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可到》 正文 第一章 记得去超市买东西 http://.biquxs.info/

李书航觉得自己应该是穿越了。 四面八方一片火海,非常符合穿越状态——此时他正处于一个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高大威武的厚石板建筑更是钩心斗角的宫殿群内。远处还有长桥流水,依稀能看见桥底云雾缭绕,似有蛟龙盘绕。 只可惜,现如今这些威武雄壮气派万千的亭台楼阁都在熊熊大火中接二连三的崩塌,陷落。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脚下大地隆隆震颤,天空更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颗颗熊熊燃烧的火团,正拖拽着滚滚浓烟,坠落人间。竟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末世景象。 不是吧,一过来就是这么紧急的状况?不是应该慢慢升级打怪,然后做一个特别没有节操的赵日天吗?这刚开始就要打最终boss? 快跑!快跑!快快快! 谁在说话? 李书航看了看自己满是泥污的小手上,还挂着一丝刚才从脸上抹下的血迹,头顶的痛楚清晰的传来。另一只手被一个满面沧桑,身着襦裙的老者牵在手中,此时正在一片火海中奋力的奔跑着。环顾四周,还有七八名身披金甲,手持长戟的甲士随同。 “这位大叔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李书航觉得手臂被扯得有点痛,脚踝也传来阵阵伤到关节的刺痛,胸口憋闷的难受,有种跑了一半马拉松的感觉,却又停不下来。 老者没反应,李书航嚎啕大哭? 老者目光坚毅,沉声说道 “少主,不要哭,不要回头。好好的记着!记着澜妃说的那些话。也记着……”老者,神色有点黯然,“你爹的所作所为!现在想不明白无妨,等你长大了,再回过头来好好想想里面的是非对错。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少主?不是,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我,我哭个什么劲啊?” 可还是有悲从心来,或者说是害怕得哇哇大哭。 “我要天华姐,我要我娘亲……呜呜呜……跑不动了……不跑了……呜呜呜” 好吧,李书航算是明白了,这是fps游戏在跑剧情吗。 老者没有理会孩子的哭闹。自怀中取出一张紫金色的符箓,握在手心半晌,继而毅然的往身后的一名披甲武士甩去,喝道“真玄,到你了!” “是!”被漫天火光覆盖的夜空中,传来一声回应。破空声在身后响起。 奔跑未停的孩子或者说是李书航,下意识转头望去,一道金光闪动间自身后拔地而起,在铺天盖地而来的火焰幕墙前悬停,随即,金黄色的霞光爆闪,似是张开一道无形的幕墙,堪堪拦住了汹涌蔓延火墙的奔涌势头。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金光逐渐暗淡,那个身影便被淹没在火墙之内,消失不见——即便只能阻挡一个瞬间,这名叫真玄的汉子,也没多说一句话,慷慨赴死。 胸口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眼泪和鼻涕还有头上磕破的血流,几乎糊满了整张脸。孩子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爹娘和哥哥姐姐都在这火墙的那一端。 前方一片白芒笼罩过来……一个李书航还在往前奔跑,另一个李书航却站在了原地,他想跑起来去追,可是他做不到,只能愣愣的看着前方奔跑的自己的身影,消失于一片茫茫的雪白当中。 ———————————————————— 嘟嘟嘟~~嘟嘟嘟~~ 李书航从白日梦中缓过神来,裤兜里的电话震动加铃音。掏出来看了看,是女友小馨打来的。 “你好,你拨叫的用户正在……”还没说完就被小馨打断了 “好玩吗?这么老的套路,都不腻?” “你好,我们是恒安国际理财公司,我们公司目前推出的贷贷宝产品,不知道马小姐你要不要了解一下?” “行啊,快说,有多大额度?”李书航几乎能想象出小馨眼睛一亮的样子。 “擦!超过两块钱,不借!”不好,这是个错误。 “李书航!”小馨顿了一下加强语调说,“我在你心目中就只值两块钱是吧?还不如一个荷包蛋是吧?行!今天晚上你回来自己下面吃,不准加荷包蛋!” “哎哟,我的祖宗姑奶奶,您老人家哪能是个荷包蛋呀,起码也得是个包子呀,蟹黄馅的!” “哈哈哈”小馨笑得前仰后合。“亲爱的,在干嘛那?” 小馨的笑点总是很奇怪,对那种掰开了之后就流出汁液的东西,就特别的能笑。 “在拍展销会现场呢。你说说,这都年底了,办这种会销,谁还乐意花钱呀?以至于让我一个堂堂的设计师,傻杵在这儿看着台摄像机。没劲!” 李书航看了看面前架在三角架上的摄像机,没好气的说。 摄像机前面有个小孩挡住了镜头,摄像师没在意,挥了挥手表示让他一边去。 “书航,我跟你讲啊,你回家的时候记得啊,去一趟超市啊。” “去超市?干吗”小李子书航看着取景器有点心不在焉,前面这个小鬼什么情况,哪儿放进来的? “李书航,你个王八蛋”小姑娘还真是说翻脸就翻脸,“上次的教训忘了是吗?我跟你说,今天晚上不把东西买回来,就休想进门。进门了,拉屎你用裤子擦!” 想起来了,家里的各种面纸,厕纸,垃圾袋都没了。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刚才有点事走神了。” 那个小屁孩还在前面,摄像师傅侧了侧身子,望向摄像机前方。今天展会请来表演的团队吗?这身打扮,是要演那出?他冲穿着粗麻布衣布鞋,肚子上还围了条脏兮兮的围裙的小孩打了个响指。 “你给我重复一遍!”电话里传来小馨不依不饶的督促声。 “去超市,买厕纸,面纸还有垃圾袋,去超市,买厕纸,面纸还有垃圾袋,去超市,买厕纸,面纸还有垃圾袋……放心,记下了!”一边重复着这些内容,妻管严一边看着前面的小演员伸手指了指旁边,在指了指摄像机镜头。 “这还差不多,你早点回来啊~~么么”挂了电话。面前的小演员居然径直的向摄像机走来,哎?听不懂人话是吗? 眼看就要撞着摄像机,李书航下意识的往前踏上一步,挡在了摄像机前面。粗麻布衣的小童穿体而过。 瞬间,视线就开始模糊起来,身边的一切看似很慢但却眨眼功夫化成流光,向着前方的一个点汇聚而去。转瞬间身边四周一片雪白,除了意识之外,一切的一切都似乎被周围的白色同化了。进而白色一片慢慢的集成束状,又开始往中心点集中,最后就只剩下一片漆黑。然后,意识开始逐渐的模糊,消退。 李书航失去了意识…… ———————————————————————— 正文 第二章 伙事房的傻子 http://.biquxs.info/

“啊!”一阵冰冷的刺痛从食指上传来,原来是切菜时走神,切到手指了。 陈远博是凌霄宗外门伙事房的掌勺大师傅,十年前宗门执法堂的叶长老拉着一个六七岁的小鬼头过来,问他伙事房能收下这个小子打打杂吧。陈大掌勺不太乐意,因为这小子是个傻子。可叶长老什么人,内门执法堂的长老,他老人家说收下,那还管是不是个傻子。可不成想,小子傻归傻,就是不说话,跟他说话也没个应声的,但干一些呆板的活计,还算靠谱。用着用着,快十年就过去了。傻子除了一言不发之外,别得倒算是个正常的小鬼,不哭不闹的也没有那些个贼心思。伙事房的其他几个帮工的,曾经以为傻子是装傻,要么就是个没心思的哑巴。后来有次一个火工,用滚烫的锅铲子拍了拍傻子的手臂,烫了老大一块红肿。放普通人身上,早跳起来了,可傻子楞是没吭声,汗珠子都没流一滴。后来都生了脓了,才被陈师傅发现,赶紧涂了药膏,才算是保下一条手臂。缠着的布条,小傻子楞是带了大半年,打开的时候,伤口是好了,但也是弄臭了整个后厨。久了,大家也就知道,真是个字面上的没心没肺的傻子。 这会儿傻子突然出声了,陈师傅就奇怪上了。 “傻子?” 其实也不只是陈师傅,周围几个摘菜的,擀面的,刷锅洗碗的小厮,都好奇的张望过来。 “切到手了……”傻子环顾四周,有点赧颜的说到。 哎? 哎? 伙房里面的大家伙们,都齐声怪叫起来。 傻子也怪叫起来。 傻子有点懵,眼前的一切极其陌生。可陌生在哪里,又完全搞不清楚。四下张望了一下,好像是个厨房,有菜香味。看了看手中的菜刀,冷静冷静…… 自己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不对 是个厨房打杂切菜的?也不对 周围这几个人都认识自己?可我不认识他们。 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嗯,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个,我这是在哪儿?”面对周围正在发愣的众人,小伙工试探的询问 “傻子!”陈师傅一脸稀罕“你开窍了?” “我好像要去超市买厕纸、面纸垃圾袋来着……”哎?这些又是啥? “哈?”陈师傅觉得傻子可能还是傻子,只是会说话了。 “不对,我记不起来我是谁了”傻子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傻,我是谁?这种问题感觉特别的俗套,可为啥俗套就是想不起来。 “哦~~”陈师傅表示理解,傻子嘛,傻了十多年了,不知道状况也正常。 “你是傻子,”摘菜的二狗比较机灵,马上就搞明白了状况“这里是凌霄宗的伙事房,就是烧饭做菜的,你就是个打杂的。” “这里是中国?”傻子脱口而出,似乎对自己所属的国家,还有点映像。 “中国?傻子你真开窍了吗?真不傻了?”陈师傅有点纳闷,“凌霄宗,这里是南瞻部洲的第一大宗门凌霄宗的地盘。” 到了这会儿,众人就都缓过来了。开始叽叽喳喳的炸锅了,有说傻子刚才是不是被切手指,触动心窍了,十指连心嘛,算是把傻毛病给治好了。也有的说,傻子开窍这可不是常有得事,这得发到蜃景楼上去,给大伙儿都长长眼。也有的说,这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前些时候他还看过成了精的老猫在山下城隍阁门口收入门钱,一吊铜钱一个,不给钱不准进。还有说,那是城隍爷手上的阴差,背着城隍爷出来做那难缠的小鬼来了。总之越说远,倒是把傻子晾在一边了。 陈大师傅让大伙儿赶紧干活,说误了山上的饭点,到时候执法堂怪罪下来了,打板子扣工钱的事,你们自己扛着。然后取了一些料酒,顺手撕了一片布条,沾湿了对傻子说 “开了窍了是好事。别多想,先把手上的活儿干好了,赶明儿,让书院的的赵先生来看看。能说能问能听了,就该去知会一声书院的,”一边说一边帮傻子把手上的伤口包上,“一会儿别忘了拆掉,可别再焐臭了。” 傻子觉得有理,现在弄不清状况,问这些人好像也问不出名堂了。而且傻子内心不知道为啥,有一股莫名的雀跃感。似乎是那种总算得偿所愿的兴奋劲,至于为什么,模模糊糊的总感觉这种场景应该是以前经常听到,经常念叨的那种事情。在具体的,就想不起来了。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呗。 傻子下意识的低头搓了搓脏兮兮的围裙,嗯~~好像有点眼熟。 正文 第三章 既然是来做贼,总归要戴个面具 http://.biquxs.info/

九牧天下如今分为五洲,凌霄宗位于南瞻部洲的东南部的方壶山中,东邻无尽海域,坐望整个南瞻部洲。是名副其实的本州第一大修仙宗门,全宗上下除了修仙证道求长生之外,就讲究个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事,换句话说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是个仁字。手上修剑,心中求仁。千年的传承下来,一个响当当的名门正派的名声倒是实至名归。话说修行者杀力之大,堪比世俗的千军万马,若是心不存仁义之念,那就真的是世俗百姓的祸事了。而九牧天下向来神权都凌驾于皇权之上,凌霄宗等仙家门派自然以神权自居,虽然明面上和世俗皇权井水不犯河水,但毕竟是一大洲的武力扛把子,少不了对世俗皇权潜移默化。南瞻部洲各国几乎都信奉儒家,以仁治国,走王道而弃霸道,对百姓更是五十者可以衣帛,七十者可以食肉。算得上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了。 方壶山毗邻东海,远远望去,云雾萦绕,山峦叠嶂。南方山脉,山上山下更是绿树成片,芳草如茵,到了阳春时节,便会有鲜花装点。不似北方俱芦洲的山势险峻,危峰兀立。却有南方独特的蜿蜒辗转,一看便是修隐访仙的好去处。距此三百里,还有一座颇具规模的城池,因为周边出产优质聚灵玉而繁华异常,来往商贾,总是络绎不绝。聚灵玉是炼制聚灵炉的主要材料,整个九牧天下,天地灵气算得上到处都是,但是能将这些灵气储存起来加以利用的,也就只有聚灵炉这一种方法了。大到御空廊道的大型运输渡船,小到寻常百姓家里的灯笼。亦或是墨家游侠儿的战斗甲丸,边军武器库里的聚灵炮,皆都离不开大大小小的聚灵炉。要说这聚灵炉那家的最好,那肯定是离不开东胜神洲的仙家扛把子蜃景楼了。 此时,距方壶山两百里的御空道上,一张竹篾编制而成的躺椅,正在晃晃悠悠的飘行而来,方向正是凌霄宗宗门所在。说起来,九牧天下的御空道在南瞻部洲算是独具一格了,纵横交错的小廊道比比皆是,只要一个龙眼大小的聚灵炉,就能拖着一家五口人来回近百里路程都不带沉的,离地三尺飞不高,但稳。这时候一个庄家汉打扮的男人正躺在这张不伦不类的飞行椅上,看起来三十多岁,一张懒懒散散的脸平平无奇,就像是刚从庄稼地里插过秧回来,此时正翘着个二郎腿,小腿上缠着行山布条,汲着草鞋,嘴里面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调调。 “既然是来做贼的,总归要戴个面具才好,嗯……”汉子变戏法一样的从怀里搓搓揉揉的拉出一张皱皱巴巴疑似面具的东西,吐了口口水在手心,胡乱的放在胸口抹平了面具,啪的一下贴在了脸上。 然后庄稼汉子开始盘点自己的各式钉钉挂挂的物件,这个不行,那个不好,一件件的往怀里塞,不一会儿功夫,身上的什么酒葫芦呀,老剑条之类的物件就消失无踪了。站起身来,踢了两脚竹条椅子“你也不行,别人一看就认得你。”于是汉子一个踩空,趴在山涧的草堆里,压倒了一大片花花草草。下一个瞬间,就像溅起的浪花一样,从汉子的身边飞出数百道淡红色光影,在空中略一停留,汉子轻喝一声“疾!”,便见数百道流虹向着凌霄宗疾驰而去。 “接下来,叶大长老,就等你咯”,汉子嘿嘿一笑身形随风飘散。此时的汉子的脸,已经改变了模样。 汉子身上飞出的虹光团,在临近方壶山凌霄峰时,似乎撞上了一层透明的幕墙,在短暂的停滞后,泛起一波波红色光纹,仿佛竭力穿透一堵墙壁一般,继续往凌霄峰飞驰而去,四散开来。 凌霄峰,执法堂堂口,一名身穿淡蓝色曲裾袍的男人走出堂口,他身形挺拔,腰束湛蓝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别了快墨玉,古朴沉郁,转动间还能看到一丝银光闪烁。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男人冷哼一声,抬手向空中打出一道法诀,一柄蓝光四射的古朴巨剑出现在上方,发出夺目光芒,“执法堂弟子听令,随我抓捕闯山者!”、 “是!”四面八方传来应和声,随即一道道破空声响起。 谁家里糟了贼会有好脸色呢? 方壶山,通往登仙殿的山道上,一辆中规中矩的平板泊物车正在缓缓飘行。凌霄宗并不是隐世的宗门,数千年来,一直都接受一方水土的香火愿力,普通老百姓也好,达官显贵也罢,都会来烧香祈愿。偶尔的一些山精&水怪作祟人间,凌霄宗的弟子也会无偿下山施以援手帮助消灾解难,年复一年,也算是颇有点香火鼎盛的架势。当然,真正的凌霄宗宗门,普通人是进不去的,人们烧香祈愿,卜卦求福,也都是来这座登仙殿。这会儿临近黄昏,香客们大多开始往回赶,一路上倒是有三五成群的香客与傻子擦肩而过。登仙殿位于方壶山十二座山峰中最临近东海的平头岭,一路总共有六千七百五十二个台阶,一侧是临海的山崖,一侧则是长满青苔草木的峭壁,两边每十五个台阶都有各一座石浮屠,到了晚上就会由其中的照明符文点亮周围的天地灵气。若是晨间登山,便会看到日出东海的壮丽景象配合一盏盏石浮屠的灯光,一路拾阶而上,颇有旭日东升,步步登仙的气派感受。 这会儿伙事房已经做好了晚膳,着泊物车一路经由登仙殿的升仙台送往凌霄宗各仙家的宅邸。这种跑腿的活,向来都是傻子担着的,这天也没例外。只是在现如今的傻子眼里,那可就不是那么稀松平常的事了。打从看到泊物车……其实就是个横平竖直的木板,傻子就没移开过目光。太稀奇了,这玩意什么原理?飘在空中,还这么稳,这很不讲道理呀。傻子念念叨叨的跟着大木板以及一板子的饭菜酒水走了一路。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傻子开始看出点端倪来了。一根小拇指般粗细的白色丝线,从山路前方一直牵引着木板车,像是一条轨道。只是极淡,看不真切。傻子凑近了仔细观瞧,发现并不是简单的细线,是无数的小气泡不断的爆裂,远看是实心的,近看却是虚的。而从木板底部也有这种小气泡源源不断的喷洒出来,远看就好像一团幽幽的绿光,而那条山路上的细线,则是与这团绿光衔接在一起的,而散发着荧荧绿光的是吸附在车底的一枚鸡蛋大小的银色铁丸,看不清楚具体的样貌。陈师傅说这是聚灵炉,有这玩意,啥都能飘着。 一个满身碎草叶的庄稼汉正站在路边掸着身上的破布衣,傻子没注意,继续研究这个不讲道理的小飞车。 “这位小兄弟,哎,这位小兄弟,”汉子笑嘻嘻的向傻子招手。 傻子看到汉子肩头上蹲着的一只银色的小狐狸,觉得有趣——有条红色的丝线连接着汉子和小狐狸。和宠物见的气机连接,又是什么新鲜玩意? 汉子看到傻子看过来,笑嘻嘻的舔着脸上前讨要饭食。说饿了一天了,在山上溜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个野果子野獐子啥的,这会儿天色晚了,饿得紧,求小兄弟发发慈悲,给口饭吃,不要多,有碗饭就好。还说,身上这只小狐狸是打小养的,可灵性了,会开口说吉利话,送给你换饭吃肯定是不行的,但是给你逗弄逗弄,说几句漂亮话,讨点吉利也是好的。 傻子觉得,怎么好像应该是只猴子,不该是只狐狸才对。照着陈师傅教的方法,停下了板车,给汉子装了碗热腾腾的米饭,还盖了快油腻腻的红烧肉递了过去。小狐狸一溜烟的就钻到傻子怀里,左嗅两下,右舔两口。吉利话倒是没真的说,但傻子逗弄着也高兴。心里寻思着,以前做猫奴的日子可没这么好的待遇。至于为啥会有这种想法,傻子决定不去追究,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这些突发奇想是怎么个意思。 汉子老实不客气的,端着碗蹲在路边吧唧吧唧的吃起来。一边含含糊糊的说 “小兄弟啊,一会儿,你最好能贴着山壁这边站着,山风大,一不小心把你给吹下山去,可就不好玩了。” 傻子没明白什么意思,想去碰一碰小狐狸身上那根红色的细线。 一道破空声自前方空中响起,还没听真切,一柄青冈长剑带着凌厉的劲道,猛的扎向路边蹲着的庄稼汉的眉心。 汉子面门前半尺的距离,一张黄色符箓乍现,青冈剑与符箓噗一接触,便响起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在半空僵持不下。剑身上闪动的火星在符箓的周围呈半圆形放射状跳动,倒是没有一星半点碰到面具汉子身上。 “啊呀,我说叶大长老,你这是要吓死我吗?”汉子赶紧三口并作两口的扒着碗里的饭食,“吃饭!吃饭!!等我吃完在打,可好?” “何方妖孽,竟敢在凌霄宗撒野。”一句话的功夫,着蓝色长袍的执法堂叶长老便来到近前。 “我说叶大长老哎~~,您能等等嘛?最后一口,啊最后一口~~”汉子一口将留到最后的那块红烧肉塞进嘴里,用衣角擦了擦碗筷,递给傻子。“贴着墙站哦~~” 剑和符箓依然在空中磨出激烈的金铁交鸣声。叶金诚右手掐剑诀,在眉心一点,瞬间从身体四周飞出十五柄飞剑,向假面人从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汉子一边腾挪闪避,一边打出一张又一张的符箓,有的符箓化作举手握住剑尖,有的化成恶犬咬住剑身,有的变成巨盾挡在身前,有的甩出锁链在空中和来剑来回格挡花式繁多,层出不穷。一边嘴里还没闲着,说什么叶金诚,你这还算是凌霄宗的门人吗,这样下狠手对得起你家祖师爷定下的规矩吗?啊呀,你这一剑是要戳哪里,我跟你说啊,叶大流氓,你要是断了大爷的香火,我就去削平了你们凌霄峰。什么,一百年前在西牛贺洲你就这幅德行,一言不合就拔剑,看见人就剁,为这事你被你们家的那头老王八还收拾的不够吗?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不知道收敛收敛。总之是絮絮叨叨,听得傻子是直冒冷汗。回过神来,那头小狐狸却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半空中的叶长老沉着个脸,一言不发,就是不停的往下面砸剑,估摸着这一会儿功夫已经砸了三四百把不止了。话说他们这边打的热火朝天,傻子这边倒是相安无事,看起来无论是假面人这边还是叶长老这边,都没有要人命的念头。傻子缩在山壁里,看着眼花缭乱的打斗,心里面却是翻江倒海起来。在别人眼里是符箓和飞剑在叮叮咣咣的打得好不热闹,但在傻子的眼里却是另一幅景象——但见漫天的红蓝丝线或是来自打斗双方或是来自不知源头的虚空,丝丝缕缕,几乎裹住了整个山头。两股气机一边缠斗,似乎一边在这方丈方圆内编制着各种图案,傻子是既觉得热血沸腾又有不少担心害怕,有种枪林弹雨的感觉。特别的刺激还特别的带劲~。开窍了真好。 似乎双方都觉得这么个折腾下去有点闹心,叶长老率先改变战略。只见他,左手抬起横放胸前,右手改剑诀变握拳,重重的往下一砸 “镇!” 四周数百把飞剑突然齐声颤鸣,假面男身周两丈范围的山石台阶陡然下沉半尺有余崩出的碎石乱飞,而后卡卡声不绝于耳,一柄柄丈许长的巨剑,切开路面,拔地而起。 几乎在地面下沉的一瞬间,假面人也做出了反应,他伸出右手猛的一抱左拳,沉声喝道 “凝!” 飘散四周的符箓轰然炸裂,紧接着一只巨大脚掌凭空出现,一脚跺下。当当声此起彼伏,整座山头都晃了三晃。石头台阶更是遭到了二次伤害,数百阶台阶化作碎石,崩飞一片。 “真武法身!”叶长老吃惊不小。“你到底是谁?” 假面汉子嘿嘿一笑,看来这招耗去了他不少气力,喘着气说道“好你个叶金诚,一开始就打算请剑冢了,够狠!” “哎?”假面贼突然楞了楞神,然后伸出一只手掌说道“停!”然后歪了歪头,傻子看了直嘬牙花子,这是什么鬼?老板打电话来了? 叶长老居然也就停手了,估摸着是对方露了这么一手,这会儿在贸然下狠手,以后就有点不好交代了。 “哎~~叶大长老,今儿个嗯,事情呢是这样的,”假面贼一边酝酿着措辞,一边伸手到怀里掏出一张符箓。“这会儿呢,算是办完了,我走也~~” 假面贼发动了手里的缩地符,同时六张暗红色的符箓向傻子那边飞驰过去。 “爆裂符?!”叶长老大惊,“你敢。”几乎是在假面贼消失的同时,叶长老腰带上的那块玉佩被他扯下来,甩向傻子。 傻子这时候才知道,那个要饭的庄稼汉是要对自己动手了。下意识的,他伸手挡在面前,目光则盯着那股牵引符箓的气机。这一瞬间,傻子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断!” 卡!一面燕尾盾在身前突显。与此同时,六张爆裂符软绵绵的撞在盾牌上。 什么也没发生。 正文 第四章 那些挥洒在夜空中的精彩 http://.biquxs.info/

缓过劲来的傻子,觉得自己好像被掏空了似的,双腿虚软得有点站不稳。刚才那种有点玄乎的感觉,似乎一时半会儿也抓不住窍门。好像是切断了那些气机连接,又好像不是,感觉更像是本来有一扇门开着,从里面源源不断的有人走出来,他只是把门关上了,也就自然此路不通了。到底如何把门关上的,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点反胃,好想吐。傻子捂住嘴巴,强行忍住这股恶心感。 “傻子?”叶长老已经来到面前,抬手收了那面盾牌,系回腰间。那六张符箓,也被他一并回收。 “呕……呕……呼呼,叶……叶……长老……好。”傻子满脸苍白,瘫软下去。 叶长老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扶起傻子,一股柔柔的气流,透过他的掌心,送入傻子的体内。就像拧干的海绵被送进水里,傻子觉得空荡荡的身体缓缓的踏实起来。 “什么时候恢复的?”叶长老问道。傻子知道是问自己开窍的事,回说上山之前。 “要让赵先生知晓一下。”叶长老说的是东海书院的赵先生,这个人傻子听陈师傅提起过。 “轰轰轰”一阵呼啸声传来,紧接着一艘穿云鲨自远方掠来,短暂悬停后,缓缓的降落在两人面前。 看到叶长老并没有戒备的神态,傻子也好奇的打量这艘几乎惊掉他下巴的飞行载具。大概两丈长,三尺宽的样子,前方有剑状的突刺和刺眼夺目的探灯。两侧是鳍状飞翼加上尾部十字型尾翼,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快! 一个黑色劲装打扮的姑娘,踩着侧面的飞翼,正要跳下飞车。那长长的黑发挽起高高的马尾,随着身形跳动,细长的双眉,玲珑的鼻子配合星亮的眸子和娇俏的脸蛋,真是说不出的英姿飒爽。此时她正背对着月光,一身贴身的黑色劲装凸显出玲珑娇美的身形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色的完美弧线。 傻子有点真的傻了…… 傻子觉得自己并不是个见着貌美的姑娘就走不动路流口水的人,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但是,看到这个飚着飞车而来的月光美人,傻子突然像是在心里抓到了点什么,但又好似隔着一层什么,看不清道不明抓不住挠不痒,但它就是在那里,明明在向前一步就能抓住。 “启禀长老,”姑娘斜了一眼傻子,抱拳躬身对着叶金诚行了一礼道。“总共两百五十五只式灵,八十只禽式,一百七十五只兽式已被尽数消灭。其中炼器堂、丹药堂、灵药园、养心殿、洗剑湖各六禽十二兽,其他的都分布在道路或者屋舍内。看起来是覆盖了全宗了。” “两百五十五只?”叶长老问道。 “是的,八转式灵符应该是两百五十六只式灵,但是穿过护山阵的一共是两百五十五只,想是那贼人自己留下了一只。”小姑娘给出答案。 “知道了,不可放松警惕,此人目的尚不明确,恐会再犯。”叶长老叮嘱道 “是!”黑衣少女正打算转身离去,却被叶长老叫住了 “慕英,你带上……这位师弟去执法堂,”叶长老似乎也有点不知道管傻子叫什么好,“传讯给褚长老,就说有个病人需要他看看。” “是!”叫慕英的少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傻子,这位师姐……”叶长老有点弄不清傻子的年纪,“叫做南宫慕英,是执法堂的弟子,你坐她的飞鲨,随我去一趟宗门,可好?” “好……好的……但是……”傻子为难的看了看那些差不多要凉透了的饭菜和小板车。 “不用担心,会有人来处理这些。”叶长老微微一笑,遇大事不忘小事,本该这样。 穿云鲨浮空飞起,带着傻子和黑衣少女向着执法堂所在的南田峰掠去。骑乘式的飞行梭,原本可供乘坐的空间就狭小,此时托着两人,倒也不算太过紧凑。只是前方阵阵香风拂来,时不时前方少女的长发还擦过面庞,傻子是不敢攥住少女的腰肢的,更不敢贴身少女,全凭双腿死命的夹住飞梭坐鞍,双手紧紧的扣住后面的靠背,虽说穿云鲨稳健异常,但对于头一次飞在空中,即便前方的少女已经尽量的降低速度,傻子依然还是觉得随时可能会滑落下去砸个尸骨无存。一面是前方少女香酥柔腻的体香和撩人的秀发,一面是还找不到重心的空中翱翔,再加上扑面而来的海风,傻子是再也忍不住腹中的翻江倒海,那些零零碎碎,汤汤水水也听不得他的意愿,在月朗星稀的夜空中,钟敏毓秀的山林间,滔滔不绝的海浪声中,一泻千里,晶莹闪亮的飞散开来。 凄凄惨惨切切,傻子这一刻,有点想家了…… 南田峰是方壶山的第二高峰,位于主峰凌霄峰一旁,似拱卫状。整个南瞻部洲所占八福地之一的鎏知福地就在南田峰内,只是福地入口被封,暂时还不得其法而入罢了。穿过护山大阵,是一片翻滚涌动的流云,扑面的海风和少女的秀发,在这一刻似乎都静止了。傻子缓缓的向着前方飘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黄色羽绒服,深色牛仔裤加白色板鞋装扮但面容模糊的年轻男人与他擦身而过,错身的那一刻,那个人轻声的对傻子说“李书航,要找到我。” 嗡——飞梭穿出云海,拖出长长的一串流云,仿佛是情人恋恋不舍的挥别,怎能不留下一片云彩。傻子,也许这时候该叫他李书航,突然惊醒。 “我,是叫李书航……吗?” “对!我的名字叫李书航!” 正文 第五章 惊变和祁神君的狗 http://.biquxs.info/

