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后蛊毒无双》 第一章 惊艳自己 唐宁楠面无表情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铜镜里是一个极美的人儿,雪白的肌肤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一头瀑布般的长发,五官也生得极好,唇红齿白,让人一见便惊艳不已。 唐宁楠久久不语,嗯,她成功的被自己的惊世美貌给震惊到了。 世上竟有如此美人。 剧组拍摄爆炸得戏份,可没人告诉唐宁楠是真的打算引爆炸弹,十八线小明星被活生生炸死,到了这美的天怨人怒的小公主身上。 如果这小公主现在没嫁人,就更好了。 唐宁楠来晚一步,现在已经是后宫众多妃子之一了,成为了梁国的箫妃。 若还是公主,岂不是快活多了,唐宁楠全是遗憾。 “娘娘!娘娘!” 碧珠喜气洋洋的从屋子外面疾步而来,脸上全是喜气,连声音都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皇上那边来信了,说今晚上让娘娘好生准备着。” 准备什么…… 手里的玉梳直接摔在地上,唐宁楠刚才还有心情打理一头长发,现在整个人却愣在原地。 仿佛被雷劈了一道。 说好的不受宠的小公主,是个皇上早就忘到了脑子后面的人物,怎么如今还被点了名? 皇上那个糟老头子是这么想起来后宫里还放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公主的。 唐宁楠很不得现在就晕过去。 还没等着唐宁楠想出来个头绪,一群姑姑们便不打招呼的直接进了唐宁楠的院子,后面还跟着一群小太监捧着不少托盘,是皇上赏赐的新衣,连带着一些胭脂水粉,和沐浴用品。 不顾唐宁楠的主意,几位姑姑就直接带着唐宁楠沐浴更衣,整个流程一气呵成。 唐宁楠觉得比之前去做的全身sap服务可好多了。 折腾了快两个时辰,用花瓣和香脂把全身搞得香气扑鼻,皮肤白里透粉,穿着一身欲拒还迎的纱衣,唐宁楠被裹着被子,塞上了一个小轿子。 晃晃悠悠的小轿子,再加上送唐宁楠的太监姑姑们连个声音都没有,听着规律的脚步声,唐宁楠竟然昏昏欲睡,快要睡着的时候,轿子停了。 出了小轿子,早就有宫女等候再次,确认无误之后,示意快把人送进去。 这个屋子的装潢,采用的全是看着就富丽堂皇的金色为主色调,处处反射着有钱的光泽,却并不俗气,柱子上雕刻着五爪金龙,周围的宫人走路都细小无声。 “箫妃娘娘,皇上还有要事,片刻之后才会过来,请娘娘稍等片刻。” 谁也不知道今天晚上送进来的人,明儿是不是就是宠妃了,宫女的态度很是恭敬。 唐宁楠应了一声,只听得门被关上的细小的声音,整个寝宫突然安静不少,只有蜡烛燃烧发出的霹雳啪李的小火苗爆炸得声音。 一个人也不在宫殿里面留着,唐宁楠好奇的睁开眼睛四处打量,金子打造的灯架看起来就富丽堂皇,上面摆放着一些蜡烛,却只是带来一些微不足道的光线。 真正照亮整个屋子的还是在寝宫四个角上摆放的夜明珠,蜡烛不过是烘托氛围才点在此处的。 整个宫殿的装修极其奢华,唐宁楠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可真是没出息极了。 只是床边的香炉里面不知道点的是什么香,闻着就让人一阵安心,甚至有些困倦,唐宁楠躺在床上,整个人有些呆呆的,脑子里却想着,这香怕是有安神的效果。 听着外面的动静,唐宁楠心里怦怦乱跳,有些紧张,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唐宁楠甚至觉得马上就要昏睡过去,却还是没能等到皇上。 刚陷入睡眠的唐宁楠被轻微的推门声惊醒,有人来了。 “恭迎皇上。” 唐宁楠瞬间清醒,酝酿着感情,脚步声越来越近,唐宁楠把脑袋缩在被子里有点紧张。 成功的感知到,一股热流缓缓顺着鼻腔出来,唐宁楠满意极了,感知着鼻血慢慢流下,顺着人中渗入嘴角。 一股无实质的压力缓缓而来。 唐宁楠感觉现在连指尖都不敢轻易的颤动,生怕露馅,还好还好,她前世毕竟是个演员,稳住,绝对没问题的。 脚步声在床前停下,一只手掀开了蒙着唐宁楠的被子,随即便止住了动作。 唐宁楠有些紧张,这狗皇上怎么不说话? 难不成现在这种宛如凶杀案现场的景象,不足以恐吓皇上吗? 也对,毕竟是古代,皇上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说不定早就习惯了,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给皇上表演一个新才艺,比方说七窍流血什么的。 皇上始终没给出反应,让唐宁楠有些心慌。 她真想偷偷睁开眼皮看一眼,眼前究竟站没站着皇上。 就在唐宁楠按耐不住,马上就要露马脚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来人,传御医。” 唐宁楠狠狠松了口气,只要是打算宣太医,就说明皇上对她并无怀疑。 寝宫外等着的太监,一听到屋里竟然要传御医,顿时眼皮跳了两下,有种不祥预感。 连忙派人去传了御医,皇上身边伺候的最勤快的太监进了宫殿,瞧见龙床上的人之后,顿时觉得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分明人刚送进来的时候还是个美人儿,现在却满脸血污,险些弄脏了龙床,这责任放在谁身上也担不起。 太监和宫女跪了一地,一个个浑身颤抖,也不敢求饶,都在等着御医来,一个小小的嫔妃突然晕死,满脸污垢是小事。 若这是有人蓄意谋划的刺杀,岂不是说明他们连皇上安寝的地方都已经护不住了吗?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况且唐宁楠的这副尊容实在让人无法恭维,也玷污了皇上的脸。 被人从睡梦之中拽起来的太医脚步匆匆,刚进屋就看见如此刺激的一幕,顿时吓得一头冷汗。 “蔺太医,快去看看人怎么样了。” 苏公公急得满头大汗,连连催促。 “啊……是。” 蔺太医连忙应了一声,跪在了床前,开始给唐宁楠诊脉,手微微颤抖,蔺太医有些不敢置信。 第二章 火气太旺 一双眼突然睁大,疑惑不解的看着唐宁楠,随即又搭上了手腕,仔细诊脉。 这…… 蔺太医开始怀疑自己的多年所学,干脆让随行的太医上前一同诊脉。 见太医院的人拿出来这般阵势,苏公公更紧张了,事不过三,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 “qing况怎么样,皇上可还在这儿等着呢,你们快些。”苏公公小声的催促着。 蔺太医转头跪到了皇上跟前儿,颤颤巍巍的道:“皇上,微臣以为,娘娘应是急火攻心晕死,鼻血则是火气太旺,最近应少吃大补之物,调养几天,就会好转。” 苏公公是真的无语了,他什么场面没见识过,可今天这场面还真没见识过。 不就是伺候皇上一次,怎么还着急的流鼻血了? 转头就去看皇上的意思。 皇上也被震惊到了,沉着脸也没说话,又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伺候着,等人醒了送回去。” 见皇上率先离开,苏公公连忙招呼着人跟上,只留下几个宫女还跪在原地一头冷汗。 寝宫重归安静,唐宁楠才放心下来。 长出一口气之后,拿捏着一个差不多的时间,睁开了眼,整个人是可怜无辜又害怕,整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被人送了回去。 次日,嫔妃们起了床,就从贴身的丫鬟那里听到了消息。 萧妃盼星星盼月亮,等了大半年,皇上终于宠幸她了,给人高兴的晕死过去了,又被原模原样的送来回来。 看热闹的人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唐宁楠丝毫不把外面的流言放在心上,只是老实的窝在宫殿里。 倒是惹了几个妃位的高位嫔妃出头,给唐宁楠送来了慰问的东西,安抚唐宁楠。 唐宁楠把自个打扮的犹如骄阳一般耀眼,看着连绵不断的上次被送来进来,笑得眉眼弯,这可都是天降之财,不要白不要的那种。 原身可是苗疆来的,一手蛊毒出神入化。 唐宁楠虽然不会,但是好歹也继承了记忆,把自己鼻子搞流血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招虽然有些恶心,也损元气,却实在是好用,毕竟堂堂一国之君,肯定对她没兴趣。 计划通! 唐宁楠欢天喜地的窝在自个儿的小院子里,过这弃妃的快乐日子。 转头就跨过了年关,到了万物复苏的春天,唐宁楠早就习惯了当一个透明人,高高兴兴的在院子里赏花。 “公主,公主,大事不妙……” 身边伺候着的小丫头,急急忙忙地冲了进门儿,声音里还带着哭腔,顿时扰乱了这偏僻的小院子里的宁静。 唐宁楠虽有些不高兴,却明白这人不是没分寸,恐怕是真出了事才会如此着急。 “怎么了?” 即使压抑着怒火,唐宁楠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冰冷冷的。 “碧珠冲撞了桦妃,现在被拦在御花园里,正在掌嘴,碧珠姐姐已经快撑不住了,公主您发发慈悲过去看看。” 唐宁楠不仅有些疑惑,她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怎还能被人把事儿找上门儿来。 “咣当”一声把手上的剪子随手丢了,唐宁楠语气愈发冰冷:“我去看看。” 眼见着唐宁楠都已经出了宫门,还在哭哭泣泣的红珠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御花园凉亭内。 碧珠跪在了凉亭前,太阳照的人头晕眼花,一个老太监真拽着碧珠的头发,狠狠的扇着耳光。 下手可一点儿qing面也没留。 桦妃正懒洋洋地倚在凉亭上,看着眼前这残忍的一幕,脸上却带着些笑意,只不过是小丫头,即使是个陪嫁丫头,也该有点儿眼色,没想到竟如此不识抬举,那就正好教导一下这没规矩的。 碧珠跪在原地,任凭这巴掌狠狠的落下,也不敢出声,只是紧紧的咬着下唇,怀里还护着些东西。 没等下一巴掌落下,一道身影便直挺挺地站在了碧珠前面。 “啊!” 伴随着老太监的尖叫,唐宁楠慢条斯理地收回了脚。 老太监在一旁的池水里拼命挣扎,却又因为年纪大了水xing不好,一时之间竟呛了好几口水,狼狈不堪。 “救命,娘娘救我!” 唐宁楠拉起跪在地上的碧珠,倒把跪在地上的人吓了一跳。 看见自家主子来,碧珠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多了担忧:“娘娘,你怎么来了?” “走,回宫。” 原还想理论一番,可看见碧珠脸上触目惊心的巴掌印,倒让唐宁楠没了那份心思,女孩子家容貌最重要,先回去上药。 “是,娘娘。” 碧珠到这个时候还护着怀里的罐子,只是眼眶里多了几抹泪意,两个人刚转身,甚至还没来得及起步,就被人团团围住。 一直在凉亭里看戏的桦妃很是不悦,慢悠悠地从凉亭走了出来。 “我当时谁在我面前这么嚣张,原来是萧妃。”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轻蔑,让人听着便恼火。 看着已经围起来的太监,唐宁楠面不改色,依旧是一副冰冷冷的表qing:“是我。”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折煞本宫的面子。”桦妃气得不行:“先把我的人踹进了池子里,现在又不经我的允许,便带走了正在被处罚的宫女。” “萧妃,谁给你的胆子?” 唐宁楠面不改色地点点头,虽声音不大,却自带了一股高清的气势:“是我干的,又如何?”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让桦妃气得咬牙,本身她的长相就是偏攻击xing的那种,现在更是丹凤眼一挑,气不可耐。 “我看你是愈发没规矩了,倒不如让本宫来好好教导你一下,何为这宫里的规矩。” 抬手便打算冲着唐宁楠那张娇嫩的脸上狠狠抽一巴掌,好毁了这贱人的容,叫她一辈子也见不了皇上。 唐宁楠正打算动手,却正好瞟到了眼角的余光,一团行走的金黄色飘过。 一声尖叫,唐宁楠抬手捂住脸,脖子狠狠偏向一旁,身体更是被一股力道带的往后退了几步,直接倒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 巴掌还没落下,刚摆出阵势来的桦妃傻了,这是什么路数? 无限流 第三章 碰瓷 碰瓷也不带这样的。 “皇上驾到,闲杂人等速速避让。”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桦妃这才傻乎乎的反应过来,抬头正巧看到了皇上路过的御驾,急忙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桦妃想转移话题:“没想到皇上今儿有心情来逛御花园。” 唐宁楠仿佛才知道皇上已经来了,撑着身体,勉强从地上爬起,甚至还踉跄了一下,才对着皇上行礼。 却刻意把脸压得低低的,不叫那高处的皇上看见她的脸:“臣妾恭迎皇上。” 唐宁楠全身汗毛倒立,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皇上现在正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让人几乎颤抖,仿佛被泰山压顶般沉重。 “桦妃,你们为什么起争执,还动手打人?” 既然见到了,皇上就不可能不管。 桦妃冤枉极了,若是这一巴掌落在实处,倒也算得上是百口莫辩,可偏偏她连唐宁楠的脸都没碰上。 就已经被倒打了一耙,更是气的咬牙切齿。 把心里一口郁气咽下,桦妃才挤出些笑脸,摆出惯用的那副娇弱模样,:“皇上明鉴,臣妾刚才只不过是……” 话还没说完,桦妃就突然变了脸色。 一股凸起来的疼痛让,桦妃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感觉仿佛有东西在肠子里搅,甚至还隐约带着一股想窜稀的感觉。 糟了,这种感觉是压不住的,只会愈演愈烈,桦妃瞬间连脸都白了一半。 “臣妾,臣妾今天身子不爽利,怕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恩准臣妾告退。” 桦妃万万没想到她这肚子今天竟如此不争气,在帕子的遮掩下轻轻按着肚子,只感觉快要忍耐不住。 又怕冲撞了皇上,丢脸遭到厌弃。 已经不敢想象,若是没有控制住之后的后果。 桦妃紧紧的咬着下唇,连身子都开始颤抖,早就把刚才皇上的问话全抛到了脑后。 连辩解也挤不出来一句。 “准,桦妃无故打人,禁足一月,非召不得外出。” 见桦妃没有什么辩解的话,皇上也就面无表情地按照宫规处置。 只有桦妃觉得自己冤枉的紧,连人都没打着,便要平白无故被禁足。 又柔柔弱弱的开口:“皇上,臣妾……” 还没来得及申冤,便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几乎就要叫人控制不住,当场丢人。 桦妃在冲撞皇上和认同禁足衡量了一下,只能飞快的说了一句:“谢主隆恩,臣妾先行告退。” 丢下这么一句,便急忙扶着一旁宫女,跌跌撞撞的沿着鹅卵石路别扭的走了,模样那叫一个狼狈不堪。 倒引得唐宁楠发了笑,脸上勾起一个浅浅的酒窝,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又感觉到了冰冷的目光。 唐宁楠把原本就低着的脑袋又压低了些,连忙把笑意收了回去。 恭恭敬敬的道:“恭送皇上。” 赶快把这个瘟神送走才是正经,唐宁楠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诚恳。 那目光也不再继续停留,御驾起驾,不过几息就从唐宁楠面前过去。 见眼前一双脚都没有,唐宁楠才敢抬起头,看着远处皇上的御撵,可真是威风极了的模样。 “奴婢有罪,”碧珠扑通一下就跪到地上,“是奴婢给娘娘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 唐宁楠冷着一张脸:“是挺会给我找事儿的,不过就是一点吃食,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指尖儿挑起了碧珠的下巴,唐宁楠仔细端量了这高肿的脸颊,觉得当真是丑极了。 “奴婢错了。”碧珠带上了些哭腔,忍不住抽泣了一下。 却没敢说是桦妃欺负人在先,分明是唐宁楠份例内的牛奶,却被桦妃正巧撞到,偏要抢了这东西去泡澡。 牛奶只在西北草原盛行,运送到京城来,不过几日便变质,不可食用,算得上是珍贵物品,原本按照唐宁楠的身份,就只能分到丁点儿。 还要被人平白无故的抢去,碧珠自然不肯把东西让出去,不然还让宫里的人以为唐宁楠一个宫里的人全是软骨头。 保不齐,日后就要任人拿捏。 原以为今天没法收场了,却没想到皇上及时出现,可桦妃被禁足了,这笔仇肯定是要记到唐宁楠身上。 碧珠越想越后悔,早知便把这东西给了她,也不会为娘娘招惹来一个劲敌。 另一边,唐宁楠也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心里多了几分感动,毕竟多少也是算忠心耿耿。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下次不用为了这些身外之物跟他们起争执,平白无故受了委屈。” 唐宁楠不放心,又多叮嘱了一句。 不然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事,便不好收场,若是她不能及时赶到,这丫头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 “奴婢记住了。”碧珠应下。 桦妃被关了起来,没办法再出来给唐宁楠找事,皇上估计是被唐宁楠刚来时赶出的那通骚操作给震惊到了。 再也没有让唐宁楠侍过寝,烦心事都没有了,唐宁楠的日子是一日赛一日的快活。 只是宫里向来是踩低捧高,唐宁楠一直没个恩宠,在吃穿上总是缺斤少两,想要点儿好东西,更是得上下打点。 加上唐宁楠是个不会管钱的,吃穿用度又都往好里挑,很快就把手头的银子全败坏光了,大部分还都是花在了上下打点,这种无用之处,更是让唐宁楠愁眉苦脸。 绝对不想跟皇上来点儿什么偶遇,唐宁楠活生生地少了条挣钱的路子,现在又没银子,顿时一个人愁得了不得。 得想点方法搞银子。 没等唐宁楠这里想出个法子来,便有好消息传来了。 苗疆派了使者前来,皇上已经下令款待,又因苗疆提出要求,给唐宁楠带了礼物,务必让唐宁楠出席。 这么一来,唐宁楠又安心不少,娘家人上赶着送钱来,可真是再贴心不过,收拾打扮了一番,美滋滋的带着碧珠去赴宴。 却没想到半路上,还能跟仇家撞了个对眼,桦妃也收了邀请,正往宴会那儿赶。 第四章 大型聚会场合 桦妃见了唐宁楠,脸色愈发不好。 就是这个怪会演戏的小浪蹄子,哄骗的皇上信了她的鬼话,被禁足一月之仇,简直不共戴天。 唐宁楠都不稀罕搭理桦妃,一心里全是银子,带着碧珠脚下生风,不知道比桦妃走路快了多少? 把人远远的甩到了后头。 更是让桦妃还没散出来的火气,又加了一把柴,原打算让人直接将唐宁楠按下,却又考虑到宴席不宜生事,只能忍着。 春日美景尚好,温度也不低。 便把宴会地点设在了御花园里,正巧伴着春色,颇有意境。 宴会早已布置妥当,宫女来来回回,招待着已经到了的妃嫔和使者。 唐宁楠刻意的把自己往不显眼儿里打扮,这种时候可不是出风头的好时候,虽不起眼,却也不穷酸。 进了御花园便挑了个顺眼的地方,向来惧怕这种大型聚会场合,坐在这棵树后,简直是退可攻进可守。 略微一抬头便能看到上面,一垂头,上头的人便只能看到她的脑瓜,看不清容颜。 这种好地方可算得上独一无二。 桦妃来的晚,原以为按照的小浪蹄子的xing格定是要坐在张扬的位置,却没想到唐宁楠乖乖巧巧地坐到了不起眼的地方。 一时之间竟也不好算账,只能算唐宁楠有自知之明。 唐宁楠没吃饭就来了,坐了片刻,人还没齐,肚子先闹起了意见。 见周围并未有人注意她,唐宁楠顺了桌子上一块儿糕点,悄悄塞到嘴里。 还没嚼两下,就听到一声尖细的“皇上驾到”,让唐宁楠一惊,顺手端了茶水,才把嘴里的糕点咽下。 抬头便对上了一身金灿灿的皇上,唐宁楠倒有些惊讶,原以为这皇上是个糟老头子,却没想到如今看来,净秀气的不像话。 龙袍更是衬托着皇上威严不可侵犯,身姿挺拔。 虽俊美,却不似女子之美,反而让人一眼便认出这是个男子,更为这人间容貌震惊。 唐宁楠上辈子见多了美人儿,娱乐圈里鱼龙混杂,天生的整过的半整的,竟都没眼前这人好看。 忍不住瞧了又瞧,毕竟谁不好色呢? 还没看够,就感觉衣角被人扯了又扯,唐宁楠才看到碧珠急得要死,在一旁挤眉弄眼。 “娘娘,行礼!” 唐宁楠这才发现,被这盛世美颜误了正事的只有她一个,其他人早就已经行礼了,都弯着身子。 只留她一人,格外醒目。 连忙跟其他人保持动作一致,唐宁楠才长出了一口气,一串儿繁琐的礼仪过后,皇帝落座。 左手边全是妃嫔,从贵妃依次排下,右手则是使臣和朝中官员。 宴会按照正常流程走,苗疆的使臣客客气气,对着皇帝就是一串吹捧的外交话语。 “能够让陛下如此款待,臣等真是感激不尽,在此多谢陛下。” “不必多礼,两国交好,历史已久,况且又是远道而来,理应仔细招待。” “没想到陛下竟如此宽厚,有这样的君主,实在是天下百姓的福气,我国君主感念陛下,特意让微臣带来了几件宝贝。” 陈将军连忙示意手下把东西送上,这么一卖弄倒是让人实在是有些好奇,不知道送了什么宝贝来,可谓是卖足了关子。 唯有唐宁楠的注意力不在珍宝上,反而是对那将军很有兴趣。 为何这人不是个死的? 这位大名鼎鼎的陈将军,之前的时候跟原主一同吃下了同心盅,花前月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原主被迫嫁人,好一对儿浓qing蜜意的qing侣被活生生拆散,原主一个人在这深宫之中用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就为了给这个陈将军守身如玉。 幻想着有一日能有qing人终得眷属,很可惜,没有等到心上人来接她,反而是因为同心盅毒发作,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损。 同心盅是一个极恶毒的盅,二人之间若有一个人死亡,另一个也不能独活。 得知身上的盅毒发作,原主高兴坏了,在这深宫之中,原主也知道,陈将军再也不可能来接她,却又不忍心自尽,让陈将军跟着一起死。 只不过在这深宫之中一日一日的熬着,现在有qing人能一同死,在地府再会,可以一生一世一双鬼。 不料,这狗男人就没死。 四舍五入这么一算,原主白高兴了不说,还搭进去了一条命。 盯着上面跟皇上相谈甚欢,恐怕早就不知道把原主忘到哪儿的陈将军,唐宁楠冷笑一声。 呸,渣男! 原来只不过是个下贱的狗东西,若没有原主欣悦他,甚至再三提拔。 现在这狗东西哪有陈将军的威名,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卫,仆从,靠着欺骗女人的感qing上微,可耻又可恶。 “萧妃似乎对这物件略有见解,倒是不如上来给朕说道说道。” 皇帝淡淡的一声,却给唐宁楠吓了一跳。 原本大家都看着陈将军进贡的东西,现在却齐刷刷地看向了唐宁楠。 一时半会儿就不明白这个几乎跟隐形一样的妃子,为什么会突然被皇上点了名。 对,想起来了,唐宁楠是苗疆送来的,怪不得会被皇上点名讲解。 原本坐这儿就是想低调,唐宁楠当然不会上去出这个风头,可看到陈将军那张脸,心里实在不痛快。 干脆狠狠心应下这事,先怼渣男一通再说,不然也对不起原主,迈着梁国特有的女子步伐,唐宁楠慢慢上前,抬手举起宝物。 “皇上请看,这是九龙戏珠杯,杯体雪白,内刻有龙,倒入茶水之后,金龙飞舞,戏珠戏水。” “皇上再请细一看,因造型特殊,九龙闪烁,倒入酒水时反而酒水颜色不引人注目,实乃下毒必备,害人不偿命。” 萧妃脑子不太正常? 宫殿之中的众人都有些震惊。在皇上面前哪能说这些胡话,什么下毒必备,害人不偿命,完全是在胡说。 原本前面还说的有头有尾,听着像是那么一回事儿,感qing说了半天就是在唬人,萧妃怕是不想活了。 无限流 第五章 一碟子点心 对于众人的反应,唐宁楠自然是不在乎,只是对着面前的陈将军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本宫说的不错吧?” 陈展愣住了,眸子里全是不可思议的复杂,以及一丝丝的阴沉,果然,跨越了漫长的旅途之后,一个人终究会变。 生死相随,不过是句屁话,如果,公主真的已经吃下了同心盅,就绝不可能活着站在这里。 唐宁楠不等陈将军开口,直视他,白皙的指尖点了点杯子:“水多则溢,水少则存。” 说完之后唐宁楠才反应过来,对着皇上低眉顺眼的行了个礼:“臣妾学识薄浅,只知晓这些。” 陈展距离骂人只差一点修养。 九龙戏珠被寓意极好,又是整块玉雕刻而成,极为难得,得此杯者,可取天下。 现在变成了下毒必备,岂不是在恶意挑拨,是想让苗疆跟梁国关系不好,还是想至他于死地? 陈展也不敢细想,正打算添补两句,把这事揭露过去,却没想到皇上开口了:“萧妃说得不错,理应重重有赏。” 什么玩意? 这样?有赏? 分明是冲撞了皇族的大不敬,怎么现在还有赏赐下来? 唐宁楠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急忙谢恩:“臣妾谢皇上的赏赐。” 却没想到皇上神色淡淡,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唐宁楠尴尬又不是礼貌地回到了座位上。 宴会的气氛终究回到正轨,陆陆续续有各种各样的珍宝贝继续献上,陈将军变着花儿地夸赞着,一时之间气氛异常的和谐。 只可惜唐宁楠听着这虚伪的笑声,违心的奉承,只觉得愤怒,一个女子的真心就此错付,渣男还摆出这么一副不知悔改的姿态,让人可气。 更是看着桌子上的饭食都不顺眼起来,肚子又在闹意见,唐宁楠干脆地对着桌子上的糕点下了手。 一块儿接一块儿的填进了嘴里。 甜滋滋的滋味才缓解了心头的抑郁,碟子里的糕点不过是装饰用品,放的本就不多,唐宁楠几口下去,碟子就空得一干二净。 碧珠见唐宁楠如此伤心里,眼睛都红了,一定是因为陈将军来,公主才会触景生情,两人都情绪低落,唐宁楠更是没了吃的,郁郁寡欢。 直到一个小宫女捧着一碟子糕点,到了唐宁楠面前,低声道:“这是皇上赏您的,请娘娘慢用。” 就赏赐一碟子点心? 唐宁楠都惊了,原以为会有白花花的银子,算了,点心也不错,总比被拖下去丢了脑袋要好。 只不过看着面前这精致的糕点,唐宁楠却后悔了,刚才不该吃那么多,现在竟吃不下了,皇上赏的东西味道肯定差不了。 宴会无聊,唐宁楠又吃得饱,一时之间,竟打起盹来。 仗着这个位置隐蔽,唐宁楠托着下巴,让碧珠打掩护,小脑袋一点一点,竟睡起觉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散场,碧珠连拉带拽才吵醒了唐宁楠,见皇帝要走,唐宁楠把已经打了一半儿的哈欠收了回去。 原以为这时候皇帝应该不会再注意自个儿了,唐宁楠连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却没想到皇帝的脚步顿住,开了口:“萧妃对朕的赏赐有意见?” 没有! 绝对没有意见,狗皇帝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回皇上的话,皇上能赏赐臣妾就已经很让臣妾心满意足了,无以为报,只能祝皇上龙体安康,梁国太平盛世。” 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什么好的说辞,唐宁楠干脆把之前几人打的官腔随口扯来几句。 编奏出了一句非常官方,非常体面的话。 凤霏韩仗着身高优势,冷冷的瞥了一眼唐宁楠,听不出来语气是嘲讽还是如何,只是单单的一句:“萧妃谦虚了。” 这个皇帝绝对是嘲讽她,唐宁楠虽不明白意思,却不妨碍打包糕点,毕竟东西不能浪费了。 刚回了宫里,苗疆送来的礼物就已经到了,唐宁楠兴致勃勃地查看礼单,却发现大多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花里胡哨不能变卖,完全没有银子好使,翻看着有没有能变卖的东西,唐宁楠看着刻字儿的扇子,脸色一冷。 丛林深处人不知,明月几时来相照。 好诗,真是太妙了,原主最喜欢用这些三不拉叽又矫情的东西跟陈将军传达柔情蜜月的意思。 只是现如今,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妃子,陈将军却还约她出门,难不成是嫌唐宁楠命长? 把扇子上的画儿粗粗的描绘下来,唐宁楠也顾不得自个儿这绘画技术,捉了红珠过来看。 “仔细瞅瞅,知道是哪儿吗?” 红珠不负唐宁楠期望,皱着眉,仔细瞧了半天,才隐晦地想起些什么。 “回公主,这是冷宫那边的竹,人迹罕至。” 唐宁楠点了点头,把那破画烧了,约在无人的地方幽会,陈将军在想唐宁楠死,怕是巴不得让唐宁楠早死早托生。 唐宁楠慢慢悠悠地吃完晚饭,梳妆打扮,换了身不显眼的衣服,唐宁楠推脱今天不舒服,要早些睡觉。 成功地摆脱了宫里那些宫女,趁着夜色,唐宁楠顺着小路到了冷宫跟前儿,唐宁楠看着空无一人的竹林,嘴角忍不住扯出丝冷笑,幸亏原主死得早,不然现在怕是气也被气死了。 “楠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唐宁楠的思路,叫得如此情深意切,想必正是陈将军本人。 唐宁楠回头便看到陈将军已经换了一身衣袍,想来已经认真打扮过了,倒算的上是气宇轩昂。 此时往唐宁楠面前一站,真有几分正人君子的模样,可惜没有皇帝好看,唐宁楠不无遗憾。 并没有按照预期那般,看见唐宁楠激动又小鸟依人的扑进他的怀里,陈展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意,眸色却深沉不少。 “楠儿,是我!” 陈展又唤了一声,那叫一个柔情似水。 “你站住别动,”唐宁楠刻意与这人拉开距离,“不知你三更半夜约本宫来此,究竟为何?” 陈将军没想到,唐宁楠竟会这般冷漠,按照原定的计划,公主那么好骗的一个人,是万万不会心意作假。 必定会赴约,可现在…… 第六章 私会 可现在眼前的人与以前那位不谙世事头脑简单的公主完全是两幅面孔。 苗疆位于梁国西南方向,一直以来依附梁国势力来保全本国不受外敌侵扰。 占地虽不及梁国千分之一,但因为地理位置靠南,盛产上等瓜果,香料,玉材,每年百邦大会上都会受到梁国大量封赏。两国边境的人民也一直交好,互通有无。 而两国之间联姻也是历来的传统,梁国小到商贩,大到王公贵族,或多或少是有妻妾是来自苗疆的。 “楠儿为何对我如此冷漠?可是我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 “陈将军言过了,你乃堂堂苗疆大将军,备受两国官民爱戴,我不过是梁国宫中一位不受宠的妃子,何来惹得我不高兴之说?” 陈站面露难色,不过一年未见,那位满眼是他的公主怎么就与他生疏至此? 六年前,梁国新帝凤霏韩登基,年号玄岳。 这位新帝一登基,便一扫其父皇年暮时缓缓而治的政治作风,对外,东退俣军,逼迫他们签下不得越蓬莱半步的契约书。 南除判贼,单刀直入直接插手苗疆国内政事,将苗疆一直闹事的的小部落整顿的妥妥帖帖,西北扫蛮夷,一计釜底抽薪,声东击西烧了玉部的粮仓,灭了玉部一直以来仗着马肥兵壮对梁国西北大牧场的觊觎之心。 对内,下免杂税,开集市,上除奸臣,换官员,可谓是动了朝廷根本,来了次大换血。 把一直追随其父皇的张丞相气的数度晕厥,凤霏韩则顺水推舟让其告老还乡,可还未等那张老头回到家中,就死在了青楼他最喜欢的姑娘的床上。 据说死相很难看,七窍流血,把那位叫水月的姑娘吓得失心疯,朝野内外对这位新帝褒贬不一,有支持,有反对,可即使事反对,也在他铁石心肠,铁石手段下不敢吭声。 凤霏韩登基一年后,苗疆谴来使者,说是要把本国苗后唯一的嫡女进献给玄岳帝,两国联姻本就是历朝历代传统,凤霏韩继位一年,朝野也逐渐稳定,便允准了苗疆献女一事。使者回去一个月后,公主唐宁楠来到梁国。 “楠儿,你忘了吗?这片竹林,是我们以前每次相见的地方,你都会靠在我的肩头对我说你对我的相思之苦的呀,怎么一年未见,你变得如此冷淡?” “陈将军请慎言,你我何曾在此处见过面?若说以前在苗疆,我与你确实有联系,也不过是公主与侍卫日常对话,现在你黄腾达一跃已飞为将军,我为当今圣上的妃子,即使不受宠,也不曾与你有过相思之苦之说。 莫不是今日与皇上交谈甚欢喝多了酒看错了人?还请陈将军以后不要说这样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对你我两人清誉都有损。”唐宁楠一口一句陈大将军,像是要把自己与眼前这位渣男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楠儿,你在……” “好啊,你二人竟在此幽会?眼里是没有我后宫宫规吗?” 陈展话还没说完,桦妃就带着一行人从竹林后的假山后杀气腾腾地走过来。 陈展见桦妃一行人来势汹汹,心中一惊,连忙看向唐宁楠,可唐宁楠很是镇定,丝毫没有以前那个只有恋爱头脑的苗疆公主。 唐宁楠往陈展身前一站,将他挡在身后。 “楠二拜见桦妃姐姐。”唐宁楠一脸谦恭的表情,让桦妃心里更是爽快,正愁找不到机会教训这小贱蹄子呢,这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被逮住了,心虚了吧。 “起来吧”桦妃这句话尾音拖得极长,一幅志在必得的样子。 “本宫可担不起你这一声娘娘,我梁国都是一些恪守妇道的女子,今日怎就撞见你这南蛮贼人的龌龊之事呢?”桦妃用手帕轻掩着口鼻,微微侧身,斜视着这二人。 “你!”听到桦妃称他们为南蛮贼人,陈展咬紧牙关,仿佛就要冲出去。 “退下,轮得到你来撒野?”唐宁楠一面将他拦下,一面对桦妃行礼说道:“桦妃娘娘这话就不知道从何说起了,我与陈将军清清白白,怎么就成了娘娘口中的龌龊之事了呢?” “别以为着我不知道,当年陈展送你来梁国时看你的眼神,何况这三更半夜,就你两人相会于此,还拚退左右,不是做秽乱后宫之事又是干什么?” “臣妾与陈将军确实两人相会,可臣妾的侍女与陈将军的侍从留就在不远处,今日相见也是有要事详谈,何况就算我们真的要行苟且之事,怎么会选在这么危险的场合,又怎么偏偏就被您撞见呢? 桦妃娘娘,您就这么关心臣妾的一举一动吗?”被唐宁楠这么一反问,桦妃气急败坏的甩开旁边公公的搀扶。 “裕吉,给我把他们俩拿下,送到宫刑属严加拷问,本宫就不信吐不出来真话!” “桦妃娘娘请三思。”唐宁楠愈发的显得谦卑。 “怎么?害怕了?” “臣妾是担心娘娘,皇后娘娘是后宫的主人,若臣妾真的有什么不合宫规的地方,还需请示皇后娘娘做定夺,臣妾虽不受宠,但还是知道后宫有后宫的纲纪法规。 臣妾是皇上的妃子,亦受皇后娘娘的管辖,若是桦妃娘娘执意要将嫔妾关押慎刑司,臣妾无话可说,只是,担心皇上会怪罪娘娘越俎代庖,如果臣妾没记错的话,娘娘以前协理后宫的权利已经被皇上收回。” “你!”桦妃无可反驳,举起手正要打上唐宁楠的脸。 “放肆!朕的后宫就无一日安宁吗!” 凤霏韩从竹林外一圆门缓缓走进来,径直走向竹林里的凉亭坐下,尾随的一行宫人将四角的烛火点亮。 凤霏韩刚落座,桦妃就迫不及待得冲了上来,“皇上,臣妾要告发箫妃与陈将军私通。” 凤霏韩不理会,望了望跪在后面的唐宁楠,“你来说” “回禀皇上,因为这种小事叨扰皇上,实在是臣妾的不是,这件事本是要晚点告诉皇上的,可如今危及臣妾清誉,臣妾不得不将实情说出。” “实情?我看是奸情吧?”桦妃恶狠狠地望了唐宁楠一眼,抬头却发现凤霏韩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只好让唐宁楠把话讲完。 第七章 被礼物 “臣妾今夜在此与陈将军相见,是为了商议下个月给皇上的寿礼的事情。” “胡说!”桦妃气的站了起来,“既然是讨论寿礼,为何要选择这样隐蔽的地方,还非得是半夜三更?明明是被我发现了才想这一出来诓骗皇上和本宫。” “之所以选择这样的地方,是因为不想让他人知晓,想给皇上一份惊喜,这才引得桦妃娘娘误会,还请皇上和桦妃娘娘赎罪。 如果桦妃娘娘还不相信的话,可传我的宫女碧珠来问话,我这里也有为皇上准备寿礼的几种不同方案,桦妃娘娘可以查看。”说着唐宁楠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为皇上祝寿的各种计划。 “皇上,箫妃她一定是事先准备好的,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皇上你不能相信她啊!”桦妃有点慌了,可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唐宁楠。 “够了,我相信箫妃说的话。”凤霏韩望着地下跪着的一众人说。 唐宁楠心里一惊,这狗皇帝平时不是心思深沉的可怕吗?怎么如今就轻易相信了她说的话? “桦妃,上次一个月禁足还不够让你安分吗?整日捕风捉影,当这后宫是菜市场吗?”见状桦妃只好乖乖闭上嘴。 “朕乏了,苏明决,回寝宫”皇上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回了朝晖殿。 凤霏韩刚走远,桦妃就气汹汹地走到唐宁楠面前,恶狠狠地说:“你以为你骗得了皇上,就能骗得了我吗?我告诉你唐宁楠,敢和本宫做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不知臣妾哪里得罪娘娘了,让娘娘如此不悦,日后有不是之处,还请桦妃娘娘明示。”唐宁楠低着头,行礼对桦妃说。 看着她这幅谦恭的模样,桦妃气得牙痒痒,“你越是谦卑我越是厌恶,不过南蛮之地的小公主,我看你能蹦跶多久。”随即转身离开竹林,走的时候仿佛要把那地砖踏碎,从园子里伸出来的竹枝也被她气愤的折回去。 两波人都走了,只留下唐宁楠和陈展两对主仆四人。 “楠儿,对不起,我……” “啪”陈展想伸手扶上唐宁楠身上的手,被它一巴掌扇停了动作,还没等陈展回过神,“啪”另一边的脸又挨了一巴掌。 “第一巴掌打你心思不纯,敢觊觎皇上的妃嫔,对我不恭;第二巴掌打你不够忍耐,因为一句南蛮贼人被激怒,不过苗疆数万子民的安危,妄图对司马丞相的女儿动手。” 辩解的话还没说出口,唐宁楠就拉着碧珠回宫去了,留下不知所措的陈展站在原地。 “主子,你没事吧?”月司走上前来,却被陈展怒斥,没看见挨了她两巴掌吗?怎么会没事。 的确,司马淑桦是当今丞相的爱女,还是皇帝宠爱的嫔妃,若是自己一时之怒对她动手,司马丞相必定第一个与他过不去,他的背后是苗疆,他代表的是苗疆,他言行不恭,苗疆便会因为他一起受苦。 可他心里还是忍不了这两巴掌,不知道这一年间发生了什么,如今的唐宁楠和以往的她完全换了一个人似得。 另一边,唐宁楠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回宫的路上。 “碧珠,今天可真高兴啊!” “主今天挫了那个桦妃的锐气,连皇上都帮咱们说话,可不该高兴吗,可是主子刚好好为什么要打陈将军呢,真的是那两个原因吗?” 听到碧珠这样问,唐宁楠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憋不住了,“是啊,谁让他莽撞行事,差点坏了大事。” 其实她心里乐开了花,那来的这么多的理由,不过都是胡诌的,想打那个渣男才是真的,可为以前的那位原主报了仇。 此后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为爱痴狂的唐宁楠了。 想到这儿,她蹦跶着走完回宫的最后一截路,殊不知,在她背后得那条横路上,凤霏韩正坐在轿撵上隔着宫门看着她,若有若无的勾起一丝算计的笑容。 “皇上,你真的相信箫妃说的话吗?” 凤霏韩示意苏明决回宫,一遍瞑目说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她乃苗疆公主,现在还不是动她的时候,你过来。” 苏明决凑近凤霏韩身边,听着他给他的任务。 “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办” 凤霏韩却一摆手,“不急,明天再去。” 第二天清晨,唐宁楠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心中一惊,不好,得快点。 “碧珠,碧珠。”门外的碧珠连忙进来,“主醒了,奴婢伺候主洗漱。”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可是主以前一直是这个时候醒来的啊,今天是有什么事吗,这么着急,今日是初十,不必去向皇后请安的啊。”碧珠不解。 这后宫里要说最好相处的,就是皇后了。 桦妃跋扈,母家权势又大,在宫里一味横行惯了的,懿嫔一直依附桦妃,生的有一幅七窍玲珑心,背后为她出谋划策不少。 谆嫔不爱与人交际,生性又胆小,整日呆在惬书馆琢磨史书,其余嫔妃更是与唐宁楠没有交集,大家都只是在重大的场合打过照面。 还是这位先帝钦点的皇后,为人亲厚纯良,对待宫人也是柔和和善,深得宫人爱戴,纵是凤霏韩他不爱惹后宫尘埃,对她也是相敬如宾。 可惜,天公不作美,这位皇后在玄岳二年生了一场大病,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好,便面了众嫔妃的日常请安。 “傻丫头,昨天我们怎么逃过桦妃那明显有备而来的质问的?说是给皇上准备寿礼,可不能光说不做啊,不然到时候又要被桦妃那个烦人精抓住把柄说教了。”唐宁楠急急忙忙自己穿好衣服,坐在镜子前让碧珠梳一个最简单轻便的发髻。 “可是奴婢不明白,寿礼让礼务属的人准备不就好了吗,主何必亲自动手啊?”碧珠一遍梳头一边问。 “礼务属左不过准备一些奇珍异宝什么的,咱们没钱能让他们拿的出什么好东西?何况那礼务属属长,可是桦妃亲信,指望他们,到时候我私通的罪名可就落实了。” 第八章 不一样 碧珠三下五除二梳好了一个便于活动的发髻,唐宁楠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转头对碧珠说“小丫头,今天这个头发梳的好看啊,怎么以前不梳这种的?以后没啥大事就梳这种的啊!” 说完唐宁楠扭头就走,丝毫没注意身后碧珠的嘀咕:“可是,这就是我们丫头平时梳的发髻啊。” 碧珠把手一摆,发现手上还有一个耳环,这才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主儿,耳环只带了一个,主儿,你等等我。” “来不及了,你让红珠和小栀子拿着竹斗和我一起来御花园。” 碧珠看着唐宁楠跑远的身影,笑着把手里拿着的半副耳环放下。 从那场蛊毒病发被蔺太医从鬼门关救回来后,自家主子仿佛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自家的主子总是望着院子里种在南侧的一颗榕树出神,整日郁郁寡欢,碧珠知道,自家主子是在等那位叫陈展的侍卫,盼望着他哪一日可以推开宫门,亲手迎接她回苗疆,回那个榕树繁盛,郁郁葱葱的国度。 可大局为重,她不得不远嫁梁国为妃,一个是梁国嫔妃,一个是苗疆重将,他们的未来渺茫。 深知这一点的唐宁楠来到宫中,就变成了一个没有思想的美丽瓷娃娃,不择手段的避宠,哪怕因为没有宠爱而被后宫众人欺凌,也要为陈展守身如玉,她心里的风是一直吹响他的,要是那根线断了,自家主子也活不了了。 可没想到,自家主子竟能从同心蛊毒中活下来,甚至身体还愈发的变好了,不知道是她福泽深厚,还是蔺太医医术过人。 更重要的是唐宁楠愿意同碧珠以外的奴才说话了,在院子里养起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还养了一只三色的花猫,整个人变得开朗了起来。 对于她的变化,碧珠心里是开心的,但又觉得自家主子乐观过了头,似乎忘了来梁国最初的目的。 刚出宫门,唐宁楠就一头撞上去总司属的苏公公。 “哎呦,宁主儿,您当心啊,奴才身板硬,可别把您自个儿撞坏咯,您这是急着去哪儿啊?” 唐宁楠一脸尴尬,傻笑到“别拦着我,我要去御花园。” 这让苏明决更摸不着头脑了,“这奴才我也没拦着您啊”他这样在心里嘀咕。 来到御花园,太阳已经快到头顶了,唐宁楠仔仔细细的翻看着那些开的正娇艳的花朵,嘴里嘀咕着:“不行,不行,这朵不行,这朵也不行,哎呀都不行!” 一旁站着的红珠和小栀子两脸茫然,“娘娘您说什么不行啊,您要是想要花的话,让花房的人给您送啊,不必来御花园摘这些开的快过了的花。” “我要的不是花,是花露”眼看着太阳大了,露水都没了的唐宁楠把花都放在一边。“明天让碧珠早点叫我起床,走,这会儿去去总司属。” “为什么不行?月池宫的人就可以领,为什么我们榕玉轩的人就领不了?”红珠气急败坏的质问总司属的小太监,平日里各种克扣榕玉轩的吃穿用度就算了,如今要一点小小的香料也要不来了,甚至见门都没让进,直接给人拦在外面了。 “月池宫是什么人啊,当今丞相的千金,皇上的宠妃桦妃娘娘,岂是你们榕玉轩能比的。”那小太监正眼都不给主仆三人一眼。 要是换做平日,唐宁楠早就拍屁股走人了,可这次是为了那狗皇帝准备寿礼,来洗清自己的罪名,不得不上前来争论:“这位公公,我与桦妃同列妃位,平日各种克扣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要一点香料都不给吗?” “箫妃娘娘真的以为凭位分可以论高低吗?这后宫中受宠就是高,不受宠就是低,要说你们是外来的,不清楚,可您这都来了好几年了,不会还不清楚吧?” 见唐宁楠自己上前说到,那小公公还是装模作样的摆正了身子,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尖酸刻薄的,和那位跋扈的桦妃如出一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后宫跟着她一起姓司马了呢。 “吵什么呢,吵什么呢。”苏公公从总司属出来就瞧见这光景。 “箫妃娘娘吉祥,您上总司属这是干什么来呢?” “还说呢,我们就是来要点香料,筹备皇上的寿礼之事,偏这小蹄子拦在外面,说是我们榕玉轩的人不必招待。”红珠嘴快,一股脑的把心里的怨气吐了出来。 “哎,箫妃娘娘莫见怪,定是黄国桂这家伙没好好教这群新来的规矩,奴才待会儿必定好生教训他们。” 转身拿起拂尘打在那小太监的太监帽上,“你这小兔崽子,没听见箫妃娘娘准备寿礼吗?” 随后命令身后的小叶子“去,快去把娘娘要的东西取来”,然后望了望吓得跪在地上的那小太监说,“去宫刑属领40棍,以后不必在总司属工作了,去恭院刷恭桶吧。” 那小太监连忙磕头:“箫妃娘娘饶命啊,苏公公饶命啊,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苏明决示意另外两个小太监将人拖了下去。 “等等”苏明决看着人就要被带下去了,突然有叫住了对方。 说道:“别说是箫妃娘娘要给皇上准备寿礼来要东西,就算是今天箫妃娘娘自己要什么东西,你们都得好生伺候着,皇上最讨厌拜高踩低,这宫里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以后不管拿宫娘娘来要东西都得好生伺候,可给我记清楚咯,不然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奴才明白了”众人应声,苏明决又转头赔笑:“娘娘莫生气,日头大了,娘娘且小回宫歇着,您要什么让红珠姑娘给奴才说明,待会儿奴才比别人亲自给您送去。” “那就多谢苏公公了”唐宁楠点头向苏明决道谢,吩咐红珠同其他小太监去取香料,自己则先和小栀子回宫去了。 “苏公公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有见识。”回宫途中小栀子和箫妃这样说道。 “这宫中拜高踩低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苏明决是皇上的身边的红人,是不必看着很多人眼色做事的,自然不同。”外面天气越来越热,唐宁楠几乎是小跑着回宫的。 第九章 我知道的 唐宁楠回到宫中,碧珠早就再门外迎接,看着这架势她不禁发怎:“今天这是怎么了?” “主儿,皇上他来了,已经在里面等了主半个多时辰了?”碧珠挤眉弄眼的对唐宁楠说道。 奇了怪了,这皇帝老儿十天半个月不进后宫,就算进多半也是宿在皇后和桦妃那儿,今儿咋就来他这儿了呢?疑虑之下她走进房内。 “臣妾给皇上请安,不知皇上今日怎么有雅兴,来臣妾这里坐坐?”箫妃问。 凤霏韩抿了一口茶抬头看见箫妃的模样,还些许惊讶,只见唐宁楠梳着宫女的发髻,耳饰也只戴了一个,因为在太阳下面走的太快的缘故,脸上细微出汗,有发丝被浸湿,紧贴着面颊。 唐宁楠像是察觉出什么,问到:“皇上怎么了?” 唐宁楠面色红润,仿佛整个面部都在呼吸,肌肤吹弹可破,扑朔着眼睫毛,一脸疑惑。 凤霏韩回过神,却未回答她,又呷了一口茶,缓缓说道:“箫妃远赴我梁国和亲,时逾六载,一定很是思念家乡吧。 陈展月底给朕贺完寿本就该回苗疆的,朕想箫妃与他同为苗疆人,有他在宫中,一定可以缓解箫妃你相思之愁吧,所以我特许他在宫里多待上几个月。”说完皇帝起身就走了。 没走出门,又转头对唐宁楠说:“你宫里茶甚是好喝,朕很喜欢。” 箫妃不解,凤霏韩意外何处,特意在宫里等她,就是为了亲口告诉她这个消息? 是为了看她听到这个消息的表现,还是有其他原因? 唐宁楠只觉得这狗皇帝不怕流言蜚语闹大,自己给自己找绿帽子戴呢。 可直觉又告诉她,这位心思深沉的皇帝心里一定有他自身的算计,这些话里面,真是哪些,假是哪些,她分辨不清。 要说演技,穿越之前她也是有的,也被人夸过事可以凭借演技大红的人,若不是因为那场爆炸……可是凤霏韩是虚是实,她却无法分辨。 心思深沉如他,演戏也是浑然天成,又或者是他那张脸太具有迷惑性?唐宁楠想。 凤霏韩刚刚走出宫门不久,红珠就抱着一大堆香料回来了,唐宁楠打开看了看,沉香、麝香、檀香、丁香、灵猫香、龙涎香、雄黄、玫瑰、艾草、苏合油,她要的基本都在里面了。 “红珠,把这沉香、丁香、檀香、玫瑰、艾草拿去好好清洗晾晒,其余的放在阴凉处保存。” “是,奴婢知道了。”出去的时候碧珠还跟小栀子抱怨,这里面的一些稀奇香料还都是苗疆每年进贡的,要不是今天让苏公公撞见,怕是一丁点都拿不来。 “别抱怨了,先把主的吩咐做好吧,这次寿礼准备好了,不仅能洗掉主子的罪名,说不定还能使龙颜大悦,咱们之后再也不用处处低人一等了呢!”小栀子回应道。 “可是主子要香料做什么了呢,给皇上做熏香吗?” “咱们皇上一国之君,想要什么熏香没有,主儿一定有别出心裁之处。” 宫内,碧珠拿出一封信递给唐宁楠,“主儿,苗后那儿来的书信。” 唐宁楠打开一看,只有短短十几字:儿父皇病危,无力政事,宁芷一党欲取而代之,陈展不似往日,望儿于梁国珍重。 唐宁楠默读完书信,虽是一言不发,但心中还是愁绪万千,“把信拿去烧了,告诉陈展我要见他,直接通知他就说商量皇上寿礼之事。” 虽然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对原主本身的身边的人没有过多的感情,但事理她还是明白的,也有些许有关以前事情的记忆。 唐宁芷是她同父异母的阿姐,对她一直是以礼相待,但她更醉心于政治事业,苗疆和梁国不同,女子也可入朝为官,唐宁芷生母在梁国插手苗疆内政时,因为涉及判党一事被下狱,在牢狱中患病而终。 而那场叛乱的平定,也使苗疆五分之一的人丧生,凤霏韩一时被苗疆人视作暴君,自那之后,一直对和亲持中立态度得唐宁芷就力荐嫡公主赴梁国和亲,目的是与陈展里应外合,对凤霏韩下蛊,搞垮梁国朝政。 可谁想,这凤霏韩别说是见她,连后宫都少进,根本无从下手,看来,唐宁芷一党是按捺不住了,唐宁楠心想。 和陈展再次相会的地点选在液池旁的亭子里,公开场合下,陈展不敢做什么动作,却还是一口一个楠儿的叫着,叫的唐宁楠心里一阵阵恶心,渣男这东西真的不分古今,不论品种,一样让人反胃。 “陈将军忘了那日的事了吗,还请将军慎言。” “你究竟怎么了,楠儿,以前你对我不是这样的啊?” “放肆,我乃皇上的妃嫔,本宫的闺名也是你可唤的?”听到这儿,陈展逐渐收起那副假兮兮的面孔。 “你既然可能主动见我,一定知道苗疆宫里的情况,唐宁楠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好好想想自己来梁国的任务,不要忘了我苗疆三万臣民的性命!你父皇一旦病逝,苗疆便会新选执政人。 到时候你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在梁国,又无母族支持,我看你如何再这梁国后宫中待下去,你的唯一用处就只是执行任务,事成回苗疆,保你一生荣华,六年,你迟迟不肯对着狗皇帝下蛊,又对我生疏至此,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我自然不会忘记苗疆臣民三万性命,可他们究竟是因为玄岳帝生性暴虐而死,还是另有原因,我心里自有定夺,用不着你指手画脚,你问我如今会对你生疏至此,你以为,你和我阿姐的事情我不知道吗?” 陈展一脸惊讶,心想,怎么会,她怎么会知道,唐宁芷明明说解蛊的方法不会让另一方感到啊! 看着陈展一脸惊愕的表情,唐宁楠冷笑翻:“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傻子吧,在我痛不欲生的时候,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你正和阿姐翻云覆雨吧。” 唐宁楠闭眼,不愿回忆起那一段记忆。 疼。 第十章 国破 唐宁楠脑子里恍恍惚惚略过各种各样不同的剪影,明明都毫无头绪,最后仿佛都有目的似的全部冲进她的脑袋里,缓慢蚕食着她每一根神经。 那是她刚穿越过来时的记忆,是爆炸带来的肋骨骨折的疼,是火舌炙烤肌肤的疼,是擦伤刺痛的疼。 她还活着吗?她想,那场爆炸规模那么大,自己几乎是站在爆炸的中心,即使是活着可能也只是终生残废。 “嘭,嘭”唐宁楠的心猛的跳动两下,一种不同于外伤的疼痛感袭来,从心脏张四肢蔓延,仿佛一群蚂蚁在她心脏一齐叮咬,又从血管横亘着爬向四肢,浩浩荡荡的蚂蚁大军似要冲破她的肌肤,游行着,叫嚣着,宣示这座躯体已是它们的领地。 她自己还能感受到,四肢是还在吗?她拼命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可实在不堪这锥心的疼痛,唐宁楠在床上不断翻腾,汗水浸湿了身上的衣衫,被褥被她双手揪紧,她嘴里不自觉发出痛苦的呜咽。 “蔺太医,求求你救救我们家主子吧,蔺太医,整个太医院就只有你愿意去我们宫里了,蔺太医!求求你了”碧珠哭闹着跑进太医院,看见藺子洲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箫妃不受宠,又一直是桦妃的眼中钉,即便是箫妃娘娘病危,整个太医院除了被皇上重用的他,也无人敢踏足榕玉轩。 藺子洲来到榕玉轩时,看得到便是这幅光景,内殿烛火昏暗,拨开层层幔帐,唐宁楠扭曲的身体横陈在他眼前,床上的人儿眉头紧蹙,表情痛苦,一双手紧紧扣住被褥,他知道,她在经历常人无法忍耐的痛苦。 “同心蛊毒发是吧。”碧珠点头回,应蔺太医的问题。 “蔺太医!”碧珠又跪在他的面前,“蔺太医,我知道我们苗疆的同心蛊没有解毒办法,只希望你能用药,让我们家主子能走的舒服一点,不要这么痛苦,主子走了我也不会独活,我会让宫里的公公给你我们能给的最好的。” “不,我不会让她死的。”藺子洲一边把脉,一边对碧珠说,眼神却未曾从唐宁楠身上离开过。 那是藺子洲和唐宁楠第一次见面,作为苗疆公主来到梁国不过五日,这可怜的公主就病倒了。 皇帝让他最重用的太医去照看,也是对苗疆的安抚,“病起相思,还请娘娘放宽心思,过度思量,于身体无益。”把完脉后,藺子洲如此劝解唐宁楠。 “人悄悄,月依依,翠帘垂,更挼残蕊,更捻余香,更得些时。”藺子洲走出门时,唐宁楠也走了出来,手里攥着一朵蔷薇花骨朵,嘴里念叨着这首词,望着南侧的榕树又对他说:“太医可有心许之人?太医要我放宽心思,可曾体会过相思之苦?” 藺子洲转头望见站在门口的人,身形萧条,就那样柔软的倚着门框,月影下澈,她穿着紫罗兰色的纱衣,肤色如雪,仿佛在夜里独自盛开的一株愁绪万千的丁香。 藺子洲看她看的出神,忘了回应她的问题,他害怕她这样身量芊芊,下一秒就会在这月光下变成一团琢磨不住的紫色迷雾,飘向天际。 “罢了,是本宫失态了,太医请回吧”许是看出藺子洲的异样,许是觉得与他多说无益,唐宁楠转身向店殿内走去,蔷薇从她指尖滑落,花瓣四散,随之落下的,还有她期望的琴瑟和鸣的缥缈愿望。 藺子洲回去后回禀皇上唐宁楠的病情说,箫妃娘娘的病根源已久,需要长期调养,但他一定可以医治好的。 唐宁楠那晚在他心里留下一团紫色的光点,藺子洲也不曾想到这团紫色的光点,日后逐渐蔓延成了一整片绚烂的紫罗兰花园,在他心里熊熊燃烧。 疼痛再次袭来,唐宁楠的脑海里掠过陌生的情节,榕树繁茂的河边,携手齐声唱关关雎鸠的少男少女,温柔抚摸她的陌生男子,城门一眼望去的血色战场,纷飞的战火,爆炸溅飞的砖瓦,滚滚的浓烟,倒塌的墙面,呼啸的救护车。 前世今生的记忆在她脑海飞速闪过,画面又转到室内,抚摸他的陌生男子与熟悉却又不知姓名的女子在床上流连婉转,看得她的心里一阵酸痛。 这时脑袋里的达到疼痛最高点,唐宁楠的右手抬起,又狠狠地锤在被褥上,牙关紧闭,汗水入注,但慢慢的她没那么痛苦了,一只如玉般温凉的手,轻抚上她的脸庞,自己的右手则被那人的另一只手不松不紧的攥着。 藺子洲在给唐宁楠施针,看着眼前痛苦不堪得人儿,他恨不得自己能替她受这份苦,他顾不得宫规礼纪了,他只想把她搂进怀里安抚她的痛苦,但理智让他克制在轻握着她手的程度。 施针之后,痛苦稍减,唐宁楠平静的躺在杂乱的床上,深红色的寝衣因为汗水紧紧贴在她的身体上,勾勒出少女才有的迷人曲线,朱唇微启,胸脯上下起伏,夜幕轻柔的晚风拂进内室,暗香浮动,一片旖旎,唐宁楠姣好的面容,让藺子洲出神,不过一秒他又立刻清醒。 “解同心蛊不是没有办法”藺子洲把准备热水的碧珠叫过来说。 “可以逐步放血清除体内蛊虫,只是箫妃娘娘一直体弱,此法险之又险。” 碧珠听到连忙跪在地上向蔺太医说,只要能救活她家主子,再危险的法子也要一试,她相信蔺太医的医术,一定可以救活他家主子的。 此后半月,蔺之州每每黄昏都会来榕玉轩为唐宁楠放血解蛊毒。 说来蔺之州也觉得也奇怪,这位身体一直不好的娘娘,倒是越放血越精神,身体一日比一日好,脸上也难得看见了笑容,还在宫内种起花草养起宠物来了。 唐宁楠倒是怡然自得,十分享受目前这种闲适的生活,从她睁眼看见这店内装饰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八成是穿越了。 要知道以前她一个十八线女演员,可是整天累死累活的跑片场,接各种小角色的戏,薪酬还只有那一点点,如今倒好了,虽然刚开始经过一段锥心的疼痛,可现在有人服侍,自己养养花草也是很好的。 第十一章 有情人啊 没人知道,这副躯体未曾变过,但思维上却已经是另一个人。 一想到陈展渣男的所作所为,一想到自己平白无故承受了这身体原主承受的痛苦,唐宁楠就恨得牙痒痒。 见自己被揭穿,陈展撕下来最后的面具:“你父皇熬不过半月,到时候新的执政人上位,你父皇唐伯庸一党必然性命不保。 如果你再不对梁国狗皇帝下蛊,到时候宁芷会亲自选人再送进宫,到那个时候,你的存在,就毫无意义等到事成,梁国国破,苗疆也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地。” “你以为再选人进宫会有用吗,玄岳帝是何等人,别等到时候还没送进宫就被他识破诡计,兵发苗疆。”唐宁楠回怼道。 “看来你对他评价颇高啊,我看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你不担忧自己性命,可得想想苗疆你父皇的那一波人,若是你能促使事成,或许宁芷会留他们性命。” 陈展说的着实不错,唐宁芷虽是一介女流,但手法也是颇为强硬,若她当政,唐伯庸一党自然不服,而唐宁芷一直致力排除异己,现下势力又如此强大,不得不提防她对自己族人出手。 唐宁楠的确对那些人没有感情,可毕竟是三十条人命,她说不上是胸怀天下的圣母,可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三十多条人命她承受不起。 但玄岳帝真的如同苗疆人认为的那样生性暴虐吗? 唐宁楠心里有疑影,凤霏韩手段铁血,但还是事事依照法度,他心思深沉,狡兔三窟,但似乎不屑于玩弄无辜人的性命,何况真如他们所说,他在梁国为何有如此之多的拥护者?这拥护者的大半部分还是普普通通的平民。 所以唐宁楠迟迟不肯下手,她虽是穿越过来的,但还是有原主的记忆,原主虽然性格懦弱,恋爱头脑,但一手蛊毒出神入化。 若凤霏韩真是暴君,她自然不会手软,也许心里还会暗喜,自己穿越过来还救了这么多平民于水火之中。 可凤霏韩他不是,直觉告诉唐宁楠凤霏韩他的铁血手段心思深沉背后是有原因的,之所以一直叫他狗皇帝,也不过是因为他不问后宫事,搞的她一直被桦妃压制的连想吃点好东西都吃不到。 现如今,苗疆已经不是她坚强的后盾,在这后宫中若是不能赢得凤霏韩的宠爱,以后怕是更是寸步难行。 此后她不会避宠了,她要争宠! 唐宁楠头脑飞速运转着,陈展侍从月司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陈展恶狠狠地望了唐宁楠一眼,转身离开。 “诶,陈将军,别走啊,给皇上的寿礼我们还没商议好啊。”唐宁楠暗自偷笑,单单两巴掌,可解不了心头之恨。 那日回去之后,她就搜罗了宫里能用的财物,着人那出宫变现,打点了宫外一群青楼姑娘,把陈展带来的侍卫诱进青楼,闹出风流事,想必此时已经在京城传开,向来治兵严谨的苗军,不知廉耻,流连青楼了吧。 但让陈展色变的并不是这件事,苗疆唐宁芷传来消息,说是凤霏韩通知他们陈展在京城患了急症,需要再修养两月,原本计划月底回去,现在被推迟了两个月。 可这狗皇帝为什么不先通知自己,反倒先告知苗疆自己患了急症,陈展急匆匆的跑去了朝晖殿。 但陈展却被苏公公拦在了外面,说是皇上正在午睡不便见人,陈展就在门外等了一个半时辰还不见这皇帝出来,此时苏公公又从殿内出来,赔着笑脸说:“陈将军请回吧,今日皇上要与十四爷下棋,说是不见人了。” 吃了闭门羹陈展满腹怨气的走了,“这狗皇帝,不见就不见,直说不就行了吗,又是睡觉,又是下棋,让我白白在这日头下等了两个小时。” “主子,那些在青楼闹出事的……”月司试探的问道。 “带回去,军规处置,我瞧着这梁国青楼的女人也不及我苗疆美女的姿色啊,这些小兔崽子怎么就按捺不住?” “是,知道了”月司回答,却闭口不说那些人是被下了药叫人扛去青楼的。 朝晖殿内,凤霏韩正在和十四王爷下棋,苏明决来报,苗军军营一事,是有人背地里捣鬼,至于这人是,是…… “是谁啊,苏公公,可别吊我胃口。”十四王爷凤霁韩先开口了。 “是榕玉轩的箫妃娘娘。”苏明决这才说到,凤霁韩手中的棋子一顿,望了望坐在对面的凤霏韩,可他却面不改色,黑棋落子。 “十四,你输了。” “哈哈哈,还是皇兄厉害,臣弟自愧不如。”凤霁韩笑道。 还以为给陈展摆了一大道的唐宁楠这几日可谓是心情大好,每日带着小栀子和红珠在御花园收集花露,中午就装模作样的叫陈展来商量寿礼之事,晚上回去暗地里准备真正的礼物。 陈展那日刚回住处,凤霏韩的圣旨就来了,让他安心在府中修养,每日进宫陪箫妃说说家乡事,缓解箫妃的思乡之情。 名头倒是好听,其实凤霏韩一直派人限制着他的行动,每日只能在宫内和住处两个地方出入,自己带的那一帮苗军也被凤霏韩调到了梁国军营,说是苗军治军严谨,要让他们指导梁国军队。 可前一段时间刚出了青楼的事,这不是在打陈展的脸吗,前不久凤霏韩还拿走了陈展的佩剑,要让兵库打造一把一模一样的,这让每日靠练剑排解无聊的陈展更是恼火,却又无处发作。 另一边,每每进宫,唐宁楠虽然都明着对他摆着好脸色,其实暗地里给他使了不少绊子。 要不是和红珠主仆二人自己打趣吃食,把他当透明人一样晾在一边,要不是今天给他下一点浑身发痒的蛊,明天再给他来一点肚子疼的蛊,但都是些整人玩儿的小玩意儿,出一出她心里的气,现在她还不敢对陈展怎么样。 今天更精彩,唐宁楠和红珠演了一出好戏,直接把陈将军推进液池里了,这陈展虽是堂堂大将军,却是一个旱鸭子,看着他在水里扑腾,唐宁楠坐在亭子里,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笑的肚子疼。 第十二章 真实 眼见着陈展不对劲,就让小栀子下水把他捞起来,这才知道原来这家伙不会游泳。 陈展从水里被捞起来后,像只哈巴狗一样甩了甩身上的水,溅了唐宁楠裙摆都湿了不少,惹得她连连咒骂。 “唐宁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陈展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切”唐宁楠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轻蔑一瞥。 “走,红珠,我们也回去。”唐宁楠吆喝着小栀子和红珠回去,还不忘把桌子上的点心一起收走。 液池另一边,十四王爷一脸玩味的对凤霏韩说:“皇兄的箫妃真是有意思,你真的信她和陈展有私情吗?” 凤霏韩不语,身为男子,身为君王,他自然不愿自己的妻妾与他人有染,但身为梁国之主,陈展与唐宁楠之间的私情,恰恰可以成为他手中杀进苗疆的利刃。 而陈展回去生了一场大病,这回真的成了患了急症,需要好好修养了。 回到榕玉轩的唐宁楠,连忙招呼着碧珠把那天拿回来的香料拿出来,还让她去花房拿了最新鲜最香的花过来。 从那日苏公公教训了总司属那个小太监之后,宫里人对这个箫妃娘娘的态度转和了不少,谁不知道苏公公是皇上的心腹,他的意思多半是皇上的意思。 更何况,凤霏韩还为了这位箫妃两次折煞了桦妃的锐气,皇上礼重苗疆,此次又有苗将陈展入京,即使箫妃不受宠众人也还是对她得毕恭毕敬的,连着几日,她要的花,花房都悉数给她送去了。 “这个鬼天气,怎么就这么热,裕吉你和白芍走快点先回去,给本宫把冰鉴里得酸梅汤准备好。” 桦妃那日被皇上责备算是消停了几日,最近连着好几日都一大清早的去朝晖殿请安,可皇上一直不见她,今天可算是见着了,也就留了她一起用了午膳。 一行人朝着月池宫走着,撞见了花房的人行色匆匆地搬着花。 “站住。”桦妃招手让他们停下来。 “就说最近花房怎么没给本宫送本宫最喜欢的牡丹花了,这开的这么好的牡丹花,是要搬到哪儿去啊?” 首领的太监面露难色,还是过来请安了:“回禀桦妃娘娘,这花是箫妃娘娘要的。” “你们花房的人还懂不懂规矩,旁的也就罢了,这牡丹岂是箫妃她能用的?全都给我送到月池宫去。” 那首领太监连忙磕头:“娘娘不要为难奴才啊,这花是苏公公让奴才给箫妃娘娘送去的,奴才只是奉命行事,娘娘要是拿走了,奴才没办法交差啊。” “哼,这苏明决差事如今当的是越来越好了啊,前不久教训了本宫一手提拔的黄国桂,今天又来抢本宫的花来了是吧。”说着走上前去,用长长的护甲一一划过那些花儿。 这时在后面走来的苏明决看到前面一堆人堵在那儿,连忙上去向桦妃娘娘解释道:“桦妃娘娘您说的是,这牡丹的确不是妃嫔用的,但这花是为了给皇上准备寿礼需要用到的,后宫之中唯有皇后娘娘可以用牡丹,箫妃娘娘已经向皇后禀告过了。 其实除了这牡丹,石榴花,百合花也是开的极好的,娘娘不嫌弃的话奴才待会儿挑了好的给您送过去。” “好啊,本宫暂且就把这些花赏给那个贱人,看他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说完狠狠地掐了一把它手边的一大朵牡丹,带着月池宫一行人回去了。 “一个阉人居然敢跟本宫这样说话,还把皇后那个老妇拉出来压我一头,就算牡丹是她一人所用,花房不也日日给本宫送着吗?要不是他是皇上身边的人,看本宫不得把他的皮给剥了。” 桦妃回来就一屁股坐在正殿椅子上,夺魂旁边小宫女的扇子,自己使劲摇着小手扇着。 “苏公公动不得,那个首领小太监动得,娘娘若是不高兴,让裕吉没声没息的处理了就好了。”坐下殿下的懿嫔接话道。 “还有那个箫妃,打着给皇上准备寿礼的旗号,这些日子可威风不少,寿礼,寿礼,南蛮来的女人,能准备什么好东西,都是些小家子气的玩意儿。”桦妃的小手扑腾的越来越快,却好像怎么也扇不走身旁的热日。 “桦妃娘娘您别生气,要想惩治箫妃咱们也不是没法子。”懿嫔剥了一颗葡萄,递给桦妃。 “哦,什么法子。”桦妃停下扇扇子的手,仔细听着懿嫔说话。 “桦妃娘娘你想,箫妃现在最在意的是啥?” 桦妃恍然大悟,随即脸上浮现出奸笑,接过懿嫔手里的葡萄。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记住,你在本宫跟前越是得力,你弟弟活的就越是长久。”桦妃闭目用手撑着太阳穴,声色低沉的说。 “是,臣妾已经命人暗中调查过了,箫妃像是要投其所好,给皇上制作熏香,只要从中使一点手段,让她这熏香出问题,到时候当众献给皇上,皇上必定大怒。”懿嫔拿起桦妃放下的扇子,轻轻在桦妃身边给她扇着风。 “嗯,好” 桦妃睁眼,示意白芍,白芍随即走进内室,懿嫔见状连声道谢,随着白芍走进内室,取走一瓶像是装药的瓶子。 梁国这位皇帝,天生洁癖,寝殿的被褥要一日一换,每日都要沐浴熏香,更喜欢在殿内焚香,送来侍寝的妃子们也都是要沐浴熏香两个时辰才能送进他的宫中。 王公大臣外来使者也都喜欢投其所好,四处搜寻上等香料进献给他,可他本人对于香料极为挑剔,很少有入他眼的。 唐宁楠这边准备制香准备的热火朝天,的确是制香,但她做的不是普通的香料,而是香水。 她在的这个时代,达官贵人们用的都是需要焚烧的香料,使用方法繁琐,夏日放在宫中,还更加几分燥热,若是能做出香水,必定能使凤霏韩龙颜大悦。 “主子。”碧珠走进来,为唐宁楠篦头,“那天给我们送牡丹花的太监死了。” “什么?死了?”唐宁楠一脸惊讶。 第十三章 清凉 “听说是在路上得罪了桦妃娘娘,没想到桦妃如此锱铢必较,把气撒在下人身上,奴婢担心她接下来会对我们动手。”碧珠担心的是桦妃会在她们给皇上的寿礼中捣乱。 唐宁楠却走了神,娱乐圈摸爬滚打那么些年,各种潜规则她都见过了,她一直不愿随大流所以接不到好的戏,无法大火,可毕竟是法治社会,潜规则也是有限度的。 演员之间耍点心机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也没谁敢直接杀人,更别说只是为了出气,虽然知道是时代不同,可她还是无法接受,一个前几天该对她笑嘻嘻的人,转眼就没了。 “让小栀子偷偷给他烧点纸钱吧,毕竟他也是因为我们和桦妃之间的缘故才死于非命的。” “是。”随后唐宁楠便收拾着休息了。 花房每日都按照惯例把鲜花送来,唐宁楠也每日指导碧珠将花朵洗干净,加水煮沸,浓缩至只有一盏那么多。 她努力回忆着以前拍过的女主是茉莉花园继承人一部近现代的戏,回忆里面用鲜花制作纯露的方法。 还在配方上加以改良,加入了沉香,丁香,檀香,麝香,龙涎香等木质香料和动物香腺。 另外还让司器属按照她给的图纸做了一个玉制的瓶子,内用金箔锤制为吸管,做了一个类似现代香水瓶的玉喷壶。 终于等到凤霏韩25岁寿宴,而她制作的纯露也收集的差不多了。 “主子,您得快点,这个时候,大家都在万寿园落座了,您去晚了可不太好啊。”碧珠催着唐宁楠梳妆准备。 “不急,你慢慢给我梳妆,要寻常发髻就好,对了,红珠,把前几日让司衣属给本宫做的那件衣服拿过来。” 红珠连忙把衣服找了出来,却不解的问道:“主儿,别的小主参加这种宴会都是姹紫嫣红,浓妆艳抹的,您要是穿这一身素青色可不就被别人压了风头了吗,您不是决定要争宠了吗?” “红色自然衬人,可京城夏日炎热,宴会那种场合,觥筹交错,丝竹贯耳,穿着一身大红大紫的岂不是更惹人烦躁?就穿这个。” 万寿园里,王公大臣,妃嫔命妇都已入座,只有箫妃的位置一直空着。 “臣妾祝皇上龙体安泰,万寿无疆。”桦妃举起酒杯向玄岳帝致礼,玄岳帝也象征性的举起酒杯回敬,敬完酒,桦妃端着身子坐下,望见对面无人落座的箫妃席位,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小贱蹄子,这回本宫倒要看你怎么收场。”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宴会进行到中间时,桦妃突然开口;“咦,箫妃妹妹怎么还没来,那日误会了箫妃妹妹和陈展将军,一直不得机会向她道歉,想借今日皇上的东风求妹妹的原谅的,怎得这会儿不见她人影了。” 司马丞相又接过话:“是啊,皇上,微臣听闻箫妃娘娘特意为皇上的寿辰准备了礼物,现在大家的礼物都已经献给皇上了,怎么箫妃娘娘还未到场,微臣也想见识下箫妃娘娘给皇上准备的到底是什么寿礼。” 凤霏韩半眯着眼睛看向陈展,脸上露出玩味,自己给他使的那些小绊子,都不如让他每日中午进宫陪箫妃说话让他难受。 亏得是箫妃琢磨出那些花样让,他每天苦不堪言,没做什么大的动作,可凤霏韩此时有点看不清他俩人的关系了,两人似乎不睦已久,私情也不知从何说起。 “陈将军,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多谢皇上关心,末将已经完全恢复了。” “那就好。” “皇上,末将……”陈展正要说明自己也不知箫妃娘娘在哪里,四下的烛火忽灭,只在月色下隐约可见人影。苏明决指引着皇上向万寿园外的液池望过去。 “皇上,你看。” 只见湖面一艘载着硕大铜镜的小船缓缓驶来,铜镜正前方有一曼妙女子,素颜青衫,衣袂飘逸。 顾左抬腕低眉,观右轻舒云手,水袖似笔走,飞舞绘丹青,动若白鹭飞起春罗袖,腰肢温柔;静如幽兰沉眠无人洲,婉转风流。 看惯了这宫里舞姬千篇一律的舞姿,这池中的镜面舞倒是别有一番风趣,看的一群达官贵人都挪不开眼。虽远远不可见此人的容颜,众人却纷纷认为此女有绝色之姿。 船上的女子舞铜镜中的身影交相辉映,一明一暗如梦如幻,在众人不知不觉中这艘小船已经摇曳着划到了万寿园跟前。 那素衣女子,拢着一袖栀子花,赤足踏下船。星辰散落月如洗,像水中的精灵一般从梦中走来,众人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他们要找的箫妃娘娘吗? 这位惊艳众人的箫妃娘娘,轻移莲步,缓慢踱进正厅,众人鼻中忽然盈满暗香,这不只是箫妃娘娘怀中栀子花的香味,更有一种难以捉摸却引人流连的复合香味。 唐宁楠手中的水袖又逐渐转动起来,玉袖生风,身姿绰约,那一股神奇的香味愈发的明显。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花香。 这香清冽,不似凡香扑鼻伤脑,像从某处暗暗袭来,说不尽的清雅高贵,众人不语,不想打破这一池撩人的月色,方才的酒气,暑气,现下似乎都不觅踪影。 凤霏韩本是端坐着的身体,也逐渐柔和下来。这袅袅香气让他难得放松下来,恍惚间,仿佛回到少年时候,黄昏后,误入阿姐寝宫,也是这样旖旎月色,莫道不销魂,暗香盈袖。 “皇上有箫妃娘娘这样的佳人在侧,是微臣等人求之不来的福气啊,但箫妃娘娘之舞美则美矣,微臣总觉得其中透露着轻佻的味道? 皇上诞辰,王公贵族在座,着如此单薄的素衣,亲自跳舞,又熄灭四下烛火,箫妃娘娘恕微臣直言,您送给皇上的寿礼不会是您自己吧。”说话人是都察院御史赵科,大腹便便,肥头大耳。 司马丞相一党,在朝中一直拥护司马父女,自然也不会轻易和唐宁楠过得去。 第十四章 算计 赵科粗厚的声音又把凤霏韩惊回宴会场,他立马调整了刚刚松泛了的坐姿,开口道:“朕觉得箫妃之舞并无不妥,反倒显得清新脱俗,浑然天成。 夏日炎热,池中有美人乘风起舞,袖拢青栀,倒也让人觉得凉爽,反观赵御史大腹便便,夏日易上火,就得多看些清凉的东西去去火,明日让你府上新来的舞姬也编排个差不多的。”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噗嗤。”跪在殿中的唐宁楠一时没忍住笑出声,又觉得的不合场合,连忙低头把脸上的笑压了下去。 没想到凤霏韩还有毒舌的一面,心想这赵科也是鸡蛋里挑骨头,刚才跳舞时,他明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等她跳完又出来乱咬人。 赵科被凤霏韩这一眼看的背后出冷汗,皇上连他府上新来了一个舞姬都清楚,那其他的事?他不敢继续想下去。赔笑道:“微臣失言,请皇上恕罪,只要皇上看的高兴,怎么都合体统。” 凤霏韩不再搭理他,盯着殿中的唐宁楠说:“箫妃,如此精心准备,劳你费心了,你真正给朕准备的寿礼是什么,拿出来让大家瞧瞧吧。” “皇上英明,碧珠。”唐宁楠行完礼,唤了站在身后的碧珠上前来。 揭开外面盖着的一层绒圈锦缎,里面露出嵌着金丝的一个四四方方红木盒子,打开来,便是唐宁楠让人专门做的玉制喷壶。 “哼。”桦妃心里暗笑,居然不检查直接拿来送给皇上,这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让皇上出丑,看你怎么收场。 “皇上,这是嫔妾亲手制作的香水,嫔妾知道皇上喜香,可是宫里多用焚香,不便使用,嫔妾做的香水,配上这玉制的香壶,使用起来就方便多啦。”唐宁楠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像凤霏韩解说着,论装笑脸,那可是演员的基本功。 凤霏韩点头示意苏明决下去将那玉壶拿上来,被唐宁楠拦下。 “碧珠。”碧珠应声,按下玉壶上的开关,香水喷出变为雾态。 唐宁楠将收在手中的水袖抛向空中,让袖尾将这香的味道悉数收进,又侧身将左袖甩向上座的凤霏韩,分毫不差的停在他鼻尖前一尺,腰肢一扭,又立马收回,将又袖甩向桦妃和懿嫔座位之间。 转甩开合,拧圆扭转,一时间殿中的香味更盛,其中有栀香醉人,有梅香清冽,有莲香雅致,有兰香幽幽。 众人仿若置身百花园中,陶醉忘我,只有桦妃和懿嫔满脸惊愕,看着桦妃由惊愕渐渐变成咬牙切齿的愤怒,懿嫔的心又悬了起来。 凤霏韩喜欢这香的味道,没有其他,这香很像她去世的阿姐做出来香的味道,能让他平静下来。 舞罢,唐宁楠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道:“这就是嫔妾为皇上准备的寿礼,不知是否合皇上心意。” 良久不见凤霏韩回答,唐宁楠怯生生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刚好望见他神色优容,嘴角一抹浅浅的笑淡了下去,原来,喜怒从不形于色他也会这样笑吗?虽然只是一瞬间。 “很好,箫妃的礼物朕很喜欢,苏明决,赏。” 苏明决一挥手,两个宫人便托着两一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是什么赏赐,池面微风拂过,掀起那绸缎一角,暼见里面是盘上次上来。 “多谢皇上赏赐。”唐宁楠一边谢恩,黄灿灿的金子,心中大喜,终于可以吃点好东西了!谢完恩就回到自己座位上,吃起自己面前的点心了。 “皇上,臣妾今日身子不适,不能陪皇上享乐了,可否准臣妾先告退。”唐宁楠刚落座,桦妃就气冲冲的站起来。 皇上只是一点头,并没有多问其他,这更让桦妃生气,一跺脚转身离开宴会,旁边坐着的懿嫔也连忙请辞跟了出去。 宴会继续,仍旧是一片笙歌曼舞。 “你不是说已经命人在她的寿礼中动了手脚吗?怎么今天她还能完完整整的拿出来?看把她风光的,瞧见她的样子我就恶心。” “这,臣妾也不知道啊,臣妾的确命人在她寿礼里加了鸡黄散的啊,那东西奇臭无比,不可能有错啊。”懿嫔跟在桦妃后面,小跑着跟着前面踏着大步子的桦妃。 “啪”桦妃转身就扇了懿嫔一巴掌,懿嫔吃痛甩到地上,耳朵上戴的耳饰也被打掉进了液池里。 “就是你办事不利,才让她今天占尽了风头,本宫辛苦托人从南海寻来的珊瑚皇上都不正眼瞧一下。” “娘娘息怒,一定是那个箫妃诡计多端,下次,下次她一定不会这么幸运了,娘娘再给嫔妾一次机会,臣妾一定帮你除了她。”顾不上头发散了的懿嫔拽着桦妃裙摆。 “下一次,下一次就不是让她出丑了,下一次我要她的命,你最好掂量好,你弟弟的命还要不要全在于你。” “是,臣妾一定想尽办法,为娘娘尽犬马之劳,别说是一个小小的箫妃,就算是日后娘娘想当皇后,嫔妾也一定可以帮助娘娘排除异己。” 听到这儿,桦妃向下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懿嫔,又连忙转笑,将她扶了起来:“好妹妹,刚才是姐姐心急了,没打疼你吧。” “没,没有,臣妾皮糙肉厚的,没事的。”桦妃喜怒无常懿嫔是一直清楚的,只是桦妃每次这样细声说话的时候,总让她不寒而栗。 宴会这边也结束了,唐宁楠吃的肚子满满当当的,一脸满足,许是吃得太多,现下有些困了,匆忙和宴会上的人相互道别,喜滋滋的抱着金子朝着榕玉轩走去了,凤霏韩也回了朝晖殿。 站在书架前的他面色凝重,苏明决从他身后走来,“皇上,已经准备好了,你看还要不要继续?” “自然。” “好,奴才知道了。”转身出门指挥原地待命已久的密军。 “皇兄,现在陈展和箫妃娘娘之间真的有奸情吗?今天箫妃娘娘的礼物皇兄很喜欢的样子。”宴会一半就不见踪影的十四,凤霁韩从书架另一边走过来。 第十五章 晕倒 “原来你躲这儿来了。” “皇兄知道臣弟不喜欢这种场合,皇兄还没回答臣弟的问题呢。” “朕信不信无妨,重要的是,宫里的人怎么看,宫里人都认为他们之间有奸情,那哪怕他们之间真的清白,也会成了奸情。” 凤霏韩让陈展每日进宫,就是派人盯着他们俩人会做些什么,可是这么久,也没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得体之处,倒是让箫妃把陈展折腾惨了。 “谁?”碧珠察觉假山后有人发问。 唐宁楠和碧珠走在回宫的路上,向来不喜欢人跟着的唐宁楠每次出门都只带碧珠一人。 难道有人因为自己出风头了被人嫉妒,趁着夜色要将她暗杀? 唐宁楠心想,可是自己好不容易被赏赐了这么多金子,好歹让她用完在杀她她也不遗憾啊!早知道就把小栀子也带上,可还没等唐宁楠叫出声,她就意识模糊一头倒了下去。 “主子,主子。”看着自家主子晕了过去的碧珠顾不得假山后的人了,连忙把她扶在膝上。 “主子……”假山后的人见此出来在碧珠后颈用力一拍,碧珠也晕了过去。 头好晕,唐宁楠拼命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宫殿里,看样子是哪个宫的偏殿,不是很大。想用手撑着起来,却摸到一个温暖柔软的物体,是个男人的手,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陈展!她用力定睛一看,原来,这人的目的不是想杀她,而是想陷害她和陈展,坐实他们私通的罪名,动动脚指头都知道,到底是谁想如此陷害她,可不就是那个把她视为死敌的桦妃吗?半月前告她私通未果,现在直接设计陷害。 不行,得赶快离开,让人发现真的就百口莫辩了,唐宁楠想撑着从床上下来,可身体却没力气,腿一软摔下了床。 怎么回事,这药的药效也太猛了吧,好热,唐宁楠克制不住喘着粗气,想要移动腿又使不上劲,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浑身燥热,忍不住喘气,全身的汗毛像是都竖了起来,被风吹拂,毛茸茸的让人忍不住扭动。 好难受,可是想着现在这种情景,让人撞见真就一命呜呼了啊,她还不想死,她还没活够呢!凭着这股意念,唐宁楠几乎是爬着来到了门边。 可门却是被锁着的,是啊,那些陷害她的人怎么会轻易让她逃走呢?毛茸茸的感觉又爬满了她的全身,等等,她突然惊醒,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男女不必动情,仍可同床合欢之物? 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哪怕是拍门,让人发现也要离开这儿,在拍门的同时唐宁楠的脑中飞速思考着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来人呐,来人呐!有人吗?” 唐宁楠趴在门上,用劲拍打着门,不行声音太小了,没人会注意到的,声音要再大一点,再大一点。 “泣露,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月色下,一位举止雍容的女子问她旁边的侍女。 “娘娘,好像是那边。”那位叫泣露的侍女指了指那个方向,那时无人居住的雍和宫,不是其他,就是唐宁楠被锁着的地方。 “走,去看看”那女子正要往那个方向去,却被侍女拦住,“娘娘,这么晚了,咱们咱们还是回去吧。” “怕什么,本宫听见是有人呼救的声音,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娘娘,娘娘。”见拦不住自家的主子,泣露只好跟了上去。 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唐宁楠心里又是欣喜又是害怕,欣喜有人终于注意到她了,害怕是怕是桦妃带着人来抓奸了。 但听声音,人不多,和桦妃平时动辄十几个人跟着的阵仗不同,这会儿药劲更加上头了她的双腿不自觉的用力紧闭,但听见有人来了,还是用力拍着门。 “有人吗,救救我,救救我。” “泣露,快去找人过来,这门是锁着的。” “是。”泣露立马跑了出去,刚好遇到夜巡的侍卫,就从中拉走了两个人。 这两侍卫一人一刀便将门上的锁给劈了开,看见门开了的唐宁楠也顾不得看是谁救了她,推开门就在宫里四处张望。 “箫妃,怎么是你?”那女子看着冲出来的唐宁楠一脸震惊,但唐宁楠却没回答她。 雍和宫中间刚好修了一座荷花池,看见那池中有水,唐宁楠拼了命的跑过去跳进了池子里。 把身后那位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招呼旁边的侍卫:“愣着,干嘛啊,快去救人啊!”这两位侍卫还未动身,宫外就传来苏明决的声音。 “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皇上怎么来了,完了,完了,这下彻底解释不清了,唐宁楠心想,她整个人都蹲在了池子里,身子被荷叶挡的严严实实的,只留了两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外面的情形。 “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请起,夜深露重,皇后身子不好,怎么来这里了,泣露你是怎么照顾你家主子的。”凤霏韩严声质问泣露。 “皇上莫怪她,是臣妾听到这里面有人呼救才进来的。” “是吗,苏明决,进去看看。” “皇上,里面只有陈将军一人。”苏明决带人进去搜查一番,只发现了昏睡在床的陈展。 “啊,皇上,箫妃,箫妃她还在池子里面,皇上快救人。”皇后突然想起,被打断施救,箫妃还在池子里泡着呢。 于是众人的眼光都转到了荷花池上,唐宁楠见十几双眼睛都望向她的方向,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躲在荷叶后面一动不敢动。 凤霏韩一挥手,眼看那两位侍卫就要过来找人了,唐宁楠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去,众人只见荷叶摇动,当中穿着白衣的女子剥开莲叶,从中钻了出来。 那荷花池,看似有水,其实那水不过深一尺,水下都是黑乎乎的淤泥,唐宁楠拖泥带水的从池子里艰难的爬出来,走到离众人十来米远的地方,缓缓跪下,凤霏韩有洁癖,众人皆知,如今她这副模样,自然是不敢走到他身边去。 “臣妾参见皇上。”箫妃行的是大礼,头低下去就没抬起来,她不敢和眼前这个男人对视,怕他目光太凌厉。 第十六章 侍寝 那日被桦妃说是和陈展通奸,皇帝没说什么就放走她,如今这样被抓包,不是在打他的脸吗?可现下害怕也不是一回事,唐宁楠在脑中飞速的思考着对策。 “抬起头来。”凤霏韩冷声说,唐宁楠才僵硬的把头抬起来,原本精致的妆容也花了,脸上沾着黝黑的淤泥,那身素色的舞裙更是不堪入目,隔着十米远似乎都可以闻的出散发着糜烂的臭味。 “桦妃那日告发你和陈展私通,朕相信了你的话,当她是在捕风捉影,现在陈展就躺在屋里,你作何解释?”凤霏韩远远望着她,目光里透露着算计的味道,像是要从她身上剜一块肉下来。 “臣妾,是遭人陷害,请皇上明查!”既然逃不过,那就只能直接面对。 “皇后,你来的时候,箫妃她在哪儿?” “臣妾来的时候,箫妃在房内。”皇后应声回道。 “箫妃,陈展就躺在里面,又有皇后作证,当时你们都在房里,你还要狡辩吗?你要清楚,你的一言一行,可牵动着大梁和苗疆的关系。” “皇上,臣妾……” “皇上,臣妾相信箫妃是被人陷害的。”唐宁楠刚要开口,皇后就跪下替她向皇上辩解。 “皇后何出此言,箫妃从这屋里出来,是皇后亲眼看见的,怎么就确定箫妃是被人陷害呢?” “回禀皇上,臣妾来的时候,这偏殿的门是从外面锁着的,而箫妃是被关在里面的,她不可能自己把门锁住又进去。 臣妾是听到箫妃呼救才进来雍和宫的,若箫妃真的和陈将军私通,自然是不愿意让人撞见的,怎么又会呼救引得旁人注意呢?”说完,抬头忘了唐宁楠一眼。 唐宁楠会意,连忙接过话:“是啊,皇上,今日宴会结束,臣妾和碧珠回宫,走到御花园处,臣妾见到假山后有人,而后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碧珠也不知在哪里。 中间发生了什么臣妾也不记得,一定是有人陷害,想用臣妾和陈展私通的罪名诬陷臣妾,请皇上明查。”说完唐宁楠又深深磕了一个头。 “皇上,臣妾觉得这其中疑点颇多,夜里太凉,箫妃又落水,再跪下去对身体不好,依臣妾看,先让箫妃回宫换件衣服,好生休息。 这件事事关皇家声誉,又和后宫有关,皇上可把这件事情交给臣妾去调查,臣妾一定秉公处理,绝不冤枉任何一个人。”皇后接过唐宁楠的话又说。 “罢了,事情不用查了”凤霏韩弯腰把跪着的皇后扶起来,侧眼盯着远处的唐宁楠 “既然有皇后做担保,那朕就在相信你一次,去把衣服换了,污秽不堪,成何体统。”随后,转身离去。 唐宁楠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身子也软了下来,一脸感激的看向皇后。 凤霏韩走到门口却又停下了脚步,回头意味深长的盯着唐宁楠。 “苏明决,着人给她收拾干净了送到朝晖殿来。” 我去,唐宁楠在心里暗骂,这皇帝果然不相信自己,要自己亲自严刑逼问吗,完了,完了,她那儿吃得了这苦啊,平时不小心蹭破皮她都要难受好久的。 “是。奴才明白。” 容不得唐宁楠多想,就被苏明决招来的人搀走了。已经用尽力气的她,干脆就任由他们搀着走了。 唐宁楠被苏明决一行人搀扶到了朝晖殿旁的偏殿。 “娘娘请稍等,待会儿您宫里的红珠会过来为娘娘梳洗。”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红珠就神色匆忙的跑了进来。 “娘娘,奴婢可算找到您了,可急死奴婢了,娘娘你没事吧,怎么弄的这么脏。”红珠一进来就哭哭啼啼不停,看见满身淤泥的箫妃更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好了,好了,我没事,我现在不好好的吗,有事就叫太医了,那儿轮得到你啊。”哎,自己死了就算了,苦了红珠碧珠这两人了,明明才十几岁的年纪,就跟着原主进宫,在这宫连妃子都是可怜人,更别说是做奴婢了,她死了,这两个小丫头也就跟着活不了了。 “碧珠呢,碧珠找到没。”唐宁楠这才想到自己醒来时,碧珠也不见了踪影。 “奴婢今天给娘娘收拾完屋子出来的时候,碧珠姐姐就躺在咱们宫宫门口,身边还放着两盘金子,可是却不见主儿,把奴婢和小栀子急坏了,在万寿园周围找了好久。”红珠看见她家主子没事,情绪这才稳定下来。 不对,听到红珠说碧珠被人放在宫门口,那两盘金子也原封不动的送楠就回来,唐宁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完全不是桦妃的作风,她这个人向来心狠手辣,只要她讨厌一个人,一定会除之而后快,连同那个人身边的人同样不会好过。 其次自己在雍和宫待了那么久,也不见桦妃带人来抓奸,可见不是桦妃设的计。 这时红珠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用的东西,服侍着唐宁楠开始沐浴。 那究竟是谁要陷害她?是懿嫔?不是,懿嫔一直为桦妃马首是瞻,她做的和桦妃做的没分别。 是皇后?不太可能,皇后一向沉静淡泊,温柔平和,在刚刚,她还以皇后的名义担保相信自己是被人设计陷害的,既要陷害又何必求情呢? 自己与她也无过节,皇后没有理由对她下手,更不可能是陈展,他心系苗疆,不可能为了陷害她,而拿苗疆与大梁的关系开玩笑。 那难道是……唐宁楠忽然醒悟,猛的拍了下漂浮着花瓣的水面,引得红珠发问:“主儿怎么了,是不是水凉了,奴婢这就再去加点热水过来。” “我们被算计了。”唐宁楠按住要去加水的红珠,开口道。 “被算计,主,被谁算计,日后奴婢们多盯着点儿。” 水里的唐宁楠摇头:“不必了,待会儿我去亲自会会他。”水面倒映出她的表情,逐渐由柔和变得具有攻击性。 红珠虽然不解但却又不敢多问,只好给她家主仔细擦洗身体,沐浴完毕后开始梳妆。 “还要梳妆吗,随便穿一件寝衣就好了啊。”唐宁楠似乎已经做好了待会儿被凤霏韩严刑逼供的准备了,既然是去受刑,又何必化妆呢。 第十七章 交易 “主,苏公公刚才来说,是要按照侍寝的规矩来打扮,苏公公的意思,多半是皇上的意思,咱们不敢违背啊!”红珠解释道。 侍寝?外人看来,他明明是被唐宁楠带了绿帽子,转眼就要让她侍寝?这狗皇帝竟有这恶趣味! 被红珠一番收拾后,唐宁楠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明眸皓齿,朱唇欲滴。 这样的美人儿啊,要是放在她们那个时代,必定是被人捧在手里放在心里的,可现在有这张脸又如何,她过得还不是如此艰难。 在这深宫中处处皆是危机,事事都要算计,这身体原主的身份又这么特殊,更是需要走的小心谨慎。 “箫妃娘娘收拾好了?娘娘请先去朝晖殿稍等片刻,皇上马上就到。” “好。”唐宁楠点头回应。 “箫妃娘娘真是好福气,进朝晖殿侍寝的人,都是收拾好了拿被子裹着打横了送进去的,就像这样穿戴整齐自己走进去的,您是第一个。” “是吗?”唐宁楠心想,嘴上却没问出口,随着苏明决的指引进了朝晖殿。 第二次进朝晖殿,才看清了里面的布局,正房三间,外面一间用膳见客用,里面两间则书房和寝殿了。 唐宁楠绕过绘着岁寒三友的屏风走寝殿,寝殿内焚着香,香味清冽,和她送给他的贺礼颇有些相似之处。 镂空的红木窗上雕刻着复杂而高雅的图案,外有白纱糊就,上面绘着几株兰花,用色清幽,屋内不曾点灯,趁着月色不仔细看还看不清楚,可月色的清冷反倒成就了这兰花几分灵气,明明是寝殿,却和旁边的书房一样堆满了书籍。 走到桌前,桌上放着一幅还没写完的字作,浩浩乎,平沙无垠,夐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 古人就是古人,这些诗看的她脑袋都晕了,这些人还能日日誊写。 唐宁楠继续看着这屋内的布置,心想着果然和那皇帝的无趣不苟言笑如出一辙,除了窗纸上绘着的兰花,屋子里连个好看的物件儿都没有,却不知道身后的男子,已经从外室走到寝殿了。 “你在看什么?”凤霏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唐宁楠一激灵。 “臣妾给皇上请安。”唐宁楠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 凤霏韩朝着她走过来,越来越近,唐宁楠屏住呼吸,仿佛每一寸皮肤都在用力紧绷着,生怕凤霏韩下一步做出什么像是把她抱起的举动。 虽然她那个时代的人对于性已经很开放了,但穿越之前她还是个处女,第一次好歹要给自己喜欢的人啊! 不明不白的给了眼前这个冷冰冰的,有恶趣味,指不定还暴虐成性的男人多可惜!唐宁楠脑子里想象着各种被强迫的场面,最后一咬牙,算了!要在这宫里活下去,就必须得到凤霏韩的宠幸,豁出去了!可凤霏韩却越过她,坐到了后面的椅子上。 “很聪明啊,知道用凉水抑制合欢药的药力。”凤霏韩用一种极其慵懒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与平日正襟危坐的样子完全不同,可即使是这样坐着,周身也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什么嘛!自己担心了半天,他居然坐下说这件事。 “臣妾不敢当,比不得皇上一手关门捉贼厉害。” “噢?朕关门捉贼?说来听听,朕关的是什么门,捉的有又是什么贼呢?”听到唐宁楠这样说,凤霏韩来了兴致。 “皇上在嫔妾宴会上的吃食里下了药,命人在宴会结束后跟随嫔妾,药效发作就把嫔妾抬去雍和宫偏殿,这个时候另一波人,也架了陈展过来,将我两人一起锁在殿内。 皇上关的是雍和宫的门,捉的就是臣妾和陈展这两个贼。”唐宁楠心里暗爽,在她那个时代,她可是实打实的柯南粉,现在直接抓包凤霏韩,可长舒了平时因为他受的气,哪怕待会儿他要杀了她也值得了。 “是吗?可我记得这后宫里,与你不睦之人大有人在,譬如前些日子的桦妃,你把她得罪的不轻吧,你怎么不怀疑是她们?竟敢斗胆怀疑朕?更何况,你一届宫嫔,何德何能让朕亲自设计陷害你。”凤霏韩反问唐宁楠 “皇上,从红珠告诉臣妾碧珠安然无恙被人悄悄送回了榕玉轩,连那两盘金子都分毫不差时,嫔妾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整件事情自始至终桦妃娘娘都没出现过,要真是桦妃娘娘设计陷害嫔妾,碧珠怎么可能平安无恙的回到榕玉轩,她又怎么没有第一时间来到雍和宫把嫔妾和陈展抓奸在床呢。 反倒是皇上,不偏不倚的出现在雍和宫,嫔妾没记错的话,雍和宫和朝晖殿是两个方向啊。 可皇上却没料到皇后娘娘会阴差阳错路过此处听到嫔妾的呼救,救出嫔妾,还力证嫔妾清白。 皇上在皇后娘娘提了要仔细追查此事时,立马改口说相信嫔妾,并且不用再追查此事,是怕查下去事情败露,不过嫔妾想事情就算查下去,也不会查到皇上头上来,只会查到中途就毫无头绪,这样反倒更会让人议论纷纷,而皇上是最不愿后宫有啥风波的。 至于皇上为什么要设计陷害臣妾这个小小宫嫔,臣妾想,皇上是意在坐实我与陈展二人私通的罪名,借由此事发作,兵定苗疆,皇上,臣妾说的对吗?”唐宁楠调理清晰的说完这些话,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早就紧张的口干舌燥了。 有意思,凤霏韩看着眼前的人,眼里流露出些许赞许的表情,她连他想借此兵发苗疆的目的都猜到了,看来不是一般的头脑,其实从她说她聪明,懂得用冷水解药力时,他就没打算瞒着她,可没想到她分析的如此头头是道。 “分析的都对,没错,就是朕做的,可是你说这么多,你不怕朕杀了你吗?”凤霏韩坐正了身子,冷声问到,周身散发的气场更强了。 “臣妾自然怕,但臣妾知道皇上不会。” “朕不会?你当你是谁?苏明决就在外面,只要朕命令一声,明天宫里,连你唐宁楠半点流言都不会有,你以为我会怕你小小苗疆?” 第十八章 睡过头 “臣妾不敢,臣妾知道皇上不会,是因为,臣妾与皇上有共同的敌人。”唐宁楠也正了正身子,用极其正经的口吻回答道。 “共同的敌人?” “陈展。”听出了凤霏韩的语气中的疑问,唐宁楠说出了陈展的名字。 “皇上,嫔妾和陈展从来都没有私情,当日和亲也是被陈展一党逼迫,目的是扰乱梁国朝政,让苗疆趁机进攻梁国。” “朕凭什么相信你?” “皇上知道,苗疆已经不是以前臣妾父王统治的苗疆了,但皇上以为苗疆现在的实际掌权者是陈展所以把他扣留京城,牵制苗疆的行动,其实陈展并不是。 苗疆现在的掌权人是臣妾同父异母的阿姐唐宁芷,他们一党一直想要从嫔妾父王手中夺权,因为臣妾的父王不赞同他们攻占梁国边陲三城的计划。 如今嫔妾父王病重,她们目的就要达到,想要卸磨杀驴,杀光臣妾父王和他的追随者。 所以,臣妾想和皇上合作,臣妾熟悉苗疆,熟悉陈展,更熟悉唐宁芷,臣妾可以帮助皇上攻下苗疆,作为交换,臣妾想请皇上保护臣妾的族人。”唐宁楠不急不慢的分析了苗疆现在的局势,并且表明了自己可以为他所用的心。 凤霏韩眉头微皱,随即又回复平静,像是短暂的在脑海中思量了一下唐宁楠刚刚说的话。 “好,朕现在可以不杀你,但以后会不会,这得看你的表现。” “好,成交!”见凤霏韩妥协,唐宁楠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引得凤霏韩一阵侧目,她只好收敛了一下动作。 “啊啾!”唐宁楠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 虽是夏日,可夜里天凉,自己先是因为合欢药浑身发热,又是跳进冰凉的池塘,还穿着薄薄的寝衣站在这里和凤霏韩说了这么久的话,凭她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不感冒啊。 唐宁楠这会儿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向上瞪着眼睛偷偷望了一眼凤霏韩,恰巧不巧和他的目光撞上。 凤霏韩拿起放在椅子上的一件披风给唐宁楠披上。 此时正值午夜,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天顶,透过薄薄的窗纸,把屋子照的通透明亮。 月光落在唐宁楠睫毛上,睫毛上挂着因为打喷嚏而产生的点点泪珠,晶莹剔透,睫毛扑朔,那泪珠仿佛像小精灵似的要从上面抖落。 凤霏韩这才真真实实看清眼前这个人,面如桃瓣,目似秋波,万种风情堆在眉角,合着月色更是妩媚动人。 “皇上,可喜欢臣妾今日送给皇上的香水。”许是觉得凤霏韩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比平时久了一点,唐宁楠开口道。 “清丽脱俗,不似凡香,朕甚是喜欢”唐宁楠只当这不过是随便他应和的话,却不知道,那香的味道,凤霏韩是真的喜欢。 “那皇上可知道这香叫什么名字?” “不知。” “三万人泪。”唐宁楠如此说道,眼睛死死盯着凤霏韩的脸,可是却从中察觉不到一丝变化。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你猜?”凤霏韩发问,却不想唐宁楠竟会如此答到。一时语塞转过身道:“朕懒得和你玩儿这种把戏,朕乏了,睡觉。” 呼,唐宁楠长舒一口气,都被折腾了一天累死了终于可以去睡觉了,可转头看见寝殿内的一张床,放松下的身体,又紧张了起来。 “皇上……” 用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扭捏着叫了声凤霏韩,凤霏韩见她望向床的目光,和她狰狞的表情,抛下一句:“你睡这儿,朕去书房。”就转身向书房走去。 刚一转身,身后的人儿,就打起哈欠,伸起懒腰来,可哈欠声音太大,引的凤霏韩又回头望着她,唐宁楠伸到一半的懒腰,又立马直了起来。 “睡觉,睡觉。”随即踱着小步,盯着凤霏韩,慢慢向床走过去,看见凤霏韩再次转身,才放松下来,瘫坐在床上。 “有意思。” 两个人同时在脑海里这样想,一个觉得另一个人不似从前,多了些她不知道的东西,一个觉得另一个举止散漫,丝毫没有一个公主,一个臣妾该有的样子。 明明都累了,两个人躺在床上却久久未眠。 当自己故意用三万人泪这个名字去刺激凤霏韩的时候,唐宁楠丝毫没从他眼里看出半点波澜,他是真的不知道苗疆三万人的死,还是只是工于心计擅长表演。 她说只要保她族人不死,她就可助他攻下苗疆,还有此时苗疆的形式,从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中说出来没话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两人相互在心中暗自揣测的对方的心思。 夏夜微凉,月明星稀,夜色深沉。梁国皇宫就像是这墨蓝色的天空一样,深不可测,每一颗星子就像是每一个人,每一个人又像是一颗棋子,凤霏韩则是那散发清冷光辉的月亮,疏离冷淡,遥不可及,而唐宁楠,或许是某棵树上不知名的鸟儿,只向往自由快乐的生活。 “什么?你说皇上昨晚留了箫妃在朝晖殿侍寝?”桦妃正在用早膳,听见白芍给她传来的消息,又是惊讶又是不满。 “是啊,奴婢还听说,箫妃昨晚和陈展在雍和宫私会,被皇上抓个正着,可皇后娘娘一直立证箫妃的清白,最后皇上居然又放过了箫妃,还让苏明决把她带去了朝晖殿。”白芍一边给桦妃布菜,一边补充到。 “皇后那个老妇,净会在皇上面前做好人,本宫就是看不惯她那一副虚伪做作的姿态,不过,皇上真就相信了那两个贱人真的没有私情,还留她在朝晖殿过夜?”桦妃吃了两口面前的芙蓉鸡片就放下筷子,像是被气得没了胃口。 “是啊,奴婢听说,箫妃娘娘是自己穿戴整齐走进朝晖殿的,这会儿皇上已经上朝去了,箫妃娘娘还没从朝晖殿出来,怕是还睡着的,胆子真的是大。”白芍还没开口,一旁擦洗花瓶的小宫女倒先开口了。 第十九章 会报仇的 “啊!”还来不及躲闪,桦妃就将自己面前放着的一碗滚烫的瑶柱菜心汤浇在了那小宫女头上。滚烫的汤从她年轻娇嫩的皮肤上淋了下去,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痕迹。 “一口一个箫妃娘娘叫的挺殷勤的啊,本宫还没进冷宫了你就上赶着想去巴结别人?”本就在气头上的桦妃听见宫里的宫女这样说,更是忍不住心头的愤怒,把气撒在她身上。 “奴婢知错了,娘娘赎罪,奴婢知错了。”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年岁尚小的样子,哭哭啼啼的连忙磕头求桦妃的宽恕。 “就你嘴多,还哭什么,不赶紧收拾了下去。”一旁的白芍看不下去了,努嘴示意那小宫女退下去。 一面转头对桦妃说:“娘娘息怒,新来的丫头不懂事,日后把她换到您看不见的地方就是了。”桦妃闭上眼睛,长长的用鼻子呼出一口气。 这一边,日上三竿了唐宁楠才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掀开帘子,发现太阳已经照进了屋子里,一拍脑袋,昨晚太累又睡过头了! 唐宁楠穿好衣服挪下床,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房,把房门轻轻推开一个小缝隙,偷看凤霏韩起床呢,果不其然人已经不在房里了。 合上房门一转身撞见皇上宫中的流阕姑姑,流阕姑姑是宫里积年的老姑姑了,年岁和皇上的母妃相差无几 “箫妃娘娘您醒了。”流阕放下手中的面盆,对刚起床的唐宁楠说。 “流阕姑姑,红珠呢,怎么也没人叫我起床?” “奴婢见娘娘睡得熟,就没叫醒娘娘,让红珠姑娘先回榕玉轩去了,”流阕回答道。这样啊,可是,这也太晚了一点吧,太阳都晒屁股了,自己得赶紧走了。 “啊!唔。”向流阕姑姑道完谢,唐宁楠舒舒服服对着大门伸了个懒腰,便动身回榕玉轩了,留下正准备伺候她洗漱的流阕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这个时候,凤霏韩应该都快要下朝了,唐宁楠可不想这个时候撞见他,要是让他看到自己这会儿才起床,她又得看他那张便秘一般紧锁眉头的臭脸了,还得像他行礼。 却不曾想,宫里的嫔妃侍寝,每天早上都是要在皇上醒来之前就恭恭敬敬的候着的,若没有凤霏韩的准许,又有谁敢纵容她睡到现在么? 回宫的路上唐宁楠心情大好,自己和凤霏韩达成统一战线,可以说是在这宫里少了一个敌人,接下来就是想法子赢得他的宠爱了,不过自己还是先得克服一下自己心里的障碍。 果然,宠爱才是这宫里女人最牢靠的一张牌,从朝晖殿出来之后,路上的人见着她都上赶着来给她请安,要知道以前她走在这宫墙里,好多人都是看见了当没看见一样。 还没到门口的时候,就远远的看见小栀子在门口张望,见着自家小主回来了,连忙跑进宫内叫来宫里众人。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一进宫就见着碧珠带着红珠,小栀子和其他宫女们在门口整齐排成一排恭候着她回来。 “这有啥好恭喜的。”唐宁楠不解。 “娘娘还不知道吧,娘娘还没回来的时候,皇上给的赏赐就先到了,苏公公带了足足十几个人,每个人的手上都捧着皇上给的赏赐。”碧珠眉开颜笑的说到。 见碧珠还跪在地上,唐宁楠连忙把她扶起来,仔细询问她身体如何?碧珠几次确定说没问题,唐宁楠才放下心来。 虽然这是原主带来带来的丫鬟,但和穿越过来的她也相处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旁的不说,就凭她对唐宁楠那副忠心耿耿的心肠就很值得唐宁楠认真对待。 “是啊娘娘,娘娘都不知道,以前都不正眼瞧咱们榕玉轩的黄国桂今日来送赏赐时,都赔着笑脸呢,还称呼小栀子为栀公公,哈哈哈,弄的大家都不习惯了。” 红珠接过碧珠的话说到,旁边的小栀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这都是沾咱们娘娘的光,娘娘受宠,旁的人才看得起咱们这群做奴才的。” 唐宁楠却摸不着头脑了,满宫上下都以为她昨夜侍寝,今天才得了皇上这些赏赐,可是,昨晚她和凤霏韩压根儿不在一个床啊。 “娘娘,快进去看看皇上给的赏赐吧。”碧珠拉着唐宁楠往殿内走,“罢了,左右她也和凤霏韩挑明了关系,一时半会儿她对他还有用处,应该不会对自己再动什么坏心思。” 唐宁楠这样想,其实心里也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这凤霏韩给了她一些什么赏赐。 一进屋,就看见正殿雕花桌子上堆得满满当当的,除了日常打扮用的珠花首饰,平日里难得一见俣洲进献的流仙锦之外,唐宁楠格外注意到一个雕工精致的长盒,打开来看,是一管玉箫。 小栀子眼尖,认出这是先皇还是王爷的的时候,当时的皇帝赏给先皇的,名曰折骨。 唐宁楠看见这玉箫才想起,原主除了一手蛊毒出神入化,吹箫也是一绝,也是因此,封妃的封号选的是箫,可现在的她,脑子里只能依稀回忆起吹箫的技法。 “把这些东西好生收着吧,碧珠来替我梳妆,红珠去准备点吃食,现下有点饿了。”以前有一点点的赏赐唐宁楠就高兴的不得了,现如今这么多的东西摆在她眼前,反倒没那么让人激动了,或许这是另一种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主子,你开心吗?”给唐宁楠梳妆的碧珠问。 “开心啊,有赏赐怎么不开心。”唐宁楠一边翻看着桌上新送来珠花一边回答道。 “可是主子千万别高兴过了头,忘记来梁国和亲的真正目的。”碧珠这是在提醒她,该对凤霏韩动手了,可是,她不信,她一直都不相信凤霏韩和苗疆三万人的死有关。 “碧珠,我说陈展才是奸佞小人你信吗?” “奴婢不知道陈将军是不是奸佞小人,奴婢只知道陈展对不起主子。”看着自家主子在解同心蛊过程中承受了非人折磨后,又见到陈展安然无恙的站在她们面前时,碧珠就认定陈展不会是什么好人。 第二十章 得罪 “碧珠,你要相信我,苗疆三万人的仇我一定会报,但我觉得这其中没那么简单,我需要一些时日弄清其中原由。”唐宁楠转过身拉起碧珠的手对她说道,她知道,碧珠家里的人都死于那场纷争中。 “对了,明天就是十五了吧,到了每月请安的时候了,早上早点叫我。” “是,奴婢知道了。” 第二天唐宁楠早早地就起来收拾了,皇后身体不好,偶发心悸,除了每月月中月末的请安,平日里若没有要事,一般不见人,自上次阴差阳错被皇后相救,唐宁楠一直不得机会向她道谢。 第二天,瑶光殿。 众妃嫔都已落座,上了茶,可桦妃的座位一直不见人影,桦妃仗着母家的强大,自信皇上对其宠爱,压根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不是请安来迟,就是越过妃子之分用皇后之位才能想用的物件。 可皇后宽厚,不爱计较,这桦妃却因此更加嚣张,以为皇后忌惮她的势力,每月仅两次的请安有时也缺席, 不来也好,桦妃说起话来总是带刺,对不不喜欢的人更是百般刁难,她不来也省的自己费心和周旋,唐宁楠这样想。可转眼门外太监通报的声音响起:“桦妃娘娘到。” 只见桦妃一身正红色薄夏装,扶着白芍,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来,草草对皇后行了个礼,众嫔妃起身又向桦妃行礼,桦妃瞥了眼半蹲着的各位嫔妃,缓缓踱步到自己座位坐下,才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起来吧。” 又转向皇后,一脸轻蔑的笑着,道:“皇后娘娘宽宏大量,不会怪罪臣妾来晚了吧。” 这种情形皇后也是见惯了的,正要开口说无事,另一边的箫妃开口了:“桦妃娘娘此言差矣,皇后娘娘为后,桦妃娘娘为妃,一切都应以皇后娘娘为尊。 可桦妃娘娘你不仅请安来迟,还身着正宫才能用的正红,娘娘身为妃位之首,理应为后宫做表率,可娘娘言行如此敷衍挑衅,实在是有失妃子之态。”唐宁楠如此说到。 “哟,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与将军私通的箫妃啊,你说本宫有失妃子之态,本宫看你就是不知廉耻,深夜与将军私会。”桦妃厉声说到。 “我家娘娘是清白的,还请桦妃娘娘慎言。”碧珠看桦妃一口一个不知廉耻,开口辩解道。 “清白,本宫看箫妃这清白只有愚不可及的人才会相信,昨晚雍和宫的事以为我不知道吗,还轮得到你这下贱胚子来教训本宫?” “桦妃娘娘,雍和宫之事嫔妾是被人诬陷,当时皇上个皇后娘娘也在,若雍和宫事情为真,桦妃娘娘今日还能见到臣妾吗?桦妃娘娘这话的意思是,未追究臣妾过错的皇上皇后是愚钝的人吗?” “你,你和南蛮女人也敢和本宫争嘴。”桦妃被箫妃说的哑口,心急站起来指着她说一幅想要打人的嚣张模样。 此时凤霏韩从门外走进来,冷声道:“又在闹什么?” 众嫔妃见皇上来,纷纷起身请安,听完皇后讲完事情缘由,凤霏韩转头望向桦妃:“看来以前的教训桦妃没有记住啊,是不是天气炎热,桦妃肝火太旺? 白芍,把你主子带回家好生看着,苏明决把朕书架上的心经拿去月池宫,让桦妃每日抄写一遍,如此一月,朕想肝火必定降得下来。” “是。” “皇上!”桦妃跺脚想要撒娇,看见凤霏韩转头望向她冷冰冰的脸,只好打住,带着白芍灰溜溜的回月池宫了。 “今日十五,朕来皇后宫里陪皇后用膳,没想到就撞见这些事,今日只是对桦妃小小惩戒,以后你们谁还再敢冒犯皇后,可不是抄写心经这么简单,罢了,朕先回朝晖殿。”说完凤霏韩转身离去,留下身后一群行礼送别的嫔妃。皇上走后,众嫔妃 也都一一离开瑶光殿,只有唐宁楠一人还留在宫内。 “皇后娘娘请受臣妾一拜。”唐宁楠待众人全部离开起身又向皇后行礼。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见行大礼的箫妃,皇后立马让身旁的丫鬟去把唐宁楠扶起来。