,另一只手覆盖住地板。 地板逐渐变成虚无状,下方的全部事物都清晰地展现到他眼底,纵览全局全都被他踩在脚下。 北辰四处找寻不到解药,也尝试过各种方法去救那两具傀儡,但是都没用,就把目光投向了王座上的人,这人身上一定有解药。 在旁人眼中,北辰的手脚,身体,全都不受控制地向着王座前去,内心的欲望被无限扩大。 迟野很满意,“那我也不卖关子了。”他再次看向二人,“因为我想让你们跟着这座楼一起被埋葬,很多年前我用过它,后来没机会了,没人能让我再次使用它,直到你们出现,可能从今往后,随着你们的战败,它又会被尘封,所以啊,它需要点玩具陪它。” 人类的悲欢各不相同,迟野说得轻松,西钰和东尧就苦苦煎熬,他们被捆住,技能用不出,被当成战俘对待,还要看队友因为救自己而死去。 从踏上城池的那一步起就中了幻术,别人来过的投影加上傀儡装人,可谓是高科技误人。 西钰想,如果自己那时候没有躲,而是信任时臣,他想用火去穿过他的金属,那自己就让他烤嘛。 傀儡哪能真的让他融化?时臣再冷漠,也做不出杀队友的行为,是真是假一探便知。 再往前推,如果那时候他没有刁难时臣,给条锁链大家一起登上城池,或许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东尧是懊悔自己去拿那袋粉末,他只想着粉末能让脚印显露出来,只想着达成目的,忘记了这城楼内的一切东西,都是别人打造而出的啊。 多么明显的陷阱,多么虚假的幻术,他怎么就没意识到呢? 北辰的手一点一点靠近王座,迟野也越来越兴奋,“简单来说,很不好意思,要让你们亲眼看到你的队友,曾经最耀眼的星星要被毒箭扎得千疮百孔,被毒液融化血肉了。” 再简单点说,这是他一战成名,拿下fmvp的局。 九十九层,九十九分钟。 时臣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花费众多材料,搭配喷火龙持续性喷火炙烤,最终才铸了一把巨剑。 喷火龙倒在地上,是一点火都喷不出来了。 他提着巨剑,一步步往城楼走去,再而借天地元素,各种集聚一身,使得身后长出一冰一火的双形态虚拟翅膀,飞升到城楼正对面。 光挥出这把剑,他就用了足足两分钟。 汇集峡谷地图里的万物,以及这城楼里,运转一座楼的机关术气息,它称得上灵剑。 灵剑从出生起就开了灵智,不会认主,自是要挣脱他手,不纯粹的元素也凝聚出了一股戾气,横冲直撞伤害人,但这是破了这座楼,最简单的办法。 听说。 我的破冰被你研究透了。 听说。 你们蓝队这次赢定了。 听说。 你还要亲手杀了我。 那你称之为至高无上的机关术,九十九层城楼,我破了又当如何? 你得明白,只是第二次用出的战术,你的绝招,在你手里早就生疏了。 “这一剑,名为破局。” 挥出这一剑,周身看似无风,时间仿佛停滞,唯有远方的城楼开始崩塌开裂,能证明一切,能破开一切真相,能打碎别人眼底的定局。 不是别人研究不出破了你城楼的招数,是你用的太少不给机会,也是别人想得太复杂,着了你的道,以至于你才能一直认为,你的绝招无人可解。 城楼被破,开裂出了一条缝,光照了进来,照亮了最新局面。 迟野口吐鲜血,倒地不起,看着那条裂缝外在空中的人满是不可置信,震惊点到了极致。 “那,那把剑,是你的新绝招?” 他的绝招之所以能玩转自如,如此强大,是因为用自己的灵魂跟城楼捆绑,达成所谓的“人剑合一”,赋予了冰冷死物灵气,不同于傀儡。 而他自己,就如同血肉之躯的人类被赋予了不死之身。 所以这把剑,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啊? “求你告诉我,求你告诉我,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从楼上倒塌下来,砸到王座上,被王座里射出的毒箭扎穿腹部的迟野,身体正在慢慢融化。 直到死,他都在强撑着要继续抬起头,去多看一眼那把巨剑。 北辰一看那场景再看自己伸向王座的手,立马收回手往后跳了很远,他念叨着,“疯了,疯了……” 不过,那家伙…… 他看向那莽撞破了城楼,误打误撞救了自己的人。 如果这是时臣的战术,那木盒里的是什么? 北辰开始按照队长给的办法,点击了一下木盒的底部小格子,小格子弹开,按下里面的按钮。 木盒打开,他全身也附上了一层金色护罩。 可为什么,木盒像花瓣一样绽放,露出了里面雕刻精致的花芯。 居然是,“空的。” 和他同样想法的又岂止他一人,随着西钰和东尧身上的捆绑解除,两人喜极而泣,望着那道光搂肩搭背,脸上浮现出劫后余生之情。 一股清澈灵力以非常慢,温柔的速度划破了气流。 在最靠近的那刻,变成了翠绿色的箭。 能治命救人,也能杀人于无形。 这就是医者吗? 时臣转身,看着距离眉心三寸,被冰冻住的箭,透过这只箭,能看到手里拿着弓,职业装整体呈现为浅绿色,精灵一般奶妈。 如果是以往,还会留些薄面,问一句,“由你来选,他杀还是自戕。” 现在,没空。 他弃了手中不断挣扎,很碍事的巨剑,任由它去杀跟红方为敌方,除去npc的所有生灵。 无主之剑,会更锋利。 或许多年后,还能在这个地图遇到更强大的你。 希望最终,你没让别人驯服你。 九十九层城楼,幻术,空的木盒,一剑破了那么多未解之谜,破了曾经被奉上神坛的东西。 寂静三秒,现场被重新点燃。 不同于游戏内的安静,现场火热激情四射,解说精神昂扬地念起了属于年度总冠军的台词。 十人的全息影舱被打开,由专业人员,裁判老师帮忙摘除仪器,蓝方的人全体看向红方,懵懂中有羡慕,有深留心底无法抹去的震撼。 红方气氛没有那么低迷,也没有那么喜悦。 差点就以为要输了。西钰看向时臣,他被教练组成员们包围着,连一向古板的教练脸上都浮现出了笑意。 他走出全息影舱,走了过去。 当南诀,北辰,东尧,都是这么做的,他们都对视了一眼,轻松地扬起了嘴角。 终于!年度总冠军! 是谁?!没错,就是他们! 时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到其他声音,看了眼有些发颤的左手,被巨剑炙烤,是寒冰都难以抵挡的力量,就算出了游戏,皮肉也留有刺痛。 不过比起叫医生,有一件事更重要。 他没什么波澜的内心涌入了暖阳,驱散走了打比赛的沉重,走出全息影舱,推开人群,几乎是随着本能驱动,看向观众席。 不过还没等到他有下一步行动,那东南西北四名队友和教练组成员,替补成员,公司高层等等,就不当人了。问都没问,强行把他整个身体抛向空中,摔下来,摔到他们手中,再抛上去。 教练组等人是说完了可喜可贺的话,反应最大的当之队员们了。 他们觉得,如果以后分崩离析,全都去了别的战队,也会记得曾经有个队长,不爱说话,也不讨喜,但是他是他们的队长,永远。 第157章 出轨就不能结婚 金色彩带从天而降,他们捧起奖杯,台下万人欢呼,摄像老师留下了一张又一张精彩值得纪念的画面。 也就有了大银幕上播放的这局视频。 大长腿交叠着放置,长发及腰,酒红色吊带,无名指戴有订婚戒指的手捏着红酒杯,轻轻摇晃,轻抿一口,淳度极高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漫不经心地欣赏着这段故事。 明明接下来的主角是她,她却面不改色,冷漠的眼神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很长,最后的画面才是至关重要。 主持人逐个采访冠军选手,话筒在别人手中,别人说的话都是感谢父母,朋友,教练,队友,等等的官方台词,到了时臣这儿,他开场白就很不一样。 “我赢了,所以满满,你答应过我的事能做到吗?” 轻微颤抖的左手被他放在身后,这会已经分不清是太激动,还是比赛受了伤的副作用。 镜头从时臣的脸上移开,给到某个观众席,带着口罩墨镜假发,自认为伪装得天衣无缝的她。 糟糕,他这个笨蛋,她现在走也来不及了! 周围全都是杂音,还有很多人举起手机对准了她。 “天呐,是时嫣!” “新晋影后时嫣!时臣的女朋友!” “啊宝宝,我是你的粉丝,宝宝看看我,看镜头宝宝。” “……” 现场有人递给她话筒,她站起来摘掉口罩,露出一张憋得通红的小圆脸,“那个,那个我……” 嫩地像出水芙蓉,太稚嫩,太傻了,所以才会强忍着不开心,去那里坐了近五个小时,只为看到他的胜利,期待以他为骄傲的那一天。 时臣握着话筒的手收紧了些,语气温和,“慢慢来,不要着急,你知道我想从你嘴里听到什么话。” 她眼中有泪光在闪烁,不止是因为现场人太多,“男朋友,辛苦了,也恭喜你,你做到了,你是最棒的!” 几乎是靠喊才说出来,都破了音。 太紧张,或是因为其它原因,以至于不敢去接触当初的那个约定。 “如果你拿下fmvp,能拿下所有比赛的冠军,我就嫁给你。” “……” “年度总冠军,年度fmvp是时臣!我们的大魔王,当之无愧的强者!” 大银幕里,他没等到她履行约定,她喊完那句话,他神情明显落寞了下来,主持人圆场,众目睽睽之下,她跑了,跑到场外,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躲到厕所里大哭。 很多人以为她会跑,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 她也是这样告诉季琛,欺骗自己,忽略了哭的事情。 画面也是这样播放,从她的背影切到时臣落寞的神情,简短采访后,进行颁奖典礼。 “时臣选手,你是否早就知道木盒里的情况,又为什么会在知道的情况下,还是解开了鲁班百变其中的奥秘?能告诉大家吗?” “……我不是神,无法预料未来。我只知道,我女朋友古灵精怪,她会因为没能亲眼目睹,而好奇到难以入眠。” “……” 最重要的要压轴登场,全世界都知道时臣心目中最重要的人是她,之后才是队友。 一杯红酒泼到荧幕上,红色的液体顺着侧拍摄出的曾经的老五人组,并排而站等着颁奖的画面流下。 打断了这美好的氛围,这至关重要的结婚宴。 时嫣摔碎了酒杯,看了眼第一排观影席那个属于她的空座位,视线往左飘移,是身穿黑色西装,全身上下精致得一丝不苟的季琛,迎着他那张冷漠面孔,对所有见证者宣布。 “对不起,这婚结不了,因为我出轨了。” 她摘掉了无名指的戒指,脱掉一双黑底深红表面的细高跟,提着这双鞋走得痛快。 门被重重甩上,女主人就这样走了,男主人还无动于衷。 他没有歇斯底里质问,“为什么没有履行约定,既然无法履行,当初为什么要说出口?” 也没有,“我那么爱你,我一再否定谣言,你却甩出开房照,践踏了自己也践踏了我对你的一颗真心。” 更没有,“你在结婚宴上,陪着我演了一天的恩爱未婚夫妻戏码,也陪着我看了五个小时的人生经历,更保证自己不会逃婚也没人贸然来抢婚,那你为什么,就不能一直演下去?” 他很平静。 svip观影厅,座位很多,他是孤儿,亲朋好友只有三三两两,她父母都没来,根本不打算跟他结婚,不是傻子都能明白,可他就是亲手蒙蔽了自己的脑子和心。 电竞圈的神,娱乐圈的影后。 谁都不想得罪,其余人便寻了借口,走的走,留下的只有休闲装出席的南诀,东尧。 他们看着银幕画面陷入沉思,脑海里全是当年争霸赛场的画面。 那句经常喊出的口号仿佛昨天才喊过,“五人组,永不分离,目标统一,就是胜利,胜利,胜利!” “雄起!” “雄什么起,起开。” “是冲啊!” “冲啊!冲啊!冲啊!” 再想起,竟已是很久之后,很久之后的他们,人都凑不齐,又何谈喊口号呢。 那时谁也想不到,比赛会成为生命里的过去式,他们以为会七老八十还能拄着拐杖打一局,结果居然连奔三都没坚持到,就放弃了梦想,放下那些光辉往事,退出了大舞台。 那时又是怎样的,一剑破城楼,开创新时代,成为新的创世神,战至巅峰与那把剑跨次元重逢,这一桩桩一幕幕的历史性记录,都被他们参与和见证。 可为什么,曾经那么激动的事情,现在却只余模糊。 被谁糊上了一层纸…… 电脑,全息影舱,线上线下,县级市级省级,全国。 一生,哦不,几年的时间,踏足了各种赛事。 然后呢,各奔东西。 那层纸被风不经意吹开,背后露出的是…… 奔向不同战队,不同职业,只留下他们之前最嫉妒的人,还在坚守他最热爱的东西。 季琛慢慢品完那杯红酒,放下酒杯,起身走到银幕前,弯腰捡起那枚被抛弃的订婚戒指。 南诀和东尧面面相觑,一前一后走出观影厅。 “没变的就只有他,他怎么还是不明白!” “行了,故事很热血,回去要不要来一局?” 南诀摆摆手,双手放进卫衣兜里,直视走廊尽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女主人。 “就一局。” 手生了,老了,玩久了也会眼睛痛,手抽筋。 不变的有他们眼中的那个他吗? 外人不知道的很多,很多,多到数不清记不住,比如白天看完的电影,晚上,时嫣又被迫看了一遍。 椅子发出刺耳声,电影的声音不小,可她全都没听进去,脑海只余嗡嗡响,麻木了,接受了。 自作孽不可活。 季琛把那蝴蝶骨往下压,指腹从纤细腰肢往上划,一路轻柔地滑到前方,盈盈一握,脆弱不堪。 “满满,请用你的专业,一字不差地告诉我,刚才银幕里的我,一共说了几句话?这些话都是什么话?又蕴含了怎样的感情?” 时嫣眸底映照着前方座椅上,那发着亮光的屏幕显示出的一列联系方式,滑不到底,全是187,20,18.8,加序号的备注。 柔软白皙如莲藕的手臂想伸手去够,随便找个人也好,打个电话,赶紧来救她。 季琛叹息,“不听话,还是学不乖。”他的手移到旁边,按下了扣住她手臂的皮带按钮。 得到解脱,她立刻不顾形象,连爬带滚的想要从他身下逃离 意料之中,看不到那张脸,只看背影,也能感受到她的,不爱了。 呵呵。 季琛笑出了声,“出轨了,就不能结婚了?谁说的?” 他搂上她的腰,手握住她脖子就轻松地转换了位置。 时嫣用厌恶的眸子直视这张憎恶至极的面孔,很难想象,曾经的少年被她从地狱里拽出来。 少年长大后,要把她一起带入地狱。 “看着我,很好,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这张脸。”季琛想吻吻她那口红擦出嘴角的诱人红唇,他也提前预料到了她要躲,所以改为用手粗暴地掐着她的下颚,逼着她张开嘴。 这个吻并不缠绵,充满了啃咬,还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他脸上。 湿湿的,晶莹剔透的泪珠。 他停顿一下,怜惜道,“满满,你傻不傻,这样只会让你过的很痛苦,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所以就别再挑战我的底线了,好吗?我对你无底线,你应该切身体会过并牢记于心啊。” “七年,十三个小时,还不够吗?”时嫣内心麻木不仁,失去了生机和灵气,只剩被经历摧残过的灰烬,像个精致完美的傀儡。 投影机后,染上红酒颜色的银幕正对面,观影席旁边的墙上,映照着他们僵持不下的身影。 “满满,回到银幕里,七年前的那样,拜托了。” “是要回去,阻止我见到你。” 如果你遇到七年前的我,一定要阻止我进入娱乐圈,阻止我,去跟一个叫季琛的人谈恋爱。 千万记住,及时回头。 不然,你会年纪轻轻就拿到影后奖项,当天被他的粉丝砸臭鸡蛋,满天黑料都因为他而起,因为他,你被赋予了一身的黑料。 成了私生活混乱的渣女,抢了前辈奖项的水后,横刀夺爱破坏大家磕cp的过街老鼠。 糊咔二字更会贯穿你的未来余生,你啊,受尽了委屈,遍体鳞伤,还无处申冤。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所以,千万记住,及时回头。千万记住,及时回头。 —— 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伴随着妈妈温柔嗓音传入耳蜗~ “满满,快起床了,上学要迟到了啊,妈妈已经给你做好早餐了,是你爱吃的鸡蛋肉堡……” 温馨甜美色调的卧室,窗帘正中间没拉紧,从缝隙里能看到窗台上放着的几盆向阳花。 向阳花都早早地迎着窗外的太阳,向阳生长了,而床上的小女生翻了个身,背对着卧室门,抱着柔软被子,无意识地撒娇卖萌。 哼唧两声,甜的人说话都不敢声音太大,“妈妈~我已经不是高中生了,你没有权利剥夺我的赖床时间啦~” “好。” 妈妈真好。 可惜,好不过两分钟。 “起个床你起不来,刷个牙你磨磨蹭蹭,吃个饭你不得上牙吃下牙吐啊,赶紧的,刮个胡子跟乌龟赛跑似的,跑一会歇一会,跑一会歇一会,跑一会,你知道跑,你怎么不直接爬窝里大睡一天,从此长眠呢?” “老婆你松开一下成不,你拧着我耳朵挺疼的我说!” “还起不起?” “起起起!不对,等等,你先别使劲,老婆你让我用我聪明的大脑思考一下,是的没错,我想说,我早就起来了啊~疼~啊~老婆~” “刮不刮?!” “嘶~呱呱呱,我使劲儿刮,我噌噌噌地呱,闺女,我刮了啊,我真刮了啊。”一阵东西砸到地板上的声响。 过了十几秒,“刮破皮了,疼,嘶~真的疼,老婆你快给我看看,我感觉好像流血了,好像刮掉了一层皮,嘶~别拧了,真的疼。” 后面那句话是减弱了音量,接近于气声,奈何站在她房门前,那听的是真清晰啊。 “我看看啊,还真的就是流血了诶,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创可贴。” 二人正要行动,贴着写有“香香软软小公主卧房”贴纸的卧室门就被从内打开了,时嫣依靠着门框,打着哈气,眼睛都没睁开,嘴全靠日常训练次数过多,这些话都是自动产出。 “然后创可贴找不着了,让闺女帮忙找,闺女一急,大脑都没反应回来是什么信息,直接就两眼一睁,一个鲤鱼打挺,蹦下床打开门,被摁在餐桌上采用先吃饭后洗漱,后穿衣的方案,亲爱的爸爸妈妈,请问我说的对吗?” 她亲爱的爸妈,满脸都是尴尬。 一个愉快的早晨度过,刷卡扫脸露出一个标准化微笑,走进校园开始元气满满的一天! “冲啊!” “冲啥子哟,你嘞哝个男盆友找到么咯?”身后传来一句礼貌问候,来者远远就看到有一清纯少女,在此停留,抬臂握拳,为自己加油打气。 高马尾,白衬衫,不见踪迹的短裤,下衣失踪式穿搭,未施粉黛堪比素颜,小圆脸大眼睛,眼里有神,布灵布灵,脚踩平底无跟帆布鞋,大长腿白得晃眼,全身都洋溢着无限大的青春活力。 第158章 就像在馋他耳机 时嫣回头,入目的是死对头苏叶,这人平时总喜欢找她茬,比她妈还能啰嗦,“请问我找不找男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苏叶叉腰,一张脸快速憋红,“就凭俺是你舍友!” “是我舍友我就得事事听你的啊?”时嫣懒得跟她废话,反驳了一句就往教学楼走。 气得苏叶站在原地直跺脚,身后有朋友赶来拍拍她肩膀,“你别跟她较劲儿,她就是直性子。” 朋友眼睛在两人身上流转,故作为对方好似的叹了声气,“哎呀,人家小康家庭,家里做电商的,幸福美满的大小姐,怎么能是我们这群贫民窟里的人能比得上的?” “怎么比不上?!你等着!俺找的男友要比她找的好千万倍!”苏叶推开朋友的手,气势冲冲地朝着宿舍方向前进,别以为她不知道,时嫣早就有了男朋友,有了竟然还在校园里装单身,勾引了一群追求者! 看她找到她的把柄,然后宣之于众!昨晚时嫣来例假不舒服回了家,今天来了肯定要睡宿舍,所以,昨晚没找到,就白天这个机会了。 时嫣本想趁人不注意低着头,偷偷摸摸地走进教室,谁知刚进去就被讲台上的教授逮了个正着。 刘教授问,“今天身体怎么样?排练能坚持吗?” 他是她父亲的朋友,在a大担任文化课教授加表演课的导师。 能这么问,也不意外,肯定是她那怕老婆的老父亲摆脱了对方。 想到话剧排练,昨晚在家忍着痛已经温习了一遍,时嫣自信满满,挺直腰板扬起了笑容,眼里有光,元气满满的态度就像小太阳。 “谢谢教授关心,我当然可以!” 她天生圆脸,讨长辈喜欢好似是天赋,笑起来乖巧明媚,很有感染力,刘教授扶了扶眼镜。 “好,入座吧。” “好的,谢谢教授。”时嫣一个鞠躬,抓着双肩包带子的手微微放松,是松了一口气,但这意味着,这是一种承诺啊……如果话剧排练因为自己拖了后腿,得多少人不服她呀。 足足十排座位的教室人满为患,其中不乏别班的旁听,全都听到了也看到了她说的话。 啊啊啊…… 内心尖叫如土拨鼠,抓着双肩包带子的手心都渗出了紧张激动的热汗,表面上却平静地坐到了中间那一排靠边的空位置。 坐下后拿出文化课所需的课本,笔记本,还有文具袋,专心致志地握着笔看向正在打开电脑,准备配置ppt开展讲课的刘教授。 “她真的和你说的一样,长得好乖哦,我都想追她了,也不知道好不好追。” “哇,我这是带你来看我的未来女朋友,结果你要追她?怎么着呢,哥们,你要抢好兄弟看上的女孩子?” “你也说是未来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见者有份,那就公平竞争呗。” “你小子……” 以上皆为周围目光礼,以及闲言碎语。 时嫣皱了下眉,自己都在表白墙上明确说过大学期间不谈恋爱了,怎么还是有人有这个心思…… 谈恋爱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好吗? 她从背包里摩挲耳机,摸了半天都找不着。 “她怎么还没发现,身边坐的是谁?若不是那个人,别人怎么会因为抢不到座位而站着呢?” “哇,那个空座位都敢坐,真不怕被揍啊,好勇的小女生。” “就是他吧,那个什么学校保洁的小孩,上不起学那个,但是他长得真的好帅哦,可惜了。” “姐妹儿你真是饿了,那种阴气很重的男的你都喜欢,你不怕被他传染上厄运啊,我听说他小时候可是把父母都害死了……” “对我也听说了,是咱们学校的保洁阿姨人美心善,从垃圾桶里把他捡回家养着。” 专注的人干什么都专注,摸了半天耳机,连外面的小兜兜都打开拉链摸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 反倒是里面被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饼干和糖果,甚至还有一袋大白兔奶糖,一个伸缩小刀,哇塞,这一看就是她爸妈一起装的好吗? 可是,她现在需要的是隔绝杂音,净化心灵的纯音乐呀,耳机,蓝牙耳机之类的都行。 时嫣沉默了一下,趴到桌上堵住了耳朵,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开始清晰的传入耳朵里。 再看刘教授已经开始讲课了,因为刘教授平时板着脸,每次跟她都是笑眯眯的,有人就造谣,那些话不堪入耳,如果请求他,让教室安静一点的话…… 谣言肯定会来得更猛烈,想想就算了。 “唉……”她撇了撇嘴,直起身,开始收拾背包。 余光发现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刚才就感觉有人在身边一直看着她。 对哦,对哦。 时嫣嘴角上扬,果断转头看向身边的同桌,一双含笑深情的水眸把他收入眼底。 黑色连帽卫衣,洗的裤腿有点发白的黑色裤子,手中玩转着圆珠笔,他戴着帽子,耳机塞入一边耳朵,一边垂在衣服上,目光正直地看着讲台,她只能看清他的侧脸。 眉眼深邃,眉骨偏高,鼻梁高挑,增添了浓颜系的味道,额前碎发微卷,但并未人为哦,应是偏向天生自来卷,有种韩系帅哥的意思了。 她有些看呆了。 眼神不自觉下移,从他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嘴角的线条也不偏不倚刚好很直,显得有些臭脸,再往上看他眼睑下方的浓重黑眼圈。 时嫣柳眉微蹙,她是淡颜系,就很羡慕浓颜系,这种不用化妆攻击性都很强的长相更是颜圈天菜。 妈妈呀,你闺女我,又想谈恋爱了呢! 可恶,可恶。 不行! 她嗫嚅着唇瓣,唇上有些果冻质感的蜜桃唇膏很勾人。 男生视线平淡地往右移动一分,在欲言又止,似是在组织语言的小女生脸上停留了两秒,后顶着桌上的伸缩墨刀看,那外壳呈墨色,如在一碗清水里放入滴滴浓墨,又点到纸上,渲染开来,成了锦鲤上,栩栩如生的眼睛。 水墨锦鲤,做成伞面倒也合适。 水,用寒冰水,红锦鲤用凤凰双形火焰,最好从远处看,能有水火不相容又生生不息的味道,所谓鱼生于水,而恨于水。 时嫣见他顶着那把墨刀看,便是找到了直入目的前的开场白。 她拿起墨刀,仔细抚摸着开口,“你喜欢这个吗?它是我父亲给我用来防身的武器,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跟你做交换。” 以护着宝贝的姿势,一手拿着墨刀贴至胸前三寸远处,另一只手指向他那只没有戴入耳朵里的耳机。 “就拿这个换,怎么样?” 虽城市相邻,家离学校还是有些远的,而且她今天也很忙,没空去买,话剧排练姑且也需要,晚上呢,是要打开电脑跟“朋友”,上麦聊天呢。 所以,换嘛? 小女生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他的耳机,就像在……馋他耳机。 沉默了几分,他讽刺开口,“你父亲给你准备的防身武器,就这样被你拿来做交换。” 时嫣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样是不对,但是我也没办法,他总是给我塞这种东西,我宿舍里还有一大堆呢,而且这个耳机,我是真的很需要,不止目前,所以呀,你看,你有想法吗?” 一大堆,想法。 他淡漠地移开目光,放到那一大袋奶糖上,再而看向讲台。 刘教授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这边,“怎么?季琛同学,你们聊够了,准备开始听课了?” 时嫣吓得秒站起身来,像个被抓包的小孩,双手无措地扣着卓沿,“教,教授,对不起,是我主动跟他聊的,我想借一个文具。” 她余光一瞥,只见身边的男生,他桌前只有一个比较厚,包了透明书皮的笔记本,以及他手里正在悠闲玩转,考试专用的圆珠笔。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其它文具可以供她……借。 时嫣屏住了呼吸。 还好讲台离得远,可是刘教授不想罢休,越来越靠近,其他人也在跃跃欲试,笑的笑,看戏的看戏,大有插上一把的意思。 那边大半乌压压的江山里,不知谁说了句,“在班花面前解个围,不知能不能混个面熟?” 身边的人突然站起身,收拾起笔记本,把笔递了过来,并冷声说了句,“老师,我去罚站。” 时嫣呆呆地用双手接过那只普普通通的笔,下一秒反应过来后,已经看到他拿起她桌上的奶糖,放到笔记本上,抱着一块走出了教室。 门关上,上方玻璃还能看到他站在门口,低着头的身影。 好高。 刘教授停了下来,走回讲台桌后,敲了敲桌子,“好了,大家不要走神,不要学他们把教室当菜市场为所欲为,从现在开始全都噤声,不想听的可以离开,没有的话继续上课,我可只讲一遍。” 古板的人生气起来可是横眉冷对,非常可怕。 接下来所有人都夹紧了尾巴,专心听课,不再所思非所见。 直到下课,时嫣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用一大袋奶糖换取了一支笔,但是,人家替你罚站了呀。 不知道他站在门口,能不能听到老师的讲课声,下次遇见就把笔记借给他看吧,她特意做的仔细了些。 教室门口的走廊,身边人流涌动,她走得慢,不免得被人撞击肩膀,那人忙说,“哟,同学,不好意思。” 她一手拿着那支笔,一手抓着双肩包带子,没注意看那人,微微颔首,“没关系。” 那人便道了句,“真没意思。”很快就跟别人嘻嘻哈哈地离开了,“太乖了,我都不敢碰,怕被讹上呢。” “哈哈,还以为很好追,结果看都没看你一眼,我就知道会这样,幸好哥们没凑上去。” “喂,你还有脸说,都被人捷足先登了好吧,人家跟那群女生一样,迷上了保洁的儿子呢。” “……” 没了那个人的身影,时嫣回望了多次,都没看到,四周人的脸逐渐变得虚幻,看地眼花缭乱跟灯火阑珊的景象一般。 想着要把这支笔还回去,都没有机会,罢了。 下次吧。起码要道一声谢才是。 她可真笨啊,被刘教授抓住了,万一他跟她爸闲聊时提了一嘴怎么办呢…… 哎呀,还是先解决耳机吧。 —— 男生洗手间,有进有出。 保洁蔡多芬阿姨在洗手池边拖地,听着男生们嘻嘻哈哈,全是青春活力四射,无忧无虑的声音。 她不免感慨,如果当初不是她无能,那儿子阿琛也该有个学历,而不是只能做旁听学习。 也不是还得跟自己一起扛起这个家,没有学历哪里都寸步难行,他也不至于去那种地方…… 腰弯久了刺痛,更何况现在正值下课,许多男生都来了洗手间,蔡多芬顾忌他们会不好意思,就提着拖布桶躲到角落,面对着墙如面壁思过,扶着腰轻揉着准备休息会。 腰疼是老伤,老毛病了,但还是不能习惯这种痛,只能用狰狞的面部,转移法,来缓解这种疼。 “哇,季琛他妈又搁这儿看我们上洗手间啊,真是老变态,为老不尊呢,跟她儿子一个德性,学校大发慈悲,给了他一个上课旁听的机会,结果他不好好上课,居然还勾引起了清纯班花。” 说者站在卫生间门口,眉飞色舞,听者除了路过的,还有跟他搂肩搭背的好兄弟。 “你可少说几句吧,人家这是工作,只是巧合跟我们下课时间碰到一块,再者说,哥们你那么小,有什么可看的呀,嘿嘿。” “你小子说谁小呢,我都要看看你多大,来,哥们帮你……” 两人正要打打闹闹着进去,就有人撞了一下那人肩膀。 那人正想发火,抬头一看,对上那阴气沉沉,不像活人的眼神。 只是一瞬间,脑海里就想到害死自己父母,一言不合就揍对方的传闻,就怂地把话都憋了回去。 “哎呀呀,走了走了,上完回宿舍打游戏,我想点个外卖来着,就是不知道吃啥,有,有啥,哥们你说说看,有啥好吃的呀?” 等跟哥们一起进了两个卫生间的隔间,一墙之隔,他打了个寒颤,口中嚷嚷了句: “c,真可怕,大白天的像踏马被死人盯上了,晦气。” 第159章 别哭我回来不走 上课后,都安静了。 蔡多芬腰疼的毛病也是时疼时无,这会儿不疼了就开始干活,这学校很大,保洁阿姨却只有两位。 她如果多歇一分钟,那另一位就要多干一分钟。 隔壁女厕所,房门反锁。 那一大袋奶糖被安稳地放到洗手池边,有一人背对着镜子,被另一个阴沉面孔的人提溜着领子,摁至洗手台边,拳拳到肉。 一拳下去又一拳,另一人蜷缩在旁边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他嘴角也落了乌青,只不过比起被摁着揍的那人,要轻的多。 但他还是不敢插手,对方这不要命的架势也让他怕极了,“要,要死人了啊,不能死人。” 对方不是学校的人,不过被记过,但他们会,而且要论个起因,也是他们言语挑逗在先。 说话是难听,可也没想到对方是真的跟传闻中的一样是狠人啊。 这句话落下后还有骨头碰撞摩擦的声音,等手底下的人不再反抗,而是哭泣着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她是老变态……” 那一拳又一拳出手更迅速,更狠了。那人赶忙改口,“变态是我,我是变态,我是偷看保洁阿姨身材的变态,哇你别再打了我要死了我感觉我喘不过气来了,你个杀人凶手,我不能死,我爸妈还等着我平安回家呢……” 不知哪一句话让快要贴到脸上的拳头,悬空在那里停了下来。 他瞳孔放大,震撼而恐惧地全身发抖,也就是趁着对方愣住的间隙,安静连爬带滚地往门口逃。 不是意外,或许就是个意外,他们都逃走了,卫生间里只剩下了一人,低头看了眼自己紧握的拳头。 锤落下去至身侧,抬眸看着镜子里戾气横生的一张脸,难怪会人见人躲,阴郁,戾气,冰冷,所有不怎么好的词汇都聚集了一身。 没有生气的活人还是活人吗? 他嘴角含笑微微摇了摇头,拧开水龙头,双手捧起水柱,用力地将水花扑到自己脸上。 手脏了可以洗干净,脸啊,怎么洗都这样了。 外面,仓皇逃窜的二人碰到了从男卫生间里走出来的蔡多芬,他们全都吓得一激灵,身体退避三舍,并互相摁着对方的头对她深深鞠躬。 “阿姨,对不起!” “对不起!” 语气不乏有真诚,但占比远不如恐怖。 论是蔡多芬再反应慢,眼睛也不好,但也能感受出这俩人的不对劲,“这些孩子,怎么吓成这样?” 她疑惑了,耳朵不好也没听到那两人起了争执。 “都是因为你多嘴,你看看,你都连累我了,你今天必须赔偿我精神损失费,不然我到校长那儿告你打架斗殴!” “告啊,你去告,你敢告我就敢跟你撕破脸皮,反正那人不会受到处分,那我又是跟谁打的?总不能是跟自己吧?你看,跟你怎么样?” “你踏马……” 蔡多芬不是探究别人隐私的人,她眼里只有比自己性命都重要的工作,现在心底想得都是去隔壁打扫。 早点打扫完早点回家做午饭,家里那宝贝丫头放学后还等着她回家做饭呢,菜市场打折也就那半小时,是要早早回去,晚上阿琛还得工作呢,总不能让他伺候丫头…… 她刚走到女生洗手间门口,就有人先一步打开了门。 从里面走出来的竟然是,“阿琛?”再抬头看一眼标识。 是女生卫生间没错,那么就不是她眼花出了问题。 可是,“里面有谁?你谈恋爱了?” 蔡多芬说着眼神就往里面瞄,身体还有推开他闯进去的动作。 季琛往旁边退了一步,任由蔡多芬进去检查,然后,发现没有其他人,回头一脸尴尬地望过来。 其实真不怪她多想,是她这儿子头发全都整到后面,还有点湿发,脸上也滴着水珠,像是洗干净什么防止被人发现,而且还从这种地方走出来,怪,怪让人误会的哈。 “在她长大前,我不会谈,您放心。”他把那袋大白兔奶糖递了过去,冷着脸道了句。 无心话,事实上他想说的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只不过说出这句话后,她肯定要反驳: “人怎么能不谈恋爱呢?又不是身体有问题,就说身体有问题的还谈着呢,谈恋爱多好啊,你得多谈谈,这样才能长大,妈才会放心。” 所以,现在是。 蔡多芬接过了那袋奶糖,并拍着他的肩膀说,“阿琛有心了,还记得妈妈低血糖。” 仔细看,这张已经成熟了些,褪去稚气的脸,还有着以前那个脸上有奶膘,无处可归,无人可依的八岁男孩的缩影,真的,长大了。 “阿琛不仅知道了关心别人,还知道了照顾妹妹,等妹妹长大以后再分出去过自己的生活,也学会为妈妈分担了,可你啊,本该跟那些同龄人一样蹦蹦跳跳,自由自在,不累就继续学,累了就去操场上跑一跑,有事没事出去玩一玩,不该被困在这片小天地……” 蔡多芬说着就眼含热泪了起来,声音也逐渐哽咽,无疑,她此刻是愧疚也是自私。 在很久之前,有一家家境不错的家人愿意收养那个从小就散发出光环,非常帅气,有责任有担当,很乖很懂事儿的男孩,任谁都看得出,他如果正常长大,一定会是非常优秀,能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人。 可是,她不想把他送走,她太贪心了,离婚后一个人带孩子,也想有个人能陪伴自己。 偶尔靠一靠,打造出可以供自己休息的港湾。 而且,后来送他去福利院,也是他自己又跑了回来。 那就一起活下去吧,反正你我都没有依靠。 季琛有片刻的慌神,他整个身体都绷紧了,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笨拙地劝慰,“别哭,我不走。” 蔡多芬更愧疚了。 就像那时,他跑了回来,他还小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瘦小的肩膀哭。 他懵懂的眼神,脸上挂着土,膝盖上也是,手心里更是很多石子,是摔了一跤不知道疼吗? 应该是无暇顾及,他只知道她很难过,所以他凭着本能说,“别哭,我回来了。” —— 推开宿舍门,很难想象仅仅一夜,她的床位就被翻地七零八落,化妆品有摔在地面盖子被打开,流出来的,被褥有被染上污渍的。 有辣椒油,有脚印,有奶茶,有水,有无名东西,油腻腻的冒着酸臭味,甚至枕套都被拆了下来。 里面的天鹅绒是她母亲花了大价钱购到的一点,母亲希望她可以学累了,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感受到母亲陪伴在身边的感觉。 抽屉被拉开,并未合上,里面的物件明显被翻过,也不知少了东西没有。 真不知该庆幸自己是蚊帐,拉帘没有被破坏,还是该庆幸自己回家带走了贵重物品。 时嫣拿起手机,仔细拍照录视频后,拨打了宿管的电话,冷静地把事情原委都道清楚。 还联系了辅导员,在宿舍群问了句,“是谁,弄脏了我的床铺,偷了我的东西,现在站出来还来得及。” 因此,舍友无论身在何处,都被叫回了宿舍,站成一排,看着时嫣清点物品,然后列出自己丢失物品的清单并一一把名字报了出来。 “……除此之外,珍珠耳环,翡翠项链,银饰手镯,钻石戒指,还有玛瑙头花,都在同一个有密码锁的小首饰箱里,这不是我的物品,是话剧角色需要用到的,所以那人打开了,一定是我们班内知道密码的同学之一。” 她拿开首饰箱,空空如也。 辅导员接过箱子仔细查看真伪,“你们这一届,唉,怎么恶人这么多,查起来是不难,但是需要时间,而话剧下午就要排练。” 说着就看向另外三人,从她们的脸上扫过,苏叶抱着怀倚着床站立,皮肤偏黑瞧着老实忠厚。 花宴是出了名的拜金女,泡汉达人,此刻正炫耀着刚做的美甲,乔雨是典型的高校人才风格,无框眼镜,黑长直,宽松白短袖,黑色透气宽松裤。 都说时嫣是乖乖女,实则不然,乔雨瞧着聪慧,实则才是老实巴交,没心眼的那一款。 宿管阿姨也走了进来,“走廊监控坏了,我们会督促维修,先等等,这件事的性质太恶劣,同学你放心,阿姨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到时候该怎么罚,该怎么解决,只要在阿姨的权限内,绝对严格按照规定和你的需求来。” 时嫣见此,从舍友们的脸上扫过,“如果我亲爱的舍友没有看到什么的话,那就只能这样了。” 她扬声,意有所指,“等监控修好后,到时候主犯,共犯,都会惩罚吧,不知道谁会被处分呢。” 乔雨抱紧了手中的书,看了一眼苏叶,后者早已乱了方寸,这样的话,她是不是该说出来…… “乔雨,我目睹你上午回来拿过书,你可有看到过什么?”辅导员说话了,想到自己上午在校园内看到乔雨的身影,那时自己正在解答同学的问题,还拿了个学校颁发的玻璃杯泡了杯茶。 茶水有点烫,热气腾腾,掀开盖子后有几滴蒸汽滴到了裤子上,一抬头就看到了乔雨的身影。 一句乔雨就足以让她吓得起了鸡皮疙瘩,她哑然,再次看了一眼苏叶。 时嫣是宿舍内的小太阳,她们都喜欢她,而苏叶就是那种刚开始挺好,还给大家带土特产,后来不知怎的,一年后发生了变化。 在苏叶的身上,竟然可以用“杀熟”来形容,对陌生人是恭恭敬敬,对她们这同吃同住一年的舍友可是说不清道不尽的苛刻。 这不行那不行,你不要给我,这个不适合你也给我,那个好贵我都买不起,所以用你一点行的吧?你不会那么小气吧?这个不好吃,给我吧。 你男朋友好有钱哦,不像我,又黑又胖,说话还有方言味儿,根本找不到那样的男朋友。 你的头发是烫过吗?好好看哦,用的什么洗发水呀,怎么这么香,能借给我用点吗?我都没钱去烫头发,还有你的美甲也好好看呀…… 你学习真好,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努力的人,不像我那么笨,上课听不进去,学也学不会,你能教我一下吗?我可以请你喝奶茶。 啊你不是不喜欢喝这个吗?我还记得你在减肥呢,喝奶茶不好吧,所以我就喝了,你不会怪我吧…… 你父母对你真好,一个月给你打这么多钱,不像我只有一千五,根本都不够花的,而且他们居然还给你准备这么多贴心的生活用品诶,你真的是家里的小公主呢,不像我回了家就得下地干活,跟以前生产队里的驴似的。 所以我想跟你做朋友,行嘛? 哇,我们不是朋友吗?所以我管你是为了你好,社会很险恶的,有些事情你不懂。 这条项链真好看,是你妈妈给你的生日礼物呀,哇塞你怎么把它不小心弄湿了,我帮你晾晒干后帮你保管吧,省得你再次把它弄湿…… 诸如此类的,太多了,反倒是时嫣跟她关系一直都没有撕破脸皮,后来不知怎的就发生了变化。 哦,就是从苏叶催她找男朋友开始。 乔雨思考了一圈,久到大家觉得她在发呆。 辅导员和宿管阿姨,还有其它舍友都开始帮时嫣整理东西了。 宿管阿姨还说,“我那儿有洗衣机,你一会把脏了的东西都送到我那儿,我帮你洗。” 时嫣受宠若惊,不过也正是如此,她才会想到一个问题,“阿姨我自己洗就好了,但是等等,我突然想到我的被褥上有脚印,只要对比一下鞋码就行了呀,我们几个人的鞋码应该都不一样。” 一起共住一年,大家都清楚一点对方的信息。 就比如,她们四人的鞋码就不一样,时嫣是37,乔雨是36,苏叶是39,花宴是36.5。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一个目测40,一个38左右,宿管阿姨的鞋子也是老年人的那种鞋,光印子就有很大区别,再细看,这被褥上的鞋码…… “我看看,这个应该是39左右,我的鞋码是标准的38,她这个要比我的大一点。”宿管阿姨当场脱鞋对比了一下,让所有人都看了个明明白白。 女生宿舍不可能进来男的,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也都会先怀疑舍友,如果排除再怀疑其余人。 局限在同班同学,而舍友也因为监控,没人在宿舍等问题无法排除,且除了时嫣的床铺其他人的东西都看似无事发生,那么,这个鞋码…… “没记错的话,苏叶就是39咯,温馨提示,每个物品上都有指纹,只要拿去检测一下就好了呢。”一直不说话花宴把手放到窗户的方向,美甲逆着光,真是美爆了。 而这么美的画面下,是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宿舍。 第160章 举着保证书道歉 苏叶瞬间炸毛,冲到花宴身前卷起袖子,“花宴,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这是我做的?” 她急于解释,“我跟嫣嫣的关系那么好,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你说我对她那么坏?” 花宴急忙摆手,“我可没说啊,我就是实话实说,难道你的鞋码不是39吗?如果不是,可能是我记错了呗。” 她被苏叶遮挡得严严实实,歪头探出看向时嫣,“亲亲,咱这边只是提供一下解决方案哈,您可以自行分辩,我无心搅和你们之间的事呢!” 苏叶连忙跟时嫣保证,“嫣嫣,我虽然平时对你不怎样,我也知道你烦我这个乡下人,但是吧,我死也不会害你,真的,你相信我。” 两人的反应大家都看在眼底。 根据平时的性格,苏叶在外人眼里也是蛮优秀,对老师和同学都大大咧咧的没话说,而且也是在合适的距离以内,并未越界或有其它大的差错。 交代的事情不说能完美解决,但也能做到良好的阶段,且一年室友情谊,往日老师对同学们之间的感情也有一定所见,而花宴呢,跟苏叶是两种差别。 若说苏叶喜欢主动跟别人打好关系,那花宴就属于不踩你一脚就算了,还跟你谈朋友? 要知道她经常说的话是,“拜托,我很忙的,忙着做spa保养,还要赚钱学习,哪有那时间搭理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真是搞笑哦~” 不仅外表,行事风格简直全都是两个极端。 你说,这如何选? 但这个,仅限于外人眼中,在她们这群同住一年的舍友眼中,就是两人的信用值的区别,花宴才是那个可以百分之九十概率信任的人。 苏叶,如果不暴露真面具,完全可以百分百,可惜尾巴藏不住。 时嫣视线下移,“苏叶,你能脱鞋对比一下吗?” 苏叶转身直面与她对视,眼底泪水竟已积攒满眶,“嫣嫣,你竟然不相信我?我平时对你如何,你都看在眼里吧,我对你那么好,我……” “说不上来吧,你对人家怎么好了,你都快要要求人家养你了,你还对人家好呢,呵呵。” 花宴撩着大波浪披肩中长发,浓妆艳抹的脸上写满了讽刺,说话间翻了个白眼,翘着美甲,故作矫揉造作。 一直没说话的辅导员用毒辣的目光察言观色后,“乔雨,老师一直觉得你很乖。” 乔雨再次被点名,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她身上,她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含糊说了句: “我,我好像看到苏叶同学鬼鬼祟祟,走到宿舍,然后反锁上了宿舍门。” 宿舍阿姨沉了声,“苏叶,真的是你吗?” 苏叶气势冲冲得要去抓乔雨,后者仓皇闪躲至宿管阿姨身后,导致前者一米七八的女生,跟一米五六的阿姨斗争气场,一个气愤,一个护犊子。 “乔雨!你给我过来你,你竟敢出卖我,我都说了要分你,算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竟然污蔑我,我都说了会分给你面霜,可你得等我吃完饭啊,结果,你就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呢乔雨?!” “喂,我说,欺负一女孩有意思吗?”花宴厉声呵斥。 转头眨着长睫毛,问已经怀疑人生,表情复杂的辅导员,“请问老师,我们下午有话剧排练,急需那些物品,且那些如果丢了我们得赔的。 您也知道呢我们是学生,而且是教授和您做了担保,才借了这些真货,到时候出了事儿跟您也有关系呢,所以报警可以吗?” “当然。”辅导员颔首应允,对苏叶面露失望。 好好一孩子,怎么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其他人不知道,就说她…… 时嫣还是有点被惊讶到,她自认问心无愧,在这所学校里,一年之久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或这样的人,甚至说,她活到现在,只有两次刷新世界观的次数,而这两次居然都是苏叶给的。 第一次就是几月前,她被父母问,“钱不够花吗?”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烂好人了,为苏叶支付了很多很多,不是借钱胜似借钱的东西,例如今天苏叶借了她一支口红,那明天她就得再买一支。 诸如此类,越来越频繁,消费自然也就上去了。 第二次,就是现在。 她神情懵懂略显恍惚,“我想不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我好像又想通了,因为世界上不只有光,还有阴影,也不只有好人组成人类二字。” 善良,也是有底线的。 听闻报警二字,花宴也拿起了手机,手机传来输入数字的声音,全都清晰地传入苏叶耳里。 她立马扑了过去,“不可以!不可以报警!” 谁知花宴的手机,显示的并非是拨号界面,而是计算器。 “你骗我?你不打算报警?”苏叶抬眸就对上了花宴笑眯眯的眼神,失魂落魄地垂下手臂。 这下好了,都不用等监控修复,就已经尘埃落定,她心都拔凉拔凉的。 真是没眼看。但是历届学生那么多,像这样的案例也不只这一例,只是想到,竟然还敢偷话剧租品。 辅导员叹气,“这是第一次,决定从头到尾都用真的想让你们更深刻的感受故事角色,这也是实践,可苏叶,你太让我寒心了,我真没想到我的学生里居然会出现像你这样道德败坏的人。” “是私了外加记过,还是私了加报警,又或者直接闹到上面那里,进行严格处罚,你们当事人决定吧。”宿管阿姨见找到了罪魁祸首,也便直言。 苏叶听此,真诚且懊悔的眼泪直流,立马冲到时嫣身边,想拉起她的手求原谅,“嫣嫣我是被猪油蒙了心,你原谅我吧嫣嫣……” 时嫣甩开了她的手,啪一声巴掌声,是手背拍击,似一拍两散,“我选择私了加记过,你家里供你上学到现在不容易,他们肯定不希望自己的成果功亏一篑,所以苏叶,你得答应我两个要求,我才能这样选择。” 没想到吧。 苏叶哪知道善良到没心没肺的人突然有了心眼子,可她此时别无他法,无论后悔多少次也回不到几个小时之前,那些东西的丢失,她是想栽赃给时嫣没错,但是没多想。 早知道就…… “什,什么要求?” 花宴啧啧两声,“真敢偷呢。” “胆子真大,不像我,胆儿小,从不偷别人的东西,更不会去偷学校租来的贵重物品并据为己有。” 苏叶皮肤偏黑,一张脸都气成了猪肝色,她回头瞪了一眼花宴没反驳,回头又撇下嘴角装起了无辜。 “嫣嫣,你的要求我都尽力满足,那些东西我也没偷,我就是看你没空回宿舍,准备拿去剧院给你。” “哦?这样啊。”时嫣若有所思,一双温柔的水眸随了母亲,笑起来亲切可爱,很好相处的样子。 其实呢。 笑面虎。小太阳终于学会玩心眼了。花宴心想,有些欣慰,总算是看到了舍友的成长。 而后,凝视向了乔雨。 慢慢凑近,倾身,在她耳垂下侧,媚眼如丝地低语了句,“好妹妹,你哥哥知道你这样做人做事吗?” 一句话暗含威胁,乔雨瞬间六神无主,睫毛不断颤抖,声音如雨后的林间小路。 清新克制,黏糊不清,如有一层雾气,“花宴,我忍你很久了。” 哇。 “真是不巧,我也忍你哥很久了,让他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少来我这眼前当舔狗,碍眼,还有请你转告他,我最烦的就是像他这样分手后还死乞白赖,不要脸的狗崽子。” 花宴无所谓,很随意的模样突然变得正经起来,话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眼神都发了狠。 乔雨气得咬着下嘴唇,咬到发白的程度都无法反驳。 眼睁睁地看着花宴变脸如翻书,前一秒想一口咬死人的架势,下一秒就能走上前笑靥如花。 时嫣被花宴搂住,还被她亲了一口脸蛋,她眼神懵懂地看向花宴,“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花宴瞥了一眼苏叶,“没,姐今天心情好,分手了高兴,所以姐接下来要宣布两件事。” “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出柜,我以后只和女的谈恋爱,我早就想这样做了,所以你们谁都别拦我,谁拦我我就跟谁发疯。” 花宴一言不合就爱跟人发疯,原因是一双脚踹过不少渣男,一双手扇过不少渣男的脸。 但是,为啥要亲她? 时嫣推了推花宴,没推开,反倒被对方往怀里搂得更紧,不得不弯下腰低下了头。 她眼睛里仿佛有两个大大的,why? 花宴抬手戳了戳她吹弹可破的脸蛋,“小脸蛋儿真嫩,真不愧是纯天然无污染,没被臭男人污染过,也没被劣质化妆品侵蚀过的脸。” 她倒是说得潇洒,时嫣倒是看出来了她眼里的悲伤,于是手伸到后方,拍了拍她的脊背。 别难过,分手了,不还有姐妹们吗?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花宴内心低语了句,该死的,随后清咳一声,“第二件事就是,嫣嫣刚才聊到的物品丢失清单,以及以前被苏叶借过,没有归还的东西,其实我都有帮她备注,只要我亲眼目睹过的我都备注在了备忘录里,因为我记性不大好,习惯了这样,也怕嫣嫣被骗。” “毕竟某些人的操作,也就只能骗骗单纯的人。”花宴看向苏叶,没点名却比点名还要让人生气。 苏叶是慌了神,质问的声音都尖锐了不少,“清单?” 花宴直截了当地点开备忘录给时嫣过目后,复制发给了辅导员和宿管阿姨,顺便在宿舍群和班群也发了一遍。 苏叶想抢手机都来不及,花宴就已经松开时嫣,做了个请的姿势。 “接下来该你说你需要的两件事了。” 时嫣感激地想给花宴点个赞,“姐,我以后就是你小迷妹,你可千万不能出柜我啊,我性取向还是很正常的。” 花宴撇了撇嘴角,“姐咋了,难道是姐不美吗?” 说着臭美地掏出小镜子,一看镜子里的人,哇塞,发型都乱了,口红都蹭没了。 要说怎么没的。 时嫣轻轻碰了碰脸颊,指腹沾染了红色唇膏,内心欲哭无泪,哇,这可是她的首个脸颊吻。 这就送出去了? 算了,姐今天分手不高兴,如果这样能让她开心的话,她可以勉强地为了革命友谊献身! “苏叶,换宿舍吧,去跟你的朋友住,她那里也有空床位。” 苏叶大吼,“什么?” 别急,这只是第一件事。 “借我的东西都赔给我,还有你偷的东西都归还回来,以及你破坏的东西,怎么破坏的就怎么恢复,如果损坏就赔偿,最后,在大家的见证下,你要写一份保证书,还要举着保证书拍照并说我错了,下次再犯会怎样怎样。” 苏叶想说话,时嫣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你也别说我不留情面,你应该清楚除了花宴清单上的内容,其它你私下借我的东西还有多少,这些我都不跟你要了,除非你还会针对我。 当然了,保证书的内容还可以加上一条,对这件事我们都守口如瓶,你若再犯,我们才有权利公知如众。” 苏叶又想反驳,时嫣拔高音量,“你先别急着反驳,你要是反驳呢,我就只好把其它东西也要回来了,你要反驳,就代表着这些你做不到,那我没办法咯,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为了防止你知错不改还要再犯,那我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跟你公事公办。” “我,能做得到。”苏叶攥紧了拳头,看了一圈在场的人,无一例外,她们不是中立,就是都站在时嫣那边。 没人向着她,她就该死。 时嫣光是化妆品用的牌子就不是杂牌,虽然也不是什么大牌,但都是知名小众国货品牌,而且一年多了,连她自己都记不清她用了时嫣多少东西。 且几乎全都是五十以上的……真要算起来,得顶她整个大学期间的生活费。 够她家里,全家好几年的吃喝了。 苏叶只好妥协了,乔雨却是隐忍多时,等辅导员和宿管阿姨走后,她哽咽着大喊一声。 “花宴,我哥喜欢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说完就一脸屈辱地摔门而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花宴又双叒叕辜负了良家少男。 第161章 他们是台上台下 都说小圆脸塑造力不强,新时代又偏向鹅蛋脸,但时嫣的脸很特殊,她就像是剧抛脸,演什么像什么。 贵气逼人的富太太,一身民国风黑里透着红梅花的旗袍和翡翠珍珠玛瑙等华丽珠宝。 从化妆间出来时,遇到了在剧里饰演另一位女主演,富太太儿媳的花宴,双方打了个照面,直勾勾地看着对方,眼底尽是惊艳。 时嫣:淡妆!美女! 花宴:我靠。这怎么说呢,之前选角儿的时候还没多大感觉,毕竟熟悉的舍友当“婆婆”,总比别人强吧,但是她是抱着怀疑态度的,时嫣这张脸那个气场,真是温柔活泼,鲜少见她生气。 现在,就俩字,我靠。 不知怎的,时嫣突然就犯了戏瘾,这京剧范儿说上来就上来了,哼哈两声起了气势。 花宴秒懂,也抬起双臂,调转了脚步,口中来了段大气磅礴的哼哼配乐,调是准确,只是没乐器。 两人绕着圈开始了一场圆场步。 最后一个击掌,时嫣是眼神一亮又一亮,由衷夸赞,“你淡妆多好看啊,那种浓妆反而掩盖了你的真面容。” “你傻啊,就是要掩盖,等掀开的时候才会有惊艳感,新鲜感,就像谈恋爱保持一定的距离感才会延长热恋期,这样他才会喜欢你的双面,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花宴一头卷发,一身白色束腰裙子,脚踩着白色绑带露脚背的小皮鞋,手里提着大牌方形皮包,双手捏着包带放置身前,俨然就是出国留学回来的新时代千金。 你傻啊。 时嫣还真是当头一棒,傻乎乎地不不明所以,“长期保持距离感,那跟街头打招呼,最熟悉的陌生人有什么区别?不应该是啥都亲密无间吗?” 花宴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所以说你傻啊,像我们这个年纪,又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大多数人一直那样腻歪在一起,迟早会腻。” 她又指了指自己和时嫣,“你看,我刚才出来的时候,你不是还觉得我淡妆比浓妆美吗? 那你是觉得我浓妆不好看吗?” 时嫣摇了摇头,“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但是对比之下还是会根据自己的喜好做出……” 判断。 所以,她看向花宴,“我明白了。男生都是喜新厌旧,只要你时旧时新,他们就会对你爱不释手,爱你爱到神魂颠倒,被迷地颠三倒四。” 她说得非常认真,说完后还一副“大师,我悟了”,而后求夸赞,求肯定的眼神望着花宴。 花宴定神看了她足足十几秒,然后,“噗”一声笑了出来。 笑到捂着肚子,弯下腰直不起来,“时旧时新哈哈哈,也得分人呢,哈哈哈哈哈。” “怎么了,是,是我理解的不对吗?”时嫣小心翼翼单膝蹲下身,从下往上看着花宴的脸。 好奇宝宝很好学。 花宴直起腰,握拳抵住唇边,又扶着下巴偷偷地掐了一把脸上的肉才冷静下来。 “听过新闻没,有人出轨了丑的,原配美得惊为天人,那你说,能是原配不够美,不够好吗?” 时嫣低下头沉思着想了想,“所以你说分人,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不是我们旧不旧新不新,美不美丑不丑,平庸不平庸优秀不优秀的问题,还是得分人,什么人对应什么方案。” 方案。花宴扶额掩饰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她不行了,她迟早要被这个单纯宝宝逗地笑死。 但是吧,“咳咳,你说得对,得选对方案,当然单身了,什么方案都不用选,做好自己就行了,顺其自然。” 时嫣看了眼花宴放到自己肩膀上的手,面上有些疑惑,“真的吗?那单身的方案就是顺其自然了,就像我这样的,是吧?” “你这样的,你这样的……我……”花宴心想,我特么要笑死了。 你这样的是在等入室抢劫般的爱情吧!天呐,宝宝你太可爱了,你真个宝宝。 花宴把这辈子难过的事儿都想了一遍,才运转调息到严肃脸,然后重重点头表肯定,“我觉得,你说得对。” “行,那我就顺其自然,等我爸妈催好了。”时嫣顿了下,“虽然可能他们等我四五六七八十岁都不可能催,但是我可以自己催一催自己。” 蛙趣,这父母。花宴心底闪过一丝羡慕,摇了摇头,要清醒一点。 时嫣小心翼翼地观察花宴的脸色,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刚分手的人,现在聊了一通笑了好多次诶。 那她应该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那么,“花宴,等你有空了,我可以陪你去喝酒。” 花宴惊讶,“你还是个宝宝你就?” 时嫣直勾勾地盯着她,花宴又话锋一转,“行,等我们都有空了就约一天,或者在宿舍喝奶茶干杯也行,不过呢,我其实偷偷藏了一点白酒,你要是想。啊,我觉得你不想。” “一点点没问题的。”时嫣想到那白酒腥辣的味道,第一次喝猛灌了一杯,就跟喝汽水一样直冲脑门,直接就从鼻腔往上窜。 不说醉吧,确实上了脸,味道也不好喝,可以说太难喝了! 但是!只要花宴开心!她!没问题! 花宴毫不夸张地哇哦一声,“真的啊,这么厉害。” 其实她一个人喝能干半瓶老白干,对瓶吹喝得太快不行,酒就要慢慢品,所以用小酒樽。 时嫣被夸了,好开心,故作老练,“是吧,我厉害的地方多了去了,只是你没发现。” “哟,你还傲娇上了。” 两人这就牵着手,往候场区进发。 一个是受尽了旧社会文化熏陶,一辈子待在高墙大院里的大宅门富太太,一个是家教严格,思想差异大,成了家人眼中选择留学,思想不端正,丢尽脸面的叛逆小女儿。 在后人眼中,她是褪去封建社会对女人的约束,自由自在的飞鸟,是新时代女性里的高知分子。 俩人上台前,在候场区就成了人群里的焦点,她们不顾别人对自己,现实身份的议论,互相拥抱对方,为彼此加油打气。 这场戏,注定很精彩。 —— 剧院最后一排,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传来嘀咚两声,季琛合上笔记本,抬眸看向还在进行单独训练的人。 只有舞台上方有灯光,他这边只有散光,所以看得很清楚,那个穿着旗袍的女生有多努力。 一个人对戏的舞台。 这里很安静,是他经常待的地方,今天不巧,碰到他们排练话剧,恰巧看到了时嫣人前被导师夸赞。 人后,被导师提点两句,“气势还不够,台词功底还得练,下次来排练也记得带耳机。” 没有耳机,自然连录音提示也没有,她能把台词全都背住已经很厉害了,但想来,是他知识浅薄,无法欣赏到位,嗯,倒是一个人的舞台也不孤单。 时嫣已经不说台词,开始记走位了,她一会站在自己角色的位置,一会又站别人角色的位置。 一来一回,自己跟自己打对手戏,玩得可谓是不亦乐乎。 她沉浸在灯光沐浴下,在自己的世界里尽情绽放。 全然没发现,有人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静静地欣赏这世间极其美好的事物。 “哎哟,高跟鞋真难穿。”时嫣一不小心就崴了脚,好在并不严重,脱了鞋后就单腿弹跳着走到舞台边上,坐下后边揉脚踝边拿起台词本,练起了台词功底。 刚才那一声吐槽,温温柔柔,娇滴滴,说起台词来是字正腔圆,气势很足的当家主母。 这就是演员,一个灵魂散发着光的人。 ——嘀咚。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消息不断发来,刚才还有熄灭的时间,现在已然持续不灭。 季琛回神,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哥,在不在,来了个新号大单,三天内冲上荣耀,这个数,(手掌,手掌。)] [在不在,不在我找别人了啊?] [我真找别人了?] [你现在在忙啊,那你晚点回我?] [不是大哥,我是真的很急啊,我都帮你接了,人家指名点姓要你帮忙,指定职业,胜率,百分比七十以上,未来可能还要找你冲排榜呢。] 指纹解锁,手指在键盘上点了两下,“指定胜率加价。” [你终于来了,我跟你说我差点就找别人了,那这个意思是可以冲八十,要加米是吧,行,我跟她协商一下,话说,我突然想起来,她问你能不能带她一起玩啊,开麦那种。] “不开。” [那就是可以玩是吧,行,那估计可以加到三个手掌,就看你能跟她一起玩多少局了,还是老规矩,五局起步加一根。] “你会嫌赚钱多?” [懂了,她有时间就行是吧,哟西,还是跟哥合作比较痛快,那就这样,我去协商,还有啊,哥记得别通宵得太厉害,伤身体。] “嗯。” 后门突然传来开门声。 时嫣秒抬头,看到的是门摇晃着,没关死,应该是检查的保安。 她看了一眼表,也到放晚饭的时间了,而且躲过了高峰期,刚好适合去食堂吃饭。 吃晚饭回宿舍,希望苏叶能把床位恢复原位,如果偷懒的话,那就别怪她残忍无情。 时嫣抬起手臂奶凶奶凶地捏紧了拳头,手心里好似有个人。 站起来后,站在偌大的舞台正中间,灯光下,面对着十几排的观众席,鞠躬致谢。 谢幕了。 这么大的剧院多少也有点空旷,走在寂静的走廊里,风啊吹啊吹,吹动了心里的弦。 事实上,谁不想在最美的年华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呢。 前十九周岁的人生里,一直乖巧听话,现在,别人染发了做美甲了,谈恋爱了,穿在爸妈不好意思穿的衣服啦,她都没做过,她做的最大的迈出也就是短裤了。 后面几年也要如此吗?以后上班了,男孩子可能还没大学里的好看吧?而且也没那个时间…… 要试试吗? 她走出剧院,褪下了那些属于角色的物品,也解开了束缚了一天的马尾,任由清风吹开每一根细腻的头发丝,晚上也冷,短袖衬衣并不合适。 此时肩上松松垮垮地挎着一件中长款,遮住大腿的防晒衣,张开双臂拥抱晚风。 舒服地闭上了眼,想啊想。 如果真要谈,第一个男朋友诶,总要好好选吧,是以前的老同学,开展异地恋,还是现在的同学,或者试试追一追别的系里的帅哥。 太多选择了,不止有上班的同事。 正想着,米色印有玉桂狗的帆布手提包里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是花宴。 她脸上浮现出笑意,“呀,怎么是准儿媳啊,怎么了?你吃饭了吗?需要帮你带一份吗?” 好一个准儿媳。 花宴的筷子戳进了丸子里,“宝宝,别闹了,那只是我们戏里的角色,戏外你还是叫我宝贝好。” 时嫣脸色转红,踩在草坪上鬼鬼祟祟地环顾四周,稀稀疏疏地小情侣们都没有扎堆。 没什么人靠近,她才捂住手机,凑近小声地喊了句,“宝贝。” “你,你需要我帮你带饭吗?”有点结巴,毕竟第一次跟别人互相称,宝宝,宝贝。 且还是宣布要出柜的花宴!救命!这真的好吗?可下午聊了一通,对戏里也感觉,她不像出柜的人呀! “不用呀宝宝,我现在在四号食堂,你快来吧,我等你一起吃饭。”花宴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以防对方细问,到时候说漏嘴就不好了。 花宴语气很急匆匆,像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总之就是不对劲,没有之前游刃有余了。 时嫣也不享受夜晚散步了,赶紧坐公交车去往四号食堂。 挂断电话后,花宴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放到桌上,抬头看向一位身穿定制西装,一看就不是学校里的人,脸色难看的前任。 “怎么样?我就说我有对象了你还不信,现在打脸了吧?” 前任有一瞬间的冲动,想摘下劳力士砸向这个女人,他碍于周围都是学生,忍了。 坐到花宴对面,双手交叉,身板挺直,像谈合作似的开口,“花宴,你的骗技依旧拙劣啊,说吧,多少愿意回到我身边。” 你特么叔可忍婶不能忍。 花宴把碗里的一点面条和丸子全都快速吞吃入腹,然后端起碗,站起身,边嚼边叫嚣。 “乔彧,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可能再把我的感情跟你的臭钱作等号,所以请你滚,ok吗?” 第162章 老贼还不算太贼 给乔彧气笑了,“行,用的时候是香的,不用就是臭的。 花宴,如果你的双标只对我们的钱这样就好了。” 双标二字里面包括了他这个人。 他有时候真羡慕那些臭钱,它们曾经居然能被花宴喜欢过。 他都没有被花宴喜欢过…… 乔彧看着她,可怜巴巴,又装作无辜的样子,整得在别人眼底,好像她是心狠手辣的坏女人。 就是因为他,她才会变成这样,面目全非,在别人眼底就是疯女人。 花宴撇开头低声呸呸两声,“老娘都没一直委屈,你倒来劲儿了,真是找死的货色。” “那你就死去吧你。” 疯就疯,她就一疯女人,怎么了,她今天就是要坐实这个身份,省得以后再有人烦她。 时嫣赶到食堂门口外面的小路上的时候,她刚下公交,正要往里狂奔,就从外面的玻璃看到了面对面坐在窗边的人,突然,花宴站起身了。 似是迟疑,或是交流,两个人一低一高都在较着劲。 再然后,她的脚步逐渐减慢。 因为花宴好像看到了她,不,好像没有。 花宴直接把碗里的汤从乔彧头顶浇了下去,花花绿绿的辣椒和葱花,黏黏糊糊的汤。 那场面,简直不忍直视。 而那个人跟木桩一样,来不及反应,动都不动。 时嫣惊讶地捂住了脸,“天呐,花宴……” 她该有多难过啊,肯定是那个男的当众侮辱了她。 这样想着,也就拿出了包里的墨刀,啊,墨刀没带,只有防狼喷雾,好啊,很好,够用了。 时嫣脚步匆匆,快跑进了食堂,气势冲冲地拧开防狼喷雾的盖子,冲到那男的身后。 停了下来,并用手指头戳了戳他,“喂,你好。” “宝宝!你终于来了,我想死你了。快让我抱抱。”花宴被乔彧冷厉的眼神吓地身体僵硬,她是无法不维持硬气的,但是心底也是真的怕。 一个一穷二白的女大学生,再有人脉也比不上电商新贵,出自书香世家的乔彧啊。 正愁怎么办,她的救星就出现了。 真是她的好……宝宝? “等等等,等……” 花宴瞳孔地震,说话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时嫣为了舍友英勇无畏的决心。 好啊,外来人员居然敢欺负她舍友,她管他什么身份,他敢欺负她的人就完了,她生气了。 生气起来很可怕,连她爸妈都被吓! 乔彧站起身想强制性把花宴带走,她是真的惹怒了他,他今天就算不顾她的意愿,就算拿大把支票砸,拿整个学校食堂的汤碗让她往他头上倒,他也要把她“请”回去。 没人敢这样不经他的允许,就离开他的身边。 就在这时,他感受到被人戳了戳,还听到了温柔女声,挺礼貌的问候,便回头想劝退对方。 “没事就滚,我有对象。” 时嫣藏在背后拿喷雾的手愣了下,表情从愤怒转为加倍愤怒,“有对象还来招惹我们花宴?” “渣男,该打。”她咬牙切齿道了句,手伸到前方,摁了下去。 一堆白花花的颗粒喷射过来,乔彧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真面容,身后也响起了花宴的叫喊。 眼睛火辣辣,眼瞎的瞬间,他竟然想得不是可能眼睛要废了,更不是生气,而是花宴的反应…… “花宴,你还爱我,你不舍得我被喷,不舍得看到我受伤,对不对?” 他像只无头苍蝇,伸手到处乱摸,摸到的全是冰冷的死物。 时嫣听此,紧紧抓住花宴的手,附到她耳边低声道,“我们走,对付这种渣男,你绝对不能心软。” 她拽着花宴走,花宴又何尝不想走呢。 “手机,我手机和饭卡啊大姐。” 乔彧摸到了个手机,很不巧,就是花宴的。 时嫣跟她面面相觑,心下生出一记,“你踩他脚,我去抢手机,然后我们都往外跑。” 花宴:太行了你,干这活居然比我还熟。 来不及目瞪口呆,两人开始兵分两路,分头行动。 弯着腰低着腰,花宴蹲着前进到乔彧面前,用运动鞋全都覆盖住了乔彧的脚面,然后狠狠碾压。 总觉得,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 好像这个人,不是她们能得罪得起的啊…… 时嫣早就做好了准备,拿到手机就跑,跑到门口都要往外面冲刺了,才想起来,是不是,该买一份饭再走啊,她还没吃饭,有点饿。 外卖又不能送进来,总不能大半夜去取吧,怕黑。 结果,就是这么一念之间的一个回头,看到的一幕让她肚子都不饿了,因为吓的。 花宴被渣男单手掐住了肩膀,单手掐住了她脖子,那只咸猪手在她脖子上抚摸。 花宴憋着气憋着声,冲着时嫣摇了摇头,而后转换了口音和声音,“你干哈啊,你抓我干哈啊。” 时嫣哪能弃队友于不顾啊,捏紧了喷雾就要上前,大不了就是兵荒马乱,一顿乱砸呗。 乔彧又被气笑了,他胸腔里发出愉悦震动,“花宴。” “你以为我傻,是不是?” 花宴往上扯了扯嘴角,“呵呵,你傻不傻只有你自己知道。” “还说什么我还爱你呢,切,我是怕我朋友得罪了你,要喷也得我来,连累无辜的人多不好啊。” 这句真相纵使心底再清楚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很伤人。乔彧心脏刺痛了一瞬,呼吸变得急促。 “在你心底,我就是手段狠毒,什么都干得出来的败类,对吗?” 花宴乐了,“你说了这么多,就这句话说对了。” 时嫣心底暖了又暖,花宴好贴心,她怎么会有这么暖心的室友。 脚下逐渐靠近,已经做好了再次攻击的准备。 乔彧一时无话可说,心死了,也就生不如死。他松开手并伸手推了一把花宴,“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手机被他安稳地放到桌上,他坐到椅子上,望着天花板,眼泪直流,应该只是被喷雾刺激到了。 时嫣接花宴接了个稳稳当当,她们拿了手机后就走。 花宴头也不回,期间时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渣男站起身后开始摸索,眼睛暂时看不着,自然是处处碰壁,行走艰难,一不小心就撞到推拉门上往后退,又跟砖缝绊了一下,摔到了地上。 他坐在地上伸手撩起额前碎发,干脆不动了,等喷雾时效过去。 那些汤汁和小料都黏在他身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时嫣回头,忍不住唾骂了句,“想玩弄两个女孩的感情,落到如此境地,真是活该。” “……” 花宴看着她,欲言又止多次,“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口中的对象就是我呢?” 时嫣驻足,突发惶恐,“那我是不是做错了?” 花宴摆摆手,“瞧你吓的,那倒没有啦,他确实是渣男,你下次遇到他绕着他走就行了。” “我可不想有下次。”时嫣把喷雾放进包里,没想到父亲精选的防狼喷雾这么给力。 “呀!” 她反应了过来,“花宴你吃饭了吗?我还没吃饭呢……” 花宴看着她,愣神两秒,突然笑了出来,笑得眼角流出泪水,“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吃饭,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啊,他要是日后想找咱俩算账,你可就因为帮了我而摊上大祸了。” “现在不是法治社会吗?他顶多让咱俩被记过,被教育几天吧?”时嫣单纯无害地看着花宴,眼睛眨巴眨巴,全然不知自己招惹了什么人,且家里还有位做电商的老父亲。 这…… “乔彧你知道么,我们宿舍乔雨的亲哥。” “所以你,泡了她哥?然后分手了,我们又那样对待她哥?” 开什么地狱玩笑?! 花宴:重点不是乔彧这个人的身份吗?不过,光乔雨就有点难搞。 真是腹背受敌。 —— 时嫣推门走进宿舍,苏叶瘫在床上揉着腰先阴阳怪气了一句,“我马上就走,以后谁愿意伺候你这千金谁伺候去吧,我是受不了了。” 她没理会,看向正在书桌前抱着书认真学习,做笔记的乔雨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回头跟花宴对视,压低了声音,“那个,要不你先去,我随后就到,我感觉有人叫我呢,哈哈。” 她想溜,还没溜出一步远就被花宴抓住了衣领子。 啊,我命运的后颈被扼住了…… 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个委屈巴巴,一个冷冰冰。 俩人手里开始猜拳。 石头剪刀布,赢得你直哭。 时嫣看着自己出的布,再看看花宴的剪刀,“你不出石头?” “你出布,我不出剪刀?” 花宴挑眉,“乖乖的,去吧~” 她叹了声气,在花宴的凝视中,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地朝着乔雨前进,把手放到了书桌上。 “咳咳。” 乔雨疑惑地抬眸。 时嫣组织好的语言瞬间乱了,脑子里的画面都被对方亲哥挺狼狈的那一幕占据。 乔雨垂下眸继续看书。 “咳咳。” 乔雨默了,“你找我有事儿吗?” 天呐,难怪是兄妹,同样的话,一个说没事就滚,一个有点礼貌,还问了一下。 然而,对方越有礼貌,时嫣就越心虚,她摸了摸鼻尖,“乔雨啊,我,我还没吃饭。” 鼻尖和眼眶瞬间泛红,哭得跟演的一样,让乔雨都怀疑人生了起来,“嫣嫣,你飙戏飙得有点太快,我有点承受不住。这样吧,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点,你别哭,我知道被朋友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没什么是吃饭睡觉解决不了的。” 花宴扶额,她就知道让时嫣撒谎做出试探的小心思不得行。 看乔雨这心情,乔彧应该也没跟她说那件事。 算了,太平一天算一天吧。 “嫣嫣呐,我找你有点事儿,你来一下呢。”她说完了又给乔雨说,“你不用点,我一会点够咱俩,咱仨人的。” 乔雨不想搭理花宴,选择无视了她。 爱给前任的妹妹点不点,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 时嫣被抓着去了浴室,她说实话还挺不好意思,“你洗澡就不用我陪了吧,我还是挺忙的。” 花宴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小脑袋瓜都想什么呢你,计划完美成功,都不用咱们给她捏肩捏背,她那反应一看就知道,她暂时还不知情。” 哼,算乔彧那老贼还不算太贼。 时嫣想了想,乔雨虽然很内敛,可她还是很有性格的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罢休,更别说在那里继续安静看书了,如果知道了还那样,只能说明她也觉得她哥太渣。 “行,那你先洗漱,我去清点一下东西。” 她还得给辅导员和宿管阿姨说一声呢。 临走前,花宴抓住了她胳膊,“你就不想知道我跟他的恩怨?如果分手是我的错呢?” 花宴的错? 她目测了一下花宴全身上下,“不像坏人啊。” 瞧着对方清澈目光,花宴愣住了,无条件信任她的人,居然是只跟自己共事共处一年的舍友。 花宴把时嫣推了出来,还跟她说了一些很有深意的话。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她明白,所以才会跟苏叶有过一段时间的友谊,可最后呢? 倒也不能一杆子打死一片人。 但是食堂那事儿有点特殊,她当时更没多想,只觉得花宴不是容易生气的人,如果生气了一定是对方激怒,肯定是太过分太过分的那种。 因为外面对花宴的传闻很杂,很负面,可她从未见过花宴生气,或是与别人争吵。 那么能忍的人,若对方没挑事儿,肯定不会倒汤水。 且对方,明显就是外面的社会精英,还是事业有成的那一类,她父亲说,像这样的人很容易招桃花,若身份非富即贵,肯定从出生起就定了姻缘,未来不可能娶平民百姓家的女儿。 那他如果招惹平民百姓家的女儿,不是想玩弄感情,就是想让对方给他当情人,坐享齐人之福。 所以,这种人就算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他也绝对会面临身不由己的问题,再细说,若是世家出身,家里上下十几代人打出的基业,能让你这一代因为感情毁了吗? 能跟你产生姻缘的人,跟你也没有感情,人家既然能付出,你怎么就不能?难道是人家比你优秀?拜托,你要不优秀她会找上你? 且,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 父亲还说,或许会有那么几个个例,但他们喜欢的人,无一例外,虽身世比不上,但其自身硬实力要比其它出身良好的适婚对象,要好上几十倍,对家里的事业更有帮助。 花宴还小,能把一个女生气得当众用汤水浇他,再结合父亲的话,总结来说,那人就算不是渣男,也会变成渣男,并非好人,良配。 第163章 阳光灿烂小太阳 “钱我会分期赔给你,托了你的福,我逃不走,我家里也没钱,我如果把生活费给你,我得出去喝西北风了,所以嫣嫣,你能不能放过我?” 走廊里,苏叶压低声音乞求。 说得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时嫣直视她脸上精致的妆容,还真别说,她的室友们,无论哪一个,只要稍稍打扮都很漂亮。 黑皮别有一番风味,难怪啊,苏叶会成为班里,乃至学校里的交际花,跟每个人的关系都不错。 就是,“你这化妆品,很眼熟啊,你确定要顶着这张脸,来跟我说这些话?确定不是在故意刺激我,嘲笑我以前是个傻子?” 苏叶又想来抓她的手,被她灵巧躲过,只好讪讪然地继续诉苦,“我真没钱,等我有钱估计得等到放假去打工了,你真想跟我一直纠缠不清啊?” 时嫣表现得无所谓,“纠缠就纠缠嘛,讨债的怎么会厌烦借债的人呢?只要你别嫌我烦就行了。” 她顿了下,“我每天都会催你一次,只要你还清为止,以防你忘记,虽然我知道你也不会,因为你的保证书和视频都在我手里。” 白纸黑字,签了名按了指纹,也是有法律效应的。 苏叶瞬间不装了,声音立马尖锐了起来,“时嫣!你别太欺人太甚!你这样仗着有理就咄咄逼人,是会遭到报应的!我劝你赶紧告诉辅导员,我已经把钱还清了,不然我就告诉别人,你已经有了男朋友还装单纯……” “??”时嫣眨巴着眼睛,“我有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是谁呀,你能告诉我吗?” 苏叶拿出兜里装着的小卡片,“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幸好我偷偷私存了一张。” 小卡片上的写真照,正是戴着面具的aic,当下最火一款游戏的职业选手,超出圈的,不少人都cos他的形象,分解他的打法。 ?苏叶居然会认为,这是她男朋友,这真是她男朋友就好了好吗? 她本人都不敢做的梦,苏叶居然直接认定了是真相。 时嫣看着得意洋洋的苏叶,心情复杂地想,聊了这么多,等的就是这一刻,这可是她珍藏的a神亲笔签名小卡,她的宝贝。 千金难得,谁知竟真的被苏叶拿走了。 失而复得,害得她笑了下,故作神秘道,“你猜得没错,他确实是我……” 苏叶凑近了想听,眼里透露出兴奋,“时嫣!我就知道是你男朋友!你的把柄还是被我抓到了!” 时嫣也兴奋地点了点头,手快速伸过去从苏叶手里抢走了小卡片。 天知道她去粉丝见面会见a神的时候,排队排了多久,祈祷了多少次上苍,才赶在见面会时间快到了,a神要走了之前,拿到了,并面对面看着他用金色签字笔签下了这个签名。 寝室门外是这么一副场景,里面又是另一副场景,花宴站在墙后门侧边,从门上玻璃仔细观察,脸上还贴着面膜,心里也放不下某个人。 看她那拳头梆硬的样儿,肯定做好了如果苏叶欺负时嫣,就出去给苏叶点颜色看看。 乔雨瞥了一眼心想。 突然,花宴开门闯了出去,那开门的瞬间极其暴躁,吓得乔雨浑身一哆嗦,差点把手里捧着的书给丢了。 后知后觉竟被哥哥的前任给吓到了,她推了推眼镜,抚摸着怦怦直跳的心脏感叹,真不知道她哥是怎么喜欢上这个女人的,太暴力了。 门外。 时嫣刚从苏叶手里夺过小卡片,还没捂热乎,就被花宴一把抢走,后者对着灯光举高观察。 “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候小卡片非常小众,还不如cos圈热度高,若不是a神,没人会去买这种照片,更没人会千里迢迢,奔赴而去,只为拥有一个亲笔签名,再见上他一面,亲眼目睹偶像,道一句各自安好。 娱乐圈粉丝见面会,接机的倒是多,但电竞圈还真是,仅此一位,a神太神了,又是崇拜神的一天呢。 “打印的贺卡啊,这玩意儿也值得你跟嫣嫣抢?”花宴看向苏叶,嫌弃之情浮于外表。 苏叶也觉得那卡片没用,因为她已经用手机拍照保存了下来,“一张卡罢了,抢什么抢啊。” 她抱起怀,轻蔑眼神轮流扫过其余二人,“别以为人多势众就可以欺负人少的,也别以为抢走了那张破卡,就可以抹去你时嫣有了男朋友,还骗了那么多清纯男大的事实。” 花宴拳头梆硬,“你脑子有病就去治,一张卡而已,就认定了时嫣有男朋友?到底是谁特么谈个恋爱,一百年见不着活人,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信息一条都没有啊?” 时嫣:你有点冒昧了。 a神还是挺多人暗恋来着,毕竟酷帅啊,见过本人很容易被迷得神魂颠倒,因为真的虽然有面具,但是身材身高脸型外表,太性感了,真的跟游戏里的建模一样,不像现实里的人。 而且,他就是现实里的人!还技术超群,一流! 苏叶被花宴的气势碾压得退后了一步,“你行,你男朋友厉害,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她看向时嫣,甩下狠话就拉着行李箱转身离去,“正是如此,才更加说明你男朋友上不得台面,或是你想脚踩几只船。时嫣,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你现在内心可慌了吧,没事儿,我等着你来求我,我也相信那一天不会太晚!” 逼着她答应赔钱,来封口是吧,还逼着她写保证书,拍视频。 这些屈辱,还有那些钱,她未来都要让时嫣加倍奉还! 花宴对着苏叶的背影连连呸了好几声,“什么玩意儿,还把自己当个人了,有男朋友又不犯法,而且就算坐实了脚踩几只船又怎样,顶多被一大堆人骂罢了,挨骂又不会掉肉。” 虽这么说,可花宴是真气狠了,她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气得手里一个用力,看她今天就把这破卡撕了,毁灭证据,毁尸灭迹! 时嫣:!? “别撕,别撕,别撕啊,那可是我的宝贝……” —— 时嫣坐在床铺上,手里捏着小卡片爱不释手,差点就被撕了,好险。她眼神都粘在了上面。 让人看了就觉得古怪,花宴还是不能理解,转头看向乔雨,“喂,你有喜欢的偶像吗?” 乔雨当然有,但她懒得跟花宴说,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片给时嫣看,就是卡片上没有签名罢了。 她很忙,忙着学习,忙着家族企业,家里最近又开了台球室,接待了不少叔伯。 她哥又忙着自己半道出家整什么电商,真是家族里最不务正业的人,那玩意儿能有什么前景,还不如去做文房四宝,或是学着别人开连锁。 且,她哥还忙着追花宴,要她说啊,她真的恨死她哥了,但这也不是花宴欺负她哥的原因。 她也恨花宴,若不是他们,她本该过普通人的大学生活,毕业后再找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平安顺利地考研,考博,专心攻克学位。 而不是……成了可能要继承家业的人。 老一辈的家业那么多,学起来相当复杂,还有很多人等着看她家的笑话,笑她没能力,笑她哥不争气,她呢,还真的就是暂时没能力,干啥都难上手,不如她哥有天赋,真的烦死了。 乔雨站在时嫣面前连连叹气,浑身都散发出怨气。 时嫣拿着卡片仔细看了看,再看看乔雨,“我想不到诶,你居然喜欢也a神,还会打游戏,还不是连一连和蜘蛛纸牌那种的游戏。” 她由衷夸赞,把卡片递了回去,“学习也好,你太厉害了吧。” 乔雨接过卡片塞进钱夹里,看了一眼扯下面膜,开始涂护肤水,美滋滋的花宴。 “厉害什么啊,我才青铜,我一个月大概有十天时间可以玩,一天能玩一小时,也就是快两局的时间,可是我打十局只能赢三局,赢的还没扣的多,根本就打不上去。” 乔雨吐槽完,抿着唇问了句,“那你呢,你什么段位?” 时嫣还挺不好意思,“我啊,十局能赢六局吧,我花钱买了一些百分卡,然后就黄金了。” “这样啊。” 乔雨回到自己书桌前,边整理书本边拿起抽屉里的干发帽,边说。 “可是分都买来的,那有什么意义呢?就像感情,拿钱买的感情,最后都得还回去,一文不值呢。” 花宴瞬间啪嗒一声,重重放下手里的小镜子。 她冷眼对上乔雨的眼神,“你跟你哥还真是一样嘴贱。” 乔雨嘴角上扬,“再贱,能有你的感情贱吗?正好你也说到了点上,我一直想问问你,一直想知道,你贱卖你感情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两人你来我往,时嫣夹在中间是瑟瑟发抖,眼珠子左看右瞟,小心翼翼又一头雾水。 “我们不是在聊游戏吗?怎么就开始谈感情了?” 乔雨第一次对时嫣冷呵,“小孩别插嘴!” 时嫣顿时就委屈了,这还是第一次被乔雨凶,以前都不这样的,以前她们四人的可好了。 结果,一个接触的东西多了,大变活人,一个因为失败的感情,浓妆艳抹,一个因为自己哥哥跟室友感情的缘故,加上家里事儿多,愈发沉闷。 她看向贴在自己床头,她们四人的合照,海面微风,夏季浅色衣服,头戴同款遮阳帽,甜甜的笑。 怎么会变成这样? 事实上,不得不承认,她似乎也变了,坚定母胎solo,见人就微笑的阳光灿烂小太阳,成了有点想谈恋爱,体验不一样人生的聪明太阳! 要变得聪明起来啊。 她又看向两个室友,开口打破这段该死的寂静,“我们洗漱完后,吃火锅开夜聊会吧,还能打打游戏,放松一下,好久都没这样过了……” 乔雨没吭声,盯着花宴执着地想要一个答复。 她想要,花宴就给。 沉默许久,仔细回忆那段刻骨铭心的故事,“想的是什么,是你们有钱人的爱好真奇怪,你们有钱人有钱了就能为所欲为,随随便便就能摘夺别人最珍惜的东西,也能在用完后就随手丢掉,再去换新的。” “换,新的?”乔雨很疑惑,因为纵使是亲哥,她也从不理会,更不会干预对方的任何事情。 这样想来,对于哥哥乔彧这个人,似乎只有表面,有血缘关系的人,家族里的异类,每次回家都有些随意,挺斯文具有欺骗性的商业精英形象,但有时候又是一副很不值钱的样子。 你说他吊儿郎当,无惧无畏,他又自以为是,有恃无恐,你说他是精英也是废物,他又做什么都能小有所成,可他又不以为意。 一个逆风翻盘,很有胆魄,迷之自信的感情废物,事业天才。 乔雨何时何地都没把他往渣男那边想,现在也没有。 “不可能,他被我爸压迫地成天连轴转,还换新的,他哪来的新的可以供他换,他……” 说话都僵住了,真别说,大了她六岁的亲哥,已经到了被催婚的年纪,家里摆着一大堆可以供他挑选的适婚对象的照片,全是名门千金。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她针对错了人。 但是她哥又特么一副深情错付,唯有花宴能解救的样儿。 她到底该怪谁? 乔雨愣了又愣,花宴把她表情转换都看在眼底,她接触了很多上流层面的渣男和富太,没学到什么有用的,只有察言观色。 微表情从不会骗人。 乔雨是真的纠结,放不下厌恶她,乔彧也是真的有点喜欢她了,她全都能看出来。 可那又如何呢。 宿舍禁止吸烟,可花宴烦闷地点了一支烟,无所顾忌,就是她想要的东西,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别人爱谁谁,都去特喵的吧。 时嫣看不下去,也受不了这么压抑的氛围,于是借着拿外卖和宿舍快要到门禁时间的事情当理由。 一个一个全都提溜了出去,“你们应该不想整理东西吧?那火锅食材和外卖,就由你们去拿咯。” 两人只是不愿,全都想回到宿舍,结果一转头,看到她使用了必杀技,双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一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水汪汪地盯着她们俩,任谁看了都得于心不忍。 “怎么办?肚子饿得好疼,好难受,感觉要鼠掉了。” 花宴:负罪感滚开。 乔雨:唉,前有牛顿和苹果的故事,后有她和乔彧,花宴,时嫣的故事,共同点是,全都砸头上了。 第164章 我乖乖泡温泉哦 靠着酒精灯燃起的小火锅,她们三人围着小火锅席地而坐,地上铺着地毯,身边分别放三个夜灯,看起来就跟熬毒汤的女巫一样。 时嫣自己吃干捞面,那俩人随便夹锅里的食材吃,全都很安静,反倒是她吃面的声音太大了。 她用筷子戳戳面,“你们在路上都聊了什么?应该和好么了吧?” 俩人异口同声。 花宴:“我没事,你不用小心翼翼,我有接受被讨厌的勇气。” 乔雨:“那是她跟我哥的感情,我不参与,但是如果她能劝我哥回家里继承家业,我肯定原谅他们,毕竟都是因为这段感情的开始,才导致我哥当初萌生了创业思路。 我呢,也为他们的感情买了单,成了悲催要继承家业的人,但是我只对研究感兴趣啊。” 乔雨的声音明显要比花宴的气势大,还要持久。 时嫣了解了,“你是希望你哥能继承家业,然后你哥又不这样做,你觉得问题出在花宴身上,是嘛?” 乔雨默认了。 花宴不认,吹了吹刘海,“可得了吧,还因为我他才不继承家业,我要真有那指挥他的能力,也不至于说居然能让别的女人撬了我的人啊,而且,你们不都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乔雨显得主动了些,让两人有些惊讶。 花宴看向时嫣,她跟乔雨同样,很期待自己能继续说下去。 那就说吧,没什么是说不出口的。 她想了想自嘲道,“很多人造我谣啊,说我贪财,给钱就能泡。那你哥就应该明白,我是最希望他继承家业的那个,他钱多,我肯定跟着他呗。” 说着随意,面上也很平静,其实她不自在的神情,比什么都在意,这些话八成是假话。 乔雨又陷入了沉默,夹了锅里的丸子咬了口,像只安静干饭的小仓鼠。 时嫣真不懂两人之间为何纠葛这么深,她这面都吃得没劲儿了,今天非得让她们和好不可。 她看向花宴,“还有造我谣的,说我看着谁都笑眯眯的很单纯很好骗,还说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喜欢人家呢,说我总给机会,等人家上钩又拒绝。” “但是人家这么说,我就真的做了吗?我没有吧,你也没有吧?” 花宴吸了口宽粉,突然笑了出来。 时嫣还以为自己说对了,就给乔雨说,“你也说了那是你哥的感情,你那么在意做什么,不想继承家业就跟家里人说,干不了就不干,总不能你不干他们还威胁你吧。 到时候重担自然就放到你哥身上咯,而且,你看看我,穷得一批,我想继承还没东西可继呢,我巴不得我爸突然有一天跟我说,他是百亿富翁。” 乔雨也想笑,因为灯光比较暖,显得时嫣就跟那种圣母修女一样,开导人的技术一流。 她们几人之间啊,也就数时嫣最纯粹了,没有烦恼,家里人也温柔,自己也上进。 有时候,普通家庭就是最幸福,最让人羡慕的那一种。 等时嫣说完,觉得她俩能冰释前嫌后,开始专心吃面时,事情就这样水灵灵地发生了转变。 花宴挑眉,“你说有没有可能,谣言并不假,就是她哥给的钱多,我才跟他谈恋爱的?” 时嫣呆了,嘴里香喷喷的干捞都没了味道,这可能是她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尴尬的事情。 乔雨也低着头说,“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我的家庭跟你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大概十六岁就开始选继承人,一旦选中就会进入非常严格的训练。 而我哥从小就出类拔萃,我小时候就是书呆子形象,自然是很幸运的没被选中。 之后我哥就进入了训练,一路开挂跳级,拿到最高学府的学位,毕业。你们以为这就是他开始走上人生高峰的时刻了?不。 他说他累了,目前的生活太没意思,想出去闯一闯,他临走前被我爸揍了一顿,很多家族里有权有势的人都来观礼,特别丢人。 可他不觉得,拖着一身伤问打够了吗?打够了我可就走了啊。 到这里还没结束,他被我爸骂了不孝子,他回头了,我们都以为他是回心转意,可他直接把在场的人都骂了个遍,骂完后说他们都是老古董,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跟不上时代还不允许孩子出去肆意飞翔。 最后还比了个中指,说他们都是糟老头。 结果全场那么多人,除了我们那群小辈,没人知道中指在我们这一辈里的意思是什么。” 乔雨笑了笑,看向花宴时笑意收敛,冷冰冰的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只知道我哥吃了很多苦才证明自己的坚持,还行,虽比不上家里,但也崭露锋芒。 所以我家里人还对他抱有期盼,一直都不肯放弃他,我这边的训练也就没那么严格。 直到他遇到了你,他就变了,不是外表上的变化,我也说不出来,就是给人一种感觉,好像在他眼里,离开你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乔雨话锋一转,眼里闪烁着泪花,“他现在坚持跟你复合就跟当初坚持自己的思想一样固执,你们是不会懂的,他哪一样都不可能放弃,他不可能让别人知道,让事情发生,他坚持到最后的东西打了他自己的脸。” 除非,他坚持的人,要求他去继承家业,这两者产生交汇点。 可是,继承家业很大概率就要联姻,这又是一个难处。 但是,对不起,花宴。 我想试一试。 “训练,很累吧,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时嫣默默地听完,也默默地把干捞吃完。 捧着那塑料盒子她想,做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不好,起码烦恼不会那么多,不用逼着自己达到第一,不用逼着自己事事优秀,不会失去人生,成为家族企业发展的工具人。 乔雨笑了笑,羡慕的眼神快要从眼眶里流露出来了,她再次低下头,夹起丸子咬了一口。 “没事,我会尽力规避风险,做一个不出彩的小透明。” 她拔高了音量,“这样,我就不会成为家族的牺牲品了。” 他哥有实力也任性,或许能逃避联姻等等,可她做了这么多年的乖女儿,是万万做不出的。 花宴垂首,若有所思,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也说不上来,或许是乔雨今天话有点太多,也或许是突然意识到了这对兄妹的可怕。 一个装惨狡诈难缠,一个故作明珠蒙尘。 —— 沉浸式吃饭,室内都洋溢着火锅的香气,气氛也称得上融洽。 时嫣吃完收拾干净后就去洗漱,洗漱完躺在床上,大家都没开灯,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一天内发生的事儿有些多,根本睡不着。 要不,偷偷起来打一把游戏?嗯,是得玩一玩,瞬间签到一下。 她看了一眼手机钟表,还没到十二点,没错过签到,熄灭手机后就静悄悄地拿起床桌上的小台灯,掀开窗帘,蹑手蹑脚地踩上爬梯。 突然传来悉悉索索声,她抬眸看去,看到了对面窗帘打开,是花宴。 另一边也有声响,是乔雨。 她们几人面面相觑,全都尴尬地要死。 时嫣脚趾都抓紧了爬梯,放在雪纺睡裙上的手指逐渐收紧,“你们,也想打游戏吗?” 她慢慢往下面爬,耳朵都泛起了一圈红。 花宴趴在柔软被子里,手指绕着几圈卷发,酒红色睡裙比她床桌上酒杯里的红酒还要耀眼。 “你玩吗?那游戏我没玩过,你玩的话我可以陪你,刚好我也睡不着,明天上午也没课。” 时嫣声音很温柔,熄灯了整个寝室楼都很安静,外面的夜色也很美,她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放软了声音。 “对,我就要玩来着。” 花宴垂下头,整张脸埋进真丝枕头里,撒娇音奶声奶气,“好的~” 时嫣踩进柔软小白兔拖鞋,轻手轻脚地走进乔雨,礼貌地敲了敲床杆,抬眸望去。 “乔雨,你要一起吗?” 根据学习时间及进度来看,因是要拒绝,可乔雨心情好,心底有诱人的引子在勾着她开口。 “可以。” 暗色白条纹丝绸上下两件睡衣,很沉闷,不像花季少女喜欢的色调,像是未来,历经风雨,历练,披荆斩棘的低调女总裁。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花宴从不轻易羡慕别人,唯有两次就是这两位室友,真好,圆满的家庭,奋斗拼搏,不用为了生活而早早奔波,就能成为自己人生的女主角。 乔彧,你永远不会明白,我们之间的鸿沟有多宽。 夏季窝在床铺里炎热,她们三人在书桌上放置笔记本电脑,配置外接键盘,戴上耳机,切入游戏模式,窗户外飘进丝丝缕缕夜风,特舒适。 花宴下载游戏需要一定时间,正好来工作电话,就打了个招呼往卫生间去,这里起码有些隔音在。 但还是有声音时不时穿透墙壁,耳机,传进外面二人的耳里…… 撒娇音似嗲着嗓子,“哥哥呀,人家想死你了,酒店啊,可人家不能来呢,嗯啊,爱你。” “真的不能来,哥哥家的酒店也不行,不是怕你老婆,我为了哥哥可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能做,好嘛,你可以猜一猜我为什么不能来。” “哎呀,哥哥好坏,人家哪来的男朋友呀,是你看错了,没有啦,好了啦我不逗你玩啦,我在宿舍里啦,不方便,嗯呢,明天一早就给你打视频,好,晚安,爱你哦宝贝。” 以上的话跟模式化一样,一字不差地重述,给不同的人。 一时间从卫生间里传来的声音都是这几句,完全能听出来,这是存了多个备胎。 乔雨跟时嫣先开了一局,乔雨有多半局都在挂机,可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是持续不断。 一直摁着移动键和鼠标是对的,这噼里啪啦敲键盘声,是…… 玩这个游戏,竟然要像做客服一样打字吗? 时嫣玩得入迷,一手主伤害角色,跟对方主伤害角色1v1,单杀对方没商量,敢冒头就秒。 到了后期,简直是花里胡哨一顿砍,根本不带玩战术的。 正想结束比赛,就见队友血条突然暴击式下降。 ??? 她忍不了一点,立马开麦交流,“喂喂喂,听到请回复,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啊?” 没人开麦,乔雨摘下耳机冷静道,“看交流板,早就吵起来了,他们说我菜鸡,说我不会玩奶妈,不奶人光抢人头,还说我带节奏也不会带,干什么都不会,还不如挂机。” 然后,她就真的挂了,当然挂了后也有用心在玩,专注地跟队友交流怎么不是玩? 时嫣发育至今,已经能一炮秒了对方主伤害角色,于是将其秒了后就往队友所在的另一部分地图赶。 赶路中,也随着乔雨的话闭麦去看交流板,这一看差点把她看地头晕眼花,一大堆小红字根本划不到底部,像是掉入了什么阴阳怪气的脏话堆里,爬都爬不出来。 岁月嫣然击杀浅月x1。 流星柿子:[你个菜鸡只会坑人,不会玩游戏却会叫叫叫,叫叫叫,叫姐姐叫姐姐,姐姐可怜可怜你。 姐姐带你,没姐姐你根本就上不来,你还委屈上了呢,嘻嘻。] 岁月嫣然击杀浅月x2。 多云转雨:[哟哟哟,我有姐姐你没有,这就是任性的理由。] “……” 岁月嫣然击杀浅月x9,击杀毒奶选手x3。 多云转雨:[哥哥,你怎么又死了,哥哥不是很牛叉很厉害很会玩吗?怎么被姐姐带都这么拉胯哦~] 柿子甜糯糯:[全部\/你挂机,我们这边少一个队友,再厉害能抵得上人员差距?对面哥哥姐姐们,大家出去后帮忙点点举报。] 岁月嫣然击杀浅月达成二十连超神,已发送世界频道,当前观赛人员1116人,亲爱的玩家,大神推荐正在为您持续更新。 岁月嫣然击杀毒奶选手x7。 多云转雨:[呀,哥哥姐姐,你们怎么又双叒叕死了呀,真不好意思,我听你们的话乖乖泡温泉,就不打扰你们双宿双飞了哦。] “……” 岁月嫣然连击百次,躲过团围战术,手速惊人,局击杀高达49次,已发送世界传音,当前观赛人员3112人,亲爱的玩家,大神推荐正在为您持续更新,观赛可参与钻石红包随机抽取。 “……”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我说,游戏管理员干屁吃去了?像他们这样的人能不能封杀?] 管理员驾到:[您的人工管理员已送达,经过人工检测,多云转雨玩家处于新手保护期,采取挂机扣分机制,流星柿子,柿子甜糯糯发布消极言论,先行挑事,诱引举报,则禁言三天,若重复犯错三次以上,可进行强制退号机制,特发警告。] 第165章 给蛇蛇递火折子 任凭乔雨如何说,那二位都无法开口反驳,简直是要让二位气炸了。 时嫣看傻了眼,还真就不知道这位室友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说好的安静内敛呢? 不过,很快就来不及看其它。 峡谷内突然升起一些诡异的紫黑色烟雾,先前峡谷生机盎然,现在植物由绿转为紫,颓废地耷拉着头。 在自然界里,太鲜艳的颜色一向最危险。 她拿出防毒面具戴上,拖动视角看了一眼泉水。 烟雾蔓延速度极快,很快就覆盖了总基地,停在泉水前。 泉水为圣水,生命之水,它一时难以浸染,暂时止住,但是待在里面挂机的人自然是想出来也难了。 多云转雨:[我没有防毒面具,出不去了,你加油。] 多云转雨打字中没注意,那一对情侣正在旁边用拳头击打她。 时嫣就看着她正在以一拳-1,-1的速递掉血。 多云转雨愣了下,打完字就开始用肘击还击,三人开始了肉搏。 你一拳我肘击,你一腿我一挠。 她没忍住扯了扯嘴角,腹诽了句,幼稚鬼。 真正喜欢这款游戏的人,才不会觉得角色是冰冷的数据。 烟雾模糊了视线,镜片上还有呼出口的热气形成的水汽。 时嫣也是半新不老,还没走出新手村的玩家,对地区的熟练度不足百分之五十,更别提在这种情况下了。 纯纯靠着记忆摸瞎。 所谓祸不单行,敌人似是没受到半分影响,全都集火去了另一个队友。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c,要把lz害死了,你们这群挂机佬,g情侣,lz匹配到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时嫣从包裹里摸出了火折子,现场敲了块岩石,再拿出看似瞎收集,以备不时之需的灯丝,直接打造了个石灯用来照明。 完事儿后,眼前就明亮多了。 她按下按键,采取语音输入。 [撑住,我马上来救你。] 另一个队友天下天下唯我独尊,被两个人一起围攻,一男一女都扛着大刀,他躲在岩石后瑟瑟发抖,胸口的血窟窿止不住得流。 [别来了,我快不行了,你再厉害也不可能一秒五,不如我们投了算了,那群人真扫lz的兴。] “呃啊。”角色发出痛苦声。 低头一看才知脚踝被树木割伤,咬了咬牙决定先包扎。 [吃药续命,用隐身术,逃。] 队友很颓废:[投了算了,吃药还浪费钱,再者说你又没把握拿下这一局,放弃吧大神。] 时嫣快速包扎完毕准备简单驯服几条最低级的蛇,让它们奔波在树木为她照明引路。 谁知这个想法还没实施,敌方伤害主力浅月就追击并锁定了她。 排场很大,像是被直升飞机的直筒光照亮在身上。 时嫣一下子就睁不开眼了。 技能也全都被锁住用不出来,对方肯定要趁着这次好机会狠狠出手秒杀了她,于是她没管技能,果断掏出护盾拿来防御。 正常人都会把盾牌举在身前,如果预判到,从侧边或头顶用出技能,定能一击致命。 可惜,浅月没有预判。 时嫣也没有,她不信这个级别的新手赛能出现职业比赛里的预判操作。 短短两秒的时间,能做出反应并防御成功就证明了人的反应能比机器快,就已经很不错了。 浅月一炮过后,周围都被轰炸成了灰烬,乌烟瘴气。 白烟混合着紫烟的屏障下,是激动的心。 肯定要报仇成功了! 屏障散去,露出的却是毫发无损的角色,坚定的眼神。 时嫣看着盾牌碎在了眼前,一块块地分开。 她的手都被震的发抖发麻。 简直是致命性的伤害,被击中的话尸体都成了碎片,得多疼啊。 她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破烂匕首,再看看对方的玫金色大炮,上面还有着很多可爱的贴纸。 再看自己这一身红发皮裙职业装,对方呢,氪金大佬,氪到了目前最高级,得到了对应的花嫁婚纱和白发。 白发如雪,耀眼。 时嫣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武器有多渺小,同时也惊叹,她居然杀了大佬这么多次…… 石灯变得稀碎,转身奔跑闯入黑暗的瞬间。 她哽咽着说了句,[fpdd。] 富婆滴滴,呜呜呜,早知道就注意一下装备差距啦。 要是和平发育,现在也不至于被富婆无理由的追击。 那追踪导弹不要钱吗?不要钱的充值?连自己收集材料做一下都不带做的,啊? 时嫣也不知道自己逃到了什么地方,像是森林,她很想用感应器去感应队友的热度,从而往那里跑。 但是,这个烟雾不仅有毒,还能屏障一切信号。 真是太可恶了! 难不成还要谢谢它,给她留了个交流面板?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她不要…… [兄弟,多多保重,我也被人追击了。记住啊,大神也是先活下来才成为大神的,别忘记我们游戏的宣传语,王者争霸,永不言弃!] 浅月:[呵,你现在自己走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你就等着被我,炸!成!碎!片!吧!] 毒奶选手:[嗷呜~嗷呜~嗷呜~炸成碎片,非常可怕的哦!] 时嫣故意发出身体经过树叶的簌簌声,然后躲在后面,一言难尽地看着那处被箭矢射到的树木。 [二打一就算了,还要骗人,这就是你们的,战术……] 她说到一半就气虚没了声响,语音转文字也失败了。 因为突然传来咔嚓咔嚓声,地面也往下陷入了几分,身体左摇右晃,这也代表着突发状况又来。 还让不让人好好的玩耍了! 一次比一次意外,全都是以前没遇见过的情况,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总不可能是因为…… 系统:[岁月嫣然误闯迷雾森林,已发送世界频道,当前观赛人员人,亲爱的玩家,大神推荐正在为您持续更新。] 人数吧? 她无意瞥见,只有震惊。 余下的就是激动,天呐这个人数,要赶上职业选手比赛的边角了。 妈妈呀爸爸呀,你们的女儿我,出息了! —— 时嫣太激动,以至于忘记了队友还在苦逼地用隐身术憋着气挖地道,准备钻洞溜走。 诶?你猜怎么着,挖着挖着就挖到了一个大活人。 冰棺里躺着一位美男,似男非女,雌雄难分,一头浅蓝色长发垂落延伸,如树根蔓延在每一寸的古代内衣上,外袍并无。 他紧闭双目,不,是四目,那丹凤眼眼尾处,都有两个蓝宝石一样的眼皮,似镶嵌在肉里的宝石,但是宝石下方还有着浅浅的肉皮。 那就是眼皮没错了,这张脸,这个npc,究竟是哪里啊,该不会进错游戏里吧,资料里也没有说过还有这么个神奇的npc吧? 挖地道挖出如此寒气冰人的寒窑就算了,明明刚开始挖到的全是土,怎么还挖到冰了? 吃了很多泥水,弄得自己灰扑扑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懵了。 他倒是看上了这位古人胸前抱着的剑,这剑气势恢宏,不知是用什么陨铁所制,还能散发出细微生机,里面肯定有着什么剑灵! 剑灵啊,剑灵可比剑要珍贵多了,而且还非人力所致,为天然生成的剑灵,那更是可能游戏里百年过后都出不了一个的珍宝。 但是啊,这冰棺的盖子他推不开。 身体冻的发抖,无数次跑到土道回温取暖,再跑到这寒窑洞里推冰棺,找机关。 别说能不能推开,找没找到了,根本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住,就已经冻得被系统警报。 [您的体温降至10度以下,请您生起篝火立刻取暖,否则会面临冻死的风险哦。] 满屏的红色警报。 换不来冰棺盖子的一毫米移动。 气得踹了一脚冰棺,结果因为这玩意儿又冷又硬,踢了疼得都是自己,用多大力,那力道就全都反弹到了自己身上,简直是气上加气。 得逃命啊。 突然又想到自己的目的,决定继续挖洞,摇人来搞定这个隐藏事件。 那大神那么牛叉,又玩的女角色,听声音现实里还是个萌妹子,那一定会喜欢这个npc。 到时候让她拐回家,他就更好说话了,他就要那把剑就行了。 反正在女生眼里,那把剑应该就是个铁疙瘩。 他想的很美,还有更美的。 目光转移,双手垂下,气势减弱,唇瓣颤抖,用来挖洞的金刚狼爪都显得从凶狠暴戾的狼变成了“主人快来呀,喵呜喵呜”的小猫咪。 只见那古式可以撑起袖子衣领,帽子全部的宽大的衣架上挂着一件,做工精美的外袍和甲胄。 放到现代,这得是古董。 这又是什么东西啊?难不成是挖到这古人npc的墓了? 四目,剑灵,甲胄,这人生前应该是异世界的将军,死后不知为何被葬入这永不化的寒窑。 但有一点可以明确知道,这些东西,都特么很稀有很值钱啊。 发了,真的发了。 续命的药钱不仅能赚回来,还能直接在游戏里火成电竞选手,这一套和这个人,肯定大有买家联系,如果能借着这一套推开战队大门。 哦天呐。 时嫣还不知道自己的队友已经做起了美梦,她是一心想着救下队友,两人合力去救那仨人。 然后一起改邪归正,拿下这一局。 不然她拿了那么多人头,这么华丽的战绩后面挂着失败俩字,不是很丢人? 当然不是因为观赛的人太多,不好意思给乔雨报仇就是了,这么多人看着,得起一个好榜样的作用呀,不能助长不良风气。 所以,纵使她掉入深坑,也依旧在想办法爬出去。 没有飞爪,只能用衣服和石头来做了,衣服不够就用职业装呗,总之就是打结在一起,一头跟石头拴住,抛上去,另一头绑住身体然后再爬。 匕首绑在鞋底,手里也拿着匕首,每爬一步全都插入土里,缓解用衣服做成的绳子的压力。 电脑屏幕显示着一位穿着忍者打扮的冷漠角色,冷冰冰地抱着怀看完了全过程。 屏幕外,全程游刃有余,内心毫无波动,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突然有了隐约的笑意。 笨。 体力值溢出,飙出红线,可轻功。 “嘶嘶。” 时嫣爬着爬着,有个比人还大的黑蛇脑袋凑了过来,还发出了声响。 她眼珠子往右飘移,吓得浑身都哆嗦。 什么东西? 想的是借用一下你的同类帮忙叼着灯跑,但是,也没说借用你啊……你这么大个块头。 四下无人,听说过人能和动物沟通,有些npc也不全是坏蛋的游戏资料,也见过职业选手玩驯兽师,在赛场上跟巨兽沟通的治愈画面。 时嫣就内心蠢蠢欲动,大胆开麦了。 “那个,蛇蛇,你真的是来帮忙拿灯的吗?” 她说着,就小心翼翼地递上了火折子。 “灯被毁了,你要不凑合一下呢?哈哈哈。” 干笑两声,跟黑蛇对上了视线,后者频繁吐出蛇信子,似是在探查信息,而她头往后贴,能远点,就尽量远点,近距离看真可怕。 小嘴叭叭叭,不知道在说什么,但给黑蝰蛇递火折子。 这是跟人类间的,给大哥递烟的意思? 无声的画面有些好笑,又让人好奇,他慢慢握住了背后的双刃剑,鼠标挪至十字杀的技能上。 倒不是好奇动物的行为。 黑蝰蛇头部往下的身体都往上弓起,有着蓄势待发之意。 竖瞳和鳞片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就是个冷血动物!莫得感情啊! 时嫣感觉不对劲,把火折子一丢,直接拿匕首割断了绳子。 黑蝰蛇果然迅猛出击,只不过吃了一嘴土,啃了一大口空气,怒气值立马飙上了半管子。 她从半空跌到地上那叫个疼啊,掉了半管子血,还进入了摔瘫痪的状态,只能掏出一大堆补血丸子啃。 啃啃啃,两腮帮子全都撑了起来,也挡不住眼底的恐惧。 天,早知道就不吃药了,就该吃点饭,做个饱死鬼,而不是成了药罐子,想活却活不了。 请问这游戏叫人与巨兽吗? 为什么它会,比十层楼都高?它到底吃啥子了,为神马会这么肥这么大? 现在叫大哥,还来得及吗? 她抬起头伸出掌心的低级补血丹,“大锅泥,药补药池电哟?” 眸底,都是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的样子。 完了完了,一世英名就要毁于此。 第166章 想顺杆子往上爬 闭上眼,那样会不会,不会太惨。 爆破声响起,伴随着打斗和巨兽挪动,震动地面。 一切明了,原来地面突然塌陷,就是这黑蛇想从地底下钻出来吃猎物,刚好不巧,那个猎物就是她。 时嫣手抵着墙面,等待最后瘫痪状态消失,面上满是惊愕。 但是,这又是什么鬼? 敌人救了她?敌人?救了她? id为ac,忍者装看起来就像战场上搞小偷小摸,不宜伸张的那种,背后捅冷枪的刺客。 结果玩的操作全是正面硬扛硬打,就真的是硬扛啊。 十字杀,影分身,乱刀砍,一个比一个血腥,暴力,简单。 这让她想起,从游戏载入的界面来看,敌方是一黑一白堪比黑白无常穿搭,还挂着情侣标识,另外二人就是浅月和毒奶选手了。 那个连体姐妹花,富婆带着她的死忠粉的感觉。 第五人,便是靠边位置的这位了,因名字跟a神相似,所以她略有印象,但是下意识觉得不是同一个人,随后就有点不屑了。 开局半小时了,都没露个脸,估计不是本地人,系统乱匹配来的新手村新手本人。 同时她也觉得,a神的粉丝真多,就是不知这位能不能在后面露一手了。 反而,浅月和毒奶选手被击杀那么多次,这位都没说来支援或者干嘛,野区都是被白无常收的。 也就是说,这人完全消失了。 经济不要,胜负不要,玩失踪了。 去干嘛了,去地底下,跟蛇打架。 时嫣费劲地爬出了深坑,躺在地面上呼吸着,毒气。 喵的,点穴止气后,喂了一颗解毒丸,然后捂着鼻息爬起来往深坑底下看,这一看才想起来…… 被浅月那一炮震碎了,一块一块地从脸上被威力吹飞,只剩下了材质特殊的下半部分。 这下好了,谁的包裹会装那么多防毒面具啊。 生机盎然的春天峡谷图,你说有毒,怎么可能? 系统放的毒?为了毒死那么多刚发芽长出新叶的植物? 算了,用布涂粉。 一层布涂上一层解药磨制而成的粉,降低中毒概率,或慢性毒蔓延全身的速度,掉血的暴击数。 再用撕成布条的破布给自己包裹在上下半身,做成野生装,剩下的布都拿来做自带面纱的斗笠,这样也能隔离一点毒气。 做完后。 她看了眼还在借着土坑边缘的局限性,三角弹跳式,翻跳式跟黑蛇打斗,如小蚂蚁把大象耍的团团转,大象永远才不是蚂蚁一样的场面。 巨兽也有体力值,但是因为体型大挪动速度慢,导致这一番打斗,人类把什么花招都用了,累得气喘吁吁,结果抬头一看人家的体力值还有一大半多,而自己只是损伤了对方僵硬的外壳。 连一滴血都没让对方流,仔细看看的话,鳞片上的损坏都能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修复。 只要,他能逃出这里,把黑蛇追踪目标变成无目标。 那黑蛇的伤势就能轻易修复啦! 时嫣走了,一分钟后又走了回来。 斗笠被她背在身后,因为妨碍视线,叉着腰站在边缘,手中拿着用石器打造成的鱼叉。 俩人一个对视,ac愣了下,差点没及时反应,好在也只是慢了一秒,双剑刃合为十字,抵抗住了这次黑蝰蛇用头做武器的碰撞。 野人和现代人类。 难以想象,“野人”会救他,而非“吃了”他。 时嫣一个抬手作势,像掷标枪似的将鱼叉丢出。 黑蝰蛇的后背被插入一根“牙签”,头顶立马提示:[血量-10],目标转移岁月嫣然。 “来啊,蛇蛇,来追我!”她冲着黑蛇大喊。 喊完装个酷,装作有恃无恐,等黑蝰蛇调转头颅,立马跑地不见踪影。 她在迷雾森林里跑了一段路后回头,那黑蛇已经露出了头,只需再移动个几个它的身体那么长,就能追上来将她一口吞入腹。 时嫣是不敢回头了,拼了命的狂奔,甚至还拿出一把药,开启三倍加速,把体力也补充得饱饱的。 能不能加大赢的概率,全靠你了蛇蛇。 地面发出震动,树木如同变成了风铃。 这样的情况突然消失了。 她掏出镜子对准自己的脸,这是谁呀怎么这么好看,啊不是,是从镜子里看身后的画面。 等等,停下来再让她看看。 “咔嚓”一声,镜子发出亮光,留下了剪刀手戳脸的自拍画面。 回头看,后面真没蛇了,蛇呢,那么大个蛇头,去哪儿了? 时嫣迷迷瞪瞪地往回走,去找蛇,找不着蛇可怎么把人救出来啊,单枪匹马一v四。 那样好累啊。 她又走了回来,出现在了战场的边缘,很远,但清晰。 清晰地出现在他电脑边缘的那点画面,随着精彩的打斗画面移动,而偶尔看到。 “啧。” 他微微呲牙高挑唇角。 难缠的对手,奈何腾不出手,又不能让蛇把她吞入腹,污了那颗蛇丹和肚子里的蛇蛋。 语音转文字,一行字出现在交流面板。 [迷雾森林1086.1166,黑蝰蛇,来人。] 浅月:[哇你真好,还记得我随口说的话,可惜天上天下和岁月嫣然跑了呐。] 岁月嫣然?岁月嫣然,嫣然。 他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停顿一二秒,就被黑蝰蛇秒了三分之一的血,拖延时间也把其的怒气值熬到了最高值。 [天上天下在冰窟,森林毒物多,我去找你们。] 时嫣双手都拿了石头,正准备丢过去就见那人带着蛇跑了。 这个意思是什么啊? 难不成他也有利用蛇蛇的意思,这么大个蛇,要是把基地都碾碎了可就不好了。 !!! 不能吧。 这是她的想法不是吗? 她开始追蛇,追着追着烟雾都散去了。 把脸上的布摘掉,拔腿飞跃就是跳到蛇尾上开始割鳞。 割不动还震手,她干脆从包裹里掏出系统送的烟花,绑到它尾巴上,拿火折子点燃。 而后,往上爬,爬到黑蛇头顶当挂件。 追踪目标的符号从头顶脱离,他长剑插入地面停下来回头,入眼的是噼里啪啦的七彩烟花尾。 大抵是被吓到,尾巴微微翘起甩来甩去。 头顶那只小“鹌鹑”,随手用破布围成的野人装,腰间长腿手臂锁骨脖颈脸蛋,都在黑蛇黑鳞片的映衬下,显得发白发亮。 显然,她并不知道自己有多明显,明显到天上的飞禽都想下来叼一口。 怎么捏的脸,跟她一样。 匕首很好玩,玩雕刻吗? 土属性百年黑蝰蛇,剥皮抽鳞用来做裙子,长鞭,很结实。 蛇蛋,培育出来,也可以当宠物。 蛇丹,用处就更多了。 —— 人剑合一,以人之力,以形为剑。 十字杀。 是,也不是。 黑蝰蛇左右摇摆,她也摇摆不定,用匕首固定自己的位置,保证自身不会掉下去。 这样居高临下的角度来看,他站在地面何其渺小。 可手中的十字杀剑术,化出的虚影却比黑蛇还要高。 那虚影就好似云,看似一戳就散,实则人类都无法触及。 落下来之时,如同五指山笼罩一切。 巨大的压迫力使得时嫣顾不得其它,借着光滑的鳞片坐滑梯,滑落至地面躲至树木后。 不行,绝不能让他夺走追踪目标。 她抽出职业武器,万首伞。 鄙人不才,此招数气势磅礴,也略学了点皮毛。 生则集万千生灵,灭则天地万物复苏,集天地之力。 万首伞,笼罩。 万首,即万个击杀,代表伤害为主,也代表,里面藏了一万个匕首,可做阵法可做绝杀。 天笼地覆之势,掠过众生。 有一瞬间的忙音,结果令人震惊。 [恭喜ac击杀半神级黑蝰蛇,当前局势判定ac队伍获胜,恭喜同队浅月,毒奶选手晋级成功,恭喜两支队伍获取涉猎当前地图权限,已发送世界频道,当前局势已结束,无法观战。] [玩家消息:获取半神级蛇丹,半神级蝰蛇鳞,半神级蝰蛇肉,半神级蝰蛇蛋,半神级蝰蛇骨,半神级蝰蛇筋,半神级蝰蛇血……] 半,神,级,黑蝰蛇。 他那一记如云的形杀,竟不只是抢夺追踪目标,而她,以为他也想利用黑蛇取得胜利。 她倒是没意识到,他们队伍胜利的概率更大,他根本没必要大费功夫那么做,那先前拖延是为了? 浅月早在心态崩了后就开了全部信息,现在也忘记关闭。 可以从交流面板上看到,那句话。 随口说的话,什么话,是黑蝰蛇的东西,都是给浅月的,而他拖延,是为了等浅月来,在浅月面前击杀,把这么盛大的场面留给浅月看,顺便耍个帅,也是撩妹高手了。 但是,若没有她的万首伞的禁锢作用,他也未必能杀了这半神级的蝰蛇。 要是运气差点,黑蝰蛇被她的烟花击杀的话,都不是没有可能。 时嫣扒拉着鼠标,不舍得点击退出,拥有一只半神级的宠物该是多么的威风霸气啊。 突然伸来一只手,帮她点击了退出。 她回头望去,是谁呀是花宴。 花宴迎合时嫣震惊的瞳仁,没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小脸蛋。 “怎么了?不都结束了吗?该不会是输了打击到了自己的自信心,所以不想跟我玩了吧?” “拜托,我有那么容易被打击到吗?”时嫣直视花宴审视的眼睛。 好吧,她双指比了个很小的距离,“是有那么一点点啦,那是因为人家很懂很会玩,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只半神级的蝰蛇,把它杀了,直接终结了比赛,但是其实我也有机会击杀的。” 花宴戳戳她那吹弹可破的脸蛋,“可你没那么懂,不想杀还想着驾驭这只蛇,让它去推了对方的基地。” 时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所以就没打算杀,只想把他捆住。” 要是知道是半神级的话,那她估计也不会杀,反而是想驯服,成为她的宠物,每天陪着她。 可人家都是半神级了,又怎会屈服于人类当主人呢,更是宁愿自毁也不会屈服于一方天地。 它属于更广阔的世界。 前者要在它不想伤害她的情况下,可刚才那种情况,黑蝰蛇显然是已经把她当成了点心。 后者呢,她可能不会想着先下手,也没底气能杀了它。 看来这只蝰蛇,注定不是属于她的。 这样想的话,是她贪心了。 乔雨意犹未尽,时嫣就组织着又跟花宴玩了一局,这次匹配到的局面简直就是碾压局。 无他,因为花宴是新手。 对手里面都是新人,新到像是人机,只会走路乱按。 时嫣跟乔雨对视了一眼,为这局的轻松感到不可思议。 快到天亮,三人才美美地钻进被子里入睡,这次是真累到不想动,深入睡眠,睡得很香。 深夜窗帘中间的缝隙里照进一束白光,屋内灰蒙蒙。 双人大床,黑色床单一丝不苟,全然没有睡过的痕迹。 塑料靠背椅,枕头竖着放垫着,腰累了就靠一下很合适,学校不要的桌子当工作台。 买个适合的抽屉放进书桌里,抽出来,在上面放外接键盘。 今天没用外接,因为用的台式电脑,旁边一左一右,放着两盏台灯。 交流面板上不断输出着一行字,为观战人数多少多少,还有老板浅月和她朋友毒奶选手的聊天。 她们在讨论蝰蛇蛇蛋的分配。 其它的,她们都不感兴趣,也不想要,因为根本不懂其的作用,只觉得占包裹格子。 神级遇不到,遇到也会被职业选手抢了,半神级的宠物刚好合适。 而且,因为上一局ac击杀半神级黑蝰蛇,一度霸占世界频道的议论中心,都让人遗忘了之前议论的还是岁月嫣然击杀浅月的次数。 ac这个账号也被人扒了出来,却什么也找不到,但是无疑,这个id是彻彻底底地火了。 浅月表示非常满意,她就知道选择这个人带自己飞,一定合适。 第二局结束了,毒奶选手就表示要休息,这样的话队伍就剩下了两人。 季琛按下开始匹配键,系统提示有人没准备。 他想了想,把包裹里的两颗蛇蛋丢给浅月。 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浅月一时语塞,开了麦,声音轻颤战战兢兢又夹杂着激动。 “哥哥,你能陪我一起养蝰蛇吗?你养男生我养女生的那种。” 不是这个意思,但突然想顺着杆子往上爬,顺其自然推波助澜~ 第167章 比妹妹吃的要好 女生甜腻的声音在阴沉无生机的房间里格格不入,清晨的第一束光也并不能驱散走房间内的全部黑暗。 季琛死气沉沉的瞳仁没掀起半分波澜,手指在普通的黑色机械键盘上敲下两个字母。 bq,第一个词便是: [抱歉。] 做这一行,常说的婉拒。 能做到笑着陪你赢下比赛,陪你谈天说地,熬到凌晨,唯独不能跨越工作和生活间的这条线。 而他,只谈游戏胜负,连陪聊陪笑都不参与。 浅月沉默了半响,扬起微笑:“好的哥哥,嗯……” 秀气地打了个哈气,“不好意思了哥哥,我得下线休息了,你登上我的号冲分吧!” 说着就闭了麦,在组队频道的交流面板处敲下可爱的字迹。 [拜拜~(?????)] 浅月退出队伍的速度,远比季琛敲下键盘点击发送的速度要快上个半秒。 [嗯。] 不过她秒退出的同时,能瞟见一个模糊字眼就是了。 她下线后也在游戏对应的社交平台滴滴:[哥哥,发个二维码,我扫码登陆呢~] 季琛退出游戏退出账号,利落截图发送二维码,看着游戏界面,已经登上了浅月的号。 点击进入,游戏加载中…… 门突然被从外踹开,邱轻衣身着市一中校服,光脚趿着拖鞋,叉着腰指着自己散称鸡毛的发型。 “你干嘛呢,赶紧帮我梳头发做早餐去啊!” 季琛看了眼指向五点半的时钟,将电脑锁屏后起身。 很快,厨房里就传出了香气扑鼻的西红柿炒鸡蛋味道。 又是这道菜,他是只会做这道菜吗? 邱轻衣趴在餐桌上卷着头发把玩,椅子有点高脚碰不着地,只能放在椅子腿的横杠上。 腿部时而在空中摇摆,从透明玻璃窗瞧着里面系上围裙专心做饭,近几年度过青春期,展现出优越五官的帅气哥哥,傲娇地撅了撅嘴。 “这还差不多。” 西红柿炒鸡蛋,看着色香味俱全,一碗黄金虾仁蛋炒饭,看着也好吃,但是经不住天天吃啊。 小姑娘眼睛都黏到了菜上,手里却用筷子戳着米饭,一副吃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口中还要嫌弃上两句: “你真该学学做菜了,要是以后你自己住了,天天吃这个怎么行啊,也就我能忍受得了你的厨艺。” 季琛从电视机后拿出发圈盒,放到餐桌上,“选。” 各种颜色不同饰品的发圈,小女孩都喜欢,但可能是心情不好吧,邱轻衣今天挑中了个黑色丝绸发圈,把下面的蝴蝶结解下来丢进盒子里,把丝绸发圈用砸似的出去。 “就这个吧!” 像小孩发脾气,幼稚无理。 季琛将发圈套至手腕,拿起梳子笨拙又简单地给她梳了个高马尾,再用发圈绑住。 她发量多,两圈足矣。 最后再用小夹子定个型,防止下滑。 “吃完我送你去上学。”季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进了厨房,很快就端着托盘走出。 蛋包饭上放着一条鳗鱼,盘子两边是水煮小白菜,旁边放着勺子筷子,还有辣椒油碟,以及两盒纯牛奶。 总结:比妹妹吃的要好。 邱轻衣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真是烦死了。 低着头扒饭,顺便抬手摸摸发顶,瞬间就把筷子丢到了桌上,激动地看着对方,“搞什么啊?” “今天怎么不是低马尾了?” “不对,你今天怎么会梳高马尾了?你不是不会吗?” 一般情况来说,都是他梳完后,她再解下来自己梳。 现在这样,都不给她吐槽的机会。 季琛把一盒牛奶往前推了推,其余食物连盘子餐具,饮品都被他打包放进了保温盒。 “原来是给妈的啊。”邱轻衣见此莫名语塞,随即又反应过来,神叨叨地半眯眼眸: “你该不会,跟女生学的吧?你谈恋爱了?!” 她激动地站起身,又慌乱地抓住快要歪倒的椅子。 季琛懒得解释,看了眼钟表,“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邱轻衣瞬间被制裁,着急忙慌地低下头扒拉饭,急地都要哭出来了。 “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你早点叫我起床啊,都怪你,你害得我都要迟到了,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在嘀嘀咕咕中把饭吃完,碗里留下的米比芝麻饼上放着的芝麻还要多。 季琛在门口换鞋,回来看到这一幕后,人往椅子上一坐,用电瓶车钥匙碰了碰桌面。 清脆的声音如雷贯耳,威严仿佛浑然天成,“吃完再走。” 邱轻衣已经穿戴完毕,背上书包站在了门口,听到这句话后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看看钟表,时间不会为了她而停滞不前,再看看这麻麻赖赖规矩多,一点也不讲人情的家伙。 只能甩下书包踢踢沙发撒火,烦躁地往餐桌走,认命坐下,拿起筷子清盘行动。 原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监视一样地坐着看着她吃,谁知季琛拿出了一颗茶叶蛋,开始剥皮。 邱轻衣扒拉饭的时候瞥到这一幕,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三下五除二吃完,把干干净净的碗递给对方看。 伸出另一只手,“呐,吃完了,给我吧。” 她就知道,这家伙惯会用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关键是这一套还真是不错,她很受用。 季琛扫了一眼碗,无视她伸来的手,咬了一口鸡蛋,站起身提溜起书包,单肩背上往门口走。 “走,送你上学。” 邱轻衣看着他的背影,书包双肩带不是这个年纪且是男生大骨架的人可以背的,所以两个肩带中的距离不够,太小了,他只能背一个。 她看了眼自己的脚,白色运动鞋,有点增高效果,而对方今天穿的是平板布鞋。 都……这么高大,班里的男生没一个像他这样的,高年级的学长有这样的感觉,但是还是缩小版,太瘦弱。 虽说太瘦也能撑起来衣服,像衣架子,但这样撑起来的衣服,跟真正的“衣架子”还是不大一样。 “咔嚓”一声,是门锁打开,有人走出去并关上门的声音。 嗯?!! 邱轻衣反应过来后立马朝着门口狂奔,抓住门把手狂拧,“我的鸡蛋你不给我,我家门你也不让我出了是……吧?啊?” 轻轻转动,门就打开了。 入目的是在楼道等着她,面无表情的季琛,他肩上背着她的书包,一手拿着鸡蛋钥匙,一手还要提着那么大的饭盒,反观她…… 邱轻衣脸部升温,走出来,背对着他开始锁门。 一前一后走楼梯,季琛的背影还是跟往常一样很有安全感,并无异常,但她感觉他们走路的声音回荡在楼道,传进她脑海,形成了一个词: 丢人。 又丢人了家人们。 季琛把书包和饭盒递给邱轻衣,自己去车库里,把电瓶车开出来开到后者面前。 邱轻衣看着车后座,愣着没动。 他冷漠地急促,“把书包放进车筐,上车。” 邱轻衣这才反应过来,“哦好,好。”而后低下头照做,慢吞吞地跨坐上去抱着饭盒。 季琛没走,正要问就听见自身后传来句,支支吾吾的声音: “我好了,坐稳了。”同时小手抓着他腰侧衣服。 他这个妹妹从小就讨厌他,要不是这个电瓶车没扶手,她是万万做不出这种降低自己逼格的事情。 车辆开动,先是很稳很慢到慢慢加速。 尴尬的气氛再次漫延开来,又是这种用处一个空间的迷之尴尬,现在这种情况比用处一个空间还要让人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邱轻衣不懂为什么他的衣服都不香香的,其它男生,或者跟他一样年纪的人衣服就都是香香的。 她的也是啊,她身边的人也这样,同学也这样。 “那个,你都不用香水,或者有香味的洗衣液吗?” 去年生日,她求了妈妈和他好长时间,他才按照妈妈的话,送了她一瓶香水。 她以为就是个杂牌,结果还是个国货大牌呢,是她一周充值饭卡的钱,听了同学的话,她还是不敢信,他竟然没有买骗小孩的东西敷衍她。 因此,她大受震撼,一直舍不得用,就每周洗校服或者放假跟朋友出去玩,往校服领子,袖子上或者自己手腕,耳后喷上那么两三泵,平时都放在金饰店用的那种的盒子里好好的放着。 是买香水自带的包装盒,所以她就以为他这么了解,看重,是因为他自己在这个方面也用的质量不错。 那段时间还经常留意来着,结果一点香味都闻不到,就是很普通,在她眼里已经算不上香的薰衣草洗衣粉味儿。 导致,让她一直好奇到现在。 —— 早餐店门口,一堆人在排队,前面的椅子坐满了人,其中有一位女生身着雪纺裙,胸口的一列扣子如同伪衬衫,领口袖子口裙角的设计像莲花花瓣。 白色布料材质的发圈很抢眼,习惯了又随意梳成的高马尾。 耳机连接着桌上放着的平板,专心地看着上面的画面,另一只手戴着一次性手套,拿着包子,一口包子一口小米粥,旁边还放着豆浆。 双腿交叠露出小半截小腿,以及帆布鞋,整体呈现出白色,那抹黑色勾勒出了山水画,山的旁边是墨点出的池塘,里面有一条红锦鲤,还有几朵粉莲花。 花宴扶了扶下巴上的口罩,脸上宽大可遮半张脸的墨镜,正准备开动吃东西,就见到有个什么小东西? 稍微拉下一点墨镜,仔细看清楚后,立马拉靠近时嫣贴了上去,扯着她胳膊让她看。 一手指着,“你看啊,那条修勾,那么小,从马路中间横着走来,这么多车它是真不怕被压死啊?” 时嫣咬着老板自称拿手绝活的瘦肉香菇包子,好吃到笑眯了眼睛,“我看看哦。” 她循着花宴手指的方向去看,果然看到了对方口中的修勾。 乳白色,像萨摩耶,蹦着小短腿,一脸笑容,舌头都笑了出来,在嘴边耷拉着,朝着这边走来,经过马路的车流,既不看左也不看右。 这是什么阳光小狗,又是什么不知死活的修狗? “它可能知道,人们会下意识地想给它让路,它也能侥幸躲过?”时嫣声音越来越虚,嚼动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一颗心和目光都被小狗狗的一举一动牵动着。 花宴抱着时嫣的胳膊,一下收紧又一下放松,墨镜越是往下滑。 还给自己一上一下的心跳声配了个音,“嘶,嘶,嘶……” 坐在她们对面的乔雨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粥,眼神从书里往上移,瞄了她们一眼。 “你们一左一右,把它搀扶过来不就好了?” 快乐小狗蹦蹦跳跳地顺利穿过人群,走到马路这一边停住,蹲在了那里,眼巴巴地望着早餐店。 花宴冲着乔雨呲牙咧嘴,“乔大学霸说得对,但光说也不行,得做啊,可惜人家修狗都不需要别人帮忙,人家自己就平安过来了呢。” 时嫣看这情况,算是看明白了,无声地上扬嘴角,内心也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早起来排队,等剩饭剩菜的乖巧勤快小狗狗啊。” 乔雨神情平静的看着花宴,“光看,也不行。” 花宴戴上一次性手套,脑子里只有自己的早饭了,“是是是,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乔雨低下头心想,也不止说得对,也不止会说。 时嫣听着两人对话,你一来我一回,可谓是能闻到战场硝烟的味道啊,不过没打起来就散场了。 看来昨晚的活动还是有意义的,看看,这样多好。 合照里的人走了一个,你们可不可再走了。 她欣慰地看着花宴,恨不得把自己喜欢吃的瘦肉香菇馅儿的也给对方,以作奖励。 哎呀,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啊。 能降低自己脾气的底线,能跟乔雨面对面吃饭,乔雨亦是如此,这一刻,大家都和谐共处,真好。 看看小狗狗,你是什么带来幸运的小狗狗吗? 一会一定要摸上几下,狠狠地rua……嗯? 电瓶车从眼前驶过,就在小狗狗后面,他和昨日是同样的穿搭,最主要的是用笔和帮她罚站拿了她的奶糖,想没印象都难。 后车座坐着一个穿着市一中校服的女生,看样子可能是他妹妹。 糟糕! 一不小心就和他妹妹对上了视线,但是哇,好可爱。 可是可是,为什么兄妹两人,两个人的风格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呆呆的,看什么呢?”花宴疑惑的声音传来。 时嫣垂眸咬了一口包子,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没看什么……” 淡定淡定,就这么一个巧合,一个瞬间,也没空还笔啊。 第168章 下次若再见我就 目不斜视什么都不在乎的人,竟然往右看了一眼,看的还不是那条小狗狗。 邱轻衣也没想到自己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望过来的女生,那人青春活力又比她有女人味。 偏偏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非常好奇。 “哥,那人是谁啊,你为什么看了她一眼?” 那一桌人,一看就是跟他年纪差不多姐姐。 在这附近吃饭,很可能就是a大的学生。 季琛放在车把手上的手收紧,面不改色地回了句,“她,是谁?” 他看到的只有那条横过马路的小狗,明明很可怜,无家可归,却蹲守在那里,等着人类的一点施舍,还傻傻乐呵,不自知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他看的就是狗狗。 邱轻衣暗自窃喜,想来又是自己想多了,这个家伙除了自己的游戏,其它什么都不在乎。 被清晨的冷风吹着脸庞,大脑越发清晰,也吹走了那尴尬的气氛。 经过商场往前行驶一百米,再经过天桥人行道,往左拐,就到了市一中,旁边有块传承百余年的石山,上面写着建校历程。 已经有很多学生背着书包往里面走了,听到刹车声有些回头,全都是懵懂好奇又惊讶的眼神。 邱轻衣感觉自己就是主角,这个家伙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是这张脸真是没话说。 她沉浸在自己的笑容里,全然没注意前方的季琛已经面露不耐。 “下车,把饭盒放到车筐,走人。” 邱轻衣这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下车后又看着季琛,也不说话,就是抱着饭盒看着。 季琛皱了下眉,“你再磨蹭一会,就迟到了。” 邱轻衣照做后背上书包,季琛立马调头要走,她又走上前抓住了车把手。 “你真没谈恋爱?” “……” 真不怪季琛脾气差,他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干,“跟你有关系?脑子里装满知识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事。” 邱轻衣被怼得哑口无言,这会也被磨得没了脾性,她正要开口,就听对方说: “想说什么一次性说完。” 啊,fuck,真以为她真的想关心他啊? “我进去了,你赶紧走吧,晚上记得早点来接我!” 邱轻衣说这话时已经退开往里走,侧着身边回头。 谁知这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就已经启动电动离去,她耷拉下脸站在原地,气不过又不好说,只能跺跺脚,在内心腹诽几句。 不吃早饭就吃一个鸡蛋,饿不死你。 “讨厌鬼真讨厌。” “你在看什么呀,又在担心你哥哥一个人回去安不安全啊?”同学凑过来循着她的视线看。 果不其然,又看到了她的那个帅哥哥的身影。 邱轻衣被吓了一跳,轻推了推同学,耐不住后者又贴了上来,想到对方提过要来她家玩,就是因为她家里有某个家伙,心底就窜上来一股奇怪的烦闷感。 “那当然了,他什么都不会,我怕他被交警拦下来咯。” 同学笑着说,“那到时候你去接他的时候,也带上我呗。” 邱轻衣也被打趣到,内心生出一种骄傲感,脸上浮现出笑意,“好哇,你内心打算盘的声音我在你旁边都听到了!” 同学搂上她的肩,“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玩就好了呀,我真是好想去你家玩,我每次放假都不知道去哪里玩,一个人待在家里,郁闷死了。” “哎呀,再说吧,我家离你家太远了。”邱轻衣这会又有多烦闷了,推开她的胳膊,往里跑去。 “远不是事儿啊,我可以打车回家的,主要放假了我真的很无聊,我想找你玩诶。” 同学在后面追,追到了两人一起打打闹闹,谈天说地。 青春活力,大好年华。 再次路过早餐店门口,度过第一波早高峰,人流已经稀少,不过很快就迎来了第二波早高峰。 都是买了就走,不会坐下吃,座位也就都空了下来。 季琛买了早餐随便选了个座位坐下,突然余光有一抹小身影,鬼鬼祟祟地钻到了桌子下。 他侧目而视,小狗狗也探出头,冲着他乐呵呵地傻笑,尾巴在地上都要扫出残影来了。 傻狗。 还饿着呢吧。 早餐店等全都卖完了,客人都走了,才能把客人吃剩的给你,不然当着人类的面,怎么可能把东西给你,让人狗吃的东西是一样的? 他看了眼自己买的一屉小笼包,还有一大碗胡辣汤。 桌上有一次性纸杯,供客人使用,觉得烫就倒进去再倒出来,反复倒腾一下节省时间,或者叫老板倒点白开水喝,也有人会用来当油碟,醋碟,或者打包,方便快捷。 他把胡辣汤碗拿起来,询问: “这个,吃还是不吃?” 小狗屁股从地上抬起来,兴奋地汪了声。 这应该是吃的意思。 不知道狗有没有什么忌口,但转念一想,倒是他多此一举了。 饿了,什么都会吃,只要能吃饱。 季琛果断拿出一次性纸杯,装了半杯胡辣汤,太满倒下放会溢出,另一个纸杯放了两个小笼包。 观察了一二,小狗狼吞虎咽,把嘴巴都塞进了杯子里,应当是没问题。 他这才把视线放到自己的早餐上,也是这时候看到桌子,以及小狗靠近的地方,反应过来后愣了下,抬眸看了一眼前方。 她坐过的位置,就是对面。 “汪汪。”小狗吃完了,叫了两声,他看了一眼,小狗又开始疯狂地摆动尾巴,小东西,瞧着不大,胃口不小,不过这次,他是没东西可喂了。 他起身准备离开,去a大送饭,而后回家开工。 都坐上了电瓶车的座位,小狗狗依依不舍地在路边看着他。 他想了想,有一个想法: “下次,你要是能活下来,若能再见,我就带你回家。” “汪汪?”小狗歪着头懵懵懂懂,看着自顾自离去的人类,小狗又待在路边等了一会,转身对着早餐店坐下,舔了舔嘴边残留的味道。 日上三竿,在早餐店忙碌一早的夫妻忍着疲倦开始收拾场地,把客人剩下的东西都放到外卖盒里,收拾完后关门走人,临走前把外卖盒放到小狗身前。 夫妻二人挽着手臂走在阳光下散步,此刻松懈下来,疲惫中有着一丝喜悦,这是凌晨两点起床,忙到现在,最快乐的时光。 —— 剧院,话剧排练完毕。 刘教授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站起身鼓起了掌,“今天就这样,你们平时有时间多练习一下,尤其是花宴啊,你今天心不在焉,最近都这样,马上就要公演了,你这样可不想,你得……” 吧啦吧啦,谁都没说,就对着花宴严格批评。 自打寝室关系转好,花宴和乔雨就陷入了碰到了点头示意算作打过招呼,没碰到就谁也不搭理谁,白天出去上课或是其他安排,晚上才回来休息,早出晚归基本碰不上几面。 不过整体来说,总比之前的互相给对方难堪的要强。 可最近不知发生了什么,花宴天天心事重重。 一天这样也就算了,天天这样总会影响到心情。 教授还在对花宴指导,花宴低下头默不作声,像是听进去了伤到了自尊心,又像是没听进去走了神。 时嫣听着很难受,之前只是一句气势不够,她就开始怀疑自己的台词功底了,现在花宴还这样被批判。 她的手从后方绕过去,轻轻捏了捏花宴的小手指。 别往心里去,做好自己的事情,尽最大努力就好。 花宴从思绪里回神,就看到了时嫣安慰式的表情,对方还眨眨眼想逗她开心,可是她是真的难受。 有时候怀疑自己变得面目全非,到底是在报复他,还是自己。 刘教授见此厉色出声,“看来花宴和时嫣同学是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时嫣吓得浑身一哆嗦,“哪有啊老师,您继续说,我们都听着呢。” 刘教授明显不信,她又戳了戳花宴,再三保证,“真的。” 好舍友,你倒是出声啊。 花宴低着头没说话。 时嫣都感觉后背要渗出冷汗来了。 刘教授气不打一处来,“除了花宴跟我走,时嫣留下继续排练加强,其他人都解散!” “好嘞,老师辛苦了。”其他人都在鞠躬后溜之大吉。 时嫣眼睁睁地看着花宴被刘教授带走,教授临走前还转身叮嘱了一句: “你好好排练,别光顾着照顾别人,忘记了自己应该干什么!” 她想说几句话,教授像是提前知道了一样立马赶在前面怼了回来,“不然我就告诉你父母,你的那些零花钱都是怎么花出去的!” 时嫣:“……” 自然是当大善人当的不自知,从小学开始到现在攒的零花钱,都给苏叶买单了。 唉…… 这钱暂时还要不回来,愁啊。 时嫣看着宽广的剧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此时肚子还不争气地传出了咕噜噜声,她下意识以为四下无人,苦哈哈地释放了天性。 “好饿啊,我好饿啊,啊啊啊……” 还做了以前没做过想做的大胆事情,把衣服往舞台中间一丢,躺在上面四肢开始舞动。 “啊啊啊花宴,你要平安无事啊,你要快点回来呜呜呜……” 不然肚肚就要饿的不行了。 狼嚎鬼叫在剧院里构成了回音,与之前排练,每个人都严肃正经演绎剧情,台词功底一个比一个好如大合唱团的气场相比,现在反差太大,让人见识到了什么叫演员。 工作和生活分得清清楚楚。 季琛很喜欢这种氛围,他经常在这里耳濡目染地消化旁听上课做笔记学来的知识,就比如现在。 夜晚降临,一天又结束了,也是他该回家继续开工的时间段。 今天,就到这里。 时嫣闭上眼用脑子走了一遍排练,再睁开眼,已经疲惫到全身都不想动,只想躺着了,但是没办法,要回到宿舍就得先吃饭,要想先吃饭就得赶紧爬起来收拾东西。 要想收拾东西走人,就得等教授叫她走。 不行,她是实在受不了了,这教授和花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而她又饿的不行。 走走走,不能干等着,现在就去教授办公室找他们! 她知道一个人待在剧院什么声响都会放大几倍,所以动作很轻,而寂静无声的地方突然又响起了开门声。 就跟以前每一次她留下给自己单独训练,单独多排练几次,最后都会响起的声音一样。 时嫣早已经摸准了声音的来处,听到开门声立马回头看去,省去了以前到处乱看,等找到疑似的声音来处后,门都已经被关上了。 到底是谁?! 每天都偷偷地打开门看她一眼! 关门声响起,门摇晃了两下,那一两秒的画面烙印在了她的视角膜,脑海里,却愣是想不出那是谁。 她见过的人里,有这样的人吗? 黑色连帽衫,一身黑,身形颀长都要够到上门框了。 时嫣抓起来背包往台下跑,争取在楼道看上那么一眼。 啊啊啊冲啊,死腿,赶紧跑啊。 楼道内很安静,只有水滴的滴答声,那人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短短时间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怎么可能? 飞毛腿吗? 时嫣还真就不信了,蹲着水滴声的方向走去,没准那人就在接水间或者洗手间呢。 她倒要看看是谁,天天偷摸摸的出现在剧院,难不成是别班的想看看他们的实力? 那就太可恶了,这是恶意窥探别人的学习进度和效果。 推开接水间的门,跟a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勤快能干的保洁阿姨蔡多芬对上了视线。 时嫣内心的好奇心和怒火瞬间就熄灭了,脸色转红,尴尬到不知所措,嘴都结巴了起来。 她摸着后脑眼神飘移,“阿姨,就是您见过一个穿黑色连帽衫,大概一米九左右的人吗?” 蔡多芬心想,她儿子就喜欢这么穿,身高也对的上,这附近剧院,也是儿子喜欢一个人待着讨个安静学习的地儿,但这位同学,说的应该不是她儿子吧? “没看到,我这,你看我,就是来接热水,准备就着压缩饼干吃。” 老毛病犯了,胃口疼,坚持不到回家哟,就只好这样先垫垫了。 时嫣也看到了阿姨手里拿着热气腾腾的保温杯,还有刚拆开包装袋的压缩饼干,也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己包里有个加粗版纯肉肠,还有盒牛奶。 她这样想着就翻腾了起来,本来打算自己啃的,但是不想吃,只想吃饭饭,就准备着明早吃。 但是既然碰到了…… 第169章 不是贼也没心虚 时嫣翻腾出的肠和牛奶都递给了阿姨,热情地说,“您这么晚还在工作,辛苦了,我这里只有这些,就收下吧,只吃饼干太干嘛了,也不顶饱。” “不用,不用,你的心意阿姨领了但是真的不用……” 她是真心的,让蔡多芬也想到了一个人,去年运动会,有一个新生是拉拉队,自己都大汗淋漓了,还顶着大太阳给每个领导,老师,参加运动会的人发放矿泉水。 最主要的是,那个女生还给她留了一瓶水,因为场地大离得远,让靠场边的人帮忙递给她。 她就彻彻底底地记住了,那个女生那发自内心的笑容。 青春靓丽,风华正茂,比什么都能治愈一个劳累一上午,腰酸背痛的人,太美好了。 只可惜离得远看不太清,女生又带着遮阳帽,帽檐遮挡了半张脸。 等等。 蔡多芬推拒的手改为了愣住,茫然地接纳了手中被塞着的东西,连声道,“谢谢谢谢……”借此机会,又仔细地看了看面前的女生,只觉有点眼熟。 好乖好漂亮的女孩,不知是谁家的宝贝,不知道是什么家庭才能教育出这样的好孩子。 真像啊,声音,对,还有声音。 蔡多芬记性不好但突然眼前一亮,“你就是那个天天熬到最后才走的学生吧?我偶尔会听你那个气势磅礴的声音啊,真的很厉害……” 她不懂他们排练的是什么戏,也不晓得那话剧是怎么排练的,只是每次很晚了来这边打扫,就能听到那洪亮嗓音,心中是越听越钦佩。 祖国的花朵啊,真好,真好。 后来有天她无意从门缝里看到了一眼舞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舞台上竟然只有一个人。 倒也不是一个人不足以有这种气势的意思,是这个人她,身材单薄,小巧精致的。 小小的瘦弱的身板,竟然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时嫣愣住了,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被人肯定,被人喜欢,得到赞美的滋味,是选择这个专业的期盼之一。 她打心底的高兴,但是不好表露出来,要矜持,要文静,要…… “阿姨!谢谢你!你让我好高兴的!我刚刚被老师罚了,我朋友还被老师批评了来着……” 她抓着阿姨的手吧啦吧啦,一双眼都笑开了花。 什么偷窥什么偷偷摸摸的看,管他呢!没准也是像阿姨这样的人呢!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阿姨,啊啊啊阿姨喜欢……她就说吧,自己的专业能力还是没那么菜的。 诶嘿嘿。 没有长辈不喜欢这样爱笑,元气满满的姑娘,阿姨也是绕着时嫣看了一圈才捂着嘴。 要说身形和下半张脸都对上了,那么时嫣手中的裙子,也对上了啊…… 运动会上那个拉拉队的领队,回到自己座位上就是把这件裙子从袋子里拿出来仔细叠好再放回去的。 应该是换衣服太仓促,随便把裙子塞进袋子里,团成了一团,那会得空了才反应过来,重新整理。 所以! 蔡多芬,两眼冒星星版:“阿姨能不能问你一件事啊?” 时嫣,被夸爽了无条件接受,小鸡啄米式点头:“您问您问!” 蔡多芬:“这件衣服,你去年运动会是不是穿过呀?” 时嫣:!!! “是的,去年买的,加上今年就穿过两个季节,怎么了呀?您喜欢吗?要不要我帮您代购呀?” 蔡多芬:“不用,不用,阿姨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去年运动会,拉拉队的那个,很漂亮的领队?” 好好好,还夸上漂亮了。 时嫣的脸就像白玉里透着红,水灵灵地清纯可人,“对……您说的应该是我,我是代表新生年级的领队。” 都不好意思承认了。 蔡多芬捂着嘴掩饰笑容,一下子就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一点都不疲惫了呢。 “真的是你……” 时嫣看着阿姨的眸子里溢出了泪水,水汪汪地看着她,她瞬间吓得不知所措,给孩子吓坏了。 赶紧安抚,“阿姨,是我是我真的是我,但是您别哭啊,是我,我怎,怎么了呀?难不成……您找我有事情要做?” 难不成……您是我失散多年的亲……不可能。 那怎么可能呢,那真是太戏剧性了吧。 蔡多芬一时感性说不出话了,便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被同一个人感动两次。 而且站在舞台上,非常耀眼的那个女孩子,居然又是同一个人。 这种感觉就是年轻人常说的那个什么,追星吧。 真是,恨不得这是她女儿,当然了,不能,她可教育不出这样的女孩子,唉,要是她家那臭小子争气的话,可惜了,不般配,她家那个配不上,太闷了。 时嫣见对方看着自己不说话,心底一个咯噔,总不能真就有点往事吧?难不成这是她失散多年的亲戚? 她有点好奇,忍不住问,“阿姨,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时拿出了纸巾,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这说起来就有的说了,蔡多芬把自己当年的内心感受结合现在概括了出来,“你可能忘记了,也可能对你来说就是举手之劳,可你给我这样的人留了一瓶水,我会记你一辈子,孩子,无论你坚持做什么,你都会成功的。” 留水,给阿姨…… !时嫣想到了,自己当时忙着干运动会的活,忙的腰疼很累很渴也很热,然后看到了一位保洁阿姨推着保洁车,照常从操场那边路过,对方也揉着腰。 瞬间就感同身受了,而自己当时和保洁阿姨同样无法休息,且全场的人,无论是观众也好,还是参与者,又或是领导,还有趁着他们都在操场这边聚集,赶紧工作的阿姨等等幕后工作者,都在大太阳下坚持。 清理也麻烦,等运动会结束了,虽说会有学生帮忙做一些清理,但更麻烦的肯定还是负责最后清理的人,她在家里把全部房间里里外外加上玻璃都打扫完,都得两小时起步。 更何况这么大一个操场,这么大一个学校,所以,她看了看手里的矿泉水瓶,就临时起意…… 加油,大家,你我,努力生活。 —— 原来如此,她真的没想到,还有这层渊源。 那位保洁阿姨,竟然就是这一位。 时嫣走在走廊上还在想,世界之大世界之小,有时候让人愉悦的事情就在身边呢。 她把手背在后方,时而旋转跳跃,看起来是真的心情不错,全然把刚才有人偷窥,想知道那人是谁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了。 呼,呼。 呼吸渐重,心跳加速。 走廊外,是站在前门前东张西望的时嫣,剧院内,是后背紧贴观众席后门的季琛。 他莫名其妙的,在她走出来的瞬间,又走了回来。 像做贼心虚,可他又不是贼,也没心虚。 哦……真是。 糟糕。 他等了会走了出去,在接水间前驻足,只因从敞开的门口看到了里面拥抱的二人。 她轻拍着他母亲的脊背,软绵绵地忍着哭腔安抚,“好啦别哭啦,您哭了我都想哭了。” 他一时失了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背影。 蔡多芬看到了他,似有抬头招呼他的意思。 懂了。 季琛垂眸装不懂,抬脚往前走,头也不回地离开此地。 突然间感觉自己变得很奇怪,在剧院学习是经常去的,要说先来后到,倒是她,仅此一个,这么喜欢课后继续“加班加点”的学习。 算了,应该回去开工,清醒清醒。 季琛都要到家了,才想起来还没去接妹子。 是邱轻衣的老师给他打来了电话,中间邱轻衣还插嘴了一句,似乎是吓哭了,“季琛!你要不来接我你就死定了我跟你说……” “……” 没睡饱,他还真是不清醒。 时嫣换下戏服后,去办公室接了花宴,她还是第一次趴门上偷听。 其实就是单独给花宴讲要注意的点,走位啊,演技的小技巧啊,还有台词语调的节奏。 这些都是最近花宴心不在焉,出过错的地方。 最后刘教授还要意味深长地提醒两句,“好好学习,以你的实力和硬件,你以后是要走花路的,可莫要让其他人,其他事影响了你的前途。” 花宴很乖巧,没有一句反驳,但跟平时的她对比之下,就能发现她还是没太听进去。 时嫣等到花宴后跟刘教授打了个招呼,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赶紧道了句,“教授我跟花宴还没吃晚饭,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下班休息吧,晚安晚安,祝您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走走走,赶紧走。”她给花宴使眼色,拉着对方往剧院外狂奔,一路跑到草坪上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不行了不行了,本来就饿现在体力消耗大更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快跑岔气了。” 花宴很呆,“没事,其实不用跑,教授本来就有意让我跟你一起吃饭,回宿舍,让我跟你好好学学。” 时嫣不知道这是阴阳怪气,还是在褒贬她,她又那么厉害吗?还让花宴跟她学……天。 “没搞错吧?” 花宴眼眶转红,“我也觉得我应该跟你学学,学不谈恋爱,我要是不谈恋爱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啊,也就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她说着就用手抹泪,妆都有点花了,关键是时嫣也有点想哭,被阿姨感染到,好不容易把泪给憋回去,结果又出现了第二个哭的人。 那好嘛。 那就一起哭。 时嫣蹲下坐在草坪上抹眼泪,极其夸张地大哭,“哇,找不到人谈恋爱的单身狗也值得被学习,真是太凡尔赛了,苍天啊大地啊,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还要挨饿,我不活了……” 哭的声音比花宴还大,花宴一时哭笑不得。 “你要真想谈恋爱早就谈了,算了,先吃饭,趁着吃饭我跟你细说。” “鹅鹅鹅……”时嫣是真的哭得打嗝又鹅叫,“我真想谈恋爱,但我找不到喜欢的人啊鹅鹅鹅……” 花宴蹲下来给时嫣擦眼泪,明明是最难过的人反而不难过了,还觉得有点想笑。 “你得去找才能找到,你找到得大胆尝试着去喜欢才能谈啊。” 时嫣人都惊呆了,看着花宴真就应了那句话,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我怎么不大胆?我还不够大胆吗?我都买那个,见面会,那个卡片,那个签名了,我那么喜欢他,他要是真的能给我一点回应,我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呀我,鹅鹅鹅……” 花宴:“……” “你,真的孺子不可教也。” 花宴摸着头发,心想等自己手头的两件大事都解决了,就回归自己应该过的正常生活。 步入正常生活的第一件事,给时嫣找一个对象。 挠挠头,伸出手: “姐妹儿,我感觉内心舒服多了,真的可以了哈,我现在就带你去吃饭的哈,你先收住,收!” 时嫣懵懂的大眼睛看着她,“真的?可以了?” 花宴嘴角抽搐了两下,“姐,你的情绪收的有点忒快。” 时嫣腼腆地笑了笑,搭上她的手心,两人一个起身一个猛拽,立马牵着手上校园公交,而后争先恐后地进入食堂选饭菜,宛如两个饿死鬼投胎。 先吃了一会喝口水,才看着对方笑了出来。 几乎是同时拿起矿泉水瓶干杯,花宴直呼,“接受自己的情绪并在当时就发泄出来,真的太爽了,太解压了!老娘自打学这专业开始就没这么爽过!” “加一咯。”时嫣虽然面上不显,还给舍友疏解关系,但偶尔夜深人静躺在床上,也有辗转难眠时。 有时对自己的目标太高,内耗就越发严重。 一年又一年,总会对未来迷茫,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火”,是进入圈子还是踏踏实实做演员,还是转行,太多烦恼了,都是未知数。 然后呢,又要劝说自己活在当下,就开始陷入了内耗循环。 这样来看,打破这个循环也不难,起码她现在感觉舒服多了。 你看,纵使只是一个小小的行为,都可能会影响别人的一生,还是有能成为你还没“学成归来”前的观众,并为你鼓掌加油的人。 也有,能一起成长,在同一条道路上同行的伙伴。 她想,目前就是跟时间竞赛了,不要因为累就去打乱自己的计划,就去放弃一些期望的事情。 在日后忙碌起来前,在这短短几年内,谈恋爱,试试就试试,大胆点,不要怕。 这恋爱到底有多难谈? 花宴成功激发了她的好奇心。 第170章 我找到喜欢的了 “乔雨把我之前说的自嘲话,录下来发给了乔彧。” “就内个什么,说如果知道我的谣言,那乔彧就应该继承,我就是因为钱才跟他在一起的,这些话,你还记得吗?” 花宴边吃边说,越想越郁闷。 时嫣不可置信地看着花宴,“记得啊,但是乔雨,她居然这样对你?” 顿了下,不择手段的人,让她毛骨悚然,再去想这件事的恐怖点。 “如果乔彧接手了后,你还是不跟他复合,那他八成得发疯,比之前要更过分,虽然这个锅是他妹妹甩到你身上的,但是他肯定不这样想,肯定要揪着你这句话说你言而无信。” 他有自己的事业,为了接手家族企业,分身乏术,要放弃一部分,还有未来远大的规划。 以及,想挽回这段已经濒死的感情,无可救药,拼尽全力地抓住那么一点机会。 花宴眉心皱成一团,“是,我看他们兄妹现在是都疯了,不去解决各自的矛盾从根源解决,反而来折腾我这个无辜的人,拿我当工具。” 哎哟,好烦呢。 花宴烦躁地戳着碗里口感嫩滑的面条,“再说了,我哪知道他之前在咱们食堂发疯,已经下定决心不纠缠我了,谁知道他又会卷土重来啊!” 时嫣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会有这么难摆脱的人,便简单去想,出了个体面的解决方案。 “要不就跟他说清楚,那段话是误会,不是对他说的,就算他接手了,还坐拥很多财富,你也不会跟他复合,就往决绝里说嘛。” 花宴准备一吐为快。 “是,我就这样做的,说完我就挂断拉黑了,但是他用其它手机号发给我一条信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那句话真是要把我气死了,我真是早知道我饿死了也不跟他谈。” 时嫣好奇,“说的啥?该不会说等他的钱更多了,你就必须履行承诺这样子的话吧?” 花宴差点被噎住,“差不多,他说有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要让我因为他钱多而再次喜欢上他。” 末了她没忍住,“他就跟脑子有病似的,听不懂人话,就非要像狂吠的狗跟他来硬的,他才能明白。” 时嫣无语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嘴,“这种人真可怕,你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就要抓住那点可能性,跟你较劲。” “日后他和他妹要是再出幺蛾子,不行就只能报警了。”花宴坚定地看着时嫣说,这话里的信息算是,摆明了跟乔雨是一刀两断,分道扬镳。 时嫣瑟瑟发抖地坐在宿舍书桌前,那二位各忙各的,她根本不敢吱声,站在谁的角度,这件事都是乔雨的错,自己家族里的事情把麻烦丢给外人。 但要看完这件事的整体脉络,也不好说。 且她又没身份去说,花宴也有自己的解决方案。 那她,她还真就是装鹌鹑算了,这个矛盾解决不了。 甚至她觉得自己也有错,要不是她组织一起吃火锅,也不会被乔雨找到录音的机会。 唉…… 感情就这么难搞定?比背台词还要难搞吗? 时嫣打开电脑,偷偷摸摸地在社交平台的联系方式里找了一圈,看了又看也找不到想跟对方谈恋爱的人。 再打开表白墙,是有人捞她的,但是她还是提不起兴趣来。 陌生人诶,总不可能跟陌生人谈吧,关键是她身边也没异性。 “愁啊愁。” 好不容易想大胆尝试,结果连个目标都没有。 哎呀天呐,看来此生注定母胎solo啊,注定那些是是非非都跟自己毫无瓜葛啊! “找谁呢?你这是要干嘛?”身侧突然传来声音,时嫣想合上电脑也来不及了,只好扭捏敷衍: “没干嘛。” 花宴抚平面膜的边角,用手掐了掐她的脸,“我们小太阳也会撒谎了呢,我都看到你随便点开男同学的主页,又退出去,再点其他人,无一例外,全是异性,你说,是不是想谈恋爱了?” 她很兴奋。 这比自己谈还要激动。 没什么比别人家的孩子,按照好孩子模式化成长出来的人,有一天去谈恋爱了还要让人有刺激感。 时嫣被戳穿了,有点不自然地承认,“是啊……” 那是不是说,花宴也看到了她看了一堆人也找不到合适的?去看了表白墙还发现自己身边都没有合适的人,别说恋爱了,那对异性她可是退避三舍,全用学习婉拒了。 到头来想谈着试试,脑子里都没择偶标准的人物缩影。 太失败了…… 花宴搬来一个椅子坐到时嫣身边,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联系人界面。 但在此之前,她要先讲个课前小测试。 她熄灭手机看向时嫣,很好,这清澈愚蠢单纯惹人怜爱的懵懂无知眼神,都不舍得这样的眼神被爱情涂炭了呢,但是为了对方好。 “怎么说呢,你现在醒悟了也不迟,我们这个职业以后只能面对同事了,很难找到真心的,你能明白吗?” 时嫣像举手发言的乖巧三好学生,“能明白,这也是我有这个尝试打算的原因,我怕以后我更没机会尝试了。” 