繁星璀璨,明月高悬。 穿透云雾,赫然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座遥望无际的大湖,湖面平静,竟无一丝波澜。若不是在空中划过,能够清晰的在月光中看见穿云鲨的倒影,李书航都快以为自己来到了宇宙星空中。 抬眼望去,一座座钟明毓秀的山峰,好似一座座小岛,在湖面的倒影下,宛如悬浮于星空的一把把剑胎,或圆或扁或长或短。山峰上隐隐有一座座古朴的屋舍在深蓝色的祥云中若隐若现,并没有琼楼玉宇,更没有雕梁画栋,只是,这些或大或小的屋舍,穿梭于群山之间,竟然真是悬浮在空中。这要是一出门,一脚踏空,那可怎么办?李书航有点担心。 “慕英娘子~~慕英娘子”,一阵急促叫喊声从后方传来,“担心死我了,没伤着你吧?让相公看看~~啊”李书航转头望去,正奇怪,前面这个姑娘已经嫁为人妇了?这一看,可真是把他着实的吓了一跳,只见一只老虎般大小的……狗……没错,还是一只巴哥犬!此时,它正吐着舌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踩着湖面,屁颠屁颠的奔跑过来。李书航的心顿时觉得皱得比它的脸上的褶子还深。 嘭的一声巨响,飞行梭上的少女,看都不看一眼,拔出背后的长剑,就砸了过去。巴哥还没靠近百丈距离,就被一剑戳进了湖里。李书航确定没看走眼,少女狠狠的啐了一口。少年知道,这个时候最好别多嘴。加快了飞行梭的速度,迅速远去。直到又飞出数百丈远,远处的大号巴哥才缓缓的翻着肚皮,浮出水面。它吐着水泡,一脸的满足。 飞行梭在一座犹如长枪般笔直高挺的山峰附近开始降落。最终浮停在湖面的一座水榭凉亭前。走进凉亭,南宫慕英在中间的石台上点了一下。便径直的往岸上走去。李书航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就想找点话头。倒是没想到,黑衣少女自己先开口了 “刚才那只……畜生,是东海散仙祁真君的……家犬。”少女似乎有点无奈。 “能不能,让我洗把脸……”李书航觉得这个话题不宜深聊。 少女转过头看了看李书航,错愕之下,竟不露声色的远离了几步,一副可别沾到身上的样子。旋即,扭过头去,假装欣赏月色。一边抑制着双肩的颤动,一边指了指下面的湖水。 李书航忙不迭的趴下去,捧了水,洗掉脸上头发上的菜叶子和米粒。已经无所谓了,生无可恋……。正梳洗着身上呕吐物的残渣,冷不丁的发现,水下好像有一双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这可把傻子吓的不轻,一屁股坐在木板上,指着水面,嗷嗷乱叫。 少女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加快了步伐,有种赶紧脱力是非之地的不仗义嫌疑。 一颗毛茸茸皱巴巴的大脑袋从水下浮了上来,这不是刚才那只贱狗又能是谁。它盯着李书航来回走了几圈,然后……就这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了。走两步还停下,扭过头,盯着还坐在木板桥上的傻眼少年看上几眼。 李书航觉得心好累,默默的站起身来,随着少女身后走向对岸。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便已经到达岸边。一座古朴厚重的大殿坐落在面前,朱漆的大门前悬挂着两盏灯笼,正中悬挂着“执法堂”字样的匾额,平平无奇,倒也不失厚重威严。少女带着少年穿过大门,走入正中的堂口大厅,厅内两边墙壁悬挂着一排排的文字,密密麻麻,想来不用看,便知道是清规戒律之类的内容。正中悬挂一副匾额,上书“定分止争”字样。除了中间有一张书案座椅之外,侧面靠窗的位置,还有几条议事会客用的几案蒲团。此时如果注意窗外的话,就会发现,夜空正在缓缓的扭转,想来竟是整座屋舍正在空中飘动。 叶长老已经在殿内,似乎正在听取一些禀报。殿内上方有数十只发出莹莹光亮的照明符,正静静的悬浮着。因此颇为敞亮。,几与白天无异。 像是总算听完了禀报,叶长老起身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示意李书航坐下说话。 “傻……”叶长老顿了顿,欲言又止。 “我叫李书航,木子李,书信的书,航行的航。”李书航赶紧说到。 “慕英,褚长老何时到?”叶长老转向黑夜少女,问道。 “应该在过来的路上了。”少女回答。 “李书航,褚长老是宗门的医师,多年前就为你诊断过,这回你开窍取回心智,该让他在看一看。”正说话间,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推门而入。 “褚长老。”黑衣少女抱拳行礼 叶长老也冲老者拱了拱手,“有劳褚长老奔波一趟。” “几步路的事,小事一桩。病人呢?” 看到李书航,老者迟疑了一下。 “这是你当年捡回来的那个小子?”叶长老点点头。 沉吟了半晌,老人从袖中取出三个晶莹透亮的球状物件,挥手打了个法诀,摊开手,三只小球旋转着绕着李书航转动起来。 李书航有点不明所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三只小球之间连接着淡淡的绿线,在他的身上扫过。身体里传来一阵燥热敢,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老者轻抚胡须,闭眼思考了一阵。 “如何?”叶长老发问。 褚长老收回三个小球,放回袖中。 “当年三魂失爽灵,无‘明我’,是以傻。按理来说,若是不知前因后果,找回爽灵之事无异大海捞针……嗯比大海里寻一粒沙还要难上加难。做了十年的傻子,竟然爽灵自己找回来了,也真是活见鬼了,不懂不懂。”老头子扯着胡子,百思不得其解。 “那如今,业已康复?”叶长老接着问。 “非也非也,如今爽灵是回来了,也不傻了,但胎光又跑了,嗯,是跑了,不是死了。”老头子好像还是想不明白。 “胎光跑了?人若是没有胎光,那便不再是活人了,只是个等死的活死人,不是?”叶长老也真是好耐心。 “所以,不是死了,是跑了。就是说三魂齐全,只是暂时不在他体内,在哪里不得而知,但却和身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竟然不影响他的小命。只是胎光主逝我,过去的记忆可就记不起来了。”老头子盯着李书航上下打量了良久,“小子,你到底干了啥?不对,你就算干了啥也不记得了,哎呀~~~头疼”,李书航听得云里雾里的,有点脑壳疼。身体好像越来越热了,下意识的擦了擦没有汗水的额头,嗯?手指上的料酒布条不见了。伤口?愈合了? “他的病不用治,也没得治,说不得在过个十年,胎光又回来了呢。闹不懂,走了,东海祁岛主还在等我下棋,不送。”褚长老转身走出大门。 除了蒙圈状态中的李书航,二人向褚长老抱拳拜别。 他们说话的声音,在李书航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沉入了水底。右手传来刺痛感,是体内的血液在沸腾般的鼓动着,一波接一波的冲向右手。胸口有股难言的燥热感。 叶长老走到李书航面前,并没有发现他的异状。只是看着李书航沉吟了半晌,转过头去对着南宫慕英说 “慕英,你带着……” “控!”一声厉喝在李书航心中炸响,紧接着,右手的血管应声爆裂,鲜红的血液包裹向整条手臂,汇流成密密麻麻的符文,下一瞬间,李书航狠狠的向叶金诚的腹部抓去。 手指尖传来撕裂血肉的触感,继续突进,搅碎了骨骼的崩裂感再度传来,整只手从叶长老的脊椎穿透而出,一颗闪闪发亮的光球被李书航握在手心。 那竟然是一颗金丹! 时间仿佛停止了,手指和掌心传来的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让李书航肝胆俱裂,一口鲜血从口中崩出,脸上渐渐的扭曲, 啊啊啊……这不是我干的……啊啊……几近崩溃。 南宫慕英尖叫着拔出佩剑,向着李书航一剑刺来“你敢!” “住手!”腹部被洞穿的叶金诚一把握住飞来的长剑,手心被剑刃划破。 手臂上的符文游走,汇集在掌心的金丹处,升腾起淡紫色的火焰,这是要焚毁这颗金丹。 啊啊啊啊———————— 掌心的淡紫色火焰几乎是一闪而逝,在眨眼间,便已将金丹焚去大半。锥心的痛楚传来,李书航的手掌传来刺鼻的焦糊味,是皮肉被蒸发的味道。 叶长老,艰难的握住少年穿透自己丹田的手臂。右手在少年的眉心画出一个符文,虚弱的说道 “不怪你……” “长老!”慕英满脸泪水。 “没救了……”长老艰难的拔出少年那血肉模糊的手臂,“式灵、控傀……血罡……咳咳……五雷、烈火……还有疾风……真是,好手段……” 画完最后一笔,长老软软跪倒,以前额抵在少年胸前,就此陨落。 “当啷。”少女的长剑掉落在地板上,瘫软在地。 少年不敢置信的看着被拔出的手掌,被符文烈焰灼烧的几近白骨。一团淡淡幽光若隐若现,那是叶长老快要溃散的金丹! 看着抵在胸前的叶长老。李书航突然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仔细想想……想想那扇门,那扇我关上过的门。想想…… 少年额前的红色符文开始缓缓绽放出光芒,就好像呼应它一般,手中的那颗残破的金丹轰然碎裂。 眼耳口鼻崩出鲜血,身体被什么不明的力量急剧掏空。 下一刻周围的景象迅速的化作流光,向着一个点汇聚而去。渐渐的迎来了白色的世界。李书航向前扑倒,用手臂撑住地面,眼泪和鼻涕止不住的流淌。他慌张的看着了看周围,白茫茫的一片。 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李书航,要找到我。” 黄色的羽绒服,黑框眼镜,深色的牛仔裤,白色的板鞋。边上还牵这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孩,肚子上围了条破旧的围裙。 周围的景象再次一变,收束成了一条条白色光条,继续向着中心点集中而去。 “这位小兄弟,哎,这位小兄弟。”一个庄稼汉打扮的汉子,向李书航招手…… 正文 楔子 http://.biquxs.info/

2015年9月德国prt帝国技术物理研究所。 扬.约瑟夫.海森还埋头在一大堆数据中。自从俄罗斯富豪捐赠了项目,使得整套实验设备得到空前的提升之后。杨就几乎没有离开过实验室,作为一名物理学博士后来说,他是坚信并且渴望能够实践爱因斯坦先生的理论假设的。就像过去的几个礼拜一样,杨始终运行着由威斯康辛大学开发的这套数据监控系统,一遍又一遍的扫描着从路易斯安纳洲以及华x顿州传来的数据。 杨打算开一罐鲱鱼罐头,对付着咖啡解决晚饭,可能今天也是一样,并没有值得注意的信号需要去分析,但是,对数据的抽样对比工作是不能停的。 但是,这次并不一样。 屏幕下方闪动出提示框“一个强度很大的信号”。唰的一下,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邮件一封一封的被发送出去。一封封的回信也纷至沓来,英国的实验室回信表明设备并没有问题,加州理工、麻省理工、佛罗里达都回信确认。杨觉得可能这次是个好消息。 两天后,杨收到了来自加州理工学院德雷福教授的邮件,其中提到了自己。 “各位同仁下午好,我是徳雷福。原本我以为至少还需要2年或者更多的时间,也许是5年也说不定。你们要知道,自从爱因斯坦先生提出这套理论后,已经过去了至少二十个5年。只是,对于准备好的我们来说,也许三个星期并不能算是突然。是的,我们确实收到了来自宇宙的问候,只有我们!即便是伽马射线望远镜也没有收到,可以说,我们已经初步判断,人类面对宇宙的时候,又多了一双眼睛” 杨不可抑制的吞了口口水,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首先我们要像杨博士表示祝贺。祝贺你博士,你确实是第一个“看见”的人。(笑脸)各位,刚才,我收到了来自威斯康辛大学的分析报告——两个质量大约是太阳29倍以及36倍的黑洞在相互环绕6圈后,融合了。而这一切都被我们“看见”了!,下面是详细的数据分析报告……” “哈哈哈~~”杨看着屏幕,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咖啡杯,傻傻的笑了起来…… 正文 第六章 在你们神仙面前,我怎么做个男人 http://.biquxs.info/

虽已过冬至,但是方壶山地处南域,一年四季能有个三两天睡觉要盖被子,就算得上是大寒年了。北方讲究的三伏三九,在南瞻部洲那就要改成十八伏没九了。平头领的石阶上的石浮屠,此时已经幽幽亮起。熏红的太阳,像是喝醉了酒的老翁,虽已熏熏下坠,却还是留有几分脾气,与东面卷来的海风抬手踢脚。重叠着却不沉重的红霞在天边膨胀开来,似是那飞天飘舞的衣襟彩带,翻飞呼唤着香客们抬头观看。 此时,在半山腰上,一名身着小厮模样衣衫的少年,腰间围着一件脏兮兮的围裙。正愣愣的看着身旁的泊物小车出神,而七八阶台阶之上有个庄家汉模样的中年男人正靠在石浮屠上,笑嘻嘻的打量着少年。 “这位小兄弟,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这都山上溜达了好几圈,也没逮着个野獐子,摘到个野果子啥的,这会儿饿得紧。你看小兄弟你生得就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儿,上辈子一定是罗汉菩萨,要不你行行好,给我装碗饭,不要多,就一碗,我吃饱了好赶那三百里的夜路,回家照顾我那还在床上躺着的八十老母”汉子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和尚菩萨的一通扯。 小厮模样打扮的,自然就是李书航。 手上片刻前真真切切的触感,还在心头环绕。那股涌上心头的后悔,自责以及冤屈汹涌澎湃。这双手,在这之前,别说是活物,就算是切好的猪肉,都没有如此这般的碰触过。他绝不是那种能承受得起杀人这项顶天罪行的人物。他只是个明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种基本道理的升斗小民。 少年从恍惚中醒转过来,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抬头望去,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冤案罪魁祸首的嫌犯,他睚眦欲裂,怒火冲脑。 “是你!!!!”少年恶狠狠的指向男人,恨不能手指就是一把剑,立刻贯穿这个男人的胸膛。 根本没有去回想这个男人之前展示的那种种手段,少年就像一只恶狼一样的扑了上去。 可惜,他不但没迈得开步子,反而软绵绵的趴倒在地。体力透支了,这回他这块海绵不光光是皮肉里的水分,就连骨髓里的水分都被抽空殆尽了。 带面具的庄稼汉,有点错愕。我说错了什么了吗?没毛病呀?摸了摸面皮,这玩意也是头一次用,哎不对,这玩意也只能用一次,两个时辰就要完。庄稼汉狐疑的绕着用脸磕在台阶上的李杂役打量。嘶~他知道这个小子,十年前被叶金诚带上凌霄宗,发现是个傻子后,就安置在伙事房打杂。每天在这个时间会经过这里给山上送膳食,八九年如一日,从不曾缺了一次或是迟过一次。 “哎?应该是不会说话才对。”面具贼喃喃自语啧啧称奇,“啧啧,难不成,不但傻还是个小疯子?” “不应该呀,”汉子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李书航。“小哥~~这位小哥~” 脑袋磕着台阶,算是把李小厮给磕醒了。心中隐隐的有了些猜想,他娘的这不是白日做梦,就是光阴倒流了。总之,事情好像还没那么糟糕。难道说,是那扇门? 气力稍微有所恢复,李书航艰难的爬起身来,脑门上磕了个大包,抽丝的疼。面上却是一副痴痴傻愣的表情,鼻血流过了河,也没擦拭一下,任凭那一条走江血龙,渡河南下。 演得一手好角儿~~ 装了碗饭,盖了快大肥肉,递给男人,李傻子僵硬的拖着小板车转身前行。 那草鞋庄稼汉似是一时断片,愣愣的眼光随着少年的步伐,逐渐转向,抬高,竟是忘了扒一口手里的饭菜。 直到小板车转过山去,汉子才收回目光。 无奈的自嘲一笑,喃喃道 “呵呵,倒是小看了你。这凌霄宗的一个小小杂役,竟有这般……”汉子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下一刻,汉子便电射而至,一柄符文幻化出的桃木剑直击少年的后颈。 少年闭眼等死。 电光火石间,自空中一道银色长虹笔直落下,堪堪击中那柄桃木剑的剑身。跟着第二剑,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第十剑,第九十九剑……整整一百九十六道银虹,倾泻而下,逼的庄稼汉收剑回退,连撤三十多丈青,石板台阶被砸得稀烂,尘土飞扬。一艘穿云鲨自空中直冲而下,前端狠狠的凿进地面,将栈道似的石阶贯穿而过,从底部穿出,砂石乱飞是尘土飞扬。旋即调转方向快若奔雷一般,向着方壶山深处掠去。 此时的伙房少年已经横跨在穿云鲨上,一脸呆滞的瞪着面前少女的背影。 南宫慕英! 依然是那英姿飒爽的长发,娇俏玲珑的背影,此时还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额……伟岸……这看似弱不禁风的肩膀竟然这般可靠,李书航有点想哭。他没发现,这会儿他正死死的抱着少女的后腰,竟是软玉在怀而不自知,可见,这会儿李大傻子有多怂。 怂归怂,身后呼啸而来的破空声还是能清晰的听见的。 “吃了两年的野果子,打了六百多天的野狍子。,撒泡尿都要被母猴子砸石子,拉完屎只能用树叶子擦,”汉子踩着桃木剑,疾驰而来。“喂喂!你们就这么跑了,我要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啊?” “傻子啊,我就想问问,你别跑,我不打你”汉子佝偻着身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蹲在飞剑双手抱头是哀嚎不已,对李书航呼叫,“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啊?怎么做到的?装了十年的傻子?就为骗我?我不信啊,我不信,我相信不起来呀!啊?叶金诚?就叶金诚,为了这么个破事,算计了我十年?哈?” 一张张爆裂咒轰出的火光,五雷咒分化的闪电,疾风咒劈来的风刃,在空中是此起彼伏,砰砰作响。穿云鲨在空中仿佛那穿梭飓风的海燕,是腾挪闪避,偏偏起舞。李书航觉得胯部夹得有点疼……像个娘们…… “我没有呀,没有!”李书航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内心深处竟然指望着把话说开了,大家就握手言和,把臂言欢。“我今天,就半个时辰前,才刚刚开窍,刚刚会说话呀,据说~~据说~~是我的什么爽灵归为了,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呀……” “说什么对不起!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少女再也受不了面前这个窝囊的男人了,转过头,怒斥道。 啊……李书航心中一窒。是啊,我这是在做什么?我在祈求这个人吗?我求了他就会放过我?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我就是个普通的杂役而已啊,我没有那么多本事,那么多能耐,可以飞天遁地,可以飞剑斩敌。我只会切切菜,搬搬重物,擦桌扫地而已。我就是个废物呀……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我就是个废物…… 追逐中的汉子停下了,悬停在空中,低着头,一言不发,目光涣散,生无可恋。 大概十个呼吸的功夫,汉子缓缓的抬起头,脸上绽放出一股似乎满足的笑容,眼泪止不住的倾泻而下,张口吐出一口血水。 “那你就去死吧!” 顷刻间风云变幻,一尊金身神人,手持巨剑,身披金甲,轰然坠落,拦住飞梭的去路。整座方壶山震鸣不止。落地的神人肩部竟然还在云霄之上,何等的顶天立地。他挥舞手中山峰般的巨剑,横劈而出,夹杂着雷霆之势,所过之处,开山摧领,竟似要腰斩这方天地一般。 完了! 李书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突然没来由的觉得心安。这样挺好……死了也好…… 他喃喃的说“我只是个普通的杂役,在你们神仙眼里,我要怎么做个男人?” 少女目光暗淡,深呼出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平静的对着夜空说道 “相公……” 当! 如洪钟大吕,似暮鼓晨钟。金甲巨剑竟奇迹般的停滞在半空,一圈犹如实质的波纹,扩散开来,吹得李书航围裙是猎猎作响,吹得他的脸上都起了一圈圈的褶皱。整座山林是飞沙走石,树倒草飞,一路推向大海,竟引得海水倒流,巨浪翻涌,真是好大的威力。 良久,风波停息,金甲巨人没有在挥动第二剑,只是像是光阴之河不在流动一般,保持着劈砍的姿势,站在群山之间。李书航睁开双眼凝神瞧去。 是一只狗…… 相对于那柄巨剑,渺小的犹如蝼蚁一般的狗……巴哥犬! 张口咬住了剑刃……纹丝不动! 正文 第七章 叶长老,我想修仙! http://.biquxs.info/

李书航第一时间,竟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好嘛,自己还不如一只狗。 金甲神人化作漫天星点,徐徐飘散。呕血的假面汉子,默默的从胸口抽出一张符箓,引动符灵,身形一闪而逝。什么也没说,连目光都么有抬起。输了就是输了,说什么都是徒劳。 李书航突然有股冲动,想对着那只巴哥伸出手掌说“来,狗爹,请开始你的表演!”,可是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南宫慕英似乎完全没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驱动穿云鲨,重新开始加速前行。 狗大爷却追了上来,一边就开口,一边还打着摆子 “娘子~~娘子……额额额……,慕英娘子”好一副狗样,“你没伤着吧,娘子,我担心死……额额额……了?” 看来,刚才那波飞盘接得有点猛了。 少女当做没听见,幽幽的说 “刚才,我说的不对。”真心诚意,却毫无阻碍。“面对金丹境修士,别说是你,就算是我这个开光境也不过是蝼蚁而已。我收回刚才的话,向你道歉。” 李书航苦笑的摇摇头,他知道的,并不是这个道理。他是真的怂,真的胆怯了,这和是不是神仙没关系,和这个什么金丹境开光境也没有关系。窝囊就是窝囊,怂的男人,就是不如一条狗。但是李书航没说什么,他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管用。管用?管什么用?自己还在异想天开些什么? “所以,”月光少女又开口了。“你做出的无理举动,我就不计较了,就当扯平了!” 啊!李书航赶紧松开了环着少女腰间的手臂,冷汗直流。 一双幽怨,深沉带着些恶毒的大眼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他。李书航觉得背脊发凉。 “李书航!我巴豆豆记住你了!”狗爹伸出前爪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戳了戳李书航 “南宫师姐”,李书航酝酿措辞,随即泄了气一样的轻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不必谢,每一个凌霄宗的弟子,都会如此作为,这是我们的本分,哎?”南宫慕英疑惑的转过头,“你知道我的名字?” “啊~~这……”忘了这一茬,“伙房的伙计说过你……” “伙房的伙计说我?”少女从来没想到还有这一茬,“说我什么?我有什么好说的?” “额,这个,大家伙都说你漂亮,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李骗子觉得这么说并没有什么错,这一点他可以代表全体炊事班成员。 “……”少女是不是耳根有点发红?算了,天色太暗,看不清楚。 “李书航!”一边传来牙齿摩挲的声音,“竟敢调戏我娘子……啊” 剑光闪动,这位救命恩……狗,跌落山崖,鸟无音讯。 飞行梭穿过护山大阵,便迎面遇到了叶长老和一众执法堂弟子。慕英一路简单的汇报了事情经过,众人飞抵执法堂堂口大厅。 执法堂堂口大厅,叶长老处吩咐众人查明事情原委。并叮嘱慕英不得对祁神君失了礼数,救了命就得去道谢,这是本分。 这才抽出空来,来到李书航面前。 期间,李书航思绪万千。他想了好多,那些荧荧的丝线,奔涌的气流,神秘莫测的门。以及这场惊心动魄的逃亡。他并不想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也不想仗剑江湖行侠仗义,他没有抬手置人于死地的枭雄气概,跟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但是他想变强,变得很强,变得别人再也不能轻易的一剑刺穿自己,不能随随便便的控制自己杀人。他想以后再有机会,要让南宫师姐知道他不是个孬种,他也想有一天他能挺身而出,为那名月光少女当下开天辟地的一剑。 朦胧中,他觉得少女曾经对他说过喜欢你,也牵过他的手漫步在繁星点点的海边,他们一起去过热闹的街坊留着口水等待即将出炉的臭豆腐。他们彼此说过数不清的贴心话,聊过笑不完的未来。他们斗过嘴也吵过架,彼此不留情面的揭过短,也总是流着眼泪拥在一起不愿意分开。他知道的,眼前的这个少女,并不是那个她,可是他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他明白的,想要找到答案,就只能…… 噗通! 李书航跪倒在地,重重的对着叶长老磕了三个响头。 “叶长老,我想修仙!” 泪流满面! 正文 第八章 感谢玉面小郎君前辈的厚赠 http://.biquxs.info/

凌霄宗,远离诸峰深处的一片白茫茫的雾霭中,有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岛。岛不大,刚好一片郁郁葱葱中一座精舍,一片药田还有一个小小驴棚。 此时精舍内,一名鹅黄色盘领襕衫打扮的少年,正襟危坐在一块蒲团上。少年衣袂无风自动,丰神俊朗,似从那画卷走下来的神仙少年郎。 “羽尊者,莫非你的修为,在这千年来,不进反退了不成。连那天门开启都未觉察?” 少年伸手点了点面前随风漂浮的一幅玉轴画卷,语气平静。是一幅人物画,一名富贵员外郎端坐画中。 “陈剑仙,莫怪那羽老儿。他这千年,除了看那些狐媚儿浪蹄子卖弄风骚之外,就没正儿八经的修过一天的仙,这修为不进反退,情理之中。”打门外又飘进来一幅金轴画卷,画着一个门神。 “放你娘的狗臭屁,孔老王八,那次看小丁香蜃舞,不是你个臭不要脸的扔钱扔集灵玉最多?啊?神马?感谢玉面小郎君前辈的厚赠~~阿呸!”画卷中的员外郎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神仙少年似乎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天门千年未曾开启。我想不出,除了你我四人之外,这九牧天下,还有他人能有此等修为…”少年顿了顿,抬头看向屋顶。“难不成,是张天师终于剑开天门,破镜飞升了?” “不曾。”苍老的声音自屋内响起,不知出处。 员外郎画卷嘿嘿一笑 “自然是没有的,张天师若是真斩开了天地,飞升登仙。那真武山还不要张灯结彩,大宴四方?就张天师这身份,那天庭还不得是龙驹凤辇天女散花的下界恭迎?” 门神乐了,啧啧道 “啧啧,这羽老儿着实是皮痒。” 一道万丈长虹自西牛贺洲真武山内拔地而起,瞬息万里,悬停于东胜神洲蜃云城之上。 “多少?”张天师的声音传出。 “两成!”员外郎苦着脸答道。 “可!” 刹那间,流虹拖拽着长尾,如彗星般直插蜃云城护城大阵。整座城市剧颤不止,金色的波纹荡满夜空,空中似升腾起一轮骄阳,顷刻间千里方圆,亮如白昼,轰隆声不绝于耳。足足一盏茶功夫,光芒才渐渐敛去,四周这才恢复平静。 “张天师果然还在人间……”员外郎讪讪道。 执法堂堂口大殿。 叶长老扶起围裙少年“修行一事,暂且不急于一时。此方事了,我带你去见一人,而后你再做决断不迟。”叶长老看向南宫慕英,接着说“慕英,传讯褚先生,请他来一趟执法堂,就说有病人需要他医治。” “是!”慕英的回答很简洁,开始施展传讯法术。 正说话间,大门被人打开,一个儒士模样的中年男人,走进厅堂。看上去三十出头,国字脸,短须浓眉,一袭襦裙青衣蓝裳,腰系常带,外罩浅灰色鹤氅。面带温和的笑容,颇有点大儒风范。 干完活的慕英见来人,抱拳行礼道“赵先生!” 李书航此时已经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也有样学样的的学着少女抱拳对中年男人行礼道了声赵先生好。 赵楠华,凌霄宗东海书院的一名教书先生,同时也是凌霄宗谍报机构的一名长老。凌霄宗的东海书院明面上是宗门为了保证门内弟子的心性不走岔道,而设立的文教之所。而暗里面却是宗门的谍报机构。一个执掌一洲之牛儿的宗门,明面上暗地里的人和事都得有。有些上的了台面的可以唇枪舌剑,天下尽知。可肯定也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只能暗地里行那不能见光的举动。 “我们山长听说傻子开窍了,这不,就一脚把我给踢来了”赵先生笑着对李书航说,“说什么,既然开窍了,那就得读书呀,年轻人,趁着还没有被市井巷弄的那些个乌七八糟的东西给抹黑咯,就得赶紧上学塾,读那圣贤的道理。我说,老山长啊,我们凌霄宗哪儿来的市井巷弄哟,结果挨了他老人家一尺子,说那叶金诚不是个好东西,赶紧过去救回那孩子,可别被糟蹋了。” 叶大长老有点脸上挂不住,斜眼看着陈先生说,“那我这就去老山长哪里去请教请教,问问我这个学生还有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哎哟,老山长还说呀,这叶金诚其实也没那么不堪,打架虽然不行,但这书啊,却也是读得挺通透。”像是突然发现,“哎?这不是叶长老吗?哎呀,居然碰到能混合道魔两脉术法的金丹修士破阵闯山门,把全宗上下搜了个遍,你这到底是冲撞了哪家的神仙,摊上这么倒霉的事啊?这想要升任执法堂副堂主的机会可是要从指缝里飞走咯~~” 叶长老嘴角抽搐,背过身去,打算不理这个人。 李书航有点人不可貌相的恍惚感。 “慕英姑娘啊,你好久不来书院拉。我们家那口子,天天念叨着你呢。说那么能干的一个姑娘,跟着这么个师傅真是太委屈了。”赵大忽悠喜笑颜开的从怀里掏出一只同心结,满脸幸福,“看看,这是我们家小灵儿给我编的护身符,好看吧?哈哈,她啊,总念叨着慕英姐姐呢。”南宫慕英一脸的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赵楠桦,没事你就赶紧回去吧!”叶长老有点受不了这个书院先生。 “有事啊,事情办完了我就走。”赵先生正色道,转过头,对李书航道“现在不能称呼你作傻子了是吧?你是叫李书航?书航,从明天起,你就要入书院读书,这是进出山门的玉牌,你拿好。明天让慕英带你来书院即可。”说完递出一面玉牌,上面纂刻着凌云东海字样。 李书航下意识的看向叶长老,见他点头认可,便收入手中。 叶长老意味深长的与赵先生对望了一眼,回头对书航说道 “李书航,你今天就在南田峰住下,明日一早,随我去见一个人。”同时对慕英吩咐道,“慕英,你安排一下。褚先生来了,你引他与书航见面即可,他知道情况。我与赵先生还有事相商。” 慕英抱拳领命,带着书航退出大殿。 等到二人退出大殿,叶金诚打出一道法诀,一柄小剑掠出,围着大殿里的两人绕了一圈,布出一道隔绝禁止。 脸色凝重的望向赵楠桦。 “真武山张天师、蜃景楼羽尊者、东海孔仙君还有陈宗主……”赵先生指了指脚下地面。 “李书航?”叶长老有些吃惊 “尚未确定,这只是我的猜测”赵先生略作沉吟,“千年前的修真界大乱,使得登天台彻底损毁,须弥山沉入归墟。自此天道断绝,升仙无望。修道成了断头路,千年来,我辈练气士在断绝了得道飞升这条路后,就只能混吃等死。再加上天下冥冥气数,被四个老……掌控在手,莫说那已经是断头路的大罗天,就是那金莲化婴神游太虚都已成奢望。哼,只可惜此方天地太小,也容不得他们,想走又走不了……” “十年前,真武山张天师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建斩天阵,想要重建升仙台的壮举怕是没有完全失败。”叶长老接着说道,“想必你也感受……怕是地仙以上的修士都感受到那一瞬间的天道气息……这时间,倒是对上号了” 两人对望了一眼,没有继续推论下去。 良久,赵先生喃喃道 “修道界,恐要乱上一乱了……” 叶长老拍了拍赵先生的肩膀“凡事都有两面,不妨说与你知晓,我的境界桎梏,已然松动,怕是不久,就要晋升元婴境,你所说的金莲化婴,神游太虚,怕是不远了。” 赵先生扬了扬眉毛“彼此彼此~~~” 两人哈哈大笑 笑毕。叶长老长叹一声,“李书航,这真跟你有关吗?或只是巧合?你来的巧,醒得也巧啊……” 正文 第九章 初闻道,痛并快乐着 http://.biquxs.info/