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前日相救。” “那日本宫也只是刚好路过而已,本宫虽然与你不曾交集,但确信你不是不懂纲纪之人,所以才敢向皇上替你担保,倒是你今日,何苦为了本宫得罪桦妃呢?她向来跋扈,本宫都习惯了。”皇后开口缓缓说到。 “嫔妾与桦妃不睦已久,多加上这点过节也无妨,何况桦妃在娘娘面前如此嚣张,嫔妾实在是看不过去。” 唐宁楠与皇后又讨论了许多其他的事情,还留在皇后宫中用了午膳才回宫去。 看着箫妃远去的背影,皇后身旁的怀瑶开口问到:“娘娘那日为什么要替箫妃做担保呢,如此一来不就是明着和桦妃为敌吗?” “本宫是不喜欢有事,不是怕事,当日的情景一看就知道箫妃是遭人陷害的,本宫不能因为害怕和桦妃为敌而就这样见死不救,何况箫妃远从苗疆而来,远离亲人故土实在是可怜。” 桦妃满腹怨气的回了宫,正巧又碰见昨天被她骂了的那个小宫女,更是生气,走上前去狠狠地掐了一把她昨天本就受伤的脸。 桦妃刚进殿内,懿嫔就匆忙的跟来了,看见宫角正在擦眼泪的那个小宫女,走上前去问了问她的情况,听完之后轻叹一声:“哎,桦妃娘娘脾气就是这样,下面的人难免受苦,以后你机灵点儿,躲着娘娘就好了。” 懿嫔这是看着她想起了自己,自己何尝不是要看着桦妃的喜怒哀乐行事呢?家道中落,家里又有一个患怪病的弟弟,只能靠桦妃给的药续命,懿嫔不得不依附桦妃,替她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说完就进了月池宫殿内,和桦妃商量事情了。 说来也奇怪,那日见过皇后娘娘之后,日子平静了不少,桦妃也像是真的被心经安抚了似的,最近也没在宫里生事。 第二十一章 伫立 夏日漫长,唐宁楠倒是过得悠闲自在,让小栀子在榕树上修了个秋千,自己没事就坐在秋千上琢磨琢磨凤霏韩送的玉箫,还命工匠在榕树旁建造了一个木质的露天小阁楼,说是用来晚上看星星的。 有的时候跑去皇后宫里陪皇后下下棋,有的时候去千鲤池喂喂鲤鱼,有的时候钻进御膳房看着里面的厨子做饭,自己在旁边偷师学艺,凤霏韩也一月两三次的让她侍着寝。 在朝晖殿的时候,她要不是把皇上的帽子藏起来,要不是在皇上背后贴上画着王八的纸,好几次把苏明决吓得胆战心惊,特地给萧妃说让她注意点,做嫔妃就该有做嫔妃的样子。 所幸凤霏韩对这些小把戏并不上心,对她也无责罚,其实唐宁楠是在故意试探凤霏韩的底线,看他到什么程度会对自己发怒,可能是力度还不够吧。 放在她那个时代都是些小恶作剧,应该不足以让凤霏韩对她发怒,自己是不是得想点更好玩儿的法子来住弄他,可是她却不曾想,凤霏韩是一朝君主,天子威严,岂是能这样戏弄的? 更多的时候唐宁楠躺在那个小阁楼上,抱着老是爱睡觉的那只三花色的猫儿,看红珠和小栀子在宫里嬉戏打闹,说到底他们其实也不过十七八岁,在她那个时代他们都是孩子啊。 唐宁楠转过身,望着皇宫上方的天空,古代没有彻夜灯光的污染,夜晚天空中的星星显得格外明亮,连银河也清晰可见。 没有宫斗不必步步算计的日子可真好啊,又有凤霏韩任意让她捉弄,倒也不无聊,这样的日子要是在多一点就好了,唐宁楠望着满天的星星心想。 可是这宫中哪有不算计的呢?有的话那也是在梦里吧。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酒不醉人夜色醉人,唐宁楠迷迷糊糊的在小阁楼上睡着了,可一会儿吹来了一阵热风,第二天早上唐宁楠就起不来床了,她着了热伤风,发烧了。 “太医来看过没有?”坐在床边的凤霏韩问。 “回禀皇上,蔺太医已经看过了,来了药方,让奴才们好生伺候着,说是三五日就会好的。”红珠回答道。 “以后看着你们家娘娘一点,别再让她再在那个阁楼上睡着了。”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红珠答道,随后端着给唐宁楠擦脸的面盆出去了。 其实凤霏韩在处理完政务时常会走到榕玉轩外,伫立在外面看着里面和宫女太监们玩儿的喜笑颜开的唐宁楠,可是从来也没听苏明决的建议进去过。 这宫里的人都活在算计中,但唐宁楠却能在其中笑的没心没肺,有时理政累了,过来看着她的笑,仿佛自己也暂时可以卸下这整个国家的重任。 床上的人睡得正酣,凤霏韩没把她叫醒,自己在她房里四处看了起来。 走到梳妆的地方,看见唐宁楠妆台上放着一个和她送给他的寿礼一模一样的玉壶,心想原来这箫妃还给自己留了一份。 于是拿起那玉壶,将里面的香水按压出来,可是这味道却奇臭无比,让凤霏韩一阵恶心,立马唤了红珠打水给他清洗,什么啊,制作失败的东西也敢放在妆台上,不太那天一下用错了吗?凤霏韩又想。 其实不知,这瓶香水才是桦妃让懿嫔动了手脚的那一壶,只是她们不知道,箫妃会做两瓶,一瓶送给皇上当做寿礼,一瓶放在宫里自己留用。 被人声吵醒,唐宁楠微微睁眼,逆着光看见凤霏韩模糊但明显看得出挺拔的身姿,脑袋晕晕,仿佛是在做梦,又沉沉的睡过去。 就让这能再久一点,让这些日子再多一点吧。 如蔺太医所说,五日之后,唐宁楠就痊愈了在床上躺了三天的她,迫不及待的想去外面透透气。人刚走到御花园,就看见陈展在液池旁的一个亭子里,对面还有一个他没见过的人,两人像是在交谈什么。 听说陈展那日在雍和宫醒来,就被苏明决让人送回了住处,皇上对他的看管更严了,只允许他在住处周围走动,直到最近才把他放了出来。 唐宁楠也懒得管他,自己在御花园闲逛着,又慢慢踱到皇后宫里,在她那儿用了午膳,还陪皇后说了好些话。 原本,皇后宫里的大宫女怀瑶是不喜欢箫妃去她们宫里的,因为害怕被桦妃将她们视作一党。 可是后来一想,即使箫妃不来,桦妃对瑶光殿也未必会多么友善,何况多箫妃一个人,在这宫中也是多一份助力,但更多的还是因为箫妃每次来的时候皇后十分开心。 那个箫妃肚子里似乎有无数的小故事,每每都能引得皇后发笑,看到一家的主子这么开心,怀瑶对唐宁楠的态度也稍微柔和了不少。 今天用完午膳还没说多久,箫妃就被皇上身边的苏明决叫走了,说是有要事找她,和皇后道完别,唐宁楠就随着苏明决去朝晖殿了。 进殿的时候,唐宁楠就见殿内跪着一个男子,仔细一看就是和陈展说话的那一位,而凤霏韩则闭目坐在正殿的座椅上,听见唐宁楠来才睁开了眼睛。 “箫妃,这是朕放在苗疆的密探,近日刚刚回宫,怎么他看到的苗疆情况和你告诉朕的情况不一样呢?”凤霏韩发问。 “皇上,嫔妾绝对没有骗你,那晚臣妾所说句句属实,嫔妾不敢拿自己无人的性命开玩笑!” “那你说,朕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朕自己派去的密探呢?”凤霏韩紧紧盯着殿下跪着的唐宁楠发问。 “嫔妾不敢欺瞒皇上,皇上说这是您放在苗疆的密探,可是嫔妾刚刚看见他和陈展在液池旁的亭子里说些什么,嫔妾觉得当中一定有蹊跷,请皇上明查。” 唐宁楠答道,偏头瞧见那密探,浑身冒汗,心中更觉得不对劲,那密探继而浑身抖动,袖口一道亮眼的光刃映入唐宁楠眼帘。 “皇上小心!”唐宁楠大叫,可已经来不及,那密探的刀就快要刺上去了,唐宁楠也没管那么多,起身扑到凤霏韩身上,密探手中的刀,不偏不倚的插进唐宁楠的蝴蝶骨里。 “皇,上……”后背一阵锥心的疼痛袭来,唐宁楠的身子软了下去。 凤霏韩和苏明决还有那密探谁也没想到唐宁楠会扑上来为他挡刀,三个人面面相觑,那密探连忙跪下:“皇上赎罪,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 那刀的确是冲着凤霏韩去的,但下手之人的分寸拿捏好了的,绝不会伤到凤霏韩半分,因为这本来就又是凤霏韩给唐宁楠设的一计,却没想到,她跳了进来还直接在里面躺下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穿太医,快叫蔺之州过来,快呀!”凤霏韩连忙催促身边的苏明决去找蔺之州。 “是,奴才马上就去”说完苏明决就匆匆忙忙跑去太医院。 “皇上。”还跪在地上的那个密探面露难色,一脸悔之不及的样子。 “起来吧。”凤霏韩说,“这也不是你的错,谁知道她会扑过来。” “多谢皇上。”那密探连忙向凤霏韩道谢。 把人送回榕玉轩的时候,唐宁楠后背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的绯红。 “哎呀,这是怎么了,你们把我们家主子怎么样了?”在宫里扫地的红珠看见自己主子这幅样子被送了回来,扔下扫把就跑过去。 “主子,你没事吧。”红珠的声音带着哭腔。 听到声响的碧珠和小栀子也好忙赶忙上来,把众人把唐宁楠抬回殿内。 “蔺太医,我家主子没事吧。” 碧珠焦急的询问着蔺之州唐宁楠的情况。 “箫妃娘娘的伤只是外伤,没有危及筋骨,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失血过多,得好好调养才能恢复的过来。”蔺之州缓声答到。 “那就好,那就好,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听到蔺太医这样说,屋里站着的宫女太监们才把心放下来。 蔺之州不言,紧闭着双唇看着床上因为失血而面色苍白的唐宁楠,心里不是滋味。 “怎么就为了给他挡刀而把自己弄伤呢,凤霏韩是何等人,区区一把刀能奈他何!傻傻的扑上去,没有性命之忧,肉体上的疼也要疼很久,今后还很可能会留疤。而她拼命保护的人,到现在也没来看她一眼。”蔺之州心想,眼里满满的心疼都落在了唐宁楠的身上。 蔺之州的一举一动都被碧珠看在眼里。“蔺太医,现下主子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您先回去忙吧,奴婢和红珠会照顾好主子的。” 碧珠这样说,害怕蔺之州那样的神情会被凤霏韩撞见,可是,一直到了晚上,凤霏韩都没有来过榕玉轩。 朝晖殿里,凤霏韩站在窗前冥想,或许,唐宁楠是真的向大梁投诚,不然为什么会在看见祁越拿刀冲向自己的时候扑上来救他呢?这是他设计的一场戏,不存在唐宁楠会给他上演苦肉计的可能。 第二十二章 算计 那刀刺进去的时候应该很疼吧,她还是一个女子,想着想着,凤霏韩心里生出一种愧疚,又觉得自己很荒唐,为啥要对一个相互利用的人愧疚呢?如此纠结反复,直到深夜,凤霏韩才自己不张扬的去了榕玉轩。 “皇上。”门口守夜的红珠看到凤霏韩来了忙向他行礼,被凤霏韩打断,示意让她小声一点。自己轻轻走进殿内。 床上躺着的唐宁楠面色苍白,以前娇艳的朱唇现在也没有月色,凤霏韩坐在床边,想用手去拨开她额头乱掉的头发,却又觉得不妥。 “阿娘,阿娘。”床上的人嘴里虚弱的发出声音。 “快去叫蔺之州来。”见唐宁楠有动静,凤霏韩立马吩咐红珠去太医院要寻蔺之州,红珠听到后连忙跑去。 “阿娘,阿娘,宁儿好想你啊,阿娘。”床上躺着的唐宁楠又呓语起来。 “阿娘?”原来她真的很想念苗疆,想念她的家人,平时看她没心没肺的笑着,原以为她是没有烦恼的,唐宁楠的手在床上摸索着,无意中搭上了凤霏韩的手。 “阿娘,是你吗,阿娘你来看宁儿了。”唐宁楠抓住凤霏韩的那只手越来越紧了,随即又突然起身,抱住了床边坐着的那个男子。 突然被抱住的凤霏韩愣了一愣,也许还是觉得对她愧疚吧,他的双手缓缓的扶上唐宁楠的肩膀,轻轻抚摸着她受伤的地方。 “没事,我在。” 他以为,唐宁楠是把他当做自己得阿娘了,其实在凤霏韩来之前,唐宁楠就已经清醒了。唐宁楠环住凤霏韩脖子的手越来越紧了,右手在无形之中插入凤霏韩的发髻,将一根可融化针插入了凤霏韩的头皮。 你设计我,我也设计你,这下扯平了,凤霏韩,唐宁楠心想,还一边皱眉,疼死了,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被抢的伤口被绷的又疼了起来。 蔺之州来的时候,看见的刚好是凤霏韩和唐宁楠紧紧抱在一起,门口伫立两三秒,转身对红珠说:“看来,咱们来的不是时候。”随即转身离开,不管身后红珠的喊叫。 自己在担心什么,自己在难受什么,自己又在酸楚什么!蔺之州面色阴沉的走在回太医院的路上,心里这样想,是啊,自己是何等身份,却妄图亲近一个对于自己来说虚无缥缈的人。 一轮弦月挂在枝头,乌鹊掠过梁国皇宫上空,黑暗无边无际,宫里的人各怀鬼胎,挡刀五日前。 “咕咕咕,咕咕咕。”梁国皇宫的夜晚静谧而深沉,一只鸽子停在榕玉轩内硕大的榕树枝头上,站在门口的碧珠将手一挥,那只鸽子听话的飞到她的手臂上停下,熟练的将鸽子脚上的密信取下,放飞鸽子,碧珠转身像向宁楠寝殿走过去。 “苗疆情势已变,有要事商议,需与宁儿面见,务必尽快安排时日,速回。”来信的人是唐宁楠的姑姑,唐百草。 唐宁楠那一手蛊术从唐百草那里学来的,看来苗疆此时的情势不妙,唐宁楠心想,三日之后是中秋,自己还抱病在身,凤霏韩准许她可不必参加家宴,到时候众人的焦点必定会在宴会之上,奴才奴婢们也多半会躲懒,榕玉轩地偏,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这儿。 想到这儿,唐宁楠抬笔写道:“三日后,中秋丑时,可一见。” 榕玉轩是梁国皇宫特意建造,给每朝苗疆和亲的娘娘居住的,地处皇宫东南角,甚少有人往来。 宫内种着一颗大榕树,殿造型皆是苗疆风格,虽然离皇上住的朝晖殿相距甚远,但也是难得的清闲,唐宁楠还很喜欢那棵榕树,每每看见它枝叶繁茂,就觉得自己在这宫里的日子也有了盼头。 三日后,按照计划,唐百草身着一袭黑衣,从榕玉轩南侧宫墙外一跃而上,进了宫内。 “宁儿,你父皇已仙逝,四王子上位,但四王子年仅十一岁,看似是苗疆的执政人,实则是一具傀儡,被唐宁芷一党人操控,你阿娘在苗疆的处境也很艰难,在唐宁芷的压迫下,今后我们一族人很难保全自身啊! 现今之计,只有你赢得梁国皇上的宠信,让他出面与唐宁芷交涉,方才能保我们一族人性命。”唐百草焦急的说到,她不能在此地就留,宫内嫔妃私见外人,可是重罪一条。 “可是,凤霏韩对我并没有感情,我甚至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唐宁楠无奈的回答道。 “宁儿,想想你阿娘,想想我们死去的三万子民的性命,不要手软,凤霏韩不过一届暴君,不值得怜惜,苗疆以前拥护你父皇的人也很多,在唐宁芷垂帘听政下,他们暂时按兵不发。 等你成功让凤霏韩对你言听计从,让他发兵苗疆讨伐唐宁芷,配合你父皇事先就埋下的人脉,我们便可将唐宁芷一党一网打尽,事成再反戈梁国,杀了那暴君,才能报我苗疆三万子民的性命之仇!” “可是……”唐宁楠犹豫,她从来不相信凤霏韩会是他们口中的暴君。 “没有可是了,宁儿,这是改良过后的同心蛊的施蛊方法,两人性命不会相互关联,只会让受蛊人对施蛊人着迷继而言听计从,你拿好,我不能再呆下去了,宁儿,你务必早点动手!”说完唐百草推门而出,从她刚刚进来的方向离开了。 看着唐百草远去的黑色身影,唐宁楠陷入沉思,良久,她紧紧皱的眉头才舒缓下来,思量再三,她决定施蛊。 现在为了先保护她的族人,不得不借用凤霏韩的力量,可凤霏韩对她确实没到言听计从的地步,甚至连平日交流都甚少,每月几次的侍寝两人也是分床而眠。 那三万人的死可能和唐宁芷有着莫大的关系,铲除唐宁芷的势力,寻清六年前事件的真相,解开梁国和苗疆的误会,才能避免战争,避免更多无辜百姓的死,唐宁楠如是想。 一直寻找不到机会,没想到凤霏韩自己送上门来了,设计了这一出来试探她的真假,才给了唐宁楠机会接触他。 唐宁楠事先的确是不知道那是凤霏韩的计谋,是在蔺之州给他处理伤口时模糊中听见他和苏明决的交谈从中推断的。 疼痛中多加了几分气愤:“好你个狗皇帝,我拼了命去救你,没想到这却是你给我的一个局!好啊,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些许清醒的唐宁楠在心里这样想,但同时她对自己的行为又有不解,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会下意识的扑过去呢?她自己也不知道,现下后背疼的厉害,又得知自己又被凤霏韩算计,心里只觉得气愤,不值得! 所以当凤霏韩来看她的时候,在她假装呓语抱住他的时候,藏在枕头下,内置蛊虫卵的针就在悄无声息中被她送进了凤霏韩体内。 接下来,只要静待时日,等蛊虫在他体内孵化。 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那匕首是实打实的插进了唐宁楠的背里,唐宁楠这回是真的没力气蹦跶了,整天乖乖躺在床上养病,蔺之州一日三次的来看着病情,凤霏韩可能是觉着愧疚,这些时日也常来榕玉轩看望她。 “皇上,嫔妾好无聊啊,您每次来看嫔妾的时候,不能陪嫔妾都多说说话吗?每次都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嫔妾又不说话,皇上这样,嫔妾觉得很是尴尬啊。”唐宁楠半躺在床上对凤霏韩说,大眼睛扑朔着,眸子里像是盛满了银星。 “你想让朕陪你说什么,朕念你是为了保护朕才受的伤,才多来看你的,你可别蹬鼻子上脸!”猛的被唐宁楠这样一问,凤霏韩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端着架子,用生硬的语气回应到。 “皇上……”这句皇上听得出几分撒娇的意味。 “那皇上都不能看在嫔妾为您受伤的份上陪嫔妾解解闷啊!”嘴上虽然撒着娇这样说着,唐宁楠心里却是咬牙切齿。 还好意思说念在是保护他受的伤,明明就是他设计才害她躺在床上这么久,每次来看她也是的,只知道端坐在窗前,什么话都没有一句,放在她那个时代,这就叫做钢!铁!直!男! 一面唐宁楠又笑道:“嫔妾就是无聊了,皇上您给嫔妾讲笑话好不好。” “朕不会讲笑话,不过朕但是可以给你读几首诗。”感觉这已经是凤霏韩最大限度的让步了,每日放下政务来看望她,虽然不能满足她想听笑话的愿望,却也主动提出给她读诗。 可是唐宁楠最是不喜欢看古人文绉绉说话的样子,明明几句话就扯清楚了的,非得这里隐晦,那里暗喻。 “皇上不会讲,就听嫔妾给皇上讲吧!” “从前有一只熊,一个熊很无聊,决定去找住在山的另一边的猴子玩,于是开始出发了,走啊走啊走啊,走了三个月突然想起来树洞里的大门没有关,于是调头树洞关门。 关好门后又出发,走啊走啊走啊,又走了三个月后终于到了山那边的猴子家,敲门:猴子,猴子出来我们一起玩吧,结果猴子连门都不开就说:不玩。” 第二十三章 本分 唐宁楠讲完笑话,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其实自己也没觉得好笑,因为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笑话,这个还是她那个时代的一个老掉牙的冷笑话。 她自己也是无边无际的就说到要给凤霏韩讲笑话,看着凤霏韩一幅像是看傻子的表情望着自己,唐宁楠简直尴尬的要死,脚趾似乎要在床上刨一个洞出来。 许是尴尬的不好意思,唐宁楠跪坐起来,对着凤霏韩说:“皇上你怎么不笑啊,嫔妾都很少见皇上笑的,皇上是不是不会笑啊?”说着,唐宁楠就伸手要去掰凤霏韩的脸,想要把他最掰成咧嘴大笑的样子。 凤霏韩没想到唐宁楠仗着生病,这么放肆,唐宁楠的手就要伸过来的时候,往后一靠,躲了一躲,唐宁楠这边因为凤霏韩没有征兆的将身子后撤,失去了平衡,一下跌进了凤霏韩怀里,两个人都倒在了床上。 一时间四目相对,唐宁楠被凤霏韩盯得不好意思,面露红晕,只好把头放在他的肩头。 “啊,皇上,嫔妾背好疼,都怪皇上!”没想到身上的人不仅不下来,还趴在他身上明目张胆的撒起娇来。 疼是真的疼,一下摔下去,仿佛背上的伤口又裂开来,但戏也要演,不然他俩的关系迟迟都不会有进展。 “皇上,嫔妾好疼,嫔妾想嫔妾的阿娘,嫔妾很久没有见到她了,皇上抱抱嫔妾好不好。” “不知羞耻。”凤霏韩想要推开趴在他身上的人,却又被她紧紧抱了回来,“皇上!” 来来回回好几次,凤霏韩只好任由唐宁楠趴在他身上,还用手护住了她受伤的地方。 桦妃跋扈,当也不敢如此放肆,唐宁楠总是做出让人耳目一新的举动,但这又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呢? 一直老练稳重的他,每每计划都在她这里发生变数,在她面前总是一次又一次被她牵着鼻子走,掉进她的节奏里。闻着唐宁楠发间的香味,凤霏韩的心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躺在床上,过了良久,伺候洗漱的红珠进来,发出声响,把唐宁楠惊的一下从凤霏韩怀里跃了起来,怀里的人突然抽身而出,凤霏韩的双手一时间不知道放在哪里,也只好慢慢坐起来,尴尬的清了清嗓,转头看见唐宁楠的背上,又隐隐渗出血迹。 “去叫蔺之州来。”凤霏韩说,唐宁楠自己还没有发觉,疑惑的看着凤霏韩。 “别动,乖乖趴好,让你不好生躺着,又流血了。”凤霏韩嗔道。 “皇上,箫妃娘娘,恕微臣直言,箫妃娘娘背上的伤还没恢复好,纵是皇上与娘娘二人情难自禁,也要注意分寸啊,如此反复对伤口不好。”给唐宁楠处理完伤口,面色沉重的对凤霏韩说。 “噗,哈哈哈。”躺在床上的唐宁楠没忍住笑出声,扯的后背又疼了起来,疼的她五官皱成一坨。 “还笑,把药喝了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凤霏韩着床上憋笑的唐宁楠说,随即转身离开,蔺之州也同时告退。 两人一同出了榕玉轩,一个回朝晖殿,一个会太医院,但中间还有一段相同的路。 “皇上,容微臣多嘴,箫妃娘娘一个人从苗疆远道而来,四下无亲,又一直受桦妃娘娘欺压,您如此设计她未免有点太刁钻了。”蔺之州在心中思量很久,看着两人将要分路走,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蔺之州,朕平日里是不是对你太过纵容,朕后宫的事你也敢置喙了?” “微臣不敢。” “做好你本职工作就好。” “微臣明白。” 在蔺之州和红珠碧珠的悉心照料之下,唐宁楠的伤口一天天恢复,一月出头,就能正常行走了。 在宫里憋坏了的唐宁楠,一出来就跑到皇后宫里,找皇后唠嗑,“皇后娘娘,咱们这位皇上好奇怪啊,嫔妾病中,每次来看嫔妾的时候,都只是坐在床边不说话,弄的臣妾都尴尬的要死。”唐宁楠一边吃着皇后宫里的牛乳糕,一边说道。 皇后这边反倒笑了:“原来还有你觉得冷场尴尬的时候啊,本宫可听说你那一天说皇上不会笑,把他摁在床上,想用手扯开他的嘴角呢。” “还说呢,就那一次,后面他来,都是另外搬来一个椅子,坐在椅子上,也不和嫔妾说话,就知道拿本书看,顶多时不时的看嫔妾两眼,要我说,皇上他还不如不来,坐在那儿,反倒让嫔妾觉得不自在。”吃完牛乳糕,唐宁楠又剥了一个大大的橙子,一瓣瓣塞进嘴里。 “皇后娘娘,皇上平时都看些什么书啊。” “皇上除了处理政务,平时看看相关的史书兵书什么的,还喜欢看诗词,和民间杂文。” “这样啊,嫔妾自小在苗疆长大,对汉人的诗文不是很了解,要是皇上哪天和嫔妾说话,嫔妾接不上来怎么办啊!” “怎么会,你那么聪明,鬼点子又多,不可能接不上话的。”皇后回应道。 这边橙子还没完全咽下去的唐宁楠连忙摇手:“才不是呢!那天皇上念叨四两的那首开头是朝辞白帝彩云间的诗,嫔妾以为,白帝是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上送四两走,就问了一句皇上白帝站在那么高的悬崖边上,他不害怕吗? 要是两岸的猴子看他不顺眼,过来抓他一把,他不久掉下去了,多危险啊!臣妾说完皇上就惊讶的望着嫔妾,满脸鄙夷,后来嫔妾才知道自己理解错了,被皇上狠狠嫌弃了!” “你可真有意思。” 皇后被她逗的很开心,唐宁楠还挤眉弄眼的模仿起凤霏韩当时的表情,连皇后身边的怀瑶也跟着笑了起来。每次唐宁楠去皇后那儿的时候,瑶光殿的气氛总能变得欢快明艳。 “皇后在说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殿外传开凤霏韩的声音。 “回禀皇上,臣妾在和箫妃妹妹讨论前几日箫妃妹妹误会四两那首诗的事情。”行完礼皇后答道。 凤霏韩记起那天的事情,唐宁楠抱着自己做的黄豆猪脚汤过来非要让自己喝,之后听到她这样一番言论,简直是惊讶的目瞪口呆,想要教训她吧,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微微张开的嘴就又闭了回去。 其实,唐宁楠怎么会不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呢?就算不喜欢看诗词,这首诗也是她们那个时候每个学生都要学的,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引得凤霏韩的注意力。 “她呀,聪明是聪明,但那股聪明劲都用到歪点子上去了,哪儿还会静得下心来看诗书?”凤霏韩望着坐在那儿又吃起葡萄的唐宁楠说道。 那天喝完她拿来的猪脚汤后,肚子一直胀气,害得他和大臣们商议政事的时候,不得不传了好几次官房。 “皇上,要不您教嫔妾学诗吧,您看过那么多诗书,肯定很厉害,嫔妾一定会好好学的。”唐宁楠好不容易才停下了嘴,用恳求的目光望着凤霏韩。 “不教,朕没空。”凤霏韩几乎是立马拒绝。 皇后这边也帮忙给唐宁楠说话,说是让她接触接触他们汉人的文化也好,两人还你一句我一句拍了凤霏韩的马屁,说他看过的书多,写的出来的诗好,凤霏韩这才妥协,让唐宁楠每日下午到他那儿去学诗词。 接下来的十多日,唐宁楠每日都跑去朝晖殿,有的时候还会带上自己研究出来的新菜。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皇上,为什么这个人怎么这么笨,非要在树下休息,把树砍了,修个房子住不好吗?” “将进酒,杯莫停,皇上,这个四两太爱喝酒了吧,这么多的诗里都有酒,这个人不会是喝醉的时候写的诗,醒来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皇上,为什么司马丞相的胡子那么长,桦妃娘娘却会掉头发呢,他们一点也不像父女。” “皇上……” “皇上。” “皇上!” 就不该同意让唐宁楠来自己这里学诗,一天有无数个奇奇怪怪的问题,看着她看书看着看着,就躺在藤椅上睡着的样子,凤霏韩心想。 不过,也因为她总是有奇奇怪怪的问题提出来,精神紧绷一天的凤霏韩才能稍微放松一点,她也不是孺子不可教也,聪明是着实的,许多地方一点即通,就是专注力太差,总是学不到一会儿就被其他东西吸引走了注意力。 所以凤霏韩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当每日让她来陪她解闷了。 但这几日,凤霏韩没外让唐宁楠来宫里了,说是身体不适,却不让妃嫔们侍疾,只让蔺之州留在朝晖殿照料,一连过了三日。 “朕的体内,真的有蛊虫?”凤霏韩盘着腿瞑神坐在床上。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皇上体内的蛊虫还是幼虫阶段,暂且不碍事,只是要引出它的话,还得等它成熟,需要再等待些时日。 目前来说,不会对皇上身体造成什么大碍。”蔺之州弯腰站在窗床前,虽然他对唐宁楠有一份感情,但是他对凤霏韩更为忠心,不敢不如实说明。 “可知道,是什么蛊。” 第二十四章 同心蛊 “同心蛊,不过和箫妃娘娘以前体内的不一样,箫妃娘娘以前体内的蛊虫,发作起来异常凶狠,到皇上体内的,温和许多。” “好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床上的凤霏韩依旧瞑神端坐,面色凝重,同心蛊?又为什么会选择这种两败俱伤的蛊?他不解,从上次唐宁楠为他挡刀后,凤霏韩对唐宁楠的戒备渐渐放了下来,以为她是真心愿意为他所用,可是,她还是动手了,所以她在他面前的种种表现都是她假装的?她的天真? 她的没心没肺?甚至她和皇后的交好,她和宫里奴婢太监之间的嬉戏打闹,都是她演来欺骗自己的? 她的话,她的行为到底有几分是真?凤霏韩越想越愤怒,他怒她骗他,处心积虑花了这么长的功夫,还是在骗他。 但他更觉得不甘心,自己慢慢相信她,自己甚至还多次在她身上得到宁静,得到轻松,而这些,也不过是她为达目的做来样子诓他来着的。 凤霏韩睁眼,仍旧面无表情,眸子里像是燃起黑色的火焰。 “皇上,您去哪儿?”门外打盹的苏明决看见凤霏韩出来,连忙扶正帽子向他行礼。 “朕出去走走,不必跟着。” 榕玉轩里,唐宁楠躺在榕树旁的露天小阁楼的竹床上,望着满天的星星,“真是个好天气啊!让人心情大好。”然后抱起旁边的三花猫,放在胸口,那猫也乖乖的趴在她的胸口。 “流萤青栀夜星繁,怀有狸奴不出门,箫妃真是好闲心啊”不知什么时候,凤霏韩站在唐宁楠头前,悠悠的说来。 “皇上!”看见凤霏韩来了的唐宁楠立马坐起身。 “皇上你怎么来了。” “几日未见,朕甚是想你,所以就来看看你。”凤霏韩答道。 但唐宁楠却觉得这话中有深意,盯着凤霏韩不作答。 少顷,凤霏韩又道;“朕听闻你们苗疆有一奇技,名曰为蛊,箫妃可知晓?” 原来是这,看来他已经发现了,从他不让旁人探望,只留蔺之州在旁伺候的时候,唐宁楠就感觉凤霏韩应该是知道他体内有她下的蛊虫了。 “皇上是来问嫔妾蛊虫的事吧,嫔妾承认,皇上体内的蛊虫是嫔妾下的。”与其做无谓的解释,唐宁楠干脆自己承认了。 “什么时候。” “嫔妾受伤,皇上第一次来看嫔妾的时候。”凤霏韩想起,那时她梦里呓语叫着阿娘,原来那也是演出来的。 “什么目的!”凤霏韩又问。 “嫔妾想让皇上喜欢嫔妾?” “就只有这个?” “嫔妾想让皇上保修住嫔妾父亲一族族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等他们安全,嫔妾会为皇上解毒,到时候任由皇上处置。” “你这是不相信我?”凤霏韩又问。 “什么?”唐宁楠不解。 “雍和宫事件那日后,你与朕在朝晖殿就已约定,如今你又对朕下蛊,难道不是不相信朕有能力保护你的族人吗?所以这些天来,你做出来的种种不过是在欺骗朕对吗?” 原来凤霏韩愤怒的不是这个,是愤怒自己不相信他会帮助她的族人,是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在骗他,让他注意到自己,这与唐宁楠事先设想的不一样,准备好的说辞也乱了套,脸上闪过一丝丝惊慌。 眼前的人脸上布满惊慌,秋水般的眸子里流露出疑惑,凤霏韩一把把唐宁楠拉进怀里,紧紧搂住她的腰,任凭唐宁楠怎么使劲也挣开不来。 “皇上,你要干什么。”怀里的人惊恐地问。 “你不是对朕下了同心蛊吗,好啊,朕满足你。”说完把唐宁楠打横抱起,下了阁楼,走进寝殿。 拨开层层幔帐,凤霏韩将怀里的人扔在床上,解开衣带,褪去身穿的明黄色外套,双手扶上唐宁楠衣衫,却被唐宁楠捉住。 “皇上。”这一声叫的极为轻缓,凤霏韩黑色的眸子里像是藏着暴风雨,随后用力撑开唐宁楠的手。 烛火熄灭,像是下了很大的一场雨。 起初的雨是缓慢而温柔的,星星点点落在嫩叶上,有的轻飘着,横扫着,有的直直坠落,有时也有急促落下的,拍打在叶面上,雨滴溅落,叶片也抖动着,摇曳着。 月色下,那株花已被暴雨折磨的不堪,花叶四散,花蕊耷拉着,一两滴雨珠凝结在花尖。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躲在暗处的流萤这时飞了出来,在夜月下旋转飞舞寻求伴侣,于是也玩儿起了暴雨和鲜花的游戏。 一夜过后两人平躺于床,相顾无言。 “凤霏韩。”唐宁楠开口道,这是她第一次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可能凤霏韩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叫他。 “凤霏韩,此距下蛊之日不过一月又余数日,蛊虫卵尚未孵化成功,此举,你我二人情之所至,并非蛊虫发作。”唐宁楠喃喃的说道。 凤霏韩躺在床的另一侧,不做回答。 “凤霏韩,你都对我这样了,你以后要对我负责啊!”唐宁楠又说,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 凤霏韩还是不言,侧过身子,把唐宁楠轻轻环入怀中。 二人相拥而眠,夜色如水,一殿柔情,一殿旖旎。 第二天,唐宁楠醒的格外的早,想要爬起床,却因为腰间疼痛不得起身,想起昨晚她与凤霏韩种种,不觉红了脸。 不久凤霏韩也醒来,“愣着干什么,伺候朕晨起啊。”凤霏韩对着不知道干嘛的唐宁楠说。 “奥,嫔妾知道了”唐宁楠答道,去床上拿起凤霏韩的衣服,瞥见落在床中一抹鲜艳的红,脸上的更觉得火辣辣的烫了起来。 穿衣,穿鞋,系腰带,两人像是约定好了的似的,彼此都没有讲话,洗漱好后,凤霏韩走出榕玉轩,只留下一句:“朕午后再来看你。” 凤霏韩刚走,唐宁楠就捂着脸趴在床上,天啊!她都做了些什么!就这样随随便便把自己交代给了凤霏韩?昨晚居然还说出让他对自己负责这种荒唐话,羞死了羞死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真真假假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他帮我,将心交付给她吗,如今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需要更多步。 凤霏韩是傍晚来的,在唐宁楠宫里用的晚膳,用膳期间,唐宁楠试探的问道:“皇上,嫔妾给您把蛊虫解了吧。” 凤霏韩停下筷子:“你费劲心思在我体内下蛊,现在又要解蛊,你不怕你前功尽弃吗。” “嫔妾不怕,皇上不是让嫔妾相信皇上吗?嫔妾相信皇上,所以嫔妾也相信即使没有蛊毒,皇上也会帮助嫔妾的族人。”唐宁楠答道。 “好。”凤霏韩简单回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也许他也没意识到自己嘴角勾起来的一丝淡淡的笑。 她说,她信他。 用完晚膳后,凤霏韩就回了朝晖殿,快到九月了,每年一次的百邦大会也要开始了,期中些许细节还需要凤霏韩操心,连着几日都没和唐宁楠见面。 唐宁楠也倒是会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原本是不喜欢诗词的她,找来了古朴的小木板,在上面写了她新学的喜欢的诗句,用红绸串上,挂在她宫中的榕树上,每日做个数十首,五日下去,满树都挂满了红色的绸缎,很像是她那个时代景区人们祈福的树。 百邦大会是梁国开国之初,平定四方后,开国皇帝设立的,大会时间是每年重阳节后的九月十日,为期三天。 起初,开国皇帝刚平底四方,急需彰显本国实力,所以举办如此大会,让梁国的附属国,依附梁国的邻国都会派遣商队,使者带着本国出产的独特贡品向梁国进献,并且不论进献的东西是否有价值,梁国都会给予他们不菲的的赏赐。 他凤霏韩认为一开始那些小国进献的东西还是大梁没有的稀奇东西,但慢慢的很多小国家进献的东西连回赠赏赐的十分之一的价值都没有,甚至有的小国就是冲着梁国的赏赐来的,如今梁国实力不言而喻,实在不需要通过这种花费巨大的方式来凸显梁国国威。 自他上位以后,把百邦大会进献加赏赐的形式,改为一个大市场,每个国家都可以带着自己国家的商品来到梁国,租赁梁国提供的商铺,与他国互通有无。 这种模式运行的第一年一致赢得了各国商人使者的认可,今年是第二年,在总结上一年经验的基础上,其中仍有需要加以完善改良的地方,所以连着几日,凤霏韩都呆在朝晖殿与负责百邦大会的朝臣商议当中细节。 离百邦大会还有七天的时间,京城陆续有周围国家的使者商人到来,手头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时候,凤霏韩深深舒了一口气,已经到了下午。 没让苏明决等人跟着,凤霏韩一人在宫里踱着步,不知不觉走到了榕玉轩门口,从宫门外望过去,凤霏韩发觉唐宁楠宫里的榕树上多了一些明艳的红色。 自那日一夜缱绻,自己一直忙于政务,总有十数日没有和唐宁楠见面了,进去的时候,示意碧珠等人不用行礼,环视宫内,果不其然,唐宁楠还是待在榕树旁的小阁楼上。 第二十五章 以诗怼人 “已经到秋天了,天气渐渐转凉,注意不要着凉。”看着只穿着薄衫,坐在竹床上逗猫的唐宁楠,凤霏韩说道。 “皇上来了,嫔妾给皇上请安。”放下手中的猫儿,唐宁楠向凤霏韩行礼,碧珠识相的取了斗篷外套来,凤霏韩伸手拿过来,仔细的给她系上。 虽然没有刚开始那样羞涩,唐宁楠还是觉得些许不适应这样的凤霏韩,可看着他仔细给自己披上外套的样子,她又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头萌发,所以自己的目的真的达到了? 凤霏韩开始渐渐喜欢自己了吗?唐宁楠在心中这样想,但又觉得其中好像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皇上宠幸妃子,在这个时代,不是天经地义吗?自己只不过是做到了其他嫔妃早早就做到的事情。 何况,连着数日,他都再来看她,对自己好像只是在以前的冷淡上多加了几分人情味的问候,自己还没有得到眼前这个男人独一份的宠爱,目前还是远远不够的,她还需要更多,这样才能让她在这宫中站稳脚跟。 “这么久没见朕,不想朕吗?”凤霏韩发问。 “嫔妾不想,或者说嫔妾没那么想。”唐宁楠答道,一如既往让凤霏韩觉得惊讶的回答,带着强烈的唐宁楠的风格。 别的嫔妃从来都是可以迎合,只有她所说所做是按照自己心中所想来的,所以凤霏韩的脸上并没有闪过惊讶的表情,继续问:“为什么呢?” “皇上你看!”唐宁楠把跳到自己脚边的那只三花色的猫抱了起来,举着向凤霏韩展示。 “有三三陪着嫔妾,还有碧珠红珠小栀子每日在宫里想着法子逗嫔妾笑,嫔妾就不觉着无聊了。”唐宁楠把那猫儿又抱回怀中,轻轻抚摸着,猫儿也舒舒服服的在她臂弯里伸了个懒腰。 “所以,你是无聊的时候才想起朕咯。”凤霏韩故意带着嗔怪的口吻问着唐宁楠。 “不是啊,皇上,皇上你看那儿。”唐宁楠又指了指竹床头顶的榕树伸展出来的枝桠,上面挂满了红绸缎拴着的小木牌。 “嫔妾也不是不想皇上的,只是知道皇上近日政务繁忙不敢前去叨扰,这数十日,嫔妾每每想起皇上,想起皇上有关的事,就会在木牌上这一句诗,叫小栀子挂到树上去。” “噢,这样吗?”凤霏韩也坐上了竹床,顺势把唐宁楠捉了下来,两人一齐躺平在这个小阁楼上,秋风缓缓吹拂,隔着榕树枝桠,天顶是一片繁星璀璨。 枕着静谧的夜色,凤霏韩捉着唐宁楠的手,和她缓缓讲了他这些天在忙些什么,讲了自己对于百邦大会的种种规划。 听到凤霏韩说的百邦大会的时候,唐宁楠就想,这不是他们那个时候的世博会吗?原来中国古代这么早就有了,中华文化真是源远流长,中国流批! “皇上,既然都设立了商铺让外邦人可以租赁,那除了可以售卖各个国家的奇珍异宝,那也可以让他们售卖他们家长的独特美食啊,让人安排说书先生讲述他们那里的风俗人情,让我们大梁的子民也感受感受异域的风情啊!”唐宁楠如此说到。 原来,这箫妃在这些方面也有一些奇怪的点子,还真不能小看她,凤霏韩正在心里这样想着,唐宁楠又说话了:“话说,嫔妾还没有吃过那些地方的美食呢,应该很好吃吧。”转过头看见唐宁楠一幅要流口水的馋样。 什么啊,原来她就是想吃好吃的而已!好像以前在宫里把她苛待了一样,现在恩赏多了起来,唐宁楠总是把一大半花销在吃上,前不久又生着病,病中更是各种好吃好喝的奉着,她又不爱出去走动,如今肉眼可见的长肉了。 如此想着,凤霏韩在唐宁楠腰肢窝捏了一把,想看看她究竟长了多少肉,唐宁楠怕痒,一下从竹床上蹦了起来。 “哎呀,皇上干什么呀!” 起身的时候把榕树上挂着的一个小木牌撞了下来,正巧掉进凤霏韩怀里。 “榕玉轩,朝晖殿,相距数里,平日难见。破雍和,识假计,小小皇帝,束我无策。” 上面是唐宁楠写的格律平仄都不合格的一首打油诗,看前两句凤霏韩眼里还有笑意,看到后两句凤霏韩立马就收了脸上的笑容,唐宁楠这哪是想他的时候写的,明明就是在嘲笑他,自己得计谋被她一次次识破,自己对她束手无策,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唐宁楠,这就是你写的诗?”凤霏韩直呼她的名字,瞥见凤霏韩手里拿着的木牌,唐宁楠心里一惊,完了,怎么偏偏是这张被他看见了! “你居然这样嘲笑朕,看朕不好好教训你。”随即用力把站着的唐宁楠扯进怀里,心里又预备着一场暴雨与花朵的游戏。 “皇上,三三还看着呢,羞不羞啊。”唐宁楠忙把凤霏韩推开,指着跳到椅子上的三三说,凤霏韩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三花色的猫,端端坐立在椅子上,睁大琥珀色的瞳孔滴溜溜的望着他们两人。 “好,好,不让它看,我们去屋里。”随即把唐宁楠打横抱起,亦如那日,拨开层层幔帐,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第二天早上凤霏韩精神抖擞的回了朝晖殿,对殿门口的苏明决说,去给他找一只猫过来,要黑的。 从那以后,朝晖殿就多了一只黑猫,眼睛闪闪发光,比琥珀还要晶莹剔透,毛色油亮,总喜欢攀上放文物的木架上,不爱接触人,爱翘着尾巴在高处跳来跳去,哪怕有时看人一眼,也是锐利冷淡,凤霏韩给它取名,叫四两。 后来唐宁楠见到这猫,和宫里众人说到,果然猫如其人。 日子终于是慢慢到了百邦大会正式召开的日子,凤霏韩听了唐宁楠的建议,命那些外邦人各自多开设一个铺面,专门售卖当地美食,每邦的区块,还配了一名讲解的人员,向参观者解说他们带来的产品美食自己当地的风土人情。 玉部售卖的是西北地区特产的水果,哈密瓜,葡萄,天山鹿血酒以及上好的玉器。 苗疆如往常一样,带来了香料,热带蔬果,象牙制的各类小首饰,俣洲则是风干水产,珊瑚,珍珠,奇石成各色的雕像摆件。 库页的铺面摆满了珍惜兽皮,都是难得的上好皮料,一早就是预备进献给梁国的,现在只是才在这儿让众人开开眼界。 还有许多唐宁楠没有听说过的国名地区,都在百邦大会上向其他国家展示自家的特色产品,市列珠玑,户盈罗绮,车水马龙,一派欣荣。 凤霏韩带着一众官员在会场内巡视,与各邦负责人交涉应酬,后面还跟着后宫的各个妃嫔,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走在大会上,好不气派。 唐宁楠觉着这样跟着凤霏韩的步伐缓慢的走着着实无聊,便钻了个空子拉着碧珠红珠跑出了这个大队伍,溜进专门卖各邦特色美食的摊位,左右大家都忙着在这种场合阿谀奉承,交际应酬,谁也不会注意到少了她一个唐宁楠。 从玉部到俣洲,甜的到辣的唐宁楠把整个美食摊位吃了个遍,揉着鼓鼓的肚子,才心满意足去其他摊位。 但吃的实在是太饱了,会场内摩肩擦踵的挤得她浑身难受,碧珠和红珠也被人挤得不知道去哪儿了。 酒足饭饱,自己寻个人少的地方去转转,等到会场结束,自己回宫便好。 一味的想找人少的地方透透气,于是转着转着就来到了饮马处,饮马处的旁边就是那些外邦人存放自己带来货物的大仓库。 里面一定放着不少值钱的玩意儿吧,虽然最值钱的现在很可能摆在外面的铺面上让人观摩选购。 “啊……噢”唐宁楠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果然吃饱喝足就想睡觉,最近的日子她过得太舒服了。 马厩后方忽然闪过一个黑影,发出声响,惊的唐宁楠心头一颤,只见他鬼鬼祟祟的朝着大仓库摸索过去,直觉告诉唐宁楠这个人一定有问题,便偷偷的跟了上去。 那黑衣人进了仓库后,直奔库页的那间屋子。 “难道是来偷那些皮草的?”唐宁楠心想,“那也未免太大胆了吧,库页的皮草除了进献给梁国的那些,其他的也都悉数被梁国皇宫买断,皮草遗失,凤霏韩一定会下令彻查。” 唐宁楠躲在外面,不一会儿那黑衣男子就出来了,手中提着一袋什么东西,看他吃力的样子,应该很重,“果然是来偷皮草的。”唐宁楠现在更确定了,但还是暗中跟着那黑子男子。 只见他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走到下一个屋子,把袋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摆放好,又从怀中拿出一包粉末从他摆放的地方开始在地上撒出一道细细的痕迹,一直延伸到更下一间屋子。 不是来偷皮草的?那是来?唐宁楠看着他的动作心想,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难道这个人是在放炸药?又在脑子里疯狂思考现在的时代,到底有没有火药。 第二十六章 破坏 等到那黑子男子更往前去,唐宁楠蹑手蹑脚跟上去,用手捻起他刚刚撒下的粉末,放在鼻尖一闻,果然是火药的味道。 他难道想要炸毁这个仓库吗,不行,这样的话,凤霏韩精心策划的百邦大会不就前功尽弃了吗,各国的商品在梁国被烧毁,一定不会轻易罢休。 唐宁楠心想,一边想着法子想要阻止这个黑衣男子,却不想,再往前走的时候,一头撞上下一间屋子的房门,这是这是苗疆的仓库,好在声音小那帽男子没注意到,可房门向后转去,碰到了苗疆使者带来的银制的头饰,银片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谁!”那黑衣男子声音低沉的发问,随即向唐宁楠的方向走过来。 完了,唐宁楠心想,于是转身想跑,但无奈吃的太饱,一动就岔气,根本跑不快,那男子一下就将她捉住。 “原来是那狗皇帝的女人,哼,你可别怪我,是你自己跟过来的,你先去地下等凤霏韩,我待会儿就送他上路。” 看清唐宁楠面孔后,那男子从怀中掏出匕首说到。 自己也太倒霉了吧,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吗? 那男子的匕首眼看就要朝着她胸口插上来,忽然从远处飞来两块石子,不偏不倚的打在他脖子和手腕上,中了两下,黑子男子晕了过去。 唐宁楠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这个身姿挺拔的男子葱高处跳落,把唐宁楠又的一颤。 “箫妃娘娘,您没事吧。”那男子说。 舒了舒心头余悸,唐宁楠看清楚眼前人的样子,是祁越,就是那个把匕首失误刺进她后背里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唐宁楠长舒一口气,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自己就在这里交代了。 “末将一路跟随这个黑子男子到这里,半途见娘娘也发现了这人,但又不怕惊动他,所以一直只是默默跟着,刚才见娘娘身处险境才出手攻击他。” 祁越一边解释,一边那着绳子将那黑衣男子捆了起来,捆绑完毕,又站起来对唐宁楠说:“箫妃娘娘,那日误伤您,末将很是抱歉,末将……” “本宫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那日也是本宫自己扑上去不怪你,何况若非你刚才出手相救,现在本宫怕是都不能现现站在这儿跟你说话,算是,扯平了吧。”唐宁楠理了理衣衫。 “末将多谢娘娘。” “他是什么人?”唐宁楠指了指地上昏睡过去的黑衣男子 “末将刚在用绳子捆绑他时,看他身上的服饰,像是俣洲那边的人。”祁越回答道。 转而又说:“娘娘,咱们快点出去吧,末将刚才看到您宫里的宫女在找您,再不出去他们该担心您了。” “好,再等一下。”于是唐宁楠转身跑到俣洲存放物品的那间屋子,寻找着什么。 “果然,有火药就一定会有这个。”唐宁楠心想,然后和祁越一起回了会场。 此时,百邦大会今日已经接近尾声。唐宁楠和祁越两人出来的时候,正巧碰见凤霏韩一行人。 两人向着凤霏韩行礼,忽然,他二人的背后一团彩色的光芒飞速升空,啪的一声在空中绽放,继而分裂成小小的光点,仿佛四散的流星。 众人皆这流光绚烂的光景,唐宁楠又行大礼,对着凤霏韩大声说到:“百邦盛景,世无其二,嫔妾今日借这满天纷飞的烟花祝愿大梁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背后烟花点点散落,在唐宁楠姣好的面容上倒映出橙光,绯红,亮绿的颜色。众大臣听闻,也都纷纷跪下齐声道:“祝愿大梁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一片璀璨绚烂中,凤霏韩看着唐宁楠的脸,她在远处,也正微笑着望着他,百邦大会第一日以盛大的烟花结尾。 再后来两日大会,凤霏韩还是依旧在会场内行走巡视,唐宁楠第一日逛遍了美食摊子,后面两日就没了兴趣,还是自己待在公宫中逗逗三三,和红珠碧珠打趣,有时让小栀子跑跑腿,外去会场买些吃食回来,总之日子过得惬意闲适。 原以为百邦大会结束,凤霏韩回来宫中看望她,可是自结束以后已经过了七八日,凤霏韩始终没有踏进榕玉轩,甚至关于那天她差点被那个黑衣俣洲人杀掉的事情,也没来问候几句。 这次,唐宁楠没耐住性子,打算自己去朝晖殿问问清楚。 在朝晖殿宫门口,遇到了许久不见的桦妃,与她又是一番唇枪舌战,得知是凤霏韩召她来用晚膳的,唐宁楠不愿和桦妃争论,没见到凤霏韩便原路折回。 回到榕玉轩不久,小栀子就传来皇上今日留桦妃娘娘侍寝的消息。 坐在榕树旁的小阁楼上,唐宁楠头一次感受到在宫里的寂寞与冷清。 凤霏韩是一国之君,有三宫六院,让谁侍寝都是他的权利,今日是桦妃,明日可能就是懿嫔,是谆嫔,或者是哪位新进宫的绝色美人,为什么一定非要是她唐宁楠呢? 可一想到桦妃此时正在凤霏韩身下婉转承恩,唐宁楠心中泛起丝丝酸楚。 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他凤霏韩爱让谁侍寝就让谁侍寝,只要他记得保护她族人的承诺就好。 唐宁楠使劲摇了摇头,像是想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然后捉了三三下了小阁楼,让碧珠替她收拾下准备睡下了。 可是,她做不到自欺欺人,躺在床上唐宁楠也丝毫没有睡意,月亮逐渐爬上树梢头,月光下泄,幔帐轻飘,唐宁楠望着满殿清辉,望得出神。 忽然,寝殿大门被谁推开,一个身形熟悉的男子缓缓走进,隔着幔帐,看不清容颜,自己是已经睡着了在做梦吗?唐宁楠心想,只见那人熟悉的拨开幔帐,坐在了唐宁楠床前。 “皇上,你怎么来了。”看清了眼前人的容颜,唐宁楠坐起,惊讶的问到,今天不是桦妃侍寝吗? “听苏明决说,你今日来朝晖殿找过朕,怎么真没见到你。” “嫔妾在门口,遇见了桦妃娘娘,知道她是去陪皇上用晚膳的,嫔妾不好打扰皇后和桦妃娘娘,所以没进入。”唐宁楠低着头说,语气中分明透露着丝丝委屈。 “没事,朕来看你了。”凤霏韩爸眼前黯然伤神的唐宁楠轻轻拥入怀中,轻拍着唐宁楠的后背。 良久,又道:“是想朕了吗,自己主动去朝晖殿找朕?” 唐宁楠一脸羞赧的挣来凤霏韩的怀抱,说道:“才没有呢,嫔妾是,嫔妾是,是因为有事需要和皇上商量才去找皇上的,嫔妾和蔺太医商量了解蛊的事情,嫔妾想自己告诉皇上您。” “你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朕都没来看你吗?”凤霏韩似乎对唐宁楠的借口并不感兴趣,径自开口问到。 “嫔妾是做错了什么,惹皇上不高兴了吗?”唐宁楠试探的问到。 “是,朕很生气。” “皇上,嫔妾做错了什么请皇上明示,嫔妾甘愿受罚。” “你知道那天多危险吗!”凤霏韩的声音大了起来。 “什么?”唐宁楠有点茫然,不解的问道。 “那天要不是祁越及时赶到,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原来,他说的是那天自己在仓库差点被杀掉的事情,他这是在担心自己? 听凤霏韩说完,唐宁楠了解了大概,那个黑衣男子是俣洲的商人,因为不满凤霏韩对百邦大会的改革,自己拿不到以前梁国给的丰厚的赏赐,因此心中生恨,想要破坏掉这次大会。 那人清醒后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在朝堂上大骂凤霏韩,随即咬牙,用早就藏在牙齿间的毒药自杀了,本就带着一颗不怕死的心,再杀一个人自然心里也没有负担。 “平日里各种出格的行为,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没想到你胆子越来越大,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凤霏韩对着唐宁楠嗔道。 “嫔妾,是担心皇上的百邦大会早稻奸人破坏,所以,所以才自己跟了上去。”唐宁楠缩成一团,怯生生的回答道。 “以后,发现什么危险的事,就去找祁越,让他来做,知道了吗?” “是,嫔妾知道了。”唐宁楠乖乖的回答,心里乐开了花,原来凤霏韩这么久不来见她就是因为生气这件事情啊,他果然是担心自己的,随后,一头扎进凤霏韩怀里。 “皇上,您是丢下桦妃娘娘来榕玉轩找的嫔妾吗?”唐宁楠问躺在身边的凤霏韩。 “嗯。”凤霏韩闭目,简单的回答了一个字。 “完了,那桦妃娘娘更要和嫔妾过不去了。” “没事,不想她,睡觉。”凤霏韩将手搭上她的腰际。 朝晖殿里,桦妃恶狠狠的把被子扔在地上,眼里充满了愤怒。 凤霏韩那只黑猫似乎比不喜欢常人更讨厌她,翘着尾巴,在书架顶上走来走去,机敏的盯着桦妃,用嗓子发出尖锐的叫声。 “烦死了,连只臭猫都敢欺负到本宫头饰来了。” 那天凤霏韩从榕玉轩出来的时候,宫里的人都知道了,皇上丢下朝晖殿里的桦妃,深夜去了箫妃的住处,众宫人对唐宁楠更是客气相待。 凤霏韩对自己似乎有发生了一些细小的变化,唐宁楠逐渐觉得凤霏韩也不是那样的冷漠疏离,不近人情。 第二十七章 解蛊 三两日的和蔺之州商量为凤霏韩解蛊的事情,那日去朝晖殿为凤霏韩开始清楚体内蛊毒,凤霏韩告诉她,自己已经命祁越带人去苗疆,安置好了她的族人,目前她的母亲和那些族人都无性命之忧。 在祁越的安排下也过得没有以前那样艰难,只是要出兵镇压唐宁芷一党,还需要从长计议,这其中牵连不少人,可能还和梁国朝廷里的官员有关,轻易开战,最终受罪的都是无辜的百姓。 之后的日子,凤霏韩在这后宫中见的最多的就是唐宁楠了。 以前凤霏韩或许因为各种原因,即使在唐宁楠宫中找到宁静和安心,但总是无法坦然踏进她的宫中,但现在他每每在处理玩政务,感到疲惫的时候,来到榕玉轩。 他知道推开榕玉轩大门,有一个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过得没心没肺的唐宁楠在小阁楼上等着他,能排解他在国事上的烦恼。 日子慢慢的过着,原主族人的担忧解决后,唐宁楠过得比以前更加轻松自在。 凤霏韩得空的时候,还是继续教她诗词,两人还会一起创作,把合对的诗句誊写在小木牌上,挂在榕树上。 有时,凤霏韩会捉了自己宫里的那只黑猫,到榕玉轩,让它和唐宁楠宫里的那只三花猫嬉戏玩耍。 说来也奇怪,四两这只黑猫,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哪怕是凤霏韩也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但它却很喜欢唐宁楠的样子,每次都主动跳进她的怀里,用小小的脑袋蹭唐宁楠的脖子。 这让凤霏韩想不明白,四两明明是自己养的,怎么对唐宁楠比对自己还亲近,有一次他伸手想去强行把四两抱到自己怀中,还被四两伸出爪子,在手上抓出两道血痕。 唐宁楠说,自己这叫吸猫体质,凤霏韩看着四两这么亲近唐宁楠,所幸就让四两养在唐宁楠宫里,自己来榕玉轩的时候再看看它。 从树叶繁茂的盛夏到凉风习习的深秋,再到满天飘雪的隆冬,五个月的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这大概是唐宁楠在穿越过后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 有的时候她还想,其实这样也挺好,不用考虑工作,不用担心与人交际,自己就在这宫里,只要略施小小计谋,留住凤霏韩的心,就可以过得很好了。 年关将至,宫里的宫人们开始准备起新年宫里的装饰,窗外是雪纷飞,窗内是红泥火炉,唐宁楠让红珠从厨房拿了红薯过来,和碧珠小栀子主仆四人在宫里烤着红薯吃,碧珠缝了荷包,在里面装上吃食,或者小玩意儿,等到除夕夜抓荷包。 吃完红薯,唐宁楠不顾碧珠他们的反对,非要去小阁楼上坐坐,说是要在上面看雪,刚踏出房门,凤霏韩从宫门进来,把她又骂一顿,捉进殿内。 凤霏韩是过来和她说年后微服出巡的事情的,每年二月初二,凤霏韩都会微服到民间私访,以往都只带着苏明决和几个侍卫,这次他想带着唐宁楠一起去,说是让她感受感受大梁民风民俗。 在宫里待久了难免觉得无聊,还是上次百邦大会玩儿的很尽兴,后面都没那么有趣的活动了,能去外面玩玩看看新鲜,唐宁楠自然很是高兴,立马答应了。 之后凤霏韩还和唐宁楠写了对联,贴在榕玉轩殿门上,两人站在雪地里,看着小栀子和其他太监贴对联,还在讨论到底是谁的字写的更丑。 暮景斜芳殿,年华丽绮宫。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终于是到了除夕之夜,过了今晚就是新的一年,新的春天,唐宁楠对未来充满着希冀。 梁国京城的气候是四季分明的,唐宁楠很喜欢这样的气候,她总觉得这样才能更好的感受这个世界。 宫人们说,苗疆四季如春,是鲜花的海洋,玉部多风沙,空气干燥,俣洲是气候潮湿的岛国,长日阴雨,库页地处北国极寒之地,终日大雪。 虽然她知道那些地方的气候候才成就了他们的异域风情,但她还是打心眼的喜欢梁国,春日和苗疆一样,有五彩斑斓的花朵,夏天该热的时候热,冬天该冷的时候冷,偶有雷鸣暴雨,偶有满天大雪,也有秋日凉风,气温宜人。 除夕那晚,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参加完合宫家宴后,唐宁楠让红珠从总司属要来了好多烟花,主仆四人在雪地里玩儿的很是开心,玩儿的尽兴的时候,唐宁楠从地上挖起一大堆雪,捏成雪球朝着小栀子打过去,招呼着他们一起来打雪仗。 宫灯幽微,在雪地里映出浅浅的黄色光晕,四下寂静,主仆的嬉戏打闹声显得格外悦耳。 唐宁楠做了一个超级大雪球,想要把雪球搬起来,因为结果脚下被踩实的雪太滑,又搬着雪球重心不稳,直接摔了出去,雪球被抛起来不偏不倚的又掉回唐宁楠的头上。 凤霏韩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一幅这样的场景。 凤霏韩心中一惊,想要立马跑进去把她扶起来,就看见那雪里的人把头探了出来,还是一幅笑脸盈盈的样子,不过他也见怪不怪,这才是最真实的唐宁楠。 看着唐宁楠没心没肺的笑着,现在宫门口的凤霏韩也不自觉的跟着她微微笑起来,突然被一坨从天而降的雪球砸中脑袋,头上黄色的帽子也被打掉了。 唐宁楠出格的行为,把苏明决吓得不轻,变了脸色连声道:“皇上,您没事吧!” 原来是唐宁楠爬起来的时候看见凤霏韩来了,便捏了小雪球砸过去。 “无事。”凤霏韩向他示意,还趁着唐宁楠不注意,也捏了一个雪球打回去,正好砸在她脑门上,唐宁楠不甘示弱,做了一个更大的雪球扔过去,这次有防备,凤霏韩轻易躲了过去。于是,凤霏韩也加入了打雪仗的队伍中。 苏明决现在一旁看着乐在其中凤霏韩,脸上一幅不知是喜是忧表情。 梁国的玄岳帝,当今的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被先帝寄予厚望,先帝一早就属意他继位,一直以国家君主的标准来培养凤霏韩。 在别的皇子在外嬉戏的时候,凤霏韩要呆在书房学习诗书、治国之策,不能轻易说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这样会暴露自己的喜好,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甚至也不能有大悲大喜的表情,会被认为有失体统,在这样环境长大的凤霏韩,不苟言笑,心思缜密,但那样的环境也成就他的铁血手腕。 自从凤霏韩登基后,苏明决更是很少看见凤霏韩的笑脸了,但自从发现中蛊后,箫妃娘娘好像成了一个例外。 凤霏韩不流连后宫,却总是在处理完政务后,都踱步来到箫妃所在的榕玉轩,凤霏韩不苟言笑,可每每来箫妃宫里,都喜笑颜开。 苏明决不知道这些改变是好是坏,他有时会想,他们大梁的皇上,一切事情都有自己的打算计划,也许箫妃娘娘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皇上现在对箫妃如此上心是因为蛊虫的缘故,虽然箫妃后来说会和蔺之州替皇上解蛊虫,但她总归是外邦女子,保不齐有什么非分的念头。 可每每看到凤霏韩终日满布乌云的眉头,在榕玉轩内得以舒展的时候,苏明决心中也隐隐觉得箫妃不是什么坏人。 凤霏韩和唐宁楠两人在雪地里玩了很久,唐宁楠的体力跟不上,被凤霏韩一雪球砸倒,索性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开始耍赖:“皇上欺负人,欺负嫔妾力气小。” 担心她在雪地里着凉,凤霏韩拉下面子把唐宁楠劝进屋子,除夕夜就在榕玉轩里歇下了。 第二天早上早起,唐宁楠果然着凉发烧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说头疼,大清早召了蔺太医来瞧。 一月天气寒冷,唐宁楠却按捺不住性子,非得带着病出去玩耍,这病一拖大半个月都没好全,一直咳嗽不断,后来凤霏韩下令,强行让她待在宫里养病,不然就不给她好的吃食,这样唐宁楠才在宫里乖乖养了十日。 因为唐宁楠生病的原因,凤霏韩把二月初二开始的微服私访,推到了三月份去。 时间到了二月底,冰雪消融,柳树梢头冒出点点新绿,唐宁楠宫中的榕树上时常有喜鹊停歇在上面,叽叽喳喳的叫着,梁国皇宫里逐渐有了春天的气息。 在宫里养了十多天的唐宁楠坐在寝殿门口的走廊上,托腮望着从屋檐上不断滴落的冰雪融水,又开始想找点有趣的事情了,于是想起来除夕夜那天凤霏韩和她说要带她微服出巡的事情。 “你还说,要不是因为你任性,不好好养病,非要在正月跑去御花园,也不至于拖了这么久病也不好,无法出宫。”唐宁楠跑去朝晖殿问凤霏韩微服出巡的事的时候,被正在画画的凤霏韩训斥一番。 “皇上,您看嫔妾现在已经好了啊,皇上您快点计划出宫的事情好不好,嫔妾还没有去宫外看过呢。”唐宁楠拽着他袖口用撒娇的口吻说道。 第二十八章 策划出巡 凤霏韩放下手中的笔,传了蔺之州来朝晖殿,询问了唐宁楠的身体状况,确认了好几次唐宁楠已无大碍,才把祁越叫来,让他让他去策划三月初出巡的事情。 听到这儿,唐宁楠才喜滋滋的回了榕玉轩,抱着三三说:“我去梁国民间玩儿啦,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呀,在宫里要乖乖的哟,不准乱跑哦。” 说完又转头故作生硬的口气对凤霏韩的黑猫说道:“四两,我走了可不准欺负三三,你要是敢偷偷欺负三三,让我回来知道了就罚你三天不准吃肉,知道吗!” 四两一越跳上唐宁楠寝宫里的衣柜顶,翘着尾巴喵的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唐宁楠,转了个圈趴下打盹了。 三月初五天气很好,一片春光明媚,凤霏韩在给朝廷大臣交代完各项事宜,在皇宫北门向众嫔妃辞行,登上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开了皇宫。 这次凤霏韩只带了唐宁楠一人,加上祁越负责出巡安全,苏明决留在宫中主持辅佐皇后内务。他们的目的地是东南侧,距离京城百里的邺城。 看着渐渐远去的皇宫,唐宁楠长长舒了一口气,凤霏韩看她这副模样,便发问到:“怎么,在宫里还压抑你了?” “当然啊,去哪儿都要小心谨慎,这也要注意礼数,那也要照顾体统,太累了。”唐宁楠回答道。 “你还叫照顾体统,平日里放肆的还不多吗?” “皇上,你在宫里难道就不觉得累吗?嫔妾只是不想活得太循规蹈矩。”唐宁楠又问但。 “朕也想不那么循规蹈矩,朕也想放松,只是朕是一国之君主,肩上有天下重任。”凤霏韩突然严肃的回答到。 唐宁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趴在马车窗边看着外面后撤的风景。 “你记住,等到了邺城,不要叫我皇上,我也不自称朕了。”良久,凤霏韩开口道。 “我知道了,那我叫皇上什么啊!” “叫……”凤霏韩被她问住了,想说叫相公,又感觉有失身份,说不出口,转念一想继续说道:“叫少爷吧!”说完侧眼偷偷看着唐宁楠。 可唐宁楠只答了一句“我知道了。”就继续扭头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陌生新奇的景致。 难道她对这个称呼都丝毫没有疑问吗? 三人来到邺城的时候,已是傍晚,舟车劳顿,寻了一个条件稍微好点的客栈,便歇息下了。 第二天一清早,唐宁楠就醒了,拉着凤霏韩要去集市上转转。 “别忘了在这里叫我什么。”凤霏韩刻意提起这件事。 “不会的,少爷。”唐宁楠叫道,凤霏韩却心中不悦,这叫的倒挺顺口啊! 邺城在梁国被称作山城,整座城池傍山而起,构思巧妙,远远望去这城池就像修建在云间,仿若仙境,一条溪流穿城而过,集市就摆在溪流的两边。 今天正好是这个市集赶集的时间,街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铺。唐宁楠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一会儿在这个铺子转转,一会儿在那个铺子看看,凤霏韩和祁越两人在后面慢慢跟着她。 转到一个买珠钗的铺子前,唐宁楠停下了脚步,“姑娘买一个吧,这些都是我自己手工制作的,绝对不会和其他姑娘撞到一块去的。”那铺子的主人说道。 “原来古代的人也怕撞同款吗?”唐宁楠心想,然后拿起一串碧绿色的珠钗,觉得倒是这个挺适合碧珠的,后面的凤霏韩两人也跟了上来。 “这位公子,买一个珠钗送给你家娘子吧。”见凤霏韩上前和唐宁楠搭话,商贩又连忙说道。 “诶,这是我家公子,不是我的相公。”唐宁楠连忙说道。 “是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丫鬟,还以为是这位公子的娘子呢!”商贩笑道。 “不,这就是我家娘子,只是我家娘子羞涩不好承认罢了,让您见笑了。”凤霏韩一手把唐宁楠搂进怀里,对着商贩说。 这让唐宁楠摸不着头脑了,他不是说在外面让她叫他公子吗,怎么现在又成了娘子。 “娘子,你看这个好看吗?”凤霏韩拿起一直淡粉色的碎玉珠钗,放在唐宁楠头上比划着。 “好,好看。”凤霏韩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火辣辣的烧起来,双颊泛出红色。 “把这个粉色,和绿色给我包起来吧”凤霏韩对商贩说道。 随后三人又朝着其他铺子走去,套金鱼,看杂技,吃糖炒板栗,唐宁楠走在前面带着两人几乎看遍了所有的铺子,最后在溪边的一家小店里,三人一人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 说好的来私访,还没办正事,倒是被唐宁楠拉着转了个遍,凤霏韩祁越两人都跑累了,唐宁楠还是一幅正在兴头上的样子。 在羊肉汤店里休息的差不多,三人准备起身离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欢快的乐曲声,向店内的食客打听才知道,这是当地的传统节日。 人们会将上一年家中剩余的粮食拿出来上街游行,还有当地的杂耍班子在上面表演节目,目的是为了祈求今年风调雨顺,像上一年一样大获丰收。 凤霏韩看着繁华的街道充盈着浓烈的节日气息,节日上的众人都洋溢着满足的笑脸,眸子沉静如水,一脸坚定。 “少爷,这都是您的功劳,百姓安居乐业,谷物丰收每年还有盈余,都是您兢兢业业换来的,这是您的大梁,我相信,大梁一定会变得更好。”唐宁楠站起来,走到凤霏韩身边说道。 凤霏韩不言语,仍旧沉静的看着街上欢腾的众人,只是在心底重重的回应了一句:“嗯,一定会的。” 看完游行队伍走过去,三人还去当地的戏楼听了戏,直到傍晚才回到住的客栈。 第二天一早三人又登上马车向下一个目的地出发,邺城只是他们第一个落脚点,接下来还有三个地方需要巡访,到了邺城以南更大的暨州,当地的巡抚会亲自迎接凤霏韩他们的到来,到那时才进行真正的私访和民情调查。 祁越驾驶马车驶出邺城,行进一山崖拐弯处,刚入弯不久,便听见大路内侧的树叶抖动的声音,但现下无风,祁越机警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见车停下来的唐宁楠掀开帘子询问祁越情况。 “这地方不对劲。” 祁越话音刚落,树上跳下十二个蒙面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将三人乘坐的马车团团围住,头目一样的人一招手,所有蒙面人便向马车冲过去。 “少爷少夫人小心!”祁越跃下马,抽出手中佩剑,挡住了蒙面人当中一个人扔过来的一把大刀。 “呆在里面别出来。”凤霏韩从马车座椅下抽出一把短剑,按住想和他一起起身的唐宁楠说道,转身跃出马车。 外面一片刀枪剑戟的声音,可纵使祁越是御前侍卫武功高强,加上凤霏韩两人怎么也敌不过十二人。 凤霏韩被两个蒙面人两面夹击,转身下腰,一个滑步巧妙的避开,却不想正面又来一个蒙面人,一把刀硬生生从正面插进他的右肩。 “少爷!” “凤霏韩!”马车内的唐宁楠看见凤霏韩受伤,在马车里大声呼叫着他的名字,不行,自己得去救他。 唐宁楠爬出马车内,拿起马缰绳,驾驶马车像凤霏韩驶去,马车撞倒那两个蒙面人,停到凤霏韩身边。 “手,把手给我。”唐宁楠伸手,凤霏韩忍痛用力一个挺身上了马车。 “少爷,你们先走,我拖住他们。”祁越解决掉架在他身上的两个人冲着那车上的两人大喊。 但那马儿在打斗中受了惊,开始疯狂的跑起来,而前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少爷!”随着祁越的一声嘶吼,马车跌落山崖,祁越也被蒙面人击中,倒在地上。 解决完祁越,其中两个蒙面人跑向山崖,眼看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才放心离去。 呼啸的风声从耳畔划过,崖边伸出的树木枝桠在唐宁楠身上划出血痕,在掉落的瞬间,凤霏韩用尽全身力气抱起唐宁楠,让她保持在自己之上。 听过世的外祖母说,人在将死的时候会回想起自己经历的很多事,唐宁楠仿佛在模糊中又见到自己的外祖母,慈祥的对自己笑着,转而又消失不见,她仿佛又到了不见天日的皇宫,自己被桦妃欺压,关进了水牢里,从竹管滴下来的水让她整日不得睡眠。 唐宁楠醒了,原来她还没死。 高处有溪水滴落,砸在她的脸上,唐宁楠这才发现自己和凤霏韩跌落在悬崖上凸出来的一块平台上,距离悬崖顶部不过六七米高,由于树木的遮挡,上面的人并看不见这个地方。 唐宁楠缓缓起身,凤霏韩就躺在她的身边,鲜血染红了大半衣衫,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唐宁楠定神观察了这个地方,发现在崖壁上有山洞,唐宁楠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凤霏韩搬进山洞里。 替凤霏韩简单包扎完伤口,唐宁楠扶着他的脸,轻声欢着他的名字。 “凤霏韩,凤霏韩?” 没有回应。 第二十九章 初遇蒲居莲 但可以感觉到他浅浅的呼吸,此时还是三月上旬,天气寒冷,崖壁上的风很大,唐宁楠只好先把凤霏韩紧紧搂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给他保暖。 遭到惊吓,又受了伤,靠着山洞的墙壁,唐宁楠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是被凤霏韩高的吓人的体温惊醒的,这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摸着凤霏韩滚烫的额头,唐宁楠心急如焚,如果不能退烧,凤霏韩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月亮升起,月光照进山洞,才有了一点光源,唐宁楠解开自己的外衫,借着微弱的月光,摸索着走出山洞把自己的外衫用崖壁上流下的溪水浸湿,扭干,再进来为凤霏韩擦拭身体,如此反复,凤霏韩的体温才渐渐退下来。 躺在唐宁楠怀里的凤霏韩这会儿也醒了,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拿着浸湿的外衫的唐宁楠从山洞外走进来。 “你醒了,凤霏韩,你终于醒了。”借着月光,唐宁楠看见凤霏韩睁开的眼睛,连忙跑到他的身边。 凤霏韩看着眼前的人,眼里噙着泪水,一脸焦急的望着他。 “不要哭。”凤霏韩缓慢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替唐宁楠擦去眼眼角流下的泪水。 可那人儿哭的更凶了,泪水决堤似的涌出眼眶。“宁儿,不要哭,我在这儿。” 凤霏韩左手撑起半个身子。 一种柔软温凉之感覆上了唐宁楠的双唇,是凤霏韩在吻她,血液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唐宁楠的身体变得瘫软,无法反抗,或者说,她也在疯狂回应着,渴求着。 他吻她,他叫她宁儿。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唐宁楠发现自己的旁边生着一堆火,凤霏韩的伤口也像是被人再次包扎上药了一般。 正疑惑的时候,山洞里面走出一个容貌清秀的男子。 “你是?”唐宁楠怯生生的发问,但却又觉得这个男子不是坏人。 “我是邺城城郊的大夫,今早上山采药的时候发现你们二人在这山洞里。”那清秀男子回答道,递给唐宁楠一个水壶,和一块白饼。 “没有带什么吃的,先将就下吧。”那男子又说。 “没有,没有,谢谢。”唐宁楠回答道,接过饼又问道:“你是大夫?” “嗯。” “那我家少,我家相公没有事吧?”到嘴边的少爷被唐宁楠咽了回去,改口称凤霏韩为相公。 “他的伤势不会危及性命,但他的伤口如果不能马上医治的话,可能以后就用不了右手了,等你吃完饼,我带你们下山去。”那男子回答道。 原来这山洞后面还别有一番洞天,目光一直在凤霏韩的伤势上,唐宁楠丝毫没有发现,这山洞后面有一条路,夹在两山之间,通往山下。 沿着山路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山下,穿过几处水田,又走过一座石桥,一处四周围着栅栏的院子出现在唐宁楠眼前。那男子推开院子的大门,把背上仍昏迷不醒凤霏韩轻轻放在床上,从床头的木柜中拿出一个小瓶,替凤霏韩重新处理了伤口上了药。 “这是我自制的金创散,治疗刀伤有很好的效果,每天擦三次,再给他抓一副药,内外并用,二十来日应能大好。”那男子对唐宁楠说。 “多谢大夫相救,还不知道大夫怎么称呼。” “我叫蒲居莲,一个山村小大夫,平日里替城郊周围的乡亲看看病,叫我大夫就好。” “居莲大夫,我家相公现在还不便行动,可否在居莲大夫这儿暂住几日,等相公伤好后,必有重谢。” “无妨,你且安心住下,不用担心其他。”蒲居莲说完就走向院子,院子里晒着各种各样的药材,整个院子都氤氲着淡淡的药草香气,期中似乎还夹杂着丝丝莲花的清香。 唐宁楠随着他出来,才发现这院子处于两山之间的一块平坦地带,刚才他们过来的地方是几块已经开垦过的水田。 屋子正对着的是一片湖泊,一直延伸到房屋另一边的山下,湖边修着一个小亭子,旁边停靠着一楫轻舟,让人惊讶的是,这才三月份,湖泊上就已经有荷叶长出来,其中还有些许含苞待放的荷花。 许是看出唐宁楠眼中的惊讶,蒲居莲一边配药一边说到:“山中有温泉汇入这湖中,因此这里的湖水会比其他湖泊暖和些,每年这些荷叶也都早早的长了出来,有时我会摇着这艘小船,到湖心荷花来的最盛的地方收集花里的露水。” 唐宁楠重新打量眼前这位男子,穿着一身素衣,容貌清秀,但身体似乎很好,背了凤霏韩一路从山上走下来,害怕延误治疗时间,中间都没有休息一下,腰间系着一块勾玉,专注着为凤霏韩配着药。 唐宁楠看见那块勾玉的时候,觉得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到过。 山中的空气很好,清晨起的早的话,可以看见整个房子和湖泊都被山雾包围着,远处湖心上透露出点点青绿与粉红,煞是好看。 凤霏韩在蒲居莲精心救治下,身体逐渐恢复,让唐宁楠想不到的是,一向眼高于顶的凤霏韩居然能和蒲居莲聊到一起去,蒲居莲虽然是大夫,但懂的东西很多,从史书到诗词杂谈,凤霏韩说的他都能接的上一二,对似乎天文地理爷颇有研究,两人交谈甚欢。 唐宁楠看到一种在宫中从来不会有的神色浮现在凤霏韩脸上,那是一种放下重担,轻松从容的神情。 将切好的水果端来放在桌上,一阵微风吹过湖面,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莲叶在湖中翻卷出千层绿色的波浪。 凤霏韩的身体向来健康,不过十五日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初来还是花苞的莲花现在次第盛开,凤霏韩望着满湖芳华,说想驾着小船去湖中看莲花,唐宁楠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他一起去,期间嗔怒他不好好养病,非要跑出来看什么荷花,被凤霏韩拿正月她感冒的事情回讽到哑口无言。 是夜,凤霏韩将灯笼挂在船头,两人驾着小船摇摇晃晃的驶入湖心深处。拨开一轮一轮圆叶,莲花幽微的清香逐渐变得浓郁,湖心开的最盛的莲花缓缓呈现于二人面前。 “你那日为何奋不顾身的来救我,是因为……”凤霏韩话说了一半,拿出剪刀裁了一柄莲花放进白色瓷瓶中,又接着说道:“是因为喜欢我吗?” 唐宁楠庆幸这天色暗暗,庆幸这烛火微微,看不见她脸上蔓延开来的红晕。 “才不是呢,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同心蛊,你死了,我跟着也就死了”唐宁楠把同心蛊的事拿出来当挡箭牌,但其实没有人比她心里更清楚,她给凤霏韩用过的时改良过后的同心蛊,两个人的性命并不会相互牵连。 “噢,是吗?”凤霏韩把唐宁楠按进小船里,自己也钻了进来。 借着船头微微烛火,唐宁楠望见压在自己身上的凤霏韩,黑色的眸子里,没有以前的阴鸷和深不可测,取而代之是满眼得柔情似水。 他的吻又落了下来,这次是热烈而又强势的,似乎想要霸占她嘴里的每一寸皮肤,那吻在下颚处停了下来。 “宁儿,说你喜欢我,宁儿。”凤霏韩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像风一样多情,像雨一样绵柔,鼻息轻挠着唐宁楠的耳朵,周身忍不住震颤起来。 “凤霏韩,我喜欢你。” “宁儿,再说一遍。” “凤霏韩,我喜欢你。” “再说一遍。” 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不知落下了多少吻痕,最后凤霏韩的唇停在唐宁楠的额头。 “宁儿,我也喜欢你。”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仿佛也在说与这天地与湖泊听,让它们也做一份见证。 双手滑至腰间,轻衫不掩,玉体横陈。 船外,从山间飘来白色的薄雾,笼罩在湖泊上方,船头的烛火在藕花深处摇曳,扑朔着。偶尔鲤鱼跃出水面,溅起水花。 低吼时有,轻喘连连。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船头烛火已经燃燃烬,船内两人,紧紧搂抱在一起。 将船划回岸边,蒲居莲正在亭子里煮酒,看着二人,脸上笑意意味深长,唐宁楠又注意到他腰间的勾玉。 蔺之州! 她的脑中闪过这个人的名字,蒲居莲身上戴着的这块勾玉,蔺之州也有你快一模一样的。 在唐宁楠旁敲侧击下,二人最终得知蒲居莲和蔺之州师出同门,蒲居莲是蔺之州的师兄,蒲居莲也知道了凤霏韩和唐宁楠的真实身份。 “亏他想得出去宫里当太医这一出,让我不能再接近他!”蒲居莲仰头饮尽一杯酒说道。 “还不是因为居莲大夫你老是烦扰你师弟,让他无心钻研医术吗?”唐宁楠笑道,听完蒲居莲讲述他二人大概知道蔺之州入宫为医的原因了,蒲居莲总是一厢情愿的想和和蔺之州切磋医术,分个高下。 但蔺之州一心只想钻研,不想陪他师兄玩儿这种无聊的把戏,才选择进宫,因为他知道,他这个师兄虽然医术了得,但为人不喜欢条条框框,所以入宫为医的试题他是十有八九答不过的。 第三十章 回去 三人一边饮酒,一边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趣事,唐宁楠眼尖,远远瞧见石桥那儿来了一行人,戴着兵器穿着一样的衣服,黑压压的一片,心里一惊,担心是那日半路偷袭他们蒙面人发现他们藏身与此,拉着凤霏韩和蒲居莲躲进屋里,隔着窗户观察着窗外的形式。 只见那一行人气势汹汹,领头者说了什么,手下就四散开来,将院子团团围住。 “暨洲知府张旭怀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赎罪。” 院子外那头领在门口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说到,屋内三人的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原来,知道皇上将要来巡访,暨洲派了一队人马前来迎接,却在溪落崖出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和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祁越,唐宁楠和凤霏韩不知所踪,暗中命人搜寻多日才找到两人踪迹。 “你在寻朕和箫妃两人时,有没有调查到是谁设计刺杀朕?”凤霏韩正襟危着问道屋内跪着的张旭怀。 “这……”张旭怀抬着起头,望了望坐在一旁的蒲居莲,蒲居莲会意,借口自己去药房煎药离开。 “回禀皇上,微臣和手下查看过溪落崖蒙面人的尸体,他们,他们……”虽然蒲居莲已经走了,但张旭怀还是一幅支支吾吾,难以启齿的样子。 “他们是苗疆那边派来的人吧。”唐宁楠见状,自己先开口道。 “微臣不敢,黑衣人确实是梁国人,只是他们都是陈展将军派过来的。”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明日再派人来接朕与箫妃回京。”凤霏韩闭目,让张旭怀先行告退。 “等等!祁越将军怎么样,你刚说他奄奄一息,他人还活着对吧!”唐宁楠问道。 “回禀娘娘,祁越将军受了重伤,目前在微臣府上养着,因为目前还不便行动,所以没能来迎接皇上和娘娘。”张旭怀回答道。 “本宫知道了。” 张旭怀随即带着人离开,回到了近处的一间客栈。 凤霏韩正襟危坐在正堂座椅上,闭着双眼。 “皇上,您心里应该早就知道是陈展动的手吧,只是碍于嫔妾的面子才借张知府的口说与嫔妾听。”唐宁楠试探性的问道。 凤霏韩不作答,唐宁楠又道:“皇上,您不会因此迁怒苗疆,对苗疆出兵吧。” “朕在心里就是这样暴虐的人吗?”凤霏韩反问。 “皇上,您知道唐宁芷和陈展为何一次一次逼迫嫔妾对皇上下手吗?您登基的第一年,派遣政臣干预苗疆内政,那一年死了三万人,唐宁楠母亲一族人也在那一次政变中丧生,陈展视苗疆子民如命。 苗疆上下把那三万人的死都归根于您的头上,所以派遣嫔妾和亲给您下蛊,让嫔妾迷惑你。”唐宁楠没有回答凤霏韩的问题,反倒说起了那三万人的事情。 “既然你说朕杀了你苗疆三万人,那你为何又不对朕下手?为何要与朕做交换,又为何一次两次救朕,光凭喜欢朕这一个理由好像说不过去吧?”凤霏韩语气中带着戏谑问道。 “嫔妾相信皇上没有,皇上不是暴虐的人,和皇上相处这么久,嫔妾相信自己的直觉,嫔妾觉得这三万人的死其中有很多疑点,但能确定的是这件事不是皇上做的。” 没想到唐宁楠面对自己的反问会如此坚定的回答到自己相信他,凤霏韩微微一怔,望向她。 眼里有些许愧疚,这三万人的死凤霏韩是知道的,自己派遣过去镇压苗疆作乱判党的官员曾来信说苗疆数万臣民在一月之间先后被人刺杀,唯一的相同点是他们都是唐宁楠父皇的的绝对拥护者。 唐宁楠雍和宫那晚告诉他香水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在试探他是否知道这件事,即使与唐宁楠做了交易,自己却并没有完全相信她,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试探她。 “宁儿,过来。”凤霏韩突然睁眼望向唐宁楠,招手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宁儿,这次回宫,朕要你做贵妃好不好?”被凤霏韩这样一问,唐宁楠摸不着头脑了为什么突然要封她做贵妃? “皇上,宫里还有比嫔妾先入宫的桦妃娘娘,封嫔妾为贵妃不妥当啊。” “没事,朕就是想等你做贵妃,朕觉得以前太亏待你了,想以后好好弥补你”凤霏韩捏着唐宁楠的下巴宠溺的说道。 亏你个狗皇帝,还知道以前亏待我了,要不是你一直纵容桦妃欺压我,以前我能过这么惨? 唐宁楠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还是回道:“嫔妾一于社稷无功,二于龙脉无助,何德何能承受贵妃的尊号。” “龙脉?宁儿没有龙脉我们可以要一个啊,宁儿你给朕生一个皇子好不好?” “皇上说什么啊?”这凤霏韩竟就挑着龙脉这个词来说事了,唐宁楠后悔自己提了这么一句,从凤霏韩怀里挣脱出来,这时害羞,倒还一个未出阁的古代闺女一样。 “咳咳!”蒲居莲看见张旭怀走了,便葱侧门又回来,看见如此情景,尴尬的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 凤霏韩见自己说的话都被这蒲居莲听了去,脸上也显出几分尴尬的神情。 蒲居莲反倒先开口了:我给箫妃娘娘把过脉,皇上和箫妃娘娘正值壮年,想要怀上孩子很轻松,生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听见蒲居莲也这样说,唐宁楠更羞了,推开门跑出去,借口自己准备午饭去,凤霏韩这边倒是很开心,低声说道“对,皇子和公主朕都要。” 翌日,与蒲居莲道完别,二人坐上马车,在张旭怀派来的侍卫下踏上了回宫的路程,祁越则暂且留在暨洲等身体修养好再回宫。 “小主,您可回来了,听说您和皇上在路上遇刺,奴婢和红珠小栀子担心坏了,您没事吧!”还没到榕玉轩,就看见碧珠公主一行人在宫门候着,刚进屋碧珠就马上跑过来询问。 “没事没事,我不是好好站在你们面前吗?”唐宁楠拍着碧珠的手安抚她说道。 “喵……”四两从书架顶上跳了下来,嗅了嗅唐宁楠的衣裳,身子一翻滚进她的怀里。 “这么久没见我,是不是想我了呀。”唐宁楠挠了挠四两的脖颈说道。 “待会儿带你见皇上去,皇上也很久没见你了。”话刚说出口,四两就从唐宁楠怀里窜了出去。 旁边的碧珠掩面一笑道:“娘娘,您看您一说皇上,四两就不高兴了,四两虽然是皇上的猫,可它不喜欢皇上,只喜欢您呢?” 唐宁楠也被四两逗笑了,“谁让皇上一天到晚冷冰冰的,人都怕他别说猫了。” “朕很可怕吗?”凤霏韩走进殿内。 “皇上,嫔妾和碧珠说四两呢,说四两怕皇上,所以和皇上不亲近。” “是吗?”皇上看了看又跳回书架顶的四两,翘起右脚,用舌头理着毛。 “诶,三三呢?怎么没见三三啊,我都回来这么久了它怎么都没出来。”唐宁楠发现三三没在宫中,便向身边的红珠问道。 这红珠却和碧珠相视一笑,从小阁楼的窝里捉来了三三。 “皇上娘娘你看!” 只见被捉来的三三,懒洋洋的趴在地上,肚子圆滚滚的。 “三三怀小猫猫啦?”唐宁楠一脸惊喜望向碧珠,然后等到碧珠一个肯定的点头。 “是不是四两的?”唐宁楠又问。 “是啊,这宫里除了四两和三三就没有别的猫了。”碧珠回答道。 “皇上,你看你的四两才来多久啊,就对嫔妾的三三干坏事。”唐宁楠故作嗔怒的声音假装质问凤霏韩。 可不想凤霏韩一脸意味深长的望着她:“四两和三三都有了,那朕与你……” “皇上!”许是觉得宫内太监奴婢都在,唐宁楠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渐渐泛起红晕,宫内众人见状便都悄悄退下。 凤霏韩将她一把拉进怀里:“怎么,不想给朕生孩子吗?四两和三三都有了。” 唐宁楠却把抱着她的人推开,“皇上,您今天刚回来,应该去瑶光殿看看皇后娘娘,皇上和嫔妾在途中遇刺,皇后娘娘应该很是担心。” 凤霏韩在心中仔细盘算了下,自己刚回来就到了榕玉轩的确不太合适,便起身前往瑶光殿,告诉唐宁楠明日再来看她。 “皇上,奴才一直派人盯着的,您私访的一个月陈将军一直没出过府,倒是赵大人到他府上去过几回,时间刚好是皇上遇刺前后。”苏明决向凤霏韩汇报着一个月来的形势。 “赵科?”凤霏韩挑眉。 “是,赵大人说自己与陈展很久未见,找陈将军下下棋。” “陈展一个月都没出过门吗?朕记得朕巡访之前去了他府上一半的守卫,他越是一幅按兵不动,越是有疑点,你去告诉他,箫妃与朕游历民间,箫妃思乡心结已解,朕准许他回苗疆了”凤霏韩现在书架前,面容沉静。 “是,奴才明白。奴才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听闻皇上遇刺,朝臣们都担心不已,不过皇上治国严谨又已经交代各项事宜并未引起很大的骚动,但难免还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意图扰乱大家心智,在司马丞相的主持下朝堂才如此稳定。 第三十一章 怀孕 前几日司马丞相对奴才说,说皇上进来一直冷落桦妃,心中感到不安,然后奴才转告皇上请皇上,看在他衷心辅佐皇上的面子上多去看看桦妃娘娘,不要因为外邦女子伤了您和桦妃娘娘彼此之间的情分。”苏明决小心翼翼地说道。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之间凤霏韩眉头微微一皱,又恢复平静。 “立即撤手,撤的干干净净!赵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点事都做不好。”听闻凤霏韩安然无恙的回宫,陈展朝着前来通报的月司大声吼道。 “人是不是真的死了都不知道就把人撤走了,真有他赵科的,如今一来,戒备更严,更难近这狗皇帝的身了。” 门外传来太监啊的通报:“圣旨到!”屋内众人纷纷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苗将陈展,安抚箫妃有功,要下箫妃大好,朕特赐黄金百两,允准归乡。” 什么?这狗皇帝居然让他回去,难道事还没发现遇刺之事和他有关,陈展一边接旨,一边在脑中飞速思考。 “皇上,皇上您怎么现在才来看臣妾。”听闻皇上要来,桦妃早早的在月池宫里准备着了。 “臣妾以为皇上再也不回来臣妾的月池宫了呢。”桦妃凑近凤霏韩身边,扯着他的衣角扭捏着,极具媚态。 凤霏韩只当没看见,冷声回应道:“朕这不是来了吗?” 还未在月池宫待多久,苏明决就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唐宁楠在榕玉轩晕倒了,问皇上要不要去看看。 皇上正要起身被桦妃拦下,“皇上,箫妃妹妹身体抱养,臣妾也理应去看看,臣妾和皇上一起去吧。” 两人到榕玉轩时,蔺太医已经再给唐宁楠把脉了,右手扶上手腕没多久,蔺之州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蔺之州,箫妃怎么样?” “微臣恭喜皇上,箫妃娘娘是有喜了!”蔺之州转身回答道。 “真的?”听到唐宁楠有了孩子,凤霏韩一脸欣喜,坐到唐宁楠床边, “蔺太医你瞧仔细了,可别出了什么岔子,龙嗣的事不是儿戏。”一旁的桦妃厉声。 “微臣不敢,箫妃娘娘确实有了身孕,已经一月有余了。” 凤霏韩喜笑颜开,那是桦妃往日在他脸上没见过的表情:“朕知道了,朕相信你的医术。” 凤霏韩已经回宫一月,仔细算来,应该是深夜湖中那一次,原来在他对她说想要个皇子的时候后,她的肚子里就已经有了孩子。 “臣妾恭喜皇上和箫妃妹妹,臣妾宫中还有事,臣妾先告退了。”一旁的桦妃纵是一脸不悦,却也不好扫凤霏韩的兴,只好请辞不愿见到眼前光景。 可凤霏韩现下眼中只有躺在床上的唐宁楠,也未听清话费说什么,开口对众人道:“你们都先下去把,朕一个人在这里陪着箫妃。” “出了趟宫回来就有孩子了?狐媚胚子,尽想些下三滥的手法勾引皇上,在宫外怀孕,指不定是谁的野种呢?”出了榕玉轩桦妃就低低的咒骂道。 要不是白嫖拦着她,说是人多口杂怕被旁人听了去,接下来可能还有更不堪的。 “对啊,这就是野种,箫妃怎么可能怀孕呢?白芍你过来。”桦妃贴着白芍的耳朵低声对她说了几句话。 “娘娘,这不太好吧。”白芍听了之后面露难色。 “有什么不好的,箫妃怎么可能会怀孕,这孩子肯定不是皇上的。” “可是皇上刚刚那么开心……” “没什么可是了,本宫现在说的话都不管用了?”桦妃打断白芍的质疑。 “奴婢不敢。” “那还不赶快去办。”桦妃不耐烦的走在路上,每一步都像是要把地板踏烂。 “你醒了?”床上的人儿缓缓睁开眼睛。 “皇上,您来了。”唐宁楠想挣扎着起来给皇上行礼,却被凤霏韩一手按下,慢慢将她扶起,躺靠在怀中。 “宁儿,你怀孕了,你和朕有孩子了。”凤霏韩蹭着唐宁楠发鬓,在她耳畔呢喃。 “真的吗?”唐宁楠睁着大眼睛,抬头问道。 “嗯,蔺之州已经来看过了,没错。”等到了肯定的回复后,唐宁楠低头看向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若有所思。 “皇上,你里面真的有皇上喝嫔妾的孩子啊”唐宁楠摩挲这自己的复习问道。 “傻瓜,蔺之州都来看过了还会有假吗?” “那皇上是喜欢皇子多一点还是喜欢公主多一点?” “只要是宁儿与朕的孩子,公主皇子朕都喜欢,朕明日就下旨,晋你为贵妃。” “皇上,嫔妾眼下刚怀孕就晋为贵妃太引人耳目,嫔妾只想安心养胎,免受来往宾客道喜的纷扰,若皇上当真想赐予嫔妾这份荣誉,等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也不迟啊,到时候也名正言顺些。”唐宁楠如此劝解道。 凤霏韩左右思索,觉得唐宁楠说的不无道理,便随了她的意见:“好,你肚子里的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会派人好好照顾你的饮食,让蔺之州全权负责这一胎。” “嫔妾多谢皇上考虑如此周全。”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凤霏韩扶上唐宁楠挡在小腹上的手,轻声在她耳旁说道,“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嗯。”怀里的人细细的回应了一声,闭上眼睛,熟睡过去。 榕玉轩一连几天都热热闹闹,充满着喜气祥和,宫里的人都知道唐宁楠肚子里怀的是凤霏韩的第一个孩子,他日一旦落地,封贵妃指日可待。 皇后日日遣怀瑶过来询问情况,桦妃懿谆嫔和宫里没怎么见过面的妃嫔也都送来了贺礼。 “这不能吃那不能吃,这也不让去那儿也不让去,怀个孕我都快憋死了,这明明是受罪啊!”被红珠拦下不让喝冰粥的唐宁楠起身离开饭桌,一屁股坐在床上。 红珠见状,掩面轻笑:“主,知道您怕热,可这才四月,您有怀着龙胎要小心谨慎啊!您坚持十个月就好,旁人想受您受的罪都没这个福气呢。” “是啊,主,您这一怀孕,咱们整个榕玉轩上下都跟着您吉祥了起来,主您忍耐十个月,等孩子落地好日子就来了。”碧珠也在一旁应和着。 “就你俩油嘴滑舌,改天给你们一人找一个夫君,让你们也尝尝怀着孩子的滋味。”唐宁楠一脸坏笑的望着碧珠红珠,弄的她俩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主,你多少再吃点儿吧。”红珠看了看桌子还没怎么动的饭菜。 “我吃不下,现下倒是想吃点酸杏子,你去看看小厨房还有没有。” “是。”红珠听闻,立马蹦蹦跳跳的跑向厨房。 “果然还是孩子啊!”唐宁楠望着红珠离开的身影想,可自己也是孩子啊,原主身体现在也不过是二十岁的女子。 “主,您这么爱吃酸的,这一胎一定是个皇子”思绪被碧珠拉回眼前。 唐宁楠抚摸着自己的复肚子,轻声道:“皇子公主都好,皇上说他都喜欢。” 在蔺之州一日三餐皆要过问的悉心照顾下,唐宁楠肚子里的孩子渐渐大了起来,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入了五月。 “啊!”清晨,榕玉轩的宁静被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端着洗脸水的小宫女将手中面盆打翻在地。 “吵什么,娘娘还在里面休息呢,吵着娘娘你们担罪得起吗?”听闻声响,碧珠从房内走出来,却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从宫殿横梁上悬下一根绳子,上面绑着三三的尸体,从脖子到腹间被人划来一大条口子,肠子内脏都翻露在空气中,地上流着一大摊血还有几个依稀可以辨认是小猫身形的胎儿尸体。 “快,快让小栀子来收拾,别让主子看见了。”碧珠慌忙的让小宫女去找小栀子。 “怎么了?”宫里睡着的唐宁楠听见外面响动,起身下了床,推开门问道。 碧珠还来不及用袖口遮挡,三三的尸体就新生生扎进唐宁楠眼底。 唐宁楠微微一怔,一股强烈的呕吐感从胃里传来,一时美站稳,扶着门框干呕起来。 “快,传太医啊!”碧珠连忙跑去扶着唐宁楠进屋,唐宁楠推开她的手,死死盯着三三的尸体,眼里烧死怒火。 “主,咱们进屋吧,啊?主您还怀着孩子不能见这些血腥的东西,我让小栀子把三三带走好生埋起来,主您别担心啊。小栀子快,快点收拾。”碧珠一边劝着唐宁楠进屋,一边摇头示意小栀子收拾三三的尸体。 “蔺太医,我家主子没事吧。”看着蔺之州给箫妃把完脉,碧珠问道。 “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许惊吓,娘娘近两年身体越来越好,现在只需放宽心好好修养几天就好。” “多谢蔺太医。” “那我且先去配两幅药,你记得让箫妃娘娘按时服用。” “好,奴婢知道。” 送走蔺之州,碧珠回到房内,唐宁楠面无表情的睁大眼睛,眼神空洞。 “主,你不要难过,红珠去朝晖殿了,皇上马上就会来。”碧珠躲蹲在床前,一脸担忧的对唐宁楠说道。 第三十二章 动了胎气 另一边,红珠已经到了朝晖殿,却被苏明决拦在门外。 “苏公公我家主子动了胎气,能不能请皇上去看看。”红珠焦急的问道。 苏明决面露难色:“红珠姑娘,不是我不与你方便,皇上现在在和司马丞相讨论政务,我也不敢去打扰。” “麻烦公公通传一声,红珠一定记得公公恩德,回去告诉小主的。” “这,皇上吩咐了,现在不让进去啊,这样吧,等皇上和司马丞相事情讨论完了,我立马去通知皇上可以吧?”苏明决眼睛转了转想了这样个法子。 想来也没别的办法了,自己也不好为难苏明决,红珠道了谢,又急急忙忙的赶回了榕玉轩。 “主子您要不再睡一会儿吧”见皇上迟迟不来,碧珠对躺着的唐宁楠说道。 可唐宁楠不理睬,依旧空洞的盯着床顶的幔帐,“主,三三这样死了,奴婢们也伤心,可主您得为肚子里的皇子考虑啊,刚才蔺太医说了,让您放宽心,不要过于忧虑好好修养。” 听到碧珠这样说,唐宁楠微微动了下右手,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一片昏暗,周围的事物抖看不清,突然响起匕首抽出刀刃的声音,唐宁楠发了疯似的跑着,却还是被黑衣人抓住了手腕。 匕首高高举起,插进唐宁楠腹部,肚子被人剖开,内脏和血液一起从腹中翻滚出来,一具未成型的死婴趴在地上。 唐宁楠猛的睁眼,大口呼吸着,额头上满布一层细密的汗珠,凤霏韩坐在床边皱着眉头望着床上表情痛苦盆儿,见她睁眼,立马叫了碧珠打了热水端进来。 “皇上!”唐宁楠一头扎进凤霏韩胸膛里。 “没事的,朕来了,朕在这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凤霏韩细声说道。 “皇上,嫔妾害怕,嫔妾梦到有人将嫔妾的肚子剖开,就是为了要杀掉嫔妾和皇上的孩子,嫔妾害怕极了,害怕自己会和三三一样。”唐宁楠紧紧抱着床边的人。 “不会的,朕在这儿,没人敢这样对你的,三三的事我会让苏明决去查的,你不要太伤心。” 可是怀里的人还是耸动着肩膀在他怀里抽噎起来,“皇上三三死了,嫔妾害怕下一个就是嫔妾。” 凤霏韩心中掠过锥心的酸楚,只想将幕后的人揪出来碎尸万段,可张口还是温柔细腻的声音:“别怕,宁儿别怕,相信朕,朕会护你一生安宁。” “睡了一天,到下午还没吃东西,来喝点粥。”凤霏韩葱红珠手中接过碗,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着唐宁楠,唐宁楠吃的很慢,吃了刚半碗就又没了胃口。 碧珠端了热水进来,给她擦干了身上的汗水,“还要睡一会儿吗?朕就在这儿陪着你,那也不去。” “嗯。”躺下的唐宁楠轻轻点头,慢慢闭上眼睛又睡过去。 事情查到一个小太监那儿就查不下去了,那小太监说自己以前被箫妃训斥过,心中一直记恨,才把怀孕了的三三剖了肚子挂在她殿门口。 “拖下去打死,但别让他死的太痛快。”凤霏韩背对着那太监,挥手对苏明决说道。 “是。”苏明决把人带了下去,凤霏韩现在书架前,对身后的求饶声无动于衷。 “十四。” “怎么了,皇兄。”书架内侧的凤霁韩闻声出来。 “朕是一国之君,富有天下,为什么会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好好保护。”凤霏韩开口问道。 “正因为皇兄是一国之君,皇上的女人自然也不会是一般的女子,所以箫妃娘娘才会受这么多罪,若是不能承受的住这些,也枉伴君主身侧,臣弟相信箫妃娘娘她不会被这些小事打到。”凤霁韩如是回答道。 “是吗?” “是,皇兄您不必愧疚,后宫纷争难免,箫妃娘娘有孕,您对箫妃娘娘关怀备至,自然会让人记恨娘娘,这不是皇上的错,何况皇上已经查出凶手,为箫妃娘娘报了仇。” 凤霏韩不再说话,坐在椅子上开始批改奏章。 “没事吧。” 皇后听说了三三的事,带着怀瑶来了榕玉轩。 “嫔妾没事,有劳皇后娘娘挂心了。” “没事就好,你要好好修养。”皇后摸着唐宁楠的肚子说道。 “已经三个月了吧,本宫都等不及让这孩子早点落地,叫我一声皇额娘呢!” 唐宁楠被皇后逗笑,“还要呢,还要七个月,皇后娘娘这么喜欢孩子,自己也和皇上生一个啊。” “皇后娘娘和皇上的孩子,嫔妾不会嫉妒的。”这一句,唐宁楠是贴着皇后耳朵笑眯眯说的。 “你啊,精灵古怪的,孩子生出来一定要像你一样国活泼才好,不要像皇上那样不爱说话。”皇后轻刮了一下唐宁楠的鼻尖。 “嘻嘻嘻,皇后娘娘原来也会说皇上的坏话啊,被嫔妾逮住了吧!”唐宁楠坏笑道。 “说真的,皇后娘娘也给皇上生一个皇子吧,和嫔妾这一个作伴两个孩子才不孤单啊!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孩子一定稳重大方。”唐宁楠又提议,可皇后只是微微一笑。 “皇上他最喜欢你,本宫和其他嫔妃怀孩子,是不太可能的。” 唐宁楠被皇后这话说的有点尴尬,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道:“娘娘,您这是在怪嫔妾专宠吗?” 皇后摇头,语气中有点落寞,“不是的,我看得出来皇上他只喜欢你,所以皇上只会让你给她生孩子。” 唐宁楠不懂皇后话中的意思,听到皇后语气中带着不悦,便不好意思再多问下去。 三三的事情刚刚处理完,宫里四处又起了流言,说唐宁楠肚子里怀的孩子不是皇上的龙嗣,是在私访路上不知道和谁搞出来的。 这月十五,碧珠气不过,在皇后宫外与桦妃宫里的白芍争执起来。 “胡说,我家主子怀的就是皇上的孩子,就是你们家主子嫉妒,所以才在宫里散布的流言。” “哼,皇上的孩子?你以为宫里的人会信?宫里谁不知道,皇上每每让妃嫔们侍寝,其实都是分睡两房,说箫妃怀孕,是皇上的孩子,谁会信?” “什么?你说什么?不可能”碧珠瞪大了眼睛抓着白芍一个劲儿的想问个究竟。 “不信你去问苏公公,你去问皇后娘娘身边的怀瑶,除了你家后面才进宫的主子,谁不知道啊。”白芍推开碧珠抓住她的手,一脸张扬的说道。 碧珠慌慌张张的回了宫,告诉了箫妃这件事。 唐宁楠和碧珠一样,一脸惊讶的表情,放下手中的莲子羹,起身准备出去。 “主子,您去哪儿,主子您慢点儿,等等奴婢。”碧珠朝着已经跑出门箫妃喊到。 “去皇后娘娘宫里。”唐宁楠头也不回。 “嗯,你听到的都是真的。”听到唐宁楠的来意后,皇后点头,证实了她心中的疑惑。 “所以皇后娘娘那日说,皇上只会与嫔妾一人有孩子,其他嫔妃不会有孕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嗯。” “那皇上召见所有的嫔妃真的都是分房睡的吗?懿嫔是,桦妃是,连皇后娘娘也是?” “是。”皇后不紧不慢的回到。 “对不起!”唐宁楠有些揪心,低着头,为自己上次说的话感觉有点难过,语气中带着愧疚感。 “你不必像我道歉,皇上在你还没有来梁国的时候,就明确告诉了后宫众人,他会召后宫嫔妃侍寝,但只是走个形式,不会真正碰我们,各宫娘娘很忌讳这件事,被召寝却没真正侍寝,久而久之,宫里的人渐渐习惯,就把皇上召见谁当做是皇上给谁的恩宠了。 只有你来后,在这两年,皇上才算真正进后宫。”皇后整件事缓缓道来。 “可是,皇后娘娘您这么喜欢皇上,皇上怎么能这样对你。” 皇后摇头:“朕的皇后是先帝亲自定下的,本宫一族的女子嫁给皇上一族当皇后是梁国皇宫一直以来的传统,这样才能维持朝野内外的稳定。” “可是……” “没有可是,本宫看得出皇上很喜欢你,看到你能做本宫和其他嫔妃做不了的事,为皇上开枝散叶,作为皇后本宫也很是欣慰。” 皇后说完摸了摸唐宁楠的发髻,又说道:“所以啊,你要好好保护你肚子里的孩子,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嫔妾知道了,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向皇后道完谢,唐宁楠又起身去了朝晖殿。 “嫔妾参见皇上。”唐宁楠向正在批改奏折的凤霏韩行礼道。 “快起来,不是说免了你的行礼吗?”凤霏韩离开座椅,将唐宁楠扶起来坐下。 “皇上,嫔妾最近在宫里听见一些流言。”唐宁楠坐下说道。 “说你怀的孩子不是朕的吗?这种流言你不必放在心上,朕知道你肚子里啊,是朕的孩子。你要是真的介意的话,朕去告诉皇后,让她好好整顿下后宫这捕风捉影的风气” 凤霏韩蹲在唐宁楠的身边,用耳朵贴着唐宁楠的肚子,想听听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听到他的声音,隔着额娘的肚皮踢他呢。 “皇上,哈哈,孩子在踢你呢。”唐宁楠被凤霏韩的动作逗笑了。 第三十三章 难受 转而又想起她来朝晖殿的正事:“皇上,嫔妾说的不是这件事,嫔妾是听说皇上在嫔妾之前,召人侍寝都是分睡两房,皇上是真的吗?” 凤霏韩听到唐宁楠发问,身上的动作顿了顿,站起来望着唐宁楠答道:“嗯。” “是真的?那皇上以前怎么不告诉嫔妾。”唐宁楠又发问。 “朕以为你不会问道这些,要是这件事情惹你不高兴了,朕向你道歉。”凤霏韩端端正正的站着,一脸真诚,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噗,哈哈,嫔妾怎么可能会生气呢,嫔妾不光不生气,心里还很欣喜。”唐宁楠语气突然正经。 又说道:“以前皇上很久不来看嫔妾的时候,皇上去了其他娘娘宫中的时候,嫔妾心里其实很失落,但嫔妾明白皇上是一国之君,三宫六院,皇上去那个宫里都是皇上的权利,嫔妾不该心生嫉妒。 可每每想到其他女人在皇上身下婉转恩承时,嫔妾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今天在皇后娘娘那儿得到求证的时候,嫔妾先是惊讶,而后就是感动。 嫔妾自知皇上不是为了等嫔妾而不与其他娘娘同床共枕,但嫔妾感动皇上愿意和嫔妾同床共枕,还要和嫔妾生孩子,嫔妾都很感动。” “你怎么不知道朕不是在等你?也许以前朕是心里觉得不适,所以不和其他嫔妃共眠,但从那日与你一晚缠绵。 从你为朕挡刀,从你架着马车义无反顾的来救朕,从看见你脸上天真烂漫的笑容,朕就确定,朕以前的坚持都是为了等你。”凤霏韩把唐宁楠搂进怀中,轻声说道,但每一句又似乎充满感情,落地有声。 “皇上,你要说对不起的不是嫔妾,而是皇后娘娘,她那么仰慕你,一直替你安顿后宫,还一直遭受桦妃挑衅。你最该对皇后娘娘说一句对不起。” “朕知道了,朕下午去看皇后,可是宁儿,你知道吗?朕的确有三宫六院,可是现在朕的眼里只有你,朕只想宠你一人,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生下我们的孩子。” “嗯,嫔妾知道了,嫔妾的心也在皇上那里。”两人互吐心声,如胶似漆。 “桓容,朕……这些年谢谢你了,替朕一直辛劳的管理着后宫。”下午,凤霏韩来到瑶光殿陪皇后用晚膳。 “皇上不用谢臣妾,臣妾享有皇后的尊名,为皇上管理好后宫是臣妾的本分,嫔妾现在只想箫妃妹妹的孩子平安降生,可以叫臣妾一声皇额娘。”皇后微微笑道,言语平和,没有一丝怨恨与醋意。 “如此甚好,那箫妃的身体还多麻烦皇后劳神照顾了。” “是,臣妾明白。” 而后两人都心照不宣,默不作声地用完晚膳。 第二天,皇上晓谕六宫,册封箫妃为萧贵妃,皇子落地,享协理六宫之权。 即使宫内关于箫妃这一胎的流言纷纷,凤霏韩依旧册封箫妃为萧贵妃,无疑是告诉众人,他相信萧贵妃,他自己站出来承认,唐宁楠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他凤霏韩的亲生骨肉。 苗疆王宫。 “你不是说,你解同心蛊的方法不会让另外一方知晓吗?怎么我这次去梁国,楠儿像是知道了些什么,对我那么冷淡?”陈展质问横躺在玉椅上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 那女子唇瓣扬起一丝轻蔑的笑:“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会让她知道?我只是说不会让她死,可我没说不让她难受啊?” “你,你骗我?” “怎么?心疼了?一口一个楠儿叫的那么亲热。”那女子用右手撑起脑袋,意味深长的盯着陈展。 “在梁国呆了这么些天,吃了不少苦吧!” “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要是事先告诉我解同心蛊唐宁楠也有反应,我就不会这么没有防备的去往梁国了。” “陈展你要知道刺杀凤霏韩失败这事,是你无能,和我了没有一丁点关系。”那女子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要是让凤霏韩发现这事是你做的,你的命我可以随便给他,可是苗疆和梁国的关系僵化,日后对他动手更难,这种后果是你能承担的吗?”那女子厉声质问陈展。 “噢,对了唐宁楠的确不会死,但解蛊毒那三天,她会遭受非人的折磨。”那女子嘴边的笑越来越张扬。 “唐宁芷,你的心怎么那么恶毒?她可是你的妹妹啊!” “陈展,你有资格说我狠心吗?当初是谁跪在我的面前求我给他解毒的?你别忘了,你能到今天这个位置,不是靠那个昏弱无能的唐宁楠,是靠的我!没有我在朝中进言提点,你以为你能当上苗疆的大将军吗?”唐宁芷反问。 “我看你就是借机报复楠儿。” “对啊,我就是借机报复,我就是要让她生不如死,谁让她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处处压我一头。”唐宁楠坦白,眼中充满狠辣。 “你口中的楠儿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对凤霏韩做什么动作,想靠这样一个懦弱畏缩的人报仇,陈展我劝你打消念头,整个苗疆只有我唐宁芷能帮你。”唐宁芷起身,走到陈展身边,围着他绕了个圈。 听到这里,陈展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比起苗疆三万人的性命,比起他的杀父之仇,他对唐宁楠那一点喜欢显得无比渺小。 “阿芷,对不起,我刚不该质问你。”陈展转身,搂过唐宁芷的腰,用脸颊在唐宁芷发髻间厮磨。 唐宁芷仰起头,紧靠着陈展的胸膛,长舒一口气,闭眼说道:“只要你一直听我的话。” 天气越来越热了,榕玉轩的小阁楼,中午就渐渐待不下去,唐宁楠又让小栀子在屋檐下搬来一个凉椅,坐在阴凉处,有时四两会跳到她的膝上,蜷成一团,黑乎乎的一坨。 可每每看到四两,她都会想起以前它和三三在院子里打闹的的样子,心情难免低落,碧珠看见了,便总把四两放到偏殿藏起来,但这四两,没回都能自己跑出来,又跳回唐宁楠的怀里,如此反复几次,唐宁楠也看出碧珠的心思。 她摸了摸四两的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碧珠说道:“三三没了,四两和三三的孩子也没了,是我没保护好他们,所以我一定会花更多的心思来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碧珠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过度伤心的,我只是会偶尔想起以前的日子。” 四两像是听明白了唐宁楠的话,爬到她的腹部,紧紧贴在她的肚子上,像是要保护这个还没出生的小家伙一样。 五月午后微风轻轻吹来,唐宁楠闭着眼睛,嗅着风中清淡的花香和泥土的芬芳,碧珠抬头,看见门外苏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进了榕玉轩来。 “奴才请宁主安。”向唐宁楠行玩安,苏明决招手示意身后两个小太监走上前来,只见这两个小太监一人怀抱一只半大的小猫,一只和三三一样是三花色的,一只则是纯白的。 “诶,快抱过来让本宫瞧瞧。”唐宁楠见这两只猫,欣喜的不得了,急着要仔细看看,膝上的四两,被她的动作惊到,跳到了地上。 “喵!”四两冲着唐宁楠叫了一声,又半眯着眼睛大量那两个小太监手机的小猫。 “主,你看,四两吃醋了,以为小主不要它了呢。”一旁的碧珠看见四两这个样子笑道。 那两个站着的小太监也忍俊不禁。 “宁主,这是皇上特意让人寻来送给娘娘的,皇上说知道三三死了娘娘心里不开心,又怕娘娘孕中无聊,所以送两只猫给娘娘,让榕玉轩热闹点。”苏明决解释道。 “四两,这是皇上特意给你找的玩伴哦,你可不能欺负他们。”唐宁楠微笑着对四两说。 “劳烦苏公公跑这一趟了,替本宫向皇上道谢,说本宫下午去朝晖殿看皇上。” “娘娘不必亲自去朝晖殿,皇上说了,下午会来榕玉轩陪娘娘,娘娘您好生准备着,奴才还有差事就先告退了。” 看着苏明决渐渐走远,碧珠抱起那只三花猫:“娘娘您看,这只猫的花色和三三的身上的花纹很相似啊,皇上待您真好。” 四两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唐宁楠接过那只猫,将它举在空中看着。 “碧珠,你说这只花猫叫启明怎么样?” “那白色的那只呢。”碧珠又问。 “嗯,白色的,白色的就叫长庚吧!就这样决定了。” 碧珠没忍住笑容说道:“皇上下午来听到它俩的名字,又要说您乱取名字了。” “说我又怎么样,最后每次还不是都听我的。”唐宁楠的语气中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 “你让小栀子给它俩在偏殿也做一个窝吧,不知道四两会不会和他们大家,先不要和四两养在一起。” “是,奴婢知道了。” “怎么不吃了?” 凤霏韩望着刚吃两口就放下筷子的唐宁楠问道。 “嫔妾没胃口了,说来也奇怪,前一阵子一直挺好的,不知为何最近开始恶心的厉害,一直想吐。”唐宁楠回答道。 “有没有找太医来看看。” 第三十四章 中毒 “蔺太医日日都来,只是嫔妾觉得孕中感到恶心很正常,就没和他细细说明。” “还是找太医来看看吧,皇上,万事小心一点总是好的。”被唐宁楠邀请到宫中下棋的皇后放下筷子说道。 “朕也是这样以为,苏明决去找蔺之州过来。” “是。” “怎么样?”凤霏韩向把完脉的蔺之州问道。 “回禀皇上,箫妃娘娘的脉象正常,微臣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能最近天气逐渐炎热,所以导致娘娘胃口不佳,待微臣给娘娘开两幅开胃健脾的药喝了应该就好。” “没事啦,皇上皇后娘娘你们看,嫔妾除了胃口差点,其他还好着呢,还能和长庚在院子里跑着玩儿呢。”唐宁楠站起来,把地上的长庚抱起来,笑嘻嘻的展示给他二人。 皇后看着她的样子,微微笑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啊,一定要像你活泼机灵才好。” 话音刚落,唐宁楠觉得脑袋一晕,扶了扶额,身子瘫软下去。 “皇上,嫔妾,有点晕……” “娘娘!”身旁的碧珠连忙扶住倒下去的唐宁楠,和红珠把她搀进寝殿。 “宁儿!宁儿!”凤霏韩惊恐的叫着唐宁楠的名字,转身朝蔺之州大喊:“这就是你说的脉象正常?正常能晕过去吗?” 蔺之州也吓坏了,连忙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容微臣再给箫妃娘娘看看。” 一旁的皇后也劝解道:“皇上,蔺太医的医术您是清楚的,他也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着箫妃妹妹,臣妾以为这当中一定有别的原因,您先别生气,让蔺太医再看看。” 凤霏韩默许,蔺之州慌忙进了内室,再次为唐宁楠把脉,可是脉象仍旧没有异常。 “把我药箱里的银针拿来。”蔺之洲朝旁边他的徒弟说道。 “是。” 银针取来后,蔺之州便开始给唐宁楠在虎口处施针。 凤霏韩和皇后等众人则坐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结果。 “皇上,箫妃娘娘体内有毒。”蔺之州把从唐宁楠虎口处抽出的银针呈给凤霏韩。 “启禀皇上,银针针尖发黑,是中毒的迹象,还好现在中毒未深,只是让娘娘觉得不适,想呕吐。” “本宫看你日日来给箫妃妹妹请平安脉,为何没有发现呢?”坐在一旁的皇后发问。 “回禀皇后娘娘,这毒是一点点渗入箫妃娘娘体内的,应该是有人在娘娘日常饮食,药物里动了手脚,每次用量极其微小,所以让人察觉。” “若是今天没有发现,后果会怎么样。”凤霏韩开口。 “这毒看似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但长此以往,娘娘腹中胎儿受损,母体也会百般不适,身体逐渐虚弱,可能等不到分娩,就母子俱亡。” “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人,到底是谁要害箫妃妹妹,皇上,一定要细查啊!”皇后捏紧了桌角,对旁边一脸严肃的凤霏韩说道。 “查!把箫妃最近的吃食用的药都一一查个遍。” 小栀子马上识相的把最近唐宁楠用过的吃食了药物都拿了出来,可银针一一试遍,都未发生反应,寝殿内人见状,都面面相觑。 “朕就不信了,会查不到!” “箫妃用过的脂粉香水呢?朕很久以前见箫妃有一瓶和送给朕一模一样的香水,可是味道极臭,有人在这些东西里动手脚也说不定。” “皇上,那一瓶试娘娘制作的失败品,娘娘说是一个小宫女放错了原料,所以味道不对,娘娘有孕之前已经扔掉了,娘娘自有孕以来,胭脂水粉都停了,怕对龙胎不好。” “那究竟是哪里出错了。”皇后低声发问道。 殿内众人陷入沉思。 木筷掉落的声音响起,长庚跳上还未收拾的饭桌,打翻了唐宁楠用的餐具。 “长庚,怎么跳上桌了,我带你去找启明玩儿。”碧珠连忙将长庚抱了下来,收拾掉落在地上的筷子和碗。 “碧珠姑娘,那副筷子能否让微臣看看。”蔺之州远远瞧见那木筷有异样。 “娘娘说不习惯用银筷子,让人换了木筷来,这蝉夏也真是的,让她给娘娘换双新的木筷来,几天了也没换,这双筷子都用褪色了。”碧珠一边把筷子递给蔺之州,一边说道。 “这木筷不是褪色,很可能是被人浸了毒,所以变色了。” “什么?”屋内众人听蔺之州这样说,都瞪大了眼睛。 “皇上,这是微臣的推断,至于是否有毒待微臣查验过后就知道了。” 蔺之州有命自己的徒弟取了一碗干净的沸水来,将木筷筷尖浸泡在水中,过了半刻,用银针试了试碗中的水。 “果然如微臣推断,这筷子是被人浸泡过毒物的。”蔺之州看着渐渐变黑的银针说道。 “你刚说是谁负责为箫妃摆放餐具的?”凤霏韩转头望向碧珠。 “回禀皇上,是宫女蝉夏,说来那一瓶失败了的香水也是因为她放错了东西的原因,奴婢这就去把她找过来。” 不一会儿,蝉夏被碧珠带进殿内,众人此时也从寝殿坐到了正殿里。 蝉夏进来后,畏畏缩缩的给凤霏韩和汤桓容行了礼,埋着头不敢抬起来。 “蝉夏,皇上和皇后娘娘说你服侍小主服侍的很好,要赏你吃食呢。”碧珠开口道。 这时蝉夏才微微把头抬起来,怯生生的看着皇后。 “本宫和箫妃向来赏罚分明,你差事当的好,自然要赏你。”皇后望着蝉夏,微笑着说道。 碧珠这时端来一碗燕窝,递给蝉夏:“这是娘娘一直以来用的燕窝,今日娘娘胃口不佳,赏给你了,你吃了日后更要好好当差明白吗?” 可蝉夏接过燕窝,却发现递给她的筷子就是箫妃用的那双浸了毒的筷子,连忙趴在地上磕头道:“皇上,皇后娘娘,好好侍奉贵妃妃娘娘是奴婢的本分,奴婢承受不起如此之重的赏赐。” “让你吃你就吃,这是你自己差事当的好皇后娘娘才赏赐的,我们旁人求都求不来。”碧珠说道,明明是好听的话,语气中却透露着怒气。 可蝉夏依旧趴在地上不敢抬起头。 “小栀子。”凤霏韩示意,小栀子就要把拉起来,就要把燕窝用筷子灌进去。 那蝉夏拼命挣扎,打翻了燕窝,眼泪流了一脸,瘫软在地上。 “谁让你下的毒?”这时凤霏韩冷声问道。 “没有谁,是奴婢自己一个人做的。”蝉夏趴在地上,抽噎着回答道。 “胡说,你一届小小宫女是如何有那些毒药的!一定有人指使你杀害我家主子是不是。”一旁碧珠没忍住,厉声质问。 可蝉夏还是一口咬定是她一个人做的,见问不出来,凤霏韩示意苏明决将她送去宫刑属,仔细拷问。 “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 殿在蝉夏求饶的声音渐渐远去。 “皇后,你先回宫吧,朕想一个人陪箫贵妃待会儿。”凤霏韩开口。 等到皇后离开榕玉轩,凤霏韩一个人走进内殿坐在床边看着唐宁楠。 良久,苏明决进来,行了个礼说道:“皇上,宫刑属的人传来消息说,药是蝉夏在太医院当差的表哥德全给的,但她始终否认有人在背后指使她,奴才还调查过,蝉夏是黄国桂在总司属任职的时候被安排进箫妃娘娘宫中,一直在箫妃娘娘宫里服侍。” “朕记得那黄国桂是桦妃的人?” “是,皇上可要?” “现在还不能动她,今天这事不准让人随便声张,以免又有什么流言蜚语出来,你去告诉桦妃,让她去菩提苑每日为箫贵妃诵经祈福,跟她说朕会记得她对箫贵妃这份好心的。”凤霏韩冷声说道,眼神却温柔如水,不曾从唐宁楠身上离开。 “是,奴才明白,皇上,那蝉夏和德全怎么处置?” “凌迟。” “是,奴才这就去办。” 唐宁楠醒来的时候宫里的人都离开了,只有凤霏韩一人坐在她的床头看着她。 “皇上。”唐宁楠的双手攀向腹间,“我的孩子还好吗?”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他在你肚子里乖乖待着呢。”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凤霏韩轻抚着唐宁楠的额头轻声问道。 “有好一点,蔺太医有说嫔妾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吗?” 凤霏韩没有回答 过了良久,才开口道:“宁儿,你是被人毒害的,好在发现得早中毒不深,下毒之人朕已经处置,可是幕后指使他们的人,朕现在还不能对她怎么样,对不起宁儿,朕……” “皇上,孩子没事就好,嫔妾知道皇上有不得已的苦衷,嫔妾能理解,皇上不必对嫔妾道歉,是下毒之人过于狠毒,不是皇上的错,皇上以大局为重,嫔妾以皇上为重。”唐宁楠开口宽慰道,她明白这宫里想毒害她,敢毒害她的,只有月池宫那位桦妃娘娘了。 只是他的父亲司马丞相在朝中握有重权,颇得人心,若是对桦妃出手,前朝也难免动荡,这种情况下,凤霏韩着实是无奈的,她不想让他感到为难。 “宁儿,朕督促了蔺之州更加留意你的饮食用药,明天让泣露来你宫里亲自来照料你,你不要害怕。” “可是皇上,泣露姑姑是照顾皇上数年的姑姑了,嫔妾不敢当。” 第三十五章 保护 “宁儿,你现在怀着身孕,颇受后宫中人嫉妒,有泣露来照顾你,朕才能安心,才能精心处理国事。” “嫔妾明白了,多谢皇上。” “朕还有事要先回朝晖殿,你好好休息。”凤霏韩在唐宁楠眉间落下一吻,转身离开。 “娘娘,娘娘,不好了。”桦妃宫中一个宫女慌慌忙忙的来报。 “有什么事情这样急匆匆的,吵的本宫头疼。”桦妃坐在镜前,白芍正为她摘发簪,准备梳洗。 “娘娘,奴婢今天看见苏公公去太医院带走了德全,去榕玉轩打探的时候,蝉夏也被带走了,娘娘,咱们不会被发现了吧?”那宫女回道。 “苏公公带走的?你看清楚了?”桦妃眉头一皱,“那岂不是皇上也知道了?”慌张开始爬向她的面庞。 “白芍,快扶我起来,本宫要去见皇上。” “娘娘,您别着急,蝉夏和德全家里人还在我们手上呢,他们不敢指认娘娘的,何况咱们下面还有个懿嫔呢,这一切都是她着手去做的,跟咱们扯不上关系。”白芍把手按在桦妃心上,宽慰她道。 然而这边裕吉就通报门外苏明决求见。 “这么晚了,苏明决过来干什么,难不成皇上要深夜问我话?”桦妃一摆手,将手里的护甲丢在妆台上。 “娘娘别担心,一定是别的事。” “深夜叨扰娘娘,还望娘娘赎罪。”苏明决道。 “行了,可是皇上有什么事托你交待给我?”纵是心里慌乱,见外人,桦妃总能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皇上说萧贵妃娘娘有孕,希望后宫有人能为贵妃娘娘诵经祈福,皇后娘娘身体不好又管理后宫事宜,妃位之中属您最尊贵,皇上希望诵经祈福的事情交由娘娘您来做。”苏明决俯身回答道。 “就这些?” “是,皇上说希望娘娘从明日就开始,每日一个时辰,直到贵妃娘娘平安生育。” “每天一个时辰?直到她平安生产?如今她才怀孕不到三个月,那本宫岂不是要连着在菩提苑跪上大半年?” “回禀娘娘,皇上还说这是积福积德的好事,皇上和贵妃娘娘都会记得娘娘您这份心意的。” “罢了,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吧。”见苏明决来此只是通知她并非同她商量,桦妃干脆不与他多争论。 “唐宁楠那个贱人,刚当上贵妃就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的,不知道今天给皇上吹的什么风,让本宫给她祈福,她配吗?” “娘娘您别生气,现在不正说明皇上还不知道下毒的事情吗?诵经没人盯着,咱们意思一下就行了,她那配得上娘娘亲自为她祈福。”白芍拿着扇子,在桦妃耳旁扇着风,为她散热,“更何况,还有六个月,她肚子里的那坨肉能不能落地都是问题。” “是啊,就算落地了,能养的大才是本事。”桦妃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指甲死死扣住妆台,眼神中逐渐透露出狠辣。 翌日,五月十五,每月例行两次去皇后宫中请安。 “诸位姐妹都坐吧。”皇后从寝殿出来,对已经来了的众人说道。 众人落座。 “平日里每次请安不是萧贵妃娘娘来的最早吗,怎么今日这会儿了,还不见萧贵妃娘娘的身影啊?”懿嫔望着唐宁楠空着的座位问道。 “还能有什么,仗着有孕恃宠而骄背,如今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你们啊,都学着点,等哪天自己肚子里也有了东西,想睡到什么时辰都行。”一旁的桦妃接过话,语调轻佻地说道,一边看向皇后。 皇后不作言语,只是微微笑着看着众人,不一会儿,唐宁楠从内室走出来,刚刚说着萧贵妃种种不是的桦妃和懿嫔都显得异常尴尬。 这时皇后开口道:“萧贵妃一早就来了,在内室为大家准备礼物呢。” “眼见着天气热了起来,给后宫姐妹们准备了一些消暑的小玩意,希望各位姐妹不要嫌弃。”唐宁楠说完示意红珠碧珠把给各位嫔妃的礼物拿了出来。 大家拿到的都是些玉枕,竹扇之类的东西,桦妃打开手中的盒子看到的却是一双银制的辟毒筷,她有点不敢相信,在心中琢磨难道唐宁楠知道自己在她用的筷子上动了手脚? 这时唐宁楠开口了:“本宫听皇上说桦妃娘娘愿意每日为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在菩提苑诵经祈福一个时辰,心里很是感激,所以特意命人制作了这双辟毒筷送给桦妃娘娘,希望娘娘能手下本宫的心意。” “哪里。”桦妃被唐宁楠盯的有些心虚,“皇上说了这是积福积德的事,本宫也算为自己在人间多求一点福报了。” “娘娘,这双筷子可实用的很,宫中人多算计,那日被人下毒毒死了都不知道,用了这双辟毒筷,就能知道自己的饭菜是否安全,是否被人下了脏东西,您说是吧,桦妃娘娘。”说完,唐宁楠笑眯眯的盯着桦妃。 “是,多谢妹妹的赠礼,本宫收下了。” 一盏茶的功夫,请安结束,众嫔妃便各自回宫。 “这贱蹄子还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本宫,那诵经说事,这下大家都知道了!当真以为本宫忌惮她那肚子吗?”桦妃更是早早就离开了,气汹汹的走在路上。 “娘娘,她也只能风光这一时,您别生气。” “还有那个皇后,不知何时和她越走越近,现在仗着她的气焰也敢轻视本宫了,有身子的唐宁楠动不得,那个病秧子本宫动动小指头都能弹飞她。” 桦妃一路发着牢骚回了月池宫。 泣露在十五日下午的时候就来到了唐宁楠宫中,开始照顾唐宁楠的起居。 刚开始唐宁楠想着她是照顾皇上数十年的老姑姑,对泣露还是很尊敬的,可是后来,唐宁楠实在是被泣露管的快要发疯。 “姑姑,我的好姑姑,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好嘛,我就去小阁楼上坐坐,不会有事的。”唐宁楠无奈的对一直跟着她的泣露说道。 “不行,娘娘昨天就背着奴婢躲在阁楼上吃冰酸梅汤了,今天可不能再让娘娘喝了。”泣露一脸坚定,誓不妥协的样子。 “哎呀,姑姑,不会的,你看我今天什么也没拿,我就上去坐坐,看看星星,看看萤火虫,可不可以嘛。”唐宁楠扯着泣露的衣角,对着她撒娇。 “不行。”可泣露还是不肯同意,在来榕玉轩之前凤霏韩就提点了她,说这位萧贵妃鬼点子很多,还十分任性,不能万事任由她来。 “好吧,”见泣露软硬不吃,铁面无私,唐宁楠难得妥协,让泣露跟着她上了阁楼。 坐在寝殿门口的红珠碧珠见这场景忍俊不禁,红珠开口道:“姜还是老的辣啊,皇上都管不住小主任性的样子,还是泣露姑姑有法子。” “是啊,有泣露姑姑在,我觉得这榕玉轩都安全好多了。”碧珠回应道。 “诶,诶!” “小主,您慢点儿,小主!” 上楼梯的唐宁楠两步并做一步,想要快点上去,却一脚踩滑,从楼梯上滑了下来,泣露伸手去扶,也被带倒,两人一起摔倒了地上。 “碧珠,叫太医,快去。” 从地上爬起来的泣露,连忙扶起唐宁楠,朝着门口的碧珠红珠喊叫道。 蔺太医火速来到了榕玉轩,把完脉,长处一口气,所幸楼梯不高,没什么大碍。 “我说了我没事啦,你们都不信,还让蔺太医跑一趟,快,给泣露姑姑看看,可别让我把她压伤了。” “多谢娘娘关心,奴婢没事,奴婢身子骨好着呢。”泣露回应道。 “娘娘,您都怀孕四个月了,胎像稳固也不能乱来啊,碧珠刚刚跟我说您昨天又偷偷喝冰的酸梅汤了,微臣告诉过娘娘,孕中不宜饮生冷,您怎么就记不住呢? 还有,每天还要抱着长庚个启明在院子里疯跑,虽说需要运动,可您动作也太大了啊,万一绊倒了,磕到了可怎么办。”蔺之州一时间没忍住滔滔不绝的说了好些,说完又觉得不合适,脸上露出这与尴尬的神色。 “哎呀!”唐宁楠捂住耳朵在床上打滚。 “你们怎么都和泣露姑姑一样啊,这也要管那也要管,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我都快烦死了!感觉怀了个孕,多了好多娘一样!” 众人见状,都不约而同的掩面笑起来。 处理完奏章,匆忙葱朝晖殿赶来的凤霏韩站在门外,刚好看见这一幕,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可随之又眉头又深深皱在一起,没有进屋,在殿外来回踱步。 “皇上万安,皇上您怎么不进殿看萧贵妃娘娘?”蔺之州带着笑意从殿内出来,撞见殿外的凤霏韩。 凤霏韩没有回答而问道:“朕见你和朕的萧贵妃说话说的很开心啊?” “是吗?微臣只是提醒娘娘孕中各项事宜,希望娘娘能平安产下龙子。”蔺之州回答道。 “可朕觉得你对萧贵妃不一般,甚至比对朕还好。”凤霏韩不罢休又问道。 “皇上您误会了,箫贵妃娘娘怀着皇上的第一个龙嗣,微臣当然要尽心尽力啊!”蔺之州收回了脸上的笑意,弯腰回答道。 “是吗?” “是的。” 第三十六章 身份 “朕暂且相信你,好好照顾萧贵妃,注意自己的身份知道吗?” “微臣知道了,微臣告退。” 蔺之州渐渐远去,苏明决问道:“皇上可还要进去看萧贵妃娘娘。” “不必了,朕看她挺精神的,回朝晖殿,你去把霁韩叫来,让他陪朕下棋。” “是。” 随即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榕玉轩。 “霁韩,再过半月六月二十七,箫贵妃生辰朕想请你帮朕干一件事。”凤霏韩捻着棋说道。 “皇兄请说,臣弟愿意效劳。” “液池以西,与御花园相接,朕想把那一部分也开建为液池的一部分,再移植今年夏天开的最早的荷花。” “皇上是想把满池青莲送给贵妃娘娘吗?”凤霁韩笑问。 “朕与萧贵妃三月初巡访时,曾在邺城和暨洲交接之处,看到过满湖见过,煞是醉人。”凤霏韩的眼里似乎流露出一丝向往,但仅仅一瞬间又消失殆尽。 “这样说来,臣弟倒有一个点子,只不过需要等到晚上这份礼物才能更好观赏。” “这个好办,到时候晚膳设宴,用晚膳后等到天色渐暗,就可以了。” “臣弟第一次见皇上对一个女人如此用心。” “等你娶了你喜欢的人为妻你就明白了。”凤霏韩直白的回答道。 “皇兄,今天是你输了,皇兄是心有旁骛啊!” “不急,再来一局。” 虽是整日被泣露盯着,唐宁楠还是想着法的找乐子,今天让小栀子做一个风筝,明天给他一张图纸,让他做一根钓鱼竿。 没办法,唐宁楠心想,对于从手机网络普及的时代中穿越过来的她来说,宫里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躺在袖子竹椅上望着天空的时候,唐宁楠总会天马行空的想到一些不着边际的事。 譬如身体原主会不会也穿越到她那个时代,譬如自己做的香水瓶,钓鱼竿在千年之后会不会成为考古学家的一个历史性难题。 但她也总是不免觉得有些无聊,尤其是在有孕之后被泣露天天盯着的日子更无聊。 “娘娘,用晚膳了。” 泣露走到门口,轻声叫醒浅眠的唐宁楠,屋内碧珠红珠也招着手让她进去,院子吹过一阵微风,长庚,启明和四两嬉戏打闹,远处榕玉轩正门口,凤霏韩正缓缓走来。 “嘛,这种无聊其实也挺好的。”唐宁楠起身,伸了个懒腰,在心里想到。 于是日子慢慢就到了六月二十七。 唐宁楠一大清早的就被碧珠叫了起来,去皇后宫中见完皇后,宫里宫外以及苗疆的寿礼,应该会陆续送到榕玉轩,下午同皇上和各种嫔妃一起用晚膳,晚膳过后皇上会向大家一起展示送给唐宁楠的礼物。 碧珠说着今天的各种安排,唐宁楠这边刚起来,又躺下了,用被子捂着脑袋不肯起床,几经碧珠劝说,唐宁楠才从床上爬起来,却耽误了去皇后宫里的时辰。 “没事的,皇后娘娘不会怪罪我的。”唐宁楠一边对着镜子试珠钗,一边说道。 “是是是,本宫自然不会生你的气。”寝殿外传来皇后的声音。 “可是,你还是该多注意点礼数吧,本宫不怪你,但后宫总有人捕风捉影,保不齐拿这些事说事呢。”皇后拿过唐宁楠手中的珠钗,替她选了一个紫色的戴在头上。 “皇后娘娘,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本宫啊,今日专程过来给你梳妆。”皇后扭头微微一笑,把唐宁楠摁在镜前。 宴会上,众人一一向唐宁楠表达祝贺,一位嫔位妃子像凤霏韩问道送给萧贵妃娘娘的礼物究竟是什么,能不能早点让大家开开眼界。 凤霏韩仰头饮尽杯中酒道:“诸位稍等,待到日落天黑,才是观赏的最佳时刻。” 是夜,凤霏韩携着唐宁楠,带着一众人来到液池边,之间液池中央,一片莲叶郁郁葱葱,当中莲花也开的正盛,液池四下烛火熄灭,点点幽微的黄绿光源飞舞着盘旋在莲叶与花间。 夏夜寂静,萤火点点,莲叶田田,风中吹来莲花幽微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 唐宁楠的脸上些许惊讶,说道:“皇上,这和嫔妾与你在巡访途中看见的景致一模一样。” “朕记得你说,你很喜欢那里的荷花,很喜欢那种悠闲宁静的生活,所以朕将一样的景致复制进宫中,希望你每天能过得开心。”凤霏韩紧紧执着唐宁楠的手说。 “皇上。”苏明决从亭子旁边拉来一艘木质小船,没有装饰,和那日他们同舟云雨的那艘一样简单朴素。 “上去看看吗?” 两人便在太监宫女的搀扶下进了小船,慢悠悠的摇进莲花与萤火虫的纯净花园中。 “皇上对萧贵妃真是用心之至啊,我们其他的姐妹只能在液池边上看着。”站在亭子一角的懿嫔自顾自的说道。 “哼,本宫看她到底能风光几时。”桦妃在旁边不悦的接话。 “看样子,诸位姐妹还是各自回宫吧,我们在这儿反倒打扰了皇上与萧贵妃。”皇后招呼着大家要回去,把一池风光留给凤霏韩唐宁楠二人独享。 船上,凤霏韩将唐宁楠搂进怀中。说道: “宁儿,朕是一国之君无法陪你过那样整日悠闲的日子,但只要可以,朕愿意与你闲云野鹤每一日。” “谢谢皇上,嫔妾确实喜欢这样的日子,但嫔妾更愿意与皇上待在一起,皇上在的地方,才是真正快乐的地方。”唐宁楠回复道。 气氛旖旎。 外面的嫔妃们也打算各自回宫,骚乱之中,传来一声宫女的尖叫,随即有人大喊: “来人啦,皇后娘娘落水了,来人快来救皇后娘娘。” 船内两人听见响动,纷纷掀开帘子,之间皇后整个人没入池中,不断扑腾着,妃嫔乱作一团,桦妃站在亭子外,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招呼大家回去,让唐宁楠两人享受这良夜,皇后你倒是会献殷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桦妃心想。 “皇上,皇后娘娘。”唐宁楠焦急的唤了一声凤霏韩,恨不得自己能跳下去把皇后救起来,奈何自己怀着身孕。 太监们闻声从亭子跳入池中,把皇后托起,岸上祁越搭手,齐力将皇后拉上了亭子,但这是皇后已经受惊晕了过去。 唐宁楠两人也摇着小舟回到亭子里,叫了太医,众嫔妃跟着来到皇后居住的瑶光殿。 “皇上。”唐宁楠紧紧抓住凤霏韩的手,“皇后娘娘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不会的,放心。”凤霏韩轻拍着她的手背,让她宽心。 “都怪嫔妾,如果不是因为嫔妾的生辰,皇后娘娘也不会落水。” “那你这样说,朕命人修的液池,朕也有错了?” 这时,蔺之州已经为皇后把完脉,众人连忙询问皇后的情况。 凤霏韩开口:“蔺之州,皇后如何了?”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突然落水,受到惊吓,所以才晕了过去,所幸被救起来的早,没有呛到多少,只是娘娘的身体向来虚弱,如此落水后,只怕身子会更不如前,一定要静静调养才是。”蔺之州回道。 听到皇后性命没什么大碍,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蔺之州给皇后开了几副药,凤霏韩叮嘱皇后宫人好生照顾着皇后,便拉着唐宁楠要回宫。 可唐宁楠心里还是放不下皇后,非要留在瑶光殿陪着她,但最后还是被凤霏韩泣露蔺之州一起劝回了榕玉轩。 翌日,蔺之州来到榕玉轩,例行请平安脉。 把完脉后,告诉唐宁楠要注意休息,不要太担心皇后,表示他会尽力照顾皇后的。 “劳烦蔺太医了,在瑶光殿和榕玉轩之间来回奔波着。”唐宁楠道。 “不辛苦,这些都是微臣的职责所在,应该尽力。”说完从药箱中取出一个东西,递给唐宁楠。 “诶,这是装蛐蛐的笼子吗?”唐宁楠拿着这个编织的玩意儿好奇的问道。 “是的。”蔺之州回答,“昨日是娘娘生辰,微臣知道皇上宠爱娘娘,什么样的礼物都能收到,便自己做了这个笼子送给娘娘,夏天到了,可以捉来蛐蛐放在里头拿来赏玩。” “真好,又有一个小玩意儿了,这下不怕呆在宫中无聊了。”唐宁楠笑嘻嘻的打量着蔺之州送的礼物。 退出榕玉轩的时候,蔺之州脸上洋溢着笑容,脚步轻快,丝毫没注意到侧边,凤霏韩坐着轿撵,一行人慢慢走了过来。 凤霏韩是来看唐宁楠的,但只是在宫里小坐了一会儿便回了朝晖殿。 “去把蔺之州给朕找来,说朕突然发了急症,让他赶快来。”凤霏韩到朝晖殿门口对着苏明决说。 “皇上,微臣来迟了。”蔺之州慌慌张张跑到朝晖殿,却见凤霏韩安然无恙的端坐在椅子上。 “皇上,您,您不是?”蔺之州语气中充满着疑惑。 “不是得了急症吗?现在看见朕安然无恙,你是心里失望吗?”凤霏韩问道。 “微臣不敢。”蔺之州连忙跪下。 “好你个蔺之州,前几天跟朕说,朕的萧贵妃只是职责所在,今天就跑去榕玉轩给她送寿礼了。”凤霏韩葱身后拿出那个蛐蛐笼,放在手里,又抛向空中。 第三十七章 皇后落水 “皇上,微臣只是,只是怕娘娘孕中无聊,所以,所以才做了这个送给娘娘。” “是吗?”凤霏韩质问“蔺之州你别以为朕用了你这么久,看你挺得力就不杀你,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在让朕发现了,知道吗?即使你对箫贵妃没有特殊,但这行举止实在不合理,会给她和你都带去灾祸的,你知道吗” “是,微臣明白了,微臣多谢皇上。” “行了,你先回去吧,朕待会儿还要会见丞相商量国事。” “是,微臣告退。” “再说一遍,记住你的身份!” “是。”几次行礼,蔺之州离开了朝晖殿。 见蔺之州已经走远,苏明决问道:“皇上您真的会杀了蔺太医吗?” 凤霏韩轻轻一笑说道:“朕只是吓吓他,让他以后安分一点,朕清楚他的品行,他不敢对萧贵妃怎么样。” “皇上圣明。” “但他若是真的敢跨越雷池,朕也绝不会手软。”眼里的轻笑消失,阴鸷狠辣取而代之,这样的表情,苏明决已经很久没从凤霏韩眼里看见过了。 凤霏韩终究是一国之君,没有铁血狠辣的一面,又如何治理整个国家呢? 经过蔺之州和其他太医好几日精心照顾,皇后逐渐能下地走动了,只是明显身体比以前虚弱许多,时不时的咳嗽着。 唐宁楠去瑶光殿看望皇后的时候,拉着皇后的说心疼的说道:“都是嫔妾不好,光顾着看皇上给嫔妾的礼物了,都没注意到皇后娘娘。” 半躺在床上的皇后,缓缓摇了摇头:“原是本宫自己疏忽,没站稳,所以才落了水,怎么成了你的不是了呢。” “嫔妾记得,皇后娘娘当时站在亭子内侧,离液池很远,怎么会跌落下去?” 唐宁楠说出了自己对那日的疑惑。 “本宫当时让诸位嫔妃都回宫,众人便一一离开,行走间,本宫好像被谁撞了一下,没能站稳,随即掉落在液池里。”皇后在脑中回想着。 “当时离皇后娘娘身边最近的就是懿嫔,为什么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大家娘娘您落水了呢? 娘娘您说您是被人撞了一下,嫔妾觉得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意外,一定有人在背后想陷害娘娘,娘娘您等着,嫔妾去告诉皇上,让皇上彻查此事”唐宁楠正打算起身请凤霏韩过来,却被躺着的皇后拉住了手腕。 “事情已经过去了多日,就算知道有人陷害本宫,现在也找不出证据,要是硬要调查把他们逼急了,恐怕又会有什么动作,眼下本宫也没什么大碍,你安胎最重要,不要轻举妄动。”皇后语重心长的缓缓说道。 唐宁楠心中一想,皇后说的在理,也只好就此罢手。 蔺之州还是每日去榕玉轩请平安脉,有时和唐宁楠搭话几句,叮嘱她天气越来越热了,不可贪凉。 这一日,蔺之州来的时候,见唐宁楠面带愁色,便问了旁边的碧珠怎的了。 碧珠掩嘴笑道:“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娘娘今早起来想要抱着长庚去皇上新修的液池坐坐,被泣露姑姑拦住教训了一顿,姑姑说,皇后娘娘才在液池落水,怕娘娘去了出危险就拦着娘娘不让娘娘去。 姑姑还说在过半月得把长庚它们都送到别的娘娘宫里养着,怕月数大了,它们哪日会冲撞了娘娘,娘娘去不了液池本就不开心,现在还得知过几日四两它们也要被送走,心里更不高兴了,蔺太医,你快劝劝娘娘啊。” 原来是这样啊,蔺之州心想,本想告诉唐宁楠早好好听泣露姑姑的话,可看见她满脸愁色,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转而说起来太医院里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乌龙。 唐宁楠听着听着,还真就被逗笑了,三人在寝殿,笑声传出殿外。 看见唐宁楠能因为自己的讲的趣事而喜笑颜开,蔺之州是打心眼里高兴,脸上满足的笑更是掩饰不住。 可这一幕,偏偏被刚下了早朝过来探望唐宁楠的凤霏韩撞见。 凤霏韩转身站在门口,一脸阴沉。 苏明决见情势不对,开口道:“皇上,要不要微臣先进去通报。” 凤霏韩抬头,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脸上的阴沉中多了一丝阴险。 “苏明决,朕在邺城城郊落难,幸得一位乡镇大夫相救,你派人去邺城把他给我找来,朕觉得这宫中的好太医还是太稀缺了。” “是。”苏明决答道。“那皇上您还要进去吗?” “去啊,怎么不进去,朕来看望朕喜爱的妃嫔,哪有走到门口就不进去了的道理呢。” “皇上驾到。” 宫内三人听闻皇上来了,都收拾着准备迎接,蔺之州更是恭敬的跪在地上,收起了刚刚脸上满足的笑容。 凤霏韩进去,不顾碧珠和跪着的蔺之州,径直走到唐宁楠身边坐下,把唐宁楠搂进怀中,在她额头一啄说道:“朕许久不来,可想朕了。” 唐宁楠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场合做如此亲昵的动作,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凤霏韩也没等她的回答,把手放在她的腹间反复摩挲,又说道:“朕的小宝贝有没有想朕啊?”一边还斜着眼睛偷偷观察蔺之州的表情。 只见那蔺之州跪在地上,紧锁着眉头,用力闭紧嘴唇。 凤霏韩反倒故意提到他:“朕的孩子这么健康的呆在他母妃的肚子里,还多亏了蔺太医的悉心照顾啊。” 突然被提起的蔺之州连忙俯下身子说道:“多谢皇上夸奖。” “朕念在你这么用心,觉得应该给你一些什么赏赐。”凤霏韩嘴角的笑多了玩味。 “皇上,这是微臣的本分,无需赏赐,微臣多谢皇上。”蔺之州身子紧紧贴在地上,他心里明白,皇上突然这样说,大抵是在门口看见自己和萧贵妃在殿内说笑了。 “你不必着急谢绝,这份礼物啊还在路上呢。” 蔺之州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盯着凤霏韩。 “你先回太医院吧,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是,微臣告退。” 接下来的几日,蔺之州还是该干嘛干嘛,去榕玉轩请平安脉,在太医院整理医案,看看徒弟有没有偷懒,日子过得如往日一般,皇上大概把他说的什么赏赐给忘了吧?蔺之州心想。 他也不是盼着皇上真给他什么赏赐,他知道皇上是话里有话,很可能想了什么法子想要教训他一下,如今这么久没动静,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日,蔺之州准备着去请今日的平安脉,拿上脉案正出门突然感觉浑身上下发痒起来,却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痒,只能用手在周身使劲抓挠。 背后,一个许久未闻但很熟悉的声音传来。 “师弟,你怎么还是老样子,成天一丝不苟的做事,都不嫌累啊?” 说话人正是蒲居莲,正拿着蔺之州掉在地上的脉案翻看。 “师兄,你怎么在宫里。”蔺之州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你不是在宫里吗,我来找你玩儿啊。”蒲居莲坏笑道。 又见蔺之州还是惊讶的看着他,脸上全是不相信的神情。 蒲居莲正了正身子又说道:“我自己通过太医院考试进来的,我可学了好久当太医要学的东西呢!别以为躲进宫我就拿你没办法了,这下你可跑不掉了吧!” “师兄,你在贪玩也要有个度啊,眼下我要去给贵妃娘娘请平安脉,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我怎么去啊?要是娘娘有什么事,我可担罪不起。”蔺之州挠着痒痒,表情狰狞,引的蒲居莲大笑。 “哈哈哈,你去不了,我替你去啊,听说这贵妃娘娘深得皇上喜欢,我可要好好去巴结巴结。”说完拿起蔺之州的药箱和脉案除了门。 “师兄,你不可擅自前去啊,师兄,出了事担待不起啊!”蔺之州想把他拦住,奈何身上实在是太痒,只能在后面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 “你是谁啊?”宫门口打扰的红珠问道。 “我是来给萧贵妃娘娘把脉的太医。”蒲居莲回答。 “贵妃娘娘的胎一直是蔺太医照顾的,怎么今日换了你来。” “蔺太医今天身体不适,所以换了我来。” “胡说!”红珠上下打量着蒲居莲,穿着一身民间的服饰,“谁相信你是太医啊,说,你是不是别人派来害我家小主的。”红珠扫帚举起来,差点就要打到蒲居莲。 “诶,这位姑娘,你怎么不信呢?哪有害人光明正大的走进来的。”蒲居莲连忙用手护住自己。 “泣露姑姑说了,不能让可疑的人进来,不熟的嫔妃都不让,何况你这个自称是太医我却从来没见过的人呢。”红珠不信,扫帚都落在蒲居莲身上了。 “哎哟,说了我是新来的嘛,太医官服都没来得及穿。就给娘娘请脉来了。”蒲居莲被打疼的直叫唤。 两人在殿门口争执不下,听见动静,泣露扶着唐宁楠葱殿内走出来。 “姑姑,这儿有个人冒充太医,鬼鬼祟祟的。”红珠扯住蒲居莲的袖子,还生怕他跑了。 唐宁楠定睛,看着来人是蒲居莲,惊喜瞬间爬上脸庞。 第三十八章 新来的御医 “红珠,快请他进来,这不是什么可疑的人”远远的冲着唐宁楠喊到。 “可是……”红珠心里还是疑惑,不想放人,被泣露一个眼神打住了。 “草民参见萧贵妃娘娘。”进了殿,蒲居莲规规矩矩的像唐宁楠行了一个大礼。 唐宁楠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居莲大夫,你我之间不必多礼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麻烦的礼数,快快请起,红珠,去给居莲大夫泡一杯茶来。” “啊!这就是娘娘常跟我们提起的救命恩人蒲居莲大夫吗?”红珠发问,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 “对啊,你没见过所以不认识,快去泡茶去。” “奴婢这就去。”于是就一溜烟的跑去了小厨房。 红珠这边刚走,蒲莲生就对唐宁楠说道:“娘娘宫里的宫女,性子可真烈,刚刚差点拿扫帚打坏我。” “哪里,就是她红珠一个人明艳活泼,胆子大。”唐宁楠掩面笑道。 “性子烈一点好啊,这样才能好好保护娘娘,我听苏公公说,娘娘在宫里好几次为奸人所害。” “苏公公?你见过皇上了吗?” “是啊,皇上让苏公公派人去邺城找我,说可以破例让我不必考试就可以入宫当太医。”蒲居莲回答道。 “可居莲大夫你不是说不喜欢宫里的条条框框吗?怎么同意了呢?” “皇上说,可以准许我不必遵守大部分规矩,重要的是,进了宫就可以继续捉弄我师弟了,哈哈哈,他居然一进宫就是五六年,除了给我写点信,也不知道来看看我,所以来找我的人这样一说,我就进宫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看,你最大的目的还是你师弟吧?”唐宁楠露出笑,一幅要吃瓜的样子。 “没有没有,话说回来,娘娘近日身体如何,蔺之州那家伙今天说自己不舒服,所以我就来替娘娘请平安脉了。”蒲居莲挠了挠头笑道,一幅真实目的被人揭露后,些许尴尬的样子。 于是,蒲居莲就打开医箱拿出工具打算替唐宁楠把脉,这是凤霏韩推门而入。 “皇上,听居莲大夫说,他是您亲自派人去请回来的啊?”众人行完礼落座后,唐宁楠问道。 “是啊,真觉得宫里啊,医术好的太医太稀缺了,所以就把他找来了。” 把完脉,蒲居莲向两人汇报了情况,叮嘱了一些事宜,和平日里蔺之州说的也都相差无几。 两人在榕玉轩内没坐多久,凤霏韩就说要把蒲居莲介绍给凤霁韩认识认识,让他俩切磋切磋棋艺,随即就带着他去了朝晖殿。 “蔺之州见到你什么反应。”路上凤霏韩问道。 “很惊讶,哈哈,我拿走他药箱的时候还很焦急,但因为给他下了痒痒药,就算想追上来也很难,只能干看着我离开。”蒲居莲忍住想哈哈大笑的冲动回答道。 “朕让你进宫来,就是想让你找他切磋医术的,以前你们怎么玩儿,现在在宫里也怎么玩儿,不必手下留情,朕不会过多异议。”凤霏韩说着,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已经看见蔺之州被蒲居莲捉弄的狼狈场面一般。 “皇上好像很讨厌我的师弟?” “是,朕很讨厌他,一天天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但朕懒得和他一个太医计较,你来替朕好好收拾收拾一下他。” “哈哈,我知道了,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你们怎么都行,只一条,不能耽误了萧贵妃每日的平安脉。” “嗯,我知道。” 二人缓缓在宫内走着,过了很久才走会朝晖殿。 这一边,蔺之州才配好痒痒药的解药喝下去,就见蒲居莲笑嘻嘻的从太医院正门回来。 “师兄,你怎么能如此胡闹,你真的去给贵妃娘娘请脉了?”蔺之州看见他气不打一出来,但心里还是担心唐宁楠那里。 蒲居莲这才给他解释自己与凤霏韩唐宁楠三人在邺城城郊的际遇,同时还说了事皇上破例让他进宫来的。 不过,他当然没提皇上让他尽力和他“切磋”医术,并且不必手下留情的事情。 蔺之州以为,既然已经进了宫当了太医,自己的师兄就不会每天弄一些无聊把戏,所以就放下了警惕,可是接下来的几天,他发现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蒲居莲三天两头给他下一些对身体没啥大危害,但却很折磨人的东西。 要不是让他身上痒痒,要不是让他腹泻不止,或者在太医院的工作上给他使绊子,今天偷了药账簿,明天调换放药的抽屉,没一天让他省心。 看皇上一幅没有看见充耳不闻的样子,蔺之州差不多知道,皇上一定要让他师兄进宫是为了什么了,可不就是让他来捉弄自己的吗。 “没想到凤霏韩这种人吃起醋来味道还挺冲。”蔺之州心中如是想。 蔺之州是苦不堪言,唐宁楠但觉得颇有意思,每天看蔺之州被蒲居莲烦到头疼,也是一种乐趣。 “啪嗒。” 红珠正在小厨房给唐宁楠熬药,一颗小石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过来,一下砸进旁边的水盆里,溅起的水花惊的红珠跳起来,大声喊叫:“谁啊,仔细我告诉小主去。” 这时,一个脑袋从厨房窗户探进来,傻乎乎的笑着,露出白色的两排牙齿。 “蒲太医……”红珠见来的人是蒲居莲,想起那天自己拿起扫帚打到他的的事,开始心虚起来:“不会吧,难道蒲太医是来兴师问罪的。”低着头,只敢用余光打量蒲居莲。 蒲居莲推开窗户,一个翻身跳了进来。 “你在紧张什么呢?”看见红珠这幅样子,蒲居莲凑近红珠盯着她的脸发问道。 “蒲太医不是在给娘娘请平安脉吗,怎么到厨房这种粗使的地方来了?”红珠被他盯得后退一步。 “今天是我师弟在里面呢,我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太医院也没给我安排什么差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乱跑跑咯。”蒲居莲探直身子,语气轻松的像红珠解释道。 “那,蒲太医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是不是小主这会儿要喝药了,奴婢这就去熬好给小主端过去。”红珠小心的说道,就要走向熬着药的小火炉。 却被蒲居莲一把抓住,“蒲太医,你,你要干嘛!”红珠拼命想挣脱蒲居莲的手。 “嘻嘻。”蒲居莲俏皮一笑。 “那日你把我拦在门外的时候,那叫一个凶悍啊,怎么现在害怕成这个样子,怕我梦吃了你啊!” “奴婢,对不起,那日不知道蒲太医是我家小主的救命恩人,有所冒犯,希望蒲太医大人有大量原谅奴婢。” “你这是在向我道歉咯?”蒲居莲步步紧逼。 “是,是吧。”红珠拼命向相反的地方退后,声音变得和蚊子一样小。 见她这幅模样,蒲居莲也不好意思再捉弄她了,把自己的袖口悬在红珠眼前,说道:“道歉总要展示自己的诚意吧,我袖口线头松了,你帮我补一下,可以吧。” “诶,可,可以,奴婢这就去拿针线。”于是想推门去她的住处,但蒲居莲还是没松手,在她背后说道。 “你见我就不要自称奴婢,奴婢得了,我也不是什么地位尊贵的人,这回进宫说是当太医,其实过不了一年我就会离开的。所以你也别叫我太医,若是真的想加上什么称呼的话,像你们家娘娘一样叫我大夫就好了。” 红珠不回答,蒲居莲松手后就跑到住处拿来了针线,坐在板凳上,仔细的给蒲居莲修补着袖口,也不讲什么话。 蒲居莲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开口道:“你真好看。” 这时袖口已经补好了,这句话把红珠羞红了脸,拿剪子剪掉线头,立马把蒲居莲的手往他怀里一塞。 “好了。” “谢啦!”蒲居莲摇了摇袖子,转身又从窗户跳了出去,在外丢给红珠一句:“别让我师弟知道了,我先走啦。” 留下红着脸的红珠在小厨房内,红珠心想,“这人真奇怪,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走窗户。” 想着想着,耳边传来药罐扑腾的声音,红珠心中一惊。 “不好,小主的药还在炉子上熬着呢!” 此后蒲居莲基本每天都会来榕玉轩一趟,有的时候是他一个人来给唐宁楠请平安脉,有的时候是和他师弟一起。 红珠每次见他进宫,总是会借口各种事情不与他碰面,蒲居莲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有时两人目光对上,蒲居莲就对着她做鬼脸,红珠每次都是看一眼立马又将目光避开,埋头做手头上的活。 “嘿!” 这日,红珠正在后院翻晒以前剩下的香料,右边肩膀却被人拍了下,转过身右边却没有人,蒲居莲又从左边跳出来。 “见你整日都在忙这忙那的,怎么自己都不躲个懒休息下?”蒲居莲问道。 “今天不做的话明天也要做啊,要是不干活,我也不知道做什么了。”红珠回应,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 “你这样想多累啊,不知道干嘛就要找点有趣的事情做啊。” “给。”蒲居莲说道,然后扔给红珠两个果子。 第三十九章 红珠居莲 红珠没来得及反应,两只手都伸出去才把那两个果子抱在怀里。 “咦,李子?你哪里来的。”看清这两个圆滚滚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红珠欣喜的问道。 “快吃吧,专门给你留了两个呢。” “这个啊,是我今天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看见的,那园子里李子结的这么好,怎么就没人摘呢?”蒲居莲抬头望着天空说道,一边用余光打量着红珠。 这时红珠已经将大半个李子塞进嘴里了,听见蒲居莲说这是御花园里摘的又连忙吐了出来。 “你好大的胆子,御花园里的李子也敢吃。”红珠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的望着蒲居莲。 “骗你的,你怎么那么傻,哈哈哈。”看见红珠果然上当了,蒲居莲望着她哈哈大笑。 “你个骗子,你……”红珠抬起手要打他。 “诶,这才是我第一天见到的你嘛,就是这个样子,凶狠霸道。”蒲居莲一边躲着红珠打他手,一边笑道。 “别打了,别打了,我带你去看个好玩儿的。” 说着玩的拉着红珠的手往前院走,红珠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还要翻晒香料呢。” “哎呀,就算你不翻,太阳这么大,一会儿就晒干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拉扯着,丝毫没注意后院门口泣露姑姑已经站在那儿了。 “咳咳。”泣露清了清嗓子,让两人注意到她。 “姑姑。”见泣露来了,红珠立马停下站好,心虚的低下头。 蒲居莲倒是不觉得害怕,问道:“姑姑来是有什么事吗?” “蒲太医,娘娘请您去一下。” “这样啊,那我现在就去。”然后一边往前院走,一边转头对红珠做口型说道:“我明天带你去看好玩儿的。” “娘娘,您找我有事?”来到殿内,蒲居莲问道。 “今天你师弟来请安的时候,我问了问皇后娘娘的情况,他说娘娘的情况还是老样子,一直咳个不停,我想宫里的太医一直在宫里服侍各位小主,接触的人不多。 可能很多疑难杂症没有见过,我想请你去看看皇后娘娘,有什么方法能调养一下娘娘的身体就好了。”唐宁楠朝着他说道。 “这个自然可以啊,不过还要让我师弟把皇后娘娘近年来的脉案和用的各种药方拿来给我看看。” “这好办,碧珠,你去太医院请蔺太医,让他带着刚刚居莲大夫说的东西,和我们一齐去瑶光殿看望皇后娘娘。” “是。”接到吩咐,碧珠便出了门。 众人一起来到瑶光殿的时候,皇后半躺在床上,怀瑶在床边给她喂着药。 “让你们见笑了,咳咳,这个样子……”见唐宁楠来看望她,坐直了身子冲着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娘娘,您别动,嫔妾今天带了一个新的太医来,给皇后娘娘您瞧瞧。”唐宁楠上前按住皇后要坐起来的身子。 “娘娘,这就是蒲居莲,在邺城城郊救了皇上和嫔妾的大夫,让他来给您把把脉,兴许有别的方法。”说完让蒲居莲上前来。 于是,在众人注视下,蒲居莲开始为皇后诊断。 “娘娘,您在落水之前身体是不是也不太好。” “是的,娘娘几年前生过一场大病,从那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落水后情况就变得更差了。”一旁怀瑶回答道。 “看样子,娘娘一直在用着上好的补药,虽然看着气色是很好,但身体一直很虚弱,娘娘平日里是一直躺在床上休息的吗?” “是,太医们总说那些补药多喝一点身体就会变好的,可本宫喝着只觉得苦,身体也并没有感觉精神很多。” “皇后娘娘千金娇贵之体,太医们也只敢用温和的药缓缓而治,不敢冒险用药性太烈的药,所以一直治标不治本,解决不了体虚的问题。 其次皇后娘娘一直养尊处优,又因为身体不好,许多事情都交给下人去做,有点累就休息,身体没有得到很好的运动,这也是导致皇后娘娘一直不能大好的一个很大原因。 皇后娘娘如果信得过微臣的话,微臣给娘娘开几副药,只是吃着副作用会稍微大一些,会出现嗜睡,眩晕的感觉,但效果会很好。 平日里也请皇后娘娘可以下床多走动,活络一下筋骨,这样才有助于更好的恢复。”蒲居莲确实有法子能调养好皇后的身体,只是方法与宫里的看病之道些许不同,他不得不小心谨慎的说出其中缘由。 “本宫都不好这些年了既然蒲太医有办法,本宫可以试试,就算有什么反作用,也顶多不过是加重本宫现在的病情罢了,这些都是本宫承受的住的,蒲太医,你且放心配你的药方吧,无论怎么治疗本宫都会一一配合。” “微臣多谢皇后娘娘信任,微臣这就去给皇后娘娘拟药方。” “娘娘,蒲太医还说让您平日里多走动走动呢,你没事的时候可以来嫔妾宫里坐坐啊,嫔妾宫里长庚它们可活泼了,嫔妾就喜欢追着它们疯跑,皇后娘娘要是喜欢它们,嫔妾也可以带着它们来娘娘这儿玩儿,只要娘娘愿意多下地动动就好。”唐宁楠扶在皇后床头说道。 蒲居莲给皇后配的药一日只需喝一次,但药性确实很烈,喝下去之后整个人会变得晕晕沉沉,不一会儿就会进入睡眠,不过这倒也缓解了皇后晚上多梦的症状,白天睡醒了整个人都很有精神。 整个七月,皇后基本上每天早上都会去榕玉轩和唐宁楠作伴,唐宁楠带着她在院子里追着小猫玩儿,有时候爬上阁楼,有时候推着皇后在榕树下荡秋千。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皇后的身体似乎是要比以往更要强健一些。 连凤霏韩都说,皇后现在不光事气色看着好了,整个人似乎比以前更有活力,还提起今年八月去水御行宫避暑的事情。 “朕原本在想,此次去水御行宫避暑,皇后身体不好恐不能同我们前去,现在看来不必担心了。”下了早朝,看见榕玉轩宫里不用搀扶,也可以健步行走的皇后,凤霏韩心里也甚是欣慰,如此说道。 七月接近尾声,八月即将到来,京城地处梁国北部,此时,真正的酷暑才慢慢袭来,皇宫上下开始操办取水御行宫避暑的事。 水御行宫位于京城西北部,行宫内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水池和小塘,大大降低了行宫内的气温,西边毗邻草原,避暑之余,每朝皇帝每每来到这里,也都会去草原上狩猎,晚上则设宴,享受战果。 皇后如今身体逐渐好转,也慢慢着手处理后宫之事,在确定去行宫妃嫔的名单时,皇后本是有意让众位嫔妃都去的,凤霏韩却在旁边添上一句,桦妃要日日在菩提苑为萧贵妃祈福,还是留在宫中比较好,这样也相当于就一个人帮忙看着后宫。 桦妃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气的牙痒痒,但又听闻这是皇上的决定,心中有不快也不好发作,只能默默忍耐,但她的心中,似乎把所有过错都归结到皇后和萧贵妃身上,自己去不了,便派了自己宫里的一个小太监,让他跟着懿嫔一同去了行宫。 日子终于到了八月初五,皇上戴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水御行宫。 这次去行宫,最高兴的莫过于唐宁楠了。宫里本就无聊,加上自己怀着孕许多事情被泣露管辖着做不了就更加无聊了,现在能去一个新鲜的地方,她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 车队从皇宫出发,行了一个时辰才来到行宫。 凤霏韩扶着唐宁楠下了马车,众妃嫔已经在御轿外恭迎等候。 抬头,园子的大门牌匾上写着“水御”两个字。 进门便是一个大庭院,亭台楼阁的,很好看,其中点缀着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看起来更加的有生机,那些怪石堆叠在一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 众人穿过前院,来到了正殿,正殿很是高大。 正殿自然是留给皇上听政之用,嫔妃们所居之处还在第二道门之后。 如同往日惯例,皇后居住在瑶光仙池,懿嫔带着一位低位分的美人住在松云堂,修建在湖边的两层小楼闲月阁,本是留给桦妃居住的,只是这次她并没有来,于是便空下来。 唐宁楠则住在与皇上正殿隔着湖泊遥遥相对的容浔殿,还有一些妃嫔,左右与自己不熟,唐宁楠也没仔细听她们住在哪儿。 安定下来后,本以为终于能好好欣赏着水御园的夏日胜景,但凤霏韩已经在湖心岛上设了宴会,要求众人前去。 “啊,噢”唐宁楠伸了个懒腰,不情不愿的前去,心里想着:“不是过来避暑的吗,怎么一来就扎堆呢,人聚在一起岂不是更热。” 这里的宴会与宫里的宴会也并无差别,没过多久唐宁楠又打起盹来,凤霏韩看见了,干脆让她先回去。 她倒也听话,谢了恩立马戴着泣露和红珠离开了宴会,她巴不得自己能一个人单独在这里逛逛呢,可是有泣露跟着,她还是又被劝回了自己住的容浔殿。 第四十章 承诺 宴会结束已经是傍晚了,唐宁楠坐在容浔殿门口,望着湖面倒映着的月亮出神,月亮的旁边还有一个明亮的星子。 原以为到了行宫会自由许多,没想到有泣露跟着还是和在榕玉轩里差不多,好多事情被她拦着做不了,不过这里景致倒是很好的。 容浔殿里种了很多栀子花,八月初已经开的很繁盛了,晚上的风不是很热,轻飘飘的吹在人的身上很是舒适,红珠从殿内端了一碗青葡萄过来,果香清甜。 果香与花香萦绕,唐宁楠不知何时晕晕乎乎睡过去。 梦里感觉有人轻抚她额间碎发,将薄衫披在她的身上,湖中莲花还未开败,清风徐来,空气中也氤氲着丝丝莲花的清香。 唐宁楠仿佛回到邺城城郊那个晚上,又想起自己年少时在乡下祖母家度过的夏天,满天的星子闪烁,村庄少人,但夜晚却并不安静,梯田的每个角落似乎都躲着一只青蛙,呱呱的叫个不停。 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她一直是在祖母家长大的,从电影学校毕业后,因为没有背景,又不懂变通,只能一直在各个片场跑龙套。 事业稍微有点上升的时候,祖母却在这个时候去世了,回家处理完祖母后事后唐宁楠很久都没接到戏,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女三号的角色,自己却在一场爆破戏中丧生,唐宁楠其实也没感到多么惋惜,她的祖母去世自己在世间就没有留恋了。 可是她却穿越到一位公主的身上,如今备受宠爱,唐宁楠心里突然生出一种难受的感觉,自己的祖母还没有跟着她享过福,也没看见她被她命里注定的哪个男人温柔对待。 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抱着唐宁楠的那个男人,微微一怔,皱眉用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 这个动作把唐宁楠惊醒了,睁眼看见自己正躺在凤霏韩的怀里,头顶是一片星河璀璨。 “皇上您什么时候来的。”唐宁楠想起身,却被她摁在怀里。 “怎么突然哭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凤霏韩轻声询问。 “嫔妾,只是想起以前不太开心的日子了。” 凤霏韩以为她说的是刚来梁国的那些日子,刚到就生病的她身体一直没好过,一年难得有几次侍寝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耽误了,宫里的人向来是看恩宠待人的,唐宁楠不受宠,那个时候自然受过不少苦。 “没事,现在有朕了,朕会一直在,等咱们得孩子出生,他以后也一定会保护你的。”凤霏韩低头,一个柔软绵长的吻落在唐宁楠的睫毛上。 祖母你看到了吗?你的宁儿现在被这样的一个人宠爱着。 唐宁楠宫里的人本就多,留着小栀子看守宫殿,自己只带了红珠碧珠和泣露三个人,凤霏韩担心她会在这里再被人陷害,又着添了几个侍卫在容浔殿在巡逻看守,还特意嘱咐他们,不要太显眼,免得让唐宁楠觉得不自在。 在水御行宫最少会待上半月,日子在长一点的话,回宫可能就是农历的八月十五前后了,虽是来避暑的,但政务还是依旧要处理,没有了早朝,但凤霏韩还是要每天早起批改奏折。 早上回去拙政殿的时候,唐宁楠还躺在床上不愿起来,凤霏韩告诉她慢慢收拾,等到用完早膳自己会带她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皇上走了好久,唐宁楠才从床上爬起来,梳洗打扮好后,还没用早膳凤霏韩就从拙政殿过来了。 督促着唐宁楠好好吃完早饭,说要带着她去闲月楼上看看,手上还拿着锦缎做的一个套子,里面装着像是箫一样的东西。 难道凤霏韩要在阁楼上听她吹箫吗?可是对于怎么吹箫自己都快没有什么记忆了,唐宁楠心慌之际已经被凤霏韩拉着手腕出了容浔殿。 红珠和泣露连忙也跟上前去,碧珠则留在殿里看守。 去闲月楼的路上,湖边有青色的杨柳垂下,枝条没入湖中,微风吹拂湖面,泛起圈圈波纹。 红珠低着头跟在泣露的后面,路过一片假山时,一双大手将她从队伍中扯进了假山后面。 宫宇正吓得要尖叫,被那大手的主人捂住了嘴。 “嘘!”原来有是蒲居莲,这一个月来榕玉轩内见了好多回,即使红珠有意避开他,两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你干嘛啊。” “好不容易到了水御园,不好好玩玩儿怎么能行呢。”蒲莲生俏皮的说道。 “可是我走了谁伺候小主啊?”红珠望了望已经快走到桥边的唐宁楠一行人说道。 “皇上身边跟着那么多人怎么会照顾不过来,而且不还有泣露姑姑跟着吗?你就别担心了。” “可是,被人发现了我会受罚的啊!”红珠看着她家主子过了桥,眼看就要消失在她的视野之外,急忙想脱身追上去。 “哎呀,别怕,皇上说了我在这里不必守规矩,我拉一个娘娘宫里的宫女陪我逛逛应该不为过吧!我可是他俩的救命恩人呢!出了事,我担着,你别怕。”蒲居莲宽慰红珠道,语气中还有几分嘚瑟。 “走,这湖的一角有好多莲子都没人摘,我带你去摘莲子吃。”一把把红珠拉住向凤霏韩一行人相反的方向走去,红珠拗不过干脆就跟着他走了。 到闲月楼门口的时候,苏明决突然来报有事要和凤霏韩说,凤霏韩便叫唐宁楠自己先上去。 唐宁楠走进闲月楼,上了二楼,房屋的外面,有戴顶的走廊,栏杆的外面又修筑写一个平台,上面培着土,种了很多植物。 这不就和现代的阳台差不多吗,没想到这个时候也有,闲月阁不愧是给桦妃那样刁钻的人居住的,景致果然不一般。 闲月楼修在一个湖泊的旁边,这个湖泊只是水御园众多湖泊的一小部分,在整个水御园的西南角,离凤霏韩居住的拙政殿还要走上一段距离。 水御园大大小小的湖泊看似自成一体,实际上整个园子里的的水都是连接在一起的,都是从水御园外一条河流里引进来的流水,很是干净清澈。 唐宁楠趴在护栏上向外眺望,湖中美景尽收眼底,远处桥上有拍成一列的宫人端着东西赶路,湖心亭的亭子里皇后正和几位低位嫔妃交谈,不知在说什么,神采奕奕。 看见皇后娘娘现在如此精神的样子,唐宁楠心里更是畅快许多。 别梦依依到凤家,小廊回合曲阑斜。 凤霏韩同苏明决商议完事情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光景。 唐宁楠身着薄薄的素衫斜倚在栏杆上,水御园的湖光山色似乎成了一幅巨大的背景,唐宁楠是画中的主人公,欣赏着眼前美景。 而身后凤霏韩也在欣赏着美景之中的唐宁楠。 “喜欢这个地方吗?”凤霏韩从背后将唐宁楠抱住,双手轻抚她已经隆起的肚子。 “喜欢呀,从这个高度看去,水御园的景色都尽收眼底,嫔妾很喜欢这个地方。” 凤霏韩的声音低柔,他稍稍曲着自己的身子,把下颌靠在唐宁楠发髻上,感受到一种宁静的美好。 “你觉得好看就好,以前桦妃每每来水御园住在儿的时候,总要抱怨这个地方太偏远,要走好久才能到朕所在的拙政殿。” “嫔妾倒觉得正是偏僻成就了它的清净。” “也就你喜欢这种地方。”凤霏韩刮了刮她的鼻子,从一旁苏明决的手里接过唐宁楠早上看到的那个绸缎袋子,把里面管状的东西抽了出来。 “你看。”凤霏韩把手里的东西的一头放在唐宁楠的左眼上。 唐宁楠随之望去,透过那根管子,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亭子里的皇后。 “诶,这是望远镜吗皇上。”唐宁楠惊喜的发问。 “是啊,原来你知道啊。”凤霏韩也些许差异,这个东西是俣军不久前才进贡的物件,还未曾给多少人展示过。 “啊,哈哈,嫔妾是以前在苗疆的时候见外地的商人卖过这个东西。”差点露馅,唐宁楠心想,不过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已经有望远镜了。 唐宁楠从凤霏韩手里拿过望远镜,自己四处看了起来,望着望着突然望见湖泊的一角,一个像是蒲居莲的身影在莲叶中翻找着什么,湖岸边红珠站在那儿专心致志的看着那个人的动作。 “这小丫头怎么跑到哪儿去了?旁边那个人好像是居莲大夫来着,他也到这里来了吗?” 唐宁楠低声嘀咕,却不想被凤霏韩听见。 “你说什么呢?”凤霏韩发问。 “没,没什么,嫔妾是看着皇后娘娘在湖心的亭子里和其他姐妹们交谈的很开心,也想去听听她们讲的是什么。” “那朕陪你一起去。” 于是两人便下了楼朝着湖心亭走去。 亭子里的皇后和中妃嫔见皇上从岸边走来,纷纷起身行礼。 “皇后你进来身体如何,朕觉得你比前几日看起来更要精神一些了。”众人落座,凤霏韩开口问道。 “多谢皇上关心,用了蒲太医的方法后,臣妾的身体确实如他所说越来越好了,也多亏了萧贵妃妹妹每天带着我在榕玉轩活动身体,现在才能坐在这儿和众姐妹说笑呢。”说完,微笑着看了唐宁楠一眼。 第四十一章 莲蓬 唐宁楠也回复了一个微笑,这笑是打心眼里的笑,从雍和宫事件被皇后搭救后,两人的接触越来越多,唐宁楠在与皇后的相处中慢慢觉得,皇后不光是人温柔,看待事物也很明了,她很喜欢和这种人做朋友,皇后也一直待她不错。 其实仔细想想,宫里好像没有极其刁钻刻薄的娘娘妃嫔,有的话不过是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小事,整个宫里似乎只有桦妃和懿嫔两个人在认真宫斗。 有其他妃嫔在这儿,凤霏韩说的也都是后宫大家都知道的一些事,唐宁楠也要顾及现在贵妃的身份时刻端着架子,远不及自己和皇后待在一起时的轻松自在。 不一会儿就按捺不住眼神向四处张望着,于是看见了坐在亭子角落一个嫔位装饰的女子,缩着身子坐在那里,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唐宁楠看着她心想。但这种害怕好像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生人的无措,和做了亏心事的害怕没有一点关系。 看着她的容貌像是谆嫔,以前在家宴上唐宁楠与她见过一两次面,只是未曾搭过话。 “难道她是在害怕皇上吗?”唐宁楠心想,“可是妃子见到皇上不应该高兴才是吗?” 不过转念,她们这位皇上这么不爱笑,平日进后宫也进的少,妃嫔对他知之甚少,只有他在前朝手段强硬的传闻,好多年轻妃嫔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害怕凤霏韩也挺正常。 凤霏韩与她们在亭子里待了半个时辰,说还有要事,先回了拙政殿。 凤霏韩走后,唐宁楠本想和刚刚哪位谆嫔搭搭话,却没想众人也向皇后和她两人道别,一一离开,湖心亭中一时间只剩下她个皇后两人。 “别摘了,已经够多了。”红珠站在岸边,看着蒲居莲递上来的莲蓬越来越多,自己手都拿不下了,冲着他说道。 伸手把面前最大的一个莲蓬够到,摘进怀里才从小船上攀上岸,接过红珠怀里的莲蓬。 “走,我们去找个地方坐坐。”于是抱着莲子拉着红珠跑到了假山后面边,找了个阴凉地方坐下,两个人剥起莲子吃了起来。 “怎么样,好吃吧?” “我还没吃过新鲜的莲子,以前也只吃过娘娘给的莲子羹。” “你啊,以后做事没必要豁出命去啊,找机会躲躲懒,不然别人的差事都推给你做了,你不得累死啊。”蒲居莲一边剥着莲子一边说到。 红珠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低头把莲子从莲蓬里择出来递给蒲居莲。 “好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再不放你回去真的要挨骂了。”蒲居莲看她不知所措的神情,便起身说道,顺手把一堆用手帕包住剥好的莲子塞进红珠怀里,让她拿回去给宫里的其他人分着吃。 “多谢蒲太医。”红珠微微屈身笑话道谢。 “哎呀,我说了别叫我太医嘛,我真的不适合这个称呼,你叫我居莲大夫就好了。” “是,多谢居莲大夫。”红珠怯生生的叫道。 “这就对了嘛,你等等啊。”转身蒲居莲又跑向湖边,摘了三柄开的烂漫的莲花递给她。 “回去摆在桌子上,莲花的香气又静音宁神的功效,快回去吧。”拍了拍红珠的肩膀。 “是,那我先走了,居,居莲大夫。” “嗯,我有时间还会找你玩儿的。”看着红珠渐渐远去,蒲居莲又在后面大声喊叫道。 听见他这样在后面说,红珠加快了脚步,跑上小桥,知道消失在蒲居莲视线里,蒲居莲才慢慢离开,打算又躲到什么地方去偷玩儿。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啊?小主呢?”碧珠见红珠抱着一捧莲花自己先回来了便发问道。 “小主,小主让我先回来,把莲花插在正殿的花瓶里。”红珠埋着头,一个劲儿的朝里面跑。 碧珠拦下她,接过她怀里的莲花让她先去休息,自己去把莲花拿进去,一边在嘴里嘀咕道:“小主果然是最喜欢莲花的。” 但红珠却并没有到后院去休息,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帕子,打开把一捧莲子道:“碧珠姐姐,吃莲子。” “诶,这是哪来的?”碧珠看到也是很欣喜。 “是,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太监摘的,给我们都分了点。”红珠心虚的回答道。 “真好,还不忘拿回来分给我一点。”碧珠摸了摸红珠的发髻。“小主这会儿也快回来了吧,你去休息会儿,待会和我一起来准备午膳。” “好,我待会儿就来。” 两人正打算开始准备的时候,皇后身边的怀瑶便进来了,告诉她们萧贵妃娘娘去了皇后宫中用午膳,今天中午就不必准备了。 瑶光仙池在容浔殿的东边不远处,院落比容浔殿稍大一点,唐宁楠刚走进大门,就发现南面的一整面墙都长满了爬山虎,皇后向她解释道。 一开始,小太监每每看见爬山虎长苗了,都是要给拔掉的,但每次拔了没过多久就又会长起来,先皇与先皇后住在这里时,先皇说既然拔了又长,那就不拔随它长,看它能长成什么样子,没想到一个夏天过去,整面墙都被那原本只有小小一株的爬山虎布满。 一墙碧绿,一墙生机,炎炎夏日之下看起来倒也清凉解暑。 在皇后这里,用了一些清凉解暑的吃食,外头面日头正大,孕中多疲惫,唐宁楠又想小憩一会儿了。 皇后打趣她,吃了就睡,生的孩子肯定是个胖娃娃。 这时门外蔺之州到了,来给二位娘娘请平安脉,也叮嘱唐宁楠不能吃的太多,每餐吃饱即可,也还需多走动,这样生产时才能减少一些痛楚。 “蔺太医,居莲大夫是不是也到水御行宫来了。”唐宁楠想起今天在闲月楼看到的那个身影。 “微臣的确听师兄说皇上让他也一同来这里,可是一路上都没有见过他的身影。”蔺之州回答道。 “这样啊,以他的性子,到了这里,可能就跑到哪儿去玩儿了吧。” “娘娘是找师兄有事情吗,娘娘可以告诉微臣,让微臣转告就行了。” “没事,没事,本宫只不过是随便问问,对了皇后娘娘的身体,现在如何?” “微臣刚刚给皇后娘娘把脉,发现娘娘的脉搏以前更有力一些,这些都是身体逐渐变好的迹象。” “这样是再好不过了。”唐宁楠欣喜的说道,“蔺太医,看来你离你师兄的医术,还差点火候啊,皇上让居莲大夫进宫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以后皇后娘娘身体好了,就可以和本宫一起带着孩子玩儿了。” “是,师兄在医术的造诣上确实比微臣更深。”蔺之州弯着腰说道。 旁边的泣露觉得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劲,开口道:“蒲太医虽说慢慢调养好了皇后娘娘的身体,可是论其他方面不一定比得过蔺太医啊,这么多天来,蔺太医照顾娘娘也是尽心尽力。 娘娘您也看在眼里的,蒲太医医术确实好,就是没个正经样子,奴婢前几天还看见他带着红珠要去树上抓知了呢,要不是被奴婢撞见,他都要上树了。” “本宫没有别的意思,本宫看见皇后娘娘身体好了起来心里高兴,蔺太医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微臣不敢,微臣以后一定潜心研究,更加尽心尽力的伺候两位娘娘。” “没什么事的话,你先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蔺之州便慢慢退身离开了瑶光仙池。 “诶,刚说到红珠姑娘,怎么这丫头走着走着不见了。”泣露突然发现,一起跟着出来的红珠不见了踪影。 “许是躲去哪儿玩儿了吧。”唐宁楠说道,脸上透着意味深长的笑。 “不去找找吗,按理说宫女应该不会乱跑的啊,可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一旁皇后开口。 “没事的皇后娘娘,嫔妾想这会儿她应该自己回宫了。” 与皇后又坐在殿内说了近来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唐宁楠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还是要午睡一下,便向皇后道别,回了容浔殿去。 蔺之州走在路上一脸阴沉,看见假山后露出一截衣衫,看颜色花样好像是蒲居莲身上穿着的那一件。 “这家伙还真来了。”蔺之州心想。 走过去一看,蒲居莲脸上盖着一张荷叶,正躺在石头上打盹。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睡觉,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蔺之州过去,揭开他头上的荷叶,可眼前人的样子却把他吓了一跳。 空洞的睁着眼睛,面色惨白,嘴角吐着白沫。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蔺之州连忙摇晃着蒲居莲,但他却没有什么反应。 这个样子应该是中毒了,先要施针把毒逼出来才行。蔺之州心想着,一边打开自己的药箱。 可蒲居莲却猛的一下坐起来,又把蔺之州吓了一大跳,药箱也打翻在地,银针,手枕,药方什么的掉落一地。 “师弟,你怎么老是上这种当呢?”蒲居莲擦去嘴角的白沫,俏皮的说道。 “要不是担心你,谁会搭理你,以后你爱怎么开玩笑就怎么开,就算是真的中毒了,快死了,我理你一下我就不当太医了。”蔺之州一边收拾倒了的药箱,一边怒气冲冲的说道。 第四十二章 刁难 “师弟,你生气啦。”蒲居莲歪头,把脑袋探到弯着腰的蔺之州面前。 蔺之州不言语,只是默默收拾着自己的药箱。 “这是什么?”蒲居莲从一堆药方中捡出一个荷包。 “还给我!”蔺之州伸手去夺。 “诶,我就不给。”蒲居莲把手立马收回,高高举起,蔺之州比他矮一头,压根够不到。 “你快还给我!”蔺之州急得声音都硬气许多。 “这好像是女人才有的物件啊,不会是你心上人送给你的吧?”蒲居莲一脸奸笑的看着他,一边把荷包打开,蔺之州趁机跳起来去抢,两人争抢间,荷包掉落在地上,几片已经干点的紫色蔷薇花瓣从中滑落。 “怎么是干花啊,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玩意儿呢。” 蔺之州不理会他,麻利的将东西全部拾起,头也不回的朝着医馆走去。 留蒲居莲一个人在后面,“师弟,你别生气啊,师兄给你道歉行不行,师弟。” 蔺之州却始终没有回头。 蒲居莲在后面摸不着头脑,原来自己的师弟生起气来是这样样子。以前蔺之州和蒲居莲还在师傅那儿学习的时候,蒲居莲也经常这样住弄蔺之州,但记忆中,不管捉弄他多少次,他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过。 唐宁楠回到容浔殿的时候并没有马上去午睡,而是让泣露把红珠叫过来。 红珠还以为她家主子会惩罚她今天没有她的命令就随意乱跑的事,怯生生的走到正殿请安,低着头不敢看她。 结果唐宁楠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莲子呢,给我也拿来吃几颗。” 红珠抬头看见唐宁楠正一幅馋兮兮的样子把她盯着,红珠愣了神,呆呆的跑去自己的住处把那一包莲子拿了过来。 “啊!好久没吃过这个东西了。”唐宁楠看见了白嫩嫩的莲子欣喜道,便上手打算自己剥,像是以前吃惯了的样子。 “小主,让奴婢来吧,剥莲子太伤指甲了。”红珠说着就拿开了莲子给唐宁楠专注着剥着。 盯着红珠这幅样子好久,唐宁楠才开口:“我吃了居莲大夫给你摘的莲子你不会不高兴吧。” 红珠手上的动作一顿,红晕瞬间爬满双颊:“小主你说什么呢,奴婢没听懂。” “我今天可都看见了哦,你和蒲居莲在湖边一起摘莲子,不光是我,泣露姑姑都看见你和蒲居莲在一起好几回了呢。”唐宁楠说着,一边还望向泣露,像是要得到她的求证。 “你俩要处的来的话,改日我回了皇上,让皇上给你俩赐个婚怎么样?” 红珠手边的莲子已经剥好了,连忙推给唐宁楠,借口后院的衣服还没有洗完就跑了出去。 殿内唐宁楠和泣露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唐宁楠觉得,红珠能嫁给蒲居莲出宫去,是一个很好的归宿。蒲居莲医术很好,随便在乡野做做医生,也是一个很好的生计,不会让红珠过得太苦,为人性格也好,和他在一起,应该会很快乐,比在宫里当奴婢看别人的眼色影视要好的多。 不过现在看来,红珠还羞于提起这事呢,还是得提醒蒲居莲多主动主动,对红珠好一点,唐宁楠在心中这样想。 行宫的日子确实是要比宫里要自由一点,主要是景色真的很好,唐宁楠每天都会到皇后宫里坐坐,还拉着她在水御园各个地方都转了一个遍,除了不太熟的妃嫔居住的宫殿,好玩儿的地方唐宁楠都去过了。 凤霏韩还是每日白天处理奏折,下午才有时间到妃嫔住的地方走动,但去的最多的还是皇后和唐宁楠宫里。 懿嫔在一次宴会上,神秘兮兮的说是要给皇上介绍一个美人,让她说的美人蒙着面在宴会上唱了一首歌,确实要比宫里的歌姬唱的好一些,也得到了各宫娘娘的夸赞。 揭开面纱,居然是宫进宫不久的张婕妤,懿嫔正乐呵呵的觉得今晚皇上可能会诏这位张婕妤侍寝,可皇上只是赏赐她几块好的布料,和一些首饰,便带着昏昏欲睡的唐宁楠回了容浔殿。 懿嫔跳脚,觉得唐宁楠就是故意给她下绊子。 这日,司马丞相也到了水御行宫,据说还要居住几日,凤霏韩在湖心岛上设宴招待。 官员能够得到皇上准许在水御行宫暂居,是莫大的荣耀,宴会见,除了觥筹交错便是逢迎谀媚,唐宁楠抽了个空子带着碧珠要去外面转转。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湖面微风吹着甚是凉爽,却不想迎面跑来一个小太监,撞到了唐宁楠肩膀,让她差点没站稳。 “你是哪个宫里的,见到贵妃娘娘不行礼就算了,还差点撞到娘娘,出了事十条命你都担罪不起。”碧珠开口呵斥。 那小太监已经吓得跪倒在地上:“贵妃娘娘恕罪,奴才不是有心的。” 碧珠刚要开口,被唐宁楠示意:“左右我也没什么大碍,不必追究这么多。”又转头问那个小太监:“你这么着急是要干嘛去。” “回禀贵妃娘娘,宫里人说兽园那边的孔雀开屏了,奴才们没见过,都去看稀奇了。”那小太监回答道。 “这样啊,你下下去吧,以后走路注意点知道吗?” “是,奴才知道了,多谢贵妃娘娘。” “碧珠,我们也去看看吧,我也还没见过孔雀开屏呢?”小太监刚走,唐宁楠便一脸兴奋的说道。 可碧珠脸上却露出疑惑:“娘娘,以前您在苗疆的时候可是养了一院子孔雀的啊,您忘记了吗?” “啊?”没想到这原主居然还有这个爱好。 “是,是忘了,都过了这么久了,也想再看看。”唐宁楠连忙圆话到。 “可是,兽园那边,还有其他动物,应该挺危险的吧,您怀着身孕还是不要去的好。” “哎呀,哪有这么多危险,你怎么也和泣露姑姑变得一样了,我们就去看一下,就一下站在外面不行吗?” 碧珠拗不过唐宁楠,只好跟着她一起过去。 可到了那儿却没有见到那小太监说的太监,倒是有几只小鹿可爱喜人。 唐宁楠隔着远处,逗着小鹿,抬头发现兽园的不远处就是槐舒苑,不知道是哪个妃嫔住着的。 突然,那几只离得很远的小鹿突然飞速冲了上来,眼看鹿角就要撞到唐宁楠。 “小主,小心。”碧珠大叫,扑过去想挡在唐宁楠身前。 唐宁楠看着那鹿来的气势汹汹,想往后躲但却又来不及,一个重心不稳,倒向一侧,本以为会重重摔在地上,却倒入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十四爷。”见自家小主被凤霁韩护在怀中,没有受什么大的伤害,碧珠一脸惊喜。 “贵妃娘娘,您没事吧!”凤霁韩把唐宁楠安稳的放在地上,那只冲过来的小鹿已经被他一脚踹到一边。 碧珠连忙扑到唐宁楠身边:“小主,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着了,都是奴婢不好不该同意让您来这儿的。”碧珠语气里带着哭腔,眼看就要哭出来。 “我没事,就是好像把脚扭到了。” “奴婢扶娘娘先去休息吧,前面有一个槐舒苑不知道是哪位嫔妃居住,奴婢去问问,娘娘先在这里等等。”说完,碧珠就跑去槐舒苑扣门。 “多谢王爷搭救。” “贵妃娘娘不必多礼,您是皇兄喜欢的嫔妃,又怀着他的骨肉,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就是不知道这鹿怎么突然就朝本宫冲上来呢。”唐宁楠一脸不解。 “本王也觉得这件事很是蹊跷,娘娘为何突然想起来兽园呢?” “本宫在路上被一位太监撞到,他说兽园有孔雀开屏,所以跑的很急,听了他的话,我和碧珠便想来兽园看看,这里的孔雀是不是和苗疆的一样。” “可是,兽园从来没养过孔雀啊,娘娘说的那个小太监一定有鬼。” 好像是的,见他神色匆匆的,可是再是想去看也不会看不见本宫吧,唐宁楠在心中盘算着。 “娘娘您刚刚说那个小太监撞到您了?”凤霁韩又问。 在得到唐宁楠肯定的回答后,凤霁韩牵起唐宁楠的袖口闻了一闻。 “果然是这样。”凤霁韩放下唐宁楠的袖口对他说道,“娘娘,您的衣服上应该是被刚刚那个太监下了药粉,这种药粉的味道会激怒野兽动物,所以那只鹿才会向您冲来。” “这宫里真是一日不得安宁啊,从我怀了孩子之后更是,难道大家和和平平的不好吗?”唐宁楠望着天空,用一种极其云淡风轻的口气说道。 一旁的凤霁韩看的有点出神,一般的嫔妃遇到这种事不是害怕,就是要跳起脚来查出究竟是谁要害自己,这位萧贵妃娘娘居然如此淡定,何况她还有着身孕,这让凤霁韩更觉得不可思议。 唐宁楠也觉得自己这句话自己凤霁韩面前说出来不太合适,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场面。 这时,碧珠带着槐舒苑里人出来,只见走来的是一位身姿曼妙,容貌清秀的女子,穿着打扮很是素净,但气质举止却不是一个奴婢有的。 第四十三章 还是知道了 “嫔妾给萧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不舒服的话可以先到嫔妾居住的地方坐坐,嫔妾已经叫宫中的宫女去请蔺太医过来了。”等到那女子走近,唐宁楠才发现这是那日她想搭话却没能成功的谆嫔。 再次和十四王爷道过谢,唐宁楠被碧珠和谆嫔搀扶着进了槐舒苑。 进了大门,唐宁楠发现,苑内设置和谆嫔这个人一样,都是极其素净的,唯一鲜艳的,是路两旁开的正盛的绣球花,苑内没有什么人,地方比闲月阁还要偏僻,倒更显得清幽了。 “你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少啊?”看见连茶都是谆嫔自己端上来的,唐宁楠开口问道。 “嫔妾不喜欢人多,到这儿也只带了陪嫁丫鬟星雾一个人,刚刚让她去叫太医了,这会儿也应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星雾就带着蔺之州急匆匆的进了正殿来。一进来马上就给唐宁楠把脉,又检查了扭伤的脚踝。 好在,并没有被那鹿伤到,唐宁楠又一直胎像稳固,除了脚踝的扭伤需要养几日之外,腹中胎儿并无大碍。 “蔺太医,这件事不要告诉皇上好不好。”看完病,唐宁楠望着蔺之州说道。 蔺之州只回答了一句好,便收拾东西自己走了。 “今天多谢你啊,谆嫔。” “没事,嫔妾举手之劳罢了,只要娘娘身体安好,嫔妾也就放扎心了。”蔺之州走后,唐宁楠也准备着回宫去,在槐舒苑门口向谆嫔道着谢。 唐宁楠回到容浔殿的时候,凤霏韩已经坐在正殿,等了她一会儿了。 刚进门,就远远看见他一脸严肃,唐宁楠就预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果不其然,一进去就去凤霏韩捉在腿上。 “不是让你回宫吗,怎么跑到兽园去了,刚刚要不是十四弟出手相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危险呢。”凤霏韩沉着脸问道。 “嫔妾就是觉得兽园新奇,所以,所以想去看看。”唐宁楠笑声回答这,仿佛一个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脸上一幅顺从,其实心里却生着怒气,好你个蔺之州,不是说好不告诉凤霏韩的吗?居然阳奉阴违。 “脚没事吧,要不要真给你揉揉。”凤霏韩边唐宁楠双脚一往。 “不用了,不用了,待会让红珠来就好了。”唐宁楠连忙拒绝,可还没等话说完,凤霏韩就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内室放在了床上。 脱下鞋子和里袜,往手掌里倒了些药酒,放在唐宁楠受伤的脚踝上慢慢揉了起来。 起初因为不好意思唐宁楠心里是拒绝的,可当凤霏韩温暖宽大的手掌覆盖上去时,一股舒适感缓缓从脚踝传向四肢,她反倒有点迷恋这种疼痛中带着些许舒服的感觉,直到凤霏韩停下,她还有点意犹未尽,却又不好意思让凤霏韩再给他揉一会儿。 得知唐宁楠是被那个小太监撒了药粉,才会引得小鹿发狂受了伤,凤霏韩表示不会善罢甘休,但唐宁楠是在记不起那个太监的样子,事情调查调查几天后变没了进展,凤霏韩只能多派了些人看着容浔殿,叮嘱泣露此后更要小心。 连着三日,凤霏韩每天傍晚都会来容浔殿亲自给唐宁楠抹药酒,本就伤的不严重,又有凤霏韩每天照顾,三两天的功夫就好了起来。 又能正常行走的唐宁楠第一件事就是又去了槐舒苑。 碧珠前去扣门,过了好久星雾才打开门从里面探出一个娇小的脑袋。 看见来的人是唐宁楠,脸上显现出惊讶。 在星雾的带领下,唐宁楠和碧珠走进苑内,谆嫔正在弹琴,席地坐在池边的草地上,纤细的指尖在琴弦中飞舞撩拨,身体随着曲调上一次起伏,弹得很入迷,似乎还没有注意到唐宁楠的到来。 “贵妃娘娘请稍等,我家娘娘弹琴的时候一直是这样,很专注所以注意不到旁人,我这就去叫一下娘娘。” 唐宁楠却举起手,示意不必惊动谆嫔,自己则站在侧边默默听她弹奏。 弹完一曲,谆嫔才注意到旁边站着唐宁楠,连忙起身像他她安。 “萧贵妃怎么到嫔妾这种偏僻的地方来了呢?”谆嫔问道。 “那日你让我在你宫里休息,一直没再次上门感谢,如今脚已经好了所以特意来看看你。” “娘娘还记着那件事啊,这本就是嫔妾应该做的。” “这只是原因之一,我看你觉得亲切,所以想来找你说说话,你不会觉得不自在吧。”唐宁楠又说。 “不会的,娘娘想说什么尽管对嫔妾说就好了。”谆嫔回答道,其实说不介意都只是嘴上的客套话,她虽然明白唐宁楠不是什么坏人,但自己性格原因,不擅长与人交谈。 但这都是最开始,起初谆嫔多少是觉得有些不自在的,但后来唐宁楠基本是日日都来,有的时候还带着皇后,她说的事情也都是一些很有趣的,所以连不善言语的她也慢慢适应下来。 最主要的是,唐宁楠那日回去后,就让小栀子把留在宫里,凤霏韩送的那支象牙做的箫拿了过来,每天都到谆嫔处和她讨论乐理,讨论琴箫合奏如何配合默契。 一来二去,唐宁楠也算是和谆嫔混熟了,知道了谆嫔是御史大夫赵科的独女赵棠惜,因为父亲在前朝为官的原因所以进宫当了皇上的妃子,可是她和以前的唐宁楠一样,一直用着各种手段避免侍寝。 唐宁楠问她是不是因为害怕凤霏韩所以才避免事情,谆嫔却说是因为自己有喜欢的人,心并不在凤霏韩的心上所以才一直避宠。 害怕凤霏韩则是因为刚进宫的时候,凤霏韩曾当着她的面,惩治了冒犯桦妃的一个宫女,最后那个宫女以极其惨烈的样子死了,但她知道那个宫女是被冤枉的,从那以后,她就开始害怕凤霏韩。 唐宁楠听到这儿哈哈大笑,向谆嫔解释道:“棠惜,皇上不是那样的人,你看到宫女死得很惨多半是桦妃为了出心中恶气私自动的刑,咱们皇上可是向来公私分明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梁国怎么会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呢?” 可是赵棠惜还是半信半疑,唐宁楠心想,得把凤霏韩找来,让她亲自看看,可能她才会相信。 于是那日,唐宁楠特意把凤霏韩叫上一起,去了槐舒苑。 赵棠惜见到凤霏韩还是一幅很害怕的样子,唐宁楠跑过去拉着她的手对皇上说,两个人要琴箫合奏,给凤霏韩表演一曲凤求凰。 赵棠惜也只好硬着头皮,在凤霏韩面前开始弹琴。 唐宁楠告诉她,只要把注意力放在琴上,把皇上当成一个木头人就好,果然一进入状态,赵棠惜似乎就像逐步步入自己的桃花仙境,游刃有余。 凤霏韩也趁着这难得的琴箫合奏,吟诗一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长庚星挂在天空的西边,明亮夺目。 “怎么样,皇上是不是没那么可怕?”凤霏韩走后,唐宁楠继续留在谆嫔这儿,两人背靠背坐在池边草地上。 “好像的确没有嫔妾想象的那么可怕。”谆嫔说道。 “是吧,我就说他其实很温柔的。”唐宁楠仰头,望着渐渐多起来的影子。 两个人就这样靠着彼此,良久赵棠惜开口:“嫔妾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位,又不得皇上宠爱,娘娘为何一直来嫔妾宫中陪伴嫔妾呢,还专门帮助嫔妾解了对皇上的误会呢?”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啊,我看你觉得很是亲切。” “什么是亲切呢,刚开始嫔妾与娘娘不过几面之缘而已,” “我从苗疆远道而来,一开始不受宠,多多少少受了很多人的挤兑,我觉得宫里人心大多如此,也就习惯了,可我看着你觉得,你不是那种刻意算计的人,像菊花一样清淡,让看惯了宫中冷暖的我不自觉的想亲近。”唐宁楠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嫔妾明白了,嫔妾虽然不参与宫中纷争,但自己心里是有一杆秤的,宫里的人和事哪些是好,哪些是坏多少也能看出来一些,嫔妾知道娘娘不是坏人,所以那一天才会开门让娘娘进来。”谆嫔也难得的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我说,就不要嫔妾长,娘娘短的呢,我不用本宫,你也不用嫔妾,娘娘,咱们就已你我相称怎么样。” “这样可以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我和皇后娘娘私下就是这样说话的。” “那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宁楠姐姐。” “嗯!我以后叫你棠惜好啦。” 有了新朋友作伴,唐宁楠觉得日子过得很快,除了跑去槐舒苑找赵棠惜,唐宁楠也带着赵棠惜见了皇后,两人见面倒是说起诗词起来涛涛不绝,唐宁楠在旁边听着,每回都要说。 “你们别说了,说的我都听不懂插不上话了。”引得皇后和谆嫔掩面轻笑,自己也跟着哈哈笑起来。 “你说皇后,唐宁楠最近和谆嫔走的很近?”月池宫里桦妃躺在凉椅上,瞑目听着他派去的小太监回来报告情势。 第四十四章 谆嫔求情 “是。”那小太监抬起头,模样就是那日撞到唐宁楠的那一个。 “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懿嫔向皇上引荐张婕妤不成,你下个药也差点被发现,现在居然还让她们三个走在一起结为一党了,你说我要你有什么用?”桦妃睁开了闭着的双眼,满脸愤怒的说道。 “娘娘恕罪,是奴才无能,奴才一定会想其他办法帮您除掉那个萧贵妃的” “算了,我看你们每次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多次差点牵连出本宫,去白芍那儿领点赏钱,之后不必提我做事了。” “奴才,奴才多谢桦妃娘娘。”那小太监连忙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跟在裕吉身后出了门去拿赏赐。 “差事不好办吧?”到了殿外白芍开口问道。 “没有,没有,为娘娘办事不觉得困难,只是这几次都没能成功。”那小太监兀自说道,好像是因为做好了,赏赐会更多一般。 “你拿了赏赐就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要随便声张这些事情知道吗。” “公公放心,姑姑我知道轻重,断不会轻易开口。” 话音刚落,脖子就被后面跟上来的裕吉拿了根绳子狠狠勒住。 “抱歉了,活人的嘴巴是闭不上的,只有死人才会开不了口。”裕吉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直到那小太监没了动弹才松了手。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八月末尾,唐宁楠的肚子也越来越大,日常行走都需要人搀扶着了,但她还是在宫里坐不住,每天都要跑出去逛逛。 这天唐宁楠准备去闲月阁上面玩儿玩儿,还特意要来了凤霏韩手里的望远镜。 正在路上的时候,谆嫔焦急的向她走过来。 “棠惜你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唐宁楠见她这幅样子发问道。 谆嫔一把抓住唐宁楠的手腕问道:“姐姐,姐姐可是要去闲月阁。” “是啊,正好你来了,我们一起去,你看我还特意要来了望远镜呢!”唐宁楠手里的望远镜举起摇了摇。 “姐姐不要去,闲月楼有危险。” “为什么,我以前也去过好多回,没有出过什么危险啊?”唐宁楠不解。 “姐姐,你就信我这一回,你来我的宫里,我们去下棋,不如闲月阁好不好。” 见赵棠惜一脸焦急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唐宁楠半信半疑的跟着她去了槐舒苑。 两人下棋正吓到一半,就听见外面宫人喊叫:“走水了,闲月阁走水了,快来人救火。” 唐宁楠放下手中棋子,不可思议的看向赵棠惜,捉住她的手腕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谆嫔支支吾吾的说是自己看到有人在闲月阁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害怕会出危险,就没让唐宁楠去。 “不行,我得告诉皇上去,这些人一次两次的陷害我。”唐宁楠起身要走,谆嫔却把她一把拉住。 “姐姐,别去行不行,别去?”谆嫔话里有祈求的味道,唐宁楠看她眼中噙着泪水,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内情,便让跟着的碧珠先去外面等待。 “姐姐,妹妹对不起你。”碧珠一出去谆嫔就跪在了唐宁楠面前,任她怎么扶,谆嫔就是不起来。 “怎么回事,就是因为你告诉我不能去,我才没受到伤害,何来对不起我只说呢?” 谆嫔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才起身说道:“娘娘其实嫔妾不是看到有人在闲月阁动手脚,嫔妾是无意间听见自己的父亲和太监的对话,才知道他们要在闲月阁纵火。 娘娘不要去告诉皇上行不行,这样查下去,一定会牵扯出嫔妾的父亲,嫔妾的父亲一直跟着司马丞相,站在桦妃那一边的,所以自然会把娘娘当成敌人。 可是父亲不会有害人之心的,一定是迫于司马家的压力才会这样的,嫔妾保证之后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请娘娘不要告诉皇上。” 听到这里,唐宁楠觉得自己因为棠惜及时带走了她,自己也没受到什么伤害,觉得只要以后她父亲再不会对她动手,这件事情也可以翻篇。 得到唐宁楠的同意,谆嫔才被唐宁楠从地上扶起来。 槐舒苑外面响起扣门声,碧珠开门发现是皇上身边的祁越侍卫。 “萧贵妃娘娘您没事吧,皇上听说你去了闲月楼担心坏了,您快回去,让皇上渐渐您。”祁越焦急的说道。 “没事,本宫好好的呢,本宫压根没去闲月楼,而是到了谆嫔这里下棋,你也看到了本宫安然无恙啊。”唐宁楠宽慰他道。 同谆嫔道完别,嘱咐她放心,自己不会忘记和她的约定的,转身回了容浔殿。 凤霏韩见唐宁楠走进来,猛的起身将她搂进怀中,良久不肯松手。 “皇上,嫔妾在这儿呢,嫔妾没事。”唐宁楠轻声说道。 按照约定,唐宁楠并没有把事情的原本说出来,只是说半路遇到了谆嫔,所以临时改意去了她那儿和她下棋。于是闲月楼起火这件事便被当做一场意外来处理。 可他们谁也不知道,赵棠惜父亲赵科与苗疆陈展联系已久,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凤霏韩。 九月中旬,天气已经不是那么热了,凤霏韩便决定启程回宫。 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走上了回宫的路程。 留在宫里的嫔妃们都现在宫门口一起迎接凤霏韩一行人的归来,每个人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希望能够引起凤霏韩的注意。 可当一众人到了宫门口,凤霏韩亲自扶着肚子已经很明显变大了的唐宁楠走下马车时,她们的脸色明显发生了变化。 一阵繁文缛节互相行礼后,唐宁楠总算是回到了久别的榕玉轩,小栀子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长庚,启明和四两三小只还没被泣露送走,也整整齐齐的躲蹲在寝殿门口等着唐宁楠回来。 在水御行宫认识赵棠惜这个新朋友回来之后,唐宁楠除了去皇上皇后那儿,有的时候还跑去赵棠惜住的清仁宫,可大多数时候赵棠惜都不在那儿,而呆在惬书馆里钻研诗书。 唐宁楠也跟着跑过去,说要和她一起看书,但还是和以往一样没看几页就昏昏欲睡。 刚回来没多久,中秋节便到了,皇宫里早早就准备起来,农历八月十五那日,凤霏韩在宫里设家宴,妃嫔们都出席参加,但桦妃却迟迟没有到场。 席间张婕妤望着桦妃空空的位置,开口问道:“桦妃娘娘今日怎么没来,是身体不舒适吗?” 虽然桦妃没来,但她身边的白芍倒是到了席上,开口回答道:“多谢张婕妤关心,我家娘娘这会正在菩提苑为萧贵妃娘娘腹中的孩子祈福,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 “原来是这样啊,说来桦妃娘娘真是心善之人,嫔妾们都在水御行宫避暑的时候,娘娘也每日不畏炎热去到菩提苑为萧贵妃娘娘腹中孩儿祈福,萧贵妃你可真有福气啊。”张婕妤走说道,目光转向唐宁楠。 突然被提起得唐宁楠,连忙当下手里的糕点,傻傻的朝着张婕妤一笑,等她转过头立马又收了笑容,继续吃起面前的点心来。 平白无故的提到桦妃这个烦人精,不知道还要演一出什么戏呢!唐宁楠一边吃着,一边在心里这样想。 果不其然懿嫔接过话开口了:“皇上,桦妃娘娘如此真心诚意的为萧贵妃娘娘祈福,连家宴都不来参加,嫔妾等人实在是自愧不如,只是每日都去祈福,一跪下就是一个时辰。 嫔妾害怕这样对娘娘身体不好,嫔妾劝过娘娘几回,但娘娘说这也是在为自己积福,如今还是得皇上开口,让桦妃娘娘停了祈福,以免之后伤了身体就得不偿失了。” 凤霏韩不理,把面前酒喝尽。 倒是唐宁楠自己开口了:“桦妃娘娘为嫔妾腹中孩儿祈福,本是嫔妾与这孩子的福气,可是若是因为嫔妾而伤了娘娘身子,就是嫔妾的不是了,皇上,您且开口让桦妃娘娘停了诵经祈福吧。” 见唐宁楠自己这样说,又想到三个多月的惩罚足以让桦妃长个记性,凤霏韩便开口道:“白芍,你去请桦妃回来,中秋家宴,她是妃位之一怎么能缺席呢?你告诉她以后不必再去菩提苑祈福了。” “是,奴婢这就去。”听到这话的白芍连忙行了个礼,就飞快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桦妃就来到席上,向皇上皇上皇后行完礼后,宴会继续。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现在皇上免了您每日的诵经祈福,可想皇上根本不知道下毒的事和咱们有关,现在只要再想想法子重新夺回皇上的恩宠,咱们就不怕那个唐宁楠了。”宴会结束,懿嫔和桦妃走在回宫的路上。 “哼,唐宁楠,本宫从来没把她放在心上,怀着孩子又如何,本宫父亲在前朝得力,就算她有孩子也危及不到我的地位。”桦妃被免了每日诵经,很是开心,脸上带着笑容,语气轻蔑。 两人交谈着,回了月池宫。 月份逐渐大起来,唐宁楠不像往常一样,每日出去走动了,更多时候还是坐在自己寝殿门口。 皇后每日到榕玉轩和她聊天,谆嫔也每隔一两天的来看她,要不是她俩来,唐宁楠当真是要无聊死。 第四十五章 火锅 转眼,又是一年冬至。 梁国京城又纷飞起雪花,唐宁楠不坐在寝殿外了,而是让小栀子把椅子搬到殿内,给椅子去上毛毯,再端来火盆,坐在殿内看雪。 长庚它们三小只,再唐宁楠软磨硬泡下终究还是没被泣露送走,整整齐齐的把火盆围了一圈,眯着眼睛,很是享受。 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啊……陆游撸猫的快乐如今我也算是感受到了。 看着漫天飞舞的大雪,唐宁楠感叹道,这个时候在吃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就更好不过了。 “咦,火锅!”原本躺在椅子上的唐宁楠拍了一拍大腿,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把旁边看着大门打盹的碧珠吓醒,“小主,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你去把小栀子叫来,我有东西交给他做。” “是,奴婢这就去。”碧珠正要起身。 “诶,红珠呢,怎么不见她人影。” 碧珠嘴角露出一抹明艳的笑:“她呀,又被蒲太医带到哪儿去玩儿了,说是让她拿点谷子大米什么的去雪地里捉小鸟。” 唐宁楠也笑:“让她去吧,只要居莲大夫别让他空感冒了就好。” 蒲居莲本来他说水御行宫回去之后,就要离开的,但仿佛是因为红珠的原因也跟着回来了,一转眼已经在宫里呆了快七个月了。 御花园里,蒲居莲和红珠躲在石头后面,他们的前面使用簸箕和大米做的一个简易的捉麻雀的机关,两人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看有没有哪只笨笨的麻雀上钩。 “诶,有了!”蒲居莲说。 一只麻雀正小心翼翼的跳进去,想要啄里面的大米吃。 “快,快拉。”红珠推着蒲居莲的手说道。 “不急,再等等。”可是红珠已经按捺不住,想要自己来试试,蒲居莲怕惊动麻雀就向后护着手里的绳子,两人推来推去,最后都双双跌倒在雪地里。 “你看,都怪你,不让我拉,麻雀也跑了,我们两个也都摔了。”因为穿的太厚,红珠费了好大劲才从地上爬起来,气鼓鼓的说道。 蒲居莲看着眼前的红珠,因为空气太冷脸颊被冻的红红的,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显眼,五官都是小小的,特别精致秀气,活像一个年画里走出的娃娃。 “诶!”蒲居莲从地上抓起一撮雪,放在红珠的小鼻子上。 “你干什么啊!”被鼻尖传来的冰凉感吓到的红珠连忙推来蒲居莲的手。 从地上抓起一大把雪丢进了蒲居莲衣服里,两人便在雪地里嬉戏打闹起来。 红珠没站稳,又差点摔倒,被蒲居莲一把抓住拉进了怀里,两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红珠,你喜欢我吗?”蒲居莲问道。 被蒲居莲这样一问,红珠脸上的红晕更是明显,连忙推开蒲居莲,丢下一句:“谁会喜欢你啊,我回去伺候小主了。”便头也不回的朝着榕玉轩的方向跑回去了。 蒲居莲一人在雪地里,望着她的背影傻笑。 果不其然如唐宁楠所想,在雪地里这么一打闹,蒲居莲一向身体好倒没什么事,红珠却感冒了,烧的厉害。 唐宁楠把蒲居莲叫来宫里,狠狠地训斥了他一番,还让他亲自照顾生病的红珠,算是给她道歉了。 这边小栀子拿着唐宁楠要的东西进了来。是一个铜制的大盆,中间还放置了一个挡板,把盆内空间分成两个部分。 又让小栀子用泥巴糊了一个小火炉,比对了很久,确定了一个最合适的高度。 “娘娘,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啊?”小栀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盆,好奇像唐宁楠问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唐宁楠神秘一笑。 带着碧珠去了厨房,指导她准备各种材料。 第二天,唐宁楠把凤霏韩,皇后和谆嫔都叫来了宫里,神秘兮兮的说是要请他们吃好吃的。 可他们三个人来到宫里时,却发现桌子上摆着的菜全是生的,唐宁楠也不知道在哪儿,三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正疑惑时,唐宁楠从小厨房到了殿内来。 “快让让,快让让,小心烫。”在前面招呼着他们三人站开一点。 后面小栀子就端着那个特意制作的铜盆上来,放在了桌子上的小火炉上。 铜盆里一红一白两个颜色,小火炉一加热,汤汁滚烫,一股麻辣鲜香的味道飘了出来。 “快坐下吃啊,这个叫做火锅,是以前我在苗疆的时候看见外邦人有过这样的吃法,想着冬日天气寒冷,吃着这个刚好去去寒。”唐宁楠招呼他们坐下,还一本正经的解释了这个东西叫什么,她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 三人学着唐宁楠的样子,把蔬菜肉类放在锅里加热煮开了,在夹回有蘸酱的碗里。 谆嫔意外的能吃辣,皇后只能吃白色汤底那一边的菜,倒是凤霏韩受不了太辣的,却又想吃红色汤底里面的食材,吃的额头上冒了很多汗珠,把唐宁楠逗得直笑。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吃完这个身体感觉很暖和?”唐宁楠一件骄傲的说道。 “嗯,是感觉身子暖了起来,而且还特别好吃。”谆嫔回答道。 这可是她费劲心思,复制的他们那个时代的火锅啊,怎么能不好吃? 唐宁楠的产期预计是在十二月底,到了十二后半月,宫里所有的人都紧绷着神经,生怕在最后关头出什么错。 泣露看管的宫人准备生产用的东西,每一件都要自己亲自过目。 唐宁楠看着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自己难免也紧张起来,自己也还没生过孩子呢,自己会不会大出血死在床上,又会不会因为现在卫生条件不怎么样,产后破伤风,但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毕竟这是在梁国皇宫,拥有最好的太医,有最好的药。 “你们不要这么紧张,来回布置可,弄的本宫心里也慌了起来。”唐宁楠开口对宫里忙碌的众人说道。 “哎呦,娘娘您怎么自己出来了,快,奴婢扶您回去休息。”泣露看着唐宁楠撑着腰,从寝殿内走出来,连忙过去把她扶住。 唐宁楠轻轻拍着她的手说道:“姑姑,这些日子多谢你了,这么认真的照顾我。” “没事,这是奴婢该做的,等您肚子里的皇子平安落地,奴婢的任务才算真正结束,照顾您和皇子这么久,也是给奴婢自己积福。”泣露一边把唐宁楠向寝殿呢扶着,一边对她说道。 不一会儿皇后和谆嫔过来看望唐宁楠,坐了一会正准备离开,脚刚踏出宫门时,就听见里面传来叫太医的声音,唐宁楠已经开始发动了,皇后谆嫔便又返回去。 蔺之州和一众太医急急忙忙就赶来了榕玉轩。 不一会儿,凤霏韩也从朝晖殿到了榕玉轩来。 “萧贵妃怎么样?”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凤霏韩问道。 “皇上,萧贵妃娘娘腹中胎儿头太大,一时半会儿还生不出来,可能娘娘要受一些罪了。” 好在唐宁楠一向身体不错,自己在孕中又经常走动锻炼,过了一会儿孩子便平安落地,虽说受了一些罪,但还算母女平安,只是消耗了太多体力,孩子出生后,唐宁楠就昏睡过去。 这一胎,是一个女儿。 唐宁楠清醒的时候,凤霏韩正坐在床边看着她,皇后和谆嫔也坐在外面。 “宁儿,你给朕生了一个公主,朕很开心。”见她醒了,凤霏韩开口说道。 “孩子呢?”唐宁楠开口,声音些许嘶哑。 “乳母抱去照看着的呢,我让她们给你抱过来。”凤霏韩轻声询问到。 “嗯。”唐宁楠掉头。 于是乳母把公主抱了过来,递给凤霏韩,凤霏韩小心的把她放在唐宁楠的枕边,让唐宁楠可以偏头看到她。 “她可真小啊,鼻子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唐宁楠露出欣慰的笑容。 “可是,公主眼睛很大啊,日后一定和姐姐一样是个美人。”谆嫔开口,望着躺着的唐宁楠和公主笑道。 “皇上,公主取名了吗。” “还没有呢,朕等着你醒来,和你一起商量。 “那叫公主弥菲好不好?凤弥菲,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嫔妾一希望她可以做她自己,做一个清醒善良的香草美人,不被这宫里的勾心斗角所污染。”唐宁楠解释道。 “嗯,好,听宁儿的,就叫弥菲。” 孩子刚落地,消息就传到了月池宫宫里。 “呵呵,本宫还以为她怀着什么金疙瘩呢?也不过是个女儿而已,以前那么嚣张,现在孩子落地了本宫看她还想怎么做作。”月池宫内桦妃正和懿嫔喝着酒,听到唐宁楠生的是一个女孩儿,笑的都合不拢嘴。 “娘娘,既然萧贵妃都已经生了孩子,那咱们自然应该有表示,让人把贺礼送过去吧。”懿嫔在一旁说道。 “嗯。”桦妃招手,白芍端着一盘小孩子穿的衣服便去了榕玉轩。 “怀着孕那样趾高气扬,如今落地却是个女儿,不知道那萧贵妃会不会觉得打脸,娘娘,你说她看见咱们给她准备的都是皇子穿的衣服会怎么想?”懿嫔端起就酒杯,给桦妃敬酒。 第四十六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谁管她心里想什么呢,本宫开心就好,今天高兴,多喝几杯。”桦妃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不光是桦妃,皇后,谆嫔,和各宫妃嫔都送来了礼物,唐宁楠压根还没过眼,泣露就先一一查看了,看见桦妃送来的东西,只偷偷叫人拿去处理掉,不让唐宁楠看见。 公主生下来就养在榕玉轩的,皇后很喜欢孩子,几乎日日都来看望唐宁楠和弥菲,凤霏韩挂念唐宁楠产后的身体,也是每日处理完政务就来陪她,还让蔺之州和蒲居莲两人一起给唐宁楠调理产后的身体,唐宁楠都觉得凤霏韩是小题大做。 凤霏韩却说这是为她身体着想。 从十二月到一月,整个榕玉轩充满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身体逐渐恢复好的唐宁楠,又按捺不住性子想要跑出去玩,现在没有泣露的管束,反倒还有点不自在了。 泣露在她生产完后第三日就回了凤霏韩宫中继续掌事。 走的时候唐宁楠还有点舍不得她,拉着她的手不放开。 “娘娘,你不是嫌奴婢管的太多了吗,奴婢回皇上身边了,你就自由了啊。”泣露这样说道。 “可是,我还是会想姑姑你的啊,都一起生活了快一年了。”唐宁楠说着。 “没事的娘娘,奴婢会经常回来看您和公主的,奴婢很喜欢公主,公主十分可爱。” 两人又在门外交谈好久,把自己准备的谢礼给了泣露,唐宁楠才放开手让泣露回去。 又是一年春好处,冰雪消融,柳树依旧如同去年抽出鹅黄色的嫩枝。 凤霏韩命人在御花园里专门辟了一处空地,让人修了一个亭子,中间铺上软软的毛毯,四周垂了轻纱,说是专门给公主长大后玩耍的,取名叫天伦亭,意思是一样在这里和唐宁楠凤弥菲享尽天伦之乐。 一转眼就是公主的满月礼。 凤霏韩在宫里设宴,除了妃嫔,王公大臣也前来参加。 “小王恭喜萧贵妃娘娘喜得公主。”还未开席,唐宁楠就在殿外遇到了凤霁韩向她道喜。 “哪里,如果不是那日王爷出手相救,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呢,那还有如今的公主呢?”唐宁楠回复道,招手让碧珠把孩子抱过来给十四王爷看看。 “公主和皇上娘娘长得真像,皇兄一定很开心吧,这是皇兄第一个孩子。”凤霁韩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笑道。 “皇上啊,就是太宠爱过头了,公主还不会走路呢,就要给公主修建玩耍的地方。”唐宁楠话语间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开心。 两人相互交谈了几句,问了一下进来状况,便都走进殿内落座。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公主,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的摆一个满月礼吗?”桦妃气冲冲的走在参加宴会的路上,愤愤不平的说道。 一旁懿嫔跟在后边,“娘娘,皇上对公主如此看中,反倒对您有利啊。” “有利,怎么说?”桦妃的步伐慢了下来,侧耳听着懿嫔在说什么。 “娘娘,只是一个公主皇上就兴师动众的为她修建天伦亭,现在又如此盛大的操办满月礼,一定会引得朝廷官员不满,到时候让赵科在朝中说几句,再让其他官员随声附和,声讨萧贵妃,嫔妾想,她的贵妃位子可能就坐不稳了。” “这倒是一个好法子,白芍,你去月池宫库房找几件最值钱的东西拿来给本宫,待会儿本宫转赠给萧贵妃。” “是,奴婢这就去。” 白芍踏着小步子返回月池宫,桦妃和懿嫔两人则继续向宴会出发。 又是两个时辰的觥筹交错阿谀奉承。 参加完宴会的唐宁楠疲惫不已,回到榕玉轩便爬上了小阁楼,躺在竹床上睡了起来。 不知何时,凤霏韩也躺在了她的身边,唐宁楠被她惊醒。 “宁儿,谢谢你,给朕生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公主,十月怀胎辛苦你了。”凤霏韩开口。 “皇上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不是嫔妾一个的功劳,嫔妾孕中无聊的时候,恶心想吐的时候是觉得辛苦过,但现在看着弥菲生的那样好,嫔妾就不觉得累了。”唐宁楠回答,凤霏韩却不在说话,过了良久才开口: “宁儿,以后再多给朕生几个孩子吧,公主也要,皇子也要,朕都喜欢。” 可唐宁楠却又睡着了,凤霏韩看着她安稳的睡颜,将旁边的薄毯披在她的身上,转身离开。 凤霏韩刚走,唐宁楠就睁开了眼睛,“怀一个孩子就把我累得要死,生产的时候疼的差点背过气去,你居然还想让我生,凤霏韩你也太不是人了吧。”小声嘀咕道。 却不想,那凤霏韩转过头从下面盯着她,眉头紧蹙。 随即三步并作两步,跑上阁楼,把唐宁楠压在身下。 “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 “真没什么?” “真的啊,嫔妾不敢骗皇上。” “哦,我知道了,你是说想和朕再多生几个孩子对不对,朕了听见了啊!” 嬉戏声传出阁楼,传到榕玉轩外,春光更显得明媚了些。 “让朕看看朕的弥菲有没有长大一点呀!”刚下了早朝凤霏韩就径直来到榕玉轩,抱起躺在床上的凤弥菲,举的和他脑袋一样高。 “这才刚满月没多久呢,哪里看得出有没有长大。”唐宁楠坐在一旁绣架前说道。 “你在绣什么,要给弥菲做衣服吗?”凤霏韩把手里的孩子又轻轻放回摇床上,走到唐宁楠身边,想要看看她在绣些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唐宁楠见凤霏韩走过来,连忙扯过旁边多余的布料遮住绣架上自己的作品。 她哪儿会刺绣啊,原主本来也不太精通刺绣,来梁国再也没碰过绣花针,技法本来就生疏了,期间又经历生死劫一般的同心蛊解毒过程,刺绣其中的门路和细节唐宁楠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可是自己却很想给自己的孩子做衣服,反正宫里闲来无事,自己每日钻研钻研下如何刺绣,也算是排解无聊了。 “就让朕看看,看一眼,朕也想看看宁儿给弥菲绣的什么花样。” “那皇上可不许笑话嫔妾。”唐宁楠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 唐宁楠一点一点扯开盖在上面的布料,一只猫不猫虎不虎的花样出现在凤霏韩眼前。 “噗嗤……”凤霏韩是真的没忍住笑了出来,虽然以前没有见过唐宁楠刺绣,心里却始终觉得她作为一个公主,多少应该是会一点的,哪怕是绣的不好,但也不至于绣成这样,眼前不知道是猫是虎的花纹,简直就像不会刺绣一样。 “皇上说不嘲笑嫔妾的!”唐宁楠吧手上的布料揉成一团,用力丢在绣架上,气鼓鼓的说道。 “哈哈哈!”本来笑的挺含蓄,看见唐宁楠的动作,凤霏韩干脆就放肆笑了起来。 “你这哪里是绣花,哈哈哈…其实朕早该想到,当初教你画画你就画的一般,每次画不好,干脆就不画了,刺绣肯定更不行了。”凤霏韩指着眼前的花样说道。 “嫔妾就是想亲手给弥菲做一两件衣服,哪有孩子没穿过自己娘亲亲手做出来的衣服的道理呢?可惜嫔妾手笨,想绣一只老虎,拆了绣,绣了拆,就是绣不出来。”唐宁楠的语气中带着失落。 “看来她是真心想给弥菲做衣服,不是心血来潮闹着玩儿的。”凤霏韩心想。 “好了,是朕的不对,朕不该嘲笑,等孩子长大了,朕也想亲自为她做些什么,弥菲是公主,朕就亲手给她做古筝,古琴,如果以后咱们有了皇子,朕就给他做弓箭。”听见唐宁楠暗自神伤的表情,凤霏韩立马变了语气开始安慰她。 “你要是真想亲手给咱们的弥菲做衣服,可以叫谆嫔过来教教你,朕记得她还未入宫的时候,刺绣就很厉害,甚至连京城以刺绣为生的绣女看见她的作品都自愧不如。” “真的吗?”唐宁楠睁大眼睛,抬头望着凤霏韩,扑朔着浓密的睫毛。 “你把她叫来你就知道了。” 这时门外苏明决求见,告诉凤霏韩几位大臣有要事商量。 “那你自己慢慢琢磨,不过也别太勉强自己,不要让自己太累,朕先回朝晖殿了。”凤霏韩拍了拍唐宁楠的肩,离开了榕玉轩轩。 “嫔妾恭送皇上。”唐宁楠在他身后行礼,心里却开始吐槽:“就是看不起我呗,说我画画不行,刺绣也不行,哼,我偏要绣出一个像模像样给弥菲做衣服。” “碧珠,你去清仁宫帮我叫棠惜妹妹过来一下,就说我找她有事情。” “是,奴婢这就去。” 朝晖殿内,司马丞相和另一位长胡子官员已经在殿内等了很久,见到凤霏韩回来,司马彬上前禀报详情: “皇上,东海俣军作乱,不断骚扰我大梁出海的渔民,还暗中派了军队,擅自登上几处梁国管辖的岛屿,那些岛屿都很小,居住的人也很少。” 旁边那位长胡子又说道:“皇上,淮中地区雍州礼州两地春旱严重,粮食播种下去,到现在也没发发芽,蔬菜瓜果也不生长,现在闹得人心惶惶,有些百姓担心没有粮食吃,偷偷抢了当地大户人家的粮仓。” 