花宴满意点头,“很好,有这个觉悟现在开始行动就不晚,虽然姐是反面素材,但正面素材比比皆是呀,所以你不要怕,你听姐给你分析分析。” 时嫣连嗯两声,“姐也不是反面素材,都是因为姐的事情,我才对谈恋爱越看越好奇,我很好奇,为什么谈恋爱能遇到这么奇葩的人?” 说完,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在看书奋战的乔雨。 时嫣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小心骂了舍友的哥哥。 花宴是骄傲自豪,瞧一瞧看一看嘞,我们小太阳都说你那个哥,我这个狗前任是奇葩了。 相同之处是,她们在看到乔雨戴着耳机后,都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听到,幸好没听到。 时嫣:说人坏话还是不太好,虽然她哥哥该说,所以下次她不在,再说她哥哥的坏话好了。 花宴:要是听到了,保不齐要告状,到时候俩疯子兄妹记恨上我们小太阳可咋整。 “咳咳。”花宴清了清嗓子,“很好,好奇就好,好奇就说明你还有救,那接下来就听姐给你分析哈。” 时嫣点头,认真耐心听取建议。 “你看啊,你长这么大都没谈过恋爱,是乖乖小孩对不对?” 时嫣再点头,差不多吧,但也不是特别乖,比她乖的老多了。 “那你如果继续乖下去,再乖个两年,毕业了,工作了,你没时间谈恋爱了,一不小心就让年纪飙上了快三十,你说那时候已经见识过了很多剧本里的爱情,以及现实里的磨难,你说你还有谈恋爱的兴趣吗?” 时嫣设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如果真那样,她就会维持现状,三十是一道坎,是奔向新事业的坎,什么都见识了也拥有了足够自己活下去的积蓄,在剧本里也体验了各种爱情,现实里又找不到喜欢的人,那肯定要在事业上再加一把力呀。 “没有对吧,这种情况没有就对了,三十以后演技炉火纯青,是演其它更有挑战性角色的最好时机,你觉得这样很好,是这样想的对吗?” 时嫣点头,眼神疑惑,那不然呢?又没喜欢的人,还见识了那么多,总不可能去找个二十的男大学生吧?那估计糊咔也得上热搜有点热度,她可不想谈恋爱被很多人围观,指指点点。 同龄的同事更不可能,男的三十更是见识了很多,是事业第二春的开头,且这种情况她才不要做家庭主妇,也不想把奋斗快十年的事业,化为资源,拱手让给对方。 不同龄的又跟不上自己的经历,身份不平衡很容易不长久,就像短暂的试用期,没必要。 所以还有比搞事业更好的吗? 花宴勾起嘴角,“你满意了,那你父母能满意吗?你三十了,他们再好,再不催婚,也要给你安排相亲了呀,他们可不说自己管的严,上大学不让你谈,出了大学你又没时间。” “他们只会按照时间段给你分配任务,你不完成他们就会催。” 时嫣还不明白,“我妈爸现在不催我,未来应该也不会吧,他们不希望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女儿成为别人的附属品,希望我能站在更高的舞台,自己去选择后续的小路程。” “这是他们亲口跟我谈的想法,我觉得就算到时候我三十了,也不会吧。” 花宴害了声,“你看你都不确定,时间如流水,且行且珍惜,未来的事情不可预测,我只知道我们目前这是最好的年华,学校里有很多帅哥,大把不逊色男明星的人。 而且!这是他们最好的花期,以后长成啥样,变成啥样,谁知道呢,没准未来遇到的同事都是别人用过的几手货,或者表面不如男大时期,但看着干净,背地却是肮脏风流呢?” 不说那个圈子,说现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也不少。 谁出轨了,谁脚踏两只船了,谁拿到了大导演的角色,五花八门,没有离谱只有更离谱。 时嫣陷入沉思,被花宴这么一分析,她有种穿越到未来,又从未来穿越回来,庆幸还活在现在的感觉。 可是…… “我尽量吧,我是真的不知道谁喜欢我我喜欢谁,能跟谁在一起,我,我喜欢a神,人家又不鸟我,都没机会碰到,怎么可能啊?” 花宴摸着下巴,打开手机,划拉着联系人。 “你喜欢打电竞的啊,我们学校也不是没有,你等我明天拜托别人给你找找,让你见个面加加联系方式之类的试试,你先看看我这里吧,我都有备注,都是旷列的。” 谁家能有这么牛的舍友啊? 小一千的联系人,这个平台装不下,就去另一个平台。 而且备注和姓名都很清楚,空间也都对她开放着,只要点进去看就能见到对方如写真照的照片。 时嫣看的是目瞪口呆,痕迹了好几次才麻木地习惯。 她有点怀疑人生,“我真的是这个学校的吗?我这一年都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多人啊?” 她怎么感觉世界上只有父母,舍友,辅导员,教授,领导,同班同学,乱七八糟的食堂排队的人,还有保洁阿姨,叔叔啊什么的…… 然后花草树木,鱼和狗子…… 以及像花宴前男友,乔雨她哥这样的突发事件的人物…… 还有就是那次上课,想拿墨刀换耳机,结果…… 那是她主动求帮助了一下下,人家也好,替她罚站去了…… 然后还有啥,好像就没了,其他表白墙那些也没印象。 时嫣走神了几秒钟就被花宴逮了个正着,手机被对方塞到了她手里,宛若烫手山芋。 “你仔细看着点,慢慢看不着急,看上谁我就帮你问问,打听打听,要是没问题我就推给你,然后呢,姐要去保养护肤了,等我从卫生间出来,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小小的答复哦。” 时嫣:! 时间紧任务重,这是花宴逼着她在短时间内做做选择啊。 花宴好像很清楚,如果今天她选不出来,那又会往后拖,没准就是一拖拖个半年,拖完暑假拖寒假,半年后回来,这件事不重要了。 然后进入她所说的毕业后工作,一直工作一直爽。 是啊,有时候她确实也该逼自己一把了。 良久后。 花宴在卫生间里来回踱步,早知道就带着电脑进来了,手机也让时嫣拿着,连个消磨时间的东西都没有。 她恨不得现在把明天起来的护肤,妆容都画在脸上,省了明天的时间。 叩叩—— 花宴:“?请进?” 推开门。 时嫣拿着手机,上面显示是一张男的侧脸的照片,她激动到脸红声音结巴: “花,花宴,我可能找到我喜欢的那种人了,就是很帅,很酷,然后穿搭也很随意,随意的那种帅,不经意地撩人,最主要的是,他好像要,要加入战队了,就是那款游戏,他也玩……” 花宴满脑子雾水,“你先别着急,你慢慢说,我们出去聊。” 她联系人里,有这种人吗? 那照片也有点怪怪的,总感觉有点假? 奇了怪了,她怎么不记得还有这种游戏大神呢,还加入战队,是要去打职业比赛? 怎么感觉跟她的联系列表,不是同一个? 真的是她的手机吗? 第171章 多她一个怎么了 花宴相当无语。 她,早些年加了一个打游戏的主播,这个主播的联系方式约等于假人,就像明星的联系方式一样,能是真的吗?当然是假的了。 至于加入什么战队,抱歉,她好久没看直播了,并不知道那位主播的近况,问题就在于…… “这么多人,我这么多联系人供你挑选,结果你选了个假的。” 花宴要崩溃了。 时嫣尴尬地笑了笑,“要不要我再选一选?” 花宴抹了一把脸,复杂地看着对方,“你真是天选单身狗,这样,我找几个人跟你见一面,你要看上了我们放假就一起出去玩一玩。” “你是不相信我选的了吗?我还没看完,而且我觉得那个主播挺不错的。”时嫣真诚地说。 花宴用手臂打了个叉。 “不,你就信我的吧,我给你选的绝对跟你一样是恋爱白痴,而后肯定各方面也不错,你就保持联系畅通,等我的好消息吧!” 这样也好,省了很多麻烦,花宴这人虽然有时候在感情方面挺不靠谱,但其它方面还是可以的,没啥心眼子,你对她好她也对你好。 就跟以前的时嫣一样,又不太一样,没那么傻。 时嫣也是真的在这方面不太懂,点了下头,还没开口。 一句轻飘飘地声音就传到了两人耳边,“花宴能给你找什么人?动动脑子,相信她还不如相信自己。” 是乔雨,合上书和笔记本,看了过来。 怎么说呢,虽然乔雨录音不对,可时嫣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两人,更何况她要是知道有录音这事儿,就不一起吃火锅夜聊谈心了啊。 骗子。 说好的友谊长存,天长地久呢? 身后是两个人互相斗嘴,乱七八糟瞎说,前面是她坐在电脑桌前,捂住双耳无助地缩成一团。 救大命,该怎么劝呀? 要不要等下次回家,把家里的向阳花送给她们,一人一盆? 呜呜呜…… 这个矛盾好复杂呀,谈恋爱就真的这么让人喜怒哀乐,什么味道都有吗? 时嫣的生活原本很平静,到处都是阳光,唯美的事物。 从苏叶的背叛开始,再到宿舍矛盾,还有内心想法的蜕变,她才意识到,原本生活不只有平静。 也可以是热血奋斗。 熄灯后两小时,花宴和乔雨都呼吸均匀,吵累了也就睡下了。 时嫣是真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花宴那么多的联系人。 乔雨也有其他事情做,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弄家族企业,那种工作上的事情了,据她所知,花宴也有外出接活,赚的也可以。 就她,好像被爸妈保护得太好了,一直活在仙境里,不知人随着时间流转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也不知生活也可以很精彩,有很多事物都是她没有体验过的,她真的很羡慕,很想试试。 等暑假,就开始兼职吧。 之前苏叶的事情,也花了很多钱,爸妈肯定察觉出了问题,她也没脸把问题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他们。 她左思右想,对未来有了新的规划,那些没体验过的事情仿佛马上就要体验了,就越来越兴奋。 越兴奋就越是睡不着,不知不觉就从床上坐起身,蹑手蹑脚地从梯子上往下爬,坐到书桌前,打开小夜灯,打开电脑。 右下角弹窗出来了两条信息,是谁?竟然是a神发帖了。 她激动地点开去看,a神还是跟往常一样利索简洁,一行字说明了今晚零点打两局,帖子是游戏组队的截图,中间有个大大的笑脸贴纸。 贴纸上写着:随便玩玩,随缘带飞。 她看了眼时间,马上就零点了,那么,a神用的是哪个号呢? 评论区回应了这个问题。 唉……又是不知名小号,大神就是不一样啊,大号打通关玩腻了,小号又玩腻了,又来小小号。 她玩一个号都冲不上去分,还玩俩玩仨呢。 吐血了。 她切回游戏后台,准备零点就点击组队。 不知大神的小小号是什么段位,但她的段位也很低。 万一能匹配到一起呢? 零点到了。 时嫣眼神变得坚定,内心却乱成了一锅粥。 啊啊啊啊啊…… 世界上这么多人撞车撞到a神,怎么就不能多她一个? 开战! 进去先看id,越看越激动。 对面有个叫老a不a的女性角色,玩法术阵法的,同队则是有个叫ace的,什么,什么寒冰男? 一进去队友和对面就发出了疑惑。 [wc,ace你是a神吗?这个角色是什么啊?是内测大佬才有的吗?怎么没见过啊?] [a神,是你吗a神。] [这个角色是游戏即将新出的吗?还是联盟专门为你设计的呀?] [大佬大佬啊合个影。] [天天天,我去查了网上一点风声都没有,是真的仅有一个啊,天呐,肯定是真的a神。] 时嫣激动到连走路键都不会按了。 苍天有眼,希望她不是在做梦或梦游。 熬夜人的福音来了,就跟假的一样,可这个角色,浅白蓝头发,仙气飘飘的同色系偏白的古人衣服,还有手中散发光辉的剑,脸上的双目。 这角色,时嫣也是第一次见,甚至都不觉得这是角色,这就是a神仅有的人物,注入了他的灵魂。 只是…… 双目紧闭,为何不睁? 她玩的还是红衣背伞女刺客,忘记手拿匕首了,像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下意识地跟在了ace的身后。 全程,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跟在身后充当小尾巴,也管不上游戏玩法如何了。 逼的同队的奶妈切成伤害套装,往野区走去,但是大家也没骂,因为大家也不知怎么玩了。 太激动,以至于谁都相信ace可以带飞,就算瞎玩也成。 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队伍中的亮点身上。 时嫣化身成了小迷妹,大佬想要拿经济,她就去附近打好几袋子钱,丢给大佬。 屏幕里,是钱袋子一个接着一个砸到大佬头上,把他的头打歪了一下,钱袋子准确无误地进入他的包裹里,下一个袋子砸上去,就再这样重复。 这样的互动也会诱发小表情,大佬的角色虽然闭着眼冷着脸,面无表情,但头上方会冒出小表情的气泡,类似于颜文字,超级可爱的致谢。 啊啊啊啊啊。 时嫣全都给他录屏了下来。 接着,大佬想要去帮忙打团,杀人,她就在后面帮忙添加技能和控制,如果秒掉的,那就直接在大佬动手前将敌人秒掉,然后把敌人的物品全都丢到大佬面前。 她没有说话,没有表露自己的激动,但是每次把战利品丢到大佬面前让他挑选,都会手背在后面,笑眯眯地用一双含情水眸看着他。 像是在说,大神,看我厉害吧? 要不夸夸我嘛? 简直是,乖到不像话。 捏脸是靠她自己的照片捏的,这个女刺客的角色,职业默认脸和职业装都是偏向冷酷冷艳的那一种。 但是她的捏脸靠充值加了一双小狐狸耳,还把头部两侧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加了红玉石打造出的珠子。 而脸部和牙齿也有改动,脸部颧骨两侧加了类似小雀斑,星星点点的小亮片,牙齿有着一颗小虎牙。 可可爱爱,没有上限~ 无敌冷酷可爱小刺客,玩的就是反差感,杀人也很抱歉。 大概就是她想设计的感觉,也确实很抱歉,但是游戏竞技,实力为上,强者争霸,是很残酷的。 莫得办法~ ace的角色突然站在了树枝上,蜻蜓点水的站姿只有一只鞋的鞋尖触碰到,这个操作绝了。 触发了伪装特点,直接变成了枝头上的蜻蜓,蜻蜓的虚影之下,是一直维持这个操作的他,当然这点只有同队的队友能看出来。 时嫣激动的心颤抖的手,a神啊,虽然一直不回复,但是钱也拿了,东西也有挑,有用的他都收入囊中,对他没啥用但是也值钱的都被她丢进包裹里,等着出去后挂集市卖钱。 她玩游戏这么久就没这么顺利过,这可真是有人当搭档,一路斩斩斩,收收收,太顺了太过瘾了,一下子就清除走了她以前遇到菜鸡,只能自己一个人蛮干,挤压了好久的怨气。 现在。 天呐,有种古人玩轻功,给现代人震惊连连是感觉,看着轻松实则操作一点也不简单,这对游戏的熟练度强的一批,得多强才能这样干啊。 她试了试,根本做不到,这个游戏的设置和现实没什么区别,有重力在,怎么可能这样悬于枝头之上? 老天爷,老天奶。 看着屏幕里,自己操作的角色从树枝上摔落下来,耳边响起了风呼啸于耳边的声音,伴随着角色的呼叫。 一个词出现在内心,完了。 要摔惨了。 她都已经手脱离键盘,单手覆盖住了眼睛,没眼看,真的是看不了一点,太抱歉了。 结果,意想中的痛苦声,掉血声迟迟没传进耳里,反倒是风呼啸的声音里夹杂着嗖嗖声。 就像,有人发射出了什么? 时嫣露出一点指间缝隙,从缝隙里往屏幕上看。 看到自己角色在快摔到地上前,悬在了上面。 突然,角色往回缩像回力弹一样。 她就看着角色被拴到了枝头下,悬挂在这里,浅绿色带子一头系于腰间缠绕了几圈,另一头路过枝头,一路指向的方向为…… 大神。 鼠标拖动视野,看到另一头的带子从大神的剑穗上传来。 !!! 窒息了,真的要激动到窒息了。 这是什么呀,天呐,这是什么呀? 大神居然回应了她,不对,是救了她。 太太太美了,这一幕太唯美了,太有记录意义了。 她疯狂拍照截屏。 最后才给自己做心理疏导,冷静冷静,你是个文静的小女孩,你不能太活泼,太热情。 冷静……不了一点。 岁月嫣然:[谢谢谢谢谢谢。] 岁月嫣然:[3q啦。] 在文字后面,都加了微笑的颜文字表情。 没什么是比真诚还要贴近人心的,谈恋爱,她要谈恋爱,她要跟,唉,肯定不行。 转念一想,是啊,都这么巧的遇上了,a神小小号的好友,怎么就不能多她一个呢? 一个好友是好友,两个不也是好友? 做朋友!她要跟a神做朋友,她要跟着大佬偶尔打打游戏,她冲大号的段位,他冲小小号。 没错,就这样。 没错,一步步来。 没错,慢慢地进攻。 没得到回应,带子也一直绑着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角色自带的法宝,还是角色的技能,拿匕首悄悄磨一下都没用,看着像带子,但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分明是铁! 且挣脱不开也怕突然挣脱开,来不及反应,直接摔成残血,那可就尴尬了,大神就白救了,肯定会以为她老蠢老菜了,那刚开始她给大神留下的实力强悍的好印象可就白费了。 前方是被云雾层层包围的山洞,不知道大神想在这里做什么? 时嫣指腹抚摸着键盘,一直拖动视野看,很好奇。 耳机里先传来了“吼吼”声,是野兽,还是稍大型的。 云雾后,也走出了一个庞大的身影。 是,介绍为森林霸主的熊。 穿过云雾,熊站起来,朝着空中嗅了嗅,那站起来比角色高了十几倍,血条也有足足有四条。 岁月嫣然:[这个血太厚了。] 能打吗?看介绍说,打了这个有个什么乾坤大挪移的buff,作用为斗转星移,也不知其能对什么产生作用,她还挺想知道。 但在想知道,也还是想赢下这一局。 能遇到a神,总不可能这局贴上个输的标签吧? 那他们这四个队友,得多能拖后腿啊。 她想呼叫队友抽空来帮忙打,抬眸一看对面id为老a不a的角色已经断断续续杀了十多个人头! 而大神的人头才五个连杀达成超神,有八个都在她这里。 再看交流面板,全在叫苦连天,为大神打着圆场,苦哈哈的又激动又想哭又有恃无恐,挑衅对面。 所以,队友都自身难保了。 她要不要去帮忙? 一行红字飘上交流面板。 ace:[肉。] 耳边传来熊流哈喇子的声音,侧目一看那熊已经四条腿着地,跟四驱车一样朝着她这边奔来了。 不是,什么肉,什么肉啊?该不会她就是那个肉,诱饵吧? 啊?! 那熊的眼神如两颗探照灯,盯着她这块肉直冒光,你让她找肉,她能找什么肉,她…… 第172章 你回来我很高兴 “是这个吧?” 时嫣掏出了一块还未烤制的肉片,丢给了熊,生怕自己沦为熊的盘中餐,像现场削刀削面的师傅一样,嗖嗖嗖地把肉片抛出。 有点惊慌失措,手也颤抖,抛出的肉片的方向每次都不一样,熊也跟随着方向而左右摇摆,被溜得跟狗一样。 大型驯熊画面。 ace并未看得入迷,反而静悄悄地靠近熊,趁它吃舒服得眯了眼,在它侧颈处,用剑狠狠插入。 血喷溅在了脸上,蜻蜓幻术立马失效。 血条是很厚,这一剑只让它消下去了一整条血。 “吼吼吼吼……”熊发出了嘶吼声,冲着袭击它的人张开血盆大口,用跟角色一般高的大手掌朝着那人猛挥,力道撕破了半空,如飞机在头顶低空飞行。 同时站起身抬脚欲重重落下。 没人能躲得了两次攻击,这可是如别墅一样巨大,让你无处可逃的活物。 时嫣丢出了万首伞,用禁锢和伤害,两个同时用每一种效果都会对半砍,不过能起到拖延时间的效果就行。 红色枫叶徘徊如熊的全身,让他暂时僵住无法行动,在里面如何挣扎都脱不了身。 头顶的万首伞舒展开,无数匕首从天而降,给了熊一场匕首雨。 嘶吼声伴随着周围云雾转红,四周漫延起了浓浓血气。 岁月嫣然:[快走。] 她的技能撑不了多久,这熊的血也太厚了,不走就要被消耗得很惨,万一敌人来了把他们一网打尽可就糟糕了。 他的那把剑也不知什么来头,看着灰扑扑,但是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震动,可是,他也用光了绝技,才秒了一条血条,且这剑放在森林霸主面前,就跟牙签一样。 总不能留下刮痧吧? ace的背影愣在那里,迟迟未动,他好像在等待什么时机,等什么呢,等技能消失。 然后,被杀? 时嫣不理解,眼睁睁地看着熊冲破牢笼,再次朝着…… what? 朝着她来的? 熊头顶的追踪目标的头像,赫然就是她。 对,给熊最后一击的是她,并不是大神。 所以他才不急不躁? 我勒个豆…… 原来她自身难保,还操心别人,好好好,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挣扎了两下身上的带子比什么都捆得紧,根本挣脱不开,生死一线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好用匕首等尖锐的武器去砍。 没错,不是割,是砍。 这剑穗的带子看着是带子,实则比钢铁还要硬。 砰砰两声,是铁砍铁的震动声,震的人头目眩晕。 角色是没事,但背后操作它的真人突然听了这个声音只觉得头晕想吐。 完了。 “救救我。” 时嫣忍着干呕开麦,虚弱地喊了句。 强撑着看屏幕,可怜巴巴的小可怜,被熊的血盆大口笼罩,她是动都不敢动,视野都不敢往其他地方移动,生怕看到了什么惊悚场景。 谁知,血盆大口落下,残忍的画面并未出现。 带子突然把她往旁边拖,而后狠狠地砸落至ace身边。 角色痛呼一声,她愣住了。 隔着屏幕跟那隽秀的古人面庞对上,四目,他已经睁开了双目,眼角上方的那一对眼睛还未睁开。 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洞悉人心,陌生疏离,仿佛跨越了千年的对视,睁开眼看到的并不是熟悉的同时代的人,而是穿着异装的怪人。 他垂眸静看两秒,剑穗上的带子慢慢收回,茫然而冷漠地环绕四周,鞋底生风般提着剑一跃而上。 势在必得的气场如沐春风,让四周色调阴暗的树变得生机勃勃,它们好像在齐齐为他欢呼加油。 他也像是听懂了,一剑又一剑地刮在熊的身上。 越来越狠,越来越狠。 时嫣坐在地上看得有些恍惚。 刚才他们埋伏的那棵树的树枝不知何时无限生长,许是在熊张开血盆大口,要吞掉她的时候,树枝如世间最坚硬的利刃,从熊口入脏,狠狠地穿刺了进去,将熊固定住。 血条并未削减,熊也没有被固定太多时间,且挣脱之法是熊用双臂将树连根拔起。 但在它要把树劈成两半前,那浅蓝色长发的古人,打断了它的行为。 听从召唤,自天边来,上面有着许多干涸血迹的甲胄穿戴在了他身上,如被赋予了千年前的灵魂。 足足379连击,熊才被一剑穿喉,割去头颅,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血渗入地下,成了滋润周围树木的养分,加剧了它们的长势,从视觉来看颇有参天之势。 为何是379连击。 血从剑身滴落至地面,那古人突然回头,四目睁开,蓝宝石双目上面是灰白色瞳仁。 灰白色,空无一物。 她看到了一个生活在世界之外的小镇,小镇里,伴随着七彩霞光笼罩天地,声势浩大让所有人都听到的婴儿啼哭,小镇里不少人都逃了出来。 他们面露惊恐的背后,是渐渐深入的小镇内,是穿过街巷,来到一户大户人家,再经过这户人家的主宅,来到满目疮痍的后院。 那个屋子里亮起烛火,窗户纸上的剪影是一怀中抱着孩子,被吓得大喊大叫的老婆婆。 “小姐,这是怪物,怪物啊!” 那位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小姐,接过了孩子,拿起了剪刀,朝着刚出生的他捅了下去。 夜晚,恢复宁静。 外出处理公务的老爷和夫人回来,听到的是今日孩子降世的奇怪现象,后两人神情怪异,想见一眼那孩子,却又被告知,孩子已死。 真的,会有人能杀死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吗? 剪影后,是刚生产完很虚弱的小姐,坚定地拿着剪刀抵住老婆婆的脖颈,厉声威胁: “别声张,带孩子走,去找道长,他会知道该怎么办。” 老婆婆犹豫了,小姐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一袋子金子。 孩子被送到了道长手里。 小姐被老爷和夫人以关心之名接回主宅,等养好了身子没多久,就嫁给了当地的官员。 从孩子出生起,她就一直一言不发,出嫁那天,坐在喜轿里,第一次不再沉默,掀开窗帘,看向了远方最高处的山,山里有个破道观。 那道观没人供奉,早被遗忘,里面有个疯疯癫癫的道长。 他是疯,为周围人祈福挡灾才疯的。 无人知,也无人不晓。 谁又知道,传闻里的道长,是否真的存在呢? 道观后面,是又一个山村。 道长存在过,现在只剩人们上山上坟偶尔帮忙供奉,孩子被弃于道观,就是这时候被发现的。 四只眼长得像怪物,但头脑聪慧,与人无异。 不知是福是祸,大家凑在一起决定用百家饭来养育这个可怜的孩子,用百家的恩泽来为他消灾去难。 在老爷夫人和官员的勾结下,他们决定霸占隔壁村的土地,扩张自己的权势,隔壁村的人誓死不同意,如此,就展开了一场要分个你死我活的争夺。 在此之前,那个孩子跟其它家里的孩子都活在大人的庇佑下,享受童年的快乐。 在此之后,他们被大人放入地窖,每日听着地面上的打打杀杀度日,每天都有人死亡。 直到有一天,地面上很平静。 等晚上了,他们打开地窖的门,推开亲人的尸体,站在地面上,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地面上巨大的熊的脚印,村子被烧地一寸不剩。 想哭泣,想到大人说的,要安静,只好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那个孩子的眼睛也是这时发生了变化,灰白色,看到了村子被屠杀的整个过程。 隔壁村子里有个怪异的蒙面人,接过老爷夫人的钱财,操纵熊轻易地将他们村子踩成荒芜。 天空下起了雨,熄灭了地上的火。 多年后,他成为了守护一国的将军,也因四眼而被驱逐流放。 他是第一次做了违心事,逃出流放队伍,回到这片土地。 隔壁村子也成了一片荒芜,他们已经开始重新种地建房。 在里面,他看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笑容满面地为自己的小孩做饭。 看到他的时候,她说,“回家了啊,辛苦了。” 家。 他哪里还有家? 他转身离开,却看到了疯疯癫癫的官员和老爷夫人,原来是有人下不去手,将他们养在了猪圈。 没事,他下得去手。 墙上多了三道血痕,了去痛苦。 他要回到那个被屠杀的村子。 那才是他的家。 身后又传来痛苦声,是操纵熊的怪人,骑着熊来到了这里。 怪人见到那三人的尸首,道了句,“来晚了,罪过,罪过。” 看清他的面容后,吓得六神无主,好一会才定了定神,念叨了句,“因果报应。” 当然。 因果报应。 纵使操纵熊的人不想动手,他也会。 一场大战,他杀了怪人,却无力去追失去控制得到新生,随意逃窜的熊。 身边,是奄奄一息的亲娘。 她口中虚弱地喊着,“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孩子还很小,大约就是他当时被灭村,被藏入地窖里的年纪,他们现在躲在房子里。 可他也是她的孩子,为什么他的眼睛却看到,他是她报复父母杀了自己心上人的工具? 没有他的出生,她就会郁郁而终,没有他的出生,也无人给那些人报仇,没有他的出生,那怪人也不会想要挖了他的眼睛,而答应屠村,只为了找到他,要他的眼睛。 那些人可能本来不会死。 他也不会从出生到现在就是工具,现在也无处可去。 他跪到她身边,“为什么,要让你的第一个怪物孩子,去保护你的其它孩子。” 为什么创造了怪物,还希望怪物能通人性。 讲,良知? 剑慢慢插入她的身体,冒着寒光,将她冰冻。 “孩子,我……” 冰冻住了她的嘴,也让那些空话没说出口。 地面深陷,他点了一把火,把这座房子和那些尸体都烧了。 看着被火焰吞噬掉的饭桌,以及上面的饭菜。 他也会想到,自己吃过的百家饭,那么多人的笑脸。 良知,是什么? 他不知道何去何从,也或许知道,下意识地拖着鲜血淋漓的身躯,走向了自己的家。 在这片荒芜之地,种下了379棵树。 而后,长眠于此。 时代变迁,他的眼睛告诉他,该醒了。 那两个孩子在那里繁衍生息,最后死于熊口,那被他放走的熊啊,竟成了森林霸主。 有意思。 你又回来了,我很高兴。 一股冲击波及到她,把她从那个世界里弹了出来。 那句话是对熊说的,却像是对她一样,给她的震撼不小。 时嫣摸了摸屏幕。 那古人的第二双眼睛再次闭上,转身把那棵被连根拔起的树,按照原位种了回去。 四周有树叶簌簌声。 撩拨着她复杂的心,竟有些想,穿越到千年前,去抱一抱蹲在地上,照顾小树苗的他。 ace:[这熊,怎么处理?] 她沉寂的心情又被掀起了一点波澜,这个意思应该是,看她想不要皮和肉之类的。 如果是角色,自然是要了没坏处,就算自己用不到也能挂到集市卖钱。 是她的话。 岁月嫣然:[留下当肥料吧。] ace:[嗯。] 她看到他收集了一点血,不明所以,但可能,总有他的道理。 战争平息,传来其它争斗的声音。敌方凭着老a不a的一穿到底,都开始攻城略地了。 时嫣再看他们这边全队的战绩。 只能说,“一顿操作猛如虎,抬头一看零杆五。” “一顿操作……五……” 空灵的回音,回荡于这座森林里。 她和大神四目相对。 默默点击闭麦。 头皮发麻了,绝对没有其它不好的意思。 但是该怎么解释? 手指放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又删除,来来回回好几次。 她忘记了这个游戏,角色跟现实里的人是为一体化的存在。 所以说,她这边打着键盘,游戏里的角色头顶也出现了一个虚影气泡,显示正在输入中…… 正在输入中会微微垂下头,关闭交流面板又会直起身保持警惕。 一直这样的话,就会跟宕机一样,好像卡住了。 狐狸耳朵一会耷拉下来,一会竖起来,一会耷拉一会竖起来…… ace:[别跟来,我稍后就到。] 岁月嫣然:[收到!] 时嫣松了一口气,那个山洞里面肯定更复杂,谁知道穿过去会看到什么呢,没准里面全是熊。 也猜不透大神除了需要森林霸主的血,到底还想做什么,所以,还是滚回去帮忙吧。 第173章 怎么办很好办啊 声音。 电脑屏幕前的某人,破天荒地笑出了声,爽朗少年,让人看了就能感受到什么叫持靓行凶。 顶部突然弹出来一条信息。 他情绪收敛,微眯眸子。 a:[躲哪儿去了?我杀了你,你竟敢拿我喜欢的npc玩!我都拿不到,你凭什么啊?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对他做了什么,他才同意的?] 喂了蝰蛇丹,强制性操控一天。 当然,这句话他不可能告诉对方。 实话实说,[现在才真正地操控,只可惜又遇到了点麻烦事。] a:[遇到什么了,需不需要哥们下楼帮忙?] [游戏不打了?想输?] a:[切,等着,哥们现在就炫技给你看,五分钟结束比赛,让你被自己菜哭。] [……] 刚才出现的画面是npc的故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绑定了岁月嫣然,也就是刘教授课上的那个女生,可能是。 听声音像,其实是与不是无所谓。 漆黑的山洞里,他一直点解除绑定,系统一直提示失败。 所以,跟玩家无关,npc自己选中的人。 那这位古人选中了,到底想做什么? 不管了,无所谓,只要不牵连他的主号ac就行。 此剑灵还没认主,也就是说,等这局结束后,他要赶紧去把它分解出来,而后上集市。 这次操纵起来不卡,非常丝滑。 季琛玩这游戏有两年的时间了,是最早的那一批玩家,他敢说,玩了这么久,从未遇到过这么难收服的npc,这个古人的难度比s级还要高。 大把的材料仿佛在向他招手。 自门外传来敲门声,邱轻衣抱着课本,“哥,我作业还没写完,有道题不会,你教教我呗?” 他眉心轻蹙,“玩累了就睡。” 说罢,在山洞里玩影分身极速斩杀,熊的血全都喷溅到了脸上,被古人吸收入体内,操作面板的系统,技能解锁也越来越多。 门外的邱轻衣脑壳宕机了一下,想发火可她现在需要对方帮忙,“哥哥,我还没写完作业,不能睡,现在睡了明天老师罚我怎么办呀?” 冲出山洞,周围盘旋的蛇全都朝着面部冲了过来。 他淡漠的眼神越来越兴奋,眼皮高抬,眼神光都展露了出来。 随着屏幕光亮的变化,映入眼底的光亮也随之变化。 一会绿,一会红。 画面定格于建筑恢宏,规模不小的城池,阵营原因,要拆了它。 “好办。” 邱轻衣听了觉得有戏,这就是愿意的意思,“那哥哥,你开开门嘛,你教我,我一会儿就学会了。” 需要速度和效果并行,最简单的是用炸药,连环炸,一路炸到总基地。 然,摧毁城池需要很多炸药,他现在做来不及。 手中古剑在震动,里面的剑灵已经等不及了。 既然如此,那就玩点刺激的。 他释放出祭剑阵法,把剑插入其中,咬破自己指腹。 阵法转动,从两倍速变为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剑灵在其中挣扎,却因古剑的特殊束缚而挣脱无法。 经验而论,是火灵。 果然,屏幕里,一道道火从古剑传至他全身,上方系统提示,角色正在自焚中。 自焚,一般情况来说,很多玩家都会想尽办法熄火,这也是着了系统的道,错过了很好玩的buff。 不认主,他就通过祭剑阵法把力量传到他全身。 再以自焚把火灵的力量融入骨骼,骨髓,激化出类似于狂暴状态,全方面加大伤害。 从而成为一个,好似杀不死的行尸走肉。 他把这个不被大多数人知道的buff,称为自焚术。 因为无论什么元素的剑灵,传到身体的状态都像全身着了火,系统也会提示自焚,而不同颜色的火,也像极了火焰,这种禁术很痛苦。 很容易掉血,但不破不立。 掉血就加血,力量不够强才可怕。 邱轻衣等了好一会,一直等不到回话,不甘心地继续敲门。 “哥哥?你还在吗?你不会睡了吧?” 他拔出同样进入狂暴状态的剑灵,一剑破了这城池的防御机制。 城门大开,角色走了进去,接下来就无人防守的总基地了。 距离决定了回基地的时间,两个基地之间的距离注定了对面五人,都不可能及时回家。 也就是说,这局借着提前了解地图的优势,做了个任务,顺便偷了个家,偷的谁的家,五分之一是职业选手,a神的家。 顶部弹来无数条信息,全来自同一个人。 有时候,人头取胜,不代表全部。 “哥哥……” 门外的人还在锲而不舍地催促,季琛随手点了托管。 队友挺能守家,基本上结束了。 只要人机托管没有发生什么问题,会走直线会点技能就行。 邱轻衣耳朵趴门上听到了里面走路的声响,立马抱好书站直身板。 “哥哥!我等了你好久,你赶紧帮我看看这道题,我卡住了,这么晚我真的好困呀,好想写完作业赶紧睡觉。” 门一开,她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想要抓季琛的袖子。 被躲开了也没气馁,打着哈气边说边困的身体摇晃。 季琛依靠着门框,抱着怀冷眼旁观,“累了就睡。” 怕她还是听不懂,“玩够了,累了就睡。” 邱轻衣感觉自己被嘲讽了,她是玩了一晚上没写,才补作业呢,可那又怎样,轮得到他说她吗? 要不是妈妈睡了,她真得让他给自己做个满汉全席。 她撅着嘴,撒娇卖萌,“哥哥~睡了怎么办呀,作业还没写完,可是好困,要不哥哥你帮我吧?” 季琛看着对方扭捏的样子,移开视线垂着眸轻笑了声,看了眼地板,他对上邱轻衣的脸。 “怎么办?” “很好办啊。”他自问自答。 邱轻衣满脸疑惑,突然又咧嘴笑了出来,“那么哥哥,你是答应帮我了对吧?你等等,我,我现在就去拿练习册,我老多没写了我马上就拿过来给你。” 她转身的背影比找人教难题还积极,嘴角快要咧到耳根,高兴到好像都要跳起来拍天花板了。 季琛看着正前方没了人影的墙壁,走到走廊,看着对方的背影,温温柔柔地回了句。 “乖,睡吧,明天你早点起,哥哥送你上学,让你早点被老师骂。” 已经跑到卧室门口的邱轻衣当场愣在了原地,这比过生日告诉你有生日礼物,有蛋糕,结果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句祝你生日快乐还要让人心寒。 “这就是,你的好办法?” 她僵硬转头,看到了已经转身回房的季琛。 这一刻说实话,她慌了,切身体会到什么叫闯了祸没有人兜底,只能自己承担后果的感觉。 楼道内突然传来脚步声,准确无误地停到了她家门口。 而后,响起了敲门声。 声音不大不小,话也不多不少,多一句能把别人吵醒,少一句怕某人听不到。 “季琛,轻衣妹儿妹儿,开开门,我是你哥的好哥们郁铮啊。” 多半是冲着钥匙孔喊的。 完全能想象到人前威武,人后憨憨的家伙是怎么弓着腰把嘴贴向钥匙孔,然后才敢出声的。 邱轻衣纳闷了,指了指自己,“我哥的,好哥们?” 季琛退了两步走出卧室,侧着身子无语地撇头看向家门。 “我教你做题,你去把郁铮应付走。” 邱轻衣想了想,这个买卖总比明天被老师惩罚补双倍的好。 她点了点头,“行吧。” 转身又回头,“那我怎么应付他啊?” 季琛握上门把手准备关门,听到这话又走出去回了句,“你就说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邱轻衣:“可你分明没睡啊?” 他关上门,意思明了,交易就这么简单,做不做你看着办。 打开一条缝,链条都没打开。 邱轻衣觉得这样才有安全感,也更方便撒谎。 “郁铮哥哥,我哥睡了,有什么事儿等明天你再跟他说,行吗?” 又把妹子推出来做挡箭盘,这个人啊,这个人真是会玩,会特么的紧急避险。 郁铮把手插入一头黄发里,烦闷地揉搓两下,上下两件式的白丝绸睡衣都起了明晃晃的褶皱。 “行,乖学生还没睡,他倒是睡了。” 邱轻衣抓紧了门框,支支吾吾地回应,“哥哥,我哥他最近很忙,而且明天还要早起送我上学呢。” 郁铮才不信,扒着门框从门缝里往里面瞅,“季琛,你给我滚出来,你前一秒还跟老子撞车,下一秒你就成乖孩子早睡早起了你,你当我是傻叉啊。” “哥哥,我哥都睡了你也赶紧睡吧,我也困了哥哥晚安。” 邱轻衣使劲儿推门,完美地关上了门,庆幸自己没有完全打开,还挂着门链子。 不然别说关上门了,郁铮得直接冲进来逮人。 坐到地上气喘吁吁,推门赛就跟拔河差不多,贼费力气,还玩心跳,而且郁铮身上香香的。 邱轻衣坐在地上摸着发烫的脸颊,总觉得心跳加速到有点奇怪。 安静不下来,她看向那个无比寂静的卧室。要不说,她为什么会这么讨厌这个家伙呢? 总让她干点这种郁铮哥视而不见的缺德事,不过,她哥的死敌,郁铮哥瘦了,又变帅了。 后半夜,一小时内把作业写完,但是邱轻衣感觉自己头上多了几个包,没见过脾气这么大的人。 不就是反反复复,在一道题上出错好几次吗? 怎么了,怎么了,她就错,就错,下次还错。 有种打死她! 她骂骂咧咧地收拾书包,边看着房门骂了句,“傻狗。” 季琛刚走出房门没两步远,又折返了回来,推开邱轻衣的房门,静静地看着她收拾书包。 邱轻衣也是收拾完,把书包旁边一丢,躺到床上用余光才发现,门口站着个那么大个的人。 她咽了咽口水,看了过去,咧开嘴笑了出声。 “嘿嘿,傻狗是我。” 一口白牙露出来没透风两秒,随着房门关上,她就收回了笑容,而后对着床垫,砰砰两下。 锤不死你我。 —— 游戏里的时嫣在游戏结算界面等了很久,发呆了许久,都没等到对方的一句回应。 同时也没从中回过神来,总觉得好像跟大神所在的游戏进度少了大半截是怎么个回事儿? 有种在新手村待着,大神已经跑出新手村,等她出了新手村,人家已经到了高手组。 等她到了高手组,人家已经半职业了,等她…… 呃,高手还没达到过,人家就已经职业打出名声了。 刚才。 水灵灵地守家,看着交流面板队友开始质疑起了大神,她起先为大神解释了两句。 结果对面直逼城池,有人就开始吹嘘起了对面老a不a的实力。 就算不是大神,只是普通队友,哪有贬低拉踩队友,抬高对手的?说好的团队精神,游戏精神,友谊第一呢? 她忍。 可队友开始摆烂等死,连城都不守了,她一边守一边还要杀人,键盘敲得都要冒火星子了。 那群人却搁那儿说丧气话,她实在是忍不了。 然后开始了互喷,内讧。 那些人说她一直跟着大神不参团,他们两个人不参团才导致的局面。 她说前期的人头说明了他们的士气要压制对方,是他们一直送,自己不努力就等着带飞,现在守家都不守,连最基本的躺平等赢都做不到。 直到画面突然被强制拉到了对面总基地,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总基地被大神不知为何是狂暴状态,像丧尸一样顶着防御机制,一个人敲打基地,他自己都不带掉血的。 一下又一下,跟个人机差不多,一看就是托管在操作,说明大神在三次元已经离开了电脑前。 对面五个人全都僵硬在了原地,看头顶的标志都在疯狂打字交流。 他们这边的交流面板处,大家一下子就沉默了。 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但她不要安静,她就要变成小人得志,疯狂输出。 此时不输出,更待何时呀? 等基地被打碎,游戏结束吗? [下次对队友和对手都尊重点可以吗?] [人家厉害,你也要想着变强,而不是压力队友。] [大家都是人,就算是神也不可能百分百胜利,别天天整那些活人但没有活人气的操作!] [这个游戏又不是人多取胜,得看战术,一点战术都没有,狂送人头加大游戏难度,要是输了的话,你们就一点错都没有啊?!] [我打游戏除了变强就是为了自由发挥,快乐为主的,不是为了看你们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戏码。] 第174章 发光发亮的少年 [我们应尽的义务里,没有带赢队友这一条。] 敲下这一行字,大屏幕显示游戏胜利,右下角退出。 那群人连还口的机会都没有。 啊哈哈。 时嫣开心地摇摆小手臂,点击退出就到了全队赛后数据分析,加左下角的组队频道。 !!! 啊啊啊,朋友们,光想着怼人了,都忘记问大神一句能不能旷列一下子咯,唉…… 悲伤逆流成河。 希望现在问也不晚,她在组队评论留言,而后耐心等待。 等啊等,就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抬眸瞥了一眼发现大神还没退出,而她发在组队的信息已经被人刷了上去,看不到了,这可不行。 于是就开始了一场霸屏争夺。 老a不a突然给她点了个赞,她看了一眼也回了个。 然后继续刷。 就是熬呗,看看是别人能坚持的住,还是她可以。 时嫣设置了快捷键黏贴复制自己的话,只要按动复制再加个发送就完事儿了。 一直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她看到大神还没离线,所有人都走了,就剩他俩了。 她挺着疲倦的精神研究起了界面,不断点击加好友,然而系统一直提示对方拒绝加好友。 这是设置了拒绝啊,果然大神的好友位并不容易获得。 哇……时嫣欲哭无泪,好不容易遇到的机会,难道就这样空手而归吗? [加个好友吧,我绝对安安静静地待着,不打扰你。] [球球啦,你要啥我都给你,我收藏了好多材料呢。] [探索峡谷地图的机会我也给你,加个好友吧。] 她感觉自己已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说完都捂着脸感到羞耻。 算了! 人得要脸! 不能强迫别人! 时嫣一鼓作气地睁大眼睛看向屏幕,鼠标挪到退出键。 迟迟没能点下去。 这就是谈恋爱分手的感觉吧? 她现在脑子里都是当大神小尾巴的一整局画面,就像是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一直攻击着主控台,让四肢有了它自己的想法。 断舍离,没有舍弃就没有成长,这次就当体验过分手了,人不可以那么贪心,来日再体验谈恋爱。 时嫣给自己洗脑,做了很多心理准备,才…… 又点了一次加好友,而后快递移到退出键。 没按下,她睁大了眼睛。 屏幕上系统提示的不是拒绝,而是,申请成功。 这说明,大神又回来操作了一下,把拒绝加好友取消了。 她想尖叫,但宿舍里还有人睡觉,只好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老天爷,老天奶。 爸爸妈妈,我出息了。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啊,大神听到了她的念念念…… 她又去看了组队频道,发现没有信息回应,说实话是有一丢丢失望,但不碍事。 大神的高冷是出了名的,只爱研究战术,不整那些虚的。 退出组队频道,她发现……大神的头像暗了下去。 内心咯噔了下,感觉心里空落落的,难道这就是表白失败,或是暗恋失败,失恋了的感觉? 突然…… 系统提示ac通过了您的好友申请。 赶紧截屏,把这局的数据图和大神的通过提醒都收藏起来,记录这一刻,然后,天呐。 天呐,天呐,天呐。 时嫣的笑容突然戛然而止。 等等等,为什么是ac,而不是ace?什么情况呀?该不会是系统搞错了吧?她加的人不是ace吗? ac不是那个之前遇到的那个,什么来着,对,击杀半神级蝰蛇的忍者装双剑刃男角色。 怎么就,成了古装男了呢? 她点击ace的主页,看到信息里显示,主号是ac,附属号是ace,也就是说,附属号就等同于完美收服npc,为npc创了个号,专门玩他,并非角色,且和主号有关联,是同一个号,不同的存在。 所以,昵称都不能是同一个,因为ac被主号霸占了。 就。 怎么还,成了大神了呢? 怎么就是大神了呢? 早就被她遇到了。 早就被她? 遇到了? 那浅月,跟他是什么关系? [哇你真好,还记得我随口说的……]这句话徘徊在她脑海里,她逐渐倾向了另一个可能性。 没人议论过他现实生活的事情,都默认了他是单身纯情男。 现在,小号,小小号。 创建这么多号的作用除了练技术,其次就是好友位多了,不像大号得用来直播什么的,要是被人发现好友位里有很多个妹妹。。 小号就方便多了,加一百个妹妹也没人知道。 所以,你说她喜欢很久,刚死乞白赖加到的大神,居然可能是个遍地撒网捞鱼的渣男。 你。 “你怎么能这样对粉丝?” 时嫣瞬间崩溃红了眼眶,看着屏幕里,大半部分都是隐藏的主页,连小小号都做的这么隐蔽,不是心里有鬼还能是什么啊。 一片真心喂了狗,就差实锤证据了,而且细思极恐,刚才游戏的全程他都没回应,没承认自己是大神,就回她两句还是因为她的操作影响到了他的想法。 太谨慎了,真的太谨慎了。 嗯?谁在哭啊?大半夜宿舍闹鬼了? 花宴迷迷瞪瞪爬出床位,眼睛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最后被眼前的画面刺激到,瞬间睁开。 一位女士,三更半夜不睡觉,对着发光发亮的电脑屏幕,哭得梨花带雨,悲痛欲绝。 真吓人,她要穿个红裙子得吓死人啊。 “咋了,咋了啊。” 身后突然传来嘶哑声,把时嫣吓了一跳,从椅子上站起身,把电脑啪一下给合上了。 花宴都被吓得浑身发抖。 “卧槽,你应激反应啊你?” 小夜灯下,委屈隐忍的一张小脸转头看向花宴。 “你吓我一跳。” 花宴沉默了几秒,“宝贝,你也吓了我一跳。” “要不是床上不方便,我就跳起来给你看了。” 时嫣更想哭了,捂着抽痛抽痛的心脏,这里发疼。 “我可能体验到了失恋的感觉,我再也不想谈恋爱了。” “不是。”花宴从床上坐起身。 “你啥时候谈过恋爱,你就说自己失恋了,你失的哪门子恋呀?梦里的恋吗?没准下一个梦就是复合亲亲抱抱举高高了呢,没事儿,睡吧。” 说完就往床上一躺,要她说,管它什么失恋复合不复合的,睡觉最大,先睡为敬。 时嫣没再说话,爬上床拉起被子到胸前,双手抓着被子边边,泪眼朦胧地看着窗外。 要真是个梦就好了。 宁愿不认识,也别塌房。 —— 时嫣深陷于噩梦中。 挣扎也于事无补,感觉全身都被万首伞控制住了,眼睁睁地看着a神跟浅月缠绵悱恻,他冷眼旁观她的痛苦,而后跟浅月手牵手走向耀眼的峡谷。 他们走向希望,徒留她还记得,那个纯粹热爱电竞的少年,那么多热血激奋人心的画面。 现实里他却人品差劲,还会玩弄人心,脚踩多只船。 滤镜碎了,心也跟着一起。 还记得你从小县城一路打到市级,又从市级打到更大的舞台,联盟的青训里你是当之无愧的状元新星,跟你同期出来的选手都说你很厉害。 很多年后你走出了青训营,你对未来茫然无措,不过当你站在次级联赛的舞台上,这是你第一次夺冠,你已经褪去了青涩,展现出锋芒毕露,我辈锋芒,你是耀眼的存在。 同一年,你站在了联盟赛事,最大的舞台上,拿下了联盟创建以来的第一个赛季的第一个正式面向全体国人,全国各地的冠军。 你和队友手捧冠军奖杯,你拿下了fmvp,你意气风发,吸引走了无数人的视线。 舞台上,你发表对游戏的建议,激动到红了眼眶,哽咽着诉说自己一路走来,用最简化的一句话概括了你所经历的所有喜怒哀乐。 再到有狂热粉不顾阻拦冲上舞台,这时候的联盟连安保都不是很全面,你被惊吓到,以为是危险分子,然对方只是想为你送上一束鲜花。 你体谅了粉丝的鲁莽,接过了粉丝拼命送来的花束,并展露了一抹微笑,你和粉丝是双向奔赴。 粉丝释然了,你也是释然了吧,你手捧鲜花说感谢词的时候已经可以自然地跟镜头打招呼了,你不再逃避别人对你的热爱,你也不再回首看那个在地下室训练的少年,你勇往直前,向阳而生,粉丝都以你为傲。 年底,游戏官方接受你的建议,优化了许多bug,你也凭着自己的性格和实力出圈,带火了这个游戏,保住了联盟这个项目,保住了许多为这个项目勇于献身,创新的许多个幕后工作者的饭碗。 这样的你,如果想到有一天你会变成有人品问题的渣滓,你想对那一天的自己说什么呢? 我喜欢的那个少年,希望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脸颊被戳了戳,时嫣从梦里醒来,眼泪从眼角滑落,隔着一层虚幻去看把她从噩梦里拉出来的人。 “花宴,看到你真好。” 这也说明了,梦都是假的。 还没发生呢,不是吗? 花宴看着时嫣苦苦挣扎,眉头都能夹死个苍蝇,她就爬上来尝试着把时嫣弄醒。 现在总算是醒了,也无法松懈,她抬手抹去时嫣脸上的泪水。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哭成那样?睡前哭,睡着了哭,现在醒来还哭。” 时嫣坐起身靠着墙面,眼睑下方发黑,生无可恋地看着外面的大晴天,“我心好疼。” 小太阳一生顺遂,哪遇到过这样的事啊,哎呀呀。花宴是真猜不到她能遇到什么事。 脑海里突然想到她昨晚的话,“该不会真是失恋了吧?” 时嫣看了她一眼,唉声叹气地把自己遇到的事都讲了出来。 “……” 花宴人都傻了,抬手搭上时嫣的肩膀,“孩子,我还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能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种地步,但是你就没想过,人家同意你没其他意思,只是随了你这个铁粉死乞白赖的愿,那个浅月有可能是他地下女友?” 时嫣懵懂了一瞬间。 “可是他单身,纯情男一个。” 花宴啧啧两声,“孩子,你就真是个孩子,那都是对外的人设,人家的私生活哪能让你们这些对他抱有幻想的追星女孩知道啊。” “而且就算有人知道了想爆料,联盟肯定也会截断信息的,毕竟是摇钱树,你就放心吧,从外面来看,好几年内你的a神都是完美无缺。” 残忍的事实最是无情。 时嫣的眼泪又要往外流,“你这是安慰吗?” 花宴虚扶着时嫣两边肩膀,“孩子,快抬头让眼泪往回流,千万别让它流出来,脑子里也别瞎想,不然你又要哭得大脑缺氧,心疼哪里都疼了。” “你。”时嫣无法反驳。 但是怎么说呢,看着人家一路走来,就跟养成系一样,一定意义上参与了他的人生。 “他不是这种人,有什么事一定会和家人们说的。” 花宴无情地笑出了声,“家人们,我看你是想成为内人们的一员。” 时嫣皱了下眉,看着花宴抿着唇不说话。 花宴无奈,“好好好,还没证据,不能这么说,但你既然加了他就可以偷摸摸地关注一下,日子久了总会露出点马脚,要是没有呢,那就说明他只有一个女朋友,是正常恋爱啦。” 时嫣叹了口气,“我就打算这样办,不管怎样,我是没想法了,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凑不到一块去。” 这说法有点丧,但想想自己和乔彧,花宴深有体会。 “没想法好,那个浅月就算不是女朋友也是暧昧期了,半神级蝰蛇都是给她杀的,没准加你只是因为你知道实情,又在第二次撞车里将他认出,想探探你的口风,封个口什么的。” 时嫣点了下头,沉默地看向窗外,喜欢一个人真的好累。 真要谈恋爱,还是选两情相悦,或是成为被喜欢的一方比较好。 花宴站在梯子上腿都站麻了,“不行,腿不行了,我得下去了。” 这让时嫣感动坏了,心疼地看着她,“你为了安慰我,你就站在梯子上一直站着啊。” 花宴脚落地后,潇洒地撩头发冲着时嫣抛了个媚眼,“女人,感动吧?等过几天还有更感动的。” 给孩子上点货真价实的恋爱对象,而非是崇拜,不是爱情里的喜欢。 时嫣不禁有些好奇。 但怎么问,花宴都不肯说。 第175章 宿舍四人组分裂 “还不起床,是想迟到吗?” 乔雨推开卫生间的门,抱着护肤品走了出来,冷冰冰地提醒。 花宴白了乔雨一眼,“现在说话了,刚才也没见你叫时嫣。” 乔雨在书桌前收拾东西,听到这挑事的话,拿起床上的手机,气势冲冲地走到花宴面前,打开一个聊天页面,拍到对方面前。 “刚才我忙着处理谁遗留的问题?” 那聊天的内容不堪入目,全是一个人的骚扰,另一个人,也就是乔雨本人的解释。 花宴抬高下巴冷哼一声,“谁让你录音,撒谎,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乔雨瞬间没话说,狠狠地盯着花宴。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恨惨了花宴。 两人这架势让人恐惧,下一秒会不会一言不合就想掐架? 时嫣刚才拉好窗帘换衣服,此刻换完了赶紧下床,站到中间。 张开双臂,“别吵了,都是舍友,朋友,没必要闹得这么难堪!” 事实上,她们的情况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也不是很复杂,但是具体的细节她都不知道,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如何劝架。 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亲情。 又有一个强加到花宴身上的因果关系,还有乔雨的执着。 时嫣身上聚集了两种视线,这两人都对她有点好感。 当初的四人宿舍里,数时嫣最幸福,天天给人快乐的感染力,还时不时就帮忙带饭,分发零食。 可能出于一种愧疚,乔雨换了口气,眼神意味深长。 “时嫣,你根本不知道她都做了什么,她当别人小三,被人家妻子揭穿后,把我的手机号给了那个男的。” 时嫣倒吸一口凉气,很震惊。 但她不信,“这件事肯定有误会,以花宴的为人,不可能的。” 她想说花宴连你哥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给人家当小三,但又不敢说,且不明实况。 花宴看着时嫣,对她握拳捶胸,“姐妹儿,你让我想到一句话,你所见即我,我无需多说。” 你眼中的我,你认为的我,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乔雨不屑地继续说: “现在那个男的认定了我就是花宴,你说,我跟她吵架算过分吗?当然了,你如果想被她这样坑的话,那你就继续跟她在一起玩,但有一点我想说。” “你迟早被她坑死!尤其是你还让她帮你找男朋友,你也不看看,不打听打听,她身边都是什么人?别到时候把你卖了,你还傻傻地帮她数钱呢!” 乔雨甩下这么一段掀老底的话,转身继续忙活去了。 这个宿舍真是完蛋。 早知道就该听爷爷的话,在外面买房住。乔雨心想。 时嫣还是不相信,太夸张了,而且: “乔雨,你录音的时候想过花宴的处境吗?你现在不就是花宴多次被你哥骚扰的处境吗?” 乔彧总是纠缠花宴,都追学校来了,乔雨还录音扭曲是非支持自己哥哥继续,她现在只不过被信息骚扰就受不了了,那花宴呢? 乔彧干的事,难道还不过分? 乔雨觉得自己问心无愧,“要不是因为她,我哥怎么会不回家继承家业?我怎么会白白受那么多苦?” “要知道随意把信息丢给别人,骚扰别人都是犯法的,我劝你尽早说清楚,不然我就只好走维护自己的流程,让你当小三的事情被闹的人尽皆知。” 时嫣眉心紧皱,“你哥和你的事情为什么要牵连一个外人呢?就因为花宴跟你哥谈了一场恋爱,她就成罪人了?就该为你家负责了?” “且不说这件事,你不也偷偷录音发给别人了?你俩是想从宿舍恩怨,变成仇家了吗?” 乔雨把手里的东西都摔到了桌上,一时间房间内都是那种摔东西的声音,配上乔雨那一张天生长得淡漠,不好惹的脸,怪吓人的。 时嫣顶着被揍的压力,还是不理解。 “既然问题出在你哥的身上,你们两个人对他都有怨气,那就去找他解决好了,为什么要私下这样子内斗?” 花宴搭上时嫣肩膀拍了拍,“这事儿解决不了,就是个死结。” 他们三人都不想顾及别人,能让自己舒服点就行。 她看向乔雨: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出生在乔家享受了荣华富贵,又不想承担那些麻烦事,你哥有能力承受。 但是你哥也不想,可是呢,你更不想啊,所以你更不想,你哥就必须得去承受。” 这就是你乔雨的想法吧。 乔雨面色转冷,“花宴,你这么为我哥说话,那你就跟他复合好了,你还废什么话赚什么钱,当什么小三,你跟了他就什么都有了啊!” 哟,还破罐子破摔,威逼利诱上了。 “生气了对吧。”花宴取笑,“没事,还有更让你生气的,你们兄妹两人都出生在乔家,却都不想继承,但是规定就是总得有人要牺牲,因此你们就互相心狠让对方牺牲,也就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然后你乔雨,斗不过你哥又没实力继承,你左右都干不成就想逃避度日,就只能把原因埋怨到别人身上了,可能因为这样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干干净净,悠哉悠哉?” 乔雨第一次冲上来要打人,奈何旁边的时嫣是个活的劝架人,劝不了叫不醒,就只能帮忙阻止一下了。 顺着她抓住的乔雨的胳膊,能看到乔雨的眼神冷到让人打寒颤。 她觉得问题还是出在根源上: “我觉得,你还是把你的想法如实告诉你哥,亲口把录音的误会说清楚的要好,不然等到以后,一切成了定局你哥又确认了事实,他会恨你的。” 根源就是乔彧,被培养多年的准继承人,离家出走另创门户,事业成功后又找了个对象,把对象害得成了罪魁祸首一样的存在。 结果自己拧着对象不放,就想复合,他妹子也拧着他对象,觉得人家就是害她生活被打乱,莫名其妙成了顺位第二继承人的坏人。 其中,他隐身了? 乔雨一直没说出来的话,现在看着时嫣这样维护花宴,心里难受,全都说了出来: “时嫣,我知道那天我犹豫了,没及时给你作证证明苏叶是弄乱你床位的人,你讨厌我。” “但是你能不能别太轻易相信别人?她花宴能是什么好人?她什么都没告诉你,连我跟我哥沟通过无数次,都被无视,被她视而不见的事情都没跟你说,你还不明白吗?她就是一个为了钱什么都行,给钱就能给你笑脸的婊子!” 花宴直接扑倒了乔雨,掐着她的脖子,又甩了几巴掌。 “老娘最烦你这种又当又立的贱人了,你跟你哥连继承家业都不想继承,我们穷人还没得继承呢,你们倒好,就特么为了这点破事居然敢一次又一次地找老娘的麻烦。 尤其你哥,嘴上说着爱我又特么出轨又特么让他妹妹这么恨我,这么折磨我,还爱我。 呵呵,就算老娘不是什么好人,你乔雨也并非善类,我告诉你们,我花宴这辈子跟你们就是仇人。 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全都该死,全都是社会败类。” 时嫣打架不成还被推到了床架子上,磕地腰痛。 再看。 花宴的手机摔到了地上,亮着的屏幕显示的界面为,录音机。 也就是说,刚才的吵架可能是花宴故意引导,想让乔雨生气,把乔彧不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她诧异地看了一眼装腔作势的花宴,对方冲着她wink了一下。 左右衡量,还得让乔彧知道,也只有亲人才能管得住乔雨了,不然这个宿舍是注定了不安生。 捡起手机,从拉黑名单里找到联系人,再发送录音文件,并留言了一段话: [我是花宴和乔雨的同学,她们因为私事打了起来,我录了音,你有空听一下吧。] 而后,拨打宿管阿姨的电话。 不出意外,她们仨被阿姨骂了一顿,都把教导主任给吸引来了。 辅导员随后赶到,明白事情原委后想让她们私了。 时嫣和花宴都表示同意。 乔雨不想,“去校长那里说个清楚明白,让他评评理。” 所有人都想擦汗。 这谁能评得清楚?可这姑奶奶后面的背景,谁都不敢怠慢。 于是时嫣就听着花宴和乔雨在校长办公室里吵架,你一言我一语,她已经头大。 直到乔彧赶到。 乔彧进来后校长的脸色都变好了,“哎呀,乔总来了,欢迎欢迎。” 乔彧无视了校长,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拽开了乔雨,护在花宴身前,抬手就要朝着乔雨的脸挥下。 谁知花宴居然会拦下这一巴掌,所有人都被震惊到了。 一个两个都是骗局,乔彧气得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松手。” “原来你妹妹打人的功夫都是跟你学的啊。”花宴轻飘飘一句。 乔雨恐惧地往后缩了缩,“哥,哥,你怎么会来?” 乔彧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懈,看着昔日恋人,很多酝酿想说的话都演变成了一句: “我不知道她居然这样对你。”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花宴真想笑,反手趁着乔雨不备,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我想打的人,容不得别人动手。” 乔雨捂着脸瞬间清醒了不少,又不可思议地看向亲哥,乔彧头往左歪斜,能拦下但没动,还装作看不到。 花宴觉得这一幕真可悲,不过对她来说,挺爽的。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兄妹两人解决了哦,加油呢。” 她转身就走,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身后,是乔彧的挽留,“花宴,就真的不可能复合了,对吗?” 抛下上亿项目赶来此处,换来的是对方的头也不回。 时嫣在跟校长交代清楚后,也硬着头皮往门口走。 乔雨被自己哥哥控得死死的,血脉压制,动都不敢乱动。 “时嫣,如你所说,我哥确实会恨我,但你看,无论过程如何,结局都是他恨我。” 言外之意,既然都会被自己亲哥恨,那她为什么就不能自私点,为自己而活一次呢? 这个问题很简单,她给了乔彧希望,牵连了花宴,最不该的就是用欺骗导致别人受到伤害,又在欺骗和伤害别人的基础上,满足自己的私欲。 时嫣心底记上了欺骗这一笔,很伤感情啊,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 花宴说,乔彧嘴上说着爱她,又出轨。 那到底什么是谈恋爱,什么是爱情? 她下课后都在想这个问题,越想,就越来越好奇属于自己的爱情会是什么样子了。 太有钱的不匹配,对方会觉得比你优秀,会高高在上,背着你为所欲为,一点都不关注你…… 要找个旗鼓相当,对你真情实意,一心爱你,别无他求的人。 夜晚的星河比什么都好看,时嫣一个人从剧院走出来,享受着晚风拂过全身,花宴,没来。 信息倒是回了,说去解决点问题,至于她去哪里了,她们宿舍又会变成什么样? 她不知道。 只希望这件事想画上句号,能回到以前,她们宿舍没有矛盾,都其乐融融的时间。 那时候真好。 “时嫣,是不是你把那天的事情告诉给了别人,让别人发到了校园论坛上?” 苏叶跑到时嫣面前,抓着她的手神情激动。 许久没见,她整个人都瘦了两圈。 时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记得跟苏叶最后剩下的事,“我不知道,我一个字都没跟除舍友,辅导员,宿管阿姨,校长以外的人透露。” 更别说什么放到校园论坛,那种玩意儿她很少打开看。 苏叶恍惚了一瞬间,又苦笑着问,“不是你,不是你那还能有谁?” “花宴,她不会,乔雨,更不会,辅导员和宿管阿姨,以及校长肯定也不会。” “那我会?”时嫣反问,一头雾水。 拿出手机点开校园论坛,第一条帖子就是那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个清清楚楚,竟然还配上了图片。 苏叶的保证书,就因为苏叶保证了还被曝光,导致她也被骂。 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提了个建议,“可以去找负责论坛的学长学姐,去问问,查查ip。” 苏叶很着急,“你现在就跟我一起去!” 时嫣看了眼天色,“这么晚他们怎么可能在?难不成杀到人家宿舍去,强迫人家给自己干?” “还是明天去吧。” 苏叶松开她的手,“算了,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了,算了。” 随后哭着对她吼,吼完转身就走,像下定了什么狠心,“不就是因为我还不上钱吗?我还你就是!” 时嫣:??? 找出发帖的人,跟还钱有什么关系?怎么就跟因为还不上钱有关系了?她也没催啊。 再说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用的时候怎么不心疼一下? 算了。 你们的生活真精彩,显得她好简单,有点格格不入了。 第176章 坐等大神的语音 离话剧公演的日子越来越近,乔雨搬出了宿舍,选择在外租房子住,花宴也来无影去无踪。 她们天天都忙得要死,花宴抽空还给时嫣推荐了几个人。 看头像都很高冷,是现实真人,类似网图,她的头像反而是二次元,显得很幼稚,聊天呢倒也正常有礼貌,但是聊着聊着,就都想约线下见面。 还有人暗示她:“我没谈过恋爱,不想分手,我也知道你没谈过。” 刚好合适? 时嫣沉默着摁熄屏了手机,这是正常步骤吧,不正常的她。 有点太快了,还没了解过,但是见面了是不是更好了解呢? 她打开手机,输入中…… “见面可以,但要说清楚你坐在哪个位置,具体穿什么衣服,同样的我也会告诉你。” 如果互相不喜欢,那她转头就走。 走在走廊,肩头被人撞了一下,时嫣轻呼,险些把手机给她撞掉。 她侧目看去,对上的是那双阴气沉沉的眼眸。 是他。 季琛看了眼尽头处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安静的画面。 他垂眸想,是啊跟他有什么关系。 “抱歉。” 低声道了句,抬脚往外走,剧院快要锁门了,得抓紧点时间。 情急之下,时嫣抓住了他的袖子,“那个,你,你的笔还在我书包里,你要不要?” 季琛回眸,从被纤纤玉指抓住的袖子看到低着头语气腼腆的女生。 倒是没注意到,原来,是她。 他很高,居高临下的目光能看到她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你的糖,还要吗?” 时嫣没怎么和男生近距离说过话,松开他袖子后,手往后放,捻了捻指腹上残留的触感,耳朵尖红上了半边。 “你之前揽了责任,一袋糖会不会太,少了。” “你等下,我早就想着要借给你了。” 季琛转身直面看着她翻找书包里的东西,这也方便了他能看全她手机上的内容。 位置,衣服。 如同网恋奔现的话语。 她喜欢这种? 时嫣翻找出了那一堂课后面的笔记,想递给对方,又觉得: “我们遇到的机会不多,所以我不好把笔记本借给你,你看,我能不能把内容拍照发给你?” 季琛有些想发笑,其实站在门口也能听到教授的声音,努力点也能看到,只不过他没看。 注意力全被那包糖吸引去了。 “嗯,我扫你,还是,你扫我?”他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 想到了刚才那一幕,一个从未见过的女生鬼鬼祟祟地拿着个黑色提包,里面露出个衣角,花色乃是,奶糖的那位女生的旗袍戏服。 或许,对于她来说,他的联系方式以后用得着? 希望是他想多了。 时嫣手机就在外面,不像他才刚刚打开,所以就点开了扫码: “我扫你吧。” 下意识抬眸回话,跟他的眼眸对上,这个人,真冷。 不知道为什么黑眼圈会那么重,他是天天都不睡觉的吗?这样真的不会伤到身体吗? 算了跟她也没关系,扫码滴地一声,气氛有点尴尬。 “你想让我给你备注什么?” 啊不对,又说错话了,是我给你备注什么? 时嫣深吸一口气,心脏紧张地怦怦直跳。十几秒没能等到对方回应,她又补上一句: “我最近新加的联系人有点多,都没有备注,所以我怕搞混了。” “哦,这样。”季琛懂了,当场输入自己的名字,发送给了她,证明加的是对的。 看着女生把那个名字备注在聊天框上方,他莫名其妙地想打趣一句: “你最近加了很多人,都是靠着这样借口很多的搭讪方式成功的?” 借口很多的搭讪方式。 好像,什么要不要笔,拍照给笔记,要备注,借口全都直指一个方向,那就是要他的联系方式并深入知道名字,还有未来可能聊天的理由。 时嫣内心又是一通土拨鼠尖叫,脸都红温了,下意识地按照事实回复: “不是,那些人都是朋友推给我的,跟你不一样。” 这话好像怪怪的。 她秒抬头,“我的意思是说,你是巧合,就是你刚好缺了那半节课,然后我笔记本上的内容又很多,不好借给你,所以只能这样了……” 好像越说越乱了。 季琛却能明白她急于为自己解释的意思,当然不可能了,已经有了目标,他又不是什么财神爷。 他熄灭手机装进外衣兜里,“知道了,笔归你,糖归我。” “走了。” 时嫣在他转身之际又抓住了他的袖子,迎着他不悦的目光说: “我还有东西要给你,我之前不是说了嘛,我有很多这种防身小刀,你又是因为我跟你说话才罚站的,就当我给你赔个不是了,真的很抱歉。” 她从包里翻出了墨刀,递给了对方。 季琛没接,声音再度确认,所以游戏里她送得够多了,现实里…… “你自己留着备用吧。” 他不要转身就走,时嫣在原地收拾好东西后,回了宿舍。 信息收到答复,那人已经同意了她的提议。 然后,就是聊一些更深入的问题。 “你喜欢什么样的异性?” 什么样的,当然是a神那样的咯,很酷很厉害,人狠话不多,灵魂魅力特别强烈突出。 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时嫣边洗漱边回了信息。 “a神,aic。” 除了他,早些年就吸引了她的目光,其他人呢,都是比之不足的过客罢了,最近…… 时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戴好了小兔子发箍,突然就想到。 还有一个人,那位ace。 拥有两双眼的古人的故事一直停留在她心中,久久难以消散。 她那次下线的时候好像还看到了个什么突然多出来的支线,讲得就是ace的故事。 那晚很伤心,后来又遇到了舍友的矛盾彻底爆发,就没再登陆过游戏。 今天,要不要去看看? 时嫣洗漱完毕后,把笔记发送给了季琛,并留言: “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可以删了我。” 她真的真的没有搭讪,她从未做过这种事,根本就不会做啊。 —— 好像,也不是没做过搭讪的事情。 看到大神小小号头像亮着,在线的标志,突然就想起了什么呢。 为什么她能加到大神的号,就因为搭讪起来不要脸。 时嫣捂着脸为自己尴尬。 鼠标点开支线剧情,真的就是那位古人的,真好啊,追的故事有了续集的感情,真希望他能有一日岁月静好的日子,而非一直留在往事里。 [您需要邀请羁绊一起做任务,是否选择邀请他?] [是,否。] 羁绊?她哪来的羁绊?她游戏里也是母单啊! 细看左上角有两个空着的头像,左边那个已经入住了她的角色头像,狐狸小耳朵,自己捏的脸,发型,红衣职业装,右边还是空着的。 能随便在世界频道邀请一个吗? 点击空着的头像准备邀请,可选择里只有一个ace,浅蓝色长发,望着森林的侧脸。 “……” 想想,这就是人家古人的故事,故事的主人怎么能缺席呢? 问题就在于,这个古人现在的操作者是大活人。 哦天呐。 如果,她是说如果,请求客服帮助,能不能让npc自己来呢? 时嫣不好意思打扰每天都得训练,偶尔特定日子还得打比赛,现在空档期,放假也得打一些小比赛的大神。 选择求助游戏客服,转人工。 得到回复是,按照系统提示为主。 很好。。怎么办怎么办? 她正准备今天就算了,改日再来知道后续。 好友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红点,小红点左边是2,也就是两条信息,是谁呢? 她在游戏里有帮派,也有个小分队,基本都是二十多岁的社畜,只有偶尔会约一把,平时没多少时间玩,且大多数一起玩的时间都在游山玩水。 这游戏里的地图很真实,有些地方按照现实风景一比一还原,非常好看,就像vr实景一样,体验感绝佳,里面还有划竹筏呀排队买小吃呀等等一些现实生活的互动性玩法。 然而,信息来处居然不是小分队群聊,而是,ac。 [支线需要羁绊,来吗?] 晕了,真的要幸福晕了。 时嫣兴奋到像是回到了当年参加a神亲签见面会一样激动,粉丝遇到偶像,情难自禁啊情难自禁。 [ace的吧,我也刚想做这个任务,你等下我邀请你。] 因为羁绊是你,怕你忙,谁知道你竟然也准备做这个任务了,那就别怪小粉丝手下不留情。 邀请!果断邀请! 时嫣邀请了后,对方秒同意,她怕人家因为这个羁绊头像在一起,又是羁绊任务,可想而知得互动一下,怕他跑掉,立马点了开始。 这可是你主动给我发信息的! 画面切进故事线,两句话讲了故事背景,是战乱时期,古人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时候。 战场的画面精彩至极,古代的战术变幻莫测,没有热兵器,看起来就像看电影。 啪嗒一声熄了灯,又到熄灯时间了。 时嫣从书桌抽屉里掏出零食的动作顿了下,起身倒退着去关了灯,眼神一直盯着屏幕上的内容,回来后打开小夜灯,拆开零食。 她发现上方一直弹出来加多少多少材料,还能发弹幕。 [你在看吗?] [这个是体验多少分钟,只要不退出,就一直给材料对吗?] 另一边电脑前,季琛去泡了杯竹叶青,回来后看到弹幕,人还没坐下,手就已经跑到键盘上摁下一串字。 [对,你不想看的话,可以退出,结束任务。] 时嫣看到这信息莫名想到自己发给季琛的话,可以删了我。 摇了摇头,果断打下一行字。 [我还担心你没时间看呢,我会看完,做完这个任务的。] ace:[今天有时间。] 那就一起看咯,就当跟偶像云看电影了。 时嫣专注地看起了故事。 季琛看了眼手机锁屏提示,银行入账的信息,放松地靠向椅背。 从耳机里听画面的声音,闭上眼假寐。 听着听着,传来暧昧气声。 他皱眉抬眸去,第一次做羁绊任务,也是被震惊到了。 军营营帐内,ace,也就是古人,现在是将军的他坐在椅子上跟下属交谈,脸色苍白不正常。 下属关心一二,他挥手示意下属退下,并吩咐对方…… 什么? 需要对方输入语音。 时嫣看呆了。 此时弹幕传来,[我劝你,摘掉耳机。] 她回了句,[好的。] 但是手里却迟迟没有摘下,如此良机,还需摘下耳机,到底是什么语音?又为什么要错过大神的实时声音? 季琛足足盯着屏幕几十秒,才起身拿起耳机自带的耳麦处,对着屏幕上提示录音的气泡,一字不差地读出。 “严格看守,不要让任何人闯进来!” [您的语音输入失败,请重新按照提示输入!温馨提示:全身心体验角色的感受,倾情读出,方可加速通过哦~] 声音和系统回复,以及气泡提示,在没通过后,都不可被对方听到,看到,如想快速通过任务,可以催促羁绊早点把任务做完哦! 这是时嫣通过游戏助手,查出来的内容,也就是说,没有其它可以逃避的办法,只能这样做,要么就放弃这个任务,但是一般来说,像他们这样的职业选手都会把任务清空,主打的就是一个全都通关。 所以她看着迟迟没等来的录音,不知大神所想和进度,只能安抚一下: [我摘掉耳机了哦,你慢慢来,不急的,我还得去洗漱一下呢。] 事实上,她就在电脑前坐着,贼拉期待的乖巧等待。 嘿嘿嘿。 季琛知道,有人随便念一下就能通过,录音这个原理就像语音红包,有时候瞎说都能领到,因为机器审核比不上人工排查。 靠着这个幸存者偏差的想法,强行读出那一行字,可读了好几次,得到的都是系统的提示失败。 他抚摸着鼠标,屈指敲了敲,看着气泡提示舔了舔嘴角。 ([喘,痛苦。]严格看守,不要让任何人闯进来![呃啊,痛苦。][喘,痛苦。]) 别告诉他,这也是郁铮建议的内容。 他呼出一口浊气,又点开故事内容,回看了一遍。 理解一下内容,再倾情读出。 很难想象,很多次不小心看到的,那个站在舞台上的女生,天天演绎的话剧表演,居然可以用在这里。 第177章 她是她,我是我 只不过她的表演,他的表演,不是同一个类型表演。 那句话应是威风凛凛,久经沙场,气势凌人的声音读出,却因为那些有的没的声音,而显露出一点隐忍的脆弱,为何脆弱呢? 季琛回看故事内容,发现将军在上一战,跟敌国女将对决中,被对方的长枪割到了腰腹。 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盔甲,连着里面的布料都一起被割破,而出现的那一道血痕。 好一把削铁如泥的长枪。 他去看长枪,却发现那女将的脸,和岁月嫣然的捏脸如出一辙,而女将的眼神,周身的气场都环绕着一股黑色怨气,像着了魔。 画面回顾结束,是女将割破了将军的腰腹,也被将军划伤了胳膊。 双双勒马各退一步,眼神对峙中,分别命令休战。 最后一眼,是女将回到城内,从马背上跌倒在地,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像是从她身上飘了出来。 结束前,镜头给到了将军的伤口处,这里环绕着一股黑气。 原来如此。 不去想其它,将军的伤势不想让别人发现,忍着就会痛苦。 凌厉中多一点虚弱。 [呃……严格看守,不要让任何人闯进来……] 说完后,系统提示成功。 他靠向椅背,抬手遮掩住脸,陷入了沉思。 房间很安静,他像个变态。 时嫣接收到了录音,都不用她去点,系统就自动开始播放走进度,只听了开头的气声,她就感觉被声音烫到了,手忙脚乱地摘下耳机。 什么,什么? 她还看到了屏幕上的气泡提示,震惊到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到处乱瞟,有种怀疑自己的感觉。 这是真的吗? 不会是耳朵和眼睛合伙骗她吧? 时嫣的脸发烫,两只手捂着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虽然不应该,但是还想看。 录音进展过后,是下属放下营帐帘子,将军捂着腰腹步伐不稳地走向屏风后,坐在榻上。 她手指颤颤巍巍地摸到耳机,再次戴上。 再次听到了里面将军的痛苦声,这个痛苦声有点子太暧昧了。 原来,原来大神说摘下耳机的意思是这样啊。 随着将军坐稳,褪下盔甲前,画面切到了屏风上的影子。 可以看出是一位妖娆的女子,在将军的背后左右游走,后又贴着他臂膀,附在他耳边吹了一口黑气。 又到了录音时刻,现在是她要录音。 ([呼。]将军,你今夜的血,真独特呀,你是喜欢那位女将军吗?不过,像你这样的怪物,也会有喜欢的人?那你看看,再说一说,是她美,还是我美?[娇笑。] [收敛。][冷声。]你的唇要是说出的话并非我满意,那我就吃了你。[恢复柔情似水。]嗷呜。[铜铃般的娇笑。]) 时嫣全程看得目瞪口呆,看到这个录音的气泡提示,更是突然被吓了一跳。 不是吧?疯了吧?大神看到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那他,竟然选择了迎难而上。 之前那段比较短,他敢录,她都不敢听。 现在轮到了她,这么长。 你看她像敢的人吗? 她产生了退缩之意,正发愁该怎么办,弹幕就来了话。 ace:[快点。] 快点,快点,快点。 时嫣感受到了什么叫高手眼里只有任务,她压力山大。 [字很多,稍等。] 现在下个变声器还来得及吗? 没事儿,就当演戏了。 时嫣在宿舍里跑了两圈,回到座位上打下一行字: [你答应我,你也摘掉耳机。] ace:[摘了。] 行,那就开整。 像妖精一样的语音一字不差地传进季琛耳朵里,这段语音台词功底深厚,就像看到了角色本人。 时嫣念台词的时候是严肃认真,尽量模仿提示里的语气,念完台词后,捂着脸从指缝里看屏幕。 丢死人了。 还好这里播完,女鬼绕着将军又左右移动了几圈,接下来就没了录音这种任务,但是这个画面吧…… 没眼看,这个女鬼为什么顶着她的脸,趴在将军腿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伸出手: [你的血能不能再流一点?] 女将军顶着她的脸就算了,为什么女鬼也是她的脸? 这个画面一个人看还好,两个人看总觉得很羞耻。 而且,早知道就不用自己的捏脸了…… 呜呜呜呜呜。 时嫣生无可恋地看着屏幕,一个字都不敢吱声。 画面很精彩,她看着看着就入了迷。 将军穿着古人的一整套深红色内衫,女鬼得不到回应,就擅自伸出长舌吸取他腰腹伤口的血。 汩汩黑血被她吞入腹中,没有腿的她也长出了腿。 [没想到今天他这么乖。]女鬼心里想,借着他的衣服擦擦嘴,绕到他身后用手剥下了他半边肩上的衣服。 又是吹气又是剥衣服,都得不到回应。 主身体也在感应她了,她只好叹了声气往回飘。 临走前,她提起红裙裙摆感受双脚着地,能走路的感觉,[哼,你可真无趣,还是我的身体有意思呀。] 而后笑着离开了此地。 离开了,双手无限延伸到将军面前,鼓了一声掌。 将军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无理取闹的一幕,抬手挥开了这一双手的虚影。 望着女鬼离开的方向,许久都没移开视线。 如果不是他的眼睛偶尔会眨动一下,都会被误以为是不是卡住了? 他垂下眸拉起肩上松松垮垮的衣服,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绷带,随意撒点伤药,用牙咬住绷带的一头,另一头往伤口处缠绕。 [粗鲁,撒药多疼呀~] 黑影快速飘到他身后,探出头看着他的手娇嗔一声后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背,可鬼影啊,穿过了手背。 她另一只手也穿过了绷带,想帮忙都没办法。 女鬼低着头用手指又戳了戳绷带,发现还是不行后愣住了。 她开始往后退,远离将军,看着自己开始消失的双手,身体,瞬间就明白了出问题的地方。 [是你,是你对不对?] 将军扯断绷带在腰腹处打了个结,转身合衣整理好,端坐在榻上。 [你这样做,会折了她的阳寿。] 女鬼放下手,歪着头苦笑着看着他,[原来她伤你,你今日如此乖巧,都是为了给我出来,吸你血,你们合伙杀了我的机会。] 长枪涂了他第二双眼的眼泪和血,女将军刺伤他,就为了把这些东西抹到伤口里,就为了让她吸入。 他让女将军受伤,也是为了给她出来的机会,那伤口里,他或许又做了第二次涂毒,为了万无一失,让她彻彻底底地消失,不给她生还的机会。 所以这一次他的乖巧也是目的,而他们合起伙来,就为了杀了她。 真是好一出敌人联手的戏码啊。 将军拿起自己的剑横放于腿部,规规矩矩地端坐着,手抚摸着剑身,没再多看她一眼。 [人鬼殊途,她是你,你是她,你没必要这么伤心。] [哈哈哈,哈哈哈。]女鬼笑着快速往前,双手从他颈部狠狠握着,却扑了个空。 只好往上,抚摸着他紧闭的第二双眼,[为了杀我,你竟然伤害了你这珍贵的眼睛,它再也无法睁开了吧,你的好运也就这般了。] 女鬼痴痴地抚摸过他脸的每一寸,都换不来他一个抬眸。 末了,她与他一起低眸看向那把剑。 [看来你是真的讨厌我啊,可你怎知,她是我,我是她?而不是她是她,我是我?] 你不过是跟那女将军打架,她抵不过你,你惜才,处处留情,她招招下狠手,你还是不想杀了她,想策反她,结果你们一起滚落山崖,在下方的山洞里过了一夜。 就这一夜,我附了她的身,自此跟着她,看着你们。 我却不知,你早在那一夜里,就对她动了感情? 将军沉默不语,用袖子擦拭剑身,他的眼底只有这把陪他一起上阵杀敌的剑,这是他的信念。 女鬼不明白,自己陪伴了他这么久,为什么抵不过一个敌人? 她嘟囔着: [她是她,我是我,她不可能成为我,我也不可能成为她。] 一时间营帐内都是这种声音,只有她和将军能听到,这些话也一直刺激着将军的耳膜。 耳膜流出了血,他都无动于衷。 女鬼也不知,她一直利用将军的特殊身体,为自己滋养补身,结果到头来,早就褪去人类情感的她,竟然喜欢上了将军。 这种愤怒,嫉妒,不甘,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前身。 那是个鸟语花香的小镇,她每天饲养着许多花田,每天去附近的村子里卖花,过着让人羡慕的生活。 她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她成了什么了? 女鬼停止了那种刺耳的声音,摸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怪物,我是怪物。] 停顿了一会,看向将军,自怨自艾地说,[我喜欢你你却骗了我,既然如此,我诅咒你这一生都得不到爱,不会有人真的喜欢你。] 她感受到了将军对那把剑的珍惜不顾一切地冲进来剑里,在剑的身体里,被炙烤,被炼化。 哀嚎伴随着将军日日夜夜,最终女鬼被炼化了,成了剑灵,但将军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这把剑变得强大了,女鬼也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没人再缠着他,诉说那些军营外,人间八卦的趣事,也没人再替他预防那些灾难。 人鬼殊途,他一直念着这句话。 再次上战场,将军劝女将军投降,女将军拒绝了,他又提及了自己跟女鬼才知道的事情。 [投降可免战火,等天下太平,我们一起逛夜市,吃世间山珍海味,看……] 将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将军打断,长枪直指他的身躯: [少废话!你所说的投降,是我成为战俘,被虐杀而死!你所说的天下太平是以我的家国覆灭为代价!] [天下一定会太平,如果一定要争个胜负,那也是你投降!你的家国被覆灭!] 只有女鬼和他会傻傻的以为,这样,会让天下太平之前,避免很多人的牺牲,可她不是女鬼。 这一战,将军斩杀了女将军。 将军也明白了两件事。 她是她,我是我。 第一天的羁绊任务结束,系统提示还有第二天的任务。 同样是电脑前,同样周围只有夜灯照亮这片小天地,周身房间的黑暗仿佛是他们置身于黑暗之中。 同样的,对这段故事有种不知如何表达的沉重情绪。 时嫣拿纸巾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眶点击退出。 发送了几条信息给他,而后就退出了游戏。 去洗把脸,接着就去刷刷攻略,看看有没有人也有这个任务,提前把第二天的剧情看一下,做个心理准备。 季琛看了眼只有三个字的消息,心里怪怪的。 [明天见。] 就像,约好的一样。 系统提示:[火灵+1。] 剧情支线和角色本身的关系不是特别大,相当于藕断丝连,但不代表两片断藕是连着的。 他点击退出,剑灵已经被他提炼出,只剩一把还残留灵力的古剑,这个火灵,意外收获,也没什么特殊。 那女鬼只是低级怪兽,炼化出的火灵自然也一般。 而剑灵检测不出等级,目前尚且不知,或许随着剧情推进,终有一日会被游戏外的人知道。 火灵,如何处理? 鼠标在火灵的图标上点击查看信息,可以做成剑灵的养分,也可以售卖,非绑定。 非绑定,为何呢? 一般来说,像这种羁绊任务,剧情任务,掉落的都是绑定物品。 为了确认自己之前学习到的信息没有差错,季琛还去看了剧情每分钟掉落的材料,全都是绑定,无一例外,这就让人不得不去想其它人性化的东西了。 火灵由女鬼化成,她死前那样疯狂悲伤的状态,想钻进剑里一直待在将军身边,或是死前想感受被将军爱惜,佩戴在身边的感觉。 结果被炼化了,她也不知道钻进去会被炼化,死之前感受到了火焰,炙烤全身,她会不会二度后悔? 会的话,非绑定,也就有了原因。 不管是成为谁的剑灵,什么剑灵的养分,还是在市场上流转,被人买下,被人卖出,总比被困在一个人手里的要好,而这个人知道她的存在,那就一定是收服那位将军的人。 她不想,死后也跟将军捆绑在一个人手中。 也或许,被卖出去,她会遇到爱惜她的主人,那个主人太黑了,开不出火灵,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只有她,也只珍惜她。 未来如果遇到好的火灵,也会念着一起征战过的情谊,给她留一把破武器,把她封锁在仓库里。 怎么着,都比绑定的结局要好。 第178章 千年雪山取寒铁 季琛用半神级蝰蛇皮打造一把鞭子,开了很多次也开不出半神级武器,皮都要用完了,看来不能莽着来。 去千年雪山找寒铁需要一个搭档,他打开组队切换目标,再把组队信息发送到世界和招募。 没开随机匹配,不经过队长同意,没人能进来。 没一会就99+,点开名单,筛选职业,等级,战绩,一键清除,剩下的唯有一个哥a爆了。 “……” 同时,a发来信息。 [怎么说,哥们把昵称改为爬遍游戏地图内所有的山并登山成功,获得的昵称登山客,是不是很出乎你的意料?] [赶紧让哥们进去啊快快快。] [哥们回战队基地了,陪陪哥吧,求你了好人一生平安。] 十五秒能申请一次,哥a爆了一直申请,因着有筛选,所以这位玩家的入队申请直接霸屏。 “……” 季琛滑动鼠标点击同意,对方一进来就开了麦。 哥a爆了:“憋死我了我靠,这群只会训练的疯子,大半夜不睡觉还搁那儿噼里啪啦的训练。 睡不好训练得再强大有毛用啊,我真是服了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啊,早知道就选个离训练室远点的宿舍了,烦死我了啊啊啊啊啊,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哑……” 点击关闭全部听筒。 世界安静了。 哥a爆了:[不是哥们,你关了听筒对吧?那我岂不是白说了?你打开,我再说一遍!] ace:[你再废话我就踢了你。] 哥a爆了:[捂嘴小黄豆表情。] [那我怎么样才能继续废话?你怎么样才能开听筒,开麦?] 季琛嘴角抽搐了两下。 心里这样问着,面上却一直点击拒绝跟随,他一直点跟随,对方就一直秒拒绝。 队友不跟随来到npc这里接任务,开都开不了任务,还做呢? 面无表情地输入一行字,[你先跟随。] 哥a爆了:[你先开听筒开麦,并发誓你会一直开着直到我退出队伍,而不是秒开秒关!] [白眼小黄豆表情。] “……” “我发誓,行了吧,你跟随。” 他这短短人生,遇到的铁憨货除了邱轻衣,就是郁铮了。 郁铮秒跟随版:“我靠兄弟你真开了啊,你这声音真绝了声控哥啊你,你不去做那个asmr真可惜了。 我跟你说你要是用这个声音去做主播,你早火了,还有你这张脸,不用白不用啊,反正都是你自己的,你就少熬点夜收拾收拾就行了。 你要听我的早秒杀那群游戏主播了我跟你讲,别一心扑在你的赚金币任务上,还有你有这操作不如来打职业啊,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来我这战队包你吃喝拉撒,包你岁月与她,包你火出星际……” “……” 季琛点击接取任务,对方又点击拒绝。 他舔了舔后槽牙,给哥气笑了。 “行了,知道了,三包哥,请点击同意。” 郁铮拒绝版:“我就知道你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但是你都发过誓了,你可不能突然关麦关听筒啊。 这样,你答应我来我这战队参加今年青训,我就点同意,怎样?很划算吧?一点都不亏本对不对?那你就跟我念,这叫什么?念出来,念出来你就赢下了全世界~” 最后一句甚至是唱出来的,一展歌喉。 哥a爆了:[我无条件同意郁铮的请求。] 郁铮震惊版:“嘶,我怎么突然就会唱歌了呢?这是哪门子歌?我的原创就这样水灵灵地出来了吗?嘶,哈,哦豁,啊哈哈,我太激动了兄弟,你居然开麦了,你居然啊哈哈……” “……” 季琛忍无可忍,“你有完没完?” 郁铮:“没完,我还有一大堆话等着跟你说呢,谁让你天天不搭理我,让我憋出了老伤。” “啊~我滴心灵被你伤透了liao,你这个渣男,让我憋出了liao老~~伤~昂昂昂~昂!” “怎么说,我唱的这段模仿京剧的口吻,怎么样?” 季琛语气突然有了起伏,笑着说了句,“郁铮,你很厉害。” 点击请离队伍。 郁铮又开始霸屏式申请,并再三保证,自己绝对绝对立马开始做任务,你必须要挂机就行,十分钟,不对,五分钟必给你爬完。 怪都给你杀完,把它什么千年雪山给你推平咯!寒铁都给你掏尽咯! 季琛看着这些画大饼的话语,叹了声气,点击了同意。 “我急需寒铁,时间太晚没遇到合适的队友,所以我需要你少废话,点击跟随同意然后挂机,ok吗?” 郁铮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版:“啊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我刚才说了什么?” 郁铮手动捂嘴版:“你说少废话,跟随同意挂机,我知道了,我已经跟随过去了,你开吧。” 季琛看到了有个用了缩骨功的持木剑小精灵,站到了他身旁,就去找npc接了任务。 这次很顺利,郁铮点了同意。 但是同意归同意,郁铮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卧槽,你这用的角色,你这,你还我的古装男神,啊啊啊,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他。” 屏幕虚化了一瞬,重新出现的画面与接任务时相差无几,只是屏蔽了玩家和多余的npc,引出了很多藏在山洞里躲避暴风雪的怪物。 刚进副本图,用热点探测器探测出怪物所在地点。 季琛正准备换上冬装,前去一一斩杀,再摸点材料,登上山顶,夺下寒铁,继续造武器。 打开衣柜面板,琳琅满目的衣物供他挑选,这都是老玩家赢下的战绩,放在现在有些已是绝版,砸再多钱都找不到货源。 一套白色为主的羊绒假两件毛衣,再加外表为毛呢布料的加绒裤,以及羊绒兔子头的冬季拖鞋。 如此一来,体温温度能维持在二十多,虽还不够,但这是敏捷度降低得最少的结果。 [您的换装失败,请您排查问题。] 衣柜面板右下角露出的边角,能看出小孩躺在雪地上打滚耍赖,还用手抓住了他的外袍衣摆,像是鳄鱼叼住了肉,本能性不松还要用身体来回打转,想把这块肉扯下来好吞入腹。 以及,耳边接收到的鳄鱼眼泪声。 “呜哼哼呜……” “我就要我就要,你还我男神,我都没有你凭什么有,你就是欺负我没在游戏没跟你去抢半神级蝰蛇,你就把我男神扛跑了,你坏,我不跟你玩了……” 这个古人,很帅吗? 他打开左下角的相机,切成自拍,这头长发的颜色和质地,确实是买不到找不到平替。 这张脸,四只眼最抢眼,第二双眼根据支线剧情里,是为了抹杀女鬼而伤害自己取眼泪取血,无法睁不开,那次睁开是因为熊的血。 脸白得过分,也就比这冰天雪地的雪黑了一个度而已,诡异的是这么冷却没有红润色。 血,被他吸收。 有职业可以操纵傀儡,就是以自己的血去滋养,去操纵。 古人又在冰窟里沉睡许久,为何在冰窟,而不是古墓,他想掩藏什么?压制什么? 森林霸主的血又可以引发他体内的剑灵,火之元素,让他气血翻涌,达到近乎狂暴的形态,只比祭剑阵法少上那么两分钟。 千年雪山的寒冰,做成冰床,把宅邸装修成冰窟,他要吗?又能发挥出怎样的效果? 摇晃镜头,风吹动手腕处的宽大衣袖,原先会露出的那条发光白银色的枝丫,会成为活地图,可以理解为是古人的需求在引导去寻找。 现在却消失了,反而成了一点红朱砂。 郁铮吧啦吧啦许久都没得到回应,停下哭泣声看着古装男神,拿着平板对镜自拍,保持这个动作多时,像是被天气给冻得僵住了。 “不会吧不会吧,你冻僵住了?” 抬眸看向血条,两人都是满的,但体温在持续下降。 那就问题不大,没死就行,他爬起来先给自己换上了羊绒一整套现代装,踩着小棉拖舒服到炸,角色的皮肤颜色都变好了,也不再哈气搓手取暖,弓着腰瑟瑟发抖。 换装完毕再凑近一看,关心关心队友,结果看到了队友的守宫砂。 眼珠子差点给他瞪出来,“沃德发,你干什么?你怎么突然还守上贞操了你?话说我记得你确实是没谈过恋爱,你没时间谈,但是也可以试试?” “不然你看,角色都守上了,你个老处男啊哈哈哈哈哈。” 季琛收回平板相机,点击队友头像,再点击动作,选择互动平底锅,选择当头一锅。 砰砰两锅下去,减了两滴血,小精灵的头上多了两个摞在一块的大包。 郁铮看傻了眼,虽然伤在角色身,但痛在他心啊,他的身心一致,心都痛了,身体自然也…… “痛到我恨不得飞到你家里,闯进你家厨房抄起平底锅给你来两下。” 季琛收回平底锅,点开衣柜换装,悠哉悠哉。 “你不知道吗?单身的人脾气会有点火爆,所以少惹我。” 郁铮中指版:“你还火爆上了哈,我就惹你,没了我谁还能让你脾气火爆,惹你生气啊?” “……” 郁铮只会让季琛无语。 话太密,插不上话,也无话可说。 装备齐全,手持登山杖等工具,往雪山里走。 千年雪山,千米高,千层寒气,千个boss。 第一层,全是小喽喽。 第二层,开始上稍微高点的。 第三层,人机味儿弱了些。 第四层,多了品种,伤害。 第五层,来了防御,会玩低级战术。 第六层,出现进化,小boss。 第七层,小boss变为扎堆。 第八层,全面提升,会玩背刺。 第九层,会丢暗器,上盾牌。 第十层,玩元素,多种多样。 第十一层,像模像样,终于不再是不堪一击…… 第九十九层,天上飞的,地下跑的,雪里游的,空气飘的…… 一直闲着聊天的郁铮也严肃了几分。 “不过话说,我突然好奇,你这是给谁挖寒铁来了啊,你这装备武器都齐的不能再齐了,总不能是没事儿干闲得慌,积累点材料卖一卖吧? 但是这仨瓜俩枣还不如你去接一把游戏赚得多,这个难度一般,费的时间倒是没任务平推的话,够你开五局游戏的了,你说你这何必呢?” 茫茫大雪,风雪夹杂,山顶看不清周围路径,只有怪物扑来的一瞬间可以看到个影子。 两人背靠背站在中心,周围雪白大地溅满了血,他们一击一个boss,对方的弱点只看一眼就知道在哪儿,就当是刷熟练度,加深记忆的训练了。 上千种怪物,有一半多都是不堪一击,千奇百怪的小喽喽,没什么用,但溅在脸上的血都被古人吸收。 千种血,能起到什么作用? 季琛一边操作一边观察周围的突破口,套个盾迎着风雪上去。 “没人卖,只好自己来拿。” 这算是答非所问了,看来是不好意思说咯,肯定有鬼。 郁铮想问,奈何没机会。 画面里风雪消散,出现个裂谷,唯有那积满雪的铁链子能通过到另一边,可那边看不清,也不知道链子结不结实,后方又不断有怪物涌上来。 两人对视一眼,郁铮想的是灌点药,他们都踩着链子上方,不走中间悬挂着的桥,用轻功快速飞过去,减少时间,以及重量。 季琛抓住剑穗上的带子,分别缠绕到他们身上,再吃颗大力丸,把剑瞄准对面的地面,丢过去,听声音,确认剑稳稳插入地面。 “走。” 一声令下,郁铮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就飞了过去,撞向裂谷下面的墙面,下意识用剑插入墙面阻止身体撞过去造成伤害。 这个带子跟特么铁一样,也不知什么…… “寒铁?你这带子是寒铁造的吧?沃德发,你这角色老子是真一惊又一乍,羡慕地要流口水了。” 季琛看向另一面墙壁上的山洞,再看这面墙壁的上方被寒气包裹的地面。 “你觉得这次寒铁在上面,还是下面。” 郁铮呲牙咧嘴:“你能问说明你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们都应该知道的一点是……喂喂喂,我还没说完呢,你小子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再走啊?” 郁铮还没说完,季琛就已经抓着他的手臂,晃悠着带子,形成秋千,再而松开手,让他自己听天由命。 能准确落到山洞前面的石台上是季琛丢得好,摔进深不见底的裂缝里就是郁铮运气不好。 郁铮:?让我走? 第179章 她的真诚她不配 能看到,缩得越来越小的小人准确无误地落至石台,在石台上振臂高挥,是在庆祝自己安全降落。 “季琛我跟你没完,你敢不敢过来?你要是敢过来我就弄死你,我踩你九十九下,嘿,你还真是不客气啊,说丢就丢,你我真是服了,我遇到你就没好事儿,这么小,我这么无助,你让我一个人跑山洞里发疯,哎嘿嘿我喜欢。” “……” 季琛面无表情地等待带子缓缓上升,哦,原来不是庆祝,而是在朝他示威,表示生气。 没事儿,就当庆祝了。 “喜欢就好,你最讨厌的就是选择题,尤其二选一,所以我们不选,一人一边,分头行动。” “……”终于轮到郁铮自己无话可说了,这哥们还真是懂他,但是他的这次不想做选择题,意思是两个人一起探完这个山洞,再两个人一起探下一个山洞啊。 结果,一人一个,也不用做选择题?嗯,可是…… 郁铮拿出火折子走进漆黑无比的山洞,那阴风在身后呼啸而过又止于山洞外,可或许是这里面四面八方都是洞,响起的声音形成了音乐,就像是什么天然形成的笛子。 这声音古怪得很,让他起了鸡皮疙瘩,内心对队友的骂骂咧咧也情难自禁地加深了许多。 “……吧啦吧啦,夹杂着对山洞里,极其细碎的描述。” 季琛没点闭麦也没点关闭听筒,手动摘掉耳机,专心地探进这个被寒气包裹的山洞。 一踏入这方石台,体温就下降至了十几度。 角色的脸色却在转好,体内气血翻涌起来,又被制止。 内热外冷,贴身佩戴的剑穗竟是寒铁所致,若不是今日前来这里,要不是郁铮提醒,他还真就是没意识到,这种东西还能用寒铁所致。 固态思想,衣物等制作用布料就得用布料。 寒铁,难怪其作用可延伸,岁月嫣然用万首伞的匕首斩也斩不断,还被震动反弹。 随身带着寒铁,支线又提到了火灵,剑灵也乃火之元素,作用就为了压制这些非凡人之躯可承受的内火吧? 剑灵火灵,携带久了对凡人之躯就相当于是砒霜,慢性毒。 这具躯体的主人,在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就果断入住冰窟,保留身体让意识慢慢死去,顺便镇压这威力无穷但对人类躯体有巨大伤害的剑灵火灵。 可他可能没想到,自己这副身体上,这第二双眼并不想死,附身在凡人之躯,也并非它所愿。 求生意志跟寒冰起到了惺惺相惜的作用,第二双眼用寒冰的效果,以沉睡为代价活了下来,寒冰也趁机袭击了这个躯体,让躯体产生了变化。 到处都是冰柱,只有最深处的地方,顶部有个洞,那是千年雪山最高处,阳光直射的地方。 阳光照向的方向,就是寒铁所在的位置。 很难想象,寒铁喜欢晒太阳。 [体温下降至5度,请及时取暖!] 角色全身瑟瑟发抖,抱着手臂往前艰难行走,睫毛冻到一起,脸上冻得铁青,呼出的气都见不到。 血条加速流失,季琛无动于衷,他想看看这副躯体被冰冻千年,体内又含有剑灵之力,到底怕不怕冷,遇到极致的冷又会面临什么反应。 一步又一步,艰难到已经走不动了,血条也急速下降。 另一边,郁铮走啊走,气温越来越高,他正纳闷,结果走出来看到了熟悉的灌木丛。 扒开灌木丛,站到了主城区,郊外的草坪上,春季暖阳当空照,周围草木生机勃勃,哪还有半分冬季的影子? 头顶仿佛有一串乌鸦飞过,留下一连串的句号。 ??? 僵住的时间越久,角色的体温升温,系统提醒降温。 “沃德发,兄弟,这个山洞啥也没有,就是个逃生洞,我直接跑到主城区郊外了。” 离大谱了,怪不得这个山洞这么不显眼,原来是个坑爹,算了,也不坑,逃生多有用啊,多有用啊…… 呵呵呵,要不是有带子当秋千,谁家好人能跑到那山洞里逃生啊,还逃生洞,他们是来找东西的! 这个逃生洞应该给爬山失败的菜鸡,但是菜鸡又不可能有带子当秋千,那犄角旮旯的地方就算有人发现了也过不去啊!所以到底是给谁用的啊?! 是给摔入裂缝里的人,在掉下去的过程里看一眼这个山洞,让他们死的望梅止渴,怀疑里面有宝藏,从而再来,再死,一直死吗? 原来千年雪山里还包含了一条,死一千次发现上当啊? 郁铮:“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跟你说这个山洞的设计者无论是谁我一定要上报给官方,我真是服了,老子是来找寒铁的不是希望被引进骗局里的……” “回我啊,回我?” “大哥,你不是发誓了说不会关麦,关听筒吗?” 哥a爆了:[你拿到寒铁就赶紧出来,不要久留,这破地方到处都是坑,我跟你说我……] 季琛的屏幕结上了一层很厚的冰,要不是在玩游戏,都要怀疑电脑是不是被什么病毒给入侵了。 冰下面,是不断滚动的组队频道,以及躺在冰床上,艰难维持五分之一残血血条的角色。 刚才嗑药用现场的天然冰块切了个冰床,寒铁在这座穿破山洞破损地方的小山山顶上方,现在是没力气拿了,只能在山脚下就地取材做实验。 打开组队频道,是为了实验失败,及时求救。 他不复活,等着队友传送过来,复活会回到最近的复活地点,也就是一开始走进副本的地方。 离这里十万八千里,重来的话时间,心血全白费。 不如拜托郁铮再来一趟,拿走寒铁他再复活。 想是这样想的,谁知郁铮走的那个山洞有坑,直接传送出了副本外,去到了主城区郊外,也就是安全区之一。 别说郁铮气坏了,他都不知如何说,自己因为想做实验,还没有拿到寒铁,甚至可能这次拿不到了。 失策了。 原来这样的任务只能两个人一起进,是这个意思。 只差一步,比差九十九步要伤得多。 可能很多人走到这一步,各自分开,分头行动,其中一个人踏进这里,气温太低,吃的药不足够支撑爬到山顶,或是其它不可抗力,而死在这里空手而归。 药费完了,也代表账号内所剩的货币连一颗药都买不起,重新攒又是一笔,且打工的话,修装备修武器又是一笔,只能做黑工。 啧,难怪说千金难买一寒铁,有价无市。 —— 凌晨五点半,时嫣被花宴一通电话喊醒,对方很急,匆匆忙忙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 她赶紧穿好衣服随便洗把脸,跟门卫大爷打个招呼就往外跑,出租车上不断给花宴打电话。 但是对方不接,要么接了就秒挂断,挂断前好像听到了什么争吵声,很激烈,是砸东西骂人的那种。 根据花宴说的地点,时嫣赶到的时候,她人都傻了。 酒店大厅,是全身裹着被子只穿个吊带坐在中央的花宴,旁边还站着个身上只穿着浴袍的秃头眼镜男。 眼镜男身边站着的好像是他老婆,一直拧着他耳朵骂骂咧咧。 m,老娘跟你打拼到现在,你现在好起来了,有钱了,转头就找了小三,就开始嫌弃老娘了是不是? 你说话,你说,你对得起你在你父母坟前发过要爱我一生一世的誓言吗?你对得起你公司里那么多以你为榜样的下属吗? 你还拉着老娘对着全体消费者和客户,塑造出我们夫妻和睦,家庭美满,你值得可靠的形象,你对得起那么信任你的他们吗?” 眼镜男被喷了一脸唾沫,推了老婆一把,老婆抓住他的手一巴掌呼他脸上,让他自己打自己。 眼镜男眼神发狠,“死婆娘,给你点好脸色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 老婆脸上画着夸张的妆容,看不清她的脸,反倒是眼镜男的脸无比清晰,被周围的人认出来不说还拍照录屏,发到网上,此生算是彻彻底底地完蛋。 两人吵来吵去,谁也不让谁。 时嫣下意识地脱下外套,盖住花宴的脸,然后抓着被子盖住她全身,将人扶起来。 “宝贝,你来的真快,要是再快一步就能看到现场了,别提有多精彩了,那房间里全是碎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吵架打架这么厉害的女人……” 花宴嘴里嘟囔着,声音正常,还要掀开脸上的衣服。 时嫣大脑里的懵懂都被吓没了,手底下的感觉,分明是花宴在发抖,怎么可能不怕? 她一把摁住外套,不允许花宴掀开,也不允许花宴露出眼睛,有她在,有她当眼睛就够了。 花宴还想掀开,还说着,“没事儿,这样太闷了……” 身后传来“啪”一声,时嫣吓得原地立正,根本不敢回头,那些略带脏话,直戳别人心窝的狠话都是她这辈子从未听过的,她的世界里见的大多数,都是恩爱如初,温柔有趣的父母。 “他们都在拍照,你不能被拍到,等我们离开这儿,我就给你掀开。” 花宴沙哑的声音从外套里传出来,“你就不怕被拍到?” 时嫣哑然,“没关系的,我会解释,我们赶紧走吧。” 酒店经理拦在了她们面前,“很抱歉,您身上的被子和拖鞋都是我们酒店的东西,您看?” 时嫣没带银行卡但是带了手机,手机上的余额还有这个月的生活费,肯定够了,“多少钱?” 酒店经理说: “这被子是真丝的,需要三千,如果您能买下这被子,那这拖鞋自然是当成赠送品了。” 时嫣被这数字吓得红了眼眶,她没这么多钱。 花宴听了后冷嗤一声,“三千,被很多人盖过你三千,你还开什么酒店,抢劫去算了。” “不要就是了。” 花宴要把被子脱掉,时嫣伸手摁住了,而后看着经理说,“我们开房行不行?” 开房进去换衣服,她去给花宴买,这样就不用买被子了。 花宴和经理都明白了这个意思。 经理:“这……容我们商量一下,因为那位,就是我们的投资人陈总。”手指了指秃头眼镜男。 时嫣深呼吸,颤抖着声音,“所以开房都不行,你们是打算串通一气,欺负我们两个学生是吗?” 经理支支吾吾,鞠了个躬,“很抱歉,可我们也是没办法,我也只是打工人罢了。” 花宴沉默了半晌。 “时嫣,你看明白了吗?没人会体谅你,你刚才说的解释,网上那些人也不会听你三言两语的解释,他们只知道我是被拍到的小三,你是小三的朋友,小三该打该被骂去死,你可能也会遭到人肉,被扒出家庭住址,学校。” 花宴又要掀开被子。 时嫣死死摁住,不死心地看着经理,“那你看,我们买了被子后,能退货退款吗?” 经理支支吾吾,头都往下低了一寸,“很抱歉。” 网上运货好几天都能退货退款,他们现实里不行。 时嫣虽气,可还是要解决问题,“那你能不能申请一下,就算少退一点,一两百也行。” 经理抿着嘴不说话了,意思很是明显,行不通。 时嫣还想恳求,“我们是a大的学生,你可以去找,我们不会跑不会骗人的,真的……” 经理的拒绝都到嘴边了。 花宴冷不丁出声,“我有钱。” 经理眼睛亮了,时嫣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头很乱,相信有误会,可事实摆在眼前,可就算摆在眼前…… 为什么,渣男却能那么坦然?为什么一分一毫都不用? 花宴的下一句话也脱口而出,“但我不会买,不会给你们,一个将要死亡的酒店。” 为什么会死?不知道,可能是她看着时嫣被她牵连,一直处理她留下的宿舍矛盾问题,现在还要来这里帮她,不厌其烦,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这使得,她突然就想明白了。 再也不想,做一个牵连别人的罪人了,也不配被时嫣真诚对待。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时嫣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 被子和外套都被花宴奋力扯下,露出了那张侧脸有指甲划破的伤口,脸颊有点肿的花容月貌。 这一幕映入眼帘,时嫣愣住了,也不只有她很吃惊。 花宴,那整整一年里你不露任何异常的风吹草动,现在,你到底独自经历了什么,才能练就这样的勇气…… 第180章 你喜欢他的原因 经理回过神,眼神凌厉:“二位请离开我们酒店!我们酒店不欢迎你们!” 居然敢咒他们酒店要死? 时嫣心疼地看着花宴,从地上捡起外套披到她肩上,怼了经理一句,“用不着你催。” 她们要踏步走出酒店。 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把她们拦下!今天不给我解决,我就不登微博给你解释这次曝光!还要把你和小三挂在热搜,让你声名狼藉!” 贵妇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就绪的保镖们都一拥而上,拦住了她们。 渣男吓得脸色惨白,“你今天是非跟我离婚不可?我们经历那么多,你就为了这点小事儿要跟我闹?” 贵妇拿出资产平分的离婚协议,“正是因为经历太多,见过你出轨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才不跟你闹,离婚,果断点,做个男人吧!” 渣男咬咬牙道了一声好,接过离婚协议书,“既然你这么狠心,那就别怪我无情。” 待看清楚协议书内容,眼睛瞪得如铜铃,手都在发抖,“什么?平分?你哪来的资格跟我平分我的资产?” 真给贵妇气笑了。 “你的资产?口口声声说老娘跟你经历多,你的资产?老娘在商战里厮杀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当小公司的受气包呢!还你的,呵,你还真有脸说!” 渣男咽了咽口水,看了一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全都拿着手机,被这气势逼退两步。 压低了声音,“老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听我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 争执不休的背景前,是顶着无数摄像头的二人。 时嫣看着一众保镖,无力感涌上心头,拿出电话摁下几个数字。 还没拨打出去就被保镖抢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你凭什么抢走我的东西?” 保镖把手机藏在背后:“很抱歉,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花宴身上什么物品都没有,时嫣气得红了眼,“凭什么啊?” 她看向花宴,想问出口,想让花宴解释几句说清楚,可想到刚才花宴的话,解释就显得那么苍白。 再次看向保镖,“我是这件事里无关紧要的人,我也不能走?” 保镖颔首。 她巴拉着他们横在前方的手臂,看向贵妇,“姐姐,你能不能让你的保镖起开啊,他们拦错人了!” 只要她能走,她就能找到办法来救花宴。 贵妇往这边看来,“老娘不瞎,你和小三是一伙的,今天不把事情解决了,都别想逃!” 时嫣脸色苍白,大受打击。 花宴冷静的表情裂出了一丝怒意的痕迹,“我说,她就是个路人,你这样拦路人,会不会太违规了?” 贵妇犹豫不决,很快又跟渣男陷入了拉锯战。 渣男哄老婆不成把矛头都抛给了“小三”,手指向花宴,“都是她勾引我,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刚洗完澡她就冲进了我房间,紧接着就被抓奸了我都跟她不认识。” 渣男怒气冲冲地卷着袖子走到花宴面前,伸手就要扇她。 花宴不躲,时嫣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可渣男力气很大,她得用双手才能控制住他的胳膊。 “花宴,你躲一躲啊……”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花宴看了眼贵妇,向她露出一抹笑容,“你欺负我可以,欺负我朋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吧?” 贵妇立马走到渣男身边,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自己抓不住裤头,还怪上别人了?” 包有书皮很硬的协议书被她往渣男脸上戳,“趁舆论还没发酵你还有机会处理,赶紧签了它!我们好聚好散!” 渣男越想越有鬼,以往老婆都会连他和小三一起打,结果这次居然有点收手了? 再想,这女人勾引他,让他去洗澡,等他出来就被抓奸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或者这小三提前通知了他老婆! 渣男眼珠子来回转移,看得贵妇都心里发虚,“我算是明白了。” 他看向花宴,“是你,设计好这一切,想挑拨离间,敲诈我们夫妻一笔,对不对?” 花宴冷笑,心里想的是你真聪明,面上说,“陈总,你这样就不地道了啊,分明是你对我一见钟情,说喜欢我,跟我聊了足足一个月我才答应跟你在一起,可你说你快离婚了啊?” 渣男手臂往下压,时嫣是什么法子都想了一遍,“你敢打我就敢告你故意伤人,哪有你们这样看我们弱小,为了分家产就把锅都丢给我们的?” 她看向周围人,豁出去了,“他结婚出轨多次没损失,胆子越来越大,可我们还是a大学生呢,大好青春年华。 我朋友还长得漂亮,学校里一堆人追,要不是被他花言巧语欺骗,怎么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跟他这种老东西谈恋爱?” 而且花宴前任,再差,也比这玩意儿好啊。 怎么可能呢? 时嫣想不明白。 周围的人:“这么漂亮一姑娘看着也不心虚,没准就是被骗了,结果刚好赶上老婆捉奸。” “这男的真恶心,还xx总裁呢,出轨多次都让老婆出来解释,看来以前没一次是真的。” “问题出在男的身上,当然女的也有问题,但男的问题更大啊。” “离婚!”贵妇威胁。 渣男看向两个女生,被老婆烦的脑子都乱了,放下手臂转身抓住老婆肩膀,“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都是这女的勾引我,你相信我,你相信我那么多次了,为什么这次就不行了……” 贵妇拔高了声音,“为什么?” 贵妇指着自己的胸口,“为了自己的良心,我陪你打江山,到现在为了给你守江山,一再欺骗大众说假话。 而你呢,毫不收敛,事业有成就开始好色,还抠门到家,把人家泡到手连买个包的钱都给不到,泡完就抛弃,你仔细数数,你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儿?用我一件一件说出来吗?” 一件一件说出来难能啊。 渣男再次接过离婚协议,“就必须离婚,没别的选了?你仔细想想,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离了我还能找到什么比我还好的好人?” 贵妇递上笔,“每过一分,我就说一件。” 渣男迅速签了字,把东西都丢到地上。 保镖去捡,也给了她们机会。 时嫣抓着花宴就要往外冲,突然花宴不动了。 她转头去看,花宴的头发被渣男抓住,面露痛苦。 “臭婊子,现在我真的离婚了,没负担了,你应该履行自己的承诺,把自己完完整整地给我吧?!” —— 花宴见事成也不伪装了,看向贵妇,正要开口,就见…… 贵妇一声令下,“我们走。”气势浩荡地带着保镖走了。 心瞬间拔凉,这个世界上还有好人吗? 时嫣连手机都没要回来,忍无可忍,踹了渣男一脚,“花宴,我们赶紧走。” 渣男损失了那么多还没抱得美人归,且老婆的威胁离婚一看就有问题,再看之前跟他甜言蜜语的花宴,现在居然像得逞了后要逃。 这不是有鬼是什么? 他看向经理,“把这群拍照发博的人都让他们删除,要是闹的话就给点钱,再让安保去追那两个贱人。” 经理:“陈总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人群中,有戴着黑色口罩的帅气男生把瓜子皮放进教练口袋,在对方嫌弃的表情下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偷摸溜了出去。 教练:“诶诶诶,你干什么去你……” 男生跑得飞快,那头刚定好型的头发都跑的有了残影。 时嫣她们也没想到,在大街上还能被围堵。 他们胆子这么大! 关键时刻她连手机都没有,“我们分头跑,我吸引人,你往人多的地方跑,然后报警。” 她话刚说完,花宴就有了行动,“狗们,来追我啊!” 花宴朝着一边跑,那群人都一溜烟地追了过去。 时嫣被少数人追,往另一边跑很快就进了闹市区,人也散了。 花宴在哪儿? 她来回张望,看到花宴被安保架住往回走。 花宴对安保又踢又踹,这些都被还了回来,有人还打了一拳她肚子。 她疼得弓着腰也没力气挣扎,几乎是被拖着走,“玛德,杂种。” 周围的人都被吓得往后退,安保笑眯眯地回应,“不好意思了各位,这人在我们酒店开房,vip总统套房,结果住了一夜不给钱就要走,还偷了我们酒店价值上万元的被子,我们这是奉命行事,让她还了钱就放她走。” 有人半信半疑。 “姑娘,他们说的真的假的?” “小心把你带回去前卸了你胳膊。”安保掐着花宴的胳膊低声威胁。 花宴心想,卸胳膊可比被带回去受尽折磨差远了。 扬声高喊,“假的!他们满口谎言!救命啊!当街拐卖人口,对人使用暴力,没王法了!” 有人拿出手机要报警。 安保脸都青了。 有人上前要救花宴,一群安保拿出电击棒。 “报假警可是要被抓的,我告诉你们,满口谎言的是她,她当我们老板小三被老板娘当场抓奸,现在还不给钱要跑,我劝你们别多管闲事啊!” 有电击棒不敢上,但报警还得报。 安保一看,看着花宴是气得想揍她,“你说话,你有脸当小三没脸承认,你还不给钱就跑,你什么人啊你!” 电击棒要往花宴身上敲,落下前被人抓住了。 时嫣在人群里急地都掉眼泪了,突然看到,那男生就像从天而降,抓住了电击棒还没被电击。 她又惊又喜,激动地捂住了嘴。 “a,a神。” 郁铮挺翘的鼻梁都要戳破口罩了,眉眼锋利,浑身都绷紧,态度却轻描淡写,情绪仿佛温柔了岁月。 抬手撩了一把跑得凌乱了的发型,被清晨的阳光照的懒洋洋的。 “你们酒店什么货色啊,连电池都不给你们配。” 人群大片哗然,“a神!” “a神啊我的天呐。” “郁铮哥我是你粉丝,老粉了,从你打比赛就开始看你了。” “哥,你现实居然这么帅,还以为镜头上都够妖孽了,结果你,天呐。” “比赛加油啊a神!” “……”超越时代的存在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带火的不止一款游戏,还开启了一个行业。 很多人都认出了郁铮,包括安保。 “你,你是aic啊,哥,哥你怎么来了,这件事不需要您插手啊,就是一个小,小三……” 郁铮做了个stop的手势。 “不用你说,我全程都看到了,简单来说,就是鼎鼎大名的xx酒店里的陈总,骗了女大学生,原配当场跟他离婚,他无能狂怒把气都撒到这位美女身上,还让人抓人家,想嗯嗯,你们懂得吧?” 众人震惊连连。 xx酒店可是附近的大酒店,很多人都去过,现在去过的人一阵恶寒。 安保想反驳,这概括太模糊,还把花宴的身份给抹掉了,成了被撒气的悲惨路人。 郁铮一个眼神扫过去,安保瞬间噤声。 “大家拍我和这群助纣为虐的人就行了,别拍受害者,也别散播,真想散播帮忙,就散播散播那位陈总暗地多次出轨,明面上装作跟老婆恩爱如初的事情就好了哈。” 安保为了躲避旁人的拍摄,像是逃窜的老鼠。 有人还去查了渣男的资料,“这人还是跟老婆一起打拼到现在的,她老婆就是多年前那个创业失败破产的女富豪,现在成功了渣男还靠着爱妻不倒的人设收割消费者呢,简直是欺骗大众。” 花宴一手捂着脸,一手整理着睡裙站起身,“谢谢。” 郁铮颔首示意,把外套脱下递了过去,眼神正直地看着大众。 “谢谢大家,不过这件事不用报警,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注意安全,好好生活,加油哦。” 哇声一片,混杂着: “a神,能合个影吗?” “a神,能签个名吗?” “a神……” 郁铮被热情包围,艰难地跨动步子,“可以的宝宝们,只要我时间充裕,教练不催我。” 花宴上半身穿着时嫣的外套,腰间围着郁铮的外套。 人群都随着郁铮的离去而去了,有很多人在关心她。 她一一道谢。 然后就看到了刚哭过,现在看着花宴又想哭的时嫣。 被人群挤着,挤不进来,也就错失了第一时间来到花宴身边的机会,也差点让花宴再落狼窝。 花宴扬起了一抹笑,“不好意思,我得去找我朋友了。” 来到时嫣面前,花宴感慨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感慨万千道: “嫣嫣宝贝,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a神了。” 赤诚之心的少年,真是一片好风景。 第181章 通往心灵的大门 事情解决,时嫣松懈了下来,抱住了花宴,低声呢喃着: “答应我,不要再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事情了。” 傻孩子。 被保护的太好了吧。 花宴低头笑了笑,“说实话,我以为你会抛下我,去跟a神见面,合个影什么的呢。” 时嫣抬头直视她,抽泣着抹眼泪,“你你居然这样想我,但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有点后悔了呢。” 桑心了,一颗心被花宴桑地透透的。 花宴有时候真想亲她一口,太可爱了,让人想藏起来。 “好了啦,我们附近咖啡馆坐坐吧,好久没体验这么惬意的时间了。” 时嫣拒绝了,有些犹豫,“就这样放过他们?她老婆利用你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还不救你,还把那渣男的怒气引到了你身上,我怕日后留有麻烦。” 花宴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口断定,“不会的。” “那你答应我。”时嫣还在执着,要个肯定的回答。 因为自己想要的答复,被花宴答非所问,转移话题了。 花宴牵起时嫣的手,揉了揉上面很明显在跑的过程,摔倒在地上沾上的土,“我答应你。” “好。”时嫣终于破涕为笑了。 花宴叹了声气,“哪有不操心手机,也拒绝了男神的诱惑,还操心别人以后会不会遭到报复,不操心自己会不会被牵连到的家伙啊。” 时嫣脚步微顿,神情恍惚,“手机,我手机比被子还贵,要是被坏人解锁开,泄露了隐私怎么办?” 宝宝反射弧好长哦,花宴心想。 “你放心吧,最晚晚上我就能给你拿回来。” 时嫣莫名地相信花宴,但是还是觉得应该报警解决。 花宴却拉着她,一再坚持不用。 不知道是有什么自己的打算,还是想做什么。 在咖啡厅,花宴捧着热卡布奇诺解释了这个问题。 “我确实是小三,被原配雇来拿捏男方把柄,好离婚多分财产。” “所以,我去找那个原配,让她把手机还给你就行,反正今天这么麻烦,都是因为她,我得多要点雇佣费。” 时嫣抿了一口热可可,猜到了花宴做的事情,但从她嘴里亲口听到,还是会很震惊。 “原来如此,那我跟你一起去。” 那个原配说翻脸就翻脸,那种情况不应该用把小三带走整治的借口,把花宴带走吗? 结果救都不救,要是一会要钱不给怎么办? 花宴看了看咖啡厅里的钟表,摆了摆手,“不用,你先回去好好洗漱打扮一下吧,不是还要去见那男的相亲的吗?我呢,我想一会买套衣服再回去,你不用担心我。” 时嫣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事儿,别说打扮了,随便洗把脸就出来了。 就这样护肤品都没擦,素颜朝天看见了a神。 “对,对,我还要去见他,那我先回去,你有事……呃,你电脑上找我,我搬着电脑去。” “哈哈哈,带着电脑去见人家,人家还以为你约会都很忙呢,行了不用啦,快回去吧,吃个早餐啥的。”花宴又被时嫣可爱到了。 时嫣点了下头,“好哦。” 站起身看了眼杯子里剩下的热可可,拿起来一口闷掉再走。 又给花宴逗笑了,都这种情况了,还怕浪费呢。 时嫣走了两步又回头,趁着服务员没注意,走回来小声说,“花宴啊,我记得咱俩身上都没带现金,咋整啊,要不你先等会,我拿了钱再来找你。” 噗哈哈。 花宴憋着笑,摇了摇头,“不用,有冤大头付款,你去吧,真的不用担心那么多,快去吧。” “那我真走了啊?”时嫣那叫一步三回头。 “去吧。”花宴摆摆手。 时嫣走到门口,花宴叫住了她,“时嫣。” 她回头,花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外套,“等回去还你,还有谢谢。” 说的怪严肃的,此刻又很风轻云淡,就像在被子里发抖,强装镇定的不是花宴本人一样。 走入酒店大厅,那个坐在地上围着被子,露出精致锁骨和被挠伤的脸,破碎又恍惚的花宴。 再也不要出现了。 时嫣轻嗯了一声,走出咖啡厅,隔着大玻璃窗,戳了戳玻璃。 “花宴,我们回头见!” 好傻地举起手用力挥动,花宴被逗得合不拢嘴,也举起手,慢慢地晃动,“回头见。” 时嫣松懈地嘴角上扬,希望花宴被a神的圣光笼罩,要幸运要快乐要一生无虞。 头发松散在两侧,有些波浪卷,垂落至白色海浪无袖上衣,青春活力感染了所见之人。 花宴的坏心情都被小太阳驱散了,抿了口咖啡,侧目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穿戴严实的男人。 “你还要监视吗?” 男人翻阅书页的手稍作停顿,摘下耳机,夹在书里,起身拿起包来到花宴面前。 “花宴小姐,老板把二小姐丢给了老宅,让他们严加看管这位继承者,所以,您没必要再跟老板作对了。” 花宴笑眯眯地轻启苍白唇瓣,吐出一个字,“滚。” 男人低下头走了,又回头说了句,“花宴小姐,我马上叫老板过来给您付钱,您稍等片刻。” 他走向对面停车位,劳斯莱斯车窗半降,露出的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与花宴对视。 花宴扯了扯嘴角,呵呵。 交谈片刻,男人拿着东西离去,车门被打开,一眼矜贵的乔彧从车上走下来,朝着咖啡厅走来。 “叮咚,欢迎光临。”咖啡厅自带的可爱机器声响起。 乔彧眼中,是挤出侧脸伤口的血,抹在苍白唇上当口红,还抿一抿,又挑着眉向他示威,他朝思暮想,伤透了他心的坏女人。 他坐到花宴对面的座位,服务员递来菜单。 随手点了一杯和花宴同款的热卡布奇诺,戴有情侣戒指的无名指不经意露出,“和这位美丽的女士合桌,记在我账上,谢谢。” 乔彧看着服务员的眼睛所说。 服务员肉眼可见地脸红,继而看向花宴,征求同意。 花宴瞧着这一幕似笑非笑地颔首,“当然可以,送上门来的冤大头,谁会拒绝呢?” “好的。”服务员收起菜单离开。 乔彧深情脉脉地看着对面的人,“你那天从校长办公室离开,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了。” 花宴无情拆穿,“对,单方面偷窥确实不叫见。” 乔彧自顾自地说,“我很想你。” 花宴看着窗外,外面景象在她眼中流转,好的风景不做停留,一般般的死物永远在那里。 “我想你的时候都是在后悔,早知道当初卖给老头,都不卖你。” 乔彧的笑容僵硬,慢慢收敛到消失不见。 她永远知道,戳他的心除了跟他断绝感情,还有作践自己。 乔彧面部肌肉紧绷,很快又恢复自然,“无论你是因为什么想我,我都当作你在想我。” 深呼吸,是心服口服。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回来吧。” 花宴眼中没有情绪,平静地转头盯着乔彧的眼睛。 单只是看,就能让他紧张地抓住那无名指的戒指,好似生怕她下一秒会抢出来,丢向下水道。 就像丢她那只一样。 她坚信自己敢做敢承认,现在也想这么做。 以前早就做了,还用想吗? 但她现在没有。 想想,等一等。 乔彧嗓子发痒干涩,声音也多了种复杂地情绪,“求你了,花宴。” 沙漠里行走的人需要水,乔彧迫切的需要一个人,那就是花宴。 一次又一次的伤透了他的心,还是这样犯贱。 花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起他承受的这些,她因为他受到的,要多得多,要更难受。 而他,几句话,就想挽回她。 “说出口的话,做出的事,都是收不回的,你以为,你在玩撤回短信吗?” 乔彧压制着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花宴,你心知肚明,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的,我只有你一个。” 花宴眼眶内蓄出了泪花,快速移动眼球才消失,“没什么好说的,我要一个亿,你给吗?” 乔彧嘴角上扬,言外之意就是还有机会去。 他都要去拿银行卡了,“我记得你的账户,我现在就转给你。” 余光里,是服务员吓得手晃,有什么东西摔下来的画面。 乔彧起身顺势挡在了花宴上方,淋了一头滚烫的卡布奇诺。 脖颈处的皮肤瞬间烫红,花宴身上一滴都没有。 旁边是服务员疯狂道歉,喊人帮忙处理的声音。 她睫毛颤动,抬眸复杂地看着狼狈又心满意足的乔彧,那么烫,他只是皱眉,一声不吭。 不知道是被小太阳敲开了通往心灵的大门,大门打开了一条缝,照进了刺眼温暖的阳光,还是因为最近迎接的好意很多,太容易有所感触。 她好像变了,好贱。 —— 到了约会地址,其实就是附近学校的电竞馆。 男生叫许明,同表演系,系草,一米八,很帅,网图头像其实是本人,跟她同样想法,没谈过恋爱,要更主动,想谈恋爱的心在信息里都藏不住。 嗯,其它的见到就知道了。 时嫣没换衣服,还是海浪无袖上衣和同白色的宽松裤裙,主打的就是舒适感,而且下午还要排练。 马上就到话剧公演日了,现在大多数时间都用在这上面。 可能这次见了面就进入下一步了吧,花宴有心了。 而且他通过聊天知道她除了表演没其它太多的兴趣,也就玩游戏,所以选了电竞房,她呢知道他可能喜欢乖的,特别强调细问了“第一次谈恋爱,不想分手”这个话题。 乖,玩纯爱。 所以她化了个淡妆,本身今天随手穿的裙装就很肃静,然后头发用浅蓝色发带编起来。 再配个玉桂狗包,装钱包和化妆品以及小袋纸巾,带子可以收缩,调到斜着垂到腰侧比较合适。 而后就是白色运动鞋啦,鞋底不是很硬也不软,高度大概三厘米。 再拿出之前买来的电脑包,可惜是黑色系,有点不搭惹人注意了。 没事,总比联系不到花宴的好。 当然了,最好永远也不要出现那种紧急联系! 时嫣就这样乖巧地走进以电竞为主题的体验馆,扑面而来的科技,堪比升级版的网吧。 但人没有那么多,楼层很多,应该是有电竞房,更沉浸式体验。 入口放着两棵迎宾松,右侧还有非常大用a神比赛舞台上的各种照片,拼出的首次夺冠画面,少年捧起金色奖杯,淋着金色雨,比任何人都激动,突出地跳跃起来,身上的队服仿佛都变得不普通,太耀眼吸睛了。 老板竟然用两层楼高的一整堵墙来拼这个,拼出的画面还如此准确无误,且每一张照片都有独属于a神战队,a神自己征战联盟的意义。 不仅如此,头顶的水晶灯是由无数小奖杯拼出的大奖杯,正是画面里首次夺冠的那个金色奖杯。 事实上,第一赛季那个金色的奖杯是由塑料做的,刷了一层金色颜料,看似是真金,实则不是。 因为那个时候给这个项目的投资很少,连游戏官方本身都不是很看好,所以奖杯自然是凑合着来了。 谁知道呢,他打了出来,开创了一个新世界。 她还看到很多人电脑屏幕里的画面都很熟悉,喜悦堆积在内心,不可言说,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 玩家是个女生,赢下了这一局,看到时嫣这么一个大美女在这里看,不好意思地问了句: “你想玩吗?我可以给你让位置。” 时嫣连忙摆手,“不用啦,我约人了,就是正好我也玩这款游戏,又看你操作很厉害,所以看入迷了。” 女生哇哦一声,“看不出来诶,你这么文静的女生居然喜欢玩这种非常刺激热血的游戏。” 她笑着打趣了句,“你也是呀,操作那么凶悍我都看呆了。” 拿大砍刀连击砍,玩得很激动,脸都红透了,好像恨不得穿进游戏里,教队友怎么操作。 女生笑了两声,“让你见笑了哈哈。” 时嫣收敛笑意,“没有啦,你真的很厉害。那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你继续玩,我去找人了。” 女生点点头,“好,我也要匹配下一局了。” 看看,人在哪儿呢?要不要去楼上找找?话说这个约见面,还真是热闹非凡啊。 她扫视了一圈,发现这里居然就一个女生在玩这款游戏。 目光就又双叒叕被那幅用照片拼出来的画面吸引了,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惊喜,要是手机在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拍下来,要不用电脑拍? 举着电脑拍照会不会太奇怪了?不然就下次吧~ 第182章 感情犹豫就会输 赤裸玉足踩着两件外套,花宴一边承受男人的进攻,一边轻轻地用手抵着他硬实的胸肌。 乔彧将人抵在玄关右侧占据一整面墙,用来收藏各式酒的收藏柜,收藏柜自是用玻璃门。 他能清晰地从上面看到女人的美背,眼神一路流转往下,是线条完美的腰臀,“嗯,帮我脱。” 含糊不清,黏黏糊糊如雨后的城市,再怎么经历风吹雨打,都是居高临下地仰望着。 乔彧的那双眼眸盯着她,仿佛是蓄谋已久的猎豹,如果她按照他的步骤一步步,那就…… 完蛋了。 花宴没动还侧了侧脸,乔彧眼里的期待破灭,不过瞬息间又调整好捧住她脸颊追了上来。 他去找别人学了技术吗? 怎么越来越高超了。 头皮发麻,好累,想吐,她再躲,他干脆就顺着她耳根处一路往下,很有耐心地留念每一寸。 花宴感受到吊带裙的一根带子被剥落,突然用力推了乔彧。 没推开,她微微侧身弯腰,捂着嘴干呕了一声。 然后狼狈地喘着气,看向地板眼里出现了泪花。 好难受。 乔彧一腔热血都被浇灭了,他哭笑着轻拍她的后背,看着玻璃映出的一张憔悴的脸。 最近兼顾乔家和公司,是疏忽了保养,难怪花宴会…… 很快,花宴就打消了他的问题转移。 花宴直起腰,擦了擦嘴角的唾液,肿了,摸着都疼。 这厮跟有病似的。 吐槽归吐槽,她勾起笑,像娇嗔: “你的吻技变好了耶,看来我们分手期间,你也没闲着啊~” 乔彧脸部僵硬,茫然的眼眸突地回复清醒,搭在她腰侧的手收紧,很好想像,这腰有多带劲。 他馋地心里发痒,没忍住把人抱起来半扛到肩膀。 花宴惊呼地搂住他脖颈。 随着被抱着往后走动,这才看到敞开的鞋柜门,里面的拖鞋。 她喜欢花里胡哨的玩偶拖鞋,曾经买过一双走起来耳朵能动的,很不巧,它还在鞋柜里,跟男主人的纯黑…… 不,他也买了一双跟她同样的,只不过是红色,她的是绿色。 红配绿,真有他的。 是不知道她买绿色的意义? 乔彧把人放在床上,拿起床头柜的遥控拉上窗帘。 窗帘缓缓拉上,光线变少,看到他开始手动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花宴看了一眼他露出的锁骨线条,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移开视线,撑住床单的手微微收紧。 “分手这半年来,我谈了很多恋爱,有比我大几十岁的,还有比我小几岁的,有已婚的,有未婚有女朋友的,还有未婚有子,结婚出轨的,还有很多很多……” “你想说什么?”乔彧把自己的上身剥得精光,摸着皮带倒是没了下一步,抬脚走了过来。 膝盖压陷床单,花宴被他压迫的想往后退,被他抓住了手。 她看着他一点点地强制拉了过去,暗中较劲的两种力量,到底还是他更胜一筹。 随着皮带按扣一声响,花宴抬眸,“我跟你说清楚,省得你日后找我麻烦,因为他们可能会随时联系我。” 只这一句话。 乔彧心底阴暗的一面又被翻了出来,不过转瞬即逝,他说,“我不在乎。” 反手扣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腰上一路往上,他肌肉敏感地往回缩,花宴屏住呼吸,闭上了眼。 没眼看。 乔彧愉悦地勾唇,又把她的手拉到皮带上按压,“在床上,这里,只有你能解开。” 皮带抽出来,花宴的手脏了,想往回缩都没办法。 细微的喘息像是他在勾引她,殊不知他越是显露技术,她就越觉得有问题。 一个有点纯情的人,怎么可能这么骚? 花宴咬了咬牙,亲手戳破了这场梦境,“我跟那么多人睡了,你不在乎,同样的,你不用骗我,就算你跟我一样,我也不在乎。” 乔彧神情微醺,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半醉半醒了,就像做梦一样。 他欺身而上,“你要真不在乎,就不会试探我,你也不用骗我,你做的事我都知道。” 花宴捂住他的嘴,防止他落下来,让她掉进狼窝。 “你少转移话题了你,我可没说过要复合,而且我可是有,有那个男朋友的,我男朋友可是xx酒店的陈总,陈总你知道吗?他可厉害了。” 乔彧覆盖住花宴的手,不让她逃,而后就这样唇瓣抵住她手心说话。 “骗子,你如果主动亲我一口,我就如了你的愿,扳倒那个废物吧。” 花宴达成目的,不吭声。 手心痒痒的,还有一股热气,跟放在装满热水的杯子上面感受热气不同,这热气还配着一张乔彧的脸。 他是长得帅,但是渣啊,还执拗,还情绪多变。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以前跟小太阳一样单纯的女孩,是怎么被乔彧玩得什么都不剩,耍的团团转的。 莫名就有点喘不上气,眼里流出泪水了呢。 该死的,世界上要是少点像小太阳一样的人,她就不至于说,能做到这一步,她本该浑浑噩噩度日,拖着等乔彧放手,过真正的人生的。 花宴的沉默乔彧看在眼里,她总这样,跟谁在一起都开心,接原配做小三那种活都不亦乐乎,到他这儿,就成了垂头丧气,黯然神伤。 乔彧心里跟被针扎过一样,密密麻麻的心疼。 也没人告诉过他,本是钱货两讫,钱会爱上货啊。 “你离开我的那段时间,我只谈了一场恋爱。” 花宴看着他眼神冰冷,她就知道,他这种人忍受不了。 “你离我远点,恶心。” 她抽了抽手,没抽走,反被他压得死死的。 他那恶心的东西还抵着她,让她又干呕了两声。 乔彧话还没说完,心就被自己攻略,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说他恶心,说明还有脾气,有脾气证明还在乎他,也就说明了他确实还有机会。 有机会当然要乘胜追击。 “你真应该给我点耐心,让我能解释两句。花宴,那段时间我谈了一场暗恋你的单相思恋爱。” 花宴停止了挣扎,内心复杂。 数秒后,抬起另一只手覆盖住他深情脉脉的眼眸。 “你无不无聊?你是不是有病?” 乔彧感受着被花宴气息包裹全身的感觉,情不自禁地嘬了一口她手心,而后认真又心满意足地说: “我只有你。” “……” 花宴被这情话土的感觉全身冒土,她拿出手,想爬走。 “真的是,吻技那么好,谁信啊?” 乔彧就看着她往前爬,美人身被裙子包裹紧贴,随着扭动起来别有一番滋味,但不艳俗,单纯的欣赏。 无奈,他伸出手卡住花宴腰腹,把人抱起来,随后他躺下当垫子,让花宴面对面趴在他身上。 “这样爬,我比较有安全感。” 看背影虽然很美,但还是正面,这张脸,这个人,更有吸引他的力量。 花宴沉默了半响指了指自己,后半句又指向他,“我这样爬,你,有安全感?你有安全感?” 乔彧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湿润感,没有技术,只有感情。 “嗯,你最好做什么都踩着我做,我就看着你,不掺合你的事。” 还不是他的手不老实,那个东西,让她的腿脏了。 花宴都要觉得他这张脸说出这样的话,真感动哟,呵呵。 她有种现场看春宫图的感觉,“你真的,这段时间没女人?” 乔彧迷离的眼神看着她,掐紧了她的腰往下压。 这种状态,说什么都是下意识说出口的真话,就算套出他银行卡密码来,他都可能会毫无保留地脱口而出。 “嗯,我没有,只有你,我天天看着你自己来,不怪你想吐,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对你就像发情的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吻技会变好,我都不知道这种还有技术这种说法,我很忙,除了工作就是你了,我好像就是可能憋坏了,跟你谈了之后我还没经历过超过半年都没吻过你,我现在都有点觉得是在做梦。” 断断续续的倾诉,原来都是感情作祟。 花宴缓缓低头,轻啄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离开。 乔彧的眼神可怜巴巴,一看就是准备好了迎接深入,心情都激动起来了,结果她走了。 只是看着他都能感受到他很难受。 花宴还要手指探入他口中搅动,给足了回应但好像又没回应。 “其实我当小三就是工作,没跟人那么亲密过,也没出卖过自己,所以才会只是吻的太久,就缺氧想干呕,并不是恶心你。” 最后这半句话有点违心了,确实恶心,现在虽然有点不觉得了,但还是下意识地想抗拒。 如果不是还有事情,她就走了,他肯定不会拦她去别的地方。 谁知,乔彧的话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我知道。” 花宴轻笑了声,笑容迷了乔彧的眼。 “那我每次那么做,你该不会都在门外等着,等我要是想假戏成真,你就闯进来捉奸吧?” 乔彧突然有种自己心灵很脏的错觉,支支吾吾回,“嗯,我只能忍到那种地步,但我不会打你,嗯,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替原配暴打她老公。” 差点就好像,要把老婆吓跑了。 乔彧心惊胆战。 仔细想想,花宴记得他在她面前只打翻过自己的收藏柜,满地的酒,在她收拾行李搬出这套房的时候。 这套房,几乎每个角落都有他们热恋期的回忆,也是他出走乔家,出来创业买下的第一套房。 那满墙的收藏柜里的酒,更是价值不菲,年代久远。 然后全没了。 她喜欢品酒,以前是小酌五十毫升,后来分手了,因为工作,喝了不少劣质酒,成了一杯又一杯。 那天。 他说,她要走,就把他为她收集的那些酒都带走,那也是她的东西。 他故意刁难她,想留下她,哪知她一瓶酒也不要。 他不知道,不爱了,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为什么不爱了,可能是因为他一直假装喜欢她,其实是珍惜,要用尽自己花钱买来的东西吧,她单纯的以为,等未来自己还完了钱,就能收获一段平等的爱情,所以不留余地地爱了。 然后,都是假的。 回看过往,原本痛心的一幕幕都成了很久远,想起来已经不那么容易有反应的往事。 甚至过去,就真的过去了。 花宴还有点怀疑以前的自己,那时候要是不那么在乎感情,不分手绑个提款机,不就不用经历那么多,外表不光鲜亮丽,暗地更心酸的事情了。 她拿出手指,倾身吻了上去,他想要什么,她也清楚的很。 乔彧像是被她吸走了灵魂,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但总是有种,明明抓住了还是抓不住的错觉。 到底有什么瞒着她的,对了。 “今天发生的事我都看到了,我没帮你是因为我想让你见识一下你的工作有多大的风险。” 花宴吻着他脖颈的动作一顿,看着这里被咖啡烫到,现在还很红的皮肤,不知是他情动敏感,还是烫过的痕迹还在,孰是孰非也跟这里一样模糊不清了。 让她见识一下风险啊,是见识到了,少了幸存者偏差意识。 但这句话也让她看到了,他有多危险。 等他不爱了那天,她肯定比之前钱货两讫还惨,肯定挫骨扬灰,什么都不剩的程度。 真可怕呢。 得给他找点敌人,让他身边只剩下她一个人,一直依赖她呢。 既然他都实话实说了。 那她也就,“你不觉得我的衣服很硌人吗?想不想把它剥开?” 乔彧很讨厌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突然起身把她推开,结果想拉上拉链都拉不上,坐在那里平息自己的气息。 花宴都愣住了,平躺在大床上看着天花板。 发呆了会才意识到这话貌似有点作践自己的意思,她起身,看着他宽阔的脊背,伸手攀附了过去。 他皮肤发烫啊,她双臂又嫩又冰凉,跟蛇一样攀附在了他后背。 乔彧的身体按捺不住的激动,有了反应,但是心里瞬间就有种莫名的悲凉,好像他玩感情,在有了亲密接触,她就想达成目的,感情和身体都可以为了达成目的而付出。 就像,把他们以前的关系颠倒过来,但她没有像他一样伪装。 而且,他是真喜欢她,才付出了钱有了后续。 伪装,不过是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谈一段暂时的恋爱,还是想长长久久,发展成一世夫妻。 乔家绝对会推崇联姻,他也没时间去见识那么多女人,培养感情,他那么多年都为工作付出全部,也就对花宴一个女人有点动心了。 而与其见识很多张带着面具的脸,去重新耗费时间,不如就她了。 可想法和现实有壁,感情并不是靠理智堆积,一个人的想法也成就不了两个人的长久。 第183章 乔彧你臭不要脸 他知道,她对他还有一定感情,但这个感情肯定没有超过历练一番后得出的结论。 她只需要给他一点甜头,就能达成目的,那何乐而不为呢。 他比她大了六岁,只要再熬几年,她甩手走人,自然有乔家为她帮忙,给他施压。 位置虽然调换了,可她不是当初的他,不会纠缠,想走就走,也不是初见的喜欢。 是喜欢后又死心,再而不得已为之的选择。 这种选择随着时间推移,她会遇到更多的选择,太脆弱了。 凉意不断从心底滋生,不得不明白,她比他要狠心,也当然会狠心,因为最初的他可没有经历过跟她分手,什么钱货两讫,什么监视。 哦,fuck。 乔彧脑子清醒了不少,内心竖立起了比城墙都厚都高的危机感。 六岁不多不少,刚好该死的等她二十六,进了娱乐圈正是演技锻炼后,进一步发展事业的巅峰期。 还见识了比他更有型更年轻更帅气的男的,而他都三十二了,成了老东西了,又能给她多大的新鲜感? 他可能就不被花宴需要了,别说她想达成什么目的才重新接纳他,她自己就什么都能解决,什么都有,他就是个废物了到时候。 花宴要是知道乔彧心中所想,一定会放肆嘲笑,恨不得昭告世界。 你乔总也有今天呢? 想当初坐在包间里跟女生坐在一块,谈天说地,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的时候去哪儿了? 说归说,你乔总太自信了,还不一定能等到七年之痒呢。 花宴亲了又亲,乔彧也没半点反应,她都怀疑起了自己对于他的魅力,刚才还急不可耐,现在就冷到冰点了。 柳眉轻挑,余光瞥到,这副身体倒是跟心里违和。 “乔彧,你答应我两件事儿呗。”她手指摸着他脖颈。 乔彧回过神,抓住她在他胸膛前捣乱的手,他要矜持点,不能给花宴一种自己很便宜的感觉。 他也很贵的好不好? 也不知道欲擒故纵对女人有没有用,“说。” 花宴顺势靠着他颈肩,亲昵地看着他面部表情,“xx酒店,我老板那个原配咯,她手下的保镖把我姐妹儿的手机拿走了,你去帮我拿回来,顺便帮我要一下工资,多要点呢,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她太坏了丢下我俩就走了。” “好。”乔彧没细问哪个姐妹,能让花宴拜托的人,还能有哪个,上次玩防狼喷雾的那个。 唉,要不是因为花宴这个姐妹,可能花宴不会找他,上次算什么,就算他活该。 花宴勾唇:“看我呢。” 乔彧歪头,花宴就吻了上来,她真的很了解他想要的节奏。 就是慢,持久,不要太快,不要碰一下就走,他喜欢享受,那种触碰融合的感觉。 花宴捧着他的脸,他被动地承受。 这种她主导的感觉竟然还不错,说实话乔彧给的反应很讨她喜欢。 她吻技很烂她知道,她也不喜欢随便把自己的吻交给别人,所以就一直没机会练。 然而就是这么烂,老是磕到牙咬到肉,乔彧都会配合着捏捏她的手指,以作鼓励,还一直闭上眼享受地发出一点暧昧声。 就简单的吻呢,整得好像什么什么了一样,花宴脸都发烫。 离开了他的唇后,用手捂了上去,“你不许说话。” 乔彧想发笑,“我不说。” 这不叫说吗?! 花宴美眸瞪了他一眼,正经道,“你想不想复合?” 哄人不就是,说点他爱听的,谁不会呀? 乔彧垂眸看向唇上的手掌,再抬眸看向她。 好啊,倒是怪上她了。 “你少来,你哪有这么听话?”花宴移开手。 乔彧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不能听,不然你就不会坐在这里让我又亲又抱,还跟我面对面说话了。” 行行行,你总有你的理由。 花宴捂住耳朵,撇了撇嘴,“你还没上年纪就唠叨了,我看你是不想复合,借个浴室我洗个澡就走。” 她站起身单只腿下了床,那细长腿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乔彧全身僵硬,思想要分成好几份了,伸手抓住她的脚踝,往自己无法拉拉链的地方放。 “你觉得我老吗?” 花宴感受到了那种跳动,大着胆子梗着脖子反驳,“老,有好几种意义,比如说最常见的年龄,心态,思想,不止有外表。” “你还是嫌我老。”乔彧嘟囔了句,这句话又戳到了他。 花宴没听清,一头雾水。 乔彧就冷着脸,酸溜溜地开口,“洗什么澡,不是在酒店洗过了吗?” 他是没有那位嘴甜会哄人,但他起码不会出轨。 真不知道跟那种人有什么好聊的,就应该直接将其堵住,麻袋套头上棒球棒,逼着签字果断离婚,敢报复就拿其跟那群小三的照片威胁。 看看是影响市场价值和名誉,身败名裂前途尽毁的威胁力大,还是其报复的决心大。 花宴沉默了会,还是说了出来,“可是你把我弄脏了……” 这句话换算到乔彧脑子里就是,花宴嫌他脏。 他站起身,看着站在床上跟他平视的花宴,双手搭在她肩上。 “我脏我龌龊我不要脸,在你心里我特别差劲对不对?” 压迫感让花宴忍不住往后退,内心也升起一种被质问的委屈,“对。” 她不是那个意思,都是因为他刚才……算了,根本说不出口。 就在她以为乔彧要找事儿时,乔彧也确实找了事。 “我也这样想。”乔彧把花宴抱起来往浴室走。 花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也这样想你自己?” “嗯。”乔彧把浴室门锁好,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空间还小。 花宴心跳加速,往后退到了角落,又打开淋浴间的门走进去关好,才说: “你想干什么?你不想复合了是不是?” 乔彧本就不打算碰她,他以往这样做的时候都是淋冷水,现在打开了浴霸防止她感冒。 利索地脱完衣服,打开花洒。 全程花宴都捂住了眼睛,连带着骂骂咧咧。 乔彧还不知羞耻,沐浴着热水,口中喊着她的名字,声音不断砸着她淋浴间的门。 原来他说自己就是那样想自己的,是这个意思,要把自己所有丑陋不堪,不为人知的一幕都展现给她。 但是说实话,这暧昧声是来自以前喜欢的人,听得花宴心跳加速,腿都软了,说不动情是假的。 更多的还是羞耻,“乔彧,你个臭不要脸的!” 乔彧理都不理她的叫骂,好像他从一开始的压制到放肆起来,故意跟她较劲似的。 花宴蹲在角落捂着耳朵,听了好久都没结束。 忍不住睁开眼,结果看到的一幕令她大为震撼。 淋浴间的门下半部分是灰色磨砂很模糊,可上半部分她能完全看清楚,就眼睁睁地看着乔彧拿着她以前的bra,用来做不可描述。 这还是她那个又苏又渣,又有点纯爱在身上的初恋乔总吗? 花宴大为震惊。 好像成长的不只有她,还有他。 说实话,她好像又有点喜欢乔彧了,这脸和身材没话说。 还有声音,女娲娘娘真是把她往犯贱的路上逼啊。 很久后,乔彧好像遇到了问题,皱着眉头,痛苦中又像喝醉了,红着脸晕晕乎乎。 “花宴,我可能需要你帮忙。” 他以为能结束了出去,就想立个威证个明而已,结果,呃。 太久没弄了,还是她在的情况下,它好像已经不满足于现状了。 花宴趁机说,“那你先答应我第二个问题。” 乔彧喉咙嘶哑,“好,你说。” 示威,结果把自己坑进去了,他想哭。 花宴扶着周围的物品起身。 “我不喜欢你家,你不许继承家业,让你妹来。” 乔彧忍到极限了,他还是低估了她对他的诱惑力。 “我知道,你说什么我都同意,她也该长大了。” 花宴勾唇,事情解决了,当然不会辜负办事的人。 她剥下两个肩带,打开花洒旁若无物地清理身体,眼神时而挑衅地看向外面的人。 她可是很记仇的。 乔彧顿了下,痴痴地歪头笑了笑,事实上能看总比看不了的强。 只要花宴能满意,他很好满足。 未来谁知道呢,兔子进了狼窝就别想逃了。 关掉花洒头,花宴冲完了澡,看着被淋湿的裙子和湿漉漉的地面,四周冷下来的空气很难受。 抬脚提了提裙子,别说这玩意儿湿了不能穿,就算没湿,她也不会再穿,就像那份来钱快,但不体面,耗神劳心的工作。 她不要了,哄好乔彧好好学习,找机会算求。 乔彧不知何时完事儿出去了。 花宴就坐着等,“喂,帮我拿一套出门穿的衣服,我得回宿舍找我姐妹儿了,赶紧的。” 乔彧走到门口的脚步停顿住,看向手里的睡裙,被花宴突然无所顾忌的小性子磨的没了脾气。 曾经小心翼翼,爱发抖的小兔子长出了小尖牙。 真可爱。 花宴打开一条缝,乔彧把衣服递了过来,就帮她关好门站在门口等。 她疑惑,“为什么是睡裙?还没内衣?我要的衣服呢?” 乔彧心想,因为他今天的工作都被打乱了,所以想享受一天,根本不想让她走,哪怕只是看着也好,而且那么一堆衣服,他想看着她选。 “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一套,你穿上自己选吧。” “哦。”花宴利索地套上睡裙,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放着拖鞋,绿色的。 他倒是贴心,她瞥了他一眼,乔彧乖乖站着,脚上的那双红拖鞋跟他一点也不搭,怎么看怎么奇怪。 她一边系腰间的带子,一边问,“吹风机在哪儿?” 乔彧看着她全身上下,花边很多的浅蓝色睡裙,上面还有只大大的玉桂狗头,以及各种卡通图案。 什么史迪奇,海绵宝宝,葫芦娃,都是他不太清楚,通过她了解到具体剧情细节的。 皮肤嫩地想让人戳一戳,感觉真好啊,她要是抱一抱他就更好了。 乔彧的头发塌下来没做发型,很随意,反而显得他年轻了,脱下那一套西装更显得像男大,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为了扮老,好让员工合作商信服,才故意天天那样穿。 花宴走出来一路前往客房,这里还跟她离开的时候一样,那会说是谈恋爱同居,但因为她不好意思,还是分开睡,不怎么住一块。 走进去坐到梳妆台,打开下面的抽屉,空的。 她思考了下,走出去走到他卧室,刚才没注意到,现在走进去一看,果然看到靠着窗帘那里放着梳妆台,上面还摆了很多没拆封过的化妆品,全是她最常用的那几款。 再打开下面抽屉,里面放着吹风机,也就是说,乔彧的幻想可能还不止浴室那一件。 哇,这个人。 花宴插上电开始吹头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乔彧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手机,“你看看。” 花宴看了眼手机壳就确认了,云朵卡通表情。 “效率不错啊,多谢。” 乔彧主动接过吹风机,“你不用跟我说谢谢,我的资源和东西,一切都是你的,只要……” “你跟我复合。”花宴拆开了护发精油,还有护肤水,顺便漫不经心地插了个嘴。 乔彧眼睛都亮了,既然她知道那就趁热打铁,“宝宝,你跟别人在一起我吃醋,你认识的男生又很多,我害怕,不然其实不用这么着急。” 关掉吹风机。 花宴把精油递给对方,拿出护肤水擦脸,“那我不跟别人在一起,我保证,我们就晚点复合咯。” !!! 乔彧欲言又止,又忍不住说,“那你写个保证书,得写上多少天,我去找律师公证。” 花宴白了一眼镜子里神情专注的人。 “行,顺便写上你刚才做的事,在这期间不能再做。” 乔彧笑了,“当然可以,只要身为我未来女朋友的你觉得小秘密被人知道,不害羞就行。” 他捏住她下巴又吻了上来,气得花宴小心指头上的护肤水擦到别的地方,还要用手腕锤他。 含糊地表达自己的愤怒,“我脸上,,刚擦了护肤品啊,弄掉了的话,我跟你没,没完。” 乔彧:哼!不答应复合就一直捣乱,缠到你出不了门。 扎心的是,花宴拟了份合约,上面清晰地写了在一起两年试试看,不行就和平分手,对方不能纠缠。 乔彧这才得到了复合,也为自己以前的犹豫付出了代价。 但是重拾花宴的爱,路漫漫啊…… 第184章 纪元电竞体验馆 大众十来万的车行驶在平坦的路上,前方人行道红绿灯,汪川从后视镜里观察他好久未见的兄弟。 他比季琛大上一岁,精心做过成熟的飞机头发型,又配了一身海澜之家,显得很有男人味。 然对方似乎根本不在意这次的见面,就一黑色普通款连帽卫衣,一件宽松黑色裤子,甚至在车里都懒得说话,戴上耳机就开始了接活。 应该是在接活吧,像这位哥们的社交简直不要太简单,家人工作学习三不误,最后才是自己。 这张脸也不知怎么长得,浓颜系高鼻梁比较立体,据他所知,对方那相当整齐似剑的眉毛都不屑于修正,是天生就长成那样的。 还唇红齿白,两年了,还踏马跟个男大一样嫩,而他平时换上西装变成大人模样,头发变少,现在正在开车跟个什么,就跟季琛他爹似的。 哎呀妈呀,明明就差一岁,明明他们俩都挺累,怎么就,哎呀。 老死他算了。 人比人气死人呐,他是想当大哥大,这哥是顶着纯真外表,就是个大哥大,但人家不屑于当。 哎呀呀哎呀呀…… “话说阿琛,你不早就考了车本了,这几年不准备买辆车开开?你要有想法的话哥们帮你物色几辆,或者拿哥们车库里的开开也成,就当练练手。” 镜子里的男生终于掀了掀眉眼,合上手机,双插插兜闭上眼,忧郁和疲倦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不怕我给你弄刮漆?” 爱车如命的汪川眉心轻皱,随即道,“为了兄弟我豁出去了,大不了修修补补,主要还是你练练手小心点,或者等咱俩抽空找个地方单独练也行。” 说完,他内心就更苦逼了。 就什么,他婆婆妈妈的,好像真就跟季琛他爹一样管的宽。 完犊子了,年纪不大,脑子是先老了几十岁。 “行。”季琛头倾斜向窗边,凉爽中飘进一些马路上其他车辆呼啸而过的味道,他想到一些往事嘴角上扬。 “你以前打比赛的时候见谁怼谁,跟个炮仗一样,现在怎么这么成熟稳重了?我竟有些不习惯。” 汪川下意识想摸头,奈何手得操控方向盘,只得不好意思地笑笑。 “以前年轻气盛你是不知道玩那个什么,坦克啊,火气大,我上了队友不上,让我一个人死了,还说我脱节,说我莽夫,你说要不是遇到好机会,我能冲上去开团吗?” 车辆缓缓驶进车库。 季琛坐直,随口安抚就解了对方对以前的不甘,“没关系,他们不懂你,现实有人懂你。”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aic,输在最后一战,败于aic脚下,看着他们捧起奖杯,他们顶着银牌落寞下场,没有属于他们的金色雨。 输掉并不是暂时,队伍老板拿了银牌的奖金,按照合同给大家分分,直接把战队打包卖给了别人。 那人是个圈外人,还是个二世祖,一来就把老员工都裁员,换上了自己带来的人。 战队的选手,自然是挂牌,趁着他们刚拿下银牌,好卖出去。 其中就包括了主力忘川河畔,他是第一个把肉坦打出名气,勇于打破游戏规定,玩刺客坦伤害坦的爆发流开创人,凭着火爆的性子积累了不少粉丝,也为他树立了很多敌人。 敌人便是队友,他们阻止很多战队买下忘川河畔,编排了不少雷点,最大的雷点就是家庭这个定时炸弹。 赌鬼老爹,恋爱脑亲妈,他又脾气火爆,还有女朋友,指不定哪一天就传出个家暴的消息。 到那时,买他的钱全都会打了水漂。 忘川河畔最终没有等来其他战队邀请他参加试训的机会,他以为是自己变菜了也太不合群。 就顶着新老板吐槽讽刺等压力,在受尽了白眼和粉丝不明所以的失望里,坐在替补席默默等到合同到期,退出了他热爱的赛场。 后来他终于知道了没人买他的原因,但这时已经成立了电竞体验馆,当了老板小有所成,已经释怀了但知道真相后还是会心情止不住跌宕起伏。 虽然粉丝知道后能理解,还鼓励他继续登上比赛场,因为他还没有签退役合约,只是没进别的战队,没再打比赛的散人罢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年龄再看看当时同期打比赛的人,尤其是aic,真的是力排众议,那么多选手才出来这么一个,真正称得上职业选手的厉害人物。 所以他面露微笑,嘻嘻哈哈,告诉喜欢他的人,“去喜欢别人吧!哥已经当老板,成为你们心中永远的限定款了!未来如果江湖上还会有哥的传闻,听了可千万不要太想哥哦!” 可这也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没能赢下aic,没能拿下冠军,打了那么多比赛,一步又一步,结果到了真正去打职业比赛登上了那个大舞台的时候,却只打了一个赛季,就灰溜溜地退出。 尤其是最后一战,为什么,队友就是不能跟上? 下车甩上车门,检查完毕后汪川走过来搭上季琛肩膀,不顾他的嫌弃之色,意气风发眉飞色舞地说: “你这句话虽然说得好,但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现实有人,这个人是你,所以你是在自夸自咯?” 季琛往左躲,汪川就往左,导致他俩从背影来看,跌跌撞撞地好像汪川喝醉了。 他也是真是醉了,被那一句话说得心扉怒放。 看!哥们虽然赛场失意,但哥们情场事业双开花!比大多数a神的手下败将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季琛逃脱不开只得任由对方搭肩,并冷漠地补上句话,“这话是郁铮让我跟你说的,他说自己是三老板,虽然付出最小,但话要带到位。” 有理有据。 当年汪川性子急躁又比较马大哈,听季琛和郁铮商量,还没决定这件事能不能行得通。 结果他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身家都投了进去,一夜之间把地盘盘下来都开始拿着季琛画的半截图纸开始施工了,再后来施工到半截缺钱,又给季琛和郁铮哥俩洗脑。 说什么这个做出来肯定不亏钱,咱们可是第一批赶上热度的人,而且还是大学附近黄金地带,放在以后这不得日入百万啊,到时候咱哥仨走上人上巅峰了直接,甚至把开连锁店的想法都想好了。 巴拉巴拉一堆大饼,哥俩觉得他做的梦有点太远,但事已成定局,出于友情和同情,把身家也投进去了一半,所以最后不管怎么说,按照当初投资分配,占比大约为: 汪川手持五十股份当大老板,二老板季琛,加上图纸设计的功劳算三十的股份,三老板就是郁铮,二十的股份,因为忙于打比赛啥事儿都不管。 