“……有器师曾在灵气最为浓郁的廊道交叉口,将所制聚灵炉埋入地底五十丈。可惜,只是过去了半月,就以失败告终——九成的聚灵炉聚都灵气溃散。现如今,聚灵石矿提炼出来的高纯度聚灵石配以天青石、钨铁和相应的五行转换术式,即可炼制出不同功效的聚灵炉。若是将天青石和钨铁这种低阶材料替换成紫阳石、秘银精金,那自然可以打造品级更高的聚灵炉。只是,那仅止是增加灵气的厚度罢了,而灵气的消散速度,依然是尚无解决之道。蜃景楼羽尊者曾笑言,若是能将炉内炼出奇经八脉自成小洞天,使得灵气可在其中自行运转周天,生生不息,那灵气消散的弊病即可迎刃而解……” 摘自《炼器精要基础篇》上篇第一册一百二十七页百巧门周处机编撰 —————————————————————————————————————————— 为了配合凡人李书航的脚力,南宫姑娘并没有运用术法飞遁。二人自大殿退出后,便并肩行走在山路上。少女解释说,只有机要之地才会隐于阵法内,平常宗内弟子们修炼的洞府屋舍,则需要老老实实的登山走路,当然,如果过了筑基期可以简单的操控灵气,就能使用一些比较低阶的法器御空飞行了。 山道蜿蜒,曲径通幽,银色月光映照得周围树影婆娑。 “你刚才说伙事房的人曾议论过我,是假话吧?”又是少女先打破沉默,李木头有点懊恼。 “师姐,要怎样才能修仙?”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真正的原因就算说出来,大概会被当成 是疯了吧。 “修仙?师傅说,现在已经不能登仙了,所以,只能说是修炼,不能说是修仙。”少女更正道,“入门前,师门长辈会问,为什么修炼?有人说是为了长生,有人说为了做人上人,也有人说是为了报仇,还有人说为了让爹娘过上好日子。李书航,你呢?你是为了什么?” 李书航有点错愕,愣愣的盯着面前的这个长发少女。 打从记起自己的名字开始,这个从工业、互联网世界穿越而来的李书航,就开始逐渐的变成实实在在的李书航,不是天真懵懂的十六岁少年更不是厨房那个打杂的傻子,是习惯了猜测人心的设计师李书航,还是看惯了人间百态的李书航。当然,对于生死大事,这个来自远离纷争世界的李书航经验值为零,所以他怂。记忆没了……不对,是暂时离“脑”出走了怎么了?那并不代表他就得是个傻子,是个人事不知的白痴。他无法检索自己过往的记忆,这不假,但是那真真切切在人口-爆炸的城市淌过来李书航可是个货真价实的三十五岁高龄的大龄未婚青年呀。 一句“姑娘你就这么想我说几句好听的话嘛?”差点脱口而出。 他拉了拉围裙,好似在正一正衣角,摆出一副诚挚的态度开始表演 “南宫师姐,我三个时辰前还是个傻子,没有那么大的抱负,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人上人什么的,我就更不懂了。但是我不想做孬种,想做一个师姐眼里像男人的男人。我要变的很强,非常强,强到别人不敢在我的背后出剑,强到乘穿云鲨飞来救人的是我不是你,强到可以为你挡下哪一剑的是我……而不是那条狗。” 李书航错愕的不是少女提出的问题,而是少女那未经太多掩饰的内心。那个男人喜欢老于世故金石不开的女人?那个男人不喜欢天真懵懂的少女?李书航觉得遇到这样的少女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他惊讶了,惊讶面前这个少女竟然真的是一个不会隐藏内心,不会惺惺作态的天真少女,是啊,她怎么看,也就十六七而已。也哑然了,哑然于这套感觉上会被嗤之以鼻的借机告白竟真的有所成效。以前,自己到底活在什么样的地狱里? “我……我……我那时是为了……为了……活命,”少女有点局促,声音越来越小。“那……那是祁神君……的妖宠……并不是……” 这……有点抓心呀,李书航有点舍不得继续为难她,一本正经的打断少女 “师姐,能给我讲讲修炼的事嘛?” 还不会和人打交道的少女稳了稳心神,深深的呼了口气 “宗门收取新弟子后,第一步会先由师长们探明弟子们的五行根脚,”少女并拢双指立于胸前,并没有发动术式,其身周便平底起了一股旋风,刮得李大情圣围裙飞扬,鼻孔灌风。然后月光少女轻轻的举起手臂向下一挥,前方便形成一道无形的风墙,吹得一条直线上的树叶四散飞扬。“师傅会送进一股灵气到弟子的体内,能化出什么属性的异状,便就一清二楚了。我是风属,并不在五行之内。”少女没说,五行之外的风雷两种属性,算是万里挑一的稀有属性,整个宗门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李书航积极提问 “这么说,青色的就是风属? “青色?”少女不解,“并没有颜色之分,只有属性之分。” 哎?难道她看不见从她身体里冒出来的那些青色的光芒? 想起自己曾掐断这种气机的事,李书航决定暂时蒙混过去。 “哦,我为了能记劳,决定用颜色来区分不同的属性,就好像那个疯子用的术法就是红色。” “嗯,倒是个好办法,那人是道家一脉的修士,道家修士用符箓居多,轻易不会泄露自身的根脚,”少女沉思道,“最后那尊‘真武法身’只有火属修士才能施展。” “天地间,灵气是无所不在的,”少女娓娓道来,“我辈练气士和山下凡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可以藏风聚水,纳气入府,从而引气入穴,随心而动。简单来说的话就是,能不能成为练气士,取决于你能不能在体内开凿出一副小天地,将天地灵气引入体内,存于体内。而能不能施法驱剑,就要看你是不是能开辟出气脉,能让你体内的气机走江化龙,点石成金。而刚才说的根脚,其实就是这最后一步,点石成金。点的是体内运转与气脉窍穴中的灵力,至于成了什么样的金,那就是各自的天赋了,就像我的风一样。” “那师姐,你能看出我是什么属的吗?”李书航有点跃跃欲试。 “这个不难,”说完少女就打算上前给李书航探查五行根脚,但随即就僵在了原地,女人的心思有时候真的是难以猜度,之前一路逃命的时候,任人环着自己的腰部,上下翻飞,腾挪闪躲都没皱一下眉头,这会儿只是握个手,帮忙集聚一些天地灵气,就千难万难起来。 这探查五行根脚,隔着衣服可是真的不行,运行术法打穿了可以,但渡气引灵那是万般不行。 就这样,李书航等着南宫师姐给自己刮刮有奖。慕英小姑娘这边确实进退两难。一阵好不尴尬。 两两无言,对望良久———— “师姐?”李书航试探的呼唤道 南宫慕英一咬牙,猛的抓起李书航的手掌,心里一阵慌乱。运转起体内灵气,然后就出事了…… 话说,李书航这块干瘪的大海绵,前不久刚刚被某些不明觉厉的原因榨成了搓澡用的丝瓜囊,这会儿正如饥似渴的等着重入大海,恢复真身呢。刚好就遇到南宫小妹妹这么个心乱如麻的江湖雏鸟,亏就亏在没经验啊,这一运功,好嘛,执法堂小修士南宫慕英仙子,就被抽干了……小仙子直觉得眼前金星乱冒,是头重脚轻。一个踉跄,就让李大官人得了大便宜去了,两个精神上的人干就此摔倒,纠缠在一起,一路往山下滚去,没错,此时他们还在登山的路上…… 也不知道滚了多少个圈,李大官人是该撞的石头,泥坑,枯木桩子撞了个遍,而那不该撞的什么软的柔的带丝儿的,也一个没拉下,什么感受不好说,反正疼是真的疼,香也是沁人的香,总的来说就是痛并快乐着。嗯……可以在来两圈。 正想着,是不是就要这么一路滚回到堂口去了,一直大脚抵在了李书航的屁股上,算是止住了去势。李书航这会儿还算是个男人,用手臂环绕的方式,抵挡了大部分的滚动伤害。 “哟呵~我这刚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出。这算是隆重欢迎我这二号代堂主啊,还是叶金诚琢磨出来的新法门呢?”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天旋地转的李书航还没缓过神来,但嘤嘤的抽泣声却从怀里传来。这可如何是好? “啊呀,对不住对不住啊~~哎哟喂,我这只臭脚哎~~坏了你们的修行,是我的不对,来来来,你们继续。”那个声音再度响起,竟然收起脚,侧身让到一边,眼看着抱作一团的两人在山势陡峭的小道上继续翻滚而去,尘土飞扬。远远的还传来了幸灾乐祸的啧啧声 “哦哟~~~啧啧,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呀~~”衣袂飘扬,竟是就此离去。 山脚,原本那座大殿大门所在,现在空无一物,只有一条水上廊道笔直的伸向湖面深处。两个翻飞滚动的身影,总算停歇,如果堂口没有隐去,大概这会儿刚好是正对大门吧。 练气士终究是练气士,虽然体内灵力被一抽而空,导致暂时的全身乏力,但修行的底子还在,体魄也不是寻常几块石头树桩可以伤到分毫的,再加上李书航委实是火力全开的护住了她。懵懂少女倒是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李书航就惨了,是鼻青脸肿,皮开肉绽,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痛,虽是被动,但这软玉在怀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大? “松开……”声音有点冰冷。 李书航其实早就不敢在抱着了,可一抽手,就钻心的痛。 “松开!“少女声音有点急促,可能会翻脸。 “松……松不开……”李书航艰难的说道,“手臂……手臂……好像断了,呃呃……” 手臂是真的断了,关节处胡乱的卡在了一起,李书航这会儿哪怕是崩断了手,也挪不开了。不久前,手掌被灼烧的感觉突然跳出心头,心神一震,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就这么冒了出来,李书航又一次失去意识。 执法堂大殿中,叶金诚站在窗前,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一旁的陈先生也是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巴。突然,叶长老恼羞成怒,转过身,狠狠的一脚踹在了陈先生的屁股上。 “我等行事,终究还是走到了这步了吗?”收回脚,叶长老颓然的靠在窗拦上,“今日我们可以行此小忍,日后,为了那所谓的大谋,可是要忍那何等的不能忍?” 摇摇头,苦笑 “好一个大局为重……” 陈先生保持着直挺挺的趴地姿势,声音干涩的从地板上传来 “金诚,我便是走上了这条以恶制恶,以杀止杀的不归路,这与你无关。一切的恶业都是我一手促成,皆是我一人所为,等到我变成我们所不齿的那帮人同样的嘴脸,你不要犹豫,该出剑,就要出!” “放你娘的屁!”一直沉着干练的叶长老勃然大怒,“你一人所为?你一手促成?陈楠桦,你配吗?”他指着窗外,“没有我的默许,你以为你有机会为我这个徒儿当这个月老?我是她的师傅,送她走进这局棋局里面的人是我!日后该责罚的也该是我,你不行!” 正文 第十章 能不能不要把简单的事搞得这么复杂 http://.biquxs.info/

一片火海,手臂隐隐的疼痛让李书航缓过神来。满身血腥味的老者总算停了下来。 宋书航转目望去,此时他正半身泡在海水里。小孩?自己怎么又变成小孩了? 老者蹲下身,一张刚正的脸庞面对这宋小书航。明白过来了,一回生二回熟,,李书航很淡定,嗯这是续集。 “少主……荀谏!”老者沉声喝道,“不准哭!” 我在哭吗?宋书航擦了擦脸颊,点了点头,哽咽不止。 “好好藏好这枚玉珠,”老者将一串绒线般材质的长绳编制而成的项链戴在自己的脖子上,项链的前端是个绒线编制成的网状兜套,兜套里面似乎有个球,深红色,看不真切。“从现在开始,你只能一个人逃亡了。”老者指了指深海的方向。 开玩笑?你让一个孩子去游大海??疯了不成?李书航知道这会儿不是自己,自己只不过是个看客。 老者又取出一枚精巧的玉石质地的船雕。 “老朽应该教过少主此物的用法,记得吗?”宋书航点点头 “曹太师,你去哪儿?”宋书航问道 “老朽老了,陪不了少主多久了,与其现在陪少主逃亡,死在海上。不如现在去尽一尽做老臣的本分。”老者脸色毅然决然,“少主,记住今时今日的教训,不要在回来,好好的活着。老朽言尽于此,少主保重!” 说完老者拔地而起,就要往来路折返而回。 可就在此时,光阴长河像是被截断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老者漂浮在空中,少年的眼泪被带起,也跟着静止在半空,狂风挑起的海浪,滔天怒转的火焰龙卷,漫天飞舞的飞沙走石,全部保持着前一刻的姿势,骤然停顿。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李书航这么想着。 可是,并没有……李书航试着活动活动了手脚,可以动。他逗乐似的戳了戳面前的一个小石块,小石块缓缓漂移了几寸,又复停滞。 然后呢?接下来呢?喂~~~差不多行了啊~~ 果然,下一刻,先前停滞的一切,化作五彩斑斓的流光,缓缓的飘散开来。片刻,李书航又来到了那间没有墙壁的雪白色房间里。一片白茫茫。 嗯,然后就是见到我自己,还有,李书航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嗯,这身打扮不错,白底绣金的华贵袍子,上面是龙?。啧啧 可是,等来的不是那个穿板鞋的青年和系围裙的稚童。一只庞然大手,从白幕下面穿进,在从白幕的上方穿出,要不是这么一个穿过的动作,李书航还以为面前多了一堵无边无际的肉色墙壁。一会儿工夫,巨大无比的手掌又开始缩回,带出一个……不对……是一座山峰般的物件,因为离得太近,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就好像是一头巨龙从门前穿巷而过,而李书航此时就是在门内屋里愣愣看着这一幕的寻常人家。 然后,就醒了…… 干净的床铺被褥,简洁的屋内摆设,窗外投射而来的明媚阳光以及……全身大大小小的绷带。李书航想要揉揉眼睛,可惜,手臂不听使唤。挣扎着坐起身,各种痛感袭来,好一阵酸爽。 靠墙边一个身着藏青短褐,月白色长裤,黑色长靴的少年正双手抱在胸前倚着墙壁打盹。腰间的那枚玉佩似乎跟自己刚拿到的一样。只是,这名少年那一头枣红色的短发,似乎有哪里不对。 “这位师兄……这位师兄……”宋书航轻声呼唤对方。 “哦~~啊~~~”少年崩了崩腿,“醒啦,我去叫师傅来。” “你是?”好歹要问一问。 “丹药堂弟子,徐俊峰”红发少年拱了拱手,“师傅说,你醒了就让我叫他。你先缓缓神,一会儿有人给你送吃的过来。” 少年说这就已经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的功夫,褚先生领着红发少年一并来了。后面还跟着南宫慕英,此时这位师姐已经换了身齐腰襦裙装扮,上身白襦,下身粉色梅花裙,黑底秀红梅腰带,乌黑长发上系了根红色绸带垂至腰间。此事眼神似乎有点飘忽不定,李书航心里一跳。 褚先生大致吩咐了一番,基本上就是注意吃什么喝什么,不能近水,怎么换药之类的事情,然后又对宋书航交代了一下他神魂的状况,就带着徒弟离去了。得知自己昏迷了近两天,宋书航感觉这位医师先生大可不必等着自己醒来,也没在意。 当前急需解决的是屋内只剩,师姐和自己两人这件事亟待解决。黑发少女手里端着吃食。有点尴尬的站在门边。是放下来就走?似乎有所不妥。 李书航也是心里打鼓,记得自己吐过一次,也不知道算不算数。难道又回到肚子里去了?但是,不管怎样,肚子是真的有点饿了。看看自己掉在胸前的手臂——两只都吊着……李书航也只能在心里苦笑了。还算好,之前可是连皮肉都没了。 正在两人进退两难的当口,红发少年面无表情的又走了进来。默默的从白衣少女的手上接过饭食,舀起一勺米粥 “张嘴。” 李书航心里一阵失落。 待得少女离去之后,红发少年无奈道 “不是我想着坏你好事啊~你争取在床上多趟几天,我喂完这一顿,交了差就了事。” “徐师兄可是在说笑……”李书航有点赧颜 “你这眉毛都快耷拉床底下去了,”徐俊峰落井下石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把这点小心思收一收,出了这个门可别给别人在瞧出来了,不然……嘿嘿,可就有的瞧咯~~” “怎么?你就给我喂个饭而已,会有这么多姑娘跟我过不去?”李书航决定装傻到底。 红发少年翻了个白眼,一副懒得跟你啰嗦的架势。 拜这一身皮肉伤所赐,学塾读书的事就算是耽搁下来了。期间赵先生来过一次,说是受陈远博陈师傅所托,来探望他。送了好些个菜碟汤水过来,说是陈师傅的一番好意。李书航心里有点感激。陈大厨子算是照顾了自己十年,这是一份不小的恩情,虽然自己完全没有知觉,但恩情就是恩情,不能忘的,可也知道,这多半是还不完了。 到了第二天晚饭时分,南宫师姐又来了,李书航很高兴,但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幸好这位一起滚过山林的师姐有事而来,就事论事的话,倒是少了那份尴尬。 “李师弟,”自从李书航从赵先生那里收到那面刻有凌云东海字样的玉牌后,从实质上来讲,他已经是凌霄宗的内没弟子了。只是谁也不提这档子事,所以大家都是一幅蒙混过关的含糊样子。“师傅让我把这本《凌霄宗练气入门口诀》交于你,如果你有什么不明白之处,可以直接询问我。师傅说,入了凌霄宗是要拜师的,只是你的情况有点特殊,此时暂且放一放,等解决了一些事情,在做决定,至于书院那边,等你伤好了,还是要去的。”师姐一副“师傅说”这样公事公办的口吻。弄得李书航不知道怎么应答才好,能明白一些简单的人心是一回事,可能不能拿出有效的解决当下难题的办法来,却又是另一回事。在李书航心中,其实也有一道坎,说一些好听的话,引来对方好感,这个没什么大问题,可如果在进一步,李书航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心里,让自己动弹不得。当然,也不是说,他想进一步,仙子师姐就能让他进的,一剑捅穿了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完这些,仙子师姐又取出一颗龙眼大小的润白色丹丸,对李书航介绍道 “这是涤尘丹,可助你洗涤体内的污垢杂质。在第一步感受天地灵气时,有所助力。一般来说,一颗就够了。”师姐将丹丸递给李书航,接过的时候,两人手指碰手心,少女像是触电一样缩回了摊开的手掌。李书航欲言又止…… 而后几天,李书航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开始把心思放在了那本《凌霄宗练气入门口诀》当中,绒线装订的书本,很新,翻开还有一股新鲜的墨香味,想来应该是最近刚刚抄录的。李书航看不懂字体好坏,只是到,看起来还蛮舒服的,这字体应该是小楷吧,字是看得真切,抄录的人很认真用心,笔画清晰。李书航倒是希望能看出字迹娟秀等等的观感来,进而联想到是师姐不辞辛苦抄录给他的,可惜,他没这眼力。 口诀中开篇先详细的阐述了这片天地的灵气运行法则,有些比较关键的规则,李书航觉得挺有趣。 首先第一条就是,天地间灵气,无所不在。而且无论是在这座天下的那个地方,就算是污秽不堪的茅测中,都是一样。不会多,也不会少。一个练气士,就算已经到了此方天地的止境渡劫境,你去茅厕里面鲸吞灵气一千年一万年,哪儿的灵气也不会降低半分,还是那么多。也不知道臭味有没有减少…… 第二条,虽然天地灵气,在任何地方都一样,但天地灵气可以被转化为可用灵力的比例却不一样。这里用了个词语,叫做精纯度。所以天地灵气从来不谈多寡,只谈精纯。这里要举例说明,你在不同的地方,精纯度低的,你采纳灵气的时候,可以感受到灵气,但就是怎么吸,都无法吸进体内。而精纯度高的地方,你明明感觉灵气一样就这么多,可你就轻轻那么一吸,啧啧,一个是清水一瓢,一个是陈酿一碗。 第三条,哪里的天地灵气精纯度高呢?曾经有高人判断说,天地山河就像是那纵横交错的棋盘,离线槽越近,则天地灵气越精纯,反之则越淡薄,最精纯的当然是纵横交叉的那个点。但是这个规律一直没有人能找出。所以暂时只是空谈。现在已经探明的灵气相对精纯的地方就是那三十六洞天和七十二福地。再有就是那能托起万钧渡船的御空廊道。 再有就是对这玄之又玄的天地灵气的感受方式做了一些在李书航看来空泛无边的道道了,什么先要灵台清明,物我两忘,逐渐的融入天地,与天地共存,而后以神引气,引气入体在练气化神等等种种,看的李书航是头大不已。 难道,自己没有所谓的修行资质?这些玄而又玄的修炼法门,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真的去深入理解,别说深入,就是读,也是读不通呀。 又是三天过去了,除了对这个世界有了进一步了解之外,实际上来说,一无所获。但是身体却有所康复,也不知道那褚医师给自己用的什么药,端的是药效好的很! 话说,李书航卧床不起的第五天。百般无赖间,李学渣手捧书籍,望着头顶的照明符愣愣出神。按书上说,这照明符就是最简单的灵气转换的运用了,虽然还是感受不到那所谓的灵气,但用眼睛看的话,倒是能看到。以神引气的话,神是什么东西有点不明白,但是想到之前跟着平板小飞车一起运膳食上山看到的那条引线倒是有那么点意思。思忖间,从那照明符的光团中,竟然缓缓似抽丝剥茧一般,有一条细细的线条,慢慢的游弋而下。李书航一怔,线条就飘散消失了。好像抓到窍门了,这有点像第一次掐断那荧光线条状的气机时的感觉。再来一次,很轻松,从照明符的光团中引下一根发丝般粗细的气机线条。然后用书上的方法,从百会穴导入,经灵台至心窍在入丹田,一股微带暖意的丝状感触,由这条经脉浮起。是了,这就是灵气了,这么简单的事,不要说的那么复杂难懂好不好?于是,李书航开始引导这路气机源源不断的往身体内汇去。这还不够,他找到放置在书桌上的一叠备用的照明符全部点亮——这东西是个人都能用,拿手里甩一下,就亮了——一共九张备用符箓,加屋顶的哪一张刚好十张,可是任凭他在怎么去牵引,到了第六张就没办法在在拉下哪怕一条气机。没关系,先这么练着。 用书上所述的经脉线路,李书航首先让这股进入体内的气机围绕任督二脉做小周天运行。在熟悉了运转路线后,开始突破其他经脉。按照书上所述,炼气期的三大阶段分别是,以神引气,引气入体和活经开脉,完成了这三步,就可以开府筑基了。 时间过的很快,又是三天过去了。这三天中,有一次一张照明符因为符文耗尽,失去效用,光芒退散。可李书航发现,即便如此,那股源源不断的气机依然没有中断。一番尝试和思索之后,他决定试一试不用符箓引导,就在虚空中牵引气机试试,结果几乎没有费什么周章,就成功牵引出一条气机,然后在试着将气机的出口逐渐靠近自身。多次尝试后,这些气机几乎已经可以零距离牵引了。而此时,李书航已经可以同时牵引三十六道气机同时灌输。成就感满满。 这期间,师姐来过两次,每次都问李书航有什么问题,回答并没有什么问题,就会转头离去。红发少年终究还是没有做到“喂了这顿就了事”这么洒脱,被迫每天做那送饭小童的活计。一来二去的,两人倒是熟络了。到了第十天,李书航的伤势基本上算是痊愈了,跟随徐俊峰一起去了学塾,那名月光少女并没有来接李书航一道去学塾,倒是在学塾有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味儿了。毕竟,他们这一代弟子,每天去学塾一个时辰的课业是宗门的死规矩,必须严格遵守。 李书航觉得学塾中教授的一些文章,并不难懂,甚至有些文章,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他最感兴趣的还是一些关于这个九牧天下山川地貌以及皇权割据等等的内容。什么九牧天下什么洲有什么国呀,那些国和那些国有过纷争,那些国有出了那些能人异士,那些地区出产什么有趣的手工艺品和矿石玉脉等等的。总之都是新鲜事。 最让李书航觉得稀奇的就属东胜神洲的蜃景楼了。这个东部大陆的第一宗派,居然利用天下无所不在灵气,铺就了一条传讯网络。简而言之就是利用修士传音入秘的法门,让前天下,只要有蜃景楼分舵的地方,就能向任何地方传讯,修士只要在蜃景楼留下自己的法力印记,在定时的缴纳一笔钱财,就可以使用。历经多年的术法跟跌,现在据说蜃景楼可以将一地的景象和声音都传递到神州大陆的没一个角落。后来有些小宗门为了赚取额外收入,就要求自己宗门的一些姿容出彩的仙子,在蜃景楼上定期露面,其他修士只要定期的缴纳一笔额外钱财,就可以观看,钱可多可少,视仙子的姿容决定。发展到如今,已经有专门的仙妓,在蜃景楼上靠这个发财了,什么诗词歌赋,轻罗曼舞,是一样不缺。可惜,需要筑基期以上才能使用。小道消息是,凌霄宗有四位仙子是蜃景楼的大热门,只是有没有上去抛头露面,就不得而知了。南宫慕英自然是四人之一。话说,李书航听到这些,就觉得一股莫名的无力感走遍全身,说不出的惆怅。 打从进入学塾的第一天起,李书航就在南田峰领到了一所居所,正是他养伤的这间小宅。他觉得挺好。 山上的日子,有事则缓,无视则快。更何况是修仙一事,那更是光阴如流水,一闪而逝。一晃便过去了四个月。 李书航牵引的气机,自从达到一百二十八道之后,就在也没有增加过。倒是在临近四个月的时候,全身的主要气脉都被他走通了。按照那本《凌霄宗练气入门口诀》的说法,他这就算是炼气期圆满了。该是准备准备进入筑基期的时候了。 这天,李书航先来无事,便想着,师姐说过,能藏风聚水,以神引气,甚至是筑基后开辟气府,能引气入穴都只能算是个半吊子练气士,真要成为能打架的练气士,还得会引导气机走江化龙,点石成金才行。这个自从那次探查五行根脚的乌龙事件之后,李书航十年怕井绳,是一次也没在去提起过。这回都到了练气圆满了,是不是该旧事重提一下了呢?有点头疼呀,要不然去找徐俊峰?但总觉得不妥,说不出哪里不妥,但就是不妥。 还是得跟南宫师姐一起去破这一关。 “青色的是风,红色的是火,那黄色的是土咯?但是金色的和黄色的又这么像,蓝色的如果是水,那雷该是什么颜色呢?”走在当初的那条山路上,李书航无聊透顶,跟空气说一些废话。 青色的是风,青色的是风,嗯,青色,青色。李书航脑海里回想起,那晚师姐使用风属法术的样子。“好像是在这个位置,这个位置,还有这个位置”,他手聚在半空,胡乱挥舞着。他没发现,他的身周的空气开始加速流动,“然后就是灵气变成青色的光芒,在就是这样的送出去”。宋书航并指往前方的小树枝上一指,“啪”,小树枝应声而落。 正文 第十一章 少年郎,你为何哭的如此开心 http://.biquxs.info/

其实,李书航本身又何尝不是一幅“公事公办”的架势才能“顺理成章”的拜会南宫师姐呢? 南宫山,某大官人好似个不久前院试中被考官在题卷上了给了个优字的学龄稚童,子蹦蹦跳跳也不觉得害臊,顺着山路,来到一间被青竹围绕的居所前。话说,李书航自身估摸着没觉着有什么奇怪的,但是比起两个月前登山的步履蹒跚来说,现在的他即便用健步如飞,如履平地来形容也不过分。 南宫师姐的居所与李书航的那间居所几乎一样,都是简简单单的茅草屋。不同的只是师姐这间周围有几排青竹林立,倒是多了几分灵性。这也是李书航头一次来就能准确的找到此间的原因,南宫山独一份,别无分号。自从南宫仙子最后一次去李书航那边探望他之后,就告知了她的住处。 李书航没敢直接进去,哪能随便闯人家姑娘的闺房呢?但是,这屋子的格局有点无从下手呀,这青竹围栏能进吗?他要不能进,那怎么敲门呢?难道要在这竹林外用吼? 李书航左右为难,只能在竹林外打转。正左右为难,想着要不干脆找点石块来丢门的时候。南宫仙子打开屋门,走了出来。小小炼气期修士的动静,哪能瞒得过开光境的修士。 李书航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南宫师姐好。” “何事?” 一个生份一个冰冷。李书航一肚子的话,此时竟一句也说不出口。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憋出一句自己都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的话来。 “师姐可还记得,两月前在山道上,你于我……” “砰!”门关上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门缝里透出的难道是杀气?李书航连忙解释道 “不是,师姐我是说探查五行根脚的事……”嗖,一柄长剑透门而出,在李书航的眉心前三寸悬停,嗡嗡颤鸣。可不是嘛,不就是探查出了事的吗? 李书航暗自叹了口气。有些事,不是自己假装过去了,它就真的过去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从怀里掏出一只晚饭没舍得吃的豆沙馅包子,握在手心。 “师姐,按照你给我的入门口诀上的说法,我已经完成了炼气期的修炼。就在来此之前,我试着探查自己的的五行根脚,可不成想竟是……哎……师姐,我知道你不爱在听我唠叨,书航就此别过。”说完,李大情圣转身就走。 谁知,那柄悬停于半空的长剑,调转剑尖,以剑柄侧击李书航脚踝。 “哎哟~”惨叫声响起。 白衣粉群的少女走出房门,收回长剑单手倒提在身后。对着趴倒在地的小师弟斜了一眼,冷冰冰的说道 “竟是什么?……” 李书航转过身,那只包子里的红豆沙,糊了他一脸。皱着脸谄媚道 “师姐,好剑法” “噗嗤……”粉裙少女,终究还是少女心性,哪有什么心事,是过不去的槛,又遇到李书航这只穿越时空的老狐狸。绷不住,笑出声来。 而此时的李书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那难以名状的心情,就像少女决堤的笑容一般,他的眼泪也如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从水面廊桥上那见识了他满脸残留物而忍俊不禁的月光少女,到眼前这位见了他满脸红豆沙便如桃花绽放的粉裙师姐。真是有着奇怪的笑点呢,看到掰开来就流出汁液流的东西就特别能笑呢。所以啊,我才总是在怀里揣一只豆沙包子呀。 面对这个坐在泥地里,满眼泪水的少年郎,少女觉得她从未见过如此开心的李书航。 “李书航!我在你心目中就只值两块钱是吧?还不如一个荷包蛋是吧?” “书航,我跟你讲啊,你回家的时候记得,去一趟超市啊。” “李书航,你个王八蛋” “你给我重复一遍” “早点回来~~么么” …… …… …… 正文 第十二章 还有什么好说的,练剑! http://.biquxs.info/