第四十七章 不要脸的人 “俣军作乱也不是一时的了,派祁越过去镇压,国库拨银子给雍州礼州赈灾。” “皇上,俣军扬言说,这些岛屿人烟稀少,面积小,大梁国大力大,干脆就不要这些岛白送给他们,临海的地方官员觉得能够避免纷争,认为这确实是一个法子。”司马彬补充说。 “这是什么混账话,把我大梁国土当儿戏吗,让给他们了岛上居民怎么想?让他们如何自处?让祁越不必手下留情,用力打击,要打的他们不敢再登我大梁国土一步再收手。”凤霏韩听到这样的话,很是生气。 “皇上,祁越将军一年前受了伤留下了旧疾,恐怕不能领兵前去。” 凤霏韩脑中思索,祁越上次伤的很严重,如今的确不适合和领兵作战,可是放眼朝廷,又有几人敢去镇压,又对他衷心耿耿呢? 司马彬像是看出了凤霏韩的迟疑,开口道:“皇上如果信得过微臣,可把此事交给小儿司马昭桦,昭桦虽然没有真正领兵打过仗,但一直勤于兵书,也经常去兵营看祁越将军带兵训练。” 凤霏韩稍稍动摇,眼下确实只有司马昭桦一人可以前去。 “好,朕先封他为骠骑校尉,领兵三千前去镇压,若成功归来更有封赏。” “微臣替小儿多谢皇上。” 这时旁边的长胡子的男子又张口:“皇上,国库已经拨过银子给雍州礼州两地了,可是银子到了那两个地方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那银子都到哪里去了?看见大梁逐渐强盛那些蛀虫也就蠢蠢欲动了是不是,给朕查,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克扣了多少钱,都给朕查清楚。” 凤霏韩手上的琉璃珠串被他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散落开来,迸射出去,他最恨贪污腐败,现在竟然有人贪污到国难赈银上来了,凤霏韩难免会勃然大怒。 两位官员退下去后,靠着座椅闭目凝神,像是很累要休息很久的样子。 “错了,错了,这里应该这样绣。”榕玉轩里传来谆嫔的声音。 唐宁楠果然把谆嫔请了过来教她刺绣。 “哎呀,我真笨,学了这么久都没学会,等我这件衣服做好了,弥菲她都长成大娃娃穿不了了。”唐宁楠试了一次,被谆嫔指出错了好几个地方,干脆把针线往绣架上一扔,做出要放弃的样子。 “姐姐不要着急,慢慢来,刚开始很慢,但只要学会了很快就绣好了,妹妹相信弥菲公主一定能穿得上姐姐亲手做给她的衣服的。”谆嫔宽慰她道。 “感觉自己真的没用啊,不会诗词,也刺绣也做不好。” “哪有人天生就会这些呢,姐姐你没接触过自然不熟悉,何况就算一点都不会,皇上他也还是喜欢姐姐的啊。” “他,哼!他刚刚还嘲笑我这个花样绣的丑呢,一幅嫌弃的样子。” 谆嫔掩面轻笑:“皇上可能是在吃公主的醋呢,嫉妒她有姐姐亲手做的衣服穿,可皇上却从来没用过姐姐亲手做的衣物。” 两人在屋内打趣说笑,殿门外苏明决弯着腰上前来。 “奴才给两位小主请安。”苏明决行礼。 “苏公公有什么事吗?”唐宁楠开口问道。 “萧贵妃娘娘,您快去朝晖殿看看吧,刚刚两位大臣来汇报了国事,皇上现在烦闷的很,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也不肯用膳。” “那妹妹我就先回去了,姐姐快去吧。”谆嫔行礼告退,唐宁楠随着苏明决去到朝晖殿。 刚进屋,就发现屋子里是冷静肃穆的气氛,凤霏韩周围的温度似乎更是低到极点,紧锁着眉头背靠在椅子上。 这才是真正的凤霏韩,即使在唐宁楠面前总是那样柔情似水,在处理国事时依旧手腕强硬,遇到棘手的事,只会一人静心思考对策。 没有在榕玉轩陪她的时候,难道凤霏韩都是在处理这些令人生烦的事情吗?唐宁楠不作言语,只是慢慢走过去。 一双冰凉的双手摁在了凤霏韩的太阳穴上,力道很是舒适,凤霏韩紧锁着的眉头终于渐渐舒缓下来。 “皇上感觉好一点了没?”唐宁楠朱唇微启,轻声问道。 凤霏韩轻轻攥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到书架后面。 这面墙上,挂着梁国的疆域地图。 “你觉得梁国疆土辽阔吗?”凤霏韩问道。 “很辽阔,皇上你看大梁周围的国家,附属国都那么小,只有大梁占据这么大的位置。” “可是,有人觉得正是因为梁国国土面积大,所以损失一两个岛屿不足为过,打算让朕舍弃东海诸岛,来换取边界和平,你怎么看。”凤霏韩从背后搂住唐宁楠的腰,面对着地图说道。 “皇上,后宫不得干政,嫔妾不敢说。” “没事,朕不会怪你,眼下只有你我二人,你只消说出你心里想的就好。” “是,嫔妾明白了,嫔妾觉得那些官员都是胆小怕事的,只为了自身悠闲考虑,而把大梁国威搁置一旁不顾,领土是形成国家的必要条件,若是没了领土,也便没了今日的大梁。 今天给他们三个小岛,明天他们就会要一座大岛,后天说不定变本加厉侵占大梁内陆,如此放任下去,其他国家纷纷效仿,那大梁岂不是要被他们瓜分蚕食?” “嗯,你继续。”凤霏韩表示赞同。 “将岛屿割让出去换取和平,无疑也是把大梁子民对皇上的衷心也退了出去,百姓们会觉得这位皇帝不关心平民生死,只在乎是否安定,会认为您是一个只知道寻欢作乐胆小怕事的人,所以即使岛屿面积很小,也不可割让,不能割让。 除此之外,派兵镇压也需要将暴露在战争中的百姓好好安置,富庶之家是少数,平凡的百姓才是国之根本,不能伤了他们的心啊” 凤霏韩其实也只是想向她微微倾诉下,却没想到她在这个问题的看法上,格局很大,不像是久居深宫只懂得争夺荣宠的女子,反倒像一位经验丰富的朝廷外交大臣,还在镇压俣军的方面给了他一些建议,考虑到了全局。 唐宁楠的话让凤霏韩很是惊讶,果然,不能用看待寻常女子的眼光看待她。 “你知道朕的小名是什么吗?”凤霏韩将身子降低,把头靠在唐宁楠的肩上。 “嫔妾没听皇上提起来过。” “朕的小名叫冬郎。” “可是嫔妾记得,皇上的生辰是在夏天啊。” “朕出生的那个时候,淮中大旱,又时值八月天气炎热,很多百姓因为缺水而亡,所以父皇给朕取小名叫冬郎,希望天气可以凉下来,护我大梁子民周全。” “这样啊,嫔妾还从未听说过当中的缘由。” “朕现在也一样。”凤霏韩把头从唐宁楠肩上抬起来,站直了身子。 “朕希望朕可以护大梁子民周全,可如今淮中又出现旱灾,朕拨下去的灾银却被下面的官员层层折扣,东海俣军作乱,当地官员却想妥协换平安。 朕开始怀疑,是不是朕哪里错了差错,才让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凤霏韩盯着疆域图,眼里满是担忧,唐宁楠知道,他的心里承载着大梁的千万百姓。 “皇上,您已经做的很好了,您登基之初大梁国力就已经有衰落的迹象,是因为皇上您心怀天下,励精图治,日夜操劳如今大梁才国富民强。 官员们在这种安稳的环境中待久了,难免心里生出怠慢,起了贪污之心,这不是皇上的错,嫔妾相信,在皇上的领导下,大梁一定会越来越强盛。” “嗯,我大梁一定会愈发强盛的。”凤霏韩的话,掷地有声。 唐宁楠看见他眼里的忧虑消失,坚定的看着面前的地图,眼里有光。 原来,他也会有烦恼,也是需要别人安慰的,唐宁楠心想。以前凤霏韩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些,每每处理完政务来榕玉轩的时候,都是和颜悦色的,没有今日这样阴沉的表情。 他以天下为己任,自己默默承担,默默忍受,却把温柔和细致就在榕玉轩。 距生产完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在蒲居莲师兄弟两人的照料下,唐宁楠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 凤霏韩按照当时册封她为萧贵妃立下的圣旨,再她身体大好后给予她协理后宫之权,雍州礼州的干旱未缓解,皇上让后宫准备祈福求雨的事情,皇后有心让唐宁楠历练,便全权交给她处理,自己只是在旁边给她提点建议。 虽然唐宁楠觉得祈福求雨毫无根据,但毕竟古人是相信天神存在的,自己也不敢轻易冒犯他们的信仰,于是就着手认真去办理了。 “给她和协理六宫只算,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瞧她那副样子,指挥这儿,指挥那儿,还差人来告诉本宫本宫的诵词,如此张扬,做作给谁看呢。”桦妃嗑着瓜子,和懿嫔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 “娘娘,您别生气,谁没享受过协理六宫之权呢?她做的那些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等后面出了大事,她处理不过来,皇上还是会把协理之权再交还给您的。”懿嫔在一旁说道。 第四十八章 红珠受难 “本宫看她,也没这个能耐,南蛮之地来的女子,做事都是小家子气,不足挂齿。”被懿嫔说的心满意足,桦妃嗑了一颗瓜子,抬头望向御花园。 “那是谁?” 懿嫔顺着桦妃的目光望过去,看见湖的另一边,两个人影坐在柳树下。 “好像是萧贵妃宫中的红珠,和那个新来的太医。”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子行为不检点,以前就闹出和苗疆将军的丑闻,现在下人也学着她的狐媚样子。” 盯着那两人看了许久,桦妃把手里的瓜子使劲扔在石桌上,厉声说了一句:“回宫!” “你看看这个,好看吗?”蒲居莲从背后拿出一个柳树枝条做的花环,枝条之间还别这五颜六色来的正艳丽的时令花朵。 “哇,好漂亮,这是你自己做的吗?”红珠满脸惊喜,笑的很是开心。 “来,我给你戴上。”伸出双手,把花环轻轻放在红珠的脑袋上。 “真好看。”望着红珠干净清秀的脸蛋,蒲居莲说道。 两个人在坐在湖边柳树下玩儿的很开心,殊不知远处的亭子里一双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每个妃子的站位诵词,祈福的供奉,和菩提苑僧人的交涉,皇后都让唐宁楠一一亲自过手,目的是让她对每件事心中都有把握,以免日后她一人操刀时,却还不清楚正确的礼数。 原来协理后宫也不是啥好差事,就相当于唐宁楠那个时代吃力不讨好的干部,负责宫中事务,还要提防那位娘娘吃了醋从中作梗陷害她,一连几天唐宁楠都在学习准备着。 终于是到了祈福的这一天,皇后跪在最前面带着诸位妃嫔参拜神像,诵词祈祷,外上香,紧接着后面便是唐宁楠和桦妃,嫔位以下则是不用上香的。 上完香还要把自己手抄的经书交给菩提苑的僧人让他们代为焚烧,众妃嫔需要在外诵经,一跪就要跪两个时辰。 “快累死了,古人有的地方迷信真是可怕,就跪几个时辰,老天就会下雨吗?”一个半时辰过去了,唐宁楠跪的浑身酸痛,在心里狠狠地吐槽。 两个时辰终于捱过去了,唐宁楠在碧珠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腿都快废了,从来没跪这么久过。”唐宁楠一双腿被体重压麻了,差点就要失去知觉,可后面还需要她主持,即使现在疼的想让她不自觉的龇牙咧嘴,但还是要忍住,做出镇静的表情。 “各位姐妹辛苦了,今天的诵经已经结束了,姐妹们各自回宫吧。”唐宁楠转过身对着一众妃嫔说。 “是,嫔妾告退。”于是众嫔妃在各自宫女的搀扶下,准备起身回宫。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红珠转身,却和桦妃身边的白芍撞在一起,今天白芍倒是先道歉,和以往仗着她主子趾高气扬的样子完全不同。 众嫔妃被这声音吸引,都停下了脚步。 “是我不小心,对不起,啊,红珠姑娘的东西掉了。”白芍一边道歉,一边从地上捡起来一个荷包递给红珠。 红珠接过荷包的瞬间,荷包里面掉出一块白色的物件。 “这红珠姑娘真是奇怪,别的姑娘装在荷包里的都是一些香料,小首饰什么的,你这是放的什么啊?”一旁桦妃看了看掉在地上的东西,捏着嗓子,用一种奇怪的腔调说道。 红珠也觉得奇怪,荷包是她的没错,但里面的东西她自己也没见过。 白芍这边眼疾手快的又把那白色的物件拾了起来,当她拿起来的时候,才看清是什么东西,是一件白色的男人穿的亵衣。 “这是什么东西,快拿走,别污了本宫的眼睛。”桦妃连忙拿手帕捂住口鼻,侧过身子,一幅极其恶心的样子。 后面的嫔妃见状也都用手帕掩面,不敢直视。 “阿弥陀佛,祈福圣地,怎能有如此淫秽之物,施主你这东西恐怕会惹天神发怒,牵连那处于大旱中的无辜百姓啊。”站在神像旁边的住持双手合十缓缓说到。 “慧圆大师,您说什么,天神发怒?” “回禀桦妃娘娘,诸位娘娘今日是前来为淮中求雨,现在被这位施主破坏,天神发怒恐怕淮中的百姓等不来甘霖,反倒还会干旱多日。” “啊!那我大梁百姓!”桦妃向后退了几步,一脸震惊。 唐宁楠神色阴沉的看着她,看来她又在想法子想要陷害它们榕玉轩了,就看她还能怎么演。 “你个贱婢,自己不知检点就算了,还把这种污秽之物带到菩提苑开,破坏了祈福求雨,天下苍生的性命你担得住吗?”桦妃转头,对已经跪倒在地上的红珠呵斥道。 “娘娘明查,这件亵衣不是奴婢的,奴婢没有做这种事情。”红珠连忙磕头,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唐宁楠心疼,想去把她扶起来,却被身后的皇后拉住。 “红珠姑娘,我们当然知道这不是你的,这明明是一件男人的亵衣,自然不可能是你穿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蒲居莲蒲太医的吧?我可是不止一次在御花园看见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了。”站在后面的张婕妤推开众人,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好啊,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敢狡辩吗,来人,给本宫抓进宫刑属,让那里的嬷嬷好好管教。”桦妃冲着殿外的侍卫大喊。 “本宫看谁敢动!”唐宁楠见侍卫马上就要带走红珠,不顾皇后阻拦,站了出来。 “萧贵妃你身为贵妃,管教不好宫人,现在还要出来维护这个贱婢吗?” “这东西是不是红珠的还有待定夺,桦妃娘娘这么着急就想把红珠带走怕不是做贼心虚吧。” “你,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本宫放进去的?这个”桦妃气急,用戴着长长护甲的食指指向唐宁楠。 “本宫不是说这亵衣是你放进去的,连这个荷包都是你让人故意丢在这儿的。” “你居然敢这样怀疑本宫,这个贱婢有什么本事让本宫费心针对她” “红珠,这个荷包是你的吗?”唐宁楠俯下身轻声问红珠。 “小主,荷包,是,是奴婢的。”红珠抽噎的说道。 “都听见了吗,这贱婢自己承认荷包是她的了,都愣着干嘛,给本宫拿下去。” “是。”门外的侍卫听命,进来压走红珠。 “小主,里面的亵衣真的不是奴婢的,奴婢是冤枉的,小主你要相信奴婢啊。”被侍卫带走的红珠哭冲唐宁楠喊着 看见泣不成声的红珠,唐宁楠很是心疼,想上前制止,却被皇后死死的拦着:“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若替她辩解反倒会被桦妃反咬你一口包庇之罪,我们后面再想法子救红珠。” “你们是谁?怎么私自进我屋中?”从太医院回来的蒲居莲,看见自己的住处也被一群侍卫人搜了个遍。 “得罪了,蒲太医,奴才们是奉命行事。”领头的侍卫把他拦在门外。 其中一个侍卫从屋子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领头侍卫,也是一个荷包,看花样和红珠的凑成一对。 “你们干什么,还给我,一个荷包能做什么。”蒲居莲伸手想上去抢,一把被领头侍卫推开。 “抱歉,蒲太医,这是证据,安徽旅游我们得拿走。”说完带着一队人离开了蒲居莲的住处,只留下一个被翻得乱糟糟的屋子。 他们为什么要拿走红珠送给我的荷包,还说是证据?难道红珠出了什么事?蒲居莲心里觉得事情不妙,加快脚步来到榕玉轩。 “怎么办,皇后娘娘,桦妃是有意冲着红珠来的,她对付不了我,便拿红珠下手。”唐宁楠平日的鬼点子到这个时候一个也冒不出来。 “那宫刑属是什么地方,到了那儿不是真的也被屈打成招了,就算人最后能出来,多半后半辈子算是废了。”唐宁楠在宫里急得团团转。 皇后宽慰她道:“你别急,桦妃抓红珠的罪名无疑是她在菩提苑丢了荷包,露出私密之物,导致天神发怒,淮中大旱不能解,只要淮中逢甘霖,她的话便也不攻自破了。” “可是,那东西明明就是有人刻意放进去的,就算对淮中旱情没有影响,桦妃也会以秽乱宫闱之罪为由,还是不会放红珠出来的。” “那要不我们去找找皇上,按理说蒲太太医是你与皇上的救命恩人,桦妃不敢拿他怎么样,我们去求求皇上。”皇后又道。 “不用去找皇上了,我在路上遇见苏明决,皇上正在朝晖殿和司马丞相商议俣军作乱的事,淮中旱情本就是皇上心头烦闷,如此去说,更会使红珠处于不利状态。”门外蒲居莲匆匆忙忙的进来。 听唐宁楠讲完,他算是了解了整个事情梗概。 “现在的关键,是要证明那件亵衣不是红珠带进菩提苑的,而是有人刻意陷害。”这个时候,蒲居莲反倒是最镇静的那一个。 “可是,桦妃一早就安排好了,我们怎么能找到破绽,白芍是桦妃身边的人,打死也不会说出实情的。” “娘娘真的相信慧圆大师说的话吗?一件亵衣就会惹得天神发怒,而不降甘霖。”蒲居莲反问唐宁楠。 第四十九章 撒谎的人 “不信,其实祈福求雨这件事我也不信,只是走个形式,说出去让百姓放下心来。” “对,那就说明慧圆大师是在说谎,只要从他下手,就一定能找出破绽,而且我看天象,淮中雍州礼州两地,应该不久就会降雨。” “你是说我们去逼问慧圆住持?可是他显然已经被桦妃收买,应该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皇后应声道。 “不,他既然能被桦妃收买,也一定能被我们收买,修行之人最注重死后声誉,皇后娘娘您是一国之母,您告诉他在他死后,可以给他修建佛龛,并供奉舍利,我想不管桦妃给他多少金银,应该都比不上天下之母为他修建佛龛并且供奉的殊荣。” “这倒可行,怀瑶,你去菩提苑把慧圆住持请到瑶光殿来。” “是,奴婢遵命。”于是怀瑶便飞快的迈着小步子朝着菩提苑去了。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肯为嫔妾的一个婢女如此费心。”唐宁楠屈身,向皇后行礼。 皇后见此连忙扶起唐宁楠,说道:“妹妹快请起,这样就显得生分了,红珠那丫头聪慧可人,本宫看着也喜欢,实在不忍心她就这样为奸人所害,何况维护后宫纲纪本就是我作为皇后的本分。” “本宫先回瑶光殿与慧圆住持交涉,你不要过于担心,一旦成功,本宫马上来通知你。” “是,嫔妾恭送娘娘。” 看着皇后离开,唐宁楠的心还是悬的高高的。 “娘娘,都是微臣不好,三天两头的带着红珠偷跑出去玩儿,让别人看见,才有了今日之事,您不要太过于担心自责。” “我怎么能不担心,桦妃与我结怨已久,现在红珠到了她们手上,就算最后查清真像,但她一定会吃不少苦。” “娘娘。”蒲居莲突然跪在她面前。 “娘娘,微臣想请娘娘和皇上给微臣和红珠赐婚,我虽然一天没个正经,但红珠嫁给我,我一定会安心养家,不让她吃苦的。”说完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你起来吧,你和红珠的事我和皇后娘娘心知肚明,皇上那边我去说一下,应该也会很高兴看到你成家,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红珠救出来。”唐宁楠摆手,示意蒲居莲先站起来,还是一脸焦虑。 红珠确实是桦妃下手的对象,但最终的目的还是唐宁楠自己,用这样的事来动摇她在后宫的声望,除去红珠,也相当于出去唐宁楠一半羽翼。 归根结底,还是我的错,唐宁楠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姑娘真的不承认这东西是你的。”宫刑属里的老嬷嬷掐起红珠的脖子问道。 有桦妃在背后,这些嬷嬷们怎么会手软,马鞭,夹棍,一一给红珠用过了。红珠垂着头,脸上满是淤青,嘴角流着浓稠的血。 “你们,还,要我,我说,多少遍,荷包,是我的,但我,从来,没,没有见过,什么亵衣。”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她做的,她当然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破坏祈福,秽乱宫闱的罪名坐实。 刚有协理六宫之权的唐宁楠就会被后宫众人非议,可能还会连累蒲居莲,他本就不属于宫中,不能害他在宫里因为自己被人算计。 红珠断断续续的说道,意识已经很模糊了。 眼看就要昏睡过去,一盆凉水从头顶泼下来,那老嬷嬷抓起红珠的头发,让她的头抬起来,冲着她的脸说道:“我看是你呢嘴硬还是这烙铁硬。”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贵妃娘娘不会放过你们的!啊!”锥心的疼痛袭来,红珠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彻底昏睡过去,锁骨处,衣物和皮肤焦灼在一起,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不知皇后娘娘召贫僧相见,有何要事?” “慧圆大师,本宫听说得道高僧在圆寂之后,会形成舍利子,本宫的母亲礼佛已有十年,前些时候有人献给她一颗舍利,本宫想慧圆大师造诣深厚,想请慧圆大师帮忙看看这颗舍利是真是假。” “皇后娘娘之托,贫僧乐意效劳。” “如此甚好,怀瑶。” 于是怀瑶从房中拿出一个四方的红木盒子递给了慧圆,旁边还站着碧珠,是唐宁楠派来的。 刚打开盒子,那慧圆大师就瞪大了眼睛:“娘娘,这是货真价实的舍利啊,唯有有缘人才能见到这等珍贵物品。” 待慧圆看完,怀瑶过来收走了舍利,可慧圆似乎很是不舍的样子,眼神一直追随着盒子。 皇后见他这副模样,开口说道:“本宫母亲说这是唐代高僧圆寂后形成的舍利,世间唯有三颗。” 听到这儿,慧圆表情更是夸张,恨不得将盒子占为己有。 “本宫觉得与大师有缘,这颗舍利就赠与大师了。” “真的可以赠与给贫僧吗?”明明是疑问句,慧圆的语气中却充满着兴奋。 “本宫母亲也吃斋念佛,本宫自然不会戏弄大师的。” “那贫僧就收下了,多谢皇后娘娘。”像皇后行了一个佛礼,迫不及待的走向怀瑶,讨走了那个盒子。 都未向皇后行礼,就打算揣着舍利会菩提苑去,刚到门口,就被门外的两个太监押了回来。 两个太监把他摁在瑶光殿供奉的佛像面前。 “慧圆大师这么着急离开?娘娘赠你这舍利子,是要和你做交易的。”碧珠冷冷的说道。 “什,什么交易。”本以为白嫖了一个舍利的慧圆,喜滋滋的表情被这两个太监的动作吓了回去,说话都不利索了。 “本宫问你,天神发怒之说,是否都是你胡编乱造的。” “皇后娘娘,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不敢诓骗娘娘啊。” “真的吗?那你可知道你的一句话,就要害得一个姑娘无辜下狱,在宫刑属受尽责罚,你看着这佛像,有没有看见一个鲜血淋漓的姑娘正盯着你,问你为什么要陷害她?”碧珠厉声冲他吼叫,红珠与她从小侍奉唐宁楠,早已经普通姐妹一般。 两个太监按着慧圆的脑袋,让他的脸朝向佛像。 “皇后娘娘饶命啊,我说,我说,这句话的确是乱说的没有根据的。”慧圆闭紧眼睛,不敢睁眼看眼前的佛像。 “是谁,指使你的。”皇后开口问道。 “是,是……”慧圆哆哆嗦嗦,半天吐不出来一个人名。 碧珠抄起佛像前的一炷香,拎起他的衣领,逼近慧圆的眼睛:“说不说,不说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说,我说,是,是,是张婕妤,那日她约我在她宫里相见,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在红珠姑娘荷包里东西掉出来的时候说这句话。” “是张婕妤,没有其他人?” “没有了。” “你还知道什么,都如实招来。” “不知道了,真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些。” 见再问不出什么话来,碧珠松了扯衣领的手,慧圆瘫坐在地上。 “先把他关进柴房,看紧点,别让人跑了。”怀瑶朝着那两个太监说。 “是。” “娘娘恕罪,奴婢弄坏了您在佛像前的贡品。”碧珠跪下,手里还拿着刚刚从佛像前抽下来的贡香。 “没事,你起来吧,礼佛只要心里真诚就好,那慧圆才是虚假,明明自称出家之人,连舍利都不认得,这不过是象牙打磨出来的一颗珠子罢了,却被他当做珍宝。 你去叫你家主子过来,怀瑶把桦妃,张婕妤也派人找来,慧圆既然说那句话是张婕妤指使他说的,说明这其中的事另有隐情,本宫要好好问一问。” “是,奴婢遵命。” “皇后娘娘有何事啊,把这么多人叫到宫里来,今儿也不是十五啊?”人还未进到瑶光殿殿内,桦妃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 “皇后娘娘想要见人,还需要分日子的吗?”坐在殿内的唐宁楠说道。 “哟,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萧贵妃啊,居然还有脸出来,本宫宫里的奴婢要是做出这种事,本宫一定把宫门紧紧关起来,绝不见人。” “桦妃娘娘,救救嫔妾,救救嫔妾啊!”张婕妤跪在地上,看见桦妃来了像是看见了救星,扯着她的衣角不放手。 “张婕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错事吗?要本宫来救你?你要是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的话,宫规摆在那儿,本宫也无能为力啊。”桦妃伸手,从张婕妤手里的衣角用力扯了回来,将她推倒在一边。 “张婕妤,你还不认罪吗?菩提苑的慧圆大师已经承认是你指使他,让他在求雨仪式上说天神发怒这句话的。”皇后端坐在正殿凤椅上,严声问道。 “红珠荷包里的亵衣是不是也是你命人做的。”唐宁楠开口。 “不是,不是,嫔妾没有,慧圆是嫔妾指使的,可嫔妾没有做这件事。”张婕妤伏在地上拼命摇着头。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如果亵衣不是你放的,你怎么会提前收买慧圆让他说那样的话。” “嫔妾,是因为,是因为” “张婕妤,没想到你的心如此狭小,就因为红珠无意间冒犯了你所以你就设计想置她于死地?”桦妃呷了一口茶,对着跪在地上不知如何辩解的张婕妤说道。 第五十章 红珠被罚 “你说红珠无意中冒犯了张婕妤?”唐宁楠很疑惑,她从来没听红珠说起过这件事。 “是啊,贵妃娘娘你不会还不知道吧?红珠无意间提起张婕妤在水御行宫特意献唱却被皇上无视的事,被张婕妤撞了个正着,张婕妤一时气不过还打了红珠一巴掌。本宫以为打完一巴掌她会就此罢休,没想到想了这样狠毒的计谋去对付一个宫女。” “不是的,不是这个样子的。”张婕妤已经是满脸恐慌。 “说来,姐姐我还要给妹妹道个不是,是姐姐宫里的白芍无意中撞到红珠,才发现了那个荷包。”桦妃冲唐宁楠说道,语气中透露这让人厌烦的做作。 随后又转头面向张婕妤:“你也是有父母兄弟的,做事怎么这么冲动,不考虑考虑家人的吗?” 地上的张婕妤猛的抬头,桦妃正面带笑意,抛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又道:“你要教训一个宫女怎么教训不好,非要在祈福求雨这件事上做手段? 你要知道,若是真的耽误求雨,加重淮中旱情,你的父亲,你的兄弟都会受牵连。所以本宫劝你啊,乖乖认罪,不要连累了他们,你说是吧?”桦妃说完便不再看她,仰起头望着瑶光殿内的陈设。 张婕妤低着头,上齿紧咬着下唇,像是在经历挣扎思考,良久,才抬起头来。 “都是我做的,放亵衣的是我,让慧圆大师说那句话的也是我。”张婕妤抽噎着说道。 “有人指使你吗?”唐宁楠开口,要说是张婕妤一个人做的她自然不相信。 “张婕妤,本宫劝你好好想想你的父亲兄弟,是谁指使你做的,为何要做,怎么做的都说清楚了。”桦妃转过头,冲她说道。 “无人指使,是我一人做的,是我被红珠冒犯对她记恨在心,是我不喜欢萧贵妃,对她婢女下手。” “皇上驾到!”张婕妤刚刚说完,苏明决的声音响起。 “皇上,皇上”听见皇上来的张婕妤慌作一团,连行完礼都不敢抬头。 “朕挺苏明决说了,皇后,事情都是张婕妤做的吗?”皇上径直走进正殿,在皇后让出来的凤椅上坐下。 “是,皇上,刚刚张婕妤已经承认了。” “一切都已经查清楚了?” “是的皇上,已经查清楚了!张婕妤买通慧圆,在求雨仪式上陷害红珠姑娘。” “张婕妤,小肚鸡肠,陷害宫女,破坏求雨仪式罪不可恕,降为官女子,迁居采菊苑,没有命令不得外出,慧圆,身为出家人收受贿赂,拿求雨当儿戏,赐死。”凤霏韩正襟危坐,冷冷说道。 “皇上,皇上饶命啊,嫔妾,嫔妾不想去冷宫,桦妃娘娘,桦妃娘娘救救嫔妾!”张婕妤求饶的声音渐渐远去。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一无协理六宫之权,二与此事无关,皇后娘娘要处罚张婕妤,为什么要煞有介事的叫来臣妾呢?” 唐宁楠与皇后本以为事情败露,张婕妤会供出桦妃,所以才把她叫了过来,却没想到张婕妤一口咬定是自己一个人做的这件事。 “张婕妤是你宫里人,她犯了错,本宫自然要叫你来看着她受罚,希望你之后回去好好约束宫里人,可不要再出什么差错。”皇后清了清嗓子,对她的疑问回复到。 “臣妾多谢娘娘教诲,现在没什么事了,臣妾就先告退了。”桦妃朝皇上皇后行了个礼,便向门口走去,还没出门又转过头道: “萧贵妃,现在已经查清事情的真相了,快去宫刑属接红珠回来吧,本宫想红珠这两天怕是吃了不少苦头。”明明脸上是一幅怜悯的表情,却让人倍感厌恶。 唐宁楠扣紧了座椅的把手,向凤霏韩皇后请辞后,便带着碧珠去宫刑属要人。 红珠从宫刑属被抬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娘娘,奴婢,是不是快死了?”红珠抬起满是夹伤的手,握住唐宁楠的手。 “不会的,红珠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会让太医好好医治你的。”唐宁楠的声音有点颤抖,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红珠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可想而知宫刑属的人下手有多狠。 “红珠!”人刚抬到榕玉轩门口,蒲居莲就扑了过来,拉着红珠的手,一路跟到了殿内。 “红珠,都是我不好,非要你给我做那个荷包,如果不是我强行要求,你就不会做,更不会有今天的事了,你坚持住,我和我师弟马上就给你医治。” “嗯。”红珠摇头,“荷包是我愿意给你做的,不是你强求的。”虚弱的挤出一句话,便昏睡过去。 “红珠,红珠!”唐宁楠大声呼叫这她的名字,“蔺太医,居莲大夫快看看,快!” 红珠的腿上和手上都被人上了夹棍,左手似乎还伤到了筋骨,不能动弹,身体上也都是鞭子鞭打出来的伤痕,没一处好的地方,最严重的还是锁骨哪里的烫伤,伤口和衣服黏在一起,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处理不好很可能会溃烂。 清理完伤口,上完药,蒲居莲和蔺之州两人已经是大汗淋漓。 “娘娘,微臣和师兄已经为红珠姑娘处理完伤口,接下来要好生修养,尤其是她的左手,在完全好之前不能做重活,药也要每天涂抹,鞭伤可以消除,就是红珠姑娘锁骨处的烧伤,恐怕会留下疤痕。”蔺之州出来回复到。 “本宫知道了,你们也辛苦了,去外面坐下喝杯茶吧。” “我不出去,我要在这里陪着红珠。”蒲居莲蹲在床前,拉着红珠的手不肯离去。 “师兄!”红珠是直接抬到唐宁楠的寝殿的,蒲居莲在这儿着实不合适,蔺之州的语气中有些许责备。 “没事,让他呆在这儿吧,我们都先出去。”唐宁楠摆手,招呼众人出去。 “红珠,你一定要好起来。”蒲居莲拉着红珠的手,满脸心疼,“等你好了,我就娶你,我们离开皇宫,以后就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皇上驾到。” “皇上您怎么来了?您不是回朝晖殿去了吗?”唐宁楠起身行礼。 “朕担心你,让你受苦了这两天,朕因为政务不能来处理这些事。” “嫔妾没事,皇上。”唐宁楠摇头,“皇上政务要紧,嫔妾明白,后宫发生这么多事,也是嫔妾自己没有管理好,嫔妾没有受苦,真正受苦的是红珠!”说完,唐宁楠看向内室。 蒲居莲拨开帘子从里面走出来,径直走到唐宁楠和凤霏韩面前跪下。 “微臣想请皇上和萧贵妃娘娘为微臣和红珠赐婚。”说完深深磕了一个头,不再抬起。 “皇上,居莲大夫和红珠两人嫔妾是看在眼里的,他们两个是真心互相喜欢,红珠能嫁给居莲大夫,嫔妾心里也高兴。”唐宁楠也帮忙说话。 “蒲居莲,红珠是萧贵妃身边的人,萧贵妃同意朕当然没有异议,只是你告诉过朕你不想在太医院当差,难道你要带着红珠回暨洲吗?日后萧贵妃想念红珠,岂不是无法相见?” “皇上……”听见凤霏韩这样说,蒲居莲抬起头,以为他不会同意这件事。 “既然你不愿在宫里当差,那朕在京城赐你一座宅邸,你就在京城安家吧,也可用你一身医术开一家医馆,为京城里的贫苦百姓看病。”凤霏韩又道。 “微臣多谢皇上,多谢萧贵妃。”蒲居莲连忙磕头道谢,没想到皇上居然连后面的事都考虑到了。 唐宁楠一脸欣慰的望向凤霏韩,正好与他的目光交汇上,两人相视一笑。 后面的日子,蒲居莲像是在榕玉轩住下一般,随时都陪在红珠的身边。 如同蒲居莲所说,红珠从宫刑属出来没两日,淮中便下了很大几场雨,旱情大大缓解。 唐宁楠还特意问过蒲居莲,他怎么看天象就知道淮中不久就会下雨,淮中距离京城还有数百里的距离。 蒲居莲只是轻轻一笑,说道:“看天象其实只是一个借口,淮中旱情是每年都有的只不过今年比以往严重些。 梁国疆土辽阔,各地气候都有不同,每年春天,从南海吹来的风中带有水汽,让东南一带梅雨纷纷,在过一两月,这股水汽便会北上,来到淮中,缓解春日的旱情,只是今年来的稍微晚了些,但算时间是不会晚于这两天的。” “原来是这样啊。”唐宁楠点头,心里却暗暗觉得蒲居莲很厉害,虽然早在暨洲就知道他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却不想原来他在气候方面也颇有研究。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红珠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锁骨旁的烫伤,留下一个斑斓的红色疤痕。 “你会嫌弃我吗?”红珠问旁边的蒲居莲,两人正坐在液池河堤旁的柳树下。 蒲居莲摸了摸红珠的脑袋说道:“怎么会呢?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啊?” “可是,那个疤那么难看,谁会娶一个身上有这么大一个疤痕的女孩子做妻子呢?”红珠低头,声音小小的。 “不会的,我不会觉得难看的,反倒觉得像一朵红色的蔷薇呢!” “真的吗?” “嗯,真的!” 时间到了五月七日,蒲居莲迎娶红珠,榕玉轩一派喜气祥和。 第五十一章 嫁人 “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人,如今看到你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本宫这心也安稳下来了,真的替你感到高兴。”唐宁楠对穿着一袭红衣的红珠说。 “你穿红色,真好看,红珠你一定要过得开心啊!”一旁的碧珠说道。 “奴婢谢谢小主,谢谢碧珠姐姐。”红珠眼里噙着泪水。 “今天你是新娘子,要美美的,不能哭啊。”唐宁楠扶了扶红珠的发髻,“时辰到了,快去吧。”替红珠盖上喜帕,榕玉轩众人看着她上了花轿,才回了殿内。 “红珠嫁出去了,现在我就是担心你,希望哪天你也可以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唐宁楠坐下,朝着碧珠说。 碧珠摇摇床的手顿了一顿,又恢复正常。 “奴婢才不想嫁人呢,奴婢想一直陪着小主,陪着公主。”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等你到时候成了老姑娘了就没人要你了。”唐宁楠走过去,看了看摇床上熟睡的凤弥菲。 “那奴婢也不嫁,小主你看弥菲红珠多可爱啊,奴婢要留在宫里保护小主和公主。” “好,随你,随你,等你到时候和红珠一样找到自己的心上人,我可不管哦!” 不久后,梁国京城中,一家医馆在城北盛大开业,医馆由一对夫妇经营,优先接待看不起病的平民百姓,有的人给不起药钱,他们便免费用药,还会熬粥,分发给周围的乞丐,百姓都纷纷夸赞,将夫妇二人比作救世菩萨。 “碧珠,今天天气很好的样子,我们叫上皇后娘娘,带着弥菲去御花园转转吧。” 五月京城的天气还不是很热,但也没有二三月的春寒料峭。 “皇上这两天好像很忙的样子,是不是没怎么去榕玉轩看你?”坐在天伦亭里,皇后问道。 唐宁楠正抱着凤弥菲把她放在地毯上,用手托着双手,让她慢慢在地毯上行走。 “嫔妾还不希望皇上来呢,皇上每次去嫔妾的宫里,都要一直抱着弥菲,弥菲也还粘着他,明明是我怀胎十月把弥菲生下来的,也是我天天陪着她,没想到她对皇上比对嫔妾还亲热。”唐宁楠噘着嘴,不悦的嘟囔着。 皇后掩面轻笑一声,说道: “你这是在吃弥菲的错,还是在吃皇上的醋啊?” “不过皇上这几天应该真的很忙吧,”唐宁楠抬头,看了看朝晖殿的方向。 淮中旱情虽然解了,但朝中克扣赈灾银两的奸臣还没有全部抓出来,东海那边,俣军甚至直接与梁国交战,司马昭桦带去的本是镇压的人马,远远不够和俣军对抗,凤霏韩这几日一直待在朝晖殿,和司马丞相商量对策。 天伦亭外,桦妃踏着步子漫步在御花园,瞧见亭子里唐宁楠一行人,心里泛起一阵厌恶感。 “生个公主就天天抱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它唐宁楠能生一样,那以后要生个儿子,岂不是要找个轿撵抬着在宫里游行?” “娘娘,不过是一个女儿,您不必放在心上的,您要是看她不顺眼,有一万种法子可以除掉他。”一旁的懿嫔伏在桦妃耳边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阴谋和算计的意味。 听完懿嫔话里所有的内容,桦妃唇瓣向上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狠狠地盯着天伦亭的几人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本宫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娘娘,奴才打听过了,五月天气很好,萧贵妃每天下午都会带着公主在天伦亭里玩耍。”裕吉弓着身子,向桦妃说到。 “嗯,本宫知道了,着人去安排吧,记住,不能找月池宫里的人,去辛者库找个没人见过的太监去做,知道吗?” “是,奴才知道,这就去安排。”裕吉转身出去。 坐在正殿的桦妃端起手边的一碗冰镇酸梅汤,一饮而尽。 “唐宁楠啊唐宁楠,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本宫过不去,你就烧香拜佛,祈求你女儿平安吧,呵,哈哈哈?”桦妃大笑起来,美艳的脸上,挤出狰狞的表情,狠辣而阴鸷。 “王爷为啥要这个时候出来,皇上不是约了您在朝晖殿下棋吗?”凤霁韩身边的维桢很是摸不着头脑,为啥他们家王爷非要深夜来御花园,皇后一向治宫节俭,御花园到了晚上不掌灯,要不是凭借着点点月光,根本看不清御花园的路。 “皇上这会儿又去处理政务了,一时半会儿可能顾不上本王,待会儿你就知道为什么要要现在来御花园了,这叫情致。”凤霁韩左手背后,身姿挺拔。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御花园中的景象才慢慢展现在两人面前。 一片紫色的鸢尾花在月光下缓缓绽放,月色朦胧,笼罩在鸢尾花花朵上,仿佛一片紫色的迷雾。 “王爷果然心思独具,没想到这么晚了,还可以在御花园看见这种美景,维桢今天也算是饱了眼福。”看见眼前美景,维桢才算理解了凤霁韩夜游御花园的目的。 “谁在那儿?”御花园另一角,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维桢耳朵灵,随着声音追过去。 只见一个太监从花丛中一跃而出,一溜烟的跑出去,在月色中不见踪影。 “怎么样?”凤霁韩跟了上来,询问道。 “看衣物是辛者库的太监,可能是觉得辛者库差事太累,偷跑出来的吧?”维桢回答,两人也就没再多想。 “这是什么地方,本王怎么记得以前这里是没有这个亭子的。” “这是天伦亭,是皇上特意为弥菲公主修建的玩耍的亭子。” “看来皇兄是真的很喜欢他的这个女儿啊!”凤霁韩看着眼前的天伦亭,在心里感叹道。 苏明决带人来御花园寻十四王爷,说是皇上政务已经处理完,请他回去。 于是几人便一起离开了御花园。 “弥菲,看这个好不好看啊?”唐宁楠把一件深红色的衣服放在凤弥菲的眼前。 “姐姐你看,公主看样子很喜欢这个衣服呢,还拿小手去抓。”谆嫔在一旁笑道。 “那当然,弥菲一定会喜欢的,这可是我亲手为她做的。”唐宁楠的语气中透露着掩饰不住的骄傲。 那件深红色衣服正是唐宁楠从凤弥菲一出生就着手给她做的,虽然花的时间很久,但一针一线都是唐宁楠自己亲手缝上去的,上面绣着的黄色老虎,改了又改,在谆嫔的指导下,终于是有了一个好看的样子,比一开始好多了。 “姐姐为什么要给公主绣老虎的花样呢,老虎不应该更适合皇子的吗?” “正因为她是女孩子,我才专门给她绣老虎的,我希望她可以不那么柔弱,这样才不会被别人欺负。”唐宁楠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啊,姐姐对弥菲真的下了好多心思。” “刚吃完饭吃的好饱啊,我们带着弥菲出去转转吧!”唐宁楠伸了个懒腰,摸了摸鼓鼓的肚子对赵棠惜说道。 “好啊,还是去天伦亭坐坐吧,把皇后娘娘也叫上。” “嗯,好。” 于是一行人,就又去了天伦亭。 “公主,这个好不好玩儿啊?”碧珠拿着拨浪鼓,逗着坐在亭子中间,地毯上的凤弥菲。 “娘娘你看,公主想要奴婢手里的拨浪鼓,感觉都要站起来走路了一样。” “傻丫头,弥菲才不到五个月,哪里会走路啊。”唐宁楠笑着冲碧珠说,皇后和谆嫔也笑了起来, 天伦亭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唐宁楠看着弥菲,看着陪弥菲玩耍的碧珠,想着红珠已经嫁做人妻,自己结识了皇后,谆嫔两个好朋友,在宫里的日子似乎也不是那么难过,除了得时时刻刻提防桦妃算计,现在的每一天过得还是很开心的。 日子每天都这样平淡快乐真的是太好了,唐宁楠的思绪飘向天伦亭外。 “嘭!”一阵闷响响起,唐宁楠被拉回现实。 “公主,公主!”碧珠额头上流着鲜血,抱起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凤弥菲。 “啊!”谆嫔和皇后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捂住了嘴,颤巍巍的走过去。 “弥菲!”一声尖锐的叫声冲破御花园,唐宁楠从座椅上冲了过去,跪倒在凤弥菲面前。 “弥菲,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弥菲你醒醒啊,太医,快叫太医,让蔺之州来,快点。”唐宁楠从碧珠怀里接过凤弥菲,看见她小小的脑袋上不断渗出鲜血,心中一阵阵的绞痛。 天伦亭中,吊顶的灯笼突然掉落,砸了下来,同时砸到了凤弥菲和碧珠,碧珠额头被砸出了血,凤弥菲直接晕了过去。 把人抱回榕玉轩的时候,凤霏韩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皇上。”唐宁楠隔着大门,面无表情的叫了一声凤霏韩。 “没事的,宁儿,没事的,我们的弥菲不会有事的。”凤霏韩走过去,将她轻轻环在怀里。 “不对,皇上,这其中一定有蹊跷,一定有。”唐宁楠却冷静的出奇,“皇上,天伦亭的灯笼不可能掉下来的,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的。”唐宁楠极力克制着想要颤抖的声音,从牙齿间挤出这句话。 “去把当时负责天伦亭修建的刘铭叫来。”凤霏韩转头对苏明决说。 “是,奴才这就去。” 第五十二章 弥菲去世 “对,一定有人动了手脚,不会是意外,不会的,不会的。”唐宁楠摇头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宁儿,朕会查出来,你先坐下休息好吗?蔺之州已经进去就只有弥菲了,不会有事的。” 凤霏韩和谆嫔扶着唐宁楠坐下,不一会儿苏明决就带着刘铭来了。 “微臣参见皇上。”刘铭一进榕玉轩就行了个大礼,仿佛知道这次自己脱不了干系一样。 “皇上,掉落的灯笼奴才也拿来了。”苏明决将手里的灯笼递给凤霏韩。凤霏韩看了看还沾着血迹的灯笼,一把扔到了跪在地上的刘铭面前,说道: “刘掌工,朕当时告诉过你,天伦亭是给公主用的,修建的时候要百般注意,不可留下任何隐患,现在这个灯笼是怎么掉下来的,你给朕一个解释!” 刘铭连忙捡起灯笼,查看了断裂处,又伏头回答道:“皇上,当时制作灯笼的时候就是用的最牢固的木料,不怕风吹,不怕雨水,微臣,微臣也不知道灯笼是怎么掉下来的。” “皇上,您看这灯笼的断面如此整齐,不是自己断裂的,是有人刻意拿刀划的口子,公主在下面玩耍的时候,这个灯笼恐怕就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京城五月多风,只要来一阵风,或者有人使劲撞击亭子柱身,灯笼就会掉下来,砸倒下面的公主。”谆嫔伸手接过刘铭手里的灯笼端详了一番对凤霏韩说道。 “有人要刻意陷害朕的弥菲。”凤霏韩抬头,眼里露出阴鸷,“给朕查,查出来碎尸万段!” “皇上,臣妾想起,与萧贵妃和谆嫔坐在亭子里的时候,是有一个太监鬼鬼祟祟的在亭子外面张望,现在仔细想思索,好像是张官女子身边的小福子。” “苏明决。”凤霏韩一个眼神,苏明决就会意去找小福子了。 “皇上!”蔺之州从寝殿内慌慌张张跑出来,扑倒在地。 “皇上,微臣无能,大公主她,她薨了。”蔺之州整个人都伏在地上,不敢抬起。 “不可能,不可能的。”唐宁楠疯狂摇着头,刚才得冷静消失不见,惊恐和痛苦的表情取而代之。 “蔺之州,你在骗我对不对?弥菲她不可能有事的。”泪水从唐宁楠的眼眶涌出,唐宁楠拨开众人,冲进殿内。 “弥菲,弥菲你睁眼看看额娘,好不好,额娘在这儿呢!弥菲你睁睁眼啊!弥菲!”唐宁楠跪在床边,将凤弥菲的身体使劲抱在怀里。 “宁儿……”凤霏韩跟着走进来,看见这幅情景,也满满是心疼。 “皇上,她还那么小,她还有大好的年华,皇上她不可能会死的。” 唐宁楠满脸泪痕,冲着凤霏韩说道,手却死死不肯松开凤弥菲。 “姐姐,你不要太伤心。”谆嫔听见唐宁楠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里同样难受,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皇后坐到唐宁楠的身边轻扶着她的后背。 “皇上,奴才刚去找了福子,发现他已经被人杀了,尸体就丢在御花园的一口井里。”苏明决这时回到了榕玉轩来报。 “皇上,你听见没有,福子已经死了,是有人有人要杀嫔妾的孩子,是张官女子,是她!皇上!” “张官女子呢,给朕带上来。” “皇上,张官女子也死了,是自己自尽的。”苏明决低头道。 “皇上,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张婕妤对萧贵妃妹妹记恨在心,设计杀害了公主,畏罪自裁,没想到她心思狠毒至此。”皇后在一旁说道。 唐宁楠哭的已经没有了泪水,抱着凤弥菲小小的身体,缩作一团。 “宁儿,弥菲已经过世了,朕也很难受,孩子我们以后还会再有的,现在张官女子畏罪自裁,朕,宁儿,不要太伤心好不好,把弥菲给朕,朕会以乐邦公主的礼仪下葬。”凤霏韩小心翼翼的唐宁楠说道,每个字都很轻,害怕触及她的神经。 “皇兄不要被眼前的景象迷惑了,张官女子和小福子是不是畏罪自裁还不能确定,臣弟也带来一个太监杜喜,皇兄听听他的话再做定夺。” 凤霁韩从殿门走了进来,身边的维桢压着另一个小太监。 “臣弟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私闯后宫还请皇上赎罪,臣弟不想让真正的幕后黑手逍遥法外。”凤霁韩上前,深深行了一礼说道。 “皇上,昨日您邀臣弟来宫中下棋,但临时处理了政事,所以臣弟和维桢便去了御花园,发现这个小太监在天伦亭那里鬼鬼祟祟的,当时臣弟以为是从辛者库偷跑出来奴才,并没有多在意。 今天臣弟进宫请安的时候听说了弥菲公主的事,便觉得和这个太监脱不了关系,就命维桢去辛者库找了这个小太监来,维桢找到他的时候,他手里正抱着一袋银子,很明显是收了谁的钱财,替人办事的。” “天伦亭的灯笼是你动的手脚?”凤霏韩冷声问道。 “是,是奴才做的。” “谁让你做的?” “是,是……”杜喜伏在地上,犹犹豫豫。 “是谁指使你的,刚刚怎么和王爷说的,现在也对皇上说啊!”维桢压着他的手又加大了力道。 “是桦妃娘娘身边的裕吉。” “裕吉?桦妃?皇上他说是裕吉,那就是桦妃指使的。” 唐宁楠从床边站起来,指着那个小太监:“皇上,是桦妃指使他做的,是桦妃要害我们的孩子,皇上。”表情中是痛苦,是愤怒。 “哈哈哈!”月池宫内,桦妃与懿嫔正在饮酒,一杯酒饮尽,桦妃毫不掩饰的大笑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孩子没了,看她以后我怎么得意?” “娘娘这招妙啊,事后完全可以推到张官女子那儿,即使查也查不到娘娘这儿,死无对证。”懿嫔向她敬酒说道。 “哼,跟我斗,她唐宁楠还差点火候,只要裕吉杀了那小太监回来,他们把这个宫翻个遍也查不到本宫头上来。”说完,又将一杯酒饮尽。 “娘娘,您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本宫开心啊,哈哈哈,怎么能不多喝?来你也喝。”似乎喝多了酒,桦妃开始有点言语不清。 “娘娘!娘娘不好了!”门外裕吉慌慌张张跑来。 “又是什么事啊?是不是唐宁楠受不了刺激,自己自尽啦?哈哈哈!” “娘娘,杜喜被十四爷带走了。” “什么?”桦妃脸上欣喜的表情瞬间消失,旁边的懿嫔也变了脸色。 “十四爷?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啊娘娘,奴才怎么敢骗您,奴才跟着杜喜去辛者库的时候,半路见他被十四爷身边的维桢带走了。” “带去哪儿了?”懿嫔开口问道。 “好像是,榕玉轩的方向。”裕吉回答到。 “怎么办!”桦妃慌了神,酒杯从手中滑落,瘫软在椅子上,“怎么办?十四爷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带走杜喜的,皇上会发现是我做的!” “娘娘别怕!还不一定会发现,咱们不能自乱阵脚,裕吉你让人去打听打听榕玉轩的情况。”懿嫔起身扶住桦妃。 “把桦妃给朕找来,朕要亲自问她。”榕玉轩内听完杜喜一番话,凤霏韩握紧了双拳。 这时,苏明决接了两个徒弟从朝晖殿传来的消息,走到凤霏韩身边,俯身道:“皇上,司马丞相在朝晖殿等您,说是有关东海俣军的事情等你去商量,事态很急。” 凤霏韩皱眉,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转身看了看身后满面泪痕的唐宁楠,心中泛起一丝疼痛。 “桦妃先禁足宫中,没有命令不得外出。” “宁儿,等等朕,朕马上就回来。”凤霏韩把唐宁楠扶到床上,轻声对她说道,说完,转身离开朝晖殿。 唐宁楠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心心里默念着他那句“朕马上就回来”,却不想,凤霏韩这一去就是一晚上。 榕玉轩众人等了很久也不见凤霏韩回来,不久苏明决来传话,东海战事吃紧,皇上不得不先处理。 皇后命人将杜喜先收押起来,十四王爷也只好先回去,榕玉轩只剩下皇后,谆嫔,蔺之州几人。 “姐姐。”谆嫔轻声唤着唐宁楠。 “姐姐不要担心,皇上处理完政务一定会回来给姐姐住持公道的。” “娘娘,您不能如此伤神啊,过度忧伤,对身体不好。”蔺之州躬身劝解。 “妹妹,你还年轻,和皇上以后还会有孩子的。”皇后走到唐宁楠身边。 “公主已经过世了,你把公主给我,让我带去处理后事好吗?”试探性的伸出双手,打算从唐宁楠怀里抱走凤弥菲的尸身。 “不要过来,不要碰我的弥菲。”唐宁楠像一只受惊了的鸟雀,抱着凤弥菲退到床的一角,将身体缩成一团。 “两位娘娘,蔺太医,我家小主肯定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公主已经过世了这个事实,你们就让小主和公主多呆一会儿吧!”碧珠跪在地上,声音中带着心疼与颤抖。 “皇后娘娘,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让姐姐一个人和公主再多待一会儿。”谆嫔拉着皇后的手说道。 “也好。”皇后轻叹一口气,和谆嫔离开了榕玉轩。 第五十三章 还给我 只有蔺之州仍然伫立在唐宁楠的床前,望着抱着凤弥菲面无表情的唐宁楠,不肯挪步。 “蔺太医,您也回去吧,这里奴婢来照料就好了。” 蔺之州离开榕玉轩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几只乌鸦飞过榕玉轩上方的天空,发出令人厌恶的嘎嘎叫声。 唐宁楠缩在床的一角,怀里的凤弥菲已经没有了温度,变得冰冷而陌生,不再是以前她认识的那个人,软软的香香的会支起小手摸她珠钗的弥菲。 仿佛又回到了祖母去世的那个晚上,刚拍完一场戏的唐宁楠收到了自己祖母在老家出了意外的消息。 快一点,再快一点,唐宁楠只想让自己乘坐的那辆面包车快点到祖母家,可是到家的时候,祖母已经躺在床上没有了呼吸。 唐宁楠望着床上那具尸体,头一回发觉自己的祖母原来是那么的矮小,又那么的陌生,冰冷的触觉,没有血色的脸颊,和以前那个看见她就会眯起眼睛对她笑的祖母完全是两个样子。 现在自己怀里的弥菲也是小小的,没有温度的,冰凉的,她还那么小,她才五个月,就被人陷害活活砸死。 和那时失去祖母的自己一样,现在的自己也是无依无靠的,凤霏韩像一个抓不住的水漂,去了就没有回来,心里有万种难受痛苦想与他说,他却偏偏不在。 唐宁楠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是没有声息的哭泣,一直抽噎到深夜,期间碧珠来几回,想让唐宁楠多少喝一点水,她也没有回应。 不知道哭累了睡,睡梦中又哭醒了多少次,到了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唐宁楠在等凤霏韩说的那一句马上回来,等来的确实桦妃降位为婕妤,没有命令不得外出的惩罚,连月池宫都许她住着。 东海俣军作乱,司马昭桦带兵镇压,俣军直接发动大队兵马进攻东海近处几个岛屿,三千兵马根本抵御不了俣军有备而来的进攻,凤霏韩连夜从暨洲调兵增援,如若此时过分惩治司马淑桦,必定会使前线司马昭桦不安。 即使桦妃是杀害自己女儿凤弥菲的凶手,但自己目前却还是不能对她做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皇上。”碧珠在院子里打扫,抬头望见凤霏韩从大门进来。 凤霏韩招手示意碧珠不用行礼,径直向殿内走去。 唐宁楠仍旧保持着昨天他走的样子坐在床的角落,凤弥菲还是被她死死的抱在怀里。 愧疚的情绪在凤霏韩心底泛滥成灾,开口却成了:“宁儿,朕是为了大局为重,眼下桦妃的弟弟在前线作战,朕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严厉处置桦妃,只好将她先降为婕妤。” “嫔妾知道,大局为重,嫔妾的孩子不足为道。”唐宁楠张口,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呆呆缩在那里没有动作,就像一个丧失了语言和行为能力的木偶一样。 “宁儿,朕不是这个意思,弥菲没了朕心里也疼,朕只是说眼下,眼下还不能处置司马淑桦。”凤霏韩解释,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唐宁楠的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皇上真的心疼吗?皇上一去就是一晚上,一个晚上都没回来,皇上知道嫔妾怀里的弥菲一点点冷去,一点点变得僵硬的感觉吗?” “宁儿,朕,是迫不得已,东海战事吃紧,朕必须连夜调度兵马,宁儿你知道,你也说过国之疆土,不能容外敌侵犯。” “是,嫔妾是说过,可是死的是嫔妾的女儿,杀死嫔妾女儿的人现在过得好好的,还尊享月池宫,皇上您心怀天下,嫔妾做不到!是嫔妾格局太小,是嫔妾不懂大局,都是嫔妾的不是行了吧!”唐宁楠用尽全身力气冲凤霏韩嘶吼道。 “不是的,你现在还没有冷静下来,你把孩子给我,让皇后带去好好安置,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好吗?宁儿?”凤霏韩的声音愈发的轻柔,慢慢的走到床边,将唐宁楠缓缓搂入怀中,在他温暖的胸膛里,唐宁楠难得安静下来,呼吸渐渐平静。 突然,两个太监从门外进来。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抢走我的弥菲!放手,凤霏韩你放开我!” 看着那两个太监抱走了旁边的弥菲,唐宁楠想伸手去拦住,却拼了命也没挣脱出凤霏韩的怀抱。 凤霏韩任由她在他的怀里扑腾捶打,良久,唐宁楠没了力气,动作逐渐缓慢下来。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唐宁楠低着眸子,冷声说道,没有一丝感情。 “宁儿!” “你走啊,走啊!”唐宁楠从床上拿起枕头,拿起被褥都朝着凤霏韩扔了过去。 一整天没有吃饭,一整晚没有好好休息,精神处于崩溃状态的唐宁楠,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软绵绵的倒在了床上。 “宁儿!你怎么了,来人呐,传太医。”凤霏韩冲过去,把她又抱在怀里,碧珠闻声进来看见这番情景,转身跑去了太医院,找了蔺之州过来。 “怎么样,萧贵妃没什么大碍吧?” “回禀皇上,萧贵妃娘娘是伤心过度,又未进水米,体力不支才会晕厥的。微臣给娘娘开几副补身体的药,好好修养就没事了。” “好,你去吧,朕在这儿陪着萧贵妃。” 良久,唐宁楠才从昏迷中苏醒。 凤霏韩从碧珠手里接过热了好几遍的药,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唐宁楠嘴边。 “弥菲你们已经抢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唐宁楠开口,反手把凤霏韩手里的药碗打翻在地。 碧珠看见唐宁楠这样,吓得立马跪在地上。 “宁儿,你到底想要朕怎么样?” “我要你杀了司马淑桦那个毒妇泄恨!”唐宁楠一字一顿的说道。 凤霏韩没有回答,不动神色的拾起地上碎掉的药碗,留下一句:“你先好好休息吧,等你恢复好了朕再来看你。”便转身离开了榕玉轩。 凤霏韩走后,碧珠站起来走到唐宁楠床边:“小主,纵是你心里怨皇上,怪皇上,你也不能这样对他啊!皇上一直在这里守着你,知道你清醒过来。” “守着我有什么用,弥菲在我怀里的一点点僵硬的时候,他在哪里?” 碧珠被唐宁楠反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替唐宁楠掖了掖被角说道:“小主,你先养好身子,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替公主报仇。” 唐宁楠闭眼,眉毛皱成一个“川”字。 “娘娘,您坐下来歇息一下吧!”月池宫里,桦妃在殿内走来走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此时她已经被降为成了婕妤。 “本宫怎么能放的下心,皇上光说降本宫为婕妤,在月池宫不得外出,可是本宫怎么觉得这不是全部,她唐宁楠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次机会来搞垮本宫,白芍你说她是不是计划着半夜要来暗杀本宫,拿灯笼敲死,拿绳子勒死。”桦婕妤按着白芍的双肩,瞪着眼睛朝她说道。 白芍被她这幅样子吓得耸着肩膀不敢动弹。 “娘娘,您别自己吓自己了,奴才听说这是皇上下的令,只降了您的位分,让您禁足,可吃穿用度都还是按照妃位供应着啊。 可见皇上不是真的对您生气,只是为了给萧贵妃一个交代,只要您这几天别做什么动作,好好认错,过几天皇上就会原谅您复您位分的。”裕吉在一旁弓着身子说道。 门外,苏明决带着一行人进了月池宫,桦婕妤立马变了脸色,端端正正的坐在正殿上。 “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吗?”桦婕妤冲着苏明决说道。 “娘娘您说笑了,奴才怎么敢笑话您呢?”苏明决一脸堆笑的对桦妃说道,随即立马又收了笑脸,将手中拂尘一挥。 “带走!” 于是跟在后面的两个太监便将裕吉架了出去。 “娘娘,娘娘!”裕吉望着桦婕妤,声音里充满着恐慌,被两个太监已经带出了正殿大门。 “你们要干什么,凭什么带走裕吉?”桦婕妤拍桌而起。 “娘娘得罪了,奴才只是奉命行事。” 苏明决说完,转身离去,身后的桦婕妤得脸上又逐渐显现出惶恐。 唐宁楠把自己关在寝殿内,看着摇床,手紧紧抱着自己亲手给弥菲做的衣服,心里又泛起一阵阵痛苦。 “宁儿,你不要躲着朕,你和朕说说话好吗?”凤霏韩每天来看望唐宁楠,唐宁楠都像丢了魂一样,呆呆坐在床上,不回应他,也不说话。 “小主,你多少吃一点啊,这两天你都没好好用过膳,哪怕是喝一点粥也好啊。”碧珠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她多久没吃饭了?”凤霏韩问道。 “回禀皇上,娘娘从公主走的那天就没吃过饭,在昨天喝了点粥,后面又吐了出来,这三天来,压根都没吃进去过什么。” “宁儿你这样怎么可以?弥菲过世了,你想把自己的身体也弄垮吗?”凤霏韩语气中带着质问。 “皇上吃得下饭吗?嫔妾吃不下,嫔妾每时每刻脑海中都会弥菲的身影,她好像就躲在着宫中的某个地方,哭哭啼啼不停,嫔妾的弥菲一定是饿了,她也很久没吃奶了,可是我怎么也找不见她,弥菲找不到,嫔妾怎么吃得下。” 第五十四章 你难受吗 唐宁楠攥着那件衣服,把它紧紧按在胸膛上,仿佛像紧紧拥抱着凤弥菲一般。 “朕当然也难受……” “胡说!”唐宁楠打断凤霏韩的话,“你根本就不难受,弥菲走的那天,你就看了她一眼你就走了,后面你再也没来过。”唐宁楠冲凤霏韩嘶吼道。 “朕真的是是不得已,朕也以乐邦公主的礼仪下葬,给了弥菲最高的荣耀,朕怎么可能不难受?” “人都死了,要荣耀干什么?不应该严厉处置杀人凶手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皇上你却要顾全大局,纵容杀害了你女儿的真凶! 皇上你不是心怀天下吗?可是你从来没怀有你的女儿!你走!你去处理政务啊,你去顾全大局啊,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无理取闹,自怨自艾好了。”唐宁楠从床上爬起来,发了疯一样把凤霏韩向外推着。 凤霏韩一把抓住唐宁楠的手腕:“你冷静点好不好?” 却被唐宁楠使劲推开:“你别碰我,别碰我的弥菲!”慌张的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搂紧怀里。 “把衣服给我,宁儿。”凤霏韩伸手,想要拿走那件衣服。 “你走啊!抢走了我的弥菲,还要抢走我唯一的寄托,你走!你去和你的天下过一辈子,别来管我,我不想见到你!” 凤霏韩的手僵在原地,嘴角轻微抽动了一下。 “公主已经死了,萧贵妃看见这些东西难免会睹物思人,更加难受,来人,把公主用过的摇床,穿过的衣服全部搬走,和公主一并下葬。”凤霏韩冷声道。 从门外进来三个太监,把东西都搬了出去,唐宁楠死死的护住的那件衣服,也被凤霏韩强行抢走。 “你们把弥菲抢走了,连这些也要抢走吗?”唐宁楠冲那些太监哭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祈求,那些太监也只是奉命行事,只好低着头做事,不敢抬头看她。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回荡在榕玉轩,“凤霏韩你和别人去生孩子吧,我和你不会再有孩子的!” 像一支箭穿过心脏,凤霏韩一瞬间有点站不稳,身体前后摇晃,但很快又恢复镇静。 “萧贵妃伤心过度,行事癫狂,今日起留在榕玉轩养病,病好了再准出宫。” 说完,带着一众人,离开的榕玉轩,后来的日子,凤霏韩每每去见唐宁楠都被她拒之门外,唤她的名字也没有回答。 再后来,凤霏韩吃了好几回闭门羹后,便很久再没踏进榕玉轩。 “娘娘,娘娘!”月池宫里白芍从门外冲进来。 “又是什么事啊?”桦婕妤用手撑着脑袋,满面愁容。 “娘娘,丞相爷来了消息,说是昭桦将军大退俣军,给朝廷立下战功,皇上很是高兴要设宴亲自为将军接风洗尘呢!”白芍激动的说道。 “真的?”听到这话桦婕妤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脸上的愁容也减了半分。 “是啊,丞相爷说了,会在宴会上提到娘娘,让皇上看在昔日情分,和昭桦将军的份上,不要太苛责娘娘。” “父亲心里还是有我的。” “娘娘,奴婢还听说,榕玉轩那位没了孩子,行事癫狂,皇上去看她她也闭门不见,惹怒了皇上,现在皇上让她禁足宫中,安心养病呢!” “哼,她没了孩子皇上只不过降我婕妤,她自己还被禁足,你说可笑不可笑?皇上只是看她一时新鲜,现在新鲜劲过了,她还以为自己皇上宠着呢?”桦婕妤把手搭在白芍手臂上,在她的搀扶下走出去。 “哎呀,今天天气可真好啊,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一扫脸上的阴霾,喜笑颜开。 但很快脸上又扫过一丝不安,低声说道:“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能解了本宫的禁足。” “小主!”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红珠回来了。 “小主,奴婢回来晚了!”红珠进屋就扑在唐宁楠床边,握住唐宁楠的双手。 唐宁楠看见红珠,心里多少也宽慰一些,看见她嫁出宫去,如今应该过得也算很舒心。 “小主你怎么瘦成这样。”红珠捏着唐宁楠消瘦的手腕,心疼的问道。 这时碧珠端着饭菜进来,红珠接过一碗粥,给唐宁楠用勺子递到嘴边,这次唐宁楠吃了不少,吃着吃着扑进红珠的怀里哭了起来。 “红珠,我的弥菲没了,她已经死了。”唐宁楠抽噎着。 “奴婢知道,奴婢没能在宫里保护公主,奴婢心里也很难受。” “不,红珠不怪你,我没有弥菲了,你一定要过得幸福好吗?”唐宁楠扶着红珠的脸庞,像是想把自己的希冀寄托在她的身上。 这时蔺之州从门外进来,请平安脉。 看见唐宁楠总算是好好吃了点东西,表情很是欣慰,给唐宁楠把完脉,嘱咐碧珠看着唐宁楠好好吃饭,不可太忧伤,深深望了一眼床上半躺着的唐宁楠,转身离开。 一转眼凤弥菲已经走了半个月,凤霏韩也有十来天没进榕玉轩了,这期间,也只有谆嫔和皇后和蔺之州来探望唐宁楠的时候她才见一见。 谆嫔和皇后每次来都是说一些宽慰她的话,虽然现在能吃得下饭了,但一想到弥菲唐宁楠心里还是一阵阵绞痛。 凤霏韩很久没来看她,听蔺之州说她精神状态好多了之后,也只是解了她的禁足,并未踏进榕玉轩探望她。 凤霏韩不来,唐宁楠也不去,即使解了禁足,也没出榕玉轩一步。 两个人像是暗中较劲,相互僵持着,谁也不见谁,谁也不让步。 “娘娘,您生皇上的气,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蔺之州把完脉对唐宁楠说道。 距凤弥菲发生意外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唐宁楠一步也没出过榕玉轩。 “微臣知道娘娘您心里在为死去的弥菲公主伤心,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情深不寿,您不能总沉溺在这种情绪之中,微臣希望您能出去走走,御花园开了很多您喜欢的花,您去看看的话应该会开心一点。” “姐姐,最近你怎么样?”谆嫔从门外走来。 蔺之州正收拾了药箱离开,与谆嫔擦身的时候,用低到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贵妃娘娘的情绪比以前好多了,若是谆嫔娘娘能劝娘娘出去走走就更好了。” 谆嫔点头示意,微笑着朝唐宁楠走去。 “姐姐。”谆嫔过去拉着唐宁楠的手,唐宁楠向她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我最近得了新的琴谱,想和姐姐一起琴箫合奏,今天天气很好,我们一去去御花园坐坐,弹弹琴吹吹箫好不好。” “我没有那个心思,你自己去吧。”唐宁楠脸上勉强的微笑也不想维持了。 “姐姐,你以前不是最讨厌一直待在宫里不出去吗?怎么你现在自己倒是整天闷在寝殿里呢?您就在榕玉轩里看看外面的天空也好啊!”谆嫔就要把唐宁楠往榕玉轩的院子里拉去。 许久没下床走动的唐宁楠突然站起来,还有点站不稳,下意识的扶在了谆嫔的肩上。 “姐姐,你看你就是在床上躺久了,连路都走不顺畅了。” 唐宁楠自己却吓了一跳,以前祖母去世的时候,她也伤心,可是不过三天她就走出痛苦的情绪,可为什么现在,快一个月了,她仍旧走不出弥菲去世的阴影,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她鲜血淋漓的额头,冲着她啼哭不停。 自己如果就这样颓废下去,是不是宫里的众人都会嘲笑她?没了一个孩子就被打击成这样,都快丧失行走能力了,她又想起桦妃那令人憎恶的脸,想到她还在月池宫呆的好好的,唐宁楠就觉得自己不能继续消沉下去。 既然凤霏韩不能处置桦妃,那她流言亲手杀了这个毒妇。 “走吧。”唐宁楠开口道,声音因为嗓子干涩而显得沙哑。 “姐姐愿意去院子坐坐吗?” “去御花园,你不是新得了琴谱吗?蔺之州也说御花园里花开了,带上我的箫,我们一去去看看。” “真的?”谆嫔语气中充满了惊喜,公主去世后,每次来看唐宁楠,她连话都没有几句,更别说主动提出要出去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转变了心意,还是连忙叫来了碧珠给她梳妆打扮。 “姐姐既然要去御花园,就别着急,先让碧珠给你梳洗一下,这几天你一直躺在床上人都躺憔悴了。”谆嫔把唐宁楠扶到妆台前坐下。 唐宁楠从镜子中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嘴唇干裂满布沟壑,原本最有灵气的眼睛,里面的光亮也消失不见,平日不让碧珠近身,发髻也乱糟糟的。 这样的她如同疯妇,谁看到会怜惜? 对啊,所以凤霏韩从自己朝他怒吼的那天就觉得自己是疯妇,所以这么久才不来看她的吗? 一滴泪毫无征兆的滑落。 “小主你怎么又哭了,是不是奴婢梳的发髻不敢?”碧珠慌张的问道。 “没事。”唐宁楠用手背抹掉落下来的泪水,“很好看,你继续梳吧,等会儿给我用皇上给的最好的脂粉吧,遮一遮我满脸的憔悴。 “是,奴婢知道了。” 第五十五章 你最清楚吧 听见唐宁楠这样说,碧珠心里也不甚欢喜,完全上完妆之后,镜子里的自己才有了几分精神的模样。 谆嫔和碧珠扶着她一起慢慢走到御花园靠近液池的一个亭子里坐下。 “棠惜,你不是说得了新的琴谱想与我一起琴箫合奏吗?我也好久没有吹箫了,倒是挺想试试的。” “啊,是啊,是得了一本新的琴谱,放在宫里没带来,琴也在宫里,我这就回去取。”谆嫔躲着唐宁楠的眼神,心虚的解释道。 “让星雾回去取就好了啊。” “那本琴谱我拿来就收起来,星雾没见过,我得自己去取,她一个人回去可能找不到。” 说着,拉着星雾起身,往清仁宫的方向走去。 唐宁楠坐在亭子里,看着谆嫔身影渐渐远去,目光转向御花园那些开的很娇艳的花朵,蔺之州说的果然没错,五月的御花园万紫千红。 “小主,哪儿来的什么琴谱啊,奴婢怎么不知道啊。”回清仁宫的路上星雾一头雾水。 “本来就没什么琴谱啊,都是我胡诌出来骗姐姐的,只要姐姐愿意出来走走就很好了。” “那我们回去拿什么啊?” “随便拿一本没和姐姐一起弹过的谱子就好了。” 可总感觉少了什么,唐宁楠环视着御花园的时候,心里一直感觉不太对劲。 天伦亭呢? 唐宁楠从座椅上站起来,呆呆的朝以前天伦亭的方向走过去。 “娘娘,公主去世的第三天,皇上就把这座亭子拆了。”碧珠扶着唐宁楠,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唐宁楠望着眼前这片空旷的草地出神,宫里的工匠们做事真快,不过十来天的功夫,亭子就被拆完,重新种上了花草,一点以前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不是萧贵妃娘娘吗?” 懿嫔的声音从唐宁楠背后传来。 “嫔妾参加萧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懿嫔的话中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 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过得能好吗? 唐宁楠面对她的质问,没有回答,搭着碧珠的手打算快点离开,自己实在没有心思和她争论。 懿嫔却没有让她走的意思,开口道:“贵妃娘娘您站在这儿,不会还在想以前在这里的美好生活吧?嫔妾可记得公主死后皇上可就再没见过您哦,能不能重新拥有以前的恩宠还是个问题。” “懿嫔娘娘,我家小主有没有以前的恩宠是小主的事,总比你一直没有恩宠的好!”碧珠气不过,冲着懿嫔开口道。 “瞧瞧,连身边的小宫女的嘴都这么咄咄逼人,您不会真的还以为您是以前那个深得宠爱的萧贵妃吧?没了孩子,又惹得皇上生气不再进榕玉轩,你一个南蛮公主,拿什么趾高气扬!”懿嫔的脸上充满着得意。 “本宫的孩子,怎么没得,你和桦婕妤心知肚明,不要以为你们现在可以逍遥法外,总有一天,你们怎么陷害弥菲的,本宫就会怎么让你们偿还回来。” 唐宁楠握紧了拳头,额头青筋凸起,极力克制写哽咽的声音。 “就凭你?皇上就算知道是桦妃娘娘动的手脚,也不过是将她降为婕妤,吃穿用度依旧,就凭她是司马家的女儿,皇上也不会过分苛责,你以为现在已然失了宠的你,和你女儿的一条命能和司马家在朝中权势相抗衡吗? 你醒醒吧,别做梦了,谁让你仗着有孕,仗着皇上宠爱就处处针对桦妃娘娘?你的女儿就是该死!” 懿嫔的话越说越失了分寸,一旁的婢女怜月都变了脸色,扯着懿嫔的衣袖提醒她。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懿嫔的脸上,懿嫔吃痛,摔在草坪上。 “懿嫔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这是嫔位该和贵妃娘娘说的话吗?” 泣露不知何时从站在了唐宁楠身侧,给了懿嫔一巴掌,转身对唐宁楠行礼道:“贵妃娘娘您受委屈了,奴婢先扶您回宫休息。” 泣露是皇上身边的人,她说的话做的事差不多也是皇上的意思,这是宫里人都知晓的,所以懿嫔就是挨了巴掌,也不敢声张,何况也是她越礼在先。 懿嫔又提起凤弥菲,还刻意强调凤霏韩已经很久没去看她的事,唐宁楠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心,一瞬间又变得支离破碎,完全忘记了回宫取琴谱的赵棠惜,像个木偶一样被碧珠和泣露搀扶着回了榕玉轩。 懿嫔身后用手捂着被泣露扇过巴掌的脸颊,盯着她们渐渐走远。 “娘娘,萧贵妃再不得宠她的位分也比您高啊,您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一旁的怜月见他们走远,连忙过去扶起懿嫔。 懿嫔向唐宁楠离开的方向抛去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撑着怜月的手站起来。 “你懂什么,这次的事是桦婕妤一手策划的,和哟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说这些话,只会让唐宁楠更记恨她司马淑桦,反正到时候查怎么也查不到我的头上来,本宫怕什么。” “可是,小少爷他……” 懿嫔的脸上浮现出阴森的表情,“别提小少爷!这么多年我为桦妃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坏事,就是知道她手里有可以给知鹤续命的药。 可我没想到她竟然从来没打算让知鹤真的好起来,要不是找了外面的大夫来瞧,我都不知道她每次给的药里面都缺了几味药材,她对我不仁,就休怪我对她不义!” “姐姐,你怎么自己先回宫了,让妹妹我一顿好找。”谆嫔抱着琴,从御花园回到榕玉轩。 刚踏进殿内,看见泣露也在,忙收了刚刚那副轻松的姿态。 “原来姐姐和泣露姑姑有事情要谈啊,那妹妹先回去了,该改日约了皇后娘娘再来找姐姐一同弹琴下棋。”说要抱着琴带着星雾出了寝殿。 “娘娘还在为弥菲公主的事情伤心吗?”泣露爸唐宁楠扶在床上坐下,唐宁楠没有回答。 “娘娘是在埋怨皇上,埋怨皇上不仅不处置桦婕妤,对于公主的死也没有伤心的样子对吗?”泣露又问。 “皇上他是为了大局着想,我怎么敢埋怨。” “娘娘,皇上他为了大局着想您是知道的,这也无可奈何我想您也能理解,可是您说皇上对于公主的死没有半点伤心那您就错了。” “我错了吗?他表现出过半点伤心吗?把弥菲从我身边抢走,连弥菲的衣服都不给我留下,还让皇后都埋进了泥里,每次来看我的时候只知道让我冷静,让我节哀,这时伤心的表现吗? 现在连他自己下令修建的天伦亭都拆了,说他心里对弥菲的死是难过的,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唐宁楠冷声道,语气里充满着失望。 “娘娘,皇上不光是您一个人的丈夫,公主的父亲,皇上他还是一国之君,纵使他对公主的死很难受,他也不能把这种感情带到朝堂上,这会让满朝大臣不安啊,会让他们以为自己拥护了一个留恋与儿女情长的君主。” 泣露轻轻拍着唐宁楠的肩膀,像是想拍醒她,让她接受这个她自己早已明白的道理。 “娘娘您说皇上不伤心,说皇上把一切有关弥菲公主的东西都抹消掉,这也正说明皇上心里是为公主的死感到难受的,只有真正在意,才怕看到以前与公主留下记忆的东西与地方,这样做皇上也是为了娘娘您啊! 自公主死后,您就盯着公主用过的摇床,不吃不喝,皇上是担心您熬坏自己的身子。皇上劝解您要冷静,要节哀,可皇上自己何尝过得舒心呢?” 唐宁楠抬头,盯着泣露。泣露像是明白她眼里的疑惑又开口道: “公主死的那一天皇上在与丞相处理政务是没错,可第二天一清早就来了娘娘宫里看望娘娘,可娘娘情绪很不好,皇上只好回去。 皇上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有愧于您,对弥菲公主的死也感到心痛,连着三天都没有上朝,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给司马丞相全权处理,您是知道的,哪怕是到了行宫,皇上也都是每日自己亲自处理政务的。 咱们皇上是什么人,您是最清楚的,喜怒不形于色,可他为了公主的死常常在半夜醒来,醒来之后便睡不着了,第二天还要带着满布血丝的眼睛去处理政事,皇上这几天的精神状态其实也不是很好了。” 唐宁楠听着泣露说完,心里的愧疚泛滥成灾。 后面泣露又说了什么,唐宁楠听的没那么真切,只记得她走的时候说了句:“皇上是很想见您得,可是您一直把他拒之门外,哎,娘娘您先好好休息吧,朝晖殿里还有差事,奴婢就先回去了。” 原来他也是难受的,他心里也在为弥菲的死伤心,他还要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去处理政事,反倒是自己,在他忍住心里的悲痛,来看望自己的安慰自己时赶他出去,说出和他不会再有孩子这样伤人的话,在他心头再次扎上一刀。 唐宁楠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悔,她现在只想马上见到凤霏韩,向他倾诉,向他道歉。 “碧珠,碧珠。”唐宁楠把门外的碧珠唤了进来。 “娘娘,怎么了?” “去朝晖殿,我要去见皇上。” 第五十六章 误会 听见唐宁楠主动说要见凤霏韩,碧珠很是惊喜,连忙把他从床上扶了起来。 可是两个人走到了朝晖殿,却被苏明决的徒弟告知皇上并不在里面。 “小潘子,你说皇上不在朝晖殿,那在哪里?” “回禀贵妃娘娘,今天上完早朝,皇上就带着苏公公两个人出去了,奴才记得,苏公公说皇上和他是要去,去澄云殿。”小潘子在脑海中回忆着苏明决嘱咐他的话。 “澄云殿?本宫怎么没听说过?” “小主,好像也是嫔妃居住的宫殿,只是一直没有空着没人住进去,所以您没听说过,奴婢以前在宫里当差的时候经常路过。”碧珠在旁边解释道。 澄云殿,澄云殿,唐宁楠在心中默念道。 凤霏韩为什么要去一个没人居住的宫殿呢?她的心中渐渐升起一个答案,但她却不肯相信这个答案。 带着碧珠,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碧珠所说的澄云殿,她要自己亲眼证明这个答案。 澄云殿的大门没有上锁,只是微微掩着,也无太监看守,唐宁楠在心里那股念头下鬼使神差的推开了这扇大门。 午后闲阳慵慵懒懒地铺满了深深宫殿,花团锦簇的清凉绿地上,凤霏韩和一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席地而坐,苏明决远远的候在一边。 那女子时而摘下一朵花,放在凤霏韩面前,像是在问他好不好看,时而站起追逐花丛间飞舞的蝴蝶,灵动而活泼,凤霏韩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唐宁楠一阵心慌意乱,眼前两个人的景象像是一刀一刀在凌迟她的心,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被他们划的鲜血淋漓,却无法将它捂住。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澄云殿的,唐宁楠只觉得自己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很缓慢,脑海中划过他和她在榕玉轩的一夜缠绵,在溪落崖温柔绵密的吻,在藕花深处的彼此告白,最后定格在朝晖殿内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只宠她一人。 然后这些画面又哄然破碎,每一片碎片上都折射出凤霏韩那个女子刚刚的笑脸。 所以一切都是他在骗她,只宠她一人,只与她一人生孩子,都是在骗自己。 唐宁楠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她在嘲笑自己轻易相信一个君王说只会喜欢她一个人。 他富有天下,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自己那样不理解他,那样伤了他的心,所以他干脆不要她了,转身去拥抱别的女人,所以这十来天不来看她根本不是因为他睹物思人,只不过是因为有了新欢,连泣露都是他找来骗她的。 既然已经有了新欢,又何苦来演戏骗她呢? 可是,凭什么自己为弥菲痛不欲生的时候,他却能和其他女子岁月静好?榕玉轩里疯疯癫癫的自己和澄云殿里灵动活泼的那个女子完全是一个鲜明的对比。 唐宁楠闭眼,只觉得不甘心,只觉得自己以前太过天真,轻信帝王家的人。 “小主……”碧珠小声的唤着唐宁楠。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澄云殿内苏明决眼尖,留意到宫门外闪过的背影,可等到他追出去的时候,那个背影又消失不见。 唐宁楠走在宫墙下,即使天上挂着一轮明晃晃的太阳,她也仿佛身处于冰窟,她不知道她要去哪儿,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要走多久。 路上从花坛里伸出的的多余枝桠,石子路上凸起的一块石子,甚至是空气中飘来的花香,都让她无端恼怒,悲痛酸楚在心底发酵,在胸口蔓延。 不知走了多久,从天空落下了一两滴雨,随后越下越大。 碧珠听见声响,跑出去看,雨已经下的很大了,可是唐宁楠还没有回来,拉着小栀子和两个其他宫人出去寻。 唐宁楠不知不觉,自己走到御花园南边的一处小山坡下,模糊中看见亭子里有一个身影,很像是凤霏韩。 他不是应该在在澄云殿和那位女子正寻欢作乐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唐宁楠想要转身离开,被雨水浸湿的衣衫变得沉重,拖着她轻飘飘的身体,唐宁楠只觉得脑袋一空,身子重重的砸了下去。 “王爷,王爷,那下面好像有人晕倒了。”维桢拉着正在亭子里赏雨的凤霁韩的衣袖,让他注意到山坡下。 “王爷,好像是萧贵妃。” 维桢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凤霁韩就冲进雨中,维桢只好撑开油伞跟了上去。 凤霁韩从地上抱起唐宁楠的时候人已经没有了知觉,只好抱着她往榕玉轩赶,让为朕跑去叫了太医。 路上碧珠刚好撞见抱着他家小主的凤霁韩,“王爷,我家小主怎么了?”碧珠连忙冲过去。 “我在御花园南角山坡上的亭子里赏雨时就看了贵妃娘娘,当时她就已经晕倒了。”凤霁韩解释着,把人抱进了榕玉轩里。 “多谢王爷相救,太医马上就回来,王爷也弄湿了衣衫,请王爷挪步偏殿换件衣服吧。”给唐宁楠换上干净衣服,碧珠跑出来对十四王爷行礼说。 “也好,那你好生照顾你家小主。 蔺之州匆匆忙忙赶到榕玉轩,看到了唐宁楠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 仿佛又回到了为她解蛊毒的日子,娇小的人孤立无援的躺在床上,一个人咬牙承受着蛊毒带来的锥心疼痛。 蔺之州心里泛起心痛,同时还隐隐藏着几丝愤怒。 唐宁楠是因为忧思过度,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体力不支才晕倒的,晕倒时后脑勺磕在一块鹅卵石上,留下一个肿胀的伤痕。 给唐宁楠拟完药方,门外凤霏韩带着一身雨水冲了进来,后面该跟着苏明决,朝他喊叫道:“皇上,您慢点儿。” 蔺之州抬头,看见凤霏韩走过来,扶在床边拉起唐宁楠的手。心底那几丝隐隐的愤怒逐渐燃烧起来。 “皇上,您这样会弄湿床榻的,您先去换件衣服吧。” 旁边苏明决也应声:“是啊,皇上,您这样是会弄着凉的,还是先去换件衣服吧,蔺太医麻烦您待会儿给皇上也把把脉。” 凤霏韩换好衣服出来,蔺之州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把完脉只冷冷说了句:“皇上身体一向很好,没有什么大碍。” 唐宁楠淋了雨,下午开始就烧了起来。 蔺之州又被叫来,在门口处遇到凤霏韩。 “皇上,恕微臣直言,您现在对贵妃娘娘,未免太冷漠了些。”蔺之州站住脚,终于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朕哪里冷漠了?” “弥菲公主死了那么久您都没来看过娘娘,您应该不是不知道她情绪不好吧?现在娘娘好不容易解开心结,又因为皇上伤心,淋了雨,现在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凤霏韩瞳仁一沉,冷冷地瞥了蔺之州一眼,从齿间挤出几个字:“你懂什么?” “微臣只懂即使不爱,也该好生对待。”蔺之州缓缓答道。 “你说朕不爱了,难道换你来爱吗?”凤霏韩拎起蔺之州的衣领,冲着他的脸恶狠狠的说道,眼神狠戾绝伦,似乎是在用目光凌迟。 苏明决见气氛不对,连忙上前,“皇上,贵妃娘娘还在里面等着您呢!蔺太医您也快去配药吧。” 两个人才就此分开。 迷迷糊糊总觉得有人轻轻的替自己拂去额头上冒出的汗珠,那样轻柔的感觉,那样熟悉的手法,会是凤霏韩吗?唐宁楠心想。 可恍惚中睁眼,又只看见碧珠的身影,看的不真切,在恍惚中又睡过去,脑海中是失落和自嘲。 是啊,怎么可能会是他? 第二天,唐宁楠醒的很早,寝殿里没有人,撑着酸痛的身子从床上费力的坐起来,后脑勺的肿胀让她一时间难以适应,下床的那一刻直接摔倒了地上。 “小主,你怎么自己起来了?”碧珠放下手上端着的一碗药,连忙跑过去把唐宁楠扶了起来。 “娘娘,蔺太医说您现在要好好休息,您不能乱动啊,奴婢给您熬了药,您趁热喝了吧。”碧珠把药送到唐宁楠的嘴边,却被她轻轻推开,不耐烦的说道: “这些天,天天的喝的都是这种苦药,人都喝成药罐子了,不就是个小伤风,有这么娇贵吗?” 说完,撑着碧珠的身子想要站起来,但后脑勺的疼痛让她不得不伸手摸了一下。 “怎么肿了这么大的一个包啊!” “您还说呢,娘娘,昨天您去了澄云殿后,丢下奴婢就自己走了,后来下来大雨,奴婢和小栀子找了好久都急坏了,要不是王爷把您送回来,我们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您。”碧珠嘟着嘴,语气中带着责备。 唐宁楠这才想起昨天在澄云殿看的场景,皱了皱眉,瞳仁里像是有千百种情绪交缠在一起,那眼神深沉又幽暗,很复杂。 “您怎么了,小主?”碧珠发现她有点晃神。 “没什么,扶我去外面坐坐吧。” “是。” 久违的来到阁楼上,唐宁楠闭眼,感受着微风从发间穿过,传来的酥麻的感觉。 清晨的阳光透过榕树浓密的枝叶,柔和的倾泻在面颊,仿佛又回到以前刻意避宠的日子,那个时候还没有这样多的烦恼。 也还没有弥菲,弥菲,弥菲…… 第五十七章 原谅 她自己一个人过得还好吗?会不会饿,会不会冷? 唐宁楠痛苦的睁开眼睛,突然的光亮让她有点无从适应,隐约间看见有什么东西漂浮在空中。 是一只淡黄色的风筝。 宫里也会有人放风筝吗?若是弥菲还活着,在她会走路之后是不是也会拉着自己带她去放风筝? 唐宁楠想起凤霏韩说过要亲手给弥菲做风筝,心底又生出揪心的疼痛。 但渐渐的一股好奇心占据她的内心,为什么会有人在宫里放风筝?宫里刚死了一位公主,即使凤霏韩他不在意,可宫里应该不会有人这样大胆。 所以是凤霏韩放的?和那个女子一起,对吗? 已经不直是好奇心还是满腔的怒意,唐宁楠出了宫门,向着风筝的方向寻了过去。 看见的,却是身着素衣的凤霁韩,站在湖边,手里牵着风筝线。 见唐宁楠从远处朝他走来,凤霁韩把手里的风筝递给旁边的维桢,向她走过去。 “一早让维桢在娘娘宫门口打听,知道娘娘起身了在小阁楼上坐着,于是就在湖边放起风筝碰碰运气,没想到娘娘真的出来了。”凤霁韩笑着用轻松的口气说道,洁白整齐的牙齿很是好看,笑容言语间和凤霏韩有着一样的神韵,让唐宁楠些许晃神。 “还未来得及感谢王爷又一次的救命之恩,听王爷话语中的意思,王爷是故意引本宫出来的?” “对,小王有些话不得不对娘娘说?”凤霁韩抬头,望了望还在天上飞着的风筝,只字不提昨天他将她抱会榕玉轩的事。 “王爷对本宫有话说?”唐宁楠言语间充满着惊讶。 凤霁韩没有回答,直接开口给她讲了个故事。 “先皇在位的时候,有一位娘娘很是受宠,承恩不久便有了两次身孕,先皇很高兴更宠爱这位娘娘了,可先皇的宠爱也为这位娘娘招来了其他宫娘娘的嫉妒,第二次有孕时,在万般算计中这位娘娘才顺利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是个皇子。 一直到他六岁都过得很平安,但在有一天先皇夸了他一句之后他就失踪了,三天三夜后,宫人们才在辛者库恭桶堆旁的一个屋子里找到了他,浑身被人浇满了粪便,是另外一个皇子的母妃干的这件事情。 被救出来后皇子的精神变得不太正常,经过很长时间的治疗才慢慢恢复,但一直到现在都还是有洁癖。”凤霁韩缓缓道来,说完转身望着唐宁楠。 到现在也还是有洁癖,所以他说的是凤霏韩?唐宁楠略微有点动摇,原来他以前一个人经历过这种阴影,心里生出一丝心疼,让她有想问问凤霁韩凤霏韩近况的冲动,可凤霁韩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件事? 他难道和泣露一样也是凤霏韩找来合伙骗自己的?于是,开口就变成了:“本宫不认识什么被人泼了一身粪便变得有洁癖的皇子,本宫对先皇在位时的事情也不感兴趣,王爷要是想讲故事请找别人吧。”说完转身要离开。 又被凤霁韩伸手拦住:“娘娘您知道小王说的是皇上,您刚刚的表情不是也有几分心疼吗?皇上被救出来后,只有皇上的姐姐成乐长公主能接近,其他人近身皇上就会发狂尖叫。 娘娘那天看见的那位女子,不是皇上的什么新欢,是姮鸢郡主,皇上的姐姐成乐长公主的独女,一直养在宫外,这几日是长公主的祭日,所以才回来的。” 被人揭穿心里所思所想,唐宁楠有点难堪,但她心里最介意的还是弥菲死后,凤霏韩毫不伤心的态度,冲着凤霁韩大声道:“本宫知道了,王爷你且去告诉皇上不用特意找这么多人来解释,皇上是天子,心怀天下,他做什么都是对的,本宫无权干涉,也不会干涉。” 说完推开凤霁韩的手径直离开。 “娘娘还是觉得皇兄对弥菲公主的死心里没有一丝丝伤心吗?泣露姑姑并不是皇兄找来的,我也不是!我来只是不忍心皇上他在为弥菲公主伤心的同时,还要被你您误会!” 这时维桢收了放飞在空中的风筝,交到凤霁韩手上。 “这是皇兄亲手为弥菲公主做的,公主还没去世前皇兄就开始做了,朝晖殿书房里还有皇兄亲手为公主做的积木,还有一只未完成的箫。” 凤霏韩走过去,把手里的风筝塞进唐宁楠怀里。 “皇上他是君主,喜怒哀乐是不能浮于表面的,但皇兄他为了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规矩,这不是心痛是什么?这些天皇上已经很憔悴了,姮鸢公主回来皇上才好转一点,却又被您误会,昨晚皇上守了娘娘您一夜,现在皇上病倒了,应该换娘娘去守着皇上了。” 唐宁楠呆呆的站在那儿,支离破碎的心好像一点一点拼了回去,连裂缝都消失不见,上面浮现出凤霏韩的面庞,温柔些朝她微笑着。 “多谢王爷,我要去朝晖殿,先走一步了。”唐宁楠捏着风筝正要往朝晖殿跑。 “好像不用了哦,有人生着病也要出来找你。”凤霁韩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 凤霏韩从远处飞快朝唐宁楠走来,凤霁韩带着维桢识趣的离开。 “皇上……”唐宁楠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凤霏韩紧紧搂进怀中。 “朕去榕玉轩看你,听见碧珠说你又不见了,朕以为你又要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凤霏韩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身萦绕着属于他的气息。 这是这一个月来唐宁楠头一次感受到心安,双手迟钝的举起,紧紧扣住她的的后背。 “嫔妾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带着哭腔,有泪从涌出眼眶,这次是愧疚的泪,是欣慰的泪。 “咳咳,咳。” “皇上,你没事吧,都怪嫔妾,都是嫔妾不好,嫔妾扶您回去休息!” 二十多天来,这是唐宁楠第一次正眼看凤霏韩,整个人不似以往精神,消瘦了很多,眼下带着乌青,响起泣露对自己说皇上经常半夜梦醒,又看见现在他咳得厉害,唐宁楠心里全是愧疚,脸上还挂着泪,搀着他要往朝晖殿走。 “朕还没那么虚弱呢!”凤霏韩推开唐宁楠的手。 唐宁楠心里一惊,难道他真的生气了吗? 思索之际,被凤霏韩打横抱起,“你自己的病不也还没好吗?在我面前逞什么强?” “怎么了?怕朕现在抱不动你把你摔了?”看见唐宁楠愣神,凤霏韩又问。 “没有。”唐宁楠摇头,随即将脑袋紧紧贴在凤霏韩胸膛上。 碧珠看见是凤霏韩抱着唐宁楠回来,心里是又惊又喜,连忙给凤霏韩开门,拨开幔帐。 凤霏韩把唐宁楠轻轻放在床榻上时没有起身,而是顺势压了上去。 湿热的触感覆盖上了唐宁楠的唇,凤霏韩温软的舌尖滑进她的口中,细腻地辗转、厮磨着。大手一寸寸滑过蝴蝶骨,拨开外衫的同时,手心一紧,让唐宁楠贴得他更紧。 唐宁楠本能地抡拳抵着他的胸膛,口齿不清地抗议:“不要,皇上,您还生着病。” “咳咳,咳。”凤霏韩猛的起身,用手捂住嘴巴咳了起来。 床上的唐宁楠明显慌了神,连忙坐起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知道我生病了,咳咳,还锤朕的胸口?咳咳……”凤霏韩咳的越来越厉害。 “对不起,皇上,嫔妾给您叫太医,碧……”碧珠的名字还没有说出口,唐宁楠又被凤霏韩压倒在身下。 “傻气,朕骗你的,这几天是没休息好,但也不至于随时都要太医看着。”唐宁楠就这样被他摁着双手,紧紧贴着她的胸膛,一声傻气充满着宠溺。 看着他一件温柔,想起这几天自己是如何对他得,唐宁楠不禁沉沦。 “怎么哭了?是不是朕弄疼你了”现在轮到他慌张了,连忙松开唐宁楠的手腕。 唐宁楠反倒伸手把他深深搂进怀里,“对不起皇上,都是嫔妾不好,您已经很累了还和您无理取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唐宁楠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却也堵不住心里泛滥的愧疚,于是这翻腾的愧疚与情欲冲上她的脑海,汇成一句:“冬郎,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她叫他冬郎! 凤霏韩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在轰鸣作响,他不想让她感到愧疚,只能用自己的唇堵住她的唇,吻她吻的更深更狠,指腹顺势往下游移,触摸着唐宁楠最敏感的禁地。 唐宁楠呼吸一窒,身体竟失控般软了下去,欲拒还迎的动作,节节败退,狠狠跌进凤霏韩的节奏中。 “叫我。” “凤霏韩。” “不是这个名字。” “冬郎?” “不够!” “冬郎,冬郎。” “还差一点!” “冬郎,冬郎,冬郎……” 言语间,在凤霏韩的牵引下,两人衣衫悉数褪下。 一夜的沉沦中,唐宁楠感觉千百种情绪涌上心头,仿佛行进至一片乌云密布之处,又豁然变得明朗,云开雨霁。 从质疑到误会再到疑窦冰释,前所未有的快感冲上云霄,这一晚,一次又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入,都要酣畅淋漓。 直到第二天早上,这两个生着病的人都爬不起床。 第五十八章 需要调养 蔺之州给两个人先后把完脉,抿着薄唇面色凝重像是想要说什么,最后嘴巴张了张又闭了回去,只留下短短一句:“按时喝药,注意休息。”就告退出了榕玉轩。 看着蔺之州远去的身影,凤霏韩开口道:“宁儿,朕觉得还是把蒲大夫叫回宫吧!” “为什么啊,居莲大夫在京城给百姓们看病也挺好的啊,宫里有蔺太医和其他太医就好了啊。何况红珠和居莲大夫已经成婚了,皇上也亲自赐了宅邸。” “朕觉得蒲太医照顾你更好。” 凤霏韩离开榕玉轩后,唐宁楠又让碧珠把蔺之州找了过来。 “蔺太医,你看本宫现在,应该能再怀上孩子吧?” “请娘娘恕微臣直言,贵妃娘娘的身体还未恢复完全,现下还不宜有孕,不然对胎儿对娘娘身体都不好。” “那要多久能够调理好?”唐宁楠的话语间透露出急迫。 “娘娘,这个问题不好说,您前些日子伤心过度,可能要恢复很久,身体才能承受得住第二次怀孕。”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唐敏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中流露出失落,她有点懊悔自己这些天来的举动,真像他们所说,不仅伤害了凤霏韩,也伤害了自己。 本以为皇上只是突然提起,没想到过了几日蒲居莲真的被他叫了回来,回到宫里见了皇上,离开太医院便马上来到榕玉轩。 询问了唐宁楠的近况,也说了不少宽慰的话,顺道也把了个脉。 “怎么样?”唐宁楠开口询问。 “娘娘,您的身体现在很好啊,微臣早就说过皇上和娘娘正值壮年,生十个八个都没问题的。”蒲居莲语气轻松,不像是在骗人。 可唐宁楠心里是又激动,又有疑问。 “可是蔺太医对我说,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好差,根本不适宜怀孕。” “啊,前几日娘娘不还在风寒之中,可能师弟说的是当时的情况吧。” “可是,他还说了,需要好好调养才能……” “娘娘,我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吗?我自然不会害您的。”蒲居莲打断了唐宁楠的话,借口太医院还有事草草告别,匆忙的离开了榕玉轩。 蒲居莲离开了榕玉轩便直奔太医院,一把抓起正在查看药材蔺之州的手,把他拉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你为啥要对贵妃娘娘说她的身体很查,根本适宜怀孕?” “本来就是事实啊,我只是实话实说,娘娘要是怀孕的话,对娘娘和孩子都不好。” “胡说,我刚刚给娘娘把过脉了,娘娘现在正值壮年,身体好的很!” 蔺之州却不回答,翻弄着旁边晒着的药材。 “你说啊?不可能这种小问题你都能诊断错误吧?”蒲居莲宠蔺之州吼叫道。 “就是诊断错了行了吧!你又回宫来干嘛,又来和我比拼医术?我承认,我的医术不如你好了吧,别再来烦我了可……” “你喜欢萧贵妃是不是?”蒲居莲打断蔺之州的话,低声说道。 蔺之州推开蒲居莲的手转身离开,“不是!”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荷包里装的什么,紫色的蔷薇花只有榕玉轩有,师弟,你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皇上的女人!”蒲居莲在他背后说道。 蔺之州离开的脚步突然停住,转过身,语气中充满着愤懑: “皇上的女人?皇上以前从来没有碰过后宫的女人,我比皇上更先喜欢上宁儿!” “可是他们现在都有过孩子了啊!何况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入宫,其中的意思你不会真的不懂吧?” “是,是有过孩子了,可那又怎样?我本来以为皇上能够好好照顾宁儿的,可他却没有做到,一次一次让她伤心!” “但也轮不到你来插手啊!娘娘现在最想要一个孩子,你这样骗她,被她知道了她会怎么想你?” “我不关心她怎么想我,我只是不想让她再受到伤害。”蔺之州的声音沉了下来,眸子里满是爱而不得的哀伤。 “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师弟,你要明白,你这个人,你对娘娘的情义,就会伤害到她。” 蔺之州不想再与蒲居莲争执下去了,头也不回的离开。 彼此解了心结,唐宁楠身体恢复的很快,但她心里一直对那个姮鸢公主很好奇,又一直觉得不好意思,没向皇上提起。听见苏明决说祭拜完长公主,姮鸢郡主马上就要出宫,才慌慌张张的问凤霏韩有关姮鸢的事情。 “皇上,嫔妾听十四王爷说,澄云殿住着那位是姮鸢郡主?”唐宁楠试探性的问道。 “嗯,是的,她是朕皇姐的女儿凤云裳,皇姐走的早,只留下她一个女儿,着实是可怜。”没想到凤霏韩没有介意,自己主动说了起来,唐宁楠干脆连凤霏韩被关在辛者库拆小柴房的事也一起问了。 “所以,你因为那件事留下阴影,从此有了洁癖,压力一大便会头脑痛苦吗?”听完凤霏韩亲口讲完这件事,唐宁楠心里对他的心疼和愧疚更盛。 “嗯,那个时候母妃有了第三胎,月份大了不能劳心费神,只有阿姐悉心陪伴照顾着朕,陪朕有过最开始那些黑暗的日子,对于朕来说,阿姐是很重要的人。所以阿姐离世后,朕必须替阿姐好好养育云裳。” “皇上为什么不告诉嫔妾?”唐宁楠直起身子,把凤霏韩抱在怀中。 “皇上为什么不和嫔妾说其实心里很在乎弥菲,为什么不和嫔妾说以前经历过这样的事?” “朕不希望你太过于伤心,我们两个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人保持清醒理性,不能一起沉沦在失去女儿的悲伤中,朕是君主,这样的担子自然要让朕来承担。”凤霏韩伸手,轻拍着唐宁楠微微颤抖的后背。 “可是嫔妾却在一直误解皇上,不进没能成为皇上的后盾,反倒给皇上平添很多烦恼,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了。”凤霏韩把唐宁楠轻轻推开,扶着她的肩,擦去脸上的泪珠,“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不要再难过了,这样才是最好的道歉,看到你难受,朕也会难受的。” “嗯,嫔妾知道了” “走吧。”看着唐宁楠情绪恢复好了,凤霏韩拉着她要往外走。 “去哪里啊?” “朕带你去见云裳,我们是一家人,你和云裳应该互相认识。” 后面凤霏韩说了什么唐宁楠记不住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澄云殿的,她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凤霏韩那一句“我们是一家人”,久久都没散去。 推开澄云殿大门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凤云裳在院子里,进了殿内也没瞧见人,唐宁楠正愣神的时候,凤云裳从她背后的横梁上一跃而下,把她吓得不轻。 “没吓到你吧?”凤云裳脸上露出明艳的笑容,拉起唐宁楠的双手。 “云裳一直是养在宫外的,不受宫中约束,难免活泼些。”凤霏韩在一旁解释道。 “您就是皇叔一直跟我提起的萧贵妃娘娘吧?”凤云裳倒不认生,拉着唐宁楠两个人先坐下了。 “原来是这样年轻的一个美人啊,难怪皇上喜欢娘娘,和司马淑桦那个坏女人完全是相反的样子,看箫娘娘与我年岁差不了多少,我可以叫箫娘娘箫姐姐吗?叫娘娘用显得人老。”凤云裳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整个人都很有灵气。 唐宁楠心中暗自偷笑,自己还能被当做姐姐,哈哈哈。 “云裳,不得无礼,不能乱了辈分。”凤霏韩在一旁提醒道。 “没事,嫔妾觉得这个称呼很好啊。” “皇叔您看箫娘娘自己都答应了。”凤云裳趴在唐宁楠的肩膀上,得意的冲着凤霏韩开口,像是在炫耀自己这么快就和唐宁楠处在一块去了。 “好好好,只准在私下叫啊,有他人在的场合还是要叫贵妃娘娘知道吗?” “是是,云裳知道啦,云裳虽然不喜欢约束,但这些礼数还是知道的,走,箫姐姐我带你去外面玩儿。” 凤云裳说完扯着唐宁楠的手要到殿外去,把她带到装满风铃的树下,正巧此时一阵微风吹开。 “箫姐姐你听!”凤云裳兴奋的说道。 清脆的风铃盛贯耳,整个人在风中吵的神清气爽。 唐宁楠是打心眼里喜欢凤云裳,她的活泼不爱拘束的性格很像自己,自己在这一个月来压抑太久都有点找不回以前的自己了,是在凤云裳这儿才有了以前的样子。 这样的过得洒脱欢快女子在封建社会,着实是很难得的,有的时候一言一行倒像是唐宁楠以前那个时代的少女。 在这宫里,皇上桓容一直以皇后的标准规范自己,多少会有些刻板生硬,谆嫔棠惜向来胆小,整个人都很文弱安静,虽然都与唐宁楠交好,却也都给不了她这样的感觉。 凤云裳和唐宁楠也很聊得来,原本打算这几天就出宫的,又在宫中多待了大半个月。 唐宁楠把她带到榕玉轩介绍给了皇后和谆嫔。 皇后倒是听说过姮鸢郡主的名讳,只是从未见过,谆嫔和自己一样压根就不知道。 也难怪,毕竟郡主一直是养在宫外的。 第五十九章 求情 可是皇上心里郡主是家人,这么重要,为什么要养在宫外呢? 用午膳时,凤霏韩给唐宁楠夹了一片白肉,瞧见她有些愣神。 “在想什么呢?” “嫔妾在想,皇上这么喜欢郡主,为什么不让郡主一直居住在宫里呢?” “云裳的父亲,只是京城一个富商的儿子,而且后来经营不善,还欠了很多债,朕的母妃和先皇一直没同意过他们的婚事,云裳出生的时候,阿姐就被赶出宫去了,可云裳的父亲被追债的人杀害,阿姐也随后郁郁而终。 云裳一直没被宗室们承认,直到朕登基册封阿姐为成乐长公主,云裳为姮鸢郡主,过世那么久的阿姐才算入了宗庙,可云裳说自己在宫外呆习惯了,不愿意在宫中居住,所以朕也没强求。”凤霏韩开口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云裳有现在这样活泼的性格也是难得。”唐宁楠心里生出心疼,自己虽然也是年幼丧母丧父,却一直有祖母疼爱,可云裳却被自己的祖母祖父嫌弃,想入家门都难,放在她那个时代,应该算是一出豪门感情大戏。 知道这些的唐宁楠对凤云裳更好了,这几天还带她但谆嫔那儿学琴,本来是打算自己教她学箫的,但凤云裳对琴好像更感兴趣。 “等我学会了,我们三个人可以两琴一箫,琴箫合奏,再让皇后娘娘吟诗,一定很有意思!”凤云裳坐在草地上,想象着以后的情景,却被唐宁楠拍了拍脑袋。 “那你还不赶快学?说你聪明,就是老是走神,学不了多久玩儿其他的去了。” 赵棠惜看见眼前这场景实在觉得有意思,掩面笑起来。 三个人时而打闹嬉戏,时而正经弹琴吹箫,清仁宫内一片明艳欢快之景。 “娘娘,小少爷回来!”白芍欣喜的冲进月池宫,桦妃正斜靠着玉椅,百无聊赖的玩弄着手里的护甲。 在听到白芍说话的那一刻,她愁闷的眼里点起了光,“真的吗?” “是真的啊,娘娘,人都到城门口了,皇上现在已经去迎接着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本宫就有救了。”桦婕妤从玉椅上站起来,来回在殿内踱着步。 “白芍,你说昭桦都回来了,皇上什么时候解本宫禁足,什么时候复本宫位分啊。” “娘娘您不要着急,小少爷这会大获全胜,丞相爷在朝中肯定更受拥护,您复位是迟早的事情啊!” “走,我们出去看看。”桦妃拉着白芍,要往殿外走。 被白芍慌忙拦住:“娘娘,您忘了您还在禁足中,不能出去啊。” “本宫当然知道,本宫只是去门口看看。” 弄的白芍哭笑不得:“娘娘,您在后宫,怎么看得到小少爷那里的场景呢?” “本宫总觉得这样能快一点,本宫可以快点见到昭桦,皇上也可以尽快复本宫的位分。”桦婕妤还是固执的走到宫门口,探出脑袋向宫门外张望,声音中有几分失落,但更多的是迫不及待。 可探头出去,看到的只有深深的宫巷,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婢女们贴着墙根低头快速行走着,身影渐渐远去,和朱红色的高大宫墙比起来,显得是那样的矮小。 光景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的预兆昭示着她桦婕妤可以立马解除禁足,重登妃位。 连昭桦那里是不是一片觥筹交错也听不清楚。 桦婕妤的胸口生出一丝落寞之感,这是以往她从来没有感受到的,自从唐宁楠被凤霏韩注意到以来,好像事情就开始不顺心。 宫门嘭的一声被桦婕妤关上,把身旁白芍惊的颤了颤身子。 “娘娘您怎么了?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有什么好高兴的,眼下没解禁足也没复位分,想再多都是虚妄。”桦婕妤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殿内。 白芍给她端来一碗茶,宽慰她道:“娘娘,丞相则您能不相信吗?依奴婢看,您别担心了,就坐在殿内等皇上复位您的圣旨吧! 将军战胜归来按理说会在旋晔殿设宴为将士接风洗尘,但凤霏韩选择的却是更高级别的胡元殿里摆的宴席,这是亲王出征归来才享有的殊荣。 只不过,这宴席只邀请了司马父子两人,其余将士仍旧是在旋晔殿。 司马彬与司马昭桦站在胡元殿外迎接凤霏韩到来。 “爹,皇上在这里设宴是不是不合规矩啊?”司马昭桦小声在司马彬的耳旁嘀咕着。 “这不合规矩什么叫合规矩?皇上决定的就是规矩!” “可是,这是亲王才能用的礼仪啊?我只不过是刚上战场的小将,运气好打了个胜仗回来……” 司马彬正了正身子,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比自己高上一头的司马昭桦,面色复杂,像是在看一块朽木。 “你这样唯唯诺诺是干嘛,出去丢我司马彬的脸,打了胜仗回来皇上给你胡元殿的设宴的殊荣你就堂堂正正的接受!这说明皇上对你很看中,日后还有更重要的职位让你担任。” “知道了,爹。”被自己的爹训斥,司马昭桦只好缩回脑袋,乖乖在旁边站好。 “皇上驾到。”苏明决通报的声音响起。 “微臣携小儿昭桦参见皇上。” “末将参见皇上。” “二位都是我大梁的功臣,不必多礼,快请起。”凤霏韩威严挺拔的站在司马父子二人中间,周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气场。 “既然二位都到齐了,就快入座吧!”凤霏韩径直走进殿内。 三人落座,菜品已经上了三两道。 “丞相不必客气,于私我们还是一家人。”凤霏韩将手中酒杯一举,示意司马彬动筷。 司马昭桦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司马彬,见他动了筷子,才端起碗吃了起来。 说是在胡元殿接风洗尘,莫大的荣幸,但这顿饭司马昭桦吃的浑身难受,凤霏韩一句话也不说,只不紧不慢的让苏明决给他布菜,在细嚼慢咽的吃下去。 司马昭桦一会儿抬头看看凤霏韩,一会儿抬头望望自己的爹,可两人还是没有谁开口。 皇宫宴席自然是好吃,可这幅场景他实在是吃不下去,送进嘴里的饭菜味同嚼蜡,还不如他在战场上饿了累了大锅随便煮的饭。 烤全羊上桌时,意味着这次宴会快要结束,司马彬按捺不住,端了一杯酒站起来:“皇上,微臣敬您一杯。” “丞相多礼,多亏了您为大梁培养出这样昭桦这样的人才,击退俣军大获全胜,应该是朕敬你们才是。”凤霏韩将杯中酒喝尽,又到了一杯向父子二人回敬。 “皇上,这些日子,昭桦在前线作战,微臣一直在后方处理,对宫中的事不甚了解,这两日才听闻桦妃娘娘,不,桦婕妤无意冒犯了萧贵妃娘娘,被皇上处罚了。 微臣日思夜想感愧不安,在这里替桦婕妤向皇上赔罪,希望皇上能念桦婕妤以往替皇上协理六宫,劳心劳神的份上,不要太过苛责。”司马彬躬身说道,一点边朝司马昭桦使着眼神。 