仨人能闯出来也属于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就让汪川给做成了,但做成之后他倒是心惊胆战了起来,那时候自己也不知咋想的,居然那么大胆子,说干就干,啥也没弄懂呢。 打比赛的哪知道开店,做生意其中的门道啊,但后补来的知识也是知识不是吗? 就这样,日渐稳定,汪川开始有了点钱,就唆使着另外兄弟两位开始往其它城市开连锁店。 哥俩一看,不得不说,汪川也是有生意头脑在的,二话不说就把钱打过去交给汪川干。 但说到底,要不是汪川先认识的季琛,再认识的郁铮,要不是季琛认郁铮这个哥们,他汪川必然是跟这位鼎鼎大名的郁铮过不去,默认八字不合的。 奈何就是缘份啊,刚开始仨人谁都看谁不顺眼,相处下来不仅强行顺眼了,还让汪川对郁铮没了脾气,不得不承认敌人也是国人,实力上更是心服口服,人家就该打这个比赛。 要放他汪川身上,什么队友磨合,可得了吧,怎么圆润来的,就怎么滚回去继续练,都来打比赛了还得哄着你依着你,当全世界都是你爹妈呢。 汪川切了声,“谁不知道你阿琛最会收敛情绪,最讨厌煽情了,还人郁铮说的,人家可不背这个锅,还有那些年人家给你背的锅可够多了,你都咋坑人家的你忘记了?” 说好的一起打比赛,征战沙场,结果临了你润回家去了,让人家郁铮一人站在小县城举行的比赛就一小台子那里骑虎难下,一次又一次,人还孤独地坚持到现在,没跟你翻脸就不错了。 要他汪川,早就…… 算了,还真就不行,这兄弟情可是他除了媳妇儿以外最重要的东西了。 季琛斜睨了他一眼,“我去图书馆准备看书,没想到遇到了你这坑货,立马转身都没躲过。” 语气里是淡淡的嫌弃。 汪川也没想到他能去那么偏远,那么靠近机场的地方看书啊,还没想到自己在外地苦哈哈干那么久,好久好久没跟兄弟见面了能一落地就见…… 等,等会? “你该不会是故意在那里等我的吧?” 季琛意味深长地看着汪川,这明显圆润了一圈的脸,“没见的这些天里,你吃多了吧。” 哦豁,跟想多了一个味道又不是那个意思。 汪川瞬间激动,“好啊你,昼夜颠倒的老阴批居然给我接机,真是活久见啊,我真是太荣幸了,我都要感动哭了,还有我也没吃多,我去了就水土不服我跟你说可难受了,那个菜人啊它根本就不是人能吃的,那个球它是用……” 汪川说着就往季琛身上倒,大半重量都压了下来。 他还狼哭鬼嚎,倾诉自己有多苦,吐槽个没完没了,跟郁铮附体了一样。 换了个酒店住准备吃饭的郁铮打了个喷嚏:该不会是某人接某人回家,两人一起说我坏话了吧? “……” 一阵沉默,季琛戳破了汪川这个戏精,“你这脸是打气筒干的?” 汪川:哥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不过老熟人见面,还是那味儿,吃什么苦都心满意足了。 电竞馆的排面比之前还要恢宏,这都多亏了汪川挣钱后把旁边两个门店都盘了下来,做成了落地窗式晒着太阳的科技体验,从外面看很多人都会好奇那些vr啊什么的,会不会很刺激,而三家门店加一起整个就像倒着的吕字。 天台就是他媳妇儿弄的花花草草,反正进来能给门票钱,后面按时长算,也就任由有人上去看花看草,玩累了去休息休息眼睛感受生活的片刻惬意了。 汪川走上前,看着大大的牌匾,上面的几个字纪元电竞体验馆,想到了晚上这里亮起彩灯的唯美,心就不自觉地热了起来。 他还从玻璃里看到,客人里面多了很多生面孔。 “好几个月过去,越开越招大学生喜欢了啊,看看里面好几个都是大学生,人均帅哥真亮眼啊。” 季琛看了眼汪川的背影,垂眸间眼底含笑,再而看向店里,笑意还没收敛,他看到了…… 盯着照片墙的小女生。 清新脱俗,一眼便知是个乖女孩,游戏里却又那么百变。 让他想到一件事。 始于一个想法,半神级蝰蛇皮不开出半神级武器有些浪费,所以去千年雪山找寒铁…… 血条都要没了,还能置死地而后生,屏幕的冰裂开,他发现ace有个羁绊按钮。 点下去,顶着岁月嫣然id和捏脸,却是女鬼,穿着红裙的她从天而降,温柔地抱住了将军。 吻上了那紧闭的第二双眼,又自身化为火焰,口中呢喃着她前身卖花女的童谣…… 在化为灰烬的那一刻,流下了一滴不明所以的眼泪,燃烧自己融化了他周身的寒冰,她化成了他掌心捧着的一点灰,又被寒风吹散。 他的第二双眼看到了她的虚影,也和她的灵魂道了别。 可道了别,不知为何他还是扑了上去想抓住那道虚影。 当然扑了个空,古装也变成了炽烈的火红色,燃烧着他自己,再躺回冰床,压制,却陷入了沉睡。 还是没能拿到寒铁。 但他觉得,等ace醒来,会有特殊的效果,比寒铁还要珍贵,再来爬一次雪山也不觉得浪费时间。 这都是一念之间的收获,若是他不执着于给她半神级武器,而是随便打造一把就把火灵按上去送给她,就遇不到郁铮的提示剑穗带子由寒铁所制,或许也就不会发现这个隐藏点。 第185章 她说没有男朋友 旁边传来闪光灯,季琛看了眼拿出手机拍照的汪川。 这个憨货,到底在做什么? 汪川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长得像模特的美女欣赏他的作品,风景画啊太美了。 他拉住季琛,“你看看,我都想邀请人家给咱家宣传了,宣传语就写这里是帅哥靓妹的集聚地,来纪元电竞体验馆包脱单,你觉得咋样?” 季琛:“要没脱单来找你要对象,你没有,举报你虚假宣传,你怎么办?” 汪川支支吾吾,“我咋个没有,你不就是现成的吗?要是女孩子就拉你背锅,能不能处下去我可就不保证了啊,要是男孩子的话,你,你就女装呗。” 季琛一脸复杂。 夺过手机举高点了删除,“亏你想的出来。” 他手长腿长,汪川又吃胖了举不高,且这身装扮和被所有人认识的老板身份,也容不得自己去跟他抢。 汪川看得心服口服,低声骂了句,“奶奶个腿儿,要是两年前的我,高低给你露一手灌篮术,追着你满条街跑,气都不带喘的。” 季琛上下扫视,眼神明显不信,把手机丢给汪川。 “好汉不提当年勇。” 汪川立马去找最近删除,那么美好的一幕季琛敢删,他就敢恢复。 时嫣发现了闪光灯,她意识到了自己被拍可又不好确认。 但是这两个打打闹闹,好像隔了辈儿的人,其中一个,她有点眼熟,好像是季琛啊…… 应该打个招呼吧,要不借手机拍照,再发给自己? 左右权衡,她觉得比自己抱着电脑拍要好点。 就走出去,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嗨,季琛。” 汪川发现最近删除里还真有,没被删除,高兴地想叉腰大笑,你季琛也有考虑不到位的一天呐! 但是,他是老板要拿出老板的架势,握拳在唇边内敛克制笑容,并利索地点下恢复。 一会一定要把手机揣兜里好好跟季琛说说,要是敢抢,就放鞋子里,看看谁计谋高超,哼!爽了! 等等等,什么声音? 汪川眼睁睁地看着照片里,如白月光般的女孩子提着电脑包小心翼翼走下台阶,然后一双含情水眸弯成了月牙儿,盯着他好兄弟走了回来。 甚至还认识好兄弟。 乖巧甜美的女孩子竟然认识自己粗糙,哦不,小贱贱,哦不,是大帅哥的好兄弟,这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要难得一见,这好兄弟身边除了家人可是连个雌性生物都没有啊。 季琛冷漠地看着时嫣走到他面前,随口问了句,“有事?” 汪川瞪大了眼睛,不是兄弟你……真认识啊……但你这态度又是个怎么回事? 时嫣知道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她也不在乎,但是即将要说出口的话还是让她红了耳朵尖。 “那个你,还没删了我吧?” 汪川捂住了张大的嘴巴。 季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再回到女孩期待的脸上,心底怪怪的,声音低沉到放轻了语气的尖锐感。 “对,怎么了?” 时嫣松了口气,回头指了指电竞馆,“你看到店里墙上的照片了吗?是用很多很多照片拼成的,我觉得特别用心很有纪念意义,所以我想拍下来。” 女孩回头间露出了嫩白的锁骨和脖颈,纤细可爱。 季琛顺着她胳膊指向的地方看了眼,眼神不自觉地快速收回,放到她用浅蓝色发带编织的麻花辫上。 编起来一定很费时间,精心准备还来这种地方,结合先前的信息,来见网恋对象的。 时嫣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上面涂了什么,就像咬一口脆生生的水蜜桃,露出白嫩的果肉泛着水光。 季琛听懂了意思,“但是你没有手机,只带了电脑?” 时嫣本想说出来再解释一下,不是搭讪的,是意外,又遇不到认识的人,还不好意思举着电脑。 但是解释出来吧,好像听着还是有点牵强。 好在对方秒懂! 她瞬间嘴角弯弯,语气温柔像是在哄小朋友,“你猜到了呀你好棒!” 季琛下车就被汪川拽掉了帽子,露出一头蓬松凌乱黑发,看似随意没精心打造却有种精心打造过的硬帅。 如此这般,没了帽子,就更能看清楚那被黑色连帽衫映衬,更明显的白色耳机里,更何况两条耳机线一路顺着经过交叉融合的点,化为一条线连接到了口袋里,口袋里的形状也是手机没错了。 她被这双淡漠的眸子盯地心跳加速起来,“你能借我吗?我拍了照发给我,然后就可以了。” 小心翼翼的小猫咪,你给它倒了猫粮,它很饿都蹲坐着不敢吃,非要你喂它嘴里一颗,它才像是得到了应允,敢去吃碗里多的。 季琛噤了声。 时嫣拿捏不准。 汪川看得干着急。 忍无可忍想拿出手机,结果…… “你不会用你男朋友的手机?”季琛没头没尾,很突兀地回了句。 汪川也克制住了自己的手,摸着头转身不敢吱声。 背着两人,他表情狰狞变幻多测,这情节比看电视剧还要带劲,他这好兄弟不出手是不出手,一出手那就是震惊全世界颠覆三观啊。 棒打鸳鸯,横刀夺爱,为爱挨揍……真有他的,真行啊。 时嫣晕了一下子,定了定神,语气不大好,有种单身狗找不到对象还被冤枉脱单的屈辱感。 “我没有男朋友。” 季琛看着把情绪写在脸上的女孩,默认对方是马上要有而不是已经有了,并拿出手机连带着耳机,一齐递过去。 时嫣接过低着头道了句,“谢谢,我用完马上还你。” 她拿着烫手山芋走回店里,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定她有对象的,真以为对象好找的吗?! 是她努力就能有的吗?! 可恶啊,她也想有,可她没有啊,嗯哼哼哼…… 人都走了,汪川还在碎碎念,“真要打起来我是应该帮助我的三观,还是应该帮助我的兄弟情呢?” 瞧,憨货又在瞎想。 季琛面无表情地搭上汪川肩膀,“行了,到时候让兄弟情站在兄弟情的制高点上批评三观就行了。” 汪川吓得一哆嗦,哎哟了起来,转身,“不是哥们,你能不能给点心理准备,吓得我冷汗都出来了。” 还以为谁谁谁找来了呢,你说这青天白日,打起来咱帮谁呢,你说这,哎呀,哎呀。 不过。 “你说啥?我得想想。” 让兄弟情站在兄弟情的制高点,去批评三观。 那就是…… 他汪川指着他季琛的鼻子痛心疾首。 “枉我跟你兄弟多年,你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这让我该如何帮你啊,帮你我的良心又该放在哪里,又该把我们的情谊置于何种境地啊……” 哇哦,光想想就想试试了。 “嘿嘿嘿。” 季琛看着陷入沉思,当场做美梦还做笑了的汪川,他也该思考一下,三观能不能战胜兄弟情了。 时嫣拍好照片不好意思去点别人的社交平台,所以只能把手机送回来,并请求: “我拍好了,你发送我吧。” 锁屏就能拍照,但他解锁了,但她是真没那胆量。 季琛沉默着用指纹解锁,打开平台点击,没清除信息,上次聊天也只有她单方面发的图片。 这次是他回了十几张图片,有自拍还有单拍。 自拍图他有点意外,对脸比心装可爱。 点开自动放大看了一眼,事实上她够可爱了,可能她不知道。 时嫣好似看到了他放大看了眼,但只是几秒,她也没太看清,就是突然有点脸热了呢。 用手扇了扇,一定是太阳太大,阳光的作用。 早知道就,少拍点了…… 季琛手指往上滑,照片左上角的格子就都打了勾,再一键删除,去最近删除点击全部删除。 把屏幕面对时嫣。 时嫣看都没敢看清,就说,“谢谢,你以后想要什么笔记都跟我说,我每堂课都会做笔记的。” 对对对,就这样。 没有去偷去抢都给他找来。 季琛到嘴边的不用因着女孩的腼腆,尴尬,也变成了,“好,谢谢。” 时嫣身体偏向回头,再回到电竞馆,“那我就,先进去了,你看看,你要进去玩吗?” 她顿了下,眼神才注意到旁边有个人一直在等着。 瞬间顿悟了说,“你要玩的话,你和这位叔叔,我都可以一起帮忙买门票,因为我也还没有买,所以可以顺便,比较方便一点。” 汪川本来不想耽搁兄弟,可一句叔叔让他心态崩了,他手指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 “我是叔叔?” 他再搭上季琛的肩膀,指着对方说,“这是哥哥?” 他手指的地方,也就是季琛的这张脸,虽然黑眼圈比较重像化了淡化的烟熏妆吧,但人家这脸连黑头都没有,还五官立体。 反观他自己,是个硬汉脸,可操劳过度有了鱼尾纹,抬头纹,你说他语气该不该弱下来? 问出来都没底气。 苍天啊,原来护肤品保养的重要性这么大啊。 时嫣是看对方这身穿搭,像是她爸爸的穿搭,而且穿着没有违和感,所以才误以为。 听着疑惑,可能是她看错了。 她赶紧认错,“不好意思我认错了,你也是哥哥……” 她的话被打断。 季琛推开汪川的手指,“不用道歉,你这是在夸他,他是故意装老,你没认出来说明他装得很成功。” 真的是这样吗?时嫣心里想,颇为感激地看了眼为她结尾的人,不管怎么说,这太尴尬了。 原来不是他的父亲,叔叔之类的长辈,而是同辈啊。 她仔细看着汪川的穿搭,“好厉害,真的很成功哦。” 用心了,选的都是跟她爸穿的一样的牌子。 汪川听了居然觉得心底暖暖的,是啊他确实因为工作,要跟很多人打交道还要压制属下,得装成熟点,最好看不出年纪只能看出工作年龄,不然他这个年纪被人知道了会减弱信服力。 他看向季琛,没想到这兄弟这么细心,看来这是真兄弟啊,太让他感动了,瞬间感觉那些苦没白吃,难吃的菜再给他多吃点也行,水土不服多吐点也行,再难受也行。 为了这一刻都值了。 汪川乐呵呵地摸摸后脑勺,“没事儿没事儿,妹妹你好眼力,这说明哥哥我也能力超群,嘿嘿。” 季琛看了他一眼,任由他搭着自己的肩,没推开。 气氛缓和下来,回到正题。 “那哥哥们,我请客去电竞馆玩,你们看有空吗?”时嫣小心地试探,也为了给自己壮胆。 有确定的好人在,就算去跟人家见面出了问题也不怕。 “啊?”汪川愣住,倒是漏听了这件事,这女孩子是兄弟认识的,那兄弟……他眼神不自觉飘移。 季琛凝视着他,轻挑了下眉梢。 好似接收到了淡淡的讽刺,像是在质问汪川,这声哥哥都受着了,当哥的不得表示一下? 知兄弟者莫过于汪川本人,他瞬间明白,阿琛这么维护这女孩子,还加了联系方式,还借手机甚至还有后续的借笔记,这说明什么,说明阿琛对人家有意思啊,当兄弟的自然得支持。 大力支持! “其实妹子啊,我和阿琛……琛,呃……”汪川瞪大眼看季琛。 季琛的手暗戳戳地摸到了汪川腰间,对着最近缺乏锻炼,成了一堆赘肉的地方狠狠拧了下去。 时嫣懵懂地问,“你怎么了?你是哪里难受吗?” 刚刚人还好好的来着,这是突然怎么了? 季琛松开手,一手揣进裤兜一手在衣服兜里面无表情。 汪川摆摆手,心里骂骂咧咧,面上握拳轻咳一声,“哥没事儿啊,就是突然嗓子干了而已。” 时嫣半信半疑,“这样啊,我看店里还卖饮料和零食,广告立牌也说了有吃饭的地方,应该是楼上的包间,要是难受的话可以进去休息休息,喝点水。” 碍于某人的死亡凝视,汪川哪敢接受盛情邀请啊,又不能说老板是自己,不对,为啥不能说啊? 不说怎么大力支持? 他半试探,俩字俩字往外蹦,“其实妹子啊,我是这个店的老板,可以看在阿琛的面子上,给你免了门票和时长价格呀,你看,哥厉害吗?” 说到后面那句话,汪川都没有被拧,他才松了口气,恢复正好语速。 就中间说到面子的时候,季琛的表情有点无语似的,好像是风雨骤来前的征兆。 可就在汪川觉得要完了后,没有,诶?没有,没有被掐,还能得瑟一百年,诶,诶诶诶~ 时嫣惊讶地呆住了。 “可是,不是我请客吗?” 第186章 哥可是情场高手 汪川带着三人结了一张门票的账,还极力催促往楼上走,“包间那是全方面享受,跟在自己家没啥区别,我们还有专门的餐厅,可以供二位吃吃喝喝唠唠嗑,加深加深一下感情。” 汪川的话还没说完。 季琛就独自一人往楼上走。 时嫣有点不好意思,“我约了人了,他应该就在楼上。” 汪川愣了下,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冷汗,“应该?” 时嫣轻嗯了声,“我手机没带,暂时还没跟他沟通。” 汪川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帮忙,帮了就整得好像把兄弟姻缘给送走了,不帮好像心里过意不去。 要不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万一人家等的是女孩子呢? “你要等的人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我让人给你查查。” “真的吗?谢谢啊,他是男生,叫许明,许愿的许,明天的明。”时嫣清脆的声音传进汪川耳里。 他一边跟前台吩咐,“听到了吗?查查这个人在几号房间。” 一边心里点了三根白蜡烛,为兄弟默哀。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好不容易碰到个对彼此都有耐心,还有进一步发展的异性,兄弟你,要不还是横刀夺爱试试看?” 两人位于光线最好的餐厅,汪川出了个馊主意。 季琛跟他碰了个杯,“恭喜汪总回家,汪总日理千机,还有心思操心别人的事情,想来还是不够累,要不跟我去见一见郁铮?” “哎呀我这头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跟紧箍咒一样了呢。”汪川奶都不喝了,捂着头。 拿红酒杯喝奶,两人的恶趣味还是如此投机。 汪川想着,看了一眼对面那专心吃饭,没暴露什么不开心情绪的人,还是多了句嘴。 “孤男寡女共处同一间房,你就不想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 季琛想发笑,慵懒地掀了掀眼皮,“怎么,你开的不是电竞体验馆,而是情侣酒店?” 汪川被怼了一击,低下头夹了块秋葵,“情侣酒店倒是不至于,那里面全是机器铁疙瘩,顶多双人房双人电脑桌前有两把椅子,可是咱们双人房的定义就是朋友情侣亲人啊。” 真不怪他多嘴,“你说这仨称呼里,他们会是朋友还是情侣?” 季琛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坐直了身体,“你到底想说什么?” 汪川:“我能想说什么,我就是觉得无论是朋友还是情侣,都对你不友好,你看啊朋友可以发展成情侣,情侣也能发展到难舍难分的那一步,你说你这,到时候人家热恋期,哪还有你的机会啊?” “哦。”季琛应了声,顺走拿走桌面上汪川的手机,熟练解锁后打开相册,把果然被恢复的那一张照片发送给自己,再删除把最近删除,把云端备份删除,然后再给嫂子发一句。 [汪川喝醉了,来纪元。] 这期间,汪川那可是婆婆妈妈阴阳怪气,“哦?你就这反应?” “我跟你说,你再不主动出击,人家别说真谈了,就说谈了后可能分手,分了都轮不到你。” “更何况还可能不分手,不分你就等着哭吧你,人家那么乖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给你小三的位置啊?” “你就想吧,好好想想,想当年我追你嫂子就差点做了男小三,还好她跟那家暴男离婚了,不然我真是,我估计得又进局子又毁名声。” 季琛把手机放回去,面不改色地点头,拿起红酒杯,“你说得对,祝你跟嫂子长长久久。” 汪川也举起酒杯,“嘿嘿,是吧,羡慕哥吧,跟哥学习知道了吗?哥虽然其他方面不太行,但是这感情吧,哥可是老情场高手了。” 季琛勾起嘴角,抿了一口奶,意味深长地说,“那你说说看,举例几个,我跟你取取经。” 汪川一看好兄弟这么上道,立马把自己“底裤”都掏出来了,“就比如哥在追你嫂子前啊,那是英俊帅气,有着一手操作,打起游戏来那可是严肃脸,不苟言笑,就这一招啊,可多妹子喜欢哥了。 但哥当时眼里只有那个游戏啊,后来想谈对象了哥把那么多妹子都追了一遍,你猜怎么着?” “嗯,然后呢?”季琛看了眼窗外气势汹汹下车,甩上车门撸起袖子,往里走的人。 旁边等着老板吩咐的服务生都拿起托盘挡住了脸,生怕自己笑场。 汪川不晓得,眼里只有听得好似来了趣味儿的好兄弟,他瞬间就来了劲儿,猛灌一口奶。 唇角奶沫都来不及擦,“全都同意了,那么多妹子啊全都想跟哥在一起,然而哥就喜欢你嫂子,你嫂子啊还时常抱怨哥不陪她,殊不知哥对她是倾尽所有,能选中她都算她有福气了,她呢还身在福中不知呃啊……我,我的媳妇儿……” 汪川话还没说完,金莉就走进来五指抓住他头发,狠狠往上揪。 汪川想骂人,结果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瞬间就改了口,身体松软,往媳妇儿那边靠。 “媳妇儿~” 伸手环住老婆的腰,猛虎嗅蔷薇般被老婆的“温柔”折服。 金莉嫌弃地顺了顺汪川头发,“你刚才说的我可都听到了啊,原来你是广撒网后精准捕捉,你等着吧,回去老娘就弄死你。” 季琛挥手驱散服务生,拿起红酒杯抿了一口奶,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清澈的瞳仁看向窗外。 汪川看了一眼好兄弟,瞬间就知道是谁干的了,他急地脸都红了,一激动起来越解释越迷糊。 “不是,我没有,都是阿琛套我话呢这是,你知道的,我就算撒网也只有你上钩,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只有你喜欢我,我也只喜欢你,不是我……” 金莉手动用手指塞住汪川的嘴,“行了回去再解释也不迟,你最好给老娘说清楚,为什么上飞机前不跟老娘说,落地后也不跟老娘说?” 金莉身穿格子衬衫和紧身牛仔裤,很普通但穿出了大姐大的架势,比汪川大三岁,梳起高马尾来,精神气儿却显得比汪川还要足。 汪川跟醉奶了似的,没喝酒却跟喝了一样,赖在老婆怀里傻乐呵。 金莉都嫌他丢人,看向另外报信的男生眉眼带笑,大大咧咧地说。 “老二,我带着他走了啊,改日咱们再聚,我得回去先收拾他一顿,你慢慢吃,有啥需求跟店员说就成。” “好,那嫂子再见。”季琛起身欢送,恨不得把汪川这个话痨赶紧推给能制服他的人。 汪川就看着身边最亲近的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其乐融融的样子,心底就噌地蹿起了暖流。 真好,但是…… “媳妇儿,你能不能别拖着我走啊,我在这儿可是有身份的人,我不要面子的吗?” 金莉这才把胳膊放到他肩上,搂着他走,但是汪川也不低,足有一米九,他这样被搂着就得弯腰斜身了。 看着媳妇儿的花容月貌,他见完兄弟再见老婆,满足了,此刻也有点心猿意马,被勾得心里一塌糊涂。 他回头有点艰难,但跟兄弟告别的心可以抵抗艰难万险。 “阿琛,哥走了啊,哥回去交完公粮明天下午再跟你约,你记住哥的话,能出手就赶紧出手,千万别犹豫啊,犹豫可就抱不得美人归了……” 金莉耳朵尖都红了,掐了他一把腰间的赘肉,嫌弃之色显露出来。 压低了声说,“老娘以前看你是个肌肉小鲜肉,才跟你在一起,你看看你现在,真有你的。” 汪川哎呀一声,“锻炼嘛,在外面没时间,现在我这不回来了,回来就好好抱着你锻炼。” “去求,你少找理由,你看看你那俩兄弟,人家不忙吗?人家怎么就能抽空健身呢?”金莉白了他一眼。 汪川哼唧一声,“有你帮我,我健身速度比他们快,你等着瞧吧。” 俩人拉拉扯扯,成了汪川搂着金莉的肩膀。 季琛看着他们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才坐回自己位置,靠着椅子手指撩起碎发,露出饱满额头。 体温降下,眼神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从桌上拿起手机,盯着“汪川发来”的照片看了眼。 点开放大看了第二次,想了想才点击保存。 删除这条信息并退出,在一堆不断刷新的群聊信息中,看到了另一条静止不动的聊天框。 点进去,把第一张照片点开,顺手点了保存,下一张,再保存,下一张再再保存…… 顺手而已,却都保存了下来。 他愣了下,熄屏手机捂着脸闷笑了声。 环境影响人,这句话不作假。 —— 07号双人包间,真没想到这走进来别有洞天,虽然只有二层,可架不住第一层百平,旁边还有两个店扩张,第二层一百二十平,上面还有天台。 真是人满为患。 怎么人就比第一层少一点点啊。 “抱歉啊。” 时嫣也感慨这里的服务生真有礼貌,是她没注意路不小心差点撞上去,可人家却先道了歉。 她想说是自己不小心,但是服务生直接靠墙站,做了个请的姿势,还面带微笑,“您先请。” 她过去了服务生才往另一头而去,回头看一眼背影。 有些感叹,再看着号码牌一路摸到了尽头,07号。 尽头这里有个小窗户,外面路边的树长得很茂盛,能看到它们叶子随风摇曳的样子。 小窗户是开着的,站在前面就能闻到新鲜的空气。 好清新,瞬间心情又变好了一层。 时嫣闻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是来见人哒。 站到门前深呼吸,低头打量自己全身上下,好的完美。 再抬头握拳,想敲下门的那一刻,许明从里面打开了。 两人都惊讶了一下。 房间里面的装修是扑面而来的科幻感,很多新鲜未被所有城市普及的机器,只看一眼就能被吸引到想去尝试玩一玩,而且还有机器灰色熊。 再看面前的男生,挂脖式耳机,黑白色,飞行员夹克红黑白三色和黑色工装裤,以及李宁运动鞋。 大背头应该是喷了定发喷雾,其次就是双耳钉耳环,比较大。 时嫣都没有耳洞,看了还真是格外的惊讶,耳环的设计也很有个性,是朋克风。 “啊,你好。” 反应过来后,打了个招呼。 和照片上的精修图差不了多少,除了好像长得不像之外,还有某些风格,照片上也没有耳环耳洞啊,挺主流的,怎么这会儿就有非主流穿搭了呢。 那他应该喜欢摇滚酷girl,不喜欢她这种吧? 许明看呆了,全身血液都翻滚起来,听到糯糯的女生声音,才发现自己居然堵在门口。 摸了摸发烫的耳朵说,“你好,请进。” 身体也让开了。 “好,谢谢。”时嫣颔首,踏步走了进去。 经过他的时候,许明打量了一下,心底一整个绝绝子,这身高,简直也和他完美。 时嫣停顿脚步环视四周,又激动又尴尬,想玩是真的,但是有陌生人不敢释放天性更是真的。 咋整啊,应该说点什么吗? 她依依不舍地从机器灰色大熊身上移开,回头说: “我叫时嫣,时光的时,嫣然一笑的嫣,平时喜欢研究演技,台词,偶尔会打打游戏,喜欢aic。” 这些都聊过,许明知道,可亲耳亲眼听到看到女孩这么说出来,还是会觉得很不一样,这声音也绝了,让他都有点飘飘然,觉得这么乖的女孩不配他碰。 而且这么说,那可真是惊艳了时光,也确是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你真的人如其名,比花宴偷拍的照片还要漂亮可爱。” 花宴还发过她照片呢?话说怎么就开电竞房了,不是说好的就选个地方,告诉彼此的穿搭,远远一看,行就上前一步聊天,不行就算了吗? 结果,照片她不知道,电竞房也是看了大厅没人,才猜的,这电竞房也不能远远看,不行就走啊。 时嫣是觉得好仓促好慌乱,怪不得她说了自己穿的啥,他没说,就发了个地址呢。 “啊,谢谢。” 许明想伸手摸头,但被时嫣拒绝了。 她眼神看向四周缓解尴尬,许明也不觉得尴尬,还自顾自说: “呆呆的也很可爱,我叫许明,许愿的许明天的明,嗯,你看看,有啥想玩的不,我还点了饮料和下午甜点,要是还没吃饭咱就去吃饭。” 时嫣确实没吃饭就来了,因为大家都说见面是饭局聊天,所以就想着来了还得吃,就没吃。 正要开口就见许明又说: “要是都不想也没关系,你玩的那款游戏我也玩,而且技术有保证,我们可以开一局,我包带飞的。” 在游戏和吃饭之间,时嫣选择先吃点甜点把房间里的玩法都体验一下,再跟许明开一局游戏。 然后,回宿舍吃饭,准备排练话剧,因为感觉这次的见面不会有后续,好像除了游戏和浅薄的专业交汇点,其它方面都不知道聊啥。 第187章 我带妹,你放心 有ar眼镜过山车,有机器人大熊,还有小灰色熊的挂件,以及用身体去打游戏的各种体验。 又刺激又锻炼身体,最后才是开始一起玩游戏。 面对面的桌子电脑,时嫣登入了自己的账号。 一上来就看到大神发来了信息,许明这时问她,“我邀请你,你的id是什么?哪个区的?” 时嫣吓了一跳,怕被发现,幸好这个位置对面看不着电脑。 “岁月嫣然,一区。” 许明惊讶到嘴都成了圆形,“听说你很厉害,我还不信,谁知道你还是一区的老玩家呢。” 时嫣保持微笑。 老玩家也不代表厉害呀,一区不是有很多还在青铜的吗? 点开信息。 ace:[有空就来走支线剧情。] 他一个人不能走,而且看来是想把古人那个角色完美打通关。 时嫣刚上线就被逮了个正着,可许明还要跟她一起玩游戏。 她只好如实告诉: [我现在在外面,要跟朋友打一局,不过打完就回去了,你要不一会再来上线呀?] 许明没急着点添加好友,而是点开岁月嫣然的主页看了一圈,真没想到这还是个小富婆。 他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孩,这战绩跟这张脸也真是不符合,居然比他段位还高。 黄金二段,他在三段。 移动鼠标点下添加好友,没忍住又看了看人物的捏脸,玛德真特么可爱,跟真人居然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许明啊许明,你真是运气好,这女孩全身上下都在你理想型的点上,老子都有点想横刀夺爱了呢。 时嫣没想到,大神几乎是秒回。 ace:[刷羁绊值不知会发生什么,一起吗?] 羁绊值的上线是五百二十,规则里明确说了一起玩游戏,一局可以加二十,刷剧情增加十。 这种情况可能做完剧情都刷不满,说实话时嫣也很好奇,如果刷上去了会给什么奖励呢? 随着观看时间,每分钟都给一堆材料,这么豪气,一点也不吝啬,想来刷满了给的东西也不错。 越想越心动了呀。 许明发现对方在愣神,迫切地提醒了句,“我加你了,我叫明天有你,你看看有没有?” “啊,好。” 时嫣回过神应了句,看到顶部提醒有人催促申请后也没急着退出同意,而是征求意见: “许明,我有个朋友也想跟我们一起玩,你看行吗?” 不行就找借口走掉好了,大神还是要比只见过一次面的人要重要的多的,而且肚肚也快要抗议了呢。 许明心底有点不舒服,明明是两个人的约会,同时也瞬间拔高警惕。 “是男的女的啊?” 时嫣愣了下,沉默了两秒说: “男的,游戏好友,现实不知道,没见过面。” 是这样的,单方面的偶像,就算见过面,a神也不会将她认出来,所以就是没见过了。 而且,也没必要跟许明解释那么多,大概率不会再有后续的。 “哦哦,你平时经常跟他玩,认识很久了吗?”许明内心不屑,警惕性降低,还生出想碾压对方的想法。 这是一个把握女生心的机会,再者说像她这样的乖乖女,还有这个黄金段位,能认识什么操作厉害的人呢?肯定跟他差不多。 只要他好好玩,带飞全场简简单单,到时候让她明白,她那个男性游戏好友不如他。 时嫣呃了声,“刚认识没几天,只打过两局。” 她上线时间短,次数少,最近几天这是加了大神后才频繁了一些,结果遇上做羁绊支线这回事,那剧情又很长还有小任务,自然是没办法跟大神提出的。 也不敢,他经常往返于各种城市打比赛,她不想因为私心打扰他。 许明更不屑了,不好意思了呢兄弟,哥们今天要踩着你上位了,等抱得美人归后定拿着美人的账号跟你说清楚有对象了再把你删除,不用谢。 “行,那你邀请我。” 时嫣松了口气,她是想省点时间,这款游戏每局同时都是半小时起步,半小时都非常厉害。 大多数都是四十分钟快一小时,甚至还有更长的。 他们三人一起玩,她回去就可以好好吃饭不用那么着急,或许还能边吃边看一会电视剧。 这样的话,后面就有时间温习剧本了呀~ 她简直是省时间的小天才。 加了明天有你后,要按照以往习惯,会看一眼主页,现在因着遇到过大神那样厉害的人,什么人的主页都提不起她的兴趣来了。 所以跟大神说了声后,退出来创建组队,利索地点了两次邀请。 两人前后申请,几乎是同一时间,她按照ace,明天有你的顺序点了同意,而后把队长给了ace。 并在聊天框输入: [你开吧,我都行哦。] 休闲,难度降低,不加段位星级,排位就属于是加星级大家都想上分,不想休闲娱乐,所以难度较高,竞争激烈,耗时也长。 许明皱了下眉,怎么把队长给别人,他不好说,在聊天框输入: [兄弟,玩休闲多没意思,玩排位才是男人该玩的。] 队伍进入排位匹配中。 时嫣看到这句话都觉得不适,大神没点击过休闲,何来的玩休闲没意思,还说什么排位才是男人该玩的。 休闲男的不能玩?还是排位女的不能玩? 更令她糟心的是,在进入游戏后,许明还输入了这么一段文字: 明天有你:[兄弟,我带妹你放心,其实玩排位一点也不可怕,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掉星星再涨回来就是,再说充钱买个保星卡也ok。] 好一个带妹。 哦天呐,你带赢了再说也不迟,你这是要把她推进火坑里啊,还显得她特菜,需要被带似的。 大神肯定回都不带回的。 许明突然笑了笑,得意地抬眸看了眼愣住的女生,“你这朋友挺给面儿啊,知道咱俩一起的就把队长给了我。” 时嫣看着交流频道,看了一遍又一遍,那条信息都稳固如山。 ace:[行,我等着躺赢。] [系统:ace把队长转让给明天有你。] 队长能分职位,还有资源分配,以及指挥战术。 时嫣咽了咽口水,对上许明得意的视线保持了假笑。 “他确实很有礼貌。” 许明笑了笑:“呵呵呵,一会你就跟着我就行,啥也不用干,你想要什么跟我说就行。” “……” 时嫣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好。 就怕不是给面儿,也不是有眼力见,而是嫌弃。 —— 莫名的心烦心慌,希望这局赶紧结束。 这是时嫣开局的想法。 许明给她这么大一个红衣女刺客,配了个辅助位。 给大神那么大一个全能选手,配了个扛伤位。 又给专职玩扛伤位,那么大一个肉坦配了个伤害位。 还给玩辅助位的专职奶妈,配了个指挥位。 最后给专职玩伤害位的自己,配了个刺客位。 不出意外,意料之中,她和大神因为跟许明是队友,也做不出喷人这种事,但其它两个随机匹配的队友可就没那么好惹了。 治疗术:[队长搞什么东东,我这么大个id,这么大个备选位三连选辅助,你看不到?] 治疗术:[你不想玩伤害想玩刺客,那你就在匹配前换掉自己的备选位,选成三连刺客再匹配,而不是三连伤害秒选刺客啊?] 治疗术:[你这样搞的我们怎么玩啊,你看我像会玩指挥的吗?我连法流出什么装都不知道。] 治疗术:[你不知道系统匹配越来越精准了,会根据你选的位置匹配的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治疗术:[你自己伤害位跟刺客换不可以吗?你为什么要把其他人的位置也一并打乱?] 隔着屏幕看的时嫣,都感受到对方要气炸了。 可能也是没想到这个段位,还能遇到这样的奇葩坑货。 青铜的事情在黄金发生了,就这样许明还看着她抬头埋怨了句: “刚才匹配前,你没换位置也没提醒我换。” 给时嫣听得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笑容也没绷住,从脸上消失不见。 许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又爽朗一笑给自己圆场,“我知道了,下次我提醒你换。” “嗯嗯。”时嫣敷衍了句,低头时心想,不会再有下次了。 交流面板的治疗术还在输出话语,可能勾起了另一位队友的脾气,也不再发疑惑问号的表情,说了句话。 碎星:[你故意的?] 治疗术:[岁月嫣然是吧,他是你男朋友啊,趁早分手ok不,或者你俩锁死去玩休闲,口口声声带妹就是这样带的,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治疗术:[那个全能选手的大神,你应该段位可高了吧,怎么就跟他们一起玩了呢,你也没想到吧,出去麻烦您帮着点点举报呢,谢谢啦~] [系统:队长明天有你点选了全员禁麦禁言,并做出了资源分配,以下为重点分配队员:明天有你,岁月嫣然,比赛即将开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大家请加油哦!] 时嫣一脸复杂。 “我是辅助,你把资源给我做什么?” 许明强忍着火气,“这群还没开玩,就开喷的人不配得到资源,你的朋友是肉坦,也不用。” 时嫣气得冷笑一声算了,“没钱怎么扛伤?” 许明无所谓地说,“没钱就去打呗,整个峡谷都是钱,自己不努力还怪别人呢,咱们不管他。” 时嫣:? 谁怪了?大神怪他了? 比赛开始,五个人以分配的位置的站位出现在了泉水里。 前方屏障消失。 ace率先走了出去,直奔上路争抢经济,也就是开局刷出的一只火爆鸟,有着灼伤buff。 是拿下第一滴血的契机,但因为位置分配,灵活苗条,身姿卓越容颜如画的古人角色,行走速度也被砍成了肉坦的笨拙,看着都不得劲儿,更何况操作他的玩家呢。 岁月嫣然才开始打开辅助装备面板,适应起了这份从注册游戏到现在打了不到十局的职业。 明天有你:[都打到这段位了,还只会一种职业,不行别玩了,趁早回家种地算了。] 种地怎么了,农民靠自己的劳动赚钱,很差劲? 时嫣眼前一黑,这是许明禁言了别人,才蹦出来这么两句话,然这话又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 原来网传的一起打游戏是照妖镜,是真的。 她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而这一切都得从好几天前开始说起。 真想穿越回去阻止自己,别加别加别加,别聊别聊别聊,别同意别同意别同意,别见面…… 最主要的是,别打游戏。 画面里,是她尾随着明天有你,根据刺客装备开了加攻速的辅助装,并做了护盾。 他俩一路刷经济,偶尔碰到队友,队友就是一个系统动作里自带的语言嘲讽,伴随着嘲讽,他们也遇到了敌人,队友转身就走看都不看一眼,他们二打一,对方是迷路的奶妈。 打到残血,明天有你停了手。 时嫣正想催促,就看到交流面板,有人开了全部。 明天有你:[小奶妈,你的刺客哥哥呢?] 她:“……” 瞬间失去了所有手段,力气和语言的能力。 敌方奶妈没回,愣在那里,头顶气泡显示正在输入中。 明天有你:[迷路的羔羊,遇到我算你倒霉。] 他还是不动手,反而是岁月嫣然一直在平a,连击都六十七了,然而一击才一滴血。 许明抬头,笑得耳环抖动不已,“嫣嫣,你努力的样子太可爱了你。” 时嫣没回应,还在努力拿人头,一血可是有经济奖金的,万一敌人拿到可就不好了。 不过,许明开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把别人的努力践踏,当成一个取悦自己的笑话。 搞什么。 嫣嫣也不是他能叫的。 这时,顶部系统提示:[恭喜ace拿下一血,奖励队伍五百经济,明天有你,岁月嫣然平分五百经济。] 屏幕中间也出现了,古人头像击杀敌人肉坦头像的击杀画面,这是属于全局第一滴血的荣耀。 队友移动的图标都停住了,显然没想到队伍里还有人在好好玩,而且第一滴血居然这么早。 时嫣看得即欣慰又无语,画面里,是她和许明围着残血的奶妈,早一步杀了就一血了,送到眼前的机会都不珍惜,非要拖,现在好了,一血被大神拿下啦~ 许明看了后烦躁地说,“嫣嫣啊,你要是看着点,一血就是我们拿到的,属于我们俩的第一局游戏第一个一血击杀,多有纪念意义啊。” 他叹气又耸肩,单手摆动秀了下单手操作,“结果你拱手让人了。” 第188章 你骂我我更爱了 许明正要下手斩杀敌方小奶妈,刀都落了下去,却还是没能斩杀。 敌方刺客赶到,用自己的剑挡住并推开了这一击。 终于能明白为何小奶妈头顶的气泡一直在输入中了,原来是在摇人呐。 敌方刺客把小奶妈护在身后,浑身燃烧起红色火焰,似是嗑了加强丸,俨然是进攻姿态。 明天有你看着自己手中举起来的刀,不可置信地看刀后的二人。 岁月嫣然给他加了一层护盾,这厮愣什么楞,没成功还不赶紧进攻,还给人家回血吃药的时间。 真行。 小奶妈已经趁机用技能回到了半管血,许明才骂了句。 “时嫣,你到底会不会玩啊?刺客来了你不挡一下你也不发信号,还让人家跑到我面前?” 时嫣气笑了。 “人家隐身来的,出现即挡刀,你是看到了还是怎么回事?请问你有透视眼吗?还是开了挂?又或是觉得我是神,什么都能做到?我要是一个辅助什么都能做到,还用得着你吗?” 许明抬头震惊了,“嫣嫣……” 这话里带刺的反击,真的是面前这个乖乖小女生能说出来的吗? 好像是他下意识以为自己在跟别人玩,忘记了是跟约会对象,不小心说错话了。 “嫣嫣,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是以为……” 话戛然而止,屏幕画面灰掉一层,显示已经死亡。 敌方刺客和奶妈同时进攻,奶妈又是放大加血又是加护盾,结果明天有你愣在原地没动,直接被秒杀,他们的大招和技能都显得有点多余。 绕是敌人,也忍不住发出了个:? 岁月嫣然一打二,自然是被秒杀,而且对方刺客就没打算调戏残血辅助,直接拿下人头,带着人家的辅助转身就走,去忙别的了。 死亡复活中的倒计时,能看到周围几米的画面,也就是说,她能看到他们走之前,头顶气泡还在输入中。 好像刚才两次击杀的时候,还一闪而过了两秒羁绊效果,是跟伴侣一起击杀,才会在各自昵称旁边出现的粉色心,而两颗粉色的心中间还有线呢。 两颗心连在了一起~ 唉,真好啊。 气氛尴尬僵持了一会,时嫣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许明。 “我去跟上单了,你自己刷经济帮人吧。” 他不给她面子,忘记了他们的关系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而非是可以打闹互喷的朋友。 说的话做的事都太过分了,像极了低级段位里的自恋男。 那么她也没必要再维持礼貌,反正后面他没机会了。 她操作辅助,屁颠屁颠地去跟把对方压在塔下出不来的大神啦~ 许明全身都发冷,“可我们才是一起的,他不过就是个游戏好友而已,有我重要吗?” 时嫣没抬头,微笑回,“虽然只是游戏好友,可我认识他的时间比你久,而且游戏嘛,都一样,好好玩就是了,我们的目标就是赢。” 不赢就没有羁绊值。。 她才不要浪费时间,也不要被大神误会。 “不就是抢了我一次一血?还去跟他……”许明毫不顾忌地碎碎念,看着屏幕里的角色都带了厌恶。 还刀客呢,就这点本事,果然还是玩伤害位简单,早知道就不玩刺客了,下一把一定要给她露一手伤害位。 岁月嫣然跟着ace斩杀了好几次敌方肉坦,有一次还出现了羁绊心连心的标识,被许明给看到了。 “你们,绑了羁绊?” 时嫣还挺惊讶,但想到ace只是一个角色号,就算因为任务绑定了也不是主账号里的羁绊。 听说绑定羁绊还要相亲,合八字,而后是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十二版贴…… 是了,就是个角色羁绊,虽然是假的,也没必要跟许明解释。 “绑着玩。” 许明气笑了,阴阳怪气了句,“难不成以后咱俩谈恋爱了,你还要跟他绑着不解绑?” 时嫣还在想,敌方是规规矩矩的肉坦,为了团队贡献,而大神的设定虽然也是肉坦,可他的出装不按常理,居然走的是暴击伤害流。 恍惚间,让她想到了a神成名的那一战…… 记得敌方有个id叫忘川河畔的选手,他那一手上单就是这种操作…… 关于这个选手,她记得闹得轰轰烈烈的背刺事件,导致他无缘第二赛季,再后来合约到期就成了散人,之后他如何了,她还真就不知情。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a神的信息,其它选手的都被淹没。 许明没被搭理更气了,直接就是刷经济抢经济,从不帮人杀人还跟敌方聊天吐槽队友太菜。 而岁月嫣然跟着ace击杀了好几次敌方,经济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敌方队友来帮忙,来一个他们就杀一个,起初敌方都没太关注。 觉得派一两个去帮忙三打二绝对能制服对方,谁知低估了ace的经济,他们被杀到半管血,成了逃亡被追杀的那一方,而后都被找到一个一个秒了。 等意识到不对劲后,上路已经被打穿进了高地。 敌方五个人冲进野区,匆匆赶回了泉水,莫名其妙开始守家。 然而,到了高地迟迟打不上去,防守的人太多,到底还是二打五。 明天有你:[呵呵,这局必输,还不如六分投。] 他点击了投降,有人也点了,但碍于岁月嫣然点击了拒绝,ace没投,所以投降不成立。 两投两不投,一个空票。 属实是惊险,要是再多一个人投了的话,那系统就会按照结果多的一方,服从大众来判定。 时嫣觉得应该搬出点胜利的希望来了。 岁月嫣然:[别管他,一起拿下这一局,赢了后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裁判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消极比赛的玩家,大家想想,如果遇到这么大的困难大家还能齐心协力拿下这一局,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不叫困难!也让对面看看,我们这样都能赢!] 许明诧异抬头,“时嫣,你的意思是说鼓励他们针对你的未来对象?” 时嫣微笑脸:“我只想赢。” “我有个任务,这局必须赢,不然还得打一局。” —— 许明哦了声,“你不早说,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就好好玩了,我经济这么高,早就想拿人头操作一下了。” “……” 不是大哥,是我逼着你,不让你好好玩,不让你拿人头的吗? 时嫣噤了声。 这时又出现了大神击杀敌人的提示。 原本很郁闷的心情,瞬间就明朗了呢。 慢慢的,她沉浸在这种一起并肩作战的海洋里无法自拔,从开局的难受想早点结束,到现在为了赢,而努力地去辅佐好这位大佬。 辅助嘛,顾名思义。 无论被分配到什么位置,我都会好好玩,打到最后。——来自a神的名言。 当然还有后半句…… 久而久之就全能了,真不是我想。——来自a神的凡尔赛名言。 他们的氛围也影响到了其他两位队友,都加入了这场攻城战。 可能也是因为,输又输不了,赢又赢不下,赢的几率要比输大,赢的时间也要比输快。 所以,怎么快怎么来,出去赶紧举报私信拉黑三连击。 这时候,赢已经不重要了。 时嫣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只看到了画面里,他们五个人齐心协力,把敌方的总基地砸碎。 羁绊值加三十,基础加二十,有十是因为他们一起杀的人头很多,触发了奖励机制。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许明暗箱操作,把她转到了辅助位,她还不能辅助大神拿人头呢。 那不是辅助,就成了抢人头了,可能还拿不到这个奖励分值。 是好友不能举报,那等下次登陆游戏就删除并拉黑好了。 她靠向椅子背,捏着眉心深呼出一口浊气。 舒服了。 许明气得脸色铁青,锤击了一下鼠标。 吓了时嫣一大跳,她睁开眼懵懂地看着对方。 默默退出登陆删除登陆痕迹,再熄屏电脑。 后面攻城战的时期,许明仗着自己刷到的经济多,分到的资源多,就去杀对面的人。 然而对面虽然队伍经济跟他们这边相比差了一万多,可里面的刺客是队伍经济的一号位,跟许明相比差不了多少,且人家还有人海战术。 许明是把队友都得罪了个遍,没人帮他,自然是胜负肉眼可见。 他吐槽也无人在意,大家都在攻城上,没心思再去杀人头,这个时期经济碾压的情况下,再去杀人,凑经济追残血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当然气咯。 跟大神发了信息:[我现在要回去了,晚上见吧。] 然后…… “那我就先走了,我回去再吃饭,还要忙着排练话剧。”碍于礼貌,时嫣还是拿起包站起身说了这么一句。 许明快速退出登录关闭电脑,“我正好也要回学校,那我送你回宿舍。” 时嫣摆手,“不用不用。” 男生送女生回宿舍,很容易让人误会,而且他们的关系,也不够发展到真的做朋友吧。 真是,很失败的一次约会。 许明嗫嚅着唇瓣,“好,那就店门口分别。” 时嫣点了下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许明又伸出手说,“要不要我帮你拿包?” 时嫣躲开,摇了摇头。 “不用了,不重的,里面没多少东西。” 等等,她脚步停顿,“我忘记拿电脑了,你先走吧。” 不等许明回应,她就返了回去。 等提溜着电脑包出来时,许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时嫣也没在意,而是小心翼翼地抓紧电脑包,粗心大意啊,差点就要弄丢了,丢了可就完犊子了。 幸好想起来手里有点空。 隔壁06号房间,许明在可见隔壁房的小窗户口观望了很长时间,等两人都走了好一会了,他才拿起墨镜戴上,推开门走了出来。 白t黑裤板鞋墨镜,随意的挑染发型,跟照片上的一样干净简洁,脸也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说,时嫣犹豫了一下问,“你是真的许明吗?” 她也奇怪,按理说花宴给她推荐的人不会那么差。 结果一玩游戏,那简直就是照妖镜显灵了啊。 许明面上不显露尴尬,轻轻地关上门,干笑着说了句: “是啊,我是哥哥许明,刚才你见到的那个人其实是我的弟弟许天,同岁双胞胎,只不过他是服装设计专业,不是表演系的,所以就,可能性子有些古怪,你别太介意哈哈。” 时嫣很难苟同,扯了扯嘴角径直往前走,经过真许明的时候默默讽刺了句: “确实很古怪,你们兄弟都有表演天赋,弟弟却去学了服装设计。” 许明挠了挠头,讪讪然地跟了上去,边说边把墨镜摘下来别到领口处: “时嫣,我知道花宴人脉关系多才想通过她找女朋友的,但是我没想到,跟花宴玩的,居然真的会有像你这么乖,还跟我一样没谈过恋爱的女生。 我不信啊我怕被骗,所以就找我弟帮个小忙,而且你看你们不打游戏前聊的不是挺好的吗?有问有答其乐融融。” 时嫣无大语,冷着脸忍住想回头踹上一脚的冲动。 “哦,怪不得你弟一听我谈专业问题,他就成了是是是对对对的乖乖仔,原来是他学的知识跟表演系不大一样啊,他不早说,他要是早点说出来,我都可以当场拿他的外套给他设计一身拖布衣服,保证能跟他聊到一块去!” 拖布衣服?撕成布条? 许明眼睛都亮了,勾起嘴角少年笑容不油腻很清爽,长得又帅让人看了心情就会变好。 “时嫣,实不相瞒我这一看我觉得你太有意思了,我想跟你谈恋爱尝试一下,你觉得呢?” 时嫣冷呵一声,快步走到楼梯口,踏踏踏地在楼梯上健步如飞,恨不得拿出冲刺八百米的气势。 “许明,实不相瞒我这一看我觉得你太无聊了,我想把你列为讨厌的类型之一,你看你有否定的资格吗?” 许明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哇哦,你这样说我就更喜欢你了,真没想到你看着很乖结果性格这么具有反差性,我都想叫你姐姐了我跟你说。” 时嫣被恶心地想吐,等回去一定要跟花宴好好吐槽一番。 什么人啊,真的是。 许明还在说,“打是亲骂是爱,你能把我列入讨厌的类型名单,说明你在意我,你在意我,说不定就能发展成喜欢,打破你对我这种类型的偏见。” 偏见他大爷,谁造成的??? 是她吗??? 她忍无可忍,“少废话,跪下叫dady你都没资格。” 许明:有意思,真有意思。 实不相瞒,你骂我我更爱了。 第189章 男人果然不可靠 许明嘴角咧向耳根,掩饰不住的笑容与激动都浮于表面。 “跪下叫女朋友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先当我女朋友,才能享受这个特殊待遇,你懂吗?” 时嫣停住脚步回头,“你有完没完,为了享受一个待遇跟你谈恋爱,你当我犯贱吗?还是当我傻?觉得我找不到比你更合适更好的男孩来为我服务这个待遇?” 她顿了下,觉得自己跟这种骗子争吵也没意思。 把自己都给绕进去了,为什么她要叫未来的男朋友跪下叫她? 哦,好烦。 时嫣捂着脸,转身抓住扶梯,下楼速度更快了。 许明被训得一愣一愣,等女孩转身走掉他还在回味中,这种姿态竟然如此上头。 谁懂啊,顶着那么可爱的脸居然能做出这么凶这么严肃的表情,奶凶奶凶的,都可以忽略掉她嘴里的话,只看那一张一合的唇瓣。 看这样的女孩给予情绪反应,不管什么情绪,都太棒了! 简直就是享受! “喂喂喂,我觉得我们就算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也可以先从戏搭子开始做起,你觉得呢?”许明又追了上去。 时嫣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左耳进右耳出,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许明非常诚恳地找出自己的优点,“不回答我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你刚才不是觉得我有表演天赋吗?你就是觉得我演技好嘛。” 他拔高声音,“巧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们简直就是天仙配,天定良缘。”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误会,小小的善意的谎言,小小的插曲而已,那人又不是别人,他是我弟,他……” 许明的话停住了。 时嫣脚步慢下来,一步步走向前台,看着跟前台纠缠不休的人,听着他嘴里的话。 许天用手撑着脸,给了前台小姐姐一个帅气迷人的微笑。 “姐,能不能告诉我时嫣为什么被免除了费用呢?” 前台面无表情,“因为事实已定,我们无权干预,以及透露隐私。” 许天下意识觉得时嫣跟这家店老板有什么关系,他是想着aa制,结果前台跟他说时嫣不用付。 他要裂开了。 凭什么他就得付? “姐,我是时嫣的朋友,可能未来还是对象关系呢,这次就是跟她一起玩的,所以你看我能不能也?” “谁的朋友都不好使,如你所见,我也就是个打工人。”前台耸了耸肩。 许天想了想,“老板的朋友也不行吗?时嫣不就是你们老板的朋友或者亲戚嘛,我是时嫣的朋友不就等于是你们老板的朋友?” 前台始终坚持自己的立场,“抱歉,aa制的话请您尽快交完您应缴纳的那一份费用,这样才能走出体验馆,否则您多停留一分钟,就多缴纳一分钟的费用呢。” 许天脸色铁青。 时嫣经过前台的时候,问了句,“谢谢,可以帮我带一句感谢吗?” 前台鞠躬,“可以的,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好的,谢谢你~” 时嫣心情舒服了点,利索地走出了店门。 全程都让许天看得哑口无言,“不是你,你们……” “怎么还两副面孔呢?” 前台催促,“先生,请您尽快缴纳哦,因为后面还有人在排队呢,您消耗的不止有自己的时间哦。” 许天这才掏出银行卡。 许明想大步追出去找人,结果还没走到店门口就被前台拦截。 “先生,您所在的双人间还未缴费,请您缴费完毕后再走哦。” 许明看了眼着急忙慌把银行卡塞进钱包里的许天,这个守财奴。 居然不把哥哥的费用一并结了。 许天要走,许明走过去提溜着他的耳环往前台走,“把银行卡拿出来,给哥哥缴费。” 许天憋了一肚子火气,“不是,你们一个两个都欺负我,凭什么啊?” 许明冷呵一声,“你出的馊主意,也是你搞砸的,凭什么让我为你收拾烂摊子,还让我自己掏钱?” 许天还想说什么,许明一句话制服: “你信不信我告诉你妈?” 许天拿出银行卡二次交费后,跟在许明后面走出店门,还嘟囔了句,“搞的好像我妈不是你妈一样,再说了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不是也答应了这个馊主意吗?你不答应我能这么干吗?” 烦死了,“要怪就怪她有个游戏好友,那男的趁火打劫,肯定也对她有意思,要不是他,我也不过这么被她讨厌啊,计划肯定早就成功了。” 许明忍无可忍转身。 “你自己嘟囔什么呢你,要是这次失败了,我就告诉我妈,我找不到对象都是因你儿子,我的这么个蠢弟弟。” 许天切了声,心里想的是,你找不到对象关我什么事,不想想自身问题,光坑他。 他伸出手,“不行你随便找个谈呗,你把钱先还我。” 许明气得太阳穴疼,拿出墨镜拍掉许天的手,再戴上墨镜,潇洒离开。 可滚犊子吧。 还随便找,随便找以后要是他火了,他对象没火,那不完犊子了吗?要是分手得被喷死了,而且他要的是没谈过恋爱的人,加永不分手的恋爱。 时嫣回到宿舍里才放松了一脸杀气的五官,踢掉鞋子,把包和电脑包都放下,躺在床上发呆了一会,又伸出拳头对着空气打起来。 气死她了,真想把那对骗子兄弟撕碎。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早知道她也技高一筹,找个人冒充自己先试探一下对方了。 真的是,这种情况就不怕最后喜欢上了冒充对象,而不是真的对象吗? 那么如果是靠着社交平台聊天了解后,再在现实见面喜欢上了冒充对象,那究竟喜欢的是谁? 许明就不怕这两种情况发生? “怎么会有这么人才啊……”她埋进枕头里假哭着嚎了句。 休息整顿后,她爬下楼梯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准备拿电脑点外卖,也是这时,花宴从门镜里看到了里面的人,推开了门。 “宝贝儿,我回来了!” 她左手拿着时嫣的手机,右手拿着给时嫣的某品牌包,身上穿的裙子和斜挎在腰间的包更是价值不菲。 明眼人一看就知,她去办了一件大事。 但是时嫣比较迟钝,抱着她哽咽地开始了全过程全方位吐槽,以至于楼道里都有着碎碎语的声音。 最后把花宴都给听懵了,慢半拍反应过来后,撸起袖子转身,“这俩孬孙,看我不去男生宿舍闹得人尽皆知,我tm就是孙子。” 时嫣紧紧抱着她。 “不用,在论坛上匿名发帖避雷一下就是了,我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自己通过这种方式找对象。” 花宴叹了声气,“我就是怕你因为这件事而抗拒谈恋爱了。” “不会的,以偏概全怎么可能啊?”时嫣秒摇头。 花宴拍了拍时嫣的脊背,把手机和包都放在桌上,“给你买的爱马仕,以及你的手机也拿回来了,我的工资和精神损失费也拿到了哦。” “所以呢,今晚请你吃饭,你看你想吃啥?” “我靠等会,我忘记拿在外面住的东西了,我的行李箱,还有你那个a神的外套。” 说完花宴就风里来雨里去,立马要跑出宿舍。 时嫣人都晕乎乎的,但是说到a神的外套,“快去快去,我的a神周边靠你了,我唯一的追星人脉!” “等我我马上回来。”花宴就知道,这姐妹啥也不太喜欢,就喜欢a神,她也是被a神救了才能感觉到,为什么时嫣会这么喜欢他。 为什么他可能喜欢勾搭妹儿妹儿,缺乏实锤证据,时嫣却哭肿了眼还觉得他特好,不相信有这个可能性。 以前她会嘲讽,现在要是放在她身上,她也不信。 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呢? 时嫣瞬间清醒了,看着爱马仕包是碰都不敢碰,太可怕了,得还回去。 她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在衣服上擦擦手,把包拿到了花宴的书桌上,而后走到床边,等着看花宴跑出宿舍楼。 花宴边走边给狗男人打电话,对面秒接通,“怎么了宝宝?” 她直接进入正题,“你走了没,我忘记拿东西了呀,就行李箱还有外套,应该还在你车上呢,你看看?” 宿舍外,跑道旁边的路上停着一辆劳斯莱斯。 乔彧依靠着车门掐着时间接电话,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十五分钟过去,他的笨蛋老婆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抬手遮掩住嘴角。 “我知道,我没走。” 他很快又说,“宝宝你要是住宿舍不习惯就……”别住了。 然而这句话全都没被花宴听到,因为他回了没走后她就挂断了电话。 花宴跑出宿舍大楼,有点喘,稍微停下来调整呼吸,快步走向他。 乔彧也把手机丢进车窗里的座位上,走了过去,迎接他的公主。 靠的最近的时候,他张开双臂想来个爱的抱抱。 花宴看都没看他一眼,眼神里只有车,车里的东西,她经过他打开车门,拿出外套。 后备箱锁着,她才看向乔彧,“喂,把它打开。” 乔彧倒是委屈上了,依靠着车门不说话,手里把玩着车钥匙。 花宴想玩劳资蜀道山,奈何想到他没走就是在等她,想了想就心里一软,绕到前方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给我。” 乔彧瞥开视线,把车钥匙放到西裤兜里,薄唇微微抿了抿。 这个意思太明显不过了,花宴低下头羞赧沉思了两秒,一鼓作气上前一步捧住他的脸,吻到了他嘴角。 “这样唔……”行了吧? 腰上一紧重力全都偏向乔彧,他搂住她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甚至都吻出了啧啧声,刺激得她耳红面赤。 她手抵着他胸膛,隔着西装一点温度都没有,但是他心跳加速了,砰砰有力。 “乔彧,你真不要脸。” a大占地面积很大,乔彧报备过把车开进了校内,就算是普通车开进校内都会被人多看几眼,更何况还是劳斯莱斯,且车主还不是校领导。 他这个人还不走速战速决的路子,厚着脸皮耍她呢。 附近有人拿起手机,有人忘记关闪光灯。 花宴推了推他,却被乔彧抓着手搭上了他后颈,就好像是她主动搂他吻下去吻的很投入一样。 她这样还得稍微踮起脚尖来,真是欠揍啊这个人。 嘴里发狠,乔彧眯了下眼,用手挡住他们接吻的两侧,把这个吻更加深了无数倍。 花宴没想到自己咬了一口而已,非但没结束还越看越过分。 完了,本来就豁出去了不要脸了,现在跟乔彧谈恋爱,可能仅存的一厘米脸皮也要没了。 乔彧吻到不想分开,因为一旦分开,她肯定就拿了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下次见还不知是何时。 如他所想。 花宴全身松软没了力气,手垂下,摸到了他的车钥匙。 手指勾了勾,就拿到了手中,你说他是不是有点子太投入了? 狗东西。 她使劲推开了他的脸,擦了擦嘴甩了个嫌弃的眼神。 转身打开后车门去取行李箱,这里面装的可都是她的宝贝。 完全没注意,乔彧看着她舔了舔唇,意犹未尽地跟了上去。 “我帮你提上去。” “不用。”花宴下意识拒绝。 乔彧想了一下语气更弱了几分,“我要去国外出差,一个月,所以这次见过了,就要分开一个月。” 可怜巴巴的眼神配上可怜巴巴的语气,以及舍不得又没办法,要工作的身不由己。 花宴没说话,独自转身往宿舍大楼走,乔彧勾起嘴角拿起行李箱,默默跟了上去。 然后,就是偷偷牵牵手。 牵手就算了,花宴站在楼上看着下面那层楼,在楼梯上站着不动的乔彧,无语凝噎片刻说: “你,这辈子是没被人抱过吗?” “对啊,这辈子就想跟女朋友抱在一块。”乔彧没皮没脸地应答,他觉得,自己这个年纪就喜欢跟女朋友黏着完全没毛病。 都累死累活二十六年了,他谈个恋爱跟女朋友黏着,犒劳犒劳自己,给自己谋点福利很过分吗? 花宴不吃这一套:“你休息吧,我走了。” 她转身就消失在了楼上。 乔彧内心响起了倒计时,10,9,8,7…… 花宴踏踏踏地下楼,来到他面前抢过行李箱,还要白他一眼,“男人果然不可靠。” 乔彧:? 他自后方抱了上去,紧紧抱着花宴的腰,“可不可靠,你靠一靠不就知道了吗?” “宝宝,我没开玩笑,我们要一个月见不到了。” 第190章 看得多了想生她 身后传来推门声。 时嫣表情复杂地回头,是花宴面色红润地提着行李箱走了进来,以及乔彧看了她一眼后对花宴说了一句话才转身离开,那可真是挑衅感十足。 “女朋友,我走了啊,我到了公司给你发信息。” 乔彧走后,时嫣跟花宴面面相觑,花宴拿出外套递给她,她脸色才好看了一点,但再高兴也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a神的外套是不是应该还回去?而且这是他借给你的。” 花宴呆呆地回,“不知道啊,你看着办吧。” 她以为时嫣要问关于自己跟乔彧复合的问题,结果问了外套的问题,还觉得要还回去。 时嫣心底拿定了主意,而后想到刚才自己从窗户玻璃看到的虐狗的那一幕,才问了句: “花宴啊,你不是说他是渣男还出轨啥的吗?怎么又跟他在一起了?” 花宴没什么情绪,“假的,但也有点真,我以前跟他是因为钱才在一起的,没感情,自然就容易出问题,但我动了真感情,他没有。 他跟其它女的坐一块谈天说地,还让人告诉我,就为了让我看到他疑似出轨的一幕,主动提分手。” “可当我把他从心里踢出来,真的跟他提分手的那天,他不高兴了,还刁难我,让我还钱,我哪有钱啊,只能跟他写欠条,结果他撕了说不要了,就这样我们分了。 我踏上了帮原配忙当小三处理渣男赚钱,把每一笔钱都攒了下来,到现在再攒攒我就可以还清了。” “然而xx酒店那件事让我看清了一些事情,他一直在监视我,想让我吃够了苦回到他身边,我……” “你为了保护我。”时嫣补上了花宴停顿的这句话。 花宴轻轻摇了摇头,“不止,主要还是为了摆脱他,所以就复合了就在今天,还签了一份协议,就两年嘛试试看,不行就分他不能再纠缠我。” 她说到这里露出了一抹笑容,尽量让自己看着开心点,“等两年后姐才二十二,可他都二十八了,乔家肯定会催他的,我只需要在这两年内扮演爱他接受他的爱的女朋友就好了。” 很简单啊,因为当初他觉得她因为钱跟他在一起,没有一点感情,要分手了还拿钱勒令她不能分,这些事情说来说去就是他太有钱,她太没钱。 天秤失去了平衡,他就成了主宰者,她会有种因为钱失去自我,不得不被动接受那些来自钱上的羞辱。 说实话,这就是交换,她知道不是他的错,可只谈感情来说,在她心里,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谁让,她见过了很多感情,你能说一起打拼到成为企业家的夫妻,他们一开始不是相爱的吗?你能说有个渣男哄完原配哄小三,当着小三的面铆足了劲说原配的不是,他一开始不爱原配吗? 你能说渣男出轨回归家庭,原配原谅了无数次,最后心灰意冷渣男挽留,他们一开始不是相爱的吗?如此,还有更多,不止渣男,还有渣女,好像感情里一开始都特别爱,到最后都是一塌糊涂一地鸡毛。 她也再也不是那个单纯无害的小女孩了,就让乔彧一直认为,她拿了钱也不想付出感情好了。 当初她拿了钱也愿意付出自己的感情,全身心的爱他,结果他以为,算了,现在她就要变得像他以为的那样,成为不折不扣的拜金女。 收藏柜换成了新的,连带着里面的红酒。 她的感情也应该换成新的,不然对不起自己痛苦,被诋毁被塑造成面目可非的人的每一个日夜。 花宴脸上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笑容,“我觉得这样很爽,没什么不好,经历成就了现在的我,我也接纳了以前好的不好的经历,接受新的自己。” 时嫣拿起手机起身,递给对方,“接受过去,重新开始。” 一本正经地表示了解明白并为之加油,可手机屏幕上的画面竟是,点外卖的界面。 她揉了揉发出咕噜噜声的肚子,“花宴同学,你脱单了,不该请客吗?” 花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的我服啦,姐本来挺伤感来着,被你这么一打乱秒破功啦!” 时嫣傲娇地开始下单。 “你刚才说好的请吃饭,别今晚了,现在就请吧!” 花宴宠溺又无奈,“行!” 狗男人一个月不在家,这一个月她要好好地跟姐妹享受生活,之前打工太累了,都没时间享受,还一天天怨气冲天,见谁都能怼。 现在又小太阳不一样啦,春暖花开~ 乔彧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失魂落魄地转身下楼。 苏叶在这里等了好长时间,看到乔彧出来后立马跟他告状,“您好,您是乔雨的哥哥吧,乔雨之前在宿舍跟花宴关系不好,花宴她……” 话说到一半,乔彧听到那俩字就像应激反应,冷漠地吐出一个字,“滚。” 推开苏叶上车,行驶,留给她一个车屁股。 苏叶站在原地牙齿咬到紧绷,掏出手机给花宴打了个电话,等对方接通后就开始怒吼: “我刚才都看到了!!!” “……” 花宴耳朵差点被吼聋,挂断电话道了句,“神经病。” 时嫣边看剧本边吃炒面和麻辣烫,两腮都鼓了起来,“怎么了?” 花宴觉得没什么大事,就没说,“骚扰电话吧,没事儿。” “嗷。” 时嫣也没多想,好久没吃爆辣的了,她边吃边喝奶。 想了想说: “说实话刚才我还怕你俩和好后,乔雨她哥找我茬呢,就餐厅那回事,我不是用了防狼喷雾嘛,我怕他怀恨在心,然后跟我不对付,让你夹在中间头疼。” 花宴递来纸巾,“你就放心吧,他要是知道你这一喷把我喷回去了,得把脸怼到你面前让你使劲喷。 你瞧你吃的,姐请饭你不往贵和好吃里点,你净给姐省钱,” 时嫣擦了擦嘴边的辣油,又夹了颗辣丸子吃,“好久没吃辣的了嘛,你能开心我也开心,然后想着想着就突然好这一口了,当庆祝一下,下次就不吃辣的了,以后都不吃了。” 嚼嚼嚼的像个小仓鼠。 你说多文静一姑娘,就爱吃辣的,辣的脸红也要吃。 花宴摇了摇头,“你就小心爆痘吧,太久不吃辣的突然吃很容易出毛病,我那儿有胃药下午我给你带点。” “你别担心啦,我这么身强力壮,咋个可能吃一次辣的就胃疼,爆痘?咋可能呢。”时嫣说着还秀了一把自己上臂的肌肉。 花宴感叹了句,“但愿如此吧。” —— 剧院后台化妆间。 妆都画好了,时嫣突然肚子痛,火辣辣的疼。 花宴又是帮忙倒热水,又是拿药,一副过来人的思想,“你看我就说不是爆痘就是胃疼吧,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时嫣接过药丢进嘴里,再喝一口水,然而这口水太烫,让她在嘴里炒水,就这样她还嘴硬: “我猜你经历过,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会经历呀,我这只是巧合。” 花宴拧开矿泉水瓶盖倒进杯子里,“你啊你,以后多吃微辣就好了,养成习惯,而不是突然来这么一下,搞偷袭刺激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测试你的胃硬不硬呢。” 时嫣疼得呜咽,弓着腰头冒汗,“药效什么时候才能起效啊,不然你去校医那里拿点止疼片吧!” “可疼了?”花宴看着心疼,蹲下来帮她揉搓。 她点了点头,脚尖都踮了起来,握紧拳锤击了一下胃部。 花宴抓住她的手,“可不能瞎吃药啊,也别当那对自己狠的狠人,要是撑不住别硬撑,我怕你整成肠胃炎了,看着比我上次严重得多,我都有点怕了,要不咱去校医那里看看?” 时嫣又抖着手喝了几口热水,眼泪都憋了出来,“不用,我感觉,我感觉好像有点舒服了。” 花宴看得直皱眉,“舒服个毛线啊,去看看,咱们一会再回来就是,反正来得早,也就是个排练而已,都排练那么多次了,缺一次又能怎样?” 花宴把她扶了起来,刚开始跌跌撞撞走出化妆间,后面找到了承重点,走得就越发稳当了起来。 时嫣被校医检查一通,又吃了点药,输了一袋液。 花宴想陪着她,也被她催了回去,想着回去一个人能多排练一次就排练一次,且顺便回去帮忙请个假嘛。 她是没力气折腾了,胃一阵阵疼,到后面都疼麻了,直接躺在病床上盖上被子睡了过去。 校医是女生,她比较放心,醒来都是人家帮忙叫醒的。 “你醒了啊,输完了可以走了,回去记得按时吃药把胃口养好,别吃辛辣油腻刺激性食物……” 时嫣刚醒,脑袋麻麻赖赖很不清醒,愣是校医叮嘱了一大堆,也只听进去别吃啥东西。 当然能做到啦,因为是痛的教训。 “好,好。” 反正遵听医嘱准没错,她提着药走在校园里,搭上公交车回去剧院的时候才想起来医生都说了啥。 有一条是,“回去好好休息,最近多吃养胃小米粥,饮食清淡不行自己去食堂炒俩菜。” “注意休息,也不是说立刻休息,更何况我都睡过了也不疼了,应该问题不大。”时嫣碎碎念,提着药走进了剧院,一进去刚好跟那位保洁阿姨撞上。 蔡多芬捂着胃拖着保洁车走来,看到她后露出牵强笑容,“是你啊,又来剧院排练了是不?” 时嫣就关心了下,“是的呀,下午还有排练的课,您这是怎么了?是胃疼吗?还是肚子?” 蔡多芬也看到了她手中的药,几乎是前后同时问出,“你这孩子,身体哪里不舒服就请个假,不要因为太忙而疏忽了自己的身体啊。” 话落,两人笑了笑。 时嫣揉了揉肚子,“我是吃辣的胃疼,不过现在不疼了也请过假了,但是不知不觉就走了回来,所以就想进去看一眼,或者旁听一下来着。” “胃疼啊,阿姨也胃疼,就是不按时吃饭导致的,唉,你年纪还小还有机会,多注意点啊。”蔡多芬苦口婆心,胃疼到腰都直不起来。 碍于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病,时嫣也不敢随便让人吃自己能吃的药,保险起见还是建议: “那个,您要不去校医那里看看?我就是去那里看的,感觉吃了药输了液好多了。” 蔡多芬从不看病,小病靠抗,大病能抗就抗,不行就吃止疼片,这才拖成了长期慢性病。 只要一忙起来没时间,随意垫垫胃口,就会疼。 “不用不用,阿姨这是老毛病了看不好的,去吃点饭就行了,你要去旁听的话还得多注重身体,要是听阿姨说,你才刚好点,而且请假了就回宿舍休息吧,别太操劳,适当调整。” 时嫣点点头,看阿姨的脸色,她还是做不到就这样擦肩而过。 她挽住阿姨的胳膊,“我带您去看看吧,您的脸色是真的虚弱,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了,现在附近又人少,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过意不去的。” 蔡多芬拗不过这姑娘,热心肠啊,不得不让她搬出了实话,“阿姨老了,抵抗力免疫力差事,天天这疼那疼的,都习惯了,真的没事,再说一疼就往医院跑,一开就开大几月的药,阿姨就不糟蹋那冤枉钱浪费那人力了。” 时嫣帮忙拖保洁车,分走了车子一半多的重力,小嘴叭叭个不停。 “也得分情况呀,您脸色都白成这样了,任谁看了都觉得不对劲,还是去看看吧,去看看,再说校医这里也不贵的,没那么多流程,更何况还有我呢,相遇即是缘,就当我看您有缘了……” 蔡多芬疼的身体发虚发冷,顶着烈阳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再看看保洁车上多出来的手,想了想还小的女儿,也就任由对方的好意了,但是这个…… “诶诶,行行,你先松手,身体才刚舒服点就拖这么重的东西,哪能行啊,你这是要阿姨的老命哟!” 时嫣抓着不放。 “没事啊没事,年轻人身体可好了没那么脆,而且我现在这不不疼了嘛,要是我走到半路突然疼了就松手,那咱俩轮着来。” 她没逞强,还挑眉怀疑起了阿姨,“难道您是觉得我在年轻人这个群体里,特别弱吗?” 姑娘一脸无辜还有点委屈,蔡多芬忙否定,“不是不是,阿姨不是这个意思……哎呀,那就照你说着这么办……阿姨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你别难过成吗?” 也不知是谁家的闺女,真让人羡慕,让人看得多了,都想生这种闺女。 第191章 一觉睡醒天塌了 校医给蔡多芬拍了个片,又逐步按压她的胃部。 “这里疼不疼?” 蔡多芬摇摇头。 “这里呢?” 蔡多芬点点头,校医就松了一口气,“你这是饿的疼,不过还是建议去大医院定期复查,你免疫力太差,要注意劳逸结合,一定要睡好吃好,补充好营养,平时啊看点放松的东西,别太焦虑,吃饭也千万别敷衍。” 蔡多芬应了声,“好,我会好好吃饭的。” 校医叹了声气苦口婆心道,“您啊,上了年纪了,忙起来就不吃饭是你们这代人的通病,年轻人呢是故意不吃饭,那一个个饿瘦的哟,看得我是直头疼,行了就这样,您注意到这个危险性就行了。 我会跟校长说明情况,让他多雇几个保洁,咱们学校太大了,您家里的情况我也知晓,用不着您拼了命的赚钱,这边就给您先用一些保守治疗,温和养胃丸,还有健胃消食片,以后饭后来两颗,初期呢也被吃太撑,就正常吃饱就可以了。” 这个钱是时嫣抢着付的。 “等以后阿姨把胃养好,再来跟我说说,我这个是投资,不是白给您消费的,我要看到回报的。” 回报就是把胃养好,蔡多芬连校医的话都没太听进去,因为她忙起来确实没空吃饭,也没意识到话里话外的危险性,结果这姑娘一说,她就来了劲儿。 觉得一定要养好,下次见能不再是在操场旁边拖着东西劳累经过,在饮水间吃饼干垫肚子,也不再是捂着腰捂着肚子,要给这姑娘展现一个好的状态。 刚才校医说要上报给校长,多雇几个保洁,她还打心底不高兴,她都一把年纪了烂命一条,等再老点走到哪儿都被人嫌弃,还不如趁现在趁年轻多赚点钱,多雇几个肯定会减工资。 她闺女才那么小,儿子也不大,以后还要娶媳妇儿嘞。 但是吧,这姑娘这么一说,看看人家青春活力的笑容,明明自己也难受不舒服,却还是想让她开心。 她瞬间就觉得啊,自己也并非是烂命一条,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抵得过陪伴,要好好养好身体,要身体健康才能陪着女儿长大,看到女儿大学毕业,出来工作,儿子娶媳妇儿那一天。 时嫣解决了一件事,虽是为别人服务,但是真的打心底的治愈,觉得很开心,幸好阿姨的问题只要养养就好了,她小时候去医院照顾奶奶,见了很多家庭,见过病入膏肓的人。 很可怕,奶奶能挺过那一关,便是她以后做好事的动力了。 她希望能为奶奶爷爷积福。 姥姥姥爷的早逝在她六一儿童节那天,那天她上台表演,家里没人来看,哭着跳完舞。 回到家她发现家里变了,来了很多陌生的叔叔阿姨,还贴上了白色的东西,穿上了白色的衣服,走进去一看就发现了姥姥姥爷的牌位。 她不知道,可就从那时起觉得,自己好自私,居然会为了家里人没人来看而哭…… 如果能回到过去,她宁愿不要那支舞,那个舞台,也要去见姥姥姥爷的最后一面。 时嫣吃了药又吃了点松软的小面包,喝了点温水,才爬上床铺,听着自己录下来的排练那场话剧,自己角色的台词声音入睡。 听着听着,还做了个美梦。 梦里是她站在舞台上穿着旗袍捧着剧本朗读,台下的观众席前,是站着看,静静欣赏的aic。 台下的灯光逐一亮起,她的父母和姥姥姥爷,奶奶爷爷也出现在了那里,以及三位室友,人生中从遇见过的无数老师和同学,还有一些帮助过自己,自己帮助过的叔叔阿姨,以及亲戚啊,家族里的姐姐哥哥妹妹弟弟啊…… 原来他们都在。 她再看后方观众席,那里坐着的是见不着最后一排的万千观众,而自己手中的剧本也消失了。 工作人员扛着东西的虚影在她眼前一一经过,场景布置好,人员已就位,出现在后台入场区。 这场话剧表演终于要开始了,在学校剧院排练多时,在外面剧院的首次公演,也是第一次登上这么大的舞台,给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看。 前方的场景演员陆续登场,帷幕即将掀开,她作为主角之一,也跨上了台阶,脚踏实地地稳稳踩到了舞台上,这一步如获新生。 帷幕慢慢被掀开,早已准备好开场姿势,扬起如被角色附体并非本人的端庄大气微笑,她准备好了,在内心给自己加油,让所有来看这场戏的人,满意而归,让自己在意的人记住她即将羽化的这一刻。 帷幕掀开,拉到最顶端,舞台的光照耀在脸上。 她的笑容僵硬,却还在尽心尽力的演出,走剧本内容,读剧本台词,可这,只是模式化出演,眼神也没有在对手戏的角色上,而是在台下。 从亲戚开始到家人,慢慢地和黑暗融为一体,消失不见,到最后只有个aic,也在慢慢变暗,就像为他们照的灯不再亮了一样。 万千观众也变成了空的座位,空的,全是空的。 “不,为什么?不要走,不要走,我会继续努力的。” 她心态乱了,站到面向观众席的前方,阻止着别人的离开。 别人还在陆续消失。 她甚至想跳下舞台,“我这次没做好,下次一定会做好的。” 走到舞台边缘,看到万丈深渊的时候她止住了步伐,回头望向这场戏的同伴,想寻求帮助。 然而,空的。 场景布置,演员,灯光,全是空的,只有黑暗的舞台,看不到一点光亮,冰冰冷冷。 转头,四周都是黑暗,灯光又突然打在她怀中。 她垂眸一看,是唯一发出光亮的剧本,上面的台词就像紧箍咒一样徘徊在身边,自动地传入大脑里,这段咒就像八音盒上的发条,插在背后自动蓄力开始旋转,自动演出。 不再是自己,而是那个角色成为了自己,在自己身上,角色演出了自己的一生。 随着演出结束,掌声如雷贯耳,台下的万千观众,坐在前排的亲人们都开始鼓掌,声音经久不息。 以及……aic。 谢幕了。 “醒醒别睡了,起来吃晚饭,我顺便跟你说一件事。” —— 花宴独自回到化妆间,重新补补妆,再去换了演出服,佩戴上演出的帽子和包包,一切准备完毕,就坐在椅子上开始看剧本吃水果拼盘。 看着看着,不知看了多久,身后传来骚动。 是演下人的演员疑惑了句,“怎么回事?怎么少了两件衣服,两个主角的演出服都消失了!” 她沉默了下,那人从自己身侧,也就是化妆台的尽头经过,竟然没看到在靠后梳妆台前坐着,已经穿了戏服的这么大个的人。 骚动还在继续,是另一位演员的肯定,“真的诶,少了两件演出服,是时嫣和花宴的。” 诶哟这些人,看花眼了吧,不就少了她这一件吗? “喂,不是,我就坐在化妆台前,我说你们的眼睛怎么这么……” 花宴起身走了过去,想吐槽一下对方眼睛太大,结果看到挂着旗袍的衣架只剩下了衣架,瞬间愣在原地噤了声。 那两人一看花宴身上穿的戏服,想到人家跟时嫣又是朋友,八成是一起来一起提早排练来的,所以松了一口气,直言: “刚才吓死我了,可能姐坐在化妆台前又是一身白跟墙面融为一体了吧,不过幸好是乌龙,不然管理戏服的人要有麻烦咯。” 为了锻炼学生,都是自己角色的戏服等等,自己管。 以防以后真出去拍戏了,从小角色做起,没助理没经纪人,结果把小角色的东西弄丢,又得赔剧组钱。 另一个人说,“那时嫣在哪儿啊,她那身旗袍那么漂亮,珠宝又那么华丽,趁现在人不多,老师还没来,我想跟她拍照记录一下,还有姐,咱们四个人一块拍一张呗。” 花宴都没搭理,翻腾起了戏服找消失的旗袍,人都没来,戏服却丢了,这闹的哪门子鬼啊,总不可能是旗袍自己长腿跑了吧? “话说姐,你那新的男朋友是不是那个上过财经报道的商界新星乔彧啊,就特帅那个,我中午回宿舍看到了哟,你们还在热恋期吧,真的比照片上的还帅,要知道那个采访都是素颜还会怼脸呢,姐,你从哪儿认识的这种人啊,姐……” “姐,我也想知道,我还单身的,就特羡慕你这种找对象都找精英,一个比一个顶的。” 七嘴八舌的话一大堆,旗袍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花宴烦的很,“时嫣胃疼请假了,根本没来,所以戏服是丢了,你们赶紧帮忙找找,我去求证一下她,看看是不是放在了什么更保险的地方之类的。” 那两人瞬间惊慌失色,虽然教导他们要自己管好自己的东西,但是惩罚可是参演人员一起的。 她看着她们开始闭上嘴翻找起来,看得直皱眉,“别翻乱了别人的衣服,别急别慌。” 一边打电话,一边出去,去化妆间这里找。 电话没人接,她甚至把座位底下都翻开看了一遍。 就这样在剧院打转,回宿舍一个来回又太浪费时间,再者说时嫣根本就没来,怎么可能是她拿走的戏服,她拿走了肯定会说一声。 还发生过像苏叶那样偷东西的事情,那么多珠宝,价值千金的都敢偷,现在的人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三人都要把剧院翻个遍了,也没找到戏服,只能等老师来了告诉他,去查监控什么的了。 结果等到排练开始,是其它老师代劳,刘教授有临时安排的课,没来。 她们对这位老师又比较熟悉,是出了名的公事公办,如果说出来这次排练肯定荒废,成了体罚课。 要是因为一个人而影响了这么多人,那真是罪过。 更何况临近公演,每一次有专业老师指导的排练课,都显得尤为重要,俗话说旁观者清,比自己闷着演不知好了多少倍。 就这样,花宴和其它知情的二人商量好,等明天加上时嫣,一起去找刘教授告知这件事,今晚就看看是不是时嫣拿走了,还是放到了其它地方之类的,排除乌龙事件发生。 走出剧院。 花宴想着时嫣不舒服可能还在休息,没吃晚饭,就去食堂打包了两盒盖饭和一盒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回到宿舍的时候果然很安静,灯都没开。 时嫣悠悠转醒,意犹未尽地还没从梦里回过神。 懵懂地看着叫醒她的人,“已经晚上了吗?该吃晚饭了,对哦我得吃饭了,要按时吃饭……” “你这妆都没卸就睡,真有你的,赶紧下来去卸妆,我顺便跟你说件事,然后咱们再开吃。” 两人从爬梯上下来,时嫣去卫生间洗脸卸妆,花宴在外面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旗袍丢失和找旗袍,再到隐瞒事实来求证的整个过程。 虽然声音很淡定吧,但她在宿舍内来回踱步,很是焦虑。 时嫣从一池水里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瞪大了眼睛。 脑子瞬间就跟被雷劈了一样,晕乎乎地又好像清醒了。 “我,戏服丢了?” 花宴依靠在门口,瞧她的反应就已经排除了乌龙事件,心里也瞬间少了幸存者偏差。 “是啊,丢了,只剩衣架了,要是你拿走的或者是你藏到别的更保险的地方就好了。” 时嫣想哭,嘴角下撇回头,“我没有,我是不是完了?” 一觉睡醒天都塌了。 花宴走上前拿起毛巾递了过来,“可怜巴巴的,现在都要熄灯了剧院也关门了,只能等明天再看看了。” 时嫣接过毛巾擦着脸,越擦眼眶越红,干脆把毛巾捂着脸,丧丧地说出了事实。 “你们都把剧院翻个底朝天了,明天再去翻一遍能找到吗……” 花宴沉默了一秒,“其实除了告诉老师,还有一个解决方案。” 时嫣拉下毛巾,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什么呀,你说呀,我刚睡醒就背了个锅,比窦娥还冤呐!” 花宴认真而言。 “就是,我说你请假了身体不舒服,今天是我替你保管戏服,然后我保管不当给弄丢了,然后我去找老……” 时嫣摇了摇头。 “不行!!!” 谁受罚,不都一样吗?! 重要的是,找到戏服免于受罚呀!! 第192章 不如就成为希望 花宴轻咳一声,“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们吃完饭早点歇着,明天一早爬起来就去剧院找衣服。” 说着还打了个哈气,看着都让人觉得很困。 时嫣也就任由花宴去拆饭盒了,她嘀咕了句,“只能这么办了……” 两人边吃饭边聊天,她戳着盒子食不下咽,“我仔细想了想,自己没有失误的地方,就看是不是其它同学拿走放到别的地方,或者是被偷了。” 花宴拿着勺子大口干饭,桌上放着的手机屏幕上是她的影像,点击暂停录制,掰着手指回: “没有,下课的时候我们私下问了句,你先别想了,短短时间内叹气了八声,你要变成叹子吗?就这样啊别想了,乖乖吃饭,等明天一早我们找一找,找不到直接告诉老师就是了,老师会带着我们去看监控排查的。” 时嫣捂了捂嘴,“行吧。” 没想到自己叹气这么多声,好像坏心情要影响到别人了。 她又想叹气,连忙用食物把自己的嘴堵上。 一觉醒来天都塌了啊,要是能吃得下去那可真是心大。 马上就要公演了,可怎么办呀,难不成真要自掏腰包吗? 哪来的钱啊,她父母赚钱很轻松吗? 再说了凭什么啊,戏服容易弄脏又不能带回来,全都摆在那里还丢了,要是别人偷的为什么要让她承担损失?她长得很像冤大头吗? 时嫣越想越气,扒拉完最后一口饭拿起小米粥,可这小米粥太大盒,吃不了了,于是抬头问: “花宴你……” 花宴正在录视频呢,听到声音立马点了暂停回头,“宝儿,咋的了?” 时嫣好奇地走上前。 “你在干嘛呀,我想问问你喝小米粥不,我喝不了这么多。” 花宴大大方方地让她看,也没躲,“你先喝呗,喝完剩多少我都帮你吃完,而且我就是怕你喝不完小米粥,这玩意儿你又会嫌没味道吃不饱,我就买了小盒的盖饭,但是我吃小盒的吃不饱,所以就等着吃你剩的呢。” 时嫣哇哦一声,“你想的太周到了,我就是有点偏向重口味嘛,喜欢吃辣,可我又不能经常吃辣,不然也不会胃疼,唉,放纵一回就出了问题呀。” 她又叹了气,立马堵上嘴不敢吱声。 她自己都震惊到瞪大了眼睛,看得花宴觉得好可爱。 “你啊,以后养好胃每天吃一点点辣的东西,养成习惯就不会有问题了,你看我,现在几乎两天一小辣一周一大辣,不爆痘也不胃疼,我就是这么培养出来滴~千万不要像你现在这样突然来这么一下,刺激人家~” 时嫣乖乖地点点头。 “好滴哦,有你真好,话说我看看你在干嘛呀,我好像看到你在录视频了,是露吃播视频嘛?” 花宴没想到这都能被看出来,“你小子视力真好,算是吧,比起别人的吃播我还是差点意思的,我就是每天吃啥都会录个视频跟记录生活一样。” 时嫣比花宴想象中的还要懂,“就是最近火起来的那种vlog是不?” “对!”花宴惊讶了一下,“就是那种,你也来拍吧,就当提前熟悉一下镜头了,以后咱们拍戏可少不了。” 时嫣也有点想法,“其实我是看a神拍才知道的,感觉挺有意思的,因为社交局限性认识的人少,见识也浅薄,而我们这种专业又是认识的人多了所见所闻多了,才能接受很多新角色的挑战,更好的出演每一个角色。” 她一口气说完,“所以!这种能看到并认识接触到不同的人,既然你都已经开始做了,那我也试试吧,就等这件事解决后!” 这是属于好学生的分析,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专业。花宴心想,她有点心虚,用微笑面孔来掩饰: “来吧来吧,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就当vlog姐妹花,我网名就是游戏名,烟花盛开。” 简介为,烟花盛开的时候,希望会向我伸出手吗? 事实上,花宴是看别人拍视频还有钱赚,为了钱才这么大费精力的,不过听时嫣一分析,她是真的衷心地觉得很不错,好像不止有钱这个意义。 钱只是收获里的少部分,也是动力的之一,但占比都不是全部。 对专业有用,记录生活记录自己的成长,随着播放量粉丝量的增长,用积极向上的态度面对生活,影响很多看客,或许也能改变别人对人生的意义。 时嫣欣然同意了这个决定,搬着椅子坐到花宴身边,边喝小米粥边商量自己的名字。 “那我叫啥呀,还是岁月嫣然怎么样?” 她起号后,在昵称这一栏输入岁月嫣然。 花宴帮她点了确定和返回,在简介一栏推荐: “可以啊,你简介就写成时光清浅,岁月嫣然,不仅隐藏着你的名字,这个寓意还是时间过得很快,但在时间里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我们拍的vlog不就是这个意思嘛,这么说还挺巧合的呀。” 时嫣也惊讶,“是哦,那我想想,看看能不能跟你来个对应的简介。” 她输入简介为:第一行,时光清浅,岁月嫣然。 第二行,你存在于我身边的每一瞬间,对我来说都是希望,是最美好的回忆。 “啊啊啊,你这样说我会以为你暗恋我啊……”花宴用小拳拳捶击着时嫣的肩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花宴期待一个美好的希望,而时嫣把她视为希望,她们加在一起就是最美好的回忆。 花宴想,是啊,要什么希望,自己就可以成为。 不得不说,又浪漫又点醒梦中人了。 “或许是姐妹间的默契呢?”时嫣不懂浪漫,就是当下感受。 随后她又犯了难: “头像选啥啊,我社交平台头像是漫画头像,酷酷的女孩,这里要不要选个甜一点的?” “闺蜜头用不用啊,我头像是仙女棒,早就想换了。”花宴嘴里说着,手里已经去搜闺蜜头了。 时嫣喝了一口小米粥,“那你选嘛,我选择恐惧症。” “得嘞。” 最后花宴选了一对q版猫猫头,粉粉白白,可可爱爱。 时嫣激动地换上头像,一口气喝了两大口小米粥。 “哇好可爱,好喜欢,那我加油加油,争取后天就开始记录生活。” 她又喝了两口,喝到了半盒就喝不下了,推到花宴面前。 花宴喝了下去搜到时嫣点了个关注,还设置成了特别关注。 时嫣就点开粉丝表回关了一下,打开花宴主页把她主页的小视频都点击了一下,也就俩视频,几十个点赞,不过她又几十个小粉丝。 “哇哦你涨粉速度真快,太厉害了。” 她不大懂,就觉得能被人喜欢,哪怕一个人也很厉害。 花宴捂着肚子笑,“你太逗了你,点开我的那些粉丝看看咯,一半都是僵尸粉机器人,你发视频你也有。 说实话这个平台不火的跟个山寨软件差不多,要不是有俩小明星在这里偶尔发个视频,我都不来。” 时嫣点来粉丝看了几个,就如花宴所说,这是僵尸粉,视频不发头像默认图 关注却点了上千个。 “可是a神也在这里呀,a神不是明星,但是影响力很大算半个明星了。” 花宴咳了声,边喝小米粥边解释。 “你a神什么平台都有号,只要正规,人家哪是明星能比的,人家可是全能选手,带动新型行业起立,正热着呢,你就想吧,电竞圈这仨字大家都知道源于a神,那你会把半个明星,或者一个明星拉出来说娱乐圈这仨字是因为他吗?不能吧?” “也是,那这么说这个平台很正规很安全咯。”时嫣找到了精髓。 不得不说,好学生抓重点的能力就是不一样。 花宴叹了声气,“可是凉呀,没啥活人玩,电竞和明星的热点多,其次就是那种什么玩意儿的,你跟这个谈恋爱,这个人出轨了啥的,跟看电视剧一样,现实里发生的狗血剧情的号子粉丝多,其它就没了,像咱们这种谁喜欢呢。” “不一样吧,万一以后平台火了呢,再者说干什么都是从零开始,咱去热门平台可能发视频还没这么轻松呢,人家要精不要多,已经饱和了。”时嫣无所谓,反正目的就俩。 一,适应镜头,认识一些人未来好演不同的角色。 二,记录生活,未来看一看以前的自己,这一生走来。 多好啊,多有成就感,万一元气满满也能影响别人呢?万一看到你视频的人是个刚下班很累的人,或者是一个伤心的人,看了你的视频会觉得轻松,会觉得大家都在这个世界上努力生活,会因为你的快乐被感染,而快乐起来呢? 花宴想了想,“也是。” 勉强这样想,不过怎么看怎么觉得时嫣还是太单纯。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呀要是都能火起来赚钱,大家都来做软件,拍视频,不要打工好了。 有些事想想就算了,做什么自己觉得有意义,开心就好。 饭后消消食,他俩凑在一起画出了剧院的分析图,吧每一块地方都放大来看,等明早快速地一块一块找完,省时间,实在不行再去告诉教授。 然而,她们没想到,同学里出现了背刺的人,不怕体罚了,也不想顾及其它,连一晚上的时间都等不了,直接告诉了刘教授。 刘教授一通视频电话打来,连环询问把两人都给训得不敢吱声,其实语气也只是严肃而已,没有不好。 但是时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是吓得懵懵的,都要给吓哭了。 “老师,明早我打算去剧院找找,好不到再通报您的。” “不用,你身体不舒服就别折腾了,这样,我明天去看看监控,同学帮你一起找,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是谁敢偷这种东西,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好的不学偏要学这种偷鸡摸狗,要是被我逮出来非得拎到校长面前看看,让她当着全体学生的面朗读自己的道歉信……” 刘教授噼里啪啦一大堆,最后忍不住道出了事情,“今天我下课去开会,人家领导行程有变,说未来几个月没时间,通知下来让咱们尽快排练好,下周就要公演了,领导们都会来看,来看看咱们上一届新生的实力。” “结果你说说,我就一天没注意,就发生了这种事……” 感觉教授都要气得说脏话了,主要还是排除了乌龙事件,还排除了剧院,可能没有,除非在垃圾桶里,可垃圾桶天天都有人倒。 时嫣是真被吓哭了,对着镜头里的老师一个鞠躬。 “老师,对不起……” 花宴在旁边很无语,“老师,戏服不能带回来,我们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戏服旁边看着呀。” 刘教授道了句,“行了行了,这件事老师看着解决,你们早点歇着吧。” 花宴拍了拍时嫣的脊背:“老师再见,一定要抓住那个想破坏我们公演,偷戏服的人呢。” 时嫣低沉地道了句,“老师再见,晚安……” “晚安。”刘教授应了句就挂断了视频。 时嫣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哽咽。 “怎么办?我还没演出过就把事情搞砸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出演这次的话剧啊,要是领导对我们学生,我们这届学生印象不好可怎么办啊?” 一次是丢了珠宝,一次又是丢了戏服,好像都在告知她,她不配出演这部话剧,跟这部剧犯冲。 花宴把她头扶起来,掐下那脸颊上的肉肉。 “别想太多,刘教授也真是的,戏服还能有第二件,可影响到我们演员的情绪,到时候演不好又没时间更换演员,不是更麻烦吗?” 时嫣的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一颗又一颗,吓得身体都在抖。 “你这一说我更想哭了,我感觉就跟你的角色一样,经过了新社会的洗礼,又被所有旧社会的人制裁,我以为我都要踏上演艺生涯的第一步了,结果次次被阻止,好像不该我出演一样。” “不要这么说,你是旧社会被压榨多年,归来仍然年轻的当家主母,是历练后更坚韧的寒梅。”花宴顿了一下。 “你刚才蛮乐观的,你要保持乐观啊,你不觉得你所经历的一切,就像你的角色吗?经历磨难,然后不成为别人的磨难,让痛苦消散,让新生洒向大地。” 时嫣抹掉了眼泪,“那现在,我现在就洗漱睡觉,我不能哭肿了眼睛,让偷旗袍的人在背后看着我,嘲笑我。” 花宴:!你开窍的太快,我还有一堆鸡汤没说出口呢。 第193章 郁铮俺不是孬种 翌日,两人大清早宿舍开门,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去剧院搜刮找寻了一圈,差点连天花板都掀出来看看,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眼看着人多了起来,大家都已经起了床,时嫣被花宴拉着要回到化妆间再去翻找个几回,经过走廊从后门玻璃上看到了里面的观众席和舞台。 “等会等会。” 她紧急刹车,像是突然开了窍想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 花宴返回,满脸疑惑,“怎么了?你突然找到了?” 时嫣摇了摇头,“昨晚我辗转难眠,你打了呼噜……” 花宴瞪大双眼,“你说什么?我打呼噜?” 时嫣清澈水眸里尽显真诚,“你先听我说完,你打呼噜,而我忘记了跟大神的约定,我失约了啊!” 她抹着脸,嘴角拉成平线,“我!失!约!了!” 花宴闭了闭眼,拍拍她的肩膀,“咱先找旗袍,男人都抛之脑后,成吗?” 时嫣呜呜两声,失魂落魄地推开后门,“找旗袍,其实除了我们参演人员外,还有一人经常来这里,我经常留在这里给自己加课练习,他几乎次次都会打开门看一眼。” 她说着还具体描述了那个人的背影和穿着,一口咬定,“应该是男的,因为当时我追出去只看到了保洁阿姨,阿姨的穿着明显不同,而且身高也不一样。” “等等等等,你这个桥段怎么有点像暗恋你被你拒绝的男的,想跟踪你找机会呢?”花宴越听越熟悉。 时嫣不知所措,“可是次次就那一瞬间,也没有跟踪到剧院外啊,可能只是巧合,万一是保安……” 她顿了下,“不对啊,连帽黑色卫衣,那个身高,而且保安排查,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就走?” 花宴总觉得很熟悉,不止是这个桥段,但是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我觉得你这个描述有些熟悉,不但你再重述一遍?” “行,那我们边走边说,先去吃个早餐,然后就去找教授。”时嫣想了想,只能这样了。 找都找吐了,她们就边走边说,一路消失在尽头。 隔着一条走廊,观众席那一排座椅上铺着一件外套,上面躺着拿着笔记本看的人正是季琛。 他目光移向舞台,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个人排练的影子。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这样的人,就像明珠蒙尘,而他恰巧就是能拂去一粒尘土的人。 昨晚。 餐桌上,做了三盘菜还煮了给孩子补充钙的鸡蛋,蔡多芬煎了两颗爱心蛋,水煮了两颗。 此刻看着脸都要深埋进比脸大的碗里,沉浸式扒饭的邱轻衣,夹起爱心蛋放到了她碗里。 继而把另一个爱心蛋夹到了用正常小碗吃饭,慢条斯理,略显沉闷的季琛的碗里。 季琛愣了下,把煎蛋又让给了蔡多芬。 蔡多芬想说什么,却看到他拿起水煮蛋晃了晃。 “妈,一人一个。” 就有种少了谁都不能少了妈妈,都是家庭一份子的错觉。 这要是拒绝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蔡多芬无奈连道两句,“好,好,妈也吃,妈也长长个子。” “哈哈。”邱轻衣没心没肺地笑出了声,抬头时嘴角还沾着饭粒。 “妈等你到六十岁,肯定能长到两米多,到时候就跟姚明一样高,也能抱着我让我灌篮啦。” 转头又对眼中的闷罐子轻哼了哼,“哥哥就不用长了,你已经够高了,我不希望你比我太高。” 季琛黝黑的瞳仁扫向蠢妹妹,眼中略有蔑视,“我在你这个年龄,已经一米八了。” 邱轻衣眼睛瞪得像铜铃,抓着筷子的手握成拳头,“你说谁矮?” 拳头嘎吱作响,还伸出手要去抢他手上的水煮蛋,“你把它给我,让我吃,你别长了,你让我长长吧。” 季琛把水煮蛋举高,三两下剥了皮,而后对着蠢妹妹的视线,咬了一口嫩滑的蛋清。 “补钙只是辅助性,有空还是多出去玩玩吧,别总是在家里烦妈。” 邱轻衣气得差点噎住,拿起水杯灌了好几大口,然后哭唧唧地看向一直憋笑的老妈: “妈,你赶紧管管哥哥吧,你看看他,嫌我矮还嫌我吃的蛋多,还嫌我呆在家里不出去疯玩,还要嫌我烦你,可我陪着妈妈不好嘛。” 蔡多芬宠溺地看了一场兄妹间的打打闹闹,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四季轮回,随着小孩年龄增长,学习和工作繁忙,这种时候越来越短暂了。 “你哥说得对,你别以为妈妈不知道你总是缠着你哥,让他教你做题,实际上是逼着人家给你写啊!” 蔡多芬一句话让邱轻衣闭上了嘴,低下头扒饭当鹌鹑,无论老妈怎么念咒怎么说叫,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内心是想着一会怎么从哥哥那里顺点东西,或者让他给自己干点活,这个家伙太难被压迫了。 不然早就给她捏肩捏背了好嘛? 蔡多芬说了一大堆为闺女好的话,期间只有季琛一直应和,“对。” “……” “对。” “……” “对。” 蔡多芬说完后看着稳重孝顺乖巧就是有点太闷了的哥哥,再看看一旁心思已经不知飘到哪里去的扒饭闺女。 哎哟,她怎么就教出这么两极分化的一双子女啊。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蔡多芬想到上午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还夸赞那个女孩,“长得漂亮,笑容灿烂,阳光,还很会关心人,很善良,又乐观温柔,学习啊那也是响当当的好……” 话说到一半,邱轻衣啪一声摔下筷子和碗,起身拉开椅子往卧室走。 蔡多芬诶了声,“你这孩子你干嘛去啊?” “我吃完了不回卧室写作业干什么?!听你啰嗦吗?!”邱轻衣扬声怒怼,伴随着卧室关门声的巨响。 蔡多芬很尴尬,“这孩子,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季琛低沉的嗓音如山涧的甘泉,流进别人心中,融化了逐渐凝重的氛围,“您身体怎么样?” 蔡多芬说,“挺好的,哪里都好,配的药也会按时吃。” 季琛注意点很不同,“嗯,既然医生推荐了定期复查,那您就每两个月抽一天空。” “不用麻烦了,妈身体好得很,不花那冤枉钱。”蔡多芬说罢,又想起来有一次人家去饮水间找人。 “人家要找的在剧院的人,是你吧?” 季琛片刻错愕,“不知道。” 蔡多芬一看就知道这孩子说谎了,“你跟她认识吧,既然认识就帮妈一件事,把买药的钱付给那孩子,每个月生活费有限,大家都不容易。” 季琛应了句,“好。” 这次不是中肯模糊的回应了,而是肯定。 后面母子俩沉默的吃饭,蔡多芬看了他好几眼。 看看,是自己儿子,再看看,真的是自己儿子。 难道开窍了?男孩子开窍就是快,许是今年她多疑了,想得太多,总是怕这孩子太闷,又总是生人勿近的样子,朋友不多,身边也没个异性。 怕就怕在,以后他这性子没女生能受得了,想找也找不到。 想通了就好奇想问,却又不知怎么开口,蔡多芬不敢太随意接触孩子的私生活,怕冒犯到小孩。 要真是那女孩给她当儿媳,唉算了,人家是注定了要飞的天鹅,属于更大的舞台,而非世界一角。 不过恋爱自由,试试也行?要结果干什么,过程才至关重要。 蔡多芬当晚就做了这个美梦,女儿毕业工作,过节一家人在家,儿子带着女朋友回来,她在厨房里忙碌,一家人其乐融融,团圆幸福。 电脑桌边上放着一个有封条的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买药的钱,还有一罐牛肉香菇酱,是他妈亲手做的,安全,好吃,说是她最近吃的轻淡,觉得没味儿就拌点,等吃完了觉得好吃再跟他说就行。 还说让她别客气,她自己在这边上学不方便,让他多帮衬点,把他们家当自己家,有啥需求能帮就帮。 灯光仍然笼罩着这半边卧室,季琛脸上映照着电脑的光亮,眼睛盯着游戏界面,等一个上线的系统提示,等一个人,一起做任务。 约好的,明天见。 上午也说好的,晚上见。 私信突然冒红点点,接二连三的信息条数累积。 他觉得不是她,她不会这么吵。 手里却还是移动鼠标点击,果然,他拧眉。 哥a爆了:[我说,大忙人今天这么闲啊,挂机不开,还不同意我入队,干嘛你想干嘛?] [同意我入队啊,你这不是会点拒绝,还活着吗?又不是到了二十秒系统自动拒的,你可别骗哥,哥可是聪明着呢。] [喂,你到底在等谁啊,有比我还重要的人吗?] 他快速浏览完毕,点击退出。 这次的申请入队,是等到时间到了,系统自动拒绝。 信息又冒小红点,条数又在累积。 果然…… 哥a爆了:[你有病是不是,我一天天的没被黑粉气炸,先被你给气得字都不会打了……一串乱码。] [你真行我跟你说,是你逼我的,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知道吗?知道吗?] 电脑顶部弹出来社交平台的信息。 a:[你想知道吧,我就知道你想知道,你别躲了,我的眼睛就是尺,你现在坐在电脑前看着我很无语的表情我都能想象出来。] [我跟你说,人家2\/5都是情侣队,你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组队就像那个什么,孤寡老人你知道吗?] 季琛右眼皮突突跳,啧了声手指敲下两个字母。 [别吵。] 就这俩字,证明了此人还活着且没有挂机,只是游戏挂机,但人没有,就盯着看呢,肯定是在等人,且等的还不是工作上的人。 郁铮嘿嘿一笑,想到来自好兄弟汪川的吐槽,准备大展身手,哦不,严格拷问。 “卧槽我跟你说,老子刚从你嫂子床上下来,你嫂子太猛了,老子就不小心说她几句,她就找老子的麻烦,你同意视频啊,你看看老子背后的指甲印,全她掐的,疼死我了。” 郁铮:“你有病啊,你以为我刚跟你认识啊,要是切视频通话,你肯定要给我秀恩爱,我才不吃你这一套呢,你赶紧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卧槽兄弟你,我真没想到你居然预判已经练到了这种程度,三次元都被你预判到了。” 郁铮:“说不说?不说挂了。” “咳咳,季琛你认识不,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肯定是,没准不久后你又有嫂子了,开心不?” 郁铮目瞪口呆,“你问我认不认识他,不对,他居然瞒着我要脱单了,不是吧,哥们都没脱单呢,还能轮得到他脱单?你该不会诓我呢吧?” 汪川语气有些急,被自己口水呛到了,“我骗你,我其它方面骗你也不可能在这方面骗你啊,哪有骗兄弟的真的是,骗兄弟不得好死好吧。” 郁铮:“你说谁不得好死?” 汪川还想叭叭两句更深入的细节,结果突然看到弹来的视频申请,就笑眯眯地举着手机往卧室走去,凑近还在熟睡的金莉耳边轻呼出一句: “莉啊,我是郁铮啊。” 金莉立马惊醒,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笑得鸡贼的汪川,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一拳捶了上去。 还好他有准备,笑嘻嘻地从手掌包裹拳头的画面露出脸,然后按下了同意,视频里是郁铮的脸。 金莉在外从来都是大姐大说一不二的形象,遇到汪川后,她就没脸了。 金莉看着郁铮笑着打招呼,“哈喽,你好啊,好久不见。”手里捏着汪川的大腿,使劲掐。 汪川笑得比谁都开心,正要亲金莉一口虐一虐郁铮。 郁铮抢先一步,热情挥手,“嫂子好,祝嫂子年年开心,月月暴富,日日健康,一生幸福。” 一口气说完,笑容咧到最大: “嫂子,汪川说我又要有嫂子了,该不会是……” 汪川嘴张大,圆地都能吞带壳的整颗鸡蛋了。 “你……” 金莉呵呵一笑,“好,嫂子知道了,你别说嫂子也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郁铮摸摸后脑勺,“嘿嘿嘿,那嫂子再见哈,我还有点事要去跟老二谈谈,你们先聊着。” 金莉跟他挥手道别,视频电话就这样戛然而止,而后就是汪川想追着骂,但没追到,没飘进手机里的话。 “好小子,有种!” 看着金莉的表情,汪川认命起身走到床边,原地下跪。 “媳妇儿,我错了,我的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指的是郁铮要有新的一个嫂子……了。” 好像又不对。 金莉:呵呵,别以为跪的快,你就能少挨一顿捶。 第194章 即是救赎也是恨 a:[汪川说你有对象了,听那口吻他还见过那女孩,你咋个说啊?真就背着哥们要暗戳戳的脱单了?] 季琛又等了好一会,期间点了无数个拒绝,眼看着时间都要到十一点,这么晚,她不会来了。 胸腔里仿佛堆积了一股躁意,鼠标小箭头脱出社交平台,敲下了一行字发送出去。 [他的话你也信?] a:[不像你,我们汪川可从来都不会撒谎,而且他刚刚还给我发送照片了哦,你说这女孩我怎么就刚好认识呢,怎么她刚好就盯着我的照片,刚好就好像迷恋哥捏~~] 漆黑的瞳仁里流转着屏幕的光亮,如死气沉沉的潭水荡出一圈波纹,季琛内心诧异。 [你认识?] a:[这事儿吧,说来话长,你知道那个xx酒店不……此处省略一千字,就是这样。] a:[就那个女生的朋友呗,在人群里盯着我的时候好像有很多话想跟我说,但是她第一反应还是走向了她朋友,总体来说人挺呆萌挺善良,看着就是那种特别优秀,气氛很好的家庭出来的人,你要真喜欢人家就早点出手,这种单纯无害的女孩一旦认定了就很难收手,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所以你对人家好点,喜欢就别等着了……此处省略一千字。] 所有信息都已读不回。 季琛移动鼠标小箭头,在自己游戏的主页,那两个昵称上来回抚摸,加之当初偶然匹配在一起,被人误认为是郁铮的那一局。 他当时没太注意交流面板,还以为说的是对面的郁铮本人,只是那些人忘记了开全部。 所以,她能加他,能同意做羁绊任务,都是在误认为自己是郁铮的情况下,她喜欢的,是郁铮。 岁月嫣然的头像灰了一整晚,一直是离线状态,她忘记了他们的约定,他也知晓了误会点。 ac发送给岁月嫣然的留言: [你喜欢aic,我不是,任务结束,可以互删。] 空无一人的舞台在眼前逐渐清晰,季琛坐起身揉了揉因通宵而酸痛的太阳穴处,里面有些晕眩。 拿出手机把拍下的一张照片发给了时嫣,在点下删除好友处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果断删掉。 就这样吧。 单方面删除,另一方没有,仍然能看到聊天记录。 食堂内,时嫣在重述n遍对那人的描述后,花宴随机拉了个人,拽着那人的领子让时嫣再说一遍。 “黑色连帽卫衣,喜欢戴着帽子,然后身形特别高,大概一米九多,很瘦大概是个男生……” 那人听完了想都没想,“季琛啊,保洁蔡多芬的儿子呗,除了他还有谁青天白日喜欢戴帽子,穿一身黑的,而且这个身高,屈指可数,更何况还是大剧院,听说他就喜欢待在那里看书。” 时嫣神情木讷,“啊?” 印象中的那个男生,替她罚站,出了学校还免了电竞馆的门票和一切费用,你说她偷戏服? 回到餐桌边坐下,花宴猜测:“没准就是这么个编外人员偷的,想偷偷拿了卖钱,之前看你加练不是为了跟踪你,那是提前蹲点呢。” 时嫣夹着土豆丝心在不在焉地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笃定地抬眸回答,“我不信,不可能。” 她把自己为数不多跟季琛这个人接触的场景都说了出来,还着重说了蔡多芬这位保洁阿姨。 最后由衷感叹,“这个世界真小,阿姨居然是他妈妈。” 花宴听了不由唏嘘,“你还真是把所有人都当好人了,有些人表面上好,背地里指不定是什么德行呢,不说别的,你看看咱们演艺圈,刚毕业那位师哥,蛮乖的啊,成绩也好,谁知道人品居然爆雷,出道不久人不大却耍大牌,还让人跪下来给他换鞋,什么东西啊真的是。” 时嫣默默提了一嘴,“你之前就是这样想a神的,还不是被他给取悦到了嘛……” 花宴语噎,“那不一样,人家是经过蹭蹭选拔才走到至高点的人才,这位呢,暂时还没入社会呢,难免会被蝇头小利乱了心智。” 时嫣噤声,沉默不语地吃饭,吃完饭用餐巾擦擦嘴,才发自内心,由着直觉说了句话: “他要真想偷,就不会留下被我看到背影的把柄,肯定是巧合,刚好我加练他又寻个安静处看书,你刚才不也听到那人说的话了吗?人家都知道他总是在那里待着看书,所以要分先来后到,可能我是那个后吧。”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我只知道你的旗袍没见了,你不如问问他。”花宴因着乔彧的印象,总觉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知道表面上看起来很爱你,背地里是不是就只想跟你玩一玩呢。 时嫣起身,“等见了教授看看监控再说,我本来找这个人也只是想看看,他是否知道真相?” 花宴也站起来,两人结伴往食堂外走,等公交车的时候,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算了,都是时嫣不爱听的话。 时嫣看着她的侧脸,抿了抿唇道,“在真相浮出水面前,任何人都有嫌疑,就等着看吧,做什么都会留下痕迹。” 痕迹就在于监控。 然监控里没什么特殊性,刘教授带领着她们看了一遍又一遍,嘴里噼里啪啦地一顿训斥,手里操作着画面一帧又一帧地看。 花宴捂住双耳的手垂下,牵了牵时嫣垂在身侧收紧的拳头。 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就硬听着啊。 时嫣强忍着眸中泪水,仔细看着监控画面,不落下任何一处可疑的点,突然发现了一个边角画面,口中和步伐几乎同步,上前一步道: “教授,暂停一下!” 刘教授训斥的话制止,半迟钝地看向身侧的时嫣。 时嫣没忍住上了手,眸中波光粼粼甚是委屈,却又坚持着找寻真相,认真的态度里透着一股子坚韧,那眼睑下方的黑眼圈想必是昨夜没睡好。 刘教授看愣了,愧疚袭上心头,“老师昨天没来,这件事又不在你管理的时间范围内,所以这件事老师出资解决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花宴也觉得这孩子魔怔了,太想知道真相,太想证明不是自己的失误,以至于没可疑点还是要较真。 时嫣摇了摇头,把监控往回切几秒,她指向左下角那边角处露出的半张脸,“就是这里。” 慌张的半张脸,紧张兮兮地用双手护着身前的黑色大包,那带子一看就是手提包上的。 刘教授和花宴都凑近看去,瞪大了眼睛才看到那边角处的一脸面孔,而监控往后,这人却消失了。 这张脸,教授每天见过的学生很多,且这位还没有参与到这次的话剧表演里,所以刘教授并不知道这是谁。 可时嫣和花宴就不一样了,面面相觑一眼后,都从对方的眼里透露出复杂,没完没了,一如既往。 时嫣沮丧开口,“可能是苏叶,以前的舍友。” 苏叶的名号经过上次宿舍事件,在教授们之间可是如雷贯耳,且因为这件事最近的曝光,几乎经常能看到有同学聚在一起在议论这位。 听久了也就记住了名字,就是记不住脸。 “原来如此。”刘教授推了推眼镜,差点都要忘记了这么个人,倒是想再看看此人的真面目了。 苏叶被叫到了严密的监控室,一进去就被三人像审判官她一人的阵仗给吓得产生了退缩之意。 心底也懂了,但还是装不懂,“教授,您找我什么事啊?” 刘教授想诈一诈对方,“那件旗袍是你偷的吧?” 事情还没传开,散播范围只在参演的人员内。 苏叶眼睛在几人身上流转,“什,什么啊?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呢?我偷什么了?我没见过有人穿过旗袍呀。” 刘教授退开一步让出监控画面,“你自己看,这是不是你?你包里放着什么?你又为何去出现在剧院内?” 苏叶紧张到吞咽唾沫,掐一把大腿让自己疼出眼泪,“老师你的语气为什么这么凶,你还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我,我是被您找人叫来的,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画面上的人不是我!我没有去过剧院!” 边角的画面有些模糊,后面画面里没这个人,说明她是踩着监控盲点走,很熟悉那边的情况。 时嫣气得发抖,走到苏叶面前,抓住她的肩膀逼着她跟自己对视,“那天你说曝光那件事的人是我,当时太晚我没有陪你去查ip,所以你就怀恨在心是吗?” 苏叶被抓的肩膀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松开我!” 时嫣的手被她甩开,苏叶气势高昂地揉着自己的肩膀。 时嫣没关注什么论坛的事情,不知道发展到什么地步,也没有实锤证据证明苏叶是小偷。她只是觉得可悲,苏叶可悲,她也是。 她抬眸红着眼眶看着苏叶,步步逼近,“我们同住一间宿舍一年多了,一年多,称得上舍友也称得上交心的朋友,监控上的人是不是你我还不清楚吗?” 她重新抓住苏叶的肩膀,轻微晃着苏叶,情绪几近失控,“下周话剧就公演了,很多领导都会来,这不止是我们之间的私事,还有学校,你就想眼睁睁地看着学校出糗,是吗?” 苏叶不知情这件事,内心慌乱无措,可是事已至此,不能收手了,她要演到底,她要跟时嫣一同身败名裂,名声尽毁。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被全校看笑话,时嫣却能站在舞台上,在新生里闪闪发光,在领导面前刷尽了存在感,在老师面前备受关注,在同学朋友面前赚足了喜爱。 凭什么?! 苏叶冷笑,“一年多,一年多的了解,友谊,你就是这样污蔑我,怀疑我,给我定罪的?” 时嫣眼里的光灭了,垂下手臂无精打采地默念,“我以为,我们四个人能一起走到最后,明明以前很好的,为什么现在都变了……” 滴滴滚烫的热泪流下,分不清是恐慌搞砸了话剧,还是为逝去的友谊而伤感,或是为和朋友走上陌路的此情此景触动,往昔一去不复返,以前共同行走过的岁月好像荒诞的美梦。 一直没说话的花宴不忍直视,“苏叶,你有过前科,监控那一点画面也像是为了躲监控而走盲区的证据,那个人的面孔又像你,我们从未见过跟你长相一样的人,而且看起来,不止宿舍那一件旧恨,你还为了帖子曝光的事情找过时嫣,你又不在意是谁就认定了是时嫣干的,那就是新仇加旧恨了,所以,我们怀疑你很正常。” “监控上的人是你没跑了,你要再不认我的话我可以拿去给我对象把照片洗出来放大给你看,不过呢。”花宴顿了下。 “你倒是可以说说看,监控上为什么有你,你一闲杂人等,为何出现在剧院内,手中抱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手提包,踩着盲区走,别到时候实锤的证据砸在脸上,说我们不给你机会。” 苏叶随着花宴的话心跳一点点加速,忘记了还有乔彧这个bug,而且时嫣的情绪也让她有点懊恼。 以往每当借而不还的时刻,她表面上看着时嫣笑容灿烂,自己也笑嘻嘻的说嫣嫣最好了,可背地里,她在骂时嫣傻,却又因为时嫣对自己的毫无保留而心底发虚,也曾辗转难眠。 可久而久之,她发现时嫣并不计较这些,虽然偶尔会察觉不对劲,但是她哄一下就糊弄过去了。 这时候再看着时嫣小太阳般的笑容,尽管有些压力,却还是被巨大的诱惑力吸引着,继续连哄带骗,因为那些东西,是她靠着自己的生活费支付不起的,她那点生活费啊,在这所物价极低的名校学府里都还是不够用。 要不是时嫣,她八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用奢侈的化妆品呢,简直是做梦。 是时嫣救赎了她,也是时嫣害的她胃口越来越大,贪婪越来越大,她容貌不大行,找不到有钱人当对象,可时嫣可以啊,时嫣钱不够买不了更奢侈的东西,那就谈个有钱人当对象呗。 她开始催促时嫣谈恋爱,原本生活发展到现在逐渐平稳,甚至是风平浪静,直到突然有一天,她犯了个错,被那些翡翠啊珠宝啊迷了眼,一件也行,一件都能让她半辈子不愁吃喝了。 最后,没想到因为自己太着急没有从长计议而失了手,导致时嫣让她还钱,时嫣这个人太坏了,把她养的如此好,却要收回以前施舍的一切。 不能吧,她的陪伴消耗着她的生命,是金钱都无法衡量的,眼看着宿舍内其它仨人一个比一个过得好,只要时嫣原谅她,不把她赶出宿舍,她们三个人一人施舍一个东西,她也能过得很好了。 可是时嫣把她赶了出去,毫不留情,还曝光了答应好不曝光的事情。 苏叶不得不承认,看着时嫣难过,自己心底也有些隐隐作痛,可是,更多的是爽。 这个宿舍离了她,其它三个人都过得不好。 这就是把她赶出去的报应。 现在知道了下周要公演,就好像捏住了时嫣,要害死她的人的命脉。 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就算再拿两个话剧的主角位子来换,她也乐意,谁让她都没选上演主角,时嫣和花宴就先被选上了呢。 那本该属于她!是她施舍给她们的! 第195章 失去了才知真假 苏叶撇开脸:“我不知道呢,我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剧院,更别提监控里的人是我了。” 她抱着怀气势高昂,“倒是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一口咬定是我,污蔑我,你们有证据吗?” 连刘教授被她看不进眼底,“还有老师,时嫣跟我有过节,花宴跟时嫣关系好,所以她们污蔑我,我可以理解,但是连您也这样带头欺负我,我真的无法理解,我想不到……” 苏叶哽咽难言,“难道做过一次错事,未来发生的所有错事,都会是这个人做的吗?” 刘教授默了一下,“既然苏同学说监控上的不是自己,那这件事先放一放,东西找不到,按照常理来说我们要搜查宿舍,就这样办吧,我会发消息到班群,先自行搜查。” 苏叶表情僵硬。 时嫣的心已经飘忽不定,你说学院里会有这么相像是面孔,如此巧合踩着盲点出现在监控里的事情嘛。 她路过苏叶的时候红着眼眶,想问很多,最终被苏叶得意洋洋地瞪了一眼,便无话可说了。 花宴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低声道,“我还有n b,放心吧,我们心底清楚就好。” 别为了垃圾伤感。 苏叶脑海里想着其它事情,碍于乔彧的身份权利,心底很不安,急着要回去,也没跟花宴斗嘴。 就在苏叶抓住门框的时候,时嫣的手里叮咚了一声,是信息,不知是谁的,下意识拿出看了一眼。 这一眼,花宴捂嘴。 照片很是清晰,在走廊半蹲着扶起倒下的垃圾桶,紧张兮兮回眸,怀里抱着的黑包里露出的旗袍一角。 这不用说了,也不用搜查了,结局已定,这就是铁打的证据。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敢做就要有被发现的心理准备。花宴想张嘴喊住苏叶。 时嫣抓住花宴摇了摇头,默默保存照片,今天才知保洁阿姨叫蔡多芬,而这位阿姨竟然是季琛的母亲,那昨天去校医室无意透露。 便是阿姨跟季琛提了一嘴,而季琛又因为偶尔会看到她自行加练,认得那件旗袍,照片里的氛围有些灰暗,想必是凌晨。 可能是发现有人碰倒了垃圾桶,他出去查看,发现了慌乱的苏叶,以及包里露出来的,熟悉的旗袍,因着旗袍所属另有其人,就拍下照以防万一。 不得不说,是个警惕又贴心的性子,虽然表面上看着冷漠阴沉,如别人口中的死气沉沉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则内心深处很善良,只是不善于沟通。 时嫣拉着花宴跟踪了苏叶,一路尾随着对方,来到宿舍楼后方的公共厕所,看着苏叶走进去,把成了脏抹布的旗袍拿了出来。 苏叶用卫生纸堵住鼻子,戴了塑胶手套,这是处理的最后一点碎布了,大批量处理怕被人发现,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监控还拍到了自己。 万一一会搜查到可如何是好?藏着到底是不安心,倒不如直接销毁算了,苏叶拿出了打火机。 按下打火机,火光在烈日下是如此渺小。 闪光灯却很是抢眼,时嫣知道,再生气也要先拍照记录。 “谁?!是谁在那里?”苏叶没防住,顾不得又脏又臭,把东西往自己背后藏去,熏的没忍住干呕了一下。 干呕之际,从宿舍楼侧方出现的两个女生更令她胆都要被吓破了。 苏叶手忙脚乱乱成一团,下意识再次进行着焚烧碎布的举动,这些都被拍摄了下来。 而焚烧的味道异常难闻。 苏叶被呛的想吐,一直咳嗽干呕,两人止步。 花宴嫌弃地鼓起掌来,“还以为你藏在宿舍,等着二次贩卖大赚一笔呢,没想到你是分批次处理,还藏在这种地方,你的智力是得到开发啦?” 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敢光明正大偷盗话剧道具珠宝,把别人当傻子的真傻子,竟然学会用这种方式处理了,还分批次怕烟雾灰烬被人察觉呢。 时嫣表情复杂地收起手机,到这种时候了,她还是想给苏叶一次机会,倒不是放过,而是减轻。 “你去跟刘教授认错,他会根据你的情况从轻处罚的,若是不认,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问题吗?” 重则开除警告,外加赔偿损失,轻则,名誉尽毁,损失赔付拖延。 苏叶心跳加速感觉快要跳出了嗓子眼,把最后点燃的碎布丢到空地,猩红的眼死死盯着她们。 “你们竟然跟踪我,还让我去认错,我认错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赔偿嘛,那么多钱,我欠你那多钱是直到我毕业都还不起的。” 她顿了下,失魂落魄的样子摇摇欲坠,“还有这次,若不是我在监控处落下了把柄,你们又一直相逼,把我逼到绝路,我是完全可以把做工精美的旗袍卖掉,还了你的钱,我的生活回到原点的,可你偏偏发帖曝光了那件事,害得我在这个学校没有了容身之地,我再还了你的钱又有什么用呢?” 她苏叶一败涂地。 时嫣葱茏玉指收紧,一夜的辗转难眠似的脸色憔悴,听着苏叶的诉苦到底是心中隐隐作痛,但这点痛也抵不过对其自甘堕落的不解。 “你做坏事处处留下痕迹,分明不擅长,可你又要做,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置于死地,还要怪我们这种按照规矩做事的人,难道我们都要依着你,把大事化小,把小事化了,你就能开心了?” 苏叶摇了摇头,苦苦笑道,“你不会懂的,像你这样从出生到现在,什么苦都没吃过的人,最不配跟我这样说话,你把我的做的事告诉给刘教授吧,我是不会认错的,我就是认栽,我就是不懂。” “为什么你运气就能这么好?乔雨那种不管世事的人都能帮你,花宴喜欢跟你玩,老师也喜欢你去,你还有那么多追求者,所有人都喜欢你,那我是什么?你说我的存在就是映衬你的绿叶吗?” 时嫣摇了摇头,“你只要收手就好了,你只要不做坏事,慢慢放暑寒假兼职,或者跟我说,我肯定会宽限你很久,可你都没有。” 她叹息,“我也说过,发帖的人并非是我,你怎的就是不信?” 苏叶冷哼一声,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自嘲,像极了身处荒凉之境,无法改变的悲哀。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是我的朋友,我朋友啊,哈哈哈哈……” 苏叶突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垂眸看着灰烬一片,狼狈至极的身处环境,再看对方二人。 “你们一个身世比我惨,但是马上嫁入豪门,一个又家境不错,还积极乐观努力向上,不被世事所侵扰,未来那可是一片好前途啊,而我呢,学表演的哈哈,又黑又壮,家里也没背景,所有人都瞧不起我……” 说着说着,苏叶就点燃了打火机,冲着自己身上的布料点燃。 时嫣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是一瞬间,想都没想便冲了过去。 花宴还想说几句旁观者清,让苏叶迷途知返的清醒话,奈何此情此景发展迅速,对方太过于极端,低骂一声就跟着时嫣一起冲了过去。 救火并不顺利,布料燃烧很快,好在两人吃完饭习惯性拿一瓶矿泉水,此时就派上了用场。 苏叶被时嫣抱在怀里,用衣服身体遮挡那些燃烧出的漏洞。 花宴在一旁叹息,无奈地擦擦汗脱着外套。 苏叶很茫然,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两人朝着她奔跑来的时候,尤其时嫣,她现在眼前看着这位被她几次加害,还不计前嫌关心她的女生: “你现在怎么样?” 苏叶没想到自己用真心,真面目对待的朋友,竟然会把自己吐槽说出去的内容匿名发到论坛,让她成了众矢之的,朋友还装作很善良地安慰自己,说让她仔细想想有谁知道这件事。 她一想,受害受益怀恨在心的人除了时嫣,还能有谁呢? 是啊,还能有谁呢? 苏叶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被鬼迷了心窍,一步又一步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副模样。 时嫣看着泣不成声的苏叶,无可奈何又不敢说话,她跟花宴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后怕。 一把火点燃了自己的衣服,想自焚而亡。 有这样的胆量,去做什么不会成功? 偏偏要用在自己身上,如此一来,到底折磨的是别人,还是自己呢? 最后,苏叶去宿舍换了身衣服,一声不吭地来到刘教授面前认错,还恳求能不能宽限几天赔偿。 希望不要开除她,她好不容易才考到这里。 刘教授跟着校长得知了实情,严肃训斥过后,校长决定自掏腰包重新购买旗袍,只可惜这次的旗袍肯定大不如从前了,旧的那个可是传承。 唉……校长叹息,“行了,把你家长叫来谈谈吧。” 苏叶并非本地人,家里人又不好舟车劳顿前来,听到这里比自己受到处罚还要紧张。 怕被开除,直接给校长跪下了。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爸爸妈妈都不方便来这里,真的,能不能别让他们知道?” 她是真的知道了错误。 校长和教授被吓坏了,连忙把人搀扶起来。 奈何苏叶对自己更狠,“不能叫我家长,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改,我再也不犯了,我不敢了真的……” 要是不同意,苏叶就不起来,结果自然可见。 复杂程度是校长猝不及防的,问题根源还是在事件的主角身上。 时嫣端坐在沙发上看着很扎心,既然问题抛到了自己身上,她替苏叶说了句话: “我给过她机会,所以不会原谅她,我只能说,她的家人确实不方便来,有什么可以靠视频电话解决,只要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按照规矩结局,以后再也不犯就可以了。” 苏叶失了神,转头抱着时嫣的腿,哭中有笑。 “视频电话也不行,视频电话也不行,他们眼中的我是乖孩子,要是气得犯病了我可怎么办,我会失去家人的,不行,时嫣,我对不起你,求求你了,我以后离你远远的,我再也不敢害你了,我求求你了……” 时嫣诧异,“那就,那就算了,你先起来,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把自己放在卑微的处境,你这样是在给别人压力,你懂吗?” 苏叶点点头,起身坐回了原位,眼神一直盯在时嫣的脸上。 或许只有失去一切才能明白,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只是,她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谈过了后,无非就是按照流程道歉,握手言和。 苏叶这次真心的,还带着感激,“对不起,嫣嫣。” 时嫣冷着脸尽量克制自己心底的悲伤,“希望你说到做到,以后不要再犯,也不要折磨自己,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你是好不容易才考到这里来的,你本身就很优秀你要珍惜,把控自己的人生,努力生活……” 其他人的目光都变了变。 她脸一热,咬了咬下嘴唇,恨不得咬破,真是又多嘴了。 苏叶全都听了进去,好像看到的不是时嫣这个人,而是一个太阳,代表着自己人生的希望,未来可期。 “我会做到的,我会努力,尽快还了你的钱,然后重新站在你面前,给你看看,我一定会活的比你好。” 所有人都愣了下。 苏叶又急急补充,“我的意思是说,时嫣,我会努力跟你学习。” 时嫣笑了笑,“明白你的意思,加油吧,大家都要不负自己青春年华,不负众望,努力再努力。” 这件事最麻烦的就是,时嫣趁着下午有空,抽空去试穿旗袍,没成想还要自己选,说自己的感受给老师听,看,像是抽查小考,对角色的掌握力。 旗袍有不同款式和纹路,角色适合怎样的旗袍,演员必须知道。 晚上。 时嫣像被抽走了灵魂,推开门走进宿舍,爬上床看着天花板发呆,思考人怎么能累成这样。 花宴问啥她都没听进去,这会又被问了,“你下午感觉怎么样?” 她这才听进去并反应过来,尝试抓着床边起来却爬不起来,呜咽两声说: “苦啊,跟小考一样,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跟老师出去可不可怕吗? 花宴捂嘴偷笑,“没事事情解决了就好,就当加深对角色的记忆,老师单独给你上一课了,话说你赶紧下来洗漱啥的,咱们俩单独对戏练练,也该好好排练了,马上就公演了你不急吗?” 时嫣速度从床上弹起来,对着空气打了两拳回回血,然后爬下梯子精神抖擞地说: “急啊,你不提还好,你提了我觉得我现在就是吉吉国王。” 说完就冲进卫生间,开始了洗漱,简单冲洗出来就两眼发光地看着花宴,“我先熟悉一下台本,你呢,你也赶紧敷好面膜,快来,我等你!” 花宴全程只感觉有两阵风经过,而她就是站在风中凌乱的小女孩。 这执行力也没谁了。 第196章 迟早会有那一天 对完台词走完流程,时嫣眼睑下方划下一滴泪,手臂上抬手掌秒攥成拳,“收。” 灯灭。 恰巧熄灯时刻。 她擦掉那一滴泪,跟花宴击了一下掌,各自爬上床,互道晚安。 拉下床帘,打开小夜灯,闭上眼缓和了会儿情绪,才拿起手机查看,打开社交平台的界面思考了几秒,敲下一行字。 [你是怎么遇到的她。] 又删掉,重新打字。 [谢谢你,遇到你好像总是会发生幸运的事。] 不对,不对。 时嫣垂下手臂,手机贴至胸膛,浅浅抱着,轻拍了拍额头。 显得太熟了,不符合他们现在的距离感,不过她挺想跟这位细心的好人成为朋友的。 想了想,就没有再次删掉啦。 点击发送,结果提示: [对方已把你删除,请重新添加并发送。] !!! 时嫣眼睛睁得溜圆,看着屏幕被硬控了几十秒。 还想要请他吃饭感谢来着,不过她以前似乎,可能,大概,确实,说过可以删除这四个字。 就加好友发送笔记那天说的嘛。 但是后来在纪元,她不是还说了,以后有需要笔记的地方就告诉她,她都可以帮忙的嘛? 为什么发送了证据,又把她删了呢? 这是什么操作呢? 时嫣是抓了抓头发去也摸不着头脑呀,想不通呀,还抓心挠肝,抓耳挠腮,恨不得直接明天去学院蹲点,打直球问他一嘴。 做好事不留名也不带这样的呀,她都知道他名了。 时嫣想下床走几圈,奈何时间不对,她摸着下巴想了又想。 难道说,他不想跟她拉近关系?就喜欢完事儿后走人,不想找多余的麻烦?通俗点来说就是,懒得废话,跟别人多说一句话都嫌麻烦的那种人。 就是冷冰冰,高冷。 他能这样,ok,别人管不住,可她不能接受了别人的好意,还装作视而不见,无事发生啊。 时嫣感觉自己的良心遭受到了谴责,在经过内心挣扎后,点击了重新申请好友,就厚着脸皮来呗,不然这事儿她得一直记着。 昨日辗转难眠的一晚,丢了戏服这种基本功差错,都要急坏了,且确实没有实锤证据可以证明是苏叶所为,而事实可见,就算把宿舍楼都翻腾遍了也找不到苏叶的任何把柄。 若不是这张照片,她们根本想不到去偷偷摸摸地跟踪别人。 到底是托了这张照片的福,省了很多时间,很多麻烦。 苏叶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种感觉就像救了一个走到悬崖边的人~多好呀。 时嫣想着,就更坚定要把他约出来,请吃饭,表感谢。 而且那个什么,纪元的门票和费用都是他朋友,也就是纪元的老板免了的,到底是欠下了很多人情。 要还,要还…… 想着想着,她眼皮往下耷拉,摸到小夜灯关闭,翻身拉上被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晚上十点钟。 枕头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亮,是好友申请被通过的提示,以及对方发送的新的信息: [忘记给你送东西了,你吃牛肉香菇酱吗?] 某人等了很久,依旧没等来红衣女侠的头像亮那么一下。 不过等到了好友申请。 夜深,因干的活所需,隔音很好,其它房间也很安静。 看了眼屏幕,反手屏幕朝下,已读不回。 此时哥a爆了发来入队申请,他点下同意,在对方要啰嗦之前,开麦慵懒道:“来一局睡觉,准备。” 另一边酒店里趴在床上的某人,看到笔记本电脑屏幕左上方的1v1,三局两胜,唇角上扬露出了小尖牙。 嘿嘿,够痛快。 打了两局,平局。 谁家好人打1v1,一局打半小时啊,晕死了。 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不来了,明天还要比赛。” 后面还嗉囊了句,“今晚也不知发的什么疯,居然跟哥们打起了1v1,还这么认真不是玩玩……” 这话通过耳机传进他的耳朵里,就知,对方没有使尽全力。 “职业,区别竟这么大?” “咋的了,为啥这么说?你受啥刺激了?”郁铮嗅出不对劲,把要脱口而出的八卦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他恍惚一瞬,“没什么,晚安。” 郁铮的俩字刚落下,“晚安……”尾音估计都没被听到,就看到了系统提示的ac已退出队伍。 这真是,闹哪样啊?啥意思啊?难道他开窍了,想打职业了?不该啊,那语气分明是失落,呃,倒也不是,就是怪怪的。 郁铮突然从床上弹坐起来,“害呀,忘记八卦吃瓜了!” 季琛退出登录,熄屏了电脑,在侧方看到了那罐还未送出去的酱和钱,眼神稍作停留。 打开手机,果断点击了同意,并敲下了那一行字,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他放下手机,后背靠向电竞椅,闭目养神。不知想到什么,他噗嗤一声笑了出声。 自嘲地轻轻斜着摇了摇头,睁眼间尽是玩味,起身打开房门,入眼的是一张小巧可爱的脸。 邱轻衣手中捧着果盘,愣了下,没意料到他会打开门。 “哥,我半夜渴了想吃苹果,顺手就给你也切了一盘。”这个家伙今天不知发什么疯,早上居然不送她上学,让她自己坐公交去。 公交那么多人,早班车挤在一块人挤人,真的很难受。 他还说她长大了,应该自己学会独立上学,晚上再去接她。 真不知道她哪儿惹他了,明明不管通宵还是风吹雨打,他都会接送她上下学,现在连送都不送了,挂明儿要是给她点钱,让她路上顺便把早餐解决,那真是什么啊,他想造反啊! 季琛垂眸扫了眼,奇形怪状多种多样,“不用,你自己吃。”说完就绕过邱轻衣,往浴室走去。 邱轻衣“哦”了声,跟了上去。 看着他走到洗脸池前,拧开水龙头,拿凉水泼自己的脸。 她在旁边拿起牙签啃了块苹果,这块切的稍大,使得嘴里都要被堵满了,不过这也不妨碍话从中飘出来。 “你谈恋爱了?” 不然怎么开始当甩手掌柜了? 季琛泼水的动作稍作停顿,乱中出错差点在水里睁开眼,不过很久就闭上,但眼睛还是有些酸胀。 抬起手拿起旁边壁挂上挂着的毛巾,边擦脸边懒懒散散,随口一说,“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明白吗?” 邱轻衣马上要咽下去的苹果突然有多卡嗓子,拍了拍胸膛顺下去,看着眼前水滴从脸上滚落,因为见的阳光少而皮肤偏白的男生。 这话,不可思议却又意料之中,那水滴滚落下去经过了凸起的喉结,这时她才发觉: 这个家伙,跟她班里那群男生是不一样的,他们是男的,或是男孩,围堵不是男人。 水滴滚落进纯棉短t包边领口,因为他擦拭的动作领口张开,使得水滴划进了那不可触碰的深渊。 它的消失并未让邱轻衣的眼神有半分飘移。 季琛半阖上眼眸,看着发顶都圆润小巧的妹妹,把毛巾丢上去,隔着这层弹了下她额头。 “以后少问,多补脑,少玩电子产品,拯救一下你的发量。” “嗯?”邱轻衣疑惑,等反应过来后,从毛巾的下方空隙里看他手插入发际线,从前往后撩发,彰显蓬松,发量极厚,背影宽阔,能从短t的轮廓看出后背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练过。 可他并未去健身房什么的,倒是经常去附近公园,用那些只有早起的大爷大妈才用的健身器材。 “季!琛!我招你惹你了,我秃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没脑子……你居然敢骂我没脑子?” 怒吼声从后传来,他关门上锁,熄灯上床掀开被子。 窗帘中间的那道缝隙从未合上,只有这样,才方便他忙里偷闲,去窥探挂在天边属于夜里的星星。 今夜格外亮,还在闪烁。 近年来污染导致或是云多,闪烁已不常见,加上他通宵熬夜最多,更是一月见不到几次。 季琛看了会儿,翻身背对着,舒展手臂,渐渐入了梦。 那些远在天边,抓不到的,不去看就是最好的。 或是太安静,邱轻衣在客厅赌着气吃光了一盘苹果,趿拉着脱鞋往卧室走,经过这里隔着一堵墙,传进来了一句轻飘飘的嘟囔声: “以前坚决说自己不谈恋爱的,现在却改了口,还答非所问,真的是,谈了还隐瞒,太坏了!” 咚的一声,似是踹了一脚墙壁。 这都没吵醒陷入梦乡里的人,平稳绵长的呼吸声,自然上扬的嘴角,身体温度渐升。 这个年纪,还是难以控制身体里的热血。 白天没通过其它项目发挥出去,晚上就会显得精力充沛。 他抓着女孩软嫩小手,红着眼眶问她,“你为什么要去跟别人约会?你就那么喜欢网恋吗?” 女孩挣扎,“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也说不出有什么关系,但就是很难受,“你跟对方做到知根知底了吗?你就见面?还开双人房间,要是遇到坏人你怎么办?” 女孩放弃,垂头丧气,“坏就坏,我喜欢我乐意,你管不着。” 他认识到的她,不是这样的,她很乖很有礼貌,不会这么任性。 他松开手,看着她跑得越来越远,扬起在他面前没有的灿烂笑容,是对着约会对象。 听汪川说,汪川听服务生说。 她的约会对象很非主流,看着像是喜欢骗女孩子玩玩的人,总之跟她是怎么看怎么不搭,而且看监控,似乎初次见面就闹别扭了。 他知道。 那局游戏,那个人的语言,记忆犹新。 而他不知道,她还是走向了那个人,事实上,跟他没关系,可他身体里翻涌着有种不明所以的情绪。 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女朋友,出轨了别人,以此拿来赌气,气他的错觉,这种感觉当然是不对的。 “呼。” 他吓醒了,看着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揉着头发很烦闷。 做的什么梦? 别人的人生,他为什么要去插手?她怎样,又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到底想跟她说什么? 腰间突然缠上来一双手,嫩白纤细,是女人的手。 他更是不明所以,下意识抓住想抽走,可刚掐住就听到了自身后传来的一声痛呼: “你掐疼我了~” 女孩的声音娇软极了,话音还带着撒娇。 他知晓这声音的来处,想到了那日支线任务里,她做语音输入任务的动情嗓音。 她以为他听话摘掉了耳机,其实没有,他全都听了进去。 此时此刻,这声音就像极了那时。 意识到这点后,他的心都跟着颤了颤,抓着她的手弹射性松开,人也有着起身下床的姿势。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可能? 女孩的手抓着他不松,他有些恐惧,强制性下床。 赤脚踩着地面,感受着地毯的微微扎脚,以及冷空气在皮肤上流通,所到之处都引起了一些小疙瘩。 床上的女孩深陷于白色大抱枕里,媚眼如丝地看着他,手指把侧耳边的一缕发绕成圈,随着他的眼神,她的手又滑到了圆润的肩膀。 从肩头又捏到了那可显露身形,薄薄一层的薄被。 指尖用力,欲要掀开。 他面色慌乱,不经意瞥到了那隔着薄被可看出的肚脐,面部瞬间爆红,顷刻间转身。 “你把被子换了?” 不对。 “你是怎么进来的?” 女孩没回应,窸窸窣窣也不知在做何事,他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还在,幸好还在。 “你穿上衣服,我们好好谈谈。” 女孩娇嗔:“我自出生起就没有衣服呀,呐,你要不查验一下?” 话里的打趣是听了个实打实,一抹嫣红猝不及防地窜到耳际,他抓住短t下摆,利索褪下递给身后人。 “你先穿上。” 女孩轻笑,“好呀,那我就穿上你的咯。”谈笑间,指尖一点一点地攀爬上他的手臂。 待他察觉到想缩回去时,被一股力推至后方,倒进了她怀中,他紧紧闭上眼,愣是不敢看。 女孩早已把薄被当成裙子用,抹胸裙,最是彰显好身材,岂料这薄情郎,是一点欣赏的意思都不敢有呢。 “哎呀~” 她叹息,指尖下滑,轻捏住那点凸,圆润整齐的指甲像挠痒痒一样,唇上也触碰到了他耳朵上的嫣红。 唇瓣轻抿,再而舔舐。 女孩见他还是忍着不睁开眼,还想挣脱逃窜,目光一凌,“你就真的不敢,睁开眼瞧瞧我?” 他咬了咬牙,“放开我。” 她红唇用力,声音里透露出些许娇俏,说话时唇瓣摩擦着他的耳朵,就是这般耳鬓厮磨。 “那我可就要为所欲为了。” 话落,薄被扬起白里透露着粉红,如被浪推着,又如被蛇缠绕。 第197章 他对你图谋不轨 第二天一早,时嫣看到短信,立马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肯定是阿姨要给,而且已经准备好了那种。 就算这次拒绝,下次也会找个机会还了人情。 然后你一还我一回,就纠结不清了,这可能对双方都不是很好。 她输入了吃这个字,回了发现还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是又说不清,而这个字显得又很冰冷。 就再次输入了一行字: [今晚我还会加练,你要是有空的话,那剧院见咯,还有我也想给你带一些东西。] 纪元电竞体验馆既然是他朋友开的,那一堵墙那么用心地拼出了a神的照片,可能他们都很喜欢a神吧。 她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为了感谢,时间安排来说,下周有的忙,也不可能在最近请吃饭了。 所以她准备先当面道谢,给予一些小礼物,表达自己的心意。 然后呢,再寻个理由把人约出来请吃饭,再然后呢,就没然后了。 花宴揉着惺忪的眼睛,一大早醒来就看到时嫣站在书桌前鬼鬼祟祟地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本很厚,封面类似相册材质的书。 上面还有信件用的那种书绳捆绑在一枚形似硬币的东西上,看起来是很宝贵,被人珍惜的物品。 紧接着她又拿出了以前见过的墨刀,那刀的刀鞘外表让人想到水墨山水画,要是做成加长款的剑或者长刀,再配上女侠侠士古装,头发梳成高马尾,绝对酷爆了好吧。 “你在干嘛?” 花宴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时嫣抚摸刀鞘的动作一顿,把为a神做的手帐本抱在怀中,心跳加速像被发现了什么小秘密,口中含糊其辞: “没什么,就是整理一下东西,你要继续睡嘛,那我动作放轻一点。” 花宴又躺回了枕头里,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赖床。 “那你弄吧,我要继续睡了。” “嗯啊。”时嫣应了声,拍了拍发红的脸颊,指腹在手帐本的封面上流连,这里面的内容,是她同时两年收集的,就是a神从小县城打拼到现在的每一局比赛,每一张照片收藏,以及她自己书写的观赛感受,有两句也有大长篇小作文。 那会还不火,线下观赛的人少,她选择了云观赛,后面才陆陆续续抽空去线下参与。 是她的宝藏了,里面的内容说实话,被人看见会有些羞耻,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加了a神的好友,这些送到同样喜欢a神的人手中,也是一个传承。 记录她第一场话剧公演。 帮助过她的人。 时嫣抱紧了相册,眼泪在眸底打转,真的,要放下很多热爱,奔赴于自己生活中的,最主要的热爱了。 以后可能没有很多时间去线下观赛啦,后面的故事,记录,就让合适的人去谱写吧。 她早餐是在宿舍解决的,一杯燕麦,配上三明治面包。 上午上课,中午休息。 去食堂吃午饭走的时候顺便买了一袋大白兔牛奶糖,一旁花宴瞧了,直觉上觉得她很不对劲。 花宴抱着她的手臂,“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一天都这么奇怪,好像在谋划什么大事一样?” 她拗不过花宴一直缠着问,就实话实说了。 “没想到他同意了我的申请,还问我吃不吃牛肉香菇酱,我怀疑是他妈妈让他问的,可能是让他带给我,我觉得刚好让人家还了这个人情,而且最近因为那次胃疼吃得比较清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嘴巴喜欢吃辣。” “你就这么确定人家是亲手做的酱,而不是给你随便买一罐?”花宴纳闷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单纯啊,太单纯了。 她惊讶了一下,“阿姨很真诚的,等遇到了我介绍给你,你就知道了。” 花宴沉默了会,“行,你看着办。不过我总是觉得,这个男生是不是在跟你玩欲擒故纵啊,怎么帮了你还反而删了你好友,等你重新加他的时候又说了这么一句拉近关系的话,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暗恋小太阳的人不少,因为她真的笑容明媚,纯粹无瑕,就像一杯白开水,你想要什么味道就往里面加,比如徒手挤柠檬,那几滴精华的柠檬汁,加入进去就会有点酸甜味道。 感情嘛,酸酸甜甜。 白开水呢,最是解渴,天天都被需要,是跟米饭一样不可或缺的能量,也是最干净,在一堆五颜六色加了色素的饮料里,一眼就会被选中的存在。 像时嫣这样的女生不少,少的是能长期这样,单纯无害。 看着这样的人,真诚待人,没谈过恋爱的小女孩,花宴不得不往那处去想,男的都是坏东西。 你说异性朋友? 这种存在的概率极小。 时嫣没觉得奇怪,“人情不就是换来换去的嘛,我约他的理由就是这样,我想解决的事情也仅此而已,他肯定也一样,被妈妈所托。” 她头靠向公交的窗户,闭上眼感受风拂面的惬意。 她今天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没梳起来,随意散在两侧,妆容也是习惯性的淡妆,耳边挂着一只耳机,不知里面奏乐着什么美妙的音乐,怀中抱着那本手帐本,封面整体为黑色。 上半部分是点点白色星辰,下面是弧形,类似地球的用意,一个戴着白色针织帽的女孩指着星星,身边还有一只熊猫色的狗狗卧在身侧,与女孩一起看向那个方向。 不施粉黛的女孩,大好的青春年华,一车人里就有零零散散的目光投来,是纯粹的欣赏。 花宴看呆了好久,对着这样净化情绪的小精灵,表达自己带有颜色的思想,都觉得会是一种罪恶。 “男生跟女生的思想可大为不同,他们一般会把目的看得很清楚,一旦抓住了机会就会拼命往上爬,想要为自己争取更多,女生就不一样了,她们意识到自己的目标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是细水长流的加分项,最终分数才会形成最终结果,选择是或否。” 说了这么一大堆,花宴就是想告诉时嫣,“当初乔彧就是这样把我拿捏住的,你能说那时候我们感情很深吗?不啊,感情基础是零分。” “你看,跟你表白的人,你跟他们不也是零分吗?” “你再看这位,传闻里,以及现实接触中,他这种人被人躲着走,你就像落入他黑暗世界里的精灵,还想对他净化,你说他能对你没想法吗?” 时嫣眯着眼看自己怀中的手账本,“传闻又不一定可信,再说了对方是什么人,我们要用眼睛去看要接触,怎么能从别人口中了解呢?” 她想到了一件事,“如果我从乔雨口中了解你,那咱俩可能现在都不会坐到一块。” 花宴一噎,“我跟他能一样吗?咱俩是姐妹,他是要拱我姐妹的猪,我跟你说我要是他,或者同性恋,我直接就上了我跟你说,我天天跟你表白。” 时嫣疑惑,“不对吧,你是不是有点危机感太浓了,我只是感谢一下,并未有发展成谈恋爱的想法,你想得太远了,我的心没那么多空出来放对象的空间,上次那个许明都给我吓够呛。” 说到许明许天这两人,她都捏起了眉心,真是头疼。 花宴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可能是她想得太多,但怎么说删好友重新加还拉近感情。 这个套路吧,就像乔彧惯用的打一巴掌再给十颗甜枣,没错,是成倍的给,但这并不是忽略巴掌的理由。 这个人如果真想往那个方面发展,真是太容易了。 花宴看着享受惬意的单纯小女孩。 buff叠满了呀,你看看这,亲妈跟她关系好,亲妈喜欢她,儿子又屡次给她留下了好印象,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容易勾起征服欲,也表明着自己洁身自好难以被攻破爱的防线,问吃不吃那个酱,也说明了是个贴心的人还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忌口啥的。 更说明了他接受了亲妈的拜托,你说亲妈也是学校里的人儿,就不能亲自送给时嫣吗? 为什么要拜托个中间人?你看看,你看看,这不就有阴谋论了吗?这些buff加成,刚开始是一顿饭,以后不就成了顿顿在一起吃,慢慢地就在一起了吗? 花宴眸底瞬间清澈了不少,刚想开口把这个告诉给时嫣,就被人给撞了一下,她坐在外面的座位,旁边就是人挤人,这大中午可能都赶着回宿舍,都是吃完饭的人。 原本这就没事儿了,花宴想重新开口,又被旁边的人给撞了一下,那人都要往她身上倒了,明明车子很平稳,没有半分颠簸,大家也都站直了没动。 花宴快把自己的分析给忘了,烦闷回头,“谁啊,站不稳是身体太虚了吗?还是没吃饱?” 时嫣坐在里面,闭着眼没察觉到,听了这句话睁开眼侧眸一瞥。 许明还是熟悉的白t黑裤,许是今天太热,身上多了件防晒衣,此时一手抓着扶手,同拿着墨镜的手抬起来冲着两人摇晃着,脸上挂着爽朗笑容。 “嗨,美女们好巧~” 时嫣呼吸一滞,静静地看向花宴的侧脸,下颚都绷紧了。 完,犊,子。 3,2,1。 “我敲你大爷,你还敢出现在老娘面前。”花宴想到自己和姐妹被欺骗,情绪被一点就着,抡起拳头就要朝着许明挥去,结果被人给拉住了。 都不用回头看就知是谁。 花宴咬紧了牙龈,“松开我,我今天要给这个奸诈小人好看。” 许明保持微笑,“那只是意外,小插曲而已,咱们还是可以重新见面,重新认识的,话说嫣嫣啊,你先把我加回来呗,我也会打那个游戏的,你跟我打一局,我肯定让你带飞我。” 时嫣抓紧了花宴的手臂,眼睛观察着外面的路,眼看着快到宿舍了,立马严肃地站起身说: “你不能这样,就算许明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能打人啊,你跟我下车,我们好好谈谈。” 花宴:“松手,给老娘松手!” 嘴上这么狠,实际上却被时嫣单只手抓着倒退着往车门口走。 时嫣在前方微微弯腰,推开人群,目标明确,“抱歉,借过一下,打扰了,借过一下……” 花宴在后面张牙舞爪,边退边指着许明,“许明,你给我等着,下次老娘见到你一定打到你亲妈不认,你最好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然呵,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话顿回头。 “你松手,我让你松手你没听到吗?你耳朵聋了是不是?” 这样吼着,两条腿却退的极快,车门一开,两人就下了车。 许明在后面是怎么追都追不上,她们是怕打起来,大家也怕花宴真的跟他打起来让艰难地让出一条路,许明呢,一看就是被打的命,大家也不能真的让他去跟人家硬碰硬吧。 单方面被揍也是打架,在车上也会很麻烦,很危险。 许明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离去,他口中喊着,“加好友啊,记得把我小号通过……” 旁边的人的眼神怪怪的,他这才意识到许明这俩字在此刻的关注度太大,而他本人又因为是系草有点名气。 许明啧了声,面不改色地戴上墨镜,扬起微笑为自己辩解。 “小误会而已,同系不同班,一面缘,望各位不要恶意猜测。” 苏叶在宿舍门口等着,没等到两人却等到了许明,许明从她身侧经过,又退了回来,拉下墨镜a仔细瞧这位最近名声大噪的小黑妞。 “小黑妞,我记得你,你跟时嫣和花宴是什么关系来着?” 被称为小黑妞的苏叶白眼一翻,转身就走。 这人虽是系草长得帅人品好,可走到哪里都好像高人一等,用鼻孔看人,对别人都同等,尤其对女生都很温柔,像极了中央空调。 她不喜欢这样的,甚至是厌恶,而他那个弟弟许天曾带头跟人说她是土包子,说她坏话。 许明就在旁边看手机,无动于衷,当时她就一个人,备受耻辱还不敢吱声,怕许天跟他的那群朋友找她麻烦。 可她忘不了,那种屈辱感。 许明见苏叶离开,快步跟上去拦在她面前,又步步逼近。 “跟你好好说话,你不听,就非要来硬的?把手机给我。” 他一脸的凶神恶煞,是褪去伪装,出现的冷漠。 就是这样,所有人都讨厌自己,苏叶很明白,有时候别人给自己几分薄面还是自己贴上去得到的施舍,也是论坛背刺的事件让她明白。 世界上真正的好人不多。 她不想当。 “我不仅认识她们,还跟她们是前舍友关系,我们以前还是朋友,未来我也会争取当她们的朋友。” 许明脸色好转,“很好,加我好友,把我推给她们。” 苏叶冷嗤一声,“懂了,你加不到想走歪路走捷径,那你想没想过,就是因为你加不到,我才万万不能让她们加你,而损坏了她们心中,我的形象啊。” 她说完,经常看农活不费吹灰之力就推开了许明。 走进女生宿舍楼的还要讽刺一句,“白斩鸡。” 许明气得捏紧了拳头,藏在短袖里的肌肉爆起。 “妈的,黑妞。” 说谁白斩鸡呢,一个两个三个,全都欺负他。 这个宿舍的女生是不是有毒? 第198章 喜欢想要不用谢 排练结束,鞠躬谢幕。 灯光昏暗了起来,老师宣布解散后已经离去。 时嫣静止不动,感受谢幕后的感觉。 花宴看了一眼手表,这是乔彧快递给她的高科技,可以聊天通话,定位,视频转账,等等。 此时忽闪忽亮,弹出来一条信息: 乔彧:[校门口,你不来我不走。] 花宴扯了扯嘴角,这个狗男人,抬眸看去,在酒红色帷幕的映衬下,那黑丝绸里透着红梅花的旗袍,格外的应景,而穿着它的人,正值风华正茂。 无论戏内还是戏外,世道给那位早婚的太太关上了大宅门,死死困在了院墙内,就像这帷幕。 帷幕掀开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那旗袍不再是浑浊的黑,上面的红梅被灯光点亮。 正如院墙外,一墙之隔,太太望着墙稍作停留,手中用来遮掩表情的雅扇摇着摇着就慢了下来,而留学回来的新时代女性,穿着蕾丝花边的白色针织连衣裙,手掌抵住石墙,她重新点亮了太太的生活,给予了另一种自我意识的意义。 最终,让像太太这样被压榨的人,站在了属于自己的舞台。 有种在戏外,看到戏里角色成长,亲手把想拯救的人推到更大的舞台的欣慰,花宴凝神聚息,静静地看了好一会。 时嫣一会开始收拾放在一旁的书包了,她准备拿出台本加深记忆,再练会,再等等。 “花宴啊,你要跟我一起排练吗?” 手表重新亮起,是乔彧发来的二字:[出来]。 花宴感觉不对,闷闷道,“不了,你等那个谁吧,我先走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好。”时嫣话刚落下,就见花宴拎着书包急匆匆地离去。 她看向那么多排的观众席,不知里面是否有一个他。 会来吧。 一场酣畅淋漓的排练结束。 她气喘吁吁地拿出纸巾擦额头的汗,已经有些累了,还不见季琛的踪迹,而事情不解决,放不下心。 她拿出手机想给他发一条短信,看到了另一条。 苏叶:[转账三百元。] 苏叶:[我把一些我不舍得用的东西卖了,先给你一部分,嫣嫣,祝你表演顺利,我也会加油的。] 时嫣笑了笑,选择发送语音,“谢谢,不过你还是要以学业为主,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要先学会爱自己,再去做其他事情。” 有什么能比自己的人生大事重要的呢?苏叶能考到这里来,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笨蛋,只要不作妖,等利益划清,她们冰释前嫌也没问题。 时嫣自认不是什么大善人,她只是能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 发完信息后秒得到回应。 苏叶:[谢谢,等毕业前夕我们四个人出去玩好吗?] 最开始的四人宿舍,最后能凑齐吗?乔雨,现在还好吗? 时嫣有些头痛,这件事无解,因为乔雨针对错了人,冲动导致现在跟花宴结下了梁子。 现在乔彧又跟花宴挺甜蜜,俩人自然对乔雨是有点意见的。 亲妹妹坑亲哥,那信息导致乔彧以为只要自己继承家业就能让花宴回心转意,而一旦继承了,联姻就是板上钉钉,所以说起来,也说不好是妹妹自私,还是哥哥自私。 时嫣是偏向哥哥自私这一点的。 追根结底,若乔彧一开始就想好自己未来要创业,不接受继承者训练,向家里人推荐乔雨,那可能等他宣布出来创业的时候,一切都不会那么突然。 可真要说起来,为什么同出生乔家,哥哥却要牺牲自我的人生? 不好说,都是一念间的抉择。 时嫣没回话。 苏叶也知晓,这件事有些难度,就换了个话题。 苏叶:[还有一件事,我见到了许明,他想让我把他推荐给你和花宴,我拒绝了,他好像有点不高兴,我怕他找你们麻烦告知一下,也怕耽误了你们什么事儿,你看,这件事怎么解决?] 时嫣摁下语音键。 “他啊,拒绝就好了,没事,他就是花宴给我找的相亲对象而已,他让弟弟冒充自己跟我见面,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没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这种骗子在一起,当然,就算没发生这件事,我对他本人也不感兴趣。” 苏叶:[原来如此,那我知道怎么处理了,你还在剧院吧,不打扰你了,我继续吃饭然后回宿舍睡觉了,提前说个晚安,晚安。] [嗯嗯,晚安。] 