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能会演变成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同样也有一些刮骨崩心的仇怨,会在不经意间把臂言欢。谁说,神仙就没有江湖?眼下这一对师姐弟,不就是一个包子忘仇怨吗? 只是李书航想要擦去脸上的红豆沙的时候,师姐大人表示反对。说是,挂在脸上挺好。 那就挂着吧,挺好。 大花脸李书航没忘记此来的次要目的。 “师姐,我兴许是风属的资质。”竟有一丝邀功的意味,男人没出息的时候是可恨。 “当真?”粉裙仙子确实意外,须知五行之外的所属,虽然她自己说的轻描淡写,但分量如何,还是心知肚明的。“没有诓我?” “额,不太确定……”李书航用憋了的豆沙包子挠了挠头发。 “来”师姐有点忍俊不禁,伸出手来说道。 “什么?”是要包子? “手给我!”师姐瞪了这个师弟一眼。还用说吗?自然是帮同门师弟确认一下修行资质呗。同门之谊,这可不是举手之劳? 前怕狼后怕虎,扭捏起来不是人的李大官人,竟然有些赧颜。,这难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村头的姑娘有点俊呀~~ 啪的一记剑鞘板栗,拍得是红豆沙乱溅。 师弟不敢造次,乖乖的伸出烂包子……手。 这回少女谨慎的拿捏了分寸,在一阵小旋风挂走一地的尘土后,南宫慕英一脸的匪夷喃喃道, “还真是风属,这要赶紧传讯给师傅。书航,师傅……就是叶长老此时不在门内,他回来之前,你的五行所属之事,最好暂不伸张。” 李书航还沉浸在那冰凉的触感中,有点走神。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小仙子抬起剑鞘作势要打。 “哦哦~~知道了师姐,叶长老回来之前,我谁也不说!”李傻子赶紧捂住头。 而后,李书航又跟师姐讨论了筑基的事。师姐表示,这事她做不了主,严格来说,李书航只是半只脚踏入宗门,现在还没有正式拜师。传他炼气期功法就已经算是破例,真要认真追究起来,扣个私授外人功法当论叛宗的大帽子,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一下把李书航可是吓的不轻,忙问如何是好。 “叶长老既然让我传你功法,想来是有应对的法子。你也别太担心,倒是你说你两个月不到就炼气期圆满了,这要传出去,又是个不得了的事。”师姐解释道,“筑基还是等长老回来在说,当下也不是没别的事可做。” “除了修炼功法,还有啥事可做呀,我现在感觉脑袋顶着屋顶的天花板,在怎么个炼,也是半点成效全无。”李书航有点无奈 “当然是练剑呀,”小仙子理所当然,“凌霄宗除了是南瞻部洲第一大仙门之外,还是天下第一剑宗,怎么能不练剑?” 言之有理呀!李书航一拍大腿,激动的上前一步 “我就说好似缺了点什么,你说这修炼功法就好比读书认字,读了好些个书,认了一大堆字,就该写写文章了不是?” 少女先生歪了歪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抖手打出一道劲风,一根青竹应声而落,随后又是数道风刃,四把两指宽三尺长的竹剑落在李书航面前。 “剑之一道,博大精深,我没法教你,也没有如炼气功法那般的书籍可供你参详。只能是师傅怎么叫我的,我便如何教你。学与不学,你看着办。”少女递出四把竹剑。 这哪有不学的道理?别人教还真就不学了。李书航连忙接过竹剑,表示虚心受教。 “师傅说,凌霄宗剑法并无定式,只有基础式,你看好,我给你演示一遍。”兴许是舍不得那一丛青竹,粉裙少女走向一面石壁站定。 “斩”少女持剑,一脚踏出,自上而下一剑斩出,,剑刃在空无一物的半空中,割裂出一道银白色的剑芒,顷刻而至,将丈许外的石壁切开一个口子。 “切”又是一剑,自左往右,横步转身,石崖上又多了一道横向的沟壑。 “刺”一剑递出,侧身错步,似有剑气贯穿而出,十字剑痕中心被剑气洞穿。 “看明白了吗?”少女收剑入鞘,定气凝神,转身开口。衣带飘摇,英姿飒爽! 好一会儿,李书航才缓过神来。 “没了?可是,师姐,”李书航有点忘乎所以,凑近了粉裙少女,就想要盘根问底。 啪!面部重击,退后,站稳。 “我看你与人打斗,都是嗖嗖的一大堆剑往外砸人。这几招看起来是厉害的紧,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那是到了筑基期后,气府中有可调用的灵力才能施展的御剑术。强自然是极强的,但真要与人争斗,还是要在一招一式中见真章,不到最后决定胜负,是不会用那种消耗极大的术法的。”师姐白了李书航一眼,“再说了,你以为我能施展几次万剑诀呀?” 原来,练气士只有在筑基成功,在体内开凿气府之后,才能纳气凝神。在此之前的炼气阶段,也只是能调用周遭的天地灵气,在气脉中游走,留不住,更不可能转化成更加精纯的灵力。一些简单的术法自然可以使用,甚至是一些不需要灵力供应的法器也能勉强操控。可是,如万剑诀这种比较依赖灵力,较高等级的法术,就肯定是用不来了。南宫慕英操控的那艘穿云鲨也属此类。再者说,万剑诀这种威力强大的术法本身就特别的吃灵力,如南宫慕英这样开光境的炼气士,一口气丢出两百把飞剑,已是极至,想要再来一发,就是不可能的事了。所以那次搭救李书航,这位心地善良的少女,是真的拼了命了。 “还有什么问题?”少女呼出一口气,以往可是十天半个月也不会一气儿说这么多话。 “没了,师姐,你就说我该怎么做吧。” “拿着这几把竹剑,去静心湖,潜水练剑。”师姐师傅指了指山下的湖水,“每日各出千剑,直到能破开湖水为止。” 李书航对于这种滴水穿石的练法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抵触,反而觉得踏实,想要学会个本领,谁能不付出点汗水?还有什么好说的,去练剑! 打从这天开始,李书航就不在窝在居所中修炼功法。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浅入湖水中,横劈舒砍捅刀子,嗯不对,是捅竹片。起初,隔会儿就得出水换气,来来回回,剑没出几手,这游水的功力倒是见长。后来突发奇想,能不能一边用引气的手法,在水下换气,一试之下颇有成效,就是烦心了点,需要先引气入体,然后转换成控风的手段,把引导到嘴巴里完成一次换气。一边分心换气,一边还得练剑,别说三千次出手,光是三十次,就感觉要了半条老命。一天三千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每次都是筋疲力尽了,还没挥舞手中的竹片三百下。但什么苦事难事都架不住熟能生巧不是?就在他能在水底下连续挥出五十斩,五十切和五十刺之后,便惊讶的发现,实际上引气入体本身就能解决呼吸的问题,引气嘛,引来的是灵气,也可以是空气不是?省去了控风的麻烦事,一下子从一口气五十组,就跳到了三百组。高兴得李书航上岸休息的时候,手舞足蹈,大笑不止。 光阴荏苒,时光飞逝。一晃眼,又是三个多月过去了,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差不多一百天的苦练,李书航掰着手指算算,一天三千次挥剑,算是勉强能达到了。 这天深夜,李书航做完功课。正躺在湖畔欣赏漫天繁星。算起来,从开窍至今,已经有半年的时光。听说叶长老外出了,也不知道回来没有,筑基的事要等他答复,还有要去见的那个人。什么人呢?不管是什么人,自己肯定是不认识的才对。 南宫慕英隔三差五的也会来看他练一会儿剑,有时也会带一些吃食过来,趁李书航修整的当口,两个人会天南海北的聊一些。李书航也就了解到,他的修炼速度传开去,那可是要吓懵不少人,单说这炼气期的第一阶段,感受天地灵气,就卡住了多少有志修仙的弟子不知道多少时间,一年半载算是少的,有的三年五载都不算丢人。更何况打通奇经八脉,能以神引气,在经脉中走江化龙,且最终点石成金呢?南宫慕英也时辰的告诉他,自己四岁入门拜师学艺,四岁半沟通天地灵气,九岁打通奇经八脉走江化龙,十岁点石成金,十二岁炼气圆满成功筑基,到了去年七月刚满十五岁的她才突破筑基看山不是山,看谁不是水,开悟成就开光境。这已经算是快的了。 所以,师姐你其实比我还要小一岁是不是……李书航没说,所以闻道先后,达者为先是不是? 正胡思乱想间,湖水深处有叮咚琴音悠悠传来,李书航起身望去。有女子泛舟夜游,远远望去,孤舟静水,一盏青灯,一支古琴,女子水袖翻飞,青丝飘舞恍若九天仙女下凡一般。愣神间,清风吹来的歌声,竟是如泣如诉—— 今朝有酒需尽欢,岂能酒到杯不干! 醉一场,梦一场 俏俏琴湖畔,帷帷垂柳旁,笑面桃花情如裳 金陵城外乡,安阳湖上徜,清风杨柳愿作浆 是痴狂,是迷茫?一槲笑侃人世两茫茫 胭脂扣,绫罗纺.绣花鸳鸯青罗帐. 刀剑笑,锦帛怅.诗词歌赋踏摇娘. 抬笔,扣砚.两行清泪愁断肠. 无怨,无悔.与伊相恋只恨人世好凄凉! 人世江上堤,山上人匆忙.绵绵奚落迟春雨,夜伴歌声透心凉. 问伊何所去,问伊何所求.蓦然已是天涯陌路,天地两茫茫! “这位神仙姐姐,怕不是唱错了歌?”李书航喃喃自语。 正文 第十三章 轻歌曼舞踏摇娘 http://.biquxs.info/

小舟缓缓在湖面摇曳,荡漾着一轮明月碎了又圆,歌声随波辗转,听得人心头生怜。船上女子似唱到情深处,难以自已。竟飘然而起,琴声未停,人却如一片凤羽散落湖面,翩翩起舞。 李书航张大嘴巴,有点合不上,倒是看清了女子的容颜——头上包着点翠头面,云纹刘海镶着朱红色宝石七星泡,抓髻盘发,两耳凤翔环晶莹闪亮。面如粉黛,红唇、峨眉、凤眼,耳边水云鬓随身姿飘扬。尤其是那对襟半臂襦裙,是尽显波澜壮阔,随风摇荡。及膝的嫩绿色短裙下交错摆动的光洁双腿,纤纤玉足,让人移不开目光。怎么说呢,青衣打扮的女子,真真是国色天香。 一曲终了,舞罢。青衣打扮的女子飘回小船,拉起水秀掩面,看了一眼岸边的宋花痴。似是说了些什么,轻舟竟往岸边缓缓飘来。行进途中,也不知道怎么的,小舟突然加快了速度,似乎有点急躁。女子黛眉微皱,轻轻跺了一脚船板,这才又变成那飘飘如仙子下凡的速度,缓缓而来。 看到这架势,李书航估摸着是要冲自己来了。稍微醒了醒神,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裤衩。这要如何是好?南方的天气本来就炎热,这时候又是阳春时节,快要入夏,加上他深夜在水里练习剑法,合着衣服下水还是有各种不妥,所以就这般打扮了。但无论如何,穿这么点衣服,还“偷看”人家跳舞,李书航觉得不管怎样,还是要交代一番的。拿起身边的衣服,盖在胸前,上前抱拳道 “这位师姐,在下……”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凌霄宗?执法堂?好像都不是,“南田峰弟子李书航。今日一直在此地修习剑法,委实不是故意打扰师姐的雅兴,还望……见谅。” 其实说到最后,就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小舟上岸了,没错,小舟开上了岸,或者说是飞上了岸。并且还遇到了个“熟人”。名叫巴豆豆的巨犬,此时正驼着小舟走上岸来。 青衣打扮的女子飘下岸边,拢了拢水袖,笑眼弯弯的看着李书航,不以为意道 “你就是李书航?我听褚先生说起过你。真是可怜的孩子,三魂少了一魂,这日子要怎么过嘛?”女子抬腕甩袖在身后,略一屈膝,巧笑嫣然,“东海祁青衣,见过李公子。” 李公子?不久前还是厨房小厮的李傻子,有点不知所措。 “哎!李臭不要脸的!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啦?”巴豆豆一脸的鄙夷,“拿你炝锅,炝得出味儿来吗?这位是东海梨园岛岛主祁神君,叶金诚一个辈分的,你好意思在哪儿装什么大头蒜,还不赶紧磕头叫奶奶?”砰!巴豆豆又一次原地起飞,消失在夜幕中。祁神君拢了拢袖口,对李书航说道 “狗儿不听话,还是要教训的。书航弟弟呀,你可别见怪。这畜生呀,平常就是缺乏管教,管不住这张嘴。这不,来的路上就总是嚷嚷着一定要把你煮了喂它。你说这都是什么混账言语?” 李书航一头的冷汗直冒,这他娘的叫什么事?自己这是在跟一只狗争风吃醋吗?赶紧深深一恭 “祁神君是有事交代书航吧?” “本宫能交代你什么事呀,这偌大的方壶山,可没有我说话的地方。我就是来问问你,那十年一度的洞天试炼,可是也有你一份?” “额?”李书航有点愕然,“洞天试炼?那个,晚……晚辈没听说过什么试炼呀?”对于自称晚辈这种事,李书航多少有点不习惯。 祁青衣盯着李书航的眼睛看了半晌,觉得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也没必要呀。 “看来叶金成还没告诉你,也罢。这也没多久了,等小比的时候再说吧。”梨园岛主有点意兴阑珊,瞥了眼身侧说道,“桃红啊,出来见见你这位师兄,他啊~~……呵呵”咯咯一笑,话只说了一半,就没在继续说下去。 一名面如桃花,明眸皓齿的小姑娘,像是脱去了一件衣服似的,出现在刚刚还空无一人地方。小姑娘看上去十一二岁,笑嘻嘻的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蒲扇般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对李书航欢快的抱拳行礼道: “见过李师兄,我叫李桃茗,跟你一个姓,叫我小桃红就好了。我早就想出来了,可师父他老人家就是不让,都快把我给憋死了。”小姑娘一点不认生,“李师兄,你放心,回头小桃红帮你教训臭豆豆,打它的屁股,你要是嫌不够,炖了吃狗肉都行。只是现在还不可以,要等我打得过它的时候,好不好?” 李书航还是搞不清状况,但也没忘了回礼 “桃……李师妹好。巴豆豆前……前辈救过我的命,我可不敢恩将仇报。”李书航还没习惯各种称呼。 “好了,小桃红,咱们回去吧。趁着你褚爷爷还没真傻了,赶紧扥他的胡子去,看看是那些丹药稀罕还是他的胡子稀罕。”祁神君转身走向小舟。 “好嘞,师傅。李师兄,我们改天见~~”小桃红蹦蹦跳跳的跟着师傅。 上了船,祁神君明显一窒,随即一跺脚,叫了声 “死豆豆,滚过来驼船!” 大狗忙不迭的从藏身之处屁颠屁颠的跑出来,驼上船,就向静心湖深处开去。 望着远去的二人一狗,李书航脑中是各种念头胡乱纠缠。这祁神君美是美上了天,但还是师姐更好。嗯身段子也是没的说,但还是师姐好。那一手舞也是跳的动人心弦,可就是师姐好。总之,不管怎样,都是师姐好。这洞天试炼是什么情况,没听说过呀,听这祁岛主说,我也要参加,可我没听师姐说过呀。还有那什么小比,比什么?打架?我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打得过谁?嗯,不管了,等见着师姐问一问吧。 转过天来,师姐并没有出现在湖边。李书航正在练剑的兴头上,脑子里数着数还转不过来,前一夜的这些个没头没脑的事情也就忘在脑后了。估摸着,还能记得的也就是那祁青衣的偏偏舞姿了。在学塾里侧面打听了一下,原来这种舞,是戏曲里青衣角儿的经典桥段,叫做《踏摇娘》。大概讲的就是一个貌美的姑娘嫁个了个烂鼻歪脸丑郎君,妇人能歌善舞貌美如花,可不幸的是,那个丑丈夫嗜酒如命,好吃懒做,每每喝醉了酒,都会百般凌辱殴打妇人。妇人满怀悲怨,便创作了词曲,倾诉自己的不幸。同窗们说的眉飞色舞,还说,听说那蜃景楼上的名角小丁香便是此中一绝,心神往之。李书航没敢提祁神君的事。 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过去了,只是到了第三天的正午,那名叫小桃红的妮子,来到了李书航练剑的水面。也不影响他,就是在一旁时不时的打打水漂,玩玩花草。只是她一手水上悬停的技巧,让宋书航一边挥剑,一边心下是扎舌不已,感情这小妮子道行不浅啊。 闲来无事,两人也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上几句。小妮子人小鬼大,会问,李师兄啊,你有没有心仪的女子呀,听说那南宫仙子是凌霄宗三绝之一,那可是了不得,小桃红羡慕的不要不要的。说李师兄你眼光真好,都是抬着头看着山巅呢。你别担心,如果豆豆那个傻狗跟你抢,她保证不偏心,要公平竞争。是越说越不像话,臊的李书航是头大不已。 小姑娘像是天天无所事事,总围着李书航打转。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也算是熟络了,这天小桃红正打着水票,冲岸边躺着休整的李书航就好奇的问道 “书航哥哥,你练剑,怎么都不用灵气呀?” “灵气?练剑可以用灵气吗?”李书航有点惊讶 “是啊,没人跟你说嘛?你总是这么练剑,跟凡间的武夫剑客有什么区别嘛?”小桃红鼓着腮帮子愤愤的说道。 “我不知道呀,没人跟我提起过。师姐说让我每天练三千剑,练到劈开湖水为止。”李书航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搞错了什么? “你就这么耍剑,耍到你老死了,都没法劈开湖面拉。你想想,山下的寻常武夫剑客,可能一剑劈开这么大座湖的湖水吗?”小桃红像看傻瓜一样看着李书航。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哎。就凭蛮力,确实劈不开……”李书航还以为,这剑式有什么玄机,练到一定程度,就会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然后就能斩出开湖一剑了。好像是想多了…… “哎”小丫头怒其不争“你闪开,我来” 小桃红拎起一片竹刃,面向湖面。聚气凝神。大概两三次呼吸的功夫,小姑娘骤然出剑一挑,一道凌厉的剑芒,果然分开湖水,直至见底。只见水底一只大狗,瞪圆了眼睛看着岸上,一副日了狗的表情。湖水随即回灌,大狗儿消失不见。能不能不要把狗生活得像条鱼? 李书航看着有点哑然,感情练了这么些天,都不得其法呀。师姐,你要不要只教一半嘛? 小桃红把竹片递给李书航,这可是最后一片了,这近四个月的时光,已经有三柄竹剑被李书航练的报废折断了。刚才水底的风光,到是大家都心照不宣。 “书航哥哥,试试看”小桃红笑嘻嘻道 “现在?”李书航有点吃不准 “当然是现在,我看你在水底的样子,肯定已经炼气圆满了吧。这本来就是点石成金的手段,有什么难的?”小姑娘眼光不差。 “那我试试。”有点底气不足 李书航没有站在岸边,还是老老实实的潜入湖底。倒是没见着那只大狗。站在湖底,他一边的运转起体内灵气,一边思考,这控风的手段要如何用在手中的竹剑上。是劈出剑式的同时,控风跟随?肯定不是,那有剑没剑有何区别?仔细回想师姐演示的那三剑,还有小桃红的哪一剑。似乎都是由剑刃劈出的剑芒。仔细想想,心中好像抓住了什么。控风的时候,一开始从四面八方控,就是团状风,后来用手指打出,想来应该是线状的。再然后就是从水面上挪空气来给自己换气,说起来,这控风术并不需要从自己的身体出发。没错了,如果从将空风术集成剑刃状……要锋利,要快,还要猛…… 唰的一剑自上而下,是一个“斩“剑式! 李书航,看到了头顶的天空,一道剑芒兀自往上窜起带起了一蓬水花冲天而起直到数十丈高处才出现颓势,随后消散在空中,水花倾泻而下。 ……………… 话说,师姐是让横着劈开湖水,还是竖着呀…… 正文 第十四章 师姐,你别诓我 http://.biquxs.info/

?南田峰执法堂叶金诚的书房内。两个男人正相对而坐,面前的书案上,放着大大小小的纸张信笺。赵楠桦给叶金成面前的青瓷杯盏里续了杯茶水。 “金诚,此去北俱芦洲可有收货?” 叶长老闭上眼摇了摇头,无力的说道 “北俱芦洲的乱势已成定局,已经不是我们……哎”他摊开手,“竟然只有我们……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能左右得了的。” “郭启和杨绥真的如此不堪?”赵楠桦皱眉询问,“整个北俱芦洲的中枢之地,在他们手中已控制多年,难道就没有办法挽此颓势?” “没用的,此二人并无枭雄之志,除了躲在那个皇城里狗咬狗之外,别无他图。”叶金成撵起案上的一张信笺,“郭、杨二人怕惹事上身,将姬景帝拱手送于占据领东的吕杨,中途被张元劫持,吕杨大怒,带着信笺去了领北找自己的兄长吕让合围张元,一场战事下来,足足打了四个多月,北方的南宫望见有机可乘,放弃自己藩属身份,昭告天下叛离吕杨,帮张元打起了吕让。南部那边,陈忠占了棘州后,不思进取,竟被东南一个小门阀的子弟打得丢盔弃甲,这个小小郡守之子公孙念一路横冲直撞,打得整个北俱芦洲东南的各势力闻风丧胆。短短半年不到,两边战事加起来死伤士卒数十万,百姓更是不下百万。” 叶金诚猛的拍案而起悲愤道:“我此去北俱芦洲各仙门问询,问他们,北俱芦洲还要不要活人了,还要不要那国泰民安的太平气运。难道说,修了仙了,凡间百姓的死活就真与我等这所谓的仙人再无瓜葛?他们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孙遭此大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叶金诚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 似乎是不想触及他的痛处,赵楠桦拿起一只毛笔,抽过一张九牧天下地图,一边画圈一边说道“天下每过百年,必有一场战事。短则数十年,长的将近百年。七百年前南瞻部洲“东海之乱”,绵延近百年,全洲寻常百姓死伤数千万;五百年前西牛贺洲“小南国政变”,乱军沿途杀穿整个西牛贺洲,不少仙家门派扯入其中,死伤数千万;三百年前,东胜神洲“九魔之乱”在蜃景楼出面平乱之前,已经是亡羊补牢之举,死伤数千万;直到百年前这场北俱芦洲第一魔门“神源教”被我凌霄宗联合三洲仙门和东海各仙岛合力铲除……” “也是凌霄宗最年轻的执法堂长老叶金诚扬名立万的一战……”叶金成喃喃的接道,“说到底,此时北俱芦洲的乱局,我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这百年一轮回的劫难,看起来可真不像巧合……”赵楠桦手指轻点桌面,若有所思。 “由此乱局下去,人都死绝了,我看他们就算拿到了北俱芦洲第一宗门的空衔又能如何?”叶金诚颓然长叹。 一时无言,二人喝着闷茶,心里都不是滋味。短暂沉默后,赵先生转开话题 “金诚,可还记得天启珠?” “你是说半年前追杀李书航的那人?”叶长老想了想说道 “能在一个呼吸间召来一整尊“金身法相”,这可不多见。据东海书院的谍报看来,那人顶多也就是与你我二人的修为相当,都是金丹期圆满的修为。” “你是说,此人身怀天启珠?”叶长老沉吟道,“却有可能,只是……神源教一役之后,此宝已近百年未曾出世。若是真的……那可真不是好事。” 叶长老站起身,走向窗台,看着屋外的半轮残月喃喃道 “看来有些事要加快了。” “李书航?”赵先生问道 “没错,李书航!”叶金诚点点头,“近来,你一直在宗门,可有疑点?” “我可以断定没有,且不说褚长老的诊断可信。就说这半年来在南田峰的一举一动都断然没有有所隐瞒的迹象。当年你带他回来,他只是个孩子。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修行的速度,真的是有点快啊……” “这倒是不奇怪”叶金成神秘一笑。“修行方面,慕英都告诉我了。三个月炼气圆满,点石成金。我还觉得有点慢呢。” “叶金诚,你这说话就没良心了,”赵先生有点不爽了,“想当初,你上山,多久点石成金的?三年还是五年?” “赵楠桦,这事我可不是故意瞒你,实在是当初有点摸不着头脑,”叶长老嘿嘿一笑,“当初我在天元宝极玄天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开光境了!” “六岁开光境?”赵楠桦大吃一惊。 “没错,我当初也是大吃一惊。只是没想到,从洞天内带回来,就修为尽失变成凡人一个了,”叶金诚无奈道,“是以,此时我也就未曾对任何人说起过。” “还有这事?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不是魂魄飞离,就是修为消散……“ “不知道啊……但是五行之体是可以断定的!”叶长老眼睛发亮,“虽不知这千年来,沉入归墟的须弥山帝释天一脉是如何传承的,但也确实只有这一脉才有五行之体诞生,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慎言!”赵楠桦看了看四周正在飘荡的金色小剑,“可不能让老王八们知道此事。” “放心”叶金成倒是不以为意,“他们正忙着他们的盘算呢,不会注意一个小小的厨房小厮的。” “厨房小厮?外面传言,可是你叶金诚的……”赵楠桦坏笑道,“祁神君可是亲自前去见过这小子,你可别黄泥巴掉到裤裆里……嘿嘿。” “哎,烦心事已经够多了……”叶金诚有点无奈。 李书航最近几天很兴奋,他手中的竹剑已经可以连续打出十几道剑刃了。每天都在水面上噼噼啪啪的一通劈砍,看着周围给自己打得水花乱溅,泥土翻飞,他感觉特别的来劲。有时候也潜入湖底,虽然不能像水面那般热闹,但也能把湖水砍得翻滚不已,不时的还能砍出一块无水的空间来,停手后,等着四面八方的水挤压而来的那种成就感,别提有多舒心了。只是,自从那次提醒自己用御气的手段来练剑之后,小桃红就再也没来过。说是也要回去修炼了,不然就要被书航哥哥超过了,那就不好玩了。李书航也请小桃红不要把自己是风属的资质告诉别人,说这样怕引来不必要的事端。小桃红肯定不同意呀,说别人可以不说,但自己家师傅,是不能说谎话的。后来两个人达成一致,最多只能告诉祁岛主。 这天,李书航正在水里劈水花劈得带劲,已经能够一天三千手,都带风刃的。 师姐大人就来了。 “李书航,”南宫师姐的这种称呼,让李师弟不知道为啥很是欢喜,“成效不错嘛。” “南宫师姐,你来啦。我正想找你呢,”小李子笑嘻嘻的钻上岸,光这个膀子,也不觉得害臊。南宫慕英赶紧转过身去,让他把衣服穿上,在说话。李书航照办。 “师姐,我正想问你,你让我劈开湖面。到底是横着劈啊,还是往上竖着劈?”横着劈,可就要了老命了。 “啊?”不负责任的师姐呆了一下,“嗯……那个,是……是往上竖着劈……” 感情,没想好呀、这要是横着把整座静心湖一劈两半,估摸着凌霄宗哪位陈剑仙宗主来了,也不过如此了吧。 李书航哭笑不得,师姐,我书读的少,你可别诓我…… “不说这个,叶长老回来了,说找你有话说,这会儿在书房等着你呢,”南宫仙子赶紧岔开话题。 “好嘞,我收拾一下,这就走!” 正文 第十五章 天人筑基丹 http://.biquxs.info/

九牧天下有三十六洞天分部四洲各地。传说能通达上天,贯通诸山,相传,这洞天内,有数不尽的天材地宝,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甚至有人言之凿凿的说,只要能进入任何一座洞天,就能立刻羽化登仙,飞升仙界。可实际上,到了真正的修行中人这边,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这洞天福地中的洞天对于修行中人的意义分为“大道可期”和“道不能到”两重意义。前者自然是千年前,那时的须弥山还在,登天台未毁。洞天实际上就是通达上天的廊道入口,修炼到渡劫期的顶级大能们,上感天道,由某一洞天直达登天台,承受那最后的天劫之难后,羽化飞升。 后者就复杂了一些,登天台损毁,须弥山沉入归墟之后,洞天的廊道功能就变得混乱不堪了。现如今,最有说服力的说法就是,洞天所达之处,依然是须弥山之上。只是须弥山巅的三十三天宫,在千年前的大劫中破碎,而三十六洞天所通的正是这些化整为零的天宫碎片。 这个说法的主要依据就是那九色业果的原因了。九色业果,分上中下,三种品级。 下五品五色业果,又被称为五行筑基丹。炼气期到筑基期是修士的第一道大门槛,只要还未筑基,那你怎么样都还是个凡夫俗子,这第一步的登天大道的就只有五行业果这一条路可走,没有道理可讲。而九色业果这种造化之物,在全天下,就只有须弥三十三天能生长,据说是因为最接近天外天的缘故。所以,以前有句话总是说“山上神仙,山上神仙”什么山?那座山?那自然是说的须弥山这座天山了。 中三品,则是对应另外一句修行界的老话——结为金丹客,方为我辈人。金丹境,又是修行一途中的另一道分水岭。在金丹之前,只能算是行走于半山腰的修士,而到了金丹境之后,就是登高望远的“仙”字头地仙了,所谓快活似神仙里面的这个神仙,多指的就是这个地仙了。结丹最大的一道门槛不是结丹本身,而是金丹境之前的缚心境。多少修士都止步于这个境界——心欲动而神不止,魂欲出而魄不蜕。几乎所有走火入魔的修士,据都是在此阶段出了岔子。而中三品的九色业果,又名缚心丹——用那仙人的神索,绑了你的心境,使得修者心如止水,不惧天魔。 至于那上一品的九色业果,紫霄九元丹,就只能是个传说了。功效用途被传得是千变万化,不一而足,有个什么不治之症、无解之毒或者是什么投胎转世、妖物结丹成人什么的,都管用,一颗包治百病,两颗羽化升天。总之是玄乎其玄,不明真伪。 而凌霄宗之所以能屹立与天下众仙门之巅千年不倒,其主要的底蕴之一,就是拥有三十六洞天之一的天元宝极玄天。在其他三十五洞天飘忽不定的现状下,拥有天元宝极玄天的凌霄宗,就好比是在修行的入口处修了道关隘,能不能进门,怎么进门,那就只能看凌霄宗的脸色了,我高兴了,你就得道有望,不高兴?对不起,登天无门! 当然,凌霄宗如果一味的坐地起价,拦路发财,那估摸着早就被群起而攻之了。混仙途与混江湖其实道理一样,拳头硬是一方面,会做人才是重中之重。学不会做人,很简单,百年前的神源教就是榜样。 因此才有了洞天试炼这么个仙道规矩——每十年一次,仙道四大宗门——东胜神州蜃景楼、南瞻部洲凌霄宗、西牛贺洲真武山以及东海八仙岛会各派出一个采丹小组,进入天元宝极玄天采集九色业果。一组五人,两名开光境,两名筑基期,一名炼气期。这个规矩,是用很多人命填出来的,原因不明。总之这是收效最大的组合。 李书航坐在南宫慕英的身后,双手抓住靠背。在次乘上穿云鲨,已经不会像之前那般狼狈,但终究还是没敢环住前面那似是弱不禁风,柔若无骨的小蛮腰。飞行梭正在前往凌霄峰,宗门这次筛选采丹小组成员的宗门小比,就在凌霄峰前的演武台上。一边享受着前方传来的迷人芬芳,一边心里思考着三月前叶长老与自己的一番言语。 三个月前,叶长老正式代宗门收下了李书航这个弟子。位居四代弟子之列,只是暂不从师,也就是暂时不指定传道受业的师傅,职务是执法堂的执法弟子。在这之前,叶长老带着李书航去了一趟凌霄宗外。在一个面朝大海的孤峰停下,指着一块无名墓碑说,此人于自己有恩,救过他的命,正是这人将李书航于十年前托孤给自己。叶金诚对此人所致甚少,只知道是一名修为深不可测的枯槁老者,姓曹,其他的一概不知。随后,叶金诚交给李书航两件物件,告诉他这是老者的遗物,是指定要交给你的。一件是一枚雕刻精美的玉石船雕,一件是一串用绒线编制而成的网兜项链,兜里面有个核桃状的黑球,两件物件都不知道是什么。李书航姑且收好。 对于这名老者,李书航不是没有印象。只是这梦中所见所闻,就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了,难道说,梦里见过?所以也只得表示自己完全记不得此人是谁。 此番事了,叶金诚便把五行之体的事情给李书航作了一番解释。这五行之体是千年之前就销声匿迹的三十三天宫之主帝释天一脉的独有传承。世人无论你资质悟性怎么个好法,修为如何的通天彻地,但你的五行根底就只能有一个,五行相生没错,但同时也五行相克,在一个常人的身体里,同时具备五行相生相克,那是天经地义的天道,但在修行者来说就不是这个道理了,修行者的经脉中随时在流淌这精灵之力,如果是五种同时在气脉中运转,那就真是合了大道根本,相交相撤,最终达成均衡,归于虚无了。而修行一事实则是逆天行事,在实际上是在走一个极端的路数,那自然在五行中只能取其一属,来炼至巅峰了。只有帝释天一脉是例外,只有这一脉的传人才能携五行共求天道,至于原因,不知道。 所以李书航知道自己大概,可能,也许,肯定,必然是五行之体了。一些玄之又玄的论调,他也听不十分明白,但有一点他是听真切了,那就是,他可以使用全部的五行之力,包括五行之外的风雷二属。只是,现在还没掌握罢了。 所以在叶长老长达三个月的魔鬼式战斗历练下,他被下达了两个必须达成的任务: 一,夺得炼气期弟子间的小比第一,获得洞天试炼的入门资格。 二,在三十三天宫碎片中找到传说中的五彩业果——天人筑基丹,达成天人筑基境。 这个“天人”是帝释天一脉的独有称号。只有这一脉才能使用具备五种颜色的五彩业果,做全属筑基,被称为天人筑基。 所以,现在李书航必须站在擂台上,与同门之间做那拳脚刀剑间的争斗。他其实不喜欢打架,更不喜欢站在台面上打架给别人看。可现在他不得不这么做,原因之一是叶长老的命令。另一个原因就是,南宫慕英也参加了这次小比,争夺开光境的入洞名额。如果说,筑基丹还是可以在洞天中找到多余的出来交给宗门,有机会让没有进入洞天资格的修行者还有一线筑基的机会。那么,中三品的缚心丹就没那么多了,数百年来,进入洞天的四名筑基期以上的采丹人能人手一枚缚心丹的皆大欢喜场面都极少出现,为此同门相残,夺宝杀人的事时有发生,更别说还有盈余的了。只是凡事也是有例外,通常真出现同盟相残的事件,伴随而来的杀人灭口的事就会常有发生,五个人进去,一个人回来,时有发生。至于那悄摸摸的私藏下来的宝物,就自然会流落到各大黑市中。当然那价格,就不是南宫慕英这样的小修士能承担得起的了。所以,明白师姐所求的李大情圣觉得自己可以拼一拼的,至于那个什么天人筑基丹什么的,就不做多想了。师姐想要的东西,自己不介意拼一拼性命,至于介不介意拼别人的命,这点李书航没有多想,也不会往哪方面去想。 正文 第十六章 当众被狗咬的滋味不好受 http://.biquxs.info/