可司马昭桦皱了皱眉头,只当没看见,埋下头使劲刨着自己碗里的饭,本等着司马昭桦接下他的话,再替淑桦说几句话,可见他这幅样子,司马彬一时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倒是凤霏韩先开口了:“丞相不必担心,桦婕妤禁足了这么久,一直安分守己,朕想她已经得到了教训,朕不会对她再加苛责,朕打算过几日解了她的禁足,复她为嫔位,让她在宫里不那么难堪。” “多谢皇上,微臣想桦嫔娘娘知道也会很开心吧,只是以前叫惯了桦妃娘娘,突然要改口叫桦婕妤和桦嫔还有点难以适应。”司马彬着实是贪心,皇上已经松口,解了禁足,复司马淑桦为嫔位,却还想旁敲侧击,让皇上复她妃子的位分。 凤霏韩怎么会听不懂他言语间的意思?冷声道:“既然不适应,那就去适应。” 司马彬识趣,不再说话,三人相对无言,直到用完膳,凤霏韩点头致礼,径直离开了胡元殿。 “爹,您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在胡元殿接待我们,又对我们如此冷淡。”司马昭桦一头雾水,凤霏韩一走,飞速窜到司马彬的身边。 “我哪里知道?不过皇上解了淑桦的禁足可见皇上对我们司马一家不算差,虽然只是复为嫔位,但来日方长,淑桦以后再为皇上诞育一两个皇子,当上贵妃也不是不可能,但倒是你。”司马彬用手背使劲瞧了一下司马昭桦的父额头。 “我怎么啦?”司马昭桦吃痛,捂着头向后退着。 “刚刚给你眼神,让你趁机会替淑桦求个情,你倒好啊,当没瞧见,专心吃你的饭,长本事了是吧?” 司马昭桦避过身子,侧对着司马彬,额头拧成一个“川”字。 “我说不出来。”气急的说道。 “说不出来?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好不容易立了个战功回来,话都不敢在皇上面前说一句,出去别说你是我司马彬的儿子,丢脸。” “我怎么说的出来啊?萧贵妃的事我也有听闻,那件事本来就是姐姐的过错,我怎么开得了口替姐姐向皇上求情呢?”司马昭桦开口,头上的川字更明显了。 第六十章 抉择 “你居然还替萧贵妃说话,要不是她平日里顶撞淑桦,仗着有孕不把淑桦放在眼里,淑桦也不至于做出那样的事情。” “其中缘由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姐姐亲手陷害了一条鲜活的生命,我没有办法去帮姐姐说这个情。”司马昭桦低着头,表情像是在做一个困难的决定。 对于他来说他能接受上战场杀敌,但得知自己的姐姐设计了一个四个月大的婴儿时,他接受不了。 “淑桦他是你姐姐啊!你能看着她在宫里一直低人一等吗?我堂堂一个丞相,女儿进宫只当一个婕妤,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 “你就记得你的面子,姐姐降位禁足那是给她的教训,反正我没脸去求皇上。”司马昭桦说完便头也不回向前走去,留下身后骂骂咧咧的司马彬一人。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你要去哪儿?” “去旋晔殿!” 旋晔殿的宴会还没结束,里面的一众将士喝的正酣,看见司马昭桦灰头土脸的走过来,楚钰凑上去,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来陪你们继续喝!”司马昭桦端起酒杯,像众将士敬酒。 “楚钰,你不觉得咱们这次,赢得太轻松了吗?”喝到一半司马昭桦把手搭到旁边楚钰的肩膀上。 “管,管它轻不轻松,赢了就,就行,来,继续喝。”楚钰喝的很高兴,醉醺醺的话都说不太明白。 司马昭桦捏着一杯酒,皱眉思索着,“以为会是场恶战,但没想还没怎么打,前期一直是气势汹汹的俣军就立马投降,总觉得其中有蹊跷。” “诶,昭桦,你去哪儿?”楚钰看见司马昭桦放下酒杯就朝外面走去。 到御花园一处,看见自己的父亲和赵科在不远处的亭子里交谈着。 “奇怪,爹和那个赵科向来没有交集,怎么会坐在亭子说话。”司马昭桦心想,猫着腰躲在远处,偷偷观察着二人。 “郡主,那边就是皇上宴请将士们的宫宇了,全是男子,我们这样过去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就过去捡一个蹴鞠,捡完就回去,” 凤云裳和唐宁楠,谆嫔几人在御花园的空地上踢蹴鞠,云裳力气大,一脚把蹴鞠踢到了这边来,只好和星雾一起过来找。 “奇怪,明明看见掉在这里的啊,怎么没有呢?”凤云裳弯着腰,扒开低矮的树枝在地上寻找着。 “哎哟。”却不想,弯着腰还能撞到人。 星雾见状,连忙把凤云裳扶起来。 “你是谁啊,偷偷摸摸的在这里,想干什么?”凤云裳捂着撞疼了的头,龇牙咧嘴的朝一脸茫然的司马昭桦问道。 “我还想问你是谁呢,我在这儿呆的好好的,动都没动过,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司马昭桦也不示弱,直起身子,盯着云裳的脸回答。 见眼前这人站起来比自己高的不是一点点,凤云裳不自觉的后退几步,但嘴上的话还是没松口:“我是姮鸢郡主,过来找蹴鞠的,运气真不好,撞到你这样鬼鬼祟祟的人。” “我没有鬼鬼祟祟!”司马昭桦辩驳。 “那你蹲在这里干嘛?” “我……”司马昭桦一时语塞,总不能说自己在偷听自己的爹和御史大夫说话吧。 “说不上来了吧!”凤云裳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情,“你就是鬼鬼祟祟的。” “郡主,蹴鞠在那里。”星雾指了指一个草丛。 还想辩驳的司马昭桦,见凤云裳朝着草丛跑去,微微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 “怎么办啊,根本过不去。”蹴鞠的外面围着一圈修理的整整齐齐的灌木,差不多齐凤云裳胸高,望着蹴鞠就在里面,但取不到,凤云裳嘟着嘴发牢骚。 突然一个身影从她身旁飞了过去,跳到蹴鞠的旁边,拾起来又从里面飞了出来。 “诺。”司马昭桦把蹴鞠递给凤云裳。 风云裳呆呆的接过蹴鞠,想到刚刚自己对他那么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面露羞赧。 还是星雾在旁边说了句谢谢,凤云裳才想起来还不知道他是谁,怯生生的开口问道: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是司马昭桦。” “你就是那个坏女人的弟弟?”凤云裳立马变了颜色,用看敌人的眼神看着司马昭桦。 司马昭桦一头雾水,没反应过来蹴鞠就飞到了他的胸口,将他击退。 “哼,还说是打了胜仗回来,连我的蹴鞠都接不住,我看你也没啥本事。”说完凤云裳捡起地上的球,就跑走了。 司马昭桦从地上站起来,更是摸不着头脑,这个女人怎么真的多变?一会儿凶巴巴的,一会儿又害羞,现在还拿蹴鞠踢他。 正思索着,司马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在这里干什么?” “完了,刚刚这么一闹,爹肯定发现我在这儿了。”司马昭桦心想,挠着脑袋转过去。 “嘿嘿,给郡主捡个蹴鞠。” 司马彬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你也是一个将军了,还上赶着给一个女人捡蹴鞠?走,跟我回去。” “是是是。”司马昭桦乖乖点头,灰溜溜的跟在司马昭桦的身后。 “怎么去了这么久啊?”谆嫔向抱着蹴鞠过来的星雾问道。 “遇到那个坏女人的弟弟了,嘻嘻,教训了他一顿。”凤云裳迫不及待的开口,望着唐宁楠一脸的得意,就差让她夸自己了。 “你?你说你教训了司马昭桦?”唐宁楠心惊,他姐姐尚且一个女子都这样跋扈,司马昭桦如今刚战胜归来,肯定更是不可一世,凤云裳要真做了什么,司马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对他做了什么?”唐宁楠着急的问。 “诺,这个。”凤云裳从星雾手里接过蹴鞠,轻轻朝唐宁楠提过去。 “我就拿这个蹴鞠踢了一下他,没干别的。” 还好,还好,唐宁楠舒了一口气。 “这个蹴鞠,还是司马将军捡回来的,掉在里面,奴婢和郡主都捡不到。” “你说这个干嘛?我找个太监来捡都行,根本不需要他。”凤云裳推了推旁边的星雾。 “好,奴婢不说他了,郡主我们继续踢蹴鞠吧。”谆嫔不善运动,让星雾陪着凤云裳和唐宁楠玩儿。 “我先不玩儿了,刚苏公公派人来说,皇上在榕玉轩等着我回去呢,我先走了。” “皇叔有事和箫姐姐谈啊?”凤云裳意味深长的看着唐宁楠。 “是是是,可以了吧。”唐宁楠把是字拖得老长,“明天有时间再陪你玩儿。”说完就转身朝榕玉轩回去了。 可回到榕玉轩里却不见凤霏韩的身影。 “皇上?” 唐宁楠在殿内试探的唤着凤霏韩。 从幔帐后出来一个人影,从背后将唐宁楠搂进怀里。 “皇上,你不是还在陪将士们用膳吗?” “宁儿,朕有话对你说。” 唐宁楠的身子微微一怔,开口道:“皇上,嫔妾知道,嫔妾也明白皇上的苦衷,皇上尽管去做就是了。” 凤霏韩刚从胡元殿见完司马父子,就来到榕玉轩,唐宁楠自然之道凤霏韩要说什么。 “司马一家人,明里与赵科毫无交集,实则暗地与赵科勾结,长此以往势力大了起来,实在可能危机朝政,对不起宁儿,不能为弥菲报仇,让你委屈了。”凤霏韩在唐宁楠发髻上蹭了蹭,将她搂的更紧。 “没事的皇上,来日方长,现在让司马家放松,等以后他们露出马脚,就可将他们一网打尽,弥菲的仇自然也就报了。”唐宁楠将自己向后靠着,紧贴着背后人儿的胸膛,可以感受到他的一呼一吸。 第二天,桦婕妤解了禁足,复位为桦嫔,依旧居住在月池宫。 “白芍,你说皇上复本宫为嫔位,为什么还不来看我啊?”虽然总司属送来了嫔位服饰和赏赐,可月池宫宫里还是冷冷清清的。 “娘娘别着急,皇上肯定是在处理政务,等皇上闲下来,一定会来陪娘娘的。” “希望如此吧,本宫心里总是心慌马乱的。”桦嫔用手捂着胸口,神色忧虑。 “皇上,祁越将军回来了,在殿外候着呢。”苏明决进来通报。 “让他进来。”凤霏韩将手中拿着的书合上,放回书架,转身端坐在椅子上。 “末将参见皇上。” “起来吧,你调查的情况如何?” “回禀皇上,末将与俣军使臣见过面了,他说他们一直按照盟约,从未越过蓬莱半步。” “那,东海作乱那么久的俣军是?” “正如皇上所料,是司马彬与那赵科演的一出戏。” “朕以为,朕想的这些不过是没必要的猜测,可没想到他们真的如此大胆,竟敢用这种方法骗战功,糊弄朕。”凤霏韩的眸子漆黑如点墨,让人看不清他在思索什么。 “皇上,末将还在东海发现了苗疆人的踪迹,不过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那些作乱的俣军是哪里的人?” “都是近海上一些做海盗的梁国人,应该是司马彬让手下人花了钱,找了他们来演戏的。不过司马彬似乎没有告诉司马昭桦,末将看他作战时的表现举动,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第六十一章 工程 “做戏自然要做足,司马昭桦心中一直想上战场为大梁效力,他若是知道这是司马彬设下的一出戏,自然不会配合。” “末将很好奇,他要是知道他现在的战功都是虚假的,不知道心里会作何想法。” “他知不知道不重要,现在司马彬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朝堂上下都认为是司马昭桦大退俣军,必然会得到更多的拥护。” “那皇上,我们要不要现在揭穿他们的诡计?” “不着急,光凭你一人还不足为证,无法动摇他们的势力,要整顿他们必须一举成功,你再去查查赵科最近的动向,他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都要仔细查清楚,朕觉得,东海有苗疆人的踪迹和他脱不了关系。” 凤霏韩身围绕着充满戾气的冰冷,强大而让人心生恐惧,祁越在一旁看着他的眼神,也不由得发怵。 “皇上是怀疑赵科和苗疆人暗中勾结?” “你且去查就好。” “是,末将明白,末将先行告退。” 祁越刚退出殿外,就正巧遇见来朝晖殿的桦嫔。 “末将参加桦嫔娘娘。” “祁越将军不是生着病一直没大好吗,怎么,还关心着朝堂之事,每天来像皇上禀报?还是,担心昭桦战胜归来,会抢了你现在的位置?”桦嫔正眼都未瞧过祁越一下,便开口说道。 “桦嫔娘娘说笑了,司马校尉与末将都是在为梁国效力,官职高低并不重要,何况这次司马校尉带着战功回来,是我大梁的功臣,皇上要封赏校尉也是应该的,末将怎敢有怨言?还希望校尉能在皇上面前提我美言几句呢。”祁越低着头,语气谦恭。 桦嫔摸了摸自己的头饰,一脸满足:“算你识时务,起来吧。” 这时,苏明决也从朝晖殿里出了来。 “苏公公,我家娘娘带着亲手做的莲子羹来看望皇上,还请公公张皇上通报一声。”白芍上前,向苏明决示意自己手上拿着食盒。 苏明决满脸堆笑,“娘娘您今日来的实在是不巧,皇上现在正有事,不方便见人。” “皇上有什么事不能见人?刚刚不是就见了祁越吗?”桦嫔立马变了脸色,冷声质问苏明决。 “这,皇上也没说是什么事,皇上只说了不见人,娘娘您先请回吧!” “算了,本宫也不和你这个太监为难。”桦嫔往殿内望了望,“就请你把莲子羹给皇上送进去,和皇上说本宫来过了” “是,奴才明白。”苏明决接过白芍手里的食盒。 见桦嫔走远,才转身进了朝晖殿。 “皇上,桦嫔娘娘已经走了。” “嗯。”凤霏韩正坐在书案前批阅奏章。 “皇上,桦嫔娘娘还拿来了一碗莲子羹。” “拿去倒了。”声音毫无波澜,目光依旧停留在奏章上,手上动作丝毫没有怠慢。 “是。” 一转眼,到了六月,本打算只在宫里呆三两天的凤霏韩已经待了快半个月。 “这么快就着急走吗?”唐宁楠坐在小阁楼上听见凤云裳说明天就要出宫。 “是啊,本来在宫里就待了很长时间了,以前只会住上两日,处理完额娘忌日的事就会走了的,今年还是因为箫姐姐的关系才多留这么多日。”凤霏韩把睡在地上的长庚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可是你再待几日,就是我的生辰了,我还想让你陪我一起过生辰呢?” “箫姐姐觉得在皇宫里办生辰有意思吗?”凤霏韩突然贴着唐宁楠身子问道。 “嗯,好像是没啥意思,在怎么办也都是那个样子,弄个宴会,再叫一些根本不熟还要好生招待的人来陪你吃一顿饭,生辰也过得这么膈应。”唐宁楠偏头一想。 “所以啊。”凤云裳贴的更近了,“箫姐姐你去和皇叔说,你生辰那天让皇叔准你出宫,我带你去在宫外转转。” 唐宁楠听到眼睛倏地一下亮了起来,可随即又觉得不现实,“皇上会同意吗?我一个人出宫。” “箫姐姐你去求求皇叔不就知道了,皇叔那么疼你,肯定会答应的,何况这几天皇叔一直在处理政事,到时候可能还陪不了箫姐姐过生辰呢。” “可以吗?”唐宁楠也些许心动,可心里还是觉得凤霏韩就算在宠爱她,也不一定会答应她这个要求。 “不试试怎么样怎么知道,我对京城城郊那一片特别熟悉,箫姐姐出宫后,我可以带着你去那边玩儿。” “那我试试到时候试试吧。”唐宁楠还是很想出去玩儿的,和凤云裳两个人出宫,没有拘束,诱惑还是很大的。 “娘娘,奴婢听人说,桦嫔娘娘今天去朝晖殿看皇上,但皇上没有见他。”碧珠端来一盘水果放在竹床上的小桌上。 “有这回事?”唐宁楠剥橘子的手停了下来。 “哼,不见最好,那个坏女人,不在宫里反思,还老去皇叔面前晃,活该。”凤云裳倒是嘴快先说出来。 “你好像很讨厌桦嫔?” “我当然讨厌她,就是她害得大公主过世,这种坏女人就该下地狱,我就是想不明白,皇叔为什么不好好惩罚她,还复她的位分,以前皇叔要把额娘牌位迁回宫的时候,也是她百般阻拦。” 唐宁楠见凤云裳插着腰,好像恨不得桦嫔原地去世一样,把手里的几瓣橘子全塞进她的嘴里。 “好了,好了,皇上这样做肯定有皇上的道理,你就别管了。” “可箫姐姐你就不讨厌她吗,要不是因为她,弥菲……”凤云裳扯着唐宁楠胳膊说着,看她脸上笑容慢慢消失,才知道自己不该提起弥菲公主,只好默默地闭上嘴,又找其他的法子逗唐宁楠发笑。 “你明天就要走了,不去收拾收拾行李吗?”唐宁楠开口问道? “箫姐姐你不会真的生气急着赶云裳走吧。”凤云裳放下抱在怀里的长庚,朝着已经起身的唐宁楠追过去。 “没有,我有事去朝晖殿找你皇叔商量,你先回澄云殿吧。” 说完唐宁楠径直下了阁楼。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和云裳去踢蹴鞠了吗?”凤霏韩见唐宁楠进来,把手里举着的书本放在桌上。 “云裳她说踢腻了,要去谆嫔宫里学琴呢,正不巧谆嫔妹妹有事,所以就只在嫔妾宫里坐了坐,现下回去收拾行李去了。”唐宁楠笑道。 “她昨日确实和朕说过这两天出宫的。 “皇上,嫔妾听苏公公说,早上桦嫔来过。” 凤霏韩一怔,“你要是不想朕见她,朕以后都避着她。” “嫔妾知道皇上早上没有见桦嫔,嫔妾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怎么说?” “嫔妾觉得,皇上已经复位桦嫔,就应该多去看看她,这样,司马彬和赵科才会真的放下警惕,露出狐狸尾巴。” “可是朕始终觉得对你不公平。”凤霏韩绕过书案,走到唐宁楠身边。 “没有。”唐宁楠摇头。 “嫔妾做这一切,都是想着弥菲,只有击垮司马家,才能拉倒司马淑桦,为弥菲报仇。”凤霏韩只见眼前的人儿,眼底燃起火焰,透露着他以往没见过的坚定与狠劲。 “宁儿,你最近有收到关于苗疆的消息吗?” “没有,从和陈展撕破脸,我几乎再没有收到有关苗疆的任何消息。” “祁越一直称病,其实早已大好,朕命他潜伏在军队中,跟着司马昭桦去了前线,他不仅发现了俣军作乱一事是司马彬演的一场戏,还发现了东海那边有苗疆人的踪迹。” “什么?是演的戏?” 听到这个消息,唐宁楠很是惊讶,再次等到凤霏韩肯定回答,才相信。 “如今苗疆是唐宁芷掌权,她派苗疆人去东海那边难不成是知道司马彬在演戏?嫔妾觉得,一定是有人事先告诉了她这件事,不然梁国与俣军交战,怎么会有苗疆人混迹其中?” “朕也是这样想的,其实上次我们在溪落崖遇刺的前不久,赵科多次去了陈展当时居住的府邸,没过几日,我们便遇刺,朕觉得,赵科很有可能和苗疆也有勾结。” “皇上,和嫔妾说这么多,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后宫不得干政。” “无妨,你们苗疆不是女子也可入朝为官吗?朕跟你说这些,也是在问你的意见。说来,这司马彬和赵科都是朕亲手提拔的,没想到竟然做出这些事情,宁儿,朕是不是不适合当一个皇帝,连用人都看不准。” “皇上,这不是你的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皇上最初提拔他们的时候肯定是确定他们是衷心耿耿的,可这些年他们身居高位,难免会有各种诱惑,心中的贪欲逐渐变大,做出这种种事情来。皇上的眼光没有错,谁能看得透一个人在以后会做什么呢?” “宁儿还好有你在,能时时宽慰朕。” “这是嫔妾该做的。” “箫姐姐,记得求求皇叔让你生辰的时候出宫玩儿哦!”和武门外,准备出宫的凤云裳轻搂唐宁楠,在她耳畔说道。 “好啦,我也很想出宫玩儿,就是不知道你皇叔他会不会同意,不过我会试试的啦。”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凤霏韩见她们搂在一起,小声嘀咕。 第六十二章 安心之处 “不告诉皇叔,嘻嘻。”凤云裳偏头,露出一个机敏的笑容。 “好了去吧!” 扶了扶凤云裳有点松掉的头饰,唐宁楠把她扶上了马车。 目送着马车缓缓离开,唐宁楠长舒一口气:“啊……我也想出宫住着,没有约束多好啊。” 话音刚落,凤霏韩的左手就搭上唐宁楠的肩,把她搂紧臂弯。 “怎么?宫里过得不舒服啊,非要跑去宫外。” “不是啊,宫里有好也有坏,宫外也是,嫔妾只是喜欢自由的生活。” “那可没办法哦,谁让你是朕的女人,走,回去。” 高高的朱红色宫墙把天空分割成一块天蓝色的绸带,抬头偶尔有排列成行的白色鸽子飞过。 “皇上,嫔妾生辰那日,可以出宫吗?” 一只落了队伍的鸽子,停在前面不远的香樟树上,扑腾着翅膀。 “是不是云裳跟你说的?” “是啊,可是嫔妾也想看看京城的风土人情,今年因为弥菲的出生皇上也没有去私巡。” “这些日子朕陪你陪的太少了。”凤霏韩的语气中有些许愧疚。 “嫔妾也想见皇上,但嫔妾现在更明白要以大局为重,皇上说去看桦嫔是不是也还没去。” “朕着实是不想见她,今天也不想处理政务,只想跟你待在一起。”凤霏韩捏着唐宁楠的手抓的更紧了。 唐宁楠却用力挣脱,跑到凤霏韩的前面,双手背后,倒退着走着,让自己和他面对面。 “嫔妾也不想皇上去见她,是人总会累的,嫔妾在皇后娘娘宫里看后宫账簿看久了也会觉得疲乏。 可是皇上,这就是宫里的不自由之处,明明不想做的事情,却不得不做,皇上应该比嫔妾更明白。所以,嫔妾希望和皇上成为彼此的后盾,在疲累的时候可以相互慰藉,在又恢复精气后,继续去处理那些麻烦的事,皇上你愿意吗?” 唐宁楠后退的脚步停了下来,整个人站在凤霏韩的面前,凝视着他,她是在等他的一个肯定的答复。 “嗯!”凤霏韩坚定的点头,“朕愿意。” 唐宁楠走上前,主动抱了抱凤霏韩,“所以,嫔妾抱抱皇上给皇上力量,待会儿皇上去看桦嫔,嫔妾去瑶光殿和皇后娘娘一起对账簿好吗?我们一起共勉!” “好啊。”凤霏韩笑着回答,“不过这点力量不过朕去见桦嫔。” “啊?”唐宁楠有点无措。 凤霏韩脸上的微笑露出几分狡猾,开口道:“朕今晚要更多力量。” 青天白日下被凤霏韩这样一说,唐宁楠甩开凤霏韩的手:“皇上惯会欺负人,马上就要进青雀门了,咱们分开走,别让宫女太监们看着笑话。”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前面有走去。 “那你走朕前面难道就不怕被笑话不懂规矩吗?”凤霏韩站在原地朝越走越远的唐宁楠大声说道。 都走了十来丈的唐宁楠定住脚步转过身子,二话不说闷着头跑到凤霏韩的后面乖乖跟着。 凤霏韩这才满意的迈开步子,继续朝宫内走去。 但他不会听见身后唐宁楠在心里默声嘀咕他的坏话。 “娘娘,娘娘,皇上朝着咱们这儿来了。” 苏明决先行一步去了月池宫通报,白芍就赶忙进了殿内告知桦嫔。 “娘娘,您快起身收拾准备着吧。” 桦嫔欣喜的从座椅上站起来,着急地让宫人开始布置:“快,白芍给本宫重新梳妆,给我找一件鲜艳点的衣服来,这件紫色太暗了。…裕吉,去泡一壶雪顶含翠,皇上最是喜欢这茶,白露去厨房做点小食过来…” “哎哟!”一个没小心,从垫脚上踩滑,被身旁裕吉紧紧扶住才没摔下去。 “娘娘,您小心点。” “这不,皇上来了本宫开心嘛。快,本宫没事,你们快去准备着。” 一番准备后,凤霏韩缓步走进宫中。 “嫔妾参见皇上。”桦嫔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起来吧。”凤霏韩径直走向正殿玉椅上坐下,与桦嫔擦身时招手示意他们起身。 “皇上,你尝尝这茶,是皇上最喜欢喝的雪顶含翠,是嫔妾特意为皇上准备的。” 桦嫔走到凤霏韩身边,端起茶送到他的手旁。 凤霏韩轻轻呷了一口,“嗯,是还不错。” “皇上你在尝尝这个糕点,也是嫔妾特意准备的。” “糕点朕就不吃了,朕来之前已经用过午膳了。” “皇上这些天都没来看嫔妾,嫔妾去看皇上皇上也不见嫔妾,皇上还在生嫔妾的气吗?”桦嫔低着头,小声的问道。 “朕都来了看你了,自然是不生你气了。” “真的吗?”桦嫔瞪大眼睛,跑过去牵起凤霏韩衣袖。 “皇上,嫔妾我不是真心想置公主于死地的,只是一时嫉妒。” 一旁苏明决见桦嫔这幅说辞,诧异的抽动了一下嘴角。 “皇上,嫔妾也想和皇上有个孩子,嫔妾有了孩子,也可以叫萧贵妃妹妹额娘啊,这样妹妹就不会想起大公主,就不会那么难受了。”说完就伏在了凤霏韩的膝头。 眼泪倏地一下就出了来:“嫔妾还以为皇上一直在生嫔妾的气,以后再也不来了呢。”边说还边看着凤霏韩的表情。 桦嫔也着实是数一数二的美人,现在这幅梨花带雨的样子任那个男人看了都心疼。 可这一套对凤霏韩丝毫不起作用,桦妃跋扈本就让他不喜欢,如今还毒害了他第一个孩子,他怎么会觉得心疼,想要凌迟她的心都有。 但他心里顾着的是大局,是刚刚唐宁楠对她说的话,即使心里再厌恶,也不能表露出来。 “朕不是来了吗?地上凉快起来,别跪出毛病来。” 凤霏韩伸手把桦嫔从地上扶起来,可她却顺势坐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嫔妾就知道皇上一定会原谅嫔妾的,皇上喝了嫔妾的茶,今晚是不是得留在月池宫。” “好。”凤霏韩不动声色的卸开桦嫔扒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走到月池宫摆放书本的书架前,想要从上面抽一两本书看看,来打发时间,却发现上面压根没两本书,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尴尬的停了一会儿又收了回来,转身看见桦嫔满脸欣喜,冷冷的说道: “还是老规矩。” 桦嫔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老规矩,也就是说还是分床睡。 不过心想,总比不来看她的好。就又走到凤霏韩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到殿外说要和他一起喂鱼。 “啊噢……” 放下手里的账簿,唐宁楠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 “看账簿真的是费心费神啊,皇后娘娘以前都不觉得累吗?” “桦嫔以前还是桦妃,协理六宫的时候倒是挺乐衷于这些事的,所以我没费多少神。” “嫔妾觉得协理后宫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啊,为什么桦嫔这么在意这个权利。”唐宁楠不解,皱着眉问皇后。 “你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可桦嫔不一样啊,对于他来说,协理后宫是权利和宠爱的象征。” 怀瑶端来牛乳茶和糕点,轻放在桌子上。 “贵妃娘娘看累了可以先休息下,吃点东西。” 这时碧珠也从门外进来,“娘娘,苏公公说皇上今晚宿在月池宫,让娘娘早点歇息不必候着了。” “我知道了。”唐宁楠答到,从盘子里拿起豌豆黄,咬下小小的一块角,便再没吃一口。 “怎么了,不和口味啊?”皇后察觉出她的异样。 “虽然知道皇上会分床睡,可是自己劝皇上到桦嫔那儿去,这种滋味还真不好受。” 太阳已经偏西了,屋檐下面飘着的云朵被染成好看的橙红色,唐宁楠盯着那些云朵望的出神。 “你知道皇上的心在你这儿就行啊,我倒是觉得你和皇上分开几天,更有利于加深你们之间感情的。” “不想这些事了,让司马彬一族放松警惕才是最重要的,解决完他们的事,我们在宫里的日子才能安生。”唐宁楠收回目光,又专心在眼前的账簿上。 “我怎么觉得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皇后看着唐宁楠的神情,说不上来是严肃的还是微笑着的。 “哪里不一样了啊?” “以前你断然不会坐在宫里这么久看账簿的,我以前看账簿的时候,你在旁边都坐不住。” “皇上政务繁忙,我想我和娘娘能把后宫看好,也是在为皇上分忧,娘娘我们也一起共勉吧” 皇后这才看清唐宁楠脸上的表情,充满着坚定与希冀。 “嗯,好。”皇后回道。 “娘娘,嫔妾觉得现在其实就很好了,你,我还有谆嫔,每天在宫里互相作伴也不算无聊,云裳没事在进宫来看看,就更好玩儿了。” “是啊,本宫虽为皇后,可也正因为这个身份,只是被众人敬重,并没有交心的朋友。多亏认识了你,才和谆嫔熟悉,还认识了云裳这样活泼的孩子。” 唐宁楠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娘娘心善,要不是那日在雍和宫替我开解,可能我还活不到现在呢,好人有好报,娘娘以后一定会一生平安的!” “就属你会说话。” “嘿嘿。”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几颗明亮的星子跳进深蓝色的幕布种,忽闪忽闪着。 第六十三章 惩罚 唐宁楠今晚没有回榕玉轩,而是直接宿在了皇后的瑶光殿,两个人披着薄毯坐在床上,翻看着诗书。 花时同榻破春愁,细读史书作梦筹。 诗中种种美好意象幻化入梦,星夜沉沉,两人安睡。 连着几日,凤霏韩都留宿在月池宫里,人人都以为皇上消了气,桦嫔往日的宠爱也会慢慢回来,宫里风向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这几日皇上都留在月池宫,我觉得桦嫔娘娘复位桦妃那是迟早的事。” “可我觉得,再复位回妃位不太可能啊。” 御花园内两个洒扫的宫人正闲谈着。 “你傻啊,桦嫔娘娘的母家是司马丞相,哪有丞相的女儿只坐嫔的啊。” “可是,大公主就是她设计陷害的,我觉得母家再硬,皇上也不会立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当妃子啊。”擦椅子的一个宫女开口道。 “你小声点吧,可别让人听见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拿着扫帚的宫女低着头,一边扫着地边提醒旁边擦椅子的宫女小点声。 “咳咳…”桦妃身边的白芍正巧不巧出现在两人身后,“说什么呢?” 两人慌张行礼,“白芍姐姐,没说什么。” 这时桦嫔穿着一袭粉衣走进亭子里,睥睨着两人,走过去掐起那个拿着扫帚的宫女的下巴,“本宫恶毒吗?”眼神中透露出狠辣。 “没,没有”那小宫女被桦妃的气势吓得慌了神,声音都颤抖起来。 “桦嫔娘娘,是奴婢说的,您要惩罚就惩罚奴婢。”旁边擦椅子的宫女跪上前说道。 桦嫔把手里宫女的下巴使劲一松,又看向她旁边开口的宫女,拿着扫帚的宫女被她推倒在地,下巴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指甲印。 “既然你这么爱说闲话,本宫就得好好管管你的嘴了,省的以后还这样没有规律。裕吉,给本宫打。” “是。”裕吉受命,扬起肥厚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打到那个宫女的脸上。 桦嫔直接走进亭子里坐下,一幅悠闲的样子像是不记得旁边还有个受罚的宫女,时不时的让裕吉使劲一点。 裕吉打的每一巴掌都不轻,发出响亮的声音,在那个宫女的脸上清晰的印出手指的印子,不过十来下嘴角就流了血。 “住手!”亭子外一个想起一个有力的女生。 桦嫔抬头,看见唐宁楠挺直着身子像是带着风走来,但却未起身开口道:“是妹妹来了啊,姐姐我教训一个宫人应该没什么事吧?许久不见,还没问妹妹过得好不好。” 唐宁楠立住脚跟盯着桦嫔不说话,身边的碧珠开口:“桦嫔娘娘禁足了这么久难道连礼仪尊卑都忘了吗?见贵妃娘娘来还不起身行礼。” 桦嫔轻笑:“妹妹也不管管你身边的下人,和姐姐这样说话。” “她说的有错吗?” 桦嫔没想到唐宁楠会这样回驳她,从石椅上站起来,“以前我为妃的时候,妹妹也为妃倒是向我行了不少礼。” “以前是以前,现在本宫为贵妃你为嫔,本应你像本宫行礼。”唐宁楠冷声道。 看到唐宁楠一脸严肃,桦嫔不情不愿的走到唐宁楠面前屈膝行礼,“贵妃娘娘万安。” 唐宁楠越过桦嫔,走到石椅上坐下,才悠悠说出一句“起来吧。” “你不会真的以为按位分可以论高低吧?你以前不是还以为本宫杀了大公主本宫就垮了,可是本宫还是好好的站在这里,说明皇上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皇上对本宫依旧如往日一般好,你一个贵妃又能怎么样?”见唐宁楠不吃软的,桦嫔干脆收起刚刚那副做作腔调,和她撕破脸。 “还未追究桦嫔随意处置宫人,见面不行礼的罪责,现在又这样和本宫说话,看来本宫不得不惩罚你了,碧珠。” “奴婢在。” “桦嫔私自用刑苛责宫人,言行无状冒犯本宫罚俸一个月,白芍不能劝谏自家主子无礼胡闹,罚俸三个月。” “你敢,你有什么权利?小心本宫告诉皇上去。” “本宫是贵妃,享协理六宫之权,处置你有何不可?至于告诉皇上,你想去就去,你尽管去告诉皇上你目中无人,苛责宫人被本宫惩罚,看皇上作何反应。”唐宁楠的声音有力而不容违抗。 桦嫔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恶狠狠的盯着唐宁楠:“没想到丢个孩子还长了你的志气,以前抖避着本宫现在居然踩在本宫头上来了,好啊,走着瞧。”说完,转身离开。 “弥菲的事本宫都里在心中,你可要好好做好你的桦嫔,可别在露出什么马脚。”唐宁楠朝着桦嫔离开的身影说道。 “你快起来吧。”待桦嫔走远,唐宁楠让碧珠把跪在地上的宫女扶起来。 “你刚刚为什么要说桦妃恶毒?”唐宁楠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不怕被人听去招来惩罚吗?” “回禀娘娘,奴婢说的是心里话也是真话,桦嫔仅仅四个月大的公主下手,不是恶毒是什么?” “嗯,胆子还挺大,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娘娘,奴婢叫娉因” “娉因…”唐宁楠在口中念叨这这个名字,“现如今你得罪了桦嫔,她定不会与你罢手,以后你就在本宫宫里当差吧。” “奴婢多谢贵妃娘娘。”娉因叩首行礼。 桦嫔离开后转身就去了朝晖殿求见凤霏韩。 “皇上,嫔妾今天在御花园碰到萧贵妃妹妹,被她为难了好一番。”一进去桦嫔就扑到凤霏韩书案前。 凤霏韩皱了皱眉,心想果然是这样,就不该放她进来。 随即眉头一松,开口道:“她怎么为难你了,跟朕说说。” “嫔妾被下人冒犯,萧贵妃却当着他们的面训斥嫔妾不懂礼数随意苛责宫人。” “嗯,朕知道了。”凤霏韩回答手上的动作还是没停下来。 “皇上,您就不为嫔妾做主吗?”看着凤霏韩无动于衷的样子,桦嫔走上去挽住凤霏韩的右手。 无奈,凤霏韩只好先妥协,好让她离开。“好好好,朕下午就去榕玉轩,亲自处罚她,可以吗?” 桦嫔却变了脸色,只是让凤霏韩处置唐宁楠,怎么现在皇上要过去呢? 连忙改口:“皇上,您要处罚她让苏公公通传一声,实在是不必亲自去的…” “这样才显得对你更好,让她吸取这次教训,以后也不敢煞你的面子啊!”抬手揪了揪桦嫔的脸颊,“好了,你先回宫吧,朕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去。” 桦嫔被摸了脸蛋,一脸娇羞,脑袋只觉得晕晕乎乎的,那管凤霏韩说的是真是假,一脸满足的回了月池宫。 桦嫔前脚刚出门,凤霏韩就收了笑脸,又回到面色沉沉的模样,冷声对苏明决说道:“给朕打盆水来,朕洗完手去榕玉轩。” “是,奴才这就去。” 距第一次去看桦嫔已经过去了四天,连着四天凤霏韩一直留宿在月池宫。 去往榕玉轩的路上,凤霏韩干脆从轿撵上下来,自己走去。 一路上,凤霏韩脚步越来越快,苏明决在后面都有点跟不上,忙喊着“皇上,您慢点儿别摔了。” 推开榕玉轩大门的时候,唐宁楠正在和谆嫔坐在小阁楼上闲谈,竹床上的桌子摆着谆嫔的古琴。 “你们躲在这儿倒是闲情逸致的啊。”凤霏韩这会儿步子慢了下来,缓缓走上阁楼。 “嫔妾参见皇上。” 两人行完礼给凤霏韩让出中间的座位。 “皇上,嫔妾宫中还有事,先失陪了。”见凤霏韩来,谆嫔便急着要走,想让他和唐宁楠两人相处。 凤霏韩一个兴奋的“好”字刚到嘴边,被唐宁楠的一句话堵回去:“棠惜妹妹,皇上来,难得你也在这里,我们三人一起弹琴吹箫吟诗多好啊,我记得上一次这样聚在一起,还是去年这个时候。” 说完唐宁楠看向凤霏韩,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奸笑,凤霏韩感觉到被挑衅到了,松泛的身姿直起来,瞪大了眼睛盯着唐宁楠。 唐宁楠却当没看见,招呼着碧珠把自己的箫拿上来。 谆嫔被唐宁楠抓着手腕硬生生的拉了回来,不得已顺了她的意。 一曲平沙落雁接上良宵引,凤霏韩在侧吟诗,眼波流转,脉脉含情,落眼处,皆在唐宁楠身上。 两首曲子终于是合奏完了,唐宁楠又叫碧珠拿来了棋盘要下棋,谆嫔好几回有想走的冲动,都被唐宁楠按了回去。 三人下了四盘棋,到了晚膳时间,唐宁楠才放了谆嫔回去,其实本来还想留她在这里用晚膳的,但再这样继续下去,凤霏韩的目光可能就要在自己身上燃起火焰了,唐宁楠只觉得被他盯着有种灼烧感。 送走了谆嫔,唐宁楠被凤霏韩从后背紧紧环进怀里,凤霏韩的下巴磕在自己的发髻上,有一种紧实的压迫感。 “知道朕是专门来找你的,还故意把谆嫔就这么久,你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啊?”凤霏韩的声音停在唐宁楠的耳畔,温润的气息长驱直入,唐宁楠的耳根开始泛红,挣脱凤霏韩的怀抱。 “哪有故意啊,嫔妾只是觉得咱们三人一起相聚的机会太少,所以才多留了棠惜妹妹一会儿。”唐宁楠心虚的回答道,眼神飘忽不定的看向一边。 第六十四章 忧心 “朕听说你今天在御花园碰到了桦嫔,还教训了她一番。” “是啊。”唐宁楠鼓了鼓腮帮子,“她见到嫔妾不行礼,苛责宫人,还一直提到弥菲的事,嫔妾当然要行使皇上给嫔妾的协理六宫的权利咯。” “看来你把桦嫔气的够呛,刚刚还跑到朕的朝晖殿告你的状呢。” “皇上你对她好,嫔妾则刻意挑她的刺,咱们两个这叫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唐宁楠勾唇一笑,声音普通风穿过风铃般清脆。 转而又转了转眼睛,“不过里面带着私情也倒是真的,她害死了弥菲,我虽然现在不能让她抵命,但一定不会让她好过。与之相反,皇上你就要对她更好一点,她冒犯我,可皇上却仍旧对她好,甚至更好,这样依桦嫔的性子,不出几日,司马一家的危机感就会松懈。” “朕今天和她说,朕来榕玉轩是来处置你的。”凤霏韩目光灼热的盯着唐宁楠,眼里流动着璀璨的清光。 “那皇上现在可要处置嫔妾?”唐宁楠毫不示弱的对上凤霏韩的眼神。 ““你说呢?” 凤霏韩扑了过去,将唐宁楠压在身下,铺天盖地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唐宁楠的身体变得炙热起来,脖颈上瓷白肌肤泛出片片红晕。 身上人儿的吻渐渐停了下来,撑着手让自己的眼睛和唐宁楠的眼睛对上。 “朕一刻都不想让桦嫔在朕的身边,朕觉得厌恶,朕越是看见她,就越是想你。”凤霏韩逐渐升起情欲的脸上泛着淡红的血色。 唐宁楠的睫毛微微抖动:“皇上…” “叫我冬郎。” “冬郎。”唐宁楠在他耳畔呵气如兰。凤霏韩情欲更盛,唐宁楠的气息正在一寸一寸蚕食他的理智。 西边的晚霞消失在眼前,天空也被屋檐全部遮挡,凤霏韩把唐宁楠抱下阁楼,进了殿内,穿过层层幔帐,将她放在了床上。 又是细密绵长的吻,温热的手掌在唐宁楠身体上游走着。 喘息加剧,心跳变快,整具身体都泛起了潮红。 唐宁楠仰面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眉目间似想求他停下,却又似求他继续。喉咙里压抑不住的呻吟更像催情的迷药,在暮色渐渐笼罩的寝殿内升腾起一团暧昧的紫色迷雾。 凤霏韩手下的律动,衣料细微的摩擦,耳边刻意的挑逗,让她在欲海中不断沉溺,最终渴求的顺着他的手拨开衣物,双腿缠绕在凤霏韩的腰际。 两人在天色完全沉下来的那一刻一齐达至顶峰,月牙挂在树梢尖头,落下满殿清辉。 情潮过后,唐宁楠软软地窝在冬郎的臂弯里,吸了吸鼻子,皱眉。 “怎么了?”凤霏韩问。 “这就是冬郎说的惩罚吗?”唐宁楠声音闷闷的。 “嗯。” “那宁儿之后还要更多的惩罚。” 凤霏韩没想到臂弯中的人儿会说出这么一句,转过身将她按进怀里。 “这个惩罚只给你。” “这半个月,桦嫔宫里怎么花了这么多银子?以她一个嫔位,是没有这么多月俸的啊?”唐宁楠手里的账簿,桦嫔那一栏出账的数目,比自己宫里多出一倍。 “左右是她母家进献的吧?”皇后接过账簿,“现在还收敛了一些,那时她还是桦妃的时候,后宫三分之一的花销都是从她宫里出去的。” “有个强大的母家还真是好啊,让我也羡慕得很,我虽为苗疆公主,但现在我父王病逝,唐宁芷一党专政,我在梁国还需要我维护着我母后一族人,可惜鞭长莫及,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放下账簿,唐宁楠感叹道。 “妹妹深受皇上喜爱,我想唐宁芷一党不会怎么为难你母后他们,应该不至于过得很艰难。” 唐宁楠勾唇一笑,“但愿吧,现在只希望唐宁芷的心没那么狠,我很了解她这个人,我和苗疆撕破了脸,对她已然没有了利用价值,又一直视我为敌,自然不会对母后他们多好。如果不是皇上一直出手维护着,我想他们能不能过得下来都是个问题。” “你且放心吧,就算你对苗疆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可眼下皇上这么喜欢你,看在梁国的面子上她们不会对你母后怎么样的,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怎么样留住皇上呢宠爱。”皇后将唐宁楠的手拉到自己手中轻轻拍着。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唐宁楠摇头,“我担心的时唐宁芷现在压根就不忌惮梁国的势力了。” “皇上驾到。”苏明决通报的声音从瑶光殿外传来。 “去榕玉轩没寻见你,果然又跑到皇后这来了。”凤霏韩走进殿内,坐到两人旁边。 “皇上找嫔妾有什么事要说吗?” “朕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吗?”凤霏韩玩味的看着唐宁楠。 唐宁楠避开他的目光看向一边,努着嘴道:“皇上您说啥就是啥。” 皇后在一旁捂嘴偷笑,怀瑶给凤霏韩端来一杯西湖龙井。 “不过今天朕找你来倒真的有事,云裳从宫外来信,劝朕准许你生辰那几天出宫玩耍半月,还说每年乞巧节京城里会有灯会你一定会喜欢。” “真的吗?”唐宁楠眸子里放着光亮,很是希冀的样子望着凤霏韩,“皇上,可以让嫔妾去吗?乞巧灯会一定特别有意思。” “左右在宫里过的生辰都差不多,没什么新意,你又喜欢新鲜,有云裳带着在京城里转一转也是挺好的,你若是想去朕便准了。” “嘻嘻,嫔妾知道皇上最好啦!”听见凤霏韩这样说,唐宁楠开心的蹦到凤霏韩的身边,伏在桌头,“皇上,能不能让皇后娘娘也陪嫔妾去啊?”桌上的人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凤霏韩。 皇后听到唐宁楠提到自己,连忙放下送到嘴边的一口茶开口道:“臣妾就不去了吧,宫中各项事宜还需臣妾处理,怕是走不开。” “可是,嫔妾还想叫上谆嫔和我们一起去来着呢。” “谆嫔性子一直文静,你和云裳带着她去灯会,可能玩儿不尽兴。”凤霏韩开口道。 “那这样,只有嫔妾和云裳两个人了。”唐宁楠皱了皱眉。 “朕怎么可能会让你一个人出去,祁越会一直跟着你们,保护你们的安全。” “啊?那嫔妾和云裳不就更玩儿不尽兴了。” “别担心,祁越只会在远处跟着,不会打扰到你们的,遇到危险他才会出来。” “可是,嫔妾还是觉得被人盯得不自在。”唐宁楠的头桌子上抬起来,撅着小嘴。 “你想出去就必须祁越跟着,不然就别想走出宫门。”凤霏韩厉声道,给人一种不了违抗的压力。 见撒娇求情没用,唐宁楠只好乖乖听命。 “皇上,云裳住在宫外,一直都是谁在照看的啊?”唐宁楠开口问道。 对于凤云裳,她心中总存了一个疑影,但介于牵扯到云裳的母亲成乐长公主,一直不好问出口。 “云裳的父亲和皇姐在她幼时就过世了,云裳一直养在她父亲的哥哥洛明承家中。云裳原也是姓洛的,后来皇姐牌位入宗庙的时候改姓为凤,这样朕才封了她为郡主,虽说洛家家道中落,但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些产业,这么多一直由洛明承打理。 云裳现在虽是郡主的身份没有和洛家人住在一起,但洛明承没有婚配更无子女,一直是有意让云裳接管洛家的家业的。”凤霏韩像是看穿了唐宁楠在想什么,把风云裳的事情悉数讲了出来。 皇后也些许惊讶,原来当时皇上刚登基时册封的姮鸢郡主是这样的背景,自己在宫里的时间确实不久了,但也是第一次听皇上说起这些事情。 “云裳还那么小,要打理一个家尚且不容易,更别说接管家业了,还是需要多历练几年。嫔妾偶尔看看宫里得账簿都头晕的不行。”唐宁楠说着,还扭了扭自己的腰,一幅做了很久苦差的样子。 “恐怕等不到历练几年了,洛明承的身体近一年一直不好,虽然没告诉云裳,但他已经开始慢慢做打算,有心带着云裳一起学习了,可是云裳这个孩子玩心重,要让她乖乖学习,可得花点功夫和心思。”凤霏韩声音沉沉的。 “云裳要是知道这件事的话应该会很难受吧,但还是得早点告诉她真相,让她提前做准备。” “这也是同意你出宫的原因之一,让你出宫陪她玩几日,等这几天过了,就要把洛明承的情况告诉她了。” 唐宁楠刚刚雀跃的心,好像没那么兴奋了,她心里同情凤云裳,少时父母双亡,现在养育她的人也要过世了,这个孩子实在命苦。 “你在想什么?”凤霏韩见她有点晃神,开口问道。 “没什么,”唐宁楠摇头,“嫔妾觉得这次出宫,要好好陪云裳玩儿一玩儿才好。” “你放心吧,事情虽然难以接受,但云裳她还是很坚强的,朕想她知道之后,应该可以静心回洛家跟着洛明承学习。” “嗯。” “大小姐,您小心点,不要再跑了。” 洛府的管家跟在越上院墙的凤云裳后面,一脸担忧的冲着凤云裳喊道。 第六十五章 不能让她走 “纪叔,你回去吧,别追我了,你追不上的。”凤云裳骑在墙头,看着下面拿她没办法的纪管家,露出值得意的笑容,翻过墙去。 洛明承派人去郡主府中告诉她一起吃个午饭,可凤云裳到了的时候洛明承却在书房,拿着账簿要让她学着看,凤云裳哪里耐得住性子坐在书房里安心学习,趁着管家不注意偷偷跑出了书房。 纪管家跟着她追到院子里却眼睁睁的看着她爬上院墙,留下一个挑衅的表情,转身就跳了下去,等到他从大门出去的时候,凤云裳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院子里,洛明承缓步从库房到管家身边。 “老爷,您怎么出来了。”管家连忙过去扶住洛明承的胳膊。 “我身体还没有那么差呢。”洛明承开口道,声音浑厚有力,确实不像生病之人。 “老爷,是我的错,一时没看住郡主。”纪管家低着头。 “不怪你,云裳我从小看着长大,她的性子我最清楚,是不可能好好坐在这里学习的。”洛明承看着凤云裳离开的方向,不紧不慢的说道。 “可是,大小姐要是再不着手学习,恐怕……”恐怕等不到老爷亲自教了,这一句纪管家没能说出口。 “无妨。”洛明承摇摇头,“皇上说萧贵妃娘娘最近会出宫,云裳要陪着娘娘逛七夕灯会,等她玩儿过了这一阵子,再告诉他我身体的,咳咳,情况吧,咳咳。” “老爷,院子里风大,我扶您进去吧。” 纪管家搀着洛明承进了屋内,凤云裳这边翻过院墙,就去了集市,正巧今天是京城赶集的日子,城里什么商贩都有,很是热闹。 东看看西看看,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心想着还是等唐宁楠来了和她一起逛更有意思,在常去的包子铺里买了几个包子就打算回郡主府了。 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盯着她出神,凤云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包子,会心一笑。 “给,拿去吃吧。”把手上的包子递给了那个小乞丐,可那个小乞丐接过去却没有吃,而是跑进巷子里递给了一个病殃殃的男子。 凤云裳折回包子铺,又买了好多包子回到巷子里分给其他乞丐们。 巷子里的乞丐越聚越多,好像是知道有人在这里免费发包子,特意赶来的一样。 僧多粥少,还没一会儿,包子就没了。 “什么啊,不是说有人发包子吗,过来啥都没有。” “你不是有钱吗?再去买几个啊?” 乞丐群骚动起来,还有些乞丐用脏兮兮的手,推搡着凤云裳。 “看你穿的这么好,去买几个包子给我们吃都不行吗?” “就是,都是你们这些富人压榨,我才沦落到现在吃不饱饭的地步。” “就是。” “就是的。” 乞丐群的声音中越来越大,凤云裳被他们逼到一个角落,颤抖着的说道:“我今天钱没带够,你们让我回去取钱,我取来了就给你们买好不好?” “谁信啊!”一个脸上带疤的男子说道,“你肯定想借口跑出去,然后再也不来了。” 周围的乞丐也应声附和。 “就是,不能让她走。” “走了她就不回来了。” “可是,我是真的没钱了,我也给你们买不了包子啊。”凤云裳把自己钱袋拿出来给他们看,里面只剩下了两枚铜板。 两个年小的小乞丐把钱袋抢了去,倒出铜板,把钱袋扔在一边。 “没钱?”那个刀疤男子一脸奸笑的望着靠在墙上的凤云裳。 “没钱就用别的方式给我们填肚子。”说着就渐渐逼近凤云裳。 “你们要干什么?”凤云裳抱着胸口,“别碰我。” “干什么?我们哥几个好久都没尝过女人什么滋味了,你既然没钱,就让我们好好玩儿玩儿,把我们伺候舒服了,就让你走。” 说完,刀疤脸满是黑色污垢的手就扒上了凤云裳的衣服,在上面留下一道黑色的手指印。 “别碰我,滚开。” 凤云裳慌张着用手反抗着,一巴掌拍在刀疤脸的脸上,刀疤脸舔了舔嘴角,尝到一丝血的味道。 “这娘们儿还挺烈,兄弟们,一起上。” 周围的乞丐一齐扑了上来。 “放开我,你们……” 凤云裳拼命反抗的,却抵不住这么多人的力量。 心中升起一种绝望感,苦苦哀求着那群乞丐:“啊!求求你们放了我好不好,我有很多钱我回去都拿给你们行不行?” 可他们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凤云裳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却听见了打斗的声音。 一个身姿矫健的男子,把压在她身上的刀疤脸一手提开,周围的乞丐见状一拥而上,却都被他打退在一旁。 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感受到寒意,那群乞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四散着跑出了巷子 “姑娘没事吧?”那个男子朝着凤云裳走过去。 “你别过来。”凤云裳捂着被那群乞丐扯开的领子,机警的冲那男子说道。 那男子见她这幅样子,像是也觉得不妥,便转过了了身子。 凤云裳快速的把衣裳整理好,看那男子还背着身,小声的说了句:“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和他对上目光的那一刻,又羞得低下了头。 “姑娘你头发乱了,衣服也被那群贱人弄脏了,我带你去收拾收拾吧。”那男子又开口道。 凤云裳这才抬起头看清了他的脸,不像是坏人,便跟着他来到一处布庄,在里面选了一身衣服换上,买布的老板娘还亲手给她重新梳了头发。 凤云裳出来的时候那个男子已经不见了,去柜台询问,老板告诉她自己身上这套衣服他已经给了钱,但问道他去哪儿的时候,老板也说不清楚。 凤云裳失落的从布庄走出来,自己还没好好谢谢他呢,怎么人就走了,还是早点回去,让府里的人出来找找比较好。 想到这儿,凤云裳加快脚步想要快点回郡主府,在路上的时候,却被一阵喧闹吸引。 随着声音过去,是一个年轻男子在和一个商铺老板争执。 “一个栗子糕怎么可能这么贵?”那年轻男子质问着商铺老板。 “我这又不是普通的栗子糕,里面放了很多珍贵的食材,当然买的贵。” “那我不买了总行了吧。”年轻男子把栗子糕放下,准备转身离开。 却被老板拦住,“这都切下来你不要我怎么买的出去?” “可你这也太贵了吧。” 凤云裳走近才看见那个年轻男子是刚刚在巷子里搭救她的人,心中觉得自己真是幸运。 “老板刻意诓骗外地的生人,不怕被人揭穿以后再没有人买你的栗子糕吗?”凤云裳走了过去开口道。 “前几天你这栗子糕才几文钱一两,今天怎么就这么贵了?”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我卖个东西要你管?走开别挡我财路,走走走。”那商铺老板招着手,让凤云裳离开。 凤云裳反倒在他面前站住了脚跟,冲他露出一个挤出来的笑容。 “大家快来看啊,无良商贩诓骗外乡人,丢我们京城人的脸,大家快来看啊。” 凤云裳大声吆喝着,四周的人越聚越多,纷纷指责那个老板,他只好端着自己的栗子糕,仓皇而逃。 老板逃走后,凤云裳转过身子对那年轻男子开口道:“还未感谢公子救命之恩。” “没有,没有。你现在也帮了我的忙,我们算是扯平了。” “公子可否告知姓名?” “我叫匡琰,你呢?” “我叫凤,啊,叫洛云裳。”凤云裳转了转眼珠子,没有把自己姓凤透露出去,毕竟梁国人都知道,姓凤的不是皇室就是宗亲贵族。 “如姑娘所说我确实是头一回来京城,没想到刚来就差点被骗了。”匡琰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是外地人,有的心肠不好的人就专门逮外地人骗钱。” “洛姑娘是一直住在京城的吗?” “对啊,要不要我带你转转,京城这一块我可熟悉了。” “多谢洛姑娘,我正为不熟悉京城而发愁呢。”匡琰欣喜道。 于是凤云裳就带着他在京城四处转了转,吃了京城特色小吃,还去看了几处有名的景致。 交谈中,凤云裳得知匡琰听人们说京城富庶,才特意来京城谋求生计的,刚到的第一天就碰巧从巷子里救下她,虽然默默离开,却又被凤云裳撞见他被商贩欺诈,凤云裳感叹两人真是有缘,匡琰露齿而笑。 “不过,洛姑娘为什么会一个人到那种危险的地方去呢?” “我开始是看那个小乞丐很可怜,就把手里包子给他了,见里面还有人,就又去买了一些。但我没想到,人会越来越多,还差点…”凤云裳想起刚刚的场景,心里还觉得后怕,“不过还好你及时出现,救了我。” “我看他们一个个的那么有精神一点也不像饿了很久的乞丐,或许你刚开始看见的几个小乞丐是真的,可后来的刀疤脸的那几个人肯定是这里作乱的地痞流氓,他们的目的就是你,而不是你买来的包子。” 第六十二章 说教 尘念是真的被他这种报恩的方式有点吓到了,他也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的残暴。 她连忙制止住了器旻:“停,停,停,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你就老老实实的跟在我的身边就好了,你不要随意的打断别人的腿或者胳膊什么的,我不需要,我就算要他们的腿的话,我自己也可以做到。” “那你到底是需要什么呀?”连接被尘念拒绝,器旻心里也是一阵的不耐烦:“你这也不需要那也不需要,那你想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呀?” 尘念也是真的不太理解他的报恩方式:“你干嘛就非得要给我一些什么呢?我就不能让你先欠着,等着以后再要嘛”。 “那也行,以后需要什么的话记得跟我说啊,别不好意思跟我要,不然的话白欠你的恩情,我心里也不踏实。” “放心吧,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商人,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欠我的人情,我会毫无保留的,从你的身上将我的恩情拿回来。”尘念知道器旻心里的别扭只能这样安慰说道。 器旻之前的时候确实是特别喜欢欠别人的恩情,只不过是在被打下凡间之后,又一一的被她们从身上夺了回去,所以他现在但凡欠别人一点恩情都会还回去。“你最好是这样想,那我也就放心了。” “行了,你也吃好了,赶紧的跟我回孤独府吧。” 尘念的这个想法首先就得到了青竹的否定:“小姐你做什么?你要把他带回孤独府去,那让那些老不死的怎么想怎么看,到时候你的清誉就全都被毁了。” 对于这件事情,尘念倒是看的十分的开:“谁在乎他们怎么想,反正等过两天等到师傅来了,我们就搬出来住,省得在委顿于那个小地方住着就憋屈。” “这怎么行?如果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你还没成婚呢,就跟别的男子一起住,这要是传出去了,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呀?”青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既然凤千城让她把尘念好好的照顾好,那就必须也要为她的终身考虑到,把尘念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照顾好。 自从三年前的那一回事情之后,尘念最讨厌的就是结婚的事情了,听见青竹的话,尘念就有一些都不耐烦。 “你觉得有了三年前的那回事情之后,他们谁还敢娶我?虽然不是真的,但是我不守妇道的名声都已经出去了,他们哪一个人还敢要我,再加上欧阳浮光的压力,又有哪一个敢娶我?”尘念反驳。 “可是……” 青竹还想说什么,尘念就已经打断了她的话了:“行了,别可是可是的了,有什么可是的,虽然比起我来你更听师父的,但是现在师父不在,还是我最大你就要听我的,是不是蕊心?” 蕊心也不想让尘念嫁人了,她一向敬佩的小姐,其实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为什么又非要去依附别的男人。 “对,我觉得小姐说得对,小姐这么有才华,长得又这么好看,为什么非要嫁给那些丑陋的男人呢?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幸福,而且还有我们陪着小姐,随便他们怎么说,只要我们过开心就好了。” 青竹见她的话,两个人都不肯听,有些求助似的看了灵儿一眼。 只不过这一次灵儿也是站在尘念的身边:“这件事情我觉得,蕊心说的对,小姐为什么非要困顿于男人的身边呢?小姐这么聪明又这么能干,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这一次我同意灵儿的说法,灵儿现在有于歇,你现在有师父,以后如果你们要是能成了婚,可以把你们的孩子拿来给我玩呀,以后你们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尘念直接将话题转移到了她们两个人的身上。 灵儿和青竹顿时红了脸颊:“小姐你都在说些什么胡话,你不要乱说。” “我说什么胡话你不知道吗?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我这里装什么呀?你要是想要结婚的话就赶紧成婚。”尘念对着灵儿说道:“不然等过一阵的时间,我将我所有的钱都投到了这个回春楼里,我就没有钱给你办婚事了。” “小姐!你,我不理你了。”灵儿害羞的跑到前方,不肯在搭理尘念。 “你看看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害羞。”既然灵儿害羞,那尘念不介意做那一个助攻,对着蕊心使了一个眼色,故意说道:“这一次,于歇是不是跟着师父一起从南方回来呀?” 灵儿装着闷头往前走的样子,只是耳朵早已经竖起来听着后面的话了? “好像是啊,于歇大哥好像跟着先生一起从南方回来,小姐怎么了吗?”蕊心还生怕灵儿听不到,故意大声的喊着。 “你看看你这个灵儿姐姐明明喜欢人家,但非不承认,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人家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要是再耽误人家的话那也不太好,不如等师父回来的话让他把于歇大哥指给你做夫婿好了。” “行啊,反正他长得挺好看的,又挺能干的,让他给我做夫婿也不是不可以呀。”蕊心看着前方已经掉过头来转身,一脸愤怒看着她的灵儿故意说道。 灵儿直接啐了一口:“你,你想要嫁给人家,人家还不一定想要娶你呢。” “他不想娶我那想娶谁呀?我长得这么好看。”蕊心话锋一转:“对呀,人家,你大哥是想要娶你的,但是你老是这么拖着人家,说不定拖着拖着人家就不喜欢你了,又看见身边有我这么一个好漂亮的小女生,说不定就想要娶我了呢。” “谁跟你说我不想嫁给于大哥的?于大哥都已经喜欢上我了,我绝对不会把余大哥让给你的。”灵儿恼怒的跟着蕊心开始争执了起来。 尘念还是第一次见到灵儿这么的想要极力争取一个东西:“那你喜欢人家于大哥的话,那我每一次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都不想回答,或者说不想嫁人?” “我,我害怕配不上于大哥。”想到之前她那丑陋的模样,心里就生出一种自卑的感觉:“以前我那么丑的样子都让于大哥给看见了,我怕我配不上他。” 尘念叹了一口气,安慰道:“谁说的?难道你都没有发现过你的优点吗?你长得很好看,而且就算你以前……但是你现在早就已经好了呀,以前你那个样子的时候他都喜欢你,你现在变得这么好了,他只会更喜欢你的。” 灵儿不相信的问了一句:“真的吗?于大哥真的会喜欢上我吗?他真的不会嫌弃我吗?” 尘念为了惩罚灵儿的话,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头:“当然了,他一定会喜欢你的,而且他会更加的喜欢你。” 一直跟在她们身后听着她们话的器旻叹了一口气,情情爱爱的,他活了几十万年,但是为什么从来就落不到他的头上,他其实也很好奇天帝说的那种情爱的滋味是什么?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犯了什么错,天帝都能原谅,但是就是不能原谅他不经意间吐槽天后的话。 等回到了孤独府之后,他们看见器旻,又是生了一回事端。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你还未嫁,就带来一个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捡来的孩子,要是被不知道的人传出来什么闲话,你以后都将我们孤独家的脸面都丢尽了。”此时正坐在正位的族长正大声呵斥着。 “族长,你放心吧!我肯定等过几天之后,我就搬出这府邸,出门另寻府邸,这样一来,我也不会经常来这里,正好在这京城内,也不只是太多的人知道我是谁家的人,自然也就丢不了不会丢孤独家的脸面,您的脸面了。”尘念的那一句话极具讽刺。 她的一句话让在座的各大长老的面上也带有些不悦。 “你这是什么意思?孤独府还在,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你就要去外面去住,这是什么体统,你究竟还顾不顾孤独家的脸面了?”其中一个甚有些威严的长老不悦的说道。 他自以为在孤独各大家族中有几分脸色,平常不是呵斥那个,就是鞭打那个的,现下又想要在尘念的面前耀武扬威,尘念可不惯着他那毛病。 就说了那一句话,尘念就及时的怼了回去:“我三年前的时候不就已经将你们的脸面都丢尽了吗?如今你们应该也不在意我是不是多给你们丢面子的吧!” “你听听你说的那些究竟是什么话,你究竟还把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了。”另一个长老面对尘念的龃龉大声呵斥道。 尘念听了他们的话,倒是觉得可笑的很:“我以前的时候是将你们放在我的心中的,但是你们呢?你们把我放在了哪里?三年前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们又是怎么做的?” 尘念永远忘记不了,三年前他们那些嫌弃,厌恶的眼神就那么历历在目,每当她做噩梦的时候都会梦见那些眼神,永远无法消失,已经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 第六十三章 利益为重 “三年前谁让你不守妇道勾引男人的,你那是活该。”那个自以为是的长老往尘念的心中插着刀子。 最后的结果是他直接被尘念的灵力打的节节败退。 “长老,如今我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你还没有明白如今的局势吗?在整个孤独府里,我才是那个最强大的强者。”尘念蔑视的看了一圈:“如果我想的话,只怕现如今,这孤独的族长就要变上一变了。” 众人皆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一脸恨意在脸颊上的尘念:“既然你这么恨我们,那你这一番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是来报仇的?”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是尘念的父亲打造出来的,以前的时候他们还住在郊外的一个古村里,只因为另选族长之后,他们就理所当然的住进了尘念的家里,毫无羞耻心的享受着这里的一切。 这次回来,尘念就是为了将把该报完的仇报完,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族长,虽然我是孤独一族的人,但是我还是我父亲的女儿,这本该是属于我的,是你们闯进我的家里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尘念理所当然的走到族长的座位上,摸着那里的那个楠木椅子,她十分怀父亲坐在上面的时候。 “所以你这次回来是想要跟我争夺这族长之位。”尘念将他此次来的目的向族长表达了,随即就得到了族长的仇视。 只是这个家只有尘念一个人想要夺过来,孤独兰儿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立刻表达了她是站在族长那一边的心思。 孤独兰儿一向是以自身的利益为重的,如今她们的父亲都已经去世了,现在能站在她身后做盾牌的也只有现如今的族长了。 很明显,孤独兰儿自然是会选择有利于她的那一边选择族长。 “族长,我跟她不一样,我现在是站在你的身边的,我支持你,我相信你会带领我们孤独家族走向光明。”孤独兰儿的话一出,那个族长的眼神当中就露出了杀意。 “孤独兰儿,我真的为你感到可耻。”尘念讽刺了她一句,又转身看着族长:“你不要那么看着我,其实你再怎么样,我也会将这属于我这一脉的族长给夺回来的。” “好啊!那我们就试试看,看究竟是你棋高一着,还是我能险胜你一马。”明明是笑着的,但是两个各自的眼中都流露出满满的杀意。 尘念在说完要抢夺族长之位之后,她的院子就跟之前的一样着了大火。 只不过比上次多了的是更深的杀意,尘念的屋子里多了许多的迷香,看来这一次是彻底的连尘念的命都不想要留着了。 她们主仆四人看着起火的样子,心里万分的纠结。 良久,尘念的院子才算是被人给救下来了,这一次的火光比之前的更甚,直接着了快一个晚上了,直到黎明,火势才算是渐渐的小了起来。 “好,这一把火烧的到是好的很呐!这一下,算是将我们之间的亲情彻底的烧断了,以后我也不用事事顾虑着我们还有那一点点可怜的血缘关系了。”火光熄灭,尘念的眼神中的光芒也随着那火光渐渐的熄灭。 心里那属于孤独家一点点的温暖也被那大火渐渐的熄灭了。 自小跟着尘念一起长大的灵儿心疼的看着她,看着她满眼的泪光闪烁,但是就强忍着不掉下来,将尘念搂在了怀里。 “小姐要是心里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这不是小姐的软弱,而是小姐在祭奠你最后的一丝亲情。”灵儿抚摸着尘念的头发,尽力的给她一点的安慰和温暖。 尘念听了灵儿的话,挤了挤自己的眼角,突然之间就没有了泪水了:“算了,刚才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有了泪水了,现在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想哭了。” 看着诺大的京城,尘念不由得嘲笑了自己一下。 “你们说我在这里活了十几年,到最后这里竟然没有我的一丝的容身之处,可不可笑。”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正照在尘念的脸上,刚才惨白的脸色好不容易有了一丝丝的回血。 “小姐,你忘了我们还有回春楼呀。”蕊心拉着尘念就要往回春楼的方向走,折腾了一夜,她的肚子也早已经饿了。 尘念看着蕊心摸着她的肚子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不要跟我说你现在又已经饿了吧。” 还没等到蕊心先回话,器旻就已经在旁边了也摸了摸他的肚子说了一句:“现在都已经快白天了,难道不应该肚子饿吗?我也早就已经饿了,要不要去给我们做点吃的?” 尘念又转身看了一眼青竹和灵儿:“你们两个人的肚子饿不饿呀?” 灵儿和青竹也是摸了摸她们的肚子,有些尴尬的对着尘念笑了笑。 “行,那我们就去回春楼,我马上就给你们做好饭。”此时的尘念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她是失去了那些所谓的亲人,但是她还有她们几个人。 几个人在回春楼的后院暂时的住了几天,等凤千城回来的前三天,她们才算是又重新置办了一出院子。 三天后,凤千城带着于歇从南方赶了回来。 在那不大的院子里,凤千城看着他的徒儿,心里生成了一些心疼的意味:“你不是有孤独府吗?怎么就来这么一处小院子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别怕,为师我已经回来了,有什么委屈,你尽管的跟我说。” 尘念将一直站在门外看着她的凤千城给掺了进来:“没有,现在孤独家就连族长都不是我的对手,谁还能把我欺负了。” 青竹站在风千城的右边,试图可以得到凤千城一点点可怜的注视,只是跟尘念说完话之后,凤千城就直接回了房间里,根本就没有想要问候她一些的意思。 尘念看到了青竹脸上落寞的眼神,心里终究也有些心疼,搂住了青竹:“行了,你就把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吧!等一会去回春楼的时候,我会多在师父的面前说说你的话的。” “算了,先生刚才就没有看见我,那就是我在先生的心里根本就不重要,小姐也就不要在先生的面前提起我了,我也就不多扰先生烦心。”青竹自卑的说道。 “师父怎么会不想见到你呢?你就不要多心了,等一会看我和蕊心的。” 最后,就算尘念和蕊心再怎么在凤千城的身边提到青竹,青竹也只是得到了凤千城的一个满意的眼神,剩下的也不再说什么。 只是偏不想遇见什么,就非要遇见什么,尘念拉着凤千城去回春楼的时候,就又看见了陆涵,尘念刚想要躲过去,但是那女人非要偏偏不知死活的走过来。 尘念只能装作无视她的走过去。 “荡妇就是荡妇,就算当年再怎么惩罚你,如今你还是在勾引男人。”陆涵直接挡住了想要从她身边过去的尘念,一脸讽刺意味满怀着巨大的恨意。 尘念最不想让别人提到的就是这件事情,她当年明明就是被人冤枉的,只因为没有人帮她一把,所以就将她找男人的名声传扬了出去,这始终是她心里的一个痛。 尘念立即拉下了脸:“你刚才在说什么?你敢有胆量再说一句吗?” “再说一句又能怎么样呢?你就是一个荡……”陆涵摸着她已经渐渐肿起来的脸,有些不可思议的骂道:“你这个小贱人,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你不过就是一个荡……” 她的那句荡妇还没有说完,尘念就又用另一个巴掌扇向了她的另一个脸庞。 “怎么样?被扇嘴的滋味好不好受?”尘念捏着陆涵的嘴,恨不得将她的下巴给她卸下来。 陆涵吃痛的挣扎着,只是嘴巴还是依旧不饶人:“你个贱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陆家的大小姐,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你觉得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在乎你说的这种死活吗?”尘念一用力,直接把她的下巴给卸了下来:“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所以这一次只是略施小惩,如果在一次,可不会就这么简单了。” 陆涵吃痛的捂住了她的嘴,只是眼神依旧不肯放过尘念,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只怕尘念的身上已经多了无数个洞了。 “还看,要不我把你的眼睛给戳瞎了?”尘念作势就要伸手戳瞎陆涵的眼。 被吓到的陆涵急忙的捂住了她的眼睛。 尘念就在此时,拉着凤千城急忙的往回春楼的方向走了。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又没有人要追杀你。”凤千城被尘念拉的已经有些衣衫不整了,直接甩来了尘念的手,不肯再被她拉着了。 尘念抱歉的对凤千城笑了笑:“师父,对不起啊!我知道你不喜欢看这些事情,但是你信我,我也不想那么做,但是她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她还以为凤千城是因为自己刚才做了卸下陆涵嘴巴的暴力举动而生气。 第六十四章 心里有人了 只见凤千城将自己有些衣衫不整的衣服调整好,坦然的说道:“你刚才做的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以后遇见这种人只管杀了就好,在这里浪费时间,还要跟她浪费吐沫,你也真的是有闲心。” “师父,你不生气我刚才那么对她啊,你以前的时候不是跟我说不能随便的欺负人吗?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了?”尘念好奇的看着凤千城。 “我是说让你不能随便欺负人,但是我可没有说你被人欺负了还不能欺负回去,我虽然向善,但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被我友好的对待的。”凤千城看着自己有些不长脑子的徒弟,斥责了一句。 不时,尘念就带着凤千城来了回春楼,后者看着楼,又面无表情的看了尘念一眼:“你别跟我说你让我大老远的从南方赶来就是为了跟我说你找到了一个好饭馆的。” 凤千城心想着要是尘念敢说一句是的,她就是这个想法的话,他真的是会好好的惩戒一下他这个越来越无法无天的徒弟。 “怎么会?我让师父来是真的有事情要跟您说的,还是关于我们燕飞楼未来发展特别重要的事情。”尘念看着凤千城已经生气了的表情也不敢在调侃。 凤千城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最好是这样,不然的话,我回去就把你关在燕飞楼的小黑屋里。” “不敢,不敢,徒弟怎么敢呢?”尘念往前推了凤倾城一把让他踏入了回春楼的门。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青竹感到了一阵的酸涩,因为在中途当中凤千城没有看过她一眼,只不过凤千城作为她的救命恩人,她也不能责备一些什么。 更何况她也不敢说什么。 尘念看了一眼,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青竹,又看了凤千城一眼:“师父你这么聪明,你应该知道她对你究竟是有什么心思吧” 凤千城头也不回的叹了一口气:“知道,只是我不能答应她,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除了那个人,我心里已经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了。” 尘念是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她居然问到了自己师父的八卦上。 她本来想要好好的质问一下自己的师父,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有一个师母,但是看见了凤千城那冷漠的眼神后便停下了嘴。 “我给你看一看我找到了什么样的一个神兽?”尘念拉开了一个房间的门,里面嫣然坐着一个正在大吃大喝的器旻。 器旻的脸在看见里面的那个孩子的时候,脸颊突然裂了一下,一脸疑问的看着尘念:“这就是你跟我说的神兽?” 看着满嘴是油的器旻,尘念也有有一点不想承认,但是奈不住人家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神兽啊! “师父,你别看他不怎样,但是他真的是货真价实的神兽啊!”尘念杵了杵正吃着欢的器旻,小声的说了句:“你别吃了,我们不都说话了吗?等我师父来了之后,你就变回你的真身。” 器旻吃的开心,突然被打扰,直接推开了尘念:“你烦不烦,又不急于这一时,你着什么急,等我吃好之后,我会变得。” 两个人只能等着器旻吃完,好变身,在一上午快过去的时候,凤千城终于是等不住了:“你是不是被骗了?这不就是一个有些灵气的小孩子吗?哪里有什么神兽?” 坐在桌子上啃着肉的器旻也不乐意了:“你这个土包子,你知道什么是神兽吗?我可是十大神兽至尊,什么也不懂你就敢胡言乱语,你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 “我怕不怕闪了我的舌头跟你也无关,无非也就是一个神兽而已,吃了这么多的东西,也不说给变个身来玩一玩,念儿,直接赶出去吧!”凤千城的一句话直接让还在啃着肉的器旻愣在了当场。 “你是谁?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玩,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我可是堂堂的神兽之尊,你难道就这么对我吗?”明明是理直气壮的话,但是在却从器旻的话语当中听出了一丝的颤抖。 “你哪那么多的废话?你究竟变不变身?”凤千城已经准备好了揪着他出去的动作了。 器旻看着满桌子的满汉全席,稍稍考虑了一秒钟的时间,直接变身了。 凤千城看着变身成功的器旻,无所谓的说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一个器旻吗?什么神兽我没见过?” 他的一番话让器旻气笑了出来:“行啊,你见过的神兽多,那你随便叫一个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见过哪些不知名的神兽。” “你真的准备让我叫他们吗?如果要是叫了他们的话,你可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哦。”凤千诚的眼神和话语当中满含着嘲讽的意味。 他那透支一切的眼神,让器旻不得不怀疑面前的凤千城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 “我知道的事情那可就多了,你是想知道天帝究竟为什么把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还是为什么你会被那么多的神兽讨厌被追杀?” 凤千城的这一席话,彻底的让器旻慌乱了。 一下就跌到了凳子下,手指颤抖的指着凤千城:“孤独尘念,你今天带来的究竟是什么人?他是怎么,怎么知道这么多呀?你们是不是天帝派来抓我的?” “你得了吧,不过就是区区一个神兽而已,还值得让我费力来抓你吗?”凤千城嫌弃的说道:“既然你现在归我徒弟了,那你就好好的保护她,不然的话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生不如死?” 凤千城的这一句话简直是把尘念给惊呆了:“师父,你能跟我说一下你背后的马甲究竟是什么吗?你究竟还有什么强大的身份我不知道。” “我是什么身份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知道在你最难的时候,我能保住你就可以,还有你这次专门让我回来,不会就是为了看一看这个小东西吧?” 他说的那个小东西此时正一脸弱小的躲在尘念的身后等着尘念的保护。 “不是,这次主要让你来的事情是我把这个楼给盘下来了,花费了我们燕飞楼的大半家产,我……”尘念想要靠近她的师父,好好的摸一摸她师父的马甲,但是又觉得她师父现在正散发着一身的光芒,不敢乱摸,生怕她玷污了凤千城身上的光芒。 “好好说话,我就是你的师父,没必要忽然对我这么疏远。”凤千城又哪里看不出来尘念的疏远。 “师父,我感觉你现在真的好神圣呀,我能摸一摸你的外衣吗?”尘念伸出小心翼翼的手,但是又没得到了凤千城的许可,只能忽远忽近的纠结着。 此时的青竹已经将烤好的肉端了进来,整整好的就看见尘念那想要偷袭的手:“小姐,你,你想要干嘛?” 见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分享的人,尘念激动的喊了一声:“青竹,你知道吗?师父还有一个身份,但是那个身份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是好厉害。” 尘念的一席话,青竹心态简直崩了,她本以为她只要好好的修炼,就能追赶上凤千城的步伐,结果这又有了一个什么马甲,还是比这个更厉害的,她都有一点的绝望了。 见青竹愣着不说话,尘念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是不是傻了?” “嗯?没有,我就是在想着,我这辈子的修为到底还能不能赶得上先生了?” “你要是跟我师父的徒弟比,那你现在就已经追上了,但你要是跟我师父比的话,那我估计你应挂够呛了!”虽然不想打击青竹,但是事实总是就是如此。 能将一个上古神兽不看在眼里,那势力究竟要有多么的可怕啊! “行吧!我也觉得我这一辈可能是无望了。”青竹认命,但是她只会认命这一辈子可能比不上凤千城的修为,但是不代表她的心里就放弃了。 对于凤千城,那是她一辈子都不会放弃的人。 “行了,你既然让我来了,那就赶紧的说正事吧,神兽看也看了,回春楼你也买了,那还有什么事情?”南方持续的战争已经让灾民流离失所了,所以现在的凤千城很着急想要继续回南方。 “师父,既然你都回来了,那你就在这呆着别走了吧。”尘念看了青竹一眼,试图将凤千城留下来:“你在南方有没有人可以陪你?多无聊呀。” 她的话得到了凤千城的训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了,难不成就因为我在南方呆着无聊,没有你们的陪伴就不去了吗?那南方的灾民怎么办?简直是胡闹!” 尘念被骂的也不敢说话,只能站在一旁等着凤千城可以消气。 “先生,那要是我也希望你能留下来呢?”终于,青竹骨气勇气的想要争取一下。 以前她总以为能跟着凤千城齐头并进了,她就有资格站在凤千城的身边,既然她已经再也不能跟她的先生齐头并进了,那就来个痛快的吧! “不行!”凤千城果断的拒绝了她。 第六十五章 重建 青竹笑了笑,看着凤千城:“你要是不留下来的话,那我就跟你一起去南方好了,于歇他马上就要跟灵儿成婚了,他不能跟你走,不如我跟着你去南方,照顾你。” 凤千城已让是拒绝:“不用了,以前没有你们的时候我也是自己一个人,你就好好的留在尘念的身边,保护她吧!” 青竹求救的看了尘念一眼,她立马明了:“师父,我这里有器旻保护我了,你就把……” 凤千城冷眼看了尘念一眼,让她刚刚要说的话即使的给闭上了:“他会保护你,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你身边要是没有个人保护你,我也不放心,就让青竹留下来吧!” 青竹看着不肯多待一刻的凤千城,忍了多年的心思也是忍不住了:“先生,这么多年了,你不会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吧!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抱歉,我可能要辜负你的喜欢了,因为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我现在的心里也就只会有他一个,所以,抱歉。”凤千城的两声抱歉彻底的拒绝了青竹的心意。 凤千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了,只留下了一个人在原地默默流泪的青竹,尘念想要安慰她一下,青竹拒绝了。 “相信你不用安慰我了,你越是安慰我,我越是想要哭,我自己在这里,等一下会好的,你不用担心小姐。”奈何,尘念带着还想要继续吃的器旻走了,留下青竹一个人在这里静静的呆着。 她们两个人也算是难姐难妹了,既然爱情不能成功,那就搞搞事业吧。 “什么?你说什么?你居然要把这个回春楼拆了重建。”青竹实在是不太能理解尘念的想法,明明楼里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结果还非要费时费钱费力的重建。 尘念揉了揉被吼得差点聋了的耳朵:“你说话就说话,你喊什么呀?差点把我耳朵喊聋了。”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你怎么能让我不震惊,你买这个楼已经花了掉了咱们的大半的家产了,你还想要重建这个楼,咱们哪有这个钱呀?” 尘念看了看周围的海南黄花梨的木头,又看了看桌子,同样也是海南黄花梨的,再加上周围大大小小的翠玉,古董,还有前人题的词画,哪一个不值钱? “你说你白白长了这么一双大眼睛,把这个大大小小的翠玉古董还有画什么的卖了,也能值一大笔钱呢,这些不是钱呀。” 青竹看着败家的尘念简直是无语到了极致:“既然这些值钱的话,那你不如卖了补贴给咱们燕飞楼的人,你干嘛非要大动干戈的重新建楼呀。” “一看你刚才就是没有仔细的听我说话,我什么时候要说重建楼了,我只是说要把楼下面动一下。”尘念又再一次概括了自己的中心思想。 “你把这栋楼下面动一下,那这楼不就散了吗?”青竹还以为尘念是要动这个楼的地基,所以才误会了她是想要拆这个楼。 尘念白了一下眼,有些恼怒的看着青竹:“姐姐,你刚才有没有仔细的听我说话啊!我说的是我要动一下这个楼的下面,没有说要拆了这个楼的地基,你究竟在想什么?” 青竹刚才确实是没有仔细的听尘念的话,她刚才只想着凤千城,想着被他拒绝的那一幕,简直是不能忘。 现如今尘念这么说,青竹也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刚才确实是没有仔细听。” 她刚才听见的只是尘念又要花费燕飞楼的钱了,又要造凤千城的钱了,情急之下没有仔细的听就开始反驳了。 “没仔细听还不赶紧的坐下,还等着我求你坐下吗?”尘念轻轻的敲了一下青竹的额头,好让她清醒一点。 “我说的是我们要在这个燕飞楼下,建造一个地库,至于它究竟有什么用途我还不清楚,但是我现在的脑子里回想的都是它在提醒我要建一个地库。”到最后尘念没有解释出为什么要建一个地库。 但是她的想法却被蕊心双手赞成。 “蕊心,你都不知道小姐要干什么,你就双手赞成,你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青竹看着蕊心毫不犹豫举起的双手,内心几近想要崩溃。 而蕊心举手的理由也很简单:“我虽然不知道小姐想要干什么,但是我就是想要支持小姐,你想想,好几次我们反对的时候,小姐都是在坚持着,但是最后证明小姐就是有远见之虑。” 本来想要劝一劝蕊心的青竹,在听见她的话之后,也开始动摇起了自己的心思,因为蕊心说的确实是事实。 青竹稍稍犹豫,尘念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行了,既然你们都不反对的话,那我就让他们开始实施了。” 最终,尘念也确实是按照她的计划实施了,但是奈何她的预算根本就不够,于是在施工到一半的时候,只能灰溜溜的找到了万朝宗。 坐在大厅上的万朝宗看着笑嘻嘻走进门的尘念,心里生出了一阵不好的意味。 “不知道孤独小姐这次前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万朝宗装作不知的样子问道。 尘念搓着自己的手,不好意思的说道:“前几天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过了,我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你帮助的,这几天我有一点点的缺钱,你能借给我吗?” 万朝宗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让陈叔把钱给了尘念。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十万两银票,知道自己虽然不应该再开口了,但是确实是有点少。 万朝宗看着她还有些尴尬的神情,问了一句:“钱不够吗?” 见她点了点头之后,万朝宗又拿了十万两银票,递到了她的手上。 “这样呢?二十万两银票够不够?” 跟刚才的动作一样,尘念又稍稍的捏了捏自己的手:“其实还是有些不太够,能不能再给一点?” 万朝宗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让她说了一个:“你就说吧,你需要多少的钱,不然一次又一次的在这里问我要钱。” 尘念心虚的伸出了自己的五根手指头:“五十万两就好了,我只需要五十万两。” 作为管家的陈叔又给尘念拿了五十万两,前两次的二十万两他也没有收回去,直接将七十万两全都给了尘念。 万朝宗这大度的态度让尘念更加不好意思,要把刚才收的二十万两还给他。 “不用了,你自己留这用吧,就当你之前帮我的恩情了。”万朝宗刚想赶客,尘念就已经说想要将回春楼百分之十的股份赠给万朝宗了。 只不过万朝宗对于回春楼的股份并没有特别的有兴趣,他有兴趣的是尘念为什么要重新装修回春楼。 “我对你回春楼的股份倒是没有什么兴趣,但是我特别想要知道的是你为什么非要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重建回春楼?” 尘土思念本来不想跟万朝宗说的,但是奈何人家确实也帮了她不少,要是瞒着他的话,尘念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就是想要在回春楼的下面建一个地库。”虽然告诉了万朝宗的原因,但是尘念还是稍稍保留了一下,她没有告诉万朝宗,她建造的那个地库究竟是有什么用处。 只不过她的那一句话也让万朝宗找出了破绽。 “算了,你要是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勉强你,建造一个地库要花费五十万两,那你这个地库挺奢侈的呀。”他稍稍调侃了一下。 “我的地库虽然奢侈,但是它以后的用处很大呀,算了,你不明白。”尘念借完钱之后就已经准备要撤了。 就连陈叔都被尘念这不要脸的举动给惊到了。 直到尘念消失在他的眼前,陈叔才有些错愕的看着万朝宗说道:“连一句道谢都没有吗?就这么走了。” 陈叔良久不能从自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万朝宗到是很喜欢尘念的性格,眼神露出了欣赏的神色:“我倒是挺喜欢她的脾气的,干脆的很,跟这种人打交道也不会担心会说错话,还挺省心。” 突然,他们站着的那个房顶上的瓦片响了一声,紧接着就有一个人掉了下来,万朝宗看了身后一眼,冷声说道::“去看看,这个是不是又是那个人派来的?”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的陈叔就已从他们的密室里走了出来。 只不过刚才不一样的是,他的手上多了一丝血迹,本来身上就是墨黑的衣服,更是多了一些深色的墨点。 “少爷,跟你猜测的一样,这个还真的不是皇帝派来的。”陈叔禀明了实情。 万朝宗摇着他身前的扇子,狭长的丹凤眼上,不自觉的露出了杀意:“就这派来的蠢样子,也不可能是他派来的,他的人当中,哪一个人不知道我这王府的房顶是绝对不能踩的。” 陈叔等着万朝宗的发落那个人的下场。 良久之后,只见身前的人稍稍叹了一口气,眼神流出了落寞的神色:“算了,这么多年杀人无数,我也烦了,这个人直接挑断他的手筋,废去他一身的灵力,让他走吧。” 他本也是想要放过那个人一条命,但是奈何即使他想要放过,也有人不肯放过。 第六十六章 出宫 “京城之地,天子脚下,没想到还有这种无赖的人。”凤云裳气愤的努了努嘴,心里想着啥时候让皇叔派祁越将军来治理治理这些人。 “不论在哪里,什么时候都会有这种人存在的。”匡琰望着前方的路,语气轻松,“不管一个国家再富庶,有好的一面,就必然有阴暗的一面,这和是不是天子脚下没有关系。” 凤云裳不太能理解匡琰话里的意思,也没多想,带着他去了城里最好吃的一家烤鸭店。 坐在店里的时候等上菜的时候,凤云裳把自己被洛明承逼着学管理商铺的烦恼向匡琰说了个遍。 “我想你伯父一定是有意让你接管家业吧,你不是也说他膝下没有子嗣吗?” 凤云裳倒了一碗茶水仰头饮尽,开口道:“我才不想那么早回去,天天忙着忙那呢,我才十九岁还没玩儿够呢,承伯伯他正值中年,完全不需要我的帮忙。” 匡琰轻笑,觉得眼前的女子着实有意思,说话做事的姿态完全不像是个富家姑娘,但刚刚身上的穿着了配饰却又是寻常人家用不上的好东西。 “我这要是回去,肯定又要被承伯伯关在书房了。”凤云裳吃着吃着,突然把筷子往一旁一放。 “你要是不想学,也像今天一样偷跑出来不就好了?刚好还有很多地方我还没去过,你可以带带我啊。” “诶,这个好,有人陪我玩儿,嘻嘻”想到在唐宁楠前来的这几日也有人陪她一起玩儿,凤云裳眉开眼笑的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两人走到了河边的小桥上,太阳已经偏西了,在河水上撒下金色的光辉,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 凤云裳和匡琰两个人也沐浴在这金色的光辉中,匡琰看着身旁的凤云裳,面庞稚气未脱,五官都是小小的,却透露着精致,眼里倒映出夕阳的橙黄的光亮,眸子扑闪着,活脱脱的一个小家碧玉的模样。 “天色不早了,我送洛姑娘回去吧。”匡琰开口道。 “啊……”凤云裳把下巴抵在小桥的栏杆上,“不想回去啊,承伯伯一定会骂我的。” 匡琰轻笑,“你伯伯就你一个侄女,不会真的对你生气的,你再不回去,他们该担心了。” “好吧。”听到匡琰这么说,凤云裳才迈开步子,朝着洛府走去,带着他自己是不能回郡主府了。 离洛府还有一段距离,匡琰就站住了脚步,“姑娘快回去吧,我就送到这里了。” “都走到这儿了,我总得请你进去坐坐啊,你刚来京城应该还没找到住处吧?要不你就先住在我家?” “你一个女子带着陌生男子回家总归对声誉不好,我还是不去了。”匡琰微笑着回答道。 “没事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真的不用了,我早上道京城的时候已经定好了客栈了的。” “这样啊,好吧,今天谢谢你了。” “哪里,是我得多谢洛姑娘带着我熟悉京城呢。”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凤云裳朝着洛府走去,又转身,看到匡琰还在原地看着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的问道:“我明天还能找你玩儿吗?” “当然可以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几天你带我把京城每个地方都转转。” “嘻嘻,那就好。”听到这里,凤云裳才高兴的跑回洛府。 本以为今天跑出去了,后面的日子会被承伯伯每天摁在书房学习管商铺的方法,但没想到连着几天洛明承都没有约束她,任由她像以往一样每天跑出去疯玩。 “可能你伯父他也觉得现在让你学这些东西太早了吧。”听了凤云裳对他说了这些,匡琰开口道。 “应该吧,反正我还是自由自在的就好。”凤云裳咬了一口杏子,满嘴的香甜软糯,声音都显得特别满足。 一连几天凤云裳白天都和匡琰待在一起,匡琰经常会给他讲他家乡那边的事情,凤云裳每次都听的特别入迷。 匡琰比她年长四五岁,时时刻刻照顾着他,相处了这些天,凤云裳发现自己对他暗暗的生出了一些情愫。 却又不好说出口,时间快到六月二十七了,等箫姐姐来让她帮帮我吧,凤云裳在心里这样想。 “云裳,云裳!” 匡琰在背后叫她,转过身,看见他手里拿了两个糖人,远远的朝着自己招手,于是笑脸盈盈的跑了过去。 出宫的日子定在六月二十五,时间还是一天天的过着,但唐宁楠却总觉得比以前过得慢,怎么也到不了那一天,天天掰着手指头算还要多久才能出宫。 在瑶光殿和皇后讨论宫中事宜的时候,因为愣神还被皇后数落了一两句,可时间终归是向前的,日子还是不紧不慢的来到了六月二十五。 “啊,噢”刚起床的唐宁楠舒舒服服的伸了个大懒腰。 碧珠端着梳洗用的温水进来,“小主今天起的真早。” “起的早点就能早点出宫见到云裳啊。”迅速的穿好衣服,坐到妆台前。 “给我梳一个京城里的女子最近时兴的发髻吧,这些首饰就不用了,出宫带戴着不合适。” “是,小主。” 不过一会儿,碧珠就梳好了,唐宁楠偏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真好看,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拍了拍碧珠的头,就跑出去了。 马车已经在和武门等着了,凤霏韩正和一群大臣在朝晖殿商量国事,来送唐宁楠的只有皇后和谆嫔两人。 皇后滔滔不绝的给唐宁楠说这说那,这里要注意,那里要小心,像是连带着皇上的那份叮嘱一齐说给她听。 唐宁楠虽然口头上满是“好了好了,我知道啦,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其实心里是暖暖的。 “姐姐路上小心。”谆嫔上前,递给她一个荷包,“这是我亲手做的荷包,姐姐带着,算是保个平安我心里也安心些。” “不就是出宫待半个月吗,你们怎么弄的和生离死别一样。”唐宁楠哭笑不得。 “娘娘,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祁越把马车牵到三人近处。 “皇后娘娘,棠惜你们先回去吧,我路上会小心的,这不还有祁越将军吗,不会有事的。” 唐宁楠招着手,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了半个时辰,来到洛府停下。 洛府的人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凤云裳见唐宁楠下了马车就要冲上前拉着她一起进门,却被洛明承拉住了手腕。 “草民洛明承参见萧贵妃娘娘。”洛明承拉着凤云裳,带着纪管家跪在地上向唐宁楠行礼。 “伯父快请起。”唐宁楠见状,连忙过去把洛明承扶起来,“伯父我出了宫就不是贵妃娘娘了,这几天在伯父家里住着,还要麻烦伯父费心了。” “承伯伯,箫姐姐人很好的。”凤云裳在一旁嘟着嘴说道。 “你懂什么,这叫礼数,看我还是我平日里太过于娇纵你了。” 进到洛府在堂屋里坐了一会儿,凤云裳就拉着唐宁楠要去自己的屋里,还说要讲体己话,不给洛明承听。 唐宁楠知道,云裳这是在为她承伯伯当在自己的面教训她,没有给她留脸面而生气呢。 凤云裳的闺房外,是洛府的一个小庭院,院子的南角种着几只绿竹,西面几根长的木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 走廊外,有一树一人高的芭蕉,许是昨天下了雨的原因,芭蕉叶翠绿欲滴。 唐宁楠和凤云裳坐在软踏踏的床上,阳光从屋檐下朱红的雕花遮风栏中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凤云裳的琴上,粉色的纱帘随着风从窗外带进一些花瓣,轻轻的拂过琴弦,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间香闺。 “你自己在府里也会练琴的吗?”唐宁楠看着那把古琴问道。 凤云裳摇头,“这把琴是我娘亲的,在认识谆姐姐之前,我是不会弹琴的,我只隐约的记得娘亲在屋内弹琴,父亲外侧吟诗的样子,所以看到箫姐姐和皇叔,有的时候也会想起娘亲。不过娘亲走得早,这些都是小时候的记忆了。” 凤云裳的语气很是轻松,没有旁人提起自己已故的父母时常有的悲恸。 “承伯伯一直对我很好,虽然没有了娘亲和父亲,我幼时也没有过得很艰难。虽然承伯伯总是教训我,但我心里知道他对我是很好的,他担心自己成婚,娶回来的女子对我不好,一直到现在都没真正成家。” 凤云裳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好像这些事并不会勾起她伤心的情绪。 但就是她这种淡淡的语气,让唐宁楠生出对她的心疼来,后悔自己不该提到那把琴,正想说点其他什么来岔开话题,凤云裳却先开口了:“箫姐姐,我听皇后娘娘说,你和皇叔相知相爱中间还经历了好些事情是不是?” “原来我不在的时候,皇后娘娘和你说了这些啊。”唐宁楠一幅抓到皇后小辫子的样子。 第六十七章 谈心 “箫姐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皇上的啊,我听皇后娘娘讲完你们之间的事情,我觉得箫姐姐你在百邦大会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皇上了,可皇后娘娘却非说是在被人追杀,暂居在蒲太医家中的时候,箫姐姐,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凤云裳一幅特别好奇的样子,贴着唐宁楠的肩膀穷追不舍。 唐宁楠一边在心里吐槽着皇后居然和凤云裳说了这么多,一边有点不好意思的推脱着说道:“我怎么知道,大概就是皇后娘娘说的那个时候吧。” 凤云裳把贴在她肩膀上的下巴抬了起来,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诶,我不信,肯定在百邦大会的时候你就喜欢皇叔了,不然怎么会冒着危险保护他的百邦大会呢。” 唐宁楠羞红了耳朵不知道怎么回答,可眼珠子一转,觉得不对劲。 “云裳。”她叫了声凤云裳,然后就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盯的凤云裳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了啊,箫姐姐,我今天梳的头发很奇怪吗?”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啊云裳。”唐宁楠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这下换凤云裳不好意思了,扭过身子转到一边,“箫姐姐说什么呢。” “看你这样子是有对不对?”唐宁楠又转到她的面前,“要不是有的你平白无故问我这些事情干嘛?” “我就是好奇嘛。” “我不信,肯定有,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说没有就是没有啦。” 最后凤云裳在唐宁楠一再追问下,娇羞的点了点头。 “嗯,算是有吧。” “真的,是谁啊,我认识吗?” “是一个外乡的人,来京城谋生计的。” “人怎么样啊,外乡的,你不清楚他的事情,你不要被骗了,还有,他长得怎么样。” 唐宁楠问了许多,凤云裳都来不及一一回答,这时窗户上传来被什么东西击中的声音,凤云裳站起来说道: “人来了,箫姐姐要是想知道的话,和我一起出去看好了。” 唐宁楠跟着凤云裳走出去,才发现院墙的角落下放了一个石凳,凤霏韩踩着石凳,拉着墙头一瞪就翻上了院墙。 凤云裳骑在墙头,朝着下面目瞪口呆的唐宁楠说道:“箫姐姐,你从大门出来吧,我们在外面等你。” 唐宁楠看着凤云裳得意炫耀的表情,忍俊不禁。 “我也想试试。” 还没等凤云裳来得及阻拦,唐宁楠就学着她的样子踩上了石凳。 凤云裳像站在外面的匡琰示意等一下,伸出右手,拉了一把唐宁楠。 顺利上了墙头的唐宁楠,扬起嘴角看着凤云裳,仿佛在说:你看,我这不也上来了吗? “洛云裳!你,你好好的大门不走,又翻墙出去!自己去就算了,还带着贵妃娘娘,胆子越来越大了!” 洛明承正从走廊路过,看见骑在墙头的凤云裳,旁边还跟了一个萧贵妃娘娘,差点吓掉了魂。 “快,快走。”凤云裳拍了拍唐宁楠肩膀,灿烂一笑跳到了墙外面,外面还站着一个男子,应该就是她刚刚说的她喜欢的人吧。 唐宁楠看了看走廊上的怒目圆睁的洛明承,心里暗暗说了一句:“对不起了伯父,你身体不好还这么吓你。” 又望了一眼下面等着她下去的凤云裳,可看到墙的高度又打了退堂鼓,犹犹豫豫的不敢下去。 “箫姐姐,你快下来啊。”下面凤云裳已经开始催她了。 唐宁楠心一横,干脆直接跳了下去,突然袭来的冲击感让她有点站不稳,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上了,被旁边的匡琰扶了起来。 “谢谢。”还没来得起身,唐宁楠的谢谢就已经说出口了。 抬头正好与匡琰的目光撞上,时间仿佛在这个瞬间静止,唐宁楠的脑子里飞速过划好多不属于她脑海中记忆的前段,最终的目光停滞在眼前人的瞳孔里。 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几分诧异,又立马回归平静。 “没事吧?”匡琰把唐宁楠扶了起来,自己也站正身子。 唐宁楠却还回想着自己与他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这个人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熟悉的感觉,但面容又是她从未见过的。 “箫姐姐,箫姐姐?”见她半天没有反应,风云裳伸出右手在唐宁楠眼前晃了晃。 “完了完了,不会是摔傻了吧,这我怎么回去和叔父交代啊。”凤云裳开口道。 “你才摔傻了呢!” 唐宁楠用指关节轻轻扣了一下凤云裳的额头说道,然后饶有兴趣的看向匡琰,“你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吗?快给我介绍介绍啊。” “他叫匡琰,是我不久前认识的。” “这是我这两天跟你说的叔母。” 匡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向唐宁楠作揖行礼。 “叔母好。” “哎呀,是叔母,其实年岁差不多啦,是不是箫姐姐。”凤云裳用肩膀蹭了蹭唐宁楠。 “差不多也是叔母,叫叔母,我也是你的长辈啊!”唐宁楠说长辈两个字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一旁的匡琰,看他会不会紧张。 可匡琰却是一幅怡然自得的样子和凤云裳交谈着,自己倒像是跟着一对认识很久的两个人出去玩儿一样。 抛开刚刚奇怪的熟悉感不讲,看到凤云裳这样和匡琰交谈的这么开心,唐宁楠心里也是欣慰的,至少在过不久告诉她伯父身体的真实情况后,还有个人能陪着她。 三人沿着护城河河堤缓慢走着,匡琰健谈,一路上给她俩讲了不少自己从家乡到京城路程中发生的的趣事,前两日刚下过雨,天气不是很热,河面的风吹到身上很是舒适。 匡琰说他是瑠川人,听家乡到过京城又归乡的人说京城很繁华,所以心生向往来到了这里。 再往前走一点就是城西的集市了,走到一处石椅旁,唐宁楠戳了戳身边的凤云裳,朝她挤了挤眼睛,凤云裳会意,开口道:“匡琰,我和箫姐姐走累了,想在这里休息会儿,你可以给我们买一点水果回来吗?” “可以啊,你们就在这里坐着,我马上买了回来。”说完就跑去了前面的集市。 “箫姐姐,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凤云裳拉着唐宁楠在石椅上坐下。 “你确定自己喜欢他吗?” “我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所以才问箫姐姐和皇叔之间的事的,箫姐姐难道你觉得匡琰不好吗?” “也说不上是不好,就是我和他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的样子。”唐宁楠皱着眉头说道。 “不会吧?”凤云裳一脸惊讶,“匡琰说他一直在瑠川长大,可箫姐姐在苗疆啊,两个地方这么远怎么会见过呢。” “可能是以前见过和他很像的人吧。”看着凤云裳这幅表情,唐宁楠也不忍心再去探讨这中间有什么不对了。 “我之所以觉得我喜欢他,可能是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救了我一命吧。” 凤云裳把当时匡琰在巷子里仗义出手的事情讲给了唐宁楠听。 这时匡琰已经回来了,一边手上抱着一个大西瓜,一边手上提着一串葡萄,笑嘻嘻的递到两个人面前。 看着匡琰如此憨厚的笑,唐宁楠心中变得柔和起来,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吧。 又坐在那儿休息片刻,三人去了京郊的一处寺庙游玩,直到日暮才缓缓从山上往家里走。 走到一处茂密竹林时,一直远远的跟着他们的祁越突然冲上前来。 “娘娘小心!” 唐宁楠闻声,竹林那边闪过两个黑色人影,可是天色已暗看不清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 祁越走到三人身边,还机警的观察了周围的情况,见没有什么异样了才放松警惕。 “娘娘,末将刚刚看到两个人,在竹林那里鬼鬼祟祟的,担心娘娘和郡主安危,所以才……” “我知道,我刚刚也看见了,但没看清是什么人。” “娘娘,天色不早了,末将看还是早点回去吧。” “好。” “娘娘?郡主?你,你们不是……”一旁的匡琰听到唐宁楠和祁越的对话,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 唐宁楠和凤云裳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脸上都满布尴尬,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不得不和匡琰说实情了。 搞明白唐宁楠和凤云裳真实身份的匡琰,更是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中间还有好几次问自己是不是该向她们行礼,把两人弄的哭笑不得,祁越跟在一旁也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还笑?”凤云裳一巴掌拍下了祁越的背上,“不是因为你,匡琰都不知道我们箫姐姐的真实身份呢。”祁越收起脸上笑容,缩着肩膀。 “出宫的时候我不是告诉过你,在外面要叫我夫人的吗?你怎么没记住呢。” “刚刚担心娘娘和郡主嘛,所以才……” “好了,不怪你啦,你也是为我们着想。”唐宁楠向祁越道,又转身对凤云裳旁边走路都显得不自在的匡琰开口:“你不要有压力,我和云裳没那么大架子,放松一些,还是当我们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就好啊。” “好,我,我知道了。” 虽然唐宁楠这样说了,但匡琰一路上还是没之前自在了,一直走到洛府门口都没讲几句话。 第六十八章 匡琰 “祁越你看看,你一时疏忽,把匡琰吓成这个样子了。”凤云裳望着祁越说。 祁越抱拳,向匡琰致歉:“今天对不住啊,匡兄。” “没事没事,我只是一时没适应过来,等过一会儿就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快进去吧,我也回客栈了。” 四人在洛府门前相互道别。 唐宁楠生辰那天,就在洛府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虽然没有在宫里那样大的排面,但也不用应付其中的虚情假意,不用那样拘谨,唐宁楠吃的很是开心。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苏明决的徒弟小奇子拿来了凤霏韩为唐宁楠准备的生日礼物。 是一枚同心结,据小奇子说这是皇上让谆嫔帮忙自己做出来的,皇上自己哪里也有一枚,和她手上的这一枚刚好凑成一对。 凤云裳斜着眼睛打趣唐宁楠:“箫姐姐,你看皇叔对你多好。” 唐宁楠转身子,连忙把盒子盖回去,开口道:“就你话多,饭都不好好吃。” “箫姐姐,你是不是又害羞了?”凤云裳跳过去望着唐宁楠的脸。 “云裳,不得无礼。”旁边的洛明承开口了,凤云裳才嘟着嘴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饭罢,唐宁楠和凤云裳坐在庭院里,夜晚的风略微带着凉意,把廊上的灯笼吹的摇摇晃晃,落在两人脚边的光圈也跟着摇摇晃晃的。 “箫姐姐,我好羡慕你和皇叔啊,皇叔对你这么好,你对皇叔也好。” 唐宁楠轻笑,“你不是有匡琰吗?” “哪有!”凤云裳锤了一下唐宁楠的肩膀。 “怎么没有,你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 “那可是,他喜不喜欢我,我都不知道。”凤云裳抬起头,望着摇曳的廊灯。 唐宁楠也很少见她这种伤神的样子。 于是坏笑着对她道:“他喜不喜欢,要不我们试试?” “他喜不喜欢我还可以试出来的吗?” “那可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是藏不住的,当时我在百邦大会回来被你皇叔骂了一大顿…” “你和皇叔怎么了?”凤云裳听到唐宁楠自己提起她和凤霏韩的事,好奇的凑了上来,被唐宁楠一把推开。 “说你和匡琰的事呢,你又扯到我和皇上干嘛。” “是箫姐姐你自己说的。”凤云裳嘟囔着。 “我跟你说,我们这样……”唐宁楠伏在凤云裳耳边小声的说道怎么怎么做。 灯火幽微,廊下两女子言笑晏晏。金星渐沉,参宿西落,两女子已经进了闺房,该是安寝的时候了,欢声笑语从庭院消失,又出现于某个人甜腻的梦中。 第二天,匡琰在午饭后依旧准时的出现在庭院的围墙外,听见有石头敲窗户的声音,唐宁楠带着凤云裳跑了出去。 一边还在她耳旁说道昨天计划好的事:“别忘了啊,还要小心点。” “不会的。” 凤云裳一只脚已经踏上了石凳子,双手撑起就要越到墙头上,停在那里看了看下面的匡琰,也正笑眼盈盈的看着她。 凤云裳搭上墙头的脚没放稳,整个身子倒了下去,墙外的匡琰看着她露出的头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面传来一声重重的闷响,随后就是唐宁楠的呼喊声:“云裳,你没事吧,云裳你醒醒?” 院子里凤云裳半睁着眼睛,“怎么样,我演的还可以吧?” “可以可以,就看他什么表现了。”唐宁楠抱着凤云裳的头,一边望着远处洛府的大门。 可匡琰却是从这面墙外直接翻进来的,唐宁楠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像一阵风一样落在地上。 