时嫣背上书包走下台阶,准备从前门走去换衣服,同时打开另一条聊天框,发送信息: [你在哪儿啊,我人就在剧院。] 眼神随意瞥向后门,只见这信息发送出去后,观众席最后一排的座位亮了亮,照亮了那人的面孔。 时嫣的脚步停顿。 季琛起身看了她一眼,打开后门走了出去,她紧随其后。 短短几秒,内心煎熬。 怎么今天在后面一直坐着看呢,怪尴尬的,把她独角戏排练的画面都看了进去。 到底是还没上过场,没有给很多观众表演过的经历,内心还是有点不适应。 时嫣在走廊驻足,内心思寻着怎么说开场白。 一双耐克运动鞋停在面前。 她陡然抬眸,扬起嘴角,“哈喽,好久不见。” 话刚出口,人就恐慌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着墙,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伤。 说的什么话啊天呐,尬聊啊简直是,真是跟他之前所说的搭讪一样。 季琛眉眼上挑,拿出一罐被杯套套住的牛肉香菇酱,很自然地递了过来,这杯套可以手提着,像是怕她不好拿。 “我妈让我拿给你,是对上次的谢礼,她还说,你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帮忙解决,或者有什么想吃的,她会做出来托我带给你。” 酱在玻璃罐上印出的色彩,一看就很下饭,是家的味道没错了。 时嫣接过,道了声,“谢谢。” 她也想从书包里拿出东西给他,然而手里提着这罐酱,有点难。 这时候伸来一只如漫画里才有的手,骨节分明,细长有力,难道这就是经常打游戏的手嘛。 他朋友开了电竞馆,他肯定也经常去玩,就是不知道经常玩啥游戏,又是什么实力就是了。 时嫣抬眸看过去,小鹿眼神懵懂而不解。 季琛手指勾住杯套的带子,与她的手有一点距离。 她的手跟她本人一样,纤细是因为本身就瘦,指头圆润是因为她好像哪里都软乎乎,很嫩,像新鲜出炉的小笼包,很可口,又热乎乎,容易脸红。 “我帮你拿。” 时嫣现在就脸红了,又道了句,“谢谢。” 她松手,他自然而然地接住。 她又怕浪费时间,赶不上吃晚饭,还怕他急着回去,就边走边翻找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这是奶糖,你可能会喜欢。” 一袋大白兔奶糖被季琛稳稳接住,抱在怀里,他垂眸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瓣,小嘴叭叭叭。 是对其它男生也这样吗? 他很无趣,其他人,肯定能让她一直无话不谈吧。 他的眼神又落到她肩头,不是什么特别宽大的袖子而是旗袍,旗袍显身条,肩宽多少和腰围多少,一眼明了,真的小小的,伸手一拉就能被抱个满怀,能完全遮住那种。 “嗯,喜欢。” 得到回应,时嫣内心的紧张就缓和了一点,拿出墨刀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他之前替她罚站的画面。 这就说来话长啦~ 也是一直想送一把,但是没被没收的东西,但他那双手玩这把墨刀,只是抚摸一下刀鞘,视觉上都会超级好看,超级让人心动吧! 时嫣想看,真的想看。 他的那双手完美无缺,就是好像现实里少数里的少数,特别稀罕的好看,像是a神那样经常打比赛的手。 a神可能是无缘相见了,可季琛就在身边呀! 她已经有了一点想法,脚步慢下来,声音里带着雀跃。 “这是防身刀嘛,我看你之前多看了它几眼,然后我好像还发现,你这个人跟阿姨说的一样,性子比较闷,也更容易猜,就是只有对什么感兴趣,才会多看几眼,但是可得不可得对你来说都一样,你不会就是说,必须要这个东西,不要就不行啊什么的,你很克制。” 季琛掀了掀眼皮,看向她身后,他们经过的玻璃窗里一闪而过的画面,是他们并肩同行,她抬眸看着他,完全没注意身后的景象有多,般配。 这个词或许有些冒昧,可想到早上的那个梦,他舔了舔嘴角处的下嘴唇,喉头发痒。 对这个梦来说,一点也不冒昧,反而过于疏离。 “嗯。” 他应了声,实际上完全没注意她说了什么话,只知道那涂了口脂的嘴唇,不是平常那几面的粉嫩水润,而是多了几分妖媚,性感。 时嫣抿了抿唇,眼底含笑,心底有些小傲娇,你看她就说吧,他就是闷,不是别人口中的阴气沉沉,是缺乏其它东西点燃的闷。 其他东西是什么呢,自然是能让他产生兴趣的东西咯。 “你想要这个嘛?” 她停下脚步,面对面看着他,把墨刀横在两人面前摇晃了两下。 墨刀后,是她明媚狡黠的微笑,一看就是想引出自己的小聪明,这聪明劲儿啊,让人挺眼馋的。 你知道花田吗? 大多数人都会驻足观看,因为很美好,她就是这种存在。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例外,她对谁都这样。 季琛声音略藏暗哑,神色如打开了游戏,眼前的是特定光亮的屏幕,夜里的明火,让他死寂的瞳仁出现几分生动,而眼前这,是活人。 “想要。” 时嫣露出了奶白的小尖牙,笑容灿烂盛开,大大方方地递了出去: “呐,给你,只要你用手玩一下,我就送你了。” “真的?”季琛下意识问,指尖触碰到墨刀的刀鞘但没握住接过。 时嫣说起瞎话来眼神飘移,声音发虚,“千真万确,我从不骗人。” 内心连呸三声。 她没发誓可不能劈她啊。 本来就是要送出去的东西,奈何突然就有了一点小心思,可是,时不可失,机不再来啊。 季琛应了声,“好。” 手里玩着墨刀,也不知她口中所说的玩,是怎么个玩,就随便耍了几下,在指间滑过。 抛起来再接住,握在手中,拔出刀鞘就一手握住,一手用手指抹刀身,看到身侧的女孩凑了上来往他这里猫着看,眼里亮闪闪,他就知道自己可能做对了。 不然呢,还能怎么玩? 总不可能,像梦里那样,让床单化为一条一条…… 嗖地一声,刀身插入刀鞘,速度极快,都发出了摩擦声。 时嫣还没看过瘾呢。 再看,季琛已经面不改色地说出,“好了,是我的了?” 明晃晃的拒绝再让她看他,玩墨刀。 时嫣只能无奈道,“对啊~” 她说着又拿出了包里的最后一件物品,那就是被抱着拿了一天的珍藏版手帐本。 递过去的时候,眼神都粘在上面舍不得分开。 “这是关于a神的成长史,我亲手做的手帐本,希望你能喜欢,真的特别感谢你的帮助。” 说到感谢的时候,才抬眸看着他,眼里都透露着真诚。 用心了。 不是对他用心,而是a神。 这一句话就抹灭了所有的气氛,只有空旷的走廊,冰冰凉凉。 季琛接过手帐本,拿在手中能感受到其的厚度,真是沉甸甸的喜爱,重中之重的存在。 甚至能想象到,多少个日夜,她在忙碌中,一盏台灯点亮的书桌前,小心翼翼地做出这一页。 “不用谢。” 顿了下,又道,“谢谢。” 他好像有什么要脱口而出的话,让人摸不懂其的意思。 时嫣没多想,只理解为他能感受到她的用心,不过说起来,这就话长了,她开始说起他拿到手帐本,要精心保护啊,可以继续做下去啊什么的。 还说了,他不做也行,她会再做下一本,也就是未来a神的篇章。 她决定好了,分为上下两册的模式,这个就不用给他压力了。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求别人一定要怎样怎样的道理? 全程她都没发现,季琛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复杂。 快走到剧院门口,他出声,打断了她十分热情的话。 “你还没换衣服。” 时嫣立马顿住脚步,“我都忘记了,那你先走吧,你把酱给我就行了,我赶紧赶紧回去换衣服了,拜拜,回头我们再约啊,你记得别删我好友啊。” 她风风火火地提着东西跑回去,季琛看着她的背影,说了声: “再见……” 第199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 花宴匆匆走出校门口,入目的是在车后尾仰头看星星的乔彧,他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猩红的光亮显得身处于黑暗里的他有些郁闷。 她感叹不妙。 扬起微笑迎了上去,抓住乔彧袖子,待他回头脸上已然换上一副兴高采烈的面孔。 “你怎么提前回来啦?不是说要出差一个月吗?” 乔彧嘴边叼着烟,有一缕烟雾往上窜着,模糊了眼前小女人的模样,但声音啊,让他心底好疼。 他拿走香烟,吐出一口烟圈吹了上去,态度恶劣。 花宴被这烟圈呛得咳嗽,歪头时微笑僵住,手底下也微微松开了他的袖子,心底恐慌,不过很快她就维持住了自己的心态,依然对他热情。 “你干嘛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红着眼眶看着他,用撒娇的口吻,索要一个解释。 微微撅起的红唇,朱砂色御姐不好惹,被她的动作搅和地好像让人的内心产生了一股破坏欲。 “委屈?”乔彧眸中暗沉,面不改色地问出又吸了一口烟,这次是对着正前方呼出,而后掐灭烟头丢进了稍微有些远的垃圾桶内。 这么远都能丢中? 这点吸引了花宴的目光。 乔彧没想到在她眼底,小小烟头都能掠夺了她对他的专注。 他就这么不被她在意? 乔彧伸手捏住花宴小巧下巴,凑上去轻吻一下,有着蜻蜓点水之势。 是了,以往他吸烟不会亲她,都是漱口后才能,因为她讨厌接吻有烟味儿,嫌弃他。 那你说,真正爱一个人,不能偶尔迁就一下对方吗? 他就是试试,没想着继续触碰花宴的底线。 可没想到…… 他刚吸了烟。花宴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推开他。 乔彧就这样掀着眼皮看着她,在唇碰唇的瞬间以及后面他想离开的时候,她都开始产生了挣脱的反应。 他能清晰地看出来,她脸上的嫌弃,眸中的不耐烦。 乔彧脑中名为理智的弦顷刻间崩断,不受控制地用另一只拿过烟的手摁住她后脑,把这个本来是蜻蜓点水的吻,变为了吮吸,啃食。 是真的啃,像狗吃肉一样。 花宴唇上一痛,“你,做什么?”伸手推了推乔彧的胸膛却推不开,他像铁一样禁锢着他。 又急又狠,也不知在跟她置什么气。她找准机会说出了几个字,“松手,你找打是不是?” 一字一顿,很虚,语气没正常状态下有气势。 乔彧停顿一下,稍微松开舔了舔唇上的口红,这唇被他啃出了一些牙印,此时被附近稀疏的人造路灯照耀着,还泛着水光粼粼。 他这样做了,倒是坦然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花宴,你可以全身心投入我们的感情。” 他嘀咕着这句话,花宴根本没听进去,反而注意力全都在那抚摸着她唇角的指腹上。 “你疯了吧?又受了谁的刺激?”她使劲推了他一下。 乔彧抓住她手腕,抓着人拉开车后门,轻轻松松把人推了进去,而后自己坐进主驾驶。 抬眸瞥见后车镜里把手伸向车扶手,想下车的女人,烦躁地说,“我通宵工作就为了回来看你,你却连跟我同处一车都不愿意?” 花宴的手缩了回来,向他吼道,“你凶什么凶?” 乔彧不语。 车子启动,再次吓了花宴一跳,他总是突如其来,让她毫无防备,次次都这样。 她看向窗外,眸中的水光时不时被路过的灯光点亮。 她连食堂都没来得及去,宿舍也没回,东西都没拿,他就这样对她,亏她还鼓励自己演出爱他的样子。 可得了吧,他不配。 花宴越想越气,自己生着闷气,又不好惹司机生气,车内也没什么可让她发火的东西。 从外面的路上来看,是回乔彧的家没错了。 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遍,那时候都是乔彧的助理来接送她,因为乔彧很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都在公司。 现在乔彧也很忙,只不过他会忙里偷闲,抽空来亲自看她,没空他也会抽出空来,监视她的时候是,现在从他说的通宵工作看,依旧是这样。 不过没复合的时候看不到他的情绪,复合了也看到了。 感情,只有一个人付出是会很累的,她那时候备受煎熬,他如今也变成了这样。 他怎么还不明白? 两次的结局,无论如何,都是一别两宽,他们哪哪都不合适。 车驶进停车位,花宴拉开车门下车,自顾自地往外走。 乔彧静静跟在她身后,哪怕进了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他们都是一言不发,因为心底就是明镜,什么都清楚,只不过就想清醒的沉沦。 等到了他家,花宴看着家门,指纹是不可能了,输入密码倒是可以尝试,在乔彧的生命里,家人待他如工具,只尽生养恩,没有感情。 他最缺的就是感情,他最需要的,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她。 乔家,早就在他出来创业,资产被冻结,兜里一毛钱都没有的时候,被他疏离掉了。 花宴输入自己的猜测。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是寒冬腊月下了初雪的日子。 密码解锁,房门可以推开了。 花宴被密码解锁的咔哒声洗了脑,愣在原地久久难以回神,她突然之间觉得,乔彧是一个既复杂又简单的人,她看得很清楚,也看不清楚。 就比如自己的心。 经常被他感动,以为自己是得了心软的病,可她对待自己又是付出了身败名裂的狠劲。 后方属于他的气息仿佛裹挟了她的全身。 乔彧好想抱住她。 花宴还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她抬脚踏进去,当熟悉的,收藏满红酒的墙面映入眼帘,心下瞬间生出抗拒,以及小小的压抑。 她半倚靠在鞋柜前,看着他问,“你到底怎么了?” 乔彧关好房门还没来得及回,也没想好怎么回,就听到花宴继续说,“想分手的话就果断点,反正我们这样子也不算正式复合,这次对我们彼此来说都没有损失,一切都还来得及。” 乔彧重重咬了下后槽牙,把西装挂到衣架上,卷着衬衣袖子,故作风平浪静,“你说得对。” 他转头迎上她明显松懈的表情,“我不但想分手,还想结婚。” 花宴睁大了双眼,瞬间挺直身板,眼神看向他时露出来的是赤裸裸的厌恶,“合着你早就有结婚对象了,还让我当小三是吧?” 他们之间有协议,清清楚楚写的两年恋爱给彼此机会。 再者说,她可不打算跟他结婚。 这个想法几乎是出自两个人的脑海。 乔彧哀怨的看向她,“是啊,就是让你当小三,当情妇。” 花宴目瞪口呆,满脸都写着恶心想吐看着他都反胃,“你还能要点脸吗?”她手握上门把想走。 信息量太大,先走为敬。 乔彧气不打一处来,握上她的手腕把人往屋里拖。 花宴都懒得挣扎,明知逃不过就不逃了,不过在被甩上床,乔彧压下来前,她掏出手机对乔彧来了个全方位的录像,明目张胆地记录证据。 “违背妇女意愿还逼迫良家妇女当小三,乔总,我要让你吃一壶。” 她一本正经的搞笑。 乔彧叹了声气,脱掉外衣,从衣柜里抽出睡衣换上,爬上床把人搂进怀里,在被子里动手动脚。 花宴看傻了眼。 但是等会,她怕痒,真的怕痒。 于是,在笑声和抗拒声里,她硬是被乔彧扒光。 乔彧倒是没其它举动,就是抱着热乎乎的女朋友,抱得死死的。 “宝宝,我想跟你结婚。” 花宴是打心底不信他还能再畜牲第二回,除非他是真的不喜欢她了,目前看来,不是信息量太大,而是他确实受了其它刺激,然后想发个小疯。 居然还被他发成功了…… 她莫名其妙的全身放松,心底狠狠松了一口气,声音都软了下来。 “不可能。” 就三个字,让乔彧感觉很挫败,“你连骗骗我都不愿意?” 花宴总觉得现在这样很怪,“没错,不过你为什么能穿睡衣?不让我穿?” 乔彧哽住,搂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一点,“我很难受花宴,我心底很难受,你哄哄我吧,或者静静地陪陪我,别捣乱,别转移话题。” 花宴:“我转移啥话题了我就是有啥有啥,凭啥啊,就因为你抱着舒服我就得服从你啊?” 协议在手,天下我有。 “好困。”乔彧掐了掐花宴的细腰,“陪我睡会儿,醒来就让你穿,你穿十七八套我都不管。” 花宴抓住他作乱的手,懂了他威胁的含义。 “我真服了乔彧,就你难受,就你委屈,算了,我也困了,等我睡醒我再跟你吵架。” 乔彧不傻。 她能这么说,就是为他考虑了一下,只不过嘴硬罢了,而他赶飞机,一落地就跑了过来,再不休息就真的要让花宴孤身一人存活于世了。 他遗嘱还能来得及立…… 就算死,也得让她有东西可傍身吧…… 乔彧被自己的想法吓醒了,起身看了看女朋友的睡颜,欣赏了一会才觉得自己还活着,真好。 凑上去吻了吻,亲了又亲,稀罕又愧疚,这才抱着人安然入睡。 身后的人呼吸步入平稳,花宴才悠悠睁开眼,眼中的情绪复杂,她有些唾弃自己。 命运捉弄人,让她遇到了一个足够惊艳她一生的人。 以至于,无论如何都会念念不忘,会下意识地偏向他。 他这样反常,都提出了结婚,怕是察觉出了什么。 花宴掐着手心让自己清醒。 她不会依靠任何一个人,过往的痛苦留下的伤疤太深,她没有勇气可以再重蹈覆辙。 时嫣吃了饭还给花宴带了一份,回到宿舍后因为担心,又给花宴发去信息,这时候灯灭了,而她还没有洗漱,也就拿着小夜灯摸着黑先去洗漱了。 在她放下手机几分钟后,到从浴室出来都没有得到回复。 她不知道的是,花宴正在经历热火朝天的问责。 “两副面孔?” “不喜欢我还跟我复合?” “下次还敢,我们就一起死在床上可好?” “说,还敢不敢不爱我了?” 花宴陷入深度睡眠,乔彧则是内心揣着事,好几天都睡不好,必须要问个清楚才行。 他推了推花宴,花宴说了句,“好烦”就继续睡觉了。 乔彧推了好几次还被花宴甩了一巴掌,他捂着脸,委委屈屈地凑到她耳边说,“你到底爱不爱我?” 你说啊,你说啊。 再不说他都要强行把她弄醒了。 在无数次想睡觉的,很短暂的梦里,是他歇斯底里对花宴质问,看着她永不回头的决心,无可奈何。 是啊,他发现自己很无能,除了强制,也没什么可以,行得通的办法了,但是他不想。 他不想再次靠像偷一样,把感情偷回自己手里。 “你到底爱……” 就在乔彧得不到回应要问下第二句的时候,花宴无意识地把被子拉过头说,“老子爱你才有鬼。” 爱爱爱,天天爱,爱个蛋,她还不如赚俩钱快乐呢。 梦里,是她对着人形玩偶的乔彧拳打脚踢。 梦外,是乔彧有气无力,你到底爱,“不爱我……” 他看着花宴,越看越心动越看越想要,越看越阴暗。 看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即将失去的人,按照奸商的思想,就要把东西发挥到极致,利用到极限。 然后。 花宴醒来的时候,是因为差点被枕头闷死。 她脸抵着枕头,感受着身体被操控,那种身不由己,魂飞故里,怒从心起,起起落落。 脑子空了。 “嗯,你个疯子。” 不知多久,乔彧不知疲倦,像是陷入了魔怔,花宴连手都抬不起来,从枕头里飘出几个字。 而乔彧,从未这么踏实过。 原来顶撞爱人底线的感觉,是这样啊。 一夜未眠,等花宴睡醒的时候,乔彧还在睡,哦不,细想时间的话,他是才睡着。 花宴看着天花板,放纵使得空虚,乔彧是铁了心要弄死她,不管不顾,“真是个渣男。” 她一把推开他的脸,嫌弃地要死,还越发厌恶起来。 “想让我怀你孩子,你做梦。” 她边吐槽边捡着衣服,乔彧被刺眼的阳光照到了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很好,伸手摸了摸怀中。 “宝宝?” 他迷迷糊糊坐起身,看到花宴正在扣衣服纽扣。 花宴看着他冷声道,“分手,这事儿没商量,做男朋友你不合格,做嘎嘎嘎你是这个。” 她伸出了个大拇指,还把拇指往下倒扣,面上尽是讽刺。 乔彧揉了揉蓬松乱糟糟的发型,用不容反驳的语气,“不分。” 要问为啥。 “做了安全措施。” “你也很舒服不是吗?” “你玩弄我的感情,我弄你一顿,你要不爽了也可以弄我。” 乔彧往床上一躺,被子不小心滑下了半截,露出诱人的腹肌以及满胸膛的不可描述。 还发出了一个诱饵,“宝宝,我躺平任捶。” 花宴冷嗤笑一声,“弄你?” 她扶着腰艰难地弯腰捡起皮带,叠成两折撑了撑,“老娘想抽你。” 随着手腕往中间缩,再往外拉伸,皮带发出清脆的响声,如舒展身骨,乔彧咽了咽唾沫。 他硬着头皮说,“重点也没关系,只要宝宝能撒气。” 不得不说,满足了的男人最好说话,更别提还躺在床上了。 花宴一脸复杂。 她突然有点怕他爽到。 第200章 当前有出轨嫌疑 花宴乔彧那边打得火热。 时嫣这边,夏季炎热,却觉得寝室内一片冰冷,冻的她瑟瑟发抖,她盯着屏幕上的游戏界面。 [你喜欢aic,我不是,任务结束,可以互删。 多么冰冷的留言。 他不是a神,那为什么会有a神的电话短信留言,说让她加他社交平台的账号,用来沟通外套那回事,平时也可以用来游戏联系。 看一眼短信,再看一眼账号。 再看看游戏里的留言。 她有点搞不懂了,出于好奇还是点击添加好友。 另一边。 季琛把手帐本拿给郁铮,郁铮收下了,并拿出短信给他看。 还一脸讨好,“怎么说?兄弟够不够讲义气?” 季琛捏着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你。” “欠收拾吗?” 郁铮脸色突变,“干嘛,你想干嘛?你不是喜欢人家?我给你助攻你还不乐意了哈?” 季琛手机叮咚一声,是用来接单只加客户的小号,被时嫣添加了好友,他看了一眼手机。 在新好友申请那里左滑点击了删除。 而后平静地看着郁铮,“我没有喜欢的人,你也少多管闲事。” 字简意赅,是实打实的生气了。 郁铮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但是听汪川叭叭的内容,他就是对人家女孩子起了兴趣啊。 难道这样做是错的? 她喜欢a神,也就是他,等季琛帮忙拿了外套,她发现季琛是他的朋友,那不就来戏了吗? 可是,怎么季琛还生气了呢? 从郁铮家门走出,季琛清醒过来才意识到忘记叮嘱妥善保管手帐本,他抹了一把脸,往楼下走去。 用发信息的方式叮嘱了郁铮,他走进家里锁上门。 邱轻衣揉着惺忪的睡颜在客厅倒水喝,看季琛回来打了声招呼,“哥,你不是去找郁铮哥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季琛熟视无睹,径直走进卧室。 正准备打开游戏冲单子,熬个通宵冷静冷静,就听到手机再次传来叮咚一声,他拿起屏幕看了一眼,十分错愕,咬牙切齿地出声: “郁,铮。” 屏幕上,是女孩用手机号发出来的信息,[我来了,你加我一下吧。] 以及郁铮发来的信息: [知道了知道了,肯定妥善保管我的真爱粉,你未来女朋友,也就是我第二位嫂子亲手为我做的东西。那个啥,我直接说手机号不能用了,把你的手机号给她了啊,你想咋样,你跟人家好好说说,别装无事发生。] 季琛叹了声气。 如果不是游戏里被误认为是郁铮,也不至于这么麻烦。 她能加他,就是因为喜欢郁铮,如果他不是,那么他们根本不可能互加游戏好友。 季琛把手机屏幕叩向桌面,戴上耳机打开电脑,登录游戏。 无论怎么说,都改变不了她喜欢的是郁铮,而他不是。 刚上线就看到了系统的羁绊上线提示,还有信息那里有小红点,是她的信息吧。 他选择了无视。 点击组队一个人匹配了排位,痛痛快快地大杀特杀。 可这一局,他满脑子都是那张清纯可爱的脸,以及小红点里的内容,他想的都是,他已经及时摊牌了,解决了误会,那她会发什么信息呢? 骂他是骗子? 还是秒删说再见? 季琛冷脸操作,带了戾气。 时嫣看到羁绊上线的提示有点激动,她还挺不好意思的,晾了他好久,明明那天说好的晚上见,结果一连好几天不上线,实在是抱歉啊。 这次上线了,可能未来好久都不会登录游戏了,因为要忙着公演。 所以她实话实说,先是道歉再是解释,说明三次元有点忙,再是积极表明参与羁绊任务。 接着她就坐等对方回复了。 然而等了许久都没得到回应,她随意玩着鼠标,不经意间点击了他的头像,看到那里显露出可观战的字眼,他都开局十分钟了。 心头慌了神。 这是什么啊? 她紧张兮兮地点击观战,先观察一下看看。 网速有些慢,加载进去已经开局十五分钟了,而且一看他的战绩真是华丽,紧紧十五分钟就已经超神,而且零死亡,技能炫酷,收割精彩,堪称视觉盛宴,而且游戏的进展特么快。 碾压式推土机,直接带领团队推到对方高地。 时嫣去拿了薯片零食,准备把这场比赛当电影看。 结果只是拿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显示对局结束了。 哇哦塞。 她捂了捂嘴,一看整局同时居然才不到半小时,快半小时这样。 这可是王者局,而且还是排位,居然这么快。 所以如果队友不拖后腿,他可以做到一小时上两颗星,是吗? 时嫣赶忙点击退出,这次不坐等对方回复了,而是再次发送了信息,带着崇拜的心态。 [我刚观战了你,你好厉害,我们可以打一局吗?] 附带上游戏内的求带飞的表情包。 果然,对方回应了。 [好。] 就一个字,疏离到像是对她放鸽子的事件有怨气。 时嫣理亏。 从入队开始就小心翼翼,进了游戏更是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刺客工作,不再去尾随他。 上了两局分。 特爽。 第三局的组队界面,游戏还没开始,她有打字的机会。 [你说你不是aic是什么意思啊,你不是还找到我手机号,让我加你账号了吗?] 说实话不管是不是,这个大佬的腿她是抱定了。 偶尔玩玩游戏还是蛮不错的。 季琛看到了信息,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回复,总不能说是有人坑了他,他对此一概不知吧。 这样说的话,好像会被认为是不法分子。 真不知道郁铮跟汪川是干了什么,才得到了人家的手机号。 已读不回。 季琛点击退出队伍。 切换成副账号,也就是ace。 一个远在千年雪山,还在冰床上被冻结的人。 屏幕没冻结,血条也是满血,就是人物不能动,不可以操作行走,像是被锁定了。 还没有其它可以解锁的系统啥的…… 等会。 季琛这次尝试操作看到了不同的点,居然多了一个羁绊召唤系统。 不过很不巧,正好是郁铮坑了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如实回复时嫣的时候,需要羁绊。 “……” 在短暂的死寂里。 在小红点提示的时刻。 岁月嫣然:[你掉线切号了啊,你那个手机号是你的吗?还有聊天账号,是你的吧?是的话你给我发个信息,我抽空把外套还给你。] 她还是执着的认为他就是aic。 手机号和社交平台的账号都是他的,所以季琛不知如何解释,只好等见面再聊了。 等见了面,不用过多解释,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就是发送信息吗? 不就是加个小号吗? 他加了那么多客户,还怕多她一个?她喜欢郁铮,大不了以后他带她去见郁铮一面,给她赔罪就是了。 她如果知道手帐本被他给了她喜欢的a神,一定会很高兴,会理解他此时此刻的行为。 任何一个追星a神的人,都会希望a神能喜欢自己做的小礼物,他亲手把她的心意给了她喜欢的人。 她会理解的。 季琛用手机号发送了信息,又发送了自己的账号。 [刚才以为是陌生人,你再添加一次。] 时嫣看到了激动要飞起,立马打字,[好!] 加了好友后,她咬着手指不知道该发点啥。 选择备注了ace。 既然a神不想让人知道他这个游戏小号,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想到那个对花宴伸出援手的人,她就觉得很幸福。 追星能追到这份上,运气已经很爆棚了,再奢求其他的就不礼貌了。 刚备注完,就看到了信息: ace:[我在千年雪山,需要羁绊来支援,只是不能组队,只能靠你一个人,不过我会切大号跟你一起来,如果有珍惜物品全给你,你看能来吗?] 寒铁和半神级蝰蛇皮,打造半神级鞭式武器的想法,季琛没有跟她说,因为未做出,提前说等同于画大饼,等做出来直接送就好了。 时嫣看到信息,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别说有人陪着了,就是没人陪,她也会爬上雪山顶。 很快,她看到了队伍邀请。 进队后点击跟随队长,短暂加载后就看到了忍者装和女侠士,他们并排在一起,因为千年雪山的寒气而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不一会就默契的都换上了羊绒套装,保暖又身手利索。 时嫣听说过这个千年雪山,是个难登的顶,一般来说都是五人组队,所以想着就发了信息: [要世界邀请别人吗?还是随机匹配?] ac:[不用。] 消息发送的一刻,他就点击了进入副本,她也看到了弹出来的同意进入的按键,犹豫两秒还是点了下去。 这可不是一般的地图。 一进去就发现寒气弥漫,boss的体温在里面显得尤为扎眼,密密麻麻,等级多种多种。 “真就是千种boss啊……” 惊叹之余,有一抹黑色影子首当其冲。 “等等等,真的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冲吗?” 时嫣内心炸了锅。 在土拨鼠尖叫中,给角色啃了一些补药,然后一鼓作气地跟随了上去,然而她大脑空空。 根本没来过这地图。 要是连她这种级别都来过的话,那寒铁早就烂大街了。 她不由怀疑: 在这么艰巨的任务中,他和她真的能行吗? 刚开始小boss很弱,她几乎乱杀,这给足了她信心。 后来出现大boss,她就是他的腿部挂件,一个小辅助。 自信心慢慢减弱。 又开始怀疑了起来,倒不是怀疑大神,而是怀疑自己。 会不会拖后腿?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他一个人可能连开副本都开不了,但是他一个人完全可以成为主伤害主力军。 而她当好辅助,守好头顶和他的背后就可以了。 有时候还能后空翻,帮忙挡身侧上方的怪兽技能。 他抓着她的手,她借力,轻轻松松操作个后空翻,又美又炫酷,一脚踩死成片的小怪兽。 眼看着默契度成倍增高,羁绊值反而下降…… 什么? 羁绊值下降? [系统提示:您当前的角色有出轨嫌疑,请合理规范距离,否则您跟羁绊的羁绊值会负增长哦。] 时嫣嘴里吹出来的泡泡糖破了,她差点连糖一起喷到屏幕上,愣是闭了闭眼睁大双眼看屏幕。 看了又看,直到提示消失,字迹都毫无变化。 出轨嫌疑? 又没亲上,就是技能操作而已,整什么出轨…… 再说了,副账号不也是主张号的一员吗?有啥区别啊? 时嫣气得没话说。 好不容易搞点羁绊值,它还能因为所谓的出轨嫌疑负增长。 太神奇了。 她点击开麦,“这个游戏太太太……太……啊啊啊……” 因为这个诡异的提示忽略了操作,他们被怪兽围困在中间,眼看着它们成片的逼近,ace对准地面猛冲,硬是凿出了一个地下通道。 黑不见底的通道,在不可能里寻找可能。 他抓着她的胳膊跳了下去,也就造成了开麦的语音后面夹杂着角色的尖叫声,而那些怪兽都站在地面上的洞口边上望而却步。 耳机里传来寒风呼啸的声音。 “太搞人心态了。” 时嫣看傻了眼,反应过来后捂了捂脸,尴尬道: “完了,得重新开始了。” 她内心生出愧疚,恨不得跟他说一百个道歉,打游戏走神是最差劲的错误,明明只要她扰乱节奏,就能通关,结果走神了,他得保护她,节奏全乱。 “砰”一声落了地,伴随着角色的痛呼声。 时嫣都不敢睁开眼看,怕看到什么残忍的画面,不敢接受要重新爬雪山的现实,只希望是幻觉。 从指缝间去看。 看到的是她五体投地趴在雪里,他一手拿着火苗极小的火折子当做照明,一手摸着由冰筑成的冰墙,观察四周可有一线生路。 然而冰墙围成一个圆形,到了无底深渊的最下面,不知有多高已经看不到上方的洞口。 一点光亮都没有,还不能拿武器贸然劈开冰墙,如果造成坍塌就彻底要重新开始了。 刚才那个群兽围攻,以及前方出现的铁链吊桥,没准就是爬雪山的最后一层,重新来又得消耗时间和精力,给角色嗑的药物也会白白浪费。 火折子熄灭,只燃烧了不到三十秒。 黑暗伴随着恐惧,冰墙伴随着寒气,温度持续下降,角色的皮肤已经冻上了一层冰霜。 “怎么办?” 第201章 双剑刃一人一串 时嫣拿出了火折子和木柴,她很慌,拿出来的时候不停问,“如果火烧的太大,这里会不会融化,如果不生火,我们会不会冻死?” 说完就盯着交流面板。 耳机里突然传来了低沉的嗓音,是贴近了耳麦说话,悄悄的感觉。 “先嗑药再生火,等我造个炉子。”季琛开了麦,一方面是情况紧急,他也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 一方面是想看看她能不能把他的声音认出来,这样的话,其实不用解释什么都知道了。 他的声音不认识,aic的还能不熟悉? 他和郁铮的少年音还是有些区别的。 然而,时嫣压根没怎么听过,因为以前都是躲着看直播的回放,能接触电子产品就不错啦,哪敢放声音啊,而且还忙,是加速看完。 这些他不知道。 她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抬手捏了捏发红的耳朵,抚摸了一下如偷情般心跳加速的小心脏。 好紧张…… 为什么声音还有点子好听来着? 莫名让她想到了之前做羁绊支线任务,录气泡对话的声音,把拟声词都演出来的时候。 时嫣乖乖地拿出药服用。 小声道,“好的。” 她已经准备好了火折子和柴火,就等着火炉子了。 拿出铁块挥动剑刃,当场削出了个铁炉子,再拿出隔热板围起来,只露出一面把三面围住,不过这样的话,就要两个人挤在一起了。 “三面露一面,防止坍塌,所以盖一个棉被,挤一挤。” 季琛的态度很平常,如那日输入语音还催促的时刻。 为了做任务,不择手段。 时嫣小小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明白,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语音都录了,这算什么? 她呼出一口气,“好。”话刚落下,就见穿着羊绒套装还戴着忍者的口罩的他,换成了贼拉保暖的大花袄子,还拿出了一套红色的被子,而上面还印有喜字,看着就很暖和。 就很新……新到,像是新夫妻盖的。 时嫣大受震撼。 “这……” 她卡了壳,不知道该怎么说,此时还挑剔的话,就有些矫情了。 只是游戏而已,只是游戏而已,没事哒没事哒。 那边大神还在催,“你也换上衣柜里最暖和的衣服。” 她汗颜。 等换完衣服,四周已经被火炉子点亮,正如他所说,三面只留一面,他也早已钻进了棉被里。 见她换上了花棉袄,有些迟疑地上下查看,“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套,来吧,钻进来,一起想想办法。” 他很正直地掀了掀被子,她也不再犹豫,走过去坐在棉垫子上,棉被笼罩着后背和肩头,右侧有个大活人,前方是火炉子,别提有多舒服了。 脸上的冰霜在慢慢消融,她拢了拢弯曲的长腿,伸出手烤火,边顺着这个话题说了起来: “也是衣柜里的一份子嘛,加魅力值的,还记得当时参加那个活动的时候想着这一套估计要吃灰了,没想到还能有用到的一天,就是忘记了是什么活动,真的还蛮不错的。” 季琛有印象: “和东北的联动。” 手里打开聊天框,想寻个救援人员来支援,结果发现自己没多少朋友,全是一排客户,不好叨扰。 唯一的那两位,就是忘川河畔和aic,或是老a不a,哥a爆了,此时这些都没在线。 只好去社交平台摇人。 首选为汪川,因为这厮最近给自己放了个长假,郁铮则是明日要赶早班机飞国外,打比赛。 郁铮是一定早睡了。 汪川,希望没有。 季琛抚了抚额,打开聊天框字简意赅道出需求。 “东北啊,那怪不得这么暖和呢。”时嫣应了一声后,就陷入了一种迷之尴尬的氛围。 她看着系统的再次提示羁绊值负增长,默默往左边移动了一点点,结果被他秒发现。 “温度下降了,你靠近一点。” 本来很安静,这句话突如其来,吓得她跟小学生一样往右靠近且坐直了身板,连忙道: “好的,好的。” 刚说出口,她就发觉,不对吧,这不对吧。 “刚才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是系统突然提示我跟你这个主帐号,近距离接触,有辜负ace的嫌疑,我没见过啊,就多看了几眼,然后,就走神了,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跟着你一起跳。” 是这样没错,谁知他很平静地说: “出轨嫌疑是吗?我现在这边有警告,当小三的警告,还不止一次,哦,刚看了一眼,已经扣了羁绊值,那没事了,你可以再靠近一点。” 平静的疯感。 真要命。 时嫣闭了闭眼,操作角色收拢被子,又往后了一点点。 “你也有提醒啊哈哈,是啊反正也扣了,那就靠近点,没关系了,无所谓了哈哈,哈。” 她是笑着,但是内心是想哭。 羁绊值啊,之前他还格外想要的羁绊值,为此还在大中午上线,巧合地跟那个谁许天,他们三人一起打了把游戏,加了蛮多,就是不咋愉快就是了。 现在居然不在乎了…… 真滴假滴? 汪川:[兄弟,有你真好,哥刚好找个理由去次卧待一会,你嫂子真的太猛了你嫂子,非要缠着我粘着我,哎呀呀,你说说她这,我叫她跟我一起去外地出差,她又不乐意,你说她不黏我吧,我这一回来就像被狗皮膏药贴上了。] 汪川站在次卧房门前给好兄弟激情打字,只穿了一件大裤衩子,露出来的有了小肚子的上半身有了口红印,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被人揪过。 金莉用被子包裹自己,走下床拎着卧室里多余出来的枕头,看到鬼鬼祟祟的汪川,踮起脚尖轻轻地,慢慢地靠近,等走到他身后丢下枕头。 眯着眼看那屏幕上的内容。 谁猛?谁黏?谁是狗皮膏药?是谁求着她,让她跟着去外地过苦日子,她不去还说是不是没爱了? “真有意思。” 金莉没来由地笑了声,弯腰捡起枕头。 汪川还想激情输入,岂料金大王这一声吓得他拿着手机跟炒菜一样,来回颠锅才把手机拿稳。 他熄灭屏幕把手机藏起来,扬起微笑转身,“老婆,你听我……”狡辩,后面这俩字都被扑面而来的枕头砸进了肚子里,熟悉的技能紧随其后。 枕头砸脸,又是脚踩肚子。 金莉脚趾用力,“吸。” 汪川配合着吸肚子,腹肌立马就显露了出来,如此神奇又如此搞笑,他内心是五百个后悔,一百个慌张。 “老婆……” cpu都干烧了才想出来一句狡辩的话,那就是甩锅给好兄弟季琛,没错,是兄弟就来背锅。 然而话都没说完,就被训得跟狗似的。 金莉:“说吧,什么时候才能变成真的?” 汪川咽了咽口水,“过俩月吧,我一定坚持健身,好好健身,不辜负老婆的所托。” 以前说一年,就砸了十二下,现在说俩月,不就是两下了?嘿嘿,他可真是个聪明蛋。 金莉拿下枕头。 夫妻俩面对面假笑,她笑着说,“六十下,服不服?” 汪川:笑容僵硬版。 不是,“金莉,我可真要生气了啊我跟你说,我可真要生气了,我真要生气了啊……” 金莉甩着枕头,一下又一下把汪川逼地后退再后退,“呀,你要生气了,呀,你怎么还不生气,呀,你再不生气老娘就不给你机会了呀。” 论假笑,论嘲讽,金莉是完美拿捏了汪川。 汪川是遮脸又遮肚,最后落了个全都遮不及时,“你这是耍赖,你这是不讲道理,你这是不按套路出牌……” “吸肚!”金莉一声怒喝。 汪川支楞起来的气势瞬间落后下风,身体不受控制地吸肚,证明着那些给金莉画大饼的时刻有多少,纵使如此,他还是要在嘴上找回点场子: “我这是好男不跟女斗!” 金莉笑了,“斗啊,你倒是斗一个给我看看啊。” 然后,被打得蹲在角落抱着头嚎的汪川,没招了,直接抱住了金莉藏在被子里的大长腿。 “老婆,就算你打我我也依然爱你,只是我有点疼……” 金莉咦惹了一声。 “大老爷们跪什么跪,没出息,起来拿上枕头跟我斗,老娘吃过猪肉见过猪跑还没见过猪上战场呢!” 汪川蹭了蹭老婆的小手,“我只是能屈能伸,我还只给亲妈和老婆跪,老婆你就怜惜一下娇弱的我吧~” 眼看着那大嘴唇子就要亲到自己手上了,金莉及时抽回自己的手,踢了一脚汪川忘记吸的那肚子。 转身走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说好的啊,两个月,多一天你就不用回家了,自己搁外面找个猪圈得了。” 汪川捂着脸笑嘻嘻,“好嘞爱妃,等着朕救江山于水深火热之中后,就招你侍寝哈,你莫要急。” 金莉脚步一顿,拳头又硬了。 等汪川匆匆赶到的时候,一个泰山压顶式爆破从天而降,把那群boss小虾米全都烧光。 差点把洞口都给烧没了,他又扑上去灭火,然后拿铁钉固定,把绳索往下跑,然后对着洞口大喊: “上来吧,我拉你们上来……” 声音传进深渊洞口,等传到洞底的时候,已经没了声。 汪川迟迟等不到人,就自己做好防护措施,顺着绳索下去,准备去捞尸,哦不,去尸,哦不,是去兄弟身边合影留念并带上地面。 越来越往下,手中的火折子都灭了再灭,周身的寒气冻的他瑟瑟发抖,身体都要冻僵了,而且下面还黑不拉几,越看越吓人,真怕突然来个高能预警。 虽然半退役,可藏在骨子里的警惕还是有的,所以汪川一半的警惕性专注力都在深渊里可能会出现的怪物上,万一突然从黑暗里露出来个鬼脸,他还能有点心理准备。 火折子是有点难搞,干脆丢了,用这只手去握住武器。 抬头望向洞口,原本挺大的洞口已经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汪川心里没底,早知道就不下来了。 鬼知道它现在游戏都发生了什么非常大的改变啊,还是这种偏向隐藏环节的东西。 就是这一望,注意力更偏离。 汪川手中的绳子没了,空空荡荡,他没想到这个洞居然这么深,深到连绳子都不够用。 “沃……曹……” 坠入像没有底的深渊,还没有人帮忙做一下缓冲,汪川遭老罪了,在持续性的角色尖叫声中,终于没了声,似是要到达洞底,他握紧了武器,准备来个完美落地。 突然砰地一声落地,屏幕变黑,一代强者忘川河畔,直接摔死在千年雪山,登上了系统传音。 预测不到距离落地的距离,所以拿武器用技能的时间也没预测好。 汪川傻了眼。 吸了吸鼻子,更令他怀疑人生的不止是用大号丢脸还登上传音被世界频道嘲笑,而是死亡后转动镜头,看到非常温馨的俩人。 岁月嫣然和ac盖着同一套大红喜被,穿着同款大花棉袄,大花棉裤,烤着火炉,甚至坐着同一个坐垫,前者手里还拿着烤串。 用什么烤的,用ac的忍者双剑,串上肉块烤的,那肉还飘着香味热气,上面洒满了烧烤料,不用想都很香,而且超级大的烤肉串。 该死的是:双剑刃,一人一串刚刚好,多一个人都不行。 关键是:因为有人摔死在了他们身后,所以俩人齐刷刷地回头望来,岁月嫣然嘴里嚼着烤肉的动作停住,面上尽是震惊,落在汪川眼底就是丢人。 再看好兄弟某人,没告诉他还有个妹子在就算了,此刻还冷冰冰地看着他,没透露半点情绪,这就是无声的嘲讽啊,好像根本没把希望寄托给他。 不过,妹子这个id。 岁月嫣然?时间和嫣然?难道说是那个…… 老天奶。 怪不得给人家用自己的武器串烤肉啊,怪不得居然不忍心自绝,不能重来也不是用暴力破冰钻洞流,而是等一个救援,原来是要在心上人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哦不…… 是怕重来浪费时间,而且此时此情更宜加深感情啊。 独处,孤男寡女,两人小世界,喜被情侣款衣服,全都buff叠满,太妙了,他这个木墩子兄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怎么想出来的。 怎么哄着人家姑娘穿情侣款衣服,盖喜被的? 还给人家用自己保命的武器拿来烤肉串,这烤的是肉吗?这是在考验别人心动的最低值,这给的是武器吗?这是把命送到了人家手里啊。 太行了。 第202章 踩一脚给颗糖果 汪川想了大半天,还没见过这哥们除了带客户赚米米,还提供什么爬千年雪山的服务。 能让他这样做出来的,二十年的人生里只有这一位女士了。 不过,现在怎么搞? 是复活重来,或者跑路,还是嗑药原地复活。 会不会打扰到两人独处? 时嫣愣着看了会,还看到了传音提示,再看看队伍里不知何时加入进来的人,这个空间不能跟随,不然就不是来救人的,而是多了一个被困住的人罢了。 所以想必对方是爬下来的,只是不小心摔死了。 但是这个id,这个提示,这个限定版的军绿色硬汉套装,背心肌肉军裤军靴,以及那银色白发。 “是,第一代职业选手忘川河畔本人吗?” 声音传入耳朵里,汪川简直要诈尸了,“卧槽。” 娇滴滴的嗓音,不是那个女孩还能是谁? 真就追上了啊,动作够快。 忘川河畔在两人面前消失,应该是点击了复活,回到了进入副本的起始点,也是复活点。 同时他打字说,[是我,等我一下,我马上来救你们。] 愿意重来就算了,还这么好说话,“真的是本人吗?” 时嫣迟疑地问出,操纵角色看向身旁已经转回头,静静吃烤肉的人。 季琛没回话。 她的震惊,她的惊喜,她的不可置信,他全都能感受到。 她很喜欢职业选手,对职业选手有滤镜有崇拜心理,不止是aic,她就连当年闯进决赛圈,现已经被很多人忘记,在电竞圈等同于销声匿迹的亚军队主力忘川河畔都记得。 好热爱…… 季琛全身的血液翻滚,抓着鼠标的手轻微发抖,来自灵魂的共鸣,左胸口偏下那里还有点酸涩的感觉。 奇奇怪怪的感叹。 时嫣点击ac的头像,点击互动,找到戳一戳的动作,而后就看到角色的手戳了戳他的腰侧。 回她呀。 真的是忘川河畔吗? 是她记得的那个大佬忘川河畔,真的吗? 他都已经退出大舞台了啊,他当初被坑的那么惨,错过了转队的机会,因为a神的爆火,联盟引进不少新鲜血液,看着渐渐扩充好的人,此时此刻无法转队的真相暴露,当真相摆在面前,现实里还是个普通人,还是要生活。 当时一年只有一次转战队的机会,一年坐吃山空,成年人都不可能空等着,而且压力太大,未来太渺茫,失望也很大,那可是队友的背刺啊。 最亲密的队友,曾经一起并肩作战,披荆斩棘的人。 忘川河畔就此消失。 是电竞迷们,当时非常大的遗憾,因为亚军,元老,实力强悍,还是主力,备受瞩目,各种buff加持,完全可以想象他未来的坦途可能只会比a神差一点,甚至可以达到势均力敌。 这些电竞迷里,时嫣就是其中的一员,见证了很多选手的人生。 她亮晶晶的眼神盯着ac,坐等一个肯定的回复。 不过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呢。 哪有人只是死在千年雪山,就会登上系统的世界传音,还被世界疯狂刷屏讨论的? 世界频道已经炸锅了啊。 “嗯。”季琛喉咙发涩发痒,轻声回应表达肯定,操纵角色回望了女孩一眼,继而低下头继续吃烤肉。 时嫣捂了捂嘴,瞬间红了眼眶,“天呐,你们居然是朋友,他居然还有在玩游戏,他没有退役,他未来还是有机会重回赛场的对吗?” 这些话她是屏蔽了忘川河畔的麦说的,同时在交流面板打出一行字: [谢谢大佬,我经常看比赛,是第一批观众了,是a神的粉丝,也很喜欢你。] 她这一刻简直是最幸福的小女孩,是a神的粉丝,对a神成名的那一战毕生难忘,对忘川河畔的遗憾记忆犹新,但是,就在刚刚,她见证了a神和忘川河畔,这一对比赛里曾经的对手,现在是友好关系的朋友。 是谁爽了? 是她! 季琛看到了那一行字,发觉她好像对谁都很喜欢,她喜欢所有人,对所有人都很友好。 “可能吧。”他回。 汪川已经对人生有了新的规划,他未来放在主位上的是金莉,还有纪元开成连锁的梦。 那些遗憾,早就埋在了心底,化成一道风,无形中萦绕在全身,催促着自己变强,给曾经背刺过他的队友看,给自己看,小遗憾并不会影响一生,只要肯往前走。 时嫣没在乎他的冷淡,从刚才的尬聊到烤串开始,她就发现他这人很慵懒随意,懒得说话的那意思,可能这就是本人的性格吧。 大佬对啥都觉得风轻云淡,只当作是平常。 她开始疯狂截图记录,手帐本第一页没想到是关于千年雪山和偶遇忘川河畔的故事。 这一个冰冷的夜晚,绝妙。 汪川感觉自己这一生都如履薄冰,他没把世界上的嘲笑当回事,却把时嫣那行字放进了脑子里循环播放。 不是,啥意思啊。 你搁这儿是郁铮的粉丝呐,还喜欢他忘川河畔呐。 那大妹子你,把这个阿琛放在啥位子上啊? 该不会是那种,阿琛喜欢她,她愿意接触这个木墩子,最终目的不是为了跟他接触一下子,是为了接触阿琛这俩兄弟吧? 这你说,阿琛现在心底的阴影面积得有多大? 汪川是想了又想,才拘谨地回了几个字,[多谢喜欢,不过你喜欢a神就行了,哥已经成半吊子了哈,而且哥已经结婚了。] 有事没事让兄弟背锅就是了,谁没在场谁就有锅。 季琛抿紧了唇,暗色的瞳仁看着交流面板,鼠标拖出社交平台的聊天框,手指挪到键盘上。 [闭嘴,快点,救完就滚。] 汪川看到了消息,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哪句话。 不过他可以理解,因为得不到人家妹子喜欢的男人,还接二连三地看着妹子喜欢别人,心里肯定很脆弱。 那他当兄弟的,也不能做啥,就只能推波助澜一把了。 n久后。 绳索丢下来的时候,是一个套圈,能把俩人绑在一块,一起拉上去,时嫣抓着套圈套到腰间,也发现了套圈很肥,能绑两个人。 她看了看还在收拾火炉子,让她先上去的他。 忘川河畔:[俩人一起来,快点,我怕boss复活搞背后偷袭,到时候我又得上世界传音了,唉。] 他不说还好,说了就让人压力很大了。 季琛回头的时候,发现时嫣并未走,而是乖乖地等他。 聪明如他,看到绳索的那一刻瞬间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系统提示:岁月嫣然向ac招了招手。] 没人聊天,醒目的系统消息霸占了交流面板。 他一手提着两把剑刃,一步步走向岁月嫣然。 在她递过来绳索的时候,他低头看了眼,把一把剑刃抛向冰墙,剑刃稳稳插了进去。 紧接着脚尖点地,腾空飞起,踩着她的肩膀借力,一手抓着插入冰墙里的剑刃,一手抓着绳索。 把另一把剑刃抛向右侧,拔出左边的剑刃,抓住右边,往左往上抛剑刃,就这样有节奏地往上攀爬。 时嫣看蒙了。 看着角色被踩脏了的肩膀,那里有着大大的脚印。 她这是,被他踩了? 她被踩了? 他? 心跳漏了一拍,像是有什么沉了底,咚地一声,砸地滤镜产生了裂缝,心碎了一地。 汪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询问,[o了吗?] 看到招手那信息,抖了抖绳子,重量不轻,应该行了吧。 时嫣没得心情回,把麦都关了,她得好好冷静一下。 这一下击毁了好多东西。 好伤心。 ac:[拉。] 他攀爬到了一定高度,跟她隔开,就等汪川把他们拉上去了。 忘川河畔:[ok。] 冰面上,有两人站着,忘川河畔躺在冰面上大喘气,呼哧呼哧的声音企图打破这有些僵持的氛围。 事实证明,季琛没摇错人。 玩坦克,玩上单,开创出爆破坦克,刺客上单的忘川河畔,玩肉坦自然也是专业的。 需要大力士,找他绝对没错。 时嫣一直在等对方说点啥,比如解释一句什么的,结果什么都没有。 想想也是,解释什么呢? 只是不想跟她被绑在一起,吃了强身健体丸靠臂力抓紧绳索罢了,只是做任务的过程里,被踩了一脚罢了,只是游戏罢了,没事哒没事哒。 她努力安抚自己受伤的小心灵。 往好处想,别人想被a神踩,想见一面忘川河畔还没机会呢。 电竞迷的荣耀时刻不是吗? 人要学会知足。 她要…… “铁链吊桥结实程度不确定,且上面遍布冰雪,很难行走。” 是为做任务的人若无其事,很平静的说出接下来的进度问题。 时嫣内心有点小崩,停止了哄自己,逼着自己看清目的,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做任务的。 不能说因为他拿武器给自己烤了肉,俩人烤着火聊了聊天,就等于她在他心里能留有一角吧。 她深呼吸一口气。 为看清屏幕忍着泪水,开麦用同样平静的语气说,“太远了,没其他办法的话,我们爬着行吗?” 不知何时换上羊绒套装的忍者,寒风触动着他的头发,他走到裂谷边缘,伸出手感受。 雪花落到掌心,慢慢融化。 季琛道,“等风向,用三角翼滑翔伞,我们飞过去。” 三角翼滑翔伞。 时嫣没有,她最近一年都没怎么参加活动,看了看商城,居然需要充值五百米米。 对于大学生来说太贵了,不过看看材料就明白了为啥这么贵,一排珍稀材料,因为千年雪山的寒风,它不是一般的恶劣。 行吧。 “等下咯,我找个代充。” 材料是没有的,米米也不是很充裕的,不过代充找的好可以便宜一点,等用完后再转手卖出去就是。 九点九成新,不愁赚不回本钱。 这意思就是没有得现买了。 汪川想说,他可以借给她,下一秒他就给自己的嘴上了拉链,赶紧打字找借口: [既然救完了我就走了,我媳妇儿还找我有事。] 说完不等回话就摆摆手退出了队伍,最后一幕是微笑着消失在冰面上的,这下好了,空留他们两个。 时嫣有些抗拒。 手指扒拉着代充列表,内心喊着快找啊快找,快联系啊快联系,赶紧做完任务跑路啊,快啊。 突然,冷不丁传来一声: “不用买,我给你做一套。” 季琛想了想才艰难道出,他不想跟她产生太多接触,可事与愿违,那商城里的东西虽然材料掉落的概率小,比较珍惜,但是在他这里就是一堆积灰物,懒得卖也懒得丢。 他实在是不想看到她白花钱。 说完那句话,他就熟练地拿出制作台,材料,按照图纸开始做起了三角翼滑翔伞。 效率嘎嘎高,还有图纸。 图纸是买的还是掉落的,总是有了图纸能看到虚幻的超大模型,太神奇了,而且看样子他还准备给她做护膝和头盔,以及特殊伞面。 怪不得说套…… 原来是默认游戏logo的伞面一套,他做一套雪色的,以防boss空袭,他再给她留一套。 他做完了大致框架,需要铺伞面,卡在了最后这一套。 “有喜欢的吗?” 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买游戏官方设计的那些,需要另外掏钱,还有一种就是自己做了,不过两种都是在拿材料做出新的伞面后再往上贴买的设计,或者是自己设计往上贴。 她如果有喜欢的,他会送她,如果自己设计,他可以赠送颜料和伞面。 时嫣看了看官方设计的伞面,难怪人家卖呢,全都很好看很特殊,可她还是觉得自己设计更有意义。 而且,她不想耽误时间。 她需要很多时间来消化一下今晚的内容,真的,这是什么踩一脚再给一颗糖的操作呀。 “不用了,我自己设计就好。” 特别特别震惊。 “好。”季琛把这第三套伞面做好也收进包裹,再把颜料全都拖拽到包裹格子的最上方,等做完最后的制作部分,把东西全都收起来。 点开好友里的岁月嫣然,点击头像选中,点击赠送,选择寄货,选择秒到,把一堆东西和颜料都放进去,对过面单,确定无误后支付邮费。 时嫣立马就收到了,她已经被惊到说不出话。 就,一整个惊叹连连。 原来这就是大佬吗?打职业的已经把这种珍稀材料当成随处可见的石头和花花草草用了吗? 好魔幻啊。 第203章 千年执念了结吧 “谢谢。”时嫣除了这句话,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说实话,有点小心动。 搭上雪色的三角翼滑翔伞,两人站在悬崖边等风。 很尴尬,但是不想哭了。 时嫣就寻思着找点话题,“那个我三次元有点事情,可能要过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上线了,不知道羁绊任务要做多少,如果少的话我们今晚就都做完吧。” 她点击互动,对他伸出了一朵小红花。 像是幼稚园老师给小孩的奖励。 季琛勾了勾嘴角,“知道了,不重要,你先忙,等忙过这段时间我们再做也不迟。” 这样的话,就会拖延删除好友的时间,只是想想真到那时候,他竟有些不舍。 “好的呀~” 时嫣欣然同意,正准备说说自己三次元的生活,找点话题缓解尴尬,就看到他接过了小红花说: “风来了,准备好。” 她正了正色,准备好跃下裂谷,说实话好高,飞不起来就要摔死了。 一阵风吹过—— 季琛口中倒计时,“3,2。”他先行跳下去,迎着风摇摇晃晃,不过很快就被风吹了起来。 时嫣下意识的跟上去,等同样被风顶到空中后,一颗紧张激动的心才悄然落地。 到嘴边的“我怕高”,被周围群山的美景改成了: “太酷了。” 一声由衷的感叹,前方引领方向的他,也极有安全感。 这才是真正的玩游戏啊,太有质感了,值得留纪念。 拍照记录保存。 突然看不到了人,像是泡在雪雾里,抬眸一看角色旁边有了雪盲症的buff,也就是说她暂时性瞎了。 “你看看我的方向对吗?我雪盲症了,看不到。” 让人绝望的是: 季琛说,“我也雪盲症了。” 时嫣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停止了拉动镜头的做法,生怕飞错了方向,“应该没事,只要我们一直往前飞,他这个buff最多也就两分钟。” 只要撑过两分钟,就能看到前方的路,路程遥远,两分钟应该也刚刚好能飞到登陆地。 “嗯。”季琛轻嗯了声,或许官方也考虑到了用滑翔伞这一点,所以在高空设计了这么个陷阱。 不得不说,很有挑战性。 他眸底闪烁着异样的光明,把偷袭用的刺客小技能都拉满,做好了随时随地开展进攻的准备。 时嫣看不到他,什么都看不到,但隐约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风的变化告诉她,是类似飞禽的东西。 她正想劝告,就听到耳机内传来了他的声音: “记得做好防御。” “剩下的交给我。” 两句话,伴随着武器划破半空,飞禽的惨叫和重物坠落的声音。 时嫣很听话在全身笼罩上一层金光,也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可迟迟都等不到被偷袭。 她急切地问,“你没事吧?” 重物坠落,她难免会有其它想法。 几只发射羽毛利剑的鸟从身前坠落,季琛抽空回,“没事。” 还好,这层阻碍只是想让飞禽扎破他们的滑翔伞,从而导致他们摔死而已,但也留有了生存空间。 数量少,不容易被发现,搞偷袭,你能感觉到一只,可能出现的是两只,你想随便发射武器,可能出现的是一只,其它东西无法选中,也就只能自取灭亡,自己扎破自己的滑翔伞了。 这种玩法不是很常见,不过蒙眼挑战,刚好他有一些经验。 他们的速度变快了。 耳机里风呼啸而过,伴随着他的声音,“我们暂时安全了,距离应该不远了,记得做好防御,以防万一。” “好!” 时嫣积极回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补上一句,“你也是。” “嗯。”季琛的嗓音上扬,带了点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愉悦,他把想说的那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这个玩法需要你,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他不会再此止于九十九步。 风持续性吹来,滑翔伞的速度加快,雪盲症消失,他们先后落地。 他先收起了伞,向她伸出手。 时嫣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胆子,敢在差一步的时候把滑翔伞收回,然后向着他扑了过去。 你是说,你只伸手? 她扑了个满怀,ac也没有退开,他可能根本来不及反应。 而她达成所愿。 轻快地道了句,“谢谢,为了不浪费时间。” 她主动退开,观察了一番往山洞里走去,因为也没什么入口了。 季琛愣了一会才跟上去,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是想抓住滑翔伞,拉下来,防止她继续往前飞撞到墙上。 想到刚才那一幕,差一点点就敢收起滑翔伞,她胆子可真大。 时嫣刚走进去,还没走几步就被冻住了腿,气温和体温持续下降,显然又是一道阻碍。 “你先别进来!” 她转身看了看,发现根本没人,再看看交流面板。 [系统提示:ac已退出队伍。] “你……” 难怪单身。 就这样丢下她跑了?也不阻拦一句的?难道是因为趁机抱了一下,就被吓跑了?这么不禁撩的? 时嫣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角色的腿,冰层从下往上蔓延,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吞噬。 正有些不知所措,就看到队伍里有了个加一的小红点。 点开入队申请,是一位名为ace,拥有浅蓝发古装美男头像,抛下羁绊对象自己偷溜,又切号回来的人。 点击同意入队。 时嫣还要嘟囔上一句: “要不是要死了,才不让你进来呢,除非你求求我。” 季琛听了半句话,他迟疑了一秒,看了好几眼左上角,进的队伍没错啊,id也没错。 怎么能这么可爱? 他捂了捂脸,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下,“来这里除了拿寒铁,就是为了救这位古人。” 这是他抛下她切号的理由,来不及了,刚才她已经走了进去,有上次的经验,自然能知道里面的温度有多低,而且也不知她能不能跟他一样,可以死而复生。 不能拿她赌。 古人本就是被封在冰冻里沉睡,还有寒铁做成的剑穗和身怀火灵,剑灵,自是一时半会死不了,可以赌一把试试,而她,虽有女鬼火灵附身,可是上次已经跟古人道别消散。 明明心中有个猜测,她是羁绊,是女鬼,是火灵,也不会死。 季琛还是不想拿她赌。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我不知道,就是好像要被冻成冰棍了。” 时嫣看着角色已经被冰覆盖到了上半身,等她话落下后,已经覆盖到了脖子,速度之快吓人的很。 季琛依然冷静平常。 “等下。” 他点击邀请羁绊,根据反应速度来看,岁月嫣然几乎是秒同意,她的求生欲他感受到了。 季琛歪头笑了笑。 “你那边有什么反应吗?” 他这边暂时没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时嫣哇了声,“有啊有啊有啊,我身上的冰正在融化,可比结冰的速度要快多了。” 那些冰很快就化成了一滩水,从身上倾盆而下。 你还真别说,还挺漂亮的,这水一看就很纯净,很灵。 时嫣往前走了一步,惊喜地说: “你做了什么啊,我居然这么快就能动了,你等下我去找你,诶?我好像也看到你了,你就在那个冰床上躺着是吧,你等着,我马上就来救你。” 太棒了! 终于轮到她大展拳脚了! 季琛道理声,“好。”他尝试行动,发现自己还是动不了,那就只能等着她来操作了。 时嫣刚走两步,就发现双脚离地,“好像,好像不能走了,我突然飞起来了,这是怎么了啊?” “地心引力都不管用了?” 她要急死了。 季琛拖动视角看,她被富含灵力的水绑住身体,那水把她往这边带,似乎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他点击药箱的动作停住,还是没有移走鼠标,“别急,看看你那边有没有出现什么从未见过的系统?” 时嫣看了看,“没有啊。” “怎么办啊?它不会突然收紧,然后把我弄死吧?” 季琛紧盯着着,“应该不会。” 两人都紧张兮兮,如果这会她死了,他们又得重来。 ace可不能被跟随。 她的角色突然飞速往前移动,好像是被水带着往前飞的。 “啊——”时嫣一声惊呼,捂上了双眼,根本不敢看。 难道说,要把她往墙上撞,直接撞死? 水水,刚刚还夸你纯净无害呢。 它就这样对她吗? 呜呜呜…… 要完了,要重新开始了,她可真是个猪队友。 季琛磕了药,强行驱动剑灵燃烧至身躯,角色睁开眼并挣扎着起身,全身都被火焰包围。 结果时嫣被水拽着丢到了冰床上,稳稳当当地趴到了他身上。 而水跌落在地,跟冰融为一体。 所以,根本没有危险发生,是他们大惊小怪,太紧张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 时嫣发现了不对劲。 “你怎么烧起来了,我怎么好像也有点不太对劲,我的衣服我的脸,怎么这么眼熟?” 红衣女鬼,眼睑下方贴着一串断了线的红眼泪钻石,比之前见到的还要魅惑妩媚。 赤裸的双脚不怕冷似的,白净的手掌,抚摸着将军的脸颊,看着他为她全身冒火。 她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冰洞内,“你以为我受到了伤害,想燃烧自己的经脉,救我?” 那水从冰面上蹿出,萦绕在女鬼的指尖,她把玩着。 将军痛苦地挣扎,愣是没吭声也没低头认错,更是宁愿被烈火燃烧,也不愿出口求救。 身怀钢胆,久经沙场,就以为自己真是铁骨头了。 “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也好,不承认你爱我也好,无所谓。” 女鬼说着张开红唇,让水灌入了口中,脸颊瞬间鼓起,捧起将军的脸,红唇凑了上去。 只差一毫米就能以上的程度,她停下,抚开将军额头的少许碎发,让他睁大眼睛看清楚。 她是如何,践踏他曾经必杀她的决心的。 唇唇相贴,女鬼睁着眼。 将军身体不受控制,唇瓣本能反应张开了一条缝。 水渡成功,女鬼面上是胜利的嚣张,眼中是嘲讽。 “反正,我爱你就行了。” 将军全身的火焰慢慢减退,一双蓝宝石眼眸恢复冷淡的清醒,双手已经能动,死死地掐住女鬼纤细的手腕,那处脉搏有力的跳动。 她竟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女鬼眼眸弯弯,带动眼睑下方的红宝石,生动到像是跳跃的火苗。 她没喊疼,而是继续说: “你会记得吧,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全身心爱你的人。” 顿了顿,她看着将军睁开的第二双灰白色,如世间最好的琉璃做成的眼眸,关于这里的传闻很多。 已有证实的是,看到这处的人,会放大内心的欲望,自身若意志不坚定,那么就会被蛊惑。 女鬼也不知自己是被蛊惑了,还是没有,她只知道她成为鬼后丧失了身前记忆,在后来飘荡人间,能见到她鬼身的唯有他一人。 所以,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了。 如果这也是一直蛊惑的话,也是他主动意识的蛊惑她。 而非这双眼睛作怪。 不过这次,她却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他的未来。 那个世界他的未来,造成的现在,女鬼心脏抽痛。 她喃喃自语,“离了我,谁还会无条件庇佑你?” 将军全身都能动了,他现在依然拥有诛杀她的能力,可他没有,就是静静地看着她,感受着被伤感遍布全身的她,此时此刻为他失落的她。 手心收紧不敢松开,一股凉意从掌心传至她被抓痛的肌肤,让那处的伤痛得到净化。 女鬼察觉到,残缺的心脏仿佛被填充着,这种感觉很差劲,她自叹矫情,又察觉挣脱无法。 冷声道,“松手。” 将军果然松了手,眼神盯着她,好像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一副被勾了魂的痴样。 现在的他,已经对千年前的记忆记不清了。 不过一觉醒来,她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总觉得心情很好,总觉得不该,不能对她拔剑。 女鬼记得全部记忆,还知道自己不会再复活,现在的他也没有那么强的正义感。 因为忘记了以前的记忆。 只有她记得啊,凭什么啊,他凭什么对得起所有人,能守家卫国,唯独就能辜负她。 她不甘心成为祭剑的孤魂野鬼,哦不,是从鬼到魂飞魄散,只剩一缕即将消散的执念。 你要明白。 执念最是难消。 第204章 大神也得哄女友 女鬼伸手拿来一块寒冰,在她手中寒冰化为了水,这证明着她刚才被水缠绕,被冰侵蚀,都是她在吓唬他,在验证他的反应。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承认吧,你就是在意我。” 女鬼在低眸吻上去前,纤纤细指轻挥动,用水堵在前方。 透过模糊如透明水晶泥在颤抖的水帘,能看清她和将军痴缠在一起,也有点水乳相融的味道。 镜头在往水帘那里移动,从侧方经过去拍后方冰床上的景象。 时嫣怕看到什么十八禁内容,抬手捂上眼睛,从指缝里看。 好在这个游戏并未疯掉。 水帘后方是将军躺在冰床上沉睡的模样,原来刚才的景象只不过是将军的一场梦。 为何梦起,只有季琛心知肚明了。 女鬼的消散,让这位古人耿耿于怀,可他对感情很拧巴,尽管在梦里,也不承认。 火灵能融化寒冰,却融化不了他的心。 难怪在冰洞,冰床上沉睡,可偏偏他的剑灵和招数都是火系,那双眼睛和他的心却如寒冰。 两两抵抗,最终胜利的会是——两败俱伤。 “哇~~~” 时嫣一阵惊呼。 画面里,是水帘坠入地面,阳光从后方,山洞顶部的缺口里照了出来,光笼罩着寒铁。 古人慢慢睁开眼,从冰床上坐起身,眼中情绪全无,如一具傀儡,仿佛失去了一切,又放下了一切。 是执念吧。 他最终还是没能承认,仅存的感情也仅仅只能支撑起大梦一场,梦醒,自然就忘记了。 伸出左手,是一簇火焰。 伸出右手,是一片雪花。 镜头里还能看到古人惨白的嘴唇,很虚弱,这可能暗示了等他变强后,双元素还能变得更强。 古人对此变化并未惊讶,短短几秒就知道了这是个怎样的时空,自己又身怀怎样的技能。 收起双手,走下冰床,一摇一晃,慢慢地朝着洞口外面走去,待快走出前,浅蓝色长发和穿着变成了黑发和红色军装,身着甲胄。 手中提着的剑在发烫,在融化上面的雪花和凝固的血迹。 他走出山洞,消失在风雪里。 屏幕颤动了一下,像是变成了湖中水面,很快就回到了现实中。 时嫣操作着角色环视四周,跟季琛操作,从冰床上起身的古人的视线对上,不用说,他们也明白了。 镜花水月,大梦一场。 所以说,“任务成功了吗?” 季琛发现技能格子变了,分为两种,有冰元素和火元素。 双元素,此前从未见过的新职业。 仔细想想,一般人不会去拿命赌,也不会注意到古人把自己封在冰洞里,还拿寒铁压制自身,更不会想到可以嗑药,去强行救羁绊。 放在他身上,他问心。 如果对方不是现实里认识的时嫣,他不会想到能这样做。 如果不是她当初开了附近匹配系统,不会巧合到匹配到一起,再到认识,到绑定了羁绊。 他甚至不会主动去找羁绊,如果是任务的话,跟郁铮,跟汪川,谁都可以一起做任务,唯独不是她,他就不会为了给她打造半神级武器,而来到千年雪山取寒铁,不可能拿到双元素。 耳边再次传来女孩的询问,她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成功了吧?” 他操作角色点击了互动,选择双人动作,拥抱。 时嫣愣了愣,勾选了同意。 很快红衣女侠就被古人抱住了,有一瞬间她都以为是女鬼被将军……心口处一阵心酸。 这时,他蕴含情绪的嗓音传来,“成功了,全靠你。” 六个字不足够形容这种奇妙的感知,一切好像他们就该相遇。 季琛以前从未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是如此的匮乏,他总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很神奇。 “是你带给了我幸运。” 时嫣差点把桌上的水杯碰洒,正巧宿舍的灯熄灭了,她忙转移话题,“我宿舍的灯灭了,你等我一下,我先收拾一下,等我啊。” 摘下耳机,站起身,撑着桌面喘息。 她的脸爆红,感觉整个人都要像开水壶一样冒气了。 天呐。 这些话,说的太重了。 其实她也就是起到了一个辅助的作用,她也没做啥。 她挂了机,季琛没有取消动作,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擅自做主截了个图,保存纪念一下。 古人不承认,他承认。 等时嫣回来的时候,她没想到居然还在拥抱中。 两个成年人,有点子暧昧了说实话,不过是二次元,就姑且当做任务完成后,像击掌一样的庆祝吧。 “我回来了,你还在吗?” “在,要打一局吗?”季琛看着她取消了动作,就磕了一颗加温的药丸,自己去爬雪山的山顶。 去山顶拿寒铁。 时嫣自然不会问他拿寒铁是要做什么,大佬的事,还是少知道为好,她看了看时间,应了声: “可以,打完一局我就要下线了。”拍了拍加速跳动的心脏,刚才一起看的剧情和他说的话都萦绕在脑海里,竟激发了她的小心思。 说实话,要是现实里遇到个打游戏超厉害的男生,在人品好的前提下,她一定会考虑考虑。 花宴的列表里有一个来着,结果人家是主播,最近还准备去战队里培训呢,唉。 单身狗单身是有原因的。 一看人家才刚起步,就怕影响人家不敢接触。 时嫣看着他三下五除二爬出了洞顶的缺口,拿寒铁已经稳了,就寻了个话题好奇地问: “你们刚开始进战队青训,是不是很忙,得天天训练啊?” “嗯。”季琛没多想,根据了解中的应了声,“也分情况,如果你足够强大,可能会当上替补。” “哦哦,那就是替补席直接准备打比赛了,会更忙。”时嫣了解了,心底更没底气了。 这年头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 “话说,大神,你有女朋友吗?你女朋友如果发现我跟你是羁绊关系,会不会吃醋啊?” 她故意这么说的,之前那个浅月跟他是什么关系,她特想知道。 季琛被噎住了一会。 坦诚说,“我不是aic,也没有女朋友。” 时嫣“哦”了声,“那之前那个浅月,你还给人家杀半神级的蝰蛇,你们现实里认识,是暧昧关系咯?” 都问到这份上了,要是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就太傻。 季琛轻笑了笑,“只给了蝰蛇蛋,她想要蝰蛇的小宝宝当宠物。” 好一招避重就轻。 眼看着他拿到寒铁收进包裹里,时嫣这个羁绊是看着五味杂陈,给别人打半神级蝰蛇,她一个对于他做任务有用的人,竟然什么都没有。 “哦,那你这寒铁,是不是也是给那个浅月拿的?” 不等他回话,她又醋味熏天地说: “你早这样说,我就跟你取消羁绊关系,让给她了,不然省得她知道了找你的麻烦。” 季琛忍不住扶额,也不开玩笑了,直接严肃道: “她只是一个客户而已,称不上朋友,我们现实里也不认识,羁绊关系,除了你也没其它的想法。” 客户,不算朋友,现实不认识。 仔细想想,他救下花宴那天,好像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友善。 而职业选手私底下做交易这回事,也不是没听说过,毕竟青训时期工资少,对未来不确定,积累出的客户也有可能,且可能无偿带带粉丝游戏好友什么的,都有可能。 时嫣撇了撇嘴,“如果我跟你取消羁绊关系了,而你肯定会继续做任务,那你想跟谁做羁绊?” 既然厚着脸皮问了有没有女朋友,他也如实回了,那话题就能继续往下发展了吧。 她心底也没底,只能尽量忍忍自己的小心思。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连环询问目的性也太强了。 季琛喉头滚动,拿出炉子原地造起了武器,在往里头填寒铁和蝰蛇皮的时候,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男性朋友吧。” “比如说?”时嫣倒是要看看他,会不会说漏嘴。 季琛下意识说了个她刚才认识的人,“忘川河畔。” 原来身边只认识同职业的人呐,那就是说,可能话里不掺假咯。 时嫣暗戳戳问,“人家浅月给你米米,你就给人家打半神级蝰蛇了,那我还帮你做羁绊任务呢,你打算给我什么呀?事先说好,我可不要米米。” 啊啊啊啊啊啊。 都这样直白的说了,他要是还不懂的话,那她只能说,他天赋全堆在打游戏上了,打游戏打傻了! 屏幕中间,出现个金闪闪的半神级武器,也上传至了世界传音。 炉子都给扎碎了。 她说不要钱。 可是半神级蝰蛇皮加一堆珍稀材料,以及火灵,还有寒铁……换算成钱,也有一定价值。 季琛犯了难,不要钱,那要什么?这个半神级武器,她会喜欢吗? 他只是觉得,她蹦蹦跳跳像只小兔子,生气起来或者收割人头的时候甩鞭子,还挺有意思,但是他忘记了,还没有问过她的意愿。 现在问来得及吗? “你喜欢鞭式武器吗?” 时嫣不瞎,把炉子碎片从衣服上拿走,看了眼传音,世界频道已经炸锅了,都在说这个ac是什么欧皇。 而半神级武器诞生在面前,堪称一线吃瓜现象,她却面无波澜,没有半分的惊喜。 “谢谢你。” 她心跳变得正常,一时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太快了,知道他身边没人就行了,再窥探下去,搞得好像她挺那个啥,像个饿狼。 没说喜欢,就说谢谢。 一局游戏结束,看着暗下去,已经显示离线的岁月嫣然的头像,季琛寻思着这句话,再想想在这游戏里她说的第二句话,还有做法。 “本来想玩辅助跟着你的,结果,算了,我还是打刺客好了,等不到别人带飞,还不如自己带飞自己,话说,谢谢你的武器哦,我会好好使用的。” 开局说完这些话,她就闭了麦,全程季琛都在注意着系统的提醒,一会岁月嫣然双杀了,一会绝杀了,他看了看自己的五杠零超神。 不知为何,有种她在追他的击杀人数,抢mvp的错觉。 或许是他想多了。 季琛偶尔腾出手就会用飞鹰锁定她,远程看一眼她的操作,那半神级武器自带火焰的光芒,每一鞭甩出去被打到的东西都会自燃。 堪称火上浇油,伤口上撒盐,痛上加痛。 “很酷,你很厉害。” 他由衷夸赞。 换来的是冷冰冰的岁月嫣然的击杀提醒,偶尔他们一起击杀了,还能出现羁绊关系的展示。 心连心的小粉心,让人看了心都软了下来。 她不回应,他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有点在意: “你真的喜欢这个武器吗?” 路人队友听到声音版:传下去,最近热度蛮高的岁月嫣然和ac居然是情侣,ac运气爆棚,半神级蝰蛇,寒铁,拥有双元素的副账号,认识忘川河畔,做的半神级武器还是为了给对象,声音还特别特别好听,听声音是个帅哥。 绝了,怪不得被带飞,觉得自己运气变好了呢,原来是遇到欧皇了啊,就是这欧皇好像在哄女朋友? 吵架了? 咋滴,难道是女朋友喜欢粉粉嫩嫩可可爱爱的东西,不喜欢散发着火焰的半神级鞭子? 可是大佬这女朋友,噶人噶的挺得劲啊。 还是说,吵架冷战的怨气全都发泄给了对手? 跟你好好谈恋爱就是可可爱爱的小辅助,还说“哥哥求带飞”,跟你冷战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闭麦冷酷女刺客?看来,大佬这女朋友很难哄。 路人全程都支楞起耳朵,瞪大了眼睛看八卦,一场游戏从头到脚,由内向外,全都爽了个透透彻彻。 就算打游戏打得再厉害,还不是哄不好女朋友? 哦吼吼…… 没得到回应,季琛就尾随起了她。 于是,岁月嫣然在前面冷着脸走,他在后面鬼鬼祟祟地跟,开始还躲在树后,找躲避点。 被她发现后索性不躲了,跟在背后紧贴着,时不时还往她身侧左右探头,从后往前看她的脸。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觉得她很不耐烦。 季琛很茫然。 游戏结束后,他看着她的头像发呆,直接离线了,什么都没说。 这时候他看了看尚在观战中的忘川河畔,敲下一行字询问了一嘴。 [我给她打了一把鞭式武器,她说谢谢,没说喜欢,然后一局游戏都没搭理我,为什么?] 第205章 奔现即原地分手 汪川的电话打了过来,“兄弟,我没听明白,你去爬雪山是给人家拿寒铁了,但你没问过人家喜不喜欢,就给人家这冰冷的武器?” 虽然不知细节,但总觉得女孩子想要的不是冰冷的武器。 季琛默了,“她玩的刺客,我以为她会喜欢。” “你们是怎么聊的,能不能把细节告知给我?”汪川沉默了半晌好奇道。 季琛就把刚才那一局游戏的过程及前后告知给了汪川,汪川一听,直接道了句:“你牛逼。” “兄弟,我墙都不扶就服你。” “你太行了。” 季琛烦闷,“说人话。” 汪川一脸复杂,“你说有没有可能,人家想要的是你的心,是被单独带飞的暧昧,而不是你给的东西不好,再者说了,人家那不正在找对象嘛,没准那男的不想,就看上你了呗。” 季琛被接连吐槽都不恼,还虚心请教,“她是因为误以为我是郁铮才加的我,且她不知道我是现实里的季琛,所以排除了她喜欢我这个可能性。” “现在问题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对我这么冷冰冰的,好像还生气了,我该怎么办?” 电话另一头突然响起了拖鞋啪啪啪的声音,还有关门声。 汪川惊叹连连。 “金莉,金莉你快过来,季琛要脱单了啊季琛,这家伙居然突然在意起女孩子的心思了,铁树开花难得一见啊,你必须过来看看,快快快……” 季琛冷着脸挂断了电话。 他盯着那头像看了一会,正准备去社交平台侧面敲打一番时嫣,看看她到底生没生气,又为何生气。 刚打开软件,突然弹出来一条信息。 [哥,有个大单接不接?加急单,七天上王者,这个数,手掌手掌手掌手掌手掌。] 季琛心头有事,就随意回了句,[加急单,不接。] 他切到跟时嫣的聊天框,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往上翻了一下聊天记录,上次聊的还是见面那事儿。 他敲下一行字。 [酱怎么样,好吃吗?] 正准备点击发送,那人又发来了信息,[哥,人家点名要你,说可以再加一个手掌。] ac和ace这两个id在游戏里可是实打实地火了,还有人带头查起了这位的资料,想知道这位隐藏的大佬是谁,毕竟认识忘川河畔,很让人好奇啊。 还有人带头磕起了岁月嫣然和ace的cp,想知道这对是不是现实里也是情侣,或者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突然杀出来难道是职业? 所以最近很多客户都抢着要让ac接单,都是奔着热度和完成率,准时率,战绩胜率来的。 季琛看到信息迟疑片刻。 [什么段位,有无胜率要求?] 对方回的很快,[星耀五,人家还说五天内,胜率在七十以上的话可以翻倍,不过这点太难了,所以就没告诉哥,那哥接吗?] 季琛切出来把那条信息发送给她,退出来才回了对方。 [接,五天七十。] 对方秒回,[!!!] [哥,牛逼,我这就去给你联系,一会把联系方式推给你。] [ok。] 时嫣退出游戏后有点郁闷,她长相有些小家碧玉之风,游戏里的捏脸又是拿自己的脸捏的,所以是她长得不合他胃口?他才故意装听不懂? 她的意思够明显了吧,经过考察,他有些直男晚期,但是有时候还真令她挺心动的,再者说现实里没有目标,谈个小小的网恋也挺好。 这游戏是热门,瓜不少,网恋成功的也不少,当然失败的也不少,可万一她能成为成功的那一类呢? 她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气馁,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想:难道她这辈子就是先天母单圣体? 时嫣的呼吸逐渐平稳,自是不能梦游回消息的。 季琛等了很久只等到了客户的账号被推荐了回来,打了招呼扫码上号,他就开始了工作。 等凌晨五六点,黎明破晓,才上了一个段,星耀四,胜率保持在八十,有一局上高地反被翻盘,原因为队友挂机睡觉,而他有点走神。 总是想着去看手机,手机就没亮过,他这局也没打好,不过下一局就调整了过来,从时间来看,她肯定已经睡了。 季琛小号关电脑,换下睡衣随便抽出一件黑t和运动裤,打开窗帘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神情恹恹,连邱轻衣这么个大活人从身后走过来都没发现。 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捧起凉水往脸上泼,这才清醒了过来。 钢铁直男。 这是汪川被挂断电话后,给季琛的评价。 季琛没什么反应,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突如其来的爱情,如果有,也不会被他遇上,更别提属于他了。 “哥?干啥呢你?” 邱轻衣在浴室门口叉着腰,叫了这家伙好几次了,他都没反应,她走上前就想上手拍他。 镜子里,深邃的瞳仁朝着她瞥来,截断了邱轻衣即将落下的手,改为摸着后脑勺,移开视线吹口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只是一个误会。 季琛拿过毛巾擦了擦脸,动作随意不急不缓,“有事?” 邱轻衣看去,随着他毛巾擦拭的动作一点点看了个仔细清楚。 他一双浓眉没修过却很整齐,额头饱满,眉骨偏高,深色瞳仁里仿佛是抹不开的墨,又似深不见底的渊,唇瓣薄而有型,鼻梁也很高,整体皮肤偏白,五官棱角分明,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就是那眼睑处的黑眼圈造成的视觉,好似那里有一对很大的眼袋。 “又通宵了啊,你不要命了?”邱轻衣撇了撇嘴,有时候真不得不服,这家伙天天洗把脸就跟涂了素颜霜似的,纯天然什么化妆品都不用,天天通宵还没有青春期的爆痘爆油黑头之类的烦恼,忙起来连儿童面霜都不抹。 反观她,什么好东西都往脸上抹,从洗面奶,洗脸巾,面霜,保湿喷雾,唇膏,护手霜,防晒霜,结果皮肤还是不如他天天在屋子里白,也不如他整天熬夜的好。 你说气不气人? 季琛懒得废话,“洗漱完去客厅等着,穿好鞋校服。” 他卷起短袖,露出健壮富有肌肉的臂膀,拿凉水往上泼了一层,再涂点肥皂, 冲洗一遍,顺带着把脖子洗一下,这就算是完事儿了。 邱轻衣天天被当成小鸡崽子一样拎来拎去,自然是知道这家伙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怪不得以前在他电脑桌旁边能看到一堆饭盒零食牛奶,又能吃又能喝,不过也没白吃就是了。 就是不知道他天天除了接送她,还去给妈送饭,还得上课旁听,都是什么时候去健身的? 话说,邱轻衣就纳闷了,这家伙以前还瘦挺小来着,怎么从十七开始到现在,就蹭蹭蹭的长个子长肌肉,还长得越来越帅了呢? 到底咋长的啊,真气人,她天天搁学校跑步,累的气喘吁吁,结果到头来不如他一个经常宅家的宅男长得高,也不如他壮实。 邱轻衣越看越气。 季琛拿着牙刷刷牙,完全不明白这傻妹妹为何天天怨气这么大,不过,他刷牙的动作一顿,吐掉嘴里的泡沫,抽空问了句: “如果你的需求我暂时不确定能不能满足,而你觉得时机不可再来,就是想要,所以我惹你生气了,那么我该怎么做,你才会不生气?” 网恋,他没试过。 她那天又跟那男的见面,想到游戏里的那些话那个狂傲自大的表面,可见并非良人。 可她非但没有被劝退,竟然还想在游戏开展网恋。 季琛蹙了一下眉。 他若有所思又苦恼不自知的模样都落入邱轻衣眼底,她知道他口中的人并非是她,却还是不自觉代入。 “我想让你百依百顺,你不确定能不能做到,但是你可以做到,那你就做到,我不就不生气了吗?” 邱轻衣说完,又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你该不会是拿我做实验,哄你生气的女朋友吧?” 季琛继续刷牙,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妹妹小也是女生,马上也要考大学了,女生的思想应该都差不多,但是,他又不可能真的满足她,去当什么劳什子的网恋对象。 那他该做什么,她才不生气? 邱轻衣瞪大了眼睛,“你真的有女朋友了?” 季琛把牙刷杯放回原位,越过她,去厨房烤面包,煎培根烤肠鸡蛋,准备做三个三明治,里面放,蔡多芬亲手做的牛肉酱。 他从小吃到大,挺喜欢吃这个酱的,香而不油。 邱轻衣洗漱完一直追问了过来,“你有女朋友了对不对?你真的有女朋友了是不是啊?” 季琛被她烦地拿出生菜丢到她手里,“去洗,不洗好就别吃了。” 莫名被安排了活,邱轻衣才不干呢,丢下生菜就跑。 跑了还要躲在门口往里看,季琛洗着生菜,余光里有个猫猫头,真不知道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妹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这样的话,或许妈才能不那么累。 他把两份三明治打包到饭盒,再拿了两份放到餐盘里,以及水煮蛋还有温好的牛奶。 季琛拿到餐桌上坐下开始吃,边吃边拿出手机看信息,全然忽视了拿着餐具嗷嗷等投喂的妹妹。 邱轻衣站起来绕到他身侧,伸腿就要踹他的凳子腿。 季琛抬眸,“踹下去你就别吃了,以后也自己做早餐。” 邱轻衣捂着腿,“哎呀,我怎么就突然抽筋了呢。”说着调转脚步,拐去了厨房,果然一进去就看到了放好的早餐,她只需要端起盘子到客厅就可以了。 季琛做的三明治堪称巨无霸,两份吃到饱,绝对能应付一上午是学习消耗,他已经吃了一份,慢悠悠地拿起吸管插进牛奶里,另一只手在手机屏幕上敲字。 在邱轻衣眼中,他就是谈恋爱了才会这么反常,又是魂不守舍地问她奇怪的问题,又是在家吃早餐了,吃饭还玩手机,打破了他给她设置的规定。 “哼。” 邱轻衣吃着早餐,傲娇地冷哼一声。 季琛没反应,看着时嫣回的信息眉头紧皱。 [很好吃。] [你有女朋友吗?] [没谈过恋爱吧?] [我也没有。] [我们要不要试一试?] 大有一番这恋爱她谈定了的气场,另外郁铮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 [等你醒来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上飞机了,你去帮我把外套取回来吧,就时嫣那里,你也趁机跟人家说清楚,喜欢就上,试试就试试呗,年轻男女又不吃亏,再说了粉丝对偶像的喜欢很纯粹很简单,她又不是什么私生什么玩意儿那样的,当然你要不喜欢就是另一说了。] [一切都看你,一念之间。] 外套,到底是什么外套,让两人都念念不忘。 季琛在一念之间的字眼上看了许久,他在时嫣面前有两个身份,无论哪个她都表达了想要谈恋爱。 就好像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认识有点接触,她都要谈谈试试。 真就不怕被骗身骗心,到时候都找不到地儿哭? 季琛舔了舔唇角,眸底深邃隐约隐藏着一股冷意。 切到小号,也就是被误认为是郁铮,不过做完已经说了很多遍他不是郁铮,她也明白的号,咬咬牙回了句: [想跟我谈恋爱可以,首先要答应我几个条件,第一忠诚,第二永不分手,第三感情深了就见面,第四先了解清楚对方的处境等等,第五网恋是尝试,奔现才是真的确认关系,一旦确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跟我分手。] 有点过分,可他突然占有欲作祟。 谁让她,竟然同时跟两个人发送恋爱邀请。 谈恋爱岂能儿戏?要是遇到一个坏人,她这么单纯,岂不是正中别人下怀?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要让她明白,随意的恋爱有多不靠谱,网恋,更何况游戏里带着滤镜,现实里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就他这种东西,她见了就会后悔。 她迟早得明白,网恋不靠谱,奔现即原地分手。 邱轻衣哼唧了大半天,嗓子都干了,季琛也没看过来,反而沉浸在发信息里,让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不是女朋友,谁还能让他这么痴迷? 切,男人啊,果然都是一路货色,有了女朋友就不要妹妹了。 邱轻衣莫名烦躁,粗暴地吃了几口就起身去背书包。 季琛含着吸管,慵懒抬眸看了眼钟表,放下手机,拿起第二份三明治继续吃,“要么自己去上学,要么就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邱轻衣动作一顿,回头大吼,“你不让我吃饭玩手机,你却玩了,而且还玩得那么起劲儿,所以你凭什么管我?” 说完她就草草地换好鞋,摔门而出。 第206章 就是要坐你身边 3,2,1。 季琛掐着秒,邱轻衣果然又走了回来,怒气冲冲地坐到椅子上,书包也没有放,吃起三明治来狼吞虎咽,像是心里憋着气。 季琛不说话,慢条斯理地该吃饭吃饭,该回信息回信息。 等他吃完了,把餐具放到厨房等回来再洗,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客厅已经没了人影。 他拿了车钥匙,走出去在楼下看到了蹲在地上画圈圈诅咒人的邱轻衣,走到她身边驻足。 “大人跟小孩不一样。” 邱轻衣心里想的是,从小到大都这样,根本无法跟一个闷罐子沟通,你气狠了,人家根本没往心里去。 虽然以前都是她坑他,让他生气,当然他也不会生气就是了。 而且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他在餐桌上玩手机,这个双标对待吗? 可是他一旦餐桌上回信息,就说明对方很重要,有必须回的理由。 那刚才的“对方”,是工作对象吗? 邱轻衣不敢问,只是冷着脸站起身,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说了句,“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哥了,就算是我亲哥也没资格管我,而且你说你是大人,是大人就该以身作则,可你呢?” 不,她想说的是你算什么大人?你个小屁孩就谈恋爱了你,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话到嘴边,变了,也没了气势,因为连邱轻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气的理由是为什么。 季琛听到不是亲哥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神毫无反应,习惯了,也麻木了,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是她邱轻衣的哥哥,开始是,未来也是。 小屁孩又有理有据地胡言乱语。 他叹息,“好,以后哥哥以身作则,你多鞭策我一下。” 太顺着邱轻衣来的结果就是,等上了电动车,她都不把手抓到他衣服上,而是自己费力地抓着座位边角。 季琛由着她去了,小女孩生气是经常发生的事,来的快去的也快。 到了学校,邱轻衣下车就往里走,看都不看他一眼。 季琛调转车头往下一个目的地开,准备给蔡多芬送完早餐,听课,听完课回家继续给那位客户冲刺段位。 前两天一天一段,后面几天争取一天两段。 因为他要等时嫣的一个回话。 邱轻衣看着慢慢变小消失的人,心底不知是何滋味,她一直在等他先开口,然而是她忘记了。 他的性子,根本不会惯着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现在看来,他的所有,约束自己的规定,都可以为了别人打破,这个别人里永远不会包括她。 只有妈替她说话,他才会象征性改变两次。 “轻衣,你在这里做什么?是在等我吗?”朋友走了回来,邱轻衣回过神,盯着那个方向跟朋友挽着手臂走进了学校里,她有些恍惚,一路上连朋友的话都没听进去,就只是随意地应几声。 时嫣早上起晚了,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自己有点强人所难,但是胸口里翻腾着一种情绪,一直灼烧着她的心,脑海里想了很多。 都是花宴跟乔彧在宿舍楼下拥吻的一幕,虽然花宴总是说跟乔彧没结果,可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说起对方的时候神情有多温柔,自从复合后,整个人都是神采奕奕,谈论起对方的时候嘴角不自觉上扬,说的都是恩爱小事。 时嫣暂时还没时间拍摄vlog分享日常生活,花宴倒是很强,已经拍摄了很多条小视频。 她有时候就会去看,还发现了很多花宴不曾说出口的小惊喜,原来那个给她的品牌包包,她没要,花宴就拿去专柜退货,拿到的钱准备在其它方面赠送给她,还说希望粉丝别告诉她。 后面艾特了岁月嫣然,又是给她引流,又是搞怪。 说不想告诉,不还是艾特了? 时嫣全都看完点赞评论,并发现了一个规律。 花宴的视频里,除了她本人的小事,就是时嫣了,然后才是乔彧,视频里都不曾提出名。 叫时嫣是舍友好闺蜜,叫乔彧是一个准前任。 流量越来越高,全都在夸赞羡慕花宴的美貌和生活,以及好奇花宴跟那个准前任的故事。 而后,花宴就经常在视频的末尾说点跟准前任的故事。 有趣的是,不止时嫣发现了花宴谈恋爱后的心情改变,有些从第一个视频看到最新视频,一直追的小粉丝也看了出来,还评论了下来: [哇,烟花宝贝,谈恋爱以后就是不一样啦啊,话都变多了,说起对方的时候你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真的很高兴看到你的变化,你真的应该让自己高兴起来,多吃点了,也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看这个发展,你们如果分手肯定也会两败俱伤,闹的很不愉快,而且,真的会是准前任吗?宝宝你看起来真的很爱他,如果你决定未来跟他分手,就不要这么投入自己的感情了。] [宝宝,从你的语言里能感受到你对他的两种感情,你们的经历肯定很曲折,很让你难忘吧,不过那都过去了,如果他真的很爱你,对你很好的话,你给他一个机会,不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吗?] [……] 诸如此类的评论特别多,时嫣偶尔打开看一眼,就会发现那些小粉丝很好,让她也越来越憧憬。 她也想谈一段恋爱,能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的感情。 她也想体验那种,有一个跟你毫无血缘关系,也不是同性之间的惺惺相惜,一个刚开始可能完全陌生的人,全心全意对待你的感觉。 情爱本就是一体,她甚至能接受第一段感情做到接吻为止。 接吻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时嫣越想越期待,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后来睡着也做了一个梦,一个模糊的古装身影。 那人提着剑,一步步登上雪山中的台阶,剑上的血流了一路,他在半山腰看到她露出了苦涩的笑,跌倒进她的怀中抚摸着她的缕缕青丝,原来那血是从他胳膊里流出来的…… 梦醒后,她释然了。 有些人注定属于走向巅峰,你默默喜欢,大胆说出口,这已经是极好的了,如果非要人家回应,就会成了一个阻碍,给别人造成绊脚石的影响,那并不是喜欢,而是自私。 然而,走进课堂找到一个角落坐下,她接收到了信息。 她以为是季琛回她了,一时激动地打开手机观看。 看到信息她都捂住了自己的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嘴巴,眼睛里隐隐闪烁着泪水。 勇敢地把握机会,奔赴自己的山海。 原以为“山海”不会有回应,结果有了回应。 时嫣仔细看了好几遍信息,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像是一场梦,一个幻觉,很飘忽。 而且真到了这种时候,她竟然有些退缩。 只想尝试一下,他却真的同意了。 昨天还不知道她的意思,也可能是委婉地拒绝,才装不懂,也有可能是昨晚想了一晚上才想明白,然后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发出这段文字。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那等到去送外套的时候,这个奔现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要同意吗?应该同意吗?会不会不太好? 时嫣是真的心动了,有种自己喜欢了一个人,旁观了他很多年的人生,然后得到了回应,得到了参与进去,融入他人生的邀请。 这种激动无法言语。 她插上耳机给花宴打去了电话,花宴才从床上睡醒,“卧槽,上午有课是不是,我现在起床还来得及吗?” “没事儿不是刘教授的课,我给你应付一声,等回去给你看笔记。” 花宴又躺回了柔软的大床上,蹭了蹭软绵绵的真丝枕头,舒服地眯起了眼,“嗯嗯,还是宝贝你对我好。” 不像那个坏家伙,一晚上发疯,表脸,害的她从梦里惊醒的时候,也就是现在的第一反应都是腰疼,腰跟断了似的,不得不戴上了痛苦面具。 “花宴啊。”时嫣软绵绵的声音轻颤,“你有听对吧?” “听着呢咋的了,话说你胆肥儿了啊,敢在上课打电话。”花宴听出来她像是捂着话筒,打趣了句。 时嫣眼神飘忽不定,咽了咽口水,“你记得aic,a神吗?” 花宴疑惑,“当然了,不然我是金鱼吗?七秒钟记忆?” 教室门口,有一抹黑色的影子一晃而过,然后推门进来。 他和她的目光对上,短短几秒钟又移开。 时嫣手发软,瞬间忘记了自己该说什么,她想起来了。 因为对a神表白他可以拒绝,却要装不懂,怎么可能不懂嘛,她就有点生气,一气之下就想跟季琛表白了,当然觉得表白的时候不是因为生气,是醒了后清醒了不少。 非常清醒下做的决定,甚至能想出来自己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都在想什么,颜控…… 手控,神秘感,反差感,不似表面的冷酷,内心还是蛮暖的。 光那双手,以及认识纪元电竞体验馆的老板,就足以让她觉得,他是个a神的好平替。 也不是,这样说有点当儿戏了,不过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嘛。 她就是好这一口,就是喜欢长得帅手好看,衣品可以人品也有保证,有点小神秘小反差的人。 但是现在…… 耳机里突然传来,“喂?你还在吗?不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喂?时嫣,时嫣你说句话……” 时嫣眼睁睁地看到季琛面不改色地坐到了她前方的空位,她选的是角落,方便干点其他事情,比如说给花宴顶个课,喊声道,离得远老师看不清。 所以其他人也有这个想法,也就造成了角落堆积的人也不少,这附近只有前面有一列空位。 他选择最后一排的,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因为上次他们遇到的时候就那样,不过那次是座无虚席,只有他身边有那么一个空位。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宁愿站着也不愿意坐在他身边。 现在知道了。 季琛身边本来有人占了位,他坐下后那人就起来换了位子,还跟别人对视耸耸肩,翻了个白眼。 说实话有点侮辱人了,难道就因为人家看起来不好说话啥的,就这样玩针对吗? 时嫣想到了自己还小的时候,因为长得胖,所以被很多人围成一圈围起来,拿小石头砸她,说她是小胖墩。 她到底是心里愧疚,加上感同身受,就起身拿起东西走到了他身边。 季琛懒散地抬抬眼,歪了歪身子,表示,有事? 他没说出口,但时嫣感觉他就是这个想法,也是这个很淡定的眼神,让她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引出了密密麻麻像被针扎到最柔软的地方似的疼。 偶然间在教室遇到的这两次来看,都是这样的情况,所以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次,才会这么坦然面对? 时嫣深吸一口气,指了指他旁边的位子,“我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你能先起来让一下吗?” 季琛毫不留情,抬眼看向自己前方的座位,“前面会更清楚。” 是真话,确实是这样。 很多人都盯着这边看,还在小声议论,时嫣光是看着就觉得校园网上都会发点什么了。 既然如此,这更加激发了她的逆反心理,“我们是朋友,我就是要坐到你身边,不可以吗?” 让社死来得更猛烈一点吧,他觉得被针对是习惯了,但是时嫣看不惯,她就是不喜欢,就是要给大家看,他身边的空气里没毒,毒不死她。 不仅如此,还要昭告天下,被针对的人不是没有朋友! 而且她说的也是实话,真话。 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反正从上次她坐到他身边,其他人就开始传一些闲言碎语了,不过无所谓了。 他觉得被针对无所谓,花宴被造谣成那样也无所谓,那她也可以。 时嫣浑身都爆发一种自己非坐到他身边不可的气势,事实上这里每一个人都很清楚她这样做的原因。 从季琛身边走开的男生脸都爆红了,他也是暗恋时嫣的一员,没有人不喜欢青春活力美少女,阳光灿烂小太阳,她又学习好,到哪儿都备受瞩目。 季琛注视着这个说完那句话装作理直气壮,实际上脸颊微微泛起红晕,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的女孩。 本来他的意思是: 她的好意他心领,不过她没必要蹚浑水,走进他这一潭死水里,容易惹得一身泥点子。 结果,她强行要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第207章 忍不住一起沉沦 季琛让了位,时嫣坐到了他身边,也挂了跟花宴的电话,改为拿书遮挡着给她发信息。 [是这样的,我同时跟季琛还有a神提出尝试谈恋爱的想法,然后a神同意了,现在正在上课,碰到了季琛,咋办啊,我该怎么说?] 花宴:[卧槽,a神同意了?不是,你胆儿肥了啊,跟俩,要是俩都同意了你不是脚踏两条船了?还说,季琛同意了没?] 关键就在于他没回啊,可是时嫣点开聊天框好几次,有一次看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迹。 也就是说,季琛看到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可能被吓懵了。 再看看现在的疏离样儿,整的好像他俩不认识似的,实际上她们都交换礼物了,等抽空她还要请他吃饭,虽然不太熟可也算得上朋友了。 时嫣就这样如实告诉给了花宴。 她们激烈的讨论,时嫣连旁边人什么时候瞄了一眼都不知晓。 周围的议论声,拍照声太杂乱。 季琛寻思着要不要起身换位置,侧眸看过去,可能是习惯性挺直腰板,他看到了时嫣用书当挡板挡着脸,把手机放在另一边偷偷发信息。 也可能是坐的近,他视力又还不错,能看到白色聊天框和翠绿色聊天框里的清晰内容。 时嫣在跟朋友说那件,同时跟两个人表白的事。 她竟然还是把他的账号当成郁铮的,所以说,他说的话她根本没听进去。 她知不知道,在没有实锤证据之前,这样胡乱认人,还跟人谈恋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季琛眯起眼,一节课下来都在看她们在思考对策。 他边听课边看她摸鱼,她全程都没注意到,这种感觉很奇怪,让他心里如有一股暖流。 好可爱。 就是太单纯了。 如果这张生动活泼的脸上,在知道真相后,会呈现出何种情绪?又会不会后悔当初的行为? 会的吧,毕竟是自己走错了一步棋。 掐着点下课。 季琛看了一眼她写满的笔记本,眉梢轻挑,按上笔帽,合上自己的笔记本,准备起身。 这时候有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他垂眸。 时嫣经过一节课战战兢兢的内心煎熬,终于在善与恶里,还是善更占上风,她伸手阻拦了对方离开,到嘴边的道歉在看到有别人注视过来的时候顿住,先铺垫了一句: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 碍于之前换座位的时候他的疏离,她又补了句,找了个不容反驳的理由,“我有点事想跟你解释。” 季琛眼神定格在她的小手上,好小,好白,跟他的黑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也让他瞬间清醒。 他有多黑暗,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论从出身到现在。 时嫣被他的视线烫到,缩回了手,以为他不喜欢别人碰触。 季琛黢黑的眼神秒变清明,看着她忐忑不安的脸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肯定会反悔,不过没关系,我本来就是当玩笑话。” 在她错愕的眼神下,他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再见。” 也知道,你肯定会反悔。 玩笑话。 这些字眼都戳着时嫣柔软的心,如果不当面道歉提出可以弥补,她的良心会难安的。 可是怎么办? a神同意了。 时嫣是第一次赌气,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她忙收拾书包,准备起身追上去,奈何有人围了上来。 “时嫣,你别太伤心,季琛他这种人对谁都是爱搭不理的,他不是讨厌你,只是直男癌晚期。” “对对,你喜欢他,他也不会领情,不如喜欢别人。” “以前喜欢季琛的人也不少,都被他一一拒绝了,特别难搞,如果你也想表白的话应该再考虑考虑了。” 时嫣被同学的七嘴八舌说的头晕,点了点头,“知道了,不过你们可能有点误会,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那你们?” “刚才你想跟他说什么?” “是要联系方式吗?” 时嫣有点着急,乱回了句,“我有他的联系方式,至于说什么我只能说这是我个人的私事,跟你们没关系,好了,我要走了,下次再见。” 都是经常能碰到的同学,不好不搭理,但是他们这种“未卜先知”,提前安慰的话,让她有些抵触。 果不其然,这话落下后那些安慰她的人脸色顿变。 时嫣顾不及那么多,拿上东西赶紧追了上去。 然而走廊里的身影很多,唯独他已经消失不见。 还是晚了。 手机传来电话铃声,是花宴来电,她刚接通,花宴就急吼吼说,“你别烦我,我要回宿舍了!” 天呐,感谢你百忙之中还抽空来虐一下狗。 时嫣差点被好姐妹的话感动到哭,完全能想象到乔彧缠着花宴的画面,是咯,好不容易求来的复合,就像小别胜大婚,是会黏一点。 “要不你先忙?” 她打趣着。 另一头,花宴踢了踢抱着自己腰身不松的乔彧,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忙啥啊,不忙,姐马上就到宿舍了,一会咱们见了面聊。” 花宴说完就挂了电话,捏着拳头看着被踢仍觉不痛不痒的乔彧舔了舔后槽牙,“蹬鼻子上脸?” 乔彧拿出了死皮赖脸,不管不顾的姿态,“我不管,反正你不答应跟我结婚,就得陪我一整天,毕竟你的想法伤透了我的心,我好难过。” 浴袍松松垮垮,他领口大开,跪在地上还露出了部分腿。 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花宴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忍不住往腹肌上看,咽了咽口水说,“但你晚上都发疯了,还要怎样?” 说实话,毕竟他俩在床上是一步步走过来的,刚开始的青涩是真,现在的很合拍也是真的。 虽然乔彧这个人不咋样,可他这方面确实是熟能生巧。 唉,怎么说呢,弃之可惜。 乔彧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拉着她的手往自己领口里放,像是乞怜一样,堪比男妖精。 “宝宝,你还想的话,我这次轻点,绝对不让你累腰。” 事实上按照昨晚趴着的姿势,她也没怎么累到腰,还不是他太…… 花宴脸红脖子红,“你滚,我才不要!不要把我想的跟你一样龌龊!” 整个手心都贴到了他的腹肌上,乔彧没用多大劲,花宴能轻松移开手,但她没有。 手心下的触感太明显,花宴一颗心加速跳动起来。 乔彧发出一声喟叹,眼底含着泪水,让人分不清是太激动还是太委屈,“宝宝,你居然说我龌龊……” 他执起她的手,低头吻到了她的手背上。 花宴是个成熟的成年人,美色当前,很容易把什么都抛在脑后。 更何况乔彧直勾勾地盯着她,和她十指相扣,他起身时还拽了一下她的胳膊,花宴就这样跌进了他的怀中。 乔彧温情不急躁地低头,浅尝到细细品味,温柔似水,花宴感觉全身都沾染了他的气息。 窗外太阳不知何时落下山。 一串信息发送到时嫣的手机上,[她睡了,帮忙请个假。] 一看就不是花宴本人发送。 时嫣早就跟宿管阿姨说了一声,所以就回了句,[好。] 发完她放下手机,看着略显空阔的宿舍,感受着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她到现在都没说同意。 而花宴说好的回来住,结果一天都没见到人,就连消息都是别人代发,就算再不开窍也能知道都发生了什么,酸酸甜甜的感觉都要穿过屏幕击中时嫣了。 她真的想试试了。 时嫣见过很多种感情,花宴的最为深刻,痛啊,爱啊,以及强烈的感情回应,都是她想得到的。 她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还有些模糊,可能多多尝试接触,就能知道了吧。 怀揣着对美好爱情憧憬的小女孩发送了信息,那些条件都不叫条件,如果不合适想分手,什么条件都拦不住,如果非常合适,那么条件也都能做到。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时嫣已经发送了信息: [我接受,不过奔现暂时不可以,等我们觉得合适了再奔现,只是外套需要等等再还给你了。] 吃过晚饭回到卧室关上门,季琛走到电脑桌前,看到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就放下牛奶杯打开看。 看到回话后,他拿起杯子仰头把牛奶一饮而尽。 冷冰冰的一个字。 [好。] 恋爱是什么感觉,他不知道,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她,自己做的事有多危险。 两次表白都是他。 知不知道他有多危险啊? 他不是一个好人。 相反,时嫣看到那一个字的回话扬起了满足的笑容,她站起身绕着宿舍蹦蹦跳跳,回到座位的时候平息自己的呼吸,还是觉得好不真实。 [那我可以把你的备注改为男朋友吗?] 季琛躺到床上准备睡觉,一下午都在打段位,不知为何今天很顺利,他竟然一连打上去两个段,而且胜率保持在八十,不过顺利归顺利,高强度,持续性,还是会有些疲倦。 所以今晚要早早休息。 他看着信息击碎了刚才的想法,[那我,女朋友?] 等他反应过来这样有些暧昧,偏离了他准备保持疏离,展现自己的性格,等她厌烦了主动提分手,他再出现在她面前坦白,让她明白网恋不可靠,不可以那么随随便便的对待自己的情感。 而过程真没必要尽到男朋友的义务,比如说聊心,陪伴等等。 如果真的动情了,对谁都会很不好办…… 反而,季琛完全控制不住。 时嫣看到信息后一颗心装满了甜蜜,把改了备注的截图发送了过去。 季琛看到后点开仔细看了很久,男朋友啊,这几个字深深刻在他内心,他情不自禁地把备注改为了: 是女朋友。 他没有截图发送,而是转述,[改了。] 时嫣嘴角压不住,笑意根本压不住,[好听话~好乖~] 她发送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是小狗摸摸头,可爱的很。 季琛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太阳穴突突直跳。 想提醒她不要太动情,又忍不住一起沉沦。 或许,他可以比郁铮更完美呢? 这个想法带了一些嫉妒,把内心的丑陋和隐瞒在深处,已经不敢碰触的目标,都展露了出来。 他是因为热爱才开始做这份工作,也是因为热爱才与郁铮相识,甚至准备跟郁铮一起打比赛。 那时候只有热爱,没有其它的思绪,可偏偏母亲的年岁增长,邱轻衣还年幼,家里需要一个顶梁柱。 看着日渐消瘦,被生活累弯了腰的母亲,他做不到跟她要钱去其他城市打比赛。 他如果不在她们身边,母亲该有多累。 所以,他告诉自己不可以那么自私,并亲手埋葬了自己的梦想。 后来,郁铮做到了,他也尽最大可能维持那个梦。 现在,母亲的身体变好,妹妹马上步入大学,两人在学校会有个照应,他也因为生活里融入了一些其它因素,一个契机,让他在这一刻亲手扒开了当初用来掩埋梦想的土。 时嫣久久等不到回话,以为他还跟之前一样不知道找话题,或者怕冒犯到她,好奇又不敢问。 她准备在今晚坦诚一些自己的私事了,所以就发送邀请。 [离睡觉的时间还早,要一起玩一局吗?] 她有多喜欢他,喜欢到什么程度,那种她把手从三次元伸到二次元,抓住了二次元里的他的感觉,有多振奋人心,而且……他让她圆了一场梦,就算他们可能会因为不合适分手,她也永远会记得有这么一段感情。 并骄傲地说,“我曾经勇敢地抓住了自己的爱,我没有退缩没有不敢,我做了自己想做的,并做到了。” 季琛被屏幕闪烁起的光亮照到,陡然清醒过来,他烦闷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对自己低骂了句。 想什么呢? 看到信息后他觉得自己暂时也睡不着,就同意了。 [就一局,上号。] 时嫣看到信息的时候已经打开电脑登陆了账号,她就知道他不会拒绝,可能以前不咋好说话吧,但他不是的,人还是很好的。 现在谈了更好说话了~ 嘿嘿。 季琛上号的时候看到了她发来的信息,是一张自己在组队界面的截图,也就说明了她早就上号等着他了。 提前就知道他会同意,她就是这么有自信。 他眼前仿佛都出现了一张自信明媚的脸,那是他望而止步,又能每次在人群中准确捕捉到的笑容。 第一次从母亲口中听说,其实那次运动会,他也远远地看了一眼。 第二次很久远了,又从母亲口中听说,他又看到了,而且那时候几乎是天天都能看到。 再后来,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到今天这种地步,不可否认是运气和缘分,但其中肯定不缺自私…… 第208章 与他无关的恋爱 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齐齐上阵,场面爆发起来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盛宴,也为这一局落下帷幕。 只要队友给力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哪怕击杀对手的能力不太行,那也能赢,因为,有大神带飞。 退出游戏后,时嫣激动地来到了大世界,冲着ac招了招手。 “快来啊,咱们去沙滩冲浪~” 远远地望去,金黄色的沙滩上有一位身着蓝色比基尼,青春活力笑容灿烂的美女。 季琛嘴角含笑,“好,马上来。” 他点击跟随,人物就自己走了过去。 而后阳光浴,堆沙堡,冲浪潜水,他们难得的当起了风景党。 游戏世界多种多样,每一个场景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太阳慢慢落下,金色的阳光笼罩在远处的山头上,好一幅日落金山。 时嫣举起相机,对准两人比耶合照,结果画面里的冷酷男面无表情,她睁大了双眼。 “喂喂喂,微笑啊,给点反应啊大哥,这可是我们征服的第一个风景线,拍的第一张照片。” 波光粼粼的海面,能看到小鱼群游,季琛低眸看去,看到自己的影子倒映在对方眼中。 他呢喃,“真的很美。” “诶呀算了,还得看我的。”时嫣迟迟不见他有反应,被盯着也有点害羞,于是一手举着相机,一手去掐他的脸,拍下了这一幕。 这样的互动才能打破他脸上的面无表情,照片里他眼神平淡,但脸颊上被掐出了凹陷,凹陷旁边的肉肉都嘟了起来,真可爱。 时嫣看着照片看了许久。 季琛凑上去看了一眼,伸手想拿过来仔细看,顺便抢过来自己收藏。 岂料时嫣秒躲开,她边把照片放进包裹,边一脸警惕道,“你想干嘛?这是我拍的!” 季琛哑然失笑,困意致使他声音懒洋洋的,“可是我也想要。” 啊,撒娇吗? 时嫣面红耳赤,“你想要我保存下来,下线后发给你就是了,你伸手干嘛呀,吓我一跳。” 被戳中的心思季琛也不慌张,“我是想抱抱你,没其它意思。” 他把手搭到了她肩头,克制又疏离,等时嫣有所反应,再次举起相机的时候,他已经退开了。 时嫣有些炸毛,“你就不能等等再动吗?我还没拍下来呢!” 季琛拿起冲浪板往海里走,微微回头,“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到……” 时嫣:!!! “讨厌鬼。”时嫣躺在床上说着梦话,梦里他一直逗她玩,不过每次逗完了他俩都会在沙滩上抱着滚在一起,滚到浅水滩,都能从海水上看到她的脸。 太羞耻了。 明明是游戏,却做的跟真人一样,他脸上的白色小绒毛她都能看到。 耳边伴随着他的呼吸声,也不知是角色的,还是真人的。 她觉得,都有。 他的设备应该特别好,可能还是挂脖式耳机,所以收音好到能把细微的声音听到。 次日醒来,时嫣犹豫着给他发了一条信息,[男朋友,早上好呀。] 她发完就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激动到心尖发颤,谁懂啊,大神居然真的成了男朋友。 像做梦一样,像小说里写的一样,太不可思议了。 最激动人心的是,他居然秒回! 啊啊啊啊,她死了。 时嫣差点松手把手机砸脸上,在床上翻滚了好几次才坐起身仔细看屏幕,那条回信还在,不是假的。 [不早了,小懒虫。]后面还附带了一个戳一戳的表情包。 是大白熊戳戳小熊的脸颊,太可爱了。 不对,是太震惊了。 他居然还会用这些可爱的表情包了? 时嫣正寻思着要发什么信息回应,表明自己不懒,就是昨晚太兴奋,激动到难以独眠,才导致醒的这么晚来着。 不过她觉得不能这样子说,不然下次大神晚上有空就不会跟她一起玩了! 不行不行,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总之怎么发怎么不对。 谈恋爱到底咋个谈啊? 时嫣在聊天框里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终选择发送表情包,是躺在被窝里打哈气的小熊。 [困困。] 谁知他盗图,把这张表情包一并发送了过来。 [我也困困。] [你昨天睡的好吗?]大神也会盗图呢,时嫣被对方这个互动弄的放松了下来,看似随意地道了句,实则在试探一下对方的情绪。 昨晚那一局比赛,她跟他聊了自己的处境,比如说是a大学生,表演系的,还有游戏捏脸很像她本人之类的,以及自己的老家。 老家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是名副其实的旅游胜地。 她还说呢,等他们奔现了,如果稳定的话,就带着他去她老家玩,到时候时嫣本人就是行走的旅游攻略,包吃好喝好,玩得开心的! 他倒是没说啥,只有一点令时嫣非常惊讶,因为他说自己老家就在a大附近,每天跟母亲,工作相依为伴,有一个妹妹,单亲家庭。 不知道为什么,时嫣会觉得有点耳熟,就像台词一样。 感觉怪怪的,但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她没太在意,毕竟看过的台词太多,可能和现实记混了也有可能。 接着,她耐心倾听,他还说了自己其实是被领养的,他亲生父母离婚了,各自都有了新的家庭,一开始他还跟爸爸生活,后来因为继母的嫌弃,他爸也不要他了,再后来他爸和继母有了新的儿子,渐渐遗忘了他。 被遗忘很可怕,也就是断了生活费,被当成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这个月跟亲妈住,下个月跟亲爸住,最后他们大吵一架,说离婚了还经常见面,这让他们的现任伴侣都很尴尬,而且见到他们曾经爱的结晶都会很膈应,所以两人商讨了一番,把他送进了孤儿院,他在里面被人欺负又跑了。 为什么会被欺负呢? 因为那些孤儿都是从小被抛弃,或者父母双亡,只有他是稍稍长大了一点,才被父母丢弃的。 这就好比他们本来就不知道父母这俩字的意义,只从别人口中听说,不曾拥有过。 他们觉得一旦拥有了,自己肯定不会被抛弃,而他是拥有过反而被抛弃了,所以就有很多小孩排挤他,觉得他是被讨厌的孩子。 “被父母厌弃的孩子不配跟我们玩,我们将来可是要有父母的人!” “那时候,我的眼前从父母争吵变成了这群孩子向我丢石子,我的耳边也从争吵声变成了肆意妄为的嘲笑声。” 他逃出来后成了流浪少年,最差的时候甚至翻过垃圾桶,要过钱,要过饭,不过那生活过得很快。 “现在想起来,已经记不清了,因为刚好是夏天,所以不用担心冬天的严寒,路人也不会太过行色匆匆。” 每天为了温饱而奔波的日子过得特别快,遇到养母后也很曲折,养母觉得自己给不了他前途,他觉得养母很亲切,很善良,所以养母把他送给有钱人家的时候,他待在那个没有烟火气,冷冷清清的大房子里,呆呆地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又循着记忆跑了回来。 这次,他才彻底有了家,也理解了“家”的意义。 “家,不一定需要非常有钱,也不一定要有血缘关系,更不一定要非常有爱,因为爱是可以培养的,而刚开始有爱的,最后可能会消失。” 最后,他说,“对于我的个人简介,可能是不完美的家庭,不完美的自己,所以,你能在接受这些的情况下,跟我毫无保留的发展成恋爱关系吗?” 时嫣没有立刻表明自己可以接受,而是讲起了自己的家庭,她出生在花盛开的月份。 有姥姥姥爷,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以及邻居叔叔阿姨,很多人都对她特别好。 长大后,亲人的离去,爸爸的事业稳定,他们把她带到了大的城市,而爷爷奶奶年岁过高,已经无法奔波和去楼上过日子,每天上下楼梯了。 她永远记得分别的时候那一眼,有多不舍,有多难以抉择。 一边是从小疼爱她的爷爷奶奶,一边是同样爱她的爸爸妈妈。 她那段时间经常哭,去学校后才好一些,因为不止看不到爷爷奶奶,还看不到爸爸妈妈了,那些同学也跟她一样,不过放假后爸妈会带着她回到爷爷奶奶的家里生活。 就这样,年复一日,日复一年,很平凡也很美满。 她上大学后,父母更是贩卖房子在离学校最近的城市生活,工作和照顾她两不误。 “我的一生看着很顺利,没有那么多曲折,所以我具备了爱人的条件,虽然我不会,但我可以尝试着去爱一个人,而且从我爸妈的爱情里我能观察出来,爱的基本是包容。” 怕他听不懂,她又道,“不管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我都会陪着你度过,你看,我在表演中也是新人一个,那就让我的学习工作以及爱情一并发展吧。” 他沉默了一会。 再次开口像是隐忍了莫大的情绪,“真的决定了,是我吗?” 他气都没喘匀就再次补充,“我远远比我描述中的要差劲得多,我怕你接受不了,所以我们就先试试看,彼此都要有所保留,不能太动真感情,等时机到了,见到了对方再谈后续,可以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时嫣根本不忍心拒绝,而且她早就有感情基础了。 她有多喜欢他,他或许不知道,不过以后的每天,她都会积极地表达出来给他看,让他知道,那些往事都过去了,接下来等着他的,是大好时光。 那样互相倾诉,作用跟现实里抱在一起聊天差不多,很容易加深感情,更何况对彼此都有进一步了解,那么他昨晚睡的好吗? [还行,你呢?] 还行,好模糊,好收敛的一个回答。 时嫣摁下语音输入,毫无保留道,“睡不着,激动到根本就睡不着,因为我太喜欢你了,你知道吗?” 第二条语音: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我每天都会告诉你一遍,你早晚会知道的。” 第三条语音: “其实我都恨不得立刻见到你了,不然现实里的帅哥哥很多诶,我怕自己的心飘了,所以你赶紧找时间吧,行吗?你也有点危机感。” 她危机感比他大多了,但是理智想想,他每天都那么忙,怎么可能去见那么多异性。 而且,他这个职业,敢玩她,敢脚踏两只船什么的,就死定了好吧! 满满的爱赠送过去。 顺着网线,屏幕,融进了在餐桌旁发呆的某男。 要不是身后妹妹的声音在催,“你在干嘛,我要吃饭,我要饿死了!” 季琛还是要在这里呆坐一会,他摘下耳机连带着手机一并塞进兜里,起身走进厨房。 以前他都是把手机随便放,反正有密码相当随意。 现在? 邱轻衣觉得很奇怪,她瞬间联想到打破了他们一家平静生活的某个还未见面的女人。 他的女朋友!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怕被人看到? 指不定是两人聊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信息! 季琛做好早餐端出来的时候,看到了桌上的纸条,上面七扭八扭的字迹写着: [我要迟到了不吃了,从零钱罐里拿了钱路上买包子吃,自己打车去,你慢慢磨叽吧!] 他把纸条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拿出手机慢悠悠地对着丰盛的早餐拍了张照片发送了过去。 [知道了,吃饭。] 如若不是喜欢,又怎会同意? 想到第二种理由,再看看对方表达的喜欢,想表达的对象并不是自己,季琛熄灭了屏幕。 带着心慌,恐惧,独自在寂静的客厅里吃着这顿明明是热饭,吃着却如冷饭一样心口发凉的早餐。 时嫣看到了信息,寻思着人家都吃饭了,自己还没起床,赶紧就起床洗漱,正刷着牙,花宴就回来了。 “真的假的?”花宴打开门说。 她吐掉了口中泡沫,“真的,谈了,我脱单了。” 花宴差点绊脚,时嫣上前扶住,前者抬头道,“乖乖呀,你这是哪门子谈啊,顶多口头谈。” 时嫣这张清纯可人的面孔,慢慢透露出一些疑惑。 “网恋也能奔现啊,而且不都见过了吗?” 花宴站直了身体,好奇道: “发过照片了?” “打过视频没?” “你俩未来的工作有壁,常年不见面,能行吗?” 时嫣柳眉皱巴,显然没想到这些问题,甚至有些心虚。 怎么办,好像那种不以结婚为目地的恋爱呀…… 第209章 这都是你欠我的 “还没发展到那阶段呢,就是暂时确认关系试一试啊。”时嫣狡黠一笑,洗漱完就走了出去。 花宴洗了个手的功夫,出来时就看到时嫣抱着手机傻乐呵,她凑上前去瞄了一眼。 尽管时嫣躲得极快,花宴也看清楚了。 “就这点信息,你也笑得这么开心?你该不会就是那种一分钱不花,也能被哄开心的女孩吧?” 纯的简直让人震惊。 时嫣并不觉得有问题,“我跟他谈恋爱又不是冲着他钱去的,我们是平等的恋爱关系,望请周知。” “行,你也是追求上姐那一套了。”花宴自行拉上了嘴链。 自从这天开始,连着好几天花宴都能看到时嫣抱着手机傻笑,不过她也能明白,毕竟那个人,只那一面,就知道是个不错的人。 不过还得深交才是。 于是花宴就给时嫣灌输了一通自己的恋爱经验,以及科普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还有网恋的弊端。 “你都没确定人家的身份,你就跟人谈恋爱了,要是有人拿a神的账号跟你谈,比如代打之类的,然后一见面不是a神,你说你到底是跟谁在谈恋爱?” 时嫣被说得心慌,把这种情况也放在了心底,不过她还是选择信任,因为感觉还是不错的。 就是一个眼里只有工作,不懂变通的直男罢了。 直男能有什么小心思呢? 经过多天的分享生活,白天上课,晚上一起玩一局,还会不定时打卡自己的生活节奏。 可以说,这些天的积累让时嫣对彼此都有了了解,他们都没谈过恋爱,但是都愿意迈出这一步去尝试,而且,彼此都已经融入了对方的生活细节之中。 这天晚上,时嫣和花宴正谈着心,突然有人敲响了宿舍门。 时嫣去开的门,发现是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苏叶。 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苏叶就已经递过来了一个厚实的信封。 苏叶支支吾吾道,“这是给你的一部分钱,你看看够不够,有没有假钱,还有,对不起,很抱歉我以前伤害了你那么多次,真的对不起。” 时嫣看到了苏叶眼中滚动的泪水,在对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出于不忍,还是伸手抓住了她。 在宿舍里,苏叶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痕迹痛哭流涕。 “那天许明找我要你们的联系方式,我没给他,他就怀恨在心,在我打工的路上堵了我,他又刚好喝醉了,我就被他,被他……” 苏叶用围巾裹住自己,缩成一团哽咽难言,“然后,他醒来后就给了这么多钱,他说他身上就这么多现金,如果我还要的话就再给我拿,他怕他怕用手机转账留下证据……” “条件就是,我不能说出去。” 苏叶说完,慌乱地抓住时嫣的手,眼神扫视向花宴,“你们答应我,别告诉给别人,我现在最信任的只有你们了,我求求你们,就当我没有可以倾诉的人,让我说出来好受一点吧。” 时嫣和花宴面面相觑,其中不缺有复杂和同情。 她把信封塞到苏叶手中,“这钱不能要,许明做的事,要有法律制裁,这种违法的行为和受害者受到的伤害都不是钱可以衡量的。” 花宴也拿出手机,“如果你担心自己暴露在外毁了前途的话,没关系,我找乔彧帮忙,让他给你做保密处理,只曝光许明这一个施害者!” 苏叶使劲摇晃头部,“不可以,不可以,他的嘴不严实,就算现在不说,以后也一定会说。” 时嫣拍拍她的脊背安抚着,表情很复杂,“那你,就这样忍了?” 花宴咬紧了牙齿,“拜托,你是受害者,如果连你都不能勇敢去曝光加害者,那别人怎么为你发声都没用,因为是你允许加害者逍遥法外!” 时嫣和花宴都表明了自己可以帮忙,可以陪着她一起。 苏叶却失了神,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不行,我拼了命考上这里,我不能拿我的前途去赌,表演界也不会容忍一个有污点,随时可能爆雷的演员的,而且许明,他家里好像很有钱,我玩不过他的,我不能,不能……” 苏叶打定了主意要忍下来,她们也没有办法。 最后苏叶从另外一间宿舍搬了回来,时嫣和花宴安抚了她一晚上,天都蒙蒙亮了才睡下。 而苏叶彻夜未眠,她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拿起手机点开了一个没有备注的联系人。 [你以为你逼着我洗了澡,我就没有证据了吗?] 清晨醒来,她们开始了像最早开始的宿舍三人行。 走着走着,花宴就想到了乔雨,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乔家接受继承者训练,到底处境如何。 当然,这话也不敢问就是了。 太复杂,一言两语说不清。 时嫣跟花宴对上眼神,就知对方心中所想,巧的是,她也想到了乔雨,以前她们四人经常一起上下课,吃饭,几乎干什么都形影不离。 苏叶一路都在偷偷摸摸回信息,直到前方出现一个人,拦住了她的脚步,那人的大牌白色平板鞋看着很熟悉。 她刚抬眸,对上了许明凶神恶煞的一张脸,脸色僵硬捏紧了手机。 刚刚还在发短信跟她求饶的,“未来男大明星”,现在却换上了另外一张面孔,出现在了她眼前。 时嫣抓着苏叶往身后挡,花宴卷起了袖子。 许明看着躲在别人身后,本来还处于弱势,现在有了依靠就冲着他展露微笑的苏叶,气得后牙发痒。 四人僵持着,一句话也不说,但懂得都懂。 这件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下争吵,许明碍于这二人把苏叶当犊子一样护着,只能暂时罢休。 他戴上墨镜,抬脚插着兜往外面走,绕了一下,腾出了食堂的入口,而她们径直往食堂里进。 苏叶刷完饭卡,发现两人站在一旁,没有准备在这里吃的打算。 “你们,不吃饭了吗?” “突然有点事,准备出校一趟,所以你先吃着,我们马上就回来。”时嫣简单解释了一句,花宴拉着她离去。 — 学校门口有卖小吃的摊子,时嫣点了两份炒饼和两份烤肠,烤冷面,简简单单地吃着。 快吃完的时候,花宴戳了戳她的肩膀,抬头间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蹲守到了那位渣渣。 许明,能让弟弟许天代替自己“相亲”,能醉酒犯罪,威胁女生的社会渣滓,而今日,她们就要替天行道。 晚夏尚且炎热,热风吹动着皮肤,头顶如被炙烤。 许明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风扇,摁下开关后才感觉清爽了一点,他出校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取钱。 这苏叶算是拿捏住了他,他那天醉酒后看到她之后跟朋友分别,选择了尾随她,看看她想干嘛,顺便问一问时嫣的联系方式。 结果走进小巷子里突然失去了意识,只依稀记得跪在石砖地面,眼前出现了一双丑了吧唧的粉色运动鞋,往上看就是浓妆艳抹,似是用妆容粉饰自己的苏叶,再后来他根本没有印象,结果第二天他就跟苏叶躺在了酒店床上。 他大爷的,他一个纯情男的清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送了出去。 这苏叶怎么说也是同校同系,他还能咋办?他也是要前途的,且这位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被他,,他吓都要吓死了,又稀里糊涂地写了一份保证书,以后她说什么他都同意。 前提当然是,这件事保密。 至于苏叶说的男女朋友关系,他得思考一下。 苏叶就是个小黑妞,偶尔口吐方言大大咧咧,行事有许多不妥之处,绝非一个良配。 不是他的理想型,甚至是有点厌恶的人,但许明知道,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考虑着,要不要谈几天就分手,先哄住苏叶再说。 再说了,苏叶谈过恋爱,只他没谈过,她苏叶就怎么也不亏。 细细来说,许明根本不知道失去意识的自己,是如何强制把苏叶带到酒店并开房等等的,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身上倒是不少印记。 许明越想越烦,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没有备注的熟悉手机号,这几天天天看,想不熟悉都难。 他叹息一声,前方左转恰巧是巷子口,就拐了进去接通电话。 “时嫣和花宴没吃饭就出校了,可能是要蹲你,如果你们碰了面,我希望你别把那件事说出去,否则,你知道的,别怪我没心狠手辣,还有我要提醒你,许明,这都是你欠我的。” 挂断电话,苏叶坐上了公交车,扯掉脖子上的围巾,露出来的印记被其它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眼神冷漠地回应,“没见过吗?” “……许明,这都是你欠我的。” 许明倚靠着墙面,一脚鞋底立起来踩着,脑子里全都是这句话,看着黑掉的屏幕,猛地抓紧了心脏处的白体恤,五指收紧,喘息个不停。 作恶太多的人也会觉得不舒服。 他歪头嗤笑,松懈的表情突然顿住,逐渐僵硬。 眼底映出的两道影子,正是苏叶打电话的理由。 花宴撸起袖子,笑眯眯地走在前方,“许明,许久不见,你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巷子口有垃圾桶。 时嫣吃完了最后一片烤冷面,把盒子丢进了垃圾桶,拿出纸巾擦了下嘴,做出了回答: “想见到的话,就别跑。” 许明挺忌惮花宴的对象的,且时嫣家里似乎也小有资本,他咽了咽口水放弃了逃跑,“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想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花宴顺手拿起对方在一侧的破木板,回怼了一句。 破木板朝着身上袭来的时候,许明抬手去挡的间隙,能看到印象中如小太阳,对视都回之微笑,永远善良阳光,元气满满,浑身都是正能量的时嫣,竟然也抄起了一块木板。 这跟在纪元电竞体验馆的印象,麻花辫,浅蓝色发带,海浪无袖上衣,清纯可人的她是极大的区别。 另一堵墙面上的影子,是两个女生对蹲在地上抱头的人类拳打脚踢,现在还能看出来是人,等结束就不一定了。 许明也是这时候才看清,什么清纯妹妹,简直是徒有外表…… 苏叶口中的话也只有一半真,什么保密,还不是告诉给别人了?害的他连还手都不敢,以后还要担惊受怕,虽然这两位跟苏叶有些友谊,不会曝光,但他是实打实多了两颗炸弹啊。 一颗就够呛,三颗,毁灭吧。 当天晚上苏叶就接到了许明的电话,他声音很黏糊,好像脸肿了,连吞咽都是问题一样。 “我同意跟你谈恋爱,但是得地下,不能告知于众,你还得答应我,跟她们说,别来找我麻烦了,我真是服了,两个姑奶奶下手真狠……” 许明巴拉巴拉起来没完,谁能想到看似中央空调,待人亲和的系草,是个对弱者没有丝毫怜惜的冷漠人士,私下又有着话唠变态的属性,这样的人却偏偏还是个恋爱空白的挑剔狂魔。 似乎,越是出乎他的意料,越是对他爱搭不理,他就越是想让你倒在他的西裤下,他有颜控,或是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展现出狂热的一面。 颜值即正义,许明对另外一半的要求不只满足于颜值,他更看重的是征服欲,就好比玩一款游戏,明明还没玩他就已经看不上简单模式,想直接玩最高难度的模式了。 表面是吸引关注,塑造人设,骨子里善恶之间偏向后者,自恋挑剔,偏向受虐狂属性。 苏叶挂断了电话。 许明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小时后,许明打来的未接电话超过了五个。 两小时后,他发来短信,是自己社交平台的联系方式。 三小时后,苏叶的银行卡被转入了一万,并附上了恋爱自愿赠予。 四小时后,苏叶睡了,许明彻夜难眠,无奈被动委屈生气中,带着一点点激动,就像行走在夜里,他有夜视仪,突然看到了一点不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这火竟能驱散黑暗,到底是如何产生的?如果得到了,他会发生什么? 许明躺在床上思考着谈恋爱后的每一天,他想着想着就做了个梦,梦里小黑妞变成了黑皮大美人,大波浪,刺绣感十足的铜钱耳环,用金丝高跟鞋踩着他的膝盖,用做了银色长美甲的指甲挑起他眼上的蕾丝眼罩。 面料是水流质感,好似在流动的金色无带裸肩裹胸裙。 眼罩被挑起一段,露出半只眼睛,许明看她眼神轻蔑,“听说你最近很火,接了一部吻戏很多的校园剧,搭档还是号称第二个时嫣的当红小花,也就是你最喜欢的那种清纯妹妹?” “你什么表情,是觉得我比不过时嫣?”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惦记着她对不对?” “校园剧,你还真敢接,不怕拍着拍着突然想起来我跟你在校园的时候,你是怎么被我玩弄感情的?” 第二天醒来,许明换了个床单,拿着冰袋放到自己肿了的脸颊上,烦躁地翻看手机。 苏叶还是没搭理他。 你说谈恋爱怎么就这么难搞? 第210章 你奔赴热爱很美 自从两人合伙揍了许明一顿,苏叶的心情就变好了,除去平时刻意在意她的心情,时嫣还把还钱的时限无期限延长,不过苏叶把钱全都还完了。 时嫣看到苏叶买了很多新衣服,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逐渐从那次的伤痛走了出来,她安心了下来,不过最近听说了一个传闻。 许明是表演系系草,自然是备受瞩目,跟谁走得近,对谁的态度如何,最近做了什么事,都能被在校园网上传开,就算不怎么登陆的人也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两句。 这其中啊,就有他跟某个异性走的很近的传闻。 有人说自己目睹过许明在林间走道里,拥着一个微胖女孩接吻。 这么说了,自然就有人提问:空口无凭,证据呢? 那人如实回答:我被许明发现了,他走过来让我删了,那个女孩也一直背对着我这边,但我确确实实看到了,我用我的人格担保! 一部人嗤之以鼻:一眼假,第一句话就像编的,许明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强势的事? 另一部人保留意见:蹲蹲后续,我也感觉许明最近变了,老是捧着手机发信息。 其实这些都跟苏叶没有关系,然而宿舍就这么大点儿,她总是去阳台接电话,毫不避讳,在宿舍里面,即使戴着耳机也能不经意地听到一两句。 比如说,“许明,明天我想去迪士尼玩,你有空吗?” “哦,那你跟朋友喝吧。” “我没有不高兴啊,我不要那款包包了,我自己买了。” “我真的真的没有不高兴,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去的,而且我还能跟朋友们一起,你不用担心。” “什么?你不去聚会了啊,那好吧,那我只能跟你一起去了。” “拜托,我没有不高兴,跟你去很开心,真的。” “嗯,真的真的真的。” “那行,那明天我们在公园见,我想早点去,跟老爷爷们一起下象棋~” “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呗,问我干嘛,我又不知道男生的穿搭都是怎么样的……我没有喜欢的,晚安~” 时嫣现在就听到了这些对话,花宴出去约会了,宿舍里就剩她和苏叶,她听到这些都不知作何反应。 很懵,无意间窥听到了这么复杂的事情。 许明跟苏叶之间,居然还能发展成男女朋友? 苏叶收起手机走了进来,一头大波浪,黑皮如美黑,穿着某大牌的小短袖和运动裤,鞋子也成了白色平底鞋,是某牌的预售款。 她哼哼着歌曲,看起来很开心。 时嫣看着她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无法插手别人的事情,但又怕是对方心理出现了问题。 把强制自己的人变成喜欢的对象,以此来让自己好受一些。 这点心理课的时候就讲过,但是时嫣无从确认苏叶是否出现了这种的情况,特别怕本来已经忘记了,或者人家安抚好了自己,结果又被别人提了出来。 哪怕是出于善意,都不该旧事重提,那种事太痛了。 苏叶注意到了时嫣担忧的神情,眼神动容,抿了下唇,重新扬起微笑,“嫣嫣,你想跟我说什么吗?” 时嫣呆呆道,“……没什么。”顿了下鼓起勇气,试探性问出口,“你最近不再抗拒自己的美黑皮肤,接受别人羡慕也得不到的特殊了,跟我差不多,所以你是也谈恋爱了吗?” 原本无法接受向恋爱迈出那一步,但是遇到了想要拥有过的人,就接受了并尝试着迈出。 爱别人之前,要先学会爱自己。 苏叶从床底下拿出拖鞋,坐在椅子上换,语气相当随意坦然,“你才发现啊,好几天前我就跟许明谈了。” 时嫣呆滞住。 她有些恍惚,这一拳又一拳,全都震碎了曾经的所见所闻。 凭什么啊?凭什么就该成为受害者?不恨吗?不想弄死对方,让对方挫骨扬灰吗? “你是想等许明以后火了,你再曝光,让他站的高跌的更惨吗?” 许明可能不会大火,但那个颜值个性格都很吃得开,只要有点眼光的,就知道他小火是必然。 然而,等到多年后的这个时机,再曝光当年的往事,还是在有过实质性恋爱关系的时间段以后,会不会很难追溯,确认,逮捕? 苏叶笑了笑,眼尾笑出纹路,笑出了热泪,“嫣嫣,我记得你们明天就要公演了?你不早点休息吗?” 时嫣一手握成拳锤击另一只手的手心,眼睛闪闪发光,“对哦!” 她的思路被转移走了,等反应过来苏叶答非所问,转移话题后抬眸看去,看到人家已经走进了卫生间。 “洗漱去了啊……”她摸着头嘀咕了声,拿着台词本爬上床,期间无数次去看卫生间,也支楞起了耳朵。 虽怕旧事重提,惹得不快,但更怕对方不清醒。 无人知晓,苏叶在今晚,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模样有多觉得很狼狈,卸了妆太普通,还黑。 像时嫣的大眼睛,白皮肤,嫩嫩的,她都没有。 她有的只有风吹日晒,日日被刺眼阳光照射到睁不开眼,最终也成了小眼睛,鼻梁也没人家的立体,高,胜在不是塌鼻子,蒜头鼻。 唇瓣啊,更是太厚,太大,太丑了,她怎么就长得这么丑? 苏叶用沾满水的手抹了一下镜子,让镜子模糊,照不出她的模样,她脸上的水往下滴,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水,她很焦虑,很迷茫。 当真以为,她不知道时嫣话里有话吗? 时嫣啊,这个人总是想把她从深渊里拯救出来。 可是,她有没有想过,这个深渊是每个人必须走进去过的? 还说什么让许明站的高,跌的惨呢,哈哈哈。 苏叶双手撑着洗手池,看着水面痴笑着,想什么呢,许明站的高,就更该牢牢把控在手心了啊。 忽的,她止住笑意,冷着脸看向水面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真该让时嫣看看,有些事是怎么躲都躲不过去的。 时嫣和花宴的第一场话剧就出演主角,她们明天就要公演,听说来得全是此生难得见第二面的大领导。 她还知道,时嫣也谈恋爱了,对象还是电竞圈的创世神,开创了二次元热潮的aic。 无数周边因他而起,带动了城市经济,也带动了电竞这个新的行业,创造了无数少女对二次元的梦。 且,这个aic长得还很帅,帅的简直就像建模脸,看到的人都会觉得,他是天生的,属于二次元的人物。 花宴的对象呢,更不用说,在一群开启新时代失败的电商中,能活下来还能崭露头角,赫赫有名,很多人都看好这个新行业,不懂的外行人都对此抱有期待和质疑,关注度是逐日增高,闯圈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活到最后的没几位,其中赫然在列的就是那上过财经报道的乔彧了,乔家公子,到底什么时候创业失败回家继承财产,大家都很好奇。 四人宿舍,除去这两位,另一位就是最近销声匿迹的乔雨了,结果还是乔彧的亲妹妹,乔家的二小姐。 二小姐啊,大少爷啊,这些称呼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会有些陌生,甚至是有些抽象,打趣人。 可是,这些称呼是实打实的,正经严肃的出现在了苏叶的面前。 如果时嫣没有跟aic谈恋爱,家里也在做电商,父亲早已是这个圈子的第一批老人了,就连乔彧这第二批,真论起来都得给几分薄面。 花宴,跟姥姥相依为命,出卖自己给姥姥治病,又黑发人送白发人,小小年纪经历了很多那种年纪不该经历的事,那个年纪啊,大部分同龄人都是泡在蜜糖罐里等待茁壮成长的小孩。 虽然过得是凄惨,可熟悉的人都能看出来,花宴遇到了乔彧这么个大贵人,还死死拿捏住了对方,让对方爱惨了,根本松不开手。 回到现实,真论起来,其它三位长得都不差,是各有各的风格的美女,不说顶尖,但以后美貌加上自己不同于人的个性,肯定能有大好前途,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苏叶拉开了塞子,让水流失掉。 只有她,没有美貌,没有家世,没有贵人。 曾经谈了两段恋爱,有一个小康家庭家里两栋楼,一个算小富,大概都是半年,他们就觉得腻了。 她啊,什么都没得到,看走了眼,什么有钱就大方,不一定呢,有钱怎么会恋爱不舍得给女方花钱,玩腻了的分手费也没有? 哦,也不是,其中小康家庭的妈宝男臭着脸甩了她几张票子。 一滴滴砸到水池中央,那小小的漩涡上,荡出波纹。 所以,许明,是她逆风翻盘的最后一个契机,她怎么可能让他摔的惨? 拉别人下马,自己也不会变好,惩罚自己,更不会。 只有这样,她才能可退可进。 — 时嫣看着台词本,眼皮子不断往下耷拉,小眼神时而瞅瞅时间,时而瞅瞅卫生间。 怎么还不出来…… 还想问一下钱的事,手头紧没必要还的这么……快……的…… 透过台词本,能看到后面挂在房顶的白炽灯。 校外,更正式,更大的剧院,亮起的灯都格外的多,点亮了整个舞台,没有死角。 幕后帷幕中间的缝隙,能看到舞台上正在念开场白的主持人。 上一场别的班的戏让人内心涌出了人比人,很难比的感觉。 现在主持人念完,就该她们上场了。 时嫣跟花宴握紧了手,彼此加油鼓气,手心都出了汗。 她紧张到有点晕,昨晚抱着台词本睡着了,睡之前还记得宿舍里的白炽灯,现在就轮到看舞台上的,这么多的灯了,比白炽灯还要亮。 排练用的校内剧院的灯,都没这么亮,舞台也没这么大,没有观众,没有领导。 太快了。 她咽了咽分泌过多的唾沫,想到坐大巴车上给a神发的信息,他应该会来吧,会来拿外套,顺便见证一个心怀表演的梦,跨过时间长河,终于走向第一个舞台的,已经不算陌生的女朋友。 想跟他一起见证,这会是三次元中,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第一个经历。 所以,加油吧,鼓起勇气,就当观众席全是一颗颗大白菜,就像以前那么多次的排练,做好自己,尽力而为,平常心对待! 帷幕掀开。 双主角的戏,她们先后走向了更亮更大的舞台。 候场时候是紧张忐忑的小女孩,一旦表演仿佛换了一个面孔,成了那个角色,让人由衷感叹,角色和演员是相辅相成,互相成就。 或许是自己拖累了她。乔彧坐在前排角落,黑短袖黑色卫裤,黑色口罩,黑色帽子,整个不起眼又神秘,他是偷偷来的,来之前以为就是一场令人钦佩,会学到一些道理的话剧。 来之后,他有点不敢相信,舞台上那个很有活力的女生,是变得更有古韵,更沉稳的花宴本人。 甚至于,他内心出现了一道心声,是不是,自己拖累了她? 如果一开始是出于同情的资助,而不是…… 乔彧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是后悔还是懊恼自己太悲伤春秋,时间无法回溯,过好眼前便足矣。 眼前最要紧的就是,该怎么样才能变成让花宴喜欢的人,该怎么样才能讨到她的喜爱。 难道真的要放手?想到这儿,心脏都抽痛了两下。 绝不可能。 观众席的最后一排,脚边放着一个空空如也微瘪的双肩带皮包,脸上蒙着黑色口罩,高挺的鼻梁把布料顶的很高,饱满的额头上垂落了几缕蓬松秀发,遮住了一点眸底闪烁光点的眼眸。 因为最靠后,旁边人都很淡定。 只有季琛时而配合着前几排的人鼓掌,轻轻地,也没发出声响怎么影响别人。 他视力好,看得很清楚,鼓掌是发自内心,情不自禁。 无论是谁看到那个发光发亮的女孩在朝着自己的梦想奔赴前进,其有多不易,能理解都会为她欣慰。 无论身份,有多悲剧。 他余光能瞥到地上的小皮包,那是准备用来装外套的东西,也是时刻提醒,这就是一场梦,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败类,骗子。 这都不影响他在这一刻,为她而动真情。 你知道吗? 你奔赴热爱的样子,特别美。 第211章 跨次元的口罩吻 谢幕的那一刻,台下鼓掌声很是轰动,时嫣和花宴行礼鞠躬,手握手激动到热泪盈眶。 “我们成功了。” 这是她们面面相觑,花宴说出口的第一句话。 排练了无数次,一次又一次的在深夜留到最后一刻。 时嫣眼里泪水滚动着,尽量靠眨眼才没让自己哭出来,正要给花宴一个抱抱,就看到了她身后走来的人。 乔彧抬起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 时嫣咽下了口中提醒的话,对花宴狂使眼色。 花宴疑惑了,开口哽咽道,“你怎么了?难过到眼皮抽抽了?” 伸出手想摸一摸。 时嫣往后退一步,就看到乔彧从花宴身后抱住了她。 太美好了。 时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作为旁观者,旁观了许许多多两人爱情的好友,真心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才转身离去。 “祝你们幸福。” 一定会的,只不过还有保留,毕竟听花宴小朋友说,乔彧还在考察期呢。 “喂喂喂,时嫣,你学坏了!”花宴伸直了手臂,眼睁睁地看着好友离去,而自己的腰被某人牢牢控制住。 “乔彧……你!” 花宴的怒音都被乔彧吞吃入腹,他拉下口罩,捧着她精致小巧的下颚,一口一口,情意来得浓烈。 不顾及旁人的亲昵,好像全世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 时嫣用手掌捂住了脸,从指缝里悄悄地偷看,看得嘴角疯狂上扬,前线吃瓜群众谁懂啊。 他们的爱情她旁观了一半,有种磕到真cp的感觉。 太好磕了。 正躲在门口磕得带劲,肩上好像被人碰了一下。 “等会,我马上就走开。” 说出口的一瞬间,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转身道,“我没堵着门口啊……”你可以进去。 剩下的话都融化进了一片空白中,时嫣猝不及防地被颜值暴击,心脏就很被击中了一下,漏了半拍,再次跳动起来的时候速度加快。 她捂着心脏处,往后退,可惜退无可退,身后是墙。 “你,你好,你找谁呀?” 听到这话,季琛有些错愕,反应过来自己没被认出来后,一双眸子弯弯,嗓音里透着笑意,打趣道: “我想找一个靠着墙缩成一团,小小的怪可爱的女孩。” 时嫣:“啊?” 她愣了愣,秀气的柳眉轻蹙,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呆呆的,好可爱。 季琛抬手比划了一下高度,看着眼前人现场描述着,“大概这么高,穿着旗袍,刚从舞台走下来,颜色呢,大概就是像你身上这件的颜色。” 这太明显了,就算是傻子也能听懂,时嫣平时不怎么跟陌生人产生交际,在社交方面是差点意思,更何况还是有点小帅的异性。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日救下花宴的a神~ 脸颊上冒出两朵红云,想到即将要跟a神见面,而对方又是自己非常主动讨来的男朋友,并每天都会聊一点交心的话题,她就很激动。 不过激动归激动,现在此人绕着弯说找自己,这样没距离感,万一被正牌男朋友看到就很不好了。 思此,时嫣收住颜控心理,义正言辞道,“我们不认识,你找我有事吗?有事请尽快说,因为我急着跟我男朋友见面,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 “嗤。” 面前的男生突然闷笑了一声,惹得时嫣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中后悔了刚才自己夸赞他有点小帅的思想。 再帅有何用,没有礼貌! 难道自己长得很像单身狗? 时嫣不悦,“没事儿我就走了,再见!” 内心紧随其后,再也不见! 她刚弯着腰绕开他走了没两步,就听到身后那人笑意不加收敛,道了句,“你回头看看我?” “看个der。” 时嫣口中嘟囔了句,继续往前走,高跟鞋在走廊地板上走得啪啪作响,但怎么走都走不快。 说来也是奇怪,在舞台上穿着就健步如飞,下了舞台不表演了,像是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穿高跟鞋,走路都崴脚,更不用说什么飞不飞的了。 那人还是不死心,收敛了笑意抬高了声音,话里透着严肃: “真的不回头看看?” 其实这话只会让时嫣走得越来越远,她急着去见男朋友,哪有那么多心思去跟一个陌生人浪费时间? 可下一句话,“岁月嫣然?” 让时嫣愣在原地,甚至都忘记了扶墙,不用说她都要回头,不仅如此,还要走向他。 结果紧张到心慌意乱,脚下一个没注意就崴了一下。 以前款式的高跟鞋诶,真材实料,崴脚,生疼! 时嫣痛呼一声,才想起来自己不能急着走,还要撑着墙面才能穿好这黄高跟鞋。 身侧人影快速走来,她抬眸泪光闪闪,本就喜极而泣红了眼眶,还崴了脚,在喜欢的人面前,亲近的人面前,眼泪是哗哗往下掉,憋都憋不住。 时嫣有个毛病,就是在外人面前多坚强,出了什么事儿都能忍住,但是一旦到了亲近的熟悉的人面前,一旦对方很把自己当回事,哪怕破了点皮,她都会因为被哄了一下而大哭一场。 季琛弯腰单膝跪下,捧起这崴伤了的脚,脚踝那处有很明显的红印,脚后跟处以及脚面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是破了皮再重新长出来,被磨厚了的茧子,可以从其它小部分皮肤窥见曾经它的细皮嫩肉,现在…… 脚背上都略显粗糙,舞台上还健步如飞,私下里,她该下了多大的功夫? 虽说台下十年功,可出现在身边人的身上。 他轻轻揉着那处红痕,心疼地抬眸,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她蓄满眼泪的眸子,有眼泪正在滴滴往下滑,顺着眼睑下方到下颚,甚至有一滴落到了他的眼睫毛上,打湿了那处。 时嫣唇瓣轻颤,“我好疼,但我不想哭,真的。” 她哽咽到说不出话,缓了一口气才把话说完,“可是我,我忍不住……” “我能吻你吗?” 季琛站起身,看着她心疼到如感同身受,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用血肉之躯守护她,让她免受伤害。 时嫣迟疑了,但这句话似有奇效,把她哄得大脑空白,只想着这句话的意思了。 她眨巴着眼睛问,“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季琛用指腹擦了擦她下颚处,脸的边缘的泪水,不敢碰,但是想要爱一爱她,纯粹的,空洞的,无瑕的吻,就这一刻,就现在。 “岁月嫣然。” “我能吻你一下吗?” 不是现实里的季琛和时嫣,而是二次元,游戏里的ac和岁月嫣然,ace和岁月嫣然。 两个账号承载的记忆,不是很多,但也不少,他没有给谁太多的偏爱,也只有她了。 他说的是游戏里的id,时嫣根本受不了,她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声有多怦然有力。 是情话了,和情话相差无几,只有他们知道,她能明白。 但是,“不可以。” 时嫣红着脸摇晃了一下头部,对于二次元和三次元融合在一起,对于她来说,还是太快了。 哪怕她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 “不可以?”季琛重复咀嚼,他感觉自己承载情感的地方要爆炸了,她怎么样,他都觉得很可爱。 就特别喜欢,是喜欢吧。 他口中呢喃着,“好”这个字,手上好像还是在边缘给她擦眼泪,可这时候被哄到点上的时嫣,已经把心都放在了这次的奔现上,把疼都忽略了,也就不哭了。 那他在擦什么? 很快,时嫣就明白了,他是在酝酿接下来的小心思。 隔着口罩,他吻到了她唇上,近距离地看到他深邃的眼眸,那里藏着只对她展露的笑意。 哦,天。 时嫣脸上发烫,要是这会哭出来了,那泪水肯定会被蒸发。 季琛轻触后退开,如蜻蜓点水之快,随后抬手摸了摸她发顶,含着歉意道,“你说没关系。” “嗯?” 时嫣呆萌地轻哼了句,显然是还没从那个跨越次元的吻里回过神,他还不顾她的拒绝,事了还说这句话。 其实她可以打人了,对吗? “时嫣?”是妈妈的声音,从走廊的尽头。 差点忘记正事儿,要换衣服去接受点评了。 时嫣正要推开这大渣男,另一头,也就是刚开始后台的门口传出了这么一声:“哇哦~” 她侧眸看去,看到花宴被乔彧搂着并排站在一起,也不知看了多久,对上她的视线,花宴还伸出了个大拇指,潜意思好像是,太行了姐妹。 时嫣回头看了看把手放在他胸膛,要推不推好像在摸,再抬眸看看他无所畏惧,一脸坦诚的脸。 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 时嫣脸色爆红,一个猛推拔腿就往妈妈那边跑。 季琛原本挺放松地站着,现在被推到了另一堵墙上,是没刹住才会撞上去,更没想到她人小劲还挺大。 他后背抵着墙,扶额轻笑了笑。 看起来就像什么?像是被老婆扇了一耳光,都会觉得是“摸”的人。 花宴啧啧称奇,“兄弟,你还得锻炼。” 路过季琛的时候,她看着那双眼睛便明了,不是时嫣脚踏两只船,就怕是这姐妹被骗了。 不过不好说,听说他俩约好了餐厅要见面,等那时候时嫣就会明白,什么才是真相。 “呀,我也还没换衣服。”花宴突然反应过来,不等乔彧了,踩着高跟鞋往前奔跑。 乔彧和季琛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对彼此的打扮很是明了,都是偷偷来的呗,都是多少有点问题,不被老婆喜欢的失败者。 不过问题就在于,这哥们似乎还没挺过出问题的那个阶段。 乔彧看到了隔着口罩的吻,这样想着,便知对方长路漫漫,出于过来人的好意提醒,他刚伸出手想拍拍对方的肩膀,就见对方抬脚走了。 乔彧看了看自己僵硬在半空的手,“这小子。”不准备听老人言,迟早会出问题,等着瞧吧。 他哪知道,在时嫣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季琛就浑身紧绷,满脑子都是摘下口罩的时候。 那时,她会有多难过。 — 提前定好的餐厅,只有屏风格挡,不是包厢,这样可以方便时嫣随时泼水也好,打他也好,让别人都能知道他是个罪恶不赦的渣男,这样,她会不会就会好受一点? 季琛是这样想的,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水,等着人到了,她自己点菜。 等了很久,超过了原定时间,周围的客人也是走了一波又一波。 时嫣姗姗来迟,她没想到后面还有个颁奖环节,还得合照,又去机场送父母离开,所以…… 坐在季琛对面的女孩,一句话一句话的解释,从表情来看,她很正常只是没有脸红激动了。 季琛耐心地听完,等她点了菜后,吃饱饱,才道,“我想告诉你我的真面目,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 时嫣用餐巾纸擦着嘴巴,心里想的是这次拿送外套当借口,下次呢,这次他看到了她的戏服,角色的妆容,她现在素颜,都没好好打扮。 