第十六章 凌霄峰是整个凌霄宗的第一大峰,峰顶直插云霄,高不见顶。而演武台就在凌霄峰正前方的湖面上。此时,原本空无一物的湖面上已经升起一座千丈方圆的平台。周围是错落有致的各种观望台,中间则是大大小小的方阵。有一部分方阵此时已经站了一些人。 方阵中,李书航与一名同样身着藏青短褐,月白色长裤,黑色长靴的年轻圆脸男子相对而立。男子腰间的玉牌上正面刻着一个“剑”字。 “洗剑湖樊凌。”男子是洗剑阁长老推荐的炼气期弟子,“请师弟赐教。” “执法堂李书航。”仰慕师姐的少年抱拳说道。 “开始吧。”台上一位睡眼惺忪的老者,打了个哈欠说道,“掉下台的算输,认输算输,趴地上起不来的算输。下狠手伤了性命也算输。” 说完,老者让出几步,觉得好像还可以在让让,干脆走到边缘处,席地坐了下来。 “得罪了!”樊凌一步跨前,转瞬便来到了李书航身前,并指点向其眉心。李书航侧身避过,悬挂于腰间的凌霄宗制式长剑并未出鞘,同样以指为剑挑起一缕风刃。却不料,对方居然不躲不避,竟是想用脑袋硬吃一记原本可以切开拳头般大小石头的风刃,弓腰欺身而入。 李书航大吃一惊,原本是打算依此招逼退对方,而后拉开距离。可没想到对方竟如此蛮横,这一手风刃是叶长老的特训成果之一,属于牵制型的招数。但即便如此,如此近距离的正面击中要害处,也不是体魄还未得以淬炼与凡人无异的炼气期修士能扛得住的。 铛,风刃如同撞在铁石上一般,圆脸修士突然邪邪一笑。毫发无损的自下而上探出手掌,一把就抓住了李书航的脖子提了起来,随即手臂下翻将他重重的摔在岩石地面上。不等李书航有所反应,待他弹起的瞬间,脚尖一挑,李沙包毫无还手之力,被一脚踢得浮空而起。随后,如暴风骤雨般的拳拳脚脚便倾泻在懵逼了的沙包李的身上,脸上,屁股上,后腰上。竟然身体在空中保持不落地的情况下,还在缓缓的转动,像一只剥光了洗干净架在火堆上烘烤的乳猪。 “哈哈!李臭不要脸的,这回总算落到你巴爷爷手上了吧。”樊凌一边迅猛绝伦的出拳,一边放生大笑“我就问问你啊,是不是离我们家慕英太近了啊?!啊?你那双不要脸的手,到底往那里放啊?谁允许你碰我们家小慕英啦?啊?你说什么?爷爷听不清楚!大声点!~~~你家狗爷爷不爽你很久啦!哈哈哈” 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的李书航只能竭力的催动体内灵气,在身体周围形成一股气机阻挡如雨而来的拳脚。他是真真的没想到,这第一场比试,就被打的如此的不堪。简直就是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远处的观景台上,一名国色无双的女子,面若桃花,笑盈盈的站起身来,转身对隔壁一幢观景楼内的叶金诚抛了个眉眼,叶金诚没反应,脸拉了老长。倒是四周传来一阵骚动声。 “这可不能怪我,我方才还在嘀咕这畜生上哪儿去了。” 说完,身形向上方飘起,看似缓慢实则转瞬即至,来到了李书航这一方阵的上方。然后笔直的落了下去。 樊凌打得正兴起,嘴里面还在不停的念叨着什么让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勾引我媳妇,让你给我使绊子,害我被那唱戏的臭婆娘揍。不是小桃红天天盯着,早就来修理你了……突觉,脑门上一股大力砸下,整个人就这么直直的插进了方阵下方的岩石中,随后脑门一紧,又被拔了出来,石块崩飞了一地。还晕乎乎的就被一路拖到了台下,又被狠狠的凿进了台下的岩石砖块中,只露出了个脑袋。 祁青衣拢起袖子,露出洁白如玉的双手拍了拍。转身扶起被打得七晕八素鼻青脸肿的李书航,一脸歉然的对着那个坐在台边目瞪口呆的老者说 “啊呀,真是对不住呀,周长老。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呀,没管好我们家的那只畜生,是本座的不是。周长老呀,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这畜生计较了,本座这就带回去,好好的教训教训。”说完还一甩长袖,又抽了樊…狗几巴掌,樊凌样貌的巴豆豆一脸乐不可支丝毫不减。 “这……这……祁客卿……”周长老无言以对,你说较真吧,不是什么大事,不较真吧,这毕竟是宗门的正事。“那樊凌本人呢?” “嘎嘎嘎”巴大傻狗一副洋洋得意的大笑,插在石坑里尖叫道,“被我打晕了藏在湖底呢!” “还不快去找回来!”周长老扶额长叹 于是大狗又被拔了出来,丢进了水里。 原来,这祁神君的妖宠巴豆豆早就想教训李书航一顿了,苦于一直没找到机会。用巴狗的思路来说,一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很多人看着自己是怎么修理李书航的,总之人越多,他就越高兴。刚好,这场小比就给了它这个机会,它趁樊凌不注意,敲晕了藏在湖底,然后就幻化成樊凌的样貌,在比试台上,演了这么一出。那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劲,让巴豆豆觉得,自己想了个绝佳的点子,以后要多多尝试。 以巴豆豆的修为,想要击杀李书航,那真是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只是它毕竟不是那种山泽野妖,好杀成性。揍一顿就行了,主要是图个大家都开心不是?所以,李书航虽然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的没一处不疼,但真要说伤,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会儿的李书航还是多少有点生无可恋的意味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好好的来比试,怎么就遇到这么个活宝呢?此时的李书航,有点想念师姐了——仙子这会儿的比试可还顺利?可不能如我这般的不堪呀……不过转念想想,那只大狗,可是能一嘴巴咬住天降神人一剑的存在,自己被修理得这幅惨样,也不算丢人。 南宫仙子这边确实要比李书航这边顺遂多了,她本身就是天资极好的修道良才,加上又是稀有的风属根脚。在加上一手得自叶长老真传的万剑诀,本来就已经具备超越修为境界的实力了。面对一个药堂本身就不善争斗的同境弟子,基本上只能用碾压来形容了。 这边厢,李沙包用肉体的苦楚换来了第一场小比的顺利进阶——洗剑湖的那名倒霉蛋樊凌因为在水底憋气太久,失去意识,短时间内无法在恢复,也就无法参比了。 可令李书航意想不到的事也跟着悄悄的发生了。 因为巴豆豆这么一闹,全宗上下,都知道了他与南宫慕英似乎有所牵扯。很多仰慕南宫的男修不愿相信的有之,痛心疾首的有之,悲愤交加的有之,总之这一刻,李书航的名头开始在凌霄宗一众年轻弟子中传开,俨然一副快要成为众矢之的的态势。可是要知道,南宫仙子在小一辈的男修们的心目中就是论九天仙女也不为过,巴豆豆的那一席话,可是戳了不少人的心。传闻开始发酵… 还没意识到情况不可控的李沙包,此时正吞下祁神君的疗伤丹药,一边懊恼自己的境遇,一边等待着下一场的比斗。三场已经赢了一场,虽然……赢得有点……那个……但是,师姐我会尽力的! 正文 第十七章 少年有点愁滋味 http://.biquxs.info/

原本,炼气期的弟子比试,并不能算得上是有多少看头。那些没有参与这次小比的凌霄宗门人,要么就是去围观更高层次开光境修士的比试,希冀着能有他山之石的妙用,要么就是对此事毫无兴趣藏在自己的居舍中闭关潜修。只是一个小道消息以讹传讹的传开后,人潮就一波又一波的开始向角落处的炼气期弟子比试场汇集而去——据说南宫仙子已然选定道侣,竟然只是个小小炼气期的修士,此时正在为争抢那个吃力不讨好的洞天试炼名额在小比中被人打得屁滚尿流,到最后居然还给他赢了。 “周师兄,为何说那洞天试炼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按说能够获得那筑基丹和缚心丹,都是不小的福源才是吧?”看台上一名年轻的修士好奇的询问身边的同门师兄,他们腰间的玉牌都刻有剑型图案。 “浪师弟呀,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师父已经赐予你一枚品相不错的筑基丹了吧?”周师兄斜眼看着身旁的师弟,“师父他老人家,可曾让你去洞中寻宝?” “呃~~呵呵~~咳咳”浪师弟尴尬的咳了两声,“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兄呢,师父日前确实赐予了一枚筑基丹,交代我一旦打通最后几处关隘要穴,就可立即筑基了。” “师弟啊,你来宗门的时间短,没有经历过之前的洞天试炼,不知道也怪不得你,”周师兄看着空无一人的比试台有点感慨,“洞天试炼……那可是九死一生的试炼!这些年,能活着回来的人,屈指可数。吃力不讨好,可真算是客气的了,说是去拿命换他人的大道修行顺畅,也不为过!” “九死一生?”浪师弟愕然,“若是如此,那我们的筑基丹又是从何而来?” “这天元宝极玄天,每十年可开启一次,每次开启一月有余。待到闭洞之日,便会把之前进去的人尽数送出洞天……”师兄回答道,“不论生死。你们筑基所仰仗的九色业果,便是在这些同门的尸身上搜取而来。” “那这些同门此间比斗,岂不是……” “没错,比一比,谁该去送死!”周师兄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那个李书航到底是什么人?真的只是伙事房的一个切菜的小厮?也不知道南宫仙子是什么眼光,宗门同辈中,论家室背景才学资质,可是有不少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物呀。想不通想不懂……” “师兄,据说此次南宫师姐也在开光境的比试中。瞧这个架势,是要去……”师弟没把那难听的话说出来,毕竟在他修行之余的旖旎幻想中,南宫慕英身影也是时长出现的。 “哎……”周姓师兄长叹一声,“刑徒遗民,命不如狗。即便是出世修仙了,也逃不过这遑遑天意……” 经过短暂的治疗和调理后,李书航身上的痛楚感虽然有所减缓,但依然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刚刚参与了那街角巷弄的泼皮斗殴,颇是一副人嫌狗厌的滑稽样儿。此时他正站在比试场上,与一名儒衫装扮的俊秀男子相对而立——第二场比试开始了。 “开始吧,”依然睡眼惺忪的老者发话道。平台四周嘈杂的议论声纷纷停止,一道道目光向着李书航注视而来。李书航早就觉得奇怪了,怎么这才没多大一会儿工夫,就来了这么多人,此前看台处传来的阵阵咒骂声和惊疑声更是莫名其妙。 “在下灵药园张远山,你就是那个与南宫师姐……李书航?”儒衫俊美男子微笑抱拳道,“想不到,第二场比斗,就能遇到你。” “远山师兄好,”李书航有点摸不着头脑,自己什么时候有名到对手可以一口报出自己的名字了?“这,南宫师姐怎么了?” “哦?”张远山抬了抬眉毛,盯着李书航眼睛疑惑道,“看来李师弟与南宫师姐并不如传闻中的那样?” “传闻?”难道说那天滚山坡的事被……李书航突然有点莫名的心虚 “看来,李师弟的艳福,果然是不浅啊!”张远山敏锐额觉察到李书航的异样,冷哼一声。 “你们到底是来谈心的,还是来比试的?”蹲在一角的老者有点不耐烦,“赶紧打,打完了再回去慢慢聊!” “李师弟,得罪了!” 张远山自腰间抽出长剑,一道凌厉的寒光闪过,人已经欺身近前。斜刺里一道寒光夹杂着热浪扑向李书航,只是剑芒和隐藏在剑芒之后的三枚火焰凝聚而成的火球斜斜的穿透对方身体的时候,张远山才意识到不妙——眼前的这道身影竟然是一道残留的影相,李书航已不知去向。 李书航吸取上一次的教训,一开始就全力以赴——此时他正使用特训的第二个成果踏空步在没有任何落脚点的空中已极快的速度绕着对手飞舞,每一步踏在虚空中,都会有沉闷的破空声响起,每次踏空弹出后,都会利用风力加快速度。张远山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有哄哄的破空声响起,即便是全力以赴,也只能偶尔的捕捉到对方在换力时的些许身影,只得挥剑卷起一片火浪护住自身。 “张师兄,小心了!”李书航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话闭,但见一道风刃自空中袭来,紧跟着,两道三道四道五道……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接二连三的弧月形风刃,穿透火浪,甚至裹挟着火势,袭向张远山。张远山运起长剑,精准无比的格挡风刃,可是风刃就像无休止一样,如活物一般,从各个角度飞扑而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刁钻。 半柱香后,一直疲于应付无穷无尽一般风刃的袭击的张远山突觉肩头一沉,一把寒光闪烁的长剑停在脖颈一侧。而李书航,则持剑站在他的身后。 感觉到脖子上蓄势待发的锋芒,张远山脸色发白的苦笑道“我输了!” “张师兄,承让。”李书航收起长剑,笑眯眯的一抱拳。 直到此时,全场四周才反应过来,传来阵阵惊呼声。这是区区炼气期的修士能用出来的招数吗?这种运用灵气的方法,这种速度以及在这样的速度下的反应能力。即便一些已经筑基圆满的修士,也没有把握能看穿这样的攻击,大概只能凭借自身相对浑厚的灵力来硬抗而已。 他们可是不知道,李书航为了熟练掌握这招,吃了多少苦头。当初,叶长老在特训中,举例给他讲述了各种属性能力的运用法门,比如火属如何运用得当,就可以凭空生出火球攻击敌人,水属可以利用镜面造出假身迷惑敌人等等的。然后命他自己琢磨风属的活用方法,等到李书航绞尽脑汁,好不容易领悟一种踏步浮空的用法后。叶长老就开始用各种残忍的手段,让他活用此法。比如把他抛向高处,令他用此法坠地,不受伤。在摔得七晕八素后,总算能连续使用此法,跳格子下台阶一样的降落之后。叶长老就直接一脚把他从悬崖上踢出,扔出一块木桩子,要求用竹剑反复在降落的过程中劈砍木桩子,直到自己和木桩子同时落地,还得是立着的。直到李书航能够在空中,持续的用竹剑劈出风刃击打一枚鸡蛋大小的钢珠来回弹跳半个时辰,才算过关。这可真的不容易,要知道,钢珠每次被风刃击中,都会急速的向反方向飞行,李书航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在将钢珠劈去势同样的只能用风刃扭转回来,如果反应太慢,钢珠飞得太远,那就需要多次运用踏空步追击,对于体力以及体内运转的灵气就会有很大的消耗,必须尽快的追上钢珠,尽量减少踏空步的使用次数才行。 李书航一边环视着四周的人群,一边不由自主的回想这三个月所受到的非人待遇……总算是有所收获了…… 李书航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收剑入鞘,转身就打算离去。 张远山突然喊道:“李师弟,请留步!” “张师兄可还有事?”李书航回身问道。 “李师弟可是手下留情了?”张远山颓然躬身问道,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李书航似乎并未用全力。 “唔~~~……”李书航有点羞赧的挠挠头,“应该是出了三成的力道。” 张远山确实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感情人家只出了三成力,若是倾力而为,那自己大概没办法接下这么多下风刃的攻击了。 “李师弟,在下还有一事!”张远山还是硬着头皮提出心中的疑问,“师弟是当真与南宫师姐结为道侣了?” “哈?!!绝无此事!”李书航大吃一惊,连忙摆手,“张师兄,可不能在提此事,坏了师姐的名声,如何能担待得起。我也只是因为同为风属,陈蒙师姐不嫌弃,为我解惑而已。断然……断然没有……” 张远山愣了半天,才喃喃道:“倒是亏得技不如人了……”在次躬身一礼,“多谢师弟手下留情!”虽然不能伤及性命,但若是将自己打个半死,张远山知道李书航做得到。 两人各自退场。 李书航站在场下,细细的复盘这次出手。自己的风刃能够带动张远山的护身火盾这点,让他很在意。对于首次利用术法与人战斗,倒是颇有一些难以名状的兴奋,此时倒是很想与人说道说道,却无奈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在身边,或者说,在凌霄宗就没有说得上话的人。师姐?好像师姐的性子也是比较冷淡的类型,很难想象与师姐滔滔不绝炫耀战功的场景。徐俊峰?额,这个照顾了自己很久饮食起居的人,应该会泼不少当头凉水吧,但也不散是完全没得聊。想到这里李书航嘴角悄悄翘起。叶长老?……还是算了吧……想着想着,倒是感觉到有点孤单了。话说,自己没有那种可以肆意倾诉胸怀的朋友吗?有吗? 少年,有点愁滋味,怅然若失…… 正文 第十八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http://.biquxs.info/

炼气期的小比,一共由凌霄宗各峰的执事长老推举出八名弟子参与比试,淘汰制。也就是说,只要赢得三场胜利,就可以获得洞天试炼的名额。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弟子都热衷获得名额的,毕竟洞天试炼的风险太大,历来都是死多活少。修行一途要经历各种磨难这点是没错,生死抉择的事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能趋吉避凶谁会去真的往死路上闯呢?筑基也好,缚心也罢,也不是只能去洞里拼命才会有的。有时候更是不去洞里才会真的有。没见那些拼死拼活的同门师兄弟,都是只剩下这些丹药和尸体一起出动洞吗?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凌霄宗是整个南瞻部洲的山顶仙门,那就当然和凡间的权势藩国有所牵连。修仙这条通天大道,对于普通凡人来讲就是机缘,而对于权贵王侯来说,就是近水楼台了——凌霄宗很大一部分的门人来源,都是这些权贵王侯们的族人。即便是天道,又哪有什么所谓的公平? 就拿刚刚李书航打败的张远山来讲,他就是山下某世族豪阀的嫡长子,据说他们家族掌控着多国的财源,暗地里用富可敌国来形容都不为过。若不是听说李书航与自己心仪的南宫仙子有染,他是绝不会用一颗筑基丹去贿赂另一个参比的同门,顶替对方参与这场拼着去送死的比试的。毕竟,以他们家族的财力,小小的筑基丹,那真是不在话下,当然犯不着去拼命。话又说回来,张远山这种豪门子弟,自然是不可能对区区一个女子,就会如那市井小民或是穷酸书生一样的为情为爱要死要活,出生决定他不可能如此看待男女情爱的问题。其实更隐秘的一层企图是关于南宫慕英的另一重不太为人所知的身份,虽然已经属于大势已去的境地。但只要能运作得当,家族或许可以获得将手伸向北俱芦洲的机会。只是,如今那南宫慕英也不知道怎么就失心疯了,竟然要去天元宝极玄天涉险。即便是如张远山这般也一时没克制住本心,就犯了糊涂,有了那么点英雄气概,打算成就一番“携佳人闯险地”的佳话。只是他倒是忘了,就他这道行,人家仙子不护着他就不错了。张远山其实上了场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太过于鲁莽,寻思着要不探探这个李书航的底,顶多在教训他一顿,然后寻个机会在下一场比试中输了这要命的名额也就算了。到最后,倒也是遂了心愿。 比试场远处的观景台上。 “我啊,仔细的琢磨着,若这李傻子真是你叶金诚的儿子,你还真是能狠得下心,送他去寻那个死路去的那种人了。”祁青衣懒洋洋的依靠在廊柱上,伸手点了点同样在关注着下面比试场上的叶金诚说道,“可转念想想,不对呀!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这南宫慕英且不去说,还有那褚先生的宝贝徒弟徐俊峰和你们金堂主在北俱芦洲收的那个徒弟叫什么来着的?马燮?听说还是个武修。这些个人啊,可是都是被你给塞进来的。叶金诚,你说你没有什么谋划,叫我怎么信?” 叶金诚依然注视着下方的比试,无动于衷。 “我说祁大客卿哎~~~”一旁的赵楠桦出来打圆场,“金诚能有什么谋划?那徐俊峰和马燮又如何能是他一个执法堂执法长老能随便支使的?” “赵楠桦!”祁青衣杏目圆瞪,“怎么着我每次跟叶金诚说话,都是你搭腔?他是哑巴不成?!” “楠桦,不是每件事都要有个图谋算计的,”叶金诚淡淡的说道,似乎有意不去正面回答祁青衣,“我便是将这些孩子硬塞进天元宝极玄天,死在里面,又能得了什么好处去?” “你看,他这么说哦~~”赵楠桦无奈的摊开手。 “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些孩子若是真死在里面,尸体被扔出来,等着别人上去一通搜刮,你就不心疼?”祁青衣有点幽怨,“都这么多年了,当初我们也出生入死过,你就不能好好的跟我说话?” 陈楠桦叹了口气,心里想着不要在趟这趟浑水,可嘴里却没控制住:“青衣……哎……金诚,你多少也透个底给青衣,好歹她也是个客卿长老不是?” “我不是客卿长老,就不能说嘛?”祁青衣喃喃道,“就只有这么点情分?” “天门开启,洞天内必然有所变化,说不得就是一场造化,我希冀着能让这帮孩子有所斩获。修道一途,哪能总是畏首畏尾,拼一拼,说不定就会有那一线的……哎……”叶金诚叹了口气,总算转过头看着祁青衣说道,“有那一线的天道机缘。” “行啊!”祁青衣展颜一笑,整个阁楼里都好像亮堂了几分,“那我也信你不会让他们几个真的就去白白的送命。就这么定了,我让小桃红也跟着进去,反正我是凌霄宗的客卿,有这个权力安插一个人进去,说不定有那个倒霉蛋还要来谢谢我呢~!” 一番自说自话,说得叶金诚与赵楠桦是面面相觑,苦笑不止。 这会儿在苦笑的还不止是叶金诚与陈楠桦。站在斗法台上的执事长老也是摇头不止。原来,李书航的第三名对手直接认输了,说是自己功力太浅,没办法破去李师弟的那门法术,上去也只有挨打的份,倒不如光棍一点,不对,是倒不如有所自知,光明正大的认输来的爽利。还懵懂不知已经一脚踏入火坑的李书航欣然接受,就这么实际上仅仅打了一场,就顺利的获得了天元宝极玄天的入洞送死名额,心里面却还在侥幸呢,当然还有一场是挨打。 在全宗各自的小算盘和得失计较下,三方面的斗法总算是角逐出了五名采丹人的名额归属。实际上除了几个被师父强制要取得名额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是走走过场,该认输的认输,该装怂的装怂,还有一些请来大佬演一出苦肉计,就此脱离苦海的皆尽有之。总之,最后的名单一出来,多少会让李书航有种“凌霄宗其他的修士怕不是都是假的”这种错觉来。因为自认为在凌霄宗的交游基本上为无他来说,居然其他四个里面有三个都是他认识的,那就真的有点破天荒了—— 第三境开光境采丹组成员:执法堂南宫慕英、客卿祁青衣弟子李桃茗;第二境筑基期采丹组成员:丹药堂徐俊峰、外门弟子马燮。以及筑基期弟子李书航。 除了那个外门弟子马燮,其他的竟然都认识。 话说,这小桃红竟然是第三境修士?还讲不讲理了? 转过天来,五名采丹人齐聚执法堂大殿。红发男徐俊峰看着李书航腰间斜跨的一柄长刀有点哭笑不得, 略带戏谑的说道:“哎哟,我说李书航啊,在剑宗配刀。你可算是特立独行了。给我瞧瞧呗?” “这是洗剑湖出的彩头……”李书航摘下佩刀递给徐俊峰。 徐俊峰拔出长刀,竟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啧啧称奇道:“这是,中品灵器?可以呀,你这次可是赚大啦!”当看到刀鄂时,一阵错愕之后,哈哈大笑。 “闭嘴?哈哈哈!” 这次宗门的小比,除了争那洞天试炼的名额之外,各个参比的堂口都会拿出一两件法宝或是灵符作为彩头。名义上是给予获胜者的奖励,这里面多少还有点补偿的意味在里面,各方也都是心照不宣了。也因此,各家拿出来的东西也都不会太过于吝啬,还是多少有点诚意的。 李书航作为炼气期弟子比试的头筹,得到的便是这把横刀“闭嘴”,中品灵器。 刀身笔直,中正不阿,通体漆黑,若不是只有单边开刃,那就是把长剑了。长三尺有余,极窄,仅两指。刀柄半尺长短,裹皮革,护手也只是三指左右宽,雕鬼头吞刀样式。刀鄂上刻有两个纂体字样——闭嘴……没错,这把刀的名字叫做“闭嘴”。原本一把寒气森森的横刀,便硬生生的被这两个字弄得滑稽无比。在李书航的眼里,还有一重特色,就是整片刀身蒙着一团浓郁的青色雾气,一旦移开刀身,原本的雾气便会缓缓散去,而刀身所处的位置有会慢慢的集结。他知道这是什么——刀身竟然在自我凝结天地灵气并且化作风属,且时刻在发动某种术法。 就像刀的名字一样,术法也差不多是那个意思——闭嘴!无论李书航如何挥动“闭嘴”,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声响。好奇之余,李书航还抽出腰间悬挂的制式长剑,与“闭嘴”交击了一下,结果任然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金铁交鸣声响传出,而倒霉的长剑却无声无息的被“闭嘴”像是在湖水中划过一样,轻而易举的切成两截。弄得李书航是心疼不已,而“闭嘴”则自然而然的替代了原本长剑所在的位置,悬挂于李书航的腰间。李书航很喜欢这把长刀。 当然,除了洗剑湖送出的彩头外,还有丹药堂送出的补气丹、解毒丹和辟谷丹各一瓶,都不是凡品。 炼器阁送出的是十五张黄阶上品符箓,五行齐全,各三张,分别是黄阶爆裂符、黄阶落雷符、黄阶避水符、黄阶缩地符和黄阶金身符。 徐俊峰兀自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旁边的南宫慕英似乎有点嫌他吵闹,走过来一把夺过长刀,抵还给李书航 “徐师弟,你能不能安静点,叶长老吩咐我们五人相互熟络一番。好为” “有什么好熟络的?”徐俊峰突然吼了起来,伸手指向南宫慕英冷冷的说道 “一个北俱芦洲的亡国遗民之女!” 转过身来又指向一名双手抱胸,斜靠在墙角的魁梧大汉 “一个是北俱芦洲西凉边军的败军之将,哦不对,你只是个区区百夫长而已!当不得‘将’字!” 那名大汉淡淡的看了一眼徐俊峰,轻哼一声,并没有多余的言语。 翻转手腕又指向自己的鼻子说道,苦笑道 “还有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北俱芦洲庶民,弃子而已,一群死了便死了的弃子!” “徐师弟,几位长老既然让我们去洞天试炼,自然有他们的深意。我相信师父他不会明知是死路,还会让我们去送死……”南宫仙子的眼神有点黯淡,还真如红发少年所说,殿内的这几个人,应该算是整个凌霄宗最没有背景的弟子了。 “南宫师姐,难道你不知道这百年来,进去了多少人?又活着回来的几个?”徐俊峰颓然道,“两百余人进入那狗日的洞天福地,回来还有气的,两只手可数的来?这不是去送死,又能是做甚?” “师姐?”李书航有点不敢相信,“徐师兄说的可是真的?” 南宫慕英转过头,没有隐瞒李书航:“近百年内,进入天元宝极玄天的修士不下两百名,而能活着回来的……不足十名……” 李书航急了,上前一把抓住南宫慕英的肩膀:“师……师姐!那我们赶紧去找叶长老,让他换一个人,你……你就不要去了,我去就好了!那个缚心丹,我去找……可好?” 南宫慕英绝美的面庞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愕然,一时竟忘了李书航正攥着她的双肩。 “还真是情真意切啊……”徐俊峰正要冷嘲热讽一番,却被打断了。 李书航这才发现自己有点过于激动,赶紧收回双手,不敢去看南宫慕英。 “哎呀,你们就别吵吵了,”一直盘腿坐在桌案上的小桃红突然发声了,“我师父说了,这次不一样,我们一个都不用死,而且还有可能会有一桩天大的福缘等着我们呢!” “没错!此次洞天之行,并不如往年!”叶长老从大殿门外走了进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赵先生、祁青衣、褚长老等人鱼贯而入。 徐俊峰正要说话,被褚长老一眼瞪了回去。 “想必你们几个也知道,洞天福地在登天台损毁之前,是连接人间与三十三天宫的廊道秘境。只是须弥山沉郁归墟,道不可致,飞升无望后,洞天福地的所达之处就变得无从揣度了。”叶长老说道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李书航。 “根据数百年生还者的所述,我们总结出一种相对站得住脚的说法。”赵先生接话道,“洞天福地所达之处,应该是处于归墟之下的某块三十三天宫的碎片上,且每次开启都会连接不同的碎片。” 总结出相对站得住脚的说法?李书航有点弄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发问道:“生还者难道还说不清楚洞内的大致情形?”按道理,只要有一个生还者出来,就能详细的描述在洞内的经历,并不需要去总结百年吧? “不错,生还者无法描述洞内的情形……”祁青衣皱眉沉声道,“因为他们竭尽全力也只能记得一些若有诺无的片段,想要完整的记起经过,是不可能的!” “会不会是他们有所隐瞒?”徐俊峰插话道 “这绝无可能!”褚长老瞪眼说道,“因为,生还者中就有我等四人!” 众人皆惊,就连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魁梧壮汉,也不由自主的投来讶异的目光。百年光阴,十数次的洞天试炼,两百多名修士进入洞天试炼,活着回来的仅仅不足十人,眼前就一下聚集了四人。开什么玩笑,那岂不是扣除眼前这四人的那次例外,其余几次都是进去二十个,活着回来的都不足半个? “之所以说这些,是想让你们知晓,无论如何,洞天试炼依然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搏命之举,切忌掉以轻心。”叶金诚目光扫过五名小辈,郑重的说道。 “现在我在来说说,这次为何有所不同。”叶金诚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就在一年前,千年未曾有过动静的天门,竟然开了一线,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那也足够说明修真界开始变天了。你们说,这跟天门息息相关的洞天福地,会不会也有所变化呢?” “可仅凭这一点……”还在震惊中的红发少年失魂落魄的问,言下之意就是天门开一线确实是不得了的大事,可这跟他们能不能活着从洞天试炼中回来,又能有什么必然的关联呢? 叶孤城甩手打出一柄金色的小剑,围绕整座大殿布下了一道禁制后伸手指向李书航,朗盛说道 “而在天门开一线的同时,他,这个傻子,地魂‘爽灵’归位,灵智开窍。同时天魂‘胎光’不知去向,失去过往记忆!” 众人面面相觑,就连祁青衣也露出震惊的神色。 叶长老随即又缓缓的说道:“若这仅仅是巧合,那你们进入洞天内,便是一场大难!但若是那个‘万一’,那就一切皆有可能!你们想想你们的身份,逃得过去吗?” 叶金诚转过身,对小桃红柔声说道:“李桃茗,你还有的选。” 小桃红看了眼她的师傅,笑脸灿烂的拍着小胸脯说道:“叶师伯,我要去!师父说,哪有安安稳稳的修行路可走,登天的路那么窄,那么难,不去拼一拼,总归有一天要被人给挤下来。再者说,天天在家里埋头苦修,实在是无趣的紧,你们说的我也不太听得懂,但总觉的挺好玩的~~” 褚长老走到徐俊峰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徐俊峰默默的点了点头。 赵楠桦将那个魁梧壮硕的汉子拉到众人面前,介绍道 “他是金堂主的记名弟子马燮,是一名武修,你们认识认识。” 马燮抱拳向众人行礼,面对李书航的时候,眼神有点炙热。看得李书航毛骨悚然。 整个过程,李书航从震惊到后悔在到震惊在到现在的归于平静,可以说是一波三折。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他不由的想到自己那些暂时不敢对任何人说的秘密——比如那白色的空间,又比如那不能否认的光阴回溯,以及那些不明就里的梦境和某些若有若无的记忆。萦绕心间,不是他不去理会,是实在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无法理出个有序的头绪,也就暂时不加理会了。事到如今,似乎有条隐隐约约的线,正视图将这些碎片串联在一起,还没成型,但好像有那么点头绪了。 所以,洞天试炼他得去,不管是什么结果,他都要去试一试。有些事总归是要水落石出的,之前的他就像随波逐流的一叶扁舟,飘到哪儿就是哪儿,可现在似乎摸到了沉入水下的纤绳,叫他如何不想上岸瞧一瞧?更何况,南宫慕英也会去,他是决不会让这个牵动他的心的女子去死的。他知道自己有能够应付最坏状况的手段的,虽然还不知道怎样才能动用,但关键时刻他相信可以做到。叶金诚还活着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正文 第十九章 口气很大的器灵常月 http://.biquxs.info/