她和凤云裳尚且需要借力石椅才能翻的出去,墙的外面什么落脚地都没有,难不成他就是飞过来的?古人原来都是会轻功的。 唐宁楠眨巴眨巴了眼睛,可匡琰却不顾已经惊呆了唐宁楠,从她怀里接过凤云裳。 “云裳,云裳。”焦急的唤着凤云裳的名字,一边冲她喊道:“箫叔母去找大夫啊,快去啊?” 管家纪叔听见声响寻了上来,“快来人啊,抓贼,救小姐,来人。” 看见眼前这光景,把匡琰当成了入府盗窃的贼人。 凤云裳慌忙的睁开眼睛,“纪叔,没事啊,我没事,这是我朋友。”凤云裳解释了好久,纪管家才相信,把匡琰请到府里。 “原来是小姐的救命恩人,是我误会了,还请匡公子不要见怪。” 听完凤云裳讲完她和匡琰相识的过程,纪管家抱拳对着匡琰行礼。 洛明承在一旁开口道:“我这侄女生性顽劣,这几天没有给匡公子添麻烦吧?” “哪里哪里,我还要多谢云裳这几天带着我在京城游玩呢。” 洛明承怕自己和管家在这里,让这几个年轻的人太拘谨,交谈几句,了解完大致情况后,就带着纪管家去了书房。 “你真的没事吗?云裳。”见人走后,匡琰上前来问。 这会儿凤云裳到有点不好意思,双手背在后面,不敢正视匡琰。 “她哪里会有事,她都是骗你的。”唐宁楠开口了。 凤云裳听见她这样说,瞪大了眼睛狠狠盯着唐宁楠,仿佛在说:“明明是你出的主意,怎么成我骗他了?” “你刚刚那么着急的进来,是不是担心我啊。”凤云裳低着头问道。 “我当然担心啊,你要是摔伤了,我会心疼的。”匡琰一动不动的盯着凤云裳,旁边的唐宁楠不动神色地离开了屋子。 “你真的会心疼吗?”凤云裳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睛。 “真的会。” “那你,你这样,是不是喜欢我。”说完这句话,凤云裳就涨红了脸。 “你刚刚说什么?”匡琰一幅没听清的样子。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什么?” “我说……”正要重复第三遍,风云裳意识到匡琰明明在捉弄自己,脚一跺就要转身离开。 却被匡琰一把拉住,凤云裳一下被他搂住了腰,禁锢在怀里。 “好了,不逗你了,我喜欢你,真的。”匡琰盯着怀里羞红了脸的凤云裳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不信,你刚刚就在捉弄我。”凤云裳扭头,避开他的目光。 “谁让你刚刚也骗我呢?我很记仇的,这样算扯平了。” “好吧。”自知理亏的凤云裳只好低着头。 “那你喜欢我吗?云裳。”匡琰轻声问道。 “嗯。”凤云裳羞涩的点了点头。 匡琰把她抱的更紧了,“我就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 凤云裳也伸出双手,环住了匡琰的身子。 “我说你们两个人有猫腻吧,看对眼这么久了才相互说出来。” 唐宁楠从门外走进来,原来她一直躲在门外偷偷看着两人。 “箫姐姐,你……”被抓包的凤云裳立马推开了匡琰。 “好了,别害羞了。” 唐宁楠走过去牵起凤云裳的手,“匡琰,我看得出云裳很喜欢你,你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我会好好对她的。”匡琰坚定的点头。 “那我把她交给你了,你们俩好好玩儿。”唐宁楠把凤云裳的手放到了匡琰的手里,转身离开。 “箫姐姐,你干嘛去?” “我去书房有事找你伯父,你们俩个人好好享受吧。”唐宁楠扭头冲着两人说道。 一直是三个人一起玩儿的,突然只剩下自己和匡琰两个人,凤云裳还有点害羞,想追上前去,手却被匡琰紧紧攥住。 回头匡琰正笑眼盈盈的望着她,一幅你跑不掉了的表情。 “萧贵妃娘娘?”在书房整理书册的洛明承看见唐宁楠进来,连忙上前迎接。 “洛伯父,我不是说了吗,在宫外我不是娘娘,您没必要这样多礼。”唐宁楠上前扶起弯着腰的洛明承。 “伯父,我已经听皇上说了,您现在的身体不太好,应该要静养着才是啊,怎么能一直在书房处理商铺的事情呢。” “我就是想把所有事情都理清楚,让云裳到时候接手起来方便一点,大夫说我还有半年的时间,希望再为她做些事情。” “云裳能被洛伯父您这样的人收养,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就是不知道她这样的性子,能不能静下心来经营商铺。”洛明承神色中露出几分担忧。 “伯父您别担心,等到了时候,云裳一定能理解您的苦心的。”唐宁楠宽慰他道。 匡琰说上次去寺院的时候天色很晚,还没怎么玩儿就回来了,现在还想去看看。 “好啊,那咱们就去那里,走。”凤云裳刚说完,匡琰就拉起她的手,朝门外走去。 凤云裳虽害羞,还是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一路上,他们也成了结伴而行的年轻男女中的一对。 市集里人还很多,朝去寺庙的方向走的越远,人就越少。 真正进了山林,更是没有人影。 山路上铺着一块一块的青石板,周围高耸着碧绿的翠竹,沿着石板路望去,山头上寺庙白色的围墙在竹林中依稀可见,竹叶将干净的天空剪成了湛蓝色的小碎片,点点装饰在绿叶白墙的一旁。 隔着竹林有清脆的水声传来,如鸣佩环,其中还夹杂着几声空灵的鸟叫,越往里走,水声越清晰,一池绿水跃然眼前,水尤清冽,可见石底。 “要在这里歇会儿吗?”匡琰开口问道。 “嗯。” 第六十九章 许誓 于是两人便坐在池边的石头上,池水中依稀可见几条小鱼,佁然不动,倏尔远逝。 “你看你的手心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匡琰举起自己的手心,在凤云裳面前晃了晃。 “太,热了吧。”凤云裳不好意思的把头扭到一边。 自己的手却被匡琰拉了过去,“你干什么?”凤云裳一脸不解。 “帮你擦汗啊。” 匡琰从怀里抽出一块深蓝色的手帕,沾了点池中的水,细细的为凤云裳擦起手中的汗开。 清凉触感让走上山来,周身笼罩的燥热消失殆尽,眼前的这个男子神情专注,下手很轻,掌心传来一阵痒酥酥的感觉,凤云裳又感到面颊燃起两片绯红。 远处山峦起伏连绵,山峦的怀里,是随风翻飞深深浅浅的草叶,一色的枝柯。 自己不知何时也被匡琰拢入怀中,鼻尖传来几丝幽微的香草的香气。 仿佛是一个反复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场景,林荫与曲折的小径,光影的明暗和静默的山峦清晰可见。 这是凤云裳第一次感受到除亲人以外的关爱,不禁让她沉溺。 “你看。” 随着匡琰手指的方向望去,连绵的群山中,白色的桐花在树丛的高处怒放,白色的花朵在透明如醇蜜的阳光下,同时欢呼,同时飞旋,同时幻化成无数游离浮动的光点。 凤云裳只觉得抱着他的那个男子如同眼前的桐花一般盛开如锦。 夏日天气多变,继续向山顶行进,离山顶寺庙只有一小段距离时,硕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匡琰用袖摆遮住凤云裳的头,两人加快脚步跑到了寺庙门口,门匾上写着三个墨青色的大字:青缘寺。 一路跑到寺庙门前,看着对方狼狈不堪的样子,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来开门的是一个小和尚,面容秀净,“小师傅,我们入山游玩,偶遇大雨,可以在此处暂时躲一下雨吗?” 小和尚放下手里的扫帚,行了个礼把二人请到寺内。 走进去,才看清寺内布局,整个寺庙倚着山势而建,右手边是寺庙的主体建筑,面前是一个四方院子,面朝着山崖,视野很是开阔,可以看得见京城城郊的房屋。 院子边上是青石修的栏杆,布满了碧绿的爬山虎,侧边的山崖上垂下一大片凤凰花,橙黄色的花朵在雨水的浇洗下,变得娇艳而富有光泽。 凤云裳站在屋檐下,看着这样繁茂的花朵看的出神,一个年老稳重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二位施主,请进来饮茶吧。” 说话的人是青缘寺的住持,年龄已经很大了,眉毛和胡子都是白花花的,但整个人显得很精神,不像平常这个年纪的老人佝偻着腰,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味道。 寺庙里的茶独具一股清冽的滋味,住持解释这是用山中晨雾凝结而成露水煎的茶,因此别具风味。 交谈中,凤云裳突然想起,幼时也是这样的雨天,她被承伯伯教训,赌气跑出去不知不觉走到山脚下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急得大哭之际,被这里的和尚发现,带回了寺庙里,现在那位和尚已经成了这里的住持,凤云裳看着他,总觉得很是亲切。 喝完茶,雨小了很多,二人来到山崖的边上,栏杆下面是他们刚刚经过的,成片翠绿的竹林,微风吹过,掀起层层林涛。身后寺庙里,是一尊佛像,看得出岁月在它身上留下的斑驳痕迹。 “我想我在巷子里救下你是上天注定的吧。”匡琰兀自说道。 不等凤云裳反应,又说:“云裳,你信佛吗?” “嗯,我信。”凤云裳点头,有被和尚救过的经历,她是自然信的,她觉得信佛的人都是温柔善良的人。 匡琰拉着她走进庙宇内,在佛像前跪下,双手合十,虔诚的闭上双眼,开口道:“佛祖在上,厚土在下,百年古寺为证,山间禽虫相庆,我二人得缘相见,云裳实为我匡琰第一个心悦之人,从今往后,此生此世,也唯有她一人。” 凤云裳感念之余也想着佛祖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二人携手,在佛像前再三叩首。 少顷,云销雨霁,京城放晴,向住持和小和尚道完别,二人携手下了山。 一场雨过后,下山路上遇见的景致,和上山时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在那些看不见的的地方,有点点新绿趁着这场雨的东凤破开泥土露出头来,凤云裳的心中刚刚萌芽的情愫,沐浴在这场雨下,也同样蓬勃长着。 到了宫外来,日子确实比宫里过得快了些,七月四日五日这两天一直在下雨,唐宁楠伏在书案上,看着落下的雨水拍打着窗外的芭蕉。 “皇上现在在干嘛呢?”原来自己在无聊之际也是会想到凤霏韩的啊。 苏明决端来一只新点燃的蜡烛,换掉了那支快要燃烬了的,看见凤霏韩还在处理奏章,开口说道:“皇上,您已经连着好几晚熬夜处理奏章了,这样下去于龙体有损吧。” “没事,就这几日,等过完这几日就好了。”苏明决知道他们的这位皇帝自己决定的事,不管别人怎么劝都没用,也就只好默不作声守在一旁。 时间总算是到了七夕,这天的调皮很好,人们早早的就开始准备,太阳刚落山,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各色各样的花灯便已经燃了起来,远远的望去,护城河向一块飘逸的绸带,而明亮的花灯就像是散落在绸缎四周璀璨的星子。 到了晚上,花灯的颜色更是好看,街道的上面架着红色的染布,整条街都是橙皇和绯红的颜色,桥头还有人搭着抬子卖艺,箫声琴声与人们的欢笑声相得益彰。 十里长街灯火辉煌,观灯的人络绎不绝,但在其中游玩的多是还两两结伴的年轻男女,匡琰拉着凤云裳的手跑到一处卖珠钗的商铺前,拿起一串在凤云裳头上比划着,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看见云裳和匡琰这样的场景,唐宁楠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想起自己在邺城和凤霏韩的种种。 今晚就让他俩自己好好玩儿玩儿吧。唐宁楠心想着,走到河边一处台阶坐下,周围也是两两成双的男女,看着河里随着河水漂流的花灯,唐宁楠眼神有点恍惚,近处远处的灯光都变成了模糊的光点。 左右祁越在一旁看着自己,自己放松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吧。 恍惚之际,一双温凉的手从背后捂住了唐宁楠的眼睛,一丝熟悉的香气传来。 唐宁楠惊喜的转身,身后的白衣男子戴着金色的面具,走到她身旁和她一起坐在台阶上。 “相公,你怎么来了。” 那男子摘下面具,果然如唐宁楠心中所想,是凤霏韩。 “七夕良宵,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人度过呢?凤霏韩轻声道。” 唐宁楠眼底泛起雾气,熟练的依靠在凤霏韩的肩头。 “相公,你真好。” 今晚他们不是皇上和萧贵妃,他们只是这无数男女中最为平常普通的一对。 纤云弄巧,花灯传情,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依靠在凤霏韩肩头,唐宁楠少有的感受到岁月静好,只希望时间过得慢点,再慢点。 “我们也去放花灯吧。”凤霏韩带上了面具,轻轻碰了碰唐宁楠。 “好啊,我刚刚就想放的,只是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 “没事,我已经来了,我带你去。”凤霏韩牵着她的手站起来,祁越从远处走过来,递给凤霏韩一个米色的面具,旁边装饰着白色的羽毛,温柔地给唐宁楠系上。 两人选花灯不是最华贵的而是最别致的,唐宁楠提着花灯小心翼翼的放进河里,还像小孩子一样在它旁边刨了刨水希望它能漂的快一点。 不远处桥边传来骚动,二人循声望去,一男子正抱着包袱拨开人群慌乱的跑着,后面有人追着他大喊:“抓贼!” 唐宁楠瞧着嘛男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下意识的往旁边退让着,可那男子却是横冲直撞的跑过来的,跑到她身边时,狠狠地将她撞倒,跌进了河里。 凤霏韩见状纵身跃进河里,“少爷!”祁越从一旁跑来,凤霏韩一个眼神过去,他便扭头去追了那个男子。 河水不是很深,唐宁楠很快的背凤弥菲救上来了,只是突然掉下去呛到了一些水,其他并无什么大碍,被凤霏韩打横抱着,周围还有好多人围观,唐宁楠只觉得不好意思,挣扎着从凤霏韩怀里跳下来,两个人湿漉漉的站在河边。 凤云裳和匡琰很快的就赶了过来,“箫姐姐叔父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你箫姐姐可能呛到了一些水。” “快,我们回洛府,你们二人得换套衣服。”凤云裳焦急的说着。 凤霏韩抬头,注意到凤云裳旁边站着的匡琰,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不那么友善,甚至有些许阴鸷。 但现在还来不及问这些,要紧的是带着唐宁楠先会洛府,再找大夫过来。 第七十章 他死了 于是四人便回了洛府,凤霏韩特意嘱咐洛府下人找大夫时要去找城北的蒲太医,那下人腿脚倒挺快,不出一刻的功夫就把蒲居莲找了过来,这时,祁越也抓了那个行窃的男子回到了洛府。 “是谁指使你做的?”祁越把那男子狠狠推在地上,厉声问道。 “我,我只是偷一点银子,没,没人指使” “胡说!”祁越将他怀里抱着的包袱扯了出来,里面的东西散落,只有几匹布料。 “里面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你在骗谁?” “我真的没有啊,我……” “你知道你刚刚撞下河的是谁吗?是皇上的萧贵妃娘娘,出了事,你担当的起吗?” “啊?”那男子听祁越这样说,一下就慌了神,“到底是谁指使你做了?是不是有人让你故意来撞娘娘进河里的?” “没,没有人。”那黑子男子转了转眼睛,跪伏在地上说。 这时凤霏韩从寝屋里走出来,“先把他带下去,这会儿审问聒噪的很,打扰宁儿休息。” “是。”祁越又把这男子押去柴房。 “居莲大夫,麻烦你专门跑这一套了,我真的觉得我没事,可皇上非不放心。”唐宁楠换完衣服,半躺在床上。 “没事的娘娘,我离这里也不远,皇上不放心这是在意娘娘啊,先让我给娘娘把脉吧。”蒲居莲从药箱中取出手帕,手枕。 “嗯,好。” 蒲居莲把脉时,眉头忽皱,转而又舒展,不放心的又把了一次脉。 他的小动作被唐宁楠看在眼里,“怎么了居莲大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蒲居莲露齿而笑,“没事的娘娘,是娘娘身体太好了,没把出什么问题来,我担心误诊。” “我就说没什么大碍吧,皇上他偏不信。” “虽然没什么问题,可娘娘刚落水,还是要好好休息,不要着了风寒才好。” “好,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告诉皇上别让他担心了。” “是。” “云裳呢?”寝屋外凤霏韩发现刚刚还站在这儿的凤云裳不见了踪影。 “云裳调皮,可能去哪里玩儿了吧。”洛明承在一旁回答道。 “这位是?”凤霏韩的目光转向站在侧边的匡琰。 “回禀皇上,这位是匡琰匡公子,来京城谋生计的,云裳在外遇险,幸得匡公子相救。” 匡琰作揖,躬身向凤霏韩行礼:“草民匡琰,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你既救了云裳,就是云裳的恩人了,朕……” 凤霏韩的话还未说完,门外就传来一声尖叫,是凤云裳的声音。 众人循声过去,发现凤云裳在柴房,刚刚被押到柴房的那个男子已经死了,死相很惨,红黑色的血液从鼻子里眼睛里嘴里流出来,凤云裳看到这幅场景被吓得尖叫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洛明承开口问道。 “我,我看箫姐姐落水,心中很是气愤,所以想来小小教训他一下。”凤云裳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自然会有祁越将军教训他,你在这里插什么手。”洛明承瞪大眼睛看着凤云裳,语气中带着责备的意味。 “可是我来人已经是这样了啊。” “皇上,这人是中毒死的。”蒲居莲上前查看了一番,推断这男子应该是咬破了牙齿中藏的毒药,中毒身亡的。 “若他没有死,朕可能还会相信这次的事只是一个意外,可他现在死了那就说明有人刻意冲着宁儿来的。”凤霏韩开口道,面色深沉。 匡琰把凤云裳拉到自己的身边,用手拍着她的背轻轻安抚她受惊的情绪。 “皇上,实不相瞒,前几日娘娘和郡主上山游玩的时候,也遇到过形迹可疑的人。” “可有什么线索?” “末将无能,那两人跑的太快了,末将没有从中发现什么线索。” “他们若是有心不让你发现,你自然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怪你,看来在宫外还是比宫内危险的多,今晚先在洛府歇息,明天一早就回宫。” “是,末将明白。” “我就说我出来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原来你们都跑到这里了。”唐宁楠从柴房门外走来。 “箫姐姐你怎么下床了,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啊。”凤云裳走过去拉着她的手。 “你没事吧,我刚刚听到你的声音才吓得下了床。” “没事。”凤云裳摇了摇头,“有事的是他。” 随着凤云裳的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男子惨烈的死相撞进唐宁楠眼里,把她也吓得一惊。 “皇上娘娘你们先去休息吧,这里末将会收拾的。” 于是众人离开了柴房都回了自己的屋里。 洛明承差人收拾了两间厢房出来给蒲居莲和匡琰,天色已晚,又担心唐宁楠落水后身体情况不稳定,蒲居莲也就安然住下。 但匡琰却婉言拒绝,说自己会客栈去就好,凤云裳扯着他的衣袖,依依不舍的把他送到大门口。 唐宁楠和凤霏韩站在走廊上,看着从大门回来的凤云裳。 “云裳似乎很喜欢这个匡公子。”凤霏韩开口问道。 “匡琰也算云裳的救命恩人,相处了这么久产生感情也很正常啊。” “朕刚刚在河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觉得他表情有些奇怪,他是什么人你和云裳都清楚吗?” “其实嫔妾刚见他的时候,也觉得他很奇怪,像是在哪里见过的样子,但连着几天和他待在一起,他的性格不像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可能我们都是太在意云裳才会对匡琰这样疑心吧。” “你说他是来京城谋求生计的外乡人?”凤霏韩又问道。 “对啊。”唐宁楠偏头。 “可照你们说他来京城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是在和你们游玩,丝毫没有要找差事的意思,朕觉得这很奇怪。” “大概还没找到吧。” “来京城这么多天,吃穿用度都是要花钱的,但他却过得很宽裕的样子,说来京城寻生计,朕不太相信。” “好了皇上,这么久相处,嫔妾相信匡琰是好人,何况看到有人陪云裳您难道不高兴吗?至少在告诉她伯父身体的真实情况后,能有人在旁边宽慰她。皇上您要是还有疑虑,明天在叫来匡琰好好问问就可以。” 这样说也是,凤霏韩在心中这样想,云裳和匡琰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确实是一直带着笑容的。 “嗯,好,你相信的朕也相信,不早了,你今天又落水受惊快休息吧。” 凤霏韩扶着唐宁楠进了屋子里,这是凤霏韩来了之后洛府的下人新收拾出来的一间屋子,没有宫里的宫宇那样大,却也温馨可人。 半月未见,两人又黏黏腻腻云雨一番,在精疲力竭后沉沉睡去。 在灯会上逛了这么久,凤云裳几人都很累,睡得很沉,直到后半夜,管家的呼喊声想起。 “蒲大夫,您快去看看老爷吧!”纪管家使劲敲着蒲居莲住的那件厢房的门。 众人休息后,洛明承并没有入寝,而是来到了书房,他心里记挂着商铺的一些事情,想就在这几天处理完,但从一开始开始就咳得厉害,纪管家不管怎么劝,洛明承都总是说:“你也知道是老毛病了,咳一咳就没事了。” 纪管家只好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枇杷露,洛明承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下,直到枇杷露变凉了都没喝。 到了后半夜洛明承咳的更厉害了,中间还夹着点点血迹,纪管家吓得连忙去厢房找来了蒲居莲。 给洛明承把脉时,其他人也闻声赶来,凤云裳慌张的扑到洛明承床边,唐宁楠站在一边,满脸写着心疼,凤霏韩不动声色的举起自己的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蒲大夫,承伯伯他没事吧。”云裳带着眼泪问刚把完脉的蒲居莲。 蒲居莲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蒲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承伯伯他……” “洛老爷的咳疾很久之前就有了吧?”蒲居莲望向纪管家,“现在已经深入肺腑,我也无能为力了。” “不可能啊,承伯伯他身体不是一直挺好的吗?哪来的很久之前就有咳疾之说,你骗我对不对,是不是你在骗我?”凤云裳摇着蒲居莲的肩,多希望他说的话都是在瞧她。 “小姐,蒲大夫说的没错,老爷一直有咳疾,前些日子医生也来看过,就说是老爷时日不多了。”纪管家伸手将凤云裳扶起来,不忍心看着凤云裳跪在地上。 “你骗我!”凤云裳推开管家的手,“不可能的,承伯伯身体一直很好的,他以前还能带着我出去玩呢,不可能的。” “云裳。”躺在床上的洛明承开口。 “承伯伯!”凤云裳拉起他的手。 “云裳,我的身体确实不太好了,要是我走后,你要好好管理洛家的商铺好吗?” “不,云裳不要,云裳什么都不会,商铺还要承伯伯来管,云裳还什么都没学会。”凤云裳摇着头,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云裳,咳咳!听话……”洛明承抬起手抚摸着凤云裳的发髻。 “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我走了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你,你纪叔他懂得事情很多,以后你就是洛家的女主人了,有什么问题都去问他知道吗?” 第七十一章 洛明承去世 “云裳不想当什么女主人,洛家的主人是承伯伯,云裳只想让承伯伯活着。” “对不起云裳,承伯伯看不到你,独当一面,的,那一天了。”洛明承说完这一句话,手就从凤云裳的发髻上滑落,砸在了床上。 蒲居莲上去把完脉,只是无声的对着站着的几人摇头。 “承伯伯!”凤云裳撕心裂肺的声音贯穿整个洛府。 “小姐,您要节哀啊。”管家走上前去扶着凤云裳的肩膀。 “为什么?为什么承伯伯身体很久之前就不好了,却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凤云裳哭着质问纪管家。 “云裳,伯父是怕你伤心所以才没告诉你的,他已经很早开始准备让你学习管理商铺的事务了,他是希望你能专心学习。”唐宁楠看着凤云裳哭成这样,心疼的皱着眉。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这样我还能在家里一直陪着伯父,我居然没有发现伯父身体不好这么久了,我还和他顶嘴,我……” “云裳。”唐宁楠轻叫着她的名字,不知如何安慰她。 后面一整晚上凤云裳都跪在床前不肯离去,到了第二天天微微亮起来,凤霏韩才命人强行将她带去休息,让管家处理洛明承的后事。 “你去把匡琰找来。”唐宁楠对洛府的一个人下人说,本来是想再多在洛府留几天陪陪凤云裳的,但凤霏韩更顾计唐宁楠的安危没有同意,她只好把匡琰叫过来陪着云裳。 “云裳?你开开门好吗?” 唐宁楠试探的敲着凤云裳的房门,觉得很大可能凤云裳是不会开门的,但过了一会儿凤云裳还是缓缓把门打开。 唐宁楠看着她红着眼睛,头发乱糟糟的,心里也不免难受,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 “箫姐姐,父亲和娘亲不要云裳了,现在连承伯伯都不要云裳了,箫姐姐,云裳好难受。”凤云裳偎在唐宁楠的怀里,小声委屈的说道。 “不是的云裳,生老病死都是我们控制不了的事,不是他们不要你了不是的。”唐宁楠轻拍着凤云裳的后背。 “云裳,除了你,你承伯伯最看中的就是他一手振兴的洛家商铺,你现在要振作起来,接手商铺,这才是你承伯伯愿意看到的知道吗?” “可是,我还什么都不会,原来承伯伯让我学习这些是他知道他……”说到这儿凤云裳又忍不住小声哭泣起来。 “没事的,我们慢慢学,纪管家跟在洛伯父身边这么久,他一定懂的。” 良久,凤云裳才安静下来,趴在唐宁楠的肩头睡过去。 匡琰来到洛府的时候,洛府上下皆是一片白色,唐宁楠小心翼翼的抽身出来,对匡琰讲了事情的经过。 “我出宫也有半月了,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想陪陪云裳也无能为力,说来云裳她也是可怜,还这么小。”唐宁楠面带愁容的拍了拍匡琰的肩,“你要替我们好好陪着她知道吗?” “叔母放心,匡琰会好好陪着云裳的,不会让她过度伤心的。” “嗯。”唐宁楠如释重负的点点头。 “对了。”唐宁楠又想起昨天凤霏韩的疑问,“你说你进京寻生计,到现在可找到了差事?我见你一直和我们去游玩,不像是要寻差事做的样子。” “这个嘛。”匡琰挠了挠头,表情有些许尴尬,“其实我来京城不是来寻差事的。” 唐宁楠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好似再说,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那你以前的那些都是在骗我们?”唐宁楠警觉起来。 “不是,不是。”匡琰慌忙招手,“我家是瑠川没错的,我家是瑠川开钱庄的,父亲让我接手家业,但我志不在此,才偷偷跑出来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云裳很像,我能理解她的心情,才会每天叫她出去玩儿的,可是没想到,洛伯父他,哎……” 唐宁楠回想起这些天匡琰的言行举止,以及他每次侃侃而谈的那些事情,确实不像一个奔波到京城讨生计的人。警觉的心放松下来,开口道:“你就这样偷跑出来,你的父亲母亲,也是会担心的啊。” “我本来是计划着这几日就回瑠川的,就算在不愿意,家里只有我这一个独子。” “你就这样回去了,云裳她怎么办?”听到匡琰说要回去,唐宁楠语气有点急促。 “叔母放心,匡琰心里已经把云裳当成最重要的人呢,她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我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独自难受,等处理完这些事,我会把父亲母亲接过来,把云裳借钱给他们认识。” “如此甚好。”唐宁楠露出浅浅的微笑,想着云裳能遇见匡琰这样的人,也全是一种幸运。 “门外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和皇上要先回宫去,云裳现在睡着了,起来找不见我应该会心慌,到时候你去看看她知道吗?” “是,匡琰明白。” 匡琰微微行礼,唐宁楠看了一眼凤云裳的屋子,转身出了洛府。 出门时,凤霏韩在和祁越低声交谈什么,凤霏韩说完,祁越行了礼骑马离开洛府门口。 “祁越将军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看着祁越远去的身影,唐宁楠开口问道。 “朕吩咐他去做别的事了。” “嫔妾刚出来时,云裳已经睡着了,皇上在外面有碰见匡琰吗?” 两人上了马车,唐宁楠坐在车里问道。 “朕见过了。” “嫔妾还问了他皇上昨天担心的事情,匡琰说……” “说他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是吗?还说他家里是钱庄。”没等唐宁楠说完,凤霏韩就先开口了。 “朕刚刚已经问过他了,他还说他父亲有在京城开钱庄分行让他来打理的打算,让朕不用担心他和云裳以后得问题。”凤霏韩紧锁着眉头,一脸不悦。 “这不是挺好的吗?匡琰能在京城安定下来,说不定还能在云裳管理洛家商铺的事上多加些辅佐,皇上您为什么不高兴的样子。” “哼,朕什么时候同意他和云裳的事了?云裳是我大梁的姮鸢郡主,他一个连来头都不清楚的黄毛小子,还胆敢在朕面前提他和云裳的以后,谁知道他是不是冲着云裳郡主这个身份来的呢?” “噗。”看着凤霏韩一脸正经的表情,唐宁楠忍不住笑出声,“皇上你就是太在意云裳了,匡琰最开始见云裳的时候还不知道她是郡主,只当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还是后面祁越将军说漏嘴,他才知道,让他惊讶了好久呢。这么久的相处,嫔妾看得出匡琰和云裳是真心喜欢。” “可你也不是说你刚开始见到它试也觉得不对劲吗?”凤霏韩不松口,继续问道。 “可能是真的太在意云裳了吧,所以也同样关心她身边的人是不是真的对她好,皇上您不也是一样吗?” “朕还是不相信匡琰,觉得……” “皇上,你想想成乐长公主,她当时和云裳的父亲,也是这样不被先皇理解,所以才……”唐宁楠突然用很正经的口吻说道。 想到了自己的皇姐和她心爱的男子,凤霏韩些许动摇,也许是担心自己重蹈父皇和母妃的覆辙,凤霏韩一路上便再没提起过对匡琰的疑心。 回宫时,碧珠已经在榕玉轩门口等了很久了,见唐宁楠走来,欢欢喜喜的冲上去,把她搀进殿内。 “小主走的这些天,可把奴婢想坏了。” 唐宁楠捏了捏碧珠的鼻子,从带回来的盒子里拿出一些糕点,“你这是想我吗?你是不是在想我带回来给你的吃食吧?” “哇,枣泥山药糕。”看见这些糕点,碧珠高兴的眼睛都挪不走。 “快吃吧,给小栀子他们也留一点。” “嗯嗯。” 碧珠吃糕点时,唐宁楠随便问了下她出去这几天榕玉轩的近况。 “和往常一样啊,没什么特别的事情。”碧珠嘴里塞着糕点,口齿不清的说道。 “没什么事就好,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哦,对了,要说有啥事的话,娘娘还记得不久前您在御花园从桦嫔手机救下的那个宫女吗?” “你说的是娉因吗?” “对,就是她,奴婢没想到她胆子居然这么大!”碧珠把嘴里的糕点全部按了下去。 “怎么了?”唐宁楠心中一惊,害怕自己救回来的宫女做了什么错事。 “娘娘刚出宫没几天,桦嫔经过御花园,碰上小栀子领了七月的份例回来,把小栀子拦下,说要查看,小栀子不肯差点就要被桦嫔处罚,这个时候是娉因上去阻止,小栀子才逃过一劫。” “当真?”唐宁楠很是惊讶,娉因只是一个小宫女,刚被桦嫔处罚,应当是很害怕才是,怎么有胆量去拦住桦嫔。 “真的,桦嫔说小主您出宫,后宫只有她一人有过协理六宫的经历,非要查看例银合不合规矩,娉因上前说桦嫔协理六宫之权是以前才有的权利。 现在已经被皇上撤回,就无权干涉这些事,桦嫔气不过,让手下的裕吉又要上去打他们两人,被她直接推开,后来事情闹大了,皇后娘娘也过来了,把桦嫔和娉因都训斥了一番,才就此了结。” 第七十二章 越界 唐宁楠若有所思,开口道:“你待会儿去把娉因叫过来,我有话问她。” “嗯,奴婢知道了。” 吃完点心,碧珠就去了后院,娉因正在小厨房烧柴火,手上和脸上都是脏兮兮的。 “娉因,小主找你有话说,你快去一趟。” “可是,这柴火怎么办?” “没事,沫儿,你进来下。”碧珠朝着门外晾衣服的一个小宫女喊道。 “让沫儿来烧火,你快去吧。” 娉因点了点头,就跑向了榕玉轩正殿。 “奴婢参见娘娘。” 进了正殿,娉因向坐在座椅上的唐宁楠行礼。 “起来说话吧。” “娘娘您找奴婢有事吗?” “本宫听说,前几天你在御花园和桦嫔起了争执?” “娘娘赎罪,奴婢是为了维护榕玉轩在宫里地位才出口顶撞桦嫔娘娘的。”娉因连忙又跪在了地上。 “没事,你起来吧,本宫今天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本宫只是想知道事情原委,你刚刚说维护榕玉轩的地位?” 娉因这才从地上站起来,“回禀娘娘,娘娘刚走桦嫔娘娘就要检查榕玉轩宫里的例银,还口口声声说她以前也是有过协理六宫的经历的,娘娘刚协理六宫不久奴婢要是让她查了,娘娘在宫中还如何树立威望呢?所以奴婢是不会让桦嫔娘娘插手的。” “你不会害怕吗?那日在御花园凉亭里,我见你被桦嫔无端惩罚,却不曾这样强硬的为自己辩解过。” “娘娘,奴婢受罚事本就是奴婢自己说了桦嫔娘娘不会再复位桦妃,让她听见了,是奴婢理亏,所以不敢反抗,可那日是桦嫔娘娘她越界在先,奴婢已经是榕玉轩的人了,自然要替榕玉轩着想。” “倒是一个忠心的人。” “奴婢得娘娘所救,还留奴婢在榕玉轩当差,奴婢已经感激不尽了。” 唐宁楠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娉因,脸上沾着些许灰尘,手上的指甲里也夹着泥土,开口道:“红珠走后,本宫的宫里就少了一个大宫女,从今天起你就是榕玉轩的一等大宫女,不用在后院当差了。” “奴婢多谢娘娘。”娉因跪下磕头道谢。 “快去擦擦脸上的灰尘吧,碧珠会带你去换衣服的。” “是,奴婢告退。” 在榕玉轩坐了没多久,唐宁楠就去了皇后宫中,正巧谆嫔野外。 “棠惜妹妹也在啊,正好我就不用再跑去清仁宫了。”唐宁楠把从宫外带给她们的礼物放在桌子上。 三人许久未见,唐宁楠坐下给皇后和谆嫔两人讲了自己出宫遇到的趣事,最后说道了凤云裳的伯父。 “云裳这个孩子着实可怜。”唐宁楠摇头叹气,“成乐长公主那么早就去世了,现在养大他的伯父也撒手人寰。” “洛家在京城也算大的商户,洛明承这一走,管理商铺的重任就落在云裳身上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担任的下来。”皇后在一旁说道。 “洛伯父就是担心这一点,很早开始就有教云裳这些事,可云裳哪里在书房坐的住啊。” “云裳是挺聪明,就是没耐性,我教她学琴的时候,她也总是走神。不过我想,现在她伯父离世了,慢慢历练中,应该也是能把洛家打理好的。只是,她伯父这一走,对她打击一定很大吧。”谆嫔接过话,不紧不慢的说道。 “打击是挺大的,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只能接受,好在现在云裳身边多了一个人陪着她。” “谁啊?”皇后和谆嫔一齐问道。 “是一个男子,叫匡琰,对云裳还有救命之恩呢。” 唐宁楠又对皇后和谆嫔说了匡琰和凤云裳两人相见的过程,讲了他们俩如何相知相许。 “我想,有匡琰陪着,云裳不会太难受,匡琰家里是开钱庄的,我想对云裳也有帮助。” “云裳郡主的身份备受争议,起初我还担心她的终身大事,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皇后喝了一口茶,“只要他们两人是真心喜欢就行,现在看来,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公子也不一定好。” “这么多天,匡琰和云裳两个人,我是看在眼里的,他们两人确实是真心喜欢,希望匡琰以后,能一直陪着云裳。” 处理洛明承的后事,匡琰也在其中帮衬不少,让纪管家对于这个年纪不大的匡琰也另眼相看,心中渐渐把他当成了洛府的姑爷。 后事处理完后,因为洛明承突然去世乱成一盘散沙的洛府商铺也等着凤云裳去处理。 虽然不是第一次到商铺去了,但这次去的心情确实前所未有的,这是凤云裳第一次以洛家女主人的身份出现在京城的商铺。 说是一个商铺,但洛明承这几年越做越大,还联手了京城其他大的商铺成立了商会,他自己则被众人拥为商会会长,商会里面以前对凤云裳和蔼可亲的几个元老级掌柜,现在已经变了脸色,丝毫没有想接受她来管理整个商会的意思。 凤云裳开口道,自己的确经验不足,就把会长的重担交给以前和伯父最亲近的张掌柜来管理,自己只经营洛家的商铺就好。 可里面还是有人不同意,凤云裳明白,他们是动了霸占洛家产业的歪心思。 “他们怎么能这样,承伯伯才刚刚去世,他们就把手伸了过来。”从商铺退到后面的凤云裳气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但她知道现在不能哭,自己哭了只会让他们更大胆。 “商人之间只讲利益,他们以前对你好,是看在洛伯父的面子上,如今洛伯父离世了,他们自然也不必对你献殷勤了。”匡琰推门进来。 “匡琰,你怎么来了?” “小姐,是我叫匡公子过来的。”纪管家上前说道。 “把商会的管理权让给其他人,确实是因为你经验不足,但洛家的商铺就是洛家的,云裳,你的态度必须强硬起来,这样他们才不敢插手,你要记住,你是洛家的女主人,你是皇上亲封的姮鸢郡主。”匡琰坚定的说道。 “可是,我还是怕自己做不好。” “没事,我会帮你的,以前我在家里也有过一些管理商铺的经验,不要担心。” 后面连着半月,匡琰一直在洛家帮助凤云裳管理商铺,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打消了洛家商铺里下人们的疑心,也打退了商会里其他掌柜妄图瓜分洛家产业的野心。 专心学习的凤云裳,也修建在走出洛明承离世的阴霾,即使匡琰不在时,她也能自己独当一面了。 看见自己小姐这段时间成长的这么快,纪管家心里很是欣慰,也更加重了匡琰在他心中的分量。 “老爷,小姐现在在匡公子的帮助下,把洛家经营的很好,您在天上可以安心了。”纪管家跪在洛明承灵前,为他上了一炷香。 唐宁楠在宫里听说了洛家的情况,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匡琰一定能帮着云裳的。”唐宁楠炫耀般的向凤霏韩说道。 凤霏韩停下手中练字的笔,开口道:“有的时候,看事情不能看表面。” “皇上,你还是不信任匡琰吗?”唐宁楠不解,匡琰已经这样帮助凤云裳了,可以看得出他是有实力在身上的。 “没有,他很好,能帮衬着云裳自然是好的。”凤霏韩冲着唐宁楠微微一笑。 “皇上,谆嫔妹妹约了嫔妾在清仁宫下棋,嫔妾先告退了啊。” “嗯好,去吧。” 唐宁楠行完礼转身离开后,凤霏韩叫人传来了司马彬。 “微臣参见皇上” “丞相请起朕今日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些事情。” “皇上您请说。”司马彬从地上站起来。 “二月本该出宫巡访,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眼下已经到了七月,在过一月,八月按理说应该去水御行宫避暑,但朕今年想带着后宫的嫔妃们去蓬莱洲看看,你意下如何?”凤霏韩现在梁国地图面前,背对着司马彬开口问道。 “大梁如今繁荣昌盛,皇上您想带各宫娘娘巡视蓬莱洲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路程过长,微臣担心皇上和诸位娘娘身体会不适。” “去蓬莱洲一路南下,先从运河出发,在入海,大多都是水路,应该不会像陆路那样疲倦。” “如此说来也是,可昭桦刚平定俣军叛乱,眼下蓬莱那边局势可能还不太稳定,微臣认为……” “你既然说昭桦将军刚平定了叛乱,又何来局势不稳定之说呢?朕把南下蓬莱的事情交给你和赵科,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们下去好好安排。”凤霏韩的语气强硬,完全不像是找司马彬来商议的意思。 司马彬只敢顺意:“是,微臣遵旨。” “对了。” 司马彬刚要告退,又被凤霏韩开口叫住。 “十四弟一直未处理什么要务,可朕不想让他一直这样闲下去,这样吧,朕让他也和你们一起策划这件事,你们三人务必安排妥当。” “微臣明白,皇上可还有别的吩咐?” “没有了,你先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娘娘,奴婢觉得这几日娉因有些奇怪。”看着娉因进了殿内,小阁楼上碧珠伏在唐宁楠的耳边说道。 第七十三章 皇上的心在我这 “怎么有些奇怪了?”唐宁楠从竹桌上的盘子里拿起一颗蜜饯放进嘴里。 “以前她在后院的时候我见她很是勤快,但当上大宫女后反倒没有那般机灵了,让她做事要比平常花更多的时间,和她说话她也是反应半天才能回答上来” “真有这回事?莫不是我看错了人?”唐宁楠疑心道,若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大宫女做事怠惰,那岂不是折了她的见面? “奴婢也很奇怪,按理说她被提点为了大宫女,就更应该尽心尽力为主做事啊,可是今天她端进来的洗漱用的水都是凉的,还是奴婢又去换了一遍。” “我觉得她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我们先看看,若是她真的担不起大宫女的称谓,找个理由把她换下来就好。” “是。”碧珠点头。 “对了小主,刚刚苏公公差人来报,说皇上下午会去谆嫔娘娘宫里用晚膳,让小主不必等着了。” “皇上怎么这么稀奇,我记得平日里皇上很少去棠惜妹妹宫里的啊?”唐宁楠歪头,露出不解的神情。 一旁碧珠掩面偷笑,“小主,你是不是吃醋了?哈哈哈。” “就你知道。”唐宁楠用手轻轻拍了下碧珠的脑袋。 “我就是就得奇怪,我还巴不得皇上多去其他嫔妃那里转转呢,前些日子听我劝,好不容易去了桦嫔宫里,可从宫外回来后,也只是去皇后娘娘宫里坐坐,其他时候都在我这里。” “娘娘,奴婢不明白了,皇上来看娘娘,难道娘娘不高兴吗?还要赶皇上去其他宫里?” “皇上来看我,我自然高兴,只是以前皇上他不是这样的,在真正召幸我之前,至少每个宫的嫔妃都有机会得到侍寝的机。 可这一年来,除了榕玉轩,皇上几乎没去过其他妃嫔的宫里了,如此下去,我怕我被朝廷别有用心之人诟病,如今我又有协理六宫之权,司马一家巴不得我出什么差错,我自然不能让他们抓住把柄。” “原来是这样啊。”碧珠一知半解的点头,“但是小主您劝皇上去其他娘娘那儿,不怕伤了您和皇上的情分吗?” “不怕。”唐宁楠颔首低眉,甜蜜的露出一笑,“就像皇后娘娘说的那样,皇上的心在我这里,所以我不怕。” 谆嫔向来有心避宠,皇上也不会真正召人侍寝,二人心照不宣,见面都是讨论琴棋书画方面的话题。 这些方面上,谆嫔和皇上刚好是大有话说,有时唐宁楠还真的会怕谆嫔如此精通诗书,皇上也同样会喜欢上她。 唐宁楠不知道皇上以后会如何,毕竟凤霏韩是一国之君,她心里一直是做了和各宫妃嫔一起分宠的打算,可眼下,只有她一人真正侍寝过,也只有她一人曾为皇上诞育子嗣,她也曾幻想和她穿越前那个时代一样一男一女相知相许,再多一人都不行。 可又总是很快打消了念头,她决定争宠,是为了保全自己和族人的性命,但到如愿争到宠,再到被凤霏韩独宠,唐宁楠发现自己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这位皇帝。 唐宁楠可以确定他的这位皇帝是将心放在她这里的,是喜欢她的。对于凤霏韩来说,除了儿女情长,看到大梁一片海晏河清,才是他心中最崇高的志向,所以她宁愿不要独宠,只有皇上恩泽后宫众人,后宫才能安宁,前朝才不会掀起风波。 想到这里,唐宁楠开口对碧珠说:“前几日从棠惜妹妹那里一起编撰的琴谱,我已经改的差不多了,你这会儿送去清仁宫,我想皇上和棠惜妹妹一起再加修饰一定会更好的。” “是,奴婢这就去取。”碧珠应声走下阁楼。 榕树为小阁楼遮挡出一大片树荫,七月倒也不觉得热,唐宁楠又拿起一颗蜜饯放进嘴里,整个人靠在竹椅上,手不自觉攀上了小腹。 鼻尖泛出几分酸楚,弥菲已经走了两个多月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再能怀上凤霏韩的孩子呢? 太阳逐渐攀升,风吹拂过榕树枝叶,有少许的阳光撒在唐宁楠的脸上,耳边蝉鸣不绝,这会儿开始有点微微燥热起来,太阳穴两旁隐隐作痛,唐宁楠靠在竹椅上昏昏欲睡。 一直喜欢在阁楼上玩耍的长庚和启明也不知道跑到那个阴凉地避暑去了。 突然,小阁楼下传来一声声响,把唐宁楠从浅睡中惊醒。 睁眼模模糊糊的看见,殿门口是娉因慌张的身影,正着急的拾起地上花瓶的碎片。 “娉因?”唐宁楠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娉因立马伏在地上,“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唐宁楠扶着栏杆从小阁楼上走下去,来到娉因身旁,娉因还是谦恭的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起来吧。” 娉因也只敢直起身子。 “本宫听碧珠说,你最近当差似乎没以前认真了。” 娉因又立马磕头,“奴婢有错,奴婢有错。” “本宫以前就是看你办事得力才提拔你为大宫女的,本宫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和本宫说,只要本宫能做主的,本宫都能帮你。” 地上的娉因还是闭口不言,太阳穴两旁的疼痛让唐宁楠有点眩晕,心中不免生出急躁。 “你要是这样不说的话,本宫真就当你是办事不利,把你罚去辛者库做苦力。” 娉因这才松口:“回禀娘娘,奴婢家里人来信,说奴婢得兄长已经几天不知踪影了,这两天刚找到人,却已经是一具尸体,奴婢心里挂念兄长,所以才,才会心不在焉。” 听到娉因是因为自己哥哥去世才会出如此多的差错,唐宁楠觉得刚刚自己对娉因说的话有点过分,躬身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这种事你应该早点和本宫说啊,本宫准你几天假,你回去替你哥哥处理处理后事吧。” “是,奴婢多谢娘娘恩典。” “怎么又跪下了,快起来。”唐宁楠忍着头上的眩晕把又跪在地上的娉因扶了起来。 “快去收拾收拾东西吧,对了你先去叫沫儿把蔺太医找来,本宫头疼的厉害。” “是,奴婢遵命。” 夏日慵懒的午后,调皮的阳光不安分地跃上窗棂,轻巧地挤入朱红的雕花窗户的空隙中,一不留神忘形地滑落跌碎一地,斑驳点点,透过墨色的轻纱,正在抚琴的赵棠惜仿佛看见一地的珍珠落在屋内。 星雾拨开轻纱来报:“娘娘,皇上已经朝着清仁宫来了,您要不要准备准备?” 赵棠惜朱唇微启:“就这样吧,左右皇上是来与我下棋弹琴的,不必要做过多的打扮。” 星雾识趣的不再说话,纤纤玉指落在琴弦上,微风轻袭墨纱,屋内光线流转,明暗交替间,只戴着一只素钗的赵棠惜身体上下浮动,一曲渔樵问答飘逸潇洒。而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歌之乃,仿佛隐隐现于指下,让人有归隐山林的遐想。 素净打扮的赵棠惜,坐在琴前气定神闲,只静静等待着皇上到来的消息。 屋外一阵脚步声传来,赵棠惜正起身准备接驾,院子里一声娇弱欣喜的女子之音响起。 “皇上,您怎么来了!” 那是宋婕妤宋清修的声音。 宋婕妤穿着单薄的品红色绸衫,扭扭捏捏地走到皇上跟前,晃着腰肢蹲下施礼。“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可许久没来清仁宫了呢。” 虽说七月天热,但到了下午还是微微有凉风吹来的,只穿一件单衫很容易着凉。 凤霏韩皱着眉头,“穿成这样,不怕着凉?” 宋婕妤得意地大声道:“有皇上心疼嫔妾,嫔妾自然不怕。” 这话哪里是和皇上说的,是说给谆嫔听的。 凤霏韩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索性也就没搭理她。 宫女连忙披风抱上来,宋婕妤推推搡搡的不肯穿,走上去把凤霏韩的胳膊抱在怀里,“天气热,嫔妾不怕着凉,何况这不是皇上在嫔妾身边吗?” 丝毫没有当着一院子宫人的面应该矜持的意思。 虽然宋婕妤瘦弱,但十八岁的年纪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还有的地方绝不含糊。穿着薄衫,叫人不敢睁眼相看。 苏明决和跟在后面的奴才们都低着头看着地面不敢抬头。凤霏韩嫌弃的皱了皱眉,把胳膊从宋婕妤的怀里抽出来。 “宫人众目睽睽之下穿的如此轻佻,成何体统?”随即指使几个宫女给她把披风系上,穿上衣服还怎么勾引皇上呢? 宋婕妤噘着嘴,不情不愿地穿上了宫女拿来的的披风。 “皇上……”宋婕妤撒娇地喊着凤霏韩,站在边儿上总是把身子凑到他怀里。 苏明决低着头听见那声音,都觉得浑身寒毛直竖。 可凤霏韩却不吃这一套,推开宋婕妤,叫宫女把她带下去,说自己要去陪谆嫔用膳。 “娘娘,您不出去看看吗?”星雾拍了拍赵棠惜的肩膀,“皇上今天下午是特意来看您的啊,怎么能被外面的那位截走?” 赵棠惜皱了皱眉,这宋婕妤是宋家人刚送进宫不久的,被皇上安排住进了清仁宫。 第七十四章 你还喜欢她吗 刚入宫就三宫六院的跑,又是去拜见皇后,又是去巴结桦嫔,前些天还给榕玉轩送去了不少好的衣料却被唐宁楠都退了回来。 喜欢说话又不讨喜,一向温和贤淑的皇后对她也没啥好感,她偏偏瞧不出来的样子,高位嫔妃不待见她,她就和一些小的婕妤美人整天凑在一堆,整天叽叽喳喳的说着宫里最近又发生啥不得了的事,但事实上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虽说只是婕妤,却从未把赵棠惜这个谆嫔放在眼中,三天两头的言语挑衅,多半就是她入宫三四年却还是个小小的嫔位,不得皇上宠爱之类的。 赵棠惜只觉得她聒噪,压根不愿搭理她,明明叫宋清修,却一直吵的清仁宫不得安宁,这哪里算清修,反倒扰了赵棠惜一直以来宁静的生活。 现在更厉害了,没羞没臊的公然勾引皇上。 “娘娘,你真的不去看看吗?皇上好不容易才来清仁宫一回,要是被她截走,咱们以后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啊。” “有箫姐姐在,还怕什么日子过得不好?”赵棠惜提起唐宁楠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自己虽然不得宠,但一直有唐宁楠照拂,日子比以前过得舒坦多了。 “想来这宋婕妤还不清楚皇上脾气,明目张胆的做作这番。”星雾在一旁嘟着嘴。 “由她去吧,皇上要被他截走,那就是她的本事,我干预不了什么。” “娘娘!”星雾使劲跺了一下脚,“宫里的人都争破头皮要争宠,怎么您回回都这样不在乎的样子,您不会还喜欢……” “闭嘴。”赵棠惜少有这样带着怒气说话,星雾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默默低下头。 “皇上待箫姐姐的情意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再争宠又如何,不过是给宫人们看,象征的当成皇上的宠幸罢了。”赵棠惜缓缓道来,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 忽有一阵风吹进室内,墨纱飞卷,仿佛又回到以前的日子。 自己参加庙会时被挤掉了鞋子,无助的坐在路边的时候,一个男子默不作声的将自己掉了的那只鞋子放在她的面前,随后转身离去。 没有过多的言语,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赵棠惜呆呆的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直到星雾慌忙寻了上来,才穿好鞋子离开。 庙会的人多,那男子进了人群就再寻不见身影,赵棠惜心底一阵失落,后面的庙会也没心思逛了。 回到家时,父亲正在和什么人交谈着,透过屏风望去,和父亲交谈之人不正是那位替她拾起鞋子的男子吗? 赵棠惜心中仿佛又照进一丝光亮。那男子姿容既好,神情亦佳,正与父亲交谈的什么,时而露齿轻笑,笑如春风揽月入怀,时而侃侃而谈,爽朗清举天质自然。 他温润如玉的气质在赵棠惜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开始生根发芽,此刻羞赧却让她不敢踏出屏风一步,亲口对他说一句谢谢。 如若知道自己不久会被赵家献给皇上,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奋不顾身的跳出去和他表明自己心中感情吧。 但一切都晚了,从那日以后她再没有见过那位男子,过了半月自己就被送进了宫,皇上稍稍瞧了她一眼给她了个婕妤的位分,后来再没见过面。 本以为这段感情就这样埋藏在心底,刚生长出来的绿色嫩叶也逐渐凋零。 直到那年除夕家宴,十四王爷缓缓来迟,给皇上送上一壶美酒,赵棠惜远远看清了那人的样子。 十四王爷在说什么她都没有听清,但那样的神情,那爽朗的笑容,都让她很确定十四王爷就算是那个时候她遇到的人。 如同久旱逢甘霖,心中干枯掉的枝叶又扬起绿色的脑袋,转而,又被眼底的一抹黯然神伤之色抹煞掉。 后来父亲在朝中得力升了官职,她也被晋为谆嫔。 十四王爷入宫时,她曾刻意制造与他偶遇的机会,暗示他是否还记得以前的事,但他似乎完全不记得了,恭恭敬敬的叫他谆嫔娘娘。 赵棠惜露出一丝苦笑,看着凤霁韩远去,谆嫔娘娘,一个简单的称呼就把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理的清清楚楚,让她一点机会都没有。 “小主。”星雾推了推晃神的赵棠惜,示意皇上已经进来了。 恍惚间,隔着墨色的轻纱,皇上倒是有几分像十四王爷,这反倒让赵棠惜很难受,因为她明白,来的人永远都不会是凤霁韩,自己也只能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 “皇上万福金安。”赵棠惜起身向凤霏韩行礼。 “起来吧。”凤霏韩摆了摆手,示意赵棠惜起身,自己走进正殿坐下。 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刚好是唐宁楠让碧珠送来的那本琴谱。 “上面的字迹是萧贵妃的?”凤霏韩开口问道。 “皇上眼力真好,正是姐姐刚刚送过来的。”赵棠惜接过星雾手中的茶盏,放到凤霏韩的旁边。 “你在清仁宫一个人住的久了,现在宋婕妤搬进来还习惯吧。” “回皇上,宋妹妹话多活泼,她住进来正好给嫔妾作伴,嫔妾很是欢喜。”赵棠惜颔首道。 凤霏韩呷了一口茶,抬头望了赵棠惜一眼:“刚刚朕进来时被她拦着,还以为一向安静的你不会喜欢她这样的性格。” “皇上说笑了,进了宫都是姐妹,怎么有喜不喜欢这一说呢。” “嗯。” 凤霏韩点头,继续看着手里的琴谱,“朕喜欢你这样安静的性格。” 赵棠惜不言语,坐在琴前,又开始抚琴,凤霏韩看着琴谱,时而指出里面需要修改的地方。 门外的宋婕妤被凤霏韩直接忽视,恶狠狠的白了谆嫔屋门一眼,骂骂咧咧的回了自己屋内。 听见谆嫔屋里传来的琴声,心中更是不悦,砸了桌子上一对茶碗,婢女上去劝阻还被她大声呵斥一番。 沫儿带着蔺之州匆忙的赶到榕玉轩,唐宁楠已经晕乎乎的睡过去了,送完琴谱回来的碧珠轻轻把唐宁楠摇醒。 “主子,蔺太医来了。” 唐宁楠起身,只觉得胃里泛着一阵恶心,这种感觉,难道是? 连忙让蔺之州上前来把脉。 “娘娘您这是中暑了,等微臣给您开几副去暑的药,您喝了就没事了。”蔺之州把手帕手诊收进药箱,正打算去拟药方。 “只是中暑吗?”唐宁楠叫住他问道。 “是的娘娘,夏日炎热,您一定是在阁楼上坐久了才会中暑的。” “原来是中暑啊。”唐宁楠收回眼神,语气有些许失落。 “娘娘您说什么?”蔺之州看着她暗淡的眸子,不禁发问。 “没什么,你先下去开药方吧。” “是,微臣告退。” 蔺之州走后,碧珠端来一杯金银花茶,“娘娘,您喝点这个,清热解暑最好了。” “嗯,先放那儿吧。”唐宁楠微微点头。 “娘娘,今天奴婢刚从谆嫔娘娘那里出来的时候,皇上就去了,似乎在院子里呆了好久才进谆嫔娘娘屋里。” “在院子里待了很久?”唐宁楠不禁发问,凤霏韩是向来怕热怕流汗的,这种天气怎么会在外面呆这么久。 “好像是宋婕妤拦着皇上不让皇上去谆嫔娘娘屋里。奴婢听见动静还折回去看了,宋婕妤就穿了一件薄薄的绸衫,抱着皇上的胳膊不放。”碧珠回答道。 “宋婕妤也不过十八岁,竟学来这些娇媚的做派,你可曾看清楚了?”唐宁楠不免感叹,她那个时代向来是觉得古人是很保守的,没想宋婕妤才十八岁就会这些勾引人的手段。 “奴婢哪里敢撒谎,苏公公他们都不好直视,只敢盯着地面头都不敢抬一下。” 听见碧珠这样形容,唐宁楠可以想见宋婕妤是怎样一番样子了,不免嫌恶的皱了下眉头。 中暑导致的恶心感又袭来,碧珠双手蘸了蔺太医给的清凉神仙水,放在唐宁楠太阳穴两边轻轻的给她按摩起来。 冰凉的触感,和神仙水传来宁神的问道,让唐宁楠的头没那么疼,紧蹙着的眉头也缓缓舒展下来。 “碧珠,你待会儿去清仁宫传话,宋婕妤举止轻浮,狐媚惑主,于妇德有亏,罚她跪在菩提苑抄写半月经书。”唐宁楠瞑目说道。 “是。”碧珠应声,心里却觉得自家主子和以前不一样了,比以前更像一个贵妃,懂得用皇上给的协理六宫之权去治理后宫了。 对于唐宁楠来说,这个权利并不是她极力渴求的东西,但凤霏韩既然交付于她,她一定是会替他辅佐好皇后管理好后宫的。 宋婕妤今日之举确实不合规矩,凤霏韩居然反常的没处置她,唐宁楠只好自己出手,但这其中还是有一份私心,她是向着赵棠惜的。 棠惜向来不愿与人争什么东西,对于妃嫔之间的斗争她更是能避让就避让,但长此以往,她若是一直被这个婕妤压一头,即使有自己护着,也难保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委屈,因此为了整治后宫这样的歪风邪气,更是为了棠惜在宫里不会被人瞧不起,她必须处置宋婕妤。 第七十五章 吃醋 碧珠前去通传的时候,宋婕妤一点都不服气,在自己屋里大声叫嚣着让唐宁楠有本事自己亲口告诉她,让个下人来通传是看不起她,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推着碧珠要赶他出去。 正巧凤霏韩用完晚膳从谆嫔屋里出来,看见宋婕妤那里吵吵闹闹的,便走过去看又发生了什么事。 宋婕妤见皇上进了她的屋子,还以为皇上今晚就留宿在这里了。 又做了娇媚模样扑到凤霏韩身上去了。 碧珠可算是近距离的看到宋婕妤这身本事,惊讶之余难免也感到嫌恶,觉得宋婕妤和投怀送抱的青楼女子相差无几了,自家主子的惩罚她算是惩罚对了,要真纵容她这样下去,搞不好那天真的就爬上龙床了。 “皇上,您要替嫔妾做主啊,嫔妾呆在宫里什么都没干,萧贵妃娘娘就要处罚嫔妾,嫔妾实在是冤枉啊!” 碧珠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没想到这宋婕妤眼泪说来就来,还有一张颠倒黑白的嘴。 面对面前娇滴滴的宋婕妤,凤霏韩身子挺得笔直没有丝毫动摇,高高俯视一眼开口道: “朕不处罚你是因为后宫的事是交由皇后和萧贵妃管理的,你衣着不合体统,蓄意在宫中生事,举止轻浮,萧贵妃哪一点冤枉了你?” “可是嫔妾,嫔妾……” “这几天呆在菩提苑思过吧,如果还想继续胡闹下去的话,可不只是抄写经书这么简单的惩罚了。” 听到凤霏韩这样说,宋婕妤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凤霏韩一行人便离开了清仁宫,碧珠跟在后面狠狠的又白了一眼地上的宋婕妤,也跟着出了门。 第二天上完早朝,司马彬留下说是要和皇上商量南下蓬莱洲的细节,不久凤霁韩也进了宫,在龙船制造方面他有些主意拿不定,还需要凤霏韩开口决定,一直忙到下午,凤霏韩才有空休息下。 苏明决进来看见凤霏韩正坐在龙椅上小憩,拿来一件薄毯给他披上,凤霏韩却睁眼了。 “诶哟皇上,奴才该死,吵醒了皇上。”苏明决连忙躬身行礼。 “没事,朕睡一会儿就好了” 凤霏韩理了理衣衫,大步走出去,苏明决慌忙放下手中的薄毯跟了上去。 “皇上您要去哪儿啊?” “榕玉轩。”凤霏韩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唐宁楠果不其然还是在小阁楼上,拿着肉干喂四两,启明长庚他们。 凤霏韩走上阁楼,三只猫都四散着跑开。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四两还是这么怕我。”凤霏韩看着爬上树露出半张脸打量他的四两说道。 “皇上身上总有一种凌厉的气质,猫儿们当然怕您。”猫儿们都跑了,唐宁楠只好把手上的肉干放在竹桌上。 “凌厉的气质?” “就是一位君主的气质啊。”唐宁楠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凤霏韩。 “朕当然是君主啊,不过朕倒觉得你最近确实有一个贵妃的样子了。”凤霏韩走进,坐到唐宁楠的身边。 “可嫔妾不也是贵妃吗?”唐宁楠不解。 “朕的意思是你懂得使用朕交给你的权利,才让你有一副贵妃的样子。” 原来皇上说的也是昨天她处置宋婕妤的事。 “你怎么突然想起处置宋婕妤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欢管这些事的吗?”凤霏韩开口问道。 “嫔妾不是说过要和皇上一起共勉吗?嫔妾是想替皇上管理好后宫,让皇上没有后顾之忧安心处理朝政,宋婕妤这次,皇上是没有去她宫里,要是去了,日后宫中众人群起效仿,那妃嫔们岂不是都要穿着那样的薄衫纱衣在路上拦皇上,这宫中与青楼又有何异?” “原来你是担心朕被其他妃子给勾走了啊?”凤霏韩明明知道唐宁楠是为了维持后宫纲纪,缺偏偏坏心思得挑了这样的理由来反问唐宁楠。 唐宁楠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意思,鼓着腮帮子转到一边嘟囔道:“皇上要当昏君,嫔妾可不敢做妖妃,嫔妾是怕皇上朝廷上的大臣们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嫔妾。” “朕不信。”凤霏韩更凑近一步,紧贴着唐宁楠,“你就是害怕朕去了其他嫔妃宫里是不是?你吃醋了是不是?” “谁吃醋了,嫔妾没有。”唐宁楠又往旁边挪了一下,和凤霏韩拉开距离。 “你就是吃醋了!”凤霏韩又贴了上来,轻轻在唐宁楠脸上啄了一下,“说是不是?” “不是!” “朕不信。”又在唐宁楠脸上啄了一下。 唐宁楠被他这样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拿手推着凤霏韩时,没坐稳两人一起倒在竹床上。 凤霏韩急促的吻便落在了唐宁楠的脖颈上,每一下都极其用力。 “真的没吃醋吗?”凤霏韩的动作停了下来。 “嗯。”被压在身下的唐宁楠羞涩的轻轻点了一下头。 “你不相信朕吗?朕说过朕的心中只有你一人。” 唐宁楠摇了摇头,“嫔妾是不相信自己,宋婕妤十八岁的妙龄,出落的那样可人,嫔妾如今都二十三了,怎么比得上她呢?” 凤霏韩没想到唐宁楠会这样说,把她抱起搂进怀里:“不用怕,你在朕眼里,永远是最好的。”语气压的很轻,温柔的像一泓泉水。 “真的吗?” “真的。”凤霏韩盯着唐宁楠回答道,目光灼热而深沉。 这次是唐宁楠主动吻了上去,但凤霏韩很快的一转攻势,包裹住唐宁楠的唇,温湿的舌尖一寸寸探入她的口中,绵密地翻搅着。 许是许久没有与凤霏韩行过房事,又许是自己心中迫切的想快点在怀上他的孩子,唐宁楠的手不安分的在凤霏韩的身体上摸索起来。 却被凤霏韩的大手牢牢抓住,唐宁楠微微一怔,以为凤霏韩并不想继续下去,脸上火烧火燎的泛起一片红晕。 可身上的男子却把她打横抱起:“小傻瓜,还有三双眼睛看着呢。” 凤霏韩扬了扬头,树上三只猫儿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凤霏韩,似乎把他当做侵犯唐宁楠的坏人,唐宁楠羞赧一笑,把头埋进凤霏韩胸膛,任由他把自己抱进殿内。 第二天起身的时候,唐宁楠看着榻上一片狼藉有些怔神,心想:“昨晚我们都做了些什么?” 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凤霏韩也早就起身上朝去了。 唐宁楠起身,不动声色的拉过被子把有痕迹的地方遮盖住 但唐宁楠的动作被碧珠尽收眼底,碧珠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主子这是骗谁了,等会儿她去收拾的时候不是一下就看见了吗?但怕唐宁楠尴尬,还是当做没看见的样子,若无其事的擦着桌子上的琉璃瓶。 昨晚啊,她站在外面伺候,寝屋内那些脸红心跳的事她可听的一清二楚。 去上朝的路上,苏明决看着凤霏韩满脸春色,比起前几日阴沉的脸,可是要好的多了。 苏明决不敢胡思乱想什么,反正凤霏韩高兴,那一定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看着皇上如此高兴,苏明决心里也欢喜,这几日来皇上安排处理南下蓬莱洲的事已经很久没放松过了。 起床梳洗好没多久,昨天刚出宫的娉因从宫门口低着头缓缓走来。 “娉因?你不是回家处理你哥哥丧事去了吗?”唐宁楠把娉因拉到身边,娉因却一下红了眼圈。 “怎么了?” “奴婢家里人说,哥哥,哥哥是做了错事才会死的,家里的族人们不让给哥哥办丧事?”娉因抽噎的回答着。 “什么错事连人死了,丧事都不能办的?” “族人说,哥哥的尸身是从京城的洛府里面丢出来的,那里面的人说哥哥是犯了天大的错事,自己畏罪自裁的。” 听到洛府唐宁楠身子微微一颤,难道娉因的哥哥就是那天推自己下河的那个男子?娉因入宫晚,可能还不知道姮鸢郡主与洛家的关系。 “你哥哥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母亲说是七月初五,哥哥见了一个胖胖的男子之后就没了踪影,后来再见到时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母亲又说你哥哥见过的那个男子的特征吗?” “母亲说那个胖胖的男子没有胡子,声音很尖细,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没有胡子,声音很尖细,这很有可能说的是太监啊!”唐宁楠在心中暗想,“难道自己落水的事和宫里有关系?” 唐宁楠皱了皱眉,“要说宫里想陷害她的,能陷害她的,就只有月池宫那位桦嫔娘娘了。” 又想到,桦嫔身边跟着的那位裕吉,不正是胖胖的吗? “娉因你哥哥去世了本宫心里也替你难受,但你哥哥的死肯定不是意外,还可能和本宫曾在宫外差点遇险有关,你能为了我再回去一趟吗?只要你相信我,本宫一定可以帮你查出陷害你哥哥的真凶的。” 娉因抹了抹眼泪,开口道:“奴婢愿意,为了娘娘,为了哥哥奴婢都愿意。” “好。” 得到娉因的答复后,唐宁楠命碧珠差人暗中画了裕吉一张画像,让娉因带回去让她母亲相认,还小栀子去打探七夕前后裕吉的活动。 第七十六章 学会忍耐 第二天一大早娉因拿着画像又回了家,小栀子会说话,和宫里很多太监都打过交道,关系还都不错,榕玉轩又一直受宠,小栀子毫不费力的问道了裕吉那两天的行踪。 “回禀娘娘,裕吉七月初四就出了宫,说是家里出了急事。” “果真如娘娘推断一样,现下就等娉因回来了。”碧珠在一旁说道。 第三天中午,娉因终于回到了宫里,迟疑的走到唐宁楠面前。 “你的母亲怎么说?” “母亲说,就是这个人。” “果真如此。”唐宁楠吸了一口气。 娉因嘭地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娘娘我哥哥一直为人善良,更从未见过娘娘,是万万不会陷害娘娘的啊。” “你起来,本宫不是这个意思,你哥哥肯定是被人利用了,眼下看了就是桦嫔的人没错了。”唐宁楠开口道。 “娘娘,又是桦嫔,她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您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告诉皇上去,把裕吉抓出来严刑拷打,他一定能吐出实话开。”碧珠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说道。 “不可,你忘了,我们一直按兵不发到现在是为了什么?司马家势力这样强盛一日,桦嫔不论落得怎样的境地,都有机会爬起来,在不能将桦嫔一击致命之前,我们只能极力忍耐。”唐宁楠语气深沉,碧珠也少见这样老谋深算的表情出现在自家主子的脸上。 “皇上驾到。”门外苏明决的通报声响起。 “娉因你先下去,本宫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皇上的,你放心。” “是,奴婢告退。” “人都挤在一个屋子里,说什么新鲜事呢?”凤霏韩径直坐到唐宁楠旁边的座椅上。 “都是宫里琐碎的一些事,找人来问问,以前没怎么管过,现在做了贵妃,当然要以身作则,皇上您今天怎么这会儿来了,以往这个时辰您不是在朝晖殿批折子吗?” “朕过来是想和你说八月南下蓬莱洲的事。” “蓬莱洲?皇上怎么突然想着要去那里?”唐宁楠问道。 “俣军叛乱已定,四海升平,朕欲探访民情,瞧瞧朕蓬莱的臣民,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嫔妾还没去过蓬莱,最远也只跟着皇上到过暨洲。”唐宁楠若有所思。 “那皇上这次南下您打算带那些人啊?” “你自然必不可少,除了你之外,还要有御史大夫赵科随行,各宫妃嫔宫里也呆的很久了,朕打算外带上皇后,谆嫔和桦嫔。” “皇后娘娘和棠惜妹妹也去啊,那这样嫔妾一路上就有人陪着了。”唐宁楠面露喜色,“对了皇上,嫔妾记得去蓬莱是要经过瑠川的,这样的话带上云裳和匡琰,也正好让云裳见见匡琰的父母。” “朕倒没想到这一点,苏明决。” “奴才在。”你派人去洛府问问,八月云裳是否有时间随朕南下。 “是,奴才这就去。” “真好。”听到皇上让凤云裳也去,唐宁楠就乐开了花,“这下我们三个人就又可以凑在一块儿玩儿了。” 凤霏韩看着唐宁楠欢喜的笑容,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弯弯的弧度。 京城这几天,连着下了很久的雨,但天气却一直没凉下来,还是闷热的让人头疼。 眼看着乌云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又要下雨的样子,唐宁楠命人把小阁楼上长庚启明它们的窝拿到偏殿去,自己则让小栀子搬了小桌子,小躺椅,坐在廊下,慢悠悠的吃着干果。 干果是玉部那边进献的,有核桃仁,葡萄干,甚至还有巴旦木,碧珠把干果放在一个分成几份的盘子里,添了些杏仁和花生瓜子,还切了哈密瓜和西瓜放在一旁。 四两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跳到唐宁楠的膝上,唐宁楠顺手从桌子上拿起肉干,喂给它。 见四两吃的欢喜,唐宁楠把它举过头顶,“四两都吃这么胖了啊!” 四两像是听懂了唐宁楠这句话,动了动胡须,挣扎着从唐宁楠手上跳下去。 唐宁楠看着四两比以前更显肥硕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也有小肚腩了,小声嘟囔道:“别说你了,我在宫里都吃胖了呢。” 碧珠在一旁掩面轻笑,被唐宁楠嗔斥:“你笑什么,多吃点葡萄干,黏上你的嘴看你怎么笑得出来。” “哈哈哈。”碧珠捂上嘴都捂不住她的笑声,“娘娘您糊涂啊,葡萄干怎么能黏的上嘴啊,要黏的住那还得用糯米。” “糯米?” 唐宁楠歪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碧珠,咱们小厨房有没有红薯,紫薯之类的东西啊?” “前些日子,沫儿是领了些红薯和紫薯回来,小主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当然是做吃的啊?” “诶,红薯和紫薯不都是用来蒸米饭的吗?还能直接做吃的吗?” “那可不。”唐宁楠炫耀的一笑。 凭着自己的记忆给碧珠描述了一下,是用紫薯煮熟压成泥,和糯米粉混在一起,然后搓成个小球可以保存好几天的那种。 要吃的时候就取出来一煮熟,倒上点牛乳茶,撒上红豆葡萄干什么的。 碧珠手倒是巧,单凭唐宁楠口头叙述,还真做出来了,一个一个紫薯丸子小巧可人。 于是又让碧珠做了牛乳茶,放在冰鉴里,完全放凉后,加入煮好的紫薯圆子再撒上碧珠切好的西瓜和哈密瓜,这不就是古代版的奶茶吗? 果然夏天喝着冰奶茶坐在院子里看雨是在惬意不过了。 唐宁楠抱着装奶茶的瓷碗,满足眼睛眯成一条缝,远远的看着一个人影从榕玉轩门口走进来,天色很是阴沉,雨点下的很大,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个身姿唐宁楠一看就知道是凤霏韩 “皇上怎么下着雨就来了。”唐宁楠忙上前去迎接,凤霏韩见状加快脚步走到廊下,把唐宁楠按了回去,身后的苏明决拿着伞都有点跟不上。 “嫔妾参见皇上。”唐宁楠屈身行礼。 “外面下着雨,怎么坐在这里,随朕进去。”凤霏韩开口道。 “宁儿。”凤霏韩拉着唐宁楠在屋里坐下。 这个时候突然开口叫宁儿,唐宁楠心中隐隐察觉出异样。 “皇上您是要来告诉我什么事情吗?”唐宁楠盯着凤霏韩的眼睛询问到。 凤霏韩动了动喉结,拉起唐宁楠的手,开口道:“宁儿,刚刚苗疆的探子来报,你母后和族人居住的地方被人偷袭,伤亡惨重。” “怎么会?皇上您不是说母后他们不会受到伤害的吗?” 唐宁楠缩紧了瞳孔,被凤霏韩抓住的手也颤了一颤。 “对不起宁儿。是朕判断错误了,一早放出去了要南下蓬莱洲的消息。” “族里还有多少人活了下来?”唐宁楠没仔细听凤霏韩说的什么,她现在只关心有多少人遇害。 “你母后被其他人护着并无大碍,但断后的十三位男子,都无一幸免。” 唐宁楠扭头,紧紧闭上眼睛。 虽然凤霏韩说会保护他们周全,但有心人刻意算计又怎么躲得掉呢? 自己这些日子来,过得这么悠闲,竟然把苗疆三十多人的性命忘在脑后了,完全没有过问,虽说自己确实对他们没有感情,但一想到那十三个苗疆青年,他们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松懈而牺牲,唐宁楠心中就充满了愧疚。 “宁儿,你不要太难受,是朕不好,朕一定会派更多的人去保护逃出去的人的。”凤霏韩看着唐宁楠痛苦的表情,有些慌了神。 可现在不是愧疚的时候,唐宁楠睁开眼睛,要找到根源,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才是重点。 “皇上,您说这事是在您刚说完要南下蓬莱洲不久,就发生的吗?” “对,没过五天,事情就发生了。” “从我和唐宁芷撕破脸开始,嫔妾母族的人就相当于一个筹码,维持着苗疆和大梁的关系,如今他们公然对嫔妾族人出手,看来是已经不在乎和大梁翻脸了。” 唐宁楠突然的镇定让凤霏韩有些惊讶,又觉得或许是弥菲的死让她的心变得强大起来,能够拨开浮萍,只抓事情关键。 “朕也是这样认为的。” “能够这么快知道皇上您的动向,就很能证明皇上亲近大臣中有判贼,嫔妾以为他们和苗疆会在此次南下蓬莱洲的路程中谋反。” 纵是凤霏韩心里想到了这一层,他也没想到这样的推断会从唐宁楠的口中说出来,以前他只当她只是会耍点小聪明,比一般女子聪慧些罢了。 可长久相处下来,凤霏韩发现她不光机灵,更能识大局,目光长远,这两点无疑加重了唐宁楠在他心中的分量,但真正让的凤霏韩着迷的,是唐宁楠对待生活的态度。 每每推开榕玉轩的大门,都能看见她抱着猫儿笑脸盈盈的坐在阁楼上,也总是能别出心裁的找些新花样让他眼前一亮。 让他觉得这后宫理,不止有勾心斗角,还有榕玉轩这一方明艳。 凤霏韩在脑中稍加思索,开口道:“那你觉得,南下蓬莱洲之举,还需要继续下去吗?” 第七十七章 祈祷 “要。”唐宁楠回答的很肯定,眸子里透露着坚毅,“判贼不除,皇上难以心安,嫔妾也无法一举推倒桦嫔,昔日她加害在弥菲与嫔妾身上的种种,又怎么雪恨?这次我们精心设局,只要他们敢动手,一定抓他个人赃并获!” 唐宁楠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凤霏韩本以为她会担心自己和他的安危,劝他放弃南下蓬莱洲的打算,可看着她如此坚定的语气,凤霏韩不禁在脑中想:不愧是我凤霏韩喜欢的女人。 夏日雷雨的下午光线晦暗,榕玉轩的佛堂里愈加阴暗。神龛上供奉的金刚菩萨,怒目圆睁。 身着一袭素衣的唐宁楠跪在佛前的蒲团上,在心中念着经,她原是不信这些的,生老病死在她看来是自然规律,但现在她只想用这个时代的方法,为那些战死的十三位苗疆男子做点什么,告慰他们在天亡灵,也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愧疚。 唐宁楠足足念了一个时辰的经。 佛前的线香明明灭灭,散发出浓郁的檀香气味。 “小主。” 碧珠看她跪的久了,小声叫着她,让她起来歇息一会儿。 跪了一个时辰,唐宁楠撑着碧珠的手,费了好些劲儿才站起来。 窗外雨已经停了,但乌云还迟迟未褪去,宫里还没有掌灯,唐宁楠透过殿门望着那一方墨色的天空一角有些怔神。 碧珠以为唐宁楠是在为死去的族人伤心,开口道:“娘娘不要太过伤神了,娘娘为他们诵经祷告了这么久,他们的在天之灵定能安息的。” “你还信那三万苗疆民众是凤霏韩杀害的吗?”唐宁楠开口道。 “不信。”碧珠摇头,“奴婢现在只信皇上和小主的。” 这么久的相处,碧珠逐渐看清了凤霏韩真正是怎样的人,和她们家主子一样,知道这件事情不会是凤霏韩干的。 这一夜都过得极其落寞,凤霏韩通宵在朝晖殿处理政务,而唐宁楠躺在床上,也久久不能入眠。 不知在何时入睡,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很是疲惫。 下了早朝,凤霏韩来到榕玉轩,神秘兮兮的说要带唐宁楠去散心,让她去换了便装来。 换便装是要出宫去?唐宁楠在心中想着,但还是先去换了衣服。 皇上果不其然是要带她出宫去,但马车向西没有多远,就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唐宁楠才看见这是一片草原,虽然不是很大,但因为是皇家围场,很少有人,倒也显得清净。 下了好几天的雨,现在总算是晴了。凤霏韩指了指远处的几处像是蒙古包的建筑,说这里是北宁行宫,因为地方不是很大,所以每年避暑都是去的水御行宫。 “别看这里地方小,但却可以打猎,比水御行宫有意思的多。” “嫔妾到不觉得小,嫔妾很喜欢这里。”唐宁楠张开双臂,感受着从西边吹来的凉风,夹杂着泥土与青草的香气。 水御行宫,北宁行宫。 放到她那个时代完全是私人别墅啊,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到的。 凤霏韩接过苏明决从马厩里牵出来的一匹马,一脸得意的朝唐宁楠说道,“父皇以前最喜欢来这里了,那个时候我们一群皇子打猎就属我打的最多。” 说着翻身跨上马背,唐宁楠这才发现,比自己后下马车的凤霏韩已经换了衣服,身着打猎的短衫,看起来英姿飒爽。 唐宁楠正盯着凤霏韩这幅姿态看的发呆,马上的人已经俯下身对着自己伸出手来,凤霏韩这意思,是要亲自带她骑马吗?她伸出手来,凤霏韩使劲一拉,她稳稳坐在了他身前。两人同乘一骑驰向远处的蒙古包。 自己和凤霏韩正驰骋在这片皇家草场上,远处散落的牛羊飞速后退,唐宁楠裹紧了苏明决刚刚递给她的披风,只觉得风在耳边呼啸。 快到蒙古包时,凤霏韩的速度就逐渐慢了下来。 速度慢下来之后,唐宁楠才敢从披风帽子里把自己的头钻出来。 放眼望去,远处是一片低矮的丘陵。她身下的马儿踏着郁绿的草地,这片草地从她脚下一直延伸到远处的丘陵山脚下…… 凤霏韩先翻身下马,随后伸出一只手把唐宁楠也扶了下来。 两人并排坐在草地上,远处太阳透过云层,射出一道道光束。 “怎么样,这里景色还不错吧?”凤霏韩开口问道。 “皇上政务繁忙,其实没必要特意为了疏解嫔妾的情绪特意带嫔妾来这里的。”唐宁楠低着头,拨弄地上的绿草。 她心里怎么不明白?皇上是担心她为族人过度伤神,像上次弥菲去世一样,把自己关在屋里久久不愿意见人。 “没事,朕愿意。”凤霏韩开口道。 伸出胳膊让唐宁楠躺平,望着雷雨过后,还留着云朵的天空。 唐宁楠偏头,躺进了凤霏韩的臂弯里。皇上日理万机,如此疲累,是该好好放松一下。 “朕偶尔也需要放松的。”凤霏韩沉吟。 于是就安安静静的躺在凤霏韩的怀里,不再说话。 但渐渐地后背传来一股潮湿的感觉,穿过衣物,抵达肌肤,传来一阵阵让人极度不舒适的黏腻感。 这不是才下完雨吗,草地怎么会干的这么快?唐宁楠心想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从草地上坐了起来。 打算把凤霏韩拉起来,唐宁楠却发现他紧闭着眼睛。 “皇上这几天可能真的太累了吧,居然能在这里睡着。”唐宁楠微微一笑,可是自己不能就看着他睡在潮湿的草地里,于是蹲下来把他叫醒。 “怎么会这么烫?”唐宁楠触摸到凤霏韩时,肌肤上滚烫传到唐宁楠的手上? “皇上?皇上?”唐宁楠慌了神。 可凤霏韩怎么叫也叫不醒,唐宁楠就叫来了现在远处的苏明决,两人把凤霏韩抬回马车,立马回了京城。 坐上马车,凤霏韩才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唐宁楠把她抱在怀里,神情焦虑。 “宁儿。” “皇上您醒了?”听见怀中的人儿开口叫她,唐宁楠又惊又喜,但心里的担心还是挥之不去。 “皇上您怎么这么傻,明明这几天连夜处理朝政,还带嫔妾去草原。”唐宁楠眼泪汪汪,声音都带着哭腔。 凤霏韩费力的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没事的,等回了宫,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刚到宫门口,苏明决就差人去太医院找蔺太医,回到朝晖殿,蔺太医还没来,皇后,桦嫔谆嫔还有其他的一众嫔妃倒是先来了。 她们怎么会不知道,一路上皇上事被搀这回去的。 唐宁楠看着宫人们把凤霏韩安安稳稳的放在床上,才走出寝殿,看蔺之州有没有来。 见唐宁楠出来,桦嫔侧视着她,吊着嗓子开口说道:“萧贵妃真是厉害,怎么皇上跟着你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唐宁楠却没有理会桦嫔,走向门口,看蔺之州还没有来,扭头问旁边的苏明决怎么回事。 桦嫔被晾在一边,满脸尴尬。 “娘娘,这…奴才也不知道啊。” 这是才从门口进来一个太医,却不是蔺之州,唐宁楠也顾不上是不是蔺太医了,免了他的行礼,就让他进去为凤霏韩把脉。 “皇上这些天日夜操劳,本来就很疲惫了,萧贵妃,您还让皇上带您去草原,草原风大,又刚下完雨不久,恕嫔妾直言,萧贵妃娘娘此举是不是不妥啊。”懿嫔站在桦嫔身边,随声附和着。 “是非对错自然有皇上定夺,轮不到你们来置喙贵妃娘娘。”谆嫔反驳道。 这让屋内诸位妃嫔都些许惊讶,谆嫔向来胆小怕事,如今也敢说这样强硬的话了。 “据本宫所知,是皇上要去北宁行宫,让萧贵妃陪同的,并非是萧贵妃自己要求,懿嫔这话才是不妥吧?”皇后沉着嗓子。 懿嫔也不好再说什么,悻悻的站到一边去。 这时,里面的太医把完脉出来了。 “皇上怎么样?” “回禀各位娘娘,皇上是感染了风寒,有些发烧,等微臣开一副退烧的药给皇上服下,再多加调养,四五日应该就能大好。” 听到太医这样说,众人的心才放下来。 “没回跟萧贵妃出去拥没好事。”太医走后,桦嫔又开口说道,摆明了是说唐宁楠没有把皇上照看好,才给皇上招来灾祸。 不满皇上对唐宁楠这般好的妃嫔大有人在,但唐宁楠现在位为贵妃,她们即使心里不满也不敢明面里有什么不尊的地方。 听见桦嫔这样说话,一屋子妃嫔都惊讶的望着她。 桦嫔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结结巴巴的开口道“看…看什么看,难道不是吗?” “皇上和萧贵妃去私巡,途中受伤,连私巡都耽误了。七夕灯会萧贵妃出宫,皇上去了差点被推下河。这次,又是北宁行宫,你们说…” “啪!”话还没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桦嫔的脸上。 桦嫔抬起身,捂着被打的脸,不敢相信的盯着打她的唐宁楠,屋子内的众人也都被惊讶到了。 “姐姐。”谆嫔上前,叫着唐宁楠的名字。 “你言语挑衅本宫,本宫不跟你计较,你居然还越来越放肆?” 第七十八章 怪谁呢 私巡和这次北宁行宫就罢了,七夕灯会那次,明明就是桦嫔自己搞的鬼,现在居然还拿出来说事,唐宁楠自然是忍不了。 “皇上抱病,需要静养,人多难免聒噪,各位妹妹请回吧,这里本宫和萧贵妃照看着就行。”皇后站出来,开口道。 宋婕妤挤上来,满脸不服气:“嫔妾们都是来看皇上的,皇后娘娘让嫔妾们回去,皇上醒了想见嫔妾们怎么办?” “皇上想见你们自然会传唤,现在皇上要静养,不宜人多。”唐宁楠厉声对着众人说道。 看见唐宁楠这幅样子,众妃嫔们只好都离开了朝晖殿。 只有桦嫔捂着被打的脸,恶狠狠盯着唐宁楠不肯离去。 唐宁楠扭头,抛给她一个锐利的眼神,白芍连忙劝着她家主子离开朝晖殿。 照太医说,过了三五天凤霏韩的病就大好了。 “朕那日在寝殿内可听的清清楚楚哦。” 凤霏韩凑到唐宁楠身旁,贴着她耳朵说道。 “皇上听到什么啊?” “听到萧贵妃好大的威风,教训后宫众人呢,朕好像还听见谁谁被打了一巴掌。” 唐宁楠被凤霏韩说的不好意思,扭过身子去:“还不是怪皇上,明明已经劳累那么久了,还要去北宁行宫,还要骑马,吹了风又在没干的草地上睡了,不着风寒才怪呢,害得嫔妾跟着被桦嫔挤兑。” “那你的意思,是怪朕咯?” “就怪皇上!” “那不知道是谁急得快哭了,也不知道是谁深夜守着朕,给朕擦洗身体。”凤霏韩一边说,一边斜眼看着唐宁楠的反应。 可唐宁楠还是没把身子转过来,“哦,朕想起来了,好像宋婕妤在深夜照看朕吧。” 听到这里,唐宁楠才转过去,“皇上就是白眼狼。” 丢下一句话,就跑下阁楼。 “诶?”凤霏韩也跟着追了上去。 追到殿内哄了她好久,唐宁楠才愿意和他说话。 “皇上,怎么这几天都不见蔺太医啊?” 凤霏韩听到唐宁楠提到蔺之州,不免警觉起来:“你问他干嘛?” “那天皇上发烧,过了好久都没见蔺太医过来,来了一个不太熟悉的太医,嫔妾还怕看不好皇上的病呢。” 凤霏韩听了大笑,说宫里的太医医术是一等一的好,随便放在民间,都是能造福一方的神医,小小的一个风寒,怎么可能治不好? “蔺之州家里人来信,说家里有事,朕准他回去了。” “蔺太医的家不再京城吗?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离去北宁行宫那日已经过去了五天,蔺之州走了也有五六天了,却还没有回来。 “的确不在京城,具体在什么地方,朕也不记得了。”凤霏韩皱眉思索着,突然又觉得不对劲,开口道:“你这么关心他的事做什么?” “嫔妾哪有,就是随口问问嘛。”唐宁楠不解,她问的三两个问题不都是人之常情吗? 凤霏韩病完全好后,已经到了七月下旬,眼看着八月就要到了,一宫的人就要南下蓬莱洲,凤霏韩这几日更是愈来愈忙,来后宫的时间也少了,唐宁楠的心慢慢悬起来。 南下蓬莱洲的日子定在八月初七,初一这一天,凤云裳欢欢喜喜的进了宫,还带上了匡琰。 “箫姐姐,箫姐姐。”还未进榕玉轩的大门,凤云裳就在外面叫着唐宁楠的名字。 “奴婢参见郡主。”进了宫只看见在榕树下剥莲子的沫儿。 “箫姐姐不在宫里吗?”看见殿内没有人出来,凤云裳问道。 “回禀郡主,我家小主去清仁宫见谆嫔娘娘了,郡主你在殿内坐一会儿,小主应该就回来了。” “没事。”凤云裳绕着榕树转了一圈,看了看宫内的布置与以往并没有什么变化,“我自己去清仁宫找萧姐姐她们。” 从榕玉轩去清仁宫还有一段距离,凤云裳踱着步子,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路过液池的时候,池中荷花开的正盛,想着唐宁楠最喜欢荷花,凤云裳打算折两三朵拿到清仁宫去,却被随行的婢女拦住了,说是很危险,郡主若是落水她们担待不起,不让她去,还说这时正是正午,莲花刚采没多久就会焉掉的。 凤云裳现在液池边撅了噘嘴,抬头看日头正大,莲花采上来确实会焉掉,就转身离开了。 “啊!”凤云裳突然停住脚步,偏头摸着自己的发髻。 “郡主你怎么了?” “我头上的珠钗怎么不见了呀,一定是不小心掉在榕玉轩了,你去帮我取回来。”凤云裳转过身对身后的婢女说道。 看着婢女渐渐走远,凤云裳脸上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她凤云裳怎么可能会乖乖听别人的劝呢? 液池南角有一个很小的亭子被荷花簇拥在中间,亭子离岸边不远,凤云裳旁路过的小太监找来了一个梯子,搭在岸边和亭子栏杆上,这样她就可以趴在梯子上摘到荷花了。 一朵,两朵,还摘了好几柄莲蓬,越往亭子那边,荷花开的越好,莲蓬更大,让人看着欢喜,凤云裳小心挪着身子,向前移动着。 “什么人?”入宫觐见的司马昭桦看见一个身影在司造属外面乱晃,一声呵斥那人就跑了。 那人穿的不像宫里人的衣服,让司马昭桦觉得不对劲,就跟了上去,一直追到御花园。 “姐姐你看,那不是郡主吗?”御花园东边,唐宁楠和谆嫔正缓缓走过来。 唐宁楠定睛,趴在梯子上的,正是凤云裳。 “这多危险,掉进湖里怎么办?碧珠快,去让云裳快点上岸来,” 凤云裳却还未注意到唐宁楠一行人已经过来了,她眼睛一直盯着靠近亭子的那一朵形状极好的荷花,可拼命抻直了身子也够不着,只好在往前挪一点。 “云裳,小心!”看见梯子快从岸边滑下去的唐宁楠大声叫着凤云裳的名字,想让她注意到。 可已经晚了,凤云裳听见声响满脸笑容转过头的时候,梯子已经滑下去几分。 突然失去平衡的凤云裳脸上的笑容瞬间被恐惧取代,梯子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掉进湖里。 唐宁楠和谆嫔两人在岸边看的心惊胆战,连忙朝那边跑着,凤云裳自己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生怕动一下就会掉下去,这下进退两难,亭子过不去,岸边也上不了。 太阳越过屋檐,本是一片阴凉处,现在变得燥热起来,凤云裳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周身的燥热让凤云裳变得更焦急,这时一阵微风吹过,让流着汗的他感到几丝清凉感,但也让梯子晃动的幅度更大,终于支撑不住,掉了下去。 凤云裳立马闭紧了眼睛,做好掉进水里的准备,却被一手有力的大手捞了起来,跌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琰哥哥,你来了。” 以为自己被匡琰救起来的凤云裳欣喜万分的睁开眼睛,可看到的是一脸茫然的司马昭桦。 这时唐宁楠和谆嫔绕过大半个液池也到了这边,看见凤云裳安然无恙的被救上来,都松了一口气。 “怎么是你?”凤云裳立马变了脸色。 “末将正好路过,看郡主遇险才出手相救的。”司马昭桦开口道。 凤云裳转过脸,“谁要你救?本郡主又不是自己上不来。”语气中语气中充满了厌恶。 “云裳,不得无礼。”唐宁楠走了过来,“正是司马将军把你救了上来,不然你可能就掉进湖里了。” “才不是呢,没有他,我自己也能上岸。” “我和你谆姐姐都看着呢,不是司马将军出手相救,你已经掉进湖里了,你不向他道谢就算了,怎么还这般没有礼数。”唐宁楠少有的,对凤云裳说话用了责备的语气。 “箫姐姐!”凤云裳一跺脚,扯着唐宁楠的衣袖,“你怎么也帮着他说话?” “我说的是事实啊,人家司马将军救了你,快向他道歉。” “我才不呢!箫姐姐你忘了他是害了公主的那个坏女人的弟弟吗?”凤云裳噘着嘴,一脸不悦。 谆嫔听见凤云裳又提起去世的公主,心里有些忐忑,下意识的扶住唐宁楠的胳膊,却被唐宁楠的另一只手按住拍了两下,示意她不必担心。 这时假山后面出来个人影,是匡琰。 司马昭桦立马又警觉起来,这不就是他刚刚见到的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吗? 于是司马昭桦防备的盯着匡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正想上前挡住,凤云裳却先一步冲了上去。 “琰哥哥!”看见匡琰过来的凤云裳跑过去搂住他的胳膊,“琰哥哥你不是要去见皇叔吗?怎么又会在这里?” 匡琰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本来是想去的,可是跟丢了前面的公公,皇宫里又和迷宫一样,一不小心就迷路了。” 看见凤云裳对匡琰的动作如此亲昵,司马昭桦拿着佩剑的手紧了紧,明眼人都看得出郡主和我这个男子是什么关系。 “迷路了你不去问路,在司造属门前偷偷摸摸张望什么?”司马昭桦厉声问道。 第七十九章 争辩 匡琰见眼前这人剑拔弩张,有些紧张的向后退了几步,被凤云裳用手从背后搂住,开口对司马昭桦大声道:“没听见他说他迷路了吗?当然要好好看看自己在哪里啊” “不可能,我一路追着他到这里的,他进了假山后就不见了,明显对宫里的路很熟悉,不然怎么可能在我眼皮子下面逃掉。”司马昭桦的语气有些变得有些急。 凤云裳轻蔑的笑了一声,“你可真是笑话,你追不到人,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怪别人对宫里太熟悉,这就是你们司马家大将军的能耐吗?” 司马昭桦却不放弃,追问道:“你要是没在司造属门前鬼鬼祟祟的,为什么见着我就要跑?” “你是在追我吗?”匡琰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茫然的望着司马昭桦。 “听到没有,琰哥哥连你是在追他都不知道,更别说为了躲避你的追赶躲进假山了,更何况琰哥哥以前远在瑠川,到了京城都和我在一起,今天第一回来皇宫,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很熟悉宫中道路?” 凤云裳紧紧拉着匡琰的手,极力为匡琰辩解着,一边用眼神示意唐宁楠,让她也帮着说话,可唐宁楠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丝毫没注意到凤云裳的小表情。 司马昭桦看见凤云裳匡琰两人扣在一起的食十指,动了动嘴唇,可终是没说出什么。 “走。”凤云裳见状,拉着匡琰转身离开。 “我带你去拜见皇叔。” 司马昭桦看见两人远去的身影,眼里的光辉暗淡下来。 “将军请见谅,云裳这孩子性格就是这样,本宫替她给你赔个不是了。”唐宁楠微微躬身,向司马昭桦行了个礼。 司马昭桦连忙扶起唐宁楠,开口道:“哪里,娘娘快起身,末将承受不住娘娘这般大礼,末将救公主本就是职责所在,无需特意感谢。” “刚刚你说匡公子像是对宫中的路很熟悉?”唐宁楠起身又开口问道。 “回禀娘娘,匡公子从司造属到御花园,走的是最近的一条路,不像是不认识路的样子,可刚刚姮鸢郡主那样说的话,可能是末将多疑了,匡公子不过是凑巧走了那条路罢了。” 唐宁楠听完司马昭桦的回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匡琰的怀疑早就放下了,但经司马将军这一说,唐宁楠又开始觉得不对劲。 “娘娘,郡主和匡公子他们两个……” 唐宁楠还没回过神,司马昭桦又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匡公子算是云裳的救命恩人吧,所以云裳很喜欢他。” 救命恩人?我不也是郡主的救命恩人吗?怎么郡主对我却很讨厌的样子,司马昭桦在心中想到。 谆嫔这会儿开口了,“司马将军手上拿着奏折,是要去见皇上吧?” 司马昭桦这才想起自己是要去朝晖殿给皇上汇报安排南下蓬莱洲随行兵防的事情,急忙向两位娘娘道别跑去了朝晖殿。 “皇上,这是南下蓬莱洲随行兵防的布局,皇上请过目。”到了朝晖殿,司马昭桦将手中折子呈给凤霏韩。 凤霏韩放下手中批改奏章的笔,伸手接折子时抬眸望了一眼司马昭桦,恭顺的低着头,只看得见他的发顶, 接过折子后,凤霏韩开口道:“祁越现在不在京中,这些事都要劳烦你操心了,经俣军一战,你的能力朕是信得过的。” 随后将奏折放到一旁,并未立马查看。 “能为皇上分忧,乃末将荣幸之至,末将必定不负皇上所托,在南巡途中保护好皇上与各位娘娘。” 司马昭桦虽年少,但却有一颗赤诚之心,幼时出游事曾与家人走散,差点被外乡来的人口贩子抓去玉部贩卖,在边境的时候被梁国商人救下,一路悉心照料,最后才回到京城得与家人团聚。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痛恨蛮狠的外乡人,誓死要保护大梁安危,成年之后却一直未得机会报效大梁,心系战场的他,一身解数无处安放,此次俣军作乱,又正逢祁越将军在病中,他才有机会出征镇敌。 自幼习武,钻研兵书,让他在此次俣军动乱中大获全胜,初次出征便凯旋而归,在朝野中也颇受称赞。 但他心中却知这次战胜实属侥幸,自己领兵探路,明明中了俣军的圈套,他们却并未趁机攻打,本以为自己和将士将牺牲与南境事,俣军却弃械而逃,像是看见什么骇人的东西一般落荒而逃,不出半日送来了投降书。 众将士皆处于战胜的欢喜中,只有司马昭桦一人陷入沉思。 俣军是有机会一举歼灭先遣军的为什么却半路收手递来投降书,真的像将士们所说被大梁国威震慑到了吗? 心中存着这个疑影,即便朝中不少人夸赞他的功绩,他也不敢居功自傲,未费心神而获此殊荣,司马昭桦在心里只好暗暗做决定,此后更要多加研习,在大梁边疆被犯时领兵出征,誓死捍卫大梁国土安危。 见凤霏韩把折子放在一边并未查看,司马昭桦也不敢轻易抬头,怕他还有什么要点吩咐。 凤霏韩见他这幅样子,这才拿起折子仔细看完后开口道:“朕都看过了,都很好,只一点,萧贵妃的住处再多加一些侍卫看守。” “是,末将明白。” 凤霏韩又把手中折子放到了一边,“你起来吧,有你和祁越两将,实属我大梁荣幸,让你负责这些也是锻炼你的能力,让你日后能够更好的抗敌,你父亲和吏部尚书宋流正在旋晔殿用膳,你去陪陪他们吧。” 旋晔殿?司马昭桦猛的抬头,父亲怎可如此糊涂?那是为出征归来的将士接风洗尘的地方,父亲与宋流既无战功又何德何能能在旋晔殿用膳。 于是司马昭桦匆匆行礼,转身去了旋晔殿。 凤霏韩端了端身子,背靠龙椅,眯着眼睛看着司马昭桦离开的背影,书架后面走出一个人影。 “皇兄你果然还是相信司马将军自己也是被蒙骗的人吗?”书架后的人正是凤霁韩。 “司马昭桦虽于司马彬是父子,但脾性大不相同,如果司马昭桦真的是忠于大梁的可用人才,朕不能因为司马彬的过错就埋没了人才。”凤霏韩冷声道。 司马彬既然有本事在朝中有本事四处排布自己的棋子,凤霏韩自然也能在他身边安插进自己的人。 望着司马昭桦离开的方向,凤霏韩眼神中流露出算计。 “宋尚书,上次和你说的,本相的侄子晋升一事……”司马昭桦端起酒杯,送到宋流面前。 宋流知趣的与他碰杯,“丞相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只要我给皇上进焉几句,皇上必然会同意的。” 司马彬的喉咙里发出干哑的笑声,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司马昭桦去往旋晔殿的路上心情复杂,即使是皇上宠信,赏赐了在旋晔殿用膳,父亲也不该轻易接受啊。 朝中现在司马家的官员不在少数,但也有不少人盯着司马彬,就等着他出什么差错趁机参他一本。 如今自己在朝野官员中更是凯旋归来,那些人对司马家更是剑拔弩张。 这种时候,司马彬不顾礼数在旋晔殿用膳,很有可能落人口实,被人抓住不放。 “来,宋尚书喝!把这朝中的要职都安排进我司马家的人,只要宋尚书你在就是轻而易举,哈哈哈!”酒至正酣处,司马彬有些许发晕,说的话开始了口无遮拦起来,若不是他们早就屏退旋晔殿众人,可能此时这话就穿到了凤霏韩的耳朵里了。 “不敢当不敢当,还是成长的您高明,一技假战就让令郎在朝中名声大噪,实在是高啊!”宋流举起酒杯回敬。 司马彬却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脸不悦,“那个臭小子,真以为拿了点战功就想骑到老子头上来了,天天说老子这不合体统,那里不成规矩,不是老子设计他连城门都出不了,更别说领着兵取打仗了。” 宋流连忙赔笑:“丞相何必和小将军计较,小将军尚且年轻,等日后……” 宋流的话还没说完,司马昭桦就破门而入,从刚刚开始,他就现在门边了,听见宋流和他父亲说道俣军作乱的事,就没有马上近殿,躲在外面听了起来。 “爹!” 司马昭桦怒目圆睁的盯着司马彬,如野兽低吼般发出声响,“刚刚宋尚书所说是真的吗?” “司马将军,这……”宋流着急上去安抚司马昭桦,却被他厉声吼道:“你退下,我问的是我爹。” 司马彬见已经无法隐瞒,让随从关好门,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过程说给了司马昭桦。 “父亲知道这是欺君的死罪啊!怎么还以身犯险?”司马昭桦双拳紧握,紧蹙着眉头。 “昭儿,爹是为你好啊,现在祁越挡在前面,不是爹趁他受伤设计假战,这次你何时能在皇上展现自己的能力?何况现在你战胜归来,爹与你在朝中的拥护者更多了,你以后再想出征镇敌,可容易多了。” 第八十章 虚伪 “我不需要这样的战功。”司马昭桦推开司马彬放在自己身上的手,“真的有人作乱,皇上需要我时自然会启用我,不用爹费尽心思买通上下做出这场假战来。” “可是昭儿,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现下大家都相信你是真的战胜归来,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把这次的是当作台阶,日后有不少机会能为大梁效力的啊!” 司马彬知道自己的这个孩子一根筋不懂变通,所以一开始就不打算告诉他自己计划假战一事,眼下已然被发现,他也只能劝他坦然接受,心想着尝到了甜头的司马昭桦应该可以理解自己的做法,却不想被他一口回绝: “虚假的战功我不要也罢!我相信自己的能力,一定会被皇上发现重用的,父亲你不要再糊涂了,随我去和皇上认错,我想皇上念在父亲多年为大梁效力的份上,会从轻发落的。” 司马昭桦眼神陈恳,一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要让自己去像皇上说出事实,司马彬心中长叹一声,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不懂变通的儿子。 “你想清楚了,朝中有多少人盯着你老子,我要是真的去自行承认了,不久正好让那些人拿个正着?” 司马昭桦听见父亲毫无悔过之意,还是在意自己在朝中的地位,用手狠狠地锤了一下饭桌,闷不做声打算离去。 “站住,你刚正不阿,好可以,你想想你姐姐,到时候一定会被皇上厌弃,何况就这么断定皇上会从轻发落?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要是皇上真的动怒,司马家上下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司马彬现在他的身后,也是胆战心惊,生怕自己一根筋的儿子冲动之下,噗和凤霏韩说明白真相。 司马昭桦的脚步顿了顿,但仍旧不作言语,随后加快速度,摔门而去。 司马彬命人跟着他,只要他要往朝晖殿去,就打晕他扛回丞相府。 “让宋尚书见笑了。” 司马昭桦离开后,司马彬转过身开口对宋流道。 “哪有,哪有,司马将军年纪还小,自然无法理解这些事情,等再经历一些事情,变得老练一点以后,一定能明白丞相对他的一片苦心的。” “星雾,快点,十四叔说前面山坡上的亭子赏雨最好了。” 皇宫上空乌云密布,俨然是要下雨的样子,凤云裳拉着星雾,要去亭子里坐坐。 其实她有何尝耐得住性子在亭子里看雨呢?只是匡琰喜欢,自己想多贴近他的爱好罢了。 赏雨吟诗,做亭抚琴,确实是挺有意境的,自己到宫里又找谆嫔练了好些时辰的琴,她都说自己有进步了。 可是,正是在练琴时候,凤云裳得知比起琴匡琰更喜欢箫。 “那不是和箫姐姐一样。”凤云裳听到匡琰说的时候,十分惊喜,觉得箫姐姐和匡琰很有缘分。 唐宁楠回复道,哪有你们有缘分啊,凤云裳害羞,低头浅笑,却瞥见旁边的匡琰神色凝重。 难道他真的不喜欢琴吗?凤云裳心中如是想,早知道就和箫姐姐学吹箫了,不免有产生几丝遗憾后悔之感。 匡琰像是察觉出凤云裳脸上的失落之感,转身安抚她道:“云裳喜欢的,我都喜欢。” “你看看,你看看这两个人。”唐宁楠扯着赵棠惜的手,指着匡琰两人说道。 “叔母。”凤云裳羞红了脸,转身跑了出去。 谆嫔担心她又会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连忙叫星雾跟了上去,走出去没多久,看见天色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就又让一直跟在身后的星雾回去取了琴来。 坐在听雨轩抚琴,再把琰哥哥叫来,岂不甚好?凤云裳美滋滋的在心中相信,脸上也不觉浮现甜蜜的笑容。 “郡主,听雨轩里好像有人。”星雾远远的瞧见,山坡上的听雨轩里有个人影。 “走,上去看看。”凤云裳应声望过去,这个时候已经有少许雨点落下来了。 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司马昭桦,阴沉着脸,坐在亭子里。 “怎么又是你?”凤云裳皱眉,“真是倒霉。”语气中充满了嫌弃。 司马昭桦一言不发,仍旧是沉着脸,刚得知自己的战功都是假的,他心里是万般苦衷却不知对谁人说,在御花园闲逛着,不知怎么就到了这个亭子里。 凤云裳见司马昭桦完全没有反应,根本不理会她,心中升起怒气,侧着身子开口道:“本郡主要在这里弹琴,不想见到你,你赶快离开。” 司马昭桦这才抬起头,望了一眼凤云裳,这时外面的雨已经大了起来,落在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看见司马昭桦的眼神,凤云裳心中一惊生出疑惑,那双眼睛空洞无神,压根不想以往她见过的那个样子。 这让她更有些不适应,咽了咽口水,又开口道:“我说,我要在弹琴,你能……” 亭外的雨势越来越大,一道闪电划过,将晦暗的御花园照的明亮,随即一声惊雷袭来。 “啊!”凤云裳痛苦的尖叫,紧闭上眼睛,抱头蹲下。 她最怕打雷的声音,母亲死的那个夜晚就是惊雷阵阵的春天,天空未曾落下一粒雨,但雷鸣和闪电却贯穿了整个夜晚,她被强行抱离母亲的身边,看着洛府下人给她穿衣梳洗,放进棺椁里。 星雾是不知道这一点,焦急的蹲下,询问着凤云裳的情况。 “没事的,没事的,郡主。” 一双温暖的大手捂住了凤云裳的耳朵,星雾睁大了双眼,男女授受不亲,司马将军怎么能如此大胆? 她却惊讶张着嘴巴,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捂住耳朵就听不见了,不怕不怕。” 看见郡主在司马将军的安抚下冷静下来,星雾把凤云裳接过来扶到石椅上坐下。 凤云裳还是不敢抬头,只能瞧见自己和司马昭桦的鞋面。 雨虽然没停,但好在这雷声只是响了一声,司马昭桦见她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躬身行了一礼,打算就此离去。 却被凤云裳叫住:“诶,等等。” 回头见她正盯着他,这让司马昭桦微微一怔,看着凤云裳精巧的五官上,还留有几分惊恐,司马昭桦有些入神。 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凤云裳扭头:“你别指望我会谢谢你,我只是看外面雨太大了,大发慈悲不想让你淋雨淋坏了。” 听着凤云裳娇俏的语气,司马昭桦嘴角不觉勾出一个弧度,选了一个离她比较远的位置安静坐下。 凤云裳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也不是她想的那样面目可憎,打量了一番,竟然还看出几分正人君子的样貌。 其实自己对他的厌恶完全是来自对桦嫔的厌恶,若说司马昭桦有什么地方不好,目前为止她还真找不出,自己反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他帮助。 却不想自己的目光被他撞上,凤云裳心虚的转过头,尴尬的开口饭:“星雾,帮我摆好琴。” 选了背对司马昭桦的座位坐下,凤云裳双手放上琴弦,一曲阳春白雪旋律清新流畅,节奏活泼轻快。 看着凤云裳婀娜的背影,和偶尔被风吹拂起的青丝,司马昭桦觉得心中烦闷解了几分。 琴曲弹至高潮处,仿佛春去冬来,万物复苏,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司马昭桦似乎也觉得自己内心的热忱复苏。 其实要说凤云裳琴技如何,自然是比不得宫中最擅长弹琴的谆嫔的,但此时此刻在司马昭桦看来,就如同昆山五岁,芙蓉泣露般美妙动听,合着雨声,恍若听闻雪竹琳琅之音。 一曲弹尽,雨还未停,听雨轩外已经有人寻来,是唐宁楠派来寻她的小栀子,旁边还跟着匡琰。 小栀子收起雨伞,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开口道:“哎哟,郡主,可找见你了,娘娘刚刚听见雷声,知道您害怕,心里担心急了。” “云裳,你没事吧,你最怕打雷了,怎么在下雨天跑出来。”匡琰走上前扶着凤云裳的肩,看见她身后的司马昭桦抛给他一个锐利的眼神。 凤云裳显得有些不自在,本来是想约匡琰在这里的,却不想遇到了司马昭桦,还被匡琰撞见,心中正盘算着该如何解释。 司马昭桦却开口了:“多谢郡主弹琴陪伴,末将正心绪郁闷不知如何排解,听了郡主一曲后恍若云开,得见月明。” 说完看了匡琰一眼,若有若无的透露出得意。 凤云裳皱了皱眉头,这司马昭桦怎么这么看不懂情势?自己只不过是留他避雨,什么时候成了特意弹琴陪伴,心想着一定要找个说法搪塞过去,于是开口道:“司马将军……” 却被身边的匡琰用力按了一下肩膀。 凤云裳打住了自己想说的话,匡琰自己开口道:“司马将军多礼了,郡主是一国的郡主,梁国的大将军烦闷,她为大将军你排解心绪实在是以为郡主该做的事情,若是大将军您都心里都不顺畅了,又怎么为大梁抗击外敌呢?你说是吧,云裳。” 凤云裳会意,立马接过话,“是是,本郡主刚看你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担心会耽误你处理公事,所以才弹琴的,没有别的意思。” 第八十一章 造船 司马昭桦挤出一丝苦笑,风云裳接话如此之快,就这么想和他撇清关系? 匡琰露出一幅获胜者的表情,开口道:“大将军,现在雨停了,您心绪已解,我和郡主就先走了。” 匡琰一口一个大将军,正好触到司马昭桦此时心结,就像一把把刀子插进他的胸口。 如此渴望为国效力的他,现在却背了一个虚假的战功,自己还无法将他卸下来。 看着匡琰扶住凤云裳的肩膀离去的背影,看见凤云裳如此信任依赖匡琰的样子,司马昭桦咬紧了牙关。 “琰哥哥。”凤云裳小声的唤着匡琰的名字,一路上匡琰双唇紧闭,未曾说一句话,这让凤云裳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琰哥哥你是不是在生气,生气我和司马昭桦在一起。”见匡琰没有回复,凤云裳又开口问道。 后面跟着的小栀子和星雾两人挤眉弄眼,想要说些什么,缓解下两人沉默的气氛,却又拿不准说什么由谁说,争来争去商量不出个办法。 “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心里当然会介意啊。”匡琰放慢脚步,刚刚他刻意走快,凤云裳都有点跟不上他。 凤云裳见状,扯住他的衣袖开口道:“琰哥哥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云裳不是专门给他弹琴听的,只是让他在亭子里躲躲雨而已。” 匡琰站定脚跟,望着凤云裳的眼睛,郑重其事的告诉她:“我不是生气,我是吃醋,吃醋你和别的男人在亭子里听雨抚琴,而和我都从来没有过。” 凤云裳被她说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眨巴眨巴了眼睛,没想到他没生气只是吃醋了。 小栀子和星雾在后面相视一眼,偷偷捂嘴笑着,原来根本不需要他们说些什么,这位未来的驸马爷可会说的很呐。 “傻瓜。”匡琰看着凤云裳无措的表情,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也要听,还要听好多遍,每个亭子我都要去坐坐。” 听到匡琰这样说,凤云裳心中欣喜万分,挽住他的手臂说道: “好,我答应你,下午我们就去液池南角的亭子,刚好我还可以给箫姐姐摘荷花。” 匡琰的眉头皱了皱,这几天凤云裳除了呆在澄云殿,就在榕玉轩清仁宫和皇后的瑶光殿几处跑着。 “琰哥哥,怎么了啊?”看见匡琰变了脸色,凤云裳刚放下的心又变得不安起来。 “云裳,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往贵妃娘娘宫里跑啊?进宫来四日,你有三日的时间都在贵妃娘娘宫里呆着的。”匡琰难为情的说出心中所想。 凤云裳噗嗤一声笑出来,“琰哥哥,你不会连箫姐姐的醋也要吃吧?” “哪有。”匡琰眉头更皱的更紧,“你总是呆在后宫,我就不能时常见到你了。” 凤云裳鼓了鼓腮帮子,想想也是,匡琰是男子不便进后宫的,这几日自己光顾着和几位姐姐们说话了,确实和匡琰见的有些少。 “何况,你老在榕玉轩呆着,皇上想去见娘娘也不方便啊。”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皇叔这几天和十四叔商量龙船制造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都没时间来后宫看箫姐姐。” 