下次一定要好好打扮一下,让他看看什么叫没有疲惫,精神抖擞的女朋友有多漂亮! 她毫不在意,完全没把刚才季琛所谓的自己不饿里的潜台词听进去,他其实可以躲过,可以拖延。 但他不想再欺骗那个一腔热忱的女孩,他果断扯下口罩,“是我,我不是你喜欢的aic,我只是一个普通的ac,再普通不过的玩家。” 时嫣呆滞沉默了,其实在来之前花宴跟她提了一嘴,说自己近距离看过a神的眼睛,是爽朗清爽的,她所见到的,并不是,而且那双眼睛下方的黑眼圈,难道不觉得很熟悉吗? 但是亲眼见到,她握着纸巾的手还是止不住地发颤。 “手机号,账号,全都是你的,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季琛在掌心抠出了深见红肉的指甲印,“是。” “你一直都知道岁月嫣然是我,怎么认出来的?” 季琛嗓子发涩,“声音。” 时嫣微微错愕,因为她根本没把他的声音认出来。 气氛僵持住,她喘息着,尽量让自己冷静,“那你在明知是我,我误会了你的情况下,你还跟我谈恋爱,你是什么心理呢?” 她说出来的瞬间也意识到了自己有问题,他之前说过好几次,“我不是aic,任务结束可以互删。” 是她没听进去。 她浑身发抖,以为当时只是他不想暴露。 季琛没想好怎么回答,明明有答案但是说不出口,或是不敢说。 她也不给他回答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你为什么还敢冒充a神来拿外套?你是担心以后因为归还外套给的不是本人,怕暴露,所以才提早自己说清真相,如果没有外套这件事,你就不说了,就要一直骗着我了是吗?” 第212章 我才没哭我不哭 很犀利的问题,命中靶子中心。 季琛唇瓣嗫嚅,“郁铮是我朋友,她飞国外正在比赛,没时间,所以托我帮她来拿。” 郁铮就是a神的真名,联盟用到真名的地方很少,代言广告用的都是id名字,所以普及率并不高。 一切明了,时嫣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原来他不说自己的名字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郁铮。 “太避重就轻了。”她摇了摇头,拿起水杯想喝一口压压惊,谁知这拿起来就控制不住,抬手泼了过去。 季琛没躲,放在双膝上的手微微收紧,垂眸看着水往下滴,淋湿了衣服,说什么都不如她这一泼。 这才是没掩饰的,真实反应。 时嫣气他端坐如乖乖听训的小学生,显得好像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疯子,不管旁人如何吃瓜看戏,她素质极差地翻了个白眼,抱着怀看窗外的绿色植物。 冷静。 “我很想冷静,但是我不该如此。”顿了下想着及时止损,秉着是对方不仁自己才不义。 她说,“没什么好说的,就当我这段青春喂了狗,你把郁铮的账号推给我,把我介绍给他,然后互删,我们好聚好散,各不打扰。” 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震惊,更何况对方。 时嫣感觉自己要被盯穿了。 是没脸没皮了一点,跟郁铮朋友搞了对象,又转头准备勾搭a神本人,但这回事,怎么说,她也有点问题,但他问题更大,她没打他就不错了。 季琛大脑懵了一会,“不是我不答应你,是一言难尽。”他看了一圈有人拍照,有人往这边看。 郁铮的知名度不小,如果被别人听了去,那就是纯纯给她再找麻烦。 “哟,不帮就不帮,我去找纪元的老板,用不着你。”时嫣说着拿起手机,拎着包往外走。 他跟纪元老板是朋友,店里还有那么用心做出的a神的照片,也就是说,店老板很可能认识a神。 就算只是认识也知足了,不该涉足其它领域。 就让她喜欢的人,去奔向那更大的世界,做一只翱翔的鹰吧。 谈恋爱还是太费心思了。 郁铮那么纯,要是分心了什么的,打不好比赛怎么整?所以这件事也不能让他知道。 时嫣走了两步就改变了想法,她退缩了,也想明白了。 自己就是单身狗的命。 季琛听到她的话就慌了,害怕自己在她心里一点作用都没有了,害怕她把自己从她的世界一脚踢出去,出于这种自己明知道自己自私的想法,却还是没控制住,抓住了她的手臂。 他着急到舌头打结,眼眶里泪水在打转,“我送你回去,路上跟你解释,行吗?” 时嫣被他突如其来的情绪搞的思绪乱糟糟,尤其这颜值和声音,听了那么久也看了不少次。 曾经这张脸在她这里还是挺有好感的,她还准备请他吃饭,感谢那次提供苏叶作案的证据。 曾经这声音不说魂牵梦绕吧,就是每每想起气泡那次的语音,还有最后成了她男朋友,每天都可以听到,就会觉得这是自己拥有的东西,很激动。 结果…… 请吃饭的变成了他,不过也算是她履行了自己单方面给予他的约定。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她红着眼眶,还真就不信了,条条大路通罗马,还能找不到个长得好看声音好听手和身体比例都不错的人了,想着就咬咬牙发了狠,“松手。” 季琛没动,眼泪往下砸,就跟演的一样,其实他打心底也挺瞧不起自己的,明知不对还是要做,自私又欠收拾,不要脸,但是…… “能不能给你一个提分手的机会?给我一个把你推给她的机会?” 时嫣冷冷笑了,看了眼前方,“不松是吧。” 行。 她看向他的脸,抬手甩了过去,“我给过你机会。” 既然这张脸不属于她,那就踩上一脚! 时嫣那叫个恨啊,抬手又想甩过去,可看到他被她使劲全力的一巴掌打得眼神恍惚了,在距离最近的时候强制自己停了下来,她深呼吸一口气,用力甩开他的手离开。 搞笑,不带心疼的好吧! 季琛顶着一时半会难以消散的红彤彤的巴掌印,随手撩乱了头发,看着剩了大半的菜,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他心乱如麻,很难受,又说不上来是哪里难受,像是得了哮喘,喘不上来气。 等缓过劲,哑着声音叫了服务员,结了账,把剩下的饭菜打包,拎着,步步发虚地走向了纪元电竞体验馆的方向,没打车纯步行。 不知是惩罚自己还是什么。 走到了傍晚,落日余晖照进洒水车刚刚驶过的油柏路面,他站在纪元前停了下来。 绕了一圈,走错了。 他又重新走回来走到纪元和旁边店铺中间夹缝的空间里,把食物倒在了碗里,巧的是每个碗都倒满了,刚刚好,不多不少,好像天注定今天他会来这里。 这里有几只流浪猫,深色和浅色都有,还有从网上淘到的陶瓷小屋,不用担心木板会漏雨,潮湿,在里面放了垫子,上面铺着宠物床单。 静静地看着小猫吃饭,会联想到以前这里的环境很差,但是小小的空间是流浪毛孩的家。 这里太合适了,靠近很好的大学学校,基本没人会捉弄它们,也不会有人把它们抓去卖钱,或是杀掉吃了,所以不止有猫,还有狗。 现在坏人变多,摆拍的,虐毛孩的,各种各样,导致猫变少了,不过幸运的是乔迁。 一只狗都见不到了,不知是体型大不好移动,不像猫一样好躲藏,好跳跃,可能被抓了,也可能被做成了火锅,还有可能送进了收容所,被领养了也有可能,让人感慨的是: 他如今也变成了坏人里的一员。 不是虐毛孩意义上的坏,而是欺骗了一个人的真心。 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碰运气? 那真见到了,又能怎样?你说做都做了,能改变什么? 是鬼迷心窍了吧。 “喵呜~” 季琛低头,看到两只小猫蹲在自己的鞋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带水了。 “知道了,下去吧。” 小猫从他鞋上走了下去,回到碗前蹲着继续吃,这两只很瘦小,许是才诞生不久,脸都没碗大。 都开始繁衍生息了吗? 很好。 — 时嫣趁着自己的气性去纪元要了郁铮的联系方式,因此还加了老板汪川,也就是忘川河畔。 看到汪川穿运动装,不梳飞机头,搞红色挑染的时候,她都懵了。 汪川注意到她的眼神,指着头发解释了句,“咋了,我媳妇儿给染的,是红色不好看吗大妹子?” “好,好看。”时嫣不知哪来的勇气,“就是我觉得你很眼熟,这并不是搭讪的新方式,是真的。” 汪川:哥懂了。 “那可不眼熟,哥就是你很崇拜的那个忘川河畔,就那个,玩上单那个,我还去千年雪山救你俩来着,话说你俩现在处对象,咋样了?我家老二那对象,天天捧着手机嘎嘎乐的聊天对象,就是大妹子你吧?” 啥子? 忘川河畔?汪川?难怪? 给时嫣整得老懵了,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惊悚。 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汪川,忘川河畔,郁铮,a神,季琛,ac,仨人一起,开了纪元电竞体验馆。 他们是朋友,看起来还是铁哥们,一直嘎嘎操心季琛。 “他从没谈过恋爱不知咋谈,不过是个好人,平时除了偶尔爱崩眼泪珠子没啥大问题,就是可能经常接单赚钱,这熬的啊,身体不顶事儿了。 大妹子你别嫌弃,我听说啊他坚持健身撸铁呢,还在附近那个公园跑步,就天天早上啊,那个跑的,穿的那叫个露,诶呀呀,所以大妹子,我觉得我家老二还是很有改造空间的,就是说,你要不别喜欢那个咱家郁铮,改头喜欢喜欢我这不争气的老二吧!” 不愧是做生意当老板的,凭借三言两语,以及时嫣跟他要郁铮联系方式这点,就猜出了问题所在。 甚至隐晦说出了,“郁铮更不行,你这性取向我瞧着应该挺正常的,那郁铮就不是你的菜,你不然还是省省力,算了吧,趁早及时回头。” 为啥不行? 傍晚转凉,时嫣抱紧了肩膀,边想着边走。 居然还跟她的性取向挂钩了?咋的,难不成…… 她停下来回头,都想冲进去跟汪川再说两句,就该说,“难不成他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 嘶,难道这就是真相?这就是同赛季出道的选手都有媳妇儿了,他还一直单着的原因? 不能吧。 季琛转身想进店里拿水,这个时间段她就算来了也应该返校了,快到晚饭的时间。 谁知…… 两人隔着半条宽街,遥遥相望。 时嫣觉得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一言难尽,真就离谱。 “离大谱我跟你说,我这辈子都没觉得一个人能这么难缠。” 她当时转身就跑,直接打车回到学校买了饭后直奔宿舍,回到宿舍后,第一时间不是吃饭,而是给花宴拨通了电话,然后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感觉打少了哦宝。”花宴打了个哈气,像是刚睡醒。 时嫣看着自己的鞋头,气得她都忘记换拖鞋了,这才准备去换,“也没有,我都泼了水了,还扇了一巴掌,你是没见到他脸上的巴掌印特别特别红,我用尽了全身力气,打完手心都震得麻。” 手里换着拖鞋,花宴那头很吵,勉强能听到声音,“蛙趣这是真伤到了,那你走出餐厅的时候哭了没?” 时嫣换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瞬间觉得没了胃口,“当然没哭,我哭干嘛,你都提早告诉我,告诉我了,我肯定有心理准备了啊。” “那没事了,下一个更好,不是拿到了真的a神的联系方式了吗?可以试一试,不行咱还有别人,我再给你找,我看乔彧这边有没有啥合适的。” 花宴急吼吼得说着,时嫣还能听到话外音,似乎有人在叫她。 时嫣到嘴的改成了,“嗯好,我没事就是跟你汇报一下,那我去吃饭了,你今晚回来不?” “帮我请假吧,我大概是不回去了,乔彧他家人来了,他不想见,然后那些人又吵,摆明了不见到他就不走,我还能咋办,只能下去跟他会一会了,而且我听着声音好像还听到了乔雨的,你说咱宿舍都重聚了三人了,少了她是不是有点太不够意思?” 花宴是真走了出来。 时嫣很欣慰,笑了笑说,“行,你先忙,祝你顺利,我就在家坐等你凯旋的好消息!” “得嘞,你挂吧,我去换衣服了。”花宴道了句就走了,最后几个字的尾音都变 得空旷。 时嫣挂断了电话,去洗了手,走回书桌前坐下,开始拆饭盒准备吃饭,然而那罐牛肉香菇酱就摆在桌上,一抬眼就能看到,而且罐子大透明玻璃的,里面的东西一旦尝过就难忘,太香了,不止味道,光看着都很香,想忽视太难了。 难搞。 你说走出餐厅那一刻没哭吗?怎么可能,现实太离奇,以前哪里见过这种事情啊。 知道网恋不靠谱,没想到真的不靠谱啊,还存有侥幸心理,结果要不是季琛良心发现,她都不知道自己最后会被骗成什么样儿。 如果换个人,不是他…… 不想了不想了,她伸手拿起罐子,拧开拿筷子夹了一大块,往饭上抹,阿姨又没错,为啥不能吃? 她就吃,就吃。 吃着吃着宿舍群发来信息,是苏叶留言:[我今晚不回来了,集美们谁在帮我请个假,谢谢~] “……” [好。] 时嫣腾出手打字的时候,心都凉了,头疼,真是头疼。 在空旷的宿舍里吃完饭后搜刮了一堆小零食吃,边吃边走来走去假装自己在运动在散步,很开心,非常开心。 不就是舍友都去谈恋爱了,就自己一个单身狗在吗? 不就是刚刚体验了一波离奇的被欺骗的事情吗? 不就是喜欢别人的外壳,误喜欢了误会变成的男朋友的灵魂吗? 有啥大不了的,没啥大不了,就是删点人,聊天平台删了删联系人,删完联系人上游戏继续删。 真到删的时候,时嫣却下不去手了。 “啊……”烦死了,她抓了抓头发,退出游戏洗漱,洗漱完爬上床睡觉,突然又拿起手机,因为想到了忘记把季琛大号一并删了。 更糟的是再次下不去手了。。 第213章 冬季的第一场雪 其实忘掉一个人,并不需要怎么努力,只要把自己的行程排的满满的,时间就会让他从记忆里消失。 游戏里没有互删,但是哪怕双方都在线,也不会打扰对方,就当做不认识,列表里吃灰的一员罢了。 后面的支线任务不难,就是耗费时间,看了许多将军为国而战的经历,时嫣找了代打。 代打还说呢,“这是我接过的,最简单的游戏。” 好巧不巧的是,这代打竟然跟季琛是一个圈子。 代打将时嫣拉进群里,她打开群成员想随机挑个小哥哥撩一撩,谁知,因为季琛的id是ac,所以第一个就是他,哦天呐。 她像被捉奸,手机在手里烫手,退出退的比干啥都利索。 这还不够,她还要寻个借口,说自己不随便加群,认识代打一个人就可以了,所以退了群。 自此后,任务结束,弹出来个羁绊关系是否解除。 时嫣鬼使神差地点了“否”。 然而,单方面的决定并不能改变结局,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 羁绊关系解除,说明对方选的是“是”。 代打小哥:“姐,听你说的选了否,可还是解除了啊,姐,你都看到了吧,应该跟我没关系吧?” 他是开直播接活的,所以时嫣把全程都看到了。 现在直播间的评论区: [笑死了,姐到底干了什么,怎么让人家这么绝情?] [错付了啊,错付了。] [男人果然不能哄着来,就得冷落着他,否则经常给你脸色看。] [该不会是世界上随便拉的做任务的人选吧,结果在做任务中途产生了感情,然而人家莫得感情。] [苦啊,上个一天b班,临了看直播娱乐娱乐一下,还能看到这种单相思的悲剧,从头苦到底啊。] 评论区是聊的热火聊天。 代打小哥汗颜,“姐,你还在不,那我就完事儿了是不?” 时嫣在评论区敲下了几行字,解释自己对对方没感情,只是觉得可以一起玩,合作很愉快。 听到代打哥的声音,她才幡然醒悟,把还没发送的字全都删了,“搞什么啊?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转头给代打哥发信息。 [在的,看到了。] 她切到后台,发了转账。 [谢谢~] 代打哥愉悦的声音传来,很爽快,“看到了姐姐,不客气,姐姐下次有需要还找我哦。” 时嫣在评论区回了句:[好啊。] 他退出了账号,接下一个活,评论区还在议论那个账号。 ac和岁月嫣然啊,最近很热门,毕竟跟忘川河畔认识,有人也扒出了当初的老a不a和哥a爆了是a神的账号,而这两个账号都跟ac有关系。 时嫣最近没怎么了解,刻意脱离这个圈子,减少了登录游戏的次数,以此来忘记那个人。 她看着滚动的信息栏,才知道a神的两个小号的id。 a神同意她的好友申请后,她就不知道该怎么聊了,激情褪去,因为他和季琛认识,就会觉得很尴尬,听说还在国外打游戏,也不好打扰人家。 基本就互相说了个你好,然后就没后续了。 她叹了口气。 登上游戏扒拉扒拉自己的战绩,才发现老a不a,是她和季琛认识的第一局的敌方对手,非常厉害的那个。 所以当时队友和她,都把ace,这个没认识的古人当成了a神,而对方没反应是因为,敌方队友以为他们说的是老a不a。 这算什么。 她还发现,自己到现在都开着附近模式,也就是说,匹配游戏的时候会优先匹配到附近的人。 哦天呐。 时嫣气懵了。 — 又距离很久没上线。 时嫣表情复杂地点开好友列表,看到季琛的账号已经超过了七日没上线,已经半年了,都要寒假了。 他都去做什么了? 当时评论区说的什么冷落别人,等别人主动,她照做了,然后就没然后了,正式的分手也没说。 他现在玩了这么一套人间蒸发。 时嫣关上电脑起身爬上床,在床上搜索游戏圈子里以前的帖子。 看那位代打哥直播的人不是少数,有人录屏发了上来,有很多人都把这当成一个笑话,给她安上了一个深情错付姐的头衔。 时间线就在半年前,还有人在评论区晒出了匹配到季琛的截图,之后这帖子就沉底了。 想起截图,她以前把他当成a神的时候,不止截图了很多,还录屏了很多,这些都忘记删掉了。 随便拿出来看一张,都是一个心中有些感触的画面。 学校的冬天,暖气刚刚好,不热也不冷。 时嫣常年双手双脚冰凉,此时搓了搓手,握着暖手袋,心不在焉地划拉着手机,翻到代打哥的账号,不由自主地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在不,你知道ac现在还在接单吗?] 对,就是拿找代打当借口。 外面天寒地冻,代打哥许是还在家中暖炉旁直播,回得很快。 [很久没见了,听我们老板说,有人点名要他帮忙,给多少钱他都不接,还退了很多小群,把自己头像id都改了,像是准备退圈的样子。] 时嫣心头一颤。 [好谢谢,如果你有他的消息的话,麻烦告诉我一声。] 代打哥:[好嘞姐,你有需要也欢迎随时找我。] 这时宿舍群弹出信息。 经常不回来住的花宴和苏叶发了信息,花宴发的是天空飘下雪花的照片,以及配文:[姐妹们,姐回来了,还带了火锅食材哦。] 苏叶发的是对手机比耶,许明直视前方侧脸的合照,她的皮肤在漫天雪花的映照下格外的漂亮。 这是一种自信美,她配文道,[日常头牌臭男友,嫣嫣,我也回来了,抬头看,第一场雪哦!] 时嫣抬眸看向窗外。 果然,冬季的第一场雪,很美。 透过玻璃,能看到两对,四小只朝着宿舍楼这边走来。 她下了床,想开开窗户招招手,然而她们发现了她的用意,发信息说,[别开,很冷的!] 行嘛,保护一下室内暖气。 发完信息后,她们站在宿舍楼前,把宿舍楼当背影,跟自己的男朋友拍了个照片,拍完后就在原地堆起了雪人,看样子一时半会堆不完。 因为,宿舍群信息: 烟花盛开:[嫣嫣,外面很冷你别下来吼,看我给你堆个大雪人。] 秋风落叶:[我肯定比花宴堆的大,等着瞧吧。] ……以下省略十几条斗嘴信息。 时嫣看了眼站在雪地里不当面斗嘴,在宿舍群斗嘴的两人,再看看另外两位男友,勤劳地堆雪人。 她捂嘴笑了笑,“确定是你们比谁堆的大,而不是许明和乔彧比吗?” 话落,空旷的宿舍无人理睬她,多寂寥。 不过很快,在她们两人拍了无数张雪人照后,又在宿舍楼前跟男朋友拥抱告别,就牵着手蹦蹦哒哒地爬上楼,让人羡慕的是,乔彧跟许明都目送她们进去,才转身一个往男寝走,一个往校外走。 好甜。 花宴和苏叶进来的时候,时嫣道了句,“我又想谈恋爱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在对方眼底都看到了惊恐,转头看向时嫣的时候,异口同声道,“别了吧?” 自打时嫣被骗分手后,花宴不是没给她介绍过人,但是每次都没有结果,而且被介绍的人都跟她单独说了: “你这朋友不好搞,她是不是心里有人了?看着单纯,实则心早就偏向别人了吧,不然怎么会问我玩不玩游戏?有没有包带飞女朋友的天赋?” 由此可见,时嫣的口味很偏一,或许她不确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季琛本人,还是始终喜欢的是a神,但是无论怎么说,她喜欢的,都是打游戏很厉害的。 难找,真的难找。 不过,吃火锅的时候,花宴想到了一件事,“乔雨在乔家过的快要疯了,她哥也没办法把她弄出来,所以我准备开个party把她约出来,让她玩玩,而party邀请哪些朋友,其实现在冬季世冠已经收尾了,我想邀请一个战队里的人。” 花宴咀嚼着牛肉丸看向时嫣。 “你觉得哪个战队好?最好是本地人,或者跟我们城市近的,我会想办法,因为咱俩有点粉丝了嘛,所以我觉得请乔彧帮帮忙,应该可以做一期视频,顺便给你找个男朋友。” 她俩一起做的姐妹vlog,半年过去,时嫣大概是一个月两条视频的频率,发的慢积累了五万粉丝,花宴开了小号,每天直播,两天一发吃饭的小视频,聊聊天跟粉丝互动,大号是一周一条,因为每天跟乔彧出去玩,素材很多,所以积累的粉丝快二十万了。 乔彧没露过头,要露也是戴了丑哈哈的特效,但是还是有很多粉丝觉得,他应该长得很帅,不然清醒御姐风的姐姐怎么会对他如此长情呢? 事实上,花宴还是嘴硬,不承认乔彧在心底的地位。 “男朋友?”时嫣把悲愤化为食欲,两腮都塞满了,脑子迟钝地反应过来,找准重点反问了句。 花宴点了点头,“没错,你看准哪个就赶紧下手。” 时嫣想都没想,“a神?” 花宴沉默了一会,“真有种,跟季琛谈完跟他兄弟谈。”说罢,挥挥手道,“下一个下一个,这个刚刚拿了世冠冠军,还拿了fmvp皮肤,估计人家压根没恋爱的心思,就想着干事业了。” 时嫣已经很久没关注电竞圈了,已经不知道现役职业选手还有谁,或者谁单身,满心头还是只崇拜a神,听到a神再次拿了冠军,松了口气欣慰地笑了笑,“都行,你安排吧。” 一直没开口的苏叶放下手机道,“一个首发队伍就五人,加上替补就十个人,你们别墅别说十个人了,容纳几十个人的party也绰绰有余,所以不如嫣嫣选个战队,把首发替补全都邀请过来,能来的能,不能来的就是不感兴趣或者另有安排,也有可能人家有女朋友,反正就是碰运气嘛。” 花宴点了点头觉得也行,“那嫣嫣,你想选哪个战队?我去联系。” “a神的吧。”时嫣含糊道了句,心底乱糟糟的,有些心生抗拒,想着正所谓新的不来旧的不去,不如试试就试试,万一真的能从那次走出来呢。 说起来,跟季琛相识的a神,哪怕是队友,或者替补,也能聊几句,从中窥探出对方到底去哪儿了吧? 总不能真的因为好奇而去问蔡多芬阿姨?阿姨应该不知道她和她儿子网恋过,万一误会了可怎么办,因为已经分手了,阿姨知道又是一个伤感情的麻烦。 时嫣是真好奇。 花宴和苏叶算是看出来了,她心心念念的除了a神就是那没良心的前男友,根本就是还没从中走出来,更别说接受下一个了。 苏叶意有所指:“你真该多接触一点人,多接触你就会发现,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人也不差。” 这话适用很多没走到最后的人。 — party流程: 把五星级厨师请到别墅,在客厅放置了流水席,大家一起坐在椅子上聊天交友。 再然后就是饭后活动了,在院子里运动,有高尔夫,排球,乒乓球,俄罗斯套娃,扔飞镖,射击等等。 院子里罩了保温层,相当于透明的墙壁了,所以很暖和。 时嫣身穿一条浅蓝色长裙,做了个卷发,就是麻花辫解开后的样子,她不能烫发。 她站到射击处,戴上防护和配置的眼镜,拿起了枪对准靶子,刚想发射就被打断了。 花宴把一个身穿西装的男的推了过来,“嫣嫣,他是射击高手,你们玩。”说完就挽着乔彧走了。 a神有商务活动没来,但队友和某些替补来了。 这位时嫣认得,也是第一代职业选手,id是恋月,长得像狐狸,有点小众类型的帅,但看多了你会发现,这人有种帅而不自知,性感不自知的成熟感。 只是,外界传闻换女朋友就跟换贴身衣物一样快,这id的名字,月,就来自于他的前任。 巧的是,跟某个人有点关系的所谓的客户,也是什么月。 总之除了这个原图,就那些传闻来说,时嫣对他印象就不怎样,哪怕花宴把他推进了自己怀里,她也面无表情,甚至转身往左走,换了一个靶子。 再帅不老实,有毛用? 第214章 我的心已经明白 时嫣瞄准靶子射击,手臂抖了下,计分员:“脱靶。” 她没有气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部神情相当严肃,按下扳机,计分员:“九环!” 听到这句话原本有些嘲笑,不把女生玩射击当回事儿的人,都停止了笑,震惊地目光投来。 砰,砰,砰…… 接连几发射击,计分员:“九环,九环,十环……” 场地寂静一分钟,响起了零零碎碎的鼓掌声。 恋月嘀咕道,“太帅了。” 时嫣射击的时候哪怕刚开始那一枪姿势不对,他也没有出声自以为是地指导,等她放下枪才说这么一句。 听花宴说,恋月玩射击不错,她侧眸看了他一眼,不得不说确实长得白净,手也不好,哪儿哪儿都在她的审美个兴趣点上,而且很识趣。 她冲他歪了歪头,示意身边的位置,“一起来一把吗?” 恋月整张脸爆红,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姐姐,我,我跟你一起玩吗?你是在跟我说话吧?” 时嫣疑惑,怎么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这小结巴,这不太自信的样子,一点诱惑力都没有,倒是有小男生的可爱,好像感情空白。 搞什么? 她眉心很快舒展,“对,就是你哦,恋月,我经常看你比赛。” 胡话信口胡来。 “真的吗姐姐,那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角色吗?” “……” 时嫣试探性道,“爆发高的?” “对,姐姐你真的看过我比赛啊,我太惊喜了。”恋月信以为真。 时嫣干笑两声掩饰尴尬,“嗯,来吧,一起玩一把。” 恋月小狗蹦蹦跳跳,“好啊姐姐。”其实跳起来一大团。 很快,恋月就受宠若惊的站到了旁边的位置,穿戴起了射击眼镜等,就等时嫣发号施令了。 时嫣正视前方,挥手下令。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射,玩射击的侧脸都严肃冷静。 一飒一酷,看着还都是乖巧小女孩,小男孩,结果玩射击起来这么有反差感,简直是吸睛。 花宴和苏叶戴上面具,穿上亮闪闪的黑色亮片裙子,准备去一旁参加面具舞会,她们各自挽着穿着同色系西装和戴着同色系情侣面具的伴侣,乔彧和许明,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俩还击了个掌。 这下对嫣嫣是彻底放心咯~ 来这里嘛,玩的就是一个放松,快乐。 乔雨在楼上趴在栏杆处,身上穿着睡裙,一头秀发有光泽,搭在腰间松松软软,手指随意夹着红酒杯的杯脚,看着下方如联谊晚会一样男帅女靓的画面,连连叹气。 “也不过如此。” 忽的,她目光投向一个地方,顿了顿,“真有趣儿。” 时嫣把恋月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往休息区前进,心想这家伙的成份有些复杂。 后面光玩有点没意思,恋月就起了个心思,说了个彩头,说输了的人要喝酒,还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时嫣犹豫着,看恋月兴趣很足,不想当扫兴的人,就同意了。 然而是她多虑,这恋月一直让着她,愣是把她衬托出了“百发百中”的射击大神的效果。 输的一直是恋月,说真心话的也一直是他。 他说,“我没有谈过恋爱,传闻都是假的,就像玩游戏瞎说的,他们污蔑我,我的名字也是因为当时我参赛不知道取啥名,因为喜欢月亮,所以就瞎取了个,谁知道后面会拿这个名字签合同,还要绑定身份证,所以就不能改了。” 圈子大了说什么的都有,网上真真假假,这点时嫣最清楚不过,而现实,“不也是真真假假?” 不然你说,为什么他宁愿消失,都不愿意挽留一下她? 到了休息区,时嫣本该离开的,结果转身的时候恋月抓住了她的手腕,祈求着说: “姐姐,被造谣真的很痛的,他们又是我的队友,我不好跟他们有矛盾,我说出来也不是想误了姐姐的兴致,但是姐姐,我真的自己忍着很久了,我也不知道能跟谁说这些话,我觉得你,你好像不会把这些话告诉别人,姐姐,这里,我只信任你,你能让我靠一会吗?” 他哭的时候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没有连成线更可怜。 时嫣回想起了当初在餐厅里,她甩了他一巴掌,很爽,但看到他哭的时候,内心挺伤感的。 他真的连哭都让人心疼,可他干的确实不是人事儿。 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明白的事,但是他干了,什么理由干的,她都没有搞明白,他就破了。 你说,他要是因为喜欢,她恰巧喜欢他那种稳定的灵魂,他外表也不错,她认了也行啊。 只要他能出现在她面前,好好说……但他不说,直接跑了。 眼前的画面清晰,恋月的脸更奶狗,要是把头发剪短或者把刘海弄上去,也就跟他有一点相似了。 那日,她没有抱抱他。 今天…… 时嫣定了定神,她在想什么?这是恋月,不是那个渣男,她到底还想那个渣男做什么? 她看着恋月泛着红晕的脸,轻声询问,“你喜欢姐姐吗?” “……喜欢。”恋月的声音有些黏糊,似是不好意思说。 时嫣在问他话时就已经把他推倒了,无论什么回答,她觉得都会是自己想听到的。 没错,就是这么自信,因为恋月的反应,是恋月给她的自信。 但凡当初他能像恋月这样,有点小心眼子,她估计也就,可以给个机会试试看,反正他们之前也有些感情在。 结果呢? 时嫣话里带了情绪,“说,说你喜欢我,要跟我谈恋爱,谈一辈子也不分手的恋爱!” 这是他在同意她的表白前,说的什么约定,她玩的差不多了,但是还记得,不能分手。 结果呢? 滴滴泪砸落到恋月的脸上,他身体僵硬了一下,看着哭的崩溃的女孩,轻声问,“姐姐,你是不是喝醉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永远都不可能叫她姐姐,也不可能陪她出现在这里。 时嫣很清醒,她想跟恋月试试,却发现自己碰都碰不下去,她起身,背对着恋月整理自己的衣服。 “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外面人很多,哭过的话,被花宴她们看到的话,又会担心,她不想打扰到她们的放松时刻。 恋月慢慢直起身,拽了拽时嫣的衣角,还想挽留,“姐姐,其实你把我当成谁都没关系,我挺喜欢你的,你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时嫣耐心消耗殆尽,“只有我会无视你的小心思,信了你一杯倒的邪,是这个不一样?” 恋月还想试试,只发出一个音节就没了后续,“姐……” 她冷声道,“走。” 恋月知道没可能了,心想要不是碍于资本家的情面,他就知道这种看着好搞定的纯情妹,实则很难搞。 揉了揉头发,抹了把脸,声线正常得不得了,“行。” 他说走就走,根本没有之前的黏糊,一口一个姐姐就像逢场作戏,如果不是因为其它因素,早就该一室冰冷,而不是软皮无靠背的休息椅上还落有余温。 时嫣静静地坐了会,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回到正常,她正要走出去,就在门口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说是老熟人,其实早已不再熟悉,而且对方可能还会恨她。 花宴和乔彧能复合在一起,倒霉的自然就是乔雨,而身为舍友又是朋友,却半年多一次都没来看过乔雨。 两人寻了个阳台坐在地上喝酒,赏月,不知不觉已经夜晚到临了。 时嫣打量着现在的乔雨,她头发长长了,风格和之前也大有变化,像是失去活力版和锋利感的花宴。 但那种懒懒散散的风情,是花宴不会拥有的。 花宴是让人一眼惊艳的风情万种,乔雨是麻木地变成这样,已经对外壳毫不在意,这是一种被迫成为后的习惯,她大抵,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处境。 时嫣垂眸拿着鸡尾酒的酒瓶,仰头猛灌了一口。 想想倒也是,如果不习惯不接受不默认,那最终刁难的难受的只有自己,不如就此放过自己,走一步看一步,踏过眼前的这道门槛。 可问题就在于,明白归明白,真正实践起来,太难。 “咳,咳咳。”时嫣想到对方不告而辞,玩什么失踪,情绪逐渐激动,来不及咽下去那口鸡尾酒,被呛了一口。 乔雨轻笑出声,摇了摇头,“你啊,酒就没有好喝的,你不习惯喝,就不要喝,不要勉强自己。” 嘴上这样说,有点强硬,还不是把手绕到时嫣背后,轻拍了拍。 时嫣眼底湿润,约莫是又想到了以前那张四人合照。 那是自己挂在床头的照片,也是开到这所大学,长大成人后接触到,幸运的认识到的第一到第三个朋友。 她们四人变成这种境地,是她那时不曾预料到的,若是提早知道,她会解决的更完美吧。 至少事情不会被改变,但人心可以。 乔雨瞧她一脸多愁善感,伸手想抢过她手中的鸡尾酒。 时嫣躲过,像撒娇的猫猫奶声奶气,“我要喝。” 乔雨:“好,好,祖宗,你的事儿我听说了,没啥难的,好好上学,等以后工作了,事情就过去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时间会改变一切。”时嫣顿了下。 “但是,我还是忘不了他。”她痛苦地看着乔雨,眼周围红了一圈,仿佛下一秒就要大哭一场。 乔雨真是怕了,撇开脸说,“我可不会哄人啊我跟你讲。” 时嫣又灌了一口酒,对着月亮,对自己劝阻。 “我不会哭的。” 乔雨正感慨,她们四人真是变得好多,短短时间,连时嫣都受了情伤,没那么心软了,不爱哭了。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因为我刚才哭过了。” 乔雨看着时嫣欲言又止,忽地笑了出声。 时嫣不知道她笑什么,但这股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凄凉。 后来她俩什么都没说,就坐在阳台厮混了一夜。 第二天一个被自己亲哥推醒,一个被好心舍友扛回宿舍。 第二天上课,时嫣没睡醒,干啥都迷迷瞪瞪,只要身边遇到的感人的事情,或者能引发人类情绪的事情,她第一反应都会是想哭。 久而久之,父母都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寒假开始,他们把她围在客厅,耐心的引诱她谈心。 她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还唾骂那个渣男,“他敢做不敢当,就是个弱者。” 游戏里大神玩家,有勇有谋,游戏外就这? 你说不就是感情吗? 他咋就这么……这么啥,时嫣也说不上来,是气,但又不知道气什么。 时老爹:“诶哟,我们小公主这么伤心,爸爸替你去揍他一顿算了。” 时老妈:“问问他,看看他到底为什么欺负我们囡囡!” 两人抱着时嫣,把她拥在中间,左右都是浓浓的爱了。 她心里好受了点,自嘲道,“不要,可能就是我自作多情,是我的问题,爸爸妈妈,你们出这些主意还不如教我一下怎么忘掉一个人呢。” 这个问题让过来人说,可是能说一大堆,“好半年了哟,你还没走出来,人家都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女朋友,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时老爹说完这话,时老妈眼神都不对劲了,冷笑着。 时老爹想解释,时老妈就扬声盖过他的声音,“好啊,当初你就是这么想的,才不来找我还跑去相亲,要不是你相亲对象还是我,你就嫁给别人了是不是?你个老东西,到现在老掉牙了还惦记着这个思想呢!” 时老爹是有苦说不出,“这好好的,咱谈闺女的事儿呢,咋就扯我身上了?我比那孟姜女都冤哟。” 这时,一道如闪电的哭声传来。 夫妻俩去看,是宝贝闺女,宝贝囡囡哭得稀里哗啦,赶紧不内讧打架了,齐齐去哄人。 时老妈边哄还边给时老爹白眼看,时老爹摸着头叹气。 时嫣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劝人的。 说啥,说她还没走出来的时候,季琛就已经换了很多女朋友,还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儿? 哇,那她这么煎熬算什么? 没良心的,要是再玩消失,她早晚上号曝光他,让他尝尝当渣男被千人骂万人唾的感觉。 时嫣不知道的是,一段感情是由两个人撑起来的,所以一段感情的结束,难受的不只是她一个人,而她遇上的人,也没那么没心没肺。 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能跟她完全感同身受,备受煎熬。 第215章 三室一厅厨一卫 妹妹高考结束之后,季琛打点好家中,背上背包,提着行李前往了一个叫北雁的城市。 他给郁铮所在的战队,以及现在联盟的战队都递上了简历,然而人家嫌弃他年龄大,还嫌弃他没有经验,所以都婉拒了,唯一能给青训的机会,提出的薪水和要求并不是很匹配。 但是唯一。 季琛在煎熬自闭了多月后鼓起勇气迈出了家门,在附近公园跑了几圈,大汗淋漓,他回家的第一步就是拿起手机,思寻着准备去了。 也是这时,他看到了一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未读短信。 点开去看,信息出现在他面前: [您好,我知道您,我司也愿意给您青训的机会,只是我们的战队才刚起步,所有配置并不是很完善,但是我们并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愿意跟我们并肩作战的人,详情我们可以细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季琛加了对方,聊了发现这家公司是挺有名,可是对于电竞,他们是一窍不通,这个部门比什么都像随便整的,别说场地了,要什么就没有什么。 站在飞机场外,看着呼啸而过,飞上天空,逐渐消失在云层里的影子。 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也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一个未知的世界。 或许,人家会欺骗他,或许,他会变成东一块西一块。 他戴上牛仔外套的拼色,灰色卫帽,用耳机听着手机内播放出的纯音乐,舒缓,古典,让紧张的内心松懈,长久以来的压抑在松动。 踏进飞机场,检票,过安检,拿行李,登机。 一切就像提前了解的那样,在进行着。 只是季琛没想到,飞机远离地面,熟悉的城市在缩小,他会产生临场退缩的恐惧。 在这里生活的童年,二十年的人生,亲人,朋友,喜欢的那个她,所有记忆就像走马灯。 他就这样看着熟悉的城市,可包容万物的家乡,觉得很广阔渺小的是人类的城市,在眼中逐渐变小,变得一眼能看完,一眼就能收入眼底。 离开了。 热泪蓄满了眼眶,顺着眼角往下流,他回头直视前方,垂眸呆呆地看向自己的手机。 要,说一声吗? 打个招呼,或是什么的,或者从旁人口中旁敲侧击问一下,她的现状如何,她身边有人了吗? 可是为什么要问呢? 那不是在打扰她吗?他已经打扰她很久,给了她很多困扰了,再继续下去,再自私下去,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很可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别犯贱了,给别人一点活路,放过别人吧。 身边传来很轻微的抽泣声,是有点喘不来气的意思,作为良好市民,当然是要观察一二。 长相可爱的女生做了狼尾造型,脖颈处挂着u型靠枕,身上盖着块毯子,要去的北雁是南方,天气并不是很冷,所以穿着拼色卫衣面料的外套,足够取暖保温,她睁开眼微微往前倾身。 入眼的,是用肥大的帽子把自己的脸埋入其中,左右都护的很严实,垂下头也避免了前方人察觉,睫毛轻颤,笔尖泛红像是被冻着了,脸上还有泪痕,隐忍抽泣声,还蛮帅气的小哥哥。 干净利索,穿搭酷炫,是她的菜没错了,但是为什么哭得这么惨? “那个,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想家了?” 女孩暖心询问,小心翼翼,要是前者就得赶紧叫空姐了,怕是什么起了高空反应,要是后者的话,她会有点想笑,才刚起飞就想了。 季琛被突如其来的询问搞的脖子往后靠,身板挺直了,脸往左侧了侧,睁开眼轻轻说了句,“谢谢,没事。” 女孩松了口气,许是被他开口,低沉的嗓音和这张脸太贴切,搅得起了小心思,询问出声,“那你咋了啊,需要纸巾吗?” 玻璃窗外,是肉眼可见的云层,特别漂亮,适合拍下来记录,然而想要分享的人已经离开他了。 季琛咬了咬牙,眼睛往上看,让眼泪不再溢出,缓了口气等声音显得稍许平稳才开口,“不需要。” 很冷漠疏离,回避这事儿的态度了,然而女孩想到刚才自己放不好行李箱,这小哥哥搭了把手,就想着热心点没啥,万一自己能治愈了别人,不也是一桩美事吗? “行嘛,让我猜猜,你不是想家了,也不是身体不舒服,却哭得这么伤心,那你就是失恋了?” 季琛转头看向了女孩,眼神惊讶,很快回头声线正常,“没有。” “那是因为什么?” 季琛不回了。 女孩心里跟明镜似的,灵活地转了个话题,“你去北雁做什么?” “玩。”季琛随口敷衍。 她笑了笑,不怕冷场,自顾自说着,“我是一名小作家,是去采景找灵感的,你可能知道我,我就是写连环十八案的那位。” 季琛呼出一口浊气,没怎么用心聊,“是吗?我不知道。” 结果女孩说,“你当然不知道咯,因为我还没写呢,现在这只是存在于我脑内的内容。” 季琛看向了脸上露出自信的她,露出了些许正经,“祝你顺利,等你写出来的时候,我可以去看看。” 女孩很是惊讶,没想到会得到他的祝福,也没想到不想跟她聊天的他,会觉得她能写出来。 她勾起嘴角,“是的,我一定会写出来,你就等着看吧,到时候我成了大作家,你可以联系我,我可以给你寄亲笔签名,不用客气。” 后面四个字说的很是嚣张。 这就是年轻人的热血,敢拼。 季琛定睛看了几秒,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的云彩。 不同的云彩,也有它存在的意义吧。 女孩以为他就是这种性格,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个好人。 很久后,她听到他缓慢地说着,“我去北雁,是因为要加入一个圈子,那里有可以支撑起我追梦道路的平台,而那个梦,是我晚来的履行约定,也是我想成为的她喜欢的那种人。” 字字透露着悲伤,可以见得,他是一个很自哀的人。 女孩顿了顿,“都是梦想啊,那我就祝你我,我们,都能所愿皆所得,梦想会成真。” 季琛用指腹轻轻戳了戳玻璃窗上面的云彩,不知道追梦是什么感觉,只是源于热爱。 想就做了,哪怕不成功,只要做了,就不会留有遗憾。 留有遗憾也并不可怕,毕竟不成功已是常态。 好可爱。女孩发现了他的小举动,心想,而且他心情应该是很不错了,“加油嘛,我等你成名的那天,到时候你也给我签名,我可不会客气。” 女孩的个性鲜明,酷酷的,纯真的,友善的。 季琛也曾遇到过一个很可爱,很善良的女孩,而他践踏了对方的真心,用了该死的欺骗。 一步错步步错。 不过他做错了不会不认,也会尽量弥补。 她喜欢什么,他就给她。 他暗暗在心底道,“加油。”让那个谎言,圆的更完美。 女孩没得到回应也以习惯,他的默认就是认可,能谈谈心也足够了,末了她调侃了句,“所以你就是失恋了,那你觉得你哭的稀里哗啦,她会知道吗?” “她不用知道。”季琛很快回道,甚至是不理解,“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还是不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omg,还是个大直男。 女孩道,“拜托,你该不会觉得你独自黯然神伤会很酷吧?” 季琛默了十几秒,“我告诉她,会打扰她。” 女孩:“可是你不告诉,她怎么知道你还喜欢她?” 季琛一脸复杂,“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做了很难被原谅的事情,她根本就不喜欢我,所以分了。” 女孩:?!!! “你出轨了?!” “我冒充了她喜欢的人。” 单这一个你来我往的小对话,女孩cpu就烧的滚烫如开水,她要气得跟开水壶一样叫了。 她,居然,帮助了,一个,渣男,男,渣男,男,渣男。 — 落地后,女孩拉着行李箱跑得飞快,恨不得去洗洗眼,洗洗脑子,换个嘴换个记忆什么的。 季琛边打电话边往外面走,“对,飞机场外,好。” 那天邀请他加入的人就是战队创始人,不知道是哪个战队的老板向这位推荐了他。 年龄大不敢用,怕巅峰期太短,但游戏里的排行是让人眼馋,比很多新招的青训都有经验。 这是很多战队老板的婉拒话术。 甚至让季琛自己都产生了一个怀疑,难道他真的已经老了? 挂掉电话后拨通第二个电话,给家人报平安,顺便听听母亲的叮嘱,寻个在陌生城市里的安心点。 蔡多芬刚给时嫣送完饭菜,自家做的家常菜,荤素搭配富含营养,可能手艺不咋,但是胜在有家的味道,因为儿子做的垃圾事儿,跟她坦白了。 当时,前一晚她打了他一顿,小时候是趴在沙发上用痒痒挠扇后背,现在长大了长的太高了,沙发都不够趴了,皮也厚实了。 或是就是皮厚实了,很多年没挨打,有点皮痒,所以蔡多芬让季琛跪下,拿痒痒挠更用力的打,他都没反应一声没吭,她以为自己老了力道不够,气得就越来越用力。 你说好好一儿子,本来好好的,怎么就学坏了,学着骗姑娘了呢? 女儿女儿高考失利,儿子儿子不学好,真的是她教育的不行吗? 那天晚上,蔡多芬咬牙切齿念了一晚上,“不学好,我让你不学好。”季琛没让她知道,其实在家里穿的薄,隔着两层布很疼。 对着全身镜看后背,上面全是红印子,碰一碰都疼。 蔡多芬哪知道,第二天,原本她想押着儿子去给人家姑娘赔罪,看看怎么赔偿处理,姑娘不原谅是应该的,但是得让姑娘看到并明白,“我们知错了。” 结果第二天女儿生了病,发烧啊,烧的说胡话了,她想背着女儿送去医院,结果把腰闪了。 跌坐在地上哭啊,那叫个无可奈何,也瞬间明白,自己真的老了不中用了,女儿都背不动了。 最后还不是儿子把女儿背去了医院,她也就暂时忘了那回事。 三四天后,女儿有所康复,结果儿子跑了,一声不吭,也没让人送机,写了好几页的留言,叮嘱了家里各种大事小事,又手写了一封信,详细地在里面写了认错。 你说他傻不傻,当母亲的,再气,也没说要把人赶出去才行啊。后续蔡多芬又在儿子房间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件后背带血迹脏衣服。 她竟把人打得流血了。 蔡多芬气自己,顿时没了主意,丢了魂儿。 后来反应过来,又觉得,咱知错能改,咱解决去,咱哪能跑呢? 所以两天飞机后,这通电话就显得很矛盾。 “你都落地了,你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你让妈妈怎么想?妈妈要是知道你那么疼,妈妈就该自己打自己,都是妈没怎么管你,唉,阿琛,回来吧,有什么问题妈陪你一起解决,咱就是能不能,别这么吓妈妈啊?” 蔡多芬还有私心,一双儿女自己看着长大,照顾着长大,现在长子离了家,太早了,她还没准备好,说白了就是不想,她习惯了,害怕了,也只有他们了。 “妈。” 季琛忍下眼眶里翻滚的东西,攥紧了手指,嗓音如好久没开口说话那般沙哑: “我已经准备跟战队签约了,妹妹也已经长大,你平时不用惯着她,多注意身体,不行就辞职吧,我留的钱够你们很长一段时间了。” 话里话外就是四个字,不回来了。 手机里传来哭泣的声音,指尖攥到发白,喉口收紧干涩如快要撕裂一样难受: “还有时嫣,我会找时间跟她说的,就不打扰她了吧,她应该并不想见到我,您多保重。” 车行驶到面前。 季琛急匆匆地挂了电话,“妈,我这边要去忙了,我们晚上再通话。”说着,他抬眸跟从主驾驶位探出头的人对上眼神,“北冥?” 北冥就是战队的名字。 笑没了眼,一身成熟男人标配和汪川一样的男人乐呵呵道: “对,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你叫我鲲哥就行了,我以后就是你教练,小子,话不多说,快快上车,我带你去咱们战队的基地看看。” 这天,季琛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就这样上了陌生人的面包车,还去了一个所谓的基地。 其实,就是黑黢黢的毛坯房,三室一厅厨一卫。 第216章 花某舍命陪君子 五年后,时嫣和蔡多芬阿姨成了朋友,偶尔会出去逛街,几乎是无话不谈,在事业上的事儿她都会同对方聊一聊,当然她也有一定的目的。 如果阿姨能把消息带给季琛,哪怕一两句,她也会觉得很好。 但是有些话,不是她可以说出口的。 说什么大手一挥冰释前嫌,说什么以后忙起来没时间谈恋爱,可能也不没资格谈,她倒是想,可人都不出现在她面前,跑去了什么北雁。 而且,这些话女孩子说出来,好意思的嘛。 更何况,万一他身边有人了,谁知道呢。 时嫣要烦死了。 人家有些人的父母都开始催谈催婚了,说啥,女孩子二十五已经不小了,得谈了。 结果她父母还把她当小孩,别说什么催婚了,估计三十了才想起来,她也是个有正常需求的女性,也是可以谈一谈恋爱滴。 到那时候,时嫣真的会想笑。 购物街另一头,花宴口罩帽子墨镜裹得严严实实,还戴了一顶假发,“宝贝~我在这儿~” 时嫣同她一样穿的严实,只是没戴假发,她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听到声音后才回头看去。 五年后的花宴没有食言,和乔彧分手已经三年已久,虽然两人藕断丝连,但是都是乔彧单方面。 因为前几年一起拍摄vlog,花宴有粉丝基础,在圈内跑龙套跑了一年,就签了公司拿了女三。 女三反派御姐,修真题材,大师祖,剧播出前就因为那飘飘欲仙的服装而火出圈,剧播出后,更是热度超过女主,花宴是彻底火了,未来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肯定不止女三的高度。 两人手牵手,在这条购物街上买买买。 很难想象,她们的友谊居然可以维持这么多年。 说起来,四人寝中,数花宴发展最好。 时嫣出道既巅峰,演过女二,都市剧,被病娇老公控制的社畜,本来因为人格觉醒,都往独立女强人的方面发展了,结果结局,又跟变化了的病娇老公复婚了,一下子让热度下降。 从全网夸赞和直夸爽,到满天的谩骂,而后剧播结束,到无声无息,差点成了当红演员让人唏嘘,是咸鱼翻不了身,糊咖命。 后面,她拿到的角色是一个比一个差,全是大众模板,出不了圈,但胜在平稳,没有骂,没有夸。 稳中有进就是她目前的最佳选择。 乔雨一边考研一边进了家族企业学习,据说和她哥哥和好后,时常探讨商业性问题。 最忙的估计就是乔雨了。 苏叶呢,跟许明没分手转成了地下恋情,两人在圈子里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一个走黑皮idol风,演的是电影和悬疑沙漠,探险一类的悬疑电视剧。 许明则是走的纯情大男孩,校草男友风,出演的都是校园小清新,小甜饼,还是自己配主题曲的那种。 他俩要不是有知道内情的人,是真看不出来有任何关联。 说起来,这两对的往事,不知道是不是乔彧出手整治,顺手又帮了个忙,所以他们谈恋爱的事儿都没啥热度,也就花宴曾经有个圈外男友,是众所周知,也是被观众庆祝“姐姐脱离苦海”的一桩美事,既然花儿都脱离苦海了,自然是引不起什么蝴蝶效应。 逛完街,回了酒店。 花宴去卫生巾洗漱直播,听她说最近自己接了个化妆品的广子,是洗面奶,她说自己大学就经常用这款,那时候还是个小众牌,现在都成大牌了,而且巧合的是,她成了这个广子的推荐官。 “梦想成真呀~” 时嫣是这么觉得的,甚至说这话的时候都被好友的激动感动到红了眼眶,亲眼看着对方走来,她比谁都清楚,这一路有多不容易。 现在,她戴上束发箍,敷了张面膜,躺在床上拿出电脑,在后台开了直播,拿手机确认直播间正常,能看到画面,才切到游戏界面。 开整。 多年过去,这款游戏彻底爆火,她对其的热爱程度不减反增,只可惜,a神被迫退役了。 两年前,a神拿了几轮大满贯,世界成了国外比赛的代言人,把热度打响了全国。 然而,联盟突然单方面发布了一条千字通报,说明了a神,原名郁铮的患病消息和其真实性别为女性,以后会统一为全部为男性职业选手,为了让a神成为唯一,后续治疗联盟也会派人更进,极力拯救其的性命。 那天全国各地都有人崩溃,热度太大,软件都给干崩了。 时嫣当时在片场,正好要演一条在咖啡厅跟病娇老公闹离婚,态度很决绝,不给面子的戏。 这条不是不能哭,是不适合哭,因为对病娇老公不应该有感情,现在的对方已经不配拥有她的爱。 然而,身边人都在震惊地口口相传那个信息,她绷不住,尽管极力忍耐,可到了拍摄的时候,还是红了眼眶。 那天就像天注定的事情,连着拍了很多次,最差的是眼泪在眼眶里流转,最好的是只红了眼眶。 最后导演气得骂人,又拍了好几次没了办法,才定了红眼眶的其中一条,播出后,播到这里的时候还拍的是她的侧脸,给的是侧脸的特写。 不过,观众还是发现了红了的眼眶,要哭不哭的样子,但是却有人觉得这里拍的很好,因为如果当初不是因为爱,谁会跟那位前夫结婚? 真到离婚的时候很难没有感触,因为结婚的时候,哪里会想到,能有离婚,能有闹得撕破脸皮的一天。 观众的解释让这里的戏增加了代入感,时嫣也因祸得福,登上了一次又一次词条为演技好的热搜榜,要不是结局难绷,兴许还能拿下最佳新人奖。 最后,新人奖给了花宴。 师祖御姐,清冷的美人反派,清醒又无奈。 确实更应该。 而她满脑子都是导演说的“因祸得福”,如果可以,她不想要这种因祸得福,如果可以,她宁愿用所有热度换a神身体康健,继续追逐热爱。 — ac的账号注册了职业标。 他去打职业了,还带着队伍从县级打到了市级,进入了联盟次级比赛。 五年时间,两年青训,跟其他战队的青训队员pk,是刺客这一职业的状元,就像他次账号的名字,ace。 他的朋友圈发有很多自己的日常生活,很佛系淡定。 以前明明没开通,可从时间线来看,已经连续发了五年,甚至最早的一条是今天中午,晒了自己的饭盒,一份荤素搭配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也就是说,可能之前设置的是私人可看,现在选了公开。 时嫣看着看着,从中发现了不对劲,他每次拍照的边角处的地面上都有血,而且地面没有铺设地砖。 哪家战队是这样的? 万一进的是类似于“黑煤窑”的地方,以前没有职业标,设置公开没人会注意到,现在打出了热度才想方设法的求救,起码等他消失很久的那天,能有更多人知道。 如果他没打出名气,这个战队没有进入次级联赛,那么他的下场会是什么?北雁那城市,离他们这边太远,他一个人在那边举目无亲。 一个外地人,定期跟妈妈报信,都打进次联赛了,战队提供的住的地方还有血,没地砖。 时嫣翘起来摇晃的腿慢慢垂落到了床上,面色凝重地翻看评论区,果然很多人也提出了疑问。 [地上是啥,是血?] ac:[番茄酱。] [为啥你住的地方连地砖都没有?你们战队这么穷的吗?] 后面就没回了。 时嫣退出登陆,一晚上没玩,心思沉重地躺平看着天花板。 花宴直播结束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这样,“你咋了,咋的无精打采,被游戏吸干了?” 双人房,花宴坐在另一张床的床边,拿出化妆包里的小镜子和儿童面霜,边涂边欣赏美女。 时嫣僵硬起身,把面膜从脸上扯掉丢进垃圾桶,如机器人一般看向花宴,“我有个朋友的前男友过的不太好,甚至可能过的猪狗不如,她应该去看看他,确认一下他的人身安全吗?” 花宴疑惑,“你说季琛?怎么可能,他不是去打职业了,混的还不错,今年在冲击主联赛吗?” “……” 时嫣干脆拿出手机截屏的照片,还有评论区内容给花宴看。 花宴看了后,觉得时嫣疑神疑鬼,“你想多了吧,人家那战队都进联盟了肯定挺正规的,而且呢前男友都说了是番茄酱,再说了又不是必须铺地砖,他还能经常拍照,能拿到手机,还能有这么精致的饭盒饭菜,这饭菜你别说,一看就是自己亲手做的,不是预制菜。” 时嫣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犹豫。 “真的吗?” 花宴纳闷,“你们都分手了,你还操心他干嘛,人都会为了自己的选择而承担后果,再说了,现在联盟搞比赛这么火,怎么可能出问题啊。” “你别瞎想了,你要是无聊还不如去看看咱们明天要玩的路线,到时候我可不希望你心不在焉。” 次日,无论是去动物园还是坐缆车,又或是吃海底捞,去古城,去寺庙,去爬山露营,时嫣都像丢了魂儿,花宴则是精力满满。 山顶,迎着风。 花宴大喊:“你赶紧,赶紧明天滚去北雁找你心心念念的前男友吧,老娘再也不想跟你旅游了!” 气的她做梦都在嘟囔,“男人有什么好的……” 时嫣从营帐走出,用点火器点燃暖炉,看着星星思考了一晚上,而后拍下这里的星空发到了很久以前发vlog的软件,开通了动态。 并设置成仅他一人可见。 这晚,她一直在外面注意着,如果有人看了那浏览量就会变成一。 花宴醒来走出营帐的时候,发现时嫣坐在小马扎上哭。 她瞬间吓傻了,凑上去问,“咋了,发生啥了?” 时嫣眼睑下方的黑眼圈上方出现了眼袋,有些浮肿,脸颊泛红,也不知哭了多久又吹了多久的冷风。 一头黑长直,空气刘海都乱糟糟地被塞进冲锋衣的帽子里,让人心疼。 然而下一秒心就不怎么痛了诶。 “我昨天发了一条动态,仅他一人可见,可是等到了天亮也没有浏览量,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还是真的遇到了危险?处境不太好?” 花宴面部绷紧的肌肉放松,沉默着站起身抹了把脸,“你到底是个什么脑,恋爱脑吗?也不是,傻白甜吗?也不傻也不白甜倒是挺甜。” 时嫣抿紧了唇。 自顾自地订了早上十点的机票,她得去看看,亲口问问,不然可能这辈子都不能谈其它恋爱。 花宴目睹全程,原地发誓说,“我跟你说,我可不陪你去啊,那么远,你去要是被人骗了,什么挖心掏肺什么的,我可不管你啊。 我只能帮你报个失踪什么的,到时候我再帮你照顾你父母,你养的小猫和向阳花我也帮你照看着,其它免提,还有你贷款买的公寓,我可能也能帮你还完,其它算了,算了。” 然后……早上九点半,机场。 时嫣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吃汉堡还得拉着口罩遮遮掩掩的大明星花某,她把豆浆递了过去,贴心道: “慢点喝。” 花宴看着她欲言又止,是有点噎,但她拍了拍胸膛没接。 时嫣举着没收回手。 花宴瞧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道了句,“烦死了烦死了。”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是接过喝了一口。 时嫣顿时笑了,双手撑着座椅,一双腿儿抬高,开心地晃动着。 花宴无奈死了,不过喝了豆浆感觉嗓子眼瞬间通顺了,但还是用怨气冲天的声音道,“恋爱能管饱啊,还是相思病能管饱啊,连饭都不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姐虐待你。” 时嫣摇了摇头,“我不吃了,我真的不饿。” 刚说完,饿扁了的肚子就发出了抗议。 时嫣动作顿了下,面不改色地补上一句,“我吃不下。” 瞧瞧,恋爱真能管饱。 花宴的嫌弃都要凑出一个芭比城堡了,咧了咧嘴,“等见了人家面儿就能吃得下了呗,真是忘色轻友,忘色轻友呐,姐真是寒心,寒心呐!” “唉,唉,唉。” 啃着汉堡都觉得嘴里只剩下了一种味道,那就是苦,跟吃药似的。 姐妹到底还是步了她的后尘,早知今日那些年就不该传播给她不太好的恋爱观,罪孽啊。 突然,撞进了弯弯的月牙中。 “谢谢你,花宴。” 时嫣侧目看向花宴,笑得甜甜的,很郑重的说。 融化了花宴的心,让她直呼,罪孽,笑的这么甜,这么勾人干嘛,真的是,她又不叫季琛。 第217章 没约定好的重逢 装修仅有收藏柜,可坐下八个人的长桌和椅子,以及墙上挂着的战队合照,还有在前方用两个插旗棍子展开的战队口号,桌子的一头主位前用自拍杆进行直播。 次联盟,支撑不起全世界飞,每次比赛产出的费用光飞机票就很多,其中还要自行解决住宿等等。 有些一线的城市物价极高,所以大多数战队都会选择线上比赛,给裁判掏付机票住宿等费用。 激烈的比赛进行中。 在难分伯仲间,季琛用冰火双元素做成元素炮弹,毁天灭地,炸毁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城池。 之前的毛坯房变成精装,这是住宿房,真正的基地是买了个网吧,而他们现在就在网吧的训练室比赛,也算是进步吧。 但是时嫣走进来的时候,还是难以置信,这跟印象中,其它的战队基地就是天壤之别。 主赛场,正式职业赛场的战队,就算排行末尾的战队,基地也可容纳一万人,有非常大的舞台,观众席,以及休息室,训练室等等。 可这里,乱七八糟的人,坐在电脑前玩游戏,桌上放有泡面桶和烟灰缸,椅子有的露出里面的泡沫,像是从二手市场淘到的不知几手货。 “借过,谢谢。” “借过一下。” 从外面走到里面的收银台,跟嗑瓜子的大爷询问,“你好,我听说这里就是北冥的基地,请问他们队员或者老板,或者工作人员都在那里呀,我想找个人。” “北冥?”大爷慢悠悠地拿下眼镜,用眼镜布擦了擦,重新戴上,透过镜片能看到一个戴着口罩也难掩其精致,美貌的女孩子。 在这里,美女少见,多的是宅男,网迷。 大爷又擦了擦眼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时嫣贼有耐心地等着回答。 花宴偷偷摸摸地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往收银台后方,紧关着的门看去,悄悄拧拧门把,发现拧不开,只好放弃。 突然低头看到了门缝,她左顾右盼发现时嫣还在跟那老大爷周旋,于是拿出手机,打开相机,从门缝往里拍。 刚拍几张,还没来得及看,身后就传来一声疑问:“诶,你,你啥时候进来的,干嘛呢你?” 花宴把手背到身后,转身,笑眯眯地答,“没干啥,就是觉得你家网吧这门看着有些年代了,应该是老物件了吧?” 时嫣跟花宴对上视线,后者疯狂给她使眼色,她还没会意,对方就在老大爷说起关于门的往事后,拉着她的手往门外走。 前方,花宴回头高呼: “大爷,您先忙着,我改日再来找您探讨门的往事啊!” 她俩走的急匆匆,没来的时候那般缓慢有礼貌,以至于一群打游戏的人被打扰,都发出了怒吼。 好不容易走出网吧并跑远了一些,她俩弯着腰直喘气,不过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开心。 时嫣的开心是因为,“你看到季琛了吗?” 不然怎么会还没问出来个啥,就拉着她跑啦? 花宴的开心是因为没跟老大爷掰扯,省了很多时间,她听时嫣这么问尴尬地点了点头。 “应该吧,我拍了,咱们看看。” 花宴拿出手机,时嫣凑过去看,一张又一张。 每次前者都尴尬地笑着说: “这张没拍好,下张,下张肯定有画面。” 然而,翻到了最后一张都只有一个人脚后跟的画面,脚后跟的左右边是墙根椅子腿啥的。 “这就是你拉着我跑的原因?”时嫣沉默了一会儿,她转身想再回去,问问老大爷。 花宴是怕了,网吧那群人凶神恶煞的,把游戏输了都怪到她们身上了,这再回去不得挨打? 时嫣的手被拉住了,回头看向蹲在地上拉着她不让她走起的花宴,表情复杂又无奈。 “松手,我回去再问问,争取今天能有个结果。” 花宴捂着肚子,“不行,刚下飞机就跑过来,刚才又跑了那么远,我又饿又累,你必须先跟我去吃饭才能回去,不然我就要闹了,你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迟早,我要闹了啊啊啊……” 时嫣的注意力被转移,这才感知到自己的胃饿的已经有了灼烧感,只好先跟花宴一起去填饱肚子。 北雁这城市也算二线富饶之地,但再有名气, 产出丰富的地带也有漏网之鱼,毕竟地方越大,越有那犄角旮瘩不被轻易找到的地方。 就比如北冥战队选的这地儿,在地图上显示是在城中村内,人家附近的村都有各种美食特产,就这村,地图上愣是连公交和药店啥的都没有,更别说超市和饭店了,没几家。 一千米远的地方有家驴肉面店,两人跟着导航走。 时嫣抓抓花宴的袖子,指着街道上的黄色轿车,“你看我发现了啥,那是出租车对吧?” 花宴要感动哭了。 两人激动地走过去,结果问了一嘴,打车费要一百块,一人五十。 花宴气得转头就走,不是给不起,而是不想被坑。 时嫣看了一圈,怕是方圆几里只有这辆出租车接活,而她俩现在都饿着肚子很累,只能讨价还价。 “哥,大家赚钱都不容易,很多一天才一百,你这太夸张了,你看,五十,一人二十五包个来回,咋样?” 司机吸了口烟,眯着眼睛似在思考。 时嫣凑的近还得吸二手烟,硬着头皮道,“就五十,一个来回,等回来一起支付车费,哥,真的不能再多了,能,咱就上车走人,不能就拉倒。” “姑娘,挺会讨价还价啊,话说你那朋友都走了,你不走?”司机打趣着问。 看着话里话外似乎是可行,时嫣赶忙让司机等着,然后跑着去把花宴拉了回来。 最后,五十一个来回成交。 花宴气鼓鼓地坐在车上,时嫣抓着她的手,掐了掐她手心。 驴肉面店,肉是好肉,面缺点味道,清汤寡水,不过桌上有辣椒,能自行选择添加多少。 花宴把桌子和椅子,以及筷子都拿纸巾擦了个遍,无奈的是还是感觉有点油,只好去跟老板娘要了一次性筷子,将就着吃。 时嫣则是看着价格,食不下咽,一碗面三十,大碗,但是只有上面大下面小,也不深,估计倒出来跟小碗差不多,因为她吃的少,但是这碗面都是几口就吃完了,连汤都喝了一点。 两碗面就花六十,如果面上堆满驴肉还行,每碗才三片肉,还不是厚切,是半厘米的厚度,一片里半个半厘米厚,另外半个是很薄,再薄点都像是保鲜膜的厚度了。 两人临走时还想买瓶水,提着行李箱和包走来走去早就渴了,这会喝点面汤还凑合,后面估计得渴地说不出话,结果走到自助饮料机前,一看矿泉水五块钱一瓶,可真一言难尽。 她们最后没买,返回网吧的时候进去买了两瓶,一瓶两块。 时嫣和花宴在外面的台阶上坐着,一口路口地喝着水,对视一眼,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疲倦。 那还能咋整呢,老大爷是不想提,又或是不知道,总之说了一堆废话不见一句有用的,问其它打游戏的人又不敢,都脾气老鼻子差劲了,怕被打。 花宴掏出手机,第一次感觉真累,比啥都累,而南方这边还天气热,她俩再等下去都要热中暑了。 “查查吧,看看附近有啥民宿酒店没,万一有啥避暑山庄,咱也趁着这次跑远了,来玩玩。” 花宴这边查着。 身边突然传来解说的声音,“拿下,恭喜北冥!” 花宴僵硬转头,确定了声音就是从时嫣手机里传出来的,她这暴脾气,抹了把脸: “合着咱们挺累来蹲人,人家去打比赛了。” 屏幕里,一晃而过的是北冥战队的比赛屋子,五个人站起身击掌欢呼,其中不乏有季琛的身影。 上镜胖十斤,他瘦了,头发长了,队服为蓝白色,体恤的下半部分印着海豚跳出海洋的画面。 时嫣呆呆地看了会,被花宴戳了戳才反应过来回道,“他们好像没去外地打,是线上直播的形式。” 花宴目睹了时嫣看呆的全场,对恋爱脑是没话说了,只能重复正事,“咱先解决一下住宿问题吧!” 时嫣想等等,再看看采访环节,然而花宴又催了一下。 她正要切出画面,就看到了北冥的采访,写着北冥战队-北辰的id,显然,并不是她想看到的那位。 这才切到别的软件,看看今天的住宿该怎么解决,估摸着未来三天都得在这边,是得好好选一下,尤其安全性和环境。 她无所谓,但是花宴是跟着她来的,为了她,而且花宴本来就是常年无休的劳模,三天后又得进组,是得跟人家把这次来这里当做旅游,晚上做一下游玩攻略之类的。 时嫣正专心的查着,看到了附近市内靠近山上寺庙的地方有家民宿,看评分和环境都不错,说是依山傍水,有山泉可直接饮用,还能去爬那里的名山,看千年前的古迹。 就是距离网吧这边有些远,不过,其实来过就没有遗憾了,其它的可见不可见就随缘了~ 见不到,可能说明他们没有缘分,他和她都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各自安好,这就足够。 因为从线上直播的那个环境里,以及其他人的脸色,都能看出来,其实也没那么差,起码他确实状态还ok,不像被折磨后,还是被虐待之类的,那种脸上有伤非常消瘦啊之类的。 所以应该是安全的吧。 “兄弟们,咱一会复盘开会结束,去市内爬山怎么说?” “臭小子们,才拿下一分就开始奖励自己了,人家拿下冠军才下馆子庆祝,你们倒好,一分尾巴就翘上天了!” “略略略,教练你自己吃的白白胖胖,还说我们呢,看你最近天天压力我琛哥,把我琛哥累的,都累瘦了,这脸瘦的,都棱角分明了哎呀!” “爬山去寺庙吗?可以去捐点香火,许个愿,求个签啥的,我妹马上就高考了,如果她考中了,我压力就会小点,到时候啊,我就去再次爬山还愿。” “阿琛,你去吗?” “去去去,南诀你少问了,我西钰替我琛哥回了,再说了人家东尧都说要给妹子许愿了,咱们不得舍命陪君子?而且今天运气好,万一许愿也运气好呢?” “阿琛,你去吗?” “南诀,你小子能不能别问了别问了,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好不容易今天把对方打投降了,省出来了这么多时间,咱咱不去玩玩岂不是浪费?等下次机会谁知道还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阿琛,你说是吧!” 吵吵嚷嚷的声音从网吧内传来,时嫣的话跟花宴才说了一半,“你看,我看到了一个民宿还不错,而且依山傍水,适合旅……” 游。 七八个人要一起出来,网吧的门面并不大,后面裁判和副教练等等都着急下班,前面勾肩搭背,不着急走的人自然就被推出来了。 战队内的状元哥,人狠话不多,而且出手大方好相处,不管是游戏内比赛内还是生活中,大家都被季琛照拂着,对他有很大的好感。 所以,他被拥在中间,还走在前面,周围队友叽叽喳喳,跟在后面的教练兼老板笑得一脸和蔼,至于为何走在前面,许是老大爷慢悠悠地说出了一句语气如软软绵绵,内容如炸弹一样的话吧。 “阿琛,刚才有两个从外地来的小女孩来找你,我没告诉她们你在,我怕给你添麻烦。” 从外地来的小女孩,两个。 能来这里找他的本就不多,郁铮和汪川算俩,他妈想来他不让,妹妹不可能,其它女性哪有? 那就可能是…… 季琛的心脏处都有点微缩的感觉,他大步往前走,尽管可能已经已经晚了一步,但他还是心怀希望。 被挤出网吧,他在台阶上停顿了一下,周围的队友还在叽叽喳喳,他全都自动屏蔽。 眼底是许久未见,久到有些陌生,又透着熟悉的她。 她变好看了,也成熟了,哪怕隔着口罩也能感受到和以前的可爱清纯懵懂不大一样,不过再怎么变,这双眼睛也还是又大又亮,眼里不乏神采。 猝不及防的重逢,本来眼神随意放松,突然就睁大了,眼神光一闪一闪,很是灵动,不过瞬间又垂下头,抬手捏了捏口罩,这就是他能感受到的她的第一反应,突然,震惊,躲避。 而他目光所及之处,是她手里的东西,那隔着屏幕上的内容,正是跟他有关的东西。 第218章 你找我我来找狗 时嫣握着手机的手收紧,怀疑自己看错了,而身边的花宴死死地抓着她的手,那种细微的惊呼,很明显,她并没有看错。 心跳声咚咚有力,好似快要跳出嗓子眼,打破了很多年,阅历丰富起来,见过的人多了,却成了一潭死水的内心。好久没对一个人这样过了。 余光里的人影随着周边人的催促而行动,他们走的方向正是这边,经过时留下一阵风,风夹杂着嘻嘻哈哈的打趣声,是炎热的夏季,少年们庆祝热爱的比赛胜利而表露出的喜悦。 他的世界看起来并不需要她。 没有她,他会过的更好,虽然比之前瘦了,但很明显,他更加成熟,更独立,有了自己人生的目标。 反而好像只有她,一直活在以前的记忆里,走出不来,也进不去。 “靠,快看,我看到谁了?” 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屏幕不知何时被她不小心熄灭,时嫣恍恍惚惚,紧张地反握住花宴的手,侧目看向对方,继续说着住宿的问题。 “寺庙那边的民宿太远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她临时改了主意,就像确认了他是安全的,他过得很好,所以她想装作这一面从未见过。 只要假装没见过,让对方死在自己的回忆里,那样就真的会无事发生了吧。 余光里,好像有一抹蓝白色的身影驻足在面前。 不是好像,是确定。 因为花宴握着她的手,握的有些紧,频繁给她使眼色,态度却对着他很是不友好。 “你有事儿吗?” 时嫣呼吸停滞,不敢回头。 蓝白色身影并未离开,远方吵吵嚷嚷不明所以,催促的队友们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季琛从外套的兜里摸出来了墨刀,递到女孩面前,“时嫣,你的东西,我忘记还了。” 时嫣的眼眶顿时红了一圈。 花宴心疼到想发作,但是她觉得还是先观望一下,有些时候外人并不能看清里面的人的感情,不好插手。 “丢了吧。”时嫣直视对方手里递来的东西,上面的纹路都被磨的浅了一些,这就是岁月的痕迹。 她不知对方是否一直带在身边,但他开口的话,让她很生气。 你早丢了就是了,还要让她自己丢,好像他自己舍不得丢一样。 他舍不得丢吧,又让她丢,还说他忘记了还。 还还还,谁会要给了前男友的东西,要回来了又要干嘛?留个纪念,百年后拿出来感慨一下? 笑死。 那她是不是应该把五年前,那罐酱,那杯套底部藏着的,用透明小袋子装起来的钱一并在今天丢到他脸上?不然那钱是前男友的东西,也该归还。 时嫣轻描淡写的话,季琛并未听在心里,而是收回手,指腹摩挲着墨刀刀鞘,那块与其它地方相比,稍微浅一些的地方,这动作他很熟练,甚至能让人窥见几分那些时光里,这种行为他是否可能经常这样做。 他换了个话题,“手帐本在郁铮手里,他在北雁市中心齐齐医院养病,经常看,说以前没时间看,现在看了才发现,世界上还有人这么用心地喜欢她。” 说着,季琛在不知何时间已经热泪盈眶,频繁转动着眼球才没能让泪水突然流出来。 从他口中说的话,让她听出来四个字:物是人非。 时嫣内心崩塌的一塌糊涂,起身握拳对着他的胸膛睡了两下,大吼着,“你给我滚。” 那年。 他骗了她,她愚蠢地上了当。 后来。 她喜欢的人,偶像,得了癌症。 连着两年的化疗让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再也不能回到那个热爱的赛场上,而常年久卧病床。 现在。 她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对那个骗子念念不忘,她甚至因为他的几张图片就想入非非,害怕,惊恐。 见到他的时候,对他大吼的时候,这些情绪全都发泄了出来,连带着以前的陈年往事一起被掀开。 她觉得够了,她想冷静一下,她需要找个地方,把自己抱起来,蜷缩起来,一个人待着。 时嫣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往他在的,相反的方向走,行李箱不要了,花宴她不要了,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一个人,就一个人待着。 花宴坐在台阶上,还保持着那个拿手机看地图的姿势。 看到季琛待在原地不动,她正想吼两句,追啊。 然而对方很快就有了行动,她就看到起季琛追了上去,远远地能听到他问了一句,“你来找我的吗?” 时嫣气极反笑,“我来找狗的,你满意了吗?” 花宴还没怎么见过姐妹这牙尖嘴利,阴阳怪气的话。 有点好笑怎么回事。 姐妹太娇小了,以至于被那渣渣追着走的时候,人家三步顶她四五步,哪能追不上啊。 季琛拦到了时嫣面前,不让她走,顺便提出了她刚才说的问题。 “寺庙那边的民宿不怎样,人满为患,依山傍水可看风景,空气好的地方早就被人占了。” 时嫣是左躲躲不过,右跑跑不过,直走更是遇到拦路虎,她气喘吁吁,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所以呢?” 语气里有着难以避免地哭腔,要不是这边有熟人和他面前,怕哭出来丢脸,她早哭了。 什么人啊,知不知道女生这时候哄不得? 季琛不怎么会哄人,他都有点心情难绷,更别说哄人了。 他只能尽量,根据事实: “我有更好的地方,早上能看到日出,傍晚能看到晚霞,晚上能看到满天繁星,且位靠市中心,能看到半个城市,称得上风景优美,气候宜人,安全有保证,附近好玩的五星设施也有很多。” 时嫣听到市中心,内心刚刚建造出来,横在他和她面前的大山就有了松动的痕迹。 他刚说了,a神在市中心的齐齐医院,而从两年前那通公告开始,a神就消声匿迹。 她想去看看她,其实真心喜欢,陪着她爬到巅峰的粉丝并不会因为她得了病,不能打比赛了,就不再喜欢她,她想告诉她: 粉丝一直在等你,等你病好了,无论做什么,你东山再起,我们为你摇旗呐喊。 就算路人也会支持的,因为你陪了我们好多年,是一代人的青春,历史银河里不可磨灭的存在。 — 时嫣冷静了下来,往回走,走到花宴身边,接过行李箱。 看了一眼远处还在等待的他的队友,后者对上她的视线,前一秒还在吃瓜看戏,一脸意犹未尽,后一秒就玩手机的玩手机,装作很忙。 记得他们还要去爬山,所以她不想耽误时间,打算自己跟花宴一起去: “你说的地方是哪里?” 岂料,季琛这小子光天化日之下,脱口而出: “我家。” 花宴正在喝水压压惊,听到这俩字这一口水差点呛上来。 wc。 时嫣愣了愣,“你在这边哪来的家,你不跟舍友一起住战队宿舍吗?还是说,你结婚了?” 季琛正低眸发信息给战队群,手指突然僵硬: [教练,复盘请个假,你们去爬山,费用我包,我这边需要先带着女朋友去看郁铮。] 这条信息刚发出没几秒,战队群就炸锅了,远方也传来唏嘘声,当然,他们不服也正常。 因为最不可能先脱单的人,居然是第一个脱单的。 教练每天钻研战术,把头发都给钻研秃了,临了战队里的“主心骨,掌心宝”突然有了个对象。 别谈了恋爱就实力下降吧,来自苦哈哈地中海鲲哥的担忧。 时嫣看了看季琛自从打职业后,比之前还要纤细有力的手指,上面也没个戒圈的痕迹。 难道想错了? 那他,哪来的钱买房,别跟她说,打次联盟都很赚。 那她改行还来得及吗? 季琛一脸凝重。 “时嫣,我要是真的结婚了,你会怎么办?” 出租车恰巧停在他们三人面前,轮胎的声音让这句话显得那么刺耳。 时嫣能来这里,证明心里还有他,他能一直把她送的小玩意儿带在身边,说明什么不用多说。 几乎只是糊了一层纸,就差捅破的事儿。 她就是明白,才给了个机会,不然她先走,他根本就追不上好吧,追上也只是一时。 时嫣傲娇哼了声,“结婚就结婚呗,你好好对待妻子,别问前女友该怎么办了,前女友的日子会比你还要过得更好,话说,你看我演的电视剧了吗?” 季琛心头刺痛了一下,只回答后面的话题,“看了不下八遍,两遍全剧,六遍剪辑后,把你饰演的这一对单独拎出来的故事。” 这部都市剧三个大女主,数时嫣演的这个崩的最狠,而她也去看过剪辑,分为精简版三条线和剪辑后的二创,二创就是新的剧情。 比如: 假如方宜没有复婚…… “哦。”时嫣反应平平,其实嘴角都上扬了一点弧度。 季琛打开后备箱放行李箱,车上俩女孩跟司机哥对视。 司机哥:“哟,又见面了。” 时嫣和花宴对视一眼,心想跑还来得及吗? 季琛坐在副驾驶,她们都不好跟他说。 时嫣和花宴悄悄用手机发信息。 烟花盛开:[你确定要去他家吗?话说,真不知道到市中心的车费得用多少,不会坑你个千把块吧,老天鹅,三个人嘞,看来你前男友也是个没被坑过的仔,不知社会凶险。] 岁月嫣然:[不知道啊,我不想,只想去看看a神,其他的再说吧,我跟他说一声,但是他看手机会不会被司机注意到啊,咋整啊。] 烟花盛开:[没事儿,人家应该开车呢,不会看到的。] 花宴:你说说这,还能咋整啊,改行当司机。 时嫣就跟季琛把之前去驴肉面店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谁知对方居然设置了信息铃声。 叮铃一声,司机哥问:“是不是教练催了?要不我先把她俩送去,随后再去接你?” “哥,不用。” 季琛看了眼信息,憋着笑说,“我们一起的,左边那个是我女朋友,右边是她朋友,我带她们安顿下来后,去齐齐医院看郁铮。” “女朋友?”司机哥往后瞅了一眼,笑了笑说,“早说是弟妹,之前送到面馆就不用掏车费了啊,话说你女朋友长得真漂亮,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时嫣两人满头问号。 他们还是老熟人?不对,她啥时候成了他女朋友了? 她忍不住回,“因为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这话一出,车内活络起来的气氛瞬间跑没了踪迹,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蜜汁尴尬。 几分钟后,看车窗外装作无事发生的烟花盛开:[太勇了兄弟,不吃回头草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希望你能保持个三天。] 对于季琛,花宴这个外人的看法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褒不贬,单纯不想让姐姐回头,不过还是要看个人的想法,因为感情这玩意儿,真不好说。 司机哥突然开口,“五年前是女朋友,现在是前任吗?就是那位?” 季琛轻轻应了声,“嗯。” 眼神盯着后车镜里的女孩,怎么看都看不够。 确实漂亮,五年前就漂亮到无以言表。 司机哥意味深长地从后车镜里看了一眼,“一直给你推荐对象,你一直拒绝,说什么有对象了,但是我没见过,就以为你是在搪塞我。” “如今一看,单相思也不算搪塞。” 时嫣很错愕,能听出来两人的熟络,没想到两人能熟到一方给一方引荐对象,且另一方还一直拒绝。 所以这么多年,季琛也还是无法从那段梦似般的记忆里走出来? 那他为何连个电话,信息都不发给她? 哪怕他发条信息,也不可能再见面已是五年之后。 时嫣正感慨万千。 突然,季琛很认真回,“我从不说假话,除了五年前。” “……” 好一个哪壶不开提哪壶。 随后,时嫣和花宴聊起了一会去见郁铮的安排,她怕哭出来,怕给a神不好的感受。 花宴就劝她,等会哭个够再去。 想了想,又觉得时嫣的眼泪流不尽,补了句:[到时候你带点辣椒面,装作被辣哭了,不就有理由了?] 时嫣:[禁止出馊主意。] 司机哥跟季琛一直在聊天,从日常生活到比赛,看得出来两人是真的熟的很,就是不知关系到了哪种地步。 不过下车的时候,车钱是交的清清楚楚就是了。 三个人,一百五,行李费就不要了,还包来回,怎么说都比她俩那时候,划算了不止一点。 至于来回,可能暂时是只有季琛能用到了。 第219章 笨拙直白的爱意 除去公摊,七十平的复式楼,相当于一百四十平,三室两厅两卫一厨,是那种图纸上有的装修,看起来不具备个人风格,但里面的东西确实属于是增加了个人色彩。 比如主厅的奖杯收藏柜,里面还放着合照,由相框裱起来。 三室,其实花宴住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她在他俩之间就是个电灯泡,于是她寻了个理由,说想去民宿那边住,这辈子还没住过民宿,就这样自己打车去了,都没给时嫣反应的机会。 时嫣的行李被季琛提着,她的行李她很清楚,装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还用抽气泵抽气,特别重。 记得以前谁说来着,说他身体弱,那么最近几年是锻炼了吗? 走进玄关,入门口放着的鞋柜干净整洁,不像是经常有人住,而且放着的拖鞋也是一次性。 季琛蹲下拿出拖鞋,把塑料袋包装拆开,丢进垃圾桶,转头看了看她脚上的运动鞋。 不知出于什么,他伸出手,想帮她解鞋带。 时嫣被他的动作搞得猝不及防,连忙弯下腰自己做。 两人一蹲着,一弯腰,她的一缕秀发携带着清香落到他脸上,撩的他心痒痒,喉口干涩。 时嫣手忙脚乱。 突然听到一句,“我来吧。”季琛话落下,没跟她商量就擅自伸出手,握住运动鞋脱了下来。 时嫣脚下不稳,面前是他,周围没什么可支撑的点,她下意识把手撑到了他肩头。 不过瞬间就反应过来,弹射了开,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 四周弥漫着诡异的寂静。 季琛垂落的眼眸深邃黯淡,拿着一次性拖鞋扶着她的脚,一点点往进推,重复这么两次。 他起身,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没带人来过这里,所以拖鞋常备的只有我的一双,以及一次性的。” 时嫣早就耳朵染上了一片红,哪里经得住这句意味深长的解释,趁着他还没换鞋,她回了句,“跟我解释干嘛,我又不在乎。” 说罢,她推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季琛换鞋速度要比给她换快的多,像是开了二倍速,可纵使如此,他走进去的时候,还是有些晚。 时嫣把行李箱放在客厅,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对他指挥,如指点江山的女王,“我自己看看你的家,一会你把行李箱拿上来。” 她想了想,又道: “你给我煮点饭吧,听你妈妈说,你的厨艺也不错,所以今晚我要在你这里吃晚饭,你早些准备着。” 季琛眼眶泛起一圈红,像是一个人行走黑暗渡了几次劫,终于看到天亮的时刻,那瞬间的内心那般赤诚。 “好,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时嫣愣了下,想来也是他妈妈告诉的了,这么居高临下看下去,肉眼可见地感受到了他的脆弱。 她又何尝不想哭,还不是不想丢了面子,她转身,丢下一句话快速往楼上走去,“爱哭鬼。” 房子设计是根据他的身高选的,所以娇小的她,走进这里,从他的视角来看,她特别可爱。 小小的,惹人爱。 季琛胸腔内又一次被热流覆盖,他走回去把门看了看,确认锁好了,才去厨房。 做饭,但是他不经常回这里,冰箱里没有备菜,只有一些保质期不短的啤酒,他不善喝酒,偶尔想她的时候,就会来点酒精把自己灌醉。 看着飘窗处的洁白窗帘,幻想着人生是一幅画,他是绘画的人,那他首先一定会先把想要的人,重要的人,画在上面,再去扩充眼中世界。 想着,想着,酒精作辅佐,就如催眠,很快便睡着了,睡着了,就不会产生抛弃一切,冲动地回去见她的难以克制的欲望。 季琛靠在厨房的料理台边,点了线上送菜。 做完后,他轻手轻脚地往楼上走,虽然她说要自己逛,好像不需要他介绍,但交代的事他暂时没法做,总不能闲着吧,陪陪她,也是一个好理由。 时嫣发现整个房子都很干净,没有人烟气息,就好像样板房,新房。 她去了第一个房间,又去了第二个房间,发现楼上的都是客房,装修几乎一模一样,没人住过。 拐角客厅倒是不错,有净化空气的绿植,以及图书架,上面放着很多有名的书籍。 那些书有翻阅的痕迹,不重不轻,应是主人翻看每一页的时候都有在格外的注意。 季琛倚在墙上,抱着怀看她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的背影。 无数幻想时刻,夹杂着眼前的真实场景,是那般不现实。 时嫣看得意犹未尽,从毕业后就没再看书了,看得最多的只有剧本,工作的“书”和闲暇时期看的书,当然是两个区别,捧在手中的感觉都不一样。 她准备饭后再看看,跟房子主人申请一下,于是顺手从装枫叶贺卡材质的书签的玻璃罐里拿了一张,塞入看到的那一页里,才蹑手蹑脚地把书放回原位,准备去楼下看看。 申请一下看看他的主卧? 以什么身份呢? 正想着,时嫣转身时刻忽然看到了个人,那人不知看了多久,眼神复杂,透着一股子悲伤。 她被吓了一跳,捂着小心脏平复,娇嗔般吐槽了句,“干嘛不出声,怪吓人的。” 季琛想了很多,心心念念的人声音一传进耳里,瞬间就打散了那些思想,只剩下一种更为疯狂,直白。 经过五年前那件事,他在生活中总是心脏不够强大,而在热爱的比赛中,他又可以达到忘乎所以,成为操纵的那个角色,跟队友交流正常,指挥流畅,思路清晰。 这是他在五年中,第一次对生活有了比赛中的热情。 “时嫣,我还是只喜欢你。” “五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你。” “你恨我,讨厌我,打我,都可以,但你能来到北雁,我就不想放过你了,希望你能明白。” 时嫣被季琛死死抱住,他哭了,用哽咽的声音“掏心掏肺”,把心里话都放肆地说了出来。 她早就在他掏出墨刀的时候,心就松动了,只是还是不想承认。 她轻轻捶击着他的胸膛,一下又一下,像是给予了回应。 笨蛋。 早说啊。 — 时嫣等季琛的这句喜欢,等了足足五年,给了他五年时间。 季琛备受煎熬,差点患上抑郁症,等她来北雁,等了足足五年。 你说她用情至深,也没有,只是那些记忆只跟他有过,有过便再难忘。 你说他懦弱,其实他只是认为,自己暂时还没达到她喜欢的那种程度,也不敢看到她对着其它异性展露微笑,可能跟其他人相爱的那一幕。 不过,那沉重的往事,漫长的等待,都在细细的亲昵里有了足够的解释。 时嫣仰着头被动地承受这场炙热的爱意,季琛微微弯腰,双手搂着她脖子的手忽地失了力道。 紧接着,她感受到了咸咸的味道,伸手摸了摸,果然在他脸上摸到了那泪水的痕迹。 吻毕。 季琛用额头抵着她,轻轻地在她脸上吻了又吻。 让时嫣刚想说一句完整的话,就被搅得忘记了,大脑空白。 粘人的小狗。 记忆里的童年,小狗就是这样舔舐表达喜爱的。 这样想着,时嫣仿佛都能看到他身后摇处龙卷风的尾巴。 只是,哪有小狗是哭着,用湿漉漉的眼神表达爱意的? 她轻轻把手搭在季琛的臂弯处,用关心又觉得好笑的眼神询问,“哭什么啊?难道你这些年没接过吻?” 季琛抿了抿唇,“没有。”说时还把头搭在她肩上。 不真实的恐惧令他把她抱进怀里,爱不释手,又发着抖。 这是激动又害怕的心情。 时嫣摸了摸大狗狗般的头发,有点柔顺,很好摸。 “我是演员,错位吻难以避免,生活中呢,你是第一个,所以不难过了,好不好?” 她又道,“话说,我一直觉得你们经常打电竞的,头发都很少,你这头发怎么浓密又柔顺?” 季琛心底是说不上来的心情,就像第一次在县级拿下冠军杯,虽然场地不大,但是那瞬间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现在,他真的是了。 “时嫣,我爱你,时嫣,我爱你,时嫣……” 他滴滴呼唤,不会说情话却是有着道不尽的爱意。 时嫣转移话题失败,也深知他们通过蔡多芬阿姨隔空联系,在不同领域走过的那五年,其实都很清楚对方的处境,以及放不下那件事的纠结。 她放不下的欺骗二字,又有念念不忘的喜欢,他却一走了之。 他不善言辞,执着地想要成为她喜欢的人,哪知,他就是她喜欢的人。 就这样错过了五年,这后劲儿,哪是一时就能缓过来的。 他们复合的事没有明说,但是懂得都懂,因为能在一起已经不在乎了。 他俩啊,现在是珍惜每一天在一起的时间。 时嫣是演员,面试试戏,围读剧本,剧组开机,排戏等戏,接触对手戏演员,等剧播后还要参加后期剧宣活动,商务等等,封闭性管理是常态。 季琛现在是联盟次级赛的职业选手,赛训,日常训练,学习战术,赛后复盘,也是每天忙得不停,还有联盟对接战队接的商务,内活等等。 上门取菜,拿了菜,他卷起袖子围上围裙。 她看了看他露出来的小臂,上面肌肉线条很流畅明显,上手捏了捏很硬实,随口一问: “你有在经常锻炼呢?” 季琛被她捏地有点不好意思,躲了躲,“早上跑步,中午睡觉养神,晚上比赛结束,复盘结束做俯卧撑,偶尔去健身房,参加联盟安排的体育竞技。” 还躲? “这样啊,怪不得觉得你瘦了,但是变壮了。” 时嫣从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身,把脸贴到他背上闭上了眼。 随着他切菜的动作,一晃一晃,就像回到了摇篮中,安心,很舒适,是不曾体验过的另一种惬意。 季琛喉头滚动,尽量让自己的行为放轻放缓,“嗯,没怎么刻意练过,只是为了健康,因为要经常坐在电脑前,得到锻炼的只有手指和大脑。” 时嫣感受到了他的贴心,嘴角勾起,半眯着眼细瞧他的动作。 “打比赛会不会很紧张?出去放松放松也好,眼睛啊,大脑啊,身体啊,还有精神。” 季琛好像感受到她动了,背上软软的东西,很难忽视,她又小又软,五年了也没长胖。 可能做演员要保持身材? 但是他真的有点怕,怕她磕着了碰到了,应该很难消。 “嗯对,你要不多吃点饭,我做的菜可能很合你的胃口。” 他委婉的说,时嫣也听出来了,轻哼唧一声,“嫌我瘦呢,但我身材还是很匀称的,只是衣服喜欢买大穿宽松点而已,而且人家都说上镜胖十斤,不如我走,你从镜头里看我就是了。” 她转身就走。 季琛顿时慌了,放下菜刀伸手抓住了她,另一只手在围裙上抹着水。 时嫣严肃地看着他,他吓得抹水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一时慌了神,憋出了一句话,“你很好,不胖,也不瘦。” 时嫣半眯着眼,看他握着她手腕的手,他手大,衬托的她好像手腕都过于纤细了。 “哦,我想知道你怎么感受出来我瘦的?” 季琛以为她生气了不想让他碰,松开了手,听到这句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时嫣往前走一步,追问,“说啊,我想知道。” 喜欢的人突然离得近了点,他看都不敢看。 季琛闭了闭眼,“我眼神出问题了,你不瘦也不胖,刚好长在我喜欢的那个人形审美上。” 时嫣故意逗他,“光看啊,是很容易出问题,其实还得靠触觉。” 她抓着他比以前要宽大,纤细的手掌,握了握那最爱的五指,又若即若离地抽开。 季琛有些遗憾。 这是他们在现实里第一次牵手,却牵不了几秒。 那种小巧的,温软的感觉,让他很上瘾。 最后,她牵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上。 他感觉自己呼吸都停了一拍,然后气息和心跳齐齐乱了。 只要他睁开眼就会看到: 她宽大的衣服被他的大手按压下去,接触到了藏在其中的真正的细腰,而这仅仅是冰山一角,等着挖掘到的真相更多,是极致的诱惑力。 第220章 你就是我的解药 季琛的脸和脖子耳朵都红了个透彻,他急忙抽开手,把手背在身后,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像是被调戏的良家妇男。 时嫣严肃的眸子弯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就只是碰个腰而已,你就这样子脸红了,那要是我们……” 话戛然而止,她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住,直起身急忙转了个话锋,“我们,还是你做饭,我等着吃好。” 季琛一时没想到她话里的意思,松了口气的同时,轻声嗯了声,拿起刀继续切菜,顺便解释了一句,“无论胖瘦,健康最重要。” 他认真的,没有其他的心思,纯纯是喜欢她这个人的灵魂大于人类的肉体,所以希望她能好好的。 “嗯啊。”时嫣憋着笑,站在他旁边看他切肉时手指的骨节,“我发现哦,你的手变得比以前好看了。” 季琛切菜的动作停顿,缩了缩手指,不自信道,“真的吗?” 时嫣夸张的哇哦一声,伸手去摸,“要是其他人说这句话,我会认为他有凡尔赛的意味,但你啊,我觉得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手。” 季琛吓了一跳,把菜刀放远了点,反手覆盖住她的手。 “小心点。” 时嫣看着他握着她的手,心都乱了分寸,“知道啦。” 她摸着他的手,从小拇指到大拇指,每一根手指和骨节处,以及掌心都摸了个遍。 每次都让季琛感觉很痒,想缩回手,但又不敢,而且视觉上来看搅得他心痒痒的。 他不经意地向她投去目光,纯粹的爱意,欣赏。 好美。 时嫣受职业影响,对情绪和五感的感知很敏锐,自然是发现了对方在悄悄注视着她,但她没有戳破,而是放缓了速度,勾起了嘴角。 不着急,慢慢来。 五年了,跟阴气沉沉,很麻木不仁的男生相比,他变得好单纯。 越长越嫩? 光做饭就做了好几个小时,时嫣一会撩撩他,一会叽叽喳喳,说需要自己帮忙不,啥的。 季琛想说不用,不忍心让她碰这些东西,但是她太积极主动,热情了,他也有小私心,想让她陪着,所以派给了她一点小活,洗洗菜削皮啥的。 时嫣的问题很多,她像是在考察菜谱的正确性。 问多了,她都摸着头轻轻询问,“你会不会嫌我烦啊,我的厨艺不咋好,但我爸厨艺很好,他以前尝试教会我几道菜,然后我没学会,不过我对这方面还是很感兴趣的……” 还好的是,季琛每次都有回应,“你能陪着我,无论做什么事,我都会很开心,所以,我又怎么会嫌你烦呢?” “而且听你这么说,叔叔的厨艺一定很好,才会让你这么感兴趣,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把你教会的荣幸了。” 时嫣痴迷地欣赏着帅哥做饭,认真起来的样子,“我觉得有诶,我爸教不会我就把我推出厨房,他不好好教,根本就不想让我学,可你不一样,你虽然不想让我动手,也不想让我学会,但你在很有耐心地给我科普。” 季琛有点不好意思了,一会洗手一会切菜,用手忙脚乱来让人忽视他的脸红心跳。 “叔叔不是不好好教,而是他心疼你,他肯定希望你未来遇到的男朋友,或者老公,不会让你碰这些。” 时嫣像个厨房里的小跟屁虫,发现了大厨师被撩到了,心情愉悦地继续乘胜追击。 “是咯,所以你愿意做我男朋友,老公吗?” “砰”地一声,季琛手里的铲子掉到了地上。 两人的眼神同时放在铲子上,又下意识地蹲下去捡。 时嫣跟他站的近,他身高腿长,蹲下来的时候碰到了她的头,她被撞的往后倒。 就在快要坐到地上前,季琛去捡铲子的手改了个方向,伸手捞了她一把。 时嫣稳稳跌入他怀中,听到了他怦然有力的心跳声。 她太轻了,他太急,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不可能控制力道。 而对他来说,她在他面前摔倒的话,这太惊险。 季琛很庆幸自己抓住了她,并做到了,待到反应过来眼前场景时,他头都晕了晕。 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像个呆瓜。 时嫣把脸贴在他胸膛上,刺激的他脸发烫,自己都能感受到的程度。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季琛忍不住问,“可以起来了吗?” 终于忍不住了?先前激动之下吻她的勇气去哪儿了? 时嫣笑着抬眸,“你先回答我那个问题,不然我就不起来。” 她挥动着手里的铲子,像是抢了大厨的武器,小孩的奶瓶,将军的剑,书生的书,那般耀武扬威。 季琛看时嫣就像看到了张牙舞爪的小奶猫,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地而挥动爪子,然而指甲都没长出来,不敢贸然动手,敌人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它就老实了,原来不是敌人而是善良的人类啊。 离了时嫣,谁还把他当小孩? 其实,五年前那件事来看,他就知道,他也有很坏,很自私的一面,只是她可能接纳了,包容了他的缺点。 时嫣见他眼眶蓄满泪水,不着急哄,往前探头逼近。 季琛以为她要吻自己,没往后退,也没躲开,而是眼泪被吓了回去,受宠若惊地愣在原地。 时嫣还在往前,“回答我。” 她偏向小圆脸,可爱的特征在随着年龄减弱,但熟人都能感受出,她放松下来的时候有多可爱。 奶凶奶凶的小奶猫,初次见面,企图用往前走逼退敌人。 岂料敌人根本不后退,看着它头比身体往前靠,如有大头特效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 季琛是退无可退,手指抵到了料理台,他眼尾下撇,有些微醺状态,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时嫣吻上去的时候,自己都意外地睁大了眼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甚至想推开。 但左思右想,自己的女王范儿要立住好伐。 她闭上眼,用双手捧着他的脸,青涩的尝试…… 季琛放在地面的双手逐渐收紧,浑身紧绷的肌肉逐渐松懈,时而睁眼瞧瞧,温柔地给予一点进攻的回应,不过她稍有停顿,他就又停在了这里,不敢太冒犯,怕她不喜欢。 事实上,她很喜欢。 因为时嫣感受到了自己的爱得到了回应,但她也明白,他对待她总是小心翼翼,太容易哭了,所以不怎么敢,怕她觉得不舒服。 好笨拙啊,小心的试探。 不过没关系,她会把他从敏感的世界里拽出来。 时嫣趴在他肩头小声喘息,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耳朵,“别迟疑了,我爱你,这是肯定句。” 她引导他宣泄爱意。 傍晚晚霞的粉色光辉从窗户照射到对面的墙壁上,季琛看着墙面,上面仿佛播放着那天剧院舞台上,一人独舞的旗袍女生。 以及故事的结局,五年前,餐厅…… 他嘴角抽动,隐约哽咽有着之意,吞咽下去,强行用正常语气开口: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所以见到你,做出邀请,冲动,一半是我控制不住,一半是因为我无法做到无视你的勇敢和真心。” “但是。”他抬手伸像光里的,那个剧院舞台灯光下独舞的女孩,幻境被他打破,他想说: “理智才是现实中的我们,应该拥有的首选,所以时嫣,我希望我爱的人站在光下,拥有一个精彩,展现自我的人生,而不是沉浸在一段糟糕的感情,把这段感情奉为全部。” 他说完这些话,都能预料到时嫣会推开他离开。 他也做好了被她推开的准备,因为他知道自己不配。 她可以光芒万丈,为何要为了一个普通的人,熄灭或减弱自己的光芒?不可以啊,他想。 时嫣一直都很理智,不然不会给自己五年的时间。 期间,不是没有比他要优秀的制片人 ,演员,投资人,导演,已经成名了的人向她伸出手。 可她心里惦记着一个人,那是推开无数层迷雾,都要追寻到的人。 这样的状态去跟带着真心,或者也是想试试的人去开始,对彼此都是不负责任的决定。 所以五年后,她想来见见那个人,事实证明,她来对了,他没让她输,他也在等她。 那么,她为何不能面对自己的内心,把世界的大门向他打开? “爱情和事业,或是生活,这两者并不冲突。” “好的爱情是增益效果,我爸妈就是这样的,我爸以前就是普通的社畜,娶了我妈后,有了军事当参谋,加之自己努力,才创业成功。” “可你要知道。”季琛打断了她的话,情绪淡淡,亲手戳穿了自己伪造出来的家庭幸福,“我爸妈离婚前,三天一小吵七天一大吵,摔家具,掐架,离家出走,都是常态。” “不过,他们离婚后有了各自的新家庭和小孩,听说,确实很幸福。” 他思绪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意思是什么,是想让她知道一段感情从始至终都有两扇大门,还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不堪。 时嫣嗫嚅嘴唇多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哽咽道,“你对自己怎么能这么残忍?” 季琛再次不可置信,混沌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 紧接着他听到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怪让人心疼的。” 她用拳头不轻不重地捶打着他的脊背,“他们又不是我们,再者说他们的错,又不是你的错,你又何至于惩罚自己,而且季琛,我问你,你告诉我这些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事情,是想劝退我吗?难道你是觉得你或者我会变成像你父母那样的人吗?” 时嫣深吸一口气,推开他,直起身子,“又或者说,你不敢爱人,不敢爱我,不喜欢我。” 她真要走的时候,季琛又抓住了她,他抱着她,亲了亲她眼角噙着的眼泪,“我可能有病。” 时嫣心疼了,“你没有……” 只是原生家庭,阅历增多,经历丰富,太爱了,才不敢碰,对自己多疑,不确定,都是因为怕伤害到对方,怕重蹈覆辙。 她言,“过去无法改变,未来我来给你勾画一个盛世繁华,你待在里面,只需明白,不能拒绝我。” 现在,他们反了过来,把他的话还了回来。 是啊,季琛也要勇敢。 但他不敢否认,他就是有病,所以,“你就是我的解药。” 时嫣。 不能离开我。 两人正温存着,时嫣嗅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什么味道啊这是?” 这话一出,季琛也才意识到,他们正在做饭。 看吧,他真的是……笨蛋。 需要追逐太阳,才能成为有用的蛋。 他们吃饭喜欢食不言寝不语,时嫣专门坐在季琛对面,为的就是好好欣赏盛世美颜。 这顿饭吃的让人赏心悦目。 真好,还有她最爱的红烧狮子头。 长得帅,会做饭,能陪她打游戏,包带飞的那种,自己会养活自己,还有爱心,会接济流浪毛孩,专一又单纯,感情空白不乱搞,身材也不错呢,手也好看,下雨也知道往家跑…… “嘿嘿嘿。” 她咬着筷子笑了出声。 季琛不明所以地抬眸,被她笑容感染到嘴角微微上扬。 “怎么了?” 不知道,但她开心,他就开心了。 时嫣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男朋友真帅。” 她咬字咬重了那四个字,我男朋友,强调了是她的才会觉得可帅可好了。 季琛都会怀疑,如果他脸上有道疤痕,她都能接受了。 他垂眸戳了戳碗里的饭,低声道了句,“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好,漂亮肯定只是你最拿不出手的优点之一。” 喔~ “你真没谈过恋爱?” 时嫣好奇了。 季琛很冤,“我没说我没谈过,跟你网恋过,也是谈啊。” 时嫣:6 听前半句的时候,她有点不开心,听后半句,她沉默了。 季琛以为她不开心,把她不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房子贷款买的,能全款,但没有,因为怕发生其他人生规划,不过要是赚钱了,会在这个城市也买一套,因为这是我梦开启的地方。” 怕她以为他瞒着她,所以说的很仔细了。 他开始绞尽脑汁想自己瞒着她的事情,事实上,好像所有事他妈都告诉她了。 不,还有一件事。 “我银行卡密码……” 时嫣汗颜,急忙打住,夹了一颗丸子,“吃饭吃饭,这个狮子头你烧的可好吃了,你尝尝。” 季琛还是说完了,顺便把自己的手机密码也说了出来,“你生日。” “游戏资料看出来的,你调大了年龄,但生日应该是真的。” 时嫣盯着他看,突然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可爱,万一我设置的是舍友的生日,你怎么办?” 季琛默了一会,“那我现在就改。” 时嫣憋着笑。 “开玩笑的,以后想知道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来问我,不要自己悄咪咪地干,要让我知道,知道了吗?” “知道了。” 季琛乖巧版。 时嫣:嘿嘿,乖宝宝。 第221章 拿不出手的前任 三天的时间,花宴已经想好自己该怎么玩了,如果时嫣一起的话会更好,不过她觉得,时嫣是不可能来了,因为恋爱的威力,没人比她更清楚有多大。 更何况,她这至交好友生活里除了家人工作,就是朋友,热爱就是工作,尤其是在物欲不高,朋友也忙不在身边,家人更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不可能经常见的情况下。 像她们这种工作,不止是时嫣把粉丝当成了朋友,每日陪伴自己,更多的也只有粉丝,然而粉丝只能隔着屏幕或者隔着安保人员见面,是不可能深交的,怕出问题。 所以啊,在多种因素下,时嫣对季琛,现在对一份恋情的新鲜感和好奇心肯定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最高阈值,她需要这份感情填补自己生活里的乐趣,对方的身份不止是恋人。 时嫣对季琛的感情,肯定多了亲情和朋友,她积攒下来的这两种感情太久了,太多了,无法抒发,而季琛就是很好的,很适合的,没有风险抒发点。 花宴很了解这个朋友,也很心疼,理解对方,所以对于接下来三天的规划,没有打算去打扰她。 第一天,清晨山泉汩汩,鸟鸣在山林间清脆回荡,形成了天然的闹钟,依山傍水的民宿很抢手,但这世界上有很多问题都可以依靠财力解决。 风景最优美,打造出与世隔绝之效果的独栋小墅是不可能入住了。 靠后面一些的公寓别墅可以拼一把,然而花宴并没有拼成。 再靠后就是两层楼的朴素风,最像林间小木屋的房子了,确实是依山傍水,就是靠的有些远。 难道这就是季琛口中的不咋地? 花宴在这里住了一晚,发现并没有对方口中描述的那么“不被选择”,看来对方在耍心机,想让自家姐妹入住他家,暗戳戳地想复合呢。 她从床上直起身子,撑了撑胳膊简单做了一下伸展运动,掀开被子下床,理一理白色睡裙。 侧目看到了床头柜放着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是用拍立得拍出,照片里,小木屋民宿和背景的山水混为一体,木材选色很搭,木屋下房由活水溪流经过,旁边都是溪流石,此情景美哉,像是浑然天成,就该存在于这里。 属实是让人心情大好的一幕了。 而且小屋内的空气很清爽,山水汩汩和小动物的清脆声融合成天然的音乐,让从睡眠里还未苏醒的人们的五感舒展,很舒服,如长年累月生活在寺庙中,把敲木鱼声和钟声听习惯了,在脑海里汇成岁月静好的绝佳音乐。 生活啊,毛孔都会呼吸了,心态稳定 ,远离城市的喧嚣原来可以这样慢下来享受啊。 对于花宴这种一年不拍很多戏,不刷存在感就要被大众遗忘,被新一代演员代替,必须要快节奏生活的人,很需要这种慢下来的体验。 她放下相框,踩着舒适柔软的一次性拖鞋,悠哉悠哉地去拉开洁白窗帘,准备推开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再去浴室洗漱换衣,开始新的旅程。 窗外,站着挂断工作电话,准备转身走向小木屋,敲门扰人清梦,一身西装革履,外披风衣,梳着大背头,额头发丝有些湿漉漉的乔彧。 他收起手机转身,猝不及防地跟拉开窗帘,如油画里身穿丝滑白连衣裙,被小精灵围绕的公主,出现在了锋利眼眸之中。 乔彧愣了愣,眉眼如被岁月温柔拂过,连带着棱角分明的五官都柔和了下来。 他正要打招呼,说些什么话,比如解释一下来意,其实并不是自己跟踪等等,而是纯属巧合。 附近这些民宿的老板是同一人,那人是他生意场上的朋友,承了他的恩情,受过一些靠网络,网上预约,一条龙入住旅游服务的提点,对方开了窍,连夜开会指定方案,成了第一个创新,面对全球的旅游企业。 同时也促进了旅游文化,当地文化的宣传,以及城市的经济发展。当然,这些都是不在解释中,一句话就能解释完毕,如果花宴想了解更多,他才会跟她聊个清清楚楚。 可惜啊,嘴还没张,公主就快速拉上了窗帘。 乔彧神情黯淡,自己都未发觉的,下意识扬起的嘴角抿成了直线。 公主脸上洋溢着幸福,美好,自由,快乐的笑容。 这是在他面前,从始至终没见过的,纵使开始很接近,那也不是这般,是另一种,相似感觉,却完全不一样,青涩,小心翼翼,初生小鹿生人勿近的腼腆,带着讨好的笑容。 而现在,除了他身边,除了有他在的天涯一角,她都会是他刚才惊鸿一瞥见到的那种笑容。 对谁都可以,唯独他被判了死罪。 死罪不可免,立即执行不缓刑,最高的刑法。 乔彧苦涩地转身,放在口袋里攥紧手机的手猛地松了,连带着突然有起伏的心跳都像是跌入谷底,没了动静,手发着抖,又握成拳,都没能阻断。 他很少哭,但在此情此景的渲染下,昔日痴缠于榻的爱人再难相拥,这等凄凉,如富有生机的万物被荼毒,死的不能再死了。 突然,乔彧的肩膀多了一点重量,那重量往下压,又稍微上抬,企图拿走,他震惊而快速转身,同时握住那只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公主。 花宴注意到他颤抖的唇瓣和因为激动而僵硬的面部肌肉,是有多不相信,又有多伤心。 她的视线从他的泪上移开,故作随意掩盖心中惊涛骇浪,“时嫣跟季琛复合了,没人陪我旅游,我还有三天就要进组,想好好玩玩,可我在这儿又人生地不熟,你能陪我玩玩吗?” 是备胎了。 但也是个选项不是吗? 本公主好不容易大发善心,施舍给个机会,狗男人还不赶紧抓住? 乔彧原本心都死了,无奈这一生做的好事有些多,老天待他不薄,哦不,可能是因为今天穿的衣服是公主买的那套,也不是,应该是公主太善良。 总之,他今天应该很完美,所以才有幸得到了公主的赏赐。 回去后,要分析一下今天自己的行为和公主的好心情,两者的关系,以及剖析出各种可能性的因素,以后每一天就按照这个可能性来进行穿搭等等。 花宴见他呆呆地看着她不回话,抽回手转了身,“算了,你肯定没时间,我还是找别人吧,记得好像北雁有个爱豆出身的摇滚乐队主唱,他的家乡,他应该比其他人更了解。” 她走一步想一步,真的在认真思考,“要不还是那个影帝吧,就是咖位有些高,不太熟,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空,能不能腾出三天来~” “哎呀,还是小鲜肉吧,燕城出帅哥,鲜肉当第一,附近城市的可能也对北雁有点熟悉?” 花宴提着裙子跨过小溪流,走到了小木屋的台阶上,伸手抵住木屋门,想要使劲推开。 “啪一声”,乔彧的手拍到了木屋墙壁上,他看着她侧脸咬牙切齿道,“你敢找别人,老子就死给你看。” 以前是让她好看,现在是死给他看,甚至都不如前几年,她刚毕业,他拿她以后的前途作乱的时候了。 现在她熬出了头,可不怎么怕了呢,但他的行为,罪不可恕。 花宴看着乔彧浅笑盈盈,似是和颜欢色,下一步就要推门入室,泡好一杯好茶献之了。 她收回放在门上的手,轻轻抚摸着乔彧的脸,如怜爱爱人的爱抚,“那你就死给我看呀~” 嘴边挂着的笑意收敛,让乔彧恨不得自己把脸贴上去蹭的温香软玉的手掌心,成了甩向他的凌厉的掌风。 乔彧整张脸被打歪了些,身侧响起推门的吱呀声,以及: “冻死老娘了。” “还不赶紧滚进来!” 他想毁灭世界,想把她拖进去狠狠抵在床上,想把她藏起来,不让她拍戏,只要让他爽了,她想打几巴掌就打几巴掌,他把自己拥有的全部都献给她,再不济她杀了他都行。 然而,单这两句话,就浇灭了他阴暗疯狂的刹那间。 他嘴角勾起,慢条斯理地扯正领带,斯文矜贵地走进木屋。 这就是他的全世界啊…… 花宴走进浴室关上门,突然又打开门,看到的果然是乔彧兴趣盎然,带着笑容的脸。 “别这样笑,跟个狗奴才一样。” 她说完,啪叽一下把毛巾丢到乔彧脸上,再次关上门锁好。 山中的清晨天寒露重,头发都湿了,也不怕感冒? 民宿的毛巾很大,比浴巾小一半而已,乔彧整张脸整个头颅都被盖住了,毛巾下,透进来一些自然光,他僵硬的面庞也因此变得柔顺。 他就知道,自己多多少少在花宴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就比如,盖着“盖头”的狗奴才。 有些人舔到最后,还不一定有这么一块“盖头”和一句“狗奴才”之称,之地位呢,所以说,他今天是被花宴宠成奴才的一天,好幸福。 乔彧坐在花宴睡过的床上,用花宴用过的毛巾擦头发,这是公主给他的关心,他擦啊擦。 浴室里的流水声不断,比世界上任何音乐都动听。 他竟有些嫉妒那流水了,突然感觉头皮有些疼,轻轻拿下来看了看,手中毛巾的标签上挂着一根头发。 他的。 所以,她没用过? “……” 乔彧下意识想丢,想到这毛巾承载着公主的关心,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可他不开心。 花宴从浴室出来,脸上敷了张面膜,头发用干发帽裹住,自带的浴巾不大不小,刚好能裹成抹胸衣,她手死死按着浴巾的最后一头,走路尽量慢。 她出来后下意识往床上看,想去床的另一边,从地板上铺开的行李箱里拿换洗衣物。 结果。。 她看到了什么? 现在手中可没有窗帘了,不能拉开再关上。 真的,不敢睁开眼。 乔彧躺在花宴睡过一晚的床上,躺在正中央,盖着花宴用过的被子,用毛巾盖住头发的前后,留出后脑和脖颈贴着花宴枕过的枕头。 感叹,这才是生活…… 其他时候,都是活着。 花宴则是无语了,看了看他紧闭的双眼,上扬的嘴角,终是把戳人心的话咽进了肚子。 没睡过好觉吗? 跑来这里,就是为了干这? 她忍无可忍,“你,是不是有病?有定期去体验吗?” 看看脑子吧,拜托了。 “有,身体健康,没有传染病,新陈代谢功能十八岁,各部门的功能都非常好,尤其是肾功能超越全球百分之九十九分人……” 给花宴闹了个大红脸,面膜都要掉了,她扶了扶,蹲在地上从行李箱里拿衣服,准备穿上衣服再踹他一脚,给他点颜色瞧瞧。 她在一堆衣服里挑着衣服,越想越气,这玩意儿怎么搞嘛,选择恐惧症都犯了。 而且好烦,她拿起衣服一堆一堆丢到床上的人身上。 边丢边说,“每次旅行,嫣嫣都会给我搭配衣服,而你,你啥也不干就知道躺着,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去找别人了,我看隔壁是健身教练,身材不错,我昨天晚上就看上他了……” 这几句话直接把乔彧干沉默了,从脸上推开衣服,掀开被子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开始脱衣服。 “健身教练?” “身材好?” “你看上他了?” “我行不行?” “昨天晚上?看上他了?” “怎么,今天晚上就要上了?” 花宴往后退,被逼到无路可退忍无可忍,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我看我是太给你脸了,让你这么质问我。” 岂料曾经那些踹,都是乔彧让着,这次他抓住花宴脚踝,冷着脸重复,“你今天晚上想做什么,我就问你。” 大有僵持不下的意思。 花宴一脸嫌弃,咬了咬唇内肉道: “跪下。” 只听扑通一声,乔彧就跪下了,跪下也舍揉了揉手中皮肤光滑细嫩的脚踝,“弄疼了吧,给你揉揉。” 花宴手心发痒,要不是怕浴巾掉落,高低呼上去让他脑子清醒清醒。 “嫣嫣能帮我做到的,你为什么就做不到?” 乔彧搭配衣服搭配到头皮发麻,他是会给公主搭配的,但是他现在拖着不想做,就为了要一个答复。 “我行不行?你真的看上他了?你今晚打算干嘛?我要是没来的话,跪在这里给你搭配衣服的是不是就成他了?我也可以做健身教练,只要你喜欢让我的身材被其它女生写上清单……” 花宴没脸看,没脸说。 拿不出手的狗男人,还有脸叭叭叭。 “再废话老娘就去隔壁,你记得把化妆品送上门。” 乔彧面目肌肉紧绷,面上和颜欢色,话里藏刀。 “宝宝,不要吧,我的上门服务可贵了,需要有人吃几个拳头,到时候我可不提供蒙眼服务哦。” 花宴:…… 后来,乔彧看到隔壁住户真的住着个健身教练,天天大清早光着膀子搭条毛巾出去跑步,刻意跟教练比身材,让花宴睁大眼睛看。 第222章 你还会记得我吗 在见a神前,时嫣做了很久心理准备,告诫自己不要给别人添堵,然后见了后,还是没忍住泪蓄满了眼眶,你说好好的人健康的人,在比赛舞台上发光发热的偶像,怎能就成了这副模样? 郁铮因为化疗剃光了头发,她不屑于伪造外表,没有戴假发,天天住在医院的单人间病房,也没有不自在,或是自我焦虑,忧伤。 没穿病服,还是像以前那样的穿着,因为时嫣的到来,好友季琛的提前通知,她特意穿上了五年前,拜托季琛去拿回的那件夹克。 换上了运动鞋,从床底抽出一个大箱子,把病房装饰成了电竞房,甚至还在左边靠窗的床头柜上放置了平板电脑,游戏本,以及外接键盘。 在墙上盖上自己当年和队友手捧奖杯的照片,还有战队队服,挂在衣架上,把自己的冠军周边地毯,铺在了入房门口,还在门的上边和左右两侧挂了彩灯,摆成一个爱心。 做完这些,她拉开窗帘,露出了窗台上的向阳花,并打开窗户通风散气,散散消毒水味。 继而,一口气把关于病痛的东西都藏起来,或是用什么东西盖住。 大概一小时,不知不觉已来到气喘吁吁的地步,以前一口气绕着标准规格大操场跑四圈也不嫌累,现在,还真是宝刀已老,摇了摇头,继续强撑着换下病房床单被罩和枕头套。 这时,房间已经从病房变成和普通卧室毫无差别的了。 郁铮心情愉悦,继续干活,她坐在医院的白色网格椅背,钢管椅腿的椅子上,打开电脑并未有下一步动作,反而打开抽屉,看向露出的两本,摆放地整整齐齐的手帐本。 这几年,很流行做手帐本,而她的那位粉丝提前做了一本,她呢,在病房无所事事,也跟随潮流做了一本,但是没有书写最后几年的巅峰。 这第二本,她用一页序言亲笔概括了最后那几年,巅峰时期的经历,外人眼中和她自己内心的变化。 “……巅峰一直在,其实我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体显得吃力,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我把所有都献给了我最爱的赛场,所以说不遗憾是假的,不过我想,我还年轻,只要没人将我遗忘,我的遗憾就会随着时间而减少……” “就算遗忘了也没关系哦,因为那个赛场上不只有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比我优秀的人,而我啊,会努力的,就像热爱赛场那样,去拥抱生活。” 画上句号。 后面的每一页都是用拍立得拍出的照片,粘在上面,也有素描画,配文皆是生活里酸甜苦辣咸各种各样的事情,都采取了旁观者和感知者的感受来描述。 写自己的时候就有了很多“和解”,轻松调侃的心态,写到别人的时候,又会多愁善感。 不过长年累月下来的故事积累,连她自己都发现了,不管旁观者怎么多愁善感,那些局中者都像是看遍大千世界后,老者的淡然。 原来,他们并不觉得自己的未来有多么糟糕,因为自己此时此刻脚下踩着的路,就是未来。 “你看,我还活着。” 现在,未来,都还活着。 那么以前,现在,未来都不算糟糕,所以为何要凭白给自己生忧愁呢。 郁铮写到大多数人口中经常说的这句话时,刚好写到书的一半,后面半部分,她总结前面,用轻松的心态去书写,把平常写成有趣。 末尾篇章,她写了一句话并签了亲笔签名,附图是自己病情好转的诊断报告书。 “把生死看淡,把每一天活成最后一天。” 指腹摸了摸两本同样厚度的手帐本,这就是她短短二十五岁中,那突然热闹突然平静的前半生和后半生啊,包括了里面的感情和对人生的看法。 别人眼中的她,她眼中的自己。 热闹的时候,就像别人眼中那样,会被很多人爱着,但人生其实大多数时间都是平静,自己一个人待着。 也许,做不成职业选手了,还能转幕后,还能登上舞台,主教练副教练,工作人员,裁判,以她的资历,还有联盟对待她的不愧对,定然能开启新的篇章,到时候,会有第三本手帐本吧。 以前觉得教练当了教练后越来越秃头,以后自己若是可以,会不会变成秃头宝贝? 哦不是,自己的头发能不能尽快长出来都是另一说耶。 郁铮兀自笑了。 原本想把这两本当做礼物,却发现怎么也不舍得,觉得也不怎么合适,这第二本啊,是会让人痛苦的。 她想了想,发现自己没什么可送,在房间里扫视一圈,送签名呢,也太潦草,这见嫂嫂的见面礼啊,是得好好想想,那小子好不容易才找着媳妇儿。 郁铮左瞅右瞅,忘记了眼前的电脑,这么大个,这里面包含了怎样的价值,她比谁都清楚。 那是她最热爱的“人”。 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是朋友,是亲情,也是爱情。 她是大千世界人海茫茫中的郁铮,是普通女孩,也是千万人马中独挑大梁的aic。 aic啊,老伙计。 把你放置在冰冷的黑暗隧道里两年,你还好吗? 就让我推开那扇通往你的世界的大门,再见你一面吧。 你还会记得我吗? 记得那些年,我们一起横扫披靡于峡谷,一步一步,并肩作战,战至最后,光芒万丈…… 时嫣站在医院走廊,推开病房的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似是自己产生幻觉。 被暖风吹动的洁白窗帘,两盆养的极好的向日葵,墙上挂着那最激奋人心的人生大合照。 所有,小物件到床上的大物件,以及门口,还有地面,以及…… 椅子并非是电竞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并非是真的卧室,但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舞动的她,依旧不负热爱。 好似突然回到了: 那年夏天,我们意气风发。 你手举奖杯,成为人人口中的创世神,我收到a大的录取通知书,人人见到我都是赞扬,那一刻我好像真的触碰到了你的世界边缘。 你知道吗? 其实,无论你是男是女,我都很喜欢你,你跟大家一起举起奖杯的那瞬间,深深留在我脑海中,久久难以消散,每当回想起,我都会为你欢喜。 “哦,菜。” “还好意思让我滚回医院待着,有本事弄掉我,来啊。” “爷生来就是替天行道,来虐你们这些又菜又爱满嘴喷,饭的未来式的新物种的好吧。” 季琛淡然的眸底,是热泪盈眶,捂着嘴巴憋哭声的女朋友,以及对着电脑优雅嘲讽对手菜的某大神。 他们,真的存在于同一世界吗? — 时嫣内心崩盘,强行憋住也难掩伤感,她还要笑着跟郁铮聊天,因为不能哭。 总之,谁能在看到五年前那件外套加光头加瘦成皮包骨的郁铮,还在不负热爱,还,把房间装饰成她自己喜欢的样子,能不哭啊? 变化太大,对外界藏的太好。 郁铮倒是很能理解,哄了半天都没把人哄好,这次三位老熟人的见面注定是兵荒马乱了。 时嫣是真难绷。 尤其是在郁铮拿出手机,把她发给郁铮的所有,断断续续的关心话语都拿出来给她看。 社交平台有日期,郁铮没有回,但是全都看了。 没回是因为郁铮觉得自己不想打扰别人的生活状态,有些事情自己承受就好了,不是不在意粉丝啊,这些继续支持她的人。 时嫣泣不成声。 到这里,郁铮给季琛使眼色,后者把时嫣拥进怀中,前者乐呵呵地当面磕起了cp。 看吧,还是兄弟够意思吧,下次给哥们带点油泼辣子恰恰呗。 季琛秒懂郁铮的眼神,淡淡地移开,微微起身抽了两张抽纸,递给躲进他怀里掩饰悲伤的小女孩。 他没说话,一直盯着时嫣也不知在想什么。 郁铮轻咳两声。 怕时嫣被某人盯穿了。 顺便,辣子辣子,啊求求了哥。 季琛抬眸看向郁铮,用唇形无声说了俩字,“没门。” 郁铮:…… 真是好兄弟,帮了忙还不被领情,早知道就该说点那些个,他特别丢脸的事儿。 不过棒打鸳鸯这事儿咱不干哈。 咱要曲线救国,“嫂嫂啊,你别哭了好不好,我陪你玩游戏,以后天天陪着你,还能跟你缔结伴侣关系,让你在大世界里横着走。” 时嫣愣了愣,直起身子,用微肿了的眼睛看待偶像,笑得牵强。 “我,我不哭了,但是你这个,我觉得伴侣关系可以,玩就算了,我,我要拍戏,会会有些忙来着。” 她怕郁铮累着,又一时半会嘴笨,不敢说出来,怕戳人心,还不敢拒绝,但是,为什么好像还是有些拒绝的意思呢?她赶紧补充: “你想玩的话叫我就行了,我大多时候还是在的。” “好呀姐姐,姐姐喜欢什么我都可以做到的哦,包你满意那种哦。” 郁铮笑眯眯,露出了一对小尖牙,本来脸上有点蛋白质显得英气俊秀但没有到硬帅的地步。 现在偏向皮包骨,但是能看到瘦下来的那种硬帅,完全是骨相美,因为光头不是一般人能撑起来的。 季琛眉心轻皱。 嫂嫂爆改姐姐? 他起身道,“你们先聊,我去倒点热水,给郁铮妹妹润润喉。” 郁铮秒急眼,内心脏话一条龙。 “谁是他妹妹?太好笑了,姐姐你看,他欺负我。” 时嫣对着季琛的背影来了套拳击,跟郁铮蛐蛐他,“你一会叫他弟弟,还回去,他要是敢还嘴,我就跟他分手,跟你在一起。” 郁铮:!!! 突然觉得背后凉飕飕。 季琛眼神投过来,说悄悄话的两人瞬间坐直身板,装作无事发生,而他面无表情地按下呼叫器。 于是,快下班的主治医生,推开门以为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愣是回头看了看走廊,又看了看门牌号,才放心地对着病人输出。 “病人需要创造一个安心养病的环境,而不是这些影响治病的多余物件,也不能玩游戏……” 郁铮复杂地看向某个安静倒水,非常淡定的老东西。 真是亲兄弟“明”算账,天怎么还不快黑? 三人在监督下把病房回归原样,郁铮也换上了病服,很安详地躺在病床上,等着人喂水果。 她嚼着嫂嫂喂来的水果,喝着亲兄弟倒的应该没下毒的热水,假装咳嗽了两声,对着医生道: “快走吧,我看到你就想被治。” 就这一句话,原本快要走的主治医生又走了回来给郁铮做检查,半小时后,才离开。 郁铮觉得自己像晾干的咸鱼,浑身没了力气。 “退朝吧,朕要休息了。” 看得出是真累了。 时嫣和季琛站起身,跟郁铮道别后,快走到了门口。 郁铮支撑起身子,苍白地笑了笑,“哦对了,那个啥,二哥嫂嫂,你们加油努力,要好好的,日后我补上见面礼呀,我还等着吃你们喜酒呢。” 季琛回头,眼角湿润。 “嗯,等着你的份子钱。” 郁铮一秒破功,“滚蛋吧你,给嫂嫂也不给你。” 时嫣强撑着笑了笑,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病房门快要关上了,他们在外面还能听到郁铮的声音,“以后对嫂嫂好点,别再把嫂嫂弄丢了,自己蔫了吧唧给别人看啊。” 季琛无奈扬声,“知道了。” 时嫣完全绷不住,但在走廊不好放声哭,她抓了抓他的袖子示意。 看得出来季琛自己都很难过,却还是能向她伸出手。 时嫣顺势抓住,死命地抓。 强行忍到走到医院外面,上了车才哭出来。 到了家,她还在哭。 季琛张开双臂,时嫣很自然地躲进去,找一找安心感。 世事难料,她以为自己演技很好,能忍住,能演出对那种事平常心,只给予鼓励的情绪输出,结果演技还是比不过真情流露。 季琛轻轻拍打着时嫣的脊背,仰起头迫使眼泪倒流。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吧? 这一晚,他们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人手一罐啤酒,漫无目的地聊着天,五年未见,话很多,但是亲眼见到才知想好的都跟不上当下。 仔细想想,一直忙碌,以为五年并不长,现在觉得,原来五年,特别特别长,因为所有人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也是。 不过说什么都比不上一句,过好眼前,珍惜当下。 第223章 谁都有可能是光 三天的时间,时嫣和季琛都在切磋厨艺中度过,说清楚了复合试试,地下恋,等彼此的事业稳定,再公开,平时谈到这个话题不能欺骗粉丝,但是不能暴露其真实身份。 三天后。 她跟如沐春风的花宴会合,跟前来送机的季琛拥抱后,假装不难过地登上了飞机。 飞机内,时嫣刚坐下看向窗外缓和情绪,给季琛发送了信息。 [回去吧,照顾好自己,不要太想我。] 空姐走来道,“两位小姐姐,有位先生给你们升舱,你们看是如何处理呢?” 花宴低头从墨镜上面的缝看空姐,在时嫣疑惑的表情下,她起身,“可以,带我们去吧,记得找人帮忙拿一下行李箱,我们的行李怪重的。” “好的。” 时嫣跟在花宴后方,被她牵着手,想问寻不到机会,不过很快到了商务舱,见到了某个人,瞬间就明白了,咱姐妹儿的魅力是真大哈。 她们坐在一块,乔彧在一排左侧第二座,跟花宴的座位隔着一条走道。 时嫣趴在花宴耳边,小声道,“他都追到北雁来了,那三天有没有找你麻烦?用不用落地后,我帮你处理掉他?”说着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花宴心想好可爱,面上答非所问,“不用管他,他有钱闲得慌,咱就把他当成冤大头就就可以了,话说,你这三天都没空搭理我,跟你家亲爱的都干了点啥?忙成这样?” 花宴戳了戳时嫣染上红晕的脸颊,一看就知俩人有事儿。 花宴八卦的眼神都要把时嫣给盯穿了,时嫣红着脸好像还真有事儿,岂料她说的话让人惊掉下巴。 “我让他教我做饭,他同意了,天天回了家就教我,结果我做的时候把他家厨房弄的浓烟滚滚,差点着火,然后我就不想做了,我怕他生气,觉得我笨,但是他没有,他还在坚持,只是小心了很多,没让我再碰过那些厨具和菜……” 花宴内心燃烧起的八卦之魂,突然灭了,沉默了一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嘴巴,“然后呢?” 时嫣想到在沙发上他们窝着,倾诉真心那次,“我见到了a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后来就把什么都说了出来,还跟他喝了点啤酒,其实那点量不至于醉,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喝醉了。” “他醉了我觉得我没醉,显得我好像很能喝一样,我还是女孩子,我也没照顾过喝醉的人啊……” 花宴激动了起来,“然后呢,然后呢?宝贝,继续说!” 时嫣笑起来不仅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还觉得甜蜜蜜,而口中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匪夷所思。 “然后我就装醉,果然,我成了被照顾的那个人,之后他把我抱进了卧室,帮我盖上被子掖了掖被角,才走出我的房间,就特别好。” 她特别喜欢这种有分寸感的人,因为他们刚复合,亲亲抱抱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最大尺度了,要是在她喝醉的情况下,他想趁人之危,那她只能说,识人不清,走为上计。 花宴被时嫣的思想整的大跌眼镜,激动的心跌入谷底,“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时嫣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花宴面露复杂,“一个单身到二十五岁的成年人,对着刚失而复得的恋人,竟然选择打开门离开。” 时嫣的眼神好像在说,那咋了? “你不觉得他很绅士,很尊人恋人吗?就是不可以趁人之危啊,如果连这个都控制不住,那他身上还有什么是我值得,继续去探索的东西呢?” 花宴陷入沉思,“小别胜新婚,错过那三天可就不可再来了,算了,看样子你们都是单纯宝宝,我就不说了,不然显得我之前谈的那段恋爱长跑有些白谈。再说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时嫣抿了下唇,倒是心生好奇,“怎么个奇怪法?” 她觉得很正常,因为爱情虽然跟那方面密不可分,但是,她还是希望对方能尊重女性意愿,在意愿选是,两情相悦的情况下,再来。 花宴凭着感觉如实道,“你都没喝醉,他又怎可能喝醉,他若是醉了,又怎可能清醒地把你抱上床,还掖被角关门,那么你说, 他在没醉的情况下装醉,是否是在给你机会?因为你啊你,怎么说呢,你在我这个朋友面前展现出的态度,就是可喜欢他了,我想,在他这个本人面前你肯定爱得更热烈。 你现在再想想,如果你是季琛,你在面对这么一个喜欢自己爱自己的大美人,你会无动于衷吗? 或许你会,你有冲动,但是他的本性又在那里,可能就是你说的尊重绅士吧,当然也有可能是心机,他就是希望你来,他推波助澜顺势而为,哎呀,反正怎么着,他怎么选,最后他都是好人,结果你太单纯了。 他看着单纯的你,是酒醒了?还是被动选择?装作不趁人之危的好人,等待下一个时机?那么问题来了,他这时候能把醉装到底,不暴露自己,勾引你啊。 可他偏偏选了明确告诉你,他没醉,那么,你再想想,他是不是很有可能,知道你不好意思,所以装醉给你个杆子,而他想等你向他有所行动的时候,粘着你来点小动作。” 时嫣听的云里雾里,崇拜的眼神看向花宴,“宝宝你好厉害,仅仅一件事,你居然能分析出这么多种可能性,真的好厉害。” 她挠了挠头,“不过我觉得,季琛没有恶意,因为我若有所行动他不一定会顺势而为,但是他当时要是没离开,不止是掖被角,我是真的会顺势而为,给自己一个台阶。” 花宴嘴巴成了一个鸡蛋,无声地鼓掌,“蛙趣,我以为我分析的够多了,没想到还有,所以你俩是互相试探,全员恶人,啊呸。 两个单纯宝宝,战战兢兢谈恋爱,谁也不敢欺负谁,都怕对方不乐意,又都在感情的发酵下,想更进一步,但是脸皮薄所以出此上策是吧?” 真就爱情瓜,吃瓜吃到最后,她没错,他也没错,有错的是所有掺和进去和没掺和进去纯吃瓜的人。 时嫣拿起一旁准备好的小袋薯片,拆开吃了一片,像个仓鼠,大脑放空式说: “嗯,不知道,反正那时候感觉氛围怪怪的,很容易让人冲动,但是又觉得才刚复合第一天,太快了,所以他开门离开后,我其实是有点松了一口气的。 后才是后知后觉的感觉很放松,很开心,就像以前吃了一颗很喜欢的糖,味道流连忘返却再也吃不到了,就把它藏在心底,突然有一天那味道再次在味蕾上爆发开,让人眼前一亮下意识心情愉悦,就是很,难以言说的体会。” 花宴自认为自己的经历可以当爱情导师了,岂料这一番谈论下来,她有点怀疑人生。 看来那段恋爱确实挺失败的,不过也是,是她忘记了,那段从开始就是金钱交易,哪有什么爱啊,后面只有纠缠不休,纯纯犯贱罢了。 花宴神情流露出一些羡慕,“被尊重,被很好的保护,爱着,又意料之外地戳中了你喜欢他的点上,可能你当时就是这种感觉吧。” “差不多,但是描述不出。” 时嫣咔嚓咬了一口薯片,回想起时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 她的喜欢现在是连掩饰都无法掩饰了,看来对方,是真的很好。 你要说时嫣单纯吧,她又心很细,或许只是乐观,不会把别人往恶意的方面去想,因为她接收到的恶意很少,因为她一直都是所求必有所应。 花宴很少拿自己跟别人对比,除了这个朋友。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幸运了,却比不上别人的冰山一角。 你要说她现在很强大,独立,要什么几乎都在掌控之中,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那不是实物的没有,是精神上的。 精神可贵,尤其情啊什么的,可偏偏花宴除了时嫣这么一个至交友情其它什么都没有。 而现在,连唯一的这么一个朋友,都有了更多的感情寄托。 季琛这个人,花宴打听过,仔细了解过,如果说乔彧的评级是b,那季琛现在绝对是a。 纵使乔彧事业有成,到底年龄摆在那里,时间能改变很多,谁知道季琛六年后会不会超越乔彧呢? 能跟a神成朋友的人,又会差到哪里? 而乔彧,除了事业,一无所有。 因为他,哪方面都没有让花宴体会过那种被爱的感觉。 时嫣想到季琛的时候全身都冒着粉泡泡,她想到乔彧的时候,全身都透露着抗拒 往前推算,季琛有本事让时嫣心动,还一直惦记着。 乔彧,他伤害她,之前之后,一次都没有过让她念念不忘的心动瞬间,有的是抗拒,恐惧,无奈。 好像真的跟被pua了一样,花宴想想都头疼。 硬说心动也不是没有,是递来的救命钱,是满墙无法用价值估算,有收藏价值的红酒。 第二个已经被掀翻过一次,两清,第一个,也两清,因为还清了,身心皆失,真的不欠了。 再说说毕业前和毕业后这几年,尤其毕业后,花宴经常失眠,害怕自己接不到戏,不被喜欢,难以达到跟乔彧平起平坐的平等地位,又被乔彧恐吓,拿捏,怕自己创业崩于起点。 担心受怕让她怀疑全世界是不是没有好人了,可偏偏身边还有个小太阳时嫣。 那个圈子的水很浑,时嫣试戏通过都要进组开机了,结果被人顶替,这种例子也有,但是时嫣说起来的时候,只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花宴心想,自己又怎能在时嫣存在的世界里,去嫌恶这个世界? 越来越靠近时嫣,张口闭口都是这个好朋友,去洗脑去忘记乔彧,去转移注意力。 她终于,脱离了那个噩梦,夜里不再辗转难眠,与自己和解。 而如今,她真该有所考虑了。 花宴垂着头休息,把自己蒙地严严实实,时嫣则是食难下咽,也披上毯子休息,她想到了a神,那三天天天都想去探望,但是怕打扰人家休养,只能三天去一次,一共就去了两次。 第一次季琛陪着,适应一下。 第二次是她自己去的,跟a神聊聊天,分享一下有趣的事儿。 她这次没哭,因为通过聊天谈话,能感受的出来,一句话就可以描述这个人,郁铮,铮铮铁骨。 可是啊,还是会有些难过。 时嫣轻轻拍了拍额头,让自己别想了,这样子在干嘛。 绝对不能这么想。 不能因为被路上的石子绊倒了,就不起来了,石子搬不走也没事儿,那就跨过去换条路呗。 要是你被绊倒后,有人在你旁边很伤感,什么都没说但是无不流露出你爬不起来了,你完蛋了的意思,那多扫兴啊,多无语啊。 你让她别伤感,让她收收自己的情绪,她可能还要觉得你莫名其妙,“我什么都没说,那只是你觉得,你污蔑我,我哪有这样。” 可你不说,她又一直在旁边看着你,自顾自地伤感,搞的你都没心思爬起来,可能时间久了,你还会被洗脑,觉得自己也爬不起来了。 那就完了。 时嫣可不想做那个扫兴的人,所以第二次跟a神聊天,把对方当成健康的人对待,什么哭泣啊,全都扫到一边儿去,而她自己也有收获。 这次旅游,就是为了散心。 毕业前,她以为好好学习就可以了,毕业后才发现,不只有好学,学到,还有些写在学习单反面的事儿,甚至有些,它没写出来,没人教。 旅游中间有了小插曲,来到了北雁这座城市。 很意外的完成了人生里的好多遗憾,也明白了,没什么石子是跨不过去的,把自己变成电钻,钻成碎石也过去了,永远不要觉得自己爬不起来。 要坚信,自己可以。 有句话说得很好,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下飞机后,乔彧拉住花宴想说些话,他在飞机上就想说了,她们的聊天,花宴的感受,他都明白,只是不敢,但是他有在反思。 可惜,花宴把显示转账记录的手机屏幕怼到乔彧脸前,“升舱费用,查收下,多了,收不收是你的问题,不要让我讨厌你,到此结束,不见。” 甩开乔彧的手,花宴跟一旁等待的时嫣,一起拉着行李箱离去。 两个美女有说有笑,属实是飞机场的一道移动风景线~ 第224章 永别了公主殿下 花宴进组第三天,时嫣接到了新剧本,是之前出了点实绩的都市剧导演,推荐的她。 古装剧,女三号,刁蛮任性公主。 如果面前有一位倒下的人,那人是驸马觊觎的,你的情敌,而你有权有势,大可将她处死,可驸马把这位视为白月光,不能动对方,但你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你喜欢的人,拼命守护的人,在别人眼中就是个垃圾。 她接过宫女递来的鞭子,沾了盐水,一步一步走向那位白月光。 “驸马喜欢你,你又冲撞了本公主,原本,我想赦免你,去讨驸马欢心,你承了我的恩应也能帮助我,可偏偏我不想像你一样扑进驸马怀里,扯下他的面纱,耍心机。” 她话顿,笑声如铃。 “本公主岂能跟你这下贱坯子学啊,所以,我就只能按照规矩处理你了,你可莫要怪我啊,好姐姐~” 地上的人朝着宫门口爬去,爬了一步腾出来的地上全是血,眼看着手摸到了门槛上。 守在两侧的宫女看眼色行事,蹲下摁住了白月光的双脚。 公主眼中倒映着白月光惊恐万分的神情,她脸上浮现出笑意和兴奋,娇滴滴地挥下一鞭子,听着对方的惨叫声,心疼似的惊呼了声。 “哎呀,瞧本公主这记性啊,自打有了身孕,记性就日渐下降,也不怪姐姐怨恨我,是我忘说了。 这件事,说来也是巧合,这宫中的掌嘴嬷嬷啊,近来得了风寒告病出宫了,宫中又没能及时添人手,这左思右想,总不能坏了规矩,那就只能本公主亲自代劳了,还望姐姐你省省怨怪的心,可千万别告诉驸马才是啊~” 惨叫声越来越大,显然,公主虽然身娇体弱,还有了身孕已显露体态,但是手下的劲儿是一点都没减弱,完全不像外表那般柔弱招人怜。 故事当然不可能停在这里,后面的剧情,更精彩。 等驸马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满身都是血,趴在门槛前奄奄一息的白月光,以及她身后,弯着腰跪在地上扶着肚子,轻声哭泣的公主。 “为什么你只是让我失去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连着孩子一起将我杀死,顾郎本来就不喜欢我,没了孩子……难道就是因为他不喜欢我,所以让心上人来害死我的孩子,让我处罚你,好在事后说我咎由自取,请我写一纸休书,放他自由,成全你们?” “顾郎,你若不愿,为何要同我圆房,又为何与我成婚?我到底……” 公主对上驸马的视线,一时岔了气,喘着气抓着身边的贴身宫女,“拟休书,本宫要休了驸马。” 她快要痛到晕厥,濒临死亡前还在痴痴地看着对白月光不忍,对自己震惊怀疑,在二者间难以抉择的驸马。 她侧着身子看他,一只眼落泪如断了线的珍珠项链,红着眼眶没有撕心裂肺,而是寒心到死了心,“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滚……” “血,血,公主流血了,快……”,“快请御医,快请御医!” 宫女们乱成一团,声音遮过了公主,却清晰传入如白雪般清冷,从天而降,一身白衣的驸马耳中。 驸马乃是锦衣卫首领,武将书生面孔,手段和心思是出了名的难猜,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怎样的行为,就比如这次。 他把如免死金牌,可直接通关出宫,天子赐下的佩剑丢给手下,自己跨过门槛,无视白月光的凄惨,径直走到公主身边,点穴稳气息,脱下白色外袍裹住她,把她抱起来,稳当而迅速地朝着门口走去。 这一日,他的外袍沾上了公主流产的血,鞋底沾上了白月光的血。 要知以前。 他从不让公主近身不让公主触碰他的所有物,待别人更为苛刻,谁碰就毁了被碰到的东西,白月光也不是例外。 现在。 公主一步步打破了他所有的规矩。 但她不知道,失去孩子,白月光的惨,这奠定了未来王朝覆灭的基础,因为驸马欺君罔上,谋权篡位的心燃烧得更加猛烈了。 试戏试了一段公主抽人,和穿书女主有对手戏的戏份。 后来进组前围读剧本,训练基本的古人礼仪等等,有一日在大家的推动气氛下,时嫣和男二号,饰演驸马的演员被推到了中心。 他们一起临场发挥,演了一段对手戏,正是当时试戏的后半部分了。 公主没想到自己只是抽个人,就能把自己弄的流产,不过也顺势让驸马有了惭愧之心,只是自那日起,她就以为是自己作恶多端,导致失去了孩子。 那是她和驸马的第一个孩子,她又那么喜欢驸马,当然格外珍惜,格外地小心翼翼,对白月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如若不是池边赏花恰逢春雨,地上路滑又遭冲撞,好似天注定,人故意为之,公主是万般不会跟白月光计较的。 可惜,还是失去了孩子,就好像受到了天谴。 公主是古人,白月光又是现代人的魂,自是比不上对方的鲁莽和好心态,好思想。 她终日沉浸吃斋念佛,为故去的孩儿祈福。 渐渐地,沉浸在罪恶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跟驸马越走越远,成了难以自救,不让他人救的自作孽不可活,也经常生病,无心搭理外界。 驸马不知何时成了那取下她父皇头颅的贼人,穿着盔甲闯进她宫中,她才恍恍惚惚地认清现实。 驸马不准备杀她,但她藏了金簪,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咽喉。 “永别了,顾郎。” 原本是京城中备受宠爱的天子唯一的女儿,原本是女主,会和未来的驸马一起扶持下一任皇帝,为其震慑满朝文武,治理百姓,创造出一个盛世太平的国家,却被穿书人夺了气运,天子有了第二个女儿,她有了个被宫女生出来的姐姐。 然而,血脉低下却彰显出实力悬殊,姐姐知书达理,她刁蛮任性。 那些爱慕她的人啊,也都跑到了姐姐那边。 驸马是知道这一切的人,是爱慕公主的人之一,但不是原先的驸马,而他靠近穿书人也只为了让公主回到女主的位子上,让一切回到正轨。 然而,这一世的公主被塑造成了另一个眼中只有情爱的人,早已不是那个他印象中,被宠冠京城,担得起这份宠爱,上能治理国家,下能游山玩水,做江湖客的潇洒女儿郎了。 在满是溪流石的河边,一手牵着马绳蹲下,一手拿水壶装水,装完后还耐心等待马儿喝饱。 等待的过程里玩起了水,未施粉黛却担得起倾国倾城之姿的容貌,不小心被溅起来的水花弄上了水。 发现他在暗暗跟踪保护她的时候,会站起来向他兴奋地挥手,只罢,她忘记了玩水时卷起来的袖纱,露出的一截莲藕臂,随着她的动作袖纱都堆到了手臂最上方,等她发现去整理的时候,他已然消失在她眼中,不知又躲去哪儿了…… 看到了她的肌肤,只罢要以身相许,可你说,这样好的娇娇娘,会愿意当他一个锦衣卫的娘子吗? 要是愿意,他也是不愿的。 她该属于天地,在天涯各处放肆飞翔,不该偏安一隅。 在她面前,那高墙深宫,那大院宅邸,全都像小小鸟笼。 万般不该如此…… 驸马对抗男女主失败,倒在穿书人怀里,抬起手想杀了她,却再也抬不起来,一口气咽了下去,临死前仿佛还能看到那个记忆里的京城公主。 而穿书人,自始至终都迷之自信地认为,所有人都该喜欢她,就连驸马也是其中一员。 不然怎么解释驸马为什么连死,都挣扎着想摸她的脸呢?怎么会把这偌大国家交于她呢? 围读剧本结束,时嫣拉下帽檐,尽量挡住自己的脸。 她想哭啊,这个角色对于她来说是极大的突破性,但是故事怎么还有原着呢?原着古言竟然还取了个现代名,叫致我最恨的你。 很莫名其妙。 就跟故事一样,穿书人取代了女主,让女主沦为女二,没错,原着中是女二,剧本里是女三,因为编剧为了某个带资进组的女爱豆转行,编造了个女二,这女二名气可比她大多了。 代入角色和故事,会为公主的角色而悲伤,回到现实,她心情就更是被雪上加霜了。 之前被顶替,现在因为别人加戏而导致减戏,关于公主的戏份只会更少,可能只会拍出来公主的恶,而不会拍出更多的原因。 所以,她已经预感到了,播出的时候女主和她这个女三号,肯定会被往死里喷,而女二因为是新加的角色,大概就是担任了吐槽的完美设定。 这种故事确实该吐槽,吐槽穿书人,吐槽二代公主。 到时候别提有多讨喜了,她和女主就会沦为踏脚石。 试戏的时候只看了一半剧本,就是一个有原因黑化的反派,好似得了被害妄想症,做出各种刁蛮任性的小打小闹,没有害人实绩,甚至怕小虫子,但是确实是女主被害里的不可缺失的一环,助力女主成长的一员。 看起来很正常,可看完后半部分剧本,这时候已经签了合约,可时嫣觉得,这违背了她做演员的初衷,她不想沦为别人的踏脚板。 而且这本原着,吸引到的都是站女主的粉,也就是说,没人去管公主被夺了气运才成就这么一番,改写人生,换乘人生的结局。 书粉都只注意到公主的恶了,更别提剧粉,剧情拍出来肯定是恶女担当,难怪试戏要选那个片段。 时嫣苦笑,已经难以重选。 她已经预料到了等剧播出来后,自己在圈内的设定怕是就要加上恶毒女配的称号了。 “不过还好啦,等这部剧拍完后,我就不演这种角色,这种恶毒女配设定了,只要演的少就不会成为固定赛道,你看我上本还都市女强人,呃,强了一半的角色呢。” 真·大女人不会回头,那部剧确实结局让人不觉得大快人心,因为复婚了,代表着前面为了离婚而最初的争斗,艰难,全都白费。 时嫣开机后,等夜戏。 等到啥地步呢,是季琛复盘和直播都结束了的地步,他发信息都说晚安了,她是真心累。 这个剧组好像有些邪门,总是把她的戏排到很晚很晚,然后第二天又是一大早就开拍她的戏。 刚开始不觉得有什么,本来做演员就要吃苦耐劳,但是日子久了,这样别说休息好了,保命保上镜效果和进度都算不错了。 她一没团队二没经纪人三没公司,又要等戏,只能让助理去沟通,组里跟助理也说了,会重新安排,最近再坚持一段时间,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半月后的今天,深更半夜,时嫣跟季琛打了个视频,隔着屏幕她都想哭,看到他的脸后她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绷不住的想哭。 但是又怕妆花,只能抬头望向星空,拿纸巾擦。 是真太难受了,精神身体双重打击,以及公主这个设定的戏份,做恶人总会代入自己,然后又难以过心理那一关,每次都要给自己铺垫铺垫,结果一直等戏等不到,天天都很晚,那种感觉都要等没了,她状态不好就会ng。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蝴蝶效应,本来整个剧组,一堆拍摄人员都累了,她这边最后一个,还要ng。 她克服了自己的这些问题,却克服不了心情。 所以才会跟他吐槽,还给他看看女二号因为临时转行,非科班出身不是很熟练,所以一直ng,但是人家肯学也挺能吃苦的,名气和资历摆在那里,导演也客客气气地陪着,教着。 等到她这儿了,导演又是一副苛刻面孔,对她永远是一条过的要求,但凡多ng一次也要当着全剧组的面儿,指着她鼻子骂。 压力大,睡不好,吃不好。 总之也是蝴蝶效应了,什么都干不好,好像越来越差劲了。 当然她虽然经历了这些,但没有跟季琛透露太多,只吐槽了一下从试戏到剧本围读的过程,以及汇报了一下现在在等戏,女二号一直ng的这么一个小小的撒娇小抱怨。 她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希望季琛不会讨厌她吧,她其实也不想做个负能量的人…… “宝宝,你已经很棒了。” “无论你演什么角色,我都会追,我会是你最忠实的剧粉。” “而且宝宝,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不要暗示自己一定要让别人满意,你这个休息不好还高强度工作,引起的反应是正常的,是他们排戏有问题,而不是你的问题。” “如果反馈无用且深受影响的话,就请假去看医生,寻个理由,让他们自己去改。” 第225章 你是最好的惊喜 之后的每一天,时嫣都会跟季琛汇报自己的进度,谈谈心闲聊一下,他也会跟她说一下比赛进度,还有遇到的难题,这关算是过了。 两人的心也在闲聊中拉近了距离~ 直到时嫣因为高强度工作,跟剧组多次诉说无果,强撑着吸氧挺到了杀青,在举行杀青宴当天,休克晕厥被送往医院抢救。 梦里这一天被无限放大。 杀青宴当天。 助理来到她的休息室传话,“姐,导演和制片人让你去参加庆功宴,还有切蛋糕,媒体采访之类的的活动,需要你配合宣传。” 她心脏有点难受,上气不接下气,拿起氧气瓶吸了几口。 助理一脸心疼,但是没有办法。 她到嘴的话,“能不去吗?”这个询问变成了,“好。” 她看了出来,这件事是必须得去,没有的办法。 化妆镜周围都粘了灯,把映照在镜子里的脸放大,还没卸妆,甚至都没来得及换下戏服和头饰。 就这样去参加杀青宴,又被媒体拦着采访,许是人群围着,空气不流通,才会觉得异常难受。 “抱歉,我身体不舒服,需要回去休息,我们下次再补采。” 强撑着抱着礼貌回应,媒体却都当成耳旁风,身边仅仅有一个小助理在护着她往其他地方走,但一人难敌众人,终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黑暗中。 时嫣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她还年轻,害怕父母无法接受失去女儿的痛苦,害怕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所有牺牲都前功尽弃,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值得她去看…… 可是,她还能醒来吗? 胸腔被按压,唇上被渡气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时嫣缓缓睁开眼,看到了正在为她做抢救措施的季琛,以及听到了周围传来庆幸的声音。 茫然无措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没有力气。 季琛见她醒来着实是松了一口气,不过来不及做其它反应,他觉得周围的事情发生的很讽刺,把时嫣打横抱起,往场外走。 如果不是她提前说了今天杀青宴,告诉了他地址,他恰好今天没赛事,就订了机票准时飞往这里,悄悄给她准备个惊喜,结果刚走进横店影视城,来到这里,就看到一堆人围着什么。 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做实事,全都不敢动手,怕摊上事儿,急忙撇清关系。 如果他没赶来,如果不是他疏散人群抢救,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季琛是真怕了。 才会在把时嫣送进医院,确认她只是疲劳过度,医生让回去多加休息就好,他还是抱着她跑各种科室,做了全套的身体检查。 结果就是,刚做完ct时嫣就倒在季琛怀里睡了过去。 他余光看到了闪光灯,意识到这是在医院走廊,他们的身份又很特殊,因为下午还要赶飞机,所以他连战队服都没来得及换下。 什么都没带,就带了身份证,银行卡,机票。 他想让那个人删了,但是女朋友最重要,且对方溜得飞快,这个背影他觉得似曾相识,好像是在剧组的时候,围在时嫣身边,人群里的一员。 助理去拿诊断报告。 季琛暗暗觉得不妙,拿时嫣的手机给助理发了信息,然后带着她往医院外面走。 在外面,躲着走。 刚走开没几步,就看到一群人往医院门口赶,有人拿着应援棒,有人扛着长枪短炮。 他庆幸自己抱着人先走了,又给助理发信息提醒报备了一下,躲到安全的地方才把人叫醒。 “宝宝,你住在哪里?” “宝宝?” 时嫣刚睡没多久,也没睡的太深,期间他带着自己走得急,那种起起伏伏的感觉她还是知道的,内心潜意识也认为是发生了什么,所以他这么问,她就算迷迷糊糊也回了: “嗯,我在横店住。” 事已至此,外面确实比不上横店安全,而且他们现在的衣服目标太大,季琛把人再次哄睡后,“宝宝,那你先休息,我带着你回家。” 时嫣本不想睡,想问他的问题很多,就比如“你怎么会来了”,或者问他“不比赛了吗”,但是很无奈,他的怀抱太安心,太舒服了,让她只想休息。 横店的人都起得早,她排到的夜戏都很晚,大早上五点左右的时候还在睡,就能听到嘈杂的谈论声和走动声了,所以很少有休息的时候。 就算太疲倦睡了过去,醒来也是腰酸背痛,精神小崩溃。 因为不安心啊,怕有人敲响房门,叫她拍戏。 这下戏拍完了,季琛还赶来了这里,真的是好好。 季琛拿着时嫣的手机给导演打了电话,让对方安排车来接他们,挂断后,就感觉怀里有个土拨鼠在往里面钻,他低眸看去,某个小可爱把头往他胸膛上蹭,好似要钻进去看看真心。 这个动作不仅萌化了他紧绷的心灵,还尽显依赖性。 幸好,他赶来了。 搭上导演安排的车回到横店的酒店,又在前台的指引下,才准确地回到时嫣的房间。 一进来,他就眼酸。 门口堆着一大袋垃圾,里面都是外卖盒的包装,进去看,一床一卫一玄关的标间,做饭的东西少的可怜,床上很乱没整理,上面都是关于演技的功课,以及做的笔记,还有勾勾画画,标重点很多的剧本。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普通人的打工小屋,关键就在于,他的女朋友,有过最佳新人提名,他印象中的感觉,怎么说呢,不应该是这样的,她起码是闪闪发光脱俗的啊。 可能是对于明星,演员之类的,都会有光鲜亮丽的滤镜。 而她,怎么会累成这样…… 季琛好想让时嫣不这么累啊,可他没有能力对她说,休息休息吧,他自己也是忙的连轴转。 他经过垃圾和地上的衣物等杂物后,把人放到枕头那边,收拾好了床上的东西,再把她整个人都放上去。 然后就是拆头饰和戏服了,这些东西应该怎么拆? 时嫣睡的很熟,小脸蛋红扑扑的,看着都让人心疼,实在是不忍心把她叫醒,所以他从网上搜了教程,先对古代饰品和衣服有个大致了解。 恰好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是助理拿到了诊断报告书,一张一张地拍摄发了过来。 季琛仔细看完后心想,还好仔细检查了一下。 不然连她本人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居然缺维生素,需要多补充蔬菜,就是营养不够了。 他又问了一嘴助理,关于未来行程的事儿,以及,“她的戏服和头饰,能拆吧,需要归还给剧组吗?” 助理答,“不用,拍完就送给时嫣姐姐了。”说着把行程表发送了过来,就是剧播前的宣传。 暂时没有新戏,距离下一个商务活动也要一个星期之后。 所以,季琛准备等时嫣休息好,带着她一起飞往北雁,把人安置在身边好好照顾着才放心。 不过问题又来了,这个头饰和戏服怎么就这么难拆? 他一不小心就把时嫣从梦里拉了回来,做的梦都在拍戏,以及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就像一场梦,她看到季琛的时候都觉得很不真实,抬手掐了掐近在咫尺的帅脸,“你是真的假的?” 就特别乖。 季琛很抱歉地亲了亲她的脸蛋,因为太嫩又嘬了口,“宝宝对不起,又把你弄醒了,但是你这个发饰有假发和各种饰品,需要你抬一下头,然后戏服的层数太多,需要你抬一下胳膊什么的。” 他越说语气越虚,发饰很重,戏服有层数多,不用想都知道很热。 “宝宝,辛苦了。” 他又凑上来摸了摸时嫣的头,揉捏着她刚睡醒,微微发热软乎乎的小手,满眼都透露着心疼。 最让人绷不住就是喜欢的人,能理解你的苦。 时嫣眼底出现了泪花,她张开双臂,“抱抱。” 季琛把她抱紧,像是要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通话的时候有很多话要说给对方听,等见了面什么苦都不想诉说了,又接受不了对方难过。 因为无需多说,对方就能明白。 时嫣又黏着季琛撒娇了一会,才指挥他帮忙卸头饰和戏服。 卸头饰的时候让他惊讶了好几回,说了好几次,“原来是这么拆。”她有了一些傲娇感。 “嗯呐,神奇吧!” 他也从不扫兴,认真夸赞,“你好厉害,宝宝。” 谁会不喜欢被喜欢的人夸夸呢,没有吧~ 脱戏服的时候,她更是教了他一招,在床上打滚,有多少层就滚多少圈,“这样子就下来啦。” 原本是传递小妙招的思想,谁知季琛看着她的眼神满眼心疼,但是不能让她放弃,他只能说,“宝宝你好棒,我感觉你又成长了。” “那是。” 时嫣摸摸季琛的头,安抚破碎小狗,别哭啦。 她指了指自己的行李箱,“去帮我拿几件衣服,还有睡衣,我去洗个澡,你帮我订点饭吧,我又饿又渴,想吃鱼香肉丝盖饭,你呢?” 季琛这才注意到她裹着被子,里面好像只有内内了,他撇开头,捂着发烫的脸,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记住了。” 然后他又说,“宝宝,我不饿,在飞机上吃了饭,不过我可以点份甜品,陪着你吃。” 时嫣好感动的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然后看着去帮她找衣服的季琛,问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订的机票,什么时候想好的要来找我呀?” 季琛蹲在地上找衣服,挑挑拣拣把要洗的拿出来放在一边,洗了能穿的放在另一边,然后再想想搭配,适合女明星走机场的非常严实的穿搭。 “唔。”是需要花费点时间。 他边整理边回,“就在你告诉我杀青宴时间的那天。” 时嫣裹着被子下床,惊喜双连,“所以你早就想好了呀,但是我那天只是预测一下而已,当时具体时间还没订呢,结果你就这样来啦,都不跟我说一声哒,不怕来错了吗?” “怎么会来错?” 季琛看着衣服很疑惑,“我来见我女朋友,什么时候来都不会来错,而且恰好今天没比赛。” 时嫣哦哦了一声,“这样子。” “原来是单纯的来看我,想给我个惊喜呀~”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他,调皮地张开被子,整个人像蝙蝠,张开“大翅膀”扑了过去。 这下被子裹住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季琛被吓了一跳,不过更多的是怕她受伤,以及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搞得腼腆仓皇。 “小心点,万一受伤了怎么办。”他把头抬起,只因脖子胸前搭上的一双白嫩纤细手臂,在视觉上太突出,太想让人亲亲摸摸了。 “怎么会受伤呢,我都晕厥了你还能把我吻醒,这次肯定也能把我稳稳接住啦,我相信你哦,话说当时我醒来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时嫣狡黠一笑,像快乐小狗,黏着男朋友要抱抱。 季琛被脖颈处她呼出来的暖气整的不知所措,用继续做手里活来掩饰自己的怦然心动。 “什么?” 时嫣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当时在想,我可能是看到了能把睡美人吻醒的王子吧~” 还不忘夸自己呢。 