“书航”叶长老叫住正要登上小舟的李书航,“记住要迎难而上!” “长老,若是我回不来……”李书航转身对叶金诚抱拳,“请您帮我跟伙事房的陈师傅说一声,说傻子感谢他多年来的照顾。” “哦?”叶金诚一笑,“不用加一句‘此恩来世在还’?” “还不了。”李书航挠头笑道。 “去吧,记得我的话……还有…”叶金诚似乎有点开不了口。 “放心,叶长老,只要我李书航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南宫师姐有闪失!”李书航很坚定的回答。 叶金诚点点头,后退一步,负手而立,不在言语。 由凌霄宗秘境中驶来的一艘小船,缓缓的载着李书航等五人离开岸边,往静心湖深处缓缓而去。 船上五人一时无言。等到行驶到看不见身后山峰,四面一片茫茫湖面的时候,红发少年徐俊峰开口了。 “我并不是贪生怕死,”他似是在自言自语,“只是一想到有些人只需坐享其成,而我却要去为他们的大道修行拼命,我就不服气!都是人,为什么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这有什么?”马燮一反常态的发表意见,“庙堂上的大老爷们随便动动嘴皮子,我们边军将士还不是说死就要去死?” “说什么死不死的呀,说不定有金山银山等着我们呢!”小桃红笑嘻嘻的打岔,一双莲藕白嫩的小脚丫,正在哔哔啪啪的踢着水花。 “书航,”南宫仙子站在船尾,这次她换了一身白色衣裙。“你觉得,我们能活着回来吗?” “我啊?”李书航看着飘然若仙的南宫慕英怔怔失神,在这水天相接的一叶扁舟上,女子衣裙飘摇似那洛神来到人间。“我觉得,师姐如果去踢踢水花,会更美。” 一阵短暂的寂静后,小小周船上,突然就炸开了花。徐俊峰使劲拍打着舟延大笑不止,小桃红一脸怒容踢起大片的水花,马燮摇头扶额是苦笑连连,而南宫慕英脸颊飞红,对着李书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李书航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亡羊补牢:“此行,我们必然能活着回来,师姐放心,打架我不行,但论拼命我从来不怕谁!不怕,有我在!” “得了吧,李书航,哈哈,笑死我了,”徐俊峰接茬道,“就你那道行,能不拖咱们的后腿,就不错啦!” 小桃红掬起一捧湖水泼向李书航,佯怒道:“书航哥哥,你是说小桃红踢水花不好看吗?” 小舟上的气氛一下子竟然欢快起来,到底都是年轻人,哪儿有那么多心思去愁? 小船不疾不徐的在湖上分开水面,若是能空中俯瞰,就像是有人掀开盖在镜面上的薄纱,猿啼鸟鸣声中,就已翻过那云山霞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船前方出现了一片雾霾,就好像知道行进的路线一般,小舟便钻进了雾中。 李书航等人也不知道小舟到底是直直的行进还是绕着弯,总之是有飘了半个时辰的光景,小舟总算从哪目力不及半尺的雾霾中驶出。映入眼帘的,是远方的一座小岛,岛上似是郁郁葱葱充满绿意,隐约间还能看到一座屋舍在其中。 正当众人以为就要这么一路驶去小岛之上是,小舟在湖面停了下来。紧接着,一阵沉闷的轰鸣声自湖底传来,众人大吃一惊,赶紧取出各种法宝,护住身形。怎么着?这还没进洞呢,就来事了? 正当众人惴惴不安之际,整个湖面就像是炸开了锅的沸水一般滚动起来。几个呼吸间,这锅开水就开始翻起巨浪,翻滚着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小舟离得远,但也能明显感觉到水位的下降。远处的小岛却开始逐渐升高,一个庞然大物,自水底升起,带起无数的水花飞起,一条条瀑布倾泻而下。等到众人从这遮天蔽日升起的黑影中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各自镇定心神,定睛望去。 一只堪比整座山峰的巨龟!此时正伫立在他们的身前百丈之处。那座小岛,竟然是巨龟露在水面的一小部分。小窗兀自摇晃个不停,倒是没有翻船的顾虑。 李书航觉得这只大乌龟站起身来——其实也就是从乌龟壳子里面探出爪子来而已——后,湖水好像就一落到底了似的。到底有多大呀?反正小半个天空都被遮挡住了。 五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在没有让他们等太久,等到巨龟站稳身形,湖面也尘埃落地后。由湖面上突兀的长出了一株株桃树,从发芽生长到开花,只是几个呼吸间,且都是在生在水面之上。一颗颗自水面升起的桃花树,一朵朵娇艳欲滴的粉色花儿,在如镜面般的湖面上,勾勒出一幅不似人间的奇景。小舟又开始缓缓的前行,穿过这片桃花小径,沁人心脾的芬芳传来,即便是行伍出生的马燮也一时呆滞当场。 小桃红跟是踮起脚尖,摘下几朵桃花,放于鼻尖,满眼的陶醉。 李书航不改大官人脾性,依然固执的要把南宫仙子置入整个画卷一同欣赏。只是他是故意忽略了那充斥整条湖中小径象征着木属性灵气正在运转的淡绿色光华。法术还有这种用途,也是蛮好的嘛。 百丈距离,转眼而过。小舟顺着桃花径来到了巨龟的身下。众人这才发现,在巨龟的颈下与形同岩石的龟壳接壤处,竟有一个丈许宽,两人多高的洞口。 众人心底一沉,知道,这就是那天元宝极玄天的洞天入口了。 “啧啧,这排场,还真是不小。”徐俊峰讥讽道,“若是千年前的去往登天台,如此排场倒是应景。只可惜,现如今只是条寻死的路罢了。” “我说红头发的,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这些丧气话?”马燮有点不耐烦徐俊峰的这些冷言冷语。 “是啊,”南宫慕英表示赞同,“倒不如我们想想有没有法子让我们的自保能力变得更高一点。” “对!”李书航狗腿跟上,“我建议,我们相互多了解一下,说一说自己的长处和弱势,往后都要绑在一根绳子上了,多一点了解,就多一分活下来的胜算。” “我先来,我先来!”没什么心机的小姑娘似乎遇到什么事都能高兴起来,“恩,我是小桃红,水属,第三境开光境。打架很厉害的哦!” “我是金属,”马燮没二话,指了指背后的巨斧说到,“是个武修,抗揍。但是那些飞来飞去的玩意,我不擅长。” “南宫慕英,风属。”南宫慕英想了想,“也是开光境,擅长御剑术。” “李书航,风属。”李书航莫名的有点高兴,“那个……” 还没说完,就被徐俊峰伸手拨到一边 “你不算。”毫不客气的红发少年打断李书航,指了指背后挎着的长弓说道,“徐俊峰,火属,会一些疗伤术法。用弓” 小桃红似乎发现自己少介绍了一些什么,赶紧一伸手,瞬间一把冰制的长剑在手中出现,“我也用剑!” “我用刀……”李书航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时间拉回到众人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李书航在自己的精舍中认真的盘点自己的各种所谓的底牌。毕竟一场关乎生死的试炼正等着自己,由不得他不多花点心思去准备。 明面上的自是不用说——风刃、踏空步、一些丹药、符箓等等的。 暗里的,光阴回溯的能力,似乎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去用它,只能先放着。但是他想起另一个偶然间用过的能力,那就是“断灵”。在登仙殿的石阶上,曾经成功的阻拦过那个庄稼汉打扮的男人的爆裂符。 李书航仔细的回想当时的感受,在他看来,他应该是用什么方法切断了那些飞来的符箓的灵气牵引,才使得那些可能威力很强的符箓失去效用。当时到底是怎么做来着的?好像是看着那些灵气牵引线,就想着,关门。 李书航下意识的伸出手掌,对着屋顶的照明符虚握了一下,心头念了一声“断”。 照明符熄灭! 这么简单?李书航来了兴趣,心神一松。但见那照明符又缓缓的亮起。 再试试。 他轻轻张开手掌,心里念了句“开”。下一刻,照明符轰然爆裂。反复尝试下,李书航总结经验,虚空中的那些所谓的“门”其实就是他汲取灵气时的“出口”。他可以凭借心意,对这个“出口”做到打开和关闭两种控制。相对的,这种能力对自身灵气和精力的损耗非常大,只是来回控制了三五次,就几乎相当于他使用踏空步在空中追击小球大半个时辰。使得他不得不停下尝试,运功恢复灵气充盈全身。 李书航就像刚获得新玩具的稚童,心中跃跃欲试。只可惜,身边除了照明符之外,就没有什么是能签引气机的东西了。难不成那刚获得的那些黄阶上品符箓来玩?那也太败家了吧?环顾四周,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法器了呀。思索间,李书航不由自身的将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心中一动。对啊,还有你——“闭嘴”! 话说,名为“闭嘴”的长刀,是一把标准的法宝武器——中品灵器是也。凡是灵器,除了其本该有的各种效用之外,都多多少少有一些法术效用。就好像这把长刀“闭嘴”,它的法术效果就是风属“静音”。也就是说,灵器所属,除了一些需要练气士主动发动的特殊法术效果之外,就是“闭嘴”这种,随时随地都在汲取天地灵气释放某种威力不是那么大,但效用却很奇特的加持累法术了。 说干就干,李书航抽出“闭嘴”,默转心神“断”!只见那围绕长刀的青色光芒逐渐散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放开你的脏手!”一阵尖锐的惨叫在李书航的脑内炸响,感觉天灵盖都快飞走了。吓得李书航一阵抽搐哆嗦,“闭嘴”脱手掉落。还没落地,就重新笼罩上一团光雾。 李书航有点失神,最近好像经常失神……搞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周围没有别的人呀,难道是“闭嘴”?怎么可能? 他绕着插入地面的长剑转了两圈,再次抬手施展“断灵”,青光散去。 李书航转了转眼珠子,等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真是活见鬼了。就在此时,长刀“闭嘴”开始颤鸣起来,嗡嗡作响。还真是有问题…… 缓缓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握住刀柄,颤鸣停止。 “呕~~~呕~~~恶啊~~~~哇~~~!”这是什么声音?有人在吐?李书航似乎意识到什么,翻了个白眼,正打算再次松开刀柄,“别~~别~~别~~你等我吐一会儿,我一时半会儿习惯不了你这……脏手……呕~~~啊~~~碰~~呕~~呕~~我!” 啪的一声,“闭嘴”被甩出屋外。 等到灵气恢复,李书航便去又把长刀捡了回来,总不能真的扔了。 重新施法,聒噪的声音自心田响起。 “你刚才做了什么?你扔了我?你竟然扔了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啊?你敢扔我?就算三十六天将二十八星宿来了,他们也不敢扔我,你居然敢扔我。小子,你是谁,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把我的那些兄弟们招来,乱刀砍死你?哈?”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李书航有点头大,这感觉就是传说中的器灵,在书院读书的时候有听说过。只是怎么也不该出现在中品灵器上,据说有器灵的仙兵只是九牧天下的一个传说,大体上要追溯到很远古的时期,现如今这个时代,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不能!怎么砍你才好呢?等我的兄弟们来了得好好商量商量,三千六……嗯,不够,起码得九千块起步呀。一片一片的把你给片匀咯,然后在横着剁,竖着剁。咔咔咔的~~~哎呀,想想就舒服。” 啪……又飞了。 大体上,以现在李书航的灵气来说,能持续“断灵”的时间在一炷香左右。超过了,就得休息了。“断灵”是在一段时间内切断施法主体与天地灵气的联系,并不是破坏法术本身,所以一旦“断灵”终止,只要那种持续性的法术,都会恢复过来。 半个时辰后,“闭嘴”长刀又被解开了术法。一通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后,再次被李书航甩除了门外。如此往复,直到三个时辰后,才渐渐消停。李书航总算理解“闭嘴”这个名字的来由。如此絮叨的……能说话的……东西……他还真是没有应付的经验,也只能干耗着。直觉告诉他,这个貌似器灵的玩意,可能会有大用。 “我叫李书航,炼气期的小修士。好好说话,行不?不然咱们就算了,你就老老实实的作你的刀去,如何?”李书航心中哀叹一声,跟一把刀谈判,也是够呛的很。 “常月。”器灵好像也被丢得有点烦了,总算能好好说话,“说好了,我可不是怕了你了,做把刀怎么了?看不起刀啊?你是不知道,当年我威风的时候,从南天门砍到……” “我解开术法的时间只有一炷香,你要是不怕干耗着,就继续啰嗦。”李书航作势要丢出,“而且来说,我也不能无休止的解开,这会儿是真的很累了,估摸着也就在撑个两三次就得趴下。” “常月”器灵这才略微收敛了点。通过断断续续的沟通,李书航才算知道了点器灵的由来。原来,器灵被术法禁制封印了将近三千多年,若不是李书航的能力特殊,大概会就这么一直被“闭嘴”下去。那个围绕刀身的风属术法,几乎可以隔绝一切器灵用来沟通外界的手段,所以这三千年,器灵几乎就是关在小黑屋里面,懵懵懂懂的过来的。李书航心下咋舌不已,这是犯了多大的天条,一关就是三千年? “@#¥@#&你个混账王八蛋!哎?我操!!!@#¥@#&你他娘的到底在老娘身上用了多少道术法禁制?哈?连你的名字都叫不出?让我怎么骂你?”老娘?李书航觉得有趣,怎么器灵还有性别? “我草你大爷的@#¥@#&,这封就封了我三千多年,你别让我在遇上你,不然我保证不砍死你!”器灵兀自在哪儿喋喋不休。 李书航觉得有趣,但是实在也撑不住在反复的使用“断灵”,大致的跟“常月”说了一下自己的状况后,就打算赶紧去休息,明天一早就要去慷慨赴义了呢。 虽然谈不上认主不认主或者是朋友不朋友,但在器灵看来,目前天底下大概也就只有李书航一人能把她短暂的放归天地间了。所以很快便于李书航达成共识,互相帮助。李书航同意帮器灵找到方法,彻底的除去身上的禁制。而在这之前,器灵“常月”会尽可能的帮助李书航。用她自己的说法就是: “李书航,李小子。你就烧高香吧!你可知道想当年,多少神仙跪在我面前哭着喊着求我帮他们,我连正眼都不带瞧一个。这会儿真是……哎,总之吧,有姐姐罩着你,你就等着整个天上天下都跪在你面前,磕头叫爹吧!哈哈哈哈哈” “要那么多儿子作甚……我现在就想着从那洞天试炼里能活着回来,当然还有师姐也一定要活着回来。最好的是,小桃红、徐俊峰还有那个大个子马燮他们几个也能活着回来。”折腾了一晚上,李书航多少知道这个聒噪的器灵是个什么都行,对她的话,基本不信。 李书航握了握刀柄,希望器灵能真的帮到自己才好。 ———————————————— 小舟终于靠在了洞口的岩石上,众人下船登案。硬着头皮,向漆黑幽深的洞中行去。 正文 第二十章 操!外面是悬崖! http://.biquxs.info/

宝极玄天的洞口比较狭窄,五人只能鱼贯而入。洞是生长在巨龟身体上的,但众人进入洞后却意外的发现是岩石形成的洞穴。地面不算平坦,但总的来说说也不是那么的崎岖不平的,伸手触摸一下两面的墙壁,略微潮湿,空气中也多多少少有点湿润。 五人不敢大意,只是小桃红没心没肺的爱玩闹,对漆黑不知底细的洞内似乎完全没有什么忌惮之心,不是南宫慕英拉着她,估摸着这会儿早就蹦蹦跳跳的飞奔深入了。好在洞穴越往深处走,便越宽敞起来,只是光线却越来越弱,眼见在往深处去,就要伸手不见五指了。 “大个子!”小桃红似乎挺亲近那个人高马大的马燮,指着他的肩膀说道,“我要上去!” 李书航估摸着这名来自北俱芦洲西凉边疆的武修得有九尺高,穿着一身无袖短褐,腰杆笔直,肌肉虬结。手腕上还带着两只不知什么材质的护腕,身后背了把巨斧,很是威风。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好像脾气很不错,不是那种三句话不对就抡斧子砍人的类型,但隐隐约约有股子冷血的气息,应该是在沙场上磨砺出来的吧? 大汉一点没脑小姑娘的无理要求,竟是蹲下身,指了指肩头。 小桃红也是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马燮的肩膀上,晃荡着两条小腿,很是满意的样子。 南宫慕英看着小姑娘那没心没肺的样儿,也是莞尔一笑,从袖中抽出一张照明符箓,挥了挥手打算点亮,四周光线已经相当的微弱了。可意外的是,竟然一时没点亮符箓,轻咦一声,甩了甩手中的符箓,总算是亮了。可还没等使用法力将符文漂浮在空中照亮前方的道路,符箓就又熄灭了落在了地面上。 “咦?”徐俊峰发现了异常,打怀里也掏出了一张照明符,如出一辙。 “停!”徐俊峰赶紧出声,叫停大家。“照明符点不亮!这洞里有点古怪。” “嗯,我的也是。” “李桃茗,你有没有照明符?”红发少年看向马燮肩膀上坐着的小女孩问道。 “我找找哦,好像是有。”在背后行囊中摸索了半天,总算是抽出一张照明符,试了试,一样,点不亮。 “好像照明符无法牵引灵气。”李书航早就发觉了,只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也就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他能看到照明符被点亮的时候,四周没有灵气被牵引出来。 其余四人好像被雷劈了一样,都怔怔的看着李书航。 “不可能!凌霄宗怎么会有‘禁灵地’?”红发少年一边说,一边试着运功牵引灵气入体,结果面如死灰。“我们先回去!” 其余三人,也都试着牵引灵气,无果后,具都面色大变。 “‘禁灵地’?”李书航有点不解 “就是无法聚集灵气的地方,法宝无法使用,灵力不能恢复。筑基以上练气士只能使用自己丹田内的灵力,用完了也无法补充!”南宫慕英一边解释一边随着众人往回走去。 “符箓也无法使用?”李书航急问。 “照明符这种靠牵引外界灵气的符箓是无法使用的。”小桃红坐在马燮的肩膀上回答道,“但是高阶一点的符箓,因为内含灵源,是可以用的,但是想要牵引就不行了。” 也就是说这些符箓开符之后,就得用手扔出去。 “我的御剑术也会受到影响……”南宫慕英跟着说道。 “影响最小的是金属的武修,只是用完了体内的灵力,一样还是得完!”徐俊峰一边加快脚步,一边说道。“影响最大的……就是你李书航了,你在‘禁灵地’就是个废物!” 为啥?因为炼气期的修士,体内不能储存灵力,只能靠山吃山,现在靠不着山了,自然就是啥也没有了。李书航表示理解,只是别扭…… “我们先回到入口处,等等其他几个宗门的师兄弟来。只是我们几个,怕是遇到什么危险,不一定应付的来。”徐俊峰说道。“南宫师姐,其他宗门派来的弟子,多久能到?” “听师父说,快则三日迟不过五日。我们小比后,等了一天。约莫就是三四天的光景。”南宫慕英 确实,此次洞天试炼,总共有二十个修士参与。他们这组因为靠的最近,是以最早入洞。此时等等后面赶来的另外十五名修士,算是正确选择。 “等等!”马燮突然停下脚步,他是走在最前方的,这一停,就把路基本上给堵上了。 “还等什么!”徐俊峰急了,“若是此时遇上什么危险,我们能仰仗的就只有那一点点可怜的灵力了。” “我们又回到原地了!”马燮很肯定的说道。 “原地?你是说,我们在兜圈子?”徐俊峰不敢相信 “应该是没错了……”南宫慕英从地上捡起先前没点亮的照明符。 “这一路上未曾看到岔路呀?”李书航觉得这会儿好像自己的发言权比较弱 “大个子和我站在原地!李书航你和南宫师姐往回走。”徐俊峰拿出一堆狗尾巴草扔给李书航,“这是荧光草,吹口气就能发亮,每隔五尺扔一颗在地上!” 荧光草,除了会发出微弱的光亮之外,什么作用都没有。可在这个当口,却派上了大用。 别看徐俊峰好像是最怂的一个,可遇到紧急情况,头脑清晰不说。且实际上,从进洞到往回走,他都是留在最后面,隐隐有为众人断后意思。让李书航和南宫慕英去探路,也是有站在原地更危险的判断结果上,才做出这个决定。加上众人中,实力最强的就是小桃红和南宫慕英,两头各留一个,也算是合理的应对之策。 都不是笨人,有些事,心照不宣。但这也让李书航多少高看了红发少年一眼。二人对望了一眼,一点头,转身就要继续往来时的路上走去。可就在此时,坐在马燮肩膀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小桃红突然惊叫一声 “小心!” 一道隐藏在洞顶测上方黑暗中的身影,疾闪而下,冲向面对李书航二人的徐俊峰背后。 幽蓝色的剑光自小桃红手心射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肉分离的声音响起。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回身闪入黑暗的洞穴深处。 还没等李书航反应过来,徐俊峰一个前翻,转身,蹲地,拔弓,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嗖嗖嗖就是三只火箭射出,紧接着三道火光在洞穴深处爆开,众人看清了里面的情形,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密密麻麻的人影,充斥着十几丈深处的洞内。有站着的,有吸附在墙壁洞顶的,瞳孔中都冒着莹莹的绿光,正直勾勾的盯着众人。 “尸傀!”马燮失声道。 “尸傀?凌霄宗什么时候有这种恶毒玩意了”红发少年头大如斗,最不想发生的事情,他就是眼睁睁的发生了。 “哈哈!好玩!”众人都没想到,在这当口,小桃红还能高兴的起来。只见她脚尖在马燮的胸口一点,整个人就像一支箭矢一样射了出去 “小桃红,不能鲁莽!!”李书航对小桃红的观感是很好的,众人中,除了南宫师姐,他最不想出事的就是小桃红。也没多想什么,拔出“闭嘴”,也跟着冲了上去。 “你们两个!想找死,别拖累我们!!”徐俊峰疯了! “哈哈哈哈,把你们都扎穿!‘冰机刃’”小桃红好像一出手打架,就变成了个小疯子。只见她面前浮现出一个淡蓝色的符咒,一支支巴掌长短的冰刃凭空疾射向前方,将前方或站或爬的一群尸傀射得是断肢横飞,血水四溅,硬生生的射出了个缺口。 一只吸附在洞顶的尸傀想要从上方的死角处扑向小桃红,被随后赶来的马燮一拳凿进了墙壁中。马燮一脚踏在尸傀身上,抓住它的脑袋这么一拔,就将那颗丑陋不堪的脑袋攒在手中,随手往侧面一丢,又降一具尸傀的脑袋杂碎。然后就开始双全左右开弓,噼噼啪啪声响不断,将勾在墙壁上的尸傀一个个打爆。 等到小桃红一波密集的冰刃雨打完后,李书航已经赶到了她的前方。利用踏空步的冲击力,在狭窄的洞中,做起了全方位突进攻击,“闭嘴”长刀锋利无匹,随便划过一具尸傀的身体,就会被一切两段。只是对于李书航来说,这种砍人的感觉并不好受,加上急速的在空中挪移,断肢残骸浓稠的血块四下飞溅,他的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苦不堪言。 要说为什么李书航还能运用术法?很简单,因为“断灵”既可以关门,也能开门。李书航早在之前一路回赶的途中就试过,所谓的“禁灵地”实际上就是灵气的出口被悉数关闭了,所以无法被调动起来。其本质上与李书航的天生自带秘法“断灵”是一个路数。只要他略微的催动“断灵”打开几个灵气孔,就能顺利的吸收灵气。对他来说,这不难。 但对后面时不时射出火焰箭矢的徐俊峰来说,就有点五味杂陈了。 “李书航!你筑基了,怎么不早说!” “我没有!额啊~~~等会儿在说,血块都掉嘴里了,呕~~~”李书航一边吐一边继续在洞中上下腾挪。 此时的南宫慕英,也与小桃红并肩而战,两人都施展出密集的攻击术法,在尸傀群中打开一条血肉通道。李书航和马燮在两边策应,轰杀漏网之鱼,徐俊峰则在后方用弓箭射杀从洞穴顶部爬来的尸傀。五人越打越顺手,竟然隐隐形成了一种突围的阵势,实战还是很重要的。 “尸傀身上的血肉有剧毒,不能被粘上,更不能被它们的爪子和牙齿伤着”徐俊峰在后方大声提醒 “那我怎么办,刚才就是你跟我说话的,进到嘴里去了!!”李书航急了! “你不是有解毒药,吞一颗先!” 大部分尸傀,都是由掌握类似炼尸术这种邪门法术的修士炼制普通凡人的尸体而成。一般都没有太强的体魄和力量,比起常人肯定是强了不少,但是对付仙家修士肯定是没什么效用的。可惨就惨在,这里是“禁灵地”,众人除了李书航之外,各项法术和能力都大大减弱,身上藏着的法宝,符箓又不太好用。再加上,这些尸傀有种无穷无尽的意味,已他们的屠杀速度,竟然没有一丝减少的迹象。在足足突进了一个多时辰后,众人都有开始有疲惫的感觉了。尤其是李书航,早在大半个时辰之前,他就已经不敢在使用“踏空步”在洞里耍酷了,只能老老实实的用“闭嘴”劈砍,但就算是这样,是不是要动用“风刃”和“断灵”来应付紧急情况,差不多也到了强弩之末了。 “前面有出口!”人高马大的马燮第一个发现希望,毕竟是在多山川险要的北俱芦洲长大的人。 “你确定?!”徐俊峰提了提精神,口干舌燥的问道。自从李书航不在使用那眼花缭乱的步法之后,他的压力就大大的增加了,一些漏网之鱼,需要他的弓箭来解决。 “确定,就在正前方!”洞内施展不开巨斧,马燮从始至终都是用一双拳头在开路。被他打中的尸傀,都像是被摔烂的西瓜一样,汤汁满地,碎肉横飞。 “你们帮我守好,我开剑冢!”一直默默凿阵的南宫慕英开口吩咐众人 “李书航!马燮!拼一把!”徐俊峰会意,紧急吩咐侧翼二人。 “什么意思?”李书航有点不明就里。 “用全力就对了!”红发少年顾不得多做解释 说话间,南宫慕英停止了御剑凿阵的术法。从袖中抽出一张银色符箓,并拢双手在鼻前,像是在积蓄灵力。 凿阵的势头一松,尸傀们的攻势立刻加强。 李书航立刻所有法术全部展开,几乎是拼尽全力的加快斩杀的速度,疲劳感急速上升。 马燮也没闲着,终于抽出背后的巨斧,几乎整个人抵在巨斧背后,嘶吼着向前猛冲。 小桃红一声娇喝,长发无风自动,面前圆形的符咒周围又多了八枚符文,八支长枪状的冰棱随符文旋转着向前推进。 徐俊峰屈指一点眉心,从额头抽出一支金黄色的箭矢,搭上弓弦,满弓射出。黄金箭矢飞得很满,但沿途五尺范围内的所有尸傀,都瞬间被烧成灰烬。 四人开始真正的拼命! 也许只有几个呼吸,也许已经是几天几夜,又或许应该是一盏茶一炷香的时间。李书航已经无暇去盘算时间的长短。但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只要心神一松,就会昏阙过去,无法再战。可是,他知道不行,现在整个队伍少了谁都不行,即便是他这个拖后腿的。 “让开!”南宫慕英清脆嗓音响起“万里云屠”! 南宫慕英双手一开,一柄青色透明的古朴小剑拖着一条锁链,自她双掌之间凭空向前方掠出。眨眼间就变成长十几丈的巨剑,摧枯拉朽一般,充斥着整个洞穴。巨剑一路向前,带起漫天的尘土碎石,整个洞穴哄哄作响。洞穴竟生生被南宫慕英这招开了个大洞,刺眼的阳光挥洒进来。 李书航直觉的巨剑擦身而过的时候,连鼻涕眼泪都被一柄带着往前拽去。在看南宫慕英,已经瘫软在地。二话不说,李书航拼尽最后的力气,闪身到白衣仙子身边,一把抱在怀中。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倒下! “还愣着做什么,冲!”马燮怒吼着抓住李书航的后领,甩手扔了出去。 李书航死死的抱紧南宫慕英,喘着粗气,拼尽最后的力量,施展踏空步,向洞外狂扑而去。 “小桃红!徐俊峰!马燮!”已经身在半空的李书航转身向着悬崖峭壁上的洞口中狂吼! “哈哈哈~~来啦~”第一个飞出洞口的是小桃红,紧接着马燮拎着软绵绵的徐俊峰也跟着跳出洞口,身后紧追而来的尸傀,一个挤着一个的坠落悬崖。 “操!外面是悬崖!!”李书航绝望的吼道,脸上还挂着眼泪和鼻涕。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天元宝极玄天中的迷局 一 http://.biquxs.info/