提到凤霏韩,凤云裳变得喋喋不休,说他在处理公务上太认真了,明明交给别人的事情,无论大小都要亲自过目,箫姐姐顾不上不说,自己也很累啊! 不过凤云裳后面的话匡琰没听进耳朵,脑子里一直在想她提到的龙船制造的事情。 “云裳,你说的龙船,是在哪个地方制造啊?” 凤云裳偏头想着匡琰的问题,“龙船,应该是在沧阳那边吧。” “沧阳?”匡琰的语气有些惊讶,他本以为会是那天被司马昭桦称作为司造属的地方。 “是啊,沧阳是运河的入口,在那里造船的话就直接可以下水了,不用再从京城费力运过去。”像是听出了匡琰话里的惊讶,凤云裳开口解释道。 “不过啊,原隶那边只管修建,而且只有十四叔把图纸和模型送过去他们才能动工。” 匡琰若有所思,“我可以看看那些图纸和模型吗?” “可以吧,我去和十四叔说一下他应该会同意的。”凤云裳回想了下,十四叔以前设计那些图纸模型别人想看他总会慷慨的拿出来,碰到真正感兴趣的人还会略谈一二,想来这回他应该也不会拒绝,但又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匡琰会突然问起这些事情。 “不过琰哥哥,你要看这些做什么啊?你对建造船只感兴趣吗?” 匡琰挠了挠头,告诉她说瑠川临海,常有游船出海,但每每遇到天气恶劣的时候,总有很多船只遇难,生还者很少,还说到他的一个什么亲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离世。 他想着皇室建造的船只一定足够巧妙坚固,说不定能从中学习到一二,回到家乡能造福百姓,也算是他不白来京城一趟,白喜欢上一位皇室郡主。 凤云裳抿嘴微笑,没想到自己的琰哥哥也心怀百姓,和自己的皇叔一样。 凤云裳第二天一清早就拉着匡琰去往司造属找凤霁韩,但还没见到凤霁韩的人,就被门口看守的侍卫拦下了来。 “你们看清楚啊,我是姮鸢郡主,为啥连司造属都不能进去了。”凤云裳冲着门口两个侍卫大声道。 但两个侍卫只躬身低着头,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看见自己被无视,凤云裳心中更是不悦,“你们是瞎了还是聋了啊?不让本郡主进门,还不回答本郡主的问题了!” 其中一个侍卫这才抬起头,“郡主莫怪罪,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十四王爷说了现在司造属不让任何人出入。” 以往自己来,司造属都是可以随意进出的,怎么现在就不让进了呢? “可是……” 凤云裳正想开口反驳,被匡琰按住肩膀,“算了云裳,不要让他们为难了,我不看就行了。” “怎么回事?”司马昭桦从司造属门内走出来,看见门前堵了一堆人,上前询问情况。 走出门后发现来的人是凤云裳,皱着的眉头松了一半,“末将参见郡主。” 抬头却看见匡琰也在身旁,眼神不觉变得犀利起来。 凤云裳僵硬的歪了歪头,不作回答,心中还顾及着昨天自己不知道怎么,司马昭桦还在亭子里自己就开始弹琴的事。 瞥见司造属里一团素白正往这边移动,凤云裳就知道是她十四叔来了。 “十四叔!”凤云裳欣喜的冲上去,直接越过还行着礼的司马昭桦。 匡琰也跟着凤云裳走了上去,期间与司马昭桦擦肩,两人目光如同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愿退让。 “十四叔,云裳想和琰哥哥一起去看看龙船的图纸和模型,琰哥哥说皇室的船只可能会对游船的的制造有所启示,所以云裳特意来这里找十四叔的。” 对于一直被洛明承捧在手心的凤云裳来说,撒娇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凤霁韩宠溺的看着她笑了笑,点头表示同意。 “王爷,不可。”司马昭桦上前阻拦。 “我十四叔都同意了,你还在这里插什么话?”得到凤霁韩首肯的凤云裳脸上透露出得意。 “昭桦,我知道你是担心龙船的图纸,没事的,让他们看看其他船只的图纸和模型的就行了。” 这次龙船的图纸不能看吗?凤云裳听见凤霁韩的话心想,但又转念,虽然不能看这次龙船的图纸,不过好歹自己是可以带匡琰进去了,看看其他的图纸效果应该是一样的吧。 “十四叔放心,我们不会偷窥这次龙船的图纸和模型的。”凤云裳笑眯着眼睛,开口向凤霁韩保证。 等到他点头后,拉着匡琰打算进去,可匡琰却又被司马昭桦用身体挡住了道路。 “王爷,郡主就算了,这人完全是外人。” “昭桦。”凤霁韩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司马昭桦恶狠狠的盯了匡琰一眼,才让出道路。 “匡公子以后早晚和云裳是一家人的,不算外人。” 凤霁韩拍了拍匡琰的肩膀,示意他要好生对待凤云裳。 凤云裳看见自己十四叔的动作,心中甚是欢喜,毕竟皇叔不要同意自己匡琰在一起的事,如果有十四叔在皇叔前面帮忙说说话,说不定皇叔就同意了。 看着三人的背影,司马昭桦知道自己无力阻拦,好也跟上前去。 进了司造属,凤霁韩说自己还需要和工匠们商量龙船的图纸,就让司马昭桦带着他们两人参观右侧的船只模型,自己则去了左边的房间,那是绘制龙船图纸的地方,目前除了负责人凤霁韩没人有权利进去。 凤霁韩走的很快,凤云裳在后面张着嘴想说什么又生生逼了回去。 转过身瞧见司马昭桦,窝了一肚子火,怎么十四叔偏偏让他陪着,随便找个其他人都行啊。 “我们走。”凤云裳拉起匡琰的手,自己走了进去。 右边这间屋子,像是一间小型的仓库,格状的书架上,每一阁都呈放着往年使用的船只模型,旁边还附有图纸和说明书。 “琰哥哥,你看这些行吗?” 第八十二章 图纸 面对凤云裳的问题,匡琰有些出神,眼神流连在不同模型上,没有回答。凤云裳还以为他在认真看模型和图纸,所以才忽略掉她的问题的,于是又开口问道:“琰哥哥,云裳在问你话呢。” “啊,噢,挺好的挺好的,有了这些经验,我想瑠川的百姓们就不怕出海时遇难身亡了。” 匡琰的思绪从在南脑海中打了个转又回了来,应付的回答道。 “嘻嘻,有用就好。”凤云裳笑眯眯的说道,转身和旁边的司马昭桦不小心撞在一起,这让情绪本来缓和下来的凤云裳又感到烦躁,开口道:“你是在监视小偷吗?怕我我们是奸细,专门过来窃取龙船图纸的?” 司马昭桦躬身行礼:“郡主,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还离我们这么近干什么?你先远点,我和匡琰会识字,自己能看。” 经凤云裳这样子说,司马昭桦有任务在身不能让两人脱离自己的视线范围,但郡主又不喜欢被人跟着,他只好和两人保持一定距离远远的望着两人。 但两人并没有在这里待多久,匡琰翻看了一下,借用了两张图纸,就离开了。 但到了第二天清晨,就传来龙船图纸被盗的消息。 司马昭桦带着一队人,气势汹汹的进了匡琰的别院,说是要匡琰有很大的嫌疑,要搜宫查看,被同样在殿内的凤云裳拦下。 “就因为我们昨天去了司造属就怀疑我们吗?”凤云裳在院子挡住士兵,不让他们进去。 “郡主,末将只是秉公处事,还请郡主不要为难,昨天去过司造属的人,一一都会搜查的,这会儿派去的人大概已经到了。”司马昭桦上前行礼说道。 “别的人那里都是派人去的,我匡琰何德何能劳烦大将军亲自上门来搜查?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让你们没完成任务就回去,大将军请便把。”匡琰拉着凤云裳,为司马昭桦一行人让出道路。 “琰哥哥,他明明就是看你不顺眼才专门来搜查的,我们什么时候偷过龙船图纸的?左侧屋我们压根就没进去过。” 凤云裳扯着匡琰的衣袖,死活不想让他答应司马昭桦的人进去。 “你也说我们没去过左侧屋,所以他们也不会搜出什么东西来的,不用担心,只有让他们把这别院翻个遍,才能消除他们对我的疑心。”匡琰安抚着凤云裳说道。 但不一会儿,搜查的人就拿着两张图纸出了来,司马昭桦恶狠狠的盯着匡琰,但他却是一副微微笑着的样子。 “这是昨天我要来的其他船的图纸,大将军你亲自看过才给我的,大将军你不会忘了吧?” 司马昭桦接过图纸,看了一眼便不在说话,搜宫的人全部出来,确实没有发现有什么龙船图纸。 司马昭桦抬眼,匡琰还是颇有玩味的望着他,挥手带走了自己的人。 凤云裳在那些人后面吐了吐舌头,又给司马昭桦翻了一个大白眼。 其他去过司造属的人那里,也未查出什么东西,龙船图纸下落不明。 “你是怎么看守的?派给你那么多人连图纸都看不住?”凤霁韩在司造属里冲着司马昭桦大声吼道。 凤云裳拉着匡琰跑到司造属门外,说是要看司马昭桦的笑话,果不其然就被她十四叔骂了,印象中十四叔一直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甚少发脾气,现在居然发这么大火,想来那张图纸是真的很重要吧。 “末将有罪,还请王爷责罚。”司马昭桦跪在地上,恭顺的低着头。 龙船总共要造九艘,现在只剩下两艘还未建造完成,以前一直是没问题的,却在最后关头出了差错。 被盗的图纸,偏偏是已经建造好,凤霏韩用的那一艘最大的龙船图纸,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龙船内部构造,其中的密道,凤霏韩的安全就无法保障。 “王爷,如今图纸已然丢失,我们要不要重新再为皇上修造一艘龙船。” 凤霁韩抿了抿薄唇,开口道:“时间来不及了,我已经请示过皇上,皇上说就用造好的。” “可是,这样皇上的安全……” “所以现在还不是惩罚你的时候,祁越将军不在,你还要负责保护皇上的安全。” “是,末将领命,一定护皇上周全。” 门外的凤云裳听见十四叔不仅没有处置司马昭桦,居然还让他继续负责凤霏韩的安全,着急想冲进去,被匡琰一把拉住。 “琰哥哥,你放开我,如果把皇叔的安危交给这个连图纸都看不住的人,那皇叔该有多危险啊。”凤云裳怎么挣扎都挣脱不掉。 “你没听到十四王爷说没有负责保护皇上的人吗?祁越不在,当然要靠司马将军了啊。”匡琰解释道,可凤云裳依旧不依不饶,一脸不悦。 “我大梁皇宫又不是没有人,那么多侍卫,不怕保护不了皇兄,非要他司马昭桦不可吗?” “侍卫有的是,但领导的人只有一个啊,总不能让皇上自己部署如何保卫他吧。” 凤云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匡琰这样说了,道她对于十四叔没有惩罚司马昭桦的事情还是觉得不服气。 但眼下,她总觉得匡琰说的话有些奇怪。 “琰哥哥,你刚刚说祁越将军,难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听见凤云裳的问题,匡琰先是一怔,随后爽朗一笑,开口道:“刚刚十四王爷不是说了吗,顺祁越将军不在才让司马将军负责的,我是听他说的。” 原来是这样,凤云裳心想着,自己刚刚一定是被十四叔没有处置司马昭桦给气到了,才没注意到这点。 从角楼向西望去,太阳收尽最后一丝光辉,从黛青色的浓厚云层中缓缓沉入山的那一头,凤云裳用手托着下巴,倚靠在栏杆上。 上午图纸丢了以后,司马昭桦派人把给了匡琰的图纸也收了回去,这下司造属是真的不让人进了。 到现在也还没找到到底是谁盗取了图纸,即使凤云裳她向来不关心这些事,但毕竟关系到她皇叔的安危,她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的。 说不定正是昨天她和匡琰非要进司造属,才给了贼人可乘之机,想到这里,凤云裳狠狠地拍了一下栏杆,但手掌上传来的疼痛立马让她叫出声来。 身旁眺望远处的匡琰,连忙捉住她的手,放在面前用嘴给她吹着凉气,白嫩的手心中绯红的一道印子逐渐显现出来。 “你在干什么啊,怎么自己打自己,这么傻。”虽是责备的语气,但凤云裳也听得出里面的宠溺。 羞赧的从匡琰怀里抽出自己的手,埋在胸口,嘟嘴道:“没干什么,想到图纸的事还是有点担心。” 匡琰紧闭着嘴唇,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要怎样宽慰凤云裳才好。 毕竟南下的时间已经定了,再修造一艘龙船时间已经来不及,现下只有龙船的防备。 “皇上是天子,自有天相,不会轻易遇险的。”良久,匡琰才开口道。 凤云裳没有回答,西边渐渐暗沉的天色,凤云裳又回到了手托腮冥想的动作。 本来是想叫箫姐姐也来的,从角楼上远眺的风景确实不错,但顾及到匡琰那天说的自己总是呆在榕玉轩也就不好再叫上她。 但来角楼的路上就撞见她了,急匆匆的赶着路。拉着碧珠问,才知道不久就要去南下巡访了,七月宫里的收入支出的账簿还需要去皇后娘娘宫中一起核对。 即使她久不居住在宫中,但皇室里各种纷争她还是清楚的,当年她的母亲被逐出皇室,洛家还依旧被人算计以至于负债累累,何尝不是被人算计?更何况坐在天下之主位置的皇叔,只会比母亲遭受的算计要更多, 在这个时候,她更希望自己的皇叔和箫姐姐只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夫妻,这样皇叔不用为天下苍生操心,不用时时刻刻提防着被人暗算,箫姐姐也不必劳心于后宫的事,更重要的是不为皇帝,便不用纳妃选妾,可以一生一代一双人。 天色越来越暗,天空变成一张深蓝色的大幕布,西南的方向,长庚星明亮闪烁。 匡琰轻轻碰了碰凤云裳的肩膀,示意天色已晚该回去了。 凤云裳飘飞出去的思绪才收了回来,看着眼前笑眼盈盈的匡琰,凤云裳心中升起欣慰,她是在庆幸自己和匡琰,要比皇叔和箫姐姐幸运。 月亮渐渐爬上宫宇的顶上,高大的树枝上时而鸟雀扑腾翅膀的声响。 七月下旬以后,凤霏韩的书房基本每天都灯火通明到深夜,今天的政务处理完的早,难得的没有掌灯,凤霏韩冥神坐在龙椅上,借着清幽的月光,可以看见香炉中升起的缕缕青烟。 一片祥和宁静,连一向机警的苏明决都压低帽檐,靠着门框打盹。 门外传来脚步声,苏明决慌忙扶正帽子躬身行礼。 “十四爷,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来见皇兄,有事找他商量。” 苏明决却没立刻把凤霁韩放进殿内,这几天凤霏韩是如何劳累他是看在眼里的,好容易有休息的时间,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大事,他不会去吵醒凤霏韩。 第八十三章 分忧 但龙椅上冥神的人已经睁开了双眼,凤霏韩只是小憩一会儿,并没有睡得很沉,殿外稍微有点响动他都能听得见。 “苏明决,让十四弟进来。”苏明决这才放人进去。 “正如皇兄所想,龙船完成的三日后,图纸就失窃了,臣弟今天派去监视丞相府的人也说,司马彬派人和赵科暗中联系。”凤霁韩拱手,向凤霏韩汇报着这两日的情况。 “你觉得这图纸会是谁窃取的?” 听见凤霏韩这样问,凤霁韩心中生出疑惑,皇兄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司马昭桦是他刻意安排去看守司造属的,为的就是给司马家制造机会,让他们露出马脚来,现在却反问他觉得会是谁窃取的图纸,显得很是奇怪。 “皇兄,难道不是司马昭桦吗?”凤霁韩开口问道。 凤霏韩仍旧闭着眼睛靠在龙椅上,轻轻摇了摇头。 “朕刚开始确实猜测司马昭桦会动手,但现在看来,事情比朕想的要有意思的多。”凤霏韩的嘴角若有若无浮现出算计的笑容,像是对这宫中局势的变化,产生了莫大的兴奋。 “那如果不是司马昭桦,皇上设下的计谋岂不是……” 凤霏韩却招手打断了凤霁韩的话,开口道:“图纸只是计划的一部分,不论是谁窃取的图纸,现在都是到了司马彬和赵科的手里,朕的计谋自然能够进行的下去的。” 凤霁韩点头,对凤霁韩的说法表示赞同,随后两人又将就南下蓬莱洲的细节又仔细商量了一番,等商讨完毕,已经到了巳时,凤霏韩让凤霁韩今晚就在皇宫住下,自己这会儿去榕玉轩看看萧贵妃。 “皇兄对贵妃娘娘,真是不一般啊。”凤霏韩饶有趣味的看着他整理衣衫就要出门的皇兄。 凤霏韩不言语,嘴角只是透露着淡淡的笑容,戴好帽子才坏笑着开口道:“等哪天给你婚配一个王妃,朕看你啊,怕是比朕还会上心,来宫里的时间就更少了。” “皇兄见笑了,皇兄要是赐婚臣弟当然不敢不接受,只是臣弟现在还未有心许之人,就算皇兄赐婚,臣弟也只能是把那人束之高阁,哪里比得上皇兄和贵妃娘娘的情谊。” 凤霁韩说完,两人相视而笑,苏明决进来禀报轿撵已经备好,凤霁韩便起身往榕玉轩去了。 路上心里还盘算着凤霁韩的年龄,二十有三,确实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了。 以往这个时候,唐宁楠都是早早歇下了的,所以凤霏韩进榕玉轩的时候特意示意不要大声声张。 但进去却发现榕玉轩殿内还点着灯,走进殿内,唐宁楠正伏在书案前看核对账簿,表情很是认真,连凤霏韩走近了都没发现。 直到他宽大的后背挡住唐宁楠的烛光,唐宁楠才抬起头来,看清眼前的人是凤霏韩,唐宁楠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皇上,你怎么这会儿来了?”唐宁楠放下账簿,起身走到凤霏韩的身边。 “朕今天政务处理完的早,所以专程过来看看你。” 两人走到寝殿内的软椅上坐下,凤霏韩抬头瞧见唐宁楠眼下两团乌青,心中生出心疼来,捉起唐宁楠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开口道:” “灯下看账簿看久了仔细伤着眼睛,这几日你是不是熬夜了?辛苦你了。” 唐宁楠摇了摇头:“没有,比起皇上您处理政务的劳累,嫔妾这点辛苦不算辛苦。” “还说不是呢,你看你眼下的乌青,一看就是没休息好。”凤霏韩的语气中带着宠溺的责备,让唐宁楠心中一暖。 她告诉凤霏韩,其实皇后娘娘和她是一样的,甚至比她还要费神,皇上管理着前朝大小事务,她们就都希望能够管理好后宫为他分忧,前朝后宫,他们要一起努力,这样大梁才能够繁荣昌盛。 凤霏韩会心一笑,把唐宁楠搂紧怀里。 “你说得对,我们要一起努力。” “所以啊,皇上来看嫔妾,也要想着皇后娘娘的苦劳,有时间也要去看看皇后娘娘。” “嗯,朕会抽空去看皇后的,朕的宁儿真懂事。” 司马彬这边其实知道凤霏韩让司马昭桦负责司造属的看守任务,曾和他说过让他窃取图纸的事情,却被司马昭桦严词拒绝。 不仅表明自己不会这样做,司马昭桦反倒还质问司马彬要龙船图纸干什么?司马彬含糊不清,只说自己是这次南下蓬莱洲的总负责人,连龙船构造都不知道,说出去怕别人笑话他。 司马昭桦只觉得自己这个爹越老越糊涂,他是丞相,被皇上委以重任,谁会笑话他? 可他爹旧不依不饶,非要让他利用职务之便把图纸偷出来。 司马昭桦自然不肯,说自己养了个什么儿子,还扬言司马昭桦不去,他自己也有的是方法能够拿到图纸。 但司马昭桦却表示,自己不会让父亲有可乘之机的,一定会严加看守司造属,司马彬气的摔门而去。 可没想到,过了几天,图纸真的失窃了,除了怀疑匡琰,司马昭桦心里更怀疑司马彬。 可是司马彬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要让他去揭露,司马昭桦还做不到,想来父亲只是想争个面子,应该不会动什么歪心思。 当天回家质问司马彬的时候,司马彬却一副茫然不知情的样子,说自己是有窃取图纸的心思,也说过那样的话,但司马昭桦的看守确实是没有漏洞,让他无从突破。 司马昭桦并未全然信任,后来又旁敲侧击,看到司马彬的表现确实不像是知道的样子,他这才打消了对司马彬的怀疑。 其实司马彬说的确实不是假话,他的确派自己在宫里安插进去的眼线下过手,奈何司马昭桦这小子还真加强了司造属的看守,那眼线去了好几回都无果而返。 司马彬心中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和他这个没出息的儿子说这些事情,直接让自己安排的人动手,可能的手的几率还大一些。 正当司马彬一筹莫展之际,有人暗中给丞相府送来一封密信,信封中的内容正是此次南下蓬莱洲建造的龙船的图纸,其中的构造,密道都一清二楚的标注在上,署名陈展。 司马彬心中惊讶,这陈展何时又来到京城?还有这能耐能把图纸搞到手,与赵科暗中商量时,赵科说这信的确是陈晓亲笔,但苗疆人奸诈,陈展更是如此,图纸不可全信。 陈展后来又来信,说知道他们会不信任他,但眼下他们又无法自己进到司造属,只能先相信他的,按照这张图纸部署计划,至于真假与否,到时候上了船,再仔细验证即可。 赵科与司马彬商量,眼下之计,也只能如此。 只是这样的话,究竟会是谁窃取了图纸呢? 中午交班之际,司马昭桦想着昨日和父亲交谈种种,心中思考着这个问题愈发烦闷,饭也觉得吃着不香了,放下碗筷说自己要出去走走,踱步去了御花园。 一桌子属下大眼瞪小眼,平日里他们的将军总是说着他们要好好吃饭,这样才能有好的身体来保家卫国,怎么今日他自己才吃了两口就说没胃口了。 但他们又都不敢置喙,左右想来也是因为图纸的事情,说来他们也有责任。 走在御花园石子路上,司马昭桦脸色愈加阴沉。 远处槐树下,凤云裳正带着小栀子和星雾在树下拿着长勾摘槐花。 小栀子一再和她说这种累活交给他做就好了,但凤云裳不认为这是累活反倒觉得很是有趣,拿着带剪刀的长勾,眼睛在槐树上搜寻着哪一簇槐花开的最好,小栀子则那些竹筐在下面接着一朵一朵掉下来的槐花。 星雾拿起一簇竹筐里的槐花笑道:“郡主,做槐花蜜糖糕要的是没开的槐花,这种开了的,里面的花蜜早就被蝴蝶蜜蜂采走了,还有很多细小的蚊虫是用不了的。” “啊?”凤云裳站在长凳上,一脸不知所措,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冲着下面的两人说:“那我,那我重新再摘没开的,花骨朵的那种,你们把那些都先扔掉吧。” 司马昭桦远远瞧着凤云裳这幅表情,觉得甚是有趣,她平日里对自己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何曾见过她这种样子啊,脸上的阴霾逐渐消失,最后被嘴角勾起的浅浅笑容取而代之。 又摘了许久,凤云裳感觉到摘槐花确实是小栀子说的苦差事,长勾重不说,还要一直仰着头,很久才能放下。 凤云裳站在长凳上,手臂酸了起来,一时没站稳,跌落下去。 司马昭桦见状正想冲上去,但看见凤云裳被星雾和小栀子稳稳的把她扶住,就又停住了脚步,毕竟凤云裳不待见自己,最近自己又带人搜了她心上人的别选,还是不去打扰她的好。 因为凤云裳松开手而掉下去的长勾,斜倒在旁边的一颗槐树上,正巧不巧,戳到一个大蜂窝。 槐树下的三人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又被蜂拥而至的蜜蜂吓得连声大叫,小栀子和星雾自顾不暇,也顾不上他们的郡主了。 第八十四章 凤云裳晕倒 避闪不及的凤云裳跌倒在地,胡乱用手驱赶着蜜蜂,惶乱之际,自己被一件厚实的衣物遮挡起来,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搂住跑到远处的亭子里。 等到了这个安全的地方,凤云裳才看清救她的人是司马昭桦,自己身上披着的,正是他的盔甲,难怪这般厚实。 司马昭桦没有说话,转身又跑去槐树下,把星雾和小栀子拉了回来。 “没事吧?”等所有人都救了回来,司马昭桦才焦急的跑到凤云裳身边询问他的情况,小栀子和星雾也连忙过来一起询问。 脱掉盔甲的司马昭桦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薄衫,结实的胸膛上的两块胸肌若隐若现,凤云裳只看了一眼就不好意思的望向别的地方。 “你脖子都被蜜蜂蛰伤了。”司马昭桦焦急地说道,但凤云裳害羞的望着远处,并未发现司马昭桦脸上心疼的表情。 他越发的凑近,想看看凤云裳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处,因为来回奔跑,司马昭桦的呼吸有点重,一股男性特有的气息充盈凤云裳的鼻腔,和她一直以为的行军打仗之人身上一定是一股子汗臭味不同,司马昭桦身上的却是一股清新的皂角的味道。 凤云裳不觉想转过脑袋看他,却差点撞上他的胸膛,脸上瞬间火烧火燎的烧了起来。 “好了,没事的。” 凤云裳走到一边,想离司马昭桦远一点,但脑袋却袭来一阵眩晕,让她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郡主,你没事吧!” 星雾吓得跪倒在凤云裳的身边,哭着摇着她的身体,却被司马昭桦的大手拉开来。 只见司马昭桦将凤云裳打横抱起,往澄云殿的方向去了,朝着她和小栀子大喊:“去找太医。” 星雾跪坐在地上看着司马昭桦的背影,呆愣了一会儿,才急忙站起来跑去太医署找太医。 司马昭桦抱着凤云裳从御花园一路狂奔至澄云殿,宫里的婢女见自家郡主已然晕倒,被将军抱着回来,顿时慌了阵脚。 星雾脚步快,不到一会儿就请来了太医,唐宁楠听闻凤云裳晕倒的事,也立马赶来了澄云殿。 “方太医,云裳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说晕倒就晕倒呢?”唐宁楠坐在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凤云裳,心中焦急万分。 这位方太医不是唐宁楠熟悉的面孔,她心里还有些放心不下,隔着帕子跪在地上给凤云裳把脉的方太医隔了很久才松开手。 这让唐宁楠心中更加紧张,生怕他张口说云裳病中如何如何,但所幸方太医顺,郡主晕倒只是因为对蜂毒过敏,不会伤及身体,等他给郡主开一副药服用下去就会好的。 唐宁楠这才松了一口气,替凤云裳掖好薄毯,转过身子训斥小栀子和星雾,“你们是怎么看着郡主的?怎么就让她被蜜蜂给蛰了呢?” 星雾和小栀子知道自己错了,也不敢求饶,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唐宁楠见两人身上也被蜜蜂蛰伤了,便不忍心再斥责他们,让方太医一并给他们瞧瞧。 碧珠从门外进来,说司马将军问郡主的情况如何,唐宁楠这才想起把云裳送回来的人还在外面站着呢。 起身出去,司马昭桦正焦急的往屋内张望着,看见唐宁楠出来,行礼都顾不上,直接询问凤云裳的情况。 唐宁楠把方太医的原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司马昭桦的神情才松泛下来。 “将军也被蜜蜂给蛰了,方太医就在里面,等他待会出来,让他也来给将军看看。”唐宁楠出来才发现,司马昭桦身上的蛰伤比小栀子和星雾还要严重,但他却一声不吭的在殿门外等了这么久。 虽说自己和司马淑桦之间有过节,但司马昭桦一次一次帮助了云裳,为人很是正直,唐宁楠心中不免觉得,他不是她姐姐那种跋扈嚣张的人。 “今天云裳的事,还多谢将军了,将军请到偏殿休息下,云裳醒了,本宫会差人来告诉你的。” 司马昭桦这才向唐宁楠行礼,跟着她去到偏殿。 从偏殿出来,唐宁楠见澄云殿大门外有人争执,就过去询问情况。 原来是匡琰,知道凤云裳晕倒了,着急过来探望她,却被太监拦在外面。 这是凤霏韩特意安排的,男子入后宫本来就不合适,他也不觉得匡琰是什么善类,吩咐了匡琰和云裳只能在御花园这些地方见面,若是匡琰想进澄云殿,或者是云裳想去他住的别院,都是不行的。 了解情况后的唐宁楠开口让太监放行,匡琰简单行礼,就焦急的跑进殿内。 凤云裳还在昏迷之中,匡琰接过婢女手中的药,自己亲手给凤云裳抹着蛰伤。 偏殿方太医也给司马昭桦瞧过了,司马昭桦平日习武,身体很是强健,几处蛰伤并不碍事,方太医给他留了一瓶药水,嘱咐他这几天每日涂抹。 方太医走后,司马昭桦就出门向唐宁楠行礼告别,偏被匡琰听去了动静。 “你怎么在这里。”看见司马昭桦站在这里,而自己刚刚差点都进不来,匡琰心中难免不悦。 “我为什么会这里?郡主从长风上跌落,又被蜜蜂蛰伤晕倒,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司马昭桦紧蹙着眉头,语气锋利而具有攻击性。 “这是我和云裳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云裳,叫的倒是亲热,郡主次次遇到危险时,你都不在郡主身边,你有什么资格叫这个名字。” 唐宁楠见情势不太对劲,两人互不退让,仿佛下一刻就要出手打起来,连忙开口缓和气氛: “司马将军你在司造属不是还有任务吗,赶快回去吧,别让侍卫们找不见你着急了。” 司马昭桦这才向唐宁楠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你不要介意,今天多亏了司马将军把云裳从蜜蜂堆里救出来,不然云裳可要吃些苦头了,你再进去看看她,等会儿皇上要是来了,你就得走了。” 匡琰收起自己望着司马昭桦离去恶狠狠的眼神,又进了寝殿内。 还好凤霏韩是下午才来看望的凤云裳,这中间皇后和谆嫔也来过几次,匡琰在凤云裳行了之后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澄云殿。 唐宁楠责备凤云裳说她老是做一些危险的事情让她们担心,凤云裳吐了吐舌头,“箫姐姐我都受伤了你还责备我。” “不骂骂你,怎么让你长记性呢?今天要不是司马将军,你就被蜜蜂蛰撑筛子了!连星雾和小栀子都跟着受罪,星雾是你谆姐姐的陪嫁丫鬟,可把她给心疼坏了。” 唐宁楠又洋洋洒洒说了许多,但她后面的话凤云裳都没听进脑子里。 回想起中午被司马昭桦救进亭子里,想到他白色薄衫下隆起的胸肌,凤云裳不觉又红了脸。 其实这样想想,司马昭桦也不算是坏人吧,自己讨厌他也是因为司马淑桦那个坏女人。 凤云裳进宫来六日,明天就是八月初七,终于等到南巡启程的日子了。 凤云裳欣喜的收拾着行礼,唐宁楠自然也是乐不可支,两人怀着雀跃的心进入了梦乡。 这次南巡的规模很大,诸位大小的妃嫔都在随行的名单上,宫中的事宜全权交给苏明决打理,前朝的事则由司马彬代管。 因为蔺之州不在,唐宁楠心中总觉得不安,便叫来蒲居莲带上红珠和他们一起南下,连桦嫔,也在随行的名单上。 听宫人说,桦嫔生怕皇上不带她一起去,从七月就开始吃斋念佛,不敢再惹事端,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就把她一个人留在宫中。 和上次微服私访小心低调不一样,御驾浩浩荡荡地出了皇宫,向南行往沧阳而去。 一队宝马香车从京城闹市经过,透过窗户,唐宁楠可以看见有些老百姓们好奇的抬头,打量着车队和马车里的人,沿途商贩都停下了叫卖,纷纷跪下行礼,看的出凤霏韩很是得民心,人们高呼着祝愿吾皇南巡一路顺风。 凤云裳跑到唐宁楠乘坐的轿撵里,却寻不见她的人,匡琰还不是真正的驸马,按照惯例,他们两人是不能共乘一轿的,可到沧阳还有一段距离,她实在是怕自己半路无聊透顶。 碧珠和红珠相视一笑,指了指,前面皇上的轿撵。 凤云裳立马会意,噘了噘嘴,哎,真羡慕皇叔和箫姐姐啊,说着,就又往谆嫔乘坐的轿撵去了。 “人们说舟车劳顿,朕看你啊,坐这么久的车就要吃多久,这南下还要去到好多地方,你是不是走一路就要吃一路啊?”凤霏韩看着唐宁楠,还没出京城就吃了这么多水果,打趣的说道。 “皇上不是总说嫔妾瘦吗?嫔妾自然要多吃点,喏,皇上也吃。”说着,唐宁楠就举起沾满葡萄汁水的手,要给凤霏韩喂葡萄吃。 “吃吃吃,等你什么时候吃的和四两一样胖了,朕就喜欢了。”凤霏韩低头咬住唐宁楠送上来的那颗葡萄。 四两原是很瘦的,全身有是漆黑的毛,就更显得瘦小,平日里很是好动,在书房里上蹦下蹿的。 第八十五章 特产 可自从三三被人破腹而亡以后,四两就变得没有以往那样活泼机灵了,整日都懒洋洋的躺在自己的窝里,偶尔出来和启明长庚它们玩儿玩儿,但还是看的出三三的死,对于它来说打击蛮大的,毕竟是一直以来的玩伴。 凤霏韩知道自己戳到唐宁楠的痛处了,便不再提四两的事情,改口道:“南下真的会经过好多地方,每个地方的吃食习惯也不同,等到了那些地方朕一一带你尝遍当地最特色的美食好不好?” “好。”唐宁楠坚定的点了点头。 放下手中的葡萄,依靠在凤霏韩的肩头,时而看看凤霏韩手上的诗书,时而拨开窗帘看看外面的百姓。 马车很快就驶出了京城,周围的景致从街道变成了宽阔的大马路,周围是茂密的山林。 一队人马到沧阳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等各嫔妃娘娘们安顿好后,就要用晚膳了。 唐宁楠整个人趴在软椅上,身体摆成一个大字,碧珠半坐在软椅的旁边,替她捏肩,“肩膀,肩膀疼……”不仅是肩膀,小腿,后背,坐着马车颠簸了这么久,没有哪个地方是不疼的。 碧珠耐心地给她按摩着,看她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怕她就这样睡着了,便引她说话。 “主子,没想到沧阳这里还有这么好的行宫,您瞧皇上多疼您,让您住在最好的怒栀园。” 说是最好的其实并不是,按照礼数位分,分给皇后娘娘居住的晚锦书院才是最好的,屋子气派,很是大套,离皇上的住处又近。 但唐宁楠并不在意这些,一是因为皇后是皇后娘娘,这是她应当享受的,二是因为这怒栀园不是最好的,却是最别致的。 园内种植了成片的栀子花,开放起来沁绿映着雪白,煞是好看,最妙的是,栀子花开芳香满园,让穿枝拂叶从中经过的人,衣袖上也留有浓郁的栀子花香气。 “当然要好啊,沧阳是运河入口,南巡必经之地,一日车马劳顿,肯定要休整一日再出发的。” “主子吃些什么,奴婢马上就去知会厨房那边去准备。”碧珠开口问道。 唐宁楠就这个问题思考了起来,饭坐了一天的马车食欲不佳,现在就想些鲜果吃。 “这时节有桃子了吧?” 刚才路上的时候看见了好多卖水果的小贩,唐宁楠说着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现在就想吃。” 碧珠笑道:“主子想吃就吃吧,这些都是个时候该有的水果,正是沧阳盛产的,刚刚皇上让人送来了食盒,奴婢瞧见正好有这些呢。” 碧珠说着就把食盒打开,第一层放了很多的糕点,“主子,都是些沧阳有的,看样子味道不错,小主要试试吗?” “看看下面的,应该是水果吧,糕点这会儿我不喜欢吃,你拿着和娉因沫儿她们分着去吃了吧。”唐宁楠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下面一层食盒里放着什么水果。 打开来看,里头不仅有唐宁楠方才说的桃子和草莓,还有鲜橙和香梨。 看着这些色泽鲜艳的水果,唐宁楠两颊生津,迫不及待从里面拿出一块桃子放进嘴里。 “嗯,真甜!” 随即又拈起一颗草莓,草莓没有桃子甜,放在桃子后面吃显得有一些寡淡,但这丝毫不影响唐宁楠对草莓的喜爱,还招呼着碧珠一起来吃。 两个人吃着吃着,唐宁楠心中生出一股伤感之情,说道要是红珠也在就好了。 碧珠掩面而笑,开口道:“小主糊涂了啊?您不是找来了蒲太医和红珠随驾吗?” 话音刚落,红珠就从门外走进来。 “奴婢参见小主。”红珠跪行大礼。 唐宁楠连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说她已经嫁做人妇,自己也免了她的奴籍,无需对她行这般大礼。 红珠却说自己自幼和唐宁楠一起长大,她待人亲厚,自己得了她很多照顾,伺候小主伺候惯了,所以一回来就想回到唐宁楠身边,继续伺候她。 看到红珠这般忠心,唐宁楠心中很是感慨。 食盒中草莓桃子又香又惹人吃,很快就吃完了,就是鲜橙,不如唐宁楠想象的那般好吃,倒是有一股子橙子的鲜香味,但一入口,就酸的唐宁楠眼睛鼻子眉毛都皱到一起,她不是很喜欢吃。 可红珠却喜欢的跟,不怕酸,吃完一块还要一块,唐宁楠见她这副模样,心中觉得不对劲,试探性的问道红珠是不是怀孕了。 红珠捂着自己的小腹,羞涩的点点头,说孩子才一个多月。 唐宁楠很是欣喜,让她这些日子不要做什么重活,还给她讲了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红珠笑道:“小主心真细,奴婢一直担心这担心那,现在小主这样说,奴婢就不觉着多么害怕了。” 唐宁楠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如若不是自己生产过,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 唐宁楠的手扶再自己的肚子上,希望自己什么时候再和凤霏韩有个孩子就好了。 碧珠像是看出了唐宁楠心中所想,宽慰她道:“娘娘不用担心,皇上待您这么好,来您宫中的时日又多,一定过不久,就会再有孩子的。” 唐宁楠看看红珠,又看看碧珠,浅浅一笑。 “但愿吧。” 大部队在沧阳要待上两天的时间,到第三天一早才会登上御船,南巡真正开始。 沧阳行宫往西,有一山名为南山,山中野物很多,特别适合打猎,第二天一清早,凤霏韩就带了唐宁楠和皇后去山中打猎,沧阳知府随行,碧珠蒲居莲,匡琰和凤云裳也跟在一起的,红珠因为有孕不宜由山路就没有一起跟过来。 凤霏韩是一早出发的,只知会了皇后一人,谁料想,桦嫔一清早就跑来日晞堂给皇上请安,说是取了她院子里鲜花上的朝露,要和皇上一同烹茶。 桦嫔哪里是真心来找皇上煮茶的,不过是昨晚知道了皇上要去南山打猎却不打算带上她,所以早上特意跑到皇上跟前儿露脸,心里想着兴许皇上一个高兴就把她带上了。 凤霏韩让小奇子打发了她,但那桦嫔不依不饶,说不喝茶也行,自己也想去南山看看不同于京城的景色非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凤霏韩哪里会应允,桦嫔矫情得很,进了南山还要特意找一个人来照看她,麻烦。 于是就借口说皇后和贵妃都随行,行宫缺个打理的人,要让她就在行宫里看管。 这不是打桦嫔的脸吗?行宫一直有专人看管,一行人到这里直接就入住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皇上不过出去一日,哪里需要得到她来管理。 见皇上怎么也不同意带上她,当着一群下人的面,桦嫔脸上挂不住,气的牙痒痒。 偏皇上走后,小奇子又对她说娘娘您先请回吧,等皇上打猎归来,您再来看皇上也不迟。 桦嫔心里本来就不舒服,给不懂眼的小奇子撞上,心中更是不悦,小奇子不比苏明决是从小侍奉皇上的,不过是苏明决的徒弟,桦嫔此时心中气不过,就撒在他身上。 “本宫今天就不回去了,本宫在这里等着皇上回来。”桦嫔径直走道日晞堂的正殿坐下,让白芍端来小火炉自己烹茶。 桦嫔瞧了一眼躬身站在一旁的小奇子,开口道:“你来。” 八月的天气,还未转凉,沧阳又在京城的南方,更是要热一些。 小奇子拿着把小扇子,弯着腰给小火炉扇风,火炉上放的就是茶壶,里面煮着桦嫔说早上取下的朝露。 这差事必定是最折磨人,桦嫔才让小奇子做的,炉子的高度让人站着也不行,蹲着也不行,就只能弯着腰,很是累人,天气本就热,贴着火炉燥热更盛。 不出一会子功夫,小奇子就累的汗如雨下,桦嫔自己却远远的躺在软椅上,白芍在一旁给她扇着风。 桦嫔娇媚的半睁开一只眼,看着小奇子已经是大汗淋漓,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行了,端过来吧。” 小奇子忙茶壶里的茶倒进茶碗里,给桦嫔呈上去。 “不仔细着点,看你满头的汗,脏死了。”一旁白芍开口道。 小奇子惊得一颤,豆大的汗珠从下颚滑落,滴到茶盏的盖子上。 小奇子被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看着桦嫔脸上的微笑逐渐变得狰狞,抄起白芍手中的扇子扔了过去。 “你个贱蹄子,成心来恶心本宫的是不是?” 扇子砸倒小奇子的帽檐,茶盏烫的很,小奇子一时失手,打翻了过去,这让桦嫔更是不悦,“好啊,还给本宫摆脸色,白芍。” 白芍闻声而动,又拿来了两个茶盏,站到小奇子面前,厉声道:“手举起来。” 小奇子还不知道她要干嘛,颤颤巍巍的举起双手,直到白芍把茶盏放到他的两只手中,走向茶壶,他才明白,连忙磕头:“娘娘恕罪啊,娘娘饶命啊。” 桦嫔半眯着眼睛,表情中透露出狠辣:“刚刚来回皇上的话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 白芍已经把茶壶端来了,“奇公公了端稳了,可别又摔了。” 第八十六章 受罚 但那滚烫的茶水岂是人手能承受的,小奇子就是咬牙也坚持不了多久,眼角沁出泪水,两个茶盏都掉在地上,一直在朝晖殿当差,有他师傅苏明决护着,就算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没有受过这种折磨啊。 桦嫔心中的怒火还没消,又罚了小奇子跪在日晞堂外的大路上,她则搬了一个椅子放在屋檐下的阴凉处,慢摇着扇子,坐在那里,享受一般的看着小奇子。 日晞堂外的大路,是去往各宫都要经过的地方,来往的人都看着小奇子受罚,有人不忍心,有人当看戏,就是没人敢上前替小奇子求情。 虽然才巳时,但日头渐渐大了,这会儿的太阳已经毒辣十分。 小奇子跪着跪着意识就逐渐模糊,眼皮一下一下耷拉着,只要他敢闭上眼,裕吉就会拿起拂尘狠狠地抽他,眼看着人不行了就快晕过去了,门外传来太监通报的声音。 “谆嫔娘娘到,懿嫔娘娘到,宋婕妤到,玉美人到……” “他犯了什么错,桦嫔娘娘要这样惩罚他?”一行人走进宫中,泣露开口问道。 见来人是皇上身边的老人泣露,桦嫔脸上露出难色,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人就是谆嫔引过来的,正打算去晚锦书院给皇后娘娘请安,就撞见桦嫔在皇上宫中大发脾气,日头越来越大,担心小奇子撑不住,就借口自己住的地方海棠花开的正好,邀请各妃嫔一同前去观赏,把泣露和各宫妃嫔引到了这里。 桦嫔依旧懒散的靠在座椅上,没有起身,开口道:“这小太监冒犯本宫,本宫来看皇上,他却把本宫拦在外面。” 又扫了一众妃嫔一眼,轻蔑一笑,“怎么,本宫处置一个不懂事的奴才,你们还要一起来观看吗?” 泣露看着跪在地上嘴唇失了血色的小奇子,明明意识模糊了却还是拼命摇着头,显然事情不是桦嫔说的那样。 “皇上今日去南山打猎,不在行宫,日晞堂是皇上处理政务的地方,岂是您说进就能进的?小奇子这是在奉皇命行事,若是听皇上的命令还要被桦嫔娘娘您责罚的话,那娘娘是要越过皇上左右这行宫中的事宜了吗?” 泣露这话说的硬气,现在她旁边的谆嫔心中暗暗生出敬畏,不愧是长年跟在皇上身边的人,说起话来就是硬气,连苏明决都要让她三分。 桦嫔知道泣露不是好惹的主,也是怕皇上回来真的会责罚她,语气稍微松动。 “泣露姑姑你误会了,本宫只是被这小奴才给气糊涂了,并没有想越过皇上的意思。” “那桦嫔娘娘现在您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该消消气了吧,小奇子毕竟还是在皇上跟前当差的人,带着伤让皇上看见了怕是不好。” 不过一个奴才而已,竟还当个宝似的护着,不知道还以为是你私生子呢!桦嫔在心中暗暗咒骂,嘴上又是另一番说辞:“小小奴才,本宫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白芍,裕吉,我们走。” 说着就带着两人要离开日晞堂,被泣露伸手挡住。 “桦嫔娘娘,您就这样走了,皇上回来看着一屋的狼藉,奴婢可交不交了差。” 泣露说的是小奇子打翻的茶盏碎片,和倒了一地的茶水。 桦嫔不言语,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轻抬了一下下巴示意白芍裕吉去收拾。 一旁谆嫔让星雾把小奇子扶到阴凉地坐下歇息,白芍裕吉低着头麻利地捡干净了碎瓷片,又把座椅搬了回去,立马就跟在桦嫔的后面,离开了日晞堂。 日晞堂内一众妃嫔看的目瞪口呆,特别是刚入宫的宋婕妤和玉美人,更是惊讶,入宫前就听闻桦嫔在宫中如何嚣张跋扈,没想到一个老姑姑能有如此气势压住桦嫔的气焰。 只有懿嫔一个人面不改色,压低了嗓子对宋婕妤说道:“妹妹,听见没有,皇上去南山打猎了,只带上了皇后娘娘和萧贵妃,都没和咱们知会一声,哎,到底是咱们没有福气。” 宋婕妤是藏不住话的人,刚听懿嫔这样说,马上就大声嚷嚷起来,其余一众婕妤美人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开,说什么萧贵妃专宠,魅惑君上,还说皇后也不是仁德之辈,身为中宫也不知劝说。 懿嫔见一群人被她搅乱了,趁着她们议论之际,暗暗退出日晞堂追桦嫔去了。 泣露听宋婕妤她们的话越说越难听,甚至还说到已故的大公主,厉声呵斥道:“谁再捕风捉影,恶意议论,等皇上回来必定如实禀报。” 刚刚泣露的厉害她们是见识过的,纷纷闭上了嘴不敢说话,互相推搡着离开了日晞堂。 泣露和谆嫔照看着小奇子的情况,不是太很好得马上请太医,但蒲居莲又跟着皇上去了南山,只得让星雾去请了别的不熟悉的大夫来。 小奇子连声道谢,说自己卑贱之躯,无需谆嫔娘娘挂心,谆嫔只安抚他道不要多想,养好身子才能当好差。 桦嫔一路憋着火,果然没走多远,本以为皇上复了她的嫔位,常来看了她几回,又过去这么久了,皇上对自己生的气已经消了,可七夕回来后对她又冷淡起来。 她不止一次咒骂唐宁楠是狐狸精,在宫外不知道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 给父亲写书信,让他替自己在皇上面前提点几句,但司马彬一直忙着南下蓬莱洲的事,压根无暇顾及,只回信道她害了大公主离世,这些日子要安分一点,不然皇上恐怕连南巡都不带她。 怕自己真的一个人被留在宫中,桦嫔也只好听了司马彬的话,收敛了几天,皇上也确实是准她随驾南巡,但还是不待见她,要知道以前南巡皇上可是带着她去南山打猎的。 那还是三四年前的事,凤霏韩继位,司马彬被升为丞相,司马家家盛极一时,自己作为司马家长女被送进宫,一进宫就是嫔位,受的恩宠也是最多。 可没想到现在,一个入宫三年无宠,自己压根没放在眼里的南蛮公主,悄无声息的得了后宫众人都未曾承受的宠,还怀了凤霏韩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升至贵妃,享协理后宫之权,凌驾于她的头上,撺掇着原本软弱胆小皇后谆嫔两人也跟着她和自己作对。 骄傲如司马淑桦,权压后宫这么多年,突然要对她人行礼问安,她如何能接受? 桦嫔心中少有的生出一丝伤感,以前对于这些事她只是气,但像今天这样心里酸溜溜的还是头一回。 以前她是万事都想要得到最好的,最高的荣宠,最高的地位,哪怕不是皇后,也能威慑后宫众人,比那个空有贤德善良名声却软弱无能的皇后不知道厉害到哪里去了。 但渐渐地她发现,她开始渴望凤霏韩的爱,后宫长夜漫漫,她何尝不想有人与她同榻共眠,哪怕不是在一张床上,只是在一间房里,她也觉得心安。 她明白皇上宠爱她有一部分司马家的缘故,但她却觉得皇上心里是有她的,可从皇上注意到唐宁楠开始一切都变了,她的目光一直在皇上身上,可皇上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唐宁楠,她本以为皇上只是觉得一时新鲜,过不久就会回到自己身边,可事实证明她错了。 皇上对待唐宁楠比对待后宫任何一个人都要用心,甚至还痛她有了孩子,嫉妒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对五个月大的凤弥菲伸出了邪恶的双手。 她得手了,她也被发现了,她失宠了,她似乎又复宠了,但复位复宠不过都是昙花一现,皇上待她根本不似从前,她也没有以前的宠爱,不准确的说,除了唐宁楠,不论是她还是后宫任何一个嫔妃,哪怕是皇后都没有真正受宠于凤霏韩。 桦嫔露出一丝苦涩的笑,瘫软的坐在池边的亭子里,白芍和裕吉都没见过她这般黯然伤神的表情,就算是在被禁足的时候,桦嫔眼中也是有光的,但现在,桦嫔的眼里变得晦暗,毫无光亮,毫无生机。 白芍和裕吉面面相觑,想说什么来宽慰他们家娘娘,却不知桦嫔因何伤神而无从开口。 “白芍,裕吉。”桦嫔自己张了张嘴,有气无力的叫了两人的名字。 “你们说本宫现在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呢?连惩罚一个奴才都不能按着自己心意来了。”桦嫔痴痴地望着池中的鲤鱼,双眸像是干涸已久的枯井。 两人听出了桦嫔语气中的消沉之意,吓得跪在地上。 白芍开口道:“娘娘,您可别多想,皇上只是一时被榕玉轩那位迷惑,等过些时日,一定会回到娘娘身边的。”裕吉也在一旁随声附和,“萧贵妃的狐媚样子皇上不久就会厌弃的。” 桦嫔根本没把二人的花听进去,仍旧呆呆痴痴的望着池里的鲤鱼。 “本宫现在还不如溺死在这河里,坐一条鲤鱼还来的自由些。” 白芍听见,立马上前拽住桦嫔的手腕,“娘娘您可别做傻事啊!”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懿嫔这时跟了进来,看见桦嫔半个身子抖探出亭子外。 第八十七章 寻短见 “懿嫔娘娘您快劝劝我家主子吧,主子一时想不开,要,要……”裕吉爬到懿嫔跟前儿,伏在地上哭喊道。 懿嫔轻拍了下裕吉的肩膀表示宽慰,小心翼翼的的朝桦嫔走去,开口道:“娘娘,您的命这么金贵,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了,要死也是那唐宁楠死。” 懿嫔一字一句缓缓的从口中吐出这些话,语气中透露着狠辣。 听到这里,桦嫔才回了神,一遍一遍念叨道:“是啊,要死也是她唐宁楠日。” 又突然捉住懿嫔的手腕,“本宫让你准备的事怎么样?” 懿嫔顺势将她探出去的半个身子扶了进来,“娘娘您放心,嫔妾已经安排妥当了。” 又给白芍使了个眼色,白芍和裕吉会意,立马把他们家娘娘扶回了宫里。 “皇上,桦嫔她有心准备朝露来烹茶,你为何不带她一同前往。”去往南山的马车上,唐宁楠伏在凤霏韩的膝头开口问道。 南山不是皇家园林,凤霏韩并不想在此地惹人耳目,所以一行人都只是普通富贵人家的打扮。 唐宁楠穿着时兴花纹的夏装,米白色绣仙鹤对襟,墨色扎染大摆襦裙。梳着简单的朝天髻,只戴几叶细碎的珠花,很是清新可人。 凤霏韩没好气的回答道:“朝露哪有那么好收集,一个早晨,怕是一盏茶都收集不齐,仔细想想就知道桦嫔说的朝露是注了水的。” 唐宁楠噗嗤一声笑出来,还真没错,是注了水的,各种意义上都是。 凤霏韩又开口道:“何况,朕要是真让她来了,你会不高兴的啊,你玩儿的不尽兴了,朕也不会尽兴的。” 唐宁楠在凤霏韩腿上蹭了蹭,又靠进他的怀里,“前些日子,皇上不是答应嫔妾,对桦嫔态度缓和一些,让司马家放松警惕吗?” 凤霏韩冷声回道:“司马彬和赵科都已经策划着要谋杀朕了,朕何须给桦嫔好脸色,想到我们的弥菲,朕只觉得她面目可憎。” 唐宁楠听得出,凤霏韩是真的厌恶桦嫔,凤霏韩和凤霁韩预计,赵科一对人马会在龙船从中运河入海,进入蓬莱境地的时候动手,再把一切推给海上流窜的海盗和俣军那边的人。 司马彬坐镇京城,一旦收到凤霏韩身亡的消息,就拥兵谋反,俣军战乱的那一次,司马昭桦麾下收入了很多精兵,现在为司马彬所用也不是什么难事。 运河这一路上,还会经过很多地方,行程中规划回朔,渑水,宿州,以及密西入海口等地上岸视察,大概要二十日的时间,才能到大梁最东边的领土蓬莱。 也就是说,这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们还能安心度过。 “皇上是觉得司马将军也有参与此次谋反吗?嫔妾见他多次救下云裳,觉得他不像是会谋反的人。” 凤霏韩和她是一样的看法,但他又说,司马昭桦只是不知情,不过在他无意之中肯定就给了司马彬他们很多便利之处。 “但是,这也不是他的错啊,就像上次皇上说的俣军假战,嫔妾觉得司马将军也是受害人之一,因为他根本就不知情啊。” 唐宁楠偏了偏头,脸上露出疑惑。 “就是在不知情当中,他也无形之中帮添了许多巨大的诱惑在前,朕想看看他会如何抉择。” 凤霏韩何尝不想留下司马昭桦这个可用之人,但自立为王的诱惑太大,一旦司马彬赵科叛乱成功,他就可能成为继位之人,这他不得不重新考量。 苗疆之所以会跟着赵科他们与自己作对,可能也是因为赵科承诺她们,事成之后,将苗疆觊觎已久的西南十三郡赠送给他们。 马车行了没多久,就到了南山脚下,沧阳知府梁国忠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入山的马匹早已备好,凤霏韩凤云裳,匡琰蒲居莲一人一骑,走到前面先入山打猎。 皇后和唐宁楠骑马的技术不精,梁国忠特意给她们准备的是两匹温顺一点的马,就不跟着他们一起打猎了,骑着马自己随便在林子中走走。 唐宁楠还故作姿态,让凤霏韩多打点猎物回来,她和等着吃烤肉,凤霏韩没有回答,只是叫红珠碧珠看好他们的主子,自己走在前面,也是一步三回头,生怕不太会骑马的唐宁楠从马上摔下来。 “放心吧,皇上,嫔妾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要是皇上打回来的猎物最多,嫔妾有东西奖励哦!”唐宁楠朝远望她的凤霏韩呼喊道,因为担心她,凤霏韩已经落后凤云裳他们一截路,听到唐宁楠这样说,又快马加鞭跟了上去。 皇后和她则慢悠悠的跟在他们后面,一面骑着,一面闲谈。 皇后笑道还是唐宁楠有办法,能让皇上服服帖帖的听她的话,唐宁楠只一味傻笑着不说话。 这日的天气是阴天,吹着风,不是很热,很适合打猎。 进南山,凤霏韩把司马昭桦也带着的,目的是随行保护凤霏韩的安全,他带来的那些侍卫也骑着马上山打猎,这是一个能在凤霏韩面前表现的机会,每个侍卫都铆足了劲儿。 入了山的司马昭桦和匡琰就像是在暗自较劲,匡琰射下一只鹰,司马昭桦也紧跟其后射下一只,司马昭桦猎到一只豺狼,匡琰也毫不退让的射杀一只野猪。 凤霏韩则一个人冲在最前面,搜寻着自己眼里中意的猎物,他的马后还跟着梁国忠从沧阳带来的官兵,替他收捡他打下来的猎物。 蒲居莲和凤云裳跟在他们三人后面,追不上他们的步伐,随便射了几只野兔,锦鸡什么的。 梁国忠是文官,骑射的技艺也不精湛,就跟着皇后和唐宁楠一起骑着温顺的老马,慢悠悠的在山林里走着。一来南山的环境他熟悉,能带着她们二人好好的在山林里转转,二来有什么事,他也能照应下,保护她二人的安全。 入山没多久,司马昭桦就发现一只稀有的墨狐,一直追到了半山腰上,才拉弓射中了它的眼睛。 司马昭桦手下的人,都奉承着说他有本事,司马昭桦谦虚的说道不过是自己运气好罢了。 能发现墨狐的踪迹确实和运气有关,因为墨狐在全梁国的数量都很少,何况这南山气候不适合墨狐生长,有的话估计也就一窝两三只罢了。 不过,墨狐毛色很是鲜明,如同它的名字描述的那样,是墨色的,所以穿梭在林间的时候很好辨认。 手中的箭用完了,凤霏韩打猎也尽了兴,到了山腰一处凉亭那里,就拉停了马儿在前面等着后面的人。 梁国忠手下的人跟在凤霏韩后面,把他打下来的那些猎物,都拾起来放在凤霏韩的马边,随后恭顺的低头站在凤霏韩后面。 凤霏韩的骑射技艺确实不错,几乎箭无虚发,除了豺狼什么的,他打下的猎物中还有一只翅膀受伤的猫头鹰,瞪圆了眼睛,脑袋转来转去,也有尾巴极其高耸的锦鸡,彩色的长尾文采辉煌,其他还有刺猬和狸猫等,都已经被梁国忠手下收进了笼子里。 他自己最喜欢的还是那一堆小狼崽子,是凤霏韩打下那只豺狼追去时发现的,追近了才看清那豺狼是一只母豺狼,出来给这些小狼崽子寻吃食的。 眼下那只豺狼已经被自己一箭射穿心肺,恐怕是外活不了了,看着这群才半大的小狼崽,凤霏韩心中闪过一丝懊悔。 如果自己放任不管,没有母豺狼的保护,可能不出几天就会被这山里的老虎猛禽什么的给叼走吃了,遂叫手下的人把这窝小狼崽子也带了上,要养一堆狼崽也不是什么难事,水御行宫的兽园有的是驯兽的师傅。 不一会儿匡琰的骑的马就颠着马蹄,碎步踏了上来,匡琰左手操控着缰绳,右手提着一堆猎物,但他并未下马,把手中猎物放到凤霏韩那堆猎物的一边,抱拳示意,算是向凤霏韩行礼了。 凤霏韩虽不怎么喜欢匡琰,但他也不是计较这些礼数的人,何况又是在宫外打猎,若是什么都要按照宫中礼仪来行事,那就真的一点野趣都没有了。 他的目光在凤霏韩操控缰绳的左手上,难不成这匡琰是左撇子? 司马昭桦紧跟着匡琰后面骑着马过来,看见凤霏韩和匡琰已经停下了马,坐在凉亭中歇息,他朝把猎物交给了梁国忠手下人的手里,自己则提了那只墨狐上前进献。 墨狐皮剥下来,拿来做披风或是袄子是极好的,凤霏韩看到这墨狐的第一眼就想到唐宁楠,若是在大雪的冬日,让她穿上墨色的披风一定很是好看。 可匡琰和司马昭桦暗中较劲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凤霏韩不待见匡琰,而在众人面前抬高司马昭桦就是对他很大的威慑了。 “司马将军果然神勇,能射中墨狐还不伤及狐皮,是我大梁的可用之才,你说是吧,匡公子。”凤霏韩一边说着,一边扭头看向匡琰。 匡琰抱拳,开口道:“还是司马将军厉害,匡某自愧不如。” 凤霏韩的小心思得逞了,匡琰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他又顺势说道这墨狐是司马昭桦射中的,就交给司马昭桦自己处理,不必进献给他。 第八十八章 打猎 司马昭桦谢完恩,唐宁楠就骑着马上来了。 “你怎么骑这么快,也不怕摔着。” 凤霏韩起身,忙着要把唐宁楠从马上扶下来,责备的说道。 也难怪凤霏韩生气,以前在北宁行宫,那样平坦的路,唐宁楠骑马都骑的不顺畅,何况这崎岖的山路,稍不留意就会跌下来。 唐宁楠却没有把手递给凤霏韩,而是拉着缰绳,操控着马儿绕着凤霏韩转了一圈。 “皇上可别小瞧嫔妾,现在嫔妾骑马骑得可厉害了呢?”她得意的向凤霏韩展示着自己现在骑马的技术。 一瞬之间,仿佛看见匡琰阴鸷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她和凤霏韩,可定睛一看,匡琰好像没有做这种狠辣的表情,唐宁楠心想,可能是自己了看花了眼,虽并未放在心上,但多少是存了些疑影的。 “嫔妾知道皇上已打完猎,所以急着想来看看皇上的战果。唐宁楠这才从马上下来。 “箫姐姐那不是着急,那是特别着急。” 凤云裳也到了亭子跟前儿,笑眯着眼睛开口说道:“箫姐姐跟在后面,看见官兵们拾起的皇上打下的猎物,心里开心极了,着急来一睹皇叔您的雄姿呢,觉得自己的马跑的太慢,居然还和皇后娘娘换了马儿,就是为了快点见到皇叔。” “就你话多,你自己还不是着急过来见匡公子的。”被唐宁楠这样一说,凤云裳脸上露出羞涩。 匡琰这时走上来,把凤云裳小心翼翼的从马上扶下来,期间还一脸得意的望了司马昭桦一眼。 其实除了凤云裳和唐宁楠急着见心上人,后面的蒲居莲又何尝不是,担心红珠走山路走的累了,就掉头回去接她了,惹的碧珠满脸艳羡。 红珠开始不肯,说自己还要伺候皇后和唐宁楠,唐宁楠微微一笑,说碧珠在自己身边就够了,红珠在她和皇后的劝说下上了马。 唐宁楠看有蒲居莲和梁国忠陪着,才和皇后换了马追上来的。 看见凤霏韩马边那群小狼崽子,唐宁楠喜欢的不得了,跑过去问道这是什么品种的狗。 凤霏韩和司马昭桦都发笑,唐宁楠听了侍卫解说才知道这是狼崽子不是什么野狗。 “小心点,不要被它们咬了,别看它们现在小,被他们咬一口可疼着呢。”凤霏韩在一旁宠溺的说道。 皇上说的好像自己被咬过一样,唐宁楠心想着,不过似乎好想是见过凤霏韩小腿处有一个像是牙印的伤疤来着。 “皇上你看,它们好可爱呀,看着他们嫔妾就想起宫里活蹦乱跳的启明长庚它们来了。” 唐宁楠向来喜欢小动物,看见这群软绵绵的小狼崽更是移不开眼,凤霏韩侧眼看着唐宁楠爱不释手的样子,连她接下来的说辞都替她想好了。 “现在可爱,等长大了看你还敢不敢说它们可爱了?” “长大了当然不是可爱,长大了那叫英姿飒爽。”唐宁楠抬起头,仿佛已经看到这群小狼崽长大后,驰骋草原的样子。 “皇上。”唐宁楠的语气变得软糯起来,“皇上我们把这窝狼崽子留在宫里好不好?” “不行!”凤霏韩一口回绝,“它们长大了谁来看着它们?” 兽园又不是没有驯狼的师傅,凤霏韩刻意这样说,无非就是想听唐宁楠撒娇。 “哎呀,皇上,它们现在还小,您就让嫔妾养一只,就一只好不好,好不好嘛?”唐宁楠跑到凤霏韩身边,扭着身子对她说道。 凤霏韩这才心满意足的点头应允,“好,好,可先说好了,南巡先带着一只,其他的让人送回宫,你手上的这只,回了宫也要立马送去水御行宫,让那边的师傅养着驯养着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嫔妾知道了。”得到应允的唐宁楠敷衍的点了两下头,就欢快的蹦到那些小狼崽的身边,心里打着自己另一个小算盘,等回了宫,就说自己养熟了,分不开,皇上自然就同意让这狼留在自己宫里了。 见她这幅样子,凤霏韩微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唐宁楠啊,向来是这般乐观调皮的。 过不久,皇后一行人也一齐到了亭子前。 众人下马,可皇后骑的那匹马却不知怎的变得疯狂起来,驮着皇后,在亭子前的一块空地上疯跑转着圈。 凤霏韩立马让随行的官兵去驯服这匹马,但马失了控制,根本无法近身,唐宁楠急得直跺脚,想要自己冲上去救皇后,被凤霏韩紧紧抓住,颠簸之下,皇后从马背上被甩了下来。 眼看就要掉落在地,司马昭桦跃身而出,将皇后接住,翻滚到一边,那马还在发狂之中,飞驰着马蹄,朝司马昭桦奔驰过去,就要撞到二人。 “司马将军,小心。” 唐宁楠大声惊呼司马昭桦的名字,他才回过神,马已经朝着他们过来,于是伸手将皇后护在了自己身后。 好在那马没有伤人的意思,只是越过两人朝山林深处跑过去,众人见状连忙围了上去看二人的情况。 经过蒲居莲检查,两人都并无大碍,司马昭桦手上有些擦伤,皇后被司马昭桦护在身后,只是受到些惊吓,没有体外伤。 “都是嫔妾不好,非要和皇后娘娘换马,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皇后娘娘就不会受惊了。”唐宁楠扶起惊魂未定的皇后,自责的说道。 皇后摇头,宽慰她道:“本宫现在不是没事吗?何况你要是真的受伤了,皇上该多心疼啊。” 唐宁楠和凤云裳搀着皇后走到凉亭坐下休息,蒲居莲给司马昭桦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后,凤霏韩就让他入山去寻找那匹马了。 这次的事情显然是冲着唐宁楠去的,只是皇后和她换了马,她才逃过一劫,还好司马昭桦反应快,救下了皇后,不然要真的受了什么伤,唐宁楠心里可能会自责死。 虽然没有什么体外伤,但坐下后汤桓容还是觉得脚踝有点隐隐作痛,蒲居莲又上来检查一番,断定应该是落马时扭到的。 凤霏韩让梁国忠和他的人留在这里,听司马昭桦的调遣,一起寻找那匹马的下落,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先回去。 回到行宫时,桦嫔欣喜的从自己院子里跑出来,伏在门上,想要迎接凤霏韩,却只见凤霏韩和唐宁楠一脸严肃行色匆匆的朝着晚锦书院的方向去了,皇后则被人用轿撵抬着走在后面。 见唐宁楠平安归来,桦嫔又像失了神,连忙让白芍把懿嫔找来。 “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那唐宁楠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桦嫔气急败坏的冲地上跪着的懿嫔大吼到。 懿嫔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嫔妾也觉得奇怪,就让人去打探了一下,是皇后和萧贵妃换了马,所以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你当本宫傻吗?换了马,死不了唐宁楠死个汤桓容也好啊?怎么两个人都没事?” 桦嫔视唐宁楠为死敌,对于与她交好的皇后和谆嫔,自然同样也是恨之入骨。 “娘娘恕罪,这好像,好像和司马将军有关,在场的人都说,是司马将军在危急关头出手救了皇后。” “昭桦?”听见是自己的弟弟扰乱了她的计划,桦嫔心中一阵恼火,却又发泄不出去。 “他倒是多管闲事,次次在宫中救了凤云裳,现在还救起皇后来了,罢了,你先随我去晚锦书院看看皇后那个老妇,没摔死她算她命大。” 懿嫔这才起身,低头跟着跟紧了桦嫔的步伐,桦嫔哪里是真心去看皇后的,看她的笑话才是真的。 见皇后是被抬回来的,众人基本也都知晓她去南山时受了伤,桦嫔到晚锦书院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很多嫔妃了。 凤霏韩和唐宁楠坐在床边,看着蒲居莲为皇后医治,先是扎针又是艾灸的,皇后脚腕的疼痛才缓解几分。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见蒲居莲医治完毕,唐宁楠坐在床边关心的问道,凤霏韩也一脸关心的看着她。 皇后缓缓摇头,“没事了,本来也不是很严重。” 隔着轻纱可以看见正殿站了很多人,根据身形可以推断的出是宋婕妤玉美人她们,一想到宋婕妤张嘴就停不下来的聒噪样子,汤桓容就觉得头疼。 虽是一屋子人围在外面,真正担心她的又有几个呢?这些人她不见也罢,可她总归是皇后,要顾着作为后宫之主的面子,于是开口对皇上道:“皇上,外面的妹妹们应该很是担心臣妾,快让蒲太医出去通报臣妾的情况吧。” 蒲居莲会意,退到轻纱外,向众妃嫔说明皇后并无大碍。 桦嫔现在后面气的牙痒痒,指甲似乎要嵌入手掌的肉中,皇后没死不说,连大伤都没受一个,单单是扭了脚这么简单,她这个好弟弟,可真是能干。 懿嫔悄无声息的走到宋婕妤身边,在她耳旁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宋婕妤就开始和她那群长舌的小姐妹们又议论起来。 “萧贵妃娘娘真是不祥之人啊,前几次是皇上受伤,这回又是皇后娘娘,要我看,姐妹们还是离贵妃娘娘远一点,不要沾了她的不祥之气。” 第八十九章 露出马脚 “是啊,我还听说,贵妃娘娘刚怀大公主的时候,宫里养的猫不知道被谁开膛破肚了,依我看不是谁搞的鬼,就是贵妃娘娘她不祥惹的祸。” “说不定,连公主的死都和她自己有关,还怪罪但桦嫔娘娘身上,若是真的和桦嫔娘娘有关,皇上怎么不处罚她?桦嫔娘娘还因此被降位分,真是倒霉。” “苗疆那边听说就喜欢搞什么蛊毒,我觉得啊,她就是会这种把戏,才蛊惑皇上的心的。” 这些妃子因为唐宁楠得宠最多,平日里就记恨她,一旦有了噱头,长舌的那一部分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但还是有看得清事理的人,没有加入其中,毕竟自唐宁楠开始辅佐皇后协理六宫后,处事很是公正,把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还是得到了一部分人拥护的。 尤其是那些因为常年不受宠而备受欺压的一些妃嫔,唐宁楠很细心的照顾到了她们的感受,责令总司属要按照每个妃嫔原本的位分,给她们应有的份例和待遇,这是桦嫔协理六宫时,绝没有的事。 但众人已然因为宋婕妤引出来的话而骚乱起来,见轻纱外如此吵闹,凤霏韩示意泣露出去看看。 泣露从轻纱中出来众人就停下了讨论,不敢说话。 “各位小主刚刚在说什么?”泣露厉声问道。 “没什么,我们只是耽误皇后娘娘的安危。”宋婕妤连忙赔笑到。 “宋婕妤是觉得老奴人老耳聋了吗?蒲太医已经说明了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宋婕妤刚刚议论的好像是萧贵妃娘娘吧。”泣露反问道,把宋婕妤逼问的不知如何回答。 唐宁楠看出皇后脸上的为难,开口对凤霏韩道:“左右皇后娘娘现在无大碍,不需要各位妃嫔侍疾,人多难免吵闹,皇上要不让各位妹妹先回了各自宫中,等皇后娘娘休息好了自然会召她们来见的。” 凤霏韩点头表示应允,随即走出寝殿外。 躺在床上的汤桓容对唐宁楠投去感激的目光,唐宁楠笑眯着眼睛回应着她。 众嫔妃见凤霏韩出来,纷纷跪下行礼,凤霏韩开口问泣露为何会这般吵闹,泣露如实回答各位小主好像在议论萧贵妃的事。 用狭长的双眼来回打量了一下跪在自己面前的众人,凤霏韩的目光停留在瑟瑟发抖的玉美人身上。 “你来说。”凤霏韩用手指了指她。 玉美人向来胆小怕事,随随便便就把刚刚她们议论的东西抖露出来,当然也是避重就轻,将责任全推到宋婕妤身上,宋婕妤在一旁脸都气绿了,指甲深深嵌入膝下的地毯中。 凤霏韩是何等精明,他能看不出这玉美人话里的小心思?只是法不责众,宋婕妤又着实爱捕风捉影,搬弄是非,他也就没拆穿,面无表情的看向宋婕妤,冷声道:“掌嘴二十,自己去领罚吧。” 随后让殿内一众人等退了出去,给皇后安静的环境静养,自己也回了日晞堂,只留下唐宁楠一个人陪着皇后。 唐宁楠觉得奇怪,谆嫔按理说也会来和众位妃嫔一齐来探望皇后娘娘的,但刚透过轻纱的缝隙,却并未看到她的身影。 “大概有什么事给耽误住了吧。”皇后开口说道。 但这行宫中能有什么事,唐宁楠疑惑之际谆嫔就进来了。 原来听闻皇后是因为马发狂才跌洛摔伤后,谆嫔立马就去了马厩查看情况,这才没第一时间来晚锦书院看望皇后。 谆嫔果不其然在马厩中找到了端倪,谁配什么马是昨天已经确定好了的,唐宁楠骑得那一匹马,被人一清早喂了会产生幻觉的草料,马厩里还留有一些残渣。 唐宁楠问谆嫔为什么会这么熟悉,谆嫔只是苦笑,说不过是一些陈年往事,自己在机缘巧合下识得了这种草料。 从谆嫔的表情中,唐宁楠读出事情绝对不是她说的这样简单,但又看她一副不愿提起的样子,便不好王深了追问。 桦嫔一行人刚走出晚锦书院,就见梁国忠带着人要去日晞堂找凤霏韩,着人去打听才知道是司马昭桦在山上寻着了那匹马,要让凤霏韩定夺怎么处理。 桦嫔立马机警起来觉得事情不妙,要让白芍去把司马昭桦找来,懿嫔却劝桦嫔说道此时找司马将军过来未免太招人耳目。 可桦嫔左想右想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就让白芍跑了一趟,把马厩里看着马的司马昭桦找了过来。 “娘娘这时找末将过来做什么,末将还有任务在身。” 白芍借口桦嫔有事,把司马昭桦引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和桦嫔相见。 “昭桦,那匹马你能不能想个方法,给姐姐处理掉。” 司马昭桦一脸不解,为什么要处理掉这匹马,这很可能是别人陷害萧贵妃的证据。 “你别问那么多,你尽管给我处理掉就好。” 见桦嫔如此焦急,司马昭桦也猜到一二,开口闻到:“娘娘,莫不是你对贵妃娘娘出的手?” 桦嫔没有正面回答,还是一再求着司马昭桦不要让皇上的人见到那匹马。 司马昭桦不同意,桦嫔急了,望着司马昭桦说道:“昭桦,我还是你姐姐不是?” 司马昭桦脸上露出难色,“是啊,可是哪有弟弟看着姐姐做错事不阻拦的啊。” 桦嫔拉住他的手,几乎是恳求的语气:“昭桦,姐姐是一时糊涂才对她出手的,不是有心的啊,现在皇后和她不是没事吗?你把那匹马放走,就当做是一场意外好不好?” 但司马昭桦却还是不松口,桦嫔又道:“你难道要看着你姐姐在宫中被皇上厌弃,最后老死冷宫吗?” 司马昭桦思索了一会,说只要桦嫔答应他以后再不动坏心思,对宫中其他妃嫔出手,自己就帮她。 听见他这样说,桦嫔哪里管得了他说的什么条件啊,一味地点着头同意,其实心里压根都没有把他说的条件听进耳里。 要让她对唐宁楠收手?笑话!有她在一天,就不会让唐宁楠和他身边人快活。 司马昭桦应允后,桦嫔就立马离开了,说是让其他人撞见他们暗中相见不好。 司马昭桦望着桦嫔离开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的这位姐姐,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射中的墨狐皇上交给她自己处理,原想给他姐姐做身冬天穿的狸皮大氅的,现在看来,司马昭桦心里不那么想给她了。 他现在就希望他的姐姐,能在宫里收敛一些,前些日子害了大公主去世,要是还兴风作浪的话,被皇上厌弃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就算他能在皇上面前替她说话,又能怎么样呢?不过加速皇上对司马家的不信任而已。 回了马厩,司马昭桦就给那匹马松了缰绳,马厩靠近山林,缰绳一松,一马鞭下去,那马就跑进山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芍在暗处看着司马昭桦的动作,才放心的回去向桦嫔复命。 “司马将军心里,还是有娘娘您的。”白芍说道。 桦嫔却还是满脸不悦,“他要是真把我放在心上啊,就不会连替我说话都不愿意了。” 白芍知道桦嫔说的是上次皇上设宴,宴请司马昭桦凯旋归来,司马昭桦却丝毫也没为身在囹圄的她求情的意思,便识趣的不敢再说什么。 午膳凤霏韩还是去唐宁楠的怒栀园用的。 唐宁楠却说皇后因为她受伤,她心里已经很是愧疚,怎么皇上不陪着皇后反倒来了她这里,凤霏韩回答道:“朕看皇后睡得香,不忍心打扰她,才来找你的,怎么你不高兴吗?” 其实唐宁楠也不是不高兴,只是觉得对不起皇后,今天若不是司马昭桦出手相救,皇后从一人高的马背上被甩下来,不丢了性命也可能会受很严重的伤。 偏偏除了谆嫔发现的草料有问题,再继续查不出什么,马也应为司马昭桦看管不利再次跑丢。 凤霏韩只处置了喂马的马倌,至于司马昭桦,念在他救皇后有功,所以对于马匹再次丢失的事并未深究。 事情是冲着唐宁楠去的,所以凤霏韩又让司马昭桦着添了一些人手,看看守着怒栀园。 好家伙,明明是跟着去保护皇上的,却不想真正需要保护的是这位贵妃娘娘。 凤霏韩见唐宁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像是有些愣神,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朕吗?不会这会儿要反悔吧?” 原来皇上心里是惦记着这个,唐宁楠嫣然一笑,让碧珠进去取,碧珠从枕头下拿出一个香囊,放到唐宁楠的手里,唐宁楠羞涩的推到凤霏韩的面前,上面绣着一朵并蒂的荷花。 香囊原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儿,后宫中的妃子们为了争宠谁没给凤霏韩绣过香囊,只是他都看不进眼。 唐宁楠本来就不精于刺绣,上次的绣品还是给弥菲做的衣服,她能给自己绣荷包,凤霏韩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立马接了过来,挂在自己腰间,还反复向唐宁楠展示,问她好不好看。 唐宁楠只觉得凤霏韩很有意思,这是她自己绣的香囊,她当然觉得好看啊。 第九十章 一只大雄鹰 凤霏韩问为什么她突然想起给自己绣香囊了,唐宁楠回答道,一次居莲大夫进宫,自己偶然看见凤霏韩望着居莲大夫腰间的红珠给他绣的香囊望得出神,所以自己才打算给他做的。 凤霏韩却不承认,说自己怎么不记得有过这回事,但他心里确是暖暖的,没想到唐宁楠能把这种微小的事放在心上,特意给他做一个香囊。 看上面的线脚,比那个时候给弥菲做衣服时的线脚密多了,可见她是有好好找谆嫔学了刺绣的。 当晚,凤霏韩就宿在唐宁楠的宫中。 子时之前整个怒栀园都是静悄悄的,只听得见暗处几声虫鸣,和花朵上露水滑落的声音。 侍卫们守着院子见没什么动静,有的人生出了睡意,张着嘴打了个哈欠,有立马调整状态继续守岗。 天顶月亮西沉了几分,时间来到后半夜,院子里的树枝上,传来一阵鸟雀慌乱扑腾翅膀的声音,众守卫们纷纷警觉起来,抽出手中佩剑看是不是有刺客潜入。白天唐宁楠差点就被人陷害受伤,到了晚上,他们更是不敢马虎。 司马昭桦立马跑到院子院子中间询问什么情况。 “好像是在那棵树下。”其中一个侍卫指着东北角。 闷声发出的时候,他站岗的位置里那个地方很近,听得十分清楚。 司马昭桦当先要往那处去,只听得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皇上派碧珠来询问情况的。 “东北角有动静,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刺客,等我上去查看一下才知晓”司马昭桦言简意赅的说明的情况,还让碧珠先回去不然真是刺客,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伤着了不好。 可碧珠不放心,觉得自己还是亲自去看看再给皇上回话心里比较踏实,于是就跟在了一群侍卫的后面。 院中各处都点着灯火,侍卫们还没到那棵树下,就远远见地上有一团巨大的黑影,不断扑腾着,差不多有两三个壮年男子的身影交叠那么大。 “天啊,这是什么怪物!”黑影确实很大,让人不禁猜想这是什么骇人的东西,吓得碧珠连忙往司马昭桦身后一缩,其他士兵勉强还站得住,但心里也是十分恐慌。 南巡才刚到沧阳,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怪物?这怪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真的如宋婕妤饭后闲谈谈所说,萧贵妃娘娘不祥,才引来这种怪物? 司马昭桦看着烛光照映下那巨大的黑色阴影,有点迟疑,但还是提剑上前,碧珠在身后大喊:“司马将军小心啊!” 司马昭桦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一个人提着剑就上了,身后的侍卫都不敢靠上去。 见司马昭桦只身靠近了那个黑影,那黑影应该是感觉到了人的脚步声,使劲儿的扑腾起来,比刚刚扑腾的幅度还要大的多。 从影子上来看,司马昭桦与那个黑影纠缠到了一起,花了好些功夫才把它按在身下,但很明显那个黑影劲力很大,司马昭桦也才制服一会儿,那黑影又开始扑腾了。 直到司马昭桦到了那个那棵树下,此时众人才发现,司马昭桦的身影也变得十分巨大,这才明白,由于那棵树生长在那里的缘故,灯笼挂的很低,在烛火的影射下,物体的影子才变成这般大小,而不是物体本身有多么大的身躯。 根据司马昭桦的影子来判断,那巨大的怪物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大小罢了。 侍卫们一下子壮了胆子,一拥而上,帮着司马昭桦摁住了那个不断扑腾的黑影。 凤霏韩已经起身穿好了衣裳,看着床上熟睡的唐宁楠,他时刻注意着外头的动静。但现在看来应该并没有什么危险,把她叫醒了,反倒会让她担心了。 今天在南山起了那么久的马,又遇到皇后差点出事,想必她是累得很。外头闹得这样动静,都没能吵醒她。 “皇上。” 碧珠的声音在门外轻轻响起:“已经没事了,皇上要亲自来看看情况吗??” 皇上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推门而出前还回头看了看唐宁楠。 “怎么回事?” “回皇上。”碧珠行礼说道,“是一只大雄鹰,掉在了院子的树下。” 原来是一直雄鹰啊。 凤霏韩走到院子里时,那只雄鹰已经被司马昭桦装进了笼子里。 司马昭桦单膝跪地拱手道:“末将看守不擅,惊扰皇上清梦了。”皇上一看,司马昭桦的胳膊上隐隐的渗出几道血迹,想来应该是在制服雄鹰的时候,被它用利爪给划伤了的,便也没对他有什么责罚,本来掉一只雄鹰下来,也不是他能预料到的。 这时唐宁楠醒来了,见屋内屋外灯火通明,就出寝殿,想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霏韩见她只穿着睡衣。揉着眼睛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立马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袍给她披上,生怕她这幅样子给那些侍卫看见。 可那些侍卫谁敢正眼看啊,一个个低着头望着地面,不敢抬头。 搞清事情缘由唐宁楠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凤霏韩问道她为何发笑,唐宁楠开口道:“皇上这是祥瑞之兆啊,这雄鹰突降行宫,预示皇上这次南巡的计划,一定会平安达成的。” 院子里的侍卫也应声说道,祝愿皇上此次南巡一帆风顺。 但实际上,侍卫们说的一帆风顺,和凤霏韩与唐宁楠心中一同认为的计划平安达成完全是两件事情。 凤霏韩自然很是开心,让碧珠去找了蒲居莲过来给司马昭桦看伤口,自己推着唐宁楠回了寝室。 唐宁楠拍着嘴,打着哈欠,心想写古人还真是好骗,不过是一只受了伤不小心掉落院中的雄鹰,说是祥瑞之兆他们还真信了? 可突然一下,她又想到一件事,睡意全无,连忙跑到院子内,看了看窝里的狼崽子,看着踏平安无事,睡得很是踏实,心里才长舒一口气。 凤霏韩看着她这副模样,觉得唐宁楠是真心喜欢动物,等回了宫,狼养不成,就让她养一只大狗吧,能陪着长庚启明它们玩儿耍,也说不定能比宫里的太监们更厉害的保护着她。 两人安寝,后半夜无梦,睡得很是安稳。 第二天一大早,凤霏韩一行人就到了运河入口登上了龙船,登船是按位分尊卑来的,饶是凤霏韩喜欢唐宁楠,站在龙船船头接受沧阳官员跪送的也只能是皇上和皇后。 凤云裳紧跟着皇上最末的一个妃子上的船,虽然她是郡主,但这样大的船她也是第一次乘坐,凤霏韩乘坐呢这艘船很大,据说有大大小小有百十来间屋子,这还只是住房,不算上其他有着各种功能的大厅。 十七八岁的年纪最是爱玩儿,到了这样新奇的环境,凤云裳差不多是一步并作两步从悬梯上蹦上船的,可眼睛光注意看船上的布置了,在悬梯的最后一步处,没有踏稳,就要失去平衡摔下去,好在被站在登船入口的司马昭桦扶住,才没有真的摔下去。 见扶住自己的人是司马昭桦,凤云裳没好气的推开她的手,其实经历了前几次的事情,司马昭桦又救了皇后娘娘,凤云裳对他的态度已经缓和许多,但想着以前自己对他的态度一直恶劣,还是放不下身段心平气和的对待他。 司马昭桦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他明白姮鸢郡主对他这样多半还是因为他姐姐的原因,可被凤云裳推开的手,正好是他昨晚受伤的手,司马昭桦吃痛,忍耐之下还是发出几声闷哼。 凤云裳扭头看他这幅样子,心里有点懊悔,昨晚的事情她是知道一二的,司马昭桦是为了保护皇叔和箫姐姐才负了伤。 “谢谢。”凤云裳望在一边,嘟囔着嘴用极小的声音说出这么一句,但还是被司马昭桦听到了,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微妙的笑。 上船的通道虽说不小,但谁敢越过自己的位分跑到郡主前面去啊,后面的队伍因为凤云裳这个小插曲没有前进,匡琰偏头瞧见凤云裳在和司马昭桦说话,二话不说就要冲上前去,任凭蒲居莲和红珠拦也拦不住。 队伍中的人其实都清楚凤云裳对匡琰的感情,明白他日后可能就是梁国的驸马,所以即使知道匡琰没有官位没有皇帝赏识,也都没有恼他不懂规矩冲上去。 先上了船的唐宁楠看着这一幕,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若是匡琰和司马昭桦又起争执,耽误了登船,三个人可能都要受罚,好在司马昭桦知道事情轻重,没有于匡琰起冲突,又继续他疏通上船的工作。 众多事情经历下来,司马昭桦的动作唐宁楠是看在眼里的,他年纪虽然尚小,但为人正直善良。 即使现在是将军,很多事情也是亲力亲为,和下面的士兵们打作一团,和他的姐姐完全是两副面孔,也不知道司马彬是怎么教养的,这样的人,唐宁楠不相信他会和司马彬一起谋反。 但谁又能预判一个人的心思和行为呢,一切就要看司马昭桦他自己会如何抉择了。 第九十一章 半盏雪月 等所有随驾人员登上船后,沧阳官兵在河运河口跪送,凤霏韩站在船头,右边站着皇后汤桓容,左边则站着唐宁楠,挥手向官员们道别,三条御船浩浩荡荡由运河南下。 凤霏韩带着一众妃子和太医一船,各位妃子们还带着不少贴身的婢女,众位嫔妃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居所住了进去。 其余随行官员乘他船,有事需要用小舟划到龙船出通报后才能觐见,赵科的船就跟在龙船的后面,皇上让他随驾,他还真不客气,自己的家丁侍妾带了不少,人数都比得上保护凤霏韩的那些士兵了。 唐宁楠看着赵科带人上船时,就觉得那些人不是家丁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赵科带来参与谋反的杀手,只是伪装成家丁的样子,凤霏韩看出唐宁楠的担忧,拍了拍她手,让她放心,从凤霏韩的眼里得到安定,唐宁楠深深的点头。 凤霏韩所在的龙船守卫最为森严,司马昭桦亲自带人看守,三个时辰一换班,务必全程保护凤霏韩和各位娘娘的安全。 唐宁楠起初还担心自己坐船会晕,特意让凤霏韩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卧室有窗,可以看见运河河景的房间,这样吹吹河面上来的凉风,兴许就不会那样头晕了。 凤霏韩笑着说其实自己早就给她安排好了的,唐宁楠还以为他是看着图纸给她选了的,但等到了住处,唐宁楠才发现凤霏韩的别有用心,这分明是造船时就考虑到的构造,而不是造好后按照她要求选择的房间。 原来凤霏韩在龙船的制造上,一早就考虑到她的喜好。 龙船通体是纯木制造的,衔接处则用的大铁钉钉的牢牢的,唐宁楠住的这间屋子,一进去先是正堂,在船上不如在宫里地方大,但容下几个人在这里一齐谈笑是足够的。 屋内的桌椅都是实木的,刷上了防水的油漆,不是新木的白色,而是一种古朴典雅的黄褐色,做工很是精致,桌子上摆着用瓦盆养着的两盆鸢尾花,花开的正艳,浓郁的紫色在黄褐色的桌具和黑青色的花盆中显得格外亮眼,鸢尾绿色的枝叶也给屋内添了几分色彩。 往进走去就是寝屋了,黄褐色的竹床放在右边靠墙的正中间,床的四周坠着墨青色的轻纱,门的正对面就是一个大窗户。 窗户下,还就着房间的船身的宽度,造了一个约莫两尺的木质台子,上面铺上软席,中间放着一张小木桌,木桌上摆放着棋盘,一套紫砂茶具,和各装着一大束栀子花的两个花瓶。 运河水平稳,几乎没有颠簸,所以唐宁楠基本上没有晕船的感觉,支开窗户,河面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整间寝屋氤氲着栀子花香甜的气味,连那墨色的轻纱也随风起着舞。 伏在窗沿上可以看见运河上其他来往的船只,皇上乘船南下,这些商船客船什么的原是要避让的,但凤霏韩说这样耽误几天,可能就会影响不少百姓好几天的生意,就特意命令运河沿途州县不必行禁令,让百姓们还是照常运营。 除此之外,在她这间屋子的旁边还腾出了一间小屋子,是用来喂养她从那窝小狼崽里精心挑选出的一只狼崽的,这间屋子应该是临时从旁边的屋子里隔出来的,这更让唐宁楠感慨凤霏韩他用心之细腻。 风吹的唐宁楠有些头疼,把身子抬起来的时候,唐宁楠才发现两扇窗户上都雕刻着荷花,用的颜料都是很暗淡的颜色,所以她刚刚没有发现,两边窗户上还各刻了一句诗句,用暗调的绿色描了色。 左边是半盏浮世清欢,右边是一册风花雪月。 唐宁楠露出浅浅微笑,凤霏韩居然记得自己这样缥缈虚无的愿望。 那是她不知道在哪个欢愉过后的夜里,躺在床上迷糊之中对他说的话,她说她喜欢皇上,但不喜欢宫里的生活。 凤霏韩说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她脑中只想起在凤霏韩书房的书中看到的诗句,就张口说了出来:半盏浮世清欢,一册风花雪月。 凤霏韩那个时候没有说话,她其实也没真的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他是皇上,她是贵妃,要这样的生活谈何容易。 不论是穿越以前的在各个剧组摸爬滚打的人生,还是穿越到这大梁皇宫中所经历的一切,她都是处于不断颠簸的之中,很少有安定的时候。 所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就是她想要的。 上船后,凤霏韩免了妃嫔的请安,让大家都先好好休息,不要中了暑气,等到中午在一同用膳。 唐宁楠确实有点累了,昨晚半夜被惊醒,没有睡足够,今天又起的早,伏在窗下的软席上就睡着了。 碧珠在一旁摆放行李,见她家小主就这样睡了,取了一张薄毯给她披在身上,又把窗户掩了一半。 刚关上窗户,转身就见凤霏韩只身走进来,食指放在薄唇前示意她不要出声,以免惊动了唐宁楠。 看她睡得安稳,凤霏韩只是稍稍坐了一下就走了,临走时还叮嘱碧珠,如果中午用膳是唐宁楠还没醒来的话,就不必叫她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等下午他亲自来陪她用膳。 果然不出凤霏韩所料,直到一众人用完午膳,唐宁楠还没睡醒,席间凤云裳还偷偷问碧珠,怎么唐宁楠没来。 其实不光唐宁楠,桦嫔也迟迟未露面,懿嫔刻意加大了音量问凤霏韩怎么不见桦嫔娘娘。 凤霏韩哪里知道,桦嫔一天天的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思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说不定这会儿她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这时宋婕妤起身给凤霏韩敬酒,娇滴滴的说这些天凤霏韩都没去看她,是不是把她给忘了。 谆嫔和凤云裳看不惯她这副模样,埋头吃自己眼前的菜,皇后和其他妃嫔则是见怪不怪了。 一起来吃饭的赵科也跟着随声附和,“皇上要雨露均沾不能只宠信一个妃子,多少也要去看看其他妃嫔们。” 这话明里暗里说的就是凤霏韩他总宿在唐宁楠宫里,会引的后宫不安宁。 懿嫔不知道时候和宋婕妤走到一起去,帮衬着宋婕妤说话,说宋婕妤虽然有的时候爱在后宫说一些闲话,但心里对皇上还是一片真心。 “懿嫔姐姐刚刚问桦嫔娘娘去哪里了,实不相瞒桦嫔姐姐皇上准备了节目,说是要给皇上一个惊喜呢,皇上您可要去看看?比起桦嫔娘娘,妹妹对皇上的真心着实是微不足道。”宋婕妤接过懿嫔的话,对众人说道。 宋婕妤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这节目是桦嫔刚得知凤霏韩打算南巡时,她就找来最好的舞姬来宫中教自己的,排练多次,就等皇上南巡下了运河表演了。 其余支持桦妃的一些官员也说桦嫔有心,皇上不能辜负,凤霏韩虽然不悦,但在劝说下还是走到甲板上,皇后和众妃嫔也一同前往。 宋婕妤仗着要给皇后介绍的由头,挤开站在凤霏韩身边的皇后,自己搂着凤霏韩的胳膊走在众人的前面。 皇后被她挤下来,差点没站稳,还是谆嫔在后面扶着她。 “这宋婕妤怎么能这样,也敢推开皇后娘娘,一点尊卑礼仪都不顾。” 谆嫔在后面嘀咕着,皇后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的。 “只要皇上看着开心就好。” 凤云裳看着宋婕妤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里很是不舒服,正想和身边匡琰说她和桦嫔都一路货色,却发现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匡琰这会子却不见了。 反正她对桦嫔卖的什么关子也不在乎,就退出人群自己去找匡琰去了。 “皇上,你看!” 宋婕妤指着从远处飞速驶来的一队小船,大约有七只船左右,一左一右各三艘,中间是一艘稍微大一点的船,船中放着一张大鼓,鼓上立着一个只穿着裹胸薄衫的蒙面女子。 七只船先是齐驾并驱,在靠近龙船时,左右两边的小船变换阵型,排列成一个六边形,将载着鼓的那艘大船围在中心。 小船上有人负责划船,还有人配合大鼓上的蒙面女子表演节目。 原以为只有一面大鼓,但小船里乘坐的一部分人,还击着小鼓,鼓声响起,大鼓上的蒙面女子闻声起舞。 腰肢柔软的弯下,右手向空中抛出一团彩色的绸缎,绸缎落下,众人这才看清,绸缎的一头,绑在蒙面女子的身上。 另一端落在外面六艘船上的人手上,每船有两人手持绸缎,总共有十二根绸缎,蒙面女子像是被这些人操控着起舞,又像是自己飞舞带动着这些人随之律动。 鼓声,水声,还有蒙面女子手腕脚踝上的铃声,一齐响动。黄色的小舟,七彩的绸缎,还有一袭红衣的蒙面女子,应声而舞,可谓是视觉和听觉上的双重冲击。 众人看的移不开眼睛,纷纷称赞,可凤霏韩双唇紧闭,剑眉入鬓,脸上看不出一丝悦颜。 一曲舞毕,鼓上起舞分女子乘着小舟缓缓而来,宋婕妤说,这不是别人,正是桦嫔娘娘,她为了皇上,准备这只舞蹈已经很久了,可以看得出桦嫔娘娘对皇上的用心良苦。 第九十二章 关心 桦嫔上了船,宋婕妤就让出了自己身边的地方,桦嫔也毫不客气的自己钻进凤霏韩的怀里,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少之又少的布料,一味的往凤霏韩身上贴过去。 桦嫔实属是国色天香的美人,美得很是标志,在浓妆红唇的映衬下更显富态,但许是一直在富贵人家长大的原因,眉眼之中,除了美貌还透露着凌厉,让人无法接近。 这种美,是极具侵略性的美,加之她本身脾气大,让很多宫女奴才们很是害怕她,相比之下,唐宁楠的美就显得柔和许多,虽被一些人称为南蛮公主,但唐宁楠出落的水灵,很是亲和。 “皇上有桦嫔姐姐在怀,想必今晚就不用操心由谁人侍寝了吧。” 宋婕妤退到一侧,开口说道。 众人又回到,船内继续用膳,侍奉的人,讨好的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凤霏韩的身边,好让桦嫔坐下。 午膳继续,可凤云裳还是没有找到匡琰,转悠之际,已经不止一次看到站岗的司马昭桦了。 司马昭桦这个位置刚好是背对着河面的,但他似乎对喧腾的鼓声充耳不闻,从桦嫔表演开始,他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凤云裳绕了一圈回来,他还是挺拔的站在那里,这让凤云裳不禁感叹他的定力,不自觉的打量起他来,却发现昨晚他受伤的手隐隐渗出血迹。 惊愕一瞬,凤云裳跑去自己屋内取了金创散,这是蒲居莲给她的,她时常喜欢在外跑着,磕磕碰碰的比较多,就时常备着这个药。 凤云裳碰了碰司马昭桦,把药放在栏杆上,还端了一盘水果过来。 自己则托腮靠着栏杆,靠着河面的风景。 司马昭桦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结结巴巴的问道,这个药是给自己的吗? 凤云裳被他这幅样子逗笑了,难道我旁边除了你还有别的人吗? 又招呼来旁边几个士兵,过来给他换药,司马昭桦抱拳像向凤云裳道谢,但许久不动,突然坐这种大动作,扯得他伤口又开始疼痛,让他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看着凤云裳。 “自己伤口都渗出血了,也不知道处理一下,水果也是给你的,和你的兄弟们一起吃了吧,嘴都起皮了,难看死了。” 明明是为司马昭桦好的话,可凤云裳说出来却像是训斥人一样,一点也不好听。 可司马昭桦心里却乐开了花,向来对自己冷淡的郡主,能这样对他说话已经算好的了。 替他换药的两个士兵应该和他相处的很好的样子,饶有趣味的看着他和凤云裳两人,仿佛他们俩之间有什么似的。 凤云裳看见那两个士兵这种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可别多想啊,本郡主这是有事找你们有事才给他药的。” 虽然凤云裳这样说是有求于司马昭桦,才给他又换药又拿水果的,但他是郡主,要命令司马昭桦的手下又有何难事,何须做这些事情,无非是她自己动了恻隐之心罢了。 “你们快吃吧,吃完了还有事呢。” 于是那两个士兵就很快把她端来的果盘里的水果吃完了,司马昭桦这才问道凤云裳找他们是什么事情。 凤云裳说,匡琰不见了,自己找了好久没找到,怕他在船里迷路,误闯了哪个娘娘的宫殿闹出误会就不好了,所以想让他手下的人帮忙找找。 司马昭桦一听,立马变得机警起来,上次在宫里也是见匡琰在司造属的面前鬼鬼祟祟的,在他进了司造属后,自己看管的图纸更是无故失窃,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匡琰做的,但司马昭桦不得不对匡琰心存芥蒂,这次在龙船他又无故消失,于是立马召集了手下要去船内搜索。 “喂,不就是找个人吗?至于这么大架势吗?”看出司马昭桦不对劲的凤云裳开口问道。 “郡主恕罪,这事关系到皇上安危,末将不得不谨慎一点。”司马昭桦躬身回答道。 “你什么意思啊?匡琰不见了就会危及到皇叔安危?早知道我就不来找你了,还给你拿什么药啊,我不要你找了,我自己找去。” “诶,郡主。” 凤云裳从司马昭桦手里抢过自己拿来的药,一脸不高兴的正要离开,转身却看见匡琰在后面赵科和其他官员们乘坐的那艘船上。 于是就指着匡琰对司马昭桦说:“看见了吧,匡琰在赵大人的船上,怎么可能会危及到皇叔的安危,你好好值你的班吧,我走了,哼。” 后来才弄清楚,匡琰是想看清船只构造才去到那艘船上的,他说他知道龙船有好多地方不让去,也怕像凤云裳说的那样,不小心闯进了哪个妃嫔的居所,冒犯了她们就不好了,才向赵科开口,得到他的应允去的。 凤霏韩并没有向桦嫔想的那样,在午膳之后回去她那里歇着,只是赏赐了她一些珠宝首饰,连一两句夸赞的话都没有。 司马家富庶,要什么首饰没有,凤霏韩赏赐她珠宝首饰,当真是没走一点心。 一起用午膳的人多,所以时间也就花的久了一点,中间又穿插了桦嫔表演的节目,等下完席,时间都快到了下午。 凤霏韩焦急的来到唐宁楠的舱房,她已经醒了,懒散的伏在窗沿边看着窗外的景色,青丝用简单的飘带轻束在身后。 发尾散落再软席上,斜阳照在波光细细的河面上,给河面铺上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金,像是被揉皱了的金箔,辉映着唐宁楠姣好的容颜,时而吹来一阵风,扬起她额上的碎发。 本以为唐宁楠微微扭头,是发现自己来了,但唐宁楠其实并未发现,只是是倚着手肘,轻抬下巴,嗅了嗅竹桌上的栀子花。 “还喜欢吗?”凤霏韩开口问道。 “皇上准备的,当然喜欢啊。”唐宁楠这才发现凤霏韩过来了。 “没有用午膳,这会儿可要吃点东西?” “刚刚吃了点水果和点心,现下还不是很饿。” 唐宁楠倚着窗沿回答,风带来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打个转,又飞走了。 “刚刚桦嫔献舞,皇上这会儿不应该陪着她才是,怎么到嫔妾这里来了?” “你看见了?” 凤霏韩还以为唐宁楠一直睡着的,知道刚刚才醒来,其实刚刚锣鼓喧天,她怎么会听不见? “朕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什么花样都搬上来,反而没有了重点。” 凤霏韩说的是桦嫔整个舞蹈的布局和色彩搭配,他向来不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和唐宁楠一样觉得素色最佳。 但若是鼓上跳舞的不是桦嫔,而是唐宁楠他会不会不这样想?此时唐宁楠就身着一身艳丽的水红色寝衣,轻纱贴着肌肤,勾勒出曼妙的身形。 “要说好看,还是你以前在朕生辰上跳的舞。” 凤霏韩走过去坐在软席上,想要把唐宁楠捉进怀里,却被她灵巧的躲了过去。 “皇上喜欢嫔妾跳舞,嫔妾就跳给皇上看。” 唐宁楠从软席上轻快的站起,优美娴熟的动作于飞袖裙摆中流转,夕阳铺下最后一丝光辉,潋滟的水光倒映进屋内,光影明暗交替, 唐宁楠嚼着笑意,飘然转旋,踏着细碎的舞步,轻云般曼舞,衣袂飘飞,飘忽若神,婀娜多姿,眸光流转间夺人呼吸。 凤霏韩仿佛投入进她裙摆的律动之中,听到时间断裂的声音,她在全身心的为他而舞。 比那次寿辰上作的舞还要纯粹,她就是单单想给他跳舞,所以就跳了。 “小主,你要的肉,奴婢拿过来了。” 碧珠不知道皇上来了,寝屋是这样一番旖旎风光,见到她家小主着水红寝衣而舞,慌忙地退了出去。 唐宁楠借势,轻云般慢移,旋转进凤霏韩的怀里。 她瞬间被揽入对方的怀抱,未尽的舞姿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 凤霏韩柔软吻着她,贪婪地攫取着她的气息,,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轻纱帐中美人骨,一舞风流无数。 直到怀中的人儿被吻的呼吸不过来,开始有点挣扎反抗,凤霏韩才停了下来。 凤霏韩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心中满是欢喜。 “吃醋了吗?”他问。 “才没有呢。”唐宁楠扭头,不服气的回答道,整理好刚刚交战之际被凤霏韩扯乱的衣衫,就跑去了外面。 凤霏韩跟了上去,“不是不饿吗?怎么还让碧珠给你拿肉干啊?” 出去看到碧珠低头红着脸一言不发的站在桌子边,桌子上就是她端来的肉,并不是凤霏韩以为的肉干。 “嫔妾倒是不饿,可是这里有个小家伙好像饿了,刚刚一直在挠门呢。” 唐宁楠端起肉,走到旁边的房间里,打开门,里面的小狼崽迫不及待的冲上来。 凤霏韩也跟了出去,从盘子里夹起一块肉喂给那只小狼崽,但那小狼崽只是嗅了嗅没有吃。 凤霏韩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怎么和你宫里的那些猫儿一样啊,都不搭理朕。”委屈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 第九十三章 天狼 唐宁楠忍不住笑了,他的这位皇上,只可能在她面前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了。 “皇上你给这么小的狼崽子,喂这么大块肉,它想吃也无处下嘴啊。” 凤霏韩看着唐宁楠,用剪子包袱锤大的肉块剪成小的肉条,在给小狼崽放在面前,果然那小狼崽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让厨子们给你切成合适的大小再拿过来?自己弄的满手油腥多不好啊。” 唐宁楠的目光全在小狼崽的身上,“这样自己喂,才有趣啊皇上。” 立秋过了以后,白昼就没有夏天那样长了,他们又是一路朝着东南方向去的,天就黑的更早,夕阳落下去不久,天色就暗沉下来。 喂完小狼崽子,唐宁楠在碧珠端来的水盆里洗了洗手,透过窗户,看见远处暮色的天空,很是好看。 “皇上,船上有没有高一点的地方?” 凤霏韩暗笑,就知道她会这么问,造船时早就准备好了。 等唐宁楠换好衣服,凤霏韩带着她七绕八拐的上到了船顶,唐宁楠惊叹凤霏韩的记忆力,这么杂乱的通道都记得,难怪有人会想要偷图纸,要是换她,早就在船里迷路了。 上了船顶,视野忽然开阔,此处是平原,夕阳在远处地平线上收尽最后一丝光亮,只留下微微一点鱼肚白,深蓝色夜幕降临,空中有一两颗星子闪耀。 船顶上,四周围着围栏,中间放着一个可容纳两人的摇椅,和一个木桌。 凤霏韩嘴角勾出笑,拉着唐宁楠坐到摇椅上去。 最早出现启明星,在这深蓝色天幕上闪烁起来了。整个广漠天幕上只有它一个在那里放射着令人注目光辉,像一盏悬挂在高空明灯。 凤霏韩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张团扇,慢悠悠的扇起风来,摇椅缓缓的摇着,扇子轻轻的扇着风,唐宁楠又有点模糊的睡意。 暮色越来越沉,天空中可以看的出银河的轮廓。 夜空中偶尔划过一颗流星,像是不经意间从河里溅出水花,脱离银河,滑过漫长的黑夜,向着东边落去。 “也许你要的一世清欢的生活朕不能给你,但暂时的悠闲朕还是能陪你做到的。”凤霏韩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呢喃。 唐宁楠却感觉脚踝出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低头来看,原来是那只小狼崽子跟了上来。 毫不费力把它提上来放在膝盖上,凤霏韩在耳旁轻声呵责,“也不怕它咬你。” “嫔妾不怕,皇上才要防着它咬你才是呢。” 凤霏韩摇摇头,也就任由唐宁楠这样放肆了。 “皇上,这狼崽子还没取名字呢,要不皇上给取一个?” 凤霏韩倒是张口就取了几个名字,他读书多,取名字自然不是难事,但唐宁楠总觉得都不怎么合适,凤霏韩取得名字总有书生意气,和这狼崽子的气质完全不饿般配。 “那你自己取好了。”凤霏韩不满的说道。 “自己取就自己取。”唐宁楠也毫不退让的说道。 可是取什么好呢?思考之际唐宁楠抬头望了望天空,此时已经是一片星河璀璨,唐宁楠一眼就看到了位于南方天空的大犬座,在犬鼻子处的天狼星甚是闪耀。 “皇上,就叫天狼好不好?” 凤霏韩思索片刻,确实比自己刚刚取得名字更要贴合这小东西狼的身份。 “以后,你就叫天狼啦。”凤霏韩摸了摸天狼的脑袋,它竟也没有闪躲,反而还主动用脑袋蹭了蹭凤霏韩的手,发出舒适的呜咽声。 这样凤霏韩很是惊讶,以往榕玉轩里的那些猫儿,可是见着他就跑了的,可天狼却不害怕他,反倒和他很亲近。 唐宁楠说,天狼它是狼,皇上是人中龙凤,猛兽和猛兽之间,自然会有共鸣。 凤霏韩很是吃这一套,还是龙要比狼厉害。 唐宁楠摇头轻笑,觉得他就像小孩子一样,非要争个高低。 回到船内的时候,唐宁楠把天狼放进它的屋子里,还仔细看了下确定它不会像刚刚一样跑出来,才放心的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刚进寝屋时,凤霏韩就从她的身后搂住她的腰肢,拉她转过身,极尽温柔的吻住她的唇,两人翻倒在床上。 在星子沉到可以透过窗户看见的角度时,两人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凤霏韩早早的就醒来了,任由唐宁楠多睡了一会儿,把她也叫了起来,神秘兮兮的和她说有好看的东西。 唐宁楠极不情愿的起了床,洗漱上妆,迷迷糊糊之际连眉毛都画不好,凤霏韩特意没让碧珠进来伺候,看着唐宁楠拿着眉黛茫然无措的样子,凤霏韩轻笑。 “朕来试试。”凤霏韩从唐宁楠手里拿过眉黛。 微云一抹遥峰,冷溶溶,清晓画眉同。 有风吹开了窗户,一两艘商船经过,上面的人看见便是这番光景。 两人皆气度不凡,衣着富丽,男子为女子轻描着眉,女子还时不时端起镜子左右看看眉色深浅。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不知道是哪位达官贵人和他的爱妻,眉目传情,此般情趣,羡煞众人。 画好眉毛,凤霏韩着急的说来不及了,就拉着唐宁楠来到窗前。 原来他说的惊喜,就是朝阳。 朝阳缓缓东升,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河面,反射出银色的光芒,光彩夺目。 唐宁楠被凤霏韩紧紧搂在怀里,眨着眼睛望着眼前的旭日盛景,心中充盈着无数的感动。 龙船一路南下,行了两天一夜,进了回朔的地界。 回朔不是什么大的州市,只是一个小县城,但因为处在运河沿线,来往交通很是便利,所以比一些面积大的州市还要富庶一些,龙船靠着码头停下,回朔知县孙晋槐已经在码头候着了。 按例来说,龙船足够大,凤霏韩和各妃嫔是要住在龙船上的,每到一个地方抽出时间私巡或者由当地的知县知府带着在城中转转,考察民情。 但凤霏韩承诺过唐宁楠,龙船没停一处,他会亲自带着她,换上平民百姓的衣服,到坊市间走走,让她体验寻常富贵人家的夫妻悠闲的生活,自己也能在走街串巷中,体察到真正的民情,了解百姓们过得好不好,百姓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制度应当依据民情如何如何改变。 所以这孙晋槐在码头恭候了半晌也没瞧见凤霏韩的脸,只等来了大腹便便的赵科与之上前交涉。 “赵大人是说,皇上和贵妃娘娘微服巡访街市去了?”孙晋槐睁着老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凤霏韩这是第一次南巡,孙晋槐是地方的老官员了,以往先帝多次经停回朔都是他接待的,先帝每每都是住在他安排的庭院,每天由他带着上街查看。 孙晋槐为官清廉,深得地方百姓民心,随先帝巡访时,回朔一派繁华之景,先帝与他交谈甚欢,还亲自赐了他一块台阁生风的牌匾,现在他还挂在自己办公的地方,以此来提醒自己,随时要为百姓考虑,不得贪图享乐,辜负朝廷希望。 但这位新帝却和先帝不同,带着妃嫔,两个人自己去私巡去了。 他铁腕治国的名声在外,对百姓们的制度却很是宽和,给了他们不少政策,让百姓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变成了真正的安居乐业。 先帝对孙晋槐有知遇之恩,所以还是很想见见这位新帝的样子,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非凡男子,不仅继承先帝遗志,还将整个大梁管理的更加的繁盛。 思索之际,赵科已经自己走上前去,嘟囔着朝他说道:“坐了两天的船闷死老子了,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快带老子去转转。” “可…”赵科看了看后面站着的皇后娘娘,虽然对赵科这番行为没表现出怒色,但表情很是严肃,倒是她旁边的一位妃嫔,紧蹙着眉头,脸上满是惊恐。 孙晋槐看见的正是谆嫔,皇上走后赵科就没了个样子,只想着自己去享乐,把身后的皇后娘娘都忘了,她实在是害怕自己的父亲什么时候惹怒了皇上,被皇上责罚。 孙晋槐也不敢一直盯着那些娘娘看,低着头不敢说话。 赵科也意识到自己行为有所不妥,转过身来对皇后赔着笑脸,“皇后娘娘,您想去哪里看看,微臣带着您去,微臣虽没来过回朔,但有朋友在这里,娘娘想好好玩儿的话,微臣可以把他找来,带着我们转转。” 皇后轻抬了手,“不用了,本宫想孙知县在这里等待多时,一定有所安排准备吧,赵大人您请自便,本宫带着各位姐妹随着孙知县在城中转转就好。” 听见皇后这样说,赵科高兴的脸上笑出褶子,“既然这样的话,微臣就带着兄弟们自己去转转了,男人女人们在一起,总有点不自在。” 说完搓了搓手,招呼着他带来的一众人,自己去城中寻乐去了。 第九十四章 淮中 谆嫔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父亲好歹也是文官,当着这么多娘娘的面说话怎么如此粗俗。 好在皇后娘娘并没有在意,询问着孙晋槐接下来的安排。 孙晋槐可算是舒了一口气,赵科看起来就不是好伺候的人,皇后娘娘却很是面善,自己只带着各位娘娘的话,要比带着赵科轻松的多。 “皇后娘娘,臣妾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和各位姐妹一起下船游玩了。”桦嫔现在一侧,按揉着太阳穴,一脸娇态。 “那妹妹就留在船上休息吧,还有其他妹妹觉得身体不舒服的,和本宫只会一声也可以留在船上。”皇后转过身子,对一种妃嫔说道。 除了懿嫔跟着桦嫔留在床上,其他的妃子,还是愿意去城里看看的,毕竟是和京城不一样的景象,可能不如京城富庶,但可以看个新奇。 懿嫔搀着桦嫔上了船,皇后一行人也在孙晋槐的带领下进了城。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桦嫔的眉毛皱成一个川字,“每到一处,皇上就丢下我们,独独陪着那个唐宁楠出去,也不知道她给皇上下了什么迷药,让皇上对她如此上心。” “娘娘不要生气,您在沧阳给皇上跳的舞,皇上不还记着,给了您那么多赏赐吗?皇上不会忘了娘娘您的。”懿嫔小心她上了船,一边宽慰她道。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你次次都这样说,本宫能不生气吗,唐宁楠不过一个南蛮公主,现在也能压在本宫头上来了,看见她那副样子本宫就头疼。” 桦嫔推开懿嫔的手,气急败坏的吼叫道。 “娘娘,天气大,动怒于身体不益,还请娘娘息怒。” 说话人是司马昭桦,见桦嫔怒气冲冲的样子,在船上看守的他走过来劝说。 看是自己的弟弟,桦嫔收了收自己的怒火,毕竟这是她亲弟弟,前不久又帮了她一回。 “罢了罢了,回去休息,本宫头疼的厉害,没一个能为本宫分忧的人。” 许是中了暑气,桦嫔这会儿头疼的厉害,倚着着白芍和懿嫔走进船去。 司马昭桦在后面看着她这幅样子,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遂叫了手下的人,去找了随驾的太医过来。 “要方太医。”司马昭桦叮嘱那个侍卫道。 方太医是一直以来伺候桦嫔的太医,用起来他心里也放心些。 凤云裳跟在皇后和众妃子后面,觉得实在是无聊,一个地方一会儿就看完了的,她们却要停下很久的时间,于是就趁着众人不注意,拉着匡琰,自己四处转去了。 凤霏韩和唐宁楠走在回朔街头,后面跟着司马昭桦手下的一个副将,龙船看守工作很重要,凤霏韩让司马昭桦亲自镇守,所以他就派了这个人来保护皇上和贵妃的安全。 此人叫李兰诗,应该是司马昭桦的心腹,不然他怎么会放心由他来保护自己和凤霏韩呢。 不过听这个副将的名字倒很像一个女孩子,没想到见了人,这李兰诗完全不像一个行军打仗的人,皮肤很是细滑白嫩,五官很秀气,如果不是他高大的身姿,唐宁楠就会觉得他是一个文弱的书生。 三人穿着便服,倒真的像哪个地方的富家老爷和夫人,带着一个小厮来回朔游玩,只是这老爷气宇不凡,夫人貌若天仙,就连手下的小厮也生的白白净净,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回朔虽说离京城已经有不远的距离,但终究还是被划作淮上这个区块的,因此风土人情与京城差别还不是很大。 照凤霏韩的话来看,等到渑水,入了淮中的地界,风土人情才会大变,等那个时候又是另一番风情了。 “淮中?” 听凤霏韩提起,唐宁楠一边走着,一边念叨着这个名字。 “是不久前才闹干旱的淮中吗?”唐宁楠开口向凤霏韩问道。 凤霏韩点头表示肯定,却不知道她为什么样这么问,正想让唐宁楠说清楚,就被她拉到前面一个卖烧饼的商贩前。 唐宁楠之所以发问,是因为她想起蒲居莲以前在宫中为红珠辩解的话,三四月份雨水还未到淮中,但等到了七八月份,从东南来的水汽北上,会为淮中带来不少雨水。 这让唐宁楠有些担忧,此时正是七月末八月初,等到渑水应该是八月中下旬,如果到时候,降雨过多,遇上洪水的话,此次南行,该是怎样的多灾多难啊。 但很快她被自己这种无厘头的想法乐到了,总是想这些坏事做什么,自己又不是天象先生,怎么会说有洪灾就会有洪灾呢,若她想想就有,她岂不是成大梁的罪人了,淮中的人该多么恨她啊。 摇头摆掉了自己无端的想法,唐宁楠看见前面商铺的白饼做的很好的样子,自己现下又有些饿了,就拉着凤霏韩跑上去。 走近了才发现,这白饼打的招牌是“火烧馍”。 “老板,这个馍怎么卖啊。” “六文钱一个,娘子可要买一个来尝尝。” 唐宁楠转头望望凤霏韩,凤霏韩招手,李兰诗就上前递给那个商贩一块碎银子,向他示意要两块。 凤霏韩却拦下那个商贩,说要三块吧。 然后望了望李兰诗,开口道:“下船时,还不是你们换班吃饭的时候,你这个时候应该也饿了吧?不必拘束,和我们一起吃就好了。” “多谢老爷夫人。”李兰诗躬身行礼。唐宁楠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原来凤霏韩不光对自己心细,对手下的奴才也是挺关照的,可以想见,他为了百姓们一定更是上心,为他们的生活做了很多努力。 唐宁楠正遐想之际,被卖“火烧馍”的老板打断了思绪。 “娘子真的要三个吗?” 商铺的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一脸疑惑的望着她,表情很是滑稽。 “对,三个。”唐宁楠肯定的点点头,心想这个老板肯定也是在惊讶老爷会考虑着小厮有没有吃饱饭。 但等他们三人拿到所谓的火烧馍时,她才明白老板的疑问从何而来。 这火烧馍,一个就有一个大锅盖那样大,就算他们三个人吃都不一定吃的完,但他们却一人要了一个,难怪那商贩会惊讶了。 两人长期生活在宫里,吃食什么的都是御膳房做好了送过来的,李兰诗也在宫里当差,吃住也在宫里,哪里知道外面的物价,六文钱,买正常大小的饼,可以买四个了。 