季琛回头碰了碰她的小翘鼻,“宝宝怎么嘴这么甜?” 时嫣傲娇地哼了哼,“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呢,我又不止嘴甜这一个优点,我可是能把爱嚼舌根子的大妈大爷变成慈祥和蔼的人的天才好吧!” 季琛憋着笑,手里拿起来一套内衣,想着这件洗了就拿到了另一侧,“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他嘴角笑意僵住,看向自己的双手,大脑一片空白。 “我刚才,干了什么?” 时嫣感受到他好像受了惊吓,着急地往前探头问询,“什么什么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看了看,就看到了啥。 看到了自己的整套内衣,被他拿了出来,“你是害羞了吗?” 她自他身后轻轻问着,说实话拍完这部古装戏后,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因为有些台词比这露骨的多的多,不就是被拿了内衣嘛…… 没事的,没事的。 时嫣这样想着,却还是裹着被子像个鹌鹑一样跑进了浴室,“我去洗澡,你先忙吧!” “等,等会。” 季琛刚刚找到疑似睡衣的裙子,想递过去,人已经关上了门。 他,她,一会洗澡需要穿睡裙怎么办…… 第226章 宣男朋友,臣在 就餐过程中时嫣又拉着季琛拍了九宫格合照,只是过程里季琛一直支支吾吾,害怕她生气,小心翼翼的表情,时嫣一问才得知。 大概率是完犊子了,某某恋情曝光,被媒体传成某某顶流恋情曝光,然后是她这个小糊糊。 “没事啊。”时嫣是能接受的,因为她是纯演员,又不是爱豆。 季琛内心的歉意与担心并存,“不然就说我是你弟弟?” 时嫣想笑,“都想好理由了哦,是不想跟我公开,怕影响到你那群粉丝妹妹们吗?” 她虽很少有闲暇时间,但是关于男朋友的比赛,还是会用碎片时间看的,几乎每场都看过,所以很清楚,观众席为他喝彩的很多都是很漂亮的年轻女性,能次次来到现场,线下观赛,肯定也是有一定的小金库啦。 她偶尔会有点吃醋,不过更多的还是害怕他们官宣后,他流失了女友粉这个粉丝群体,从而影响到他对联盟的商业价值。 不过很明显,他们都在互相为彼此担忧,但是他们有足够多的勇气,去面对所有未知。 季琛红了眼眶,他根本没想过自己,“我就是个靠技术比赛,努力工作的选手而已,反倒是你,娱乐圈会更注意这些,你的名气也不小,我好像成了那个拖累……” 他很怕,“如果有一天因为我们谈恋爱而影响到你的工作,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会解决的。” “你怎么解决?” 时嫣口中的饭菜都不香了,“你该不会是想分手吧?” 季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分手,以我出轨乱搞,很烂的名义,让你我的曝光增高,然后你跟我分手,打我骂我,做自己的太阳。” 也就是说,“你让我踩着你上位?” 时嫣很难相信,他居然会有牺牲自我的想法,“我们只是谈个恋爱啊,大哥,你干嘛这样想,你自己的生活和事业都不要了?” 虽然她糊吧,但真别说,她还是有些观众缘和粉丝群体,已及小黑粉,还有曝光度的。 毕竟a大毕业,后面大三大四因为拍vlog和托了花宴的福,增了人家火起来后的曝光,所以有了一定量的粉丝,是大家的支持才让她走到现在,成为了现在的演员时嫣。 所以说,她不敢想,如果季琛这样做了,那风险有多大。 是赌上自己的一辈子,成全了她,她肯定会起飞一段时间的,因为加之他的名气,这个人设在圈内定会吃香,几乎是两个圈通杀。 但是,他的人生会完了,他们也全完了,日后如果复合,被拍到的话,那对于她的“成全”也会反弹。 那么。 季琛陷入沉思。 时嫣咬了口腐竹,喝了一口汤润润嗓子,“宝子,你想的是成全我,然后我们再也没有可能,日后老死不相往来,然后你被联盟开除?” 季琛冷脸回道,“不会被开除。” 他有这个自信,因为郁铮的离开,没人比他更熟悉这款游戏的机制,以及各个不为人知的小buff。 赛场,瞬息万变。 一个不起眼的小buff,也可能成为翻盘转机。 这就是在那间毛坯屋里,日夜苦练得出的结论。 说实话,接单和赛场确实是两个世界,他见过很多熟知的高手因为接受不了电竞,电子竞技的不同,残酷,所以被迫退出。 也见过很多,在接单圈籍籍无名的人,在赛场上如鱼得水,一战成名,一举开创“世界”。 这种压迫,未知,多种可能性都让他觉得很刺激,很有挑战性,是任何东西都给不了的。 除了,时嫣。 这场恋爱,也让他冲动的做出了奉上一切的决定。 时嫣不明白为什么他能这么肯定,但她要开导对方,“如果我们会分手,那也要和平分手,你放心吧,我们谁也不会亏欠谁。” “而且,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你不会被开除,我们会分手?” 季琛锋锐热血的双眸瞬间熄了火,“我只是假设,因为这次被拍到,是我的问题,而且我希望,我觉得你过得快乐,过得好,起码要比我快乐,要好,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你喜欢我,这对你是一件很有意义,能促进自己成长的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为她排忧解难,多半是心余愧疚。 时嫣失了声音,很久才轻声询问道,“为什么?” 季琛的情绪一直在平行线靠下些的那个度上,此时却笑得张扬,如比赛场上眼中有光的每一个瞬间,情绪激昂的每一个生动鲜明的表情。 就像,阳光拨开了阴云。 因为她这段时间光明正大的爱,他可以很有底气地告诉她: “因为你值得。” 如果我们在一起,那我希望我们是一起进步,共抵万难,细水长流,岁月可鉴。 如果我们分开,那我希望你比我过得好,我希望看到你比我们在一起的任何一个瞬间,都要笑容长挂于脸,生活事业顺心顺意,发光发亮。 这会让他觉得,这是一场对于她来说,有意义的恋情。 不然,他能给她什么呢,才配得上她坦然官宣他的勇气。 只有不辜负热爱,不辜负她的爱,他才会觉得“他活着”。 那次时嫣飞来北雁,季琛就知道自己这辈子被她吃定了,怕是发生什么,也改变不了内心对她的震撼,以及此时此刻,两个人在横店酒店小房间里,对坐同聊,他的失误,她的坦然。 这两次定是他到死都忘不了的。 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却被宛如太阳的她感染到,想做一个只对她好的好人。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谁会辜负这么直白热烈的爱呢,又到底做什么才会让她的爱变得更有意义,更让她坚定的选择自己,感应到他的回应呢? 如果这是试卷上唯一的问题,他可能需要终身,才能做出答复。 赶在曝光前,时嫣登上个人红标账号,发布了现下拍摄的九宫格,艾特了季琛的黄标认证账号。 [宣,男朋友。] 季琛拿着手机登上账号准备发布,在女朋友的指导下,面红耳赤地敲下了两个字。 [臣在。] — 男朋友只对自己和比赛有情绪波动怎么办?先开导着吧。 开导一半,季琛许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撼动不了他对爱情的观念,时嫣只好暂时作罢。 后面就是午睡歇着了,结果睡不好,被人叫去参加杀青宴。 到底什么杀青宴是她非参加不可的?豁出命也得参加?太搞笑,太好奇,时嫣去参加了后半场杀青宴,竟得到了导演的一些资源介绍。 可能对方是因为自己晕了那回事心生愧疚吧,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 她接收了来自很多人的官宣祝福,之后躲在角落忙着吃吃吃,导演走来,隐晦地说,“很多资源都是笑笑托我介绍的,你可千万要记着她啊。” 笑笑是组里女二的小名,可对方犯不着给她介绍资源啊,明明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对家,大家都要在一个大铁锅里抢饭吃的,却做出把饭给别人的举动? 放在其它地方可能是单纯好心,偏偏是她和对方无交集,又出了事儿,还是这个很复杂的圈子。 全都指向一个问题了,对方心里有鬼。 导演碰了她桌上的酒杯,“小嫣,你很优秀,祝你玩的愉快,下次再有合作我会优先找你。” “好,谢谢导演。” 时嫣喝了这杯酒,导演可以让人传话,犯不着特意自己来,除非是不能告诉别人。 她正想着自己跟女二到底是有什么深仇旧恨,对方才能在不针对女主的情况下,针对她一个糊糊女三,说针对,唯有夜里排戏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自己一个劲ng拍到深夜,就为了让她等到深夜。 啧。 事情已经过去,时嫣不再烦恼,赶在下一个商务前,跟季琛一起去了机场,然而,路线被泄露。 机场被堵。 她被季琛护在身前,才抗住了长枪短炮和闪光灯的攻击。 他们穿戴很普通很难认出了,却还是成了这副局面,这些媒体就为了赶一个热搜。 且闪光灯太晃眼,还扰乱了其他人的正常赶飞机秩序。 她一个不小心就没忍住发了火,从季琛身前探出头,对身后成堆的媒体粉丝扬声道: “你们堵在这里,扰乱秩序,让别人误了登机时间,负得了责吗?还有社会公德心吗?而且全都不要扎堆好嘛,发生踩踏事件怎么办?” 等他们下了飞机,时嫣果然看到了自己登上热搜的事情。 发火呗,可当时她都看到有人被绊了一跤,还没站稳,身后和四周的推搡就来了,瞧着都让人害怕。 如果不是季琛一直用身体护着她,她可能就是被堵在那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等机场保安来解决,这是轻的,重的就是成了被推搡倒地的人,还连累很多人。 两人现在在季琛家中,他把人带到这里,确认了安全性,等会就得回到基地去训练了。 他看到她一直在看手机,情绪好像很沮丧,就坐到她身边,摸摸头安抚: “没事的,这件事不是你的问题,因为你的提醒,她们也没有再推搡扎堆,没人受到影响。” 时嫣把手机息屏,疲倦地轻嗯了一声,靠向沙发背,捏着眉心道,“我没想到,我一个小糊糊,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呢。” 季琛从茶几下面拿出一罐糖,从里面拿出大白兔奶糖,拨开糖纸后,伸手戳了戳时嫣脸颊。 “可能他们很好奇我们两个圈子的人,是怎么认识,又谈了多长时间的恋爱,具体状态是怎样的,好奇这些吧。 ” 时嫣眯着眼看到了糖,关于这糖的故事可多了,就比如,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刚刚张开嘴,季琛就把糖放进了她嘴里,并说,“感觉怎么样,和以前的味道有什么区别吗?” 时嫣的注意力被转移,放在了品味奶糖这件事上。 她轻轻咬了咬,“感觉可能,多了一些奶味?” “是吗?我尝尝。” 季琛捏住时嫣的下巴,微微抬起,又改为双手捧住。 糖被卷成小块,又融化在舌苔,滑进喉咙。 这个吻来得突然又缱绻,安抚性是十足了。 时嫣不会换气,分后开还在平复呼吸,这是复合后两人的第二次现实见面,这种感觉很奇怪。 就像他们一直没分开,一直通过其它方式,其他人和视频电话信息等等联系,然后,这就是奔现。 就像圆上了曾经那时那段,不太完美的奔现。 季琛喉头滚动,指尖微动。 时嫣不是傻子,看得出来他还想来,她赶紧把他往外推。 “你赶紧走吧你,明天晚上见,我会等你回来的。” 季琛一边被推着往门口走,一边叮嘱,“我到了给你打电话,你最近不需要去买菜,冰箱里放满了,我远程教你做,或者你随便做一些,经常吃外卖不好,有空给我发信息,尽量暂时先别出远门,想买什么告诉我,我来解决。” “好了,知道了。” 时嫣还没开导,他就已经恢复正常了,但愿他忘记了那种思想吧,他们也不会分手的。 她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季琛临走借着换鞋的功夫,又掐着时嫣后颈,亲了又亲。 他激动的气息,是时嫣都能察觉到的,可以说,她觉得自己做的决定做对了。 说实话,她虽是演员,不在乎公开恋情的影响没错,但要看对方值不值得,又接不接受。 季琛依依不舍地松开时嫣,深邃眼眸盯着她。 “奶糖,很甜。” 一次是横店酒店的时候,他点的甜品,她挺惊讶,他的配吃居然是甜品,结果他没动几口,反倒是她吃完了饭,他把甜品推过来让她品尝。 然后就是,和奶糖差不多的经历,不过因为她穿的睡衣,轻装上阵,更方便某些人的恶劣罢了。 现在。 时嫣把人往门外推,面上扬起笑容,“再见。” 手里关门比谁都痛快。 还甜呢,蔡多芬阿姨说过,他不爱吃甜食,买甜食都是因为她是低血糖,没办法的事儿。 “呼……” 时嫣靠着门双手捂着自己怦怦直跳的小心脏,这个人,这个人太会安慰人了,一言不合就逼着人转移注意力,之前不是爱哭鬼嘛。 怎么现在不仅变坚强了,还这样子了捏…… 第227章 饿了五年的男人 与那日从直播里看到的一样,长桌子,五个人,戴上挂脖式耳机,在电脑前,手指快速舞动。 “随我一起。” “好好好,厉害。” “哥,一会下班去吃饭不?” “nice。” 随着一波又一波的团战,比赛结束,次级赛在他们眼中宛若就像喝水那么简单。 听完语音,画面切到他们的基地比赛室内,季琛坐在位置上摘下耳机,跟身边人击掌,夸赞道: “你今天的指挥很好。” 南诀推推眼镜,眼中似含笑,有种高材生气质的帅气,“哟,今天连话都密了,难道恋爱真的能使人改变?” 季琛,在电竞圈内宛如疯狗一样,极有反差的男人。 无论何时都很淡定,甚至是经常散发出沮丧气息,唯独在赛场上像是变了个人,热血追梦的少年,意气风发,敢拼敢玩。 可今天南诀发现,他比以往还要热情,兴奋。 今天的热搜在圈内已经传开了,娱乐圈新星演员和某电竞圈职业选手,啧啧,实在是甜的冒泡泡。 什么宣布男朋友,臣在。 他们这些队友跟这位大名鼎鼎的队长相处五年了,一起在各大城市征战奔走,怎么不知对方还有这么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一面? 北辰,南诀,西钰,东尧,教练,裁判,全都等着那位队长回应,刻意放缓了手里的动作。 那位队长抬眸看向南诀,前所未有地展露出一点笑意,“嗯,被喜欢的人喜欢,并给予名分,原本就是很值得让人开心的事情。” 室内顿时响起好几声,“吁~” 虐狗,很是虐狗。 导播很快切走了画面,切到了评论席,许是那热搜更助力了联盟的热度,就连评论席的老三人都放下了平时的言语犀利,针锋相对,互相对视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啪嗒”,手里的平板砸向床面。 时嫣捂着脸,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她最喜欢的就是对方在生活中还有打比赛时的反差,就像是掉光叶子只剩树干的枫树突然焕发生机,不仅长满了叶子,那叶子的色彩还是红色。 红色的枫叶,挂满了树端,多么让人惊艳。 “他怎么能那么坦然,那么直白的索要名分啊……啊啊啊……” 内心的土拨鼠在疯狂尖叫。 很快,平板里传来采访,主持人的声音明显激动,“好,今天我们采访的是北冥战队的队长时臣,季琛同学哈,终于采访到你了,真的是很不容易哈哈,那么,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清润低沉的嗓音传来,“大家好,我是北冥时臣。” “嗯好,我们在比赛场上再次看到了你新研发出的三十六斩,置敌人毫无反击之力,请问时臣,你是怎么做到能连续五年不间断,一直维持这么快的手速和临场反应的呢?” 采访寂静两秒,“五年的等待,是我一直前进的动力。” 主持人明显愣了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是五年目标始终如一,只为了走到这里,北冥战队稳中有进,斩获各种线上线下赛事的冠军,才登记了进入次级赛事的名额,是真的很用心在提升实力了,我们也有目共睹,好,接下来下一个采访是……” “你觉得今天的发挥到了你的上限吗?” 他很认真的举着耳麦回答,没有思考,“人类的上限永无止境,电竞,赛场,生活,也是。” 主持人汗颜,这跟手卡上猜测的可能性完全不同,“好的,关于时臣同学的名言看起来没错,恶劣环境下生长出的冰玫瑰,相信你的坚韧不拔和要强的性格我们也能从中看出。” “那么下一个采访是,作为北冥战队的队长,除了用等待和提升来鞭策自己,你平时会带着队员们做出怎样的训练?就比如说跟教练沟通,加练,或者一起商谈战术啊这些。” 主持人的提醒多么明显,话里藏着三种正确答案。 然而,他唯独选择了最不被人想到的一种,属实是另类。 “我们除了积极参加规定的训练时间,完成训练内容,就是赛后复盘,以及一起选择一些如登山,沙漠赛车,跳伞等等放松的方式。” 主持人表情呆滞,“北冥战队独具个性的狂野是我们众所周知的事情了,那么除了放松,你们还有什么对于战术方面的提升吗?跟其它战队不一样的提升方式又是什么呢?” 给主持人急的把问题又加深了提问,就差直白地问:你们战队提升实力和战术的方式,究竟是什么? 引得那位本就心情大好话多的队长,噗嗤一笑,“三流战队,三流选手,有些战术我们也是从网上学的,北冥并没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主持人默默放下采访手卡,“原来是这样,全靠大家一起发挥,正常发挥或者超常发挥,靠的就是一日复一日的经验积累,沉淀了。” “那么我代表电视机前的观众,还有台下的粉丝,评论席的老师们,想最后再问时臣你的一个私人问题,近日,你跟演员时嫣的恋情,你们的圈子相隔甚远,是如何相识相知相恋,到确认关系的呢? 要知道娱乐圈很注重这种的避嫌,你的粉丝群体又多为女性,就不怕这是一个不算太好的举动吗?” 不太好的举动?怕就不会公开了,且当时是被迫。 他眉目轻皱,沉重道,“因为我女朋友剧组晕倒,我把她送医检查,结果有人偷拍,她在这种情况下,能选择其它保险的解释定为谣言,却选择了冒着风险给予我名分,她很勇敢,所以我就更不可能会怕了,同时我也相信,真正喜欢北冥的粉丝,是不会因为其中一个队员公开恋情而放弃喜欢。” 一个人影响一整个战队,总揽联盟历史,是绝无仅有的事,怎么可能? 主持人知其因果后被震惊到,继续追问,“看来你的女朋友很爱你,你也没有愧对她对你的这份偏爱了,那么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呢?” 这个问题说来长久。 他知道时嫣一定在看这场比赛,所以借此机会,“你们知道我在a大旁听过,那也应该知道她毕业母校正是a大,我们的相识是我单方面的让她成为了我心中的一束光。 后来我们在一起,网恋,我做了一些错事,导致奔现的时候我因为对不起她……我们时隔五年再次见面,才有了真正的圆满奔现。” “直至今天,我想对正在看比赛的她说,五年前,我愧对了你,对不起,所以这次,未来,我再也不会让历史重演,重蹈覆辙,希望广大人民和我的女朋友都能监督我。” “还有谢谢你,等了我五年,我也想告诉你,你也是我逐梦赛场的动力之一,你不仅仅是点亮了我散乱生活的光亮而已,你还是我追逐的第二个梦。” “哇……” “很感人的故事,时臣的愿望我们接受到了,电视机前的时嫣小姐姐应该也已经知道了,相信我们会监督你们,你们也会长长久久的相爱,好的,祝福你们,也恭喜北冥锁定亚冠军争夺赛,恭喜拿下比赛的胜利,好了,谢谢时臣接受我的采访,我们下次再见!” 采访结束,直播间画面切到评论席,原本牙尖嘴利的老三人,现在是惊叹连连,不知说什么好,因为接收到的信息太多,想说的话太多了。 季琛采访的时候一直被旁边的队友们影响,不过他很稳的一一回应,并说了自己想说的话。 今天的比赛也拿下了,这将是他人生里很有意义的一天。 “诶你,重色轻友!” “真的不来了,一起吃火锅都不来啊?” “也是,跟我们这些单身汉在一起吃饭都不香了吧,到底还是唯一有对象的人,吃饭都有香香软软的女朋友陪着,就是不一样。” “吁~什么味儿,酸酸的。” “祝福吧祝福,我们去吃,想想吃啥,吃啥都不想吃了咋办,我要减肥,我也要谈恋爱!” 他匆匆跟队友告别,拿了东西就走出了训练室,经过走廊和前台,推开门走到网吧。 拉高口罩,跟大爷打了声招呼,经过有些乱的人群,走了出去,上车回家一气呵成。 司机老熟人跟他谈话,他都是敷衍回答,拿着手机看,是翻来翻去也翻不出一条对方的信息。 不知道对方吃过饭没有,冠亚军决赛圈,后面有几天假,除了明天和今晚,他可能会很忙。 什么不商讨战术,还是要的,沟通配合,一日不练就会少默契度,要知以前他跟那四位都是同吃同住,白天疯狂pk,训练,一起打排位巅峰,晚上出去嗨玩,放假了也在练,回家乡了也会抽空练,当然假期更多的是一起出去走走,玩一些极限挑战,缓解压力。 其实若不是别人拉着,他陪着,他更多的放松选择,是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开一罐冰镇啤酒,找一部她参演的电视剧,平静的沉浸式放松。 说做饭找他远程帮忙,可晚上得比赛,白天就得做准备,一日三餐,次次都要人家帮忙,人家还训不训练,工不工作了? 时嫣讨厌工作时被人打扰,她喜欢一个人在拉满纱网窗帘,透光性极好的窗户前铺好瑜伽毯。 换上瑜伽裤,运动服,在前方放置一盘果盘,旁边放置剧本,边看边运动,还晒着散光。 那种沉浸式做热爱的事情的感觉,别提有多妙了。 如果这时候有人敲门,打乱了她手头的事情,还有其它事情的节奏安排,那她可能会对这个人的耐心降低,总之就是心情不太美妙了。 她就连着点外卖,能吃饱算完,机场那回事有些吓人,最近不宜出门,在男朋友家里就是当户外探索了,毕竟哪里都让她充满好奇心。 就这样过完了一天一夜,躲在门口一袋外卖盒和垃圾。 看了看,还是决定全副武装,出去丢垃圾,因为比赛和采访都已经结束了,他肯定马上就会回来。 要赶在他回来之前处理作案证据! 季琛跟戴着墨镜穿戴严实,猫猫祟祟打开门缝,手里提着垃圾的女朋友对上了视线。 他手抵着门,“小姐,一个吻换上门取垃圾服务,换吗?” “!” 时嫣没来由的脸红,默默退回门内,把鞋子踢掉,拆下口罩想想自己是换呢,还是不换? 这个问题可能根本不需要她回答,因为自然有人帮她解决。 季琛见她踢掉鞋,就知她并不想出门去了,拿起垃圾往外走,转身的时候摸了摸她的脸: “货到付款。” 对于颜控,手控党和音控党来说,就一个摸脸都遭不住了。 时嫣关好门后果断冲去卧室,锁好门,靠着门几个呼吸后,去浴室洗漱洗澡。 换好睡衣躺在床上,准备熄灯休息,赊账赊账,不对,她可没同意什么上门取货! 许久后,久到她心跳已经平缓有序,门外突然响起,伴随着轻微的叩门声:“宝宝,睡了吗?” “开开门,想你了。” 缠缠绵绵的嗓音,仿佛里面藏着什么让人心痒痒的武器。 太太太,难以忽视了。 时嫣心跳急速,拿被子蒙住头。 不听不听,男友念经。 “我从基地赶回来,一粒米未进,一滴水未喝,只为见你一面。”季琛说的可怜至极,语气像撒娇。 “宝宝?睡了吗?” 左一句宝宝,右一句宝宝。 她真是扛不住了,掀开被子下床,打开门,一气呵成,“干嘛干嘛,讨厌鬼你,唔……” 呼吸交缠。 她听到关门的声音。 从门口到门板上,十指交缠,季琛把她叩得死死的,抵在她腰间的手臂力气大到像是把人往上提的动作,恨不得往死里缠绵。 又从门板上到走着,这下都不用提,是他把她抱起来,把她双腿擅自做主地放到他双腿侧边。 一路压着后脑勺走到床边,两人跌到床上,被回弹了一下,才从刚才痴缠中清醒过来。 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对上一双喝醉了般微醺,乱了平日沉稳破碎道心,发了狠,进攻性十足的眼眸,就是鸡蛋碰石头。 季琛又垂下头来,时嫣紧急之下用手挡在之间。 他愣了下,把她的手当成了平替,光明正大的把一个属于成年人之间的吻,摆在她面前。 她简直是要疯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色,顶着这张淡人气息的破碎面孔…… 做的事这么,一次比一次狗…… 时嫣欲要躲,往左偏头,看到的是他横在她头部左侧的手,往右偏头,又是,她往上,这下总行了吧。 然而,季琛顺势垂下,不动声色地吻到了原本是那诱惑性的罪恶根源,现在是纤细脖颈的位置。 然后,像对待平替手掌那样,对待这次的平替。 时嫣:!!! 第228章 单纯人士的爱情 “我今天不碰你,等你真正准备好接纳我的时候,或者等你想要了,告诉我一声就好。” 情到深处,季琛松开了时嫣,把人抱在怀里,他倒在她身侧,平稳呼吸,等身体的热量恢复正常。 时嫣手指揪着被罩,身体蜷缩,红着脸,呆萌地看着前方的床背,脑子很乱,差一点,差一点就失控了,不过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不算快了。 拍摄那部古装剧的时候,虽然是女三,却贯穿到了快结局,男二推翻王朝的时候,还因为他们主角单独拍摄,所以杀青时间是一样的。 整整四个月的陪伴,说慢也不慢了。 不过这些小心理,她是不会说的,毕竟她对这方面有恐惧感,更没多大的兴趣,觉得还不如跟他抱在一起看电影,吃吃喝喝有意思呢。 季琛去洗澡换好睡衣,从衣柜里拿出被子,放到床上。 时嫣看呆了,“不是不……” 都到这种情况了,季琛还是面不改色道,“两个被子,难道宝宝你想一个?” 时嫣立马改口,“不了不了。” 把被子往旁边挪了一下,她钻进去把自己蒙得严丝合缝。 只是慌乱中忘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客房的床它虽不是单人,却也不是主卧那样的双人大床啊! 所以熄灯后,房间落针可闻,哪怕隔得很远,是背对着,她也能感受到身后的呼吸声,以及沐浴后,那种栀子花的清香,夹杂着薄荷的清爽。 糟糕,忘记了刚才他是在她这个客房的浴室洗澡的,用的应该是她带的沐浴露,所以味道一样。 啊,怎么可以? 两个人挤在一起,很挤。 相对于时嫣来说,季琛腿长身长,属实是有些憋屈。 “宝宝,我有点冷。” 时嫣充耳不闻,装作睡熟了。 季琛伸手扯了扯她的被角,声音听着都很难受,“宝宝,好难受啊又冷又没人关心,还手腕疼。” “手腕疼?”时嫣听着不像假话,翻了个身,关心询问,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想摸一摸,身体微微欠起。 窗帘有一定的透光性,她起身这个动作导致的全身的轮廓,他都能看出来,这一刻简直让人心动。 “嗯,很疼。” 季琛把手递过去,同时把整个身子都跟随了过去。 他掀开她的被子,很自然地闯进来并抛弃了自己的被子。 时嫣看得一愣一愣,反应过来自己被欺骗后,愠怒地嗔怪,“讨厌,说话不算话,骗子。” 她伸手推了推季琛的身体,反被他握在手中揉搓。 “……” 季琛不撒谎,“确实疼,腱鞘炎发作时候起来巨痛。” 时嫣哑然,鼻子酸涩,“那你现在在干嘛?还用手腕呢?” 她企图把手抽出来,却被他握的更紧了,季琛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现在手腕不疼,其它地方疼。” 他憋到身体发热,隐约有出汗的前兆,确实很疼。 原以为睡两个被窝跟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安心感,而且因为很累了,应该睡的更快才是,结果他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感觉。 太难忍了。 揉着软乎乎的手,内心深处深埋的黑暗种子不断撞击着外面那层皮,有突破钻出之势。 时嫣大为震撼,被他不要脸的程度惊讶到脸发烫,“你你你,松开我,我要去其他房间休息了。” 她转身欲要掀开被子下床。 季琛用腿压住她的腿,整个人如藤蔓一样缠了上去,然后凑到她耳边像恶魔低语,“宝宝,想不想尝试一下新玩具,会快乐的那种。” 时嫣落入恶魔掌心,有拒绝的权利吗?自然是没有的。 男人的低喘伴随着身体里有一股电流,直通天灵盖的刺激,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事物。 她抓紧了床的边缘,垂眸看横在肚子前方的手臂,如果不是这点束缚,怕是要整个人都飞出去,跌落在地上,成了史上第一个柔弱不堪的人。 可是,太。 大脑混沌,无法思考。 “住手,不要,不要了……”她喃喃低吟,语气里有哭腔。 季琛从没想到生活里还有这么有趣的事情,他把人往自己胸膛拽了拽,像是听不见时嫣的声音,自顾自地,如一头没有目标的野兽,只知道性情里的原始欲望,没有其它思绪。 仅仅是这样,时嫣就已经浑身发抖到受不了,她不敢相信,一个斯文破碎,近乎小心翼翼的男生,居然能不顾自己的情绪,非常野蛮。 她哭了出来。 不止是热泪盈眶,还有难以接受的自己的被迫失控。 特别丢脸。 季琛手臂肌肉失了力道,时嫣瞬间就瘫软了下去,从被捆好,全身块块分明的烧肉,变成软乎乎的,还是沾了水马上要化了的那种。 他平缓气息,内心的爱意第一次有了实感。 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都交出去,没有保留。 突然,一道低声的抽泣突破那种飘忽不真切如云朵的屏障,传进了他的耳中,“哼呜呜哼……” 哼唧哼唧哭声,包含无助。 季琛吓坏了,把头靠在她颈肩,轻声而急促地询问,“怎,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难道这件事有差异? 她明明比他更早,应该更有体验感,体验感也不错才是,怎么就哭了,伤心了? 还是说,事实上,他做的很差劲,给她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应该通过其它渠道学一学再? 时嫣捂着脸往前躲,好似用不着他的关心,明显是恼羞成怒了,话都不愿意跟他讲的。 季琛吓懵了,大脑瞬间清醒,回想了整个过程,最后总结自己错的地方,然后低头认错。 “宝宝,我错了,我不该只顾着自己,但是我真的,我当时控制不住,好像被本能操控了,但是宝宝,我下次,下次适应了,肯定能更关照到你,不对,是只关照到你,我一点也不重要。” 他顿了顿,“我们再来一次吧,行吗?再给我一次机会。” 明明没做到最后,从他口里说出来却变了味道,时嫣真是服了,揉了揉发红的耳朵,闷声道,“我要去洗澡,你放开我。” 季琛感觉后背窜上一股凉意,心凉了个透彻,顾不上自己的得体,从后面死死抱住她。 时嫣:“松手!” 她是真觉得不舒服,这很不对劲,特别想洗澡冷静一下。 季琛害怕被分手,再来一次他是真接受无能,他近乎害怕到乱了分寸,“要不你还回来,这次换你来,我什么都不动,你就把我当玩具,只要你……” 舒服就行。 后面的话都被时嫣用手堵住,硬生生地让他吞了回去。 “你敢说出来你就死定了。” 季琛想噤声,但是总觉得想追问原因,及时说清楚比给足时间发酵,等未来再说好。 到那时都发酵好了,说什么都没用,已成定局。 他问,“我,我很开心,你呢?女生的感觉难道跟男生有极大的差异?或者,是我做错了哪个步骤?” 时嫣憋了个大红脸,“好了,你别说了!” 季琛觉得问题更大了,“难道是你真的不愿意,我以为当时你说的话,只是因为你也很,很有那种无助的感觉,就是想抓什么抓不住,很……” 时嫣又用手堵住了他的嘴,这次用的是两只手。 季琛还在执着追问,不想让两个人在这种其实不怎么重要的事情上有隔阂,而且…… “窝,泥想要神马感觉,窝都能为泥做到,你阔以告诉窝。” 他唇瓣一张一合的时候,弄的时嫣手心特别痒,差点就忍不住移开了,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她敷衍了句,“没事,已经过去了。” 对,就是这样。 季琛眉心紧皱,“唔……为,神马?” 就,怪可爱的,对方一直追问,时嫣心情转好,委屈都弥漫了出来,“还能因为什么,都怪你!” 她握起小拳拳,捶了他胸膛一下,又一下。 季琛任由她随便来,甚至开始了反思,“是,确实是我的问题,我没有顾及我的感受和你的意愿,擅自认为你跟我一样,我下次不这样了,如果我对你有了感觉,我就忍着,等你同意了我再,我再对你行龌龊……” 之举。 时嫣再再次用手堵了上去,“你干嘛,你说什么呢?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季琛疑惑,他怎么就不要脸了,这本来就不该是令人羞耻的事情,就像女性来月经,那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非常,非常正常。 不正常的是个别人而已,所以,“我跟你说说我的感受,也想知道你的感受,这样我们沟通了就好让这方面变得和谐,让我对你来说多了一些乐趣啊。” 他很怕自己对于她来说,少了一些新鲜感,因为世界很大,比他好的人比比皆是,她不该有局限性。 不过,他会尽量让自己变得很吸引人,留住她。 时嫣明白了,这人是很正经的对待这件事,跟她的感受完全是两个区别,她浑身松懈下来,心情复杂道。 “我一塌糊涂,我觉得自己特别,特别不像正常人。” 她有点接受不了那种乱七八糟的感受,却又被吸引到,因为确实很,那个啥。 季琛倒是明白了,突然起身喃喃自语,“是啊,我忘记了宝宝会害羞,这件事如果两情相悦,果然还得我不要脸一点,不然会很影响未来的持续性生活。” 他想通了,时嫣是真欲哭无泪,头上仿佛有一团乱糟糟的线团,“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季琛起身打开灯,对时嫣煞有介事道: “明白了。” 若不知真假明白,应该是真的明白吧,时嫣在浴室洗澡,出来后吹头发,他进浴室的时候还打了个招呼,“宝宝,我去洗个手。” 时嫣倒是疑惑了,“嗯?哦哦,去吧。” 等季琛出来的时候,她都准备好就寝睡觉了。 说实话是很困,但是他还是选择在她身边睡,而她原先那个被子已经不能用了,现在只剩了他的被子,只有一个了,那也就没办法了。 到这一步,时嫣还在单纯的觉得自己能正常睡觉。 然后,季琛凑到她耳边说了句,“我把手消毒了一下,这次应该能让你体验到跟我一样的感觉,宝宝,我们再试试,好不好,好不好?” 他抱着她撒娇,她肯定抵抗不了一点,但是。 怎么跟被人伺候一样? 学校老师,家里亲人,朋友爱人,也没人告诉她这件事,一个人,哦不,两个人一起的一个人到的,能有这么独特的体验啊。 他真的是,天才吧? 懵懂迷离的眼神,被眼前热气笼罩,能模糊地看到那个极其卖力的身影,原来消毒是这个意思。 她还想呢,为什么要把双手消毒,原来,还能这样啊…… 怪不得他刚才控制不住呢,若是她,她也…… “季琛,季琛。” 她把他当成了海上的一叶小舟,灭顶般的感受到临前,下意识地用雨后青草般湿润的嗓音,甜甜地轻声呼唤。 季琛吻了吻她耳后方,一只手轻轻拍击她的脊背。 “没事的,没事的。” 他引领她接受自己的任何一面,让她体验他的感受。 她好像真的能感受到,为什么花宴会跟乔彧藕断丝连了。 因为,有时候人确实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好处,或者损失最小的事情和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熟悉,所以放心啊,难怪。 只是时嫣没想到,如果做到最后居然会巨痛。 她用手指死死掐着支撑在她侧方的那条手臂,热泪从眼角滑落,痛苦到说不出话。 季琛吻在她眼角处,一点一点地吻干净,恨不得吞噬掉她所有的痛苦,“宝宝,过一会应该就不疼了,还疼的话咬我,怎么样都可以。” 他自己也备受痛苦,全身紧绷,还得停下来哄人。 但是,这点痛对于他来说,不及爱人的千分之一。 时嫣与他心疼的目光对上,抽泣了着说,“你骗我。” 你们都骗我,不是说很好啊?刚才不也很好摸?怎么会这么疼? 季琛觉得很小,肯定会疼,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疼。 他没再继续,而是忍着照看时嫣的状态,换掉睡衣连夜跑去药店咨询并买了药膏。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凌晨天要亮了,时嫣早就累得睡了过去,后面的事是一概不知。 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她看到季琛趴在床边睡觉。 哭笑不得。 第229章 事业危机的沮丧 为了更能靠近男朋友,时嫣后来总会想方设法地去接南方剧组的拍摄,无论角色大小,只要能有所突破,就会降低片酬去拍。 可以说,北冥是她亲眼看着爬上联盟主赛事的。 她一日又一日陪着季琛,他们彼此目睹了对方最狼狈,或者最光芒万丈的时刻。 然而,这世上就没有从始至终的一帆风顺。 年初从家乡返回北雁城市,这是一个重逢的夜晚,思念已经发酵到身体各处器官。 时嫣坐在客厅静静地等待,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露背系带裙,精心做了个波浪卷发。 茶几被她布置成了烛光晚餐的搭配,地上放着两个坐垫,电视机放着美式抒情电影。 灯光有三个色,明亮白炽灯,黄昏日落灯,以及温暖的橘黄灯,此时就是黄昏日落。 拿点火器点燃香炉,味道瞬间弥漫进鼻息…… 栀子薄荷,正如七年前。 “叮咚,叮咚。”门铃声响起,时嫣放下点火器,起身往门口走去,在打开门前深呼吸,检查自己全身的完美度,确认无误才伸手。 联盟每年都会举办一年一度的周年庆,季琛却是首次参加,他喝了个烂醉,近乎是凭着记忆走回到这里,坐在地上抬手按下门铃。 时嫣目光下移,保持甜美微笑的表情有些僵硬,她提前告诉了他,要飞回来见他。 “怎么喝酒喝成这样?” 语气参杂抱怨,不过更多的还是心疼,想着应酬难免的事儿,她蹲下,想要伸手把他扶起来,扶进家里。 刚伸出去的手被季琛躲了过去,在她动作僵硬住,他站起身,瞥了她一眼后跌跌撞撞地往里走。 背影还是跟当年一样意气风发,只是微微垂着头,好像多了些沮丧感,不知发生了什么,所以…… 时嫣站在厨房里熬醒酒汤,满脑子想的都是发生了什么,季琛看起来很不对劲,而且她精心布置的烛光晚餐,想跟他在一起看一部电影,这些明晃晃的需求他是看都没看。 汤水熬制的过久,全都往上膨胀,马上就要流出锅内。 她急慌失措地熄火,熄了火后又下意识想把锅端走,但是铁锅外面很烫,一不小心就把手指烫成了红色,这才想起要戴手套。 她就去找隔温的手套,然而过年回家过,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东西已经不在原位,她找不到。 无奈。 只能等待锅的温度降低。 等待的这段时间,她吹着被烫红的手指,一时大脑空白,频繁抬起头,让眼泪留不下来。 但是还是有一滴从眼角溢出,她抬手擦掉,用手手动吹干。 等锅温度降低后,她已经缓和好了情绪,把水晶碗端来,把醒酒汤倒进去,又切了一盘水果。 喝酒喝多了会口渴,她端着托盘经过客厅的时候,又拿杯子接了一杯纯净水,还有晚餐…… 其实也不算晚餐,因为他去参加周年庆,她从其他渠道是得知的,所以没有做他的那份,只做了布丁和甜品,这些饭后甜点。 她的呢,煮了馄饨,还有小盒西兰花和生菜,水煮牛肉,以及鸡胸肉,准备拿香菜卷着吃,偶尔拿馄饨的味道和汤汁压一压。 如果不是签约公司后,要求越来越高,谁会不想吃那些碳水含量更高,吃起来很开心的食物呢? 这样的下场就是一顿不吃,或者吃的晚,就会饿的更快。 时嫣饿得胃疼,想送完东西,把他的衣服帮着脱掉,就先去吃饭,其他的随后再做。 谁知道,季琛竟然把卧室房门从里锁住了。 她拿着托盘,用身体抵着才腾出手来拧房门,结果。 你说一个真正喝醉的人,往床上一躺就不想动了,还会想着把门锁好吗?会腾出思想来多此一举? 瞬间,她全身血液倒流,觉得付出真心不被对方领情。 时嫣不死心地敲了敲门,“季琛?你再难受也不能锁门啊,你这样我怎么进去给你送醒酒汤?” 没人回应。 她硬着头皮继续道,“你没睡着的话,就把门打开。” 还是没人回应。 “你不理我的话,我就生气了啊?!”他平日最怕惹她生气,一般不论是谁的错,都会先低下头来哄她,而她很好哄得,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然而,这招在现在明显不管用。 时嫣有点伤心,安慰自己他是睡着了,或者是真的难受想静一静,没事的,明天这个狗男人肯定会道歉!没事的,没事的! 把托盘放下,她默默把今晚想做的事,一个人做完。 看电影,吃食物。 聊…… 真以为她想跟他闲聊加深感情?真以为她不知道,现在参加周年庆的人除了他们这个战队,那群教练都是同龄人老熟人,其它职业选手又年轻,不善社交,更别说灌酒了。 联盟老板,高管之类的,那些更不会灌酒了,可能都不会参加,因为周年庆是玩家和选手的节日,只有比赛结束后颁奖才会来。 所以你说,老熟人,比他年轻的选手,谁会灌他酒?而且最有望成为a神重生账号第一个使用的选手,谁敢不长眼灌他酒? 论资历,现役选手都已经改行或改职位,不再打比赛,就剩北冥战队这些人,可以说,现在是北冥的天下,主联赛的最强黑马。 从次级赛拿到冠军,成为第一个闯进主联赛,并在打的第一场比赛就遇到强敌a神带领出的战队,并由北冥拿下最终结果的胜利。 可谓是扎稳了根基,打出了自己战队的身价。 这种时期,谁会不长眼地去灌他的酒啊,更何况还有她这个女朋友在,总要给三分面子。 托了他的福,因为他经常带着她参加联盟组织的运动比赛,她几乎跟全联盟的人都熟知,并交换了联系方式。 唉…… 时嫣被烫红的手指很麻,麻得她吃不好饭,也没心思吃,但是肚子饿了要吃,咽不下去也要吃,为了身体健康,为了饮食规律。 本来等他回来就已经乱了节奏,这样想着,她呼吸急促。 周年庆,去参加露个面就可以回来的事情,他却待到了最后,零点,那些歌手的歌有多好听,那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有多好看,才会把女朋友抛之脑后,回来就睡。 — 时嫣偷偷拿了备用钥匙,打开主卧门准备进去,她还是不放心,伤心了一会就想了这个主意。 据她了解到的季琛,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无视她的事情。 别说无视了,从根源来说在明知她要回来的情况下,还这么晚才回来,这么晚回来就算了,还喝得像认不得她了一样,太古怪。 床上整洁没有一点褶皱。 季琛靠在床边席地而坐,原本垂着头,听到开门声有些震惊,抬眸时跟她的视线对上。 他脸上的泪痕没干掉,眼睛红红的,时嫣借着从客厅照进来的散光看了个大概。 其实他爱哭,性子闷,她早就习惯了,但是这次他半边身子都藏在卧室的黑暗中,一个人不知这样坐着坐了多久,她瞬间就心疼到如感同身受,走上前跑了两步,如滑跪那般丝滑地蹲下,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爱他。 如果是她伤心的时候,她也会希望他能陪着她。 这晚,他什么都没说,她也没说话 两个人抱着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心跳声,就足够了。 次日,时嫣从主卧的床上醒来,她忘记了昨晚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的,但是走到客厅看到给他做的甜品已经被光盘行动,就心里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入全身,让心灵苏醒。 人与人就这么简单。 你尊重我,我也会这样做。 谈恋爱,只要你能看得见我对你的心意,只要我们心连心,就没什么是无法包容的。 时嫣从手机上,电竞圈的帖子以及热搜看到了关于北冥的事情,北冥战队,五百多万的粉丝官方号,都发布了一条该有印章的公告。 看到这儿,她因为有关于郁铮的阴影在,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不过,万一只是维权呢?现在有些商家擅自用他们肖像权,战队徽章权,以及暗戳戳借用名气做那些不属于官方出品却神似,仿得惟妙惟肖的周边。 还有的就是有些人随意造谣,以为上网发言是法外之地。 [从下个赛季开始,北冥战队自此改为神起,除了管理层有改变,其他的都不变,望周知。] 时嫣看到的时候瞬间明白了为何昨晚季琛能有那么大的反应,因为北冥被老板卖给了神起,神起是a神所在战队的死敌,直至今日,一直都是两股竞争最激烈的战队。 而他们被神起收购,除了管理层改变,其它都不变,也就是说,莫名其妙成了替补,还是全队倒霉的那种,要知他们可是打败了a神曾经在的战队,那些跟a神一起出来的队友虽然如今已经不打了,但是怎么说实力也不是如今的新人选手能比得上的。 再说了,直至a神那些队友退役那一刻之前,都没有被神起打败过,后来败了就是新人选手的事情了。 所以从局面来看,神起是怕北冥成为第二个难以覆灭的劲敌。 可鲲哥,怎么能同意被收购? 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鲲哥背叛了那五位。 时嫣一条热搜一条热搜看下来,对鲲哥的气愤,质疑跟粉丝是一致的心情,直到看到了一条曝光贴。 此人说自己是鲲哥朋友,北冥的第二创始人,并晒出企业里拥有百分之十股份的配图。 他详细说明了鲲哥家里情况,还说了原因,父亲母亲生病,急需用钱,与其卖“人”,卖基地和宿舍,拉着选手跟他一起受罪,不如把整个北冥都转让出去,而他没有瞎卖,对方是神起只是一个巧合,因为合同签约的第一条就是可以少卖钱,但要保留选手,不能被拆散,不能浪费人家的前途…… 争取了首发,退让了大部分资金,保留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就是一定的话语权。 但是老板成了神起的,总的话语权还是神起老板。 傻子都能看出来,不是自己亲生养的“孩子”,这孩子还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是“继子”,而自己还有亲生的“孩子”,那肯定会优先为自己亲生的“孩子”,排忧解难了啊。 北冥,是最有可能成为神起前进步伐的拦路虎,前者的日子能好过也怪了,鲲哥想的还是不能拆散,那么神起整队的首发五个人全下? 北冥一个外来者,要鸠占鹊巢,还是五个人一起抢夺首发位? 一来就这么嚣张,把原先为神起开创大道的选手们置于何地? 果不其然,双方战队的粉丝已经争吵了起来。 一条条看下来,鲲哥事有原因,留下的后果也已成定局,那么谁都能看出来,最后的首发可能是神起和北冥轮着来,但内讧肯定严重,而神起的老板既给了鲲哥面子,也保留了对原先神起老选手们的义气,定然会给他们洗脑,说“继子”永远比不上“亲生”。 但实际上,一个成熟的商人,看到的只有利益。 如果北冥老五人的战绩效果比神起老五人好,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到时候老板又会给神起老五人说,一切都是为了让神起拿下冠军。 反之,又会给北冥老五人说,自己给机会了是你们不争气,一切都是为了让大家一起拿下冠军,一切都是为了战队,不管怎样,这波都赚大了。 经常看比赛的人都知道,北冥潜力无限,神起的光芒一直被那位创世神压制,现在那被称为神的战队轰然倒下,神起的光芒才有机会展露,但长江后浪推前浪,北冥的出现让神起黯然失色。 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北冥战队被阻断,完全就是板上钉钉,除非再出现比北冥还要强的黑马,那神起老五人就极大可能成为前浪。 不过怎么样,都很残忍。 无论怎样,最终获益的只有神起的老板,除非,转会。 时嫣不知北冥其它私人的想法,但她了解季琛,对生活麻木,什么都见惯了,只有对比赛热情不灭,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多面性的人,他的人生只有热爱的比赛和她了。 不敢相信,如果失去热爱,他会有多崩溃。 他就算念旧情不转会,她也会让他转,因为与其去赌,去争夺那点不可能性,不如重新开始。 第230章 他不甘心绝不行 经过鲲哥事件,北冥老五人并未有人转会,全都在神起打了一个赛季。 不出意外,跟神起老五人是轮流首发,替补,不过两支队伍并未被拆散,原封不动就是了。 春季赛结束,神起拿下冠军,但捧杯的是神起老五人。 一整个赛季,北冥坐上首发位置的机会屈指可数,好似成了限定队,但人气不减反增。 实属讽刺。 舞台上,神起拿下冠军。 舞台下,所有人都蜂拥而上。 大到管理层,小到青训营里,未出茅庐的小将。 这其中啊,北冥五人坐在替补席的冷板凳上,并未有所行动。 时嫣坐在季琛身边,心中甚是不忍,轻轻地安抚着他们,“没事的,你们这赛季稳定发挥,很棒了,下个赛季期待你们重获新生呢。” 是了,人如果站在原地不动,时间还在流逝,只要人在动,人生就没有戛然而止。 而随着时间流逝,春夏秋冬的转变,人生定然也会冬去春来。 “姐啊,我有点难过。”西钰扶着额抹了抹眼泪。 东尧敲击着屏幕,给妹妹解释,说自己就不上台了。 南诀伸手搂住季琛肩膀,手指敲击安抚,一言不发。 北辰率先起身,往出口走去。 第二个起身的是季琛,对时嫣伸出手。 她顺着掌心往上看,发现他嘴角抽搐,似在憋着情绪。 她把手递过去,顺势起身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这一赛季,她放下大部分工作,陪着他度过这非常难熬的一段时光,亲眼看着他有多努力,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锁在房间训练。 有时候甚至待在神起的训练室里过夜,她很多次赶去看他的时候,都亲眼目睹了神起老五人轻松下班,口中商量着要吃什么要玩什么。 而他们北冥老五人待到了最后,最后的最后,电脑桌前的台灯熄灭了一盏又一盏,只剩下季琛的桌前还亮着灯,他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留到最后的只剩下了他。 那种仿佛置身于世外的孤寂,强烈地灼烧着她的心。 她可以接受他抱着自己哭,也可以接受他站在天台,对着远方的城市喊出自己的心声。 却唯独接受不了,他把自己包成一个茧,待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不把自己放出来,也不让别人走进去。 “嗯,没事。” 季琛独特的嗓音把她从一幕幕的回忆起拉到了现实,垂眸跟随着他的脚步,看着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手心里的冷汗来自于谁,自然不会是她。 真的没事吗…… 前方人影摇晃。 时嫣停顿住脚步,后面的队友也一起停下,不过片刻疑惑,就因突发事件而面露惊恐。 “时臣!” 季琛呼吸不上来的时候,是大脑紧绷又脑海放空的感受。 像是溺水的人,身体本能性做出挣扎和防御,等身体下沉,无力挣扎的时候,就是身体和精神一起接受了现状,不想再去抓那渺茫的生机了。 好累。 他看着极力抢救自己,给他做人工呼吸的女孩,还有着急忙慌喊人,打急救电话的队友。 此生最重要的人都在身边了,真好,只是,为何隔着一层朦胧薄雾,看不清呢? 他费力伸手,想让她停下,想说自己没事。 伸出的手无力垂下,张开一毫米的唇和双眼齐齐闭合。 经过漫长的抢救后,季琛被推出了急诊室。 医生说,“病人意识进入自保模式,二十四小时内如若不醒来,植物人的风险会增加。” 其他人都面露难色,独南诀保持冷静,“没有其它措施能让他醒来吗?那我们该怎么办?” 医生提出了可能性的外部治疗法,例如,“你们可以陪他说说话,他兴许会听进去。” 一屋子的人,都排着队凑到季琛耳边说话,有泣不成声,有哽咽难言,还有冷静鼓励的。 整整一天,其他人都累得去休息了。 时嫣趴在病床边,把能说的话都说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她已经大脑空白,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是自己跟别人在一起结婚生子,以及联盟倒塌,战队解散,他家人没人照顾这些还要更有刺激性的事,但是什么用都没有。 他躺在病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很安静,安静到让人毛骨悚然。 马上就要二十四小时,她接收到了蔡多芬阿姨的电话,说自己已经出了机场,马上就能赶往到这里。 突然,病床上的人开始有抽搐的反应。 时嫣的手机从手中脱落,迅速走过去按下了呼叫器,用手臂按压着对方的身体。 她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吓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季琛,季琛你别这样吓我,我求求你了……” 病痊愈后,进入直播行业,在其它城市参加商务的郁铮正好赶来,推门进来差点把她吓得病发。 五分钟后季琛再次进入了急诊室,她俩站在走廊内,面面相觑,无言地悲伤到了极致。 队友和其家人赶来的时候,时嫣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用手捂着嘴巴防止溢出声音而喘不来气。 她抬头的时候,满眼通红。 急诊室的抢救并不长,连医生都没了办法,出来让人穿戴好防护服,进来协助治疗。 所有人都看向了时嫣,包括浑身瘫软无力靠在邱轻衣身上才勉强能站着的蔡多芬阿姨。 时嫣全身上下都藏进了防护服里,走进了急诊室。 她听从医生的引领,趴在季琛身边 看着他裸露在外的上半身,那里有心脏起搏器的痕迹,轻声细语道: “你还不醒来吗?” “你不会以为这个世界没了你,我和你的家人,还有北冥的其它队友的生活,就能过得很好吧?” “我们只会终身陷入没有及时关注你的状态,而导致没有救下你的遗憾。” 心跳显示屏有了一定的起伏,原来职责比他们失去他,引来的危机要更重要,他原来是怕他们责怪他,而不是离开他啊。 时嫣抓住了这一丝希望,凭着直觉往职责去说: “你是胆小鬼吗?” “你用惩罚自己去逃避,换来的是给你队友添麻烦,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找到像你一样默契的队友,你妈妈也会因为失去你而终身紫啧,你知道的,她本来就身体不好,你妹妹又还小,她自己都还需要别人照顾呢,你走了没事,那如果你妈妈因为你生病了,你妹妹怎么办?” “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我这小半年天天都跟你在一起,结果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走了,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从中走出来了,我后半辈子因为你,全完了,我以后会恐男,我的事业也会因为你全盘崩掉,你说过会对我复杂,真的吗?” “这就是你的负责?让我,我们的生活一塌糊涂,还有郁铮,汪川,你的朋友,他们陪伴你的时间比我要久,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他们见到,你对得起他们对你付出的友情吗?” 心跳起伏很大,不再下直线下降,而是渐渐往上,就像楼梯,一层又一层,攀爬到正常的位置。 人还没醒来。 还缺一点。 时嫣拿出来自认为是杀手锏,最难听的话,“季琛我怀孕了,不要让我和孩子都瞧不起你。” 这话刚落下,心电图就恢复正常,病人有苏醒痕迹。 现场还在抢救的医生们都惊呆了,这利索干净的一连串实则,完全是对病人很了解才敢这么说。 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万一对方一听这么多职责,不如死了算了?可万一,对方就是很有担当,把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压的人呢? 季琛就是后者,在北冥他是队长,在家里他是长子,顶梁柱,在爱情里,他是时嫣等待很久的唯一,在友情里,他是那么多年的陪伴,还有承载了郁铮,汪川二人对电竞的留念与传承。 在联盟里观众眼中,粉丝眼中,他是一代老将,是最有可能首次操作创世神郁铮账号的最有力的竞争者。 “是妈妈没照顾好你,妈妈对不起你。” “你在采访里,面对许多人对我许下的诺言,说再也不会辜负我,可你最终食了言。” “兄弟,说好的带上我们那份去征战沙场呢?” “打了这么久,说放弃就放弃了,早知道就不跟你当队友了。” “只是争夺不上首发位,你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真是遇难则退,愧对我们观众对你的喜欢,联盟对你的栽培,还有aic粉丝对你的寄托。” “季琛,我是你,我对自己说过永不放弃,我对她许下的诺言,我对家人朋友队友粉丝的感情,你全都替我抹去了,凭什么?你个胆小鬼。” 哗—— 那个不会游泳的溺水之人,在绝望之境学会了游泳,因为觉醒了求生欲,因为想要活下去,不辜负自己,和那么多爱自己的人。 明晃晃的手术台灯光刺激眼睛睁不开,身边传来惊喜声。 “他醒了,医生他醒了!” 记忆如走马灯在眼前播放,一旦苏醒就忘却了,只剩下晕倒前,那个舞台,舞台上激动人心,捧起奖杯的五个人,到后来的一群人。 舞台下,是同队但异常落寞的五个人,见证了实质感的北冥战队的旗帜轰然倒下。 每一面旗帜,被挂上联盟舞台上方都是历经数不清的磨难,可摘下竟然跟喝口水一样轻松。 他不甘心。 他们北冥的旗帜和徽章被销毁,但他们人还在。 只要人在,就不会被历史遗忘,所有人在看到他们时,都会想起银河里,有一颗属于北冥的星辰,这颗星辰一直在,只是被更耀眼的星辰遮住了。 而遮住北冥的,只会是,只能是更强大的北冥。 三天后。 邱轻衣还有学业,跟蔡多芬临走的时候,对一直看不上的时嫣说了句,“嫂子,照顾好我哥。” 虽声音如蚊蝇,时嫣还是听到了,笑着回了句,“知道啦,你也要照顾好你妈妈,我们下次再见。” 邱轻衣跟她没见过几次,但直觉让她感觉,对方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所有靠近季琛的人,不分男女。 因为她对待汪川和郁铮也是那样,好像幼虎对谁都张牙虎爪,只为了保护捕猎受伤的妈妈。 妈妈? 时嫣在看护季琛的时候想到,噗嗤笑了出来。 季琛疑惑,“怎么了?” 他用被子遮了遮身体,怕是半个月没锻炼,身材走了样。 她摇了摇头道,“没事啊,就是觉得你妹妹还挺可爱的。” 季琛面露复杂,“呃。” “可爱?” 时嫣伸手钻进他被窝里,挠来挠去,“诶,你干嘛遮啊,就好像我没见过似的,谁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一具身体?” 季琛在换病服,被她挠没有痒,就觉得有点怪,在被窝里躲来躲去,时嫣调侃了句: “哟,还不让摸了。” 两人玩闹了起来,他本就在换病服,衣不蔽体,这下全身上下都被女色狼揩油了个遍。 季琛恢复后,还去看了心理医生,因为他发现自己一旦接近比赛舞台,或者电脑,就会莫名地反胃头晕,心理有很大的抵触。 他甚至对队友都萌生了不好的情绪,在训练赛里专制独裁,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不需要别人。 团体比赛,久而久之,就容易出现问题。 在度过假期,进入下一个夏季赛前,他要解决这个问题才行。 所以去看了心理医生,只是没想到,他是真的有了问题。 心理阴影。 今晚,他站在战队基地的舞台上,坐到自己的位置,闭上眼感受一个人的自由,还有之前那种操纵角色,驰骋沙场的感觉。 握着鼠标的手指在发抖。 时嫣还没来得及脱下外套和口罩,就见到了这一幕,伸手覆盖到季琛的手掌,促使他去面对。 她对他说: “有我陪着你。” 她耐心地一步步引领他走出创伤,“睁开眼。” 季琛睫毛颤动,到底还是睁开了眼睛,不过片刻他又想闭上,甚至是身体下意识地站起身。 时嫣摁住他的双肩,往下压,“没事的,有我在。” 季琛神情痛苦,“我不行,我很难受,放开我吧,时嫣。” 他叫了她大名,可谓是事态严重。 时嫣态度冷硬,充耳不闻,“坚持下去,你先坐下,你听我说,你好好感受一下。” 她的声音很软,与生俱来的亲和力感染身边人。 季琛意识到自己刚才被人操控了一样,现在看清了陪着自己的人,是他最爱的女人。 他缓缓坐回电竞椅,直视前方,尽管身体紧绷,咬紧了后槽牙,还在努力坚持下去。 他不想让最爱的女人失望,也想到了自己的梦想,热爱。 现在,最爱的东西和人都在身边了,他竟然心生抵抗。 绝不行。 第231章 与所有渐行渐远 几次坐下又跑到舞台边缘干呕,无数次的循环,时嫣都在一旁鼓励他,“已经坚持一分钟了,你很棒,再坚持一分钟好不好?” 说实话,季琛觉得在这所城市里没人比她更爱自己了。 他忍着身体麻木般的痛苦,一次又一次在时嫣期待的眼神下,坐回电竞椅,只是每次都是闭上眼。 睁开眼时,他仿佛能看到座无虚席的观众席,每一个人都带着期待,狂热,看向他的目光。 季琛的手又在抖了。 时嫣发现,把胳膊放到椅子侧边,以搂住他的姿势给予安慰,“怎么了?是想到了什么吗?可以告诉我吗?” 心理医生说,有些画面会让他受到刺激,产生应激反应。 大概他的创伤,就出现在那次北冥变成神起二队,还有这舞台上了。 季琛恐慌地抓住她的手臂,眼神不敢直视观众席,眼底泪光闪烁,声线颤抖,“我,我害怕。” 时嫣刚才注意到了他看向观众席的瞬间,表情产生了变化,不敢直视,连带着不敢去看电脑屏幕,也拿不稳鼠标,身体有反应,是想逃的意思。 所以,是怕观众吗? 她捧住季琛的脸,让他直视她,“乖啊,我们不想了,你看,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人是我,只有我,难道你会害怕我吗?” 她知道他不会。 季琛呼吸渐渐平稳,依赖性地用手覆盖住了脸上的手,甚至有轻微蹭蹭的动作,“宝宝。” “我爱你,我爱你。” 他用宣泄爱意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并寻求一方可以停下来的港湾。 有心理病状的人,一旦接触到内心的创伤,就会下意识想要逃避,其实也不算逃避,他们这些群体只是想寻找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安全圈。 因为那些创伤,受到的伤害,或者让别人受到的伤害,都是他们个人承担不起的。 所以他们认为,只要远离就不会让任何人受到伤害。 现下,季琛就是需要一个能把他救出来的人。 时嫣轻声回应,“我也爱你,你可以向我多次确认,我的答案始终如一,就像我对我的热爱一样。” 她温柔地抚摸着季琛的耳朵啊等等,安抚对方心中那个把自己裹成一团的小孩。 “我在a大参演话剧,第一次公演的时候,差点因为那么多观众产生了退缩,我差点就回家了。” “不过我聪明呀,我把观众都当成一颗颗小白菜,如果是白菜的话,那就不可怕了。” 她很轻松地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可以把他们当成萝卜,想象成任意一种你不害怕的东西就可以了,是吧,难道你会害怕白菜萝卜吗?” 季琛垂眸笑了,“想象都是你可以吗?” 时嫣错愕,莞尔一笑,“当然可以啦,就是你别想着想着就心动到不得了,心动到恨不得冲下舞台去抱我就是了,那样身为你女朋友的我,会吃醋哦~” 话落,她靠向电脑桌,半坐上去,冲着季琛勾了勾手指,“过来,让姐姐亲亲。” 平日里,他俩没少玩这种戏码。 只要她勾勾手指,他就会立马循着味儿走过去。 季琛顺着起身,咫尺之间似乎什么都不可怕了。 她背后是电脑和观众席,身下是电脑桌,旁边是鼠标,无论哪一样都不如时嫣离得他近。 他往下倾身。 时嫣用指腹抵着他的唇瓣,眼底透着狡黠的光,“想亲吗?” 季琛被训得神魂颠倒,“嗯嗯。” “可以啊,那继续训练,多坚持五分钟,就奖励你一个吻,你能克服一关,我就……” 时嫣说话时唇一张一合地贴着他的脸侧,像个妖精媚眼如丝,“奖励你,更好玩的事情。” 接下来,她陪着他,一点点克服,一天不够就两天,两天不够就三天,恰逢假期,有的是时间。 只是,她需要放下工作了。 不过好在付出和收获成正比,季琛在夏季赛开始前,顺利转会到a神的战队,纪元。 没错,三人开的纪元电竞体验馆就是以此为名。 剧本围读后的开场宴。 这次接的新剧是女主角,一位元气满满的社畜,来到古代,带着一家人发家致富奔小康的故事。 题材很新颖,是市面上没有的剧本,所以时嫣才争取到了女一号,当然也是公司给力就是了。 可是,为什么?? “来,小嫣,敬张导一杯。”经纪人带领着在宴席低头干饭,用不会喝酒拒绝灌酒行为的她,特意绕过人群拿着酒杯到导演面前。 张导为中年人,有妻有子,家庭幸福美满,事业顺心顺意,脸上经常挂着和蔼的笑容。 “哟,小嫣啊,不是不会喝酒吗?不用了,不用了。” 经纪人执意认为,“别听年轻人谦虚,她少喝点还是没问题的,来,张导力排众议才选了我们小嫣为女主角,我们小嫣得好好感谢张导的提携啊。” 张导力排众议? 她才当上的女主? 不是正常试戏,刷人吗? 时嫣想到经纪人把她从座位上拽起来,用的理由是,她很久没接戏了,跟现在的圈子人物断层,眼看着马上就要进组了,得跟导演打好关系。 现在却成了,她得感谢张导,难道这种事不是能者居上? 纵使心头疑惑,不能扫了双方面子,便只当客套话,她举起酒杯喝了半杯,装作不会喝酒难以下咽的样子,对张导鞠躬后直起身: “谢谢张导,祝愿我们首次合作一帆风顺,也祝您事业节节高。” 而后把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张导我先干了,您随意,那我就先去参加宴席了,你们聊。” 张导原本在跟编剧,制片人聊天,是经纪人打破了他们的谈话,所以时嫣准备走完礼仪就撤。 张导心生不悦,连说其他话的机会都没有,就只能被迫喝了一口酒回话: “诶好,你去吧。” 经纪人脸色欠佳,时嫣不管不顾地道了句,“好的,我们开机见。”说罢,就转身离去。 剧本围读,穿了一身黑色运动装,怕被偷拍,又戴了一个有帽檐的帽子,背影看起来轻松低调。 宴席角落,她习惯性摸向口袋里的女士香烟和灌油式打火机,又看到绿植,从玻璃上看到身后宴席的灯红酒绿,不得已没拿出来解乏。 她的事业心很重,因为陪伴季琛,帮他解除心理阴影,屡次放下工作,虽不说,都放在了心底,但是季琛的心理病很严重。 那段时间,每天都在查资料,只为起效,让季琛走出来。 后来,功夫不负有心人。 季琛在她的陪伴下走了出来,并加入了a神所在的战队。 a神病好之后,联盟早已颁发了“女性只能打次级联赛”的规则,原因有很多,比如宿舍不可能单独给女性职业选手准备几间,女性职业选手极少。 别说女性,男性再出现一个像a神那样存在的,也是概率渺茫,随着a神退出大众视野,久而久之,联盟才根据实际情况出发,颁发了限制令。 这也导致a神如果重新打比赛,只能在原先战队的二队,去打次级联赛了,次级联赛的战队,选手都瑟瑟发抖,不过郁铮没有去抢别人饭碗。 那都是她玩腻的东西。 虽然,身体原因为主要因素。 郁铮还在原战队挂牌,每次比赛都会去现场加油,实际上只是战队不舍得,联盟也给她安排了新的未来规划,就比如目前火热的直播平台。 去成为第一个大主播!去宣传游戏,这个电子竞技!也去扩展这两个新兴行业! 而郁铮在彻底进入主播行业前,还在联盟留下了个定时炸弹。 那就是,“aic,只有我的朋友季琛能够使用,这将是我给予他和小公主时嫣的见面礼,祝他们健康幸福,也让我想想,下次结婚礼物该送什么好呢~” 那天是季琛站在新赛季,新战队的舞台上,赛后采访前,联盟根据郁铮的意愿,播放了这条视频。 原来郁铮本人早就内定了季琛,只是一直没告诉,是想看他的实力够不够,能不能走到这个阶段。 如若不能,aic将永久封存。 时嫣当时就在现场的观众席看比赛,她看到的时候,那种热泪盈眶的心情很难用语言来描述。 那是贯穿了她整个青春期,恋爱的偶像aic啊。 a神……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她的时候,她连自己都震惊,“郁铮,我喜欢你。” “我特别特别喜欢你,我从很多年前就一直看你的比赛,认定你了。” 全场震惊。 脸皮薄的她不在乎,眼中完全完整地只有大屏幕上的人。 这种喜欢或许跟爱情,亲情无关,但在北雁的每一天,她哪怕不去打扰养病的郁铮,也会时隔一周就去看对方,还会经常通过手机联系。 这才有了郁铮口中的“小公主时嫣”,她俩的感情一定比友情真挚,因为里面包含了崇拜,经过时间沉淀下来的情谊,是郁铮最困难,最难熬时期的一抹不可或缺的动力。 她喜欢郁铮,她勇敢地说了出来。 就连那天的舞台上的男朋友季琛,在她眼中都变得黯淡。 远方传来议论声,来自余光那处,组内地位最高的几人。 “张导,这女主来头不小啊,公司是最有名的,很长时间不见了,资源还能如此之好。” “难道有后台?” “小嫣啊,就是资历不浅,男朋友是电竞圈选手的那位,她可没什么后台,就是家里有点钱罢了,只是她这人啊,看不上拿钱砸,人家都是靠本事的,你可千万别乱说。” 时嫣的头突然被重重敲了一下,这不是首次,忍着不悦,回头看向经纪人,“哥,有事吗?” 经纪人气势汹汹,不顾其他人看笑话,“你怎么回事?我让你给张导敬一杯,你就这样?” 她摘下帽子整理一下头发,再次戴上,“我不是敬了吗?” 还鞠了躬,说了好话。 经纪人气得挠头,“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听不懂话,我当你敬张导一杯,是……算了。” “你跟我走,我先带你回公司。” “怎么了,我有问题吗?”时嫣本就因为当初为工作和季琛焦虑而染上了不良习惯,现在没法吸烟,更是烦躁,没了耐心,好好的参加宴席,回什么公司,让做什么也都做了。 她还想问呢,想也就问了,“你刚才说的张导力排众议才选了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几位的议论声也听了个明白,除了张导,其它编剧,制片人等等,全都不了解她。 也是奇了怪了,选演员是大家一起的决定,还能出现不了解演员的情况,关键还是一番主演。 经纪人瞪大眼睛,“你什么都不知道?助理没告诉你?” 时嫣疑惑,“我是演员,试戏,围读,定妆,开机,杀青,所有流程我都尽力做到最好,还有组内大家一起聚餐,除了这些,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经纪人的气势减弱,看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抓过时嫣肩膀低声劝说,“去门口等我,有其它工作想跟你说,张导还有其它s加的戏。” “我不……”轧戏。 时嫣还没来得及说完,经纪人就匆匆离去,剩下两个字也不好说出口,怕引人误会。 他没解释她想知道的问题,还让助理通知她,助理也知道? 助理是从毕业就一直跟着她的外省人,跟苏叶是同一地方,不同村的,应该不可能瞒着她才是。 想到苏叶,她和对方签约的公司是死对头,哪怕只是偶尔联系,没有争端,表面上也得维持攀比的关系,毕竟是竞争者。 记得有次上一期综艺,宣传新剧,刚好跟苏叶撞上,公司没提前告诉她,她们的新剧要对打,所以整期都在关照苏叶,而苏叶只想赢。 是一出闹剧了。 说来。 苏叶彻底把自己改造成了黑皮美女,走的是多方面发展,模特,演员,综艺,代言,主持。 说还是偶尔联系,私下没有矛盾的朋友,却已经渐行渐远。 还有乔雨,攻克学位结束后进入公司当了副总裁,本来乔彧已经搞偷袭拿下了乔家企业的继承权,结果乔雨改变了主意,从不想要变成就得是她的。 乔彧私下已经不怎么跟花宴见面了,每次见面都是表面上强烈的死缠烂打,好似要让全世界知道他的委屈,实际上都是工作中有交集。 花宴是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不过他俩的纠葛得从七年前开始说起了,根本说不完。 乔雨如果输了的话,可能也会让花宴多一些危机感。 如此说来,乔彧想拿下乔家企业,也一定是为了能跟花宴见面的次数增加吧,毕竟花宴自己开了娱乐公司,乔家的娱乐公司发展也还不错。 乔雨一直都没有对象,许明跟苏叶没有分手,前者走的是小奶狗校园青春路线,现在有往大方向小狼狗发展,后者是多元化发展。 跟他看起来就是奶狗和御姐,实际上,许明的脸和内芯是极不符合的,不然就不会表面上跟其她人组cp组了一大堆,私下还跟苏叶不分手,当然后者也是就是了。 花宴跟乔彧,一个尚在青春年华,一个在对比有了明显的年龄危机,哪怕不在一起,不住一起,也要通过其它渠道霸占花宴在生活和事业里,身边的位置,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最后就是她了,努力发展,等五年后,去花宴公司当一姐,养老进入中年演员行列。 第232章 豁上一切逃出来 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还有很多疑问,确实,确实如那些人的议论,很久没在大众面前刷过存在感,一回来就是女主角,资源是好到离谱的样子。 但是试戏通过,不是因为她本人的演技过关,外形又跟这部剧的女主很贴切吗? 难道还有其它原因? 时嫣好奇,坐下吃了一块无糖蛋糕,迷惑其他人的视线,匆匆离场,顺便给助理发去信息。 [他让你传递给我什么信息?] [姐,你,还能回我呢?] 助理回她的时候,她已经避开人群,确认没人跟踪,往后门出口走去,远远地看到了那辆熟悉的保姆车,是公司安排,据说是给经纪人的面子。 助理的信息,似乎很震惊? 为何呢? 时嫣为了不挡路,靠在旁边的墙上,手指在屏幕上舞动,[我为什么不能回你?] 等了大概一分钟。 助理回,[姐,你现在在哪里,他没跟你在一起吧?] 她下意识侧眸往后门口停着的保姆车看去,这一看表情立刻僵住。 应该在宴席里应酬的张导,登上了她的保姆车,还是经纪人亲自下车替他拉开的车门。 因为经纪人背对着她,张导径直上车,司机应该在车上,他们才都没注意到她已经走了出来。 手机屏幕亮起,让久久难以回过神的时嫣,眼神从地面转移到信息上,助理又发了信息: [姐,你还在吗?] [我有急事跟你说,就是经纪人想把你送给张导,给他手底下那位影后拿资源,因为张导看上的本来是她,经纪人保下了她,推荐了你,张导就改了主意,他们已经达成合作了,所以姐,无论什么情况,你赶紧跑吧。] 时嫣瞳孔微缩。 经纪人说的张导力排众议,还有这个剧本,其他编剧等人对女主演的不了解,还有那些她有后台的奇怪认知,其他人略有鄙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都是有原因的。 巨大的震惊,现实黑暗的碰撞,都让她思绪乱成一团。 她不能出去,旁边又没有可以进去的房间或者什么大型遮挡物,只能往回走,对,随便找个房间,反锁,报警,给季琛,给爸妈打电话。 这时,身后传来经纪人的呼喊,“时嫣,你往哪儿走呢?” 一听时嫣二字姓名,周围路人都在看她。 这些人会相信她的话吗?能帮她吗? 时嫣如身后被什么恐怖的东西追着,恐慌之下随便找了个卫生间,把门锁上,打开了水龙头。 手指颤抖地操纵手指,敲下报警电话,又删除。 不,根本没有实际证据。 如果报警了,不仅她的事业全盘崩输,还会牵连到其他身边人。 因为没有实锤证据,她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所以肯定最后会不了了之,尤其她,还得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啊。那给季琛打电话? 拨出联系方式,按下去的瞬间又突然想到,季琛,还在比赛,而且北雁,离这里太远。 时嫣身体顺着墙面滑落,蜷缩在地面上抱紧了自己的双腿,一双充血通红的眼眸紧盯门口。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身体因为害怕而发抖,无助充斥在内心,精神时刻绷紧,手机,拨打出去的电话终于被接通,瞬间崩溃到大哭。 “囡囡,怎么了?是不是想妈妈了?妈妈刚才从热搜上看到你了,你好乖又漂亮了哦,不过看着好疲倦,是没睡好吗?妈妈也好想你,用妈妈跟公司请假去看看你吗?” 熟悉的声音传进来,隔着儿时不曾有的烦恼。 张导履历漂亮,公司为何有名,正是法务部做得好,资源给的足,人脉宽广,不然也不会培养出那么多的影后,还有德艺双馨的老戏骨。 爸妈,爸妈…… 时嫣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哽咽的声音都吞进肚中,因此,面目悲切到扭曲。 “怎么不说话,是发生什么了吗?季琛欺负你了?嗯?告诉妈妈好不好,你不说话,妈妈好焦急。” 所有不能保护自己的缘由,都是因为没有实锤证据,事情还未发生,她还没有遭遇毒手。 所以,就这样放弃了? 时嫣压抑着情绪,关闭水龙头,装作没睡醒跟妈妈日常撒娇,“妈妈,我刚从剧组宴席的酒店出来,好困哦,但是我睡不着,您能给我唱一首歌吗?” “哎呀都多大了,还跟妈妈撒娇呢,好呢,你等妈妈找找另一个手机……” “喂,雪儿,借借手机,不给啊,拿来吧你,我给我女儿唱歌用,一会就还你,给你带奶茶。” “混沌的世界里开出一朵花,你是否能看得到……” 妈妈现场找人借手机,很强势的拿到手里,找了一首老歌,跟随着歌声开始唱了起来。 不得不说声音是很洪亮,唱法是很像老一辈的艺术家,从拿手机到现在唱歌的过程都很有趣。 时嫣却是哭着听完的,内心有种莫名的悲哀。 一首歌唱完,妈妈求夸赞似的放低了声音,“睡着了吗囡囡?没睡着的话,评价一下妈妈的唱功吧?” 她装作睡着了,呼吸均匀地通过传话筒到对方耳中。 大概十几分钟后,妈妈挂断了电话,时嫣的腿也麻了,地砖的凉意渗透全身,她慢慢起身,看着淡妆化成一团,狼狈的面孔在镜子里已经看不出原本那张熟悉的样子。 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泼到脸上,大脑瞬间清醒。 抬眸用袖子擦干了脸上的水,关闭水龙头,从镜子里能看到没有妆容的样子,眼神里透着股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狠意,双手抵着洗手台,大声嘶吼了出来: “啊啊啊……” 泪和冰凉的水混为一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带着梦想来到这个圈子,却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说能带她,大家一起进步的经纪人哥哥,转头想要把她送出去,从进到这里一直跟着她的助理,帮着经纪人隐瞒了那件事,如果不是她问了一句,助理可能不会突然良心发现,而她或许就上了那辆车,现在都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了吧。 公司不作为,不想拖累朋友,各种身不由己,比之前没公司的时候好不了多少。 —— 在卫生间独自待了很久才战战兢兢的走出去,好在伴随着无数条经纪人发来的信息,对方已经等得没了耐心,已经离开了。 时嫣也终于回到了家中。 她很想跟季琛好好谈谈,聊聊其它的事情,放松一下情绪。 然而,季琛发来了信息说,[今晚基地约了其它战队训练,赶回去的话会影响第二天的行程,所以暂时不回去了,记得照顾好自己。] 步入新的战队后,季琛就越来越忙,不是无法回家,就是回了家也因为舟车劳顿,两人随便吃个饭,抱一抱,就各自回了房间。 一起吃饭几乎是待在一起最多的时间,但是每当时嫣聊起自己身边有趣的事情,想跟他分享时抬头,就会发现他面带冷漠地看着她。 她到嘴边的话瞬间就消失全无,分享欲也因此日日降低。 原来啊,电竞圈和娱乐圈之间有一层极厚的墙壁。 他们身边接触到的东西,也是对方不知情,无法get到的,因为他热爱的是比赛,她是演员。 演戏和打比赛,根本就谈不到一起取钱,或许他对她的热爱,也根本不感兴趣,所以也就没有耐心倾听了,因为跟他毫无瓜葛。 他不能做到理解她的心情,也帮不了她,更对她经历的一切都一无所知,而她同样对他也是。 那就换点其它的事情做一做,总能缓解她的苦闷的。 时嫣和季琛抱一抱,他日常就是亲吻她的额头,点到为止。 她想开口,说自己可以接受,他们也好久没有了。 也被他一句,“我明天还要赶飞机,早点睡,晚安。” 晚安吻不过是在唇角蜻蜓点水,他快速离开往主卧走去,客厅内装饰出再好,再舒适温暖的气氛也因此迅速变凉,就好比她全身的血液。 她知道的,他还是特别特别的爱他。 所以才会每次见到他,血液沸腾,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 可是每次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就会突然觉得好陌生,这种陌生还伴随着贯彻身心的熟悉。 很奇怪的是,她居然还在给自己洗脑,说他还是爱她的,只不过就是少了耐心,分享欲,加上不感兴趣,事业忙碌而已。 是了,人生不只有爱情。 时嫣拼了命的工作,接受了所有肮脏的洗礼,仍然坚定本心坚定着出淤泥而不染。 唯一的区别就是少了以前乐观的心态,也少了能在深夜,陪她一起熬夜等戏,听她吐槽,安慰她,甚至能提前订飞机票,飞来看她的那个他。 不过,好像马上就要重新拥有了。 半年后,新接的戏终于开播,刚开播热度就飙到了三万。 这部戏的元素是新题材,新题材闯进市场,要么生要么死,或者因为演员阵容自带流量,还不错的情况下,加上中规中矩的剧本,一切都正常。 能有如此热度,不愧于她每天辗转难眠,大多时候只睡四个小时,却要高强度工作一整天,因为不敢深入睡眠,怕身边人趁着她睡觉,直接把她给卖出去,特别怕出现之前的问题。 不过,当时隐忍下去,换来了近日的热播剧,以及经纪人为了弥补她,保证给的资源,还有张导的,他们想联合起来封住她的口。 只是很可惜,这剧火起来,又给那位张导,光鲜亮丽的履历上画上了浓重的一笔。 “呕……” 庆功宴酒店内的卫生间里,隔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呕吐声。 宣萱站在一旁,欣赏着自己刚做的水钻美甲,又从水钻上看到了自己现在头发散乱,妆容凌乱的倒影。 酒量再好也还是被灌醉了,也幸亏酒量好,在当初开场宴席的时候给张导敬酒才没能一杯倒。 时嫣按下了冲水装置,头脑晕眩,跌跌撞撞地推开门,手里拿着一早准备的抽纸擦嘴。 岂料刚走出来还没站稳,一巴掌就重重地甩在了她脸上。 她顶着火辣辣的脸颊,抬眸看向宣萱,眼神发了狠。 拿起旁边洗手台上的洗手液瓶,揪起宣萱的头发,冲着这张诡异如玫瑰上滴落血珠的脸砸了下去。 宣萱眼神惊恐,完全没想到对方看着柔弱好惹,却是个比谁都狠的狠人,只是现在已经为时已晚。 “住,住手,你不能打我,不能再打了……” 时嫣什么都没做却被这疯女人甩了一巴掌,现在脸牵连到了牙龈都疼,新电影的拍摄怕是得往后拖了。 “tm电影违约费,你帮我赔偿吗?” 她放下洗手液瓶,拿手掌作为武器,大抵是自己不好过,让自己不好过的人也别想好过了。 宣萱被打到捂着头痛哭流涕,“我错了,姐,我错了……” 时嫣这才住了手,捡起地上的手机起身拧开水龙头,淡定地洗手,拿手当做杯子,捧着水漱口。 现在,她不仅不信圈内人,连宴席上的吃食和水,以及花瓶里的水还有花叶都不信。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时嫣转身往门口走去。 这时,一直像狗一样躺在地上喘气的宣萱喊住了她,“时嫣。” 时嫣的脚步不停,懒得跟这种疯女人说话,这是上一部武侠剧的女三,刚开始进组甜甜地喊她前辈,后来拍摄到中间叫她姐姐。 再后来,一直到杀青,见面只是打个招呼,假模假式的假笑。 到现在庆功宴,都开始给她上巴掌了,于是疯就是莫名其妙。 宣萱突然大声笑了出来,笑到痛哭又嘶吼。 时嫣脚步稍有停顿,不过片刻又正视前方。 光鲜亮丽和狼狈不堪,人比人就是气死人。 就在对方要离开这里前。 宣萱嘶吼着,“你没去刘导房间,他就让我去给刘导送工作牌,我亲眼看到他关上了门……” 宣萱口中的他,正是因为带红了时嫣,在公司混得更是如日中天的经纪人一哥。 时嫣僵硬回头,脸上的表情复杂,她已经做不到惊讶,只是难以置信,他都成一哥了,还想怎样。 宣萱看着天花板,好像看到了刚进圈的自己,“我豁上一切逃出来,他,说要把我带红,跟我一起成长的人却又把我送了回去……” 明明那么美好…… “有事找警察,跟我说,没用。” 冷酷的声音,伴随着关门声,彻底隔绝了沉浸在自己世界,已经疯疯癫癫的宣萱。 这关门声落在宣萱耳中,好似把她的人生大门给关上了。 前辈姐姐,我能跟你学习吗? 前辈姐姐,我给你带了绿豆汤! 前辈姐姐,辛苦了,给你小风扇……多么讽刺。 第233章 男朋友我恋爱了 “啪。” 庆功宴当场,经纪人的脸被打歪。 时嫣不顾旁人看热闹,冷静道,“宣萱的事,你做的?” 经纪人揉了揉腮帮子,“对,我也是为了你日后筹谋,怎么了?你不领情?还是说我把你送出去你才开心?” 瞧瞧,说的是人话吗? 时嫣冷笑着点了点头,眼神巡视一圈,定格在刘导脸上。 “你们,还不拿起手机拍照吗?不是很爱拍?” 自从加入这剧组,黑料频出,似是喝口水喝多了都是错,这一切的一切,还不是因为男主想踩着她上位,而这男主,听说啊,是这刘导的外室。 有人藏起了手机。 经纪人抓着她的手腕,低声劝告,“你闹够没有,宣萱不过你一个咖位低于你的新人而已,我们公司有大把这样的人,而你时嫣,公司只有你一个啊。” 她看向经纪人,拿起桌上的茅台酒瓶,“你当初就是对佩佩姐这样说的?而她还同意了,是吗?” 佩佩姐是公司内的老艺人了,正是当年那位影后。 如今,被评为影后视后双收的是她,遇到这种事的也是她。 只是,这宣萱都逃了出来,还是被经纪人送了回去。 真是不一样啊。 “佩佩姐跟你不一样,是吧,刘导?”经纪人察觉不对,往后退了一步,撇开话题。 身后刘导起身时慌里慌张,连带着椅子都推倒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时嫣垂眸嗤笑,抓住经纪人的领子,举起茅台酒瓶,一锤定音。 血的颜色极其艳丽,眼前仿佛出现宣萱被抹到耳根处的口红的面孔。 “去死吧,崽种。” 刘导带着男主齐齐往门口跑,却被门口的服务员拦了下来,“抱歉,你们还不能走。” “我们为什么不能走?!” “因为你们还没有交费用,不能吃霸王餐啊。” 刘导和男主都愣了下,立马掏出现金和银行卡,“给你都给你,你们去刷卡,刷多久就算多少。” 巨大的诱惑下,服务员们并未让开路,而是拿出刷卡机,现场慢悠悠地刷了起来。 事已至此,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就是故意的。 刘导和男主是推搡也没用,反倒被随后赶来的人用“吃霸王餐”的理由,给抓了起来。 经纪人捂着满头的血,倒在地上苟延残喘。 时嫣转身看向一众蹲在地上抱头却极为冷静的人,其中有剧组要员,有工作人员,也有主要演员,全都是经过风雨见惯了很多事儿的。 “真脏啊。” 说着话锋一转,慢悠悠地拎着沾满了血液的酒瓶,盯着还有巴掌印的脸,走向刘导。 “不过呢,要是有人敢来拉我,我不介意把你们当成同伙共犯,一起往死里打,哦,幸好你们不是。” 时嫣停在刘导和男主面前,擦了擦脸上被溅上的血,冷不丁地看着刘导道了句,“你是自愿跟着他的吗?” 刘导喊着,“时嫣,我待你还不错吧,我也没有得罪你的地方吧,只是一个新人而已,难道你跟她是亲戚关系?不可能吧,你看,你把人打都打了,这事儿我们私了,我给你资源,天门桥,对,天门桥那部戏也给你,什么三金影帝,我辞了他也给你。” 时嫣淡淡道,“我让你说话了吗?” “砰……” “啊啊啊……” 一酒瓶下去,服务员退开,刘导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喊大叫,身下流出一大摊不可描述。 时嫣嫌弃地看了一眼,转头看向男主,厉声呵斥,“我让你说话,是不是自愿?” 男主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西装裤管往下流,被西装裤包裹的双腿也不受控制地发着抖,明明没有了服务员的控制,双脚还是跟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他看着刘导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我,我。 ” 只是身体学着旁人蹲下抱头,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是。” 刘导听此,哎呀哎呀喊着疼,还要腾出空来骂两句,“我x你大爷,老子什么资源都紧着你,结果临了你说你不是自愿的,tm大难临头就想着各自飞了,忘记了那些时候,哎哟,你是怎么说你爱老子的吗……” 时嫣啧啧称赞,“真恶心啊,我都想吐了,就这样的老东西你都能贴上去说我爱你。” 男主迎着别人看笑话和鄙夷的眼神,脸色难堪,“我没有,都是他瞎说瞎造谣的,我没有,没有……” “回答我!”时嫣打断了他说的话,冷声问,“宣萱的事情,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男主还没回,气狠了的刘导生怕对方逃过一劫,抢着应答,于是,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他就在现场,哎吆,还能不知道?” “宣萱姐的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一时间的寂静,发声的两人面面相觑,眸中全无昔日爱意,只剩对彼此的猜忌和记恨。 “有意思。” 时嫣喃喃自语。 “该死,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砰”一声。 男主直接跪下,声泪俱下,“姐,我求求你了姐,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演员的话,有几分真? 时嫣懒得跟他废话,一酒瓶挥下去,血再次溅到了脸上。 她轻描淡写地擦去,又是一酒瓶下去,男主彻底晕了过去。 “真不经打。”吐槽了句,接下来轮到谁了呢,可想而知。 刘导哭天抢地往门口爬,“我错了,我知错了,我什么都可以给出去,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 身后的“阎王爷”锁喉,看准了砸下去,干了三次,这次一下接着一下,眼睛都不带眨。 — 酒店餐厅一角。 “在我的地盘处理私事,怎么,终于有想法了?”花宴把牛排切成几份,递了过来。 时嫣把带血的湿纸巾丢进垃圾桶,坐到座位上拿起手机,给一个备注188的人发去了信息。 “我马上就要成为法外狂徒,劣迹艺人了,你敢收我?” 她微笑直视花宴,却是笑不达眼底,冰冷如毒蛇。 许久未见,好友不仅荣誉加身,还性情大变,花宴见此不觉渗人,只心疼地盯着对方看。 “随时欢迎。”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两人都看到了那条信息,[姐姐,比赛呢来不了。] 时嫣脸上的微笑冷却,拿起手机靠向椅背,“我就不去了,等合约到期看情况再说。” 把未读的聊天框删除,去通讯录又挑了个备注188的人,发送同样的信息过去。 花宴咀嚼着牛排,心底很不是滋味,迟疑片刻道,“你跟季琛,分手了?”那头像一看就是男生的。 时嫣放下刀叉,息屏手机,端坐着看向窗边,楼层为五十多层,所谓站的高看得远,那些以前觉得很大的事物都变小了。 “可能吧。” 面对昔日旧友,她不想欺骗,不过事已至此,也分不清自己的内心。 此时手机屏幕又亮了,[你现在在哪儿?我在机场,马上调头去找你,如果你需要我的话。] [那就来吧。] 她回了句,不等花宴反应过来,就起身披上大衣,边往外走,边挥手道别,“你处理好,别留把柄。” 也不会有什么把柄,因为对方的把柄也牢牢控制在她手中。 长发飘飘自然卷,收腰大衣完美遮住红色紧身裙又显身形,走起来左右摆动,摇曳多姿。 往日穿着崴脚的高跟鞋,已经成了她日常标配。 花宴静静看着时嫣的背影,心底五味杂陈。 到底是经历什么才变成这样?难道是她对好友的疏忽?可曾经,除了毕业前几年感情受伤,还有哪一次有不对之处? 花宴想不出来,只能庆幸,这家酒店是她开的,要是别人,就算教训的对,最终结局也会两败俱伤。 一声叹息传进刚刚推开门,走进来的乔彧耳中,眼中。 他走到花宴身边,轻轻撩起她的一缕秀发,卷在指尖,轻嗅了嗅,陶醉地感叹,“我抓到你了。” 花宴皱眉,“你去查查,嫣嫣为什么性情大变。” 这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是圈内很多人都知道的不成文的信息,而花宴的公司连带着她这位老板,都被乔彧保护的太好了,所以她并不知情。 “哦,知道了。” 乔彧敷衍地应了声,趁机索要福利,弯腰倾身凑到了花宴面前,侵略性十足地紧盯对方的红唇,“求人办事总得拿出同等的付出,这个道理花宴老板不会不知道吧?” 花宴作势起身,“那我去问别人。” 乔彧懒得废话,抓着花宴的后颈按向自己…… 一个单方面缠绵,单方面刀剑交锋的吻结束,花宴以狠狠用高跟鞋碾压乔彧的脚面,霸气擦嘴离开。 她要问的人,就是苏叶。 她对待事业懒懒散散,一年才拍两部剧,对圈内的消息不怎么关注,跟吃瓜网友知道的东西同样多,且如果不是部部精品,基本是圈内边缘人物了,电影圈也不知道,没拍过。 关键就在于时嫣现在深耕电影,记得拍电视剧还没性情大变呢。 难道是电影改变了她? 苏叶从出道就在电影圈混,问她最合适不过。 然而,跟许明一起约了跳伞的苏叶,抽空回信息,碍于乔大老板的面子,刻意隐瞒。 [她很好啊,签了大公司,资源不错,人也很能吃苦很努力,网上铺天盖地拿我跟她对比,我比不过人家,你说她还能怎么着?] 那花宴就不明白了。 按道理说,时嫣这咖位,这资历,确实也不会被欺负,再说了乔彧也不可能让她的朋友被欺负吧。 可能就只是成熟了而已? — 机场。 时嫣远远看到了身穿韩系西装外套,白色内搭,西装裤,小白鞋的某战队教练,江启。 江启朝着她走过来,笑得一脸荡漾,“姐姐。” 她也勾起嘴角,摘下墨镜,“嗯,走吧,跟我去喝酒。” 江启突然脸色僵硬,观察四周,小声道,“姐姐,你能来接我我很开心,但是你为什么摘下墨镜了,万一有狗仔怎么办,姐你赶紧戴上,快戴上!” 时嫣顿足,装作很生气,“被拍到又怎样?你不乐意?” 江启到底跟季琛是同一个圈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光明正大当人家女朋友的小三,还是有些良心作祟的。 见江启不说话,时嫣深知,季琛现在带领队伍打得激烈,名气大噪,同圈确实不好得罪。 “那就算了,改日再约。” 她的出现加上摘下墨镜,早就被人拍下来并发到了网上,此刻转身也还来得及。 江启却是抓住了要离开的她。 她转头,江启面色红润,“姐姐,我是真的喜欢你。” 到底是喜欢名气,还是什么,总之是他们各自站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才能有了今日。 虚假又让人信服。 到了酒馆,一杯又一杯的下肚。 说好的,那个可以陪她在深夜等戏,听她吐槽的人又要重新有了。 “你看啊季琛,只要我想,就会有人爱我,我不需要你。” 时嫣醉醺醺地喊着,把空酒杯都推到了地上,一时间酒馆内噼里啪啦作响,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老板来训人。 江启各种赔不是。 赔了钱,又买了几瓶酒,才扶着喝醉了的人打车,往她经常住的酒店而去,以前也经常这样。 花宴开的酒店,其中一间总统套房,被她买了下来,装饰成跟北雁季琛家主卧,一模一样的存在。 除了拍戏住横店,她来的就是这里,可以说,这里是她第二个家。 时嫣被江启扶到床上,盖上被子,后者果断转身。 每次都是江启第一个同意,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来找她,所以每次都是江启把喝醉了的她送回这里,然后离开,从不留宿。 这次,她想试试。 从床上坐起身,冷淡出声,“江启,那就愿意跟我试试吗?” 江启脚步停顿,并未回头,“姐姐,你喝醉了,晚安。” 时嫣头有点晕,许是喝的太猛,加之白天在庆功宴被灌了一轮,早知后面会控制不住自己,就不喝了。 她躺下背对江启,抱着枕头揉太阳穴,困意立马袭来,精神却仍然清醒,“错过这次你可就没机会了。” — 浴室水流声和磨砂门上印着的人影。 江启身穿浴袍坐在女神的床边,双眼凝视地板不敢去看向别处,因为浴室太显眼,身旁又是衣服。 好像看哪里都不对。 也好像,是一场梦。 突然从玄关处传来“砰”地一声,还没看清楚那人面孔,江启就被掐住脖子摁在床上。 一拳接着一拳,伴随着外面雷声轰鸣,淅淅沥沥的雨声。 等江启反应过来,快速跟那人扭打在了一起。 第234章 不高兴你又要问 时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黑一白,像极了太极图。 黑色的风衣压在纯白色的浴袍上,单方面的压制,又是双方的抉择。 伴随着轻微明显的鼓掌声,她淡淡一笑: “精彩。” 季琛气狠了,发了疯地把江启往死里揍,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江启无力反击,用手护着头部求饶,“时嫣,你救救我,你男朋友他真的要带上我,他疯了!” 季琛挥击下去的拳头这才停顿在半空,脸部肌肉紧绷,从床上起身,朝着看戏的她走来。 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时嫣甩了甩,没甩开,干脆任由对方控制。 季琛拽着人往玄关处走,心里想的是该怎么样才能把江启这个表里不一,在外斯文教练,在内是个抢别人女朋友的混蛋弄死。 他摔门而出。 走得又急又快。 时嫣跟不上,脚上的拖鞋都掉了一只,不过这都不重要。 因为看似爱他的人都不在乎,她又怎么会在乎呢。 她轻描淡写道,“我的包和手机都在里面,我去拿。” 季琛脑海里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都把人带了出来,岂有让人再回去的道理? 他停下脚步,松手开。 就在时嫣要转身回去的时刻,季琛虚虚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摁到了酒店的墙壁上。 浴袍虽为长款,因这动作下摆也被掀开,露出了一双洁白修长的腿,常年保养得当,不用触碰都知道其手感有多好,更何况,季琛还是碰过的。 他喉结滚动,想发火的脾气也被一股清凉温润的气息压了下去。 但这不代表他就不生气了。 视线上移,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坏女人面孔,不知何时记忆里,元气满满的小太阳,爱笑的女孩竟然变成了这么一副深沉,让人看不透又心生敬畏,气质独特,高不可攀的样子。 心头火焰被压成火苗。 季琛喉头滚动,眼神低垂,不敢与她直视,或是因她太坦荡荡,或是因为自己心有亏欠,终是在沉默中松了手,去脱自己风尘仆仆的风衣。 时嫣抿唇,看着他脱下风衣,露出里面的战队服,如他平日里经常说的,“我在比赛。” 这次从北雁赶来,又是接收到了谁的消息?哦,许是这家酒店的主人,也有可能是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机场确实被拍到了,留下了让他能赶来的把柄。 只罢,忽然想起他每次在机场,温柔地让接机粉丝们,“小心”,“不要扎堆”,并询问“要签名吗”的那些时候,还有他回到家中,总是在疏远她…… 他的事业如火如荼,纪元,a神挂牌的战队,他的表现和名气成正比,堪称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二代a神,创世神和王位继承者。 越来越火,眼睁睁地看着她陪伴的人,成了别人眼中,无错可挑剔的电竞男神。 啊……电竞男神,不是她的。 双肩被什么东西压上,宽大的黑色风衣裹住了白色浴袍,可还是露出边边角角,是怎么遮都遮不住的,就像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有些事情不是粉饰太平就能躲得过去的,“我不喜欢。” 时嫣把风衣脱下来塞进季琛怀中,也不管他什么表情,只身一人往回走,“把我衬托的好像小孩。” 指的是风衣,还是什么。 其实不管什么,都会沦为刺向彼此的一根刺。 季琛看着她经历过礼仪老师指导,走起来总会多一抹摇曳多姿,别有风情味道的背影。 就很坦荡,裸露在外的腿部造成的别人异样的眼神,不会成为阻拦她前进的绊脚石。 但他会吧。 比赛刚刚去结束,来不及接受采访,在舞台地板接近台阶的地方摔了一跤,差点从没有台阶的地方摔下两米高的舞台,又在飞机上待了好几个小时,全身疲惫也无法小憩,精神紧绷在崩溃边缘,恨不得催促机长快点。 晚上下了飞机,塞给司机很多钱,像个傻子疯子一样,疯狂地往这里赶,怕慢了一秒,就让全世界离得自己更远,更远…… 季琛瘫软无力地靠向墙壁,靠着骨头的力量才支撑住没有下滑,一直保持着手臂扶着怀中被塞进风衣的姿势, 眼神盯在上方,大脑此刻才清醒。 进到酒店,顺利拿到门牌号和门卡,看到床上坐着的穿着浴袍的江启,已不知是早了一步还是晚了一步,反正动作先快一步就是了。 也就在不久后,听到身后响起开门声,还有一些沐浴后的湿气,香气的味道。 她当时被吓坏了吧,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这么暴躁过。 不,如果他没来,她会瞒得很好,她不会知道,他知道了,他就不会给她带来困扰。 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戳破就意味着把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谈,一旦戳破,就很难回到原轨。 他没想好,无论哪一步都没有想好,就冲动地赶来了。 果然,他就是时嫣璀璨人生路上唯一的绊脚石,满墙荣誉,金灿灿奖杯里,唯一的木杯。 还是腐木所制的木杯,外表做的再好,内里早已腐败。 “这张卡你随便刷,一个月后邮寄给我公司或者助理即可。” 时嫣把手机塞进包里说,揉着还有些发酸的太阳穴,仔细想想,脸被打肿了,今天还揍了经纪人,电影是不能拍了,就看看公司是保她,还是保经纪人一哥了,可能是后者吧。 随便。 反正雪藏就是坐吃山空,大不了去满世界旅游,图个清净,等合约到期了拎包走人。 江启鼻青脸肿,捂着脸从床上起身,强撑着挽留,“我们还有下次见面的,是吧?” “噗。” 时嫣笑出声,“天真。” 在大摇大摆走出房门前,她冷声嘲讽,“补偿费,加上你今日表现,你觉得我们还能有什么后续?” 房门被轻轻关上。 大抵是她最后的仁慈了,说话难听,等于不给机会。 江启自知,自己是被压制的那个,如果知道她喜欢能压制她男朋友的,他就不该因为理亏而手下留情。 可到底是一个圈混的…… 他是嫉妒季琛的,但是他本来就不想跟时嫣,女神真的发生什么。 女神岂能被凡人玷污。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脸上每一处都发痛,像是揍他的人在无声嘲讽,说你凭着一张脸沾花惹草,把你的脸毁了,看看你还能不能勾引到他女朋友,所以拳拳冲着脸揍。 瞳孔里尽是恍惚。 梦,醒了。 — 时嫣从看似发呆,实则不知在想什么,可能在想如何分手的人身前,大大方方地路过。 无所谓啊。 哪怕只穿着浴袍,也能把人生的每一步走成t台,这就是她的信条。 管他爱谁谁,今天揍了想揍的人,放飞自我,很爽,所以就把一直想做的事情也一起干了。 就是没干成功罢了。 不过她过了自己心里这关,向自己和别人证明: 除了你之外,老娘不是没人爱。 两条腿的男人不好找,三条腿的蛤蟆可是一大堆。 从包里拿出墨镜,一直在别人拍摄的情况下走到车库。 季琛尾随,一路上不知威胁别人删除了多少照片。 按下钥匙解锁。 时嫣意识到自己喝了酒,拿出手机想找个代驾,又怕不安全,干脆联系助理就是了。 现在的助理可跟以前的那位不一样了,她从保镖公司租聘的,又是助理又是保镖。 关健看剧本背台词很久,从房间里走出来,撑个懒腰,看到在客厅拿玩具车当腹肌轮,在健身的保镖,这种美景瞬间让人放松下来。 且这人是正规公司出来,经过培训,最严,话少,只干工作,保护加助理打杂,很完美。 就是一个身材好的男性,时常陪在一个女演员身边,总会引人遐想,让有心人编造出一大堆黑料,闹的人尽皆知,有口难辩,这点缺点而已。 害。 有事没事就找助理保镖哥,想想就开心,见一次就想看看身材。 不知不觉里,时嫣在发送了请求来代驾的信息后,又发送了一条提问,[喂,你没有去当模特的想法吗?] 说实话,保镖公司出身却能把助理这种需要跟剧方,公司,经纪人,艺人,多方面协调的工作做得很好,又照顾人很体贴,说明是个心细踏实肯学的人,只做助理保镖怪可惜。 大熊哥:[老板的私人活动,我的下班时间,不来。当模特太显娘,不如当健身教练来的有意思。] 好一个不来,健身教练? [你有这想法?不如开健身房吧,我帮你宣传,你有这个条件,身材和名气,咱俩合伙开,简直里应外合,太合适了,你觉得呢?] 大熊哥:[……] [你发个地址。] 时嫣闷声笑了笑,刚要发送地址手机就被人抽走了,只得面无表情地看着敢这么做的人。 “还我。” 季琛随意翻看了一下,就锋锐质疑道,“大熊哥?” “这个备注是不是太亲近了?” 上一任男助理,以及上上一任女助理,备注只有助理俩字,到这位全都变了,不仅任职时间久至今没被开除,还得了这么亲近的称呼。 网上还有风言风语,以及这位助理积累到不少的粉丝量。 这背后,都是何人纵容? 时嫣伸手去抢。 季琛抬高手臂,并发送了三个字,[不用了。] 紧接着退出聊天框,他愣了下,“你把我的置顶和聊天记录都删了?” 对方不想给,自己抢也难抢到,她对他就是这般无奈。 时嫣放弃,夜里凉又穿得少,抱着怀想要快快拿回手机上车,敷衍了句,“要你管,把手机还我。” 季琛去找自己的联系方式,把置顶调回来。 还没去找。 时嫣发了脾气,拔高嗓音吼道,“我让你还我!” 罕见,这几年来,别说她生气了,其它情绪都少有。 季琛意识到事态严重,强硬去看联系人,果然滑到底也没看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栏。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时嫣,“你把我删了。” 肯定句,不是疑问。 时嫣是真怕冷,着急要上车,“既然你发现了,那就这样吧。” 季琛抓住她的手臂,声线不稳,气息急促,显然是气懵了。 “什么叫既然我发现了那就这样吧,你说清楚,为什么把我删了?又为什么跟江启开房?” 时嫣烦闷。 “你真的想知道?” 就是这么一个别人眼中的完美男友,电竞男神,连她把那间总统套房当第二个家,那里的装饰跟北雁他的主卧一模一样,这个社交平台的账号是她的工作号,都不知道。 还口口声声说爱她。 时嫣用反问的语气,看起来好像蕴藏着很大的事情。 季琛冷静下来,意识到这是在外面,仅仅小小失控,刚才他的话就足以让她落人话柄。 他也注意到她的脸颊有点泛红,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害羞了,秋枫叶落,晚上是有点凉。 内心自责,季琛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我们先上车,我开车,等到了家我们再谈。” “不用。” 时嫣厉声反驳。 他才注意到她就穿了一件浴袍,但是她已经不需要这个注意了。 “没什么是见不得人的,在这里产生的矛盾,我们就在这里聊清楚。” “我给谁备注都跟你没关系,我就算给他备注老公又怎样,我不说不让你发现,你会知道吗?” “我删了你,你不也才知道?不瞒你说,他是我去保镖公司亲自选的人,从那时起我就看上他了,所以备注了这个称呼,哦对,那时候我早就把你删了,根据时间推算这些都发生在一年前吧。” “还有你想知道的我为什么跟江启开房,你说有没有可能,那间房是我的第二个家,我已经买了下来,所以不是开房,是我邀请他来我家,至于来我家做什么,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就不用我亲自说出来了吧?” 话落。 季琛脸色难看,把她手机握出了声响,手背上青筋都显露了出来。 时嫣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硬着头皮继续说,“你看,我说出来你又不高兴,不说你又要问,你又想知道,那我还能怎么办?” “就,只能让你知道了呗……” 说着她不管他,伸手拉开了后车门,坐进去暖和暖和。 那脸色,太可怕了。 第235章 说了你又不高兴 坐在主驾驶的男人脸部肌肉紧绷,眉骨偏高,本就黑压压的颇有气势,如今端坐,手握方向盘,不苟言笑,相当有压迫人的气场。 不得不说,她的这位男朋友,从多年前在a大旁听的时候,到现在,不仅维持住了风光霁月之姿,还越来越有让人赏心悦目的看头了。 从连帽衣,黑眼圈到正常作息,韩系穿搭。 因为工作也偶尔会有化妆师为他上妆,在赛场上穿着队服,清瘦高挑,在一众“小孩”里,是鹤立鸡群。 时嫣用来工作的车,自然常备各种口味的酒。 她今日选了一款微酸偏涩口感的佳酿,名贵的红酒。 入口丝滑虽涩酸,但细品能品出香醇之甜。 属实是一口舌苔不适,二口入喉清香,流连口齿,让人瞬间减消了心头想舍弃的气焰。 “少喝点酒。”这主驾驶位的俏郎君,终于开了口,他那张脸生的太让时嫣满意了,且此时在车窗前方红绿灯和城市霓虹灯的映衬下,眉眼更出挑。 动人心弦,引人深陷。 时嫣又抿了一口酒,飘飘欲仙,上了头,“要你管啊~” 似撒娇地一口喝掉了杯中酒,而后倒扣在车间放置酒杯之处。 身体往前倾,纤纤玉指顺着男人的肩往上,划过肩颈线又越过了喉,终是停留在了那晃人眼的小俊脸上。 季琛从后车镜里目睹了一切,她的侧脸太艳美,美地惊心动魄。 “滴滴……” 后面那位司机按下喇叭。 他这才回神,发现红绿灯早已有变化,匆匆踩下油门。 “别闹。” 冷冰冰的二字,好似隐忍着莫大的情绪,完整的话像是那个什么,别闹,回去再收拾你。 时嫣乐呵呵地笑了,脸趴在他身后的车座上,嘴里哼哼唧唧了一路,显然是醉得不轻。 就是不知是真不清醒,还是假不清醒,总之落入季琛耳中,这些哼哼唧唧的声儿,能连成两句话。 “不高兴你又要问,说了你又不高兴。” “怎么这么烦人,偏偏长得帅,但是冷淡,但是帅……” 一直重复,这两句话仿佛陷入了无限循环,没有尽头。 她很纠结。 这就是季琛接收到的信号,也让他自卑地认为,她在拿江启跟他做比较,显然,她动摇了。 显然,那江启在她心目中要比他好千百倍。 是了,江启是富二代,来电竞圈只是走一遭挂个名,能放下所有事去到她身边。 单这两点,他就做不到。 好像从哪方面来说,她和他都不般配,远远没有那江启合适,而她每天见到的有无数个江启,其中不乏有比江启更好的江启。 一直到下车,时嫣还拎了那瓶红酒和酒杯,醉醺醺地边走边喝,进了电梯从墙壁上看自己的脸。 她还说呢,“怎么这么肿?” “唔,是水肿了吗?” “怎么办,怎么办,明天还要拍戏,还要上妆……呜呜呜,哼哼哼……” 对着电梯墙壁戳自己的脸。 季琛护在她身侧,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扑上去,不仅自己摔个惨,手中红酒和酒杯再掉了可就惨上加惨。 到了楼层,时嫣还在沉迷于明天无法拍戏上妆可能要违约,扣工资,还拖累整个剧组进度的焦虑当中。 季琛算是明白了,她不清醒。 不过正合他意,他伸手夺过时嫣手中的易碎物。 时嫣小脸懵逼,反应过来后嘴角往下耷拉,看向偷走她东西的罪魁祸首,用头撞了上去。 “大胆海盗!竟然偷盗老夫所有物,还不快快吃老夫一记铁头功,哼哈嘿哈!恰恰恰……” 季琛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时嫣的额头,令后者动弹不得。 而他也全身僵硬,表情不自然。 因为…… “哈哈,哈,小琛带着女朋友回来了啊,真好,真好。”邻居阿姨站在电梯门口,这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又好奇。 女明星和电竞选手,私底下居然这样玩闹的?真好,真好。 “嗯,我们现在就出去,您下楼慢点,晚上天黑,有人浇了花池,路上有水,天冷容易结霜,可能会有些滑。” 季琛应了声,忙拉着时嫣的手腕往外面走。 邻居阿姨连道两声,“诶好,好,小琛跟女朋友恩爱着呢,有空带女朋友来家里吃饭,阿姨给你们做新学的那个,可乐鸡翅吃。” 这一栋楼的人都知道,阿姨是个厨痴,但是做啥糊啥,属于是又菜又爱玩,还乐此不疲。 季琛微笑,“好的阿姨。” 时嫣的手被人拉着,另一半身体往不被控制的地方跑。 太不乖。 季琛把她的头往怀里按,时嫣下意识靠了进去,待停下来,口中才痴痴地答复,“可乐鸡翅,嗯嗯好吃,我要吃!我现在就要吃!” 撒娇卖萌秒变撒泼打滚。 庆幸的是,电梯门刚好关上。 不过邻居阿姨姨母笑,并未体会到当事人的尴尬。 “好好好,给你吃,都给你吃,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在走廊里摇摇晃晃,安抚小朋友的胡闹。 黑漆漆的房子,走廊光亮通过门口照进玄关。 一只手在墙壁上摸了摸。 “啪嗒”一声,客厅的灯亮了。 北雁的家,季琛也许久没来了,以前回来,有空就来,是因为家中常有一盏明灯。 一个人,一盏灯,足矣。 后来在帮他排忧解难后,她义无反顾奔赴热爱,重新回到那个熟悉又陌生,他为旁观者的圈子里征战。 如今她打下了一片天,他在那途中和现在,以及将来,都做不到帮她一把,完完全全的只得旁观。 这种无力。 就像站在这三室一厅,已经支付完全款却仍然没有归属感,还被放大了内心的孤寂。 胸口突然传来重量。 “我要吃可乐鸡翅,嗯嗯,好吃,好好吃……” 伴随着时嫣的呓语,这房子不仅被点亮还被驱散走了那种无边无际的寂静,连带着心中的一角。 暖流涌上心头,季琛暂时没那么茫然无措,自卑愧疚了。 “好,做给你吃。” 时嫣嗅着熟悉的味道,像被诱惑着允诺,“我要吃,你做的。” 把酒杯和红酒瓶放到鞋柜上,季琛弯腰拿出那两双拖鞋,情侣拖,有一年她买的。 听到这句撒娇,又看到这双拖鞋,他眼前一热。 “好,都依你。” 弯腰换上拖鞋,又单膝跪地给“耍大牌的女明星”换,足足纠缠了半小时。 季琛擦了擦嘴角,又瞧着对方嘴上不对,红着脸伸手。 时嫣轻轻咬住,醉醺醺地掀了掀眼皮,含糊不清怼了过去,“干嘛,毁尸灭迹?” 这一句毁尸灭迹,把缠绵悱恻的氛围感都吹了个干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身边竖着几个墓碑,人在墓园,难怪后背凉飕飕,让人头脑怪清醒呢。 “这是毁灭证据。”季琛哽了下,修正她的意思。 轻轻拽动手指,都能感受到那小牙齿的摩擦,酥酥痒痒。 时嫣松嘴,撇了撇嘴角,“哼,我要吃可乐鸡翅,我现在就要吃。”刚才谁说的来着,反正说给她吃,她就要吃,说好的,可不能变了。 可不能变了…… “呜啊……” 她莫名的情绪崩溃,哭了出来。 季琛吓得浑身一激灵,不知自己哪儿做得不对,抱着人哄了又哄,脑子里排查自己的错。 一时头脑昏胀,竟忘记了今夜先前的矛盾,许是凌晨天快亮,又开了后半夜的车。 他不知道她除了那家酒店,那个房间,那个城市是否还有房产,但是那里他有,在城市边沿,靠河,图便宜,两年前,买了两年前竣工的河景房。 只不过开都开到城池边沿了,为何不往南,直接开到北雁? 反正次日一早就得赶飞机回这里,继续第二天,作为客场的赛事。 曾经北冥在的时候,还是东道主,现在已然成了客。 只是一个冲动的想法,就真的开车开了一整个晚上,直至快凌晨天亮,才回到这儿。 所以那些破事,他都快忘了。 想想都头疼。 时嫣哭着哭着又自己平静了下来,她环顾一周发现场景熟悉,开口问了句,“你把我给拐回来了,难怪我脸肿,我一夜没睡吗?” “是……” 季琛靠在她腿边,连眼都不敢抬。 怕她责怪,怕她问。 该开的还是躲不掉,“你难道不知道我还有工作?我档期很满的,而你为了自己痛快,在自己能完成比赛的情况下,让我舍弃工作陪你?” “你怎么这么自私?” 时嫣脑海里的思路很乱,她看着这座留下很多美好回忆的房子,尤其客厅内,往日的一帧帧一幕幕仿佛都出现在了眼前和回忆中…… 大脑要炸了! 痛苦环绕在身边,产生了应激反应,她往门口而去。 “我要走,我现在就要回去。” 季琛耳边一直萦绕着那句,你怎么这么自私? 是了,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 他配不上时嫣,自私自卑自利冲动易怒,各种糟糕。 但是,“你能不能别走?” 季琛死死抱住了时嫣的双腿,不让她走。 她偏走,“你凭什么这样要求我?网友这样要求过你吗?我是为了工作,你是为了什么?” “一己私利?” “既然如此,我们分手吧,反正你也发现了,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 呼吸急促,一口气说完,根本不带停,这是典型的为了保护自己而产生的应激措施,都是为了远离,逃避留下创伤的那个环境。 医生的原话。 不过当时的对象是季琛。 季琛呼吸一滞,近乎用央求的语气,“我让你走,但是你能不能休息一会再走,你一晚没睡很累的。” 时嫣声音尖锐,“我就要走,你听不懂人话吗?” 季琛说了最后几句话就松了手,“好,好,你去其它地方休息也可以,有需求你随时联系我,你,只要不分手,以后干什么都行。” “就是能不能,别让人拍到……” 余下的这句话也不知时嫣听到没听到,他一松手,她就打开门跑了出去,在走廊内跑了一段路,进电梯,有人在用,那就往楼梯间跑。 离开这里,这就是她现在唯一的想法。 仓皇逃窜的背影,时而在拐角处停下干呕,时而憋着声哭着,又擦干眼泪保持冷静。 她真的觉得自己出了问题。 为什么又贪恋,不舍,又想逃离,觉得恶心。 她一直都很清醒,只是拿不清醒来逃避,然而,事实摆在眼前,还是不得不清醒。 接受不了再回到那里。 他把她带回家,北雁的他的家,他跟邻居阿姨都能很温柔的聊天,看起来关系不错,他第二天还要比赛,她不仅要放弃工作,还要一个人待在那个房子里,不能出门,不能走太远。 那之后呢,还是他比赛后匆匆赶回来,抱一抱就分房睡,一天聊不了五句话,不像恋人像舍友。 这何尝不是冷暴力呢? 为什么放弃和付出的那一方总是她?为什么他享受别人的热情吹捧,被誉为完美男友,电竞男神,她成了凸显他完美的工具女友? 她是什么,在吹捧他的那些人眼中,是什么,是黑料影后?一个很脏很恶心的人? “呕……” 季琛熄灯走出家门,想追人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更何况喝醉了也不好开车,然而,电话来的很突然。 “你还来不来复盘,全都等着你一个人呢,到底是谈恋爱重要还是比赛重要啊?你知不知道你不比赛连恋爱都会抛弃你啊?还不赶紧滚回来?!” 郁铮虽挂牌在纪元,但是去了直播行业,那些在纪元的老员工都自愿跟去,导致纪元大换血,新的员工不熟练,做不到以前的实绩,管理层被联盟给予的期望去太高,自然每日哀愁。 一层压一层,一直往下推,最大的压力自然给到的就是赛训组,教练组,以及队员们了。 纪元的队员也大换血,他用的还是郁铮的账号。 联盟为她重新建模策划出的账号,打着这个名义,但是旁人只有使用权,拥有权在联盟。 可不论怎么说,第一个使用者是他,他要打出成绩,才能不愧于自己,郁铮汪川时嫣。 这一路走来,帮助他的人,当属这三位最多,他不能停下来,不能愧对于那么多人…… 第236章 只做爬山的同伴 多月后,一部电影横空降世。 女主人公生于大山,最后改造大山,拯救了无数与她一样悲惨命运的女性,把这里改为女性当家的旅游文化圣地,而女配与之并未有血缘关系,但她们一起闯出大山,更胜亲姐妹。 两人在城市里备受磋磨,互相鼓励对方,女主在闯出一片天后还不忘拉女配一把,然而女配一步之差,被男配投资商迷了心智,成了投资商捅向女主胸口最锋利的剑。 好在女主吉人自有天相,站出来求一个公道,在山里孩子长大后回山做支教教师的男主协助下,重新站到了背刺她的公司和曾经互称为亲姐妹的女配眼前,一步步击倒伤害她的人。 最终,女主穿着登山装站在山巅,看风景美如画,这是她带领一众山里女性开创出的江山。 电影院中,落下帷幕。 女主的帝王气质和女配被关进警车,在牢里疯疯癫癫,不承认自己曾经故意伤人罪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令人唏嘘不已。 而故事的结尾,女主和男主在两个行业内一起让这片如哀牢山一样被雾气笼罩的大山开出了朵朵鲜艳,富有人间真情,他们并未在一起,是爱人未满友情以上,更好磕的一种情。 或许爱人会伤害你,或许友情会背叛你,或许亲情想把你拉入深渊,但还有一种不被定义,超乎以上所有感情的情谊,会守护在你身后。 “这个妹妹什么人啊……” “姐姐对她这么好,她居然搞背刺,真是活该!” “居然还是影后作配,这个新人有两把刷子!” “这女配演技真好,原来是时嫣啊,怪不得,话说为啥演得这么真实?” “难道时嫣真的如网上所说,私生活混乱,渣女海后,圈内人人嫌,耍大牌,殴打工作人员?” 观众临走的时候都在议论纷纷,一开始因为时嫣是剧抛脸,实力派,不上综艺不搞流量,没认出来她,后来认出来了,个个都震惊。 你一个影后视后居然给新人作配,不是客串,演的甚至是一个最让人厌恶的角色。 于是,画风逆转。 时嫣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角落,听着周围人的谩骂,从震惊到猜疑,再到认定了那些黑料都是真实的,那个女配演的就是本人。 放在腿部的手握成拳,别人在匆匆离去,她始终未动。 机场会见江启的事拦不住,甚至还有人贴出酒馆偶遇图。 狗仔不知怎么拍摄的,花宴酒店中,她打了那三位的图,以及宣萱的样子,所以,闹到了公司,还公布出去信息预热,让网友猜。 明码标价,一千万。 她知道的时候回到公司,闹到了老板办公室,跟经纪人一哥当面对峙,用宣萱之事换来更换经纪人。 可知道事实就能如愿以偿吗?不,她手中并没有证据,空口无凭,怎能说得清自己打的并非好人啊。 那导演和经纪人的资历,再加上男主角当红,哪一个说出去会被人相信?再加上其公司和人脉,以及挤压了不少作品,那些人都争先恐后要保下他们。 甚至宣萱都站到了老板面前,以一副全新面孔,褪去了青涩,就像当初的时嫣。 “我洗干净了。” 我删掉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 一通胡闹下来,反倒成了自己的把柄有了明码标价,一千万,也成了那些歹人威胁自己的武器。 花宴酒店里有监控,能证明此事不简单,但是贴出来,你说乔彧能保得住花宴吗? 她又怎能无辜连累她人。 “呵,呵呵。” 时嫣当场就气笑了,终是看着公司为她换了个经纪人,买断了狗仔手里的证据,用为她好的名义。 她还得感恩戴德,跪拜致谢?? 老板当场让宣萱出去,事后会把对方当成一线来培养。 房间内剩下经纪人一哥和她,老板就摊开了直说。 “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能帮公司奶新人,否则,你知道的,一个不定时炸弹般的艺人,当然还是封杀更合适,还是说,你想落得你师姐一样的下场?” 公司一年前雪藏了一位从小透明突然爆火的艺人,好巧不巧,正是a大科班出身,被学校贴在荣誉墙上,拿来当宣传的师姐。 比她大三届,她当时站在荣誉墙前,用对未来充满期待的眼神去看待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姐,觉得自己毕业后进入热爱工作,拥抱生活,应该会达到跟对方一样的高度吧。 谁知道,那时候墙上照片里定格的笑容,竟然能这么可怕。 她和师姐都不知道这最有名的公司,这热爱的工作,能把自己生吞活剥,能吃人不吐骨。 时嫣默了。 她想做一个好人,积极向上,元气满满的演员,但她也有私心,不想让自己留下的每一道泥印都被大雨冲刷,那是自己走来的痕迹,虽然看着黯淡无光,但也很宝贵。 没有那些泥印,怎能塑造出今天的时嫣。 她沉重道,“可以。” 反正等合同到期,一走了之就是了,到时候还是可以拨开云雾看蓝天,什么时候都不晚。 那些泥印都走过来了,还怕多一道吗? “不过,他,要跟我道歉。” 老板还没来得及高兴,时嫣指向经纪人一哥。 他张嘴欲言,她没了耐性。 “想知道为什么,因为宣萱误会是我指使你,跑到庆功宴的卫生间里,扇了我一巴掌,你说,这一巴掌导致我毁约延期,这个损失由谁来承担?” 经纪人一哥还想反驳,但老板面露不悦,看着她脸上的红印,道了句,“原来如此!” 不过老板略有迟疑,左右权衡,“不过你也打了他们,我听宣萱说你也打了她,那按理说这一巴掌已经还了回去,至于电影的损失,当然是谁造成谁来支付了。” 被迫赔付的人只能吃了哑巴亏,不带好脸色的道了句,“给您赔不是了,行了吧?!” 本来就在火气头上的她,岂能让人当成病猫的耍。 “没诚意,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我倒要看看,前影后年岁已至五十,还能否担此重任。” 她话落撩了撩耳后发,坐在沙发上浑身松懈,轻松到不得了,大有一副已经赚够,玩得起。 就看谁愿意鱼死网破。 老板一看为了一个经纪人,哪怕对方手里人脉广,但区区人脉,他能坐到这里要是缺,怕是这老板的位置早得由经纪人来坐。 “我说老魏,这做人啊,做的就是诚意,你怎么能忘本呢?忘记当初我是怎么看重你的了吗?” 老魏是老板私下对经纪人一哥的亲昵称呼,有传闻说这经纪人一哥以前不是经纪人,而是一个外卖员,有人订了蛋糕,在送单路上迟了,人家客户不要了,店家要求他赔偿,可这蛋糕是名牌呀,一个小一千块,都抵得上他白天晚上连轴转,好几天的工资了。 他呢,气不过去找买家,理论下买家自己都愿意支付蛋糕钱,还要请他吃蛋糕,因为他的头脑思路很清晰,言语并未有个人情绪,而是希望对方能理解自己家中有难,也解释了为何迟到,且只希望买家能支付一半。 这买家就是如今的老板,算是公司当时恰好缺个好控制的下属,也正好有个经纪人的空位,也是看重这人的勇气和淳朴,想着做对方的盖世英雄。 结果,两人成了狼狈为奸。 “对不起……” “时嫣,对不起……” “时小姐,对不起……” 一句又一句的道歉,都由她回之,“还是感受不到诚意呢,魏哥继续加油,再接再厉哦。” 到最后这“狈”就差喊她祖宗了。 — 奶的第一个新人叫落落,正如其名,落落大方。 偏偏出道戏不是古装正剧,而是一个致富励志的电影。 加上影后作配这点,人家都关注剧情和这点炒作了,还能关注你演员本身?或是有滤镜,别人都觉得你这新人的演技比不过影后,能有好感就怪了。 不过。 “真xx演技差啊……” 电影院的散场,时嫣风风火火赶到公司,一巴掌拍到老板办公桌上,咬着牙挤出这句脏话。 老板最是听不得这些话,因为落落是他选中并看好的青年演员,才把这部戏的女主给了出去。 “出去!” 把资源给出去给别人,只会跟她叫唤滚出去。 时嫣翻了个白眼,气自己不如气别人,“加油,祝你砸钱把人砸火,没任务了那姐出去玩了。” 她又约了个一米八,八块腹肌的战队职业选手一起爬山。 爬到巅峰的时候,她拿出拍立得,记录这一刻,刚拍完,就看着风景陷入沉思。 忍不住冲着身边有些面熟的某男问了句,“我约的好像不是你,怎么来的是你呢?” 叫啥来着,想想再想想。 电竞圈,能跟王位继承者媲美,是敌对,打得热火朝天的人,纪元,神起,啊对。 “神起,那个什么料事如神啊,神算子。” 迟野茫然的目光秒变清澈,藏于护口鼻的黑色面罩下的嘴角上扬,“神起迟野,胜天半子,料事如神。” “对,对。” 时嫣连说两句,伸手拉下面罩,“怎么来的是你,我约的不是你队友张赫什么吗?” 迟野并未着急答复,而是伸手向她而来,动作太贸然。 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脚下打滑向后倒去,“啊……” 一双手伸了过来,牢牢抓住她的一双手腕,这才稳住,没有倒下去,否则可能前倾,可能摔落到山下,摔下去可必死无疑。 两人对视都是一愣。 迟野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时嫣嗔怪了下。 “傻吗?这都能敢拉我啊,不怕被我拽下山崖?” 迟野摸了摸耳朵,“我没想那么多。”话顿,想来刚才她的反应,“也是怪我,我太唐突了。” 时嫣捂着突突直跳的心脏,低头看了一眼脚下。 石子又加山巅雾气重,露水多,登山者也仅仅只在山半腰留下粉末,并未继续往上,这里才没被踏平。 “没事儿,我不喜欢陌生人碰我,刚才多谢。” 她难得碳水没敷衍,蹲下把石子捡起来丢下去,缓和受到惊吓的心跳。说实话,这人挺令她刮目相看的。 竟然能陪她一起爬到这里,她是赌气一鼓作气,缓解压力,提前查了路线,他应该没有。 “不客气,我记住了。”迟野应了声,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提醒,“时姐,天冷,山顶的风携带的东西也不干净,重新戴上吧。” 噗嗤。 刚才就是看她拉下面罩不对?才想出手帮忙? 时嫣利索戴上面罩,拍了拍手,“以后先说再做,不过叫谁时姐呢,我记得你,你跟他的年龄应该差不了多少,所以我们是同龄人。” 这个他用的很微妙。 迟野迟疑片刻,“那,我叫你登山的同伴,可以吗?” 同龄人讲话就是看似委婉实则直接,翻译就是,你介意我有个男朋友吗,不介意,还想有后续,日后若想登山,记得找他这个登山的同伴才是呢,是登山同伴,并不是众多追求者里丢颗石子都见不到声,所以几天换一个的一员。 得了。 时嫣笑了笑,“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顶替了张赫什么呢?” 迟野掏出手机拿出了跟张赫来的聊天记录,给到时嫣手中。 时嫣拿着他的手机看了看,原来这个张赫来临时有商务,推脱不得,才拜托了这位队长。 “哦。” 她把手机递了回去,这反应瞬间让迟野心脏紧绷。 直到对上她调侃的眼神,他更紧张了。 “你把手机直接给我,不怕我窥探你的其它隐私?还是说你是故意的,故意给我让我看?” 时嫣眉眼弯弯,看似笑眯眯,却暗里藏着看穿人心的穿透力。 但她没想到,迟野一个紧张,就磕磕绊绊地明说,“我没有什么不能被看到的隐私,你看也就看了吧。” 时嫣竟觉得有点小可爱。 不过呢,她还真就,“不感兴趣,还你。” 寂静片刻,又蹲了会,起身的时候腿麻,得缓缓。 这时伸过来一只手,顺着那手往上看,小可爱不自然的,不好意思地说,“爬山的同伴,请让我扶你起来,如果你需要的话。” 噗~ 她把手放到他手心。 一起爬山,有趣极了。 这八字配上在山巅拍下的合照,相当合适。 第237章 故意的你奈我何 这一则晒日常生活,很多人都误以为那个戴面罩的男生是季琛,有人甚至拿出眼睛的对比图。 一个锋利沉稳,一个柔情似水,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红毯走秀奶新人第n次。 后台休息室,天寒地冻,还得穿品牌方的礼服。 璀璨夺目的水钻直角肩带裙,胜在长款遮小腿,不然时嫣怎么说也要去闹,并不是一件披肩就能让心头气焰减消的,毕竟这次的新人啊,又是生面孔。 不知那老板从哪儿找来这么多网红脸,并在人家出道日买了一大堆营销号说对方美得清新脱俗,非人间凡物,真是夸上天了也无人在意。 不过呢,人还算务实,知书达理小家碧玉,有当年她刚刚进入这个圈子的清纯劲儿。 就是,可惜了,进入一个狗公司,搭上一个贱货经纪人老魏,再加上她这么个被迫奶新人,失去拍戏自由,工作自由,天天怨气很重的黑料影后,私生活混乱的渣女。 刷了会帖子的评论和热搜,时嫣被这个反转逗笑,握拳在唇角,心想这热搜真有意思。 开始以为这是季琛,后来发现不是,又扒出来了迟野。 哎呀呀,能力不小,就是没干在重要用途上。 迟野那双眼睛,确实像经常流连花丛,历练出的对女生的一贯温柔,就是内芯与看似浪公子的外表不符合,傻里傻气。 有次闲来无事,突然刷到苏叶去爬山,晒出的照片边角露出了某某人的衣角,但无人察觉。 下山后,他俩还在湖边烛光晚餐,然而苏叶的晒图是男友视角,但还是无人察觉。 就奇了怪了,难不成圈内上下真的被苏叶是御姐脸,女强人生,内芯是清纯少女的人设洗了脑? 她觉太有趣,就想着约人一起去爬山,也晒俩图看看,别人是否能看出来,然后翻了一圈联系人列表,看到了那位爬山的同伴。 叫啥来着,忘咯。 等见了面她让迟野报上姓名,他傻愣愣地说是爬山的同伴,她看着他的眼睛才后知后觉。 原来就是那位“张赫来”啊,她知道是迟野,也想起来了,但不知为何,就想逗一逗这位。 于是爬山的整个过程,到下山,她都叫迟野张赫来。 “张赫来,有水吗?” “张赫来,有纸巾吗?” “张赫来,我叫你呢你不搭理我呀?” 拍照打卡结束,各回各家的时候,迟野才憋着戳戳她的肩膀,想跟她解释个什么。 但是到最后,他还是憋了回去,说,“没什么,再见。” 然后就转身溜得飞快,那背影看起来像落荒而逃,走一步挠挠头,走两步就跑了起来。 她都怕他把登山杖当成弹跳杆用,直接靠着一个支撑点飞到目的地。 等她到家洗完澡,看到一大堆来自季琛的电话,正要关机处理,就看到迟野发来的信息: [你好,这么晚打扰你很抱歉,但是我想告诉你,其实我叫迟野,张赫来是我队友,晚安。] 上次叫她姐,她说他们是同龄人,他叫她爬山的同伴,这次开头一个你好,怎么这么傻? 时嫣在床上打滚,笑疯了。 滚了大概地球直径那么长,去冲浪看了一圈,到真的要睡觉了才回了句: [我知道,晚安。] 这次的冲浪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狼来了”,跟苏叶同样的拍照方式,却能根据衣服和账号ip分析出来这次又不是季琛,又是迟野。 真厉害,苏叶照片的衣角就没人查,她的就往死里查,也许苏叶明说,都没人信,点开热搜看看就走的那种,而她可能发长文和证据表示自己是清白的人,都没人信,还得被人抠字眼挑错,鸡蛋里挑骨头的找话里的缺漏。 太有意思了。 “前辈,请问这是神起队长迟野的账号吗?” 这句话让时嫣从回忆里苏醒,她侧目看去,是新人叫什么来着,以前有次在后台休息室,她也在看迟野的朋友圈,那时候迟野跟她的名字也跟今天一样被挂在热搜。 啊对,反转事件。 “你是那个伊淼,三水妹妹是吧?”她伸出手。 伊淼双手伸过来。 眼看着她就要跟对方握手,哎呀,怎么办,很烦耶。 她抬手撩了撩头发,不顾对方僵硬脸色,自顾自指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框回道。 “你视力很好,我备注的就是迟野。” 迟野俩字就在聊天框上方写着,还要问。 伊淼当做无事发生,也像是听不出来她语气中的不耐和暗讽,笑起来仍然像花一样绽放。 “前辈,你喜欢他吗?我也很喜欢他,我经常看他比赛。” 时嫣挑眉,“so?”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她刚刚又把手缩回来了。 伊淼一时语塞,似是没想到,这么多人待着的休息室,一众大咖,她竟然能这么没礼貌。 时嫣要是知道伊淼内心所想,直接就怼上去了,“只有没成绩只想攀高枝儿的小糊糊才会在乎。” 她见伊淼不语,旁若无人刷起了手机。 伊淼愣了下,很快撇撇嘴委屈地看向四周的镜头。 紧接着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气很可爱地说,“前辈,我想跟您要一下迟野的联系方式,你看您方便吗?” 时嫣还未发言,伊淼又补上两句,“如果我打扰到您了很不好意思,但是我真的真的很崇拜他,上次见面我就想跟您要了,但是我不敢,不敢……” 搞得好像她是洪水猛兽,她这脾气直接就上来了,冷着脸道,“你确实打扰到我了,这里是休息室,请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来到这里只想放松,休息,所以你上次不敢,这次也不敢我知道了,不用重复两遍,我不耳背。” “……” 镜头瞬间调转到其它方位,然而这个方位站的是摄像师,镜头又是一转,可见慌乱。 坐在办公室用电脑看直播的老板刚刚端起咖啡,准备看公司新老交接,友好的一幕,然而……气得他直接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时嫣!!!” 而那位被拍到的,举着摄像头现场直播的摄像师,隔着口罩都能感受到他的震惊。 不用想都知道弹幕有多火热。 伊淼神情落寞,眼眶里泪水打转,强忍着鞠躬,“前辈对不起,是我鲁莽了,我不该打扰您,您不方便的话那我就走了,您好好休息。” 说着转身就走,眼泪流出都不敢擦,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戏,还是那种为了大义而牺牲,在牺牲前跟友人告别,见完最后一面勇敢奔赴战场。 请问,这里是战场吗? 时嫣满脑子问号,不过她还有话要说,“那个什么,三点水,你不用套我话,我不止喜欢迟野一个,还有,我想告诉你,你其实想要联系方式可以去,他认证过的平台私信索要。” “毕竟我想了想,我给了不太好,因为你愿意加,他还不知道愿不愿意被加呢,我没有权利替他作出决定,且我让你去加了就好像我把他架在了火炉上,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同意也得同意了,所以妹妹你自己来吧,这个替代不了。” “因为喜欢就要自己勇敢出击哦!” 她做了个握拳鼓励的姿势。 伊淼背影明显僵硬了片刻,但是回头,苦着脸流着泪还要保持微笑和礼貌,“谢谢前辈,我知道了,我也明白的。” 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 时嫣点点头继续告知,甚至觉得自己话一出,绝对会让黑子们折服,因为太助人为乐了。 “三点水妹妹,具体位置需要我告诉你吗?” 伊淼疑惑,“什么,什么位置?” “就是打开手机,解锁,如果你有密码的话,然后上咱们今天参加的这个活动,品牌方的app,点击搜搜神起迟野,或者从热搜榜点开时嫣迟野,往下看就能看到他和我,哦对。” 时嫣勾起微笑,“三点水妹妹,我们同公司的,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天天喊我前辈,但是我记得,你在这款app上还没关注我吧?” “等等,你下载我们活动品牌方的app了吗?” “你除了没关注我,我们公司和老板你应该关注了吧?” “掺点水妹妹,你知道了吗?” “你怎么不搭理我呀,掺点水妹妹?” 伊淼的手死死掐着礼服,本来微笑跟焊在脸上似的,现在一点点消失,语气已经有了怒音: “前辈,我知道了!” “谢谢前辈,前辈您先休息,我已经没问题了!” 没问题好啊,没问题那太好了。 她该有问题了。 “嗯呢,祝你这次也能斩获最佳新人奖杯,冲击最佳女主角呢!” 伊淼再次回头,声线略有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意思,“谢谢前辈,不过前辈更有最佳女主角的风采。” 这话刚落下,就被旁边的助理敲手示意。 伊淼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激怒,把讽刺人的心声给说了出来,也许可能也是她蠢,想谦让,想拍马屁,精准拍到了马腿上。 因为时嫣这次上走秀活动,是带着电影来的。 她演女配,伊淼是女主。 结果伊淼说她更有女主角的风采。。 看着伊淼匆匆离去的背影,时嫣都好奇,这些嫩瓜娃子那黑心老板都是从哪儿找来的? 想想大抵是有了一个规律,这是黑心老板的报应来了,找一个赔一个,个个飞不起来。 先前那落落不成器,老板在签了无数个“落落”后,就换了赛道,改签了个小家碧玉型的伊淼,为了贴合大众现在的审美,让人家装可爱。 而他对着伊淼,跟对落落一样,一出道就咔咔给了女主角,所谓一回生二回熟,n回更是熟上加熟。 以前影后做配公司被黑,连带着落落遭受牵连,现在先买一堆黑热搜让她这个影后混一波厌恶值,再让她带着伊淼宣传电影,在路演中伊淼夺风头大放光彩赚对比下的好感值,所谓,踩着她让电影和伊淼上位。 这下观众不夸伊淼都是对她黑热搜的不友好,先入为主,算是被老板玩明白了。 所以伊淼拿下了最佳新人奖杯,就该她拿,不然都是对时嫣本人的付出和老板的努力的侮辱。 就是让伊淼树敌万千罢了,毕竟靠着窃取她人热度来的成绩,比那些靠自己争取到的最佳新人奖的提名演员们,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那些提名演员的粉丝能不闹就怪了,记得那时候掺点水这个外号还上了热搜,说新人奖水,夸最佳女主角的筛选严厉,正常。 得到最佳女主角的演员,在第n次得到最佳女配角的演员,也就是她的身边瑟瑟发抖。 一度抚摸着小心脏,好似结局未定的先前,这个最佳女主角能被伊淼抢了似的。 事后,老板不以此为戒反以此为荣,也就有了这次的二进宫。 不过这一次口头交锋,希望能结束作配生涯。 没错,叫成掺点水,以及连环怼都是故意的。 时嫣面上闭目养神,实则内心祈祷,下一个就是奶宣萱了,赶紧让人家宣萱独立发展吧。 不然她真怕一不小心就把那经纪人一哥,以及这宣萱全给揍了。 还一起拍戏呢,公司里见到面她都嫌恶心。 一看到就想到酒店那事儿,谁能对这群人有好感? 害。 也结束这些狗屁活动吧。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活动走秀了,奶新人就算了,只要对方老实点不拉踩她就还ok,开场走秀也就算了,可偏偏走秀完了还得进入主场参加晚宴。 上次,就支一个小台子,让人家来走秀的女团上去跳,一群圈内大佬,也就是一堆四十五岁的老男人,搁台下,也就是十厘米高的台子最前边,对人家小姑娘们评头论足,尽显油腻。 有专业摄像师以黑白照,写真质量的拍摄发表出去,还被这群老男人的粉丝夸,说,乱入灯光璀璨的晚宴,在奢华享乐中寻一片安静。 该说不说,黑与白,摄像师既完成了美化旁人的工作,也暗含了讽刺意味,真真技术高超。 黑与白,白?也配呢? 其它的主场活动更别提有多无聊,什么穿着高定礼服和西装的女士男士们现场蹦迪,她只感受到了大佬们的奢靡享乐,实际上恨不得让女明星踩着高跟鞋给他们跳钢管舞。 谁懂啊,高跟鞋蹦迪有多痛苦,且要脸上挂笑,拉脸被摄像师拍进去,好了,又得被黑上热搜。 更别说在蹦迪的人群中,拖地的高定礼服,有多容易被别人踩到,还是抹胸,简直是灾难现场。 可女明星的灾难,却成了品牌方为了上热搜的工具,以及那些油腻老男人的福利。 真完犊子。 第238章 赢全世界失去她 电影获奖,时嫣再次喜提最佳女配,那伊淼什么奖项都没有。 她可真是没想到,事后发帖都在感叹,[世事无常。] 好不容易参加完活动,准备提裙走人。 经过某vip休息室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拌嘴声。 有些人只是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这再正常不过。时嫣面无表情准备离去,然而这声音是越听越眼熟。 “不是说好了会给我最佳女主角吗?怎么什么都没有?!”伊淼的声音落下,伴随着响亮的巴掌声。 当然不可能是她被抽了,那被抽的会是谁呢? 时嫣轻轻打开一条门缝,往里看去,伊淼的小助理捂着脸一声不吭地承受所有唾沫直飞的怒骂。 哦,其实跟她没关系。 但莫名的就是想犯贱一下,摸出手机打开相机,关闭闪光灯,对准里面的画面拍摄九宫格,完事儿后有录了五秒钟的小视频。 再完事儿后,那就是装作无事发生,又鬼鬼祟祟地在附近探头探脑,环视四周发现无人知晓,只有那镜头在捣乱,左右晃动。 她一根手指抵着唇瓣做了个“嘘”,“你装作不知道”的表情,眨了眨眼示意对方,觉得不够严厉,又伸出手指向镜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然后大拇指朝向门内。 [有些事就算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哦我可提醒你了哦,小心里面的大咖找你麻烦!] 做完这些,她脱掉高跟鞋,提着一双鞋大步流星往前走,走走停停又接着跑,没一会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上保姆车飞回家中时,顺手编辑了一条帖子,配图配视频,再配上,[好生厉害。] 后来,这两条帖子被网友们奉为“八字真言”。 只是她可惨了,公司内捧的小生里就伊淼闹出了一点动静,路人缘的大盘不错,因为人设摆在那里,加之公司给人家设定的性子比较随和,接地气,自然就讨人喜欢了。 结果,这好不容易捧起来的人,被她八个字给毁了。 老板气得把她叫到办公室,拍桌子砸东西,气头上还想砸她。 那哪能行啊。 一个杯子擦肩而过,是躲得好,不是丢的不准。 时嫣侥幸躲过了这一记毁容警告,犀利的眼神看向一脸后怕的老板,起身走向他。 双手撑到办公桌上,直视老板说,“我就在你面前,你往这儿打,来,我敢不动,你敢打吗?” 曾经那些狠狠被提携的大咖都已老去,淡圈。 现如今,她是公司内仅存的摇钱树,虽然黑料遍地是,但走哪儿,哪儿就能发财,行走的流量,铁打的演技,不服输的性格,流水的伴侣,见谁都想踹一脚也脚脚能踹到的后台。 后台? 你说这名气最大的公司?? 还是说这不作为告黑无能的老板??? 对于旁人给她的评价,那可真是句句精髓,唯独这句不对。 这公司可给不了她半点后台,她靠的只是自己的,什么呢。 时嫣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觉得人生毫无意义了,还是觉得这个圈子烂透了,不屑与之为伍,又或是天天火气大,只是那些人都撞到了她枪口上。 随便吧。 — 想让她奶新人,那简直就是自取灭亡,入地狱有门。 老板是不可能把她封杀,只能好言相劝,拿资源交换,拿把柄威胁,软硬皆施。 其实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不过就是失去演戏自由,无法短暂支配自己人生的事业罢了。 不过就是满墙的最佳女配奖项…… 有什么大不了? 黑料加身,事业凌乱,履历差劲,爱情糟糕。 一切都和当初理想中的奔赴热爱,不同,尤其跟预想中的履历完全不一样,失去了把控范围。 她走的每一步,都应该是是算数的呀。 怎么就一直是女配,一直原地踏步了呢。 时嫣痛苦无奈,久而久之从发帖抨击那些黑料和她看不上的人,变成了一言不发,越发沉闷。 除了一起爬山的那位迟野,还有偶尔约一下喝喝酒的江启,以及后来也尝试过的张赫来,还有很多,她自己都叫不上来名字的。 无非就是喝酒,射箭,射击,爬山,蹦迪等等。 到后来她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她开始学起了下象棋,约的也都是温文尔雅的类型。 看起来让人舒心就好了,就比如现在清晨打完十二段锦,穿着练功服坐在凉亭石棋盘对面的秦老师。 一脸温柔生气,朝气蓬勃,富有生命力,那白色的练功服更让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也有过这种样子的时候吧,那是什么感觉呢?已经记不起来了。 “时小姐,该你了。”温柔地打破她的恍惚。 是啊,该她了。 “秦老师,我想自己下。” 与其等着别人拯救,不如自救。 求求自己好了。 看着秦老师离去的背影,还有他面前,远处的层层叠峦的青山,像极了隐士高人回世外桃源所居。 内心安定了下来,又因某种情愫渐渐叠加,一层比一层来得凶猛,让她红了眼眶。 还是难忘。 她慌张地从运动服口袋里拿出手机,切到小号,打开关注列表,唯一的关注赫然摆在那里。 这是她一直以来思念的人。 阅人阅事,每次都想跟别人在一起算了,试试算了。 可每次,无论是喝酒还是爬山,都是小心翼翼的敬畏,还有一些他们觉得有趣,她觉得无聊给不了自己内心丝毫波澜。 而她每次想开口诉说自己的烦恼,却每次都在想开口的时候,阻拦了自己想要出口的话。 那些属于隐私事儿,不能说出口,封口费不就是人家手中握着的她的把柄吗?有些不成文的规定不也明白吗?就算谈判,也不能摆在光的那一面谈判,更别提说出口了。 这些人都不能成为她倾诉的对象,家里人也不可以,她害怕他们为了她做出什么自损一千的事儿。 朋友也不可能,那三位在不同领域发光发亮,日子过得蒸蒸日上,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麻烦别人,也很清楚她们的性格,定会倾尽所有为她“战斗”。 怎么说呢,事已至此,她都无法行走在光里。 她已然成了一个与之为伍的人,浑浑噩噩了断此生。 要个清白要个光明,谁能有那么大的能力? 真要搭上所有人的人生吗? 就为了守护自己认定的热爱,理想,她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和后果吗?她说出来真的会拥有清白吗? 好像继续做下去的也是她,做出来给大众一种私生活很混乱的感觉,也是她,都是她本人没错。 难道有问题的真的是她? 时嫣不想知道。 她看着手机屏幕里,在热爱的电竞圈里步步前进,站在比赛场上的他比任何时刻都耀眼。 她手指抚摸着屏幕里的这张脸。 曾经阴沉沉不讨人爱,后来爱哭鬼的他做到了。 做到了她想走上的一条最璀璨,最耀眼的路。 曾几何时,她次次都想变轨,想往这条路上走回去,可惜,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她以前是怎么对他产生喜爱的?那种感觉是什么呢? 一个对生活麻木,对热爱疯狂,狂热,对热爱才生动起来,显得更像活生生的少年。 很帅,很有征服欲。 灵魂的共鸣,让她重拾起了那段不为人知的“错爱”,也正是灵魂的共鸣让她留下,付出。 现在呢? 他是跟当年说的一样,他的人生要只有家人朋友爱人,大方向来说就是热爱事业,对感情忠诚。 可然后呢? 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在。 她后来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在哪里? 而她还不能怪他。 可再后来,明知网上全是铺天盖地都是目的性极强且统一,对她用黑料的施压。 他却无动于衷。 忙,谁不忙,可一天到晚难道发条信息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你说啊。 你不喜欢我跟别人“约会”,你说啊,你忙,你说啊,你敷衍我,你无视我,你都说出来啊。 你想分手,那你说啊。 为什么,不说…… 难道当初复合,杀青当天赶到现场,为我人工呼吸,把我送医,让我在事业上升期义无反顾官宣,陪我度过难关的人,不是你季琛吗? 不爱了,说出来也是一种善意。 清晨的太阳升起,时嫣泪流面满地和自己下棋。 有时候她都认为,太清醒也是一种罪。 与其清醒,不如浑浑噩噩自私点,来得轻松,来得好苟活。 — [分手吧。] 这是季琛带领“新”队伍拿下比赛胜利,锁定世冠总决赛,站在舞台上收到的信息。 手机被大屏幕共享。 是比赛前现场主持人提议的任务,说纪元要是赢了,他要给女朋友发一张现场的自拍。 还要说,“我爱你。” 那时候季琛表情缓和地接受了这个提议,而旁边东尧南诀西钰北辰四人,经过纪元重组,老队友跨别两年,久别重逢组成的“新”队伍。 他们四人面无表情,甚至还捂着麦暗讽,“人家时女神都有多少新男朋友了,还蹭呢。” 不过私下有隔阂也没关系,只要比赛场上默契就足够。 现在纪元真的赢了,也在这里要兑现比赛前的承诺。 只是没人想到,在切到季琛大屏幕里的聊天记录,上一次聊天是三个月前的问候。 [睡了吗?] 对方没回。 主持人打圆场,说,“时女神是很忙很忙的,我们都能理解。” 季琛满腔热血除了给赛场,就是给他最对不起的伴侣,明知配不上却还是热泪盈眶。 “不是,是我的问题,我没有给她一个正常的恋爱关系……” 话说到这里,他已经哽咽到嘴唇轻颤,说不出话来,强吞咽下去那些恐慌和愧疚。 “我希望,这次结束后能重新挽回我的爱人。” 场下齐刷刷地尖叫,能听出所有人都在统一口径,“时臣,不要退役……” 再往下看,便是主持人最不想面对的信息了。 就在刚刚发来的信息。 可能是时嫣确认了季琛比赛结束,不影响心境,才做此决定。 然,别人不会体谅她。 屏幕掉线,导播秒切到观众席。 “我们这边遇到了点问题,稍后会为大家补充这次的任务哈……” 季琛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进去。 就连那四位一直小声蛐蛐,开玩笑的队友,都噤了声,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位曾抛弃他们北冥转会的老队友。 现在应该称之为报应却怎么都无法说出这二字,就,还蛮惨的。 后来结束后又补上了任务,季琛发送了我爱你这条,还有在赛场上和队友主持人们自拍。 只是镜中的他未免太强颜欢笑。 十天后才进入总决赛,这期间足够他去整理清楚,重新出发。 然而,热搜上个不停。 所有人都在嘲讽他们: 赢了全世界又怎样,还不是失去了那个她? 有人发出分手吧,我爱你,这两条信息的上下两部分的截图,还调出了曾经他们最甜蜜时期,他在采访里让别人监督,说不过再辜负她第二次。 以及今天的现状,虽然他们都在各自的圈子里赢得一席之地,站到了巅峰,却一个成了海后影后,一个成了深情错付的大满贯冠军战队老将。 赢得了全世界,失去了她\/他。 简直就是世纪大be,无数人为之哭泣,有的发了站在天台上的照片,黑子都当场对季琛表达同情,更加猛猛黑时嫣,站队他了。 从此黑时嫣的帖子和热搜,多了很多连黑心公司都难以克制的感情黑,莫名就成了手下败将。 时嫣看着满世界的黑料,一度想不开…… 她发布了一条帖子,说了一句话,配文是一瓶安眠药。 [我不是落荒而逃,只是想要逍遥。] 去一个逍遥自在的世界,希望那里可以重来。 “时嫣,时嫣我同意跟你分手,你别吃,我求你了。” 巨响过后,是卧室的门被人拿着电锯锯开。 卧室内没开灯。 他人闯进来的时候,她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被吓得,反正意识不清,内心滋生害怕。 哪有人上门带电锯说同意分手的?她只是被黑地睡不着,想发声又怕搞得一团糟,火上浇油,毕竟在外界看来自己很渣……但是不发声也不行。 分手不是很正常吗? 唉,还有她想安安稳稳睡个觉,结果他这个人带电锯来。 第239章 不分了你吐出来 “呕,呕……” 时嫣刚因为药效睡着,就被季琛拖着电锯闯入卧室,把她从床上抱到卫生间,修长的手指探入她咽喉。 别说药了,就连晚餐也全都一吐为快。 她清醒的时候,太难受,难受到落泪不止。 从洗手台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更是吓得不轻。 她被季琛掐着肩膀抱在怀中,他另一只手还保持着那可怕的动作。 便是吐尽了再也吐不出什么,他也还是怕没吐尽。 恐惧无措的眼神,手指还试图往里探地更深。 时嫣难受得要死,“你还想干什么?你到底在干嘛?”她一脸懵圈,强行推开他跌坐在地上,腿都吓软了。 季琛深呼吸一口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时嫣觉得他不可理喻。 “什么什么怎么样?我倒想问问你,你干嘛拖着电锯强闯民宅,还对熟睡的我做这么可怕的动作,你疯了吗?” 季琛也察觉到了不对,起身往马桶里又看了一眼,发现污秽中并无所想到那一堆药片。 再风风火火地走出去,从中间有个大破洞的卧室门走进去,眼神快速巡视一圈,在床头发现了那一瓶药片,拿起来看了一眼。 心中一个咯噔。 似乎,他又犯错了。 季琛回头,发现时嫣正颤颤巍巍地躲在门口看。 她怕他。 他停住了脚步,表情牵强地挤出一个微笑。 “对不起,我以为……” 时嫣脸色难看,接上话道,“你以为我因为黑料睡不着吃安眠药,是想吃药一死了之,然后你来救我,结果发现我吐出来的没那么多药。 但你这时意识到,出来查看药片里的数量得知真相已经晚了,因为你已经打造了这么一个大洞,对吗?” 她指着卧室门不堪入目的大洞,又气又好笑。 季琛缓缓点头,“是,对不起……” 时嫣抹了把脸,虚弱疲倦心累齐齐涌上心头,“你明天把破坏的东西赔偿一下,现在走吧。” 停顿一下又补上,“别碰电锯,我明天拿到赔偿费再归还给你。” 话里话外都有着他们谈话间的不愉快,她生怕他再拿到电锯,一个不开心就把她给…… 季琛有些崩溃,“好,但是能不能别分手?” 他不知道她把他想成了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那种疯狂的事情,但不知为何,他内心出现了一个想法。 想让生命中的太阳只照耀自己。 时嫣冷冰冰回,“我决定分手,就不会拖泥带水。” 她想了想又道,“我好奇,你是怎么认定我会为了你而吞药的?” 季琛听此面如死灰,双膝瘫软在地,垂下了头颅。 “……” 时嫣移开眼神,揉着发涩的嗓子,恶语相向,“别在分手后才露出这种深情的样子,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恶心。” 一阵沉默后。 季琛坦白。 “不是我,是你私下发给我的短信被曝光,会引发很多颠倒黑白的攻击,还有你的发表的文案,我怕你想不开。” 颠倒黑白,这个词用的很妙。 时嫣噗嗤笑出声,“颠倒黑白,确实,只是你的粉丝听到这种话,估计要称你为塌房了。” 季琛抬眸,用一种自己人生走到尽头的眼神看着她,“我不在乎。” 时嫣保持迷之微笑,眼神蕴含淡淡嘲讽,“说来,那个文案其实还有后半句,不过我给你留了面子,所以呢,请你不要太给脸不要脸!” 她话落补上完整文案,“我不是落荒而逃,而是要抛弃你。” 坐实渣女海后的人设,这是她一直想做的事,就想看看世人能怎么把她挂在十字架上鞭挞。 然后,等到他下次恋爱,另一个女人发现他的缺点后,自然就会对他避雷,这天肯定也是真相掀开时,她想看看世人又会怎样懊悔。 一个冷漠的爱人。 有一个很好的电竞男神的人设。 公司也好得罪的人也好,都想把她往死里搞,这种情况下饶是时嫣生出三头六臂,也搞不定啊。 再说了,分手就分手,现下踩他一把,他要是真的被踩死了,她也不会开心,因为恶人并非他,罪不至死就可以描述她对他的最后的感情。 到底是看着成长到现在的爱人…… 季琛心痛难抑制,全身血液像冻住了一样发冷。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被抛弃的人,还有挽回的机会吗?” 时嫣久久凝视前方的门框,余光里是他,很烦又莫名其妙的难受,是精神上和喉咙无法忽视的痛。 “绝无可能。” 季琛听了这句话,全身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艰难地说出两个字,“好,好。”声线颤抖,这一切恍惚到好似就是一场梦。 “你让我想想,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明天会赔偿你今晚的损失,希望你能尽快抽空回北雁,拿走你留下的全部物品。” 他突然眼神坚定,痛快了起来,反倒显得时嫣做事儿不全面了。 她咬了咬后槽牙,“那些我都不要了,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有现在,请你说到做到,尽快离开!” 季琛越过她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咫尺之间,徘徊着的是无尽的思念。 他为什么要拼了命地爬到那个巅峰,除了不想辜负很多人,就是因为想追逐照进他世界里的光。 时嫣就是他的光。 他想做一个能配得上她的人,然而好像怎么都不如意。 他样样都做不好,还总是惹她生气,一直被她照顾,临了马上可以照顾她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她。 我们之间,事业其实很相似,都会经常满世界飞,档期都是满的,可怎么就走到这地步了呢? 时嫣皱眉。 戳破了季琛的凝视,他吞咽掉落到唇边的咸涩泪水,欲言又止又言,“你不要也得要,不然我就闹到天天发帖,说你不要我就不同意分手!” 盯着看了这么久,就说出个这句威胁话来。 时嫣往前走一步。 季琛往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门框。 狐假虎威,时嫣笑了。 “没关系啊,你不同意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告诉你一声只是给你面子,也是给自己的仪式感,而你不同意也丝毫不影响我谈下一个。” 季琛想到了跟她出行的男生那么多,几乎都是他周边,电竞圈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 每当见到对方他都想一拳打上去,无奈,要是被其它人看到,会被联盟做停职处理。 坐一个赛季的冷板凳,意味着他会拿不到世冠fmvp。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随你,但是外界都知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或是做了什么,你的标签里都有我的女朋友这一行。” 网上总爱给人贴标签,他不喜欢她被贴,但此时此刻,其中一个标签深得他意。 却也因为现在谈的是分手后的言论,所以成了反击的话…… 时嫣手心发痒,想解解恨也就做了。 一巴掌呼上去,季琛的脸歪向另一侧,她用了十成力不留情,打完后手心都被震地发麻。 “滚出去!” 她要他滚,他不仅没滚,还伸手拽过她后脑勺,强势地吻了上去。 时嫣不停用手捶击季琛的身体,最脆弱的头部。 季琛忍了一会,直到她的动作妨碍到他迫不及待地和她缠绵,才使用不绅士的手段。 时嫣的双手被他单手控制在头顶上方,门框前方。 但是他忘记了,只要一个女人想反抗,能有很多法子让他留点创伤。 她抬脚踹向他真正最脆弱的地方,这也是男女力量悬殊之上,最有用有效的法子。 然而,季琛早有防备,也顺势而为,扣住她大腿往腰间抓,眼神盯着她如看待一个尽在掌握中的猎物。 显得时嫣瞪他,都不痛不痒。 眼神都对对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争夺,好似都想争个输赢,吻呢,说是吻,其实更像啃咬,更像这场争夺里恶心对方的武器。 他不要脸。 她偏不如他所愿。 一口的伶牙俐齿,惹得季琛连连吃痛,口中尝出了鲜血味。 这还不松开?时嫣眯着眸,像只打了胜仗后得意洋洋去晒太阳的慵懒小猫咪,然而…… 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狠。 她咬他,咬出了血,但他有很多法子可以让她不流血就败下阵来。 毕竟是熟知对方每一处的伴侣,比如她耳垂很敏感,轻碰还正常,但是去舔舐,就会解锁意外的惊喜。 耳垂上传来濡湿之感,时嫣大口大口呼吸,还没缓过劲来,一波又一波的触感就从敏感处的耳朵上刺激到了全身,小刷子一般的睫毛瞬间沾上晶莹剔透的小泪珠子。 季琛感受到时嫣全身都没了力气,别说挣扎了,要不是他压住了她的双手,又牢牢把握住她的一条长腿,她必是要摔落在地上。 被鼓励一般,为了证明自己对于她来说还是有用的。 他开始逐步找寻,因为知道她锁骨也很敏感,所以他轻轻嘬出点红色小痕迹,听着细细惹人心中小雀跃的娇滴滴呼吸,他更卖力地吻上她的唇。 束缚时嫣双手的那只手松开,她正要挣扎将她推开,他的手就已经绕到她背后的睡裙,轻松地解开后颈处的蝴蝶结,两条肩带瞬间垂落。 她推向他的双手改为去捂着胸前,还未感知到凉意的美背被他灼热的大手覆盖,连带唇中要溢出的惊呼都被他吞进腹中。 那只覆盖在美背上的手渐渐勾住肩带尽头,指尖停在那里,稍作停留,季琛睁开眸。 陶醉暴露侵略性的视线,笼罩在乖巧明媚的脸上。 她闭紧了眼,睫毛轻颤甚是灵动,并未有不适。 他看向双龙交汇之处,暗叹可惜,要是美人睁开眼,定会喜欢上用吻来交流感情。 季琛手指收紧。 时嫣唇间溢出一声娇滴滴的低吟,把她吓了一跳。 疯了吧。 跟准前任。 凌晨,也是次日的开始,窗纱舞动,前方跪在白色床单上的她,已是泪眼朦胧。 腰肢被强硬地掰得更直,瞧着锁骨上牢牢控制她,如钢筋般硬实难缠的手臂,以及像是欲拒还迎般,他强制和她十指相扣的手。 