五人中,只有李书航的风属技能“踏空步”,可以短暂的在空中停留。其他几人等发现身处悬崖峭壁的时候,就已经是迟了一步。可又能怎么办呢?不跳就继续被尸傀围攻。 看着白雪皑皑的崇山峻岭和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李书航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恍惚,就在前不久,还在轻轻松松的活着的他,怎么就突然要面对这种绝境了呢?这种两头都是玩完的局面,到底自己是怎么了,就一头扎进来了?可现在那是想这些的时候? 眼看着马燮夹着红发少年,已经开始往悬崖下坠去。这时候小桃红居然还张牙舞爪的咯咯笑个不停,这个小丫头到底脑子里装了些什么东西?不行啊,不能死啊,谁也不能死。 猛的吸了口气,李书航的体内所剩不多的灵气和精力被他一口气的惯出。“断灵”在身周洞开了无数的灵气空隙,爆炸般的灵气灌入体内,李书航直感觉身体的经脉快要炸开了一般。踏空步以前所未有的奢侈模式展开,顷刻间就来到了马燮的身下,他以肩背顶住九尺大汉的下坠之势,冲那个还在不知死活张牙舞爪的小丫头大吼道 “死丫头!过来!!” 小丫头知道这时候不能在瞎玩了,打出一道冰剑,借反退之势,掠向巨汉的背部。 就这样,李书航腋下夹着南宫慕英,肩部顶着巨汉马燮的腹部,马燮单手提着徐俊峰的后领,小桃红盘坐在马燮的背上。五人采丹团果然抱做了一团,向悬崖底部坠去。 李书航几乎嗓子都快吼哑了。没办法,如果不吼的话,他怕自己真的一口气提不上来,五个人团子就真的要变成肉饼团子了。在一次次的发动踏空步的反推力下,眼睛、耳朵、嘴巴和鼻孔都渗出骇人的血线,脑门上更是青筋暴凸。 也不知道用了几十次或者几百次的踏空步,李书航再也支撑不下去了,眼一翻,昏了过去。众人失去支撑,终于控制不住坠势,坠入深渊。 李书航醒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摇曳的火光照耀得黑影摇动的崎岖怪石堆,沿火光望去,是个山洞的洞顶。难道做了场梦?自己还在洞内? 全身一点力气没有,想要挣扎着坐起,也是件暂时做不到的事。只能转动脖子,大致的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形。一大一小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围着一个小火堆说着点什么。嗯?好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压着自己,用力的抬起脖子。嗯,一个少女正趴在自己胸口,近距离的能看到白皙的面孔和长长的睫毛,正随着一呼一吸间均匀的摇动。果然是在做梦吗?南宫师姐怎么会趴在自己怀里?想要动一动手臂,可还是做不到。这个梦好像很真实呀,那柔软的触感完全没有受到身体疲惫感的阻碍,完美的传达过来。 怀中的少女动了动,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好像要醒来的样子。李书航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决定暂时装死。 “李书航!”少女悄声道,生怕被周围的人发现。 “我知道你醒了,赶紧放开我。”少女略有些焦急,身体明显有点颤抖。 “师姐,不是我不想放开,没法动呀。”李书航觉得有点好笑,这一幕似曾相识。 “那怎么办……” “要不咱们先装睡?等有点力气了在说?” “书航哥哥好像醒了哎。”火堆旁的小桃红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书航哥哥,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哟~~总算是醒啦,看不出来,你还挺倔的~~我们就差把你的手臂给掰断了,都掰不开你们两个~~嘿嘿”传来徐俊峰坏笑的声音。 “哪有,是书航哥哥伤了经脉,现在动不得,”小桃红反驳道,“不过你放心,刚才已经给你吃了疗伤的丹药,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南宫慕英已经不敢在出声了,把脑袋埋进李书航的胸口,假装还没醒。可是发红的耳根,却又出卖了她。 “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天一夜了,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和大个子肯定是要完了。”徐俊峰岔开话题,“大个子出去找吃的去了,这里没法补充灵气,总是吃辟谷丹,他嫌腻歪。” 原来在李书航失去意识后,大伙儿一股脑落入的悬崖,是一处积雪的山坡。众人除了小桃红之外,都处于脱力状态,于是一路翻翻滚滚,就滚到了山脚下。好在都是有些修为的练气士,体魄强于常人很多,一路在积雪中翻滚,倒是没有受太大的伤害。后来总算在山脚处停了下来,刚好就有这么个山洞。唯一还有余力的小桃红就把大家都搬进这个洞里来了。让小桃红啧啧称奇的是李书航翻滚全程都没有松开南宫慕英。这一点,李书航自认为是一回生两回熟的缘故,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抱着师姐滚山坡,他可是熟练的很…… 大概是因为李书航拼命救了自己的缘故,这回徐俊峰意外的没有再出言讽刺,倒是很自觉地背对着李书航二人席地而坐。 “应该在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稍稍恢复一些了。马燮去探路了,这会儿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书航哥哥,你之前好险啊。全身经脉都快裂了,而且还中了不少尸毒。好在时间不长,徐俊峰身上丹药又多,不然你怕是没这么快醒呢。” “多谢徐师兄……”李书航还是有种自己在拖大家后腿的感觉。 “不必谢,这次大伙儿能活下来,也是多亏了你。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徐俊峰认真的说道,“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这里是哪里,我感觉,在我们进入那个乌龟洞之后,就已经不在凌霄宗的山门内了。进洞后,你们听到乌龟的动静了吗?按理说,我们进来了,他该在趴回水里才对,我是一点点动静都没感觉到。” “但也不急于一时,等马燮回来在说。你们先休息,我出去看看他回来没有,本来就打算等你们醒来,就去看看的,已经出去一整天了,别有什么闪失。”徐俊峰补充道。 “我也去!”小桃红坐不住。 “李师妹,你最好去把洞口的禁制在检查一下,就不要跟我一起去了,这会儿有什么危险来了,他们二人怕是拦不住。”红发少年想了想说道。 “哦,好吧……”小姑娘有点垂头丧气。 大了声招呼,二人便出了洞门。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李书航松了口气,就目前这个状况还是多少有点尴尬的。 “师姐”李书航悄声提醒怀中的少女,“他们……暂时出去了。” “嗯”少女依然耳根子发烧,这会儿身上一点力气没有。 “你能把你的手给我吗?”李书航试了下动用“断灵”,经过两天的休息,断灵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只是体内经脉受损,加上他几乎是被所有人压在最下面一路滚下上坡,算是受伤最重的一个,才暂时无法动弹。话说,李书航还是多少有点忧郁的,和南宫仙子亲密接触的代价一如既往的大啊。 “要……要做什么?”少女有点紧张,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你应该知道我在‘禁灵地’是可以吸收灵气的,我看看能不能传给你。” “真的?”少女下意识的抬起头,李书航只觉得少女吐气如兰,香风扑面。头一次如此靠近的二人,相互目光交错,一时间竟都楞住了。 “哎呀,好无聊啊,来个妖魔鬼怪,让我打了玩玩吧~~~,”正是要命的当口,小桃红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从洞外传来。 二人赶紧别过脸去,李书航心头狂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收了收围住少女腰间的手臂。惹得少女一阵惊呼出声,少女似乎羞愤交加,竟也不顾形象的抬起头用脑袋狠狠的砸了李书航一下,李书航倒是没什么,少女却把自己脑门给撞疼了。回过神来,二人都好像觉得有趣似的,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 “怎么啦?”小桃红听到动静,赶紧来到二人身边“南宫姐姐醒了吗?” “额,咳咳,没有,师姐大概是在做噩梦了。”李书航干咳了两声,随口胡诌。 一阵钻心的肉疼传来,李书航痛喊出声“啊!” “又怎么啦?!”小桃红被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刚才牵动伤口了,没事……”李书航赶紧解释,怀中的少女竟然咬了自己一口…… “书航哥哥,你不会再逗我玩呢吧?”小桃红鼓着腮帮子说道 “真没有,小桃红,你能不能去看看徐师兄和马师兄回来了没有,我没事的。” “哦~~好的。”小姑娘也好打发,两句话就忘了事了 一阵冰凉的触感传来,原来是怀中的少女已经将手心贴上了李书航另一只手中。大概是之前坠落时,李书航大量的抽取天地灵气施展踏空步的缘故,他的经脉承受了过大的压力,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天一夜,但还是处于受损未愈的状态。为了帮师姐恢复体内灵力,他有贸然的抽取灵气,所以,连一炷香时间都没坚持到,全身感觉如刀绞般疼痛的李书航又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依然还是在洞中,只是已没有软玉在怀。此时,少女正坐在李书航身边,双手握着他的右手,泪眼婆娑。查探了一下体内经脉,没什么大碍,之前应该是疼得受不了才昏迷过去。 “我又昏过去拉?”李书航对自己有点无奈,“过了多久了?” “两个时辰……李书航,以后你不能这样了!” “我这不是怕你着急嘛。”李书航咧嘴一笑 “你差点就……”少女没说下去,有点自责。 “醒了?”原来徐俊峰等人已经回来了,“你这就有点鲁莽了,好在你及时收了手,不然你往后的修行就别想在进寸步了。你应该有补气丹,找出来吃一粒,应该能有所帮助。” 又休息了两个时辰,加上之前强行攫取灵气,李书航多少恢复了一些。艰难的掏出怀中的补气丹,这东西,他从来没用过,据说是专门给练气期的人使用的,通常是给那些吸纳灵气速度不够快的人使用,可以加速炼气期修行的速度。说白了就是吸取的不够快,就用嘴巴吃。李书航吞下一粒,发现确实从体内生出了不少灵气,迅速的补充道气脉中去,与在外界吸取进来的不同,因为是在体内生出的,所以少了那种强行抽取的过程,自然在体内就比较温和,慢慢的充盈全身。 “一两天吧,应该就可以痊愈了。”徐俊峰叮嘱道。 “徐师兄,现在情况怎样了?”李书航挣扎着坐起身 “马燮,”徐俊峰转身对盘坐在篝火旁的魁梧汉子道,“你来说吧。” “这里是北俱芦洲!”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天元宝极玄天中的迷局二 http://.biquxs.info/

“北俱芦洲?”没出过凌霄宗宗门的李书航对此完全没有概念。 “对,这里的味道,我很熟悉。”马燮笑了笑,是个很可靠的人。“在洞里面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回到家乡的感觉。” “天下四洲里,能看到万年雪山的,大概也只有这里了。”红发少年苦笑道,“我出生在俱芦洲中原,没出过塞北。现在一想,还真是咱们俱芦洲的特色呢——尸傀,呵呵。” “俱芦洲连年征战,动荡不安。又缺乏能震慑全洲的仙家宗门,就会有塞外蛮夷邪修在这里制造养尸地。”马燮握了握拳头说道,“刚才那个山洞,应该就是某个邪修藏尸的地方了。” “养尸地?”李书航有点愕然,“这里是大山里面,有这么多尸体给他们养?” “师父说过,俱芦洲北方的蛮夷部落会利用邪法,将一地通过邪门阵法变为聚阴之地,专门炼制活人成为尸傀,”南宫慕英回答道,“据说,如果炼制得法,可以炼制出有能力修行的尸煞。这里又是‘禁灵地’,想来就是……” “这……”李书航有点无法想象,“将活人炼制成尸煞?这么说,之前的山洞中,都是活人变成的?” “不错!就是将活生生的人,炼成死人!”徐俊峰撇过头咬牙切齿的说道,“欢迎来带我们俱芦洲!” “我们好像到了很远的地方哎~~”小桃红有点兴奋,“从瞻部洲的最南面,到俱芦洲的最北面,哇,真是厉害!” “呵呵,倒也是,整个就是从九牧天下的最南面直接来到了最北面。”马燮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 “可是,不是说天元宝极玄天是通向那什么三十三天空的碎片上去的吗?”李书航疑惑道,“怎么却来到北俱芦洲了?” “鬼知道!”红发少年摆摆手,“不说这些没用的,小桃红,你说说你发现的。” “我发现的?”小桃红想了想,“哦,对。如果去雪里面一直往下挖的话,运气好的话,可以挖到白熊的窝哦。熊掌可好吃了!” 到底这个小姑娘在李书航昏迷的这两天,干了些什么? “不是这个……李师姐哎……”徐俊峰摸着额头一脸无奈,“我是说你发现的洞里面的事。” “这个呀,洞里面有什么事咯?我忘了……” “我来说吧……”徐俊峰放弃了,“你们还记得最早偷袭我的那只尸傀吧?” “你是说,已经有尸煞了?”南宫慕英吃惊道 “我怀疑是的,那只最早偷袭我的怪物,受到李师姐的阻拦后,”对于小桃红的称呼,徐俊峰有点吃不准,“各位应该都看到了,它是逃走了!我怀疑后面的尸傀都是它操控的!” 小桃红趁众人在沉思的时候,走到徐俊峰面前,伸出手拍了拍红发少年的肩膀说道:“嗯,你说得很好!” “尸煞,很可怕吗?”李书航弱弱的问 “嗯,如果没猜错,那只应该是相当于筑基期以上修为的尸煞了。”南宫慕英说道,“尸煞与我们修士不同,它们不靠天地灵气增长修为,靠的是极阴之气。如果是在聚阴之地,它们会异常的凶猛。” “先前的洞穴是聚阴之地?” “不但是聚阴之地,而且还是禁灵地!” “幸好!”李书航庆幸道,“我们已经出来了,不然怕是真要完了。” “别高兴的太早”徐俊峰打击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们在周围做了一些打探。山脚下的一些小村落,都已被人为的改造成了聚阴之地,马燮去过几个离得较近的村落,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应该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都在那个山洞里?” “想来就是了。有人在这一片山区里炼尸养尸,这已经是肯定的了。问题是,到底养了多少,是养完了已经走了,还是正在养正在炼。” 通过阵法改变一地的山水局势,造就极阴之地,进而养尸的术法是极其阴毒的。在九牧天下几乎是正道门派人人喊打的状况。因为连年的兵荒马乱,缺乏管束。北俱芦洲就成了这些邪门歪道修士的乐土,近百年间出了无数骇人听闻的惨案,小到一个村落几十数百人,大到一座城池成千上万人。其他三个洲的明门正派也时有派遣门下弟子前来围剿这些邪修,但混乱的格局一日不做改变,鞭长莫及的其他几个洲,都很难改变这股混乱的大势。 “无论如何,我们要去查探一番。如果走了也就罢了,但如果还在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我们是不能袖手旁观的!”南宫慕英有股子莫名的正义感。 “应该正主儿还在!”马燮这时候接腔了,“大概这里往东五六十里左右,有一个镇子,我在山顶看到那边有一股很邪气的乌云笼罩着,怕是那个炼尸的邪修正在那个小镇上施法。” “镇子?马燮,你没看错?是镇子,不是村落?” “不会错!是镇子,挺大的,比起一些小村落可不一样。” “镇子!少说也有上千号人?” 众人一阵沉默。上千号人,也有可能是上千号尸傀,说不定里面还有数量不等的尸煞。就凭他们这五个人,进去就是送死的命。 “我觉得还是要去!”李书航突然开口了,“我们不管怎样,还是在洞天试炼中,这里是北俱芦洲没错,但也有可能是在天元宝极玄天内。叶长老来之前叮嘱过我,要迎难而上!我想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哪是迎难而上?!这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徐俊峰摊开手,“更何况,我们现在基本上已经灵力见底了,更普通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估摸着连走到哪儿,都会累的够呛。” “那可是上千人的性命,”南宫慕英有点着急,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上千平民百姓被活生生的炼成尸傀,她过不了自己这关,“师门一直教我们仁字当先,先修心在修剑,若是放任那数千条性命就此断送而无所作为的话,我们要如何向师门交代,更如何向自己的本心交代?” “不是不去救,如今之际是要想想凭什么去救,”徐俊峰少年老成,想事情比较实际,“如今我们之中除了小桃红还有余力之外,其他人都已经与凡人无异,过去也就多几具品质尚可的尸傀或者尸煞罢了,于事无补啊。” “那想办法恢复呢?”李书航试问。 “如果能恢复灵力,救人不好说,但要全身而退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徐俊峰伸手烤了烤火说道,“只是在禁灵地中,我们要怎么恢复?” “我应该多少有点办法……”李书航说道,众人齐齐望向他。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红发少年好奇的追问道,“李书航,为何你可以在禁灵地吸纳灵气?据我所知,就算是渡劫期的大修士,也做不到在禁灵之地吐纳天地灵气呀!” 这种违反常理的事,大家其实都很好奇,不由的望向李书航的眼神都恳切了几分。就连一旁差不多已经被遗忘的“闭嘴”长刀,都微微颤鸣了一下——禁灵地的持续术法都没用,实际上“常月”一直处于解禁状态。 李书航想着这会儿都性命关头了,确实也没什么好隐瞒了,只是他自己也有点一知半解的,所以酝酿许久后,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比较合适的措辞。 “我自己猜测啊,不能保准是对的。所以我要说的话,你们听听就好了,”李书航挠挠头,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言语,“我想,我大概,我可能,我也许能……能打开天门!” 哈? 什么? 我没听错吗? 众人听完,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你李书航能打开天门?那一千多年来,多少个渡劫期大修士,用命去开都没打开的天门,你李书航一句你能开?这算是什么档子事? “李书航!你是救过我没错,但你这么胡说八道,我很难不骂你哎!” “呵呵,你能开天门?那你怎么还没飞升呢?” “书航哥哥,天门里什么样儿?” “要不,我们听书航继续说说?”南宫慕英还是帮着李书航的 并不是大伙儿不信李书航,是在是他说的话,太过匪夷所思。但确实也不好说他就完完全全在胡说八道,毕竟来这里之前,叶长老给众人透露过一些李书航的特殊之处。逐渐冷静下来后,各人都各有想法的静了下来。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大概是一种感觉吧。不是说能打开了天门,就一脚跨进去的那种。就是打开一点点……怎么说呢,关于灵气的基本理论你们是知道的吧?” “知道,就是天底下灵气都是均匀的,没有多寡之分。有的只是易取和难取之分……”徐俊峰下意识回答道,“难道说!你是说!” “不错,我就是想到,可能所谓的天门是无所不在的。能开一线的地方就可以为我们练气士所用,可吸纳灵气。而不能开的,或者开得很小的地方就是禁灵地或者天地灵气不够‘浓郁’的地方了。而我呢,好像就可以改变这个状态,可以把一个地方的‘天门’开大一点,或者是“关闭”,当然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能一下子打开了就钻进去飞升了,也不能长时间维持住。” 众人有点迷糊,徐俊峰还好,有种若有所悟的样子。听闻并不是那所谓的飞升九天,洞开天门的那种天门,马燮和小桃红就有点惨不忍睹了,马燮直接取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用两根木棍夹住了放在火上烤起来。小桃红甚至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貌似盐巴的东西在烤肉上来撒动。南宫慕英则是一幅沉思状, “所以,你觉得,我们每个练气士在修炼时吸纳天地灵气,实际上就是打开一扇扇小小的天门,向仙界索取灵气?”徐俊峰很认真的反问道。 “嗯,是不是仙界我不知道,因为那片白茫茫的世界,我并没有看到神仙之类的……存在。”李书航航想了想 “你!你是说你去过?”徐俊峰目瞪口呆 “嗯……应该是去过,只是记不清了……我想,我的命魂应该就在里面……”李书航开始觉得这个话题在继续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等等……等等……”红发少年揉了揉眉心,觉得眼前的这个姓李的少年可能是搞错了什么,“我们还是回到前面的话题。” “嗯,我也觉得越说越乱了,这个话题还是等以后跟叶长老他们一起探讨吧,我这会儿是真说不清个所以然来。”李书航也头大的很,这些只是他这么久来对自己一些反常状况的一个猜测,可能离真相还有十万八千里。 “先说说,你这个天门开一线的能力,怎么个用法。”徐俊峰是比较务实的人,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恢复众人灵力的的方法。 “我先前为师姐补充灵力后有所感悟,就想着,能不能打开那些灵气之门……额或者说是孔,让你们自信去吸收,而不是通过我的转换呢。” “嗯,可以一试!” “那我试试看,你们都坐近一点,我尽力将这个洞穴中的所有灵气孔都张开。我只能维持一炷香时间,你们要抓紧时间!” 众人没有异议,聚集在火堆周围,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吐纳功法。 李书航深吸一口气,此时的他虽然经脉受损,暂时还不能太过急切的吸纳灵气在经脉中运转,但他也感觉到,自己打开虚空中气穴的“断灵”能力早已恢复,似乎这招只是消耗体内的灵气和精力,但却并不需要像踏空步这样的术法一样,需要灵气在气府中游走转换。他伸出双臂——虽然完全不需要这些动作的辅助,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猛的张开手,好像在启用某种仪式一般。 天门开一线!“断灵”——开! 徐俊峰、马燮、南宫慕英等人都觉得天地间的灵气似乎终于解开了枷锁一般,比平常在宗门中修炼时还有猛烈了不下数十倍的速度,被他们引导进体内,吸纳、压缩。众人心中骇然的同时,也暗自庆幸,总算不用在提心吊胆了。可唯独小桃红,似乎还是那么没心没肺,专心致志的翻烤着身前的那串烤肉…… 一炷香的时间,说过就过。李书航精疲力尽的瘫软下来,看了看众人,似乎蛮成功的。 “竟然恢复了大半!”缓缓收功的红发少年啧啧出声,压抑不住心头的惊诧,“李书航!我现在开始有点相信叶长老说的话了。” “师姐?”李书航还是最关心南宫慕英 “恢复了两成!”南宫慕英点点头。 “李桃茗?你怎么没去恢复一下呢?”李书航不解的看向兀自在哪儿翻烤食物的小丫头,“我开一次‘断灵’要很久才能恢复,拜托你别玩了好吧?” “哈?”李桃茗歪着脑袋,看起来很是俏皮可爱,“可是,可是,人家早就已经恢复好了呀!” “什么?!”徐俊峰又要炸了,难道还有一个奇葩?“你也能?” “能啥啦?”小桃红撕开一块烤肉,放入口中含含糊糊的说道,“要恢复,吃颗‘灵源丹’就好了嘛。我在上面打架的时候就是一边吃一边打的呀!” “你有‘灵源丹’?你怎么不早说,我的小姑奶奶哎!”红发少年都快哭了。早说有这种丹药,还费这些劲何苦来哉? “你又没问…”李桃茗理直气壮。 “李师姐!李小仙子哎~~‘灵源丹’确实珍贵,一颗就能让开光境修士恢复大半灵力。可如今正值危难关头,能不能请您老人家慷慨解囊,给大家解一解燃眉之急呢?”徐俊峰都要哭了。 “本来就是褚长老给我的呀,有什么不能分的。”小桃红歪着脑袋不解的说,“我师父当初跟褚长老讨要丹药的时候就是说给大伙儿一起用的呀!” “有多少?” “嗯,我没数过,百来粒还是有的吧。” “嗨!” 李书航白忙乎一场……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天元宝极玄天中的迷局三 http://.biquxs.info/