娇软碰上强硬,无异于鱼豆腐碰石头。 身后的胸膛烫得她不知天地在何处,他的声音更是听的她面红耳赤,比这更有存在感的是那嘭嘭直跳的胸膛。 季琛高挺的鼻梁抵住她肩后,闻着馨香味喉咙滚动,“宝宝,你说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 这对于这场恶战来说,就是打响战争的信号。 时嫣找回了一丝理智。 “不,不好。” 太多次了,都是这个答案。 季琛这次恍若未闻,暗暗改了个意思,“好宝宝,我就知道你还爱我,我都给你,我全都给你。” 轻声的低吼伴随着娇泣。 时嫣觉得。 他彻底疯了。 良久后,控制她的手臂抽离,她控制不住摔进了柔软大床,脸陷入枕头内哭得嗓子发哑,“会怀孕的。” 怀准前任的孩子?合适吗?对孩子负责吗?他们走到这一步早就没了对彼此以前细水长流的感情。 “你怕吗?我不想让你怕。” 季琛是来这里救人的,自然也没准备那个,还算满意的是这里也没有,更何况多次怎么够用,他以此为理由,逞凶肆虐。 更是在无数的询问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后,说出了不想让她怕,就想让她怀他小孩的狠话。 是,他也觉得自己疯了。 早在她发那条信息的时候,那个想创造出最好的世界给予她,又自卑想放手,默默纵容对方无数次出轨的人,就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那些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可恨的东西。 时嫣要是这会有力气,准会弄死他,最好拿起那电锯。 她想用寻常时候冷硬的语气说,却开口是软软绵绵,“我不想怀孕,你不配让我做出牺牲。” 太软了,像小孩撒娇。 季琛撩了把额头前被汗浸湿的碎发,伸手拿起床头安眠药药瓶,粗略扫了几眼。 另一只手捞起化作水一样软绵无力的时嫣,把上面的说明怼到她面前,轻声说,“这不好,那不想,我对你来说就是个垃圾是吧,行,我这个垃圾回到垃圾桶去了。” 他说完把安眠药倒出来了一大把,就要往自己嘴里塞。 时嫣没阻拦。 直到他真塞进嘴里的时候,她打翻了他手中的药瓶,捂着脸哭泣,“我不分了,你吐出来。” 第240章 用心的掩饰不爱 时嫣的分手就如一场闹剧。 因为怕死,所以顺从着他,共处一夜后,她就独自离开了那里,家也不要了,反正在哪里都一样。 然而,她以为就这样得过且过,能躲得过,能重新开始。 却忘记了站在她身后的,除了空有外在而去内在的感情,还有黑心公司的控制。 老板说,“季琛的名气越来越大,国家有意提拔成亚运会的项目,所以你不能分手。”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搞毁了她的演绎事业,又捧不红新人,还有合约即将到期的风险,所以怕她没剧演,还怕她失去了热度。 没人递剧本,因为那些导演给她递剧本都得先考虑能不能答应公司往里面塞新人,而公司的自制剧都很拉胯,只有她的死忠粉买单。 这种情况下,季琛就是最好的热度来源,公司利益的保障者。 她还能怎么办?也只能把演技带到生活中。 一条热搜横空出世。 着名影后时嫣近日表示,对其男友季琛的分手信息只是朋友的恶作剧,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惩罚,事后已和男友解释清楚,就不劳烦外人操心了。 红毯上,时嫣一身长袖长款黑裙,修身显瘦尽显前凸后翘的好身材,蝎尾辫,水晶吊坠项链在黑色的映衬下仿佛在闪闪发光,一对珍珠耳钉朴素耀眼,蝴蝶绑带的黑色高跟鞋踩得四平八稳,走起来气场两米八。 红毯尽头是一群摄像师,在刺眼灯光闪烁下,眼睛直视前方。 其身后跟着穿着同样色系情侣西装外套,内里白色短袖的季琛,一缕发漂染彩虹,这是时嫣的应援色,胸针用的也是水晶,袖扣用的为珍珠。 他手里拿着三个白色气球,在走到尽头和时嫣合照的时候,把气球放飞在半空,这样的创意会让照片变得栩栩如生,甚是唯美。 不过有个细节保准会冲上热搜。 时嫣无视了季琛伸过来的手,并改为在身前用两只手握着精致的钱夹小皮包,表情冷冰冰的,尽职尽业地摆姿势,配合拍照。 这是在分手事件,解释清楚后,他们的首次同框,甚至还合体参加了活动,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这说明跟时嫣在娱乐圈的地位来说,季琛在电竞圈的地位已经丝毫不逊色她了。 合照几张,时嫣看到主持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这时摄影师在前方示意了一下,那个手势她懂得,意思是两人做些亲密的动作。 “啧,麻烦。”轻声吐槽,被身边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到底是为了给黑心老板做个表面功夫,敷衍一下。 时嫣妥协,单手拿包,另一只手搭上季琛的肩膀。 摄影师赶紧按下快门。 照片里,高冷女神看向镜头的时候,酷帅哥哥惊讶地看向她。 是很亲密了。 主持人在旁边停顿脚步,直到摄影师比ok手势,才朝着他们走过来,礼仪小姐也递上了话筒。 互打招呼后,主持人进入正题,“时姐最近不仅跟男友恩爱如初,还又变美了,你最近有进组的计划吗?” 时嫣浅笑,“没有。” 主持人,“今天跟男友一起来的,我们也是知道的,你们最近的感情备受关注,请问季琛大神,你当时被女友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一句话吓到眼里有泪,被网友抓拍了下来,你当时是什么感觉呢?” 另一个主持人搭腔,“时姐私下里又是怎么跟季琛大神解释的呢?有好好哄一下他吗?因为我们都知道,季琛大神私下里跟你很爱撒娇,很喜欢装柔弱,所以想替网友证实一下!” 季琛先被提问,先回道,“我当时,只想飞到她身边,问问她为什么,不过在飞机上我已经想明白了,我的问题很大,以后也会多陪陪她。” 他回答的很空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弥补还有没有机会。 能一起站在这里,都已经成了一种奢望……陪吗?能有时间吗?他想不到现役选手和演员进组的时间,能怎么样才能重叠。 他放假的时候,她都在组里。 因为要沉浸式演角色,所以他不能打扰她,让她出戏。 那些个日夜,他都想把她摁在床上厮混,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后面又要进入下赛季的准备,留给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可是,她拍完了,他也要开始进入备战了,有时候他下赛季都打完了,她都还在组里。 季琛神情苦涩,不知不觉就走了神。 时嫣听完他的回答勾了勾嘴角,颇有冷笑的意味。 她如实回答,“没怎么解释,他不需要,哄吗,也有,又骗又哄吧。说他装柔弱爱撒娇,以前确实这样,后来谈的时间久了,聚少离多,我已经忘记了他跟我撒娇是什么感觉,近期我们在一起更多的也是他对我道德方面和其他因素上的控制吧,对。 ” 这话是身经百炼的主持人也接不上不敢接的,纵使听闻过时嫣接受采访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但实践才知比传闻里的难得多。 主持人只能打哈哈,“好的,不管怎样我想那位网友也已经知道了,我们也知道了,祝你们继续恩爱如常,导演也该看着办,给我们时姐多递一些离纪元总部近一些的本子了哈。” “是的是的,聚少离多对恩爱的情侣来说是很痛苦~” “那时姐和季琛大神一会见~” “拜拜~” 时嫣抬手道别,大步走向通往内场的通道,侧目看了眼身边失神的人,打击有这么大吗? 试试看? 她回头转身,等季琛走到她面前的时候,伸出手。 顺着手掌心抬眸看去,是让人动心,似曾相识的甜笑啊,就好像他的光,接纳了他一样。 季琛的心脏跳动声盖过了其它声音,眼前之人也胜过世间万物。 时嫣的真心藏在微笑背后,那颗早已遍体鳞伤的真心不会向任何人打开,这次也只觉得有趣罢了。 “走啊?” 她正要缩回手,就被季琛反手握住。 “哼。”时嫣抬手小拳拳捶了他一下胸膛,一脸傲娇,“算你识相。” 就好像一下回到了热恋时。 季琛死死握着她的手不松,这短短的路几乎是贴着她的侧身,眼神紧盯着她走完的,把后脑勺留给直播的镜头和摄影师们。 他抿着唇不语,可眼中分明是千言万语。 一个深情想絮絮叨叨的哑巴。 这就是时嫣对他此时此刻的感受,她鼻尖一酸,被这灼热的注视搅得心头很乱,被迫偶尔看他,这就算作回应了,但实际上只有他们二人得知…… 一进入内场,暂时没了镜头,只有同圈的同事和做了保密工作的工作人员,所以,没必要再装了。 时嫣垂眸看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淡淡道,“松手。” 她抽了抽,抽不开。 没了镜头和旁人,他几乎是贴着她站,全身的气息和不可忽视的存在感,都笼罩在她身边。 季琛非但没有松手,还顺势将她拽向自己怀中,另一只手蠢蠢欲动的伸向她的脸颊,又停在半空。 “先回休息室,吃点东西。” 半小时后内场活动才开始,说是要颁奖,她个人的两个,质量演员和影响力演员,他一个,影响力电竞选手,他们共同有个什么网友打投的,最佳榜样情侣,网友属实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说实话若不是老板决定一切,时嫣一点都不想参加,更别说跟他一起上台领那个情侣奖了。 分手消息都传出来了,板上钉钉的事实,还领奖呢。 之前是一波流量,现在是一波流量,未来分手又是一大波流量,黑心老板果然会玩。 时嫣在季琛半威胁的提议下,来到了内场休息室,他们专属的,没跟其他人在一块。 经过一堆人挤在一起的休息室,再看着偌大的专属休息间,坐在化妆台前从镜子里看自己。 真可笑。 明明从前最抗拒这种不公平,还有不想成为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现在却觉得不择手段取得的成果有了实质性的体验,好似明白了什么。 她要变成自己最痛恨的那种人了。 面前出现了个暖橙色的保温食盒,很多层,分开有四菜一汤,她看向把这些摆在她面前的季琛。 开口问,“你做的吗?” 内场活动一开就是到晚上零点左右,为了吸引粉丝不止有颁奖,还请了歌手,以及一些自发性表演节目的一些演员啊等等。 所以一直到那么晚都不能吃饭,想想都又累又胃疼,而她还没有点餐,等到了半小时后也开始了,肯定要有工作人员请他们赶紧进去。 毕竟来这里也拿了一份工资,能拖延吗?不给面儿啊。 季琛点头,喋喋不休地介绍起了菜和汤,里面都放了什么,还有怕她要节食维持身材之类的。 “……所以肉都是去了油,蔬菜占大多数,但是我觉得,你很漂亮很瘦了,近期运动也比较多,所以又给你准备了一碗大骨头汤。” 他话落又拿出了另一个相对比较小的保温盒,打开盖子,拿出里面那层,出现在时嫣眼中的,是满满一大盒,剥了虾壳去了头和虾线的小龙虾肉。 剥这么久肯定需要很多时间,准备这么多也肯定了。 其实她喜欢的不是什么物质上的东西,而是生活里的细节和小贴心,因为她自己有能力满足自己在物质上的需求,她需要的是被喜欢的人完完整整的爱着,能感受到爱。 所以你看,他是知道怎么爱她的,那为何他之前就不做了呢?为什么对她那么疏离,冷漠? 正是因为被爱过,见过他爱一个人时有多么热烈,温柔,贴心,赤诚,小心,就像对待一个世间罕见难得一见难得拥有的易碎物。 她才能很敏感,很及时准确地感受到他的不爱。 现在…… 时嫣有一种当初的他,又回来了的感觉。 鲜红虾肉夹到了她唇前,季琛紧张询问,“可以尝一口吗?” 时嫣复杂地看向他,“我发过朋友圈,说我减肥过度,现在对海鲜过敏,想吃只能闻闻解馋,有一次吃了起红疹严重到进了医院。” 她不问他为什么不知道,但却张开了唇瓣。 她看到了他的用心,以及真的,只有不甘心。 确实啊,男人在事业有成后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跟他结婚,促成生活事业双双美满,而她跟他在一起快七年,认识十二年,加之他们的感情闹得人尽皆知,他不好换人,也是换了人又得培养感情从头再来,代价太大。 他肯定就是这样。 时嫣控制不住地无声落泪。 虾肉被放回了食盒,季琛感受到快死一般窒息的痛苦,他能说的也只有一句,“对不起。” 那天整整一夜,次日时嫣爬起来先去的药店,吃了药才感觉到安心,但同时也觉得对不起。 如果有小孩了,那她这个举动无异于杀死自己的孩子。 当时很无助很自责,这时,或许有的只有庆幸。 孩子若有了,不会幸福的。 “嗯,一起吃吧。”时嫣抽了纸巾擦拭,若无其事地拿了筷子和碗,除了虾其它都吃了。 吃了保温盒带的不锈钢小碗,那么一小碗,半碗的米饭,又盛了这么一小碗骨头汤。 吃饱了才有力气难过,伤身体的事情为了他,不值得。 季琛把她剩下的那半碗米饭吃了,她没夹几口菜,他也没,她没吃虾,他这辈子也不打算吃了,她喝了汤,他也喝了一口。 吃完后装回食盒,漱口水漱口,整理好化妆台,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在补妆前,他拿出保温杯,把早就倒出,已经转温的一杯水递了过来。 “宝宝,喝水吗?” 时嫣盯着手机屏幕追剧,眼都没抬,他愧疚的表情和降下来音量的声线,都让她觉得心烦意乱。 “不喝。” 保温杯不能拿,进去了就只能喝准备好的矿泉水,凉的对于快来月经的女性来说,不怎么合适,而且吃了热乎乎的饭菜,再喝凉的那饭菜为何要费劲巴拉的保温呢。 季琛意识到她的不耐,垂下了眸,想脱口而出的解释也因先前海鲜的事情全都压了下去。 他眼睛发热,在无力感涌上心头崩溃前,端起杯子喝了水,抬手捏住时嫣下巴。 瞧他双颊鼓起,时嫣瞪大了眼眸,心下抗拒挣扎,滴滴水顺着嘴角流出,顺着脖颈滚落到高定礼裙上。 这是她买来后首次穿的裙子,她闭上眼认了命。 季琛撬开她的唇齿后,捏住她下巴的手抹去那道水痕,另一只手虚虚覆盖在她的脖颈处。 清晰地能感受到吞咽下去。 明明他觉得不对,这样做是错的,却还是因为效果而强烈感受到,什么叫不择手段但有用。 他总觉得她离自己很远,哪怕就在眼前就在身边,水,刚好可以成为他想触碰她的理由。 是很龌龊,但很解愁。 进入内场后,时嫣呼吸平稳下来,脸颊染上绯红,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冷脸不高兴。 怎么可以这样……渣男。 因此,她虽然和季琛是邻座,坐在第一排,还一起上台领奖,却在导播切到的镜头里次次如分手后再重逢,面和心不和的假情侣。 他“装”的感情太深,她装都懒得装,导致…… 时嫣的黑料又多了一个原因,一大堆。 第241章 你怎么不藏好点 内场座位上,前面舞台的灯光姹紫嫣红,映照在所有人的脸上,仿佛他们的脸是调色盘。 借着光忽闪忽暗,摄影师的镜头大多都集中在舞台上。 季琛松了松领带,身子前倾,双肘撑在膝盖上,抓了抓用发胶定型的头发,侧头,幽深的眼神看了过去。 “我会变好,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真的很爱你,只是,我可能用错了方式。” 长久被刺眼灯光照射,还一直盯着舞台端坐着,时嫣眼睛很干涩,恰巧听到声音来处,看了过去。 只是垂眸时,眼球灵动过快,很快就湿润了起来。 好像有两颗星星在她眼中闪烁,季琛心底发痒,喉头滚动了下,继续说,“不要难过,你知道吗?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开心。” 他以前说过的,最见不得她难过的样子。 时嫣眼里的湿润很快消失,黑黢黢的眼眸看着他,神秘难测,声音虚弱,“现在只有分手能让我开心。” 晚夏的内场没有暖气,其实深夜并不暖和。 季琛的内心就因为“气候”而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他抿着唇看着时嫣,没再开口说话,这也是一种答案。 刚还表白,说爱她的方式错了,有要换一种的意思呢,现在就被她一句话打了回去,又要成为缩头乌龟。 好好笑,霸占她七年还不够,还想继续纠缠下去,别人有婚姻坟墓,她有爱情坟墓。 人生有多少个十二年? 她嗤笑了声,似嘲笑自己只有一个需求但对方恰好做不到,她双臂交叉抱住双肩,没冷到秋季冬季的那个度,却也打了个寒颤。 “你知道吗……” “其实我跟那么多男生见面,也只是当做朋友一样,什么都没做,我直到这一刻前,内心都对你有仅存的一丝期待,我希望你能明白: 以前我需要的是你无比热烈,众目睽睽下的偏爱,后来你对我越来越冷漠,我希望千万个人里你能对一个人吃醋,能让我们的爱情热度复苏,可是没有,你放纵了我,以你爱我之名。 你明明知道我做不出来,却放纵了我,你还是选择冷处理,你就是知道答案所以才不在乎吧。 直到现在,你都想冷处理,把我放在你该解决的事情里的最后一位,其实也可以,我已经不在乎了,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既然不在乎我为什么还要口口声声说爱我来骗我? 如果我说这些你都不明白的话。 那我只能再告诉你,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累了,很累很累,我想要的只有分手,给彼此一个以退为进的选项,可你却在这种情况下拒绝了我,你急了,因为分手你急了,你在怕什么呀我想问?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感情,白白消耗我的耐心,如果你真的爱我,应该同意分手啊,分手也没什么大不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本就具备了这个选项。 还有,我想问,你是怕你这七年青春被白白浪费,找不到下一个傻子时嫣吗?还是用只要不分手我干什么都想,怎样对你都行的理由来以爱之名捆绑我,束缚我?” 舞台恢复白光。 她深吸一口气,情绪激动到身体发抖,用祈求疲倦的眼神,无奈的语气,“我放弃了,你想要的那一丝机会我刚刚已经给过了,所以……” “求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季琛。” “如果你知道,你的七年也是我的七年,你消耗的青春亦是我消耗的青春的话,就放过我吧。” 季琛听明白了,她当初重逢,要的是明目张胆的爱,偏爱,属于彼此,就算异地也紧紧牵挂对方,和对方的生活几乎同步,也成为了她失意时的天外来物,她的后盾。 后来,他连回信息的时间都没有。 她一步步走向巅峰,自己一个人挺过了无数个艰难的挫折,他的缺席令她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爱了。 于是她开始刺激他,第一次他赶到了,但也触动到了她的抗拒处,那天,带着她回北雁,开了一晚上的车,是他做后悔的事。 站在她的角度,对一个快要失恋的人做出唤醒他们深爱时的记忆,是一件非常非常残忍的事。 他错过了这次机会,甚至因为自卑,以为她既然想要那样做,那他就纵容她,也因此,她的试探,一次次给的机会,他次次都没把握住。 直至今日,他都因为一己之私再次失去了她最后给他的机会。 度过其它嘉宾的两次颁奖仪式,以及一次舞台,季琛都在思考,在时嫣对他们这段感情彻底失望的整个期间,他都在干什么? 他从北方到南方,在北雁从县城到市级比赛的时候,联盟和电竞行业刚起步的时候,全国总数的战队都能用两只手算出来。 第一个赛季,郁铮,创世神带火了这个游戏和行业,开始了新的时代,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个新希望,铆足了劲往这里冲,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大多数人正是青春无所畏惧,单单从县城到市级赛就用了五年,五年时光,台阶太多了,一个个走上去,时间很久,差点就让他内心一片死寂,觉得此生就这样了,就这样在黑暗里跌跌撞撞,追着一束永远抓不住的光。 直到她的出现,重新点燃了他的人生,让他看清了自己是个活生生,鲜活有所求的人。 北冥从次级赛走到主赛事,再到北冥的陨落,出走神起,最困难,难以走下去的支撑都来源于时嫣,他藏于内心深处的这个她。 后来出走神起到纪元,违背了跟北冥老五人的约定,成了只身一人,但胜在有她。 她是他的缪斯,简直是万能的存在。 纪元的重组并非他对她报喜不报忧的那么简单,重组意味着老粉丝的不服,外界的不看好。 以及如果无法超越纪元老队伍成绩的压力,还有背后空无一人只有她,几乎是他未来最重要的一环,如果他失败了,没有可能了。 联盟会放弃他,因为每天都有人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地往这里闯,而一个备受瞩目,履历众多的电竞选手,在这个世界是不被允许失败的存在。 更值得一提的是,和纪元重组队友们的磨合,比那些压力更为艰难,因为是完完全全的新人。 他有时候还挺羡慕这些新人,他们刚刚走进联盟就进入了纪元,还带着新鲜血液的沸腾,自信,挺猛,无畏,没有走到见到什么场面都觉得正常,掀不起风浪,不值一提的地步。 其它的纪元老板,高层,脾气火爆擅长语言攻击的教练,搅得新人队友们人心惶惶。 这些到如今,已经更不值得一提了。 他到现在都认为,只有站在那个巅峰,一直保持电竞选手巅峰期,才能不负众望。 她也是。 后来呢,是走到了那个高位,得到了郁铮的肯定,以及aic的账号使用权,还有ace双元素和aic的融合。 站到巅峰了,后面最需要的就是保持巅峰,因为人一旦走到了那个高度,就很难由自己一个人决定,是否走下来,什么时候可以走下来,也明知,不能走下来,不可以。 这时忙下来,他看到了时嫣的成长,光芒万丈,难以超越。 简直是神级。 他自认为配不上对方,也知对方的忙碌和各种压力,选择了退后一步留出空间,不给她添麻烦。 却也因为这个自卑的心理作用,成了一步步把她推开的人,再站在今天回望从前。 原来他们之间的矛盾这么深,他当时只想着要成为追上她,配得上她的人,却忘记了最开始的重逢,她能原谅他阴差阳错的冒充aic,就不是因为他站在巅峰,所以才来爱他,而是他就算不在那个位置,她也会来爱他,因为她爱他,这就是原因,没有其它因素。 季琛越是回望从前越觉得窒息,每一步他都跟她错过,做的都跟她的需求,晚了一步。 他很难为自己开脱,确实是他的问题,他根本就不会爱人。 他干巴巴言: “我不怎么关注你,是我每看一次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也不想看到你跟其它男生的合照,哪怕是工作,我不主动联系你则是想让你充分休息,我以为,这也是对你的一种帮助。” “那次带你回北雁,我只是冲动,对不起,我没考虑到……” 就像乌鸦喜欢把晶莹剔透,发光珠宝啄回家,他就像那乌鸦一般,被刺痛了,下意识的反应是把她带回他们所熟悉的地方。 季琛说着就停下了。 因为就在几天前,他准备把北雁的房子转让给她。 为什么呢?是觉得那里对于他们的意义不同,是一个收藏品,表白她的意义吧。 当初他们重逢的时候,他还没有全款买下那复式房,现在他早已经把它全款买下,并交给她。 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那个房子的存在已经成了她的梦魇,是在提醒她,他们曾经有多恩爱,他的变化有多么多么大,完全就是刺向她真心的武器。 他居然还想把武器新手交给她,这是让她更痛苦吗?他是刽子手啊,多么可笑…… 季琛这才难以言语。 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糟糕透了。 时嫣看着他思考了下,“可能也是我的问题,我单纯的以为,爱情是可以抛弃一切外在因素,只追求本身本人的,但现实里这种情况却是在自身可以满足自己的所有需求后,才能追求的东西。” 而他们当时都没有做到,何谈可以做到抛弃一切,世界里只有彼此,相依为命的爱啊。 当然,她不在乎了。 其它座位上的“同事”都在吃瓜看戏,她瞬间清醒,“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聊的了。” 我们都错过了彼此,留下了许多美好,悲伤的过往,成为了现在更完整的自己。 现在的追求都不同了,他想要的是一个随时随地供自己所需想被爱了就拿起来,不想被爱了就放下的爱人,她想要的是正常的爱情,她的付出对方能做到最基本的回应,能眼底心底只有她,这是基础,情绪价值也很重要。 她不需要什么能为自己排除万难的世界首富,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有阻碍,需要自己跨过去。 但跨过去的时候,爱她的人,哪怕一句关心,简简单单的告知自己的生活消息,她都会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艰难破阻碍是意义非常的。 而不是,众所周知她是他女朋友,无人知,她这个女朋友也是从网上得知他近期的安排,或者见面。 这样的网上见面,既难熬又可悲,还不如什么都不知晓,一味崇拜对方,无负担的粉丝。 他不是她最近的人吗? 她不是他最近的人吗? 季琛和时嫣的座位是邻座,却坐出了隔着山海的感觉,两个人的气质都是偏高冷的,礼服更加放大了他们独具一格的个性,很难结交的样子,难以想象他们是一对模范情侣。 在后面几分钟里,唯一的互动就是季琛把西装披到了时嫣的肩上,因为她好像很冷,一直在发抖。 时嫣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就是很难过,也说不出口,是一种揣着明白装糊涂。 只要遗忘,放下,替换,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时间和每天发生的事情,都能催促她忘记了一个人。 上台领情侣奖的时候,主持人又开始call她,跟那个什么淼什么落什么宣的之类的联系在一起。 时嫣面部表情僵硬,很快勾起笑容,甜甜地说出跟什么淼演过的角色的台词,“就是见过你深爱我的样子,才能很快察觉到你的不爱,所以,你怎么不藏好点?” 这下,难受的该是旁人了。可能是季琛,也有可能是黑心老板,还有可能是接不上话的主持人。 她这个礼服的含义,“制裁梦魇”,“惹我就变铁板”,以及走红毯前拍的美照,对着镜头握紧双拳进入打拳前的预备动作,还有踢腿露出代言的鞋子。 不都说了,姐想揍人。 另一个主持人打哈哈圆场,开始call季琛说时嫣那个角色的对手戏角色,男主角的台词。 男主角和女主什么淼是一对,她那个女配没cp。 她以为季琛会说,想一起上热搜被怀疑坐实了分手。 结果他竟然知道这是个坑,他说了男配的台词,“我死了无所谓,别告诉苏北,爱她是我一个人的事。” 缅甸头子苏北是时嫣饰演的角色,苏北爱上了重用的手下,警察卧底男主角,与之在一起,没有明说但天雷勾地火,算当地风气的仪式。 她说的台词是其中很让人胆战惊心的一幕,苏北发现了男主角近期对她的疏忽后对男主角的逼问,让男主以为自己暴露了。 季琛说的台词是其中,警察卧底男主跟什么淼饰演的警花女主里应外合,对诈骗团伙进行一网打尽时,男配是警方深入的第一层大门。 在腿被射击到,无法逃脱,被俘虏,准备自戕,临死之前,让配角小弟跑回去报信,配角小弟问他: “哥,哥,需要我,我帮你给苏姐带句话吗?” 指的是小弟知道的,他喜欢苏北的事实,毕竟人要死了,总得让对方知道,如愿以偿一下子吧。 男配却用枪指着自己的头,放荡不羁地笑着说出了那句,季琛说的台词,然后扣下扳机。 血溅了小弟一脸,小弟跑的时候,没跑几步也被警方逮捕,在挣扎的过程罪有应得死去。 男配对苏北的感情,以及那所谓的报信,也死在了摇篮中。 这男配是苏北手下之一,甚至是手下里最重用的,有领导力震慑力的男主调出来跟着男主的人。 收网的片段之一就是这男配的,这时已经到电影后半部,快要到尾声了,所以,季琛可能看过这部,才对台词如此深刻,不,或许是刷到的视频呢? 时嫣安慰自己。 第242章 所以说你赢了啊 热搜上了没几天,狗仔追着拍也没拍到任何爆料,只拍到季琛去超市购物,买卫生巾。 随着时间流逝,热搜被顶替,他们的热度逐步降低。 直到纪元拿下冠军的那天。 时臣,也是季琛拿到了fmvp,他把角色皮肤给到了时嫣以前很爱玩的女侠,这是其中一个礼物。 在接受采访,捧起奖杯前,他还站在舞台上,对全国人民,提醒时嫣,不要忘记了他们最开始网恋,他能答应的原因,因为提出了几个条件。 条件之一是,永远不能分手。 这是只有他们能懂的对话,其他人只当做告白。 然而,时嫣强颜欢笑,敷衍了事,更是在众目睽睽下逃出了观众席,去卫生间里干呕。 吐了很多水,什么都吐不出来,浑身瘫软没了力气,可就是难受到想吐,想把整颗心都吐出来一样。 自那天首次跟季琛参加活动后,他冷静了两天,让她回北雁拿东西,拿了就发帖分手。 她当时跟老板对骂,被黑心老板拿把柄拿捏着,气得身体发抖,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宣萱这个女人还站在老板那边,不过她不怪对方。 可就是踏马好气啊,这个世道好坏颠倒,人心难测。 刚好,季琛提出了分手。 黑心老板先前威胁她,让她不能分手,想让她跟季琛捆绑营销,保持热度,为他赚钱。 这无疑是反抗老板的一个好机会,她想着到时候季琛跟她都发了帖子,这老板还能怎么补救? 恶心不死他。 时嫣就这样只身一人飞往了北雁,来到季琛家中,站在熟悉的家门口,按下了门铃。 按门铃无效,她问季琛,接收到信息: [我出去买点东西,你输密码进去吧,还是你生日。] 她被触动,又觉得恶心,明明不爱了还把表面功夫做得很足,搞得好像全世界都觉得她多次出轨被原谅,一定是他爱惨了她。 因此他的那些粉丝妹妹,可没少喷她,大约一般黑粉都来自于他的粉丝,真是太恶心了。 妹妹要是知道她们眼中的完美男神,私下里是个冷暴力的渣男,还会这样做吗? 真该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和黑心老板的问题,俩人把她搞得很痛苦,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所以时嫣进入家里后,看着熟悉的装修风格,又想起了那些挥之不去的点点滴滴。 阴魂不散! 她抄起皮包,对准家具,一个又一个砸下去,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还有各种心酸。 其实理智的想想,就算他们到现在都爱着对方,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因为经历不同。 可能,电竞圈和娱乐圈真的有壁。 她不能理解他,给不了他理想中的爱,做不了他的完美恋人,他也不能理解她,同样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情,只有残存的折磨。 时嫣真的好心痛。 她现在砸东西的行为无异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些东西留给她的是很美好的事物,却被她亲手毁掉。 可是一想到自己陪伴了七年的人,转头会成为别人完美的老公,她就很为自己不值。 七年,他因此分手后,在外界的监督下肯定会变成完美男友,她了解他,他会改进,就像他们重逢的时候,他也因为前一次的罪恶而小心翼翼,确实比网恋的时候要好。 虽然维持不了多久就是了。 她把客厅砸了后,去二楼客房拿了自己的行李箱。 挺沉的,就打开看了看,谁知里面装的竟然都是她这些年里送给他的礼物,有手工制作,还有一次性的只留下了照片,例如满城烟花,很多很多。 时嫣根本看不下去。 这都是那些年她亲手犯下的蠢,对一个毫无保留,不问付出和回报,得到的果却是极差。 “永远不要想着救赎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 她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了这么一句话,仔细想想,能亲手给a神做手帐本,那么厚,如果a神是个男生,或者是个渣男,他们又是陌生人。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时嫣冷漠地走下二楼,看到玄关处的季琛,他戴着口罩穿着大衣,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正弯腰放着。 放好后,季琛摘下口罩,面色沉冷,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此时还没意识到不对劲,看着徒留一大堆残骸的客厅,勾唇随意道了句,“那些东西我不要了,我来的时候手里空空如也,去的时候也该如此。” 时嫣走到季琛面前,他无动于衷,她被他盯地心底发毛,张嘴就是冷冰冰的一句,“滚开。” 他还是不动,也不说话。 她推了他一把才伸手握住门把,也是这时,季琛覆盖上她的手,一根根把她的手指从门把上抽离。 时嫣耳边听着他的宣告,“既然你来了,就一直在吧。” 接下来好几天。 日日夜夜都被囚在这座房子,她和他一起攀上极乐。 原来那两袋东西一袋是食物,一袋是日夜用品,甚至还有卫生巾,他掐准了她的小日子。 这几天她醒来都是迷迷糊糊,在他床上,被他强制欢爱。 要么在乱七八糟的榻榻米上醒了,闻到厨房传来香喷喷的味道,她赤脚从地上捡起一件衬衣,趁着对方不注意,往门口跑。 没用。 根本打不开。 她想回到原位装睡,再想其它办法,转头就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人,眼眸含笑,温柔似水。 “密码换了,来吃饭吧。” 季琛围着围裙,戴着厨房专用手套,端着放菜的托盘,宛若良家妇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就是这样外壳优越的人,背后藏着的是一个奸笑小人。 她最清楚不过。 不过就是吃的少了,或者绝食抗议,他就能花费一整夜的时间,陪着她,让她一口口吞下去。 她嘴里被塞满了,想吐,他都能掐着她的下巴,“继续吞,吐出来就罚你双倍。” 疯子。 时嫣不是没想过跟外界联系,或者打电话,但是电子产品这一类都被季琛给藏了起来。 她还是只身一人来的,谁都没告诉,他根本就是,早就想好了要把她往死里整,甚至连着好几天都没出过门,不给她丝毫机会。 这后来别说跑了,就连绝食都不敢,她被他整怕了,只能掐着时间,等他去参加决赛。 哪知,季琛似乎能猜透她的想法,他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本睡前故事的童话书籍。 刚读完,合上书籍,他看着她紧闭的双眼,睫毛轻颤,装睡的模样,轻声告知: “总决赛我不去了,一直陪宝宝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时嫣睁开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暖灯照耀他的右半张脸,后面门的方向很黑,她看不清表情,却能从他放在交叠膝盖上的童话书,窥见几分对方的散漫无畏。 都能有闲心给她读睡前故事了,是真的没参加备战,跟外界隔离了,把她囚了,也囚了自己。 季琛没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宝宝,要睡觉了?” 是疑问但回答无效。 “我不……” 童话书被轻拿轻放在床头柜,男士睡衣落地,她的抗拒都被狼豺虎豹吞噬了干净。 这晚时嫣经过漫长的头脑风暴,强撑着,玉指攀上他的肩,用带着哭腔求饶的软绵绵嗓音,“我爱你,阿琛,轻点好不好?” 陶醉其中。 浑身充满戾气,不过一个间隙,他就又恢复了原样,好似不被打动。 细细的娇吟,支离破碎,毫无感情,只剩技巧,一切乱无章法。 不过是放轻了,依了她。 多少天了?比赛难道已经结束了?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了?终于找到了密码锁真正的钥匙。 她用了好久才找回几分做演员,时刻保持头脑清醒的能力,主动倾身往季琛唇角印了下。 像小猫一样甜软,只是喵语自动有了翻译,“阿琛……” 支支吾吾说得脸红心跳。 只罢不知是找错了密码锁,还是钥匙被调包。 这一次季琛没依了她,反而更迅速地让她头昏眼花,哼哼唧唧大脑一片空白,忘乎全部。 事后。 季琛熟练从另一半床上抽过来个黄色迪士尼毯子,在被里把人包裹起来,瞧着美人梨花带雨,恍惚之色,脖颈处额头处的汗珠。 太美了。 他忍不住,撑着床面的手背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小心翼翼地啄去了眼泪。 又往下滑落,双手握着美人暴露在毯子外,圆润可爱的双肩,一口咬在了那脖颈处。 疼的时嫣腰肢浮起,口中溢出痛呼,“嗯,不要……” “你赢了。”季琛听着那娇滴滴的声儿耳朵发烫,盯着那留下的齿印看了眼,默默说了句便快速抽身。 没一会浴室就响起了放水声。 时嫣看着再度亮起的床头灯愣了会,颤颤巍巍地翻了个身,垂落下来的头发摩挲到了那处,很痒又痛到发麻,刺激着大脑如有电流穿梭,又不可能把头挠破去挠脑子。 她抬手摸了摸那处,根据触感以及他的行为,应是被狗咬了一口,狗留下的印记。 这时耳边传来脚步声,时嫣水润润的眸子纯粹无瑕,刚想问什么叫她赢了,就被他抬手抽出了暖烘烘的被窝。 她的双手还抓着床单。 季琛好笑地说,“不洗澡了?”这一笑缓和了沉重压抑的氛围。 她以为他还想……想换个地方,不过时嫣还是不想松,红着脸说,“不洗了,直接睡觉。” 季琛自然没依她,把她扛进浴室丢进了浴缸。 浴缸里,时嫣头发被干发帽包裹着,双手捧着泡沫吹,水面上有小黄鸭还有小帆船。 还有一堆玫瑰花,放了香喷喷的沐浴露,不止水里空气里都是香香的。 这全是季琛干的,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哄。 鲜少这样,可能也是这次她找准了钥匙。 他什么都不做,她孤零零地被丢在床上太可怕了,一个陌生又熟悉又没有自由的房子。 她甚至期待起了他能给她讲童话故事,但是每次结束都是凌晨,且都是她依偎着他,睡不着。 他身上特别烫,像发高烧。 她睡不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没洗澡,很难受。 又累又困还睡不着,她哭他都不管,只一味抱着她不松手,越来越紧,气息逐渐不稳。 他时而冷漠,时而像个变态一样,又会发疯。 好似全都取决于她的态度,她态度不好或者强势,跟他唱反调,他就能比她更恶劣。 总归还是得哄着来。 这样想着就全身发抖,一不小心呼气太大了,泡沫有了自己的想法,落到了一旁坐着看她玩的人身上。 哪怕泡在热乎乎的水中,都瞬间感觉全身发冷。 像个做错了的孩子,无措地看着他,把泡沫弄没了。 季琛被她无辜又害怕的眼神刺激到,拿出香皂和起泡网,又摩擦出了个泡沫,放到她手心。 擦了擦手后,隔着干发帽拍了拍她的头顶,然后寻了个理由走出了浴室,“你先玩,我去换床单。” “嗯……” 蚊蝇般的回应,如碎玻璃杯被重新黏起,不堪一击,什么都装不下去,季琛背对着时嫣的眼神酸涩,神情是温存后常有的落寞。 所以说,你赢了啊。 走在孤零零的街上,外面没暖气很冷,但是比起热闹哄哄的联盟电竞馆,比起台上那虚伪,呈现出假面具的男人,她觉得好多了。 那么可恶,是怎么能够提及当初纯真的誓言。 时嫣恍惚多时才想起来,匆忙拿出手机定下了机票,飞往可可西里,她想去那里自生自灭。 找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什么热爱,什么爱情,她什么都不管了,这个世界太可怕。 可怕的人和事,以及,被打爆了的手机和99加的信息。 手机都卡了好久,等它反应过来,她赶紧把人删了,这时,弹出来个提醒,说什么瘫痪了。 她点开去看了看,铺天盖地的热搜,让软件瘫痪,什么都已经刷不出来,只能看热搜标题,清一色的全是刚才台上台下的采访内容。 这下都能看得出来,季琛求婚失败,她的真实想法。 想到刚才被逼婚的感觉,就觉得台上是魔鬼。 如果不是魔鬼,怎么会拿她的私密照,威胁她去看比赛,不过幸好她抢了个后排座的票,没去vip席位,不然跑都不好跑。 时嫣想着,在路口打车。 出租车在面前停下,对面迎面而来的是一大堆举着“时臣”彩虹色应援棒的粉丝,一看就知,也是来看比赛,然后跑出来的。 一看就知,她们来追她的目的…… 第243章 当太阳坠落之后 路人眼中,能看到一群人对着倒在地上抱头的女孩子拳打脚踢,本来开车门准备拉人的司机关了车门,踩下油门溜得飞快。 那阵仗是个人都不敢轻易帮忙,时嫣伸手去够手机,手指还没够到,就被人踩到了指骨。 那瞬间除了呲牙咧嘴的疼,还有抬眸看向对方的不可思议。 她没想到,这群人,在做人的基础上追星,竟然能做出这种行为,不过转念想到某些画面,便是心下生寒又传至五脏六腑,乃至全身。 季琛赶到,让保安把人控制住的时候,时嫣已经被掰开四肢,倒在地上任人捶打,没有喊痛,只有失焦的眼神紧盯前方。 他跪在她面前,惊慌失措地喊着她的名字,“时嫣,时嫣,我来了,我来了……”双手在她身体上方徘徊,一直不敢触碰。 血从身体里流出,冷冷地浸湿了衣服,黏在上面。 病房中。 她手捧一杯热水。 听不到了,不是假的。 只能看着在走廊内面如死灰的季琛跟医生了解,后者脸色沉重,每说一句,前者就会将手中的诊断书一点点攥紧。 演过哑女,略会唇语。 她这个角度被门框挡着,他背对着,她能清晰看到医生的面容。 垂眸看杯中热气直冲上空,原来她是流产了。 什么时候怀的孩子?从刚才的干呕来看,应该不是最近那几日,那是什么时候呢? 无所谓了,反正已经消失了,她的第一个孩子。 看向小腹,很神奇,很神奇。 来的这么快,又走的这么突然,就像她那短暂平稳顺遂的前半生,那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青春年华,风华正茂,初生牛犊,朝气蓬勃,父母年轻,还能打闹,男友虽差,后来重逢,也算热烈,事业虽坎坷颇多,也算携手走过,度过难关,蒸蒸日上,追梦难免有绊脚石。 走廊内传来争吵声,她睨了一眼,发现是已经鬓角冒出白丝的父母亲,他们一个掌掴了季琛,一位不打架厉声训斥,那位被打得眼冒金星,也仍然站在那里弓着腰,愿求对方能打得更稳妥。 玻璃杯,天气凉。 热水的温度很快从指尖流逝,她抬手就着杯口喝了一口,看窗外秋色苍夷,记得秋枫之美,可惜眼前之物,乱七八糟,并无落枫。 那艳红的红枫,或是鲜黄的黄金枫,都是她最喜之物,好在虽看不见美景,却还算心静。 耳朵听不到原来是这样的好处啊? 杯口倾斜,热水洒向被面,感觉很不好,因为刚开始热还算舒服,之后会变凉。 母亲前来发现后,边替她换新的被褥,边神色严肃,口中言说不止,而她只得回应一句: “天还是太凉了。” “等明年开了春一切都会好。” 这般答非所问让父母亲看着她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什么怪人,他们眼中不乏心疼,但她却再无垂泪之感,看着他们哭,她勾起稍微干裂的唇瓣,一瞬间成了虚弱者扶起正常健康的人。 “没事的,不要哭,没事的,都过去了。” 她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出院那天,耳朵逐渐能听到些断断续续的稀碎音,她坐上轮椅,由父亲推着,母亲在一旁小心翼翼: “小心点,小心点。” 父亲紧张兮兮,又要垂泪,“老婆,我的女儿,我当然会小心些,你就不要再说了,说得我心底怪难受。” 他们还不知她耳朵恢复了些许正常,她也是被推出医院,看着春暖花开的天色,生出拥抱大自然的感觉,或是早夏春风拂过耳际,竟能听到风徐徐来之,接着又听到了点动静。 真好。 她刚刚上扬牵扯的嘴角忽地落下,看着前方手捧鲜花,略显苍白的熟悉面孔,做不到心中无波无澜。 孩子的父亲?把那些罪魁祸首送进局子,也算尽了最后做父亲的责任?好好笑。 手搭上父母亲手臂,“我们快些回去,我想吃妈妈做的糖醋小排和玉米粒糯米粥了。” “诶诶。”二老应着,互相面面相觑难言眉眼喜色。 只罢,某人来者不善。 说是某人,不如说一伙人,季琛站在最前面靠花坛的边角处,手捧向阳花花束,那他身后远处,站着一对母女,可想而知那是谁。 那几年,女儿被人照看,后来谈了男友更是每逢过年回家都会挂在嘴边,让母亲吃了好些日的醋哟,不过父亲倒是面露难色。 “他的家庭,日后保不齐要被那对不尽责,却有血缘关系的父母纠缠,还有我的囡囡哟,你干嘛要这么着急处对象哟,真是气得父亲心疼,急需囡囡分手来解救哟……” 父亲捶胸顿足,母亲倒是个明事理的,说着先让他们处处,保持分寸处一段时间就当叫普通朋友了,但是她不争气,被热恋迷得神魂颠倒。 父母亲次年就登门拜访了蔡多芬,本决定要给个下马威,却不成刚上门就落了气势。 是个好人家,但迎娶他们囡囡,想都不要想,只能处处,他们囡囡是要陪他们一辈子的。 结果后半年每逢出差,尝得一方特产,都会给这蔡多芬和邱轻衣寄上两份,对方又不好意思白拿,也露了自己手艺,这一来一往,熟悉颇多。 轮椅从大路中央经过,又在众目睽睽下无视那一家,夫妻俩齐力协心把时嫣扶进车后座躺着,把轮椅搬上后备箱,这就上车,吹了那人一脸的后车尾气。 季琛只敢远观不敢贸然上前,生怕扫了对方兴致,也明白,自己不出现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极好的。 可若是不能再见一面,心可能清楚明白自己的罪恶? 他错了,错的太离谱。 只便奉上一切都不能让枯枝复活。 季琛把全部资产都转移给了时嫣,他从头再来,他们不可以从头再来,他知晓的,所以消失在她身边,托了郁铮这层关系去照顾她。 活跃在电竞圈,希望能透过荧幕去看她。 次年夏日。 时嫣的合约跟前公司到期不续,前公司几乎付出了全部精力,把所有对她有害的消息都暴露了出来,尤其是宣萱那次的把柄和孩子的事情。 说她指使老魏去害的宣萱,说她为了留住季琛故意有的孩子,又是故意让粉丝们致她流产。 买不通花宴酒店的人员,就买通了出局子“重新做人”的粉丝,让他们颠倒黑白。 坐在主驾驶,手里握着方向盘,听着粉丝的自述,载着父母前往家乡,去见病重的姥姥姥爷。 两口子一百岁了,如若不是风寒所致诱发了其它病,怕是还能挺过这门槛,进入一百多的行列。 可惜。 第一天,紧接着十天后。 时嫣的手都被姥姥姥爷紧紧握着,看着儿孙承欢膝下之景,安然地离去,也算没遭罪。 守灵,出殡,守孝。 披麻戴孝,四季轮转,她看春花开,又看春花凋。 买了一处院。 跟父母安然度过这一生,也算足矣。 时嫣正在院中扫落叶,突然肢体难以控制,僵硬麻木,嗓音如被堵着,坑是无法吭出声。 父母出去下棋赏花回来后,她已经恢复正常,见过生老病死,又见父母恩爱欢笑,终是不忍,愧疚,加之心中害怕,装作无事发生。 第二次,是口鼻流血,被父母见着,因为她笑容很甜,他们都以为是上火流鼻血。 第三次,父母亲突然听到咳嗽声,推开门就见她把沾染大量血的床单踢进床底下,口鼻的血还在往下流,还笑着说自己没事。 第四次,住院治疗。 重度抑郁症,已经影响到了肢体和身心健康。 心病最是难医。 怕是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心病在哪儿,用情至深得不到同等的回应,对方不领情还冷心冷情,拒之门外。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说的容易,可错过何尝不是一种深埋心底的遗憾,放不下的执念? 时嫣跟父母,以及当初那三位室友,如今花宴和乔彧结婚,许明和苏叶结婚,一对乔雨和家世旗鼓相当的理工男有故事。 她最亲近的人都在身边了,他们一起促膝夜谈,妥善安排好一切,才告别了小院。 又去单独会见了圈内至交,把那些黑料一一回应贴出证据,拜托她们帮忙散尽天下。 总不能人走茶还凉,得让别人喝口热乎茶,有个娓娓道来,口口相传的机会啊。 做完这些,又去捐款。 从山里的大巴出来,路上碰见个叫冯志的眼镜男,穿着八零年代的短袖,绿色裤子和鞋,系着红领巾,手里捧着一本书。 是支教来着,他见她面色苍白眼中是沧桑,恰逢让给老弱妇孺座位,从车后方硬是挤到前方,在她面前,抓着车顶扶手。 能闻到一股洗衣液的馨香味,是这处的罕见少有,她抬眸,看到了这位红着脸的寸头小子。 很年轻啊,像个大学生,真有朝气。 “请问,你有事吗?” 见他憋着话,她也随口问了句,便是心中触动吧,这处那么多留守儿童,一张张风吹日晒略有干裂的小脸,那眼神比什么都亮,充满希望,以及那留存老人们的热情。 一瞬间回到乡亲们的感觉。 乡亲们,乡里乡外,走南闯北,都是亲人,乡亲们。 她是不知,虽然穿着碎花裙,在这处也很普通,但朴素不施粉黛的容貌在外,却是难得的一抹亮色。 只是未免太看不透深浅,好似她眼中只有悲色,把人排除在外,自己又深陷困局。 冯志握紧了书籍,“你好你好,我叫冯志,在附近做支教,出去给孩子们采购一些水彩笔,你是出去做什么的?” 说着,又觉得冒昧,补了句,“我没有恶意,不是故意侵犯隐私的,就是这里的人我都认识,都家访过,没见过你,看你面生,就想问问情况。” 这里的环境也不算好,藏在碧水青山下所有有老弱妇孺做幌子,但内里青壮年和女性的比例,肉眼可见,怕是这时不出问题,未来也极大可能。 听冯志一口流利普通话,又加话里藏话,是好意扑面袭来了,时嫣也难免浅笑晏晏,随口胡诌了: “我叫邹妍,你可以叫我妍妍,来这里玩,在路口下车有人会等我……” 是支教不是大学生那般的毛头小子,倒是交谈起来不费劲,大抵是许久没见过这种眼中有光,心中是造福全世界的,纯粹的人。 聊起来就没了收尾,他很会找话题,似看出她的“不得意”,或是心中不快,总是说些乐趣,逗的周围的父老乡亲都忘记了挤来挤去的烦闷。 气氛怡景。 不过很短暂,下车的时候冯志从窗口探头,说,“你的真实姓名叫什么?我该去哪儿找你啊?” 他想和她认识,是纯粹的想让这个悲色女生去接触一些好的事物。 时嫣挥挥手,不再言语。 公交车的门关上,继续往外行驶,冯志看到了站在路口一晃而过的穿着精致华丽的男人。 还有他身后名贵的车,望向的方向,脑海里瞬间想起刚开始的那句话,“……在路口下车有人会等我。” 原来刚开始就说了啊…… “冯老师,我的腰不好?”靠着椅背受不了的老爷子虚弱的说了一声,他都被着急从窗口探出头的冯志给推成这样了,不是不赞成,而是这老腰真受不了。 冯志赶紧缩了回来,把老爷子扶好,连连道歉,“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心中也是才想起,这种探出头的行为是很危险的。 亏他还是老师,都没以身作则,心中责怪,又是一番安抚,没事的没事的,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 宾客来了又走。 这场不被所有人祝福的婚礼,意义在于何处呢? 季琛膝盖抵着椅子座位,她腿边,倾身下来的时候,她没忍住,一口血喷了出去。 哪怕及时捂着嘴,也还是喷到了他脸。 她从他的脸上看到了震惊,还有自己的前半生。 就如幻灯片,一帧接着一帧。 妆容,尤其是口红遮掩了她垂死的病态,却遮不住她此时此刻的笑容,伸手想抹开他脸上的血: “别难过,你已经娶了我。” 若是重来该有多好,回到最初,再也不见你。 可惜不可能,那就抱歉了。 故意透露消息说复合,隐瞒病情等待恶化,都是为了等这天到来,结婚了,你就是二婚,我想我也不亏,我想我也如愿了,不负从前。 最后的最后,学校剧院台上台下,电竞场上的台上台下,墙上的人影,倒进你怀里,聆听你最后叫我的名字,暖光笼罩全身的感觉。 夕阳晚霞,原来这么暖。 — 番外一 太阳坠落以后,全世界爱上了时嫣。季琛放弃了自己,公布那些出轨往事,实则都是自己。 维护了她最后的名誉,走进那间房子,日夜沉浸在网上,交友,认识很多的人。 多少年了。 他抱着电脑倒在客厅中央,一片废墟中,怒其,“电脑不对,不过这个电脑,不是……” 他知道了,是当初的那个电脑,只有那个才能找到她,对不对? 番外二 时嫣在被全世界唾弃以后,过上了挥金如土,潇洒御姐的人生,一天一个男模不带重样儿。 玩的就是陪玩,陪姐姐玩。 赛车跳伞,旋转木马,健身运动,下棋陶冶情操,多种多样。 当然这都是娱乐生活,闲暇时期,一年一度给自己放假的极限人生,事业上更是对自己狠地一批。 无论是演技还有身材,还有各种感情。 尤其爱情。 一个冷宫里的妃子,竟然还敢把她囚于曾经? 敢跟她提以前他们的美好回忆?真是疯了。 那就看看是谁强。 第一天,时嫣把季琛玩的跪地求饶。 第二天,她把整个家的都砸了,锁子也砸了。 第三天,他的事业都被她搅和的黑里发臭。 第四天,临了他要去参加总决赛,她握着皮带对她冷笑。 再后来,浅蓝色的海浪无袖上衣,红裙修身,长袖黑裙,碎花裙,无论哪一件什么造型,都只留给了季琛模糊又逐个清晰的背影。 直到生命结束。 落在厨房的那束光似乎就在眼前,他恍惚道了句别人听不懂的话,“原来太阳的光分为两种,一种是夏天,一种,是冬天。” “……” (鞠躬,结束。) 赠送一段话:时嫣: 我陪你打到巅峰 也陪你东山再起 可最后你眼里没了我 那我就只能把你踢出巅峰 当你觉得不再需要我时 那我就只能离开了 我不是落荒而逃 而是要抛弃你 从此你有你的活法 我有我的逍遥 季琛: 光有两种,夏和冬。 第244章 薰衣草的誓言 3675年。 多次大战结束,世界混乱不堪,号称“纪元”帮派的崛起,喊着响亮的旗号,为民除害,开启了新势力。 然而好景不长,纪元老帮主去世,新帮主即位,不过三年就成了傀儡,二帮主乃是外姓,操纵帮主以他之名干了许多肮脏事。 屠恶龙的骑士团成了更多的恶龙。 这时,众人“揭竿起义”,新的帮派“神起”,由瞎了一只眼却只被赔偿二百十五万(现代250块)的农民工宋振兴带领小伙团队,入侵了纪元。 纪元内部乱成散沙,但帮派发展至今已成龙头,大大小小的企业和小团伙都挂在其名下,更何况那明面上是二帮主,实则是帮主的人更是黑心恶毒,人狠才能操纵帮主并走到这位置上。 宋振兴只入侵了纪元小拇指的尖尖,那么第一层的小小阻碍,就被其强势逼退。 人多力量大,在这一刻有了讽刺的意味。 神起还没崛起半年,就面临崩盘,放眼帮派上上下下都是有妻有子的青壮年,似乎揭竿起义的行为并不能让他们付出终身代价。 有人走了,有人又来了。 宋振兴不能走,他是一帮之主,是神起的信仰,更是核心力量,那些像他一样无处诉苦哪怕刚刚眼睛被裹上纱布,流着血也得上工干活。 站的高看得远,炙热的太阳像是变了异,上百度的钢筋混凝土,能穿过工厂下发的破烂手套,刺痛肉皮,有骨肉分离之痛。 痛彻心扉。 他叮嘱了妻子时欢照顾好自己,签下了离婚协议书,妥善交给对方,交代遗言,“欢欢,你先前往外地,待我死后,你就签了字重新改嫁吧!” 时欢泪流面满,紧紧抱着宋振兴,拍打他的脊背,她不能劝他放弃,但可以哭诉,“你怎么这么,这么不顾自己,也不想想我?” 临了,她推开宋振兴,胡乱抹着眼泪,对爱人嘶吼着,“滚,你滚,你违背了我们在婚礼上的誓言,从今往后你的生死与我无关,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你给我滚!” 说的狠才能将对方放不下她的心击碎,这样他才能没有负担的前进,去做他想做的,必须做的事。 宋振兴看着妻子愤怒冷漠的样子,那仅剩的完好的眼中闪过挣扎和痛苦,转身的那刻闭了闭眼,还是回头用手抵着她后脑,狠狠地吻了上去。 吻到时欢的嘴唇变了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宋振兴的眼泪落到了她脸上,很咸苦。 “若是老子没死你就改了嫁,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宋振兴重重落下这一句,拿上简易包装的军绿色布包转身,生怕自己又想临阵脱逃,大约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时欢忍着哭腔,甚是清晰的声音。 “宋振兴,你给我活着回来!!” 他没再回头,若是回头便可发现时欢一手捂着小腹,一手紧攥宋振兴单方面签了字的离婚书。 待宋振兴走后,时欢一手摁着,一手往下撕扯,硬是将离婚书一页页都撕成了碎纸片。 自此,宋振兴开始冒着生命危险在全国各地演讲,他很聪明,知道外界知道他要去哪儿,他就换到第三个地域,总是不按套路出牌,让纪元帮派的人都摸不着路线,总是杀错了人。 不过人多势众,不出一个月这方法就没了用,宋振兴多次逃窜,躲过追杀,饥一顿饱一顿,有时候更是直接躲到深山老林里,在杀手都不敢进来,毒物众多的领域活动。 对于杀手来说还有生的希望,对他来说能活一天算一天,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次数多了也不行,一两个杀手虽然可以掩人耳目但包围不了山林。 纪元下发了围剿令,二帮主手底下最得意的属下“二流子”,带着一大批人包围山林,让身经百炼稍微专业的雇佣兵穿着防毒装备逐个闯入。 宋振兴在林间小心翼翼,只是今天倒了霉,不仅出口退路都被纪元的人堵着,还发现身后四周不远处都有什么东西带动叶子的簌簌声。 又走了几个道还是看到了纪元的人,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包围,无路可退更是无处可出。 怕是这辈子就要走到尽头,宋振兴突然想到妻子时欢。 他们才刚结婚不久,没有孩子,她更是年轻貌美,哪怕二婚也能找到更好,能给她安全感的丈夫,可他心有不甘,他追了时欢五年之久。 时欢出自现今已破败的书香世家,但尽管破败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他一个工人能配得上的。 可他是真喜欢啊,想把世间一切珍贵稀罕的宝藏双手捧着献给她,他也不怕苦,不怕累,能给她打造一个还不错的小家。 未来那个家要换男主人了,他不忍心让时欢洗手作羹汤,那位可以做到吗?她会不会要给别人做? 宋振兴想着,黯淡的眼神突地有了光,直视前方,心想今天哪怕是死在这儿,也要带走两个,一个赚本一个垫背,当然,他可不能死在这儿。 是时欢也是神起众人,为了保护他而牺牲的人,还有纪元那些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狗贼们,以及借花献佛想拿他的头当投名状的小狗贼,都等着他一个一个清本算利呢! 宋振兴自认今天运气很差,趴在地面听脚步声都能被毒物蚂蚁咬住耳朵,咬着肉紧紧不松,起身的时候那蚂蚁都掉在耳朵下方,渗人得很。 很快就感觉身体温度下降,蚂蚁死活弄不掉,时间紧急,他拿刀子忍着疼果断剜下了那块肉,而后把蚂蚁踩在脚底狠狠碾磨。 内心祈求上天保佑,希望毒发是在逃出去后,千万别半死不活落在仇人手里,那简直是留个全尸都绝无可能。到那时宋振兴一定会自尽。 可又有谁不想活着呢! 只是看看都好啊! 四周都传来簌簌声,宋振兴感觉倒霉透顶,像个无头苍蝇乱了阵脚,只得往没声响那方去。 也就是这条路,他发现越往远处走,毒物越是少,心下咯噔,难道是纪元的人喷了什么东西? 人一旦选择路,后退是不可能了。 眼前很快出现两米高的草堆,这里已经一条毒虫都看不到,还有看似香甜可口的果子。 宋振兴口干舌燥,眼花缭乱,脑海里想的是逃出去后被众人拥簇,纪元覆灭,他跟众人喝酒食肉,把这些白嫩嫩流着汁水的果子都吃了下去。 身体不受控制走上前,忽然被割了肉的耳朵那处传来刺痛,紧接着就是全身发寒如坠冰窖,这毒素发作,瞬间就让他清醒百倍! 再仔细去看,那白嫩嫩香甜可口的果子哪还在,而是长着无数张紫色的嘴,铺满了树木张开獠牙,牙上还沾着血红的,实在是骇人! 宋振兴不说身经百战,也瞎了一只眼做了许多演讲,听了许多像他一样被祸害至此的贫苦人的悲惨故事,有的比他轻去街上要饭,有的比他惨,不得已听信旁人继续上工。 说什么纪元肯留下他们这些残疾工人,他们都该上祖坟上高香了,这世界哪儿还有残疾人的一席之地啊,各式各样的洗脑。 有的不配合去大闹,不出一日就被抛尸荒野,有的配合了干到四十就已至油尽灯枯,还有的不闹不配合,还被纪元吩咐不收此人,活生生地将自己饿死。 他膀胱一紧,连连往后退,咽了口唾沫,刚刚就像眼前有一层雾,此刻雾开了才真正看清。 抬手摸了摸耳朵,一手血都让他如获至宝,幸好,幸好。 不过身体发寒走不动,严重影响到肢体,而那些嘴太骇人,身后簌簌声不断反增,就好比听到了飞机低空飞行从头顶飞过,轰鸣声比炮仗都吵耳。 神经和精神都要被压成了粉末,宋振杰眼神环顾四周,从黑黢黢的方向里看到了一丝红光,扭曲着脖颈,凭着直觉往那处走…… 乱刀砍死那些嘴,推开草丛,赤手持刀竟什么都不怕,眼中心底只有对生的渴望。 一阵风吹过,携带着妻子时欢最喜爱的薰衣草香,扑面而来。 黑黢黢的世界变得精彩无比,各处都是薰衣草花丛,还有最远处那巨大无比的古树。 古树前冒着红光,远远看像火龙果,但是闪着光,每闪一次光就会让人想到红宝石。 红宝石,“欢欢肯定会喜欢。” 宋振兴口中念着,往前一步踏进了这处如世外仙境一般的大草原,待他走进去身后的草丛发出了石门紧闭的声响,吓地他面色紧绷神经兮兮地往后看去,什么都没有,原来只是草丛关上了。 草丛,自己关上了? 那一幕他看到了,那路上草丛前还有一滩黑血,不知是什么,但是草丛上面竟然毫发无损。 他不是拿刀砍开的吗?痕迹呢? 宋振兴走回去摩挲,发现毫无痕迹,但是那些嘴都消失了,落在地上成了枯花败叶。 张望四周发现薰衣草花丛还在,古树在,宝石也在,这证明他没有像刚才那般产生幻觉。 耳朵的疼痛不减,身体开始发抖,似乎下一刻就要失温惨死在这儿,想想若是死在妻子喜爱的薰衣草里,比起死在旁人手中,倒也不亏,就像倒在妻子怀抱,何尝不是一种归宿,但是欢欢肯定想要他活着回去。 宋振兴已经没力气去寻别的路了,只能往古树那边走,那红宝石也不错,这么大,若是能拿回去,就不愁成为神起支撑下去的资本了。 妻子也一定会喜欢,她平日素来不喜珠宝,金银首饰,但女人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只是想帮他省钱罢了。 红宝石,是一颗蛋。 一颗大概一百米高的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在动,黑色的,好像小时候玩的玻璃做的晶莹剔透,内里包裹颜料所制成的叶子等等形状的弹珠。 宋振兴吃惊地看着这颗蛋,揉了揉已经痛麻木的耳朵,看了眼手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终是身体双膝跪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奇怪的是松软的花丛,倒地怎会发出声响,还如此痛,比在工地干活撞击到了已经干了的包裹着钢筋的水泥还要痛,像要碎了一样。 失去意识前,宋振兴想到了很多人,满目不堪还有担忧妻子时欢会不会被他拖累,然,刺眼的红光充斥在眼前,眼球以肉眼可见地出现了蛛网般的红血丝,烫的得他七窍冒烟。 滋啦滋啦的破蛋壳声,伴随着啃食骨头的声音。 宋振兴因为痛睁开了眼,奇怪的是睁开眼竟然不痛了,眼前出现个在啃薰衣草的脏兮兮,头发很长的小女孩,他醒来后对方一直冲他笑,咧嘴后牙齿上沾满了似有红又像土的东西。 他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忽地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暖流,抬手摸了摸,竟发现身体恢复原样,耳朵不痛了,身体也不疼了不冷了。 宋振兴面露惊喜,站起身后还惊奇的发现自己突然变得移动迅速,比如本来在巨蛋前面,凭着意识没一会就走到了古树前! 这是带了闪现吗?! 太神奇了! “你知道……”路在哪儿吗? 宋振兴回头,发现巨蛋在摇晃,有倒下来的前兆,他凭着速度把还在地上啃薰衣草的小女孩扛起,又飞速回到古树前,古树中间这里有个洞,是目前所见的唯一出路。 这里充斥着未曾见过的神奇,又去这处树洞,通往的不知何处,更不知何人打造,但那人定是仙人了。 “多有冒犯。” 心怀感激,急匆匆对此处鞠躬道了句,转身扛着女孩往树洞里走,来不及了,这蛋倒下来这里将会生灵涂炭,不说出口,连带他们都得被压死! 紧接着莽撞冲进了树洞,手臂间的女孩却像撞到了什么墙壁,硬生生地掉了下去,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宋振兴在树洞里下坠,女孩在外面拍击那若有似无的墙壁,哭着喊着,竟叫他,“爸爸,不要抛下我!” 爸爸? 他哪来的孩子? 这个女孩不是凭空出现的吗? 那就是在此地生存,繁衍生息的仙人后代,不能离开这里,否则世界大乱,只能在这里活着。 毕竟古树比巨蛋还要高,就像摩天大楼,万一上面都是仙人呢?对,她肯定认错人了,不是他不救。 是救不得,救过了。 第245章 灰黑菱形宝石 自从深山老林逃出来后,宋振兴就被参与围剿的纪元那伙人忌惮,那伙人有人疯了有人傻了,进去里面的雇佣兵只活下来了一个。 那人说亲眼目睹了宋振兴将人生吞活剥,周围还环绕着很多嘴,像是花骨朵做成的王座。 消息是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诡异,有涨他人之势灭自己威风的意思,壮大了神起,让纪元本就一盘散沙的局面更是人心惶惶。 二帮主最得意的属下二流子也死在了那场围剿中,偏生没人看到那被花骨朵王座包围的宋振兴踏出林子,却在现实中看到了他本人。 纪元帮派总部。 二帮主盯着视频中,正在激烈演讲的宋振兴,面色比先前好的不止一点,春风得意,一身正气。 是越看越来气,伸手揪住了被踩在脚底唯一幸存下来的雇佣兵的领子,提溜起来问,唾沫直飞。 “这他妈就是你口中的怪物?” 原本跪在沙发前给二帮主舔皮鞋,把皮鞋当成冰激凌,痴傻儿状态的雇佣兵不知听到了哪几个字,吓得抱头鼠窜,口吐白沫,胡言乱语。 “别杀了别杀我,我不跑了不跑了……啊……” 伴随着雇佣兵的一声尖叫,二帮主怒其不争,把手机拍到剧烈挣扎的这疯子脸上,手轻轻一松。 雇佣兵立马躲到了桌子下面。 若不是怕对方口中的话能成为扳倒宋振兴的把柄,二帮主早就摸过身边属下的枪支,一枪崩了这疯子了。吵吵吵个没完,口里没一句实话,当他妈他是小孩,爱听恐怖故事呢。 吓唬谁呢,没娘的玩意儿,怂包软蛋,穿着整套防毒服带着各种新型热武器,还他妈能被几个毒物吓成这样,二帮主黑着脸心中唾骂。 怒拍茶几又踹了一脚,想起二流子面目全非的惨死样儿,心下就又畏惧又好奇,气得他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那么多人,我派出那么多人,结果死的死伤的伤,活着回来的还都不正常,人都没见着,就成这样了,妈的。” 身侧的手下不敢吱声,低着头都要把头低到地板里去,帮主办公室里只有那疯子在叫唤。 二帮主越看越来气,看着雇佣兵挥了挥手,“解决了。” 手下走近雇佣兵,总部不让开枪,便蹲下,亲手把雇佣兵的头扭向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位置。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二帮主手指在半空中挥动像极了指挥音乐的指挥家,口中哼起了小调。 不过片刻,又觉得来气。 站起身走向已经没了气息的雇佣兵,连带着手下一起,狠狠地踹了这么两脚,“他妈的奇了怪了!老子亲自去宰了这头野狗!” 手下被踹倒在地板上,愣是低着头不敢有任何反抗。 随着一声巨响,二帮主摔门而出,边走向电梯边掏出腰间的呼叫器,对全体帮内人员拿出了往日事成道喜的声调: “宋振兴的头老子明日拿定了,老规矩,后天准时到市长那老小子家中开宴,庆祝荡平神起,还有,记得通知那老小子,给老子备好好酒好菜,十大卡车都给老子装满咯,不然……呵呵。” 手一松,呼叫器落下。 哪怕在电梯中,二帮主都不顾安危地将呼叫器踩在脚底狠狠碾碎,仿佛碾碎的不是呼叫器,而是宋振兴的头。 漆黑的小巷,到处是潮湿苔藓和废纸,瓶子。 维持一个帮派需要大量资金,现下随着更多人加入,大部分都是各有不同难处的平民百姓,捐出的那点根本无法支撑每日运转,更别说去平复那些难出了,有心无力啊。 宋振兴刚从演讲台上下来,西装还没来得及脱,就提着大蛇皮袋,来这一处捡这些别人觉得是破烂,在他这种需要钱的人眼中可以换些钱的东西。 妻子时欢匿名邮寄来了许多钱,数目大到可以买一栋楼了,但是仅仅是勉强支撑帮派运转,加上他全国各地演讲,路费食宿费都是个难题,那一栋楼啊,不出一个月就会花光。 欢欢竟会以为她匿名了,他就认不出她信件的字迹。 当然就算没有字迹,或是改变了,他也是认得出的,毕竟这世道,眼下只有他的爱人时欢敢这样做,就是那么多钱,怕是家中楼房已经被她变卖,那么她手里留没留钱,未来又何去何从呢? 宋振兴一腔爱意无处发泄,又为对方感到忧愁,更是在思绪平复下来后,自嘲一笑。 攥紧了手中蛇皮袋,看着满巷荒唐,品人生百味,想他刚开始就只想好好工作赚钱养妻,跟欢欢有个小家,未来要是有个儿子,那就更好了,谁知……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现在他和欢欢这小家,一个到处逃命,无力无奈,一个为夫担忧,整日担惊受怕。 结婚时端庄严肃的誓言,仿佛就是一个嘲笑他的笑话。 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竟然连妻子都护不住,养不了。 亏他还是以爱感动的时欢!早早要知他会如此,那当初不管有多喜欢,都不会误了时欢。 宋振兴自知惭愧,暗暗发誓未来若能活下来,有一线生机,定在风浪平静后对爱妻时欢举行世纪婚礼,重新互诉衷情,道那往日新婚的誓言。 一道风吹过。 小巷内的废纸和瓶子消失得干干净净,夜深了,宋振兴可以使用那可以使得自身速度加快的超能力,他在从那诡异之处回来后才逐渐适应了这种能力,就是没什么用,也不敢在白日里用就是了,若是能让他变成巨人该有多好。 一脚一个纪元,而不是只能加速,还不如一把枪,不过说实话,子弹发射的速度也没他快就是了。 这少了很多打车费,免去了司机是杀手的风险,宋振兴很快就安全到了家,他刚要去洗漱睡觉,趁着明天凌晨天黑路上行人少,再用这超能力赶去下一个演讲地点,提前摸清楚各处路线,尤其逃生路线,再伪装自身。 神起里有个兄弟跟他有了结拜把子之义,那兄弟会制作假人皮面具,俗称易容术,能帮他很大忙,而对方不想被暗杀,只在背地里偷摸制作,其他的什么都不干,不帮。 便是如此宋振兴也知足了。 浴室窗外传来不对劲处,偶然有个黑影一晃而过。 宋振兴有多次经验,自然不会误以为那是树梢飘动的影子,更何况他这暂时租住处还没有树。 他没关花洒,抽出藏在洗脸盆,洗脚盆扣在一起像汉堡中的双刀,轻轻拧动把手。 浴室门开出一条门缝,他也并未着急出去,而是借用墙上挂着的镜子,查看门口侧两遍。 镜子和浴室房顶的灯光造成了反光,让二帮主如用肉眼去看炽烈的太阳,被太阳光照到小眼睛眯起来,哪怕躲开了也来不及。 “草,都他妈给我上!” 二帮主后退一步,揉着眼指挥旁人。 一群人扎堆似的往狭窄的浴室门口里闯进,宋振兴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慌忙把灯熄灭阻碍对方视线,进来一个就砍上一个。 很快四周就满是惨叫和血腥味,他本不适略有呕吐,久而久之也杀红了眼,喊着,“来啊!今天有一个爷宰一个,来两个爷赚一个!” 门口窄只能一个一个进,最多挤进去俩八九十斤的瘦子,可纪元崛起日距今已有五年满,家里油水多,都吃得胖成桶,二帮主手底下的人更是贪赃枉法,吃得膘肥体壮,若两个强行挤进去只有被宰的份,就像要上钩的鱼被挂在木杆上,被套地老老实实。 别说尸体挤在门口无法快速前进了,这宋振兴又躲得快,下刀还快如闪电,纵使叱咤风云多年的老手也是不敌对方之快,死不瞑目。 纪元壮大,有多少年没见到同帮人发出惨叫声或被欺负了,老手的刀都生了锈,导致后面的人对眼前场景很不适应,耳朵听到的声音也引起了全身毛骨悚然,再也不敢往前挤了。 一个两个都在往后退,若不是二帮主横在客厅中间,怕是要退到后墙根去,巴不得离这远远的,没人想到人多居然干不过一个,还能有损失。 先前闯门前一群人志在必得,想象中是闯进去把在床上睡觉的宋振兴乱刀砍死,更有二帮主亲自戴着头盔穿着防弹衣领头。 就,真的谁也没想到……按宋振兴演讲的上千个视频推算,他作息很正常才能维持这种体态和行程满满当当还能有的精神气,不然身体早就扛不住了,所以才认为凌晨两点的他肯定做起了梦。 二帮主更是没想到自己养育多年,带来的人居然全都是孬种,更对这惊天反转看傻了眼。 “他妈的,孬货。” 恶狠狠的骂语,让精神绷紧面露恐惧的一伙人转移了注意力,不过这么两分钟的僵持,浴室内又传来了玻璃被砸碎的声响,还有喊痛声。 “啊,啊啊啊啊……” “杀了我,杀了我吧……” 有个瘦子可能是先前的黑影,砸破了小窗钻了进来,一个完美单膝落地很帅气,被偷袭的宋振兴为了保命,加之速度快,对方还没落地,在半空中就迅速出击,然后…… 他握刀的动作不稳,被眼前一幕吓得膀胱收缩。 对方落地要帅气,这个单膝的姿势头部自然往上,往前推算就是半空中的动作是像个蜗牛的壳一样滚着进来的,所以宋振兴的刀自然而然落到头部的概率要高,他也就是插到了对方头部。 太恐怖了,完全就是开颅,还能看到脑……那是什么?闪亮亮的,绿色的,像植物,是什么? 手底下的人双膝跪地不断惨叫 ,巴不得他给一个痛快,宋振兴却是乱中清醒,发现了两点不同。 其一就是看到了像宝石一样的东西,神似薰衣草大草原,看到的那颗像红宝石的巨蛋。 其二便是这人在惨叫前,落地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个瞬间,右手指尖冒出了像藤蔓,荆棘一样的藤条,就是像蔷薇还是玫瑰来着,反正有刺的那种。 宋振兴一个粗人,不懂得花草树木这一类,若不是妻子时欢喜爱薰衣草,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认识那薰衣草长什么样,味道又是何种,长在哪里,是地面还是地下,又或是果子。 “你刚才指尖的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着急下狠手,而是看对方疼到已经使用不出来那招数,保证自己无危险,才着急询问。 难道对方也去过那鬼地方?还是说,他的能力,不止一份,不止同一个?脑中风又是何物? 很多问题,但来不及。 外面的危险还在,宋振兴转身用第二把刀又砍了一个入侵者,没成想对方是个狠人,死之前拉开了手中的手榴弹,身上还背着一排炸弹。 来不及了,回头先解决了再说,不然这瘦子活下来的话,是个威胁,巨大的风险。 结果宋振兴回头,看到已经用牙签大小的藤蔓将自己喉咙刺穿,明显已经没气了,但头部往下垂的时候他将那颗绿宝石看到一清二楚。 菱形,立体。 里面装的是什么?宋振兴握紧了手中绿色光亮异常亮,现下又黯淡无光成灰黑色的菱形宝石,刚才从窗户口钻出来逃生前,从对方脑中看到了这玩意儿,当时只记得喉咙发痒,鬼迷心窍,毫无意识地就拿走了这个。 那么恶心还黏着碎肉,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这东西死死黏在手心,甩都甩不掉,而他从被爆破般爆炸的高楼上落下来,双腿骨头都凸了出来。 面前的高楼一层层被爆破炸毁,迅速倒塌,只剩一片火海。 “啊……呃……啊啊啊……” 倒塌声遮掩了他仰望上天,跪在地上痛彻心扉的喊声。 不过没一会就感觉被宝石黏着的手心灼热无比,像是无手套接触上百度的钢筋混凝土。 若旁人所见与他共感,一定会知道他有多体会到那个瘦子生不如死,痛到了解自己的凄惨。 可惜他空有速度,双刀也因逃生而丢弃,怕摔下来落到上面,但瘦子什么事儿都没有,也没有防护,他抱着头落下来却成了这样。 突然,体内暖流传至五脏六腑,绿色光芒渐渐变弱…… 等宋振兴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通体舒畅,小腿骨凸出的伤口痊愈,感觉浑身不痛不痒,很有力量。 用手把自己全身都捶打了个遍,才看向奇怪之处,左手拿着的灰黑色菱形宝石,刚才是绿色的且发着光,而且还粘在手上灼烫无比。 现在不仅能轻易丢出,翻来覆去看,还变了颜色,变的比之前小了。这究竟是怎么个回事? 第246章 白衣不敌红梅 白色鱼嘴高跟鞋稳稳停在宋振兴身侧,他转头看去,米色大衣裹着修身绿色旗袍,上面绣着的梅花比面前的火场还要耀眼。 女人双手插在大衣口袋内,此刻伸出一只手,一头烫好的波浪卷发,发梢随风舞动,鹅蛋脸不施粉黛,浓眉,面上温柔,神似时欢。 没落前在江南大院凉亭里摆弄花草,白色旗袍绣有浅粉花卉,温婉贤淑,令人移不开眼。 宋振兴愣了会神,想起了照片里,未曾亲眼见到过的时欢模样。 他没有搭手,看向女人时神情警惕,见对方没有杀意,起身握紧手中菱石,往另一头走去。 柳芳被无视不觉尴尬,顺势用手撩了撩耳后碎发,独自看向火场,风轻云淡地掏出手机报了警。 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倒是让宋振兴想起了妻子,他知二帮主那帮人都死在火场里,那瘦子的出现和菱石带来的治愈能力又实在诡异。 想来此地不宜久留,他没逗留多久,次日就出发回到神起的总部,一栋烂尾楼里,发起了开会。 不知是他面色过于严肃,还是其它原因,神起众人都将他颁发下来的,留意特殊人群的任务听在了耳中,记下了心底,更为纪元的损失感到大快人心。 第二日,宋振兴确认二帮主已死,傀儡帮主重新获得话语权,但许多人都只信服二帮主,早已成了二帮主的人,对帮主发起了挑战。 不出一日,傀儡帮主就死无全尸,纪元开启了争斗,没人有闲心在意神起和宋振兴。 拿下纪元就等于成了此地的龙头之主,别说什么神起了,就算十个神起也不怕,还有什么宋振兴,迟早得死在老子手里!等老子拿下纪元的帮主之位,要什么就有什么! 所有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如果非要有帮主,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呢?市内顿时烟火四起,各地都不安生,比先前纪元推翻地头蛇的时候,还要损失惨重,毕竟那时大家是一条心,现在纪元等人都是为了一己私利,外人不愿干涉却还是被涉及其中。 每一步都让神起有了可乘之机,宋振兴暂且放弃了回家见妻的想法,想着等真正太平了再回去,届时才会保证不会把杀手引到家中,百分百的安全。 眼下他收揽人才,设立了五大帮主,仅次他之下,而他们各自化名为金木水火土,金熊沐雨水音火烛土珀都是各有神通的“超能力者”的苗子。 金熊擅长打铁,对兵器颇有研究,沐雨擅长易容术乃是先前助他一臂之力的背后人,水音为医术高超柳芳,柳大医师唯一的徒弟,火烛为跋山涉水对毒物如训家犬的苗疆少年,土珀是退役士兵,身体体能最佳,更是对冷热兵器运转自如,是个可塑之才。 等事情平定,便带着他们回到那个鬼地方,去寻一寻菱石的秘密。这五人跟他交情颇深,如若他们也有能力,便是再好不过。 宋振兴穿着浴袍,坐在昂贵的皮质沙发上,看着杯中红酒里映照出的自己的面庞,自从有了速度能力后,一切都顺顺利利,对什么都了如指掌,这种感觉太好了。 纪元覆灭后,神起补上了这个位子,恰逢市长乱中暴毙而亡,家中人匆匆将其埋葬后花园,民众都推举他来坐,但极大一部人说他不适合。 民声乃是重中之重,宋振兴最为看重,对那位子也并不感兴趣,就随便找了个高学历外貌形象和表面功夫做的很不错人坐下了。 现在事了,想跟妻子时欢重逢,当初神起各地招揽人才,定下了神起的格局后,他便去找了欢欢,可惜,没找到,也甚是心寒。 难道…… 不会的,可她若还活着,为何不留痕迹地离开? 宋振兴召集人手找寻时欢,最终在一处世外桃源般,每一棵树都壮实,开的花似仙的仙境里找到了她。 一见面,时欢穿着藤条编制的草鞋,从二层楼高的树上小屋的台阶上走下,身后跟着个白色狐狸,尾巴翘得很高难以让人忽视,眼睛红如宝石格外显眼,而她穿着一身白衣飘飘欲仙,美得出奇,让他根本挪不开眼,重逢的激动更是令他热含热泪,激动得不得了。 两情相悦重逢时,花瓣飘落诉衷肠。 宋振兴恨不得将妻子揉进心窝里,难掩爱意地追问,“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我成功了,欢欢我们安全了,自由了,以后没人再暗杀我们了。” 时欢轻轻拍击对方脊背,可宋振兴抱得越发紧,她肚子难受,用了些力道将其推开。 “你……” 宋振兴懵懵地想说什么,就注意到了时欢捂着肚子的动作,他脑袋瞬间嗡嗡作响。 硬是伸手将时欢的手拉开,看到了那鼓起很高的肚子,凑近看,是这宽大衣裙都难以遮掩的。 时欢还是那副温柔含笑的样子,注视他时眼中如有春波流转,“振兴,你那天决定要走的时候我忘记跟你说了,如今我怀孕快满十月,孩子要出生了,你也快要当爸爸了。” “是,是吗?”宋振兴反问,松开了紧紧握着时欢的手,把到嘴边质问的话都咽了下去。 时欢垂眸抚摸肚子,“是啊,我们的孩子,陪我担惊受怕这么久,度日如年,如今,孩子你看,爸爸已经回来了,有人保护我们了,这就是妈妈经常跟你说的爸爸,你的爸爸是个超级英雄,我没说错,他真的很厉害。” 说到后面时欢抬眸看向宋振兴,那纯粹比以前还要有爱,眉眼没有疲倦的眼神令他心下直跳。 仿佛回到了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光,她还没有被他拖累,整日操劳家务,而后又被迫卖房离家,但是…… 宋振兴无法让女人怀孕,柳芳就是最好的例子,大医师的话他也是信任的,这点他已验证过。 可时欢……到底是发妻,他还是勉强笑了笑,伸手抚摸了两下那高挺的肚子,“孩子,爸爸回来了。” “这段时间你可有乖乖的?有没有让妈妈受累?” 时欢错把宋振兴言语中的生硬当成了对方第一次做父亲,不熟稔,笑称, “她可乖了,你别凶她。” 一番甜蜜后,宋振兴把时欢带到新家安置,这是市内最安全的地方,也是他为她准备的他们的家,还安排了贴身保姆和医师做伴,宣布了女主人的身份。 时欢初次驾到,温柔大方,性格讨人喜爱,很快就跟家仆打成一片,好似显得宋振兴多余了。 很快,宋振兴就被妻子推出家门,让他去采买各种东西了。 他拿着清单站在门口,脸上笑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空虚和消沉下去又浮上来的愤怒,以及市内安定,处理帮派事物,繁琐众多,纪元的人才盘不小,那些都用不得,留给他的少之又少,除非去外省。 外省?倒是又是一场厮杀,可纪元那群散沙虽成了过街老鼠,其中不乏有人才,但纪元的人他嫌膈应,每次都会想到那段暗黑无比的苦日子…… 也实在是用不得,这次敢背叛纪元,未来就敢背叛神起。 说来,神起的人,如今人满为患,也该做一下筛选了。 宋振兴想的出神,突然身后飘来一股幽香,肩上就被搭上了一双绕指柔,无骨般柔顺的手。 他下意识抬手覆上,心中莫名的烦躁都被这股幽深平息了下去。 柳芳见他眉心紧皱,抽出手将其抚平,“哎呀,皱成这样,人家抚都抚不平,讨厌,你到底怎么啦呀?一回来就臭着脸,摆给谁看呢,还这不让碰那不让摸,却坐在这儿借酒消愁,露出这处引得人家媚骨都酥了。” 柳芳将手伸进了男人那胸口敞开的浴袍内,摸着紧实的胸肌,散发出天生媚骨才会有的催情香。 要说这超能力也分多种,那么天生媚骨就是对男人最有益的那一种,能补充菱石提供的能量,偏生老天有眼,给宋振兴遇到了两位。 柳芳,水音。 柳芳娇媚勾人,丰腴胜似妖精,空有一身高超医术也很会玩弄人心,笼络人心且能上阵杀敌,无异于能主内也能助外。水音一心钻研医术,不问世事,素颜挂面,身材娇小玲珑,骨子里清冷不知趣,但胜在不耐烦时的小性子磨人得紧,让人想折断这高岭之花。 宋振兴把这两人养在一处郊外别墅中,平日水音就在地下室搞研究,不常来地面,倒是柳芳常来常在,能解了他的忧愁,太称他心意。 只是这次,不同以往,不是什么求人无门,帮派难事,亦不是什么能量补充,事多忧虑。 绕指柔往下移动几分,宋振兴忍着催情香所致的全身发痒,隔着浴袍摁住了那顽皮。 “今天,不行。” 柳芳装作听不到,也不气馁,就像当初初见,不也是被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嘛。 她弯腰挺臀,就着男人的手喝男人杯中的红酒,“咕咚咕咚”,睡裙低v贴身火热,尤其个人风格就是不怕没看,喉咙吞咽更带动了那处晃荡不止。 宋振兴都看在眼底,眸中暗色翻涌,但相处颇久,早已不是对催情香毫无适应和掌控能力一时冲动会犯错的傻小子,待对方喝完,他松了手。 欲要起身,就听到柳芳手中杯掉落,发出一声脆响。 柳芳气狠了,口不择言,“你老婆回来了,就把我抛之脑后了是不是?如果不是我有那能力,你是不是早就把我抛弃拍拍屁股走人了啊?” “宋振兴,枉我对你倾心已久,你倒好,你利用完了就丢弃,你就个忘恩负义的……” 宋振兴看着她情绪起伏不定,指着他哭诉,梨花带雨的样子,到底是心底有一处柔软下来。 “好了。”他无奈了坐回沙发,这就是给对方的妥协。 摆明了哪怕是妻子时欢回来了,也撼动不了她柳芳在他心底的位置,甚至有可能就是这时欢不仅活着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还没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没签字他们的婚姻就具有法律效应,他才无法娶柳芳,为这事儿忧愁。 柳芳顺着台阶下,捏着裙侧绕到沙发前,弯腰俯身,识相地跪在了宋振兴特意倒八放置双腿的中间。 她眼中的野心不小,但只有一个他,“振兴,我比你妻子懂你,能给你很多帮助,当初神起要啃食纪元留下的大盘子,我可没少为你奔波劳累,你可不能有了妻,子,就忘了我呀~” 特意咬中了第二个妻子后面的子,提醒他宋振兴无法生育留有后代,妻子时欢却早已有孕。 明晃晃的绿帽子,宋振兴手抓着浴巾系带,看着柳芳冷笑出声,“贱货,还不把你的味儿收一收?” “是想老子弄死你?” 柳芳羞红了脸,撩动头发,扭动腰肢,往前挪着,“振兴,振兴,弄死人家,人家都等不及了。” 这动作可是时欢八辈子也学不来的,柳芳长得是像却也不是,让宋振兴内心再度认清二人,起了另一种对时欢无法用,又一直想用,想折断那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的黑暗心思。 一声低吼。 宋振兴头往后仰,抬脚将还不知羞耻的柳芳踹开,要说先前内心乱乱的,现在就已经解开了忧愁,不再忧愁,咽了咽口水说: “让水音也给老子滚过来!” 这一句,让被踹倒在地上还在对宋振兴的脚使出浑身解数的柳芳愣了下,一侧头发挡住的脸变得异常狠戾,娇媚还没褪下,导致很是扭曲。 柳芳抬眸又恢复了原样,咬着手指,轻唔一声。 “振兴,我现在就去叫她,但是你能不能让人家爬快点呀?” 想让马儿跑得快,方法会是什么呢,宋振兴很快就被柳芳迷得神魂颠倒,脑中再没了水音二字。 等想起来时,已是后半夜。 他从床上松开柳芳惊坐起,想起了那满是家中细碎物品,还有初生婴儿一类的清单。 柳芳醒来看到宋振兴急急忙忙穿浴袍,揉着眼爬起来压住浴袍,从背后抱住他,睡衣覆盖了他脊背,指腹轻轻按压,半张脸贴着蹭了蹭。 宋振兴心都软了下来,连带着急躁情绪也一并被抚平,动作停顿,腾出空来安抚,“乖,继续睡吧,什么事都没有,我马上就会回来。” 这个点加之刚才欢爱里对时欢的不满都发泄在了她身上,所以还能是谁,柳芳心知肚明,还是问出口,“到底怎么了呀,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你不说人家担心,不放你走。” 宋振兴没想太多,“回去看一眼就走,她让我买点东西。” 柳芳慵懒的猜测,装作不小心戳人痛处,“你别墅里什么都备着,她没回来前就月月更换月月补充,还能缺什么,缺孩……” 停顿一下,又慌乱道,“日用品呀?那你去吧,早去早回。 ” “……贱货。” 宋振兴太阳穴突突直跳,最后还是没能回去,连着几天都这样,用工作忙推脱,后来都无所谓了。 成了他和时欢,心照不宣的借口。 第247章 燃再高也会灭 神起顶楼开宴。 水音一个不会唱歌的人,被迫穿上洛丽塔,与其它四位帮主一起登台唱歌,还要喝交杯酒。 这全都是来自于受了刺激的宋振兴的恶趣味,皮质沙发上,他一手搂着柳芳,一手灌她酒。 酒液顺着柳芳的下巴往下滑,跌入更深之处,一股天生媚骨的幽深萦绕于身,引得宋振兴胸闷得到疏解,正移开酒杯倾身下去,门口就传来不速之客。 扣扣—— 开门的是土珀,无袖白背心绷紧,露出肌肉轮廓,军绿色长裤腿侧别有特殊材质,同色系的刀片,从外表看起来就是个卡片,实则削铁如泥。 往下是黑皮系带马丁靴,别小看这普通外貌的鞋子,暗里藏刀,乃是不为人知的杀器。 双拳戴有狼牙露指手套,走廊的光反射到上面转变成寒光,五官立体端正,肌肉紧实,寸头,眼神凶恶,看得着实渗人,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此人一拳打爆脑袋。 “找谁?” 但土珀开门倒是平静随和,毫无烦躁意味,令人好生惊讶。 神起底层人员被其它部门的领导指示,上来传信,接了个烫手山芋,生怕出问题。 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往里看,回道,“五帮主,您能帮忙告诉一下帮主,帮主夫人进产房了吗?” 话落,上牙和下牙打磕绊,感觉很窒息,帮内所有人都知道时欢只是个摆设,所有人都不在乎,只认可柳芳是帮主夫人和五个副帮主的建立。 至于时欢,爱谁谁。 宋振兴眸光渐冷,运用速度,飞速闪身到门口,一拳将报信人打倒在地,踩上对方胸膛: “既然有人这么操心我妻子生产,那就去产房代替我这个丈夫,亲自看她生产可好?” 报信人捂着阵阵发痛的胸膛不敢言,便是知道了该怎样回应,“求帮主放过,求帮主放过……” 生产房里。 时欢要跟一群产妇一起生孩子,想掏钱换个人产房,却不知被谁阻碍,竟然不允许。 “啊,啊……” 房间内不仅医生少,还全是其它孕妇的惨叫声,独时欢在看到管家在门口冲她摇摇头后咬紧牙关,重重地往后靠向床板,眼泪决堤。 为爱人生子,看清爱人真面目,身心俱痛。 她生无可恋,毫不用劲。 在医生眼中,时欢就像个要把小孩和自己憋死,一尸两命的可怜人,但到底是神起那位帮主的夫人,便对旁人使使眼色,走去帮忙。 时欢生子都是被迫的。 但后面是自己咬着牙拼了命,因为她突然想清楚了,在明白宋振兴早已变心,在去往神起看望,多次看到柳芳从他办公室,风情万种地走出来,再到如今竟连妻子生产都不管不顾,在那神起开房宴席,敲锣打鼓,好似昭告全世界,亦告诉她时欢。 一个挂名的妻子,倒是显得她此番活着回来,还有没签下离婚协议书,都是个错误。 因为没给柳芳让位。 时欢感受到撕裂的痛,攥紧床单听到了婴儿啼哭,待看清孩子面目,医生说,“是女孩。” 她想,她就算死,也要跟女儿一起赖在这位置上,决不能让那柳芳得偿所愿,不然,她苦心逃生,到那偏远之地,吃山靠山,把所有钱财都寄给宋振兴,又苦苦怀胎十月之久……这都算什么? 也庆幸是女孩,不会挡了别人的路,否则,她们母女俩怕是活不过明天,时欢被推往病房,刚累得想休息,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宋振兴。 一脸冷漠,一身的香味。 这味道对于时欢来说熟悉入骨,每当闻到就知,他就在刚刚,又跟那柳芳鬼混在一块了。 “我不想看到你……” “我取了点血会去验dna。” 几乎是异口同声,后者的声音比生产后很虚弱的她要洪亮不少,打断了她所有的后话。 时欢震惊地看着宋振兴放下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去,留她一人在这里苦苦无依,自从宋振兴逃亡,父母受激接一连二离世,就浑浑噩噩不知未来是何物。 如若不是腹中胎儿无罪,如今,她怕是要在天上看到宋振兴和柳芳琴瑟和鸣,神起为他们举行世纪婚礼了。 宋振兴口中的世纪婚礼,推迟一再推迟,原来只是缓兵之计,他早已留下猜忌,怀疑她的孩子是她与别人的,所以才跟别人在一起?想想,那天她没有告知,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他走的毫无负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最终却成了自己插向自己的剑。 不过时欢不会怪自己,她可以恨神起上上下下的所有人,也不会让自己变成画地为牢的困兽。 dna结果出来那天,时欢正在家中哺育孩子,孩子还没上户口,怕是宋振兴要等那个结果,名字她倒是想好了,就叫时嫣,因为她出生的时候,外面姹紫嫣红的花,争奇斗艳。 “孩子,你一定要开成艳丽夺目的花,而不是为了他人为改变自己的薰衣草。”时欢最喜爱的花是蔷薇。 蔷薇的出现,打破了满园的康乃馨,在幼时,也打破了她心中的肃静,哪个小孩子不想做个浑身带刺,被父母包容,无忧无虑的顽皮小儿。 时欢却要每天学习琴棋书画,对经商刺绣,养花弄鱼样样精通,每当看到隔壁的飞鸢飞到了她家墙头,就会被那男孩发自内心的喜悦感染。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飞鸢的颜色,一天是红的像老虎,一天是黄的像淡雅的雏菊……各种各样的颜色,比满园淡雅色系的花卉要艳丽夺目的多。 不过,再艳丽也是那些从小看惯了的淡雅淡色的花要顺心顺眼,那变卖的园子,成了她内心深处永久存留的治愈心灵的地方。 “我喜欢紫色,紫色更配你的白色衣裙,而且这个味道有安神不刺鼻的作用,你看,我给你亲手缝的香囊,里边装的香料就是薰衣草,这几日你总睡不好,我听人说这东西有用……” 宋振兴把检验结果放到桌上,不想落下面子,抻着脸说,“虽然她是我的孩子,但柳芳也怀了孕,她到底是个女孩,无法继承我的家业,所以,你可以跟我离婚,我会把当初的房子和你家变卖的园子都买回来给你。” 捏了捏手中香囊,时欢背对着宋振兴,面前放着铁盆,手中拿着打火机,不过一念之间,火苗的亮光映照在新生儿初生纯粹的眼眸中。 火盆里燃起火,小孩子第一次见到火,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乐呵呵地笑着,鼓掌,在摇篮内爬起来喊她,“麻麻,麻麻……” 刚出生没几天就会喊麻麻,怎么样都不会喊爸爸,没人教,时欢思考众多,没人帮忙带孩子,一个人忙碌总归是新手妈妈,什么都不太懂,手忙脚乱还会把自己急哭,但这声妈妈永远忘不了,很突然,像一种安慰。 时欢以后只为自己和女儿活,转身那刻,拿起离婚协议书和dna检测报告,看都没看,一齐丢进火盆内,恨到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宋振兴,你做梦!” 不离婚还是原配,愿世界都知道柳芳是小三,宋振兴是负心汉,离婚了,不仅孩子没了继承权,还要担心被灭口的风险,让小人得意。 凭什么? 火苗虽小如蚂蚁的怒火,却也不可忽视,宋振兴闻到一股味道,一种怀疑的感觉从心底生出,又下意识先起身绕到火盆前灭火。 这低头一看,两份纸张让花苗加大,让熟悉的香囊边角被火势吞没,喊醒了宋振兴的记忆。 这香囊,是他亲手给时欢做的。 时欢冷硬的一面就在身边,是宋振兴头一回见。 她就这样烧了,“怎样,是要跟我恩断义绝?”宋振兴不以为然,嗤笑一声,“你真以为你不离,我就没了办法?”柳芳跟时欢,显然前者更有用。 再者说柳芳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亲眼所见,知道怎么怀上,又怎么看到检查结果的,而且,按照推算,时欢的孩子就是个普通人。 柳芳肚子里的,是天生媚骨和速度超能力者的孩子,两两结合,定是比普通人要更配得上他宋振兴的孩子,神起的未来继承者。 至于时欢…… 面前女人冷着脸,一副狐假虎威,实则刚刚生产完虚弱得很,这就是区别,柳芳怎么样被对待都不会这样,她自己就是医师,特别能满足他。 宋振兴得知自己还能生育,是因为柳芳医术高超,把她当做药引,每天以天生媚骨的香给他治疗,这般对他的女人,他定是不能辜负。 “不离我也会让你离,我劝你最好自己乖乖离开,否则……”他冷哼一声,甩衣离开,不管妻子如何像一株即将凋零,风吹就倒的虚弱状态。 他心中满腔的欣喜和爱意,以及对孩子的期待都给了旁人。 火苗熄灭。 时欢跌坐在地,捂着唇咳嗽,看着满室虚假繁华,实则这里的每一个物件她都动不得。 火盆里只剩灰烬。 哪怕燃得再高,也有灭时。 柳芳怀孕肚子渐大,宋振兴觉得水音无趣,又找了一群,像时欢像柳芳像水音,都是性子略有不同,后来找的都不像了,他有了无数个家。 时欢的孩子一日又一日渐大,被宋振兴强行上户口,取名“宋悲”。 又故意拉着一群女人来到他们这个家中,还把柳芳安排进了这里居住,以及那园子,本来她父母选的新主人很好,新主人也在继承后好生照料着,却被宋振兴买了,直接夷为平地。 比之恶劣的不少,每一件都在刺激时欢,逼她离婚。 不过,对于时欢来说,这只是提醒她,莫要犯傻。 或许艳丽更夺目,别人张牙舞爪的肆意更令人艳羡,也或许素净平淡,和谐安定会让人厌弃,但总归,喜欢蔷薇,不是把康乃馨改为薰衣草的理由,亦不是厌弃康乃馨的理由。 时欢以前喜欢,想成为蔷薇,依照自己成了康乃馨,后来改成了喜欢薰衣草,一定要成为康乃馨。 现在她喜欢,想成为蔷薇,也喜欢康乃馨,但依照自己,一定要成为蔷薇。 妻子,小三,情人…… 三者聚集,定是每日过得跟上战场一般,时欢懒得与其争吵,努力照顾好孩子,盼对方长大,了去唯一无法放下,割舍的人,再去过自己的人生。 当然不是离婚,而是得过且过,大不了就是拼个你死我活,倒要看看法律是帮小三和情人,还是帮她这个原配,亦或是他宋振兴为了跟她离婚闹上公堂,私生活闹得人尽皆知,他很有脸面。 时欢就盼着孩子长大。 自己身体却比孩子长大要衰败得快,是一日比一日差,而恶人是越来越难耐,迫不及待想铲除她和孩子,她此时跟孩子窝在柴房,外面冰天雪地。 孩子冻的脸发青,就一块小毛毯裹着,宋振兴和柳芳竟这般容不下她,不惜以此逼她。 时欢用身上唯一的冬日上下两件式睡衣,把孩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却仍然不起成效。 她转身看向柴房紧闭的大门,孩子是她唯一的弱点。 别墅大门被管家打开。 淋了一身雪,衣不蔽体只剩内衣,撞柴门被划伤手臂血止不住地流,小孩被她塞给管家。 她走向站在楼梯口,穿着貂皮睡袍,悠然自得的柳芳。 柳芳一脸得意,时欢冷冰冰地说,“你针对我,很值得开心?宋振兴有那么多女人,而你不说早晚有一天会年老色衰,其他女人还有可能生下儿子,指不准就在你用心针对我的时间内,那些人已经生下了,到时候,他对我用的招数,都会用在谁的身上?” “所以,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柳芳脸色大变,捂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心底想的东西瞬息万变,又露出一脸恶毒,“你还真是愚钝,宋振兴早就有其它孩子了,只是因为我,他们不会有长大的机会而已。” 她指着管家怀里的小孩,“你的孩子,小畜生宋悲,就是我柳芳下一个要清理的拦路石。” 字字句句插在时欢最脆弱的心理防线上,她走上前,拽住了柳芳头发,抬手就要扇上去,但手掌还没碰到对方,就被柳芳推开。 手里骤然多了一把头发。 身后传来一句撕心裂肺的喊叫,“时欢,老子弄死你!” 第248章 宝宝保护妈妈 纵使宋振兴运用速度超能力救得很及时,柳芳也因受了惊吓而流产,满地板的血映照在时欢眼中。 她不觉得开心,只是看向宋振兴时勾了勾嘴角,“柳芳刚才说,你跟其它女人有过许多孩子,但那些孩子都长不大,因为柳芳不会让他们长大。” 这句话让宋振兴用速度超能移速到时欢身边,高高抬起,欲要将其推下楼梯,弄个半死不活,死了更好,更省事,为自己的“儿子”偿命的手掌,没有落下,反而震惊地看向柳芳。 这也解释了为何宋振兴无法生育,却突然让柳芳有了孩子,又为何跟柳芳有了孩子后,其他女人也有了孕吐反应,原来是宋振兴本就正常。 利用医师职权让宋振兴被误诊,让他的那些儿子死于他命的都是柳芳,可眼下柳芳哀痛不止。 宋振兴只好恶狠狠地咬紧牙关,把柳芳抱起来往大门口走,边道,“贱货!等我好好跟你算账!” 时欢看着丈夫的背影,他为救小三流产而忍下了这般滔天大恨,路过管家怀里发抖的宋悲,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如此想来,她浑身瘫软在地,看着那摊血冷笑不止。 笑声回荡于宽阔别墅,让人心肝发颤…… 后来听说,因为其它女人为宋振兴诞下了双胞胎儿子,柳芳和时欢这事儿就都被翻过了篇章。 再后来,宋振兴再也没跟时欢提过离婚,是为了约束柳芳,让她们原配和小三斗,自己流连花丛,离不离婚没有任何影响。 时欢不知道自己免于了一场毒打,只知道宋振兴在神起帮派内设宴,为柳芳举办了一场婚礼。 纵使有许多仇,也不敌对方的一句甜言蜜语。 而柳芳恨自己的多嘴,本是一场假怀孕构成的诬陷,届时时欢已死,原配之位她势在必得,徒留一个叫宋悲的小女孩,无关紧要,更能成为她随时发泄恨意的小玩具。 只可惜,这时欢不是个傻的,她柳芳也是早早给自己埋下坑,留下了宋振兴不能生育的巨坑。 不能生育自己却怀孕的这么迅速,宋振兴的其她情人也有了孕反,怎么说都不是很合理。 这次柳芳及时改进,不再急于一时,隐藏锋芒,坐等下一次机会,谁都取代不了她能给宋振兴带来的作用,但水音的存在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 有了一个天生媚骨足矣,还能出现第二个,全世界之广大,出现第三个第四个……只是时间问题。 宋振兴自从推翻纪元,把握住神起,更有超能力傍身,用得到超能力的法子引诱人才为己所用,其势头越大,就越是受不住本心。 现下每日不是侵占田地,就是扩充兵力,当然这些都由其他五位帮主去做,宋振兴要做的就是视线他要生九个儿子的计划,所谓龙生九子。 宋振兴痴迷于成为千古流传的帝王,柳芳表面上恭维,事事顺他心意,实则早就寒了心。 情人之多,小畜生也越来越多,若不是自身怀有天生媚骨,神起现在怕是早就没了她柳芳的位子。 ……不仅是时欢,宋振兴也得死。 — 父亲一年见不上一面,若不是从别人口中,电子产品上能窥见一些,宋悲早就要将他忘记了。 尚且年幼时,她日日陪着母亲。 母亲乐于照顾她,但总是咳嗽咳出血来,每当她哭着求别墅中人帮忙,别人就会冷漠无视。 她让母亲去医院找医生,母亲却说,“医生哪有母亲好?母亲的身体,自己心知肚明。” 时欢瞧着灵动乖巧,长相不像父亲,像她的女儿,心底得到了极大安慰,但这些都掩盖不了这荒唐的前半生,就像一场春秋大梦。 做生意被阻拦,女儿不被人在意,此生便只能这般,不由自己。 母亲坐在窗前,看院中淡雅的花卉都被人挖走,那些花卉都是她亲手劳作,分株培养出的。 母亲总说养花如爱人,她爱的便是花,但这种时刻她却只在窗前看着,那眼中无光的神采,是此时年幼的她无法看懂的,她只知道母亲不阻拦。 宋悲吭哧吭哧地用小短腿爬上窗台,柳芳站在旁边指挥下人挖花,旗袍,披肩,羽毛扇,大波浪,往回来时的眼神很有穿透力。 吓得她来不及感叹这阿姨的美,就像个被土拨鼠抓住萝卜根的萝卜,嗖地一下就被拽回洞中。 母亲毫无察觉,呆呆地看着,如一座毫无生气的石雕,宋悲只在博物馆里见过的那种。 说是大人物的雕塑,但里面居然铸有父亲宋振兴的。 既然父亲那么伟大了,是大人物了,为什么还能不回家,那个阿姨都能指挥下人,父亲难道没有人可以用,得事事自己去做吗? 母亲又何时忽视过她呢?像是看不到她,又为什么,明明自己很努力很喜欢那些花,却不去阻拦那个阿姨,那个阿姨又为什么要那样糟蹋母亲的花? 不懂地歪了歪头,她又鼓起勇气钻出窗台,就露出一双眼,小心翼翼地往外面看。 那个阿姨把母亲的花踩在脚下,好生践踏别人的心血啊,若别人没有付出是买来的,那花花不是生命了吗?它喜欢被人踩在脚下吗? “哇……” 宋悲隔着窗户和高墙爬不出去,阻拦不了那个坏阿姨,保护不了母亲,自己又小又无用,还将自己带入了花花,憋着眼泪没憋回去,反倒哭出声时比不憋着哭出来还要声势浩大。 时欢从呆滞中回神,看向小小的女儿眸中渐渐有了湿润,眼眸周遭泛红,嘴角挂着牵强的笑。 一声声缓和温柔的熟稔安抚,如清风里的风铃悦儿,流进心田又似甘泉,“宝宝,不哭,不哭……” 宋悲张开双臂,小手抓着母亲的裙摆,趴在母亲膝盖上,求安抚。 “妈妈,妈妈……” 她到了年龄该上学前班了,却没上,词汇量不多,说话才渐渐利索,不知是产前受了刺激,还是产中被憋着久了,亦或是儿时受苦受尽了冷眼,做什么都比旁人要慢一步,生长上更是。 若说亏欠,时欢这辈子就只亏欠父母,女儿,以及柳芳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了,孩子无罪,她却在被激怒下,就想动手,虽然是柳芳故意污蔑,但总归她做不到像旁人那样冷血。 三者间,两者皆已不能弥补。 夜间,哭啼不止的宋悲被满院的空旷吓坏了,就是见过母亲栽种培养的喜悦和艰辛和满院花卉盛开时的繁华美景,才知道自己小小的心灵里藏匿着的,道不出口的感情是什么。 就是,“坏阿姨,坏阿姨……” 她依偎在母亲怀里哭诉了大半夜,才在母亲的耐心安抚下入睡,时欢整整一夜难以入眠,睁眼到了次日天亮,就联系了六年未见过一面的宋振兴。 那边女人的娇笑,男人的醉意,时欢都听得一清二楚。 总是如此,还是赴约。 宋悲迷迷糊糊中,感觉母亲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费力睁开肿成核桃的眼,看到了母亲最后离开的背影,很匆忙,像有什么急事。 “妈妈……” 她太累了,只看了两眼,见卧室门被关上,就再次闭上眼,沉沉陷入了像母亲怀抱一样的梦乡。 — 宋悲一天没见母亲了。 去问管家,“叔叔,我妈妈在哪里?” 管家丢给她一个面包,说,“大人的事,小孩莫要掺合。”说完就匆匆甩开她走了。 “哦,哦。”她不明所以,看着写有吐司面包四个字的包装袋咽了咽口水,这四个字是母亲教她的。 她很笨,母亲教了好久。 “吐,司,面,包……”宋悲坐在窗前,这样妈妈回来了,她就能及时看到,她把面包放在眼前,小手指向那四个字,一直念着,因为妈妈说温故而知新,只有学好了妈妈教的,就能学会其他的她更想更想的事情,例如,父亲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看都不看来她。 真的有那么忙吗? 她看着面包咽了咽口水,念着念着就拐了弯儿,“面……好,饿,呀。”话落她清醒过来摇了摇头。 头上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天没吃饭了,再不吃就要饿死啦!” “不行不行,要留给妈妈吃,妈妈也一天没吃饭了!” “那妈妈还教育宝宝要乖乖吃饭,不能挑食呢!等妈妈回来,知道宝宝一天没吃饭啦,是会生气的!” 窗外,声控灯亮起,出现了一道熟悉身影,“是妈妈!” 宋悲激动地放下面包,嘿咻嘿咻爬上去,小手拍击窗户,以前就是这样的,妈妈出去采买东西,宝宝要乖乖等着妈妈,不能哭,不然管家阿姨会生气,会有人敲门吼她让她别哭了。 而妈妈回来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望向这个窗户,告诉宝宝妈妈回来了。 时欢回来后,把自己关在卧室大哭一场,然后去浴室疯狂洗澡,什么都用了,香皂肥皂沐浴露洗衣粉洗衣液,洗到了皮肤发白,还是抱着马桶呕吐不止。 宋悲在门口握起小拳拳敲门。 “妈妈,妈妈我害怕。”抱紧了怀中折耳兔布娃娃,对母亲回到家中的反应感到很茫然。 为什么妈妈回到家中无视了宝宝,还不让宝宝碰,把自己关在卧室好久,又进了浴室洗澡。 妈妈一天还没吃饭呢,妈妈不是说空着肚子洗澡是会晕倒的吗?妈妈到底在怕什么? 时欢打开门出来的时候,宋悲说,“妈妈不要怕,宝宝保护妈妈!”小手从怀里掏出了个皱皱巴巴,不仅泄气还过期发霉的吐司面包。 不知是发霉还是被人下了老鼠药,总之食物万万不能吃,时欢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霉菌。 她把面包拍在地上,紧紧搂着宋悲小小的身躯。 身上穿着睡衣,在浴室把出门穿的衣服剪成布条从马桶冲了下去。 宋悲忍着眼泪,身体发抖。 时欢解释着,“不是,不是妈妈不要你的面包,是这个面包是坏的,过了期,你看,袋子还漏气了,不能吃,宝宝,别哭别哭,不然妈妈会心疼的。” 还好女儿没吃,要留给她,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让人崩溃的事……时欢是想都不敢想。 宋悲小手抚摸妈妈脖子上的青紫,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掉,“妈妈,你身上为什么有这么多伤口?” 时欢一听到女儿说害怕,就急匆匆地才“出来了,头发都在湿着往下掉水。 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睡衣没那么严实,还能露出脖子,蹲着抱紧小孩的姿势更能让小孩从上往下看到锁骨,袖子也会因为动作往上缩,露出大片痕迹。 宋悲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时欢急于遮掩又是没忍住,“嘶”了一声,面上渗出薄汗。 小孩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怎样才能让母亲不疼,“妈妈,我们去找医生,我们去医院,宝宝求求医生,医生会救妈妈的,妈妈不要忍着……” 女儿忍着眼泪不给妈妈添麻烦,太乖了,却是这个年纪不应有的乖,时欢心疼地揉了揉女儿的脸蛋,笑着道了句,“妈妈不疼……” “说谎!” 宋悲奶声奶气地用哭腔诉说,“妈妈说过,不能说谎,可妈妈却成了说谎的人,欺骗宝宝年纪小。” 时欢想说什么,宋悲按住了母亲的手,“宝宝每每阴天,天冷,骨头疼的时候,也是会忍不住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的,所以妈妈不能骗宝宝,宝宝其实什么都知道。” 一瞬间。 时欢的泪憋不住了。 她抱着女儿,“妈妈真的不疼,妈妈只是,在路上绊了一跤,路上石子太多了,妈妈没注意到。” “那妈妈的伤口为什么会这么严重?宝宝怎么揉都揉不开。”宋悲往那些青紫上揉去,比先前力道要更轻,像棉花一样撞入时欢心口。 她苦笑,“宝宝还不懂,妈妈啊,要教你个新的知识。” 小孩子很容易被人牵着走,时欢只是拿坏掉的面包来说,教给女儿吐司面包不一定都是好的,怎么样的是坏的,以此来让女儿分辨出好坏。 这会女儿就被新的知识吸引了,然后时欢去做吃的。 她不知道,小小的身影虽然被转移了话题,脑海里都是对新知识的吸收,但是担忧母亲比这重要的多,就悄悄地探头看看母亲。 看到了母亲在热气腾腾的锅前偷偷抹眼泪,看到宝宝时还说,“宝宝快出去,这里不干净,妈妈的眼睛都被尘土给呛着了,好半天才弄出来……” 宋悲似懂非懂,但她听妈妈的话。 第249章 最廉价的理由 宋悲上了幼儿园。 自从上幼儿园后,父亲也会来看望她,母亲倒是经常不来,放学后也是把自己锁在卧室。 宋悲几次停在母亲的卧室前,想要敲门却退后一步,不忍心打扰最近看起来很疲倦的母亲。 为了给母亲省些麻烦,小小的她甚至学起了给自己穿衣洗漱,就是要早早起床,因为她太笨了,总是弄不好,还会觉得自己是母亲的小拖累,把自己气哭,又临近早饭时间。 要让妈妈推开她的卧室门后,发现她已经穿戴整齐,乖乖整理好了小书包,展露一个妈妈喜欢的笑容。 不过宋悲虽然不忍心打扰母亲,但还是会悄悄地对着母亲的卧室房门,甜甜地说一句,“晚安,妈妈。” 这天,下课放学早了,宋悲被老师领着,站在幼儿园门口等父亲宋振兴来接她,手插入兜里摸山楂卷,这是园里发的小零食,一人一个,她要给父亲,希望父亲能对母亲好些。 约莫等了半小时,老师都等累了,宋悲察觉到,“老师,我可以自己等爸爸,您下班吧!” 老师很欣慰,摸了摸宋悲的头,“不可以哦,老师把所有小孩交给父母才能离开哦~” “那好吧,老师辛苦了。” 宋悲乖乖点头,拉着老师的手往前面走去,幼儿园门口有两个很光滑的石墩子,她们一人一个坐下歇着刚刚好,她还给老师做了个示范。 拿湿纸巾把两个石墩子擦干净,自己嘿咻嘿咻坐上去,小手指向另一个石墩,“老师,您也坐。” 老师笑了笑,也坐下,跟宋悲面对面,叮嘱她小心些,别不小心摔下去了,又聊起了天。 宋悲双手撑着石墩,小短腿晃悠着,说到自己妈妈时才面带微笑,显得没那么呆了。 刚开始,她是园里小朋友中最突出,傻的突出的那个,现在,虽然起点低,但学习快,是最聪明的那个。 老师注意到宋悲每次说到到妈妈,话才多,就夸赞起了宋悲的妈妈,但说实话,时欢确实是个把孩子照顾的很好,很好说话很温柔的妈妈。 宋悲笑露出了小白牙,“老师也漂亮,漂亮姐姐。” 老师惊讶地捂着嘴笑了笑,“你还是第一次夸赞老师漂亮的小朋友呢,老师很高兴,你今天能这么跟老师敞开心扉的聊天说话,那答应老师,以后不要一直趴在桌子上,闷着自己了可以吗?” “老师,我那不是闷着,我是在休息……”因为想让妈妈开心,想证明自己,起得早,就很快犯了困。 宋悲解释的话停顿,从石墩上跳下来,指着远处迎面走来的宋振兴说,“老师!我爸爸来了!您可以……休息……”话戛然而止。 宋振兴走向了隔壁班的老师,在短短两句回应后,把老师手里拎着的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孩牵了过来。 老师看着呆愣住的宋悲,在激动爸爸能准时来的时刻,还能照顾别人,却看到了这么残忍的一面,她都想把小孩的双眼捂住了。 神起帮主宋振兴,花名在外,私生子众多,这是个人人皆知的事情,但没人知道,那些被宣布出去的儿子,侵占了原配之女的爱,宋悲的妈妈把她保护的很好,在外跟宋振兴一点都不沾边,真面目也没暴露,没人知道宋振兴还有个女儿。 后来是管家来接的宋悲。 宋悲路上问,“那两个男孩也是父亲的孩子吗?” “你看到他们了?” “看到了,跟爸爸长得很像。” 管家不再回话,倒像是宋悲自言自语,“是因为我跟爸爸长得不像,我像妈妈,爸爸才不喜欢我吗?” 管家不答,只明确告诉,“不止,帮主不止那一对儿子。” 这个消息就如天雷直劈宋悲,让她幼小的心灵遭到重创。 妈妈,爸爸,明明称呼很相似,还生下了她,他们却不在一起,爸爸在外还有很多老婆和儿子,那她也不能叫别人妈妈呀。 那她叫爸爸的那些老婆和儿子什么呢,什么都不叫吧,没有学到这个,所以爸爸和妈妈这两个称呼是天生一对,就像两只小鸟站在枝头,但是为什么,爸爸要跟没有叫法的那些人在一起,而选择抛弃妈妈呢? 宋悲很不解,于是在课堂上问了老师,因为老师说过,遇到不会的问题可以去问她,她也希望自己可以不闷着自己,虽然自己那是犯困了。 然而,老师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说了,“那是你爸爸的事情,你的事情呢,就是要好好长大,天天学习好,做好自己的每天经历的所有的事情。” “哦……”宋悲不开心。 既然无法妈妈明显不知道这个问题,不然怎会一直不告诉避免跟她讲爸爸的事情,老师也不知道,知道的管家阿姨和其它叔叔也不会告诉她,那就只能去问知道,又会告诉她的人了。 课间活动,两个小男孩在挖沙丘。 “宋,宋。” 宋悲不知晓对方名字,就轻轻拍拍对方肩膀,这样叫着。 长相一样的两个男孩双双回头,看到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对视一眼,右边那个男孩高高扬了扬下巴,“你是谁?找我们什么事?” 宋悲如实回答,“我前天我爸爸牵着你们,有人说你们是我爸爸的儿子,那我可以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你爸爸,牵着我们?”左边那个男孩惊讶道,不过跟哥哥对视一眼,很快就知道了对方是谁。 哥哥丢掉了红色小铲子,站起身,“你是宋悲?” 宋悲眨了眨眼睛点头,往后退了一步不让对方站起身时携带的沙子掉进眼里,不厌其烦地重复,“是我,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可以吗?” 弟弟紧随其后起身,指了指右边刻有镂空花纹的墙壁,那里附近有滑滑梯和轮胎制成的秋千。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玩了,哥哥,走了,没时间理她了。”弟弟说着拽了拽哥哥的衣服。 哥哥就没说什么,跟弟弟走了,只不过边走边回头看红色小铲子,“我的铲子,那是爸爸买给我的礼物,你的小蓝铲子都拿了,为什么不叫我拿?你松开我!我要回去拿铲子!” 宋悲昨天没看到两个男孩,今天好不容易才蹲到的,而且这个小红铲子,不能就这样丢在这里不管吧,老师说要助人为乐,拾金不昧。 爸爸送给他的礼物,他应该也很喜欢,很珍惜,她长这么大爸爸还没送她礼物呢,那个问题,她也很想很想知道,这样她就可以回答老师,告诉妈妈啦,也知道为什么爸爸会那样做啦。 宋悲想着,弯腰捡起小红铲,随着双胞胎兄弟跟了上去。 再一次,噩梦降临。 时欢在卧室床上抱紧了自己的双腿,身边长相斯文,戴有无边框眼镜,白手套,穿着白袍的沐雨捏了捏她身上的冰丝睡裙: “这个裙子不错,很适合我们今天的工作。”顿了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吧,夫人。” 一阵恶寒迎面而来,时欢看向侧边立起来如十字架的手术台,一旦站上去,迎接她的就是三道绑住身体的绳索,以及削肉剥皮般的欺辱感。 沐雨打了个响指,打乱了她脸上清晰露出来的恐惧。 摘掉手套,伸手摸向时欢的脸,不过还没等靠近,后者就已经先一步躲开,他也没强求,只道: “我都说过什么,夫人不会忘了吧?” 时欢不吭声,手臂松开,身体调转方向,双腿垂落床边,脚伸进了沐雨事先准备好的消过毒的一次性拖鞋,奇怪的是,这睡衣对于一个洁癖重患来说,竟然还能勉强接受。 时欢起身时腿软,站在她身边的沐雨轻轻扶住她。 看向那只摘掉手套的手,时欢忙躲开,随后害怕地看向沐雨。 一个洁癖重患,表里不一,扮猪吃虎爱做实验的人,这就是他设下的圈套,他摘下刻意摘下手套去接触别人,却要怪别人弄脏了他的手。 沐雨脸上如沐春风的笑意僵住,又重新换上微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打趣,“夫人,我说过,一个即将登上我昂贵手术台的实验体,是要以最体面,生命中最美的面容,才……” 熟练拿出消毒水,往手上喷了下,又拿出消毒酒精片擦了擦,戴上手套,重重呼吸。 往前走两步逼近时欢,继续道,“配得上登上我的手术台。” 夸张跌宕起伏的表情,令人感到强烈的窒息,尤其眼镜后藏着的如蛇蝎阴冷的眼睛,与外貌极其不合。 “呲呲……” 手臂一亮,时欢发现自己被沐雨接触到的地方被喷上了消毒水,还没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危险降低,就被迎面而来的消毒水溅到了眼眸内。 “啊啊……” 不受控制地惊呼尖叫,身体下蹲跌坐在地,双手不敢去碰眼睛,脸上还有消毒水在往下流。 沐雨冷眼旁观这一幕,对着跪地求饶般的女人狂笑不止。 夫人,人生中最美最体面的面容,应当是惊恐万分啊。 呵呵。 笑容碍人眼,尤其是这般被全世界厌弃的可怜女人,怎么配得上那纯粹至高无上的笑脸呢? 时欢整张脸被折磨的惨不忍睹,沐雨口口声声的实验,不过是,“你是为柳芳出气吧。” 她被绳索束缚,明明无力支撑站立,被迫站着,消毒水味使得大脑清醒,清晰的看着自己的脸和身体,是如何被当做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种境地,不,时欢还有个可爱的女儿,她得找些什么坚持下去,活下去。 沐雨撩了下额头被汗浸湿的发丝,这些汗臭死了,在享受盛宴的时刻感受到这种东西,简直是在马桶上吃着美味佳肴,令人难受。 于是选择中场休息,处理一下汗,也给了时欢喘息说话的机会。 听到时欢的猜测,沐雨笑了下,“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也配我用我珍贵的实验体去配上那廉价的理由?” 时欢灰烬般涣散的眼眸看着他,没说话。 那天包厢,宋振兴玩乐至通宵,她去要求女儿上学前班。 宋振兴被搅了兴致,闪身过来掐住她脖子,将她双腿拖离了地面,呼吸被剥夺,他们六年首次见就离得这么近,近到她可以从他眼中看到杀意。 “呵~”可笑。 就是这声死到临头还在笑,推开包厢门准备汇报数据的沐雨,指名道姓,“我看夫人时欢,能不被帮主如今的力道直接掐死,很适合当我的实验体。” “帮主觉得呢?” 宋振兴能怎么拒绝,只在将她狠狠甩下后道,“这个女人早就脏了,还养发臭的狐狸,连带着她自己都浑身冒着臭气,你,洁癖,能行?” 顿了下,似嫌弃时欢大口喘息,苟延残喘的样子,瞪了她一眼,又看向水音,声音温和带着一丝讨好: “既然你说了她适合当实验体,不如给我们水音小宝贝处置,顺便给她师父出口恶气?” 水音对着时欢皱眉,看不出这一个普通女人,能有什么好研究的地方,难道普通人能比宋振兴,超能力者的身体更值得研究? 刚想出口拒绝,就听见沐雨回答,“就是因为我是洁癖重患者,才更适合给柳小姐出这口气,难道,不是吗?水音小朋友意下如何?” 水音一听小朋友这仨字都气炸了,宋振兴忙着安抚小朋友,让这两大副帮主免于打起来,当起了和事佬,哪还有时间去管时欢的死活。 只在沐雨放下报告书,抓起时欢的腰以让地方近乎折叠的姿态往外走的时候,说了句,“给我让她明白,什么叫不顺从我这四个字。” 自此,宋振兴会定期搂着柳芳来检查“洁癖重患者”的实验成果。 每次,时欢都出现在养狗的笼子里,精神涣散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对谁都畏惧,惶恐不安。 沐雨给她来上点特殊解药,才会让她找回自我,然后清晰的想起自己在手术台上的经历。 一帧帧一幕幕,堪称是零点五倍速,慢放的二次折磨。 比起清醒,似乎混沌更能接受,尤其看到女儿时。 所以,沐雨说的那句话,时欢沉默不言,因为沐雨就是用这最廉价的理由把她变为的实验体。 沐雨也从不解释。 第250章 孩子妈妈爱你 一通专属电话铃声打破了诡异的气氛,让时欢从恍惚中清醒,身体发着抖挣扎要去接电话,“电话,我女儿。” “女儿?宋悲?”沐雨发笑,眼中闪过不屑,“还活着呢。” 刺骨的寒意侵入全身,女儿平时不会给自己打电话,除非是想自己了,或者遇到了急事,老师才找她,情急之下,时欢咬破了舌头。 沐雨烦躁地放下镊子,摘下医用口罩,迅速去拿了手机递给时欢,“给给给,行了吧!” 时欢接了电话,老师立刻让她来幼儿园,说,“宋悲被宋总的儿子欺负了,您快来吧!” 老师是偷偷报信,若不是恰巧目睹宋悲被两个男孩合伙起伏,塞进了轮胎秋千里,推着秋千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孩子的啼哭声惊飞了树枝上的鸟儿,她也只当这群小孩是在玩耍。 细看会发现,这三人对于全校老师来说都很熟悉。 私生子双胞胎和原配的女儿,众所周知都是宋振兴的孩子,其它人看到了也不敢轻易出手。 老师也是看不下去了,又出于跟时欢比较熟。 时欢就差给沐雨跪下了,才被他注视着哭泣的脸庞,松开了束缚绳索。 一被松开,双腿就止不住地下弯,这次沐雨隔着手套扶住了时欢,并未挑刺,而是扶住她清理伤势,去换衣服,整理形象。 时欢出门的时候,沐雨已经把白色宝马开到了别墅门口。 她虽惊讶,情况紧急也顾不上说什么,只是路上一直忍着抽泣,面色极差,一看就知道内心在想什么。 她在怕如果替女儿打回去,宋振兴会不会为了儿子而折磨她们母女,她倒是能扛住,可女儿…… 谁都不能欺负她的女儿,就算拼了这条命…… 没有爸爸,若是还没有妈妈,她的宝宝时嫣该如何生存下去啊…… 沐雨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手指敲击方向盘,不知在想什么。 下车的时候,时欢打开车门就要往幼儿园狂奔,此时沐雨也打开了车门,伸手抓住了她手腕。 很明显他想说什么,但是时欢不想听,不管沐雨对宋振兴的行为认不认同,又对他们母女有过一丝善念没有,她都对宋振兴厌屋及乌。 蛇鼠同窝,谁又能说得上谁好坏。 这是在外面,沐雨不敢拿她怎么样,时欢很快甩开了他的控制,只身往幼儿园跑,眼神坚定如披上母爱光辉,跟刚才车内的人仿佛不是同一个。 沐雨拿出电子烟,指尖烟雾缭绕,遮掩住他的表情,“可惜你的运气和选择总是差一点。” 鸡蛋和石头硬碰硬。 宋悲紧紧抓住秋千,双胞胎兄弟轮流推动秋千。 哥哥去推,弟弟就在旁边鼓掌。 时欢彻底崩溃了,走过去将兄弟二人推倒在地,啪啪甩了俩巴掌,把女儿救了下来。 宋悲像找到了依靠,趴在母亲怀里委屈大哭。 诉说自己是怎么被兄弟两人欺负。 “妈,妈妈,他们拿小铲子打我的头,把我从滑滑梯上推下来,还把我塞进秋千里推到空中,很高,很疼,衣服,妈妈洗的衣服还弄脏了哇……” 时欢听了,急于安抚女儿,“乖乖宝,妈妈回家给你做小蛋糕,穿更干净的衣服,还有你沐雨叔叔帮你上药,我们不哭,你先等妈妈一会,妈妈这就帮你教训他们这些坏小孩!” 在角落里偷看的沐雨愣了下,刺激到手心发出绿光,烫到他心窝里仿佛有一团难消下去的火。 去深山老林第一天,出来后就大有收获,不过宋振兴说他没有超能力的天赋,他也有意隐瞒宋振兴,在自己检查出来了身体里多了一种能量集聚心脏后,选择销毁记录。 两份记录,一份是他的检查结果,一份是宋振兴的,因为一对比就能发现,宋振兴的身体很不正常,全身黑乎乎,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五脏六腑和骨头,简直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类,尤其处于心脏的那个位置。 按常理说就算可能能量积攒到一定等阶,心脏处的超能力应该还是会有感应的,比如他和土珀的,哦,土珀觉醒了土系也选择了隐瞒,宋振兴的却是一片黑气。 沐雨掌心的光点瞬间消失,依现在来看,是被激发了出来,就是这激发的点,有点大事不妙。 抬眸看向时欢,双腿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 说实话,能帮助宋振兴,不只是因为对方有勇气胆子大,头脑好,指挥力强,命大,运气好,还有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家庭美满,有一个好的妻子。 沐雨为早产儿,自幼病弱,跟着师父在武隆山学艺,强身健体,也是那时领悟到了自己对于制作人皮面具的能力,后来跟着戏班走遍全国各地,为戏班提供道具,一度解决了化妆急,化妆不便的各种因素,只是身体病弱,用不了多久就得回武隆山静修。所以是极为羡慕宋振兴。 觉得宋振兴具备了很多上位者的优良品质,才暗地协助,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然而,神起崛起,宋振兴像变了个人,当然沐雨本人也变了,偏离初心,只想变强大。 从被纪元底层的小崽子们抓住,注射不良药物后,沐雨就彻底变了,拖着一副病体,每次勤加锻炼,燃香静心,修行,不知道哪一天放下了就会死。 现在,沐雨已经做到了距离目标的一半,宋振兴在拥有速度超能力后,不管性情如何大变,体魄确实更上一层楼,为此,沐雨和水音没少拿他的血做实验,争取为人类发明出更值得的成果。 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跟宋振兴闹掰的时机。沐雨心想。 身后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时欢揪住两个兔崽子,光明正大地把他们对女儿做的事情,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了回去。 要说她欺负小孩她也认了,反正她敢跑来这里,就不想息事宁人,做好了被宋振兴和抚养这对双胞胎的柳芳折磨的准备,至于双胞胎亲妈病逝,怎么病逝的?谁都心知肚明。 好好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时欢怕得很,那时候女儿时嫣该怎么办啊,但怕,不能解决问题。 这次,时欢铁了心要给女儿上一堂人生中最重要的课。 宋振兴和柳芳赶来的时候,时欢还在吊打两个小兔崽子。 宋悲已经不哭了,就静静地看着,等人来了后,一句话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他们打我,我妈妈只是还回去,我找他们是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爸爸要抛弃妈妈?” 顿了下,“我想我现在明白了。”是失望的对宋振兴说,眼神确实看着柳芳,充满了敌意。 宋振兴受了刺激,拎起宋悲的脖子,把亲生女儿掐地面色青紫。 “继续打!” 他最清楚,时欢在意的只有女儿,他刚刚从包厢被柳芳叫醒,体力和能量消耗的差不多了,还没跟柳芳补充,用不出超能力,也懒得浪费时间,精准地掐中了时欢的要害。 果然,时欢停了下来。 柳芳趁机甩了时欢一个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时欢刚想反击,就听到宋振兴说,“你敢打柳芳,我就敢把你女儿掐死,反正无数个女儿也顶不了我儿子的一根毫毛,死就死了。” 时欢瞬间脸色难看。 “宋振兴,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可是你的亲骨肉!” 柳芳把两个儿子拉到了身后,趴在他们耳边嘀咕什么。 宋振兴冷哼一声,“世界上没多少人知道她是我女儿,再说了,我有那么多儿子,缺她一个啊?” 动了杀意,到底是没想到宋振兴现在变得这么狠,时欢以为就像那么多的曾经,遭罪的只有她,结果,她低估了宋振兴,从来都没看透过他。 宋悲窒息晕厥过去前,看到母亲跪在地上求饶,那俩小孩捡起石子往母亲头上砸,母亲愣是不敢动。 这都是为了救她,是她太弱了,才会成了母亲的拖累,如果没有她,母亲早就自由了吧。 “不……要……” 她费劲地轻微摇头,终是撑不到下去。对不起,母亲,若她能忍一忍,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若她是个男孩,若她聪明一点,若她长大的快一点…… 后来宋悲无论被什么陌生小孩,宋振兴的私生子欺负,都选择了护着脑袋蹲在原地忍受,等对方累了,自然会走,渐渐的她也麻木了。 还告诉老师,“您不要插手我的事情,请不要告诉我妈妈。”不然,宋振兴肯定会做出伤害老师的事情,他连有婚姻之实的妈妈都敢坑害。 时欢被宋振兴骗走了所有父母留下来的遗产,见到了亲生父亲对女儿的狠,不得已冒风险出去开店,创业,也再次低估了宋振兴。 她整日浑浑噩噩,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身体成了移动实验体。 注射的新型药物太多,精神已经不正常了,但看到女儿宋悲,还能有一段时间的清醒。 宋悲为躺在床上的母亲擦拭嘴角的口水,额角的伤口还没来得及遮掩,被时欢看了个清楚。 时欢猛然拉住宋悲,哭花了眼说,“要不你装成男孩吧,变成男孩吧,跟你沐雨叔叔求求情,把身体养成男孩吧,要比男孩强大,要比男孩强大……” 只说了两句人就不清醒了,但站起身去衣橱把宋悲的裙子衣服都剪了的行为很明显,是希望宋悲能强大。 这天晚上,宋悲看着坐在地板上剪衣服的母亲,小手攥紧了相框里,宋振兴在这里留下的唯一照片。 母亲太善良了,才会在她什么都不懂的以前,拿出宋振兴和她的合照,让她认爸爸。 爸爸?宋振兴他不配。 宋悲一个人去理发店剪掉了心爱的长发,不仅女扮男装,还找老师换了班级,为减少跟私生子的碰面,加上迷惑对方,拖延时间。 她没有听母亲的话,去求沐雨,反而每日去神起壮胆子,从地下五楼的黑拳擂台开始。 哪怕吓地犯病,全身发寒发抖,她也强行忍住,什么沐雨叔叔?神起没一个配得上这一声,越接近宋振兴的人绝对近墨者黑。 她,要保护妈妈。 冬季,窗外的雪掩埋了院中的坑,望着那些被掩埋的花坑,这就是遗忘过去的证明。 女扮男装确实有用,宋振兴看得舒心了,渐渐遗忘了她是个女孩,她被私生子们带去零食,跟这些人混在了一起,他们就算打她,她也可以轻松抵抗,不过是学了打黑拳的两招罢了。 踹膝盖,折胳膊肘,对小孩来说,够用了,但还是不够保护妈妈。 从雪上移开视线,一双漆黑瞳仁看遍了打黑拳的血腥暴力,流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稳重,深沉。 宋悲搓了搓手,往别墅里走去。 换上拖鞋,放下书包,拿出从幼儿园打包的饭菜,熟练地走到厨房,在角落拿出个小电热锅,插上电倒进去,拿着有自己身高一半的铲子嘿咻嘿咻翻炒,看到冒热气了,熄灭电源拔掉电线,盖上盖子,把锅费力地般上小推车。 推到楼梯口,看到很高还有拐角的楼梯咽了咽唾沫,卷起羽绒服袖子和内里白毛衣。 刚露出没有衣服保护的半截洁白藕臂,就被没有暖气的别墅,冷得打了个寒颤,不得已把袖子放下了下去。 不过没事,不卷袖子也不影响干活!冲鸭! 宋悲为了防止自己连人带锅一起摔下去,搬运一个台阶,就会停下来一会,以此重复…… 很漫长,但为了给妈妈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都是值得的。 锅盖上凝结出水蒸气,不断滴落,宋悲终于抵达了卧室门口,累得抱着锅坐在地上休息,双手冻得通红。 搓搓手哈气,舒服了点,赶紧摆着锅,用膝盖抵住锅底,腾出手敲敲房门,“妈妈,是我,我给您热好了饭菜,您快开门吧!” 雀跃的小尾音上扬,仿佛头顶和身后有一双耳朵和尾巴在摇晃,妈妈得表扬一下她啦~ 没人回应,宋悲只当妈妈睡着了,再次敲动。 这次踮起脚尖,敲得重了些。 吱呀声响起,房门缓缓打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是满室的冰块,被冻在床上翻身想下床,一只脚都对准了地面却没能及时的母亲。 “这是……什么……” 锅高高坠落,里面的豆角炒土豆,鸡蛋炒西红柿,肉骨头,被用鸡蛋炒得金黄的蛋炒饭都掉了出来。 第251章 赢家书写历史 时欢被人杀害的时候,宋振兴和柳芳赶到,把她搬回房间进行特殊冷冻,谁知冷冻技术发生了变异,导致整个房间都被冻住。 至于凶手是谁,他们给出的答案是凶手仍在逍遥法外。 墓地。 肩上搭上一只手,重重拍了拍,把宋悲小小的身子都往下压了几分。 回头看,宋振兴比跟时欢合照时,圆润了不少,脸上挂着和蔼笑意,眼角挂上了褶子。 直勾勾地盯着宋悲,仿佛有一种无形中的威压,“悲儿,以后跟着爸爸过,有你柳阿姨照顾你,定会比你妈好上千百倍,你就安心吧。” 柳芳笑得风情万种,看着墓碑上没有照片,冰冷的二字姓名时欢,帮腔道,“是啊,等阿姨跟你爸爸结婚后,你也该该叫妈妈了,还有两个弟弟陪你玩呢,你会开心的吧?” 旁边摄像机发出咔嚓声。 宋悲点了点头,违心的话脱口而出,“嗯,那我就有两个弟弟了,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但我肯定会做好他们的哥哥,陪他们玩。” 宋振兴和柳芳笑容停顿,齐齐给了摄影师一个眼色。 二人还想对一个失去全部的小孩套话,便听见扑通一声。 宋悲跪在墓碑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亲手补上了这份宋振兴不想为母亲实现的小小行动。 “妈妈,我会跟爸爸和柳阿姨好好生活下去,定期同神起帮众向您祷告,愿你在天堂能如愿,能翱翔。” 别墅院中,迎着阳光,时欢牵着三岁的宋悲散步,花坛里被她种满了各种花卉,她一一向宋悲介绍,丝毫没有因为她是小孩,听不懂,就怠慢了,或者胡说敷衍过去。 宋悲天真烂漫的问题,时欢也能以保护这份天真的话语回答。 宋悲累了,时欢会温柔地亲在她额头上,希望小孩能坚持一会,多晒太阳对身体好。 这个别墅很闷,但母亲在院中亲手打造了一方更适合小孩成长的天地。 现在,墓园。 宋悲学着母亲吻她额头的样子,吻在了墓碑上。 她想,自己的额头肯定不似墓碑这般冰冷,毫无反应吧。 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对妈妈这样做呢? 宋悲好后悔,如果能早点回来一步,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 忍着哽咽,在宋振兴和柳芳的催促下,宋悲被最讨厌的人牵着双手离开,离开墓园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墓碑上面的照片,用口型说,“妈妈,等我。” 深夜的墓园,被人操纵藤蔓,挖开了地下的棺椁,放入持续保持低温的冰球,最后抚摸了一把陷入沉睡中,睡美人般的温柔面庞。 “你最后的姿势,是想看时嫣最后一面吧,哪怕一点一点被冰封致死,也想着安抚女儿。” 月亮被阴云遮住,风起风又平。 墓碑上的肖像消失不见,墓园重新恢复了寂静,天色难测,像是风云变幻前的征兆。 来到宋振兴和柳芳的住所,是前所未有的奢华。 古代皇帝的住所里,有这么多现世真金白银,比四海八荒的贡品还要贵重的东西吗? 宋振兴一走。 宋悲被柳芳恶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跟你那贱人妈长得真像。”便借此把她推进了漆黑无光的小房间。 柳芳想把宋悲这个小孩逼疯,宋悲也确实差点疯了。 分不清昼夜,像个畜牲一样被养着,饭是馊的,学是不能上的,跟看过的那些地下黑拳场所,血腥暴力简单的东西不一样,这是精神上的控制。 宋悲被柳芳带出来,这已经是一个月后,是老师找上门,说了一大堆有人曝光了宋悲消失的信息,影响很不好,才不得已来要求宋悲上学。 因为幼儿园被攻击了。 宋振兴的影响力很大很大,妻子的死亡势必会把这个孩子带到平面上来,又不得已不公布时欢已死这个消息,不然柳芳无法毫无风险上位。 公布原配之子,宋悲。 死了的是一个女儿,届时再编造个宋悲失去母亲得了厌食症,不治而亡,这是柳芳的原定方案,只是没想到,外界居然有人想搞宋振兴。 老师走后,宋悲又被关进小黑屋,柳芳就在门口给宋振兴打电话,“你去查查,看看谁想把你拉下马。” “什么?”柳芳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尖锐,“她不能死?你知不知道我天天看着她的那张脸,我就想到被时欢害死的我们的儿子,他那么小,那么小,而你让我整日面对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之女!” 宋悲听到这句话不由地怔愣,这是母亲从未跟她说过的事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啪”一声,当初的孕检报告被柳芳拍到茶几上,宋悲刚放学,就见到柳芳拿出自己这段啼哭的经历,跟面露不耐的宋振兴争吵。 身后双胞胎兄弟吵吵闹闹,看到前方路上有石头,捡起来朝着前方停下来的宋悲砸了过去。 瞬间,脆弱的后脑发痛,宋悲抬手一摸,满手的血。 宋振兴看着她吼了句,“你吵什么吵,我让你说话了吗?”说着捡起烟灰缸就要丢过来。 宋悲刚作势要躲,柳芳就挡在她面前,叉着腰跟宋振兴吵,“宋悲说话了吗?你就说她吵,我看你口中说吵的是我吧?啊?怎么,见不得我跟你以前被时欢害死的那个孩子?还是不相信时欢那么坏,反而相信她口中,我害死你孩子的话?” 宋振兴重重放下烟灰缸,冷着脸往楼上走,速度超能力者无需费力,一步就消失不见。 柳芳连继续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气得身体都在发抖,崩溃地冲着楼梯口大吼,“她死了她成好人了,我是不是也该去死啊?我还害死你孩子,我要真想害死你孩子,真的害死了你孩子,宋悲早就成无名尸骨了,还轮得到我把她关起来为我死去的孩子赎罪吗?她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柳芳气得转身,猝不及防跟发呆的宋悲撞到了一块,宋悲被撞到地上,就看着柳芳朝她伸出手。 她躲了下,柳芳瞬间落泪,“你也讨厌我是不是?果然是宋振兴的亲骨肉啊,一脉传承!” 宋悲站起身想回房间包扎休息,后脑疼得天旋地转,一时站不稳,柳芳着急地扶住她,关心道,“宋悲,悲儿,你没事吧?呀,怎么全是血?你哪儿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一股幽香传来,面前着急忙慌找伤口,关心她担忧她的柳芳身影晃了晃,竟能看出几分母亲时欢的影子。 柳芳发现伤口后,亲自为宋悲处理包扎,说,“阿姨就是医师,你这伤口没伤到要害,脑震汤三天养养就好了,只是上面还有土,到底怎么搞出来的?你说实话,是不是他们搞的?” 宋悲顺着柳芳指着的方向看到了浑身不自在,毫无做了错事羞愧的双胞胎,又低头看向柳芳紧紧握着她手的动作,久久都没从这极大的反差里回过神。 从柳芳的只言片语里不难分辨,是母亲时欢因为柳芳抢了父亲宋振兴的事,心生愤怒,所以害了当时还怀孕的柳芳,导致柳芳流产,孩子没了,时欢还污蔑柳芳害死了宋振兴的其它孩子,以此让柳芳被误会,但时欢,宋振兴也没太相信,他偏爱柳芳。 谁知时欢死后,宋振兴在意起了时欢,气得柳芳重提旧事,也就有了今天的事,还有前面关小黑屋,柳芳承认动了杀意,都是为了给那个自己的孩子报仇,但是似乎,现在柳芳改了主意,不杀了还心疼上了, 一切看似都很合理。 柳芳靠近的气息逼近,宋悲再次下意识往后躲,可惜后面是沙发扶手,躲无可躲。 只能眼睁睁地看柳芳为她拉了拉额头抱着的,有褶皱的绷带。 柳芳叹了声气,“没关系,你不想让阿姨惩罚他们,不肯说,或是怕他们再次欺负你,但阿姨明白,当时你身后只有他们两个,肯定就是这样。” 跟宋悲温柔说完,又看向双胞胎,冷声道,“我说没说过你们要跟哥哥和平相处?” 双胞胎扭扭捏捏,异口同声道,“说过……” 宋悲很恍惚,前不久还在小黑屋被当成畜牲对待,现在就“说过”? “好,看来是记住了还要欺负哥哥,就等着这顿惩罚了是吧,来人,给我上家法!我今天倒是要好好给这两个调皮捣蛋鬼长长教训!”柳芳说着就站起身卷起袖子,走向双胞胎。 双胞胎脸色一变,转身就跑,却因有下人拦着,无路可逃。 下人拿来了家法,是一根铁棍子,被放在金丝布上。 在这奢华别墅里,那金丝是否是真金做的,这个答案可想而知。 柳芳接过铁棍,让下人抱着双胞胎露出屁股,一人一棍一碗水端平,谁都少不了也多不了。 “不敢了不敢了……”双胞胎啼哭不止,纷纷喊道。 宋悲静静看着,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打到双胞胎再没力气哭喊,反而是由恐惧到生出恨意,对宋悲骂骂咧咧,又在铁棍的威力下对宋悲道歉。 宋悲说,“可以停了,我并没有让你这么做。” 这时,柳芳还是不停手。 柳芳正要甩下下一棍子,发现抽不动胳膊,回头看,是宋悲抓住了她,“阿姨,别再打了。” 屁股那处的布料有了几丝血迹,联合柳芳漂亮的笑容,竟能让人感受到强烈的扭曲。 照在身上的阳光都不再温暖,反而成了制冷物。 双胞胎兄弟记恨她的眼神,宋悲怕是毕生难忘。 不过双胞胎恨归恨,在柳芳日渐日深的偏爱宋悲下,不再使手段,反而对宋悲有了恨和畏惧。 那种恨该演变成被夺母爱的恨了,宋悲每每心想。 放学后做课业,下人敲响了宋悲房间,“少爷,先生和太太叫你。” 前不久,宋振兴和柳芳结了婚,一场神起帮主的世纪婚礼,办的声势浩大,也证明了宋悲的身份和地位,光明正大地给予了其未来继承人的名分,因为婚礼上的花童只有宋悲一个,其它私生子是一个都没露面。 “好。” 宋悲简单应了声,拿了录音笔装进兜里,才打开门。 被下人引着来到书房。 宋振兴和柳芳都在,还是像平日一样,宋振兴处理文件,柳芳在旁边协助,偶尔给他捏捏肩,递上亲手磨制的咖啡,水果什么的。 挺温馨的。 宋悲被下人挡着,收敛冷漠情绪,待下人退下,迎接二人的是阳光明媚的“大男孩。” “爸,阿姨,晚上好,你们找我有事吗?” 婚礼上,柳芳把自己那番理由都说了出来,跟时欢的恩仇被她美化到时欢都要掀开棺材板来争辩一二了。 众人夸赞柳芳明事理。 柳芳被夸地高兴,牵着宋悲的手装着慈悲说,“悲儿,妈妈今天高兴,你想要什么,无论是星星还是去月亮,有多难妈妈都愿意尽最大力帮你实现!” 在外人眼中,这就是柳芳在为了弥补她,弥补一个仇人之子,需要多大的勇气啊,不由高看了看似是菟丝花,依偎宋振兴的柳芳一眼。 宋悲说,“我想要继续叫你阿姨,因为每当我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我都会替那个人对你感到抱歉,所以阿姨,我很不想提及你的伤心事。” 如果柳芳的理由都能有说服力,那这番言论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碍于客人们都在,柳芳和宋振兴也不可能不同意,还得大大夸赞宋悲,“我这儿子啊,就是省心。” 众人这才把目光望向一直很沉默,在默默做事当好花童的宋悲身上,此子不容小觑,这就是刹那间众人心中的真实想法。 神起帮主的家事,其中恩仇多少都有听闻,凡事分先来后到,柳芳再有理由,身份也不光荣。 无非是胜利者书写历史,输家输掉一切。 到了新人敬酒环节,场面盛大,人数众多,宋悲贴心地为“父母”排忧解难,一连跟很多叔伯以茶代酒,年纪小未成年,叔伯当然不会为难。 宋悲都混了回来,到五位副帮主这里就被发了难,要说上位者掌控一切,底层做一些简单的事,依靠神起好乘凉,那最累,上不去又下不来就数这五位了。 偏偏这五位不仅处于这种境况,还要面临宋振兴继承人的侮辱。 一个小辈给父辈的人当老板,谁都不愿还敬这杯酒,就是不能明着敷衍了事,得偷偷来,方式不一样罢了。 第252章 私生子挡箭牌 宋悲是故意的,不敬这五位的酒就可以躲过这一劫,但是简简单单的敬酒,会有巨大的收获。 就比如,金熊身高逼近两米,人很壮实,人如其名,像一头野生的熊,皮肤黑黢黢,还爱穿白色衣服,异能是金属性,力气很大。 要问怎么看出来的?宋悲发现金熊很烦躁,右手下意识想掀翻整个桌子,发现场合不对,又用左手往酒杯里投入许多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金属小球。 杯子相撞,力气大到将宋悲的手震到发麻,杯里的茶倒是没撒出来,那地面上撒出来的酒和小球还能是谁的? 抬头看,金熊放下空酒杯,对旁边服务员说,“你怎么搞的!万一扫了宋悲小少爷的兴致,处置你怎么办?还不赶紧滚过来打扫?!” 服务员急忙赶来,却因踩到地上的金属小球摔了个彻底,小球很多,几乎是爬起来就摔一跤,爬起来就再摔回去,有时候还四肢身体提着的地面各处都有小球,爬都爬不起来。 一时间周围响起的都是嗤笑声,不知是对服务员,还是宋悲。 最后是宋悲放话,让人包围此地,别让人靠近,等婚宴散场后派人单独清扫,才解了服务员被当众嘲笑,尴尬又凄惨的燃眉之急。 金熊得意洋洋地背过身,跟小狗玩起了拳击。 呵,宋悲干了杯中茶,又倒了一杯,去跟沐雨碰杯,“沐雨叔叔,许久未见,您变得更隽秀了。” 故人之姿就在眼前,沐雨勾唇,喝了半杯便放下,倒是没使什么小把戏,给了半个面子。 从超能力被更名为异能开始,最先听闻的就是沐雨的异能,为木属性,跟植物心心相通,让经常泡在研究室,阴气沉沉的气质彼岸为让人很舒服的,如沐春风的感觉。 在外人眼中,他就跟什么现世菩萨一样,经常出去苦修,接济贫困地区民众,造福人类。 只有宋悲知道自己幼时那段记忆里,沐雨担任了怎样的形象。 扮猪吃虎,想成为第二个宋振兴。 “你好。”水音抢先宋悲说,端起酒杯一口干净,不给说话的机会。 宋悲喝的茶变成了酒,水系之偷梁换柱,她看了一眼元气少女洛天依形象的水音,看似单纯无害,别忘记水音的师父可是柳芳。 这次是酒,下次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宋悲发现了还不好不喝,不喝就是不给面子,喝了就代表认怂,说出来告诉别人被换了酒,水音可以在瞬间把茶换成酒,就可以再换第二次,届时她宋悲就是在污蔑副帮主。 宋悲抿了一口,发现不对就没再喝,跑到火烛身边摸了摸她头顶的银色小饰品,“哇,刚才没注意看,现在才发现,火烛哥,你的衣服好特殊,是民族服装吧,很正式哦!” 火烛听到哥这个字眼,掌心燃起的火苗瞬间熄灭,狭长眼眸扫了一眼宋悲,拿起茶杯一口喝尽。 皮肤白皙到不正常,纤细手指指向宋悲手中的杯子,“喝。” 淡黄色啤酒液体下方映照出一抹紫色,杯底黏着明晃晃的毒。 顾不得刚才觉得鼻子发痒,像到了什么迷惑人心的粉末,手背也很痒,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爬。 原来真的立于山间,不问世俗,钻研毒术,与旁人相比略显孤僻,性子属实怪异。 百闻不如一见呐。宋悲看向最后一位,土珀土性异能,她可不想喝土,“火烛哥,有点晕。” 她大胆地将手撑到火烛身后的椅子上,口中说着晕,人就倒了地,嘴唇发紫显然是中了毒。 火烛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身体里慢性毒因为茶和酒,里面的材料相生相克而诱发了毒素挥发。 看似被给予宠爱于一身的小少爷,却身怀慢性毒。 “救人啊!火烛!”到底是小少爷在婚宴上出了事儿,就算没人想救,也总得做足了表面功夫,此时喊话的就是心底发虚的土珀。 你说说这好家伙的,偏偏到他这儿人就晕了,还中了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土珀给下的毒呢。 火烛是全场最精通毒术的那个,土珀当然首先找他。 火烛很不情愿,还恶心思地说了句,“毒发身亡,无药可医。” 谁让她碰他的服装,还碰他的椅子。 宋悲听到这句抬起身,诈了一下尸,“我还有救……” 火烛:“……” 五人里也就土珀是个热心肠了,就是没用对地方,对宋振兴和柳芳这等恶人忠心耿耿。 宋悲每次想到土珀,都会觉得有点遗憾。就怪了。 宋振兴和柳芳叫宋悲去书房,是为了让她签订一些转让经营的合约,说是为了让她去历练。 其中就有地下黑拳场所,宋悲便知这其中都是什么门路了,不过她痛快地签下了字。 宋振兴还安抚她,“你土珀叔叔经常在里面打拳,不用怕,他会帮你说服黑拳厂的老板,当然,要是悲儿你感兴趣,你也可以去练练。” 练练如何死的更惨,宋悲明白了,“谢谢父亲苦心栽培,宋悲记住了,未来一定给父亲一个满意答卷。” “去吧。” 走出书房门,被下人引领回到卧室,宋悲戴上耳机,边听边写作业。 “哎呀老宋,其他亏损的店铺也就算了,你就这样把黑拳厂的管理权给宋悲了?她可是宋悲,你用来保护儿子们的靶子啊!” “怕什么,我可是她的监护人,她就算死了资产还是会回到我这个老子手里,我们怎么样都不亏。” “再说了,黑拳厂里面多了很多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地下那几层每天都有人进有人出,想让咱们神起死的人最好在这里下手脚,安排卧底进来,宋悲是老子在外面钦点的继承人,卧底杀了她不也算完成任务?” “当然我也不会让他们那些人得手的这么快,等咱们的宝贝长大了,黑拳厂也被宋悲和土珀那个蠢蛋经营的干净了,才是宋悲该死的机会。” “老宋,还是你厉害,你快让人家怀上你的小北鼻吧~~” 摘下耳机,宋悲表面上平淡,继续写作业,内心早已被掀起惊天骇浪。 难怪宋振兴和柳芳变了性子,也多亏了那卧底,不然也不会让她有机会活到现在,真是讽刺。 不过。 笔尖停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是卧底能为她所用,那就……太好了,当然不可能。 只要她能将其一一排查出来,再暗自提拔到一个合适的位子上,把黑拳厂洗成卧底团伙,何尝不是未来自己活下去的一个可能性? 但前提下,是确定这群人的最终目的不是宋悲本人,而是神起的王,宋振兴的项上人头,不然还真是,只能她在明,卧底在暗。 有时候敌人的敌人,不需要合作,也不需要接触,也可以达成默契的合作,因为共同目标很接近。 宋悲开始经常前往地下黑拳。 甚至会去停尸房看,一个又一个的尸体被搬运进来,都是为了靠自己双手挣钱的苦命人,要是有其它退路,也不会来到这里赌命。 黑拳只有一条规定,一旦上了场就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而世人明知这些道理和规则,也亲眼见证过尸体被搬进停尸房,地下黑拳厂却还是每天有大量新加入的拳击手。 她要下手的就是从尸体开始查起。 都是卧底了,想弄死神起的王,推翻第二个纪元,那这些卧底肯定心怀善念,万一匹配到的是卧底队友,赛场上又只能活下来一个,那么是善是恶,这群人会怎么选? 如果想晋级到管理层,至少每天要进行一场比赛,要保证都能活下来,整整一年无休才可以。 也就是说,为了拿宋振兴的头,要杀365个无辜民众,难道卧底会这么残忍?代价是否有点太大? 不能否定不会有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用推翻恶龙当理由,实行惨无人睹坏事的人,但是作为一个还没有卧底成功,仍然心存善念才会冒死卧底的人来说,365个人的代价,不仅如此,还是信仰被击溃。 那对他们这群卧底来说,成功的另一面是失败,肯定不会的。 万一杀到一百五的时候,神起已经被外力推翻,那这个人做的付出又将是什么东西? 宋悲不否认,能做卧底,有的是手段和抗压能力,还有可能本身就是亡命徒,都有可能。 但她要赌的是,卧底跟卧底对决,这个可能性。 有一类人对不认识的无辜民众可能会下得去手,那对同一类人呢,是否会因为在此处有个照应,而手下留情呢,她就像个赌徒。 赌的是人性。 在停尸房掀开,用针扎的也不简简单单是白布和尸体,而是那个可能性。 这个时代有的是地面上的人不知道,听都没听过,地下黑拳帝国已经成了广为人知的必备物。 其中一物就是,假死药。 武侠里有龟息功,地下黑拳帝国有假死药,能让人七窍流血,失去人体正常体温,硬邦邦。 据说这药还是火烛从山里面世,身无分文,为了吃口饭而做出来的,且还被黑心拳厂老板复制药物配方,没有给买断钱,直接一碗馄饨赶了出来。 宋悲知道一点,火烛的配方天下无人可复制,赝品就是赝品,肯定有不一样的点,不然婚宴场上那个恶毒的少年,早就在成名后,把黑心老板给弄死了,再不济也会要回买断钱。 是哦,难不成火烛贵人多忘事,已经忘了这事儿了? 不过怎么说也是宋悲的贵人,真是多谢了啊。 停尸房有的是真尸体,臭气和阴气都围绕在身边。 拿针扎尸体,宋悲第一天是没这胆量,只带着睡袋在这里度过了一夜,第二天才敢试着行动。 一天不够就两天,两天不够就三天,总能被她逮到机会。 服用假死药的都得揪出来,她只看一眼脸就行。 第三天,真就三天的时间。 土把宋悲从停尸房揪出来的时候,看着她手里的针很不理解,“你,这是沾染了什么怪癖?” 宋悲懒得跟他这个蠢货说话,被宋振兴暗算了不说,还毫无察觉,对宋振兴忠心耿耿。 她都怕跟这种人在一起久了,沾染上了什么愚蠢症状,“随便玩玩,叔叔,你来打比赛吗?” 土珀看到小孩的脸,总想到见时欢的最后一面,亲眼目睹时欢被沐雨带走,最后鲜花凋零,死在了最冷的冬天。 很别扭,“你应该多看点有男子气概的而不是学这种什么怪癖。” 土珀把宋悲手里的针抽走,怕她跟火烛学上了,没事儿就想给人扎两针死一死,便拉着人去看他比赛。 宋悲被摁在了擂台前,手里被塞入毛巾和能量饮料。 旁边有人吆喝下注,热情无法推举,莫名就下了土珀赢,还成了中场休息给递毛巾饮料的助手。 “我压季琛赢,他可是退役特种兵,要论级别,土珀以前只是他的手下!” 嗯……明知土珀有异能,还是能加强身体的异能,这群人却大批量去压那个什么季琛? 比赛前,宋悲是不大明白的。 直到两人登场,才明白什么叫能用异能的黑拳,原来那位季琛,是雷电异能者加水系精灵庇佑。 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宋悲从未见过,只是觉得土珀这个蠢货死定了,开局即输。 噼里叭啦的电流在人类躯体内流动,下衣摆有大洞,白色短袖在电流的驱动下飘起。 指尖抬起,蜷缩在掌心的水系精灵慢慢苏醒,爬起身揉了揉眼,看向呆愣住的土珀,大白熊般的身形蠕动的更厉害了,水本无形,兴奋起来就有了样子。 “诶咻诶咻。” 精灵咒语吐露而出,两团水球朝着在半空中凝聚。 看似能量很小,实则小也致命。 全场能救土珀的唯有宋悲了,他看向被人群恶意排挤的这个,自身难保的新任黑拳老板。 “小少爷……” 宋悲靠的近,空气中的电流让头发竖起,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这,如果土珀输了的话,她得把整座黑拳厂都赔了吧。 咽了咽口水,看了眼还在往上翻倍的下注台,压季琛的不少,压土珀的更多,截止前,土珀超过季琛多少倍,现在又成百倍的还回去。确实黑。 “等等!”宋悲闭了闭眼,赔出去对于自己来说是好事,省得成天担忧被宰,可这次躲了,下次呢? 土珀感动红了眼。 众人:切,就知道神起帮里不帮外,空降老板没意思。 然而,宋悲在在众目睽睽下拿出一朵金子打造的花,一片一片拔下来。 “死,不死,死,不死,死……” 土珀:“???” 第253章 一拳一个小孩 人群中,有人在推挤着往前蹿,宋悲还在慢悠悠地摘花瓣,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没人发现那人鬼鬼祟祟,眼中透露出鲜明的杀意。 擂台上的土珀站得高看得远,自然发现了那人是冲着宋悲来的,他右手背至身后凝聚异能。 空中很快弥漫起土腥味,看不到形状,蓄势待发。 土珀心想,先出手怕是此人会冤枉他滥杀无辜,到时候无从取证,在出手的瞬间阻止,救下宋悲就不一样了,不仅能保下宋悲的小命儿,还能让这刺客没有反击的理由,证据有了,何愁保不下自己的小命儿? 说实话,土珀是真想跟那位神秘无比的光头兄弟打一把,但是雷电和水,他必死无疑,胜算渺茫,但是若有机会可以肉搏,打一把酣畅淋漓的架,各凭本事,他也很想见识一下特种兵跟普通士兵的区别在哪里。 土珀转头看向季琛,刚想开口就见面前闪过一道黑影,眨眼间,那块原地站着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嗯? 土珀看去,人都傻了,打得一手好算盘都落了空。 短道冲刺般,借着擂台周边的弹跳力,跃起,翻滚过宋悲头顶上方,右手握拳携带电流,精准命中刺客头颅,令其血沫横飞。 众人逃命,不过一个间隙就腾出了一块空地。 刺客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季琛从衣角撕出一根布条,用布条垫着手捡起匕首,视线扫视过每一个脸上有惊吓,恐惧,有激动的人。 “此人是卧底,想杀了宋悲小少爷,上面的指纹,就是证据。” 宋悲的保镖们才出现,把证据封入封口袋,“我们这就携卧底汇报给帮主,你救了小少爷,我们帮主定不会亏待你。” 季琛嘴角咧出一个随意的笑容,“那我就,拭目以待。” 说罢,转身往擂台走,十分拥挤的人群不自觉腾出一条道。 他经过宋悲身边,翻身上擂台,风中留有檀香味。 宋悲从怔愣中清醒,刚才有一种很强大的安全感,也是威压,总之,她长这么大,现如今住在宋振兴家中,俯首称臣,除了妈妈,还没有人保护过她。 季琛是头一个。 宋悲想的却不是感谢,而是在意起了这个看似很强大的人,心想,如果自己能拥有这种能力就好了。 那该离横走世界,所向披靡不远了吧。可惜,宋振兴不会给她去往那个神秘丛林获取异能的机会。 擂台上,土珀对季琛呲牙咧嘴,眼中满是鄙夷,刚还在想这是个不错的很有挑战力的对手,现在,小人一个,为了出名攀上小少爷,不择手段。 季琛做好了准备,裁判看向宋悲,不敢擅自做主。 全场似乎只有他还想继续比赛,他冷冷注视土珀开口: “刚才只是小插曲,全当做热身了,你难道也想要热身的机会?是有点浪费时间,不过公平对决,公平保证,我可以等等你。” 土珀被对方挑衅的眼神刺激到,硬着头皮驱动异能,加强身体。 他刚才驱动异能,已经浪费了少许能量,而季琛也是,想必体内的能量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吧。 饲养精灵,先不说精灵由来,就说精灵为什么愿意被季琛饲养,季琛又拿什么去饲养。 除了能量,土珀想不出其它。 这种情况下,已经有了对方实力的心理准备,应该还能有一战之力,不至于被一击毙命。 台下观众们见惯了各种小插曲,很快就恢复成看比赛的热闹,这次比先前要热闹上百倍,因为异能者稀少罕见,更是未曾见过雷电异能者的面世,还有水系精灵,以及刚才小插曲碰撞出的火花,都点燃了人们的激情。 “裁判,还愣着干什么,季琛都已经成了宋悲小少爷的恩人了,跟土珀的地位旗鼓相当,你难道还觉得小少爷会为了保下土珀而致季琛于死地?” “什么叫致季琛于死地?”宋悲不解问。 有人回,“黑拳规则一旦上台只能活一个,若是小少爷保下土珀,可不就是让季琛死吗?” “我没……”有。 宋悲欲言又止,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阻止了比赛,还是会有人死亡,但是说出来肯定也没人信就是了。 抬眸看向台上已经准备就绪的两人,一个紧盯对手的一举一动,一个深邃眼眸看得她心底发紧。 她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 “这场比赛,我选择,保下土珀,因为他是我神起中的第五位副帮主,如果他阵亡了,那父亲一定会责怪我,所以,我想请诸位能通融一下。” 金灿灿的花瓣连带着枝叶,被宋悲丢向人群。 一个奢侈自私,只把自己人当人命的新老板,会是下一个神起的帮主,会成为这群人新的追随者。 很多人都发出了抗议,“我们地下黑拳经营这么多年,凭什么你接手了就坏了规矩?” “季琛在这里打拳这么久,对普通拳击手从未使用过异能,是因为土珀身怀异能所以才使用给予尊重,试问大家,这里有异能的人又有多少?他土珀敢来这里比赛,签订生死契约,就证明他不怕输不怕死,难道不怕死是假的,是打定了主意要用异能欺负别人?” “就是,自己能用还不许别人用了,打不过就摇人叫下一任帮主帮忙,什么东西,别人就活该死在他手下啊?” 台下乱成一锅粥,保镖拦都拦不住,是一群毫不在意踩踏事件,一心想看生死之战的什么人呢…… 宋悲发现自己根本镇不住这群人,从踏进这里的每一刻都没有得到下一任帮主的尊重。 他们更多的是看不上她,因为太瘦小,太弱小了。 渺小的拳头,落在别人眼中就如蝼蚁,哪怕是停尸房的看门大爷,也对她毫不在意。 没人在意她会不会死在这里,刚才保镖也姗姗来迟,像是在等她被暗杀了,来收尸的。 宋悲能依靠的永远只有自己。 一群糙汉子叫嚷中,迸发出一道纤细明显还未变过声的声音。 “我来!” 宋悲撕毁土珀的生死契约,签订了自己和季琛的生死契约,才得以取代土珀站在了擂台上。 看着对方熄灭雷电异能,收起水系精灵,显然是和别人口中的描述一样,他对待普通人就不会用异能。 近距离细看,真是浑身透露着奇怪的人,光头显得凶神恶煞,但是五官立体有型,唇红齿白,放在古代一定是个金盆洗手的土匪去做了和尚,整天敲别人头颅变成了敲木鱼,一身檀香气息却掩不住下方杀戮气。 就是这种感觉了。咕咚。 宋悲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握紧拳头,做好进攻姿势,像极了现学现卖的小孩。 别人都期待继承者被人打死,土珀在底下急忙给宋振兴打电话,笑话,这才叫摇人,谁摇人会摇小孩子啊。 这么强大的人要是卧底的话,那与其未来死,不如现在死,当然,刚才已经被救过,宋悲觉得季琛不会杀了自己,不然刚才为什么会救呢? 他肯定不想被宋振兴以他杀了继承人的理由,把他明面上杀了报仇,背地把他推进实验室,进行某种异能移植吧? 宋振兴觉得自己不够强大,速度异能只能靠速度贴身杀人,不像其它的可以凝聚武器,不能杀人于千里之外一直是他的心病,更何况其它五位副帮主按照他当初预估的场景实现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只是时期对于现在已经步入平稳的神起,对于他来说,不合适,是一种很大的威胁。 无异于引狼入室。 这不是秘密。 宋悲就赌,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她没有办法,一无所有,空有一条所有人都想摘下的命。 小拳头和大拳头对上,他一只手顶她两个。 季琛是异能力者,力气变大是所有异能者的增益,所以这一拳他根本没有使出一半力道。 