数九寒天花仙子,阳春三月飘白雪。别看北岭山上漫山遍野万年不化的积雪,可临近山脚却又是森林密布的景象了。俱芦洲西北方的山脉说起来也是临近无尽海。这北岭山下吧,谈不上四季如春,可也不会说是天寒地冻就是了。 廖金蛋是北岭山廖家村人,今年六岁半。北方人,容易蹿个头,金蛋六岁就长得就跟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一样了,脸上因为早早被父亲带入山里学猎户的营生,长年累月的在山沟子里面泡着,挖陷阱下套子绑猎物,竟有那么一点点的沧桑的味儿。山里的孩子,都这样。尤其是金蛋,五岁那年某日,他爹廖全福告诉他,差不多就要多个弟弟了。廖金蛋谈不上高兴,就是觉着往后不在做老幺了,可以学着他姐姐廖秀儿,仗着大他个两岁就可以不高兴了踹他几脚屁股那样,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惜,五岁那年,他非但没能多个弟弟出来,还少了个娘。难产,一尸两命。当时还屁事不懂的金蛋,就只知道邻村基本上见不着面的姑姑舅舅,舅爷爷奶奶什么的好像都来了个遍,挺热闹。 当时他穿着一身白纸糊的孝服,就那么跪着,因为哭不出来,被他爹一巴掌扇在脸上,辣辣的疼,倒是嚎了起来,总之见人磕头就是了。父亲请镇上的工匠来刻了块墓碑,后来就立在自己家的那片小田埂边上。听说花了好些个钱,连家里一直藏着的那张雪白的熊皮都给当了。 他爹跟他说他娘和他弟弟都死了。金蛋起先并不是很明白这话的意思,也就懵懵懂懂的该干嘛还是干嘛。只是大他两岁的姐姐,哭了好几天也不见停,有点烦心。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廖金蛋觉得有点不对,哪儿不对就不知道了。就是觉着,饭不好吃了,睡觉也没人哄着了。那个做猎户的亲爹,脾气上来了,那拳头巴掌落下来没完没了,也没有个人拦着了。所有,有天金蛋趁他爹还没喝多了,就问他爹,娘什么时候回来?他就记得,当时他爹就眼睛红了,没说话,拎着坛子酒,就出了门,直到夜里才失魂落魄的回来。之后,金蛋就不太敢多问了。 在接下来,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金蛋就觉得每天胸口憋的慌,邻村的姑姑舅舅舅老爷们,为啥还不把娘送回来呀? 爹烧的饭很难吃呀, 姐没事就挠我, 前两天套只獐子失手了,爹打得我可凶了。 直到有一天,廖秀儿把金蛋搂在怀里,告诉金蛋,娘是死了,不是回娘家去了。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金蛋哭了,嚎啕大哭。怎么劝也不停,就是要娘。后来是他爹拿着套獐子的绳子把他绑在屋梁上吊了一天,才总算止住了闹腾。 金蛋家是村里唯一的猎户,廖全福的本事也不小。所以怎么着也不会把日子过折了,山里的人对生死原本看得也开,村里那年没有几个难产的妇人被阎王爷带走啊?生娃这种事,对男人也就是多了点负担,可对女人来说,一直都是鬼门关,闯不过,那就只能跟阎王爷走。 虽然男人的做饭手艺不行,但凑合着过日子,把两个娃娃拉扯大,没什么大的困难。 到了金蛋六岁的时候,他就发现,他那个爹有时候不去打猎也不在家呆着。经常躲在村头的猪圈里,耳朵贴着墙,一蹲就是好几个时辰。金蛋知道那家,廖家村出了名的懒汉廖油子他家,前不久刚娶了房媳妇,村里好多叔伯们,都经常跟他爹一样在墙角根里蹲着。 后来廖油子还为这事拿着柴刀出来一通乱砍,站在村头指着整个村子,骂了一整天的娘。他问廖秀儿是咋回事,结果换来一个瓜落一个白眼。 本来村子里面也没什么大事,也就是些个家长里短,扒灰翻墙罢了。 上个月村里来了群怪人,都穿着一身让金蛋羡慕不已的盔甲,牵着大马,很是威风。只是脸上都戴着恶鬼一样的面具,看不见相貌,怪吓人的。村里人都说是大城里来的官兵办差了。只是不见他们拿人,就是在村子中心挖啊挖的,完了又给填上了。埋了根柱子,说了些谁翻开,就定斩不赦之类的话,就走了。村里人一头雾水,倒也不敢去动官家的东西。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然后就有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先是村里的老人都一个接着一个生病了,然后一些体弱的年轻人也跟着生病了。村里人一下子吓坏了,以为是瘟疫来了,都关了家门不敢出来。村里几个同龄的孩子,跟金蛋经常一起玩耍,有天住东头的二猫子偷偷的跟金蛋说他爷爷回来,这会儿正被他爹娘绑在家里的柱子上呢。金蛋说,你就瞎扯吧,你爷爷都死了好些年了。 后来金蛋他娘回来了…… 金蛋特别的高兴,他就知道他娘会回来的。但还没来得及高兴,他爹就跟娘打起来了,金蛋只能哭,一旁的秀儿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脖子上的血还滋滋的冒着,瞪着眼睛看着他。 后来金蛋他爹吧金蛋他娘绑在了床板上,一脚踢开大门,拎着金蛋就钻进山里去了。爷俩在一个黑瞎子的洞里足足呆了将近两旬,不是金蛋他爹要回来的,是金蛋自己找回村里的。因为,金蛋他爹也死了——胸口的几道伤口烂了。 等金蛋回到村里的时候,村里已经见不着一个人了。他饿坏了,就挨家挨户的找东西吃,本来是想给绑在床上的娘亲也吃一点的,可娘亲根本不理他,就一个劲的想绷断绳子。金蛋知道,绳子是万万不能解开的!只是娘亲的喉咙好像干的很,一直干嚎个不停,所以金蛋会时不时的去存头的溪涧里打点水,喂给娘亲喝,也会替娘亲擦拭擦拭身体,总有一些皮肉掉下来。 这天,金蛋正在溪边打水,看到从山上下来一波人。有两个长得很像镇上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的,还有个特别高特别壮的男人身上坐着个跟秀儿姐差不多年岁的姑娘。乖乖,这可比秀儿姐漂亮多了。然后就看到那个穿着白裙子的神仙姐姐,金蛋就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怕不是镇上说书先生总念叨的天上的神仙吧? “小兄弟?”一个看起来挺俊秀的年轻人向他招招手。 李书航看着溪边正在打水的小孩,发现这个孩子的头发蓬乱的披着。年纪说不清楚,应该有个七八岁吧,黝黑的小脸蛋上满是惊容。似乎是害怕他们,又不敢撒腿跑,正犹豫着。 “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想问问这里是哪里。”李书航尽量保持和善的笑容,对着不远处的孩子说道。 “小兄弟,我们是路过的商人,想问问这里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你不用害怕,我们真不是坏人。”李书航没想到南宫慕英居然也能张口就编瞎话。 听到神仙姐姐说话了,孩子似乎安心了不少,望着众人,还是有点警惕的点点头。 马燮看孩子放松了警惕,便踏前了两步。结果那孩子紧张的往后退了两步,险些就要跌落到溪水中去。 这时候,李书航看到溪边还放着用来汲水的木桶。桶里的水还没装满,笑了笑,然后慢慢的走向那只水桶,而那个小孩像是跟李书航在比武功似的,随着李书航的移动开始绕圈子。李书航放慢动作,让他看清楚所有的举动。 看到这个面容清秀的大哥的举动,金蛋好像又稍稍放心了一些,水桶一下子就被装满了水。 “我帮你提着,要提到哪里去呢?” “我家。” “我知道了,我叫李书航,你呢?” “金蛋。” “金蛋……那个金子做的鸡蛋的那个金蛋?你看,那边那个个子很高的大哥叫马燮,坐在他肩膀上的是小桃红。然后那边那个一脸好像你欠他很多银子的红头发大哥姓徐,最后那个漂亮的像神仙的姐姐是南宫慕英。”小男孩的眼神跟着李书航的手指移动,最后停在南宫慕英身上。 南宫仙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香囊,打开来,用手指在里面划拉来划拉去,结果面色一僵,似乎没找到她想要找的东西。急急忙忙的向李书航使眼色,李书航知道她的意思,伸手到怀里一阵摸索。随即有点面色难看,但终究还是掏出了个东西——一只已经快成了干面团子的红豆沙包子。 南宫慕英怔了怔,撇过脸去,似乎有点笑意。 “金蛋,这个有点硬了,不过还是很好吃的。给你。” 金蛋一个山里的孩子,平常只有随着他爹去镇上贩卖一些皮毛山味的时候,才有机会接触包子这种只有城里人才有福吃到的东西,而且还只能是看着。所以,即便是已经硬邦邦的豆沙包,他也是相当喜欢的。不客气的收下了,倒是没吃,塞进了怀里。 金蛋的表情变的有点高兴。南宫很自然的走向前,只是跟马燮不同,金蛋没有畏惧,反而走前了几步。南宫慕英弯下腰,跟金蛋一样高后,微笑的说道 “金蛋,我们能请你帮个忙吗?” 金蛋似乎对南宫慕英的警惕心并不大。点了点头 马燮有点忧伤,小桃红似是很懂,老成的拍了拍马燮的脑袋。小姑娘还真是什么都敢呀。 “我们想去你们村子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带个路吗?”南宫慕英指了指村子的方向说道。 “好的。” “村子里的大人呢?”徐俊峰也走了上来,跟着问道。先前马燮其实已经打探过这个村子的情况,当时是没有人在的。 “都不见了,只有我娘和我了。”金蛋有点沮丧 “你娘?她在村子里吗?” “嗯,在家里呢。我娘病了,我提水回去给她喝。” 李书航有点心酸,他是大概知道这个村子的情况的。就只剩这孩子和他娘两个人了,还有个病着,这么小的孩子,真是不容易。 “现在村子里都没有吃的了,辛亏有你给我的馒头。说不定娘是嫌那些东西不好吃,给她这个,她准高兴。”孩子高兴的说道。 “金蛋,你这样多久了?”慕英问道。 “我从山上下来之后就这样了,有一旬了吧。” “你先前都在山上?上山之前村子里面有人吗?”徐俊峰问道 “上山前有人的,只是好多叔婶都病了。爹带我上山后也死了,我就回来了。” 一路上又多多少少的问了一些情况。进入村子的时候,众人就觉察到身体有一股股的热流被抽走的感觉,速度很慢,但在修道人的感知中,还是很明显的。 “应该阵法就布在村子的中央了,这种感觉应当是一点点的蚕食掉人身上的阳气的阵法。”徐俊峰说道。 “是噬魂阵,凭借至阴之物布置的阵法。慢则一个月,短则半旬,就能将普通凡人躯体内的阳气抽光。还有一重阵法,是锁住命魂的炼尸阵。两个阵法同时运转,就会将活人慢慢的炼化成尸傀。”说话的竟然是李书航。 几人都有点讶异,怎么李傻子突然懂这么多东西了? 李书航看众人不解,耸了耸肩,指着正握在手中的“常月”解释道。 “是它告诉我的。这事说来话长,总之,这柄‘闭嘴’里面有个器灵。好像活得挺久,懂得不少。” 徐俊峰等人都快麻木了。前面是能开天门,后面在蹦出个只在传说中才有的“器灵”已经没力气在去惊诧了。总之,大家都有点觉得心累。 “它说,只要挖出那个阵法中心的器物,毁去。就能解开这个阵法了。”“常月”还说,这是个很低级的阵法,没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知道这个村子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就决定分头行事。马燮和小桃红两人去挖那个阵眼,李书航三人继续陪着金蛋去他们家。事情还是要找能说的上话的大人谈谈才好。 分头后,李书航、南宫慕英、徐俊峰跟着金蛋来到他们位于村子最靠近上山路的土房前。刚刚靠近房子,几人就都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恶臭味。几人对望一眼,都暗自警惕。 “娘,有客人来了。”金蛋打开门说道。 看清了屋内的情况,几人都心里一沉。 “娘,包子你爱吃吧?你都好多天没吃东西了,这个好吃呀。” “娘,你先别动,我给你擦擦。” “……娘,包子很好吃的,你别吐掉呀。” “娘……” 屋子里弥漫着尸傀独有的恶臭,在床板上挣扎的那具生前是金蛋娘亲的尸傀,死死的瞪着这个曾经是自己儿子的可怜孩子,满是贪婪。被咬烂的豆沙包子散碎了一地,孩子兀自任性的拿着快抹布沾着水,为他的娘亲擦拭着腐烂不堪的身体。 南宫慕英捂着嘴,不敢在看这一幕。 李书航默默的上前,把孩子拉回屋外。 “李大哥,你们有没有办法治好我娘的病?求求你们,帮我救救我娘。爹死了,秀儿姐不见了,现在我就只有我娘了。”孩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抬起手擦拭,似乎有点艰难。露出的半截手臂竟然是伤痕累累,乌黑一片。 “书航,他中了尸毒!”徐俊峰立刻发现了不对。 南宫慕英也发现了,赶紧取出香囊,在里面掏出两粒丹丸。走到廖金蛋面前,蹲下身。 “金蛋,我们会想办法的。你先把这颗药丸吃了,好吗?”金蛋点了点头,吞下递过来的一颗丹药。 南宫慕英撕开一截袖口,沾了些水,为金蛋擦拭手臂上的伤口。然后捏碎另一颗“解毒丹”抹在孩子的伤口上,随后用布条裹住伤口,算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孩子咬着牙忍着痛。 “金蛋,”李书航沉声说道,“你娘亲的病……” 尸傀的炼化是不可逆的,更何况,金蛋的娘亲本来就是已死之人。徐俊峰趁李书航还没说出口,拍了拍李书航的肩膀。 此时刚好马燮和小桃红走了过来。 徐俊峰投去询问的目光。马燮点了点头 “是一颗不知道什么妖兽的头骨和一截刻了符咒的槐木枝,已经毁了。” 几人刚才都沉浸在金蛋这个孩子的遭遇中,一时也没感受到身周的变化,听马燮这么一说,也确实感受到那股抽丝剥茧般的感觉已经消逝了。 “这里已经没什么可查的了,邪修的手段大概是明白了,我们要尽快赶去小镇。看看还能不能赶得及救人。”徐俊峰说道 “小金蛋怎么办?”南宫慕英不忍心把金蛋一个人留在这里,这基本上就是等死了。 “金蛋,”李书航也蹲下身,“你跟我们去镇上看看有没有人能治你娘的病好不好?” “可是我娘……”金蛋还是放不下他娘亲 “没事,我们很快就回来。一时半会儿,你娘也不会有事。” 金蛋回头看了看屋内,想了想。转身走过去,徐俊峰以为小家伙又要回去屋里,踏前了一步想要阻拦。却看到孩子,轻轻的掩上了门,对着屋里说道 “娘,我很快就回来,你等等我,我给你去找大夫。” 众人沉默……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天元宝极玄天中的迷局四 http://.biquxs.info/

“徐师兄,”小桃红与徐俊峰之间的称呼真是乱七八糟,“到了镇上,我要一件新的衣裳,身上都要臭啦,我还要吃好吃的,洗澡。” “李师姐,镇子上还不知道什么光景呢。在者说,我身上可是一个子儿都没有,那什么给你要这要那的。”徐俊峰没好气的说。 “我不管,褚师伯说了让你照顾我的。” “我也想找点酒喝,红头发的。”马燮不客气 “你们身上有什么值钱的物件,拿出来,若是镇子上还能找着店家,我给你们当了去。” “镇子上有个酒楼,里面的说书先生说的书可好听了。到了那儿我可以带你们去。”金蛋自告奋勇的说。 “徐师弟,我这里有些金银物件,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南宫慕英又掏出那个小锦囊,扒拉出一枚造型古朴的金钗子递给徐俊峰。 几人是出来试炼的,谁也没料到是这么一副光景。山中修行,平常吃喝本来就少,又有宗门管着,谁也不会总带着金银在身不是。这会儿颇有点一文钱难道英雄汉的滋味。 徐俊峰没接过钗子,摆摆手说道 “师姐,你可真是大方,这钗子怕是你家里传下来的吧?留个念想,可别糟蹋了。况且这么个小镇子,谁当的开你这么值钱的物件呀。算我倒霉,我还几个低阶的聚灵炉,到时候当了换些银子便是。” “身外物,我留着也用不上。总带着,也占地方。”南宫慕英没收回手 “师姐,我倒是觉得你用上了才好。你说是不是,李师弟?” “我觉得红色的缎带比钗子好看,更何况,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流行这个呀?”李书航正在思考他的新发现,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了就愣了愣,古怪的感觉一闪而逝。 “……” “……” 南宫慕英尴尬的收回手中的金钗,眼神有点飘忽。徐俊峰一脸的古怪, “李书航,你是不是又傻了,怎么又说这种胡话?” “额……那个,我是觉得……如果红色襦裙配上一把短刀在背后,然后头发上系一朵红色的大蝴蝶结,会很好看……最好……”最好还要带只会帮忙打架的老鹰在头顶上盘旋。 “最好什么?”小桃红大感兴趣,眼睛发亮的问道。 “没什么……”李书航觉得有点说不下去了,怎么脑子里面就蹦出这些东西来了? 就连南宫慕英也投来意味深长的眼光。徐俊峰就直接讽刺道 “哎哟,李师弟啊,看不出来,你对这女儿家的穿衣打扮还颇有研究呀。这往后若是修仙不成,还能搭搭戏班子,也不至于没个营生不是。” “徐……徐师兄……饶了我吧……”李书航一脸苦笑。 几人翻过一座山丘,便看到了远处的镇子。此时已经是临近傍晚时分,众人稍微停在山丘上,看了看这个小镇。与那些沿途已经荒废的村庄不同,此时小镇上依稀有了些灯火,仔细看应该是聚集在镇子的中心几幢较为奢华的建筑周围。 “那是青竹楼,我说的那个有说书先生的酒楼。”金蛋指着那片灯光说道, “你们看上方!”马燮提醒众人。 众人略抬高眼光,一副骇人的场景映入眼帘。只见一片浓稠的乌云,正笼罩在镇子的上。这片乌云竟然比众人所站立的小山丘还要矮了很多,低压压的盘旋笼罩着镇子,活像一头恶鬼正在俯瞰众生,随时要择人而噬一般。而乌云的当中,像是被人凭空剜出一个窟窿,正是那青竹楼的正上方。 看着低矮冷清的整个正字,徐俊峰说道: “有点不对劲!” 李书航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整个镇子也许是因为被乌云压境的缘故,显得十分的萧瑟,除了当中的一片灯光外,到处都是一片肃杀敢。 “有什么地方奇怪呢?” “没有颜色!”南宫慕英脱口道 “哎?” 确实,整个镇子都是单调的幽蓝色,有些依稀能看到的门板上张贴的春联和门神都没有一丝的色彩,甚至是一片黝黑。 “这是怎么回事?”李书航单手握上“闭嘴”以心声询问道。 “是饿殍道!有人利用术法和器物布置了歹毒的阵法,将整个镇子暂时转变成幽冥地府的一部分。你们只要进入其中,就相当于一脚跨入了冥界。冥界是不允许活人进入的,若是强行闯入,那就是慢慢的被抽干阳气,变成死人的结果。” 李书航将常月说的话,转告于众人。 这确实令人胆寒,即便翻遍九牧天下的典籍,也从未有任何记载说有人亲眼见证过冥界的景象。冥府与转生桥等等的,也只是民间口耳相传的传说而已。现在陡然间出现在众人眼前,说这就是那传说中死者的去处——冥府的一部分,如何不让人胆怯。 “能不能让我跟常月说几句话?”徐俊峰问道 “没问题!”李书航调转刀身,将刀柄递给徐俊峰。 徐俊峰握住刀柄半晌,发现没有一丝反应,来回挥了挥长刀。苦笑了一声,递回给李书航 “看来她不愿意跟我说话……” 李书航接回刀柄,皱着眉开口说话道 “常月,徐师兄有事与你相商,你就别矫情了可好?” “常月?”李书航抬起长刀,看了看。“怎么没反应了?” 正想着,常月是不是又发什么脾气了,尖锐的嗓音在心田响起。 “愣着干嘛?那小子不是要跟我说几句吗?” “我给他了呀,你不说话,我又拿回来了……” “……” “你不知道?” “我想起来了,被他碰到的时候,我就断片了……李书航,可能,我现在只能跟你建立联系,其他人不行!” 只能跟我说话?李书航若有所思。 说明了情况,徐俊峰觉得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实际。也就暂且放下各自心中的疑惑。 “你问问器灵,我们有没有办法进去。” “不能进去,凭我们几个的修为,最多两个时辰,就会被抽干阳气沦为尸傀。若是在阵势刚刚运转的时候还好说,但现在明显邪阵已然成型。” “看,前面好像有人!”坐在马燮肩膀上的李桃茗指着前方说道。 众人看着小桃红所指的方向,果然有人站在路中央,看着山丘上的一行人。 这个人,全身都被笼罩在宽大的残破黑袍内,面部模糊不清。长发散乱的披在腰间,腰间麻布束裹,很是纤细,应该是个女人。 众人走向那个女人。一面走一面就感觉周遭逐渐的变得阴寒起来,众人都是练气士,即便是在雪峰上时,也不曾感觉到寒冷。而这种阴寒,却似乎无视他们练气士的身份,竟像是要深入到骨髓中抽取生气一般,越是接近小镇,就越是明显。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那个女人厉声道 “滚!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众人都是心里打鼓,小桃红差点从马燮的肩上掉落下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周遭的草丛中响起,昏暗的道路旁亮起一盏盏红色的小灯笼,密密麻麻的朝向众人的位置。间或的还有一些低吼声传来。 “是狼!”马燮低声提醒众人。 众人警惕的抽出武器环视四周。突然空中又传来呼呼声,众人只觉得整个天空都被覆盖住了,一大群形似蝙蝠的飞禽在空中四散盘旋。那些蝙蝠扑腾翅膀刮起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传来。 众人心中骇然。 南宫慕英的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走向前一步,问道: “我们是路过的商人,想要在镇子里留宿一晚,但你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让我们离开,却是什么道理呢?” 那个女人拨开挡住脸颊的乱发,露出一张惨败的面庞,一双血红的有眼睛在黑暗中尤为显眼。张开干裂的嘴唇说道: “屈屈开光境的修为而已,也敢进‘饿殍道’找死。桀桀,若不是还有不长眼的要收拾,又那会跟你们啰嗦,滚!” 南宫慕英秀眉一挑,正要有所反应。却被李书航一把拉住,轻声的对她说: “我们先退回去,等下告诉你理由。” 众人随李书航退回到山丘上。那个女人却一直没离开,兀自站在路中央,盯着众人离去。众人只觉得背脊发烫。 “刚才常月看清了镇子的形势,他让我们先退回来。” “是有什么发现?” “是的,你们看,”李书航指着远处青竹楼的方向说道,“那边一片和别处不同,常月说可能是有人正在开坛做法,将那片地方暂时隔离了‘饿殍道’。瞧那景象,应该是道家的请神术。此人应该不在镇内,而是在镇外施法。如果常月没猜错的话,正有一波人,在镇内的那个位置与邪修对峙,他们在里应外合。” 南宫慕英点点头说道: “刚才那个人应该是尸煞。” “尸煞?” “是的,不止是这个女人。周遭还有数百只尸傀狼和尸傀蝠,很棘手,数量太多了。”徐俊峰补充道。 尸傀不只是可以是人尸,同时也可以是兽尸。相对于人形尸傀来说,尸傀狼和尸傀蝠实际上更难对付。人如果被炼制成尸傀,那就只剩下本能的行动能力,大体上人类的本能行动能力的攻击性是比较弱的,只能是一拥而上手撕压咬。而尸傀兽就不一样了,野兽可以说基本上都是以本能在生存,所以变成尸傀后,就会变得尤为凶猛,行动灵活程度,比起人形尸傀要强得太多。 “那镇子上的情况,岂不是无解了?”徐俊峰似乎救人的意愿很强 “也不是无解”李书航又指了指青竹楼方向说道,“常月说,如果能找到施法的这个人,请他帮我们制‘阳气锁魂符’抵御‘饿殍道’的侵蚀,我们或许可以进入到小镇中行事。‘饿殍道’阵法虽然狠毒,但却很是脆弱,只要找到埋藏祭品的地点,毁去,就能解开。” “若是这个道人不会制造此符,怎么办?”徐俊峰担心道 “十有八九是会的,别忘了,可能他的同伴此刻正在小镇中呢。” “那还等什么,我们去找人!”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天元宝极玄天中的迷局五 http://.biquxs.info/

“你们说,会不会是真武山的师兄弟们那?”本次试炼并不只是他们五人进入洞天试炼,还有另外的十五人,因此小桃红便有次一问。 “有这个可能。”徐俊峰回道,“如若真是真武山的人,那我们最好不要过早的暴露我们的身份,只怕万一。” 采丹小组之间还是存在一定的竞争关系的。对于洞天试炼的生还率极低这件事,私下里,各派的弟子还是多少有一些揣测和传言的——为争取有限的九色业果,相互残杀便是其中的一种。 “常月说,我们还有第二个选择……”李书航觉得还是要把这点说出来 “第二个选择?”徐俊峰问道 “嗯,还有一个选择。”李书航在斟酌措辞,“我们此次前来,主要的目的是收集三十三天宫的九色业果。就目前的状况来说,我们很有可能并未来到三十三天宫的碎片上。而是不知道为何缘故,来到了北俱芦洲。所以,常月建议我们还是要想一想另一个选择——就此折返,回凌霄宗。” 对于李书航来说,一个城镇数千条性命的事不能说是小事。可能不仅不是小事,而是顶天大的大事。大到让他根本想象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换句话说,就是没有真实感。如果是一个落水的人正在水中挣扎,他还是有那种需要去舍身救人的实际感受的,并且可能会产生奋不顾身的觉悟的。只是,上千人,一整个城镇。对他来说太不切实际了,已经远远突破了他的认知。那对他来说,选择救人与否,已经不是所谓良知的问题,救与不救,就根本不是以他的认知所能做出决定来的。因此,当下这种情况,他会将常月的话转述出来,不失为一种自我保护的逃避行为。没错,既然知道这里是北俱芦洲,那往南走,再远,也总有走回凌霄宗的一天不是? 但是,徐俊峰也好,马燮也罢。都是在北俱芦洲出生长大的人,他们比其他人都明白北俱芦洲经年累月的乱局所带来的真实后果。常年各方势力的冲突,尸横遍野,家破人亡的景象,对他们来说,不但没让他们觉得理所当然和麻木,反而令他们有了一种使命感——路见不平就只能拔刀出拳,没有别的办法。留给官府管?哼,笑话!没有官府也没有当仁不让的英雄,若是我不出手,那就一定就是那个最坏的结果。对于这种结果,他们躲在乡野的草丛中看到过,站在关隘的墙头上也见到过。见到得多了,也并不代表他们就能摆出习以为常的态势。 而另一个来自北俱芦洲的人——南宫慕英则不一样,可能跟她出生于四世三公之家,并且很小就被师父带回位于南瞻部洲的宗门有关,她到是跟李书航差不多,属于不知路有冻死骨的“纯真”状态,对于那个所谓的后果,也只是字面上的明白,就谈不上理解了。 “放屁!”徐俊峰可能会审时度势,谋定后动,但却绝不会放弃去救人。“李书航!那可是一整座城镇,数千人的性命,我们哪能说不管就不管!” “不管你们去哪儿,我肯定是要去哪里的。哪怕明知必死,我也要去。”一直少言的马燮很是坚定的指了指小镇的方向。 “哦?你看起来很不爽,”心湖中泛起常月的声音,“让我来猜猜,嗯~~应该不是害怕退缩,在那个小姑娘面前,你即便是有,也不会示弱。哦,我知道了,是因为被这种不明所以的‘大义’所裹挟,不得不去拼命的原由?” “嗯,我多少有一点。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人还是有应该问一问他们的本心意愿的。”李书航以心声回答常月。转过身,却没有在马燮的肩膀上找到小桃红。 “李桃茗呢?” “我在这里哦~~”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小桃红的声音。李书航走过去,发现小桃红正爬在地上,用鼻子一个劲的嗅来嗅去,也不知道有了什么新发现。没去管这些,提问道: “李……师姐,刚才我们说的,你应该听到了,虽然少了你,我们确实会困难很多,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听一听你的想法。” 一旁正激动的徐俊峰一怔,随后一阵叹息,默不作声。 小桃红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伸出手指着小镇的方向,豪气干云的说道: “我要去换好看的衣裳,吃好吃的东西。然后,洗澡!” 李书航揉着眉心无奈道: “李师姐,你应该知道哪里很危险!” “不管!”小桃红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又爬回去找什么东西去了。 李书航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看向南宫慕英。 “我要去!”南宫仙子坚定的说道,随后又像是喃喃自语,“死了也好……” “啥?”李书航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必须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丢失性命!” 李书航点点头 “既然大家都没问题,那我们就想想怎么找到那位施法的……” “开门!”还没说完,就被小桃红打断了。众人见她正抬起脚反复的踢向一处虚空,砰砰有声。皆面带疑惑的聚拢过来。 “李师姐,什么情况?”红发少年没有在纠结前面的事 “有人在里面,我闻到他的味道了。”小桃红指着前面空无一物的树丛说道。 马燮走过去,虚挥两拳,却都似落到了实处,砰砰作响。略作思索后说道: “应该是真武山的‘幻象地罡阵’。” 南宫慕英用手指点了点面前无形的墙壁说道: “不错,是这个阵法。记得两年前宗门来过一位真武山的师兄,施展过这个阵法,成阵后,会形成一个数丈范围的小天地,外人除了强攻无法入内,且还会隐去阵法所辖范围内的事物,很难辨别。当时师父是在知道阵法所在的前提下连续使出七百六十剑才破去阵法,端的是厉害。” “哈哈,看来不用去找了。”徐俊峰笑道,随即运起起劲发声,“前面的道友,我等五人途径此地,发现小镇被歹人施以恶法,企图炼化整个小镇的平民变做尸傀。又见有人施法抵御毒阵,相必那人便是道友你了。邪魔外道所行乃逆天之举,实为常人所不忿,我等众人愿助道友一臂之力,解救小镇百姓于水火。”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息。约莫一盏茶功夫,众人面前的虚空中泛起一阵涟漪,一名正统道士装扮的年轻人,从中跨出。 此人头顶一丝不苟的挽了个道髻,浓眉大眼,面带温和笑容,身穿八卦道袍,身后背了把桃木剑。神态飘逸,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道士抱拳结太极阴阳印向众人微一躬身,说道: “贫道张道林,见过各位道友。先前各位在此所言,在下皆已知晓。绝非在下有意失礼,实在是碰巧在此主持阵法,无法避让。” “张道长不必多礼,此方境况,我等也多少明白一些。”随后,徐俊峰介绍了众人后,将此前的一番推测,其实基本上是常月的推测,又复述了一遍。 名叫张道林的道士,似乎是个较为豁达的人。听了徐俊峰的讲述,也就放下了不少戒心,也对众人说了一些他这边的情况。 原来,张道林一行也是五人。三天前,他们几人途径这个名叫“怀远镇”的地方。原本是打算进入镇中暂时歇脚,却在靠近镇子的时候,发现里面阴气极重。止住众人继续前行的正是面前的这位道士。随后他们来到山丘上略作打探后,便判断是有邪修布下阵法对小镇似是有所图谋,至于是什么样的阵法,他们则无法得知。为以防万一,张道林在小镇外布阵策应,为同伴预留退路,其他四人则潜入镇内打探虚实。只可惜,这一去便就杳无音讯了。眼见着山下的小镇的阴气一天强过一天,张道林只得换了威力更强消耗更大的请神阵,在小镇中央开辟了一处避难之地,只求能为同伴留一块喘息之地。 就在前一天的子夜时分,张道林的法坛受到了一次突袭,数百只尸傀兽攻击了这里。好在他还有一些压箱底的手段,及时的张开了‘幻象地罡阵’才勉强抵御到破晓时分。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个无法恢复灵力的“禁灵地”当中施展多重阵法,若不是同伴们临行前几乎将所有的聚灵炉都留给了他,估计早就阵破人亡了。 “若是诸位不来,贫道想必最迟明日破晓时分,就得孤身前往山下小镇。好歹,也要弄清楚同伴们的生死才是。”张道林并未掩饰担忧的神情,面对李书航正色道,“李道友,‘阳气锁魂符’一事,你可有把握?” “张道长,此事万无一失在下是不敢托大,但十有八九是可行的。”李书航觉得这么说话非常累,要不是在凌霄宗的书院里面跟着学塾先生吊了近一年的书包,怕是自己会折腾不来。对于“常月”的事,凌霄宗五人组心有灵犀的只字未提。 张道林低头沉思了片刻,似做了决定,手掐“开印决”弹向身后阵法,对众人说道: “诸位,请随我来。” 众人眼前景象像是水面卷起的漩涡般扭曲几下后,就变成了另一幅景象。原来前方并不是一片树丛,而是一处平地,好似是山丘上的露台,天然成型,恰恰可以俯瞰整座小镇。一座用石块零时搭建的法坛正在其中。众人随张道林跨入阵内。 “五雷号令与天师印?道长是真武山的传人?这传箓坛可不是谁都能布下的。”南宫慕英在这方面的见识好像比较广阔,见法坛上的器物,便开口询问道。 “惭愧,若不是家师赐下这两件法宝,怕是这次便要葬身于此了,”张道林毫不隐瞒的指着法坛上的八枚银色球状器物笑了笑接着说道,“并不是我的道行有多高深,只要有足够的聚灵炉,法阵就能自行运转。” 对于这八枚闪闪发光的球状物,李书航还是有点见识的。只是比起当初那只平板车底的那枚银色小球,那是一眼就能看出不同之处来——粗如儿臂的淡黄色光线注入到法坛上的复杂符咒图案的线条中聚散游走,最终化为各种颜色的光线源源不断的汇集于法坛正中的两件器物之上。那枚令牌形状的应该就是五雷号令了,一道紫蓝色的光柱由其上射出,斜斜的插入云霄,终点正是小镇青竹楼的正上方。而那枚天师印则像是雨伞的伞骨一样,撑起一片球形的天幕,笼罩丈许方圆。 “啧啧,这天师印是水属和土属的结合吗?”李书航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对,还有风属。水属和风属主隐蔽,土属主抵御。有意思!” 兴许是有点得意忘形了,竟然是没注意到一旁的张道林等人的惊诧。 “李道友能轻易看穿阵法的法脉?难不成你已是元婴之上的修为?!”张道林吃惊不小,天道破灭后,金丹境便已是止境,几乎无人能再有寸进。眼前这个人难道是千年以前的隐士大能?不能够呀,有这么高修为,还跟我这儿费什么劲啊?一脚踏平了小镇上的邪法不就得了?可师父说过,这两套阵法虽然自己施展出来,威力也就那么回事。可要看穿法脉这种事也是万万不能的呀?这就好比同境修士斗法,打赢对手不难,可难就难在,你刚刚施展个五雷咒,对手就跟你说,啊,你的这个运气法门的,有哪儿哪儿的不对,所以打出来的雷罡有这一二三四五处是有断层衔接不够紧密的云云。那不是同境的比斗了,简直是演法给师门长辈看,求指点了。 “额……也……也不是,我其实就是猜的……” “猜的有点准……” “谁说不是呢……呵呵……”还蛮尴尬的。 “书航,多重属性可以混合施法?”南宫慕英若有所思问道 “记得赵先生曾经说过的,好像是可以的。”李书航说的是那次闯入宗门的符灵,赵先生曾经对叶金诚说过,那是混合了道魔两派的术法的。 “倒是不得了的宝贝了。”徐俊峰喃喃的说道。 “各位道友!”张道林抱拳对众人深深一恭说道,“可愿助贫道一臂之力?” “张道长不必多礼,即便你不说,我等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徐俊峰说道 “多余的客套话,在下就不多说了,”张道林一脸严肃,“只要此方事了,我等还能……” “活着?”马燮嘿嘿一笑,“不打紧,我们都有所准备!” “好!若是还能活着离开此地,日后有任何难处,书信一封前往真武山便可,只要我张道林还有一口气,必当竭尽全力以报今日之恩。”张道林说的斩钉截铁。 “呵呵,想我本就是北俱芦洲的人,救自家大洲的百姓,倒是让一个外洲的人士觉得这是对他的恩情,这可真是无颜以对的很呢……”徐俊峰摇头苦笑,“马燮,你可别舔着脸打印哈。” “哼!”马燮冷笑了一声,对张道林说道,“张道长,你这话,我还给你。日后有用得着我马燮的地方,可书信一封至凌霄宗即可。” “凌霄宗?”张道林面容古怪,“你们是凌霄宗门下弟子?那可真是巧的很,我的同伴中就有凌霄宗的门人,也不知你们认不认识。” 此话一出,倒是让众人措手不及。这里遇到同门,可是巧了。南宫慕英赶紧追问: “道长可告知你同伴的名讳?” “有何不可?”张道林笑道,“当下正在山下小镇中生死不知的我那几个同伴,就有三位来自凌霄宗。执法堂弟子叶金诚、东海书院的赵楠桦以及丹药堂的褚之骏。不知各位可人是否?” “什么!!” “什么!!” “那还有一位是……”李书航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还有一位来自东海梨园的祁青衣祁仙子。”说道这里,张道林似乎有点笑意。 可在李书航众人来说,却像是一捆爆裂符在众人当中炸开般,是目瞪口呆,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