可宋悲却被击飞到舞台边缘,若不是抓住了弹力绳,人肯定要飞出擂台,没人接住的话会擦着后背飞出大约五米远,真的能做到。 哪怕紧抓着弹力绳,也能感受到身体随着弹力绳晃荡。 一瞬间,宋悲仿佛回到了自己被双胞胎兄弟塞进幼儿园秋千里,每推一次在高空中的那种无力感,屈辱感。 她和妈妈只是想活着,就有错了吗? 纤瘦身体从弹力绳上滚落,在生硬台面上喘息着爬起来,抬眼望过来时,季琛仿佛看到了狼崽子。 这才是男人,哪怕是小孩,也该露出血性。 他这么大的时候,都能持枪抗住后座力,打出十环了。 季琛不由高看宋悲一眼,拿出了几分认真,对着已经爬起来的小狼崽子勾了勾手指。 挑衅,完全就是挑衅。 上一次遇到危急性命的还是被关小黑屋的时刻,像双胞胎朝着她后脑勺丢石头,砸出血砸出脑震荡,都已经在岁月的银河上成了可以轻描淡写,最不值一提的一笔。 下一拳打来的时候,宋悲没有硬碰硬,而是凭着自己的娇小和孩童时期身体才有的韧性,巧妙躲过迎面而来的拳头,贴近季琛,柔软地笑了笑。 季琛晃了神。 未成年的小屁孩,长相雌雄不分就算了,怎么招数都这么阴柔? 只是一刹那的机会,宋悲抓住季琛走神瞬间,一口瓷牙恶狠狠地咬住他脖颈不松。 季琛拽了拽,宋悲借力打力,肉皮随着他拽的力道往外拽,也就是说,他使多大力气,肉皮就遭遇多大的摧残。 若不是他肌肉意识和反应足够快,偏移了一些,宋悲本应该咬住他喉结,一击毙命的。 台上,白衬衫黑西装裤的“少年”,用身体尤其四肢,死亡缠绕在光头白短袖男身上,双方容颜都偏向少年感十足的类型,不过气质区别很大,一个精致,细皮嫩肉,坚韧狡黠,一个粗糙,慵懒随意,暗藏杀气。 感受到身下的身体躺平了,耳边传来一声似是放弃了,不再挣扎般的闷笑。 宋悲听了只觉头皮发麻,眼前氤氲难看清全貌,是自主意识选择的不想看清和害怕导致的心颤发抖,口中弥漫浓重铁锈味,嘴角有什么流出往下滑。 当然不会是口水了,只能是对方的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她可是压了土珀的,赢了的话,那么多钱,可以做很多事,这样想,就更狠了几分。 “土珀,就是这么教你打架的?”季琛叹息,抬手摸了摸宋悲毛绒绒的头发,突然神叨叨地念了句: “以前,我也有这么多,质量很好的头发。” 等宋悲意识到不对,伸手去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头皮被揪地生疼,不可控制地松嘴抬起了头。 整片头发都被季琛握在手里,像是她的头被他握着。 宋悲满眼不可思议,顾不上嘴唇被血染得鲜红,说话会吞下去的恶寒,“你作弊!” 真就是小孩,季琛眉眼含笑,“先作弊的难道不是你吗?” 宋悲被抓得疼痛难忍,双手去抠抓季琛的手,“这能一样吗,我咬的是你的肉,你抓的是我的头发,你又没头发,而且抓男人头发,跟女人打架只会娘们唧唧的抓头发有什么区别?” 季琛嗤笑,“确实不一样,你咬我的肉都快咬掉了,我都能忍,我只是抓你头发而已,你就忍不了了。” 宋悲瞪大眼睛,“你简直偷换概念,头皮那么多毛孔,密密麻麻的痛跟直截了当的痛,是你的话你能忍吗?而且你当时突然来这么一下,你都不打个招呼,再说了哪有男的打架抓人头发的,你是头一个我跟你说,女人都该跟你学学,你就是女中豪杰。” 气得她对头上的手,是连拍带掐,什么招式都用了。 她那点劲儿落在季琛身上,不痛不痒,还不如痒痒挠来得痛快。 他还能腾出手抓着她的一只手放到头上,懒洋洋的说,明晃晃的轻蔑,“生气了?那你也抓。” 光头也不算光滑,有很扎的小毛刺,揪都揪不住的长度。 宋悲气笑了,“呵呵,呵呵呵……”她笑着移动手指,精准摁到自己咬出来的那片伤口上。 使劲往下一摁,季琛疼的后槽牙咬紧,眉心轻皱。 “别闹,到时候我咬的可不简简单单只是肉了。” 看了眼被他单手束缚住的双手,宋悲吓得身体没了力气,“怎,怎么,你要咬回来?我可没抓回去,我没抓你头发啊,你不能这样!” 季琛利索起身,重新成了掌控局面的人,同时唇瓣朝着下方的宋悲压进,大有要一口咬死这细皮嫩肉的少年,狗仗人势的阴狠劲儿。 第254章 老东西小屁孩 “有机会我教你真正的打架,前提是,如果我能活下来。”以自嘲的口吻在宋悲耳边落下。 季琛起身,捂着脖颈处伤势,对裁判做出中场休息的手势。 台下众人从呆愣中惊醒,纷纷发出,“吁”的声音。 宋悲被土珀照顾,又是递来纸巾,毛巾,又是帮她拧开瓶盖。 她嫌弃毛巾不干净,纸巾是从别人兜里出来的,接过的每一样都放在了腿边,水也不知道干不干净,与其补充能量,不如想想该怎么办。 土珀在旁边吐槽,“他还讽刺我呢,说你打架我教的,他可真有脸猜测,真会猜,呵呵。” 别说教了,他恨不得把这跟活唐僧一样细皮嫩肉的小少年架起来丢到宋振兴面前,质问一下这种毫无优点的弱鸡崽子,怎么就配得上下一任帮主之职了?还教呢,教个der。 宋悲没说话。 土珀看她眼神复杂,内心有多种因素拧结成团,到底是良心作祟,安抚了句,“没事,你死不了,有我呢。”他握拳拍了拍胸膛。 宋悲无神采地睨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说你确定? 宋悲是为了谁才走到这一步,又是谁打不过想逃命。土珀挠了挠头,想了想附耳悄悄说: “其实我还叫了帮主,只要你皮糙肉厚抗住他几拳,就能拖到帮主赶到,而且有我在呢,我一定让你留有一口气,撑到帮主赶到。” 说实话,要不是体力不支,宋悲真想朝着土珀的脸给他这个蠢货几拳,怪不得被宋振兴选为“陪葬品”,原来是五位副帮主里,最好被解决的一个啊。 裁判吹响口哨。 又是一轮摔跤比赛,这次季琛动了真格,在保证骨头不错位不留下后遗症损伤,不影响对方发育的前提下,现场指导了几套丝滑小连招。 脚踝,小腿,搂腰摔。 要害,拳击,过肩摔。 左挡,右挡,上下防。 接拳,猛拽,脱臼摔。 硬扛,锤头,双勾拳。 连击,绞杀,摁地压。 宋悲从第二轮开始就想方设法给季琛报了信,在保证别人不会听到的情况下,跟他说了他们都能活,拖延时间,等个机会,赌一把。 然而,季琛下手一套比一套狠,尤其要害和脱臼,腿部绞杀这几点,她一个女孩,还得装作被击中要害,痛到直不起腰,脱臼更过分,虽然被接上了,但痛到大喊出声,点燃了台下那群变态旁观者的热情欢呼。 腿部绞杀更别提了,脑袋差点跟脖子分家的感觉,其他的就真的是,被摁着揍,毫无反击之力。 季琛对着台下群众做出振臂一呼的姿势,绕着擂台周围走动一圈,宋悲才跌跌撞撞爬起来。 这家伙,以前打比赛也会这样不要脸?那估计更狠,季琛突然转头看来,宋悲突然后背蹿上寒意。 她突然想起来那句话,上了擂台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下来,那么之前季琛参加的比赛,活着走下来的都是他,也就是说,无论过去他的身份有多么光荣伟大,现在都是亡命徒。 “呼,呼。”宋悲剧烈的喘息声传入土珀耳里,他跟别人一样又不一样,他喜欢在台上挥汗如雨,胜利的瞬间,也喜欢在台下欣赏别人打拳,当做一个棋局来分析每一帧。 唯独这次他无法找回无论在台上还是台下的冲动,热情。 看到这个小孩在擂台上被比他高大无数倍,强大无数人的往死里揍,又不致死,一直打击她,将她打到地面,又一直吊着她爬起来,以非常侮辱,折磨人的形式被对待,土珀真的,内心越来越冷。 他们觉得宋悲不配继承者三个字,那宋振兴的其它私生子都在养尊处优,过普通少爷,小孩青春期生活,平安长大的时候,他宋悲却在地下黑拳厂,为了一个叫土珀,甚至对自己有杀意不算熟悉的人,被人摁在地上打,翻来覆去地打。 私生子就配了吗?不是宋悲,宋悲死了,也会出现宋二悲,宋三悲,反正宋振兴的儿子有很多。 第二轮中场休息很短暂。 裁判很快吹响哨子,宋悲起身走向擂台中间前,哑声对土珀定下结论,“宋振兴不会赶到的。” 她连装都不想装了,这声父亲叫不出来。看,宋振兴多会笼络人心啊,让土珀变得像个忠犬,被卖了还帮他数钱,被杀了都坚信对方会为自己报仇。 殊不知,凶手就在眼前。 这第三轮,该怎么打,宋悲看向季琛,逐渐将这张脸和这个人各种挑衅的姿态放入心底。 拳头发痒,宋悲先是一拳过去。 季琛大掌轻易接住了,几乎是同时用手腕抗住了宋悲在同时发出的脚踢要害,他锤击其肩击退,顺便打趣了句,“现学现卖,针对师父,未免太快。” 这是说她针对错了人,师父岂有被徒弟反杀的可能?起码也得等两两相忘后才来尝试反杀吧。 宋悲连连往后退,差点就退到弹力绳边缘。 此时的她,白衬衫从西裤里抖落出来,由白变黑,头发炸成小卷毛,一摸都是静电声,噼里啪啦好生让人起鸡皮疙瘩,脸上皮肤红一块紫一块,身体各处都酸痛,双拳发麻已经不知是骨头还是皮肉疼了。 再看对手季琛,白短袖白裤未染丝毫尘土,除去脖颈伤口就是短袖被他撕咧了个口子,下衣摆缺了根布条。 第一轮的撕咬仿佛就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或者是以前从未遇到过像宋悲这样弱小用弱招的人,一时没防住。 “我有一个想法。”宋悲看向裁判,笑得没脸没皮,笑时扯动脸部肌肉和嘴角青紫,疼的面部表情让强颜欢笑四字,更生动更立体。 裁判:“小少爷,您说。” 宋悲余光能感受到那人的势在必得,打里这么久还能气不喘腰不疼,搞得好像老东西是她一样,再打下去活下去的肯定是他。 她内心低咒,笑着说,“我认输,让他走,行吗?” 裁判还没说啥,土珀就先一条腿跨过弹力绳,“我看谁敢动小少爷,谁敢就先踩着我土珀的尸体过去!” 宋悲狐疑回头。 蠢货,你翻墙这么快的?不怕跟着小少爷三天饿九顿,顿顿挨钢棍?不怕死得更快? 下面的人群更是乱成一团。 “少爷疯了吧。” “认输就是失败,失败就是死亡啊!” “完了,小少爷还没满十八,就死在了十八前,完了。” “可怜的小少爷啊,死在这种地方,都没个金子傍身。” “小少爷自己签的生死契约,不是我们逼着签的啊,可都记住了!” 裁判腿都在发抖,“您说的话我就全当没听到,再者说,季琛是这儿的老人,不可能接受对手认输的吧?”裁判看向季琛,“是吧!” 季琛颔首不言,他倒要看看这位小少爷还能耍出什么新花样。 “我言出必行,不用再劝了。”宋悲对裁判说完,又看向对手鞠了一躬,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最尊敬的长辈,对手季琛,你要知真男人决不回头!” “……” 季琛面目僵硬了一瞬,重复了句果断跃下擂台,“长辈。” 小屁孩。 他真的没有回头,在场的也没人拦得住他。 但宋悲知道,自己一旦死了,这群人都会把季琛的姓名报给宋振兴,想领个奖赏。 裁判到了判决的时刻,不得已硬着头皮来到擂台中间,面对群众,“由于宋悲为黑拳厂老板,所以本裁判无权判决,现在讲上报给帮主,请帮主裁决,特此宣告于众,望周知。” 裁判话刚落下,如炸弹丢入人群中,只不过还没炸开就被宋悲一脚踢开。 “不。” 她拍拍裁判肩膀,“你该正常判决,就算老板也影响不了黑拳厂的规则,就算是我父亲来了,也不可能改变这个规则,因为我们和大家一样,都是百姓而已,应当一视同仁。” 裁判和群众愣住。 还没见过上赶着去送死的少爷。 宋悲不悦,“话已至此,你还不下判决吗?” 裁判生怕对方喜怒无常,自己说出口后又把自己给灭口了,一直不敢说,支支吾吾把自己都给憋出汗来了,也没把这判决下了。 宋悲懒得浪费口舌,扯过裁判证件,拿起来高举,面向群众亲自给自己下了判决。 “这场对决以宋悲认输分出胜负,季琛胜,宋悲负,现下按照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下擂台的规则,季琛已经活着离开,宋悲该遵守。” 全体内心咯噔一声。 “……” 随着对决落下尾声,陆续有人走出拳厂,这些人都不再有以往的情绪高涨,对接下来的比赛兴趣全无。 “你别拉我,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要骂这个宋悲!” 从骂声不断的出口往里进入,能看到擂台深陷一米巨坑中。 有小孩在边上捡金子,站在边缘往下面看了一眼,跟坐在擂台中央静坐的宋悲对上视线。 伸手拽了拽妈妈,“妈妈,这个漂亮哥哥在干什么呀?” 妈妈只看一眼就复杂的捂着孩子眼睛,往后退,一直退退退,直到退出宋悲的视线范围内。 宋悲看了眼四周翘起的擂台,再爬上去看下面的金山,痴痴地笑了会,又忧愁地躺下。 因祸得福啊,这么一座金山在黑拳厂内,谁能看见呢,只有在擂台上坐着的她发现了。 这黑拳厂还是她的,哎呀呀,就是名声毁了。 规则说的一旦上了擂台,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下来,那她不走下擂台,不就没事了吗? 土珀在下面刨金子,他也没见过这么多金,够他吃好几顿了了,哦不,几十辈子。 突然有颗石子掉在了他头上,抬头看。 宋悲趴在边缘,露出头,“你有没有什么可以把擂台缩小的方法啊?我想背着它上去了,我好困啊。” “我想想,你等会。”土珀认真思考,蹲下来捏什么东西。 玩土的就是不一样,应该会给她用土造个小汽车下推车之类的吧,然后把这些擂台拆成碎片,她辛苦点推着没事的,总之不食言,没破坏规则就是了。 等回去把擂台的材料做成鞋和床,那更是一直在擂台上活着了。 “呃。” 宋悲站在巨坑边缘,看手中把金块做出的迷你,霸占大小的擂台,再看看求夸赞的土珀。 她沉默了。 “你确定是同一个擂台吗?我得在擂台上才能活着。” 宋悲抓着迷你金擂台,把手伸到巨坑上方。 土珀大喊,“慢着!” 他好不容易才搓出来的,“你等会,我本来不想这么干的。” 他看着残(单)忍(纯)的宋悲,忍痛道,“都是你逼我的!”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巨坑边缘四周的土块开始生长,很快就将地面重新合住,不仅把擂台埋了进去也藏住了金山。 土珀累得趴在地面喘息。 宋悲觉得很不可思议,激动地在生长出来的地面上上下蹦跶。 “哎呀!”一不小心就跳崴了脚踝,脚踝还被某个老东西重重踹过。 宋悲直接就倒在地上,面朝地的那种,不过纵使如此,她也对土珀伸出了个大拇指。 “厉害。” 她摔倒了,小金块做出的迷你擂台从手中摔落,滚落到土珀面前。 他身后够到,看到宋悲比出的大拇指,红着脸挠了挠头,左看右看发现小金块的眼神太过招摇,跟擂台的颜色什么的都很不符合。 这里又没颜料,只能先操纵土给涂一圈,做成泥的,掩人耳目。 这下土珀是真,真,一滴也没有了,现在什么刺客什么玩意儿,就算是宋悲这个漏了沙的小沙袋,都能让他一命呜呼,不开玩笑。 宋悲撑起身,看到了咸鱼躺的土珀,踢了踢他,目光紧盯被染了泥的,目前现场唯一的小金块,哦不,擂台。 “拿来。” 土珀伸过去的手又缩回,在宋悲一脸嫌弃,拳头伺候前,揣进兜里急吼吼说了句,“等我给你染了色,做成跟擂台一样的再还给你!” 想想也是,宋悲敲了敲自己的头,该不会真的被打傻了吧。 “行,算你有良心。”她嘟囔了句,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 这时,迎面撞上两排训练有素的保镖,迅速将这里包围,从中走出来的正是老泪直流的宋振兴。 宋振兴看到她还活着后,还停下来仔细看了看。 瞧,收尸的来了。 宋悲扬起微笑,一瘸一拐式往前跑,挤出两滴泪,哽咽呼喊,“我亲爱的父亲,你终于来接我了!” 第255章 一车全是恶人 “爸爸没来迟,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宋振兴摸着宋悲的头,后者乖顺,做足了听话模样。 父慈子孝,父亲来救儿子。这一幕落入土珀眼中,他很想问问,为什么宋振兴来得这么晚? 这不会是个自生自灭的继承者吧?这些都跟土珀无关,但总归承了宋悲的恩,关于地下黑拳这次的事,他帮定了,土珀捏紧了口袋里的迷你小擂台。 “来,让爸爸看看伤哪儿了?” 宋悲在原地转了一圈,满身都是伤,但都不致命。 “我没事,那个人好像不屑于跟小孩打斗,不然我早就被他掐死了。” 宋振兴心疼坏了,挥挥手,“爸爸因为这件事才来迟了,你不会怪爸爸吧?” 保镖把刺客拖了进来,刺客已经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宋悲看向那拖出一地血的轨道,内心对宋振兴又有了新的认识。 笑着说,“不会。”话锋一转,看向刺客,“此人是谁啊,为何要杀我,爸爸你知道吗?” 宋振兴一脸严肃,“说来话长,总之是你母亲留下的祸端,不过那都是大人的事,你还是少知道的为好。” “什么事?”宋悲假装好奇询问。 宋振兴开口就是敷衍,“没多大事,我们悲儿还是……” 这时有人打断他的话,“呸”,刺客一口血唾沫吐向宋振兴,“假惺惺。”又看向宋悲,像透过她去看另一个人。 “宋悲,宋悲,宋振兴就给你的儿子取这种名字,你居然还背叛我。你活该你咎由自取,早知有今日,我就该早点杀了你们。” 刺客恍惚喃喃自语,又情绪激动地怒骂两声,说完不知想到什么,对宋悲扑了过去。 保镖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抓紧。 只见一抹寒光映入宋悲眼底,她被今日比赛所训练出了应激反应,下意识躲开。 几乎是贴着面,近距离看匕首从身侧去划过。 刺客扑了个空,还想对宋悲出击,被能量亏空,及时从地上爬起来的土珀一脚踹倒在地。 土珀踩在刺客背上,先是问,“小少爷,这龟孙子没伤到你吧?” 宋悲面色失血色,抿着唇摇了摇头,连着三次发生突发事件,虽侥幸化解,但不可否认,这是一堂永生难忘的课。 土珀又是看向已经对宋悲,宋振兴下跪的保镖,嘲讽了句,“让你控制个人都控制不住,下跪倒是快。” 说着唇色发白,脚下发力,只听刺客一声痛苦哀嚎,看见他贴在地面的双掌挣扎,便断了气。 宋悲离得近,听到了被惨叫声掩去的骨裂声,声音之大,怕是脊骨都被踩断了。 她离土珀远了些,闻着浓重的血腥味,一时控制不住,抗拒地捂着嘴朝着门口狂奔。 停尸房都是尸体,有制冷的停尸柜柜,尸臭味不大,更有睡袋阻隔。 这里却是活生生的场面,在场的没一个是好人。 宋悲跑到有花坛没人的地方,蹲在边上呕吐,把胆汁都给吐了出来,难受至极。 偏偏背后有脚步声,似有人靠近,她再也不会不信任自己的直觉和敏感了,没回头,直接跑开。 那人嗤笑,冷言冷语,“吐成这样,是看到了什么?” 印象深刻的声音,就在刚才还经历了生死决斗,擂台上的土都被她的白衬衫给擦干净了。 宋悲攥紧小拳头,发出咔咔响,“看到了你,你打人拳拳到肉,我现在看到你就想吐。” 回头对视了这么一眼,算是记住了这个光头。 宋悲转身走。 身后光头随口说了句,“小屁孩,任人宰割的滋味不好受吧,有兴趣当哥哥的陪练吗?” 雷电异能者,还身怀水系精灵,交手过,总体来说为人还不错,如果他取了她项上人头,身怀异能,何尝不是对宋振兴的投名状呢? 先前她觉得季琛不会归顺宋振兴,怕成为小白鼠,现在她算看明白了,宋振兴想要,找个尸体冒充季琛,或者她都行,把他们偷偷转移了也没人知道。 宋悲现在还没死,是因为宋振兴想拿她当诱饵,保护那些私生子们。 听到这话,是心动了,不过没后续,宋悲脚步加快。 回到宋振兴面前,跟他一起上了车,就是车上多了一位不速之客,瞧着身边的光头,她看向副驾驶位的宋振兴,“父亲,他你认识?” 季琛双臂放在脑后,双腿叉开,懒洋洋的占了后车座大半位置,“前一秒我差点杀了他儿子,下一秒我就跟他认识了,你觉得可能吗?” 说完掀开一只眼的眼皮,扫了眼窝在车窗边的瘦小小人。 这么小,还那么娇,身上有香气,娘们唧唧,跟他当年啊,差远咯,就这还想继承他老子的位子,简直痴人说梦。 宋悲被挤的都要没地方坐了,更何况面对一个把她摔来摔去,屡次挑衅,现在上了宋振兴的车,都仍然不知悔改的人,她没好气,张牙舞爪怼了回去: “前一秒把他儿子摁在地上打,下一秒上了他的车,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我倒要看看我父亲要怎么给我报仇雪恨,你就等着瞧吧,现在是你过最后一天舒服的日子了!” 能逍遥度日不好?非要往宋振兴身边跑,以雷电异能者身份,宋振兴身边的人包括他在内,谁能降得住雷电异能者?想跑包跑掉的好吧。 “是吗?”季琛连眼皮都没抬。 宋悲瞥了一眼像无赖的老东西,想到这儿就冷哼一声,要尊老爱幼,懒得跟老人废话。 等进了宋振兴地盘,没外人,他有的是“好日子”过。 季琛也学着小屁孩的声音,冷哼一声,头歪向右边窗户口。 宋振兴眼睁睁看后方两人斗嘴,谁都想让对方死,都看不上对方,噼里啪啦的仿佛有火花。 目光从废物一个,好被洗脑的宋悲脸上转移到另一个,“父亲不认识他,但他欺负了你,是该好好认识一番。” 眼尾挤出褶子,眼中满是故意的兴奋。 宋悲和主驾驶位的土珀都听出了宋振兴话外之音,唯独某人被当成猎物,仍然不自知。 季琛哦了声,“宋帮主啊,你好,我叫季琛。” “……” 宋振兴蹙眉,“我的名字想必你知道,你打的是我的儿子,而你所待的黑拳厂,是我的产业。” 言外之意,想在这里继续混下去,就得听我的。 季琛睁开眼,身体前倾,逼近前方副驾驶的椅子,在宋振兴突变的脸色下,露出一口大白牙。 笑得爽快无害,“神起帮主,大名鼎鼎,原配早逝,二婚婚礼上宣布原配的儿子是继承者,只有他能继承神起,这等不忘本之风是我辈应学的。” 宋振兴刚靠回椅子背,露出傲气,就听到后方幽幽传来: “那你知道我吗?我年芳二十有五,今年退役,兵龄十载,退役原因是别人举报我,总是大半夜梦游,拿电击棒电人,完全就是污蔑,所以我恨那些人,我发誓要把那些人污蔑我的人,我看不爽的人都电死,你们觉得呢?” 季琛指尖燃起一点电流小火花,以龟速丢向前座两人中间的车窗,还是那口白牙,唇红齿白的笑,“你们觉得我的电,能把这辆车烧焦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了。 宋悲原本还分不清对方是真傻还是假傻,想说,“父亲,擂台之上我无能终结他,这件事又因我而起,所以请您把他交给我,我来处置,就不麻烦公事繁忙的您了。” 然而,老东西没给她机会。 宋悲看向身边魔鬼,那笑意是越看越诡异,就像个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平时不苟言笑只是怕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不正常。 这才是被开除的理由吧? 电流小火花在快靠近车窗前一厘米,瞬间消失。 季琛看了眼宋悲,又回到了刚才那副懒洋洋霸占座位的土匪样,“知道开个玩笑,你们干嘛那么严肃。” 土珀笑不出来,“哥很随性啊,那你上车的用意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看宋悲不爽,觉得宋帮主值得追随呗。”季琛说完,又正经问了句,“宋帮主,愿意收留我这么个登上悬赏平台被通缉的黑拳击手吗?” 即将成为下一个被电死的宋悲,因为季琛看她不爽。 她气笑了,“父亲,这就是个危险份子,指不定哪天我和你就被他给杀了,不能让他加入神起!” 土珀觉得这变态程度跟火烛差不多,一个喜欢没事干电电人,一个喜欢没事干给人下下毒,毒死了就怪人家怎么这么不小心,然后一把火给烧成灰,冷着脸拍拍屁股走人。 这位呢,是拍拍屁股退役,顺便被悬赏罢了。 “帮主,我觉得他和火烛,可以试试,留一个。” 宋悲要是知道这车上除了她,都是恶上加恶的人,还就她最弱小,她就不开口了。 三人态度很明显。 宋振兴刚才太兴奋,忘记转移异能的项目暂时只是一纸文书一个构思,具体实施得看沐雨,水音,柳芳三人率领的三个团队的实验成果。 这件事确实不能太着急,沐雨做为项目发起人在开会时说过,要对方甘愿被剥夺异能,才能成功。 “神起欢迎每一位自愿加入的人。” 宋悲看透了,生无可恋,掩面哭泣,“父亲,我的生命安危在你眼中就那么不重要吗?刚才若不是土珀叔叔帮我,那刺客都要在你面前刺杀成功了!” 宋振兴忙安慰一番,解释,“他动作很快,父亲还在思考该怎么跟你说,我和你去世的母亲分开过一段时间,这不是秘密,就在这段时间内你母亲跟那位刺客生活过很久……” 顿了下,他哽咽摆摆手,“算了不说了,欢儿已经去世,无论她做出什么事我都原谅她了。” “至于悲儿你的安危,为父自会让你满意。” 一番你来我往的父慈子孝画面,透露着假模假式。 宋振兴听季琛说话时都带着难过,“小季啊,你也看到了,我和欢儿留下的孩子只有悲儿一个,悲儿是我现如今最珍惜的人,未来也不会有再生的计划,所以考虑到悲儿的安全,需要你带上我们现研发出的抑制异能的项圈,才能够允许你加入神起。” 刺客连自己真实性别都不知道,也就是说,母亲生下她后,刺客就没在意过母亲,如果真有可能,那刺客临死前和当初的做法不是一个可值得托付之人,更何况宋悲相信母亲。 她如果真的另寻新欢,又怎会直到生命结束前,都在苦苦自责。 下车后。 宋悲回到家中,找柳芳处理伤口,顺便透露今日发生的事情。 让对方高兴,遗憾一下。 土珀则是去深山老林静修,亏损太大,得费些时日才能补回来。 宋振兴带着季琛来到特殊训练基地,这里是现在每一个加入神起的人的必经之路。 门口,从层层保险箱里拿出抑制异能的银色项圈,递给季琛。 季琛拿下手中打量一二,抬眸的眼神让人发虚,“这小玩意好使吗?宋帮主该不会是拿我当小白鼠吧?” “有人用过,放心,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宋振兴把只剩下解锁项圈钥匙的保险箱一层层合上,每一层的密码都不一样,让人看到都记不住。 除非这个人,受过记忆训练。 季琛透过项圈,冷冷地看宋振兴把箱子交给保镖。 等宋振兴转身,他又恢复了那轻松随意样儿,把项圈戴到脖子上,只听一声咔嚓,接口处蓝光闪过,就打不开了。 季琛拽了拽,当着宋振兴的面使用异能,试了好几次才在指尖点燃半厘米小电星子。 他抬眸,宋振兴对上他视线笑了笑,“看来确实有用,不过你放心,我会给悲儿遥控器,你要用异能可以跟她说,她会看着来。” 基地门大开,进入前宋振兴特意补上,“悲儿不会伤害任何一个神起的帮众,比任何人都靠谱,你放心吧,加入神起大家都是好朋友,没人会亏待你,这里远比你想象的要好得多。” “是吗?”季琛反问,走进基地,想到那只不服输的小狼,一次次摔倒再站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彻底激发狼性,或者暴露出来的这一丁点只是小狼在隐藏。 远方,刚忽悠完柳芳的宋悲回到卧室准备大睡一场,许是太虚弱,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也不知是谁在内心骂她。 第256章 标准拿枪姿势 季琛不是卧底,大概率可能会杀她,唯一确定的是,这肯定是个危险分子。 他不知以什么手段骗得了宋振兴的信任,以四件秘密任务成功成了宋振兴眼前的红人。 有小道传闻说,第一件是帮宋振兴解决了土珀,震慑其余四位副帮主,给神起帮众一个杀鸡儆猴的警示。 土珀确实消失了,从去往深山老林静修后就没出来过…… 第二件是帮助宋振兴灭了其余三波,如有当初神起前期影子,极有可能成为未来死敌的势力。 宋,江,河。 三位势力代表人物帮主,分别死于街头,在分类垃圾箱里找到用塑料袋包裹的残肢,熟的。 第二位死在探险路线,无人地带,浑身湿透,容颜难辨。 第三位死在一棵被雷电劈焦的树下,成了灰烬残块,怕有人无法分辨出,旁边竖立起一块木牌,上面写有:坏事做尽,天道审判。 第三件事,传闻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说宋振兴命季琛成为自己的得力主干,替他干各种大小事,有沐雨易容术,金熊兵器,火烛毒术助阵,穿插在各种人中,随时审判,如若失败,还能有水音治疗,加之提供异能。 水音成了季琛的下属,宋振兴敢给予这么大的奖励,可见这些事的真伪,更加应证了旁人猜测。 只有腹背受敌,已然放弃坐以待毙,寻找卧底,提升自我的宋悲知晓,前两件真伪她不能确定,第三件事她是非常非常可以确定,假的。 假的,因为…… 地下黑拳老板办公室暗门,后方的练习室,宋悲被格斗机器人一次次摔落在地,人都麻了。 她不动,机器人可不会手下留情,一拳打下来。 宋悲闭上眼。 与其被季琛玩够了,活活电杀,不如被活活打死。 机器人停在半空,取之而代的是机器人被踹到角落粉碎,但温热的拳头还是落到了宋悲脸上。 这拳没那么重,不会像机器把人头骨击碎,但她脸上还是挂了彩,头嗡嗡响,憎恶地看向季琛。 光头长出一厘米头发,胡子拉碴也遮掩不住的狐媚,雌雄难分的容貌,季琛盯着小少年看了几秒,伸手擦了擦他嘴角的血渍。 季琛指腹下压,嘴角巨痛,手很大,其它纤细手指摁到了脸部其余伤势,不知是故意还是……一定是故意的。 宋悲呸出一口血沫,扭头躲开。 季琛不恼,顶着点点血沫起身颔首,“对,就是这种愤怒,你出手太软,你要明白,对手不死,死的就是你自己,你不是给自己机会,而是在给一个想要将你灭口的人机会。” “呵。”宋悲嗤笑,紧接着是一道笑声传入季琛耳底。 嘲讽的话接二连三,“第三件事,就是宋振兴让你监视我吧,他想以继承者训练名义让你将我误杀,所以呢,你玩够了吗,羞辱够了吗,打算什么时候杀了我呢,快动手吧。” 宋悲从走出小黑屋,苟且偷生那天起就没哭过,这次眼圈周围泛着红,盯着他眼中无了擂台之上,爬起来,不怕疼不怕跌倒的光。 土珀死了,带着那块被泥浆包裹的金迷你擂台,他最后说要给她上色,再交给她,这样其他人就不会怀疑这擂台不是那个大擂台。 “哈,哈哈哈……” 宋悲鼻子流血,仰头看着天花板笑了起来,笑到最后,捂着脸像个无助小兽,哭了出来。 没人知道那么一丁点突如其来的善意,可以温暖她好久,好久。她都不想把好坏分得那么清了。 或许她可以,可以让这个小世界变好,土珀这种人也能幡然醒悟。 可惜没有机会了。土珀没机会见到了,她现在也要没有机会了。 季琛等着他笑完,冷冷说,“我只听宋振兴的命令,你没有资格命令我。”说完捡起地上外套,按下暗门按钮。 把宋悲关在暗室,让她独自冷静,也是季琛跟她交流的一种方式。 实在是难以忍受,明知死期,无法打破,破罐子破摔,也做不到。 宋悲捂着鼻血起身,冲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喊,“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的把柄,不然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回应她的只有暗门关闭声。 不知是这段话起了作用,还是传闻引导舆论变大,令宋振兴头疼的无法彻底铲除的势力借机发挥,痛斥宋振兴不把人命当人看,是第二个纪元,神起许多人都倒戈,捅向自己人。 一场雨夜,满墙蔷薇迎着狂风暴雨,摇曳开放,鲜艳欲滴,抬眼望去能从别墅敞开的大门中,看到院中及屋内,被雨冲刷的血水。 人影往前走动,经过一路仆人,管家,贵妇,最后找到藏在衣柜里瑟瑟发抖的私生子。 寒光闪过,毫不留情,私生子歪头倒在地上,没了气息,远方杀手早已走远,这段视频也戛然而止。 宋振兴发了疯。 普通匕首,全场毫无痕迹,视频是真的,没有ps痕迹,关于寻找杀手的唯一方式,怕是只剩下了那背影。 皮大衣,礼帽,腿很长,握武器姿势,与旁人不同。 宋悲点击暂停,放大手部,杀人应该握在掌心,没错,这人手指放着的位置,很奇怪。 食指抵住刀背,拇指朝着左面使劲,令两根手指紧绷,小拇指放在外。 “这是什么姿势?” “标准拿枪姿势。” 一道声音飘进来,吓得宋悲手机在双手间来回翻炒,而后跌在地面被她拿鞋踩住。 鞋,呃。 她尴尬道,“你怎么突然进来了,今天我都打碎个机器人了。”虽然是放低难度的机器人。 季琛黑眸上下移动,定格在他脸上,似是怀疑这个人脑壳有些问题。 宋悲默默移开鞋底,目光下意识盯着他手指看。 季琛早已直起身,手里捏着可以操控异能抑制项圈的遥控器,举起,“下一个任务,跟我打。” 话说一半,手已经把遥控器伸了出来。 宋悲果断伸出手,她怎可能不去抢,不抢是傻瓜好吧。 季琛在他伸出手前一步,已经缩回手,眼睁睁看着宋悲抓了个空,继续说后半句话,“抢夺,最终遥控器属于谁,就算谁赢。” 宋悲站起身一手摸着头,一手插兜,低头看脚尖,踢了踢地板,“果然没这么简单……” 明知不可能简单抢到,还是要试一试,她总想出其不意。 小孩爱碎碎语,季琛总蹙眉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不理解对方人类的大脑构造,拳头已经在说话间挥了过去。 宋悲身体已经练就出应激反应,大脑还没反应,手臂已经拦下这一拳,并快速分析。 震痛发麻,十分力,季琛这次不想放水,倒也是,遥控器在宋振兴交给她的第一天就被季琛抢去了,可见这玩意儿对他的重要性。 宋悲没有猛然发力。 对方拼尽全力,十分力的话,她完全可以用躲,用练就出来的硬体质去抗下能抗下,不被伤及要害的拳力,这样,他的力气就能消耗到最快,她的损伤也会减小。 男女力量悬殊,硬碰硬起码要在一个平等值上。 一拳,接着一拳。 不过两拳,季琛就意识到宋悲的意图,果断改为巧攻慢磨。 有时作战招数可以不用模板,哦,仅限宋悲,他教出来的小东西,拿他教的招数对付他,能有用? 他们谁都想弄死谁,若敢把自己无法攻破的致命招交给他,那只能说死期将至。 小东西柔软性不错,出手狠辣果决,就是怎么个儿长得这么慢,都有三年了也不见大长。 宋悲成人礼上,季琛送了她一柄小飞刀,上面刻有一行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知季琛什么意思,但宋悲总觉得他在挑衅她,他明明知道她想报仇的人都有谁,目前近在眼前的又是谁。 小刀在季琛眼底一晃而过,上面有自己亲手刻下的字他一眼认出,也明白,此人把他教的都听了进去。 生死决战,无需顾及君子与小人之分,有什么手段大可用处,内心只能有活着两个字。 季琛莫名勾起嘴角,“你这个人……”太让他满意了。 宋悲眼中只有遥控器,见有机可趁,迅速挥动小刀,另一只手去抓遥控器,他不可能将她一击毙命,除非运用异能,然而他是宋振兴的狗,不可能卑微宋振兴命令,宋振兴眼下丧子,其它私生子岌岌可危,他需要她这个挡箭牌。 她想的很好,考虑到周到,唯独没考虑到季琛会跟她同归于尽。 “刺啦” 小刀因他手部故意偏移,从遥控器缝隙划过,听声音就知里面电线什么的全都毁了。 宋悲整个人往后退,警惕地看着季琛询问,“你试试能用出异能吗?项圈有没有爆炸的意思?” 遥控器被毁,项圈就会爆炸,为防止项圈携带者跟遥控器拥有者产生矛盾,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俗称,宋振兴怕死。 “暂时没有。”季琛燃起电火花,和宋悲静静等了会,无事发生后两人也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忧愁。 他们之间这种水火不容的关系,一方因为对方没死而忧愁,一方因为没死庆幸后,排除自己接下来死的可能,想到某个难点就忧愁。 季琛就是后者,他欲言又止又言,“我去拿钥匙,你去把遥控器拿回来,拿到手后我们继续打完这一局。” 宋悲根本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只知道话里的消息点,“你的意思是说,宋振兴手里还有个遥控器?而你拿到钥匙后,让我去拿遥控器,是为了让我安心,不可能,应该是你拿不了吧?” “是,我不知道在哪里。”季琛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说了情况,还想把基地的地图画下来。 宋悲制止他,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其实很简单,不用这么麻烦,你只需要……” 话顿,笑而不语。 季琛眼皮抽搐,“想要什么?说,条件,我尽力。” 宋悲搬了个凳子坐,百无聊赖地玩弄手指。 “刚才遥控器被毁是你故意的,对吧,手握遥控器这么久,早就研究透了,知道从哪里毁,不会爆炸,对不对?” “借这个理由让我去拿,是因为控制你项圈的遥控器除了被毁的这个,还有一个,且是最后一个。如此说来,如果失败了能让我背锅,不失败能轻易从我手里抢夺,因为你还在装傻,你到现在都在骗我,说什么我拿遥控器,让我安心,这样打着幌子骗我。” 她抬眸瞥他。 “这样想,你什么都不亏呀,老东西好算计。那么你说这样的牺牲,我真正能收获什么呢,你总得给我个什么宝贝吧,比如说你的水系精灵?” 小孩眼中是明晃晃的野心欲望,是季琛一步步把他激成这样,放大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现在成功了,他这个完美无痕教师倒是有些不适,“可以给你,但它需要啃食能量来饲养。” 水精灵在季琛掌心打了个滚,拽着水被子蒙头继续大睡。 宋悲自身体能再强大,也比不过有异能的,她清楚,也承认自己没有,要有外力加成。 她看上的外力就是水精灵,“你把它给我,我把遥控器送给你,到时候我解决了宋振兴和柳芳,你自己去取。” 季琛想也没想,把水精灵提溜起来,放到宋悲掌心。 “它会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放心,不用是死水,用是挂件,无需太在意它,当做没有就行。”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希望你这辈子都用不到它。” 季琛能轻易放手,是因为宋悲找不到第二个敢让她拿来养水精灵的异能者,也就他知根知底,愿意跟她做交易了,她假装还有顾虑: “如果我让你拿了遥控器,你后续不给我的水精灵喂能量,或者在我找你喂养的时候把它收回,把我弄死,那我该怎么办呢,你得给我个保证。” 季琛看着她,一字一句,“我是卧底,够不够?” 空气寂静。 宋悲注意到,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握着遥控器,然而姿势很正常。 她抬眸,“我也说我是卧底,并卧底三年之久,做出三件极其伟大利于敌人的大事,你有办法证明我不是卧底吗?请你列出我不是卧底的理由和证据,以及我是卧底的理由和证据。” 季琛黑眸紧盯,突然摇了摇头,无奈笑了出来。 “行,那我就只能把你杀了来证明我是卧底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跟一个多么危险的人谈判? 知道了吗? 晚了。 第257章 她骗他他骗她 宋悲没有慌乱,在手机屏幕上划拉几下,打开联系人找到备注父亲的号码,对季琛挑眉。 “来,看看是你杀我快,还是宋振兴听到你杀我快。” “呵呵,你找死吗?”季琛指尖燃起小火花。 宋悲熄屏,意思是休战,把生命交付给对方,显得有诚意。 她逼问道,“你肯定有秘密,不然怎么会每个月爬一次山,去寺庙祈福,你看起来并不是会信这些的人。” 季琛微微眯眼,朝着宋悲步步逼近,直到他退无可退,才伸出手,给水系精灵注入能量,加小背包。 小背包发着电光,有一条线,直直连接季琛。 他掰开宋悲掌心,解释,“它叫小白,我养了很久,有一定感情,所以你放心,我会定期往里贮存能量,现在,你的条件我满足了,我的呢?” 他指的是遥控器了。 宋悲本就是故意为之,她并不想让宋振兴和季琛两个危险分子活下来,无论哪一个对她来说都是定时炸弹,现在,不过是假装。 见此,她装到底,回报这位“老师”,“你对它的感情有多深?我凭什么相信你?” 季琛虎口抵住宋悲脖颈,迫使他挺直了脖子,“你可以死,它都不可以。它是我弟弟,救过我的命。” 解释和理由,很充足。 眼看虎口处电光火石,宋悲见好就收,笑得吊儿郎当,伸手轻轻推开危险物,“哎呀,刚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看你还当真了。” 季琛吹了吹嘴角,不屑地离开这里,“我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不止寺庙这一桩。” 宋悲望向他背影的笑意一点点消失,现在这世道,有异能的人为罕见,少之又少,每个都保持神秘,高高在上,对人看不上。 就是因为这样,他会左右摇摆,不好把控,就比如,当初自愿带上项圈自愿成为宋振兴的走狗,现在会因为不甘成为一个她的监视者,想取下项圈,重新掌握自己的邪恶人生。 会咬主人的狗,就算卧底另有其人,也一定不是一条好狗。 卧底是谁,究竟是谁。 宋悲忙于学业,应付神起等人,还要寻找卧底。 在地下黑拳穿梭,亲自登台跟普通人对决,已经是常事,不过输的都是她,耍赖的也是她罢了。 这都是演给卧底和宋振兴他们看,就看看谁真正想杀了她。 那她就不会客气了。 宋悲准备出国留学这天。 宋振兴在上次回家时隔一个月后,终于回家了。 回来直奔楼上,自己装修拿行李,拿的都是钱财。 宋悲在客厅都能听到楼上争吵。 “死了,都死了……” “不会的,有我在。” “不会什么不会,你算个球球,你要真的有攻击力,老子的儿子们也不至于惨遭毒手。” “就算我帮不上你,也有其他人,你走了我怎么办?” “滚,其他人现在都翅膀硬了,除了内斗想争第一,全都不把人放心上,都疯了,疯了……” “宋振兴,宋悲都还没死,说明问题不大,而且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抛下我远走他乡了?” “照你这么说,时欢跟我的时间更多,难道我还要下地狱去陪她不成?还有,我怎么听你说话怪怪的啊,向来勾结男人,上男人床的你最是怕死,怎么今天就这么淡定?” “难道……都是你干的?” “啊……宋振兴,你竟敢质疑我,宋悲都相信了我,不相信时欢,你居然相信时欢,好啊,我就知道你还忘不了她……” “啊!!!” 宋悲吹开茶沫,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谁相信你了?搞笑。” 有些人假话说多了,说到自己的都信以为真,自己信了,以为别人也跟她一样傻。 柳芳算个什么东西。 她无条件信任母亲,无论好坏。 宋振兴受不了了,见柳芳嘴硬敲不开,往她天生媚骨,年老色衰极快的脸上扇了几巴掌,将她狠狠踢开后提着两大箱子的金银珠宝下楼。 宋悲就在客厅等他,见他下来,凑上前装作不知道,打了个招呼,“爸爸,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去碰行李箱,宋振兴躲开,警惕又恐惧地看她。 她笑,“爸爸,你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柳芳年老色衰,能力越发赶不上异能者需求,林子早就被金熊等人带头霸占,宋振兴都碰不了,自然就略显下风,速度异能者更不能跟攻击力强的相比。 拿如今神起,人人自保自立,为争夺一口粥就能大打出手的局面来说,最强的火烛不用毒术,单靠一把火就能把宋振兴送下地狱。 再加上私生子死了一个,又一个,双胞胎无心跟她争宠,都夹紧了尾巴,宋振兴忙得焦头烂额,整日活在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他,敌人在暗他在明的局面,他平等畏惧每一个人是应该的。 宋振兴想到在旁人眼中,宋悲在,他就在,他走了,别人就会把目光转移到宋悲身上。 不管是卧底也好,神起那群不受控制的疯子也罢,都会为了争夺帮主之位无心关注他。 宋悲,就是那个诱饵。 想着他便有了耐心,“爸爸出去给你买个礼物,庆祝你考上了阿斯顿大学,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那在爸爸临走前,能不能先去见季琛一面?他找你似乎有事,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他没说,只告诉我,在老地方跟你见面。”宋悲故作懵懂道。 宋振兴听了后眉心紧皱,面色沉沉,犹豫几番,说了句,“知道了,告诉他,我明天中午去。” 紧接着又对宋悲说,“那爸爸明天中午再给你买礼物,到时候捎带回来,今天就不出门了。” 说完匆匆转身,怎么走下来的就再怎么走回去。 果然,季琛让她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宋悲两头骗。 用拿到遥控器骗季琛去帮主办公室,再用季琛交代的话,骗宋振兴去老地址,什么老地址她不知道。 夜晚降临,宋悲敲响宋振兴房门,告诉他,“爸爸,季琛说地址有误,让你明天去神起办公室见他,他说会蝎尽所能保护你。” 遥控器在没在办公室她不知道,钥匙在柳芳密码箱里,宋悲很清楚。 一根迷魂香燃烬,宋悲撬开柳芳房门,走进去,找到密码箱位置,拿胶带粘出指纹。 按下每个密码,打开密码箱,拿出一串钥匙,对黏土按下去。 钥匙多费时,不过确实很好,费时的又不是她一人。 房门被关上。 柳芳睁开眼坐起身,看向密码箱位置,天生媚骨本就是一朵制香的花,又怎会被香迷倒。 抬手揉了揉红肿的脸颊,是肿了也遮不住皮上褶皱。 指尖捏紧被罩,暗暗发了狠,宋振兴,别怪我没提醒你,是你先无情无义,想抛下我。 — 快递送上门服务。 季琛从浴室出来,擦着湿漉漉头发,打开门,接过地址利索写上姓名,签字版,让快递员都不禁多看一眼,这一眼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怎会有如此魅惑的男人,就,门都关上了,快递员摸了摸炸毛的发型,心想怎么会静电这么严重? 拆开快递。 面对一堆有钥匙凹糟的黏土,季琛难得沉默片刻,拨通了某人电话,“我需要你帮忙。” “哟,你也需要混的帮忙啊。” 三分钟后,一直蹲守在季琛家附近的黄毛小子,走出居民电梯,停在一户人家门口,一脚踹向大门。 “出来,老子催债的,就你小子欠钱不还还住上高档小区了是吧,好啊,老子也住,老子以后天天来骚扰你,直到你小子还钱为止!” 江启想再踹第二脚,面前的门已经打开,差点摔个狗啃泥,说话都不利索了,刚好再骂两句,又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你,诶你开门了啊……” 季琛直接把他拽进玄关。 江启入戏过深,撸起袖子还要假装进来揍人,“欠钱不还你还有理了是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被拎着领子丢进来,腰都没来得及直起来的江启,就听到一句,“谁收拾谁?”雷电把身后点亮。 妈妈咪呀,孩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大的主角光环。 江启转身闭上眼,“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家具在空中碎成片,一些落在江启身边,坑是一大堆一片都没击中他,一些落下季琛身边,有些冲着眼睛袭来,不过在快碰上前都成了灰烬。 家具莫名其妙被毁,三千多的收藏柜,对穷鬼季琛来说是可惜太可惜,他面色僵硬,掌心凝聚出硕大火花。 对面前的死猪咬牙切齿,“去死吧好不好,嗯?” 江启睁开眼,看看地上灰烬和残片,摸着头一脸懵逼,“请问这位兄弟,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意念操纵物品,精神力的一种,实力已经达到可延缓子弹的飞行速度。 季琛咬紧后槽牙,能量磁场变化导致整栋楼的灯,忽闪忽灭。 江启一看玩过了头,忙转移话题,“哎呀,是你要先试试我的能力,看看是不是被取代了,你火花噼里啪啦就丢过来了,我还能咋整?” “那个啥,你找我嘛事儿啊?”一口方言耍的流畅自如。 季琛指向地上那一堆黏土,一本正经说瞎话,“今晚就要。” “你改行配钥匙去了?怎么这么多?!”江启瞪大眼睛,看了后觉得自己的精神力要被抽干的地步,一点都不夸张,只看看就觉得头疼。 有队友就是要利用起来。 前半夜,季琛安稳戴上眼罩入睡。 后半夜,听见一点动静就能醒的他,听到了狼哭鬼叫。 爬起来拿了耳塞,顺便去客厅给江启头上来一拳。 次日。 江启黑着眼圈坚守岗位,“祝你一帆风顺,兄弟。” 说完就趴下睡了过去。 季琛拎着他的领子将人丢出家门,锁好门后离开了,留下被人围观的黄毛江启挨骂。 “昨天就是他狼哭鬼嚎吧?” “对,上门催债,跟人打起来了,动静可大了,估计最后没打赢,被人绑起来教训了一晚上,你看看,这大黑眼圈,指定就是他。” “染个黄毛,豆豆鞋,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人家催债都走正经流程的,算了,还是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江启也没想到,季琛的一堆邻居大妈还是热心肠。 就是这,也太热了吧。 上了警车,面对下属大眼瞪小眼,小眼紧张不已,江启是想说什么说不完整,倒头就睡。 “别……紧张……我不……吃……”人…… 每一把钥匙上都环绕精神力,季琛轮流试。 随着咔嚓一声响,先打开的第一扇门是帮主办公室。 第二扇,就是宋悲口中的暗门。 第三扇,保险箱。 季琛还没走到第三步,第二步还没打开,宋振兴就提前来到这里,并看到他鬼鬼祟祟,想都没想就拿出遥控器按了下去,项圈的光亮了亮。 宋悲那小子骗他啊。 宋振兴走进来,小心翼翼环顾四周,关上门后,来到季琛面前,上下打量露出微笑。 “原来你说的交代,就是把你自己暴露出来啊,真够蠢的。” 交代真凶,结果就是他自己。 宋振兴伸手要去摸季琛脸颊,满脸写着贪欲。 想要他的异能。季琛往后退一步躲开,掌心只是凝聚些小火花,就险些刺瞎宋振兴。 宋振兴慌了神,安慰自己,“不过是微弱能量而已,只是抑制,又不是不能用,你怎么可能凭借这个杀了我,还不如趁早乖乖投降。” 抓住真凶,不用出国抛弃大笔财产和这至高无上的地位,宋振兴话里语气都染上几分欣喜得意。 季琛像是要证明什么,把火花加大,双手凝聚,融合成球。 宋振兴脸都绿了,下意识想要逃,季琛甩掉早已被攻克已是装饰品的项圈,“你可以跑跑试试,看看是你运气好,还是我。” 宋振兴瞬间打碎了,想要用仅剩的一点能量运用速度异能跑的心,看着季琛咽了咽唾沫,“我不动,你也不动,我们先商量一下?” 季琛面无表情。 “劝你束手就擒,别整。”稍作停顿,继续说,“别说那些无用的。” 听江启碎碎念念叨一晚上,语言都要被传染了。 宋振兴这下确定了对方身份不简单,要么卧底,要么死敌,要么真凶,或者,神起内人。 无论哪种,都逃不过,“我有钱,我有大笔钱,花不完的钱。” “都可以给你。” 第258章 很遗憾你输了 银手镯被放在昔日宋振兴挥金如土,决断他人生死的办公桌上,霸占其王座的是季琛。 目光沉沉,似看穿对方,又像透过宋振兴看向另一个人,“自己选,要么死,要么就范。” 宋振兴垂下眼皮,“我真没想到,会是你,那么现在宋悲的尸体该凉透了吧?他是不可能选的。” “你很奇怪,你想杀了我就尽快动手,扯那些没用的做什么,反正你也不关心他的死活。”季琛眯了眯眼,起身挥动手臂,一抹闪电朝着宋振兴飞射而出。 宋振兴攥紧刀刃,拼尽全力与闪电擦肩而过,迅速朝着季琛冲去。 季琛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宋振兴就莫名其妙刺了个空。 他抓了抓眼前的吸引,电流从指尖传至全身,一种酥麻感导致双腿发软,难以支撑站立。 宋振兴摇摇晃晃。 运用闪电发射瞬间,制造光影让宋振兴误以为他在靠左边位置,实际上去他在靠右边。 分毫之差断决胜负。 季琛踹向宋振兴膝盖,踩住其小腿,手持银手镯,“很遗憾,你输了。” 昔日属下走狗般存在的人,不仅是军方卧底,还轻易能击败他这个“主人”,把他踩入泥潭。 宋振兴胸腔气血翻涌,直冲天灵盖,全身发烫。 “你,不想活了?”季琛被散发出的威压击退,退至墙壁前,误以为宋振兴想自食,也就是自己使用自己脑内由能量凝聚出的晶核。 宋振兴没给季琛再开口的机会,不过两个残影,就闪身到季琛面前,扼住他的脖颈。 季琛双脚离地,发现自己异能使用无效,哪怕电流把宋振兴的皮都电出痕迹,后者也俨然稳重如山。 为何呢? “呃……”喉咙气血味,皮肤青筋凸显,他要被宋振兴活活掐死了。 宋振兴眼白发红发紫,是施暴者却青筋比季琛这个受害者还要凸出,都能看到皮肤下的血丝。 嘴角溢出血,脖颈咔嚓咔嚓往两侧歪斜。 一束头发落到地上,被微风吹动。 季琛对宋振兴此番外貌感到无比震惊,心下疑惑之时,感受到他这副人体以大大难以承受。 不知为何,宋振兴的手突然微微松力。 季琛趁机机会,集中宋振兴四肢打击,让对方过个残疾月。 他没想到的意外再次发生。 没下狠手,宋振兴却是突然跪到地上,发出石头碰石头的声响,四肢的血更是哗哗往外流,嘴里也如里面有道流不完的血河。 双眼翻出青紫色,遍布白血丝,依然能看清人类瞳仁。 宋振兴口中痛苦喃喃,“呃……啊……呃……救……救……我……” 季琛脖颈被宋振兴指甲划破皮,伤口深度差一点就能割破他的动脉,简直不可思议。 转身离开前看了一眼宋振兴的指甲,很长,像突然做了个延长美甲,指甲的角色,为灰青色。 宋振兴朝着他伸手,眼中的光亮在一点点减暗,“季……救……我……” “呲……呲……” 季琛耳机发出呲呲声,他这个异能的缺点就是一旦发动,什么用电的联系方式都会被隔断。 所以虽然戴有隐藏性耳机,跟联系人同事江启保持联络,在不得已的而为之的开战后,就断了。 江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另一头有指甲挠门声,嘶吼,尖叫,喘息,但他莫名觉得这个同事很冷静。 季琛循着记忆用钥匙锁好门,看到走廊内有两个并排放的单人沙发,费力挪至门前堵住。 有些竭力的身体无法保持强盛状态,滑坐到了沙发里。 空气里散发一股幽香。 他摸着伤口呆愣几秒,很疲倦,等反应过来捂住口鼻时,已吸入少量,看到了来者柳芳。 “天生媚骨,果然名不虚传。” 一声恨自己不够强,只在有限时间内用异能护住身体,便全身麻痹般浑浑噩噩,陷入一种有知觉却睁不开眼,在黑暗里摩挲的感觉。 身体挪动,但柳芳没有碰他,而是沙发被挪动。 不好,难道她要去救宋振兴?宋振兴现在的样子,不知犯了什么病,不,柳芳就是医师。 季琛身体震动,想催毒致使自己强行醒来,就像刚才强行驱动异能,抵抗陌生威压一样。 眉心突然传来一股清凉,像甘泉,滋润全身。 很熟悉,很熟悉。 “小白?”药效过去,季琛刷地睁开眼,看到眼前一幕简直是气笑了,“想必你不是在救我吧?” 宋悲戳着小白的小屁股,催促它给季琛清毒,小白虽然被打扰到睡觉很不高兴,但还是给主人施舍了一点它高贵的水系异能。 所以真不怪季琛无语,两眼一睁是白眼狼徒弟和白眼狼精灵,还被铁链子束缚着,搁谁谁能高兴的起来啊? 链条裹满全身,另一头连接在房间各处,四通八达,跟蜘蛛网似的。 如果这么形容的话,宋悲就是毒寡妇,季琛就是猎物。 宋悲收起水系精灵前,戳了戳精灵身后背包和季琛连接的那条输送异能的线,“瞧。” 季琛肉眼可见,连接他这头的线有一半都黑了。 但他觉得,“还有呢?” 季琛抬眸眼中含笑,他还发现耳机已经丢失。 身份暴露,无需再演。 宋悲全身发冷,这才是真正的他,能对她动杀意,轻轻松松,而不是有善心的宋振兴的走狗。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墙壁和链条,以及季琛和他身下的木凳子,她提起最后一样物品,塑料袋,拿出里面装着的饭盒。 外卖盒,菜饭一盒装,流传千古,最为经典的鱼香肉丝。 在季琛鼻息下绕一圈,她拿出一次性勺子,问他,“想吃吗?” 刚才咨询小白,季琛身体有无大问题,会不会就此死亡,它说主人现在饥肠辘辘,其它都静待时间恢复即可,因为他是天生的能量体。 宋悲真的好羡慕啊,她遇到了两位天生媚骨能补充能量,如今还遇到了能量体,自带能量的。 如果这三人都能为她所用,她再有个什么异能,那报仇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如今已经进行一半,她笑了,落在季琛眼底很渗人。 一个成年男子,就这么呃,没男子气概,也有,怎么说,就是很奇怪,说阴柔都可以。 就是渗人,他肚子咕咕叫,一顿不吃就脸色发白。 忍无可忍,瞟了眼盖饭,色香味俱全,也还凑合。 季琛收回视线,冷眼逼问,“这房间你准备了多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现在又准备做什么?在我清醒的状态杀了我?还是不杀我,想一点点玩,把之前我打在你身上,折辱你的一拳拳都加倍还回来?呃。” 顿了下,复杂道,“别告诉我,你是为了给宋振兴报仇。” 硬说他和宋悲有仇,那就是昔日拳拳到肉和精神上的了。 季琛想不到其它。 宋悲直接告诉他,“你都没猜对。”似是惩罚,故意恶心他用勺子吃了一口饭菜,还好心告诉他,“你看,没毒,放心吃。” 一边嚼一边说,双重残忍。 季琛目光看向别处,抿唇不语。 宋悲自问自答,“你想不想知道在你昏迷期间,柳芳走进那间办公室,对宋振兴做了什么,以及宋振兴的死活和现状,还有你,是谁带回来的?” 她神色坚定,“你想知道。”又目光柔和,“那我就告诉你,首先,你要好好吃饭给我看。” 饭盒被她放在季琛面前的地板上,木凳子被她用匕首挑开。 如果不是季琛早已防备,早就双膝下跪,这会单膝跪下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面色僵硬地瞪着她。 她用匕首挑了挑季琛下颌,语言轻佻,“其实你长得蛮好看的,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宋振兴死了,你杀的,我和柳芳亲眼所见。” 季琛咬下唇角,恶狠狠扭开头颅,匕首开了刃,很快就划破了他的皮。 宋悲轻笑,“开玩笑的,你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 她往后退开,双臂舒展,眼神环顾四周,“这个房间还满意吗?我亲自为你专门设置的。” 目光定格在季琛脸上,再下移到脖颈那一块,“光秃秃的,但是没事,这房间是放大版的项圈,你肯定会喜欢的,对不对?” 机敏如季琛,“你不是宋悲。” 宋悲双手背至身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白布条,系于额头,堪称最柔弱孝子,“我马上就是了。” 她死过一次,马上就可以变回真正的时嫣,而不是宋悲。 季琛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宋悲没有否认,但是水系精灵对宋悲并未有排斥,他一时也分不清这是为何了。 运用全身异能发现毫无作用,还因为频繁使用力竭,好不容易“大睡一场”休息了会,这会又疲倦不已,饥饿被放大,得不到满足就会无法入睡。 是选择自尊还是遵循本能,宋悲留给他时间。 这时再重新问了句,“你想知道吗?想知道就好好吃饭给我看啊。” 他是宋悲也不是宋悲,但好歹这副躯壳是季琛教出来的,不过是个臭小辈,小弟弟。 等他吃好睡好,恢复好,迟早勾结小白,都让宋悲还回来。 季琛跪下,不愿再低头,坦白说,“像狗一样嘬食,我做不到。” “那你都给宋振兴当狗使唤了,到我这儿是想怎样?”宋悲撇撇嘴,把玩匕首,拿起勺子搅和搅和,这样饭菜会凸出来成小山堆,更方便嘬。 季琛咬了咬牙,“老子他妈没给宋振兴当狗,那些事儿都是假的,人早就被转移走了。” “哦。”宋悲百无聊赖地抓了抓他头上短发,黑眸没有任何情绪,“长长了,还是没头发好,方便开颅,记得宋振兴说异能者头里面有菱形晶核,可以被自身吸收,是极大的营养品。” “……” 内心骂了宋振兴上下几十代,季琛低头看着宋悲嘬了口饭,很快直起身嚼嚼,味道还不错,“行了?你满意了吧?告诉我。” 发生了什么,这就说来话长了。 柳芳把沙发和人推开后,就走进去关上了门。 刚关上门,身后就有一股冷气逼近,回头被爪子挠花了脸。 宋振兴早已变成不可直视,恐怖如斯,青面獠牙的怪物,有理智但不多,听口中能分辨出是谁。 见是柳芳,他极力收住欲望,一手握住另一手伸向柳芳的胳膊,“救……我……柳……柳……” 芳。 还没等他说完,柳芳就用一根长针刺穿他喉咙,再用一根细针直捅天灵盖,连晶核抽出。 还有一枚小红色圆形晶核,柳芳近看,远处是宋振兴死不瞑目,倒地前后都维持那个控制自己的姿势。 柳芳用宋振兴衣服擦了擦晶核,拿出携带的盒子装进去,把细针和白手套丢到宋振兴身上,又踢了踢他,“你教我的,还不能用了?” 细针头有特殊装置,是宋振兴为了方便取异能者晶核研究出的。 脱掉已经淋了汽油的大衣,放到宋振兴身上,再点燃打火机丢进去,看着火势渐大,才走出去。 柳芳准备处理门口的人,谁成想竟然凭空消失了。 不好,季琛可能看到了她,万一他把她暴露出去…… 看来这条留给自己的退路也被堵死了,柳芳退无可退。 — 第二天,中午前。 宋悲准备出门去办公室观察情况,想知道两人谁能决出胜负。 宋振兴多疑的性子,指定会觉得季琛就是卧底,两人打起来挺好,就怕一方不想打。 比如,宋振兴实力不够,只有遥控器,季琛又想拿回掌控自己身体,自己来去自如的主动权。 万一宋振兴为了保命妥协了,那她迟早会被季琛找麻烦,论谁都能意识到她设下了一个陷阱。 她到时候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可就死了一个敌人还有一个。 “悲儿,你去做什么?” 一股幽香伴随身后之人的话,在阳光照射的影子里,银光细针朝头上扎来,背后人心思了然。 宋悲往前跑,烈火在前方燃烧不断,形成屏障。 火烛熄灭手中火,酒精湿巾擦擦手丢进火中,神色恹恹,“我早说过,我讨厌有人碰我的东西。” 那天婚宴,是火烛被众人道德绑架,救了很讨厌,身中慢性毒的人。这天,他如初做到。 第259章 你我两不相欠 “沐雨救了我。”宋悲冷冷直视季琛眉眼,“他说没能救下我的母亲,他很遗憾,还带我去见了我母亲。” 季琛眼珠转定,神情这才有了动容。 宋悲描述见到母亲的场景,“很大的实验室,瓶瓶罐罐,中间放置我母亲巨大的棺木,高清玻璃,制冷封存,她被冰封住,被沐雨保存的很好。” “她死了。”季琛打破了她的憧憬。 宋悲下颚线紧绷,眼圈泛红,坚定而恶狠狠地说,“沐雨还说,他会尽力救我母亲,她还有机会。” 季琛心中已明了,看着眼前这位半陌生的小孩,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闭了闭眼。 “如果宋振兴没死或是死在牢狱,这一切就都结束了,你可以给你去世的母亲,堂堂正正讨回一个公道,也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 他顿了下,身姿挺直不卑不亢,“沐雨是在骗你,宋振兴死了,你没死,你是继承者人,可以光明正大继位。” 宋悲怒了,伸手绕到季琛脑后,朝着饭盒往下压。 压不动,她冷哼一声,“不是饿了要吃饭吗?你怎么不吃啊?” 她揪住季琛短发往上猛抓,迫使他抬起身子,另一只手拿起勺子,往季琛嘴边硬怼。 宋悲气红了眼,怒吼,“吃啊!你给我吃啊!” 匕首被她放在旁边,这给了季琛机会,熟练让手腕脱臼,钻出铁链,双手抓向宋悲双臂。 他往前扑,宋悲身体往后倒,随着一声响,宋悲整个人成了给季琛垫背的人肉垫子。 她忍着痛,抬腿朝着季琛要害踹去,想再趁机扯出手去摩挲匕首,可她的招数都是季琛教的。 季琛单手就能控制住宋悲双手,腾出手把宋悲那条腿压向她的小腹,另一条腿被他死死压着。 宋悲动弹不得,悲愤愈加,心中不满,“你早就能挣脱束缚,是在等着我说出这一切来,是吗?” 季琛抿了抿唇,“在你拿走木凳前,也不算是。” 这话属实是火上浇油,宋悲被逼急了,往前蹭。 果然季琛这个大直男专心当卧底,厌恶同性近身,更懒得应对异性,下意识往后躲,给了宋悲机会。 宋悲顺势一个翻身将其压倒,手也挣脱一只,去摸索不远处的匕首,幸好她放得并不远。 季琛再虚弱无力,也因为好强之心,拼了命也要阻止宋悲拿到武器,不然在这压制异能的房间里,他现在就是个废物,再被宋悲拿到武器,他可就再次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绝对不行! 季琛强行用体格悬殊来,用全身从宋悲背后压制上去。 宋悲被他压着,匕首距离指尖只差一厘米,是死活拿不到,用脚底往前蹬都挪动不了分毫。 而且死沉死沉的,男女体格力量悬殊,哪怕对方是一具尸体,都可能不好轻易推动,更何况这还是是大活人,总是虚弱也让她由心感到无力。 宋悲都要被压死了,她伸开掌心,看到小白水精灵后,嘴角上扬,长相和一举一动都是随了时欢,就连笑都很让人舒心,只是风格不同,时欢是成熟端庄大气,她是年幼,发自内心笑出来的时候是娇憨明朗,就如天空突然放晴般。 宋悲是真开心,仿佛看到的不是水精灵而是下一秒将季琛这个歹人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太恶毒了,他怎么可以说她母亲去世了,她母亲明明坐在山间脚踩溪水,背着背篓过一人世界,好生自由。 小白本来睡的好好的,被吵醒抱着杯子翻了个身。 一串熟睡时平稳呼吸传来~ “呼,呼。” 季琛把小白和宋悲,两者间的情绪都看在眼底。 他扯了扯嘴角,“小白,回来。” 这一声吵醒了小白,起身揉了揉惺忪眼眸,迷迷糊糊看到眼前景象,吓得站起身叽里呱啦。 “叽叽呱呱呱啦唧……” 没有手指的小圆手随意挥动,是宋悲听不懂也看不懂的,但她能看明白,小白是对季琛说。 小白也很听话,在比划的同时也飘向来季琛。 宋悲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水不仅穿透她的手,还给她虎口拇指根部处烫破了两层皮。 “呃啊呃。”强忍疼痛,握拳锤向地板,伸手想碰伤势,不敢碰,也碰不得,怕更疼。 “畜牲……”她低骂。 可不嘛,两个畜牲,一个说给又收回,一个被她照顾了很久,她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小孩和朋友,结果他一句话,它就扯断了线。 线中和背包中的异能回流到季琛身体内,虽然用不出才,但是让季琛身体内的毒素全部排除,脸色好转有了血色,褪去苍白只是时间问题。 看向留了半个背包异能,舍不得给抱着背包可怜兮兮,又担心他的小白,他勉强一笑,“你再不出来,我只能燃烧晶核自保,以后可能都无法给你异能,你得找下一个主人了。” 小白异能是水,不代表掉出的眼泪就不会被看到,为了让主人看到它不是白眼狼,硬是一屁股坐下,哭出了长寿面,很长很长的眼泪。 如果忽略它背上背包的动作的话,那简直感人肺腑。 季琛想想也罢,哭就哭反正不用哄,水它有的是……等会?水,它有的是?所以说…… 他很惊讶,“小白,你还能用异能?”精灵除了身体和能力跟人类世界的宠物大有不同,其他方面都差不多,智商偏高而已。 小白舍不得,双手凝聚出小小水球,发现真的能用,高兴地在原地蹦了两下,“叽叽呱呱呱唧……” 自动翻译:主人,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但是等你恢复了你要给我好多好多。 “好,好,知道了,谢谢你的好心帮助。”季琛摸了摸小白脑袋,看向宋悲,把小白收了起来,“但是现在我想,并不需要,睡吧。” “主人要去忙其它事情了。” 宋悲摸到匕首,直指季琛挥来,她真的想笑。这一人一宠竟然当着她的面聊上了。 季琛好久没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了,比在擂台上对抗没异能的普通人,肉搏还要刺激。 一个体质差,体格小,招数混乱,力量小,哪儿哪儿都不太行还没异能这些buff。 手里握着武器都不敢用狠招,心善行不狠,还想怎么制服敌人? 不过,性格挺有趣,像个打不死的小强,出生前被亲生父亲以为是母亲跟别人私通的产物,出生后做dna检测,证明了母亲清白,又被父亲嫌弃是女孩,无法继承家业,好不容易女扮男装成功保护自己,给自己心理暗示,给别人洗了脑,母亲又被杀害,自己也差点惨遭毒手。 后来活下来成了继承者,结果是父亲为了保护其它私生子,把她拉出来当挡箭牌,才让她暂且活着。 挡就挡呗,活着就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谁知父亲不仅给她最棘手的地下黑拳让她管理,差点让她丢了性命,每日活在威胁中,又派人打算把她整废,亲口跟那人说最好打成坐轮椅后半生无法自理的那种,并用教导的名义,好人和坏人都当了个遍。 不仅如此,中间还穿插某五人组想得到帮主之位,愿望还没成立,这位子就成了别人的掌中之物,某帮主引走了大部分仇恨和敌人,坐享了好久,好久的甩手掌柜,纸醉金迷。 并且,早已在儿时,从她在摇篮中时就给她留下来许多难忘的记忆,以及长大后,天寒地冻之日,无法饱腹的每一天,蝼蚁苟且,对父亲和小三这些字眼,一个问题: 为什么爸爸不跟妈妈在一起,反而跟不是妈妈的一个女人在一起,难道爸爸和妈妈的名称不是一对吗?那她该叫那个女人什么呢? 还要叫那个女人,妈妈,不过被她巧妙应对,成了阿姨。 怎么样,怎么看,都是惨上加惨,运气时有时无啊。 季琛体内有异能滋养,徒手掰脱臼宋悲的手不是问题。 匕首掉落,铁碰上可以抑制雷电属性异能的特殊铁做成的地板。 让宋悲整颗心都跌入谷底,手腕脱臼那一下疼的她已经无力反抗,快溢出喉口的叫声被她拦了回去。 失了魂般跌坐在地,静静看着他,一副要杀要剐都随意的可怜模样。 “都说了,徒弟不要跟师父硬斗。”季琛耸耸肩,倾身越过宋悲拿起匕首站起身,往铁链上砍。 一下,两下,第三下,不,似乎不对劲。 季琛拿起来细看,发现匕首刀刃被铁链砍弯,有一块已经蜷缩回去。 身后突然传来,“我早就料到,才会在开始就那么崩溃。” “我母亲是去世了,是死了,我很清楚,不用你提醒我。” “我打不过你,但还是想试试,顺便,物归原主,而且我也从柳芳手里救下了你,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 是宋振兴想把她搞残,季琛嘴硬心软,用教她变强的方式告诉她,只有变强才能活下去,不仅仅是留了她一命这么简单,他总想激怒她,她看起来就很好激怒,不过那时确实是。 现在,早就不是了,她不愿意被激怒,不愿意对这个世界施舍出一丁点的情绪。 宋悲,不,她已经成年,把身份证姓名改成时嫣,跟随母亲姓氏和在她幼时,母亲教她写的第一个第二个字不是妈妈,而是时嫣。 等到时机成熟,她会把这个姓名昭告天下。 她是时欢的女儿,跟宋振兴没有一丁点关系。 季琛回头,每走一步身上众多铁链都会发出声响。 他看到宋悲跌跌撞撞,踩在地板上连路都走不稳,咬着牙用力把脱臼的手腕掰回原位。 额前碎发被汗浸湿,脸色苍白看起来风吹就倒。 不止伤势疼,心底更疼,认清这世上唯一从始至终真心对待她的人,已经离开了,且害死对方的人还留在世上,不是终结生命的人才是凶手。 凶手有很多,严格意义上,甚至还有她,宋悲。 下巴被抬起,宋悲疲倦地掀了掀眼皮,刚吐出一个字,“我……”喉咙就被抵上那破败匕首。 现在,叫时嫣,你可以做第一个叫我新名字的人吗? 算了,她苦笑,牵强启唇,“没能亲手杀了宋振兴和你,是我人生目前的遗憾之一,前者已经无法实现,那么你,可千万别让我有机可乘。” 季琛清晰看到她眼中斗志,软弱但顽强不屈,宋振兴已死,变强或者直接变成一捧灰,只是时间问题。 他依稀觉得这将是他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要么死,要么放我走。” 宋悲眼中热泪盈眶,嘴角含笑,“一起死,你死我活,你选一个吧,毕竟我们现在,似乎都没得选。” “你跟沐雨……”季琛心中略有猜测。以宋悲的处境,没有靠山,手段稚嫩,年龄小,唯一可以策反的土珀又已死,而唯二对他心软的他,又是个卧底。 神起中,也就沐雨看起来像个好人,又对她母亲有过小助之情,坏确实坏,不过表面功夫做得好,拜佛烧香,温润如玉,君子世无双。 “砰,砰砰砰……” 门外突然传来冲撞声,铁门都被撞出了一个人头圆形的凸出。 宋悲吓得浑身抖擞,颓废萎靡的精神瞬间清醒。 “啧……”身边人被打断了说话,甚是烦恼。 她莫名被安抚到,不过没用,她断定,“我们要成为沐雨那个疯子,研究丛林实验的第一批牺牲品了。” 沐雨口口声声说,“只要你能帮我说服季琛,再让他付下傀儡丸,我们就有了得力干将,而你,就等于有了雷电属性和水系的异能,距离我们复活你母亲的计划越来越近了。” 最终,门外面异动。 沐雨说的“我们”,是“我”,傀儡丸她也没有喂给季琛,饭菜好吃也有解毒作用,但她不知道柳芳的天生媚骨香,能否靠普通解毒丸起效。 没想到真的有用,季琛确实比沐雨计划的要醒来早一些。 季琛眼睁睁看着门突出得越来越大,这场景似曾相识。 他一时愣住。宋悲说丛林,能发生如此诡异之事的世上没有第二座像那样的丛林。 沐雨竟然拿它做实验,真不怕里面的毒物暴露在外? “疯狗。”低骂一句,季琛不得不把匕首塞进宋悲手中,叫醒水精灵,随时准备好燃体内晶核。 “砰!!!” 第260章 比女的还女的 强行驱动,不过损失寿命,重则半条命或赔上命,在此之前没人试过,季琛不介意当第一个人。 他是先天能量体,爆发出来足够能击退这一群了。 只是,谁说他扛下这一切,宋悲这小子就能逃命的? 宋悲打着一起死不如活一个出去报信,显然,他能力大,她无能为力,是最好的报信人。 说白了,她想逃,他不让。 看了看能抵抗住怪物,还能抽空抓住她胳膊的人,真不知该说什么。 五分钟前。 门破,一抹行动诡异但极快的青色怪物,一爪击散挡在前面的小白,爪子挥出青红色残影。 异能水还留有形态,飘散在四周,怪物击碎,如从水镜子中间穿透,直击斜方倒霉蛋宋悲。 不知为何,这怪物最先想屠杀的是她,颤颤巍巍拿匕首插进去,阻拦怪物近身。 捅进去前做好心理准备,下手狠行动快,这是最后的机会。 捅进去后,近距离看。 青面獠牙,歪头斜身,手心后翻,胳膊肘朝前,脚掌脚尖靠像一左一右,不堪入目的血肉血丝遍布的眸子晃悠,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来砸她脸上,血黏在嘴边,不知刚才干了什么,头发缺失,被剃的很干净,还有缝合痕迹,近在咫尺的指甲延长许多,尖锐如巨兽的爪牙,里面塞着血淋淋的鲜肉。 匕首只卡住两秒,怪物就顶着卡在肋骨的匕首往前顶,它看起来感受不到疼痛,但宋悲没想到,它已经到了这种能割断自己骨头的地步。 宋悲用尽全力踹了一脚怪物,将其击退两步,丢下匕首往门口跑。 距离门口也就几步路,她很快,然而怪物更快,一走廊的怪物看到她就像饿狠了的鳄鱼,就算四脚着地爬着走,也要从其它鳄鱼口中夺下她这块肉。 前后路都被她堵死了,这群怪物还不是冲着季琛来。 眼看她本人要彻底没救,她干脆用身体堵上门,准备跟一群怪物同归于尽,呃,如果她是异能者,就可以让晶核爆破,有一群垫背的。 可惜她…… 怪物的手企图击破第一个怪物顶出的,比其它地方稍显薄一些的突出点,企图从破洞伸进来,能清晰感受到抓挠和撞击,撕咬。 宋悲耳朵里满是怪物喊叫声,脑海成了这些声音的承载体,最痛苦的是眼睛,在这一刻成了最糟糕的东西,能看到恐怖画面,让死前停在恐惧中。 如果真的要死,也应寿命将至,以最体面最完美的精神外貌去迎接大自然的规律,而不是…… 她不甘地闭上眼。 1,2,3……迎接到的似乎不是双方的刺穿死亡,是奇迹吗? 雷电噼里啪啦作响,骨头和熟肉味,灰烬味,惨叫声,全都像一团迷雾遮住宋悲的眼。 怪物发出干枯嗓音,声带早就破裂,“啊啊啊啊……吼……”随着最后一声,便身死魂消。 身后那只怪物,也只留下一捧灰烬和被融化的匕首。 能量爆棚,季琛嘴角溢出血,门外的怪物手指离他眼球只差一厘米,在他面前化为灰烬。 如此危险,他脑子里想的却只有宋悲。宋悲,难以描述的一个人。 宋悲,留给他的印象始终是一个能屈能伸,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的小男孩,他是真没想到,他能倔强到这地步,硬是被吓傻了,决心赴死了,也不开口,宁愿惨死,也绝不求他一句。 一个人连生命都能放弃,都不对另一个开口求助。 这是多恨那个人啊。 “……” 宋悲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抓着她的肩膀,往他身前拉,让她远离了身后的破洞,门外的怪物,她看着他全身冒电光,却没有伤到她。 嘶吼声在远方,近处的都成了灰,伴随着他冷言冷语的气恼,“死倔。”似乎灾难离他们远去,刚才是幻觉,他才有闲心吐槽她。 她呆滞问,“在抑制雷电属性异能的楼层,驱动雷电异能,你是怎么做到的?”话落,又虚声补上一句: “你,真的没事吗?” 她此时此刻的嗓音就像干旱已久的嗓子,得不到甘泉滋润,还要强行开口,难听的很。 季琛听惯了,觉得有些奇怪。 “我记得你声音很粗,你的变声期来得晚,现在还是,刚才都是,怎会突然如此纤细,比女的还女的?” 宋悲捏紧了拳头,紧张到狂咽口水,她骗过了自己和所有人,骗不过事实,“我……” 她想承认,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隐瞒,这时远方嘶吼声渐近,打断了季琛狐疑对视。 “先离开这里再说。”他道。 宋悲轻嗯一声,也是了,这件事并不重要,无论如何都影响不了她接下来的目标,无论前方有多么凶险。 “谢谢。”她低声道了句,在房间四周摩挲开关,“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是沐雨把你带进来,我看着他在这里打开开关,这些铁链就像活了一样攀附上来,我找找看,你尽量坚持。” 水系精灵已死,这里只剩季琛一个能打的,她不愿意就这样白白死去,只能尽力回忆沐雨打开开关的每个细节,尽力而为,希望再一次发生奇迹。 接下来,每一声嘶吼,对应的都是一滴血。 血从季琛嘴角滴落,落在灰烬上,他硬是一声没吭。 视线模糊,身体热量加剧,有种要炸开,内脏熟透的痛苦。 “对,就是这里。”宋悲在地板角落发现一块凸出,摁下去的瞬间,铁链在慢慢收回。 季琛望着空荡只余灰烬的走廊,“终于……” “砰”地一声,他跪了下去,弯下了头颅。 嘴角血滴加速流动,鼻子两股热流往下滑,喉咙里,每一呼一吸,都是刺激大脑,使其清醒的血腥味。 宋悲跑到他面前,竟对他红了眼眶,看惯了这个人对她使拳力,对她压倒性的压制,还是第一次看他虚弱成这样,她内心不知在想什么。 “季琛,辛苦了。”她卷起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血。 季琛抓住了他的手,拉远了一些,扯出一抹笑,“小少爷,有点脏,扶我起来,走吧。” 他只休息了一会,就随意抹了把脸上都血,强撑着要爬起身来。 这里是实验大楼,是沐雨研究那些丛林生物的中心,最危险的地方。 宋悲心知肚明,看在眼底,心疼了,但也无事于补,“我们,走一步看一步,这次由我来保护你。” 她拿出傀儡丸,仰头吞了下去。 小白出现,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季琛立马抓着宋悲脖子,掰脱臼她下颌,手指伸进她喉咙眼。 只听“呕”一声,宋悲吐出了胃液胆汁,其中还有那颗还没来得及融化分解的傀儡丸。 季琛掐着他的喉咙,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说反话,“老子拼死救了你,结果你转头要玩命,你真有种。” 她惊讶小白没死,又保持沉默。 扯了扯脖子上的手,发现扯不动,季琛盯着她,势必要一个解释,她没办法才坦诚,“沐雨说,傀儡丸会让人丧失意识和记忆变成傀儡,但是其它方面会变得很强,我想……” 脖颈上紧抓的手有些松动,她看着季琛的眼睛,撇开视线,“万一我能杀了你,一个人逃出去呢?” 宋悲一个人赤手空拳走在前面,勇敢地踏出这扇铁门。 身后传来,“你撒谎。”季琛十分肯定,以及紧随其后的脚步声,还有难以抑制的一声痛苦喘息。 季琛极力压住体内能量乱窜,痛苦到想把自己电死算完,结束这根源就不会痛苦了。 可惜他的字典里没有认输二字。 一头黢黑短发随着脚步,一步白一小缕…… “你撒谎。”宋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她心跳加速,又及时止损,是了,她竟然对一个最讨厌的人有了心疼之情,她只是不忍看到有人为了她付出巨大代价,对,但他也不仅仅是为了她。 她死了,下一个轮到的人就是他,与其一个人闯这无知的实验室,不如带着一个“活地图”,增加胜算。 没错,季琛肯定就是这样想的,反正救自己也是救,不如顺手救个对此地有一知半解的人,增加活下去的概率。 宋悲想清楚了,也就更要发挥自己的作用,把这份恩还回去。 她记得走进这里的一开始,是居民楼,然后是升降式电梯,最后绕了好几层楼,坐了好几个电梯才看到真正的实验大楼的门。 也就是说,这里就像迷宫,被外面层层包围,而每一条路的尽头都可能会出现像这样用特殊材料做成的抑制异能的楼层,还有一时半会消灭不仅,强大到能秒杀普通人类的怪物。 宋悲捡起消防设施旁边打破玻璃的撬棍,循着感觉一路找到一间废弃实验室,里面只有个女怪物,走路很慢,舌头巨长,一下就卷到了她手中撬棍。 季琛想出手,她用胳膊阻拦,大着胆子跟随怪物舌头用力的方向走过去,顺手抄起桌上玻璃瓶敲碎,用碎片割怪物长舌,刺痛了对方,有松舌之势。 她趁机朝着怪物狂奔,一步踏上左边实验台,借力腾空,撬棍和碎片齐齐朝着怪物头顶刺去。 “嘶……吼吼吼……”一声比一声凄惨,最后没了声响。 怪物被她踩在脚下,一个爆头,血喷溅在她脸上,她眼睛眨都没眨,擦了擦脸,丢下碎片,转身走到实验室中央,抬眸看向痛苦扶心脏处的季琛。 “整层都能抑制雷电,所以,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有什么不敢的?”季琛呲出染上血的牙笑的僵硬。 刚才看到女怪物,他竟听懂了对方口中的话,只一个字,“上。” 怪物能穿破小白水系异能,没起到作用,这会养精蓄锐多久,被季琛拎出来发力。 太久没活动筋骨,小白使用异能都有些生疏。 宋悲把带腐蚀性的药物都泼向地板,小白和季琛同时发力,没一会地板就塌了一块。 她看到是电梯,都愣了一下,“你运气不错。” 观察一番,丢下去点东西测试,发现无危险,宋悲才先跳下去。 季琛和小白紧随其后。 她就在下面接,没料到季琛跳下来虚弱到脚步不稳,一下跌她身上,把她跟电梯墙面挤成了亲密接触。 “抱歉。”季琛低语,伸手拽了一把宋悲,把人拉直身体。 宋悲古怪地细瞧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算了。” 伸手摁向一楼,突然有一只手横加阻拦,她转头看去,季琛神情凝重,“我们,要不要往上走?” 宋悲问,“为什么?我们要出去,不是要上去。” 她更相信脑子里地图的构造,季琛是昏迷中进来的,怎么可能知道这里的情况,还不如她有些了解。 正要摁下一楼,那只手已经抢先一步摁下了正二十楼。 季琛分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他说,“沐雨不可能让我们这么轻易出去,他就不打算让我们活着。” 宋悲不知道顶楼有什么,她母亲被放置在一个大实验室里,那段路她回忆不起来,很怪,很宽敞,像处在别墅里,但怎么可能。 她能理解季琛的思路,“但是你能保证二十楼不是怪物最先下来的楼层吗?一般都是顶楼实验室先爆发,再是下面几层依次被攻破。” 季琛直言,“不能。” 把宋悲给气得够呛,但她也不好说什么,主力是她,只握紧了撬棍,站在电梯墙体边缘,做好开门迎接到爆发的准备,也做好摁下关门键的准备。 电梯上升很慢,她精神紧绷,找个缓解方式,“你现在感觉怎样?” “不太好,副作用。”季琛全身都发烫,自身晶核被吸收,产生能量暴走险些难以收住,还产生了排斥。 他血流不止,皮肤底下的青筋经脉很清晰,皮肤白得诡异。 宋悲都怕他流血而亡,用牙齿撕下一条内里背心,保证干净的衣角,分成两半,递了过去。 “吐出来,然后含着吧。” 这方法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很快就顺着布条往下滴,不过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流速降低。 季琛坦言,“离开了抑制异能的那层,我感觉体内能量能被吸收,好多了。”才怪,就只是一点。 晶核损伤不可逆,突然离开抑制异能那层,本身的能量跟晶核能量相互对冲,哪怕都是自己的,这副躯体也扛不住,成不了它们的擂台。 他很疲倦,想找一棵树,坐底下休息一整天。 第261章 出去后是敌人 电梯门开。 宋悲紧张直视门前,“一会怪物少我先上,你先休养,帮我查看有没有偷袭者。”她做不到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电梯墙壁金色反光,上面映出两人身影。 季琛看着身前瘦小男孩,嗤笑出声,“你不想活着回去了?” 宋悲抬眸,反讽回去,“谁不想,你不想?” 季琛描述出,如果宋悲回不去的场景,“柳芳肯定在安全的地方,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和宋振兴都死了,私生子也都死绝了,只有柳芳和四位副帮主有资格站出来主持大局。” “白天,有人来灵堂为你和宋振兴吊唁,柳芳跪在棺椁痛不欲生,晚上,无人的灵堂里,她笑出了声。” “啧。”季琛真想看到那场面。 怪物还没出现,外面寂静无声,让心脏加速的跳动声变得更明显。 宋悲转头抓住季琛口中吸满血的布条。 季琛咬紧布条不松口,微微弯腰,含糊说,“干嘛?” 宋悲强硬扯出,握紧撬棍,先把布条丢出电梯外。 眼神紧盯带血的布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怪物会先冲着我来,不是因为傀儡丸,就是血。” 她来了月经,身上有人类闻不到的细微血腥味,怪物应该跟人类变异出的野兽差不多,野兽嗅觉会更敏锐,也能理解,所以,她才想到这个办法。 季琛以为她说的是他身上的血,垂眸扫视自己身上一番,都是血,确实怎么看怎么像新鲜的诱饵。 “一开始给我布条,就没安好心啊,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呢。”他嘀咕声落入她耳里。 宋悲轻哼了声,严肃盯着布条看,等外面还是无声,仔细听任何风吹草动,确认是真的才走出去第一步。 顶楼,不,是一楼。 居民楼,甚至还有上来前遇到的居民阿姨。 阿姨挎着菜篮子,正要出门买菜,就看到电梯门大开,没人走进去,但是有带血的布条被丢出来,吓得她愣在原地有后退返回家中的姿势。 这时宋悲走出来,跟阿姨大眼瞪小眼,“你,活的?” 手中撬棍放松垂下,环视四周看了一圈,发现这楼层只有阿姨一人,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刚想跟阿姨询问四周可有异常,就见阿姨疯了似的往楼上跑,口中还尖叫着,“啊啊啊,杀人犯……” 真不怪阿姨被吓得失了魂,宋悲身上脸上都沾染了怪物的血,手里还拿着撬棍,地上吸满血液的布条变大,跟个什么不可描述的人体器官一样,整个人就跟个什么,恐怖片里的夺命杀手似的。 更何况阿姨站的角度,还能隐约看到电梯里有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这下好了,杀人犯和受害者都凑齐了,加上宋悲问的话,像极了杀手找到活着的生物,下一个猎物就是阿姨。 宋悲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意识到这真的是一楼,脸上如破开阴云看见阳光般的笑容回头看向季琛。 “是一楼,我们得救了!” 季琛扯了扯嘴角,捂着心脏,身体慢慢滑落。 妈的,什么都看不到,玩崩了。 模糊的人影,黑漆漆的,全都是身体在发出警告。 宋悲感觉季琛的眼神不对劲,像盲人,摘下盲人眼镜,会发现他根本不知道你的位置在哪里,只看向眼前,呆呆的麻木的,没有光亮的眼眸。 她往左站了站,季琛的眼神没有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还是呆呆的看向前方,她走近,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还能看到我吗?” “有风。”季琛歪了歪头,准确抓住宋悲的手。 “看来还没变成傻子。”宋悲内心舒服了些,不然以对方这次跟她的经历来看,她极大可能被讹上。 季琛哑口无言,这种程度对他来说,已经跟傻子差不多了,毕竟没了眼睛,他就真得退役回家种田了。 现在沐雨研发出能让人失去理智,变强,变异的病毒武器,还造成了小面积感染,所以他觉得,能回家种田,孤独终老这点都有可能成了奢望。 还有,他为什么能听懂那个女怪物的语言?宋振兴最后变成那样,是否跟沐雨有关系?沐雨研发病毒,打造这么庞大的实验大楼,究竟想达成什么目的? 宋悲扶着季琛起身,他大半个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她暂时充当他的眼睛,脑子里想的都是等回去了怎么办。 “你说,神起众人是认可柳芳还是我?你说,我回去了是被柳芳害死还是我害死她?又或者,我们都被第三者害死,余下那四个,不,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水音……” 走出居民楼,看到蓝天白云。 明亮的光有点刺眼,宋悲抬起手臂遮了遮,“水音不是你女人了吗?她是不是被你策反了?” 季琛反应激烈,“我女人,老子哪来的女人?” 他气得眉骨抽搐,“就我这样的,干这行的,你觉得谁愿意跟我?如果愿意,你觉得老子至于二十八了还干卧底这么危险的吗?” 他们组织有规定,成婚有妻有子者往后排,年轻不是独生子女,想闯战绩的往前挤一挤,他是个特殊例子,独生子女,祖上三代都干这个,都牺牲了,但他觉得自己这样的情况,刚好比其他人更合适,其他人有父母,有牵挂,他可没有,实在是被抓了也可以毫无负担的自尽,所以说,他女人?搞笑呢,他配吗? “你都二十八了。”宋悲语气惊讶,抓住了非重点的点。 落在别人口中可能就是简单的惊讶,但在宋悲口中,只有季琛懂他的惊讶跟别人不一样。 他气地头脑都精神了,“你什么意思,天天喊老东西也就算了,老子懒得跟你一个小屁孩逼逼赖赖,结果你还真他妈觉得老子七老八十了啊?” 说罢,还要扬声补上一句,“老子就算真七老八十了,也能一拳把你撂倒,让你连头都抬不起来!” 宋悲笑了笑。 季琛又被激怒,刚想问,“你笑什么……”笑。。 他整个人就往后倒。 宋悲掰开他搭在她肩上的手,顺手送了他一推,拍拍手揉揉被抓的很疼的肩膀,看向明媚大好时光。 “逃出生天后,我们就是敌人了啊,卧底兄弟。” 季琛倒在台阶下,爬都爬不起来,只能看到身前模糊的人影子,“敌人,对。”他突然想起来个事儿。 “对于你这种情况,并没有跟你父亲一样作恶多端,恶劣到难以收场的程度,我同事给你分析了一下,说你可以由我们来管,继续上学,走出跟你父亲一条不一样的路,过普通人的生活。” 没人回应。 “宋悲?” 他疑惑。 几秒后又喊了一声,“宋悲?” 宋悲就站在远处,看季琛在台阶下那里坐着,双手伸出在四周胡乱摸索,她鼻尖一酸。 暗暗用只有能听到的声音说,“老东西,年龄不大,管得挺多。” 她的敌人又何止宋振兴一个,与其被季琛他们组织保护,苟且偷生,不如赌上自己的人生,去换一个想要的答案,一个不可能的机会。 — 灵堂。 人去人又来,神起帮众遍地开花,早已在短时间内积累了前所未有的帮众数量,其中有很多耳熟能详的帮派大佬,都融入了神起,自愿称臣。 一身黑衣,胸前戴有白花,表面功夫做到位。 各方大佬集聚,围在跪在棺椁前哭泣的柳芳身边,眼中并无伤感,只有余光打量彼此,浓重的打量,战火气,如果说他们已经是数一数二拔尖的了,那么站在最前方的,实力最强的四位副帮主就是top级,强者中的强者,震慑其余大佬和手下众帮众。 能比宋振兴强,却没有着急动手登上王位,谁也不知四位副帮主心中所想,大家心底都在猜测,现下帮主和继承者已死,神起最后是谁掌握主权。 魁梧男人,额头戴有写有“武器”二字白色布条的金熊打量柳芳,她瘦了好多,脸上和额头均贴有创可贴,此时缩在地上哭肿了眼睛,七天七夜的守灵,让她精神萎靡。 哭哭啼啼,他莫名烦躁,“柳芳,你作为帮主夫人,又是你亲眼看到帮主死亡,见过帮主生前的最后一面,那他就没跟你说过什么?比如凶手是谁,再比如神起这么大个帮派最后要交给谁来保管?” 金熊双手撑开,眼神依次扫过其余副帮主。 有异能防身的人,总是高高在上,蔑视众生,神情淡淡,看不透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说白了,落在金熊眼底就是,一群木呆瓜,傻子玩意儿,他金熊会制作各种神兵武器,药师他当帮主,肯定先给每个人发放一个武器,壮大神起平均实力水平,而不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的局面。 柳芳余光扫过,寒芒在脸上一晃而过,娇弱地直起身哽咽,站在那儿风吹就倒一般,说句话都要缓和半天情绪才肯吐露出来。 “凶手不知,我去到时,振兴,振兴已经奄奄一息,我拿出自制的各种神丹妙药给他续命也无事于补……呜呜呜……”话还没说完,人又哭了起来。 急的金熊原地跺脚挠头,走到手下面前,抓着对方肩膀摇晃,“凶手是你吗?” 吓得人家浑身发抖,腿软就要下跪,“不,不是我啊!” “不是你抖什么?!妈的,晦气!”金熊恶狠狠骂道,推开这人,走到下一个人面前,伸手掐着那人脖子逼问,“是你吗?!” 那人都要吓尿了,面色苍白,“不是我,熊哥,真,真不是我!” “怂包!”金熊骂了句,手下失力,差点把人掐死,下一个该用异能金属尖刺对准那人喉咙,问出口时已经刺破了那人的皮肉。 一次比一次狠,却谁都不敢说“是”,后面一排黑西装手下全都跪下了,露出来火烛。 火烛这次给面,换下苗疆服饰,穿上西装,少年隽秀,身姿挺拔,桃花眼轻描淡写瞥了金熊一眼。 谁不知道这小子面狠心恶,敢说他长得好看长得嫩的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背地使诈比谁都熟练,哪怕一丁点讨他厌恶,下次都会被他算账算回来,谁知道哪一天就因为一件很小的事,一不小心就被毒死了呢。 金熊这才悻悻收手,转头看向柳芳,“说啊,再怎样难过也不能误了振兴哥的大事!” 柳芳抽泣不止,气都难以顺平,本就年老色衰,因悲伤比以前还要憔悴,褶皱多,在水音的安抚下,她死死握着水音的手艰难回忆。 “振兴咽气前,说要把帮派给悲儿,按照婚礼上的意思,大家也知晓……”话顿,柳芳抽泣声加大,心情久久难以平复,金熊急性子,干脆站到大家面前,代劳说,“柳芳心情不好,接下来由我金熊来替她说。” 金熊还没开口,光站在那儿一个停顿,有人就在人群中开口。 “熊哥仗义!” “熊哥有大家风范!” “熊哥临场不惧,是接任帮主之位的最佳人选!” “大家手里头都没什么趁手兵器,熊哥继任后定要给大家制一件啊!” 金熊伸手挥了挥,故作烦躁,眉眼舒展,“大家都静静,静一静!” 人群安静了,他清了清嗓子扬声表示,“前任帮主宋振兴留下遗憾,要按照先前规定,把帮主之位给到他亲自选下的继承者宋悲。” “现在既然宋悲也被卧底杀害,尸骨难觅,那么帮主之位就该按照先前众多帮派统一的规定,由大家票选出最有领导能力,实力最杰出,最能代表大家,带着大家走向一个更好更先进,更值得被期待的新未来!” 此话一出,紧随其后的一声“好!!!”在人群中炸开。 火烛低垂眼眸秒抬起,眼中光点流转,不可置信数秒,最后归为心中燃起不灭火焰。 红唇轻启,“有趣。” 沐雨推推眼镜,扬起温润如玉,似笑非笑,常挂在脸上的笑容,让人感到冰冷,疯感。 水音感受到手被抓破皮,沉下脸色, 圆润可爱的脸上出现与皮囊不合的阴冷之情,令人后背发毛。 金熊整个魁梧躯体紧绷,被西装紧裹,体内能量翻涌,有蓄势待发,一击破了束缚之势。 相反,柳芳倒是很快就喜极而泣,跌跌撞撞,如慈爱的母亲走上前迎接,“真是太好了!” 第262章 我是你的猎物 被困在实验大楼许久,侥幸躲过一劫的宋悲出现在这里,满身都是血,无一人真心关心她,都在对帮主之位虎视眈眈,对还活着的她恨之入骨。 她走过人群,避开柳芳扑上来的假惺惺拥抱,看向金熊,勾起笑说,“熊叔,说得好。” 这突然的一幕,金熊被架在上面下不来,当着神起帮众所有人的面儿,又不好反悔,只能咬咬牙,瞪着被宋悲躲开,一脸尴尬的柳芳说: “悲儿没死,你竟敢假报消息,亏你还是悲儿的养母,差点误了事关悲儿生死的大事!” 柳芳吃了个闷亏,看向一脸淡定的火烛,她明明亲手把宋悲抛尸荒野,亲眼看着她咽了气,到底怎么回事?心里这般疑惑,面上哭得撕心裂肺,双手合十,仰望天空。 “感谢老天,没枉费我多日祈祷,把悲儿重新带到我这当妈的面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悲儿吉人自有天相……” 宋悲噗嗤一声冷笑,打断柳芳哭丧式讲话,卷起袖子,露出成片旧伤,别人看了倒吸一口凉气,她反倒习以为常,把伤痛轻松讲出口: “柳芳不过是害死我母亲的罪魁祸首之一,她是我养母,呵,她和宋振兴都把我当成给宋振兴私生子挡箭牌的工具,算什么养母?!不信你们看,我身上很多伤,全都来自于柳芳,都是她借口给我理疗身体,在我身上一针又一针,一刀又一刀,日月积累出的!” “最重要的是……”她顿了顿,残忍的撕开了往日在柳芳和宋振兴,以及地下黑拳那些人面前饰演出的不知善恶,好糊弄的痴傻儿形象。 把真相宣之于众,“我这次险些遭人害死,是柳芳将我杀死后抛尸荒野,而我得贵人相救,才免逃一死。” “死而复生?”人群中炸开锅。 “大家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想必能认出,这些伤口都是陈年老伤没错,柳芳平日来都是慈眉善目的形象,居然对一个小孩那么心狠手辣!” “柳芳,难道柳芳害死小少爷,又害死帮主,是蓄谋已久?” 真相被宋悲这么痛快说出口,柳芳看宋悲的眼神就像看到了鬼!明明她以前很听话乖巧傻里傻气的! 柳芳反应过来后连连反驳,“不,都是误会,我没有杀悲儿,都是误会……”她看向宋悲,一脸心痛: “我将你养育成人,你竟倒打一耙,让我背负滔天罪名,你真是,咳咳咳,你先前有精神病,把自己关小黑屋,我让振兴给你请家教老师,你都不说,你自己划的伤口,我并不知情,你却都怪在了我身上,我真是好人难做,有苦说不出,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啊……” 柳芳说着就哭倒在火烛面前,“我要是想害你们父子俩,我早就害了,又何苦等到你长大,等到你能生活自理能给我泼脏水啊,呜呜呜……火烛啊,求你,求你给我一副药,把我毒死算了,我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只能以死明志……” 火烛脸上出现嫌恶,退后一步,揪着旁人拦在自己和柳芳面前,让那人,“把药给她。” 那人递上毒药,全程宋悲和其他人都没开口,柳芳愣了愣,抓着毒药的手在空中发抖。 真是一点也不给对方活下来的机会,一群是敌是友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柳芳真以为自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能主宰别人的天王老子啊。 真当别人都是傀儡?蠢货,白活几十岁,在利用别人的同时,别人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你呢? 柳芳迟迟没吃下药,大抵是也认为火烛能做到给药,但绝对做不到给解药,这小哥是真敢当众毒死个人。 哦,是他的毒没错,但是被毒的人自愿吃的,他也没法。 宋悲是看腻了,“请问柳阿姨,您演够了吗?” 柳芳噤声,恶毒眼神看了过来。 宋悲死里逃生,无所畏惧,做了一直想做但不能做的事,她走到柳芳面前,接连掌掴了个过瘾。 “污蔑我的技术你是炉火纯青啊,你看看你一个废物,有人会信你的话吗?我和火烛亲眼看到你和卧底一起杀害了我父亲,真当这世界上的人都是傻子,都该被你利用啊?要不是火烛救了我,大家伙都得被你给骗了,把你捧成帮主!你可真厉害,很有意思!” 水音看不下去,无论如何都站在师父这边,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也是有柳芳,才有了免遭宋振兴一直糟蹋,给了她一个家,一方可以供她安心做实验的小天地,所以,只要她还活着,柳芳她就管定了。 水流在指尖缠绕,细小可杀人于无形,无尖锐无形态,一击毙命都可消失,谁都察觉不到她水音杀了人,她自己都可以理解为异能失控,对方太渺小,一时失手,未来会加强自控,反正异能使用不多,并不熟练,走火是常有的事。 “嗖”一声,水流划破气流。 刹那之间,全场唯有三人在较量,宋悲揪住柳芳,躲在其身后,其迟迟未被击杀,她才从柳芳肩上探出视线,待看清前方僵持场景,慢慢勾起嘴角。 果然,不负众望。 鲜少穿西装打领带,常年是少年面孔的火烛挡在水流前方,用一把火挡住水流,黑底白斜条纹的领带被气场波动,往右边飘动,不过飘起的功夫,火势就逆水而上,将水流吞噬。 最前方看似淡定,实则暗暗发力与其被动较劲的水音被吞噬反噬,一滴血从嘴角溢出,她淡定擦了擦,对火烛出手震惊不已,且内心恐惧。 黏糊糊的血被水音含在口中,咽了下去才得以开口,“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未救过人。” 毒医自古势不两立,也有些共同点,如果学医的学会毒,那对于从医来说一定大有帮助,水音对于毒术的看法也与其它医师不同,并无偏见,不理解为何不用到正道,但也敬畏。 只是火烛孤僻的很,不受掌控,对人对事都嗤之以鼻,不然水音早就向他请教一二。 向来对生死看淡,如脾气暴躁的活阎王的火烛,竟然出手救人了,这是水音从未见过的场面,打破了她对火烛的固有印象,越是这样,就越是心慌不解。 火烛收回异能,看向被火势波及到烧成只剩半个的领带,不会弄这玩意儿,烦躁拉扯,头都没抬,敷衍了句,“我的猎物,岂能你杀?!” 果然搬出这哥来就对了,宋悲心想,突然闻到一股尿骚味,发现被她当一次挡箭牌还了一次的柳芳竟然这么不惊吓,真就再歹毒的人一旦老了也会变弱啊,她站起身绕开,走向火烛。 “哥哥好厉害,姐姐也好厉害,哦对了。”她停在火烛身边,看向水音娇滴滴一笑,不再拿捏男性略显粗犷一点的声音,反而拿起自己的正常嗓音,温柔不失霸气,缓慢平和如一股清泉流入人心,沁人心脾。 “柳芳给我下慢性毒,他在婚宴上救过我,给我把全身的毒素都清了,柳芳把我抛尸荒野,也是他救下我,及时给我解了龟息丸,还有就在刚刚,他又从水音姐姐手里救下我一次,所以已经三次了哦~~” 最后尾音上扬,好似把柳芳当地下黑拳厂里的沙袋一样锤,又把柳芳挡在身前挡水系异能的不是她一样。 火烛心中的火被这道声音平息下来,眉眼微抬,看向身边这个略显娇小的,呃,人妖?眉心皱了皱,掌心重新凝聚起了火焰。 就在此时,宋悲转动站位方向,直面火烛,看他解不开领带,皱了眉,伸出手轻易解下。 火烛微愣,手中火焰燃势加大。 宋悲眨眨眼,“哥哥,能不能暂时不杀我啊?我刚刚丧父,又看清养母真面目,还被你救了这么多次,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你要是因为当初我碰你珍贵的苗疆服饰而对我心中早有怨恨,想杀了我一解心头之恨的话,我会有些难过哦。” 她退开,双手递上领带,诚恳的外表下,是一颗难以琢磨的心,“真的,真的不想跟你当敌人。” 火烛当时参与了柳芳杀害宋悲,自然明白当时全程都是什么情况,他只比柳芳多看到了一丁点内容罢了,具体的还得从宋悲口中知晓,没人比她本人要清楚得多,而此时此刻…… 他眼中的宋悲,她的一举一动,说是从炼狱里出来的也不为过。 三个字,不怕死。之所以不怕,是死过了。 多次。火烛视线略过宋悲身上,脸上,沾了许多血,抬手摸向领带,领带瞬间在宋悲手中化为灰烬。 火势在宋悲手上烧,没烧到,又是烧到了,总之旁人眼中看得手疼,手要被烤熟了,她眼睛眨都没眨。 待灰烬被吹开,火烛什么也没说就退离此处,所有人都在不可思议的瞬间为他腾出一条格外宽敞的路。 这就是表了态了。 宋悲看了眼被烧红的掌心,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了水音的声音传来,“火烛对你可真特殊,也不知道你能在他手中活多久,但是我想,柳芳可以寿终正寝,你觉得呢?” 水音褪去洛丽塔风格穿搭,穿上一身黑色短袖款式,胸口印有黄色菊花的裙子,一双黑色低跟圆头绑带鞋,内里是洁白长袜,包住整个脚踝,偏上,剪了短发,干净整洁,除了腰间治疗包包,再无其它。 看似比之前不好惹了一点,减弱了单纯无害感,实则本就不好惹,只是没人动她的底线。 师父柳芳。 宋悲知道柳芳医术高超,不然也不会差点被整到自闭,真的差一步就要成精神病了,如果不是她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做,不单是为自己而活,或许现在早就成了神起众人践踏的,一颗最渺小,最不起眼的石子吧。 “我本就不想杀了她,我不会杀害任何一个神起的人,只是柳芳,她对我的伤害很大,我才动了手,可你误会了,我只是扇个巴掌而已。” 她笑眯眯应对水音,后者不自觉握紧拳头。 原来只是扇个巴掌,对于水音来说就已经难以忍受了啊。 柳芳的死忠粉?莫宋悲名想到季琛,宋振兴的死忠粉,然而,那是个很特殊的卧底,水音,想来也不是,不然早就随季琛去了,记得那家伙反应也很激烈,可能接纳了水音,只是提供一个实验场所,并无男女之情吧。 想想,未来也不是没可能,谁知道宋振兴死了,水音毫无负担,每日面对实验数据和瓶瓶罐罐,以及人体结构,细胞等等繁琐枯燥事物,会不会突然想到那个曾经绕过她一次的人呢。 水音双手攥成拳头,忍着怒意,还要说,“多谢。” 料她也不敢再当众行凶一次,还知道神起帮众里,有尊重宋振兴,记得神起由来的追随者。 那些人追随宋振兴,自然也会听从他生前的话。 水音带着柳芳离场,也算表了态,他们都是被动的,宋悲很清楚,只有自己拿出些什么,才能让其他人信服,就算是曾经宋振兴的追随者们,也不会一直容忍一个没有异能,没有实力,起不了带头作用的废物帮主。 没想到,到最后竟然因为宋振兴把她当挡箭牌,后来突然死亡,让她因祸得福,不然现在怕是早该成了刺杀私生子那位凶手的刀下亡魂,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在日后死于帮主争夺。 从帮主办公室门缝里,看到过宋振兴最后的模样,一晃而过于脑海间的还有沐雨的实验大楼。 一楼竟是顶层,顶层竟是一楼,出口竟在居民楼内,也就是说,实验大楼藏在居民楼。 那么那些怪物里,是否就是那栋楼里的居民? 宋悲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这时候眼睁睁看着火烛那一帮手下,柳芳水音那一帮人都走了,金熊忍无可忍发话,“悲儿你是帮主已定的继承者没错,可你真实身份是女娃,还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女娃,你说,你一没男人体格,二没异能,我们就算真心让你当帮主,那其它帮派能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吗?他们只会嘲笑我们群龙无首,然后,合伙筹谋,把我们一网打尽!” “是啊,是啊……” “熊哥说得对,我支持熊哥!” “我也听说过谣言,说宋悲是女孩,没想到是真的,熊哥是神起内幕人员,他说的肯定是真的了,你看,宋悲都没反驳,肯定是真的!” “那我们这群汉子,不少人有妻有子,年龄少说三十五往上,怎么能让一个十八岁的小屁孩骑在头上?还是女孩,其它帮派看了指定得笑话我们,恨不得骑我们头上撒尿,那可得了!” “就是,不能立女孩当帮主!” 第263章 修其身治其本 宋悲不急不缓, “女孩,我是女孩又如何,我能给你们全世界都给不了的东西,能造福神起所有人。” 比如是男是女,比起臣服在一个女性帮主之下,许多人需要的不过是养家糊口,碎银几两。 有人动容就有人不服。 金熊首当其冲,冷哼一声握拳凝聚金属,张开手臂打击空气,金属尖锐物跟宋悲侧脸擦肩而过。 身后墙壁上留下一个被金属击碎的洞口,一缕头发从宋悲身侧慢慢降落,无声落地,胜过有声。 帮众脸色突变,还在犹豫。 此刻,宋振兴别墅家的管家,慢慢背着手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出。 “我觉得,还是熊哥更适合当帮主,小少爷,既然你已经承认你是女孩了,还是继续上学当好一个女孩该做的事吧,还是不要做这些男子汉该做的事了。” 所有人瞬间偏向金熊,阿谀奉承比谁都快,毕竟这可关乎新帮主上位,未来生死,温饱之事。 金熊得意,收回手握拳直言,“小辈终究是小辈,女孩家家也终究是女孩,被养在保温室里不知外面的世界有多直接,有的时候啊,能力,胜过一切空话,我们新时代不需要旧时代的画饼……” 神叨叨说完,仿佛帮主之位尽在掌控之中。 宋悲不动如山,纵使差点被金熊当众射杀,脚步也没有挪动分毫,比起这,还是怪物突面更吓人,比起怪物突面,还是儿时经过的更为恐惧,有些时候,生命被威胁,都已经是较轻刑罚。 怕就怕在,事情还没做完,苟且偷生也指不定就死在哪片荒野,这个世界,那个实验大楼,皆是未知数,后路已堵死,那还不如拼命去做完想做的事,把每一天活成最后一天。 她淡淡一笑,余光里是全程在看戏的沐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里没人玩的过这位幕后黑手,如果坐实了那些怪物生前是人类居民的身份,那完全有理由怀疑宋振兴最后接近怪物化,是沐雨亲自做的,他常常接近宋振兴,又被宋振兴完全信任,一旦反叛,就等于潜伏接近二十多年,这伤害,一般人还真防不住。 显然,相比之下,身边人的反叛,要比卧底多年的人还要可怕,因为为正义而卧底的卧底尚且有良知,身边人在恶的熏陶下,突然想取代恶成为更强大的恶,那简直又是一桩难搞事。 “熊叔,能给我三天时间吗?我会给大家和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金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满身血污毫无信服力,“三天?够吗?别到时候你没把空话变为实物,还怪长辈我欺负你一个小孩,那时候我可受不起。” 话落又语重心长地补充,“悲儿啊,你有心伪装男性多年,叔叔我都看在眼底,可你平常玩玩,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你这时候,这个年纪,你说你不好好做自己的事情,你来主持我们长辈间的大局,你说,熊叔我能让你把生死大事当成过家家,玩泥巴一样的胡闹事吗?” 唉,唉,金熊连连叹气。 宋悲只回答自己愿意听的,便起身离开,“多谢熊叔教诲,熊叔心意我记在心中,但是三天,足够了。” 足够你派刺客来杀我,足够我未雨绸缪,十八,不多不少,足够我发泄压抑已久的情绪。 宋悲知道该怎么跟水精灵小白联系,也知道从实验大楼门口分别,季琛就让小白一直跟踪她。 那天,守灵终日,宋振兴下葬日。 水音运转水系异能,对她动了杀心,火烛想亲手杀了她,挡下了这一击,所以明明有人挡下了,她却从自己的衣服上注意到水液流动。 第一天,她找到一片荷花池,把硬币丢进去,双手合十,闭上双眼,“我希望,能见到小白,我很想它,虽然它是个忘恩负义的坏精灵。” 一秒不到,有什么泼水声响,接着是愤怒精灵语,加蹩脚人类语言穿插,“叽叽呱呱……你说什么呢你……叽里呱啦叽……你才是坏人类……” 宋悲装作完全听不懂,睁眼,入目的果然是水精灵,在荷花池水里睁开眼,她蹲下,笑得荡漾,春天花开,“我的愿望实现了。小白,好久不见。” “叽叽呱呱……”小白嘟囔,被坏人类的笑容迷了眼,见过很多次虚弱又弱小,凄惨无助的宋悲,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开朗有人气的她。 自动翻译:什么好久不见,昨天还见了呢,真坏,发现了也不告诉它,害得它苦心隐藏,自认为藏得很好,仔细想想,前天才跟主人分别,就觉得恍如隔世,可是,主人给它带上小书包,戳着它屁股往宋悲那边踹,它就觉得很生气。 坏人类!索要别人的精灵!没能力抚养!还打感情牌!还要说精灵是坏精灵!哼!人家才不是坏宝宝呢!哼!主人说能吃是福!它可乖了!它跟主人吃香的喝辣的!它只是想吃饱肚子!它有什么错?可恶!可恶!! 宋悲才不管小白有多生气呢,反正这个小东西只要谁能给它吃饱喝足,就向着谁,它才不管当初季琛是因为求她办事儿,拿钥匙,才拿它当抵押物的呢,再者说,她都没怎么用它。 哦,拿钥匙是拿了呀,只是不小心让他去神起办公室了而已,他只是不小心恰巧遇到宋振兴打起来了而已,她又不是故意的。 “咳。”到底是理亏,宋悲清清嗓子,跟小白打商量,“如果我说,我想改邪归正,你能跟你主人说一声吗?我可以里应外合,帮他解决沐雨,实验大楼这个麻烦,条件是,他要保护我,免遭毒手,怎样?” 宋悲扬声,伸手摸摸小白脑袋,“就算是你,小精灵宝宝,也不会让这个世界毁于一旦,生灵涂炭吧?” 小白迟疑了。 这一迟疑,就到了主人面前,“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 小东西扒拉扒拉不停,说完了宋悲的话,又说了其中缺优点,说着说着就想到了如果世界毁灭,它是不是再也不会吃到这么好吃的异能,见到这么魅力的精灵女士,睡到这么香的觉了? 然后,小东西就哭了,水做的,哭得也跟其他人不一样,哭俩长条子面条,谁看了不湿手啊? 季琛沉默无言,一把丢开小白,拧开水龙头,挤出早已准备八百年的消毒液,洗手消毒一条龙。 “毒”被丢进马桶,坐在里面嚎啕大哭,就跟坐在豪华别墅一样,显得它可渺小,哭得声音堪比唱歌,“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 当然,小白对人类语言并没有精通到达到语言六级的程度,只能哼出这么一句歌词的音调,但是,它会折磨人,会边哭边反复哼这一句的调子。 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季琛太阳穴突突跳,擦擦手把马桶盖合上,瞬间摁了下冲水键,再回去洗手,再消毒擦手,世界终于安静了。 当晚,小白的答复是,“主人选择拒绝。”让宋悲非常郁闷。 不过小白连面都没露,“出于好心”在地板上控制水流速度,书写出那六字答复,又补上解释,“他说,错过这村没这店,当初你对我爱搭不理,我现在让你高攀不起!” 小白生怕宋悲看不到,把整个地板都给占了,拿来写字,后面这句话写得超大,导致她连夜拖地,硬生生是气得,很无语很无语。 拖着拖着还大吼,“你告诉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以后全人类毁灭了,他就是从犯,我要告他!” 事实上,季琛嫌弃小白是爱哭鬼,啥也没说,但也啥也没干,所以小白就认为季琛是默认拒绝,加上被冲马桶之恨,不能从铲屎官,精灵奴才的身上找回来场子,那就只能从矛头根源了,如果不是宋悲让它传话,它也不至于被…… 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日本精灵自当青云直上,届时必要他好看!给他点颜色瞧瞧! 啊不是,直接告诉宋悲会让本精灵没了面子,这点事儿都无法搬得动精灵奴才,它还当什么精灵,这很让它失了威严,正所谓是别人做不到,不是它做不到,正所谓,解决矛头根源,要找到更深的根源……所以,更深的根源不是为了十年后的报仇提前,而是为了今日的汇报准确。 小白为了汇报准确,不得已上网查阅,连夜背写村……店……爱搭不理……高攀不起…… 深夜,季琛刚刚入睡。 突然磁场波动,能量迅速汇集全身各处,下一秒,就传来熟悉的水流声,以及各种叽里呱啦。 翻译加省略:“主人,宋悲说要告你。” 季琛睡意全无,愣了愣忍不住发笑,拿起拖鞋,说话几乎是从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小白,谢谢你千里迢迢,特意跑来告诉我,我什么都没有,只能奖励你吃最爱的大嘴巴子。” 多么遗憾。 因为懒得下床,所以只能表演拖鞋啪叽拍精灵。 重新躺回被窝,世界彻底安静了,也不太安静,季琛坐起身,烦躁揉着头发,接起了接连震动的电话,“有屁憋着,别臭到我。” “你发什么癫,我是你领导,你敢让我憋屁,你死定了。” 季琛这两天因为被宋振兴伤到,又去实验大楼,见证了许多离奇事,还卧底成功,呃,算吧,总之上头说他已经暴露,被宋悲当众宣布是凶手,所以完犊子了,回不去了,只能把卧底的全过程都讲述一遍,他大爷,三年啊,整整三年卧底生涯,他嘴皮子都要秃噜废了。 最后喝干了领导的保温杯,大约五六十厘米长度那种,才保住嗓子,因为眼睛还没好,领导简直干了倒水服务,出来后又抽空做了身体检查,还没做完就被叫去重新讲述实验大楼的经历,二次口供预防翻供,保证他说的是真的。 要不是使用自身晶核,差点死翘翘,不能用异能,又何至于用盲杖,哪怕一丝都能够探路,当自动化盲杖了,该说不说,新时代就是好。 季琛用的高科技盲杖,智能扫景耳机,实时播报,配上导盲犬,也就比正常人少了个可见万物罢了,不过还能配个芯片,堪称大脑投影仪。 但是芯片有风险,全球成功案例不过区区五十例,且植入后,他就彻底要告别高强度工作训练,各种外派任务,只能做一些不用眼睛的动作指导,那简直,得转行做武术指导了。 他遗憾不能二度当卧底,要当的话代价太大,不仅得把眼睛练好还得改变生活习性,比如右撇子左撇子说话语气,身高胖瘦等等这一类,还有容貌,人皮面具到底不如下刀子。 而不说,不做武术指导,无论如何眼睛不好,都得学盲文。 一个字一个字去摸那些盲文字,太累了,文职他还真做不来,拘泥于办公室,他还不如去爬天台。 所以一天下来很不方便,各种不便,比如重复说话,让自己克服正常人自如行走的心理,去依赖高科技盲杖,耳机,导盲犬,就很累。 季琛只想睡觉,却来个傻帽。 “我看你大半夜不睡才是发癫,你就像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呵,找不到你白月光,你就转头可劲骚扰你爹,你还领导呢你,我你爹。” 被上头通知,迷迷瞪瞪醒来通知下头的领导,被劈头盖脸的骂,彻底清醒了,“季琛,明天一早去我办公室,我跟你说点事。” 很平静的语气,是风雨骤来的前兆,季琛选择挂断电话,不是没礼貌,是紧急避险。 次日,宋悲还没遇到刺客,前一晚,听小白叽里呱啦一晚上,她拿听它倾诉当条件,换它一晚守护。 没办法,太弱了,没办法,计划打乱了。 第二天,她坐在家里检查伤势,确认全身安全,预防感染,想想怪物就可怕,指不定是什么传染病,就怕是新型空气传播,那就太难防御了。 一直到下午,宋悲把实验大楼整体的构造,估测后画了出来,把冰封母亲可能性最大的楼层都画上重点标记,虽然沐雨见到她活着逃出来了,可能已经转移,但她早晚回去试试。 对了,“小白,我想让你再帮我做件事,成交了,我可以给你这世界上最美味的果子,能修其身,治其本。” 第264章 趁他病要他命 红色果子的诱惑,小白根本抵抗不住,没一会就从果子里闻到异能的味道,纯天然,无污染,给它香的头部随着宋悲手中摇晃的果子左右摇摆。 她笑得愉快,“答不答应?” “不答应我可给自己吃咯,我吃了什么用都没有哦。” “答应,答应。”小白被逼的会说人话,伸手来抓果子。 宋悲哪能让它抓到,巧妙躲闪开,说出自己的目的。 小白没想到这么简单,只是制造动静引敌深入,它还纳闷呢,“真的只是这样?用不用我……” 小胖手划拉自己脖子,比出凶巴巴的手势。 宋悲摇了摇头,被萌到,把果子丢给小白一颗,“只是这样就足够了,你要保护好自己,他是木系异能,完成任务就离开,回到你主人身边。” 她叮嘱。 小白双手捧着跟自己身体一样大的果子,吃得嘎嘎香,“我没那么弱好吧,你该担心你自己,你才是那个很蠢很蠢,赶着送人头的人。” 宋悲:“……”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只是担心你的异能水,浇在他的变异藤条上,会让植物喝饱水,比没喝还要难缠?” 小白把果子塞进背包里,一声不吭离去,只就给宋悲一个背影。 说实话,短短几天相处,她已经熟悉了小白的性子,能留给她一个背影,而不是化作一滩水,无形离去,已经给足了面子,表达了许多感情。 小白离开后,宋悲松弛脸色突地沉了下来。 不止明天有一场恶战,今天,未来每一天,全都有。 第三天,宋悲出现在居民楼里,她动用黑拳厂改革成正常拳击馆的财富,保下了整栋居民楼一整天,居民无需开门,只需锁好门,全都在外面玩就可以。 她走过每一家门口,用心里记住间隔步数,楼层,每层楼有多少户人家,整栋又有多少。 那个外表正常,实则可以通向居民楼里隐藏的实验大楼的电梯,已经被铁链锁住,旁边放了维修牌子提示。 她停在电梯门口,心中感慨,35户人家,每一家,家中少了谁都会让一个家庭崩塌。 多么幸福,可沐雨把实验室安置在这里,是所有家庭的定时炸弹,不敢想象,完全不敢想象。 就连之前死里逃生的宋悲,脚踩实地站在这里,面对熟悉的电梯,都不敢相信那都是真的。 电梯门被锁上,似乎那些记忆会被永久封存,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身后突然出现脚步声。 宋悲没有回头,在话落后才转身,“我妈在哪里?” 冷冰冰的,全然没有小时候可爱,小时候还怯怯的叫他沐叔叔,还给他分享过糖果,长大后也会叫他叔叔,现在看来,都是在装傻,沐雨驻足。 停在宋悲面前的,是一身白大褂,内里穿有防毒服,防毒面罩挂在胸前的沐雨。 他好听的声音就和小雨绵绵,润物细无声一样,“就是你引我前来?”不用宋悲回,沐雨也知晓。 低头轻笑悦耳,“我们悲儿长本事了,长大了,知道利用身边人了。” 宋悲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两人都太清楚彼此底细,她假装叹息,“你身上洁白无泥,毫无湿迹,看来你没弄死那小傻精灵啊,可真遗憾。” 后四个字,沐雨不免高看宋悲一眼,长大了,跟时欢越来越像,面容跟宋振兴毫不相干,只有时欢的影子,他看了好久,然而这也抵不过掌心发痒。 带有轻触之可破皮,重触可刺穿肉骨的藤条无意识钻出,抵住宋悲喉咙,长度刚好无需挪动一分一毫,“敢来见我,你真不怕我杀了你?” 宋悲怕啊,可太怕了,怕到想过正常人的人生,被国家保护,被家人朋友保护,自己也可以掌控性命,人生,一切,可她什么都没有。 国家,你是说被帮派荼毒,各地都在冒出大小帮派,叫得出名,叫不出名的一大堆的国家吗?还是说高科技新时代,异能者稀少无比,横行霸道,物以稀为贵,何况是人的国家? 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宋悲往前走出这一步,想的是什么呢,是一种,无畏生死,眼中只有对欲望的渴望。 她的欲望来自于谁,沐雨很清楚,在藤条要割破宋悲骨头的时候,他拔出收回藤条,“看来我低估了时欢在你心中的地位,想想也是,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人,也只剩那些可怜的稀少的美好的回忆了,玻璃渣里找糖吃,可怜又可悲,宋悲,宋悲,呵。” 沐雨自言自语,每一句都在击垮对方。 在他眼中,宋悲是为了时欢引他而来,为了拿回时欢的遗体,她可以付出一切。 宋悲拿出拳击馆转让合约,蹲下,放在地面,推上前。 又从包里拿出可以补充异能的果子,一盘果子,颜色气味香艳欲滴,被保鲜膜裹着,都能让异能者嗅到那种独特的,只有异能者才能闻到的味道。 沐雨食指大动,眼镜后方一双鹰眼冒光,“这是什么?” 宋悲装作很紧张,用身体把整盘果子护住,“你先告诉我,我妈妈在哪里,我就告诉你这是什么。” 沐雨曾经想要的都很少得到,如今实力强大,还是在宋悲一个小辈,一个普通人面前,哪里愿意废话,隐忍,想要,那就直接抢了再说。 “给我!” 藤条鞭击过来,把合同拍击了个稀巴烂,赤裸裸的威胁映入宋悲眼眸,她不急不缓扯开保鲜膜,就在沐雨以为她要把果子丢过来而长出棕榈叶去接的时候,宋悲拿起一颗咬了一口。 如切开车厘子,汁水流出,能量的香味更甚,但是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一个极为普通的甘泉味,无法饱腹的果子罢了,沐雨看得咬牙切齿,再次重复道,“给我!我让你给我!” 宋悲把盘子放在地上,这是击垮沐雨心理防线第一步,自从时欢死后,他现在的洁癖变得尤为重要,已经快要连空气都厌恶的程度,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其它原因才准备的防毒面具。 她双手抓起果子,往嘴里塞,吃得很急,狼吞虎咽,汁水横流,全都滴在盘中其余果子上。 沐雨面目抽搐,精神面临崩溃,却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一颗咬一口香味都很浓,更何况一盘,那简直就是在饥饿程度达到人体极限的人面前放置一盘烧鸡,是的,烧鸡,不是馒头或一粒米。 这个世界想要积攒能量,太耗费时间,全世界也仅仅有柳芳和水音两位天生媚骨,其余不知是没暴露身份,还是早已被私藏。 总之,对于有洁癖的沐雨来说,想要极速积攒能量,就得回到丛林,或者服用药物,他目前研制出的只有短暂性激发能量的短效药。 异能究竟从何而来,人体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能量又是如何积攒,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到底怎样的人才能激发异能,又或者是在某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机缘巧合之下,沐雨可太难了解了,这方面是水音专门成立专项组研究,可最终仍然无疾而终,他们那群人都不敢下狠手,不敢拿异能者身体做实验。 沐雨敢,但还是找不到原因,只能确定晶核如心脏,甚至比心脏更重要,因为一旦被拿出,就是造福敌人,比死了还要折磨。 而异能在何处,能量又在何处,可能都得从晶核出发,扫描人体根本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太奇妙,像天外来物,来无影所以去无踪。 一盘果子见底,像啃了个粉芯火龙果,弄的满脸都是。 沐雨这都能忍住,宋悲擦着脸想,慢吞吞站起身,藤条指着她脑门,只要对方手抖一下她就没了。 她紧张到心肝发抖,强制自己冷静,跟沐雨谈判,“我母亲在哪儿,带我去见她,然后,一物换一物,沐叔,你应该明白这个生存法则吧?” 一上来,宋悲就告知自己对沐雨的需求是时欢,且表示了自己的命无所谓,你强,你拿就是了,与其死的毫无尊严,她要承认自己弱小。 而弱小,不怕死,就代表她其他方面都可以放弃,唯独时欢,所以什么能补充异能的果子,对她来说不重要,如果沐雨敢伤她一根头发,她都能把这个秘密保密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沐雨想要的她有,她想要的沐雨有,就看,他觉得值不值。 当然了,沐雨肯定早已把母亲当做实验体。宋悲冷脸与沐雨僵持不下,面对强敌可怖的藤条指头,依然保持自己超高的意识对抗。 “如果全世界只有你和我知晓,那么,可以。”沐雨拧眉,想骂人。 宋悲反而成了那个很轻松的人,一声拒绝,“抱歉。”并说出理由,“藏在这里的实验大楼,你说有一层是可以抑制雷电异能的,所以我把害死宋振兴的卧底季琛绑架到这里。 结果我还没给宋振兴出口恶气,你就投放你研究出的丛林病毒,制成的人类变异,毫无人性,是想饮人血,食人骨的怪物,差点让我死掉。” 她顿了下,“所以,我把一颗果子给了那个傻精灵,相信它现在应该已经告诉卧底了,季琛跟我一起逃出来,双双重伤只能各退一步,否则我肯定会趁他病要他命,可惜……所以呢,季琛是异能者,重伤肯定需要这种果子,你觉得,是他愿意出人出力帮我拿回我母亲的遗体,还是你比他更快一步?” “你,骗过了所有人。”沐雨收回藤条,双手握拳咔咔作响,这句话当然不是赞誉,而是讽刺。 宋悲还真没有骗,她这一路走来,尝试过做一个正常人,过正常生活,也拼过命,更苟且偷生过,经历过被虐待,活在日夜轮回的恐惧中,也有幸遇到过一线善良的人,岂是一个骗字可以形容的,现在,倒是可以。 “沐叔若同意,那走吧,你不用搬下来,我陪你一起上去,我也想知道,里面的怪物还活着没有。” 宋悲朝着电梯门伸手,身后沐雨沉声,“走开。” 她堪堪躲开,几乎只是慢了一秒,铁链和锁被藤条爆开,碎片朝着四周飞射而去,哪怕及时用手臂挡脸,还是觉得哪里皮肤疼。 两人正要走进去,身后传来脚步声,许多。 沐雨警惕戴上防毒面罩,眼神看向宋悲比,是质问。 “沐叔,你带人了?”宋悲反问,离沐雨远了许多。 沐雨刚想解释,就感受到身后能量波动,歪头躲过。 金属光泽从余光反射,飞射过去时在上面都能看到自己的脸。 沐雨全身竖起尖锐藤条,作为屏障保护,才转身去看金熊,“来杀宋悲?还是我?这么迫不及待?” “sb,被卖了还帮她数钱。”金熊笑得邪魅狂狷,用金属硬化双拳,一拳拳砸到沐雨的防护网上。 一群人冲进来,口中喊着讨伐沐雨这个想让全世界毁灭的贼人。 这下什么都明白了,是宋悲故意套话,故意设下这个圈套,而非……不,这是双重圈套。 沐雨身后的宋悲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个唯一可以登上实验大楼的电梯正在上升。 “哈哈,哈哈哈……” 沐雨被人群包围,站在其中癫狂发笑,这些人啊,平日干什么都缺席,就今日,集体讨伐他,其中谁都不缺,完全就是熟人局。 有人被他的笑声击退,僵在原地不知所措,不过就这么几秒,藤条就从防护网上生长而出,腾空而来,只听噗哧一声,那人身体中出现个大窟窿,与他同样的人很多,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成了突然生长出来的藤条,串糖葫芦一样的,上面的山楂。 藤条被特殊药物刺痛,由绿变黑,又由沐雨给其输送能量,成了死而复生,生而复死之物,彻底违背自然法则。 金熊发现不对劲,那些黑色藤条会吸收人体血液,把人做成标本,然后标本落在地上不是成了碎片,而是一股股的绿色烟雾…… 他赶紧捂住口鼻,命令众人退下,“屏住呼吸,撤退!快!!想活命的,撤退!!!” 不一会,金熊跑出居民楼,看到里面爆发的绿色烟雾从楼里四面八方涌出,有滔天之势,而里面穿戴防毒面具防护服的沐雨浸泡在其中,诡异的很。 宋悲说的什么沐雨研发丛林的毒,什么怪物,金熊不在乎,只知道有理由砍掉一个跟他争夺帮主之位的竞争者,如此机会,他何乐而不为,等宰了沐雨再解决宋悲也不迟。 现在,那些话通通都在脑海里反射回弹,重新铺写在面前。 “难道,难道她没撒谎?” 第265章 目标是你才来 电梯内。 宋悲等电梯门打开,就蹿进去按下关门键,隔离外面这场决斗,先去实验大楼找母亲的遗体。 她可能搬不走,只要确认人在这里,制冷能一直把遗体完好保存,千年不腐,就足够。 电梯门快关上前一秒,有个戴着黑色眼镜,手里拿算命旗帜当拐杖的瞎子,堂而皇之溜了进来。 宋悲见对方看不到自己,停在把匕首拔出刀鞘这一秒,眼神警惕,呼吸渐渐弱了力道。 在没有知道对方底细前,不好贸然动手,否则就是宣布开战,除非,他有动手的意思。 一个瞎子瘸子,腿脚不便的算命先生,出现在混战中,且经过了那群乱战,完好无损来到最后方电梯,他能是普通人?就算他自己开口,她都不信。 “我没想到,你是女人。”算命先生突然开口。 声线太熟悉了,宋悲想都没想,拔出匕首,扑了上去。 算命先生挥舞旗帜,将匕首击落,宋悲弯腰去捡,背后传来,“你骗别人就算了,连我也骗。”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逼逼赖赖,她迅速起身,想再跟他做无用斗争,结果,唇瓣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人皮面具,旗帜,眼镜落在地面,后面四个字被季琛吞入腹中,他一手托着宋悲下巴,一手抵住她后脑,把她往自己身前压。 静电导致头发有点贴面,刺激的宋悲从激烈挣扎到放弃挣扎,也是了,他有异能,而她手无缚鸡之力,他也用动作告诉她,一个好藏身的匕首,连旗帜都防不住,更何况击杀怪物。 气息混乱,气氛黏腻,有那么一瞬间,宋悲体验到了普通人的感觉,很轻松,很平淡,很热烈。 电梯发出一声叮声,显示抵达楼层,季琛才松开了她。 清脆巴掌声同时掷地有声,宋悲狠狠擦了下唇瓣,眼看电梯门在缓缓打开,她瞪了他一眼,“别让我逮到击杀你的机会,我不会手下留情!” 季琛本来就很委屈了,这下捂着脸,清冷哼唧一声,“哼,你说让我跟你里应外合,现在我来了,你又说想要击杀我,你个坏女人,骗了我一次还不够,还要骗两次,骗三次。” 季琛忍不住补充,“太可恶了。” 看抵达实验大楼一楼,用血包测试后没怪物,宋悲才无视娘了吧唧的季琛,独自率先走出。 男人这个群体,真是极端生物,宋振兴出轨的理由多之又多,倒打一耙的功夫可谓炉火纯青。 季琛先前把她吐槽个遍,压制她,激怒她,一拳一拳锤到她身上,可没少使劲,现在就这样了,说过了这村没这店,傲娇的很,现在又舔着脸上来,伪装什么算命先生,得知她是女性,就跟狼见着肉似的,像变了个人。 季琛紧随其后,一边警惕四周,一边跟宋悲嘴贫,“你先前把我当刀使唤,又当我的眼睛,对我负责,那你就得负责到底,听到没?” 一切美好对于眼前和未来的境况来说,都是幻觉,尤其像这位季琛,宋悲想想以前被他无数次打趴下的屈辱,就恨的牙根痒痒。 眼睛,对。 她把一楼看了个遍,在空旷实验室里拿了两把手术刀,又找到电梯,才找出空隙回季琛,“你的眼睛好了?” 已经过了不知道多久,叭叭多久,都被无视当成透明人的季琛,眉骨突突亮了一下,“还可以,之前只能看到人影,脸看不太清,现在能看到身体和脸,以及物体的轮廓。” 也就是百分之八十黑,变成百分之六十黑的意思。 宋悲:“……” 她表情复杂,“你们组织,没有其他人可以用了吗?” 季琛刚想趁机秀一把自己的心意,说目标是你,才来的。 然而,宋悲下一句话就是,“以前耕地用牛,拉磨用驴,都没有逮着一头不给休息时间的使唤。” 季琛怀疑自己被骂了,但是没有证据。 电梯门二度打开,这次是二楼,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个在不知名液体瓶里泡着的各种人体器官,这些全都可以当成沐雨犯法的实证。 宋悲恨,没有拿手机,歪头看向他,“你有……” “咔擦” 季琛带了,并在她看过来时,拍了张合照,这个高度是他站在她身后,举高手机,她抬头看镜头。 成品照他仔细观摩,“其实我不入镜,男友角度也不错。” 人皮面具撕扯后,发型很乱,而且头发太短,之前光头很醒目,寸头不好惹,现在呃,不短不长,竟显得格外的嫩,像个大学生,穿那种宋朝算命先生的cos服,简直跟宋悲年龄差不多了。 季琛摸着下巴,一脸苦恼,“唉,长得太帅也是烦恼,要是粗犷,凶狠一点就好了,果然还是光头更适合我。”他凑近宋悲,轻声细语: “你说呢,老婆?” 宋悲整个人身体绷紧,握紧拳头,咬紧后槽牙,“你他喵的是不是老虎不发威,就把我当病猫啊?” “删掉!” 她去抢手机,季琛都不用躲,只需打直手臂,把手机举高高就是了,最后反而成了想一直蹦高的宋悲很累,他倒是不气不喘。 属实是气人! 宋悲不想搭理他,抄起垃圾桶袋子,把一瓶实证拿起,正要装进袋子里,里面的器官突然动了,像是有了生命,屡次冲撞瓶壁。 像筋膜枪的速度,比它更有力量,一次比一次大力,宋悲根本来不及应对,手一松,瓶子落在地面,应声摔碎,里面的东西从碎片中缓缓爬起,这似乎是个障眼法,它不是虚弱,而是蓄力。 弹跳起步,开局即是暴击,直冲宋悲心脏来。 没错,这是颗心脏,鲜活有力,富有生命力的心脏。 下一秒,宋悲被一条铁臂牢牢箍住,后背抵住温暖怀抱,蓝光映入眼帘,电流滋滋响。 心脏马上就成灰烬。 季琛手臂往上抬,纤细手指轻轻覆盖住宋悲双眼,她能清晰听到他说,“别看,很丑。”还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震动之余的心脏声,平稳有力。 安全感,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体验过无数次,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 是宋悲又羡慕又讨厌又膈应,又……莫名的觉得,他是个好人,应该是个骨子里就很好的人。 眼前透露出指间几点光明,脑海里出现的,是上一次被他护在身前的画面,那时不似这般亲密,她没看到他的表情,只看到门外怪物惨状,电光,灰烬,还有,他自燃晶核强行驱动异能后,面对全身痛苦,流血的坚韧。 逃出实验大楼,他的血染了她全身,他让一个普通人毫发无损,自己身为异能者,却五脏六腑都有损伤,被她强逼着低头像条狗一样吃饭都没有怨恨,结果,刚逃出就被她丢在台阶上,坐倒在那里,双手对空气胡乱摸索,嘴里说着对她奉劝的好话,以为已经坐上返程车辆,通过司机播放关于神起帮主下葬日的新闻,说出新闻里地址的她,还在他身边。 四周突然响起,无数玻璃瓶被冲撞的声音,如满室风铃六级大风。 宋悲清醒过来,扯下眼前遮挡,用手术刀往身后扎去,季琛自然会躲,她也由此可以让他离她远一些,随后,她看着他无神双眼,在明知他看不清的情况下,还把口袋里的微型炸弹拿出来,放在他眼前,像对待正常人。 “看到了吗?微型炸弹,一平米左右,范围性高额伤害,我是有备而来,没有你,我依然可以见到我母亲,所以,我做好了各种面对不同面孔,怪物的准备,请你不要再靠近我,妨碍我,回到之前那样,谢谢。” 意思很明显了,是拒绝,十分抗拒,无情无义。 罢了,有错在先。 季琛知道,他和她的曾经称不上美好二字,那简直一塌糊涂,他摇头,“看不到,我回不去了。” 他指了指眼睛,“这次是我偷偷来的,他们不让我做卧底,我可能真的要退役了。宋悲,我回不去,也做不到远离你,我好像,有点心疼你了。 ” 后来那句话,季琛咬字很重,说得又很含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情深义重的说什么情话。 宋悲早已走开,但她还是停了下来,她也都听到了,但也只是转身走回来,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手臂上。 “抓紧了!”她训斥完,往门口大步走去,没注意到季琛嘴角上扬出一个巧妙的弧度,很快就恢复平常。 走出实验室,把几枚微型炸弹往里面一丢,不管里面爆破场景和凄惨度有多诡异的绚丽,解决完这里的残留危险,她和季琛一起离开了这层楼。 又是电梯,越是往下,楼层往上遇到的威胁就越难以应对,这是肯定的,沐雨连电梯都做了手脚。 顶楼是一楼,一楼是顶楼,他们要去的是正常顺序的三楼。 电梯门开,未知危险即将到来,宋悲隐约有不好的感觉。 果然,巨大脚步声由远到近,她果断按下电梯门关门键,那拿劈打造的三米高怪物直接徒手来掰电梯门,它全身上下都是鼻子,眼睛长在手掌上,尖嘴猴腮,此刻正在用眼睛看他们。 宋悲和季琛一人躲在一边,屏住呼吸,一个玩在二楼捡到的刀,拔出刀鞘插入怪物眼睛,瞬间加了点小小电流,一个把手术刀插了上去。 怪物瞬间被刺痛到往后退,双眼算是废了,这彻底激怒它,一拳打来,但是块头大,动作就慢,等它打来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它也打歪了方向。 电梯移动,地面被上一层三米怪物打得震动了两三下才堪堪停住。 宋悲大口呼吸,蹲在地面环抱住自己双臂,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全是鼻子太恶心了。 鸡皮疙瘩起了全身,内心恐怖也被放大,这才三楼,谁知道沐雨那个丧尽天良的都在其它楼层做了什么事,这里可是有足足二十多楼,可能沐雨会在楼层设置上摆出难题,又或者沐雨是故意的,就让她以为她母亲在这里,他没想到上次她和季琛能逃出来,把她骗进来再杀一次。 这次,还是她心甘情愿回来,一层一层往死里把自己整,完美符合沐雨这个变态的做事手段,表面上是偏向好一些些的加害者,实际上露出的好,只是伪装出来的光的另一面。 事到如今,宋悲不得不考虑自己是否有能力找到并把母亲安全带出,她已经有些不确定,怀疑自己是否太自大,上次逃出明明是多亏了季琛,不然她早该死在那里的。 是季琛,也是季琛在其中起到最关键的作用,按下顶楼按键,她还觉得电梯上的一楼才是出口。 宋悲舒服了些,起身看向面色凝重又眼神呆滞的季琛,她问,“你觉得我能否往上走?” “我希望你能活着,活着把人带出来,而不是死在你母亲的棺椁前。”季琛有猜测过,沐雨如今扭曲心理不是正常人能猜透,而他不是很正常,但也不能确定,万一呢,不是有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万一沐雨觉得这里最安全呢,他只是忘记了,设计机关的人是为了抵抗别人,而不是困住自己。 第四楼马上就到,宋悲没再犹豫,按下顶楼按键,“看来还需从长计议,我们先出去。” 季琛沉默地点了点头。 可能因为改造原因,电梯运行很慢,比之前要慢得多,很久很久后,宋悲蹲在地面上休息,“你的眼睛,会慢慢恢复的,对吧?” 两人几乎是先后同时开口,季琛对外面情况一概不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总觉得,金熊不是沐雨的对手,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他的能力。” 宋悲是好奇,也是关心。 季琛勾了勾嘴角,“心情好的话,可能恢复吧。” “哦。” “你怎么不问问我,能让我心情好的办法是什么?” 宋悲疑惑,“你能恢复就是了,我为什么要好奇你的办法?心情好不是很简单吗?就是想想自己的觉得开心的事,或者做。” 季琛喉头滚动,“对,我就是想做,和你一起。” “?” “你做能让你开心的事,为什么要跟我一起?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搞笑。” 第266章 又聋又瞎还傻 从实验大楼出来,两人算是又一起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变得更加默契,对彼此有了一定了解。 宋悲变强了,无论是心态还是面对突发事件的勇猛。 季琛变得很骚,像一只大花孔雀,可能是因为单身了二十八年,因为知道感兴趣的弱鸡仔是个女生,而产生了某些变态思想吧! 关于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做开心的事的问题,宋悲再也不想知道了。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这件事你只能跟我做,我只能跟你做。”这是季琛附在宋悲耳边说的。 语气还是那般低沉,只是往日严肃正直均已不再,有的只有拉拉扯扯,无意识的贴贴。 宋悲真烦死他了,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一双耳朵被他的突如其来的表白整得爆红,与他推搡,反被他搂腰压进,整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大吼,“你以前打我的脾气去哪儿了?!” 季琛皱眉,闻到股气味,屏息,捂住宋悲口鼻,“这位可爱的小女孩,请注意你的措辞,我不是打你,我当时只是跟你友好比赛,要知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所以,草。” 突然来的脏话,和捂口鼻的动作,通通让宋悲察觉到场景不对,不用季琛说,她也闻到,并看到了,此时此刻的场景有多可怕。 全是青面獠牙,野兽般模样,各种各样畸形变异人类,从身上穿着的西装和胸针白花来看,再结合他们进入实验大楼前的决战,这些人都是神起帮众。 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难道金熊败了?沐雨…… 宋悲和季琛对视一眼,后者叮嘱她,“保护好自己。” 话刚落下,他捡起人皮面具塞给宋悲,把衣服下摆撕下一大块,用来包住半张脸,反正里面还穿了运动裤,来不及了,他率先走出电梯,想一人独挡难关,做开路者。 怪物闻到人类气息,在毒物雾霾中冲刺过来。 宋悲看了看手里人皮面具,用来遮挡口鼻效果很不错,电梯里也很安全,只要关上,随便摁下楼层,在顶楼(一楼),和居民楼之间徘徊,说不准下次打开,季琛就已经把怪物都解决掉了。 但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做苟且偷生的人。 她丢下面具,用衣服布条塞住鼻子,一手握紧手术刀,一手随时准备丢微型炸弹。 季琛其实从再次在神起做卧底开始,都是刚恢复没几天,强撑的,到了实验大楼里强行使用异能,也是强行使用,他体内能量虽很多,可无法得到控制,消耗晶核对他留下的副作用特别大,不只是眼睛看不到这么简单。 就像现在,他一边用电流击杀每个怪物,充分保证这些恶臭东西不冲向身后的人,一边还要靠着耳朵的灵敏度去盲目猜测怪物方位。 每个怪物都不一样,人体构造产生差异,有些只会横冲直撞,有些就在四肢,器官上产生变化,比如之前遇到的长舌妇,百鼻怪。 现在,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天花板上趴着,蓄力。 季琛一个分心,差点被横冲直撞,莽撞型怪物刺穿身体,好在小白用水异能阻碍了一秒,否则,他可能要因疏忽大意而丧命在宋悲面前了。 那可真是,凄惨,想他单身二十八年,好不容易遇到个有冲动,有兴趣的人,结果就亲了个小嘴,搂了个腰,抱了一抱,人就死在人家面前,那刚刚拍的照算什么? 算遗照? 算美梦差点成真? 季琛可不想死在这一步,宁可牡丹花下死,也不死在没得牡丹前,他全身电流爆表。 “能量?老子有的是,反正看不着,烂命一条,有本事就杀了我,也算那么这群丑恶之物有本事。” 他拿出了爆体而亡,被自己体能能量撕碎的风险,去面对所有怪物,为此怕怪物不敢来碰他,或者是转而去为难宋悲,他还想划伤自己手臂,让血液的气息来诱惑这群怪物。 他想,速战速决。 然后,抽个时间,必须在宋悲身上讨回来,不然,他消耗的寿命算什么。 一只明显娇嫩的手摁住了他想划伤自己手臂的手,是小白重聚身体后为宋悲隔离了那些电流,否则季琛早就听到动静,误以为是新型怪物,用异能将其击毙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小白重聚的身体再次崩成几个碎片,不过水能导电,其它怪物也被电的不轻。 季琛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误杀,心跳骤降,身体僵直。 “你过来怎么不说一声?”他声音有些怒音。 宋悲还脸黑呢,她没想到自己伸出手的刹那,他整个人都冒电流,还想砍自己胳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要变成怪物了呢,吓她一跳。 她没空解释,扬声,“跟我走!” 季琛盲从,他就知道,她这人闲不住,不然早在当初的擂台上,一拳就应该不爬起来,摇宋振兴了,你说全世界都知道宋悲是宋振兴儿子,还是继承者,你说全世界能帮谁? 跟着记忆往前跑,毒物中找寻出口。 宋悲被毒物毒的眼睛疼,时间拖的太久,她和季琛应该都吸入了不少,她心都凉了,当然,这时候更应该说些让人重燃希望的话。 她按照想法,语速加快,脚步没停下来过,“我带的炸弹足够给我们开路了,到时候我会把出口炸塌,防止这里的一切被泄露,我们之后再找机会,来这里,解决这里的秘密。” 他们很清楚,这里给世界出了多么大的难题。 季琛管不上其它,只千叮咛万嘱咐,“别逞强,有需要用指甲挠一下我,你的安全最重要。” 说完,他身后传来爆破声,惨叫声,还有起火声,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或许,烧了这里也不错。 时欢,那位坚强的女性,火化长眠于此,何尝不是比被冰封在棺椁里,要更合适的办法。 可惜。 “小白,善后。” 万一火势变大,烧了电梯,从而毁了实验大楼出口,让其中怪物和病毒都爆发出来,岂不是更难搞? 宋悲第一反应也想到的是小白,只是季琛比她想的更快,她可以否定他对她的一切指导,也不能否定他屡次救她于水火,还有从某方面来说,他们相处出来的默契,目标相似。 — 一顿乱摸索,宋悲终于找到了门口,原来找不到是因为大门被关上,从门缝能看到外面有辆车在顶着大门,能做出这个行为的除了沐雨还能有谁,看来这一战很可能是两败俱伤。 又丢了个炸弹,趁着这个空隙,宋悲抓着季琛的手放到门上。 “这是大门,外面有辆车顶着这里,如果打开,很可能有怪物被放出去,如果不打开,我们都出不去,我的想法是让小白出去把车开走一点,够我们出去的空隙就可以,然后再顶回去。” 季琛的世界很安静,唯有手臂上那只手,还有手下的触感还在,他突然就明白了什么,说,“你找到门了吗?这里就是?我听不到。” 宋悲想凑近他再说一遍,发现他耳朵里流出血液,而她的眼睛也不好使了,红色都能看出绿色来,肯定是她有问题,她心酸。 没再说话,去喊了小白,这个方法就是把主力给到了小白,而她和季琛要做的是拖延时间。 困难的就是在他们还没出来前,这些怪物本来都很平静,没有意识到出口在这里,现在被他们吵醒,他们还站在门口,就等于把肉捧到狼嘴里。 宋悲很快意识到,就松开季琛的手准备独自去吸引走怪物,他们可以有一个人先出去,等小白解决完车的事情,再出来顶替另一个人去吸引走怪物,这样小白本体就是水,也能穿透墙壁,自己逃出来,他们都能无风险出去,不是问题。 然而,季琛的手刚被宋悲松开,他就又抓了上去,口中喃喃,“你要去做什么?我们不能一起吗?” 耳朵流血,是耳膜出现问题了还是身体?宋悲觉得是后者,因为微型炸弹爆破声音很小,她没经过专业训练,都没事,更何况他出身特种兵。 就是明白这点,才觉得季琛表面看不出什么,现在肯定在忍着巨大痛苦,她帮不到,只能眼睁睁看,还得分心面对源源不断的怪物。 这些怪物的前身不愧是金熊带来,剿灭沐雨和她的得力干将,变成怪物都异于常人,聪明的很。 损失了很多怪物兄弟,就不再群体一起上,成了一个上,或者两个一起,严重消耗宋悲的炸弹。 宋悲咬牙切齿,这群怪胎,生前无恶不作,死后依旧祸乱人间,丢微型炸弹得把控好距离角度,极其费心神,一旦失败就只能迎接致命一击,她是知道季琛会帮她,才敢这样分心。 但现在,她不敢让季琛再使用异能了,“我先出去,你保护好自己,我等会就拉你出来。” 宋悲连自己都要骗了,唯独没骗过又瞎又聋的季琛,他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松,“撒谎。” 宋悲要是想丢下他,早该丢下了,又何至于拖到现在。 触感,大概率是门。 她为何要丢下他,肯定是让他先出去,她留下,又为何要留下,可能是只能一个一个出,她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老好人,一个一个,另一个后出,留下的作用是为了? 吸引火力。 他似乎知道她遇到了什么难题,突然松开她的手,朝着某个方向跑。 宋悲瞳孔微缩,下意识伸出的手,指尖擦过他的衣角,又垂了下去,唇启唇又合,这里并不是好谈话的地方,她也不算安全。 只想,他和她相比,他要更傻一点。这辈子没见过女的吗? 小白被牢牢控制在封印异能的玻璃罐里,原以为堵住这里的只是一辆车,没想到是一大群人。 “叽里呱啦叽叽……”你不是主人上司吗?你不是主人同事吗?你们跟主人不是一伙的吗?为什么?见死不救?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气得小白连人话都不会说了,母语叽叽呱呱不停。 被两个同事架起来,脸上还有巴掌印的江启跟小白熟,一看就知道自己也被骂了,但是骂归骂,“大哥,大姐,啊不,大没有性别,你能不能看清楚点,你看看我的情况再骂??” 小白蹦起来顶瓶塞,头嘎嘎疼:“叽里呱啦叽……” 自动翻译:“你让我看你的情况,可谁又看过我主人的情况?” 里面爆破声停了,只剩怪物声响,滔天的声响啊,可见多少怪物,就那么两个人,还是一个病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江启眼睛发红,对上司嘶吼,“您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季琛他再桀骜不驯,也没有犯过什么错,更是战功累累……” 上司没反应。 江启牙龈发凉,“好,就算记不得他的苦和累,也要想想他是少将级别,他马上就要往上升了,少了他一个,是集体巨大的损失!” 上司还是没反应。 江启冷笑,“我们这里有几个能做到他这种地步的?呵,原来你们搜寻像我们这样性格有点大病的异能者,是为了借用我们的性格,利用我们为己所用啊。” 在场的不是没有异能者,他没了办法,才开始口不择言,挑唆。 论江启怎样说干唾沫,脸被摁在地上,都打动不了为了群体而牺牲两个人想法的大家,这个想法没错,确实救了他们,很可能造成病毒传染,造成不可收场的局面。 但是,他是江启,是季琛的战友,朋友,兄弟,这些足够他抛弃所有理性,只是想让他活着。 等里面彻底没了动静。 江启都在想,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都是他和季琛一起死在做任务的战场上,光荣的牺牲,而不是这样,憋屈,残酷,可怜可悲。 上司挥挥手,所有穿戴防护服的人靠近居民楼,有拿高压水枪的,还有拿枪支的,以及身姿挺直,双手空空,走在最前方开路的异能者。 江启被强制戴上抑制异能的头箍被人摘下,他拿着头箍跪在地上愣了两秒,随后把头箍砸了个稀巴烂。 就是这么个神起研究出来的破烂,限制他的异能,让他误终身,他也恨,自己的异能是意念操控,而不是更粗暴更直接的。 第267章 日与月见了面 全是怪物,挡在她面前的,依旧是满身冒电光,拼尽全力,哪怕流血也没移开分毫的季琛。 宋悲眼睛湿润,捂着被怪物抓伤的胳膊,脑子嗡嗡响。 看向出口,不知道季琛还能坚持多久,小白那边肯定出了问题,不然早就回来了。 而她受了伤,不知道病毒会不会传染,哪怕外面来人救他们,知道她的情况,她的下场肯定也不会好上多少,可能,会被送到沐雨面前。 闭了闭眼,没时间再思考,宋悲捏紧最后一颗微型炸弹,对前面男人定下决策,“季琛!你跟着我,我们乘坐电梯,往实验大楼走!” 就像很多次那样,他抓着她的胳膊,哦不,现在牵着手,他全靠本能去善后,听不到也看不清,身体状况奇差无比,几乎全靠感觉。 五感皆失的训练不是没有,季琛逐渐适应,把这次当做难度比登天高的训练,征服欲瞬间拉满。 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哪怕登天也要做,他握紧了宋悲的手。 宋悲意识到,心下有一块地方软了下去,但这些都影响不了她的目光坚定,眼中只有眼前。 这是唯一的选择,否则她肯定会被当成小白鼠,虽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能猜到,小白会被怪物击散,不会被击杀,如果外面是怪物限制了它,它早就回来了,除非,出现了比怪物还可怕,能限制它的东西。 那就是人了,在目前怪物比人少的状况,像她这样的和被感染成怪物这样的,就是被排挤在外的异类。 宋悲幼时的记忆再次苏醒,脑海里闪过一幕,是在门缝里看到,母亲时欢被沐雨捆绑在手术台上,沐雨在看到她的时候,丝毫不避讳。 沐雨就纯纯是个疯子,拿人体做实验的怪物! 在电梯门打开这个空隙,季琛还在苦苦支撑。 宋悲恨,世界太凶险,自己过于软弱,如果她能有异能就好了,就算很弱,现在也不至于只能躲在别人背后,看别人为了她而牺牲自我。 如果不是她的私心作祟,季琛很可能自己一个人逃出去。 刚才,季琛不松开她的手,反而抓的很紧,看着他的脸,彻底激发了她的私心,没错,在发现伤口的瞬间,在他说出那句话的瞬间,私心就这样由心而生,彻底贯穿大脑。 她善良过,真的。 在电梯门发出叮咚一声响时,宋悲把季琛拽向身后,让他先进电梯,怪物扑进来的时候,再把微型炸弹丢出去,这时她转身背对着爆破场景,走进电梯,电梯门刚好合上。 宋悲点击顶楼(一楼)按钮,坐在角落休息。 手术刀沾了怪物的血,不能直接用,得消毒,她不敢跟季琛说自己受伤了,时间也来不及去找消毒水或者火,就算去找也大概率没有,楼层里的实验室肯定都被怪物销毁,或染上脏东西。 实在是没办法,宋悲看着自己胳膊,想想那些怪物可怖疯狂模样,恐怖放大,最怕的不是变丑,而是忘记自己的目标,忘记重要的人。 她看了眼先前还在悠闲发骚,现在背对她,正面对向电梯墙壁,手死死捂着下半张脸的季琛。 他看不到,也没意识到,电梯墙壁像镜子,能反射出人影,所以他躲着她,她还是看到了他此时此刻的正脸,以及那些血争先恐后从他指间流出,死死捂着也捂不住,只会降低速度,从指间流出,再顺着手臂往下流。 从亲眼见到母亲被害,从被关进小黑屋,出来后开始,宋悲就没怎么哭过,要么演技,不带真情实感,要么就像现在,憋不住的少许眼泪往下流,忍住哽咽抽泣声,咬向自己手臂。 不可能找到麻药,不可能找到消毒工具和新的手术刀,也不可能有药,绷带,她只能用牙,使点力,把这块被伤到的肉咬下来。 “呸,呸呸。” 宋悲闷哼一声,全身发着抖,把肉吐出来,再吐自己嘴里的血,不能咽,不能,否则前功尽弃。 到了一楼,一楼还是毫无动静,宋悲把肉丢出去试试动静,确定安全后,冲刺出去,这里有绿植,盆栽里面有水,她扒住盆栽,迟疑了几秒,不知道里面会不会被感染。 看向绿植的宽大叶子,应该是龟背竹,她撕下来放进嘴里咀嚼,再吐出来,依次重复,好像嘴里没味了,可能是干净了,再回到电梯里,用电梯里的墙面看一看嘴里还有没有血了。 宋悲起身要往电梯里走,看到季琛摸着空气往前探索,小心翼翼,满脸都是血,他擦的很混乱,电梯旁边还有个件被脱下来的算命先生的衣服,上面都是血,偏偏他嘴里还喊着她的名字。 “宋悲,你怎么了?你不需要我了吗?有什么事你写给我,我还是能感觉到的……”后面声音越来越虚,他愣住,好像,世界很安静。 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 宋悲特别懊悔,她撕下内里衣服干净布条,把伤口简单包扎,擦了擦手,走过去,把手放到他伸出来的手下面,等他自己摸到。 都这样了,季琛还摸了好半天才碰到,“不疼,是你吧,你回来了,怎么样了?看到那些场景,很难受吗?还是说,你找到什么对我们有帮助的东西了。” 他想不到她突然抛下他的原因,他在电梯里摸索了好久,才发现她已经率先走了出去。 而现在他不疼,说明前方阻碍可能是个人,或者碰到什么东西了吧,他还是倾向于是宋悲的。 宋悲咬自己肉的时候没哭,现在又想哭了,缓了口气,看着空旷一楼,现在什么房间她都不敢,看看季琛这样,她真的第一次,好想要活着就好。 她真的好后悔,“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安慰我,不让我担心,你简直让我不知该怎么说了,我不值得啊,我不值得,我是一个明知病毒可能感染很迅速,没有水漱口也不安全,很可能现在已经被我吞下少部分血,我的行为好似只是给自己心理安慰的失败者。” 她抓了抓季琛手臂,发现对方真的连感觉都遗失了,就轻轻踮起脚尖,吻到他唇上。 你也感染吧,好不好? 一吻尽,她离开,喃喃自语,“如果,我在你闯进电梯里的瞬间就把你推出去该有多好?” 这样的季琛,落到别人手里都会是什么下场呢,应该会比在她手里好很多吧,可惜了,他落在了她的手里,她只好替他做了决定。 宋悲走进季琛怀抱,把脸贴近他胸膛,听到清晰心跳声,主动用手臂缠住他的腰。 “是你想救我的,是你救了我,是你夺走我的初吻,也是你教会了成长,更是你让我甘愿奉献,也是你会阻止我,不想去让我受到一丝伤害,你可能觉得你喜欢我,可我觉得你爱我,不然,你怎么会把自己伤害成这样。” 她最愧疚的除了母亲时欢,就剩季琛了,这个又好又坏的“师父”,想用自己的方式,在做卧底的日子里,顺便把她捞进光明,最后却被她拖入深渊,自燃晶核,五感皆失。 “季琛,其实,我也有点喜欢你了,如果我不是宋悲,是时嫣,我肯定会在你清醒的时刻,抓着你的衣领,狠狠吻上你,告诉你,你这辈子只能当我时嫣的狗,宋振兴算他个狗屁!” 宋悲嘴角上扬,眸里星光点点,下一秒这些都不复存在了,“而我是宋悲,起码现在还是。” 季琛什么都感受不到,只知道自己的唇被撬开了,想回应却第一反应是自己嘴上脸上都是血。 对,脸上,所以她还是看到了,那她说了什么,又为什么这么做,是感动了吗?这样就感动了?他就知道,宋悲会为他感动。 不过仔细想想,小孩太容易被骗了,幸好宋悲遇到的是他,否则这种情况下,两个人,相依为命,谁能知道一人救另一人,不是为了互相利用? 唉…… 小东西没了他可怎么办啊,这辈子就只能当他老婆了,是吧? — 在两人休养身心,准备休息好再找寻出去的办法时,外面的世界已经彻底大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空突然下起红色大雨。 就在上司带领众人冲进居民楼时,一滴雨滴落到江启脸上,他用指腹抹了一下,发现颜色似血,他以为是血,可从天上落下来…… 抬头望去,不可思议,日月同现,一片天空,遍天红云飘动,雨滴味道有一股铁锈味。 异象,救人,江启转身走进居民楼,先选择后者。当看到情况时,他果断越过队伍末尾的上司,操控周围重物在人群和怪物间形成一面墙,来缓冲怪物的进攻时间,给大家心理准备时间。 有些人低估了怪物的伤害,数量是不如他们带的人多,但是大多为普通士兵,根本经不住,子弹完全是外表看似有用的美丽废物。 而少数异能者有的心理准备低,没见过这些丑恶凶狠怪物,一时间被鲁莽型怪物踩在脚底,惨不忍睹,此时根本不能单用损失惨重来描述。 不过很快上司就汇报出去,求救援并告知可能不好收场,神起的谋划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怕是独占一方城市还不够,还要统领世界! 异能者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硬着头皮进行这场人与怪物体型相差一倍多,实力差距十倍以上的战斗,他们保护的不只有自己,还有背后自己的小家庭,以及千千万万个小家。 江启设置的阻碍墙都被挂物击破,他又强制操控了许多牺牲士兵的枪支,周身悬挂出无数枪支,同时朝着一只怪物发射子弹,一人堪比百人军团,首当其冲冲进怪物堆找人。 没有尸体是最好的消息,更怕的就在找不到,这么小的空间,居民都被赶出去了,说是宋悲包场,所有人的“家门都上了锁,按道理来说,也不可能躲人家家里,你想躲,这些怪物第一个说不。 唯一的方法就是逃离,电梯?有些变型的电梯门,是怪物严重集中攻击出的痕迹。 跑不是季琛的风格,但是现在不同,前不久他才自燃晶核,眼睛都没恢复利索,不跑只能等死。 江启心跳加速,纵观全局,发现他们这边队伍已经略显下风,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些怪物全都像打不死的小强,尤其他妈了个蛋,没了头身体还能冲刺是个什么玩意儿,除非碾成粉末,灰烬,才没了动静,搞得他每当看到灰烬,都下意识想再锤上一顿,怕灰烬跳起来打人。 内里一片混乱,还以为这里是病毒爆发的第一现场,只要阻止这里的泄露,解决完这里的全部怪物,再把整栋楼都销毁掉就能保护全世界,殊不知外面已经乱了套,天上日月同现,异象惊人,让行人忍不住停下来淋着铁锈雨拍照。 有人看过天气预报,打着伞看天空,单纯被震惊住,也是单纯的亲眼看到有人举着手机拍着拍着,屏幕上的影子就变成了很可怕的东西,血从鼻子里往外冒,头脑昏昏沉沉想睡觉。 这是体质差的,体质好的已经感冒发烧,感觉不对直接从下班回家,掉头跑去药店。 一时间药店爆满,卖药的老板奇了怪了,询问好几次病人都是发烧感冒,而且来得很快,说是淋了一场雨就这样了,可能防不胜防吧,不过有人花钱,有人卖药,正经买卖,谁不乐意。 后面病人排起了队伍,老板戴上口罩,店员从后门风风火火开上没尾气的新式全自动行驶卡车去主店拿货,店里议论起了异性。 日月同辉不过如此,老板忙到起飞,根本没空去看天空,听到病人议论纷纷,心想有啥好看的,这时代还有啥不可能的啊,人们就是偏见多,谁说日月不可能同时……卧槽? “真的假的?”老板回头想问清楚病人,结果被眼前这一幕惊地脸上血色骤然下降。 一个病人拿了药往家里走,心里想着明天还要上班,但是难受很困发烧严重,舍不得吊药瓶打针,结果下一秒倒在地上抽搐。 然后,药店老板看到他硬生生变成了膝盖朝上,四肢着地,从裤裆往前看的青面獠牙怪物,大耳朵很大,跟头一样大,脚掌利爪带钩子。 在一片尖叫中,它弹射起步,跳到一个人身上,用脚爪钩子刺入那人骨肉,令人难以逃走,逃也要驮着它,它低头,大耳朵覆盖住那人整个头,很快响起了咕咚咕咚声,耳朵上血管分明,像水管给耳朵下方的身体储水。 大耳朵怪物身下的人很快成了干瘪皮球,四周都是逃窜的人,唯独一人气息浓重,一直没有移动,它拔出钩子,转身斜着眼看向店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