三人拿着这张大饼,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满脸尴尬。 唐宁楠率先开口,举着大饼咬了一口,小麦的香味蒸腾着热气,充盈整个口腔,让一向喜欢面食的唐宁楠十分满足。 香是香,但烫也是真的烫。 一口下去,中间滚烫的部分翻出来,和她的舌头来了个亲密接触,这让她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凤霏韩看着她这幅表情,着急的让她慢点吃,却还是忍不住笑,因为唐宁楠龇牙咧嘴的表情实在是太搞笑了。 旁边李兰诗也忍俊不禁,想笑却不得不忍着,五官都憋的扭曲起来,这位萧贵妃娘娘,真的是太有趣了,自己只是有所听闻皇上宠爱萧贵妃,本以为萧贵妃会是一个国色天香,仪态万千的女子。 如今看来,国色天香是真的,但仪态万千眼前这个用手扇着风的女子还真算不上,可能也正是因为她独特,所以皇上才会如此宠爱她吧,把其他妃子晾在一边,只带她一个人出来私巡。 大饼唐宁楠吃了四分之一就已经很饱了,凤霏韩也没吃多少,放进纸袋里,让李兰诗一个人拿着,三个人继续逛着街市。 在往前走就遇到套金鱼的摊子,摆在桥头,唐宁楠一眼就相中了中间那三只墨色金鱼,嚷嚷着想要那个。 摊主见三人穿着打扮不凡,应该是有钱的主顾,连忙上前来留客:“娘子好眼光,这墨色的金鱼可是难得的品种,娘子要是套中了,我就再送娘子一只红色的金鱼。” 凤霏韩在宫中什么稀奇的玩意儿没见过,别说墨色的金鱼了,就是绿色金鱼也有人进献过给他,他是没什么兴趣,但看唐宁楠很是欢喜的样子,也就陪着她一起套着玩儿一个。 “娘子要几个圈?” 摊主拎着一大堆木环上前问道,“两文钱一个圈,十文钱五个,二十文钱十个送两个,我建议你们买二十文的。” 看他们不像是缺钱的人,摊主张口就想让他们买二十文钱的,但凤霏韩直接让李兰诗拿出了几块碎银子换了七八十个木环。 摊主哪里遇见过这样大方的主顾,高兴的合不拢嘴,这碎性银子直接买那几条黑色金鱼都足够了。连忙招呼着他们去套圈,给他们讲着规矩。 扔了十来个,唐宁楠就是没扔中她想要的黑色金鱼,又扔了五个,倒是离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没有套中,落在了一旁。 唐宁楠嘟着嘴,满脸不悦。 “娘子不要着急,慢慢来。”摊主在一旁端着笑脸说道。 “我来试试。”凤霏韩从李兰诗手里拿过五个木环,自己也跃跃欲试的想要去扔上一番。 “一,二,三四五。”都是欻欻的扔出去的,可厉害的就是。 第九十五章 轻生 五个都中了,还中的是分布在不同地方的黑色金鱼,这样一来,摊主摊子上的黑色金鱼全部被套中了,摊主刚刚还笑着的脸垮下一半。 唐宁楠这边倒是乐开了怀,凤霏韩射箭厉害,连套金鱼都这么有准头。 “你也来试试。”凤霏韩推了推旁边站着的李兰诗。 李兰诗怔了一怔,自己取下五个木环,也是欻欻一扔,五个同样全中。 摊主的脸色更凝重了,这两人的准头,手上剩下的五十个还没套完,他摊子上的金鱼就全被他们套走了。 可唐宁楠得了墨色的金鱼,就不想继续套下去了,多了拿不下,就从凤霏韩套中的十几条墨色金鱼中选了一条让摊主打包带走,剩下套中的金鱼和木环就还给他了。 摊主是又惊又喜,心情就像上天入地一般上下起伏,刚刚害怕全被他们套走了自己没生意做,现在就白嫖了这么多银子。 目送着凤霏韩三人离开,就立马欢欢喜喜的收了摊,今天已经赚的足够多了,他要回去陪自己的娘子和儿子。 “有人跳河了,有人跳河了。” 凤霏韩刚穿过石桥不久,石桥上就传来一阵骚动。 三人循声望去,一个穿着布衣的女子在水中扑腾。 “兰诗!”凤霏韩叫了李兰诗的名字,李兰诗放下手中的金鱼和饼,纵身跃下河。 那女子看起来身量纤纤,李兰诗没费多少力气就她拖着她游到了岸边,岸边还有些热心的百姓一起帮着李兰诗把她拉了起来。 女子上岸不久,就有一老妇人带着哭腔寻了上来,那老妇人看起来眼睛不好的样子,摸索着爬到落水女子的旁边。 “裴儿,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老妇人摸着地上没有反应的落水女子,哭声更甚。 “老婆婆,你且先让开,姑娘现在还有救哩。”唐宁楠扶着那老妇人的肩膀,轻声安慰着她说道。 只见李兰诗在那姑娘胸口上压了几下,姑娘咳了一下,李兰诗将她侧过身,姑娘又咳出一滩水来,才皱着眉渐渐睁开了眼睛。 “阿婆。”那女子缓缓开口叫到。 “裴儿,裴儿。”老妇人又俯下身把那落水女子搂在怀里,“裴儿,你怎么这么傻。” “阿婆,是裴儿对不起你。”那女子被老妇人搂着,脸色苍白,表情痛苦,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河水。 那老妇人又转过身子,对着凤霏韩三人又磕又拜,说这些她们救了她唯一的孙女,被唐宁楠连忙搀了起来。 等两人情绪都稳定下来,唐宁楠才慢慢问出了女子跳河的原因。 落水女子名叫依裴,以卖豆腐为生,和自己的阿婆相依为命,小时就结识邻居家的打渔郎,两人暗自相许,两家人对于他们两人在一起的事也很是开心。 本以为生活虽然清苦一点,但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可以互相温暖,日子不会太难过。可就在前些日子,依裴照常出去卖豆腐的时候,被城里一个出了名的花花少爷赵四相中了眼。 起初赵四只是常来她豆腐作坊,言语骚扰,后来直接动手动脚,要让依裴嫁给她,依裴不肯,被她大骂不识好歹,跟着他有吃有喝,还用得着在这里起早贪黑的做豆腐又卖不了几个钱吗? 赵四有过多少媳妇儿城里的人都是知道的,只要他喜欢的看中的他就抢过去,但抢过去了又不好生对待人家,嫁给他的多半没落个好下场。 依裴又有心上人,自然是不肯,赵四后来知道了依裴还有个打渔为生的相好,就派人去砸了那个卖鱼郎的摊子,还把人也打伤了,逼着依裴嫁给自己,扬言她若不肯就打断卖鱼郎的腿。 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依裴只好假装先同意,明天就是成婚的日子了,她被人带去梳洗打扮做准备,为了为自己心爱的男子守身如玉,依裴只好半路逃跑出来,逼不得已下投河自尽,恰巧被经过的凤霏韩三人救了下来。 听完老妇人和依裴的叙述,唐宁楠气急败坏的开口说道:“怎么还有这种地痞无赖,强行嫁娶的。” 那老妇人叹了一口气,“赵四在这里有权有势,我们卖豆腐的哪里斗得过他?可怜依裴了,我的孙女儿!”老妇人说着眼睛就流下两行泪,唐宁楠蹲在一旁安慰着她。 老妇人哭的唐宁楠心里一阵难受,她仰起头看了看凤霏韩,凤。霏韩开口道:“阿婆,你家住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于是唐宁楠馋着依裴,李兰诗搀着老妇人,三人又走到她们两人的家中。 是一间不大的草房子,四周用竹栅栏围出一个小院子,虽然简陋,但里面的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看得出主人是勤快爱干净的人。 他们刚到院子里,隔壁织鱼网的的年轻人就扔下渔网,一瘸一拐的跑了上来。 “裴儿,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这个男子,应该就是依裴的心上人,领居家的打渔郎了。 “云琅,我没事,不要担心。”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依裴的眼角又渗出许多泪来。 “裴儿,对不起,是琅哥哥没用,没能照顾好你。” 依裴摇了摇头,一脸微笑的望着他,唐宁楠看见两人这模样,抓紧了凤霏韩的手臂。 天下有情人这么多,再多他们这一对眷属,难道都不行吗? 没多久,门外就传来打砸的声响,听声音应该不止一个人。 依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焦急起来,“琅哥哥,你快走,让他们发现你在这里,你又会被他们打的。”依裴一边说着,一边就使劲推着云琅让他往出走。 “不,我不走,我不能让他们欺负你。”云琅坚定的站在屋子里,不肯挪走半步。 老妇人也开口了,“云琅,你快走吧,那群人都是不要长人心的坏东西,下起手来没个轻重。” 可云琅还是不走,“我今天就算被他们打死,也不会再让他们带走裴儿的!”说着推门走出去。 凤霏韩见状,连忙让李兰诗也跟着出去看着。 “好啊,又是你小子怪我们家四大爷的好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狗东西替四爷出气。”打开门,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拿着棍子朝着云琅挥了下去。 “云琅,小心!”依裴躺在床上大喊。 这一棍子被李兰诗挡了下来。 “你又是什么人?” 那男子见李兰诗是陌生面孔,开口问道可李兰诗没有回答,惹得那男子发怒。 “管你是什么人,敢和四大爷作对,老子照打不误。”于是挥着棍子,又要去打李兰诗。 但来回挥了十多下,没有一下打中的,都被李兰诗巧妙的避让开,李兰诗甚至都没还手,那男子像是打累了,双手撑在膝盖上恶狠狠的盯着李兰诗,开口道:“愣着干什么,都一起上啊!” 于是他带来的三个人都一拥而上,想要制服李兰诗,可都被李兰诗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哪怕他们是一起上的也招架不住李兰诗那么大的力气。 云琅坐在一边,看着这个白脸的男子一个人就收拾了他们四个人,一脸惊讶。 那个首领一样的男子,摸了摸自己被打肿的下巴,面目狰狞的扔下一句你等着,就带着人跑了。 李兰诗从地上拉起云琅,面不改色的走进屋内。 “三位恩人,你们快走吧,你们刚刚打了他们三个,等会儿赵四会带更多的人来堵住你们的,在他们来之前你们就快走吧。”老妇人对着唐宁楠说道,脸上写满了心酸,看样子她们是时常被这几个人欺压了。 “阿婆,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走了留你们手无缚鸡之力的三个人在这里,不是让你们等着呗被欺负吗?”唐宁楠按着老妇人的,表示他们三人不离开。 “可是……”老妇人还是有些迟疑,看三人穿着不像是普通人家,但这赵四也不是吃素的,还有个当县令的舅舅,可不是一般富贵人家惹得起的。 凤霏韩正了正身子,开口道:“我也想看看这赵四是何等人物,竟如此猖狂,阿婆你不要怕,我们会保护好你的。”说完了看了看李兰诗,李兰诗肯定的点了个头。 刚刚李兰诗教训那四个人的功夫他们是看在眼里的,是很厉害,可老妇人还是有点担心,赵四等会儿应该还会带更多的人来。 但看凤霏韩他们自信满满,她也就半信半疑了,把依裴安顿好,让云琅给他们三人上了茶,凤霏韩和唐宁楠坐在正堂两张椅子上等着那群人说的赵四。 云琅给李兰诗也搬来一个凳子,但他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了凤霏韩的旁边。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那凶神恶煞的男子就带着一帮更多的人找上门来,前面站着一个精瘦无比,满面奸滑的男子,下巴的左边长了一颗大痣,上面还钻出几根长长的黑毛,想来应该就是依裴口中说的赵四了。 依裴透过寝屋的门看着赵四,痛苦的转过头,云琅挡在她身前,轻拍这肩膀安慰她。 第九十六章 跪在地上求 赵四走进来,看见堂屋里身着华服,正襟危坐的凤霏韩和唐宁楠两人,感到一丝丝压力,但又壮了壮胆气,开口说道:“就是你们两个敢挡本大爷的好事?” 凤霏韩投过去一道冷光,让赵四不禁抖了一抖,他咽了下口水,朝着身后十来号人说道:“给老子上。” 那十来个人便冲着凤霏韩和唐宁楠去了,赵四自己则搓着手,一脸淫笑朝着寝屋走去。 “美人儿,我来了。” 寝屋内的老妇人和云琅慌了神,李兰诗拿起剑柄,往赵四额头一拍,只听哐当一声,赵四额头被拍的直响,抱着额头蹲在地上疼的找不着大门方向,他带来的人都机警的停下动作。 这人脑门儿怎么跟个锣似的,一拍还哐当哐当响,唐宁楠忍俊不禁,望着地上的赵四滑稽的模样,实在是憋不住,哈哈笑了出来。 “给老子上啊,都看戏呢?” 赵四捂着脑门,冲着他带来的人吼叫道。 还没等赵四的人反应过来,凤霏韩端起茶盏,用扇柄轻拍,茶盏和茶盏盖子就飞了出去,击倒两个人,滚烫的茶水泼洒到另外两个人身上,李兰诗趁机拿着剑鞘给了他们一人一击,又打倒两个人。 身下的人见已经被打倒四个,于是一拥而上,李兰诗跃出来挡在凤霏韩和唐宁楠面前,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这六个人,全程凤霏韩和唐宁楠连凳子都没离开过 赵四带来的人多,都是些滥竽充数的地痞流氓,训练有素的李兰诗,一次打十个都没问题。 把他们一群人撂倒,李兰诗走到外面,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号烟花,朝着空中放上去。 “你们敢打老子?也不问问老子是谁,等我舅舅知道了,老子让你们跪在地上求老子。”赵四被李兰诗制服着,嘴上却依旧喋喋不休放着狠话。 唐宁楠心中暗爽,这要是让赵四知道自己和凤霏韩的真实身份,他该是怎样一副表情,想想就刺激。 收到信号烟花,不一会儿船上就来了一队士兵,把这些人押着,要去回朔县县衙。 赵四看来的人是官兵的模样,猜测这端坐在正堂上的男女不是一般的人,低头那眼神打量这他们不敢说话。 寝屋的三人见这场景,也知道救了依裴的恩人来头不小,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唐宁楠先开口了:“阿婆,你让云琅扶着依裴和我们一起去县衙,我家老爷和县令还有点交情,我们去找县令公堂对质,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你们。” 原来只不过是和县令有点交情,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嘛,听到这里,赵四抬起下巴,恶狠狠地说道:“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回朔县令是我舅舅,等到了公堂上,你看他会帮谁。” 凤霏韩轻抬了眼,冷冷的盯着赵四,开口道:“哦,是吗?我也很感兴趣,那不妨我们一起去县衙看看。” 赵四听着凤霏韩波澜不惊的语气,刚刚来的一点胆量又被吓得没有了,闭上了自己的嘴,深深埋着头。 唐宁楠扶着阿婆,云琅带着依裴,一行人往回朔县衙去,李兰诗则带着士兵,把赵四和那些地痞押着跟在后面。 去县衙的路上赵四又开始不安分了,嚷嚷着“去县衙?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吧,今天皇上私巡到回朔,我舅舅去接待皇上了,皇上听到没有,我舅舅去接待,你们再不把我放了,等会儿我舅舅来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唐宁楠在前面听着,瘪了瘪嘴,偷看了凤霏韩一眼发现他面无表情,心想着你可少说点吧,不然待会儿有你好受的才是真的,不过一想到他把良家女子逼得都跳水自尽,唐宁楠也希望他得到公平公正的处罚。 可赵四这张嘴就是堵不住,听的李兰诗头疼,李兰诗更怕赵四吵着皇上,于是他直接把自己那块烧饼揉碎了塞进赵四的嘴里,小声嘀咕着:“吃了这个,你就别说话了。” 这话声音小,被唐宁楠听了去,她回头望了望赵四,一张嘴被塞的满满的,哪儿还有地方把着饼嚼碎吃掉啊,这李兰诗也挺会玩儿的。 一路上的百姓看见赵四被士兵押着,纷纷拍手叫好,更有甚者那些坏了的蔬菜和鸡蛋扔在他头上。 凤霏韩一个人若无其事的在前面走着,特意嘱咐士兵不必撞进麻袋里,只需就这样押着就好,百姓们朝赵四扔剩菜,也没让李兰诗制止百姓们的动作。 唐宁楠在心中暗想,不愧是凤霏韩,腹黑的功夫是一等一的,不就是明摆着让赵四当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吗? 不过可见这赵四当真的是做了不少坏事,不然沿途的百姓怎么见着是他就说抓的好呢?抓了这赵四应该为回朔除了一大地痞头子,连街市都会安宁一些。 一路到了县衙,李兰诗上前给门前的守卫展示了令牌,那守卫看见令牌一怔,上下打量了李兰诗,又偏头望了望站在后面的凤霏韩和唐宁楠,拔腿就跑出去,请孙晋槐去了。 进了县衙,凤霏韩轻车熟路的坐上了衙门正椅上,又着李兰诗给唐宁楠搬来一个椅子坐在他旁边,同时让依裴一家人也坐下,赵四则被侍卫们狠狠扔在地下。 正所谓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赵四就是仗着这一点,到了这县衙,就当到了自己家,也不跪下了,虽然还是被绑着的,直起身来,就冲着凤霏韩挑衅道: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县衙,爷爷我的家就在这里,我舅舅去接待皇上了,没时间来这里陪你浪费时间,我劝你还是早早的把爷爷我放了。” 唐宁楠定睛一看,好家伙,这赵四真就把刚刚李兰诗塞进去的那么大块饼给吃了?居然能说出话来了。 凤霏韩面对他的挑衅,眼睛都没眨一下,压根都没放在心上,李兰诗又拿来一大块烧饼塞进赵四的嘴里,两个侍卫把他强按着跪在了地上。 凤霏韩端坐在椅子上,抬头望见正堂的正对面挂着一张牌匾,写着“台阁生风”四个大字,烫金的部分,已经掉了不少金漆,但牌匾被人擦拭的很干净,可见它的主人很爱惜这块牌匾。 凤霏韩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他父皇的比鸡,又环视四周,确实如牌匾所书,整个衙门没有摆放什么值钱的物件儿,都是一些最普通都用的上的东西,有的还很旧了,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很久的。 想来这知县应该是一位清廉的官员,可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外甥呢? 思考之际,一个戴着正八品乌纱帽的人从后面走出来,浑身的酒气。 赵四一看见他就反抗了起来,将口中的烧饼吐在地上,“刘县丞,救我啊,这人不识天高地厚,将我绑到这里来。” 县丞相当于县令秘书,拥有的权利也不是很大。 那县丞瞧了瞧坐在正堂上的两个人虽穿着百姓的衣服,但衣着华丽且气质不凡,又想今天是皇上私巡到访之日,说不定是哪个随行的官员。 虽然不知道那男子官至何处,但肯定比自己高,立马朝赵四使了个眼色,躬着身子想他们说话:“不知赵四如何惹恼了两位贵人,请两位贵人告知,下官一定秉公处置。” 堂下跪着的赵四心凉了一半,刘县丞都要对这两人行礼,自己这是得罪了什么样的人,停止了挣扎,安分的跪在地上。 这时孙晋槐已经得到消息从街市赶过来了,刚进衙门,看见凤霏韩唐宁楠两人,就跪在了地上行了大礼:“下官回朔县县令参见皇上,参见萧贵妃娘娘,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四听见他舅舅口口声声称呼这两个人为皇上娘娘,吓得瘫软在地上,刚刚他还那么硬气的一口一个老子本大爷的,却不想眼前人是这样好贵的身份,这下自己可把他们得罪惨了,跪在地上双腿忍不住打颤。 依裴一家人也震惊无比,没想到他们居然能遇见皇上和娘娘,还被他们手下的人救了起来,这不是天大的恩赐是什么,连忙随着孙知县一起跪在地上。 凤霏韩见县丞已经是白发老者,又见这刘县丞大腹便便,其中缘由便知道一二了,遂让孙晋槐起身。 但那孙晋槐缺没起身,想必是听那门口守卫说的话知道了事情缘由,跪在地上说自己有罪,刘县丞和赵四更是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凤霏韩这下开口了:“孙知县你何罪之有啊?” 孙晋槐向凤霏韩磕了一头说道:“下官不能约束亲眷,让他冒犯了皇上和贵妃娘娘。” “你这外甥的罪何尝是冒犯朕与贵妃,他强抢民女,逼得人家投河自尽。” 这话是冲着赵四说的,依裴在一旁听的激动不已,眼眶红了一半,噙着泪水,就要流下来。 孙晋槐听到这里,忙抬起头,望了望跪在后面的赵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唐宁楠细心,瞧这孙知县的表情一幅不相信的样子,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在听了凤霏韩说完话后,他脸上毫无畏罪之色,而是被愤怒取而代之。 第九十七章 震怒 轻轻推了一下凤霏韩示意其中有隐情,凤霏韩盯着刘县丞不言语,那目光像是要把人凌迟,刘县丞抬头望了一眼就毛骨悚然不敢再看。 凤霏韩似乎是在等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李兰诗传来的那批侍卫里的部分人就回来,他们带来的是受赵四压迫的百姓们。 盘问之下,赵四不仅强抢民女,还乱收保护费,打砸商铺,当街殴打百姓。 一桩桩一件件,摆在赵四面前,天威之下他不敢不承认,比赵四还要绝望的是孙晋槐,听着他这个外甥犯下的罪行这么多,他为官这么多年来,清廉如水,都到了白发的年纪了,积攒了这么久的名声就这样被赵四给毁了。 愤怒冲上脑袋,孙晋槐费力的拿起放在一侧的廷杖,踏着颤悠悠的步子就要去打赵四。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凤霏韩也没有阻止,直到孙晋槐打了好几下,没了力气,才缓缓开口说道:“孙知县不要坏了规矩,地痞流氓犯罪自有梁国律法处置。” 孙晋槐这才又跪在地上,向凤霏韩请罪:“皇上,下官约束亲眷无方,还请皇上责罚。” 但凤霏韩却把话题转到另一方面,开口道:“孙知县你身体不太好吧。” 孙晋槐哪里料到皇上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县衙里的一个捕快说县令从去年年关身体就不好了,县令为官清廉,有点银子就拿去接济平民百姓了,根本没攒下什么银子,一生病,也没钱去看大夫,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县衙的事情基本都交给刘县丞去处理,这几日身体好容易好了一些,才有机会去迎接皇上的御驾。 唐宁楠听见捕快这样说,也是为之动容,朝廷清廉一生的好官员,居然因为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外甥,很可能就断送积攒半生的名节,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名节是多么重要啊。 凤霏韩朝李兰诗使了个眼色,李兰诗走进县衙后方,县丞处理公务的地方,搜查起来。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就查出了刘县丞利用职务之便,私置府邸,收入贿赂给黑商放宽检查标准等等罪行,各种罪证都直白的摆在办公的地方,实在是大胆,可能刘县丞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皇上抓个正着。 凤霏韩大怒,拍桌而起,指着刘县丞怒骂:“朝廷给你俸禄,你为地方父母官员,不为民做事,还中饱私囊,丝毫没有把百姓放在眼里,其罪当诛!” 唐宁楠没见过凤霏韩发这么大火,连忙起身抚着凤霏韩的胸口,替他顺气。 孙晋槐睁着浑浊的老眼,痛哭流涕的看着刘县丞,他兢兢业业为回朔百姓做了那么多,稍微一放松,就被县衙里的蛀虫差点啃的精光,他恨刘县丞更恨自己年老体弱,不能再为百姓打算。 “刘县丞革职查办,本人及亲属三代之内不为朝廷录用,赵四下狱,带镣铐,每日在回朔码头做苦力,不领工钱,以此来向回朔被他欺压的百姓赔罪。” 凤霏韩当堂开口亲自给二人判刑,为的就是让他们心服口服。 看见街头恶霸终于被处置,依裴瞪红了的眼眶终于落下泪水。 可孙晋槐却还深深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他心里愧疚,愧疚自己病中这些时日,居然真的把一切交给自己错信的刘县丞处理,才酿成这般局面,他跪在地上,想请皇上也给他处罚,以此来弥补他对回朔百姓的过错。 “朕当然要罚你,还要严惩。”凤霏韩掷地有声,唐宁楠心中一惊,莫非皇上气晕了头,当真要严惩孙晋槐?孙晋槐是有罪,可毕竟为了地方百姓奉献了大半生啊,不能因为老年时的一点过错,就抹消掉他对梁国朝廷的贡献,凤霏韩要是罚了他,会寒了天下真正为民着想的那些父母官的心。 孙晋槐恭顺的低着头,像是等待着凤霏韩的宣判。 作为贵妃,虽不得干政,但这种时候,唐宁楠还是有必要规劝一二的,正当她打算开口,依裴一家人已经跪到堂下,替孙晋槐求情,说孙晋槐为回朔百姓做的那些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凤霏韩似乎没有听进去的样子,还是张口宣布了对孙晋槐的惩罚。 “朕就罚你,卸任静养,享宅邸一套,良田十亩。” 唐宁楠和依裴一众人都露出惊喜的表情,孙晋槐更是难以置信,连忙摆手说自己承受不起。 凤霏韩走下朝堂,将孙晋槐从地上扶起,“有孙知县这样的官员,是我大梁之幸,先皇牌匾还挂在那里,朕若朕惩罚了孙知县这样的父母官,恐怕会为天下人所唾弃。” 孙晋槐已是鼻涕眼泪横流,先帝贤明,对他有赏识之恩,当今圣上又是如此英明武断,实在是良君,他这是在为百姓高兴,为大梁高兴,有如此圣明的明君,必能把大梁治理的本支百世,二月分明。 凤霏韩还对孙晋槐许诺,新上任的回朔知县,从京城直调,保证是为民着想的好官员,让他安心卸任静养。 孙晋槐搭着凤霏韩的手,连连点头,说不尽的感慨激动之情。 后来人们听闻皇上私巡到回朔,亲手处置了此地的地痞无赖,纷纷称赞凤霏韩的圣明。 依裴和云琅趁着凤霏韩和唐宁楠还在回朔,两家商议于两日后就完婚,看民间夫妻结婚,唐宁楠还是第一次,以前送红珠出嫁也是从宫里送出去的,民间婚礼是怎样一番样子,唐宁楠还真不知道。 但结婚需要些什么东西她还是知道的,毕竟是送过红珠出嫁的人。两家人都不富裕,所以准备起来的话,其实也没布置什么东西,依裴置办了些新首饰,拿以前红色布料连夜改了一身嫁衣,云琅单单做了一双新鞋,两人就算准备齐全了。 可唐宁楠说结婚一生只有一次,这样成婚未免太朴素所以就着添的许多嫁妆给依裴,又给两家都做了新的家具什么,都是按照当地习俗和一般人家水平置办的,这样也不算给他们平添心理负担。 凤霏韩觉得云琅打渔为生受天气限制,以后有了孩子两家人,又要照顾父母亲,又要养小孩,恐怕难以维持生计。得知云琅实际上是读过几年书的,尤其是算盘打的很好,遂让孙晋槐给云琅在县衙里找了个管账的差事,也能让依裴日子过得好一点。 婚礼在两天之后如期举行,云琅牵着依裴,依裴盖着喜帕,先拜上天,再拜皇上贵妃,三拜父母高堂,最后夫妻对拜,行完各种繁杂的礼仪后,唐宁楠和凤霏韩退出成婚的现场,把欢喜与快乐交给两家人,他们两个在那里多少会给依裴一家人带来压迫感。 “没想到,夫君也有如此细腻的心思。”两人离开依裴家的院子,走到大路上,唐宁楠开口对凤霏韩说道。 “你对云琅他们二人的婚礼不也是很上心吗?”凤霏韩反问。 唐宁楠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子,退着步子向后慢慢倒着走,远远看着那个院子里朱红的灯火,眼底写满了艳羡。 喝了喜酒的唐宁楠脸色有些潮红,她想回忆起原主以前刚到梁国的日子,也许会有成婚的感同身受吧。 可是她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这让她觉得有些恼火,毕竟自己在穿越过来之前也从来没感受过与心爱之人结婚洞房是一番怎样的体验。 她与凤霏韩完全是先婚后爱,虽然现在感情很好,但对于这种体验的缺失,唐宁楠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不过很快的她又释然,这位苗疆公主来到梁国本就是无奈之举,嫁过来的时候心里想着的也是别人,关于那些日子的回忆,大概也不会是什么难以忘怀的美好时光吧。 此时凤霏韩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十指相扣,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啊,想到这里,唐宁楠欢喜的转头,想从凤霏韩的眼里获得共鸣。 可凤霏韩的人却不见了。 唐宁楠心中一颤,就一会儿的功夫人怎么没了?难不成是被刺客掳走了? 凤霏韩站在远处围墙转角处看着唐宁楠惊慌失措表情哭笑不得,谁让她刚刚不好好走路来着,连他暗中离开都不知道。 但他又不愿让她担心太久的时间,拍了拍旁边一个半人高的稚童的脑袋,轻声对他说道:“快去吧,就是那个漂亮的姐姐。” 唐宁楠转着身子,环绕四周,却都不见凤霏韩的身影,焦急爬上她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姐姐。” 一双稚嫩的小手搭上了唐宁楠的大手。 唐宁楠转身,看到的是还不到她腰身高,黄发垂髫的一个稚童,手上拿着一个糖人。 纵使唐宁楠此刻找不见凤霏韩,心中焦急如焚,但她还是耐心的蹲下来听那个小孩子说话。 这么小的孩子,很可能是走丢了的,让她遇见了她就不能不管,不然让人贩子拐卖走了的话,这孩子的一生可就毁了。 “怎么了,是不是找不见娘亲和爹爹了?”唐宁楠轻声的问道。 那稚童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糖人递给唐宁楠。 第九十八章 哥哥吗 “姐姐不吃糖,你告诉姐姐,是不是找不见娘亲了?” “这是一个哥哥让我给你的。”稚童举起糖人,放到唐宁楠的嘴边。 “哥哥?什么样的哥哥?” “一个高高的,穿着深红色衣服,特别帅气的哥哥,哥哥还让我带姐姐去一个地方。” 凤霏韩和唐宁楠两人皆气质不凡,容貌出众,为了不在依裴的婚礼上抢掉他们两人的风头,也为了应衬大喜之日的良辰,他们二人选择和大红色相比,不那么跳跃张扬的深红色。 所以一听那个小孩子描述,唐宁楠就知道他说的是凤霏韩。 原来凤霏韩是刻意让这个小孩子给她引路,自己不知道躲在哪个地方,正看她笑话呢。 想到这儿,唐宁楠就蹬脚站起来,又仔细把四周环视一遍,想看看凤霏韩究竟藏在哪个角落的,可凤霏韩早就离开了那个墙头,她在怎么找也找不到的。 那稚童牵起唐宁楠的手,要往前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姐姐你跟着我走,哥哥说,不快点去,就来不及了。” 完全是一个小大人的模样,丫着小手,全程走在唐宁楠的前面。 穿过石桥,又走过街市,来到一处上山的石板路前,稚童松开唐宁楠的手,把手中糖人塞进唐宁楠的手中。 又伸出胳膊,做出一副要唐宁楠抱抱的动作。 唐宁楠见这稚童实在可爱,蹲下身子,把他抱进怀里,那稚童嘟着嘴在唐宁楠脸上亲了一口,就钻出唐宁楠的怀抱,还说着:“姐姐快去找哥哥吧,哥哥在等着你呢。” 可这里却并没有凤霏韩的身影,正当她茫然无措之际,侧面通向山腰的路,突然亮了起来。 唐宁楠转头,珠钗碰撞,在耳畔发出佩环之声,久久不能散去,又像是有凤凰在空中鸣叫,长鸣围绕四周,唐宁楠被眼前景色惊憾住了。 万千烛火跃然眼前,从面前石板路上,一直延伸到山林深处。 石板路的两旁,生长着的是八月开花开正繁盛的蓝花楹,路旁点点红烛泛着黄色的烛光和高挂在树上的红色灯笼将这一条花径照的灯火辉煌。 唐宁楠踏上一级石阶,散落下来的蓝紫色花瓣落在她的青丝间,珠钗上,与深红色的喜服相得益彰。晚风吹来蓝花楹落英缤纷,仿若漫天的星辰都落入凡间。 每棵蓝花楹树上也都系着水红色的绸带,十步一系,无风时安静垂落,沿着烛火辉煌的山路往上一直看去,就像深红浅紫之间的飘飞的仙子水袖,衬着烛影摇红,引人流连。 待到晚风微微吹拂,蓝花楹枝叶扶疏,随风飒飒,水红色的绸缎飘扬纷飞,与摇曳的烛火相互辉映,动与静完美结合,梦幻的让唐宁楠觉得眼前的景色美的不真实。 凤霏韩就在这一片光辉璀璨中缓缓走来。 唐宁楠好似沉入深深的梦境之中,眼前的男子看不清身形与面容,但她却深知这是凤霏韩,任由由着他牵着她的手向着花路伸出跑去。 万烛灯中,几声归鹊。少男少女的衣摆随着奔跑的步伐摇曳,石阶落楹卷尽,驰隙流年,美如华章层层叠叠。 山间行,红烛晕,千路千灯引。 阶上舞,珠钗磬,一步一声惊。 唐宁楠被凤霏韩拉着跟在身后,看着他一袭朱红色的喜服衬托出挺拔身形,洁净而明朗,却又不皇室失威严。头戴银冠,腰系玉佩,长发慵懒散落于肩后。 她的眼角渗出点点泪水,凤霏韩的身影变得愈加模糊,点点烛火也幻化成重叠的白色圆影。 良久,自己被凤霏韩带进一处竹屋之内,里面的摆设一应都是男女大婚之日才会用的样式和颜色。 在凤霏韩的带领下,两人各执红色锦花两端,向着上天大地行礼,又向青山绿水问安,最后沉沉对拜。 礼毕,唐宁楠冲进凤霏韩的怀中,忍不住抽噎起来。 凤霏韩慌了神,轻拍着唐宁楠的肩膀,温柔的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吗?” 唐宁楠摇头,“不,是因为太喜欢了。” 凤霏韩嘴角微微翘起,等到怀中的人儿逐渐停住了抽噎,才把按着她的肩膀,面对面的望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是我欠你的婚礼,别人有的,我不许你没有,别人没有的,我也要给你。” 唐宁楠沉沉的点头,拜过了天地,拜过了绿水青山,唯有天崩地裂,河水倒流,冬雷震震夏雨雪,才敢与君绝。 “还有呢。”凤霏韩神秘兮兮的说道,把唐宁楠牵到寝屋内,寝屋的床上床上铺着枣子,花生,桂圆,瓜子。 唐宁楠捧起一堆,又散在床上,她知道这是早生贵子的意思。 这时凤霏韩从桌子上端来两杯酒,开口道:“别人的喜酒喝了,也该喝我们自己的喜酒了。” 唐宁楠羞涩的从凤霏韩的手中接过酒杯,烛火明灭间,两人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你们什么时候准备这些的啊。”饮完交杯酒,凤霏韩抱着唐宁楠靠坐在床上,唐宁楠开口问道。 “在你这两天为他们一对新人准备婚礼的时候,我就着手准备了。” “为什么要准备这些啊。” “我从你眼中看出了羡慕,你是天下君主的女人,我怎么能让你羡慕其他人呢?” 唐宁楠靠着凤霏韩靠的更紧了,他居然能从自己的眼中读出自己心中所想,她感受到了凤霏韩的宠爱,不同于他在宫中对自己的宠爱,而是作为寻常夫妻之间的宠爱。 “你知道带你来的那个小孩子是谁吗?” “谁啊?” 面对凤霏韩的问题,唐宁楠一点也没头绪,索性就直接问他了。 “他是云琅的侄子。” “是吗?”唐宁楠惊喜的问道,没想到云琅还有兄弟,还生了孩子,“我可喜欢他了,那孩子看着就讨喜,还要我亲他呢。” 回想起刚刚那个小孩子支起小手向她要抱抱的样子,唐宁楠就忍不住笑。 “你喜欢啊?” 凤霏韩凑了过来,在她耳旁呵气如兰。 “当然喜欢啊,那么可爱的孩子,谁不会喜欢。” “我也喜欢,所以,宁儿,再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凤霏韩把唐宁楠捉进了怀里,有点撒娇的说道。 红着脸的唐宁楠便直接将嘴巴凑了过去,直对上了凤霏韩的唇,凤霏韩欣然接受了这个热情而主动却又带着些羞赧的吻,刚刚才喝下交杯酒,甜腻的气息在口腔和鼻息间蔓延开来。 这个吻是轻柔而甜蜜的,像落在水面上的羽毛,旋转着撩动温柔的波澜。长长的,让人就想这样沉醉下去,直到肺里的空气快用完了,唐宁楠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但凤霏韩已经被她点燃了身上的火焰,反被动为主动,轻车熟路的褪下她的衣裳,薄唇蓦地覆盖住唐宁楠的嘴。 如果说他们以前的关系是皇上和妃子,相敬如宾,那么从今夜以后变多了一层更为亲密的关系——夫妻。 凤霏韩温柔刻骨的眼神融化了夜色,也融化了唐宁楠的心。 被两人呼出的热气附着的铜镜里,唐宁楠看见了自己模糊的面容。 原来,在与他一起的时候,自己是这样的表情。 微笑着,像是做着最好的梦。 欢愉过后凤霏韩沉沉睡去,但在极致美好的回忆与温暖中,唐宁楠反倒不向以前那样能很快的睡着。 她望着凤霏韩沉静的睡颜,总是皱在一起的眉头终于得到舒展,睫毛很是浓密,垂在下眼睑上,像是一把黑色的小扇子,朱唇微微上下起伏,可以看得出他睡得很安稳,正在平静的呼吸。 她没有见过凤霏韩宿在其他妃嫔那里时的样子,但她总觉得凤霏韩睡在自己床榻上时一定是最放松最舒适的状态。 就这样看着凤霏韩的脸看了许久,唐宁楠生出一种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悲伤出来。 相处了这么久,她已经完全离不开眼前的这个男人了,她开始害怕离别,她怕她在宫中被人陷害,与他生了嫌隙,她怕这次南巡凤霏韩的计谋哪里出了纰漏,最后自己不得不与她分离。 但她更怕的是,不知道到哪一天她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没有一个人认识凤霏韩的世界。 就算她能把自己和凤霏韩之间的经历说的活灵活现,也没有人会相信,只觉得她是疯子,翻遍了史书与传记都找不到关于凤霏韩存在的一点痕迹。 想到这里,唐宁楠鼻尖泛出酸楚,眼底冒出点点水汽,倏尔一滴泪悄然滑落,落在凤霏韩的眼帘上。 唐宁楠立马抹掉了脸上的眼泪,怕把他吵醒让他看出什么破绽来。 凤霏韩动了动眉头,迷离的半睁着双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嗓音:“怎么还不睡?” 遂把唐宁楠揉进怀里。 唐宁楠与扑面而来凤霏韩的味道撞了个满怀,像是跌在一团柔软的棉花之上。 方才得胡思乱想四下纷飞,唐宁楠沉溺于眼前这个男人的怀抱,让她能忘却一切烦恼。 第九十九章 小心她要害你 她也愿意做凤霏韩的温柔乡,一旦跌了进来,就能将俗世所有的不悦全部扔掉。 男人怀里的气息让唐宁楠变得安心起来,呼吸逐渐趋于平缓,慢慢沉入睡眠。 竹屋外,千路千灯引的璀璨辉煌还未熄灭,从回朔码头上停靠的那艘龙船上都隐约看的出星星点点的痕迹。 除了布置场景的李兰诗,凤霏韩没有知会任何人。 他想要对她好,但很多时候他不能明着对她好,在这宫里,过分的宠爱会给唐宁楠招来很多不必要的算计和流言蜚语,他不想让她身陷囹圄。 第二天早上唐宁楠醒来的时候,凤霏韩已经不在这个竹屋里了,碧珠已经候在外面等着伺候,听守卫的李兰诗说,渑水那边的官员递了折子,皇上急着去处理,所以就没等娘娘醒来。 回想起昨夜凤霏韩带给自己的感动与温存,唐宁楠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碧珠见唐宁楠已经起身,就进了寝屋要给她梳妆,换下昨天穿的深红色喜服,唐宁楠穿上碧珠拿来的素色衣裳。 唐宁楠向来不喜欢穿颜色艳丽的衣服,这次南下带的衣服也基本上都是素青色,米白色之类的,只有两件水红色与深紫色的寝衣颜色稍微艳丽一点,但也只是在房内穿穿。 碧珠也甚少见她家主子穿这样鲜艳的颜色,开口道:“娘娘您穿红色衣服这么好看,为什么平时不穿呢?” 唐宁楠抿嘴回答道:“整天都穿的大红大紫的,搞得人家以为你宫里一直有喜事一样。” 碧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娘娘您说的是不是桦嫔啊,她哪怕不被皇上待见也穿着大红大紫的衣服,整天想着在皇上面前晃来晃去的。” 唐宁楠拍了一下碧珠的脑袋,开口道:“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可别拿出去说,若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小心桦嫔明里暗里的针对你。” 碧珠立马用手捂上了嘴,喉咙里发出不清不楚的声音,“不说了,不说了,奴婢可不想给小主在招来别人的陷害。” “好了,快给我梳头发吧。”唐宁楠拿只白玉簪子在脑袋上比划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坠着绿色珠子的发簪,素净的白衣,青丝间点缀着几点翠绿,在这炎炎夏日,很是清新可人。 李兰诗应该是整晚都在外面留意四周情况保护着自己和凤霏韩的安危的,唐宁楠出来的时候看着他还是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心里生出几分感激。 她不是习惯了这些人伺候,在她穿越过来之前,每个人都是很平等的,哪里有现在这样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卖命这样的关系存在,所以唐宁楠对那些下人侍卫们一直是很亲和的态度。 尤其是负责保护她们的侍卫,有的时候真的是脑袋别再裤腰带上保护她,在屋外一站就是一晚上。 但唐宁楠也没说什么,这会儿她要是说了反倒会让李兰诗觉得奇怪,于是就自己沿着昨晚路走下山坡,李兰诗机警的在后面跟着。 昨晚铺设的蜡烛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连一点蜡烛滴落的痕迹都没有,蓝花楹树上系着的红绸带也被摘了下来,只有几个灯笼挂在上面,风吹过发间,有几片蓝花楹花瓣落下,才让唐宁楠觉得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切不是梦境。 龙船停靠的码头在另一边,要回去的话还得穿过昨天有过的街市。 虽然唐宁楠只穿着素色的衣裳,但容貌是在出众,跟在后面的李兰诗也是细皮嫩肉的很是英俊,碧珠同样生的一副小家碧玉的可人模样。 一路上有不少人向他们头来目光,这让唐宁楠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意思做出尴尬的表情,只在心里暗暗想着,要是出门前带上面纱就好了。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他们刚刚走过街道传来。 “兰诗公子,兰诗公子。” 唐宁楠觉得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人认识李兰诗呢?她看向李兰诗,李兰诗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转过头才发现,叫李兰诗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他们买烧饼那家商铺的老板。 李兰诗下意识的把唐宁楠护在身后,那个卖烧饼的商铺老板把手上包好的十张大烧饼放在了李兰诗的手上,开口道:“兰诗公子走路走的真快,我把饼才包好你们就走到这里来了。” 李兰诗拿着这么多的烧饼不知所措,还是唐宁楠开口问道:“老板,你包这么多的烧饼给我下做什么?” 老板憨厚的笑了一笑,说多亏了唐宁楠和李兰诗他们把赵四抓起来送到官府处置了。 周围其他的商贩听见这个老板的话,也放下手头的生意,围拢过来。 有眼尖的百姓认出李兰诗就是前两天押着赵四那个男子,在人群中嚷嚷开来:“这不是那天押着赵扒皮的那位公子吗?” 买烧饼的那个老板还问了和前几天和他们一起的那个男子怎么今天不在。 唐宁楠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凤霏韩,就回答道自家老爷有事,先去处理了。 周围的任务越聚越多,依裴和云琅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依裴递给碧珠一大块豆腐,云琅把一串棕榈叶绑好的鲫鱼挂在李兰诗的手上。 “乡亲们,就是这位夫人替我们收拾了赵四,咱们这一年来被赵四收的银子才能买拿的回来啊!”云琅冲着四周的百姓们大声说道。 五十五周围的人也都随声附和起来:“是啊,就是这位公子押着赵四的。” “听说这位夫人是京城里高官的夫人呢,把刘县丞侵占的土地都从他嘴里扣了出来,还给我们百姓了。” 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还以为唐宁楠是京城哦哪位官夫人,虽然不知道她家官人官至何处,但他们为回朔的百姓们除了地方两大害虫,参拜总是没错的。 一时间,街上的百姓都跪在了地上,向唐宁楠磕着头,还齐声说着:“多谢夫人,惩处恶贼。” 唐宁楠连忙把自己面前的几个老人扶起来,让其他的百姓也都起身,柔声的说道:“大家不要在多礼,这些都是我家老爷的功劳,我一个女子哪里懂得这些。” 明明一身华服,容貌出众,气质不凡,唐宁楠说话却十分和气,一点高官夫人的架子都没有。 这时一个唐宁楠没有见过的面孔凑上前来,壮着胆子说道:“赵扒皮被抓,我家妹妹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宁了,我就只有妹妹一个亲人了,小的对夫人感恩戴德,但没什么东西能感谢夫人的,如果夫人不嫌弃的话,这是我前些日子从山上打下来的核桃,夫人收下吧。” 随即把一筐子剥的干干净净的核桃塞进唐宁楠的怀里。 唐宁楠见这里的百姓都这么淳朴,如果自己不收下的话,只怕会叫这些人心里过不去,索性就叫兰诗和碧珠把刚刚他们给的东西也都收下。 “那这样的话,我就收下了,多谢大哥的核桃。” 那个唐宁楠没见过的新面孔,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没想到京城里的贵夫人,居然愿意收下自己这些粗陋的东西。 开了这个头,周围那些受过赵四压榨的百姓们,都纷纷上前来,要把自己贩卖的东西送给唐宁楠。 不一会儿李兰诗手中就堆满了百姓们满满的诚意,李兰诗向唐宁楠投去救命的目光,他都快被压的拿不下了,于是碧珠就给他搭了把手,从他怀里接过快要掉落的东西。 百姓们的盛情难却,本来没多长的街市,唐宁楠三人花了好长时间才走完。 到了码头,桦嫔正站在龙船夹板上看运河的风景,见着唐宁楠两旁的碧珠和兰诗两个人手上大包小包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南蛮人就是南蛮人,来这么个小地方也要买这么多东西回来。” 桦嫔说也就算了,连一旁的白芍也暗暗嘲讽唐宁楠格局小。 碧珠看不下去想和白芍争论,却被唐宁楠拦在下。 唐宁楠用眼神示意不要和桦嫔起冲突,绕过她们主仆二人,要往船内走去。 正好在门口碰见从船里面出来的凤霏韩,凤霏韩看着白芍和兰诗这个模样,皱了皱眉,开口道:“什么好东西,买了这么多。” 桦嫔见凤霏韩的表情也不太对劲的样子,连忙跟上来,想看唐宁楠的笑话。 唐宁楠让李兰诗他们先进去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等李兰诗和碧珠把东西一一摆开放在桌子上,众人才看清这是什么东西。 一大包火烧馍,一大块豆腐,一条鲜鱼,一大袋绿豆,还有不少鸡蛋,鱼干,也有干果类的核桃,杏仁,银杏果,除了这些,应季的水果,杨梅,草莓,橙子什么也一应俱全。 皇上表示不理解,“你买这些干嘛,龙船上有人负责采购啊,每到一处还有当地官员进献食材上来,不用麻烦你出去买这些。” 桦嫔看见桌子上摆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忍不住轻蔑的笑出声来,“还以为贵妃娘娘买的什么宝贝呢,这些东西,拿回来养下人吗?” 李兰诗在旁边忍不住开口了,“启禀皇上,这些都是回朔街市上的百姓们送的。” “送的?”凤霏韩表示惊讶。 第一百章 核桃皮 “皇上对赵四他们的处置,这里的百姓们很是满意呢,百姓们这是在表示对皇上的感谢哩。”唐宁楠笑嘻嘻的望着凤霏韩说道。 “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啊,你为云琅他们两人准备婚礼准备的那么认真,看得出是真心爱护我大梁的臣子百姓,朕封你的这个贵妃,你是真担当的起。”凤霏韩看着唐宁楠满脸欢喜,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哪有,嫔妾只是做了嫔妾该做的事。” 确实,不论是救依裴,惩处赵四,还是费心为依裴筹备婚礼,唐宁楠帮助凤霏韩做的事和她自己主动要去做的事,都是遵从着自己内心来的。 一切顺着事理,难道不应该就那样做了吗?唐宁楠在心里这样想着, 可是她却忘了,她处理事情的方法还是用的她穿越过来的头脑,那个时代,思想开化,远比这个时代要文明的多。 这无疑意味着,无形之中,她对待周围人的方式,会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体验,是那种让周围人得到尊重感到自己被重视的体验,这也就是她在宫中协理六宫不过数月就能得到宫中很多人人心的最重要原因。 “皇上还要吃这个吗?还热着呢。”唐宁楠又举起一块大大的烧饼送到凤霏韩的嘴边。 “前几日吃过了,现下不想吃这个,倒是这个青核桃,很久没吃到过了。” 凤霏韩从竹筐里取出两个核桃,李兰诗正想接过去给他砸开,但凤霏韩将两个核桃放在手掌中用的大手使劲一捏,两个核桃壳就裂开了。 这个动作看的唐宁楠一愣一愣的,凤霏韩看她这幅表情,又炫耀般的把核桃仁取出来放在唐宁楠手里。 “快吃吧,记得要剥掉上面的皮。” “知道啦知道啦。”唐宁楠接过核桃,不耐烦的回答道,“嫔妾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小事还是知道的。” 两人之间的对话极为暧昧,丝毫没有注意到李兰诗脸上的尴尬。 桦嫔看见两人动作之亲密,气的牙痒痒,腰身一扭,就往凤霏韩身边靠过去了。 “皇上,嫔妾也想尝尝妹妹带回来的核桃。” 凤霏韩却没怎么搭理她,只是给李兰诗使了个眼色,李兰诗会意,立马砸了核桃给桦嫔递过去。 桦嫔哪里是想吃核桃啊,她想要的是凤霏韩亲手剥核桃的这份情意,所以李兰诗递过来的核桃,她看都不想看一眼。 可怜李兰诗在那里躬了半天身子,桦嫔也没把核桃接过来。 “桦嫔姐姐你不是要吃核桃吗?怎么不吃了?”唐宁楠眼睛眯成一条缝,冲着桦嫔说道。 这种表情更让桦嫔心里难受,可皇上在旁边她又不好发作,于是别扭的接过李兰诗手机的核桃。 以前吃核桃仁都是下人把两层皮剥好了两层皮给她送过来,拿到青核桃,就算外面的壳已经被李兰诗弄开,可桦嫔还是无处下手。 瞥了一眼凤霏韩又剥开一个核桃,于是又凑了上去,娇媚地说道:“皇上,人家不会剥核桃皮,您能教教人家吗。” 李兰诗在一旁看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想这桦嫔可真是厉害,核桃皮都不会剥一个,娇滴滴的话却是信手拈来,要是他以后找娘子啊,绝对不找这种除了好看啥也不会做的女人做娘子的。 “哎呀,好苦。”唐宁楠发出一声轻哼。 “是不是把核桃皮吃进去了?快吐掉,快。”凤霏韩拍着唐宁楠的后背,让她快点吐掉嘴里吃进去的核桃仁。 “还说自己会剥皮呢,青核桃皮是苦的,一看你就没剥干净,来吃我这个。”凤霏韩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手里的核桃递给了唐宁楠。 桦嫔就这样被尴尬的晾在一边,看着凤霏韩唐宁楠两人你侬我侬,插不上一句话,留下一句身体不适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娘娘,娘娘,您慢点。”白芍在后面追着跨着大步子的桦嫔。 “没看出来这唐宁楠真有本事啊!连回朔的百姓都被她哄得团团转,还送什么东西给她,当个贵妃很了不起吗?本宫若是贵妃,一定比她做的要好得多!” “娘娘,您和她争一时长短干什么。”白芍少有的没顺着桦嫔说话,桦嫔站住脚跟,怒目圆睁的盯着白芍。 白芍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娘娘,奴婢没有别的意思,眼下娘娘最重要的是抓住皇上的心啊。” 听到白芍这样说,桦嫔脸上的愤怒逐渐转为忧愁。 是啊,比起和唐宁楠争一时高低,抓住皇上的心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唐宁楠处处压在她头上不正是仗着有凤霏韩宠爱吗?自从大公主死后,凤霏韩对自己的宠爱已经大不如前了,她是该想个方法让凤霏韩转变对自己的态度了。 可是这一切谈何容易,上次自己精心准备的舞蹈,皇上只是随意赏了些首饰珠钗什么的,下一次,又用什么引起他的注意力呢? 桦嫔叹了一口气,走进自己的房内,白芍抬起头来,只看见一个落寞的背影。 唐宁楠一脸满足的吃着凤霏韩递过来核桃仁,很是享受,青核桃仁有一股淡淡清香味,口感细腻鲜嫩,不像晒干了的核桃仁那样口感粗糙还带着略微的苦涩。 就是吃的时候麻烦些,需要把核桃仁上面附着的皮剥掉,不然就会有苦涩之感,偏偏核桃仁长得坑坑洼洼的,上面的皮很是不好剥。 唐宁楠没有耐心,所以凤霏韩索性亲自剥好了递到她的手里,唐宁楠只管享用就好了。 李兰诗在一旁看着很是惊讶,哪有皇上伺候妃子的道理,也就是这凤霏韩宠爱萧贵妃,萧贵妃才敢这样吧。 正发着呆,凤霏韩给李兰诗递过来一个核桃,“兰诗,你也吃吧。”随后又抓了几个出来放在桌子上,把剩下的连着竹筐全递给李兰诗,让他拿去分给换班的守卫们,其余的水果也放了些在里面。 唐宁楠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李兰诗离开的背影,开口问道:“皇上您对李副将好像比一般的侍卫要好一点?” 凤霏韩摇摇头,唐宁楠不解,“难道不是吗?从一开始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您就考虑着李副将,还一直称呼他为兰诗,您叫祁越将军都是叫全名的啊。” 凤霏韩扭头,唐宁楠说完话正把一大块香梨往嘴里送,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傻,祁越朕不叫他全名,朕难道叫他越越,越儿?” 唐宁楠吐了吐舌头,“好像是哦。”本以为这就是凤霏韩的解释了,没想到他又兀自开口道: “其实朕和十四弟,兰诗,昭桦,从儿时就是玩伴,兰诗和昭桦是作为陪读被送进宫中的,那个时候,兰诗是最小的,父皇的儿子又多,当中不乏有调皮捣蛋的。 兰诗生的白嫩像个女孩子,总是受他们欺负,一直以来都是朕和十四弟还有昭桦护着他,许是护着他护习惯了吧,所以现在也时不时地会多关照他一下。” 一口梨咽下去,唐宁楠才明白凤霏韩总是称李副将为兰诗的原因,可另一个疑问又出现在她的脑袋里。 “皇上,为什么云裳和嫔妾还有司马将军他们差不多大啊,云裳不是皇上您姐姐的女儿吗?” 凤云裳的年纪确实很微妙,今年十八,比凤霏韩二十六的年纪只小了八岁,而司马昭桦和李兰诗倒是和自己相仿,差不多是二十二三的年纪。 “母妃在十七岁的时候,就有了皇姐,此后中间还有过一胎,只是没能平安养大。朕出生的时候,皇姐已经十四岁了,云裳是皇姐在二十二岁诞育的,那个时候朕才八岁。” 凤霏韩怕唐宁楠理不清其中的关系,说的时候语速十分缓慢。 唐宁楠虽然对诗词不怎么感兴趣,可对数字可敏感着,听凤霏韩说了一遍就理清楚了其中的关系,这让凤霏韩还有点吃惊,不过他转念一想,唐宁楠平时这么机灵的一个人,这点小算数应该难不倒她。 这一点让凤霏韩想起以前跟着师傅练书时的事,又开口说道:“兰诗其实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孩子的,虽然比朕小,但他三岁就启蒙了,算数什么的,在皇子和读书陪同中,他是数一数二的,教我们练书的师傅也经常夸他聪明。” 一说起以前的事,凤霏韩居然还有点停不下来,不过唐宁楠缺很愿意听,她和凤霏韩相知相识不到两年,唐宁楠很愿意能多了解一下有关他以前的事。 “兰诗算数好,诗词学的也很不错,昭桦虽然诗词算数不怎么样,但骑射是一等一的。” 唐宁楠噗嗤一声笑出来,“难怪司马将军现在是一名武将呢,嫔妾有时看他就觉得他有点呆呆得。” 不过唐宁楠说的也只是他在和人交谈时经常显得有点呆,她明白他们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女,资质不会差到哪里去,又有上好的先生教导,能有多差呢? 好与坏都是在与其他人比较中产生的,司马昭桦平时处理事情的行动力唐宁楠是看在眼里的,他这个人做事很是迅捷有条理,一点都不呆。 第一百零一章 过往 “十四弟呢,则是什么都学一点,不过学的都不精,师傅总说他聪明是聪明,就是没有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总想着怎么玩儿最开心,今天我们吃的这个青核桃啊,还是那个时候十四弟带着我们去摘过,朕才知道青色的核桃也是可以吃的。” 唐宁楠回想着十四王爷在宫中的种种,确实和皇上描述的他小时候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 “那皇上呢?”唐宁楠还是最关心凤霏韩小时候的事情。 “朕……” 凤霏韩的话匣子好像突然关上了,语气变得没有先前那样欢快。 “十二岁以前,朕和兰诗他们还能经常在一起玩耍,可十二岁的某一天之后,朕就被父皇带到身边由他亲自教导,能见兰诗他们的时间就变少了,朕知道父皇是属意于朕为皇太子的,对朕寄予厚望,朕不想让父皇失望,从那以后,就和兰诗他们渐行渐远。” 原来当皇太子也不是想象中那样好,必须以天下为己任奋发学习,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被人算计,当皇上就更别提了。 唐宁楠看了看凤霏韩的表情,说起儿时玩伴时还饶有情趣,可谈到自己的成长经历却讳莫如深,可想而知,他从皇太子到皇上这一路走来,一定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炼吧,唐宁楠抓紧了凤霏韩的手,在心中暗自下决定,要替他守护好这大梁的江山。 凤霏韩也向她回应了一个温暖的微笑,又继续说道:“其实朕为太子的时候,还是有机会和兰诗他们见面的,只是后来有兄长想从朕手中夺走太子之位,设计陷害朕,说朕暗中结党营私,虽然未能得逞,但却害得兰诗一家人下狱。 兰诗的命是那个时候朕苦苦哀求父皇才饶恕的,从那之后朕就明白了,与他们过分亲近,反倒会害了他们,只有真正强大起来,才能保护他们,对于皇姐的事情,也是这样的,在朕登基以后,皇姐的牌位才能入了皇家宗庙。” 如此说来,凤霏韩少时的生活确实过得很晦暗,可所幸,现在他已经登上皇位,还将天天治理的井井有条。 唐宁楠觉得自己对眼前的人又多了一层了解,可是现在他已然是皇帝了,为什么同李兰诗还有司马昭桦不像以往那般交好了呢,甚至唐宁楠从中都看不出他们之间还有从前是儿时伙伴这层关系。 凤霏韩像是看出了唐宁楠心中疑惑,开口道:“朕与兰诗之间,从他家人下狱后有了很多误会,虽然后来解开了却总不能像往常那般亲密了,而昭桦……” 凤霏韩顿了顿,似乎有点懊恼,但很快又继续说道:“提拔司马彬为丞相,可能是朕做过最错误的决定,朕没想到司马彬的野心会这么大,司马昭桦是司马彬的儿子,即使往日情分在那里,朕也不得不对他多有防备。” 唐宁楠抿了抿嘴,果然生在帝王家会有诸多事情不能顺心,而作为君主,就更要忍受这种痛苦,当一个人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时,他反而是孤独的。 “没关系的冬郎。”唐宁楠走到凤霏韩的面前,“以后所有得罪一切,都有宁儿陪着冬郎一起走过。” 凤霏韩会心一笑,将唐宁楠拥入怀中。 她说,以后一切她都会陪着自己一起走过。 唐宁楠刚到船上不久,龙船就要再次启程去往下一个地方了,他们的目的是蓬莱列岛,若没有很必须的事情,在路上的每个落脚点都不会特别耽误太久的时间。 站在甲板上,扶着栏杆的唐宁楠看见,码头上有许多回朔的百姓们自发前来送行,其中有两鬓斑白的老者,也有黄发垂髫的小儿,中年男子们的身体挺拔而结实,脸上被太阳晒出健康的黝黑色。 唐宁楠隐约之中似乎还看见了依裴和云琅,牵着那天为她引路的小孩子的手,赵四带着脚铐在货船上为当地的百姓卸货,被人催促也不敢反抗,总之除了他,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欣喜的表情,那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看着岸上的百姓们如此满足的样子,唐宁楠心里也感到舒畅万分,好像她也成了其中一员,对恶人被除的喜悦感同身受一般,直到龙船离开回朔码头,转了个弯,看不见岸上的人们了,唐宁楠才起身向船内走去。 回到自己屋子里,唐宁楠才发现,除了水果和核桃让李兰诗拿去给侍卫们分了之后,桌子上还剩着一大堆锅盖大的烧饼,一堆鱼干,绿豆干果…还有依裴一家人给的豆腐和鲫鱼。 这可怎么办,唐宁楠心中暗暗发愁。 鱼和豆腐还好说,都是早上新出的,让随行的厨子拿去做了味道肯定不错,干果类的东西可以长时间储存也不用担心,就是这么多烧饼不好处理,宫里的各位妃嫔都是精粮细米吃惯了的,烧饼干了以后难以下咽,她们恐怕是吃不下去。 给站岗的侍卫就更不合适了,八月的天气日头本来就大,吃了这饼,侍卫们不得更渴了,不成,不成。 可就她自己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啊,总不白白扔掉吧,这样还不如刚开始就不收下,思索一下,唐宁楠想到她穿越以前的那个时代,关中地区的一种吃法。 想出解决办法的唐宁楠提起桌子上的绿豆和鲫鱼,,就去了龙船上准备膳食的厨房。 “萧贵妃娘娘,厨房污秽,您怎么亲自到这里来了,您要是想吃什么,让宫女儿过来传个话,我们这边一做好,立马给您送过去。”厨房负责传膳的陈如玉看见来人是唐宁楠,立马赔了笑脸上前去。 宫里人的眼睛都尖的很,谁得宠,谁不得宠,他们看的跟明镜儿似的,眼下榕玉轩娘娘最得皇上圣心,她要什么,都得立马准备好喽给送过去。 唐宁楠轻笑,拿起手上提着的的绿豆和,放在传话公公面前晃了晃,开口道: “陈公公,船上有新鲜的羊肉吗?” 陈如玉立马回答道早上刚采购新鲜的羊肉回来,若是娘娘有什么想吃的羊肉菜色,厨房立马做了给她送过去。 “不用了,陈公公,本宫来是来借厨房的,本宫想亲自做一顿饭。” 听到唐宁楠的来意,陈公公一头雾水,宫里的娘娘要吃什么从来都是膳房做好了送过去的,虽然每个大的宫中都有小厨房,可亲自下厨的娘娘没几个,更别说南巡中了陈公公在脑袋里疯狂思索着,不知道萧贵妃娘娘唱的哪一出,难不成? “贵妃娘娘,可是这些天做的菜色不是您喜欢的,要是这样,奴才立马着人去换了厨子。” 想来想去,陈如玉也只想到了这一个原因,慌张的跪在地上要向唐宁楠请罪。 唐宁楠被这陈公公的架势给吓着了,她就是来借个厨房的,怎么宫里的人总是说跪就跪。 “哪里,本宫就是想亲自下厨,做些家乡的吃食给皇上尝尝。”唐宁楠解释道,心里却忍不住吐槽,怎么借个厨房这么难。 听明白唐宁楠来意的陈如玉,立马着人把厨房收拾出来,好让唐宁楠发挥,但他心里还是存了一个疑问,这萧贵妃当真会做饭?若是在厨房磕着拌着伤到了哪里,皇上怪罪下来他了担当不起,又叫了好几名宫女太监看着唐宁楠。 唐宁楠进了厨房做起事来可一点也不含糊,淘洗绿什么的很简单,但让宫女太监们惊讶的是唐宁楠杀起鱼来手法很是娴熟,处理羊肉同样干净利落,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要知道,宫里的娘娘都娇贵的很,看不得一点血腥的东西,但唐宁楠杀鲫鱼时,破肚挖肠,一气呵成,像是做惯了一样,这让这些奴才们对唐宁楠多了不同的看法”:原来宫里也是有娘娘会做饭的。 本以为这种打下手的事情唐宁楠会交给他们去做,但唐宁楠基本是亲力亲为,出了有的时候顾不上,才让这些奴才们帮衬。 唐宁楠对此给出的解释是,饭是给皇上做的,自然不能假手于人,心里却暗自欣喜,穿越来之前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吃货,除了喜欢吃,也喜欢做,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练就了一手的好厨艺,做这些还是难不倒他的。 不过有人伺候的舒服日子还是好过啊,在这宫里什么都有人服侍着,唐宁楠确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生疏,不过羊腿焯水入锅炖上后,慢慢开始得心应手起来。 剩下了那么多烧饼,唐宁楠就想到了做炖一锅羊肉大骨汤,拿来就着粉丝和烧饼吃,一定很是美味。而绿豆和鲫鱼,就分别用来做绿豆粥和鲫鱼浓汤了。 这三样,都是要小火慢熬的,好在膳房灶台足足有五个,很是齐全,唐宁楠才能三样菜色一起做。 这让陈如玉又看不懂了,只是给皇上做,也没必要每样都顿一大锅吧?尤其是那绿豆粥,一口大锅都要装满了,给船上的妃嫔侍女什么的一人分一碗都够了,但他也不敢多问,任由唐宁楠准备着。 第一百零二章 掌厨 时间就快到正午了,膳房就要开始给各位小主准备午膳,唐宁楠这边,绿豆粥和羊肉也做的差不多了,就叫来了娉因,拿来了两个很大的陶盅,把羊肉汤和鲫鱼汤装上回了自己屋子里,还让碧珠去清了皇上皇后,谆嫔和云裳过来。 虽说都在一条船上,但除了刚到沧阳的第一天大家一起用过膳,其余的几天都是膳房做好了送到各位妃嫔屋子里,大家也有好几天没有聚在一起吃过饭了,现下有这个理由,大家刚好坐下一起。 最先到的是皇后和谆嫔,凤霏韩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也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唐宁楠看得出他脸上着急的表情,却还要端着架子故作镇定,逗得唐宁楠瘪嘴偷笑。 “准备的什么好吃的啊?弄的这么神秘。”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陶盅,和旁边的盖着碗的盘子,还没走进凤霏韩就开口问道。 “皇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唐宁楠一边招呼着凤霏韩赶快过来,一边用手揭开陶盅的盖子。 众人见凤霏韩落了座才敢做到饭桌上去。 唐宁楠已经把所有的盖子都揭开了,羊肉汤肉香浓郁,鲫鱼汤汤色奶白,看着很是有食欲,旁边的盘子里,一盘装着汆过水的细粉丝,一盘装着煮熟了的黑木耳和黄花菜,碧珠还拿来了唐宁楠从回朔街头带回来的烧饼。 “贵妃妹妹,这是什么吃法?”皇后望着桌子上摆着的东西开口问道。 两个汤倒是可以直接喝,只是着粉丝和木耳什么的,让汤桓容不理解。 唐宁楠歪嘴一笑,拿起分成小块的烧饼,把烧饼掰成更小的小块,放进碗里,将粉丝,木耳和黄花菜盖在上面,又抓上一把小香葱放在最顶端,丢了一撮白胡椒,舀了一大勺羊肉汤浇上去,最后从肉汤里夹起几片羊肉摆在最上面。 众人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做好后放到了凤霏韩的面前,开口道:“皇上,您尝尝。” 这种吃法他们在宫里确实没见过,若是旁人这样做凤霏韩可能还不敢吃进嘴里,但这是唐宁楠,前年的冬至还做过叫火锅和他们一起吃过,她总是有一些新奇的点子和菜谱,让他们耳目一新。 唐宁楠眨巴着眼睛,等着凤霏韩品尝候,给她一个评价。 凤霏韩尝过后,对肉汤的鲜味赞不绝口,烧饼也和那天吃的不同,换了一种风味,吸满了肉汤,入口肉香和小麦的香气一齐在口腔内迸发。 总之就是两个字:“好吃。” “呼……”唐宁楠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有翻车。 久自己动手烹食,还以为会做不成功呢,既然一向挑剔的凤霏韩都说好吃了,那味道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皇后和谆嫔也就学着唐宁楠的样子,将菜品都码好,最后浇上陶盅内滚烫的羊肉汤,开始吃了起来。 中午炎热,肉汤滚烫,喝几口就已经出了不少汗,凤霏韩原是最不喜欢出汗的人,但还是吃了两碗,可见唐宁楠做的这道羊肉泡馍是真的不错。 唐宁楠自己也足足吃了两碗,最后还喝了一大碗鲫鱼汤,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感慨道: “要是云裳在的话,就更好了,她好像还没吃过我做的饭吧?” 凤云裳原本是很愿意来的,只是突然被匡琰叫去去了赵科乘坐的船上,说是让她陪着在船上一起转转,也就顺便在那艘船上用完膳了。 皇后和谆嫔斯文,吃的慢一些,唐宁楠招呼着她们二人再喝一碗鲫鱼汤,说是鲫鱼熬的汤最是补身子了。 一勺汤刚舀进碗里,谆嫔开口道:“姐姐,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谆嫔偏着头,像是仔细在着什么 “有吗?” 唐宁楠放下勺子,还真听见了稀碎摩擦声,开始还觉得奇怪,等想明白后,嘴角勾起一起笑,起身走到旁边的屋子离,从里面拎出一只灰黑色的狼崽来。 见是只狼崽,皇后惊的捂嘴,身子不自觉想往后躲。 “娘娘不要怕,天狼不咬人的。” 唐宁楠安抚皇后道,还想把天狼放进她的怀里,让她摸摸,觉得这样皇后就会知道天狼十分温顺不会害怕了。 天狼确实温顺,可皇后天生怕狗,小时候又被狗追过,更别说眼前这只灰色的四脚兽是一只狼了,直呼着让唐宁楠把天狼放到其他地方去。 但唐宁楠还是没放弃,仍旧抱着天狼要放进皇后的怀里,最后还是凤霏韩厉声禁止,唐宁楠才停下来。 凤霏韩葱唐宁楠手中接过天狼,举到和眼睛齐平,掂量了掂量,开口道:“这才五六天的功夫,就感觉长长了不少。” 皇后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担心凤霏韩,可看他饶有兴趣的样子,又又不好开口提醒,怕坏了他的兴致。 唐宁楠在一旁笑道:“虽说动物长得快些,可皇上才过了五天而已,哪里看的出天狼长大了?” “朕不管,朕就觉得它长长了,你天天看见它,朕可没有。” 凤霏韩的语气就像个孩子,非认为自己说的话是一定正确的,皇后听着两人说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皇上也就是在唐宁楠这里,可以笑的这么放松从容吧。天狼确实很听话,也很粘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凤霏韩的手指,谆嫔也试探性的尝试着轻摸了一下天狼的头,见它没有生气,就放心大胆的揉起天狼的头来了。 唐宁楠从陶盅里单独夹出来一大堆羊肉来,给天狼放到它的食槽里。 “这小家伙鼻子可真灵,知道我们在这里吃羊肉,使劲儿挠门呢,生怕我们吃独食,一点不给它留。” 众人听唐宁楠这话,都禁不住笑出声来,天狼吃着唐宁楠倒下来的羊肉也是很兴奋的样子,吃着吃着居然还绕着食槽转起圈来。 陈如玉还是在疑惑萧贵妃娘娘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做那么一锅绿豆粥,李兰诗就从膳房门外就来了。 今天是吹的什么风,怎么这些大人物,一个一个来膳房?陈如玉一遍心想着,一边迎了上去,开口道: “李副将,您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吗?” 李兰诗也没和他多废话,直接告诉了他是唐宁楠让自己来这里的。 原来,那锅绿豆粥是唐宁楠给守卫的侍卫们熬的,唐宁楠的原话是,天气炎热,侍卫们保护龙舟安全很是辛苦,就熬了绿豆粥,让李兰诗拿去给他了分了喝,也算做贵妃的自己对他们的体恤之情。 于是中午交班之际,船上的每个侍卫都收到了一碗唐宁楠新手做的绿豆粥。 唐宁楠熬的绿豆粥不是什么珍贵的吃食,但却熬进了侍卫们的心里。 那些侍卫们,一直在为保护皇上和各位娘娘的安危而卖命,有的时候遇到危急的情况,可能还要舍弃自己的命去保护天子,虽说眼下很是平安,没有什么事端,可在三伏天气里站岗也同样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 所以即使唐宁楠做的粥分给每个侍卫的并不多,但是却让侍卫们感受到了被重视的体验。 唐宁楠作为贵妃,位居高位,能想到船上最辛苦的侍卫,还亲自熬了绿豆粥给他们,即使很多侍卫还未真正见过唐宁楠的面容,但内心中都有了唐宁楠很是贤德的形象。 唐宁楠在宫中备受凤霏韩宠爱,引得桦嫔不满,桦嫔暗中操作,总有些萧贵妃娘娘是狐媚惑主才有现在的恩宠,这样的传言出现在前朝后宫。 但从回朔除害被百姓回以赠礼,再到为看守侍卫们熬绿豆粥,唐宁楠的做法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因而这样的流言不攻自破,现在船上的侍卫都是在议论唐宁楠是如何亲和贤德。 虽然还是有少部分人认为她做这些不过是装装样子,来汇聚人心罢了,但唐宁楠从没有放在心上过。 也许刚穿越过来时还有精力和说这些诋毁她的话的人理论,但在这宫里呆的时间越长,她越明白,凡事不能争眼前高低,要往长远看,在能保证自身安全再对敌人出手打击,才是这宫里的生存之道。 而凤霏韩的宠爱,是保证自身安全不可或缺的条件,对于这一点,她信心满满。 下一个目的地是渑水,渑水位于淮中地区,离回朔还有一定距离,乘船从运河南下已经是最快的方式了,但仍旧需要五天左右,预计她们会在八月十三抵达。 唐宁楠一手拿着扇子轻扇着风,一手依靠在窗沿上,看着沿途风景很是美丽,内心中浮现出难以言喻的情感。 放在她穿越前的那个时候,凤霏韩妥妥的是财阀,有钱有权,龙船南下蓬莱洲,不就是霸道总裁带着小娇妻霸气出游的桥段吗? 一这样想,唐宁楠就走不出来,毕竟每个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有过这种梦,只不过唐宁楠是少数美梦成真的那一个。 所以她又开始担心,是否这一切,都是一个梦罢了? 运河的河水泛着涟漪,夕阳撒下金光,河水也像散落的金子跳跃着,签完字着,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这里的时间时而过得很快,时而过得缓慢,让她总是在恍惚之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第一百零三章 香饵 “娘娘,您不能再犹豫了。”懿嫔恭顺的现在桦嫔身边,扶着她的耳朵说道。 但桦嫔脸上露出迟疑之色,见状,懿嫔又开口道:“娘娘,萧贵妃这些天做的这些,现在连船上的侍卫都在说她的好话,开始向着她了,这样下去,娘娘嫔妾看不到您的落脚之地啊。” 桦嫔脸上的表情又迟疑变成了惊恐,她不得宠却依旧敢与唐宁楠针锋相对的原因,便是仗着司马家在朝中的势力,朝野上下,宫宇内外,都有很多人站在她这边,这是她不可一世的本钱,连凤霏韩都要忌惮司马家的势力,何况其他人呢。 但现在就因为唐宁楠做份那些虚无缥缈的事,这些人居然都变了风向,这让桦嫔变得更加急躁,着人找来了懿嫔。 “娘娘,您想想,皇上从大公主去世后待您就不如以往是为了什么?皇上只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而已,只要谁有了孩子,谁就能抓住皇上的心,萧贵妃的贵妃不也是有了身孕以后才封的吗? 娘娘,只要您怀上皇上的孩子,在加上您司马家的扶持,萧贵妃那类人,不迟早被你踩在脚下。” 懿嫔在桦嫔耳边念叨着,她心里明白,桦嫔一定是听见船上众人对唐宁楠的议论后变得更慌了,所以才连忙找自己来的。 这次懿嫔给出的计谋,是从皇上身上下手的。 “怀上孩子?说的倒轻巧,可有那么容易吗?皇上怎么让咱们侍寝的,你又不是不清楚,也不知道唐宁楠那个南蛮子用的什么下作的手段,把皇上留在她的房中。” 桦嫔气急败坏的朝着懿嫔吼叫道,她何尝不想要个孩子,可这后宫之中人人皆知又人人避讳的事就是皇上从未真正宠幸过哪个妃嫔。 起初还有凤霏韩在房事上不行的留言,但唐宁楠却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凤霏韩的眼里,甚至为凤霏韩诞育了一名公主,这样的传言自然也是不攻自破。 “娘娘,男女相悦,有时不必要动情。” 懿嫔从怀里拿出手帕,打开里面是两粒翠绿色的香饵。 “这是什么?” “这可是好东西,是民间调配的男女相悦的香饵,即使不动情,用了这香药,也难保皇上不动身啊。” 懿嫔把香药又包裹好,放进了桦嫔的手里,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桦嫔脸上的表情有些松动,用了这药或许自己真的能真正承宠龙恩,只是这是欺君的大罪,让她不得不好好考虑。 “但用了这药,即使皇上动了身,本宫也不一定会怀上孩子啊。” 桦嫔反问道,懿嫔却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哪里需要娘娘真的怀孕,若是娘娘运气好真的坏了皇子,是娘娘您洪福齐天,若是没有,咱们也可以假装啊,随行的太医中,方太医不是您的心腹吗?有他作证,皇上不会不信的,到时候您都有了孩子,皇上自然也不会追究娘娘您用了香药的事啊。” 虽然这种招数一旦成功,自己或许就能压过唐宁楠一头,只是风险未免太大,桦嫔心动,却还是不敢真的那样做。 门外白芍进来,跪在桦嫔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道,凤霏韩今天下午又是就在唐宁楠那里用的膳。 懿嫔听了之后嘴角勾起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弧度,心想着白芍来的真是时候。 果不其然,桦嫔听了白芍的话,又变得急躁起来,嫉妒冲昏了头脑,将懿嫔带来的香药钻在手里,眼神中透露出狠辣,恶狠狠的说道:“整天用这些狐媚的妖术把皇上留在她那里,等本宫有了身孕,看不把她踩在脚下。” 白芍惊恐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家主子,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思索之际,桦嫔叫了白芍的名字,让她去唐宁楠那里把皇上请过来。 可白芍跪在地上不敢动,谁都知道皇上宠爱萧贵妃,不待见桦嫔,她那里请的来。 桦嫔见她听了吩咐却还不起身,拿起茶盏摔碎在旁边,厉声道:“怎么,现在看本宫失了势,连你都敢敷衍本宫了是不是?” 懿嫔连忙宽慰桦嫔,对着白芍说:“你就去告诉皇上,说你们家娘娘生病了,生了还是重病,无论如何都想见皇上一面,萧贵妃贤德,那我想她一定不会拒绝吧,毕竟要在后宫种设立这样的名声不容易,她不会拦住皇上的。” 白芍这才磕了头,朝着唐宁楠的居所去了。 桦嫔也行了一个礼,说既然如此自己也不便在这里久待,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娘娘,有这样好的法子您为什么要给桦嫔娘娘,不自己用呢。” 走在廊道上,懿嫔身边的宫女漾春问道。 懿嫔看着西边沉下的夕阳,用一种极其轻松的语气回答道:“皇上是什么样的人啊,真用了这种东西,皇上只会更厌弃。” “可是,要是桦嫔娘娘真的怀孕了…” “她不会有孕的。”懿嫔肯定的说道。 夕阳已经完全沉入远处起伏的山脉间,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夜幕逐渐降临,船上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天真烂漫的游玩着,也有人心思缜密的算计着,在黑暗中露出獠牙。 白芍虽然心中不安,但还是进了让门外的碧珠进去通报了,本以为唐宁楠压根不会见她,没想到碧珠出来后,还是心平气和的让她进去。 唐宁楠和凤霏韩正在软椅上下棋,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人借着窗户上的天光,就没有掌灯,逆着光线,白芍看不清二人的脸。 但能够感受到凤霏韩强大的气场,平日里没近距离唐宁楠相处过,进来时偷瞄了一眼,居然还有种陌生的感觉,迫于凤霏韩的气场,白芍进去就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家小主差你来,可是有什么事。”唐宁楠先开口问道,凤霏韩没有正眼看白芍,摆弄着眼前的棋子,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 “回禀贵妃娘娘,我家小主着了风寒,烧的厉害,想请皇上过去看看。”白芍说这话的时候心惊胆战,生怕唐宁楠一个生气把她敢了出去。 这时凤霏韩开口了:“朕又不会治病,让她找太医去。” 语气中带着愠色,白芍不由得被吓得一颤,但想到自家娘娘确实很久没见到皇上了,便硬着头皮又说到:“回禀皇上,太医去看过了,可娘娘头还是很疼,娘娘说想单独见见皇上,和皇上说说体己话,兴许她就会好一些。” “朕和她有什么体己话?” 凤霏韩一句话就把白芍堵的哑口无言。 唐宁楠在一旁抓起凤霏韩的手,对着他摇了摇头:“皇上,嫔妾以为您还是去看一下吧,眼下桦嫔她还是桦嫔啊。” 凤霏韩表情松动,唐宁楠话里的意思他听得出来,现在桦嫔还是桦嫔,司马彬的丞相也还坐的稳稳当当的,自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心里生出几分愧疚来,当初弥菲刚去世时,他劝着悲痛欲绝的唐宁楠要为大局着想,没想到到了最后关头,自己开始着急起来,还要唐宁楠在旁边提醒。 他望着唐宁楠深深点头,着起她的手,想要和她一起过去,唐宁楠却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开口道:“桦嫔她不喜欢嫔妾,嫔妾去的话,她的头疼怕是更严重,皇上你去就好。” 如此,凤霏韩只好只身去桦嫔的居所。 白芍听见唐宁楠这样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没想到萧贵妃居然真的同意皇上去看她家娘娘,而且没有一丝不情愿之情,倒是皇上有些不愿意的样子,如果不是萧贵妃在一旁劝导,皇上可能真就不过去了。 凤霏韩走后,唐宁楠看着竹桌上下了一半的棋局,让娉因把谆嫔请来,陪着她把这局棋下完。 “娘娘,您是知道桦嫔总是不安好心的,为什么还要劝皇上过去啊?”碧珠开口问道。 唐宁楠把每颗棋子的中心,一个一个摆正对着网格的十字交叉点,一边开口说道:“我早上刚给侍卫们熬了粥,留下一个贤德的名声,桦嫔故意这个时间称病请了皇上去,是笃定我不会放弃这个名声,拦着皇上不去看他,我若是拦了,就真的坐实了我狐媚惑主的传言。” “可皇上是自己想留在小主身边啊。”白芍眨巴眨巴了眼睛。 “宫里人成日除了劳作就没啥事了,捕风捉影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皇上去看桦嫔也没什么,还是那一句话,皇上的心在我这里。” 唐宁楠露出欣慰的笑容,自己是何其幸运能独享一位君王的爱。 以往是听可汤桓容的宽慰,她才放下悬着的心,觉得凤霏韩对自己是有感情的。但现在,她有十足的把握说出这些话,自那日千路千灯引后,凤霏韩对她的心,她看的透透彻彻的。 所以,以往她推皇上去其他妃嫔那里,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落寞的,现在她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凤霏韩走进桦嫔屋子里时,白芍就退了出去,顺便把门给带上了,凤霏韩扭头看了关上的门,心想着桦嫔身边的丫鬟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但白芍人已经出了了,他也不好把人家叫回来训斥一顿,若真的那样做了,但显得他因为一点小事苛责宫人。 第一百零四章 误会 屋子里没有掌灯,凤霏韩只能凭借着越发微弱的天光分辨屋内的情况。 四下看过来,却没看见桦嫔的身影,忽然凤霏韩被人从背后抱紧,用力之深,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不是生病发烧了吗?不好好躺着休息,站在这里干什么。”凤霏韩冷声说了,灵巧的掰开桦嫔的手,走到正椅上坐下。 桦嫔又立马粘了过来,伏在凤霏韩的膝头,柔声道: “皇上,嫔妾是病了,嫔妾头烧的厉害。”桦嫔捉起凤霏韩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果然很烫。 不光额头,整个身体都很烫,夏天两人都穿着薄的衣衫,桦嫔身体的温度,很快就传到凤霏韩的膝盖上。 确实烫,但并不是发烧,确实头晕,也并非因为风寒。 桦嫔是喝了酒,又在屋内点的迷情香的作用下,才会发烫,她的酒量很差,一杯就上头,脑袋发晕,浑身发烫,以前的席间,敬酒她都是抿一口。 “凤霏韩抓起她的手,想要把她拉到床上去,让她好好休息。” 可桦嫔顺势整个身体就倒了上去,整个人扑进凤霏韩的怀里,浑身无力。 “生病了就去找太医,这样胡闹干什么?” 凤霏韩不得不让她暂且倒在自己的怀里,想要就这样把她扶到床上去。 但桦嫔从桌子上端起一杯酒,递到凤霏韩的面前。 “皇上,您也喝啊。” “生病了还喝酒,胡闹。” “皇上您这是在心疼臣妾吗?”桦嫔露出苦涩的笑,把酒杯放下,人从凤霏韩的身上下来,软软的靠在桌子上。 不顾凤霏韩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皇上,您对嫔妾越来越冷淡了,以前您不是这样的,以前在月池宫里,您对嫔妾那么好,可是现在,嫔妾想见您一面都难。” 凤霏韩动了动嘴,可还是没说出什么。 桦嫔又开口:“皇上您是因为嫔妾害了乐邦公主吗?嫔妾已经悔过了,真的,皇上若是还生气的话,嫔妾给您道歉,您喝了这杯酒,就不要对嫔妾这么冷淡了好不好。” “你该道歉的不是朕,你该道歉的是萧贵妃。” 凤霏韩推开桦嫔递过来的酒,放在桌子上。 桦嫔轻笑一声,“皇上果然没有以前疼爱嫔妾了,嫔妾这就去给贵妃娘娘道歉,贵妃娘娘原谅了嫔妾,皇上也原谅嫔妾好不好。” 说着桦嫔就要往外走,要去给唐宁楠道歉,却被凤霏韩一把拉住。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道歉,一身的病气酒气,要去也要养好身体再去。” 脸上的表情又悲痛转成惊喜,桦嫔又说到:“皇上,您终于担心嫔妾了。” “不许胡闹。” “那皇上喝了这杯酒,嫔妾就上床好好休息好不好,等嫔妾身子一好,立马就去向贵妃娘娘请罪。” 凤霏韩无奈,举起那杯酒仰头喝下。 酒一下肚,凤霏韩就觉得身体火热热的烧了起来,耳垂变得滚烫,头脑也开始发晕,但还是强撑着,把桦嫔扶到了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儿很大的原因,凤霏韩自己身体也慢慢没了力气,两个人一起跌到了床上,桦嫔伸手环住了凤霏韩的脖颈,湿热的鼻息在凤霏韩耳畔缠绵。 “宁儿。”凤霏韩半眯着眼睛。 恍惚间,桦嫔听见,凤霏韩好像这样叫了一声自己。 西风吹扶入船间,半边茫然,半边失算。 有馨香萦绕凤霏韩的身畔,但不是熟悉的唐宁楠身上带有的香气,可他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与混沌中朦胧中沉沉睡去。 唐宁楠在软席上和谆嫔下了足足五盘棋,凤霏韩还没有归来,也没听闻皇上回了自己的书房处理政事。 谆嫔看出了唐宁楠心不在焉,开口道:“姐姐若是在意皇上就让碧珠去问问吧。” “才不是呢,我,我只是在想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可是,下一步棋是妹妹的棋啊。”谆嫔反问道。 “是,是啊,我是在想你会怎么走,再根据你的棋,思考对策。”唐宁楠仍旧不想承认,并非是要和谆嫔争论,她这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明明送凤霏韩走的时候,自己那样的坦然,一点都不担心会怎么样,可凤霏韩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唐宁楠的心开始颤动,甚至比以往还要慌乱,她不禁反问自己,她这是怎么了。 桦嫔是宫里一等一的美人,而凤霏韩正值壮年,两人同处一室说体己话什么的,唐宁楠开始胡思乱想,她害怕,害怕两人会发生什么。 这种慌乱感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但理智告诉唐宁楠凤霏韩不会那样做,他对她承诺过得,除了她一个人,她不会碰别的人,更何况桦嫔是杀害弥菲的凶手呢。 可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让唐宁楠很没有着落,凤霏韩是君主,就算没有桦嫔,也会有其他的妃嫔。 信任与怀疑在唐宁楠的脑中反复交战,最终理智占了上风,信任登上最高点,她选择相信凤霏韩,撇开这种无比强烈的感觉,像往常一样信任他。 “姐姐,你要是不方便去问的话,我让星雾去问也好,就说我想请皇上一起讨论一下新谱的琴曲。” 唐宁楠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凤霏韩还没有回来,很有可能就留宿在桦嫔那里了。选择相信,是因为她清楚凤霏韩的为人。 同意让星雾去询问,是因为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期待的,她并不真的希望凤霏韩留宿在桦嫔处,谆嫔也好,皇后也好,宋婕妤玉美人都好,只要不是桦嫔。 谆嫔已经吩咐星雾去了,窗户外,一弯弦月升起,倒映在微澜的河面,时有清风吹过,窗扇微动,左右扇面上绘着的栀子与莲花,在月光的清辉下也散发着幽若的微光。 唐宁楠看着那颜色出神,早些时候十四王爷入宫陪凤霏韩下棋时,她在旁边听王爷闲谈提起过,将夜明珠揉碎,置于颜料中,在夜中会散发光辉。 唐宁楠听着觉得甚是有趣,但一直没得机会验证凤霁韩说的是不是真的,现在看着这微光,唐宁楠脑子里一下就想到凤霁韩那天说的话了,可见王爷不是拿来唬人的。 这些天晚上宿在船上的日子不多,有也是将窗户闭紧了,碧珠说河面风大,怕吹着她,晚上就没有开过,因此也就没注意这星星点点幽若的微光。 嘴角翘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一个对自己心思细致到这般的人,又怎么会违背她对自己的誓言呢? 谆嫔在一旁看着唐宁楠变来变去,极其微妙的表情,变得不解起来,两个人相互喜欢,相互信任,之间的事情会变得这么难以处理吗? 赵棠惜不清楚,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她也不会有机会感受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是她永远接近不见得人,一句王爷,一句娘娘,泾渭分明。 去了不久星雾就回来了,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听到凤霏韩已经在桦嫔处宿下的时候,唐宁楠拿着棋子的手还是顿了顿,最后放在了一个明显错误的地方。 她又走神了。 谆嫔索性把棋盘全收了起来,唐宁楠看着她的动作一脸不解,“怎么不想下棋了啊。” “不是我不想,是有的人呢心思已经飘到了天际,完全不在这个棋盘上,我一个人下着没意思。”谆嫔俏皮的说道。 “碧珠,你去把天狼抱过来吧。” 又怕唐宁楠不下棋会多想,就想着让天狼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唐宁楠自然知道谆嫔的用心,向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脸。 “天狼好像确实是长大了。”唐宁楠抱着天狼比划了半天,发现确实比在沧阳的时候大多了。 小家伙吃东西很是有力气,每天总要吃掉一斤的左右的牛羊肉,唐宁楠得宠,膳房每日也是供着最好的牛肉来喂养天狼。 想起自己以前,想养一只猫的,简单的田园猫就好,可是猫粮疫苗,猫砂什么的一应算下来就已经是不小的一次花销了,向来喜欢动物的唐宁楠也只有放弃了这个想法。 眼前天狼活力十足,在软椅上上蹿下跳,没想到自己穿越重生后,种花养猫的生活居然可以成真,实在是梦幻。 今夜谆嫔没有回自己屋里,察觉出唐宁楠的情绪不对静,她就打算留在唐宁楠身边陪着她, 虽然嫁做人妇也已经诞育一女,但两人还都是二十三四的年纪啊,一起睡觉总有说不要的悄悄话,有谆嫔陪着,倒也觉得,这漫长的夜没有那样难过了。 翌日,清晨。 凤霏韩模糊中睁眼,就发觉眼前的一切不是他熟悉的一切,强忍着脑袋的眩晕感,凤霏韩睁大了眼睛,才看清楚这是桦嫔的寝屋,而桦嫔安安稳稳的睡在他的旁边。 “皇上。” 凤霏韩穿衣之际,桦嫔娇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别碰我。” 凤霏韩强忍着反胃的感觉推开桦嫔攀上他腰间的手,如果说以前他不喜欢桦嫔,是因为她蛮横狠毒,害了他和唐宁楠的女儿,那么现在,他对桦嫔就只有厌恶,发自肺腑的厌恶。 第一百零五章 孩子 “皇上,您怎么对嫔妾又这么冷淡了?”桦嫔的语气软下来,像是凤霏韩做了什么欺负她的事,“皇上您难道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吗?您抱着嫔妾,说以后再也不对嫔妾这般冷淡了,可才过了一个晚上,您就……” “闭嘴!”凤霏韩丝毫不想听桦嫔口中说的什么昨晚的细节,他只想立马逃离这个地方,“朕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上,朕想你应该比朕清楚百倍,本以为你只是蛮狠狠毒,没想到还存了这样龌龊的心思。” “皇上是觉得嫔妾故意勾引的您吗?皇上酒量不差,昨晚只喝了一杯酒……”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酒里动了手脚?”凤霏韩笃定是桦嫔昨晚在什么地方动了手脚,而非自己酒后乱性,快速穿好衣服,想要立马离开。 “皇上您尽管走啊!”见凤霏韩无法挽留,桦嫔冲着他的背影嘶吼道。 “就算您笃定是嫔妾动的手脚又怎样?皇上您不想面对,可皇上您与嫔妾已经行了周公之礼这是不争的事实!” 转而又变为自怨自艾的语气:“皇上嫔妾到底哪里比不上唐宁楠,容貌,家世,嫔妾那点比差,皇上您疼了亲身五年,怎么她一出现在皇上面前,皇上眼睛里就只有她了呢?” “你哪一点比得上她?宫中蓄意生事是你,恃宠而骄是你,心思毒辣害了朕的女儿也是你,你反过来说朕的不是,现在居然还学下作的手段,给朕下药,朕以前竟没看出你还有这般龌龊的模样,居然还用给宁儿道歉这样的借口,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吗?” 凤霏韩一字一句的说道,全程没有转过身子看桦嫔一眼, 对于后妃,凤霏韩即使有不满有愠色也只是让皇后管教,但桦嫔一再触碰他的底线,是可忍孰不可忍。 “宁儿。”桦嫔轻笑一声,记忆中凤霏韩从来没有叫过自己的闺名,而现在叫唐宁楠居然叫的这么顺口,嫉妒和不甘充斥在桦嫔的脑海里,她开始顾不上什么桦嫔和皇上的身份了。 “皇上不怕她知道吗?皇上和她许过承诺吧,不知道她知道以后会是怎样一番表情,嫔妾很是感兴趣了。” “你在威胁朕?”凤霏韩厉声道,语气比刚刚还要阴沉。 这刚好触及凤霏韩的心结,他忌惮司马家,因为司马彬无时无刻都在用他在朝中的根基威胁他,司马淑桦不愧是他的女儿,这一点倒是学的一点不差。 “你仰仗司马家在后宫横行,迫害了朕的弥菲朕也只将你降为婕妤,真以为朕是不愿处置你,不敢处置你吗?你别忘了,对外只说弥菲是病逝,你敢威胁朕,朕就有无数种方法让你痛不欲生。” 凤霏韩周身散发出不可接近的气场,让桦嫔觉得不寒而栗,他上位后的铁血手段,桦嫔有眼见有耳闻,若是自己真的把他惹火了,他一定说到做到。 刚刚的锐气立马被桦嫔收敛起来,跪在地上扯着凤霏韩的衣衫,以一种极其哀求的语气开口道:“皇上,您真的一点旧情都不念吗?” 旧情?笑话。他凤霏韩在位五年,何时对后宫女子动过情,所以现在更别说什么旧情。 “你让朕感到恶心。” 凤霏韩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桦嫔的寝屋,留下桦嫔怔在那里。 凤霏韩刚走,白芍就立马进了来,扶起地上坐着的司马淑桦。 “白芍你说为什么?那唐宁楠到底哪里好了?” 白芍顺着她的话说,唐宁哦哦哪里都比不上娘娘,桦嫔将怀里的被子狠狠扔在地上,嘶吼道:“那为什么皇上眼里就是没有本宫。” 白芍不敢说话,低着头跪在一边,桦嫔几乎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才停了下来。 外面时有太监宫女经过,听见当中东西摔砸的声音也低着头不敢仔细看。 凤霏韩回到书房,就立马让小奇子备了洗澡水,自己要沐浴更衣,还没让小奇子侍奉在侧。 恶心,反胃。 是凤霏韩最直接的感受。 好像只有全身上下都好好搓洗一边才能摆脱掉这种令人厌恶得感觉。 凤霏韩将自己整个人浸泡进水里,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为什么自己丝毫没有防备,为什么要放下和宁儿下了一半的棋局去关怀一个假装称病的人? 凤霏韩心中的愧疚泛滥成灾,在弥菲的事情上,他本来就对唐宁楠心存愧疚,如今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居然和桦嫔行了周公之礼。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唐宁楠,更不知道如何和她说起。 直到肺里最后一丝空气用尽,他才从水中猛的探出头来,盯着眼前唐宁楠给他做的香囊,凤霏韩的眼里生出几丝红血丝,低声叫了泣露进来。 “泣露,传朕口谕,桦嫔禁足,吃穿用度全按美人位分供应。”凤霏韩回到书房,就让泣露去桦嫔住处传旨。 泣露现在屏风外,面露几分疑惑,记忆中凤霏韩处置人也未曾用过这样强烈的语气,桦嫔这是做了什么让皇上如此生气,但她也不敢多问照着凤霏韩的话就去传旨了。 但泣露知道凤霏韩说的是气话,所以拟好像众位妃嫔通报的旨意就只有桦嫔禁足静养,而后面的只准用美人分位供应吃穿用度,就只是暗中告诉负责这些事情的公公,交给他们去做了。 这是宫里管用的手法,皇上处罚一个人,即使很是苛刻,但落在圣旨上,都是些平和的字眼,以免日后史书工笔,留下苛待后宫的罪名。 旨意传到桦嫔处时,桦嫔正叫了懿嫔商量事情,一切都和她预计的不一样,现在自己又被禁足,桦嫔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懿嫔的身上。 “你不是说,用了这香,皇上就留得住吗?本宫就不该信你的,眼下还不如以前过得好了。” “娘娘,您别着急啊,这只是第一步。”懿嫔慢悠悠的说道。 “第一步?难不成你还想让本宫继续被皇上责罚,被皇上厌恶?非要降至美人你才开心?”懿嫔给的计谋,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算,桦嫔对她的信任开始松动。 “娘娘,您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懿嫔指了指桦嫔的肚子,“一个月后,这宫里的第二位孩子,就是娘娘您的,到时候您害怕皇上会再禁娘娘您足不成?恐怕要给娘娘您晋位都来不及吧。” “你以为本宫傻吗?被你害了一次又一次,本宫还会轻信你的话?等生产的时候,本宫肚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岂不是在自掘坟墓?” 对于懿嫔的提议,桦嫔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心动。 “娘娘,孩子的事嫔妾来解决,只要娘娘和太医配合好,生产时抱来其他的刚出生的婴儿,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了,嫔妾不是说了吗,这招虽险,可一旦成功,您就是这宫中唯一有孩子的人啊。 如果能找到刚出生的男婴,朝臣们都会认为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位贵子皇子是娘娘所出,到时候晋位分,加封赏不都是理顺当然吗?” 听了懿嫔的话,桦嫔不免又有些心动了,登基以来的贵子皇子,可不是一般的诱惑,别的不说,作为皇子就有了继承大统的资格,而自己便有机会成为太后,桦嫔迟疑的情绪渐渐放下,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皇上当真是这样说的。”听了白芍传来皇上对桦嫔的处置,唐宁楠惊讶道。 “是的,千真万确,是泣露姑姑亲自去传的旨意。”白芍笃定的回答道。 唐宁楠一边说着好的,一边开始思索皇上为何突然要惩处桦嫔。 “一定是她又做了什么坏事。”碧珠像是听到唐宁楠心里想的是什么一般,没好气的说道。“她这样的人,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倒是很开心的样子,多行不义必自毙?从哪里学来的新词啊。” “这是在回朔时,听说书先生说书的时候听到的,娘娘难道您就不开心吗?平时桦嫔就一幅不可一世的样子,娘娘您是贵妃她是嫔,她都不把您放在眼里的。” 碧珠心思单纯,她不喜欢桦嫔,桦嫔受到皇上处罚她自然开心,但唐宁楠想的却比碧珠要多,凤霏韩不是随意处罚妃嫔的人,或者说,现在桦嫔做什么,凤霏韩基本都不会放在心上,他明白南巡归京后,桦嫔就已经是池中之鱼,无法逃脱。 禁足已经算不小处罚了,何况这是在龙船上,在这里禁足,穿出去其他船上的大臣命妇什么的听到了,对桦嫔那样高傲的人来说,无疑是更严厉的处罚。 要说他是为了弥菲的死而处罚桦嫔就更说不过去了,南下的计谋成功后,司马家就会连根拔起,到时候追究司马淑桦迫害皇嗣的罪行不就更轻而易举? 眼下,凤霏韩的处罚,到底是因为什么?唐宁楠在脑海中疯狂思考着答案。 “在想什么呢?”凤霏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唐宁楠的思绪。 唐宁楠吩咐碧珠给皇上到一杯茶来,被凤霏韩抬手制止,碧珠知趣的退出去。 碧珠刚出去,凤霏韩就将唐宁楠紧紧抱进怀中,弄的唐宁楠不知所措,小声的唤了一声凤霏韩的名字。 “冬郎,怎么了。” 第一百零六章 打趣 凤霏韩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把唐宁楠搂的更紧了,像是一个受了伤的小媳妇着急寻求唐宁楠的安慰。 良久,凤霏韩才送开。 “听说皇上今早惩罚桦嫔了?”唐宁楠开口问道。 “你知道了?” “嗯。”唐宁楠点头,龙船就这么大,出了点儿事,自然大家很快都知道了。“是桦嫔惹恼了皇上您吗?还是她是装病,骗皇上来着?” 凤霏韩听出唐宁楠这是在套他的话,如果自己顺着她的话说自己是因为桦嫔装病,才生气责罚她的,那么自己在桦嫔处留宿就说不过去,于是稍加思索开口道。 “病是真的病了,朕处罚她是因为她今天早上直言弥菲的事情,还试图狡辩这件事和她没关系,如此不知悔改,朕自然生气。” 唐宁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凤霏韩看着她的表情,总觉得里面带着耐人寻味的意思,心里竟也生出一丝害怕来,他害怕唐宁楠知道自己昨晚与桦嫔做了什么。 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总会被唐宁楠知道,不过凤霏韩打算自己亲口告诉她,不过不是这个时候,至少要等到司马家势力铲除,真正追究桦嫔迫害弥菲的罪行的时候,才能告诉她用如何龌龊的手段做了这些事。 可眼下他还不能,望着眼前的唐宁楠,凤霏韩心中又泛起一阵愧疚。 凤霏韩没待一会儿,就回了书房,渑水那边又递了折子上来,渑水是一个大州,凤霏韩前去私巡,当地的官员都是提前知道的,三番五次的给凤霏韩递折子,用渑水知州在折子里写的原话来讲,是为了让凤霏韩提前了解渑水实情,到了当地,可以多些时间游玩。 凤霏韩进来时碧珠出去了就行再没回来,唐宁楠本还以为着丫头又跑到哪里去玩儿去了,就把娉因叫到身边伺候着,结果不一会儿碧珠就自己跑了回来,脚步很急,进来就开口道:“娘娘,红珠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娘娘您要不去看看吧。” 听见碧珠说的是红珠唐宁楠从软椅上一跃而起,红珠怀着身孕,有蒲居莲细心照顾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啊,可碧珠这样着急的样子,让唐宁楠变得心慌起来。 她担心,是桦嫔因为弥菲的事被凤霏韩处罚,一时恼怒,就对着自己身边人下手,立马跟着碧珠,去了蒲居莲的住处。 红珠若还是唐宁楠的贴身侍女的话,就只能和碧珠娉因她们一样,住宫女住的房间,但她嫁给了蒲居莲,蒲居莲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凤霏韩念着红珠有孕,特意给他们独独分了一套厢房供他们二人居住。 唐宁楠到的时候,红珠正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孕吐的厉害,而屋内却不见蒲居莲的身影。 “怎么回事,红珠,蒲居莲去哪里呢,你难受的这么厉害,他都不陪在你身边吗?”唐宁楠着急的上前询问着,心里为着蒲居莲没有照顾好红珠,连大夫也不叫了,直接叫的他的大名。 红珠刚想开口,一股呕吐感又涌上喉咙,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唐宁楠急忙拍着红珠的后背,又让碧珠端了茶水来给红珠漱口,过了好久红珠才平复下来,恶心的感觉没那么强烈了。 “啊?你只是晕船啊?”听着平复下来的红珠说,自己不过是晕船而已,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唐宁楠显得十分惊讶。 红珠还说怀孕以来蒲居莲把她照顾的很好,一直用着温和的药物,让她没有平常妇女怀孕那样辛苦。 “对啊,小主您以为是什么啊?”红珠不解的问道。 “刚刚碧珠匆匆忙忙的跑到我这里,说你很不好的样子,可把我急坏了。” 听到唐宁楠这样说,红珠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就说碧珠姐姐怎么刚来我房里看了我一眼就跑出去了呢,原来还以为我出事了呢。” “真要出事,居莲大夫可比我有用多咯。”知道并非是蒲居莲照顾不周,唐宁楠又改口叫回来大夫。 碧珠不好意思的在一旁绕着手绢,小声的开口说道:“我就是想着娘娘有生育过的经验,红珠要是不舒服的话,找娘娘兴许比居莲大夫管用些。” “傻瓜。”唐宁楠拍了拍碧珠的手,“我有经验,也只是我那一胎的经验,我怎么可能知道碧珠什么情况呐,我又不是生了上百个孩子什么情况都见过了,当然还是专门学习医术的居莲大夫更有用啊。” “哦。”碧珠点点头。 “不过,没事就好。”唐宁楠摸了摸红珠已经鼓起来不少的肚子,一脸柔和的说道。 虽然自己不能满足心中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愿望,但至少身边的红珠做到了,通过红珠的话可以推断,居莲大夫待她很好,事事为她着想。 也许从某个方面来说,红珠应该是唐宁楠心中感情的一份希冀,所以她希望红珠的孩子可以平安降生,平安养大,不要和她的弥菲一样,为奸人所害。 唐宁楠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温柔,仿佛红珠肚子里的孩子,也像自己的孩子一般,开口问道:“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居莲说,是在九月中旬。” 九月下旬,唐宁楠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日期,也就是说红珠现在月份已经不小了,十月中旬差不多是圣驾回銮的日子,在那之前,或许会和司赵两党人来一场恶战,红珠大着肚子,肯定很不安全,一定要找个地方找把她安置下来。 可居莲与红珠成婚后,总是围着红珠转的,更别说现在红珠怀孕了,把红珠安置在哪里他肯定就跟在哪里,眼下自己又只有这一个信得过的太医。 思来想去,怎么都不妥,最后唐宁楠还是觉得这事是蔺之州的错,就到了呀最关键的时候了,他好好的回什么家啊,如果他在的话,自己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苦恼了。 “小主,您在想什么呀。”见着唐宁楠怔神,红珠开口问道。 “啊?我在想怎么居莲没在你什么照看着啊。” 红珠回答道,蒲居莲是去给她去看配的药熬好没。 考虑到安全问题,船上除了膳房和药房,每个房间是不准用火的,因此各位小主喝的药什么的都是在药房熬好了送过去的,红珠不是妃嫔,没有专人负责送药,所以每日都是蒲居莲亲自取了过来,在仔细喂给红珠喝的。 不过今天蒲居莲去的时间确实太久了点,红珠望着门口,迟迟不见蒲居莲归来。 上船这么些天,唐宁楠还是第一次来红珠的住处,说起来,这船其实她都还没好好转过,于是就顺道在红珠屋子外转了转。 说来也巧,红珠住的这个房子,拐过一个弯就是桦嫔的住处,唐宁楠听碧珠说起的时候还有点惊讶,当时分妃嫔住所的时候,她只顾着皇上给她特意打造的屋子了,除了谆嫔和皇后,其他妃嫔住在哪里,她还真不清楚。 这个地方是离凤霏韩书房最远的一块儿区域了,桦嫔的住所被安排在这里,可见皇上当真是不想见到桦嫔,只是虽然皇上自己不想见,也招架不住她自己主动贴上来,昨天不正是这样吗? 心中感念之际,唐宁楠见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在远处的角落闪过。 大白天的什么人这样鬼鬼祟祟的?唐宁楠心中生出疑问,偷偷跟了上去,但那人好像发现唐宁楠在跟着他,脚步越来越快,船上的布局唐宁楠不是很熟,七拐八绕的,很快就被那人甩在身后。 对船上的构造这么熟悉,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外人啊,可动作怎么那么奇怪呢,跟丢了人的唐宁楠靠着廊上的木门喘气,一边在脑袋中思考着。 碧珠从拐角处探出脑袋,看见了唐宁楠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开口道:“小主您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叫奴婢好找。” “我刚刚看到一个可疑的人,心里觉得不对劲就跟了上去。” 一听唐宁楠是在追什么可疑的人员碧珠变得更急了,说唐宁楠一个人去追多么多么危险,怎么也要叫上侍卫什么的啊。 唐宁楠噘嘴笑了笑,开口道:“他对船上的布局很是熟悉,我看他,觉得不像是什么可疑的人员或许是我太疑心,看错了吧。” 可碧珠还是在她耳旁念叨,说万事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 唐宁楠吐了吐舌头,碧珠年龄分明还没有她大,有的时候说起话来就像个老妈妈,唐宁楠感觉自己身边就像跟了一个娘一样,不过这个娘有的时候会犯傻就是了。 等再回到红珠住处时,蒲居莲已经端着药罐回来了,正给红珠喂药。 几人交谈间,蒲居莲随口说道他刚刚认错了人,差点闹出乌龙来。 仔细听完后,唐宁楠了解了大概,蒲居莲去取药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背影很像匡琰的人,他和匡琰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于是就主动和他打招呼。 可没想到那人转过来后,却和匡琰完全是两幅面容,这让蒲居莲瞬间变得尴尬起来,所幸那人只是面带不解的看了他两眼,并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第一百零七章 交易 唐宁楠仔细琢磨着蒲居莲话中的内容,“和匡琰差不多,但面容却和匡琰全然不同”仔细想来,好像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人也有点匡琰背影的感觉。 思绪被蒲居莲打断,蒲居莲说既然唐宁楠自己来了,他就在这里给唐宁楠把完脉,自己就不用再去她哪里了。 如果是匡琰的话应该就不会躲着自己了吧,唐宁楠这样想着,觉得大概是那个官员上船面圣,身边的侍从被船内的景色吸引,跟丢了大部队才会这样吧。 可瞬间她很快又将自己的这个理由推翻,如果是侍从的话,不应该会对龙船这么熟悉啊,思虑再三,唐宁楠还是放心不下。 蒲居莲把完脉她就立马起身出了去,叫蒲居莲给出的把脉后的诊断都没来得及听,唐宁楠走了,蒲居莲原想把脉象说给碧珠听,让碧珠转传给哦唐宁楠,可没想到碧珠看着唐宁楠跑出去,立马就跟了上去。 留下蒲居莲和红珠交给人面面相觑,怎么好久不见,这两人变得这么风风火火的,看来眼下不得不亲自去一趟唐宁楠住处告诉她的脉象如何咯。 唐宁楠是去找李兰诗的,船上有可疑人员的话,自然是找他们最合适。 听了唐宁楠叙述,李兰诗带着十来个人在船上搜索了整整两遍,却都没有发现唐宁楠说的可疑人员的踪迹,船上的所有人,除了凤云裳和匡琰在别的船上,和当时登记在册人员数目也是对得上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是自己疑心太重了,回忆了下刚刚没有追上那人瞧个究竟,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对龙船的内部结构还没有了解清楚,这样想来,自己还是要找凤霏韩仔细问清楚龙船的结构才行。 “本宫都说了,不是啥唐宁楠死了的这种大事,就不要来劳烦本宫,” 桦嫔伏在妆台前,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耐烦的说道。 屋内还是凤霏韩走后的样子,白芍几次想来收拾,都被桦嫔赶了出去,她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 可身后的人,似乎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桦嫔心中更加恼火,直起身子来打算训斥白芍。 可抬头的的一瞬间,她从镜子里看到了,身后的人根本不是白芍,而是一个穿着暗色衣服的男子,也明显不是凤霏韩的身形。 惊恐爬满她的双眼,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本以为会是刺客什么的,可转过身,桦嫔看到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陈展。 桦嫔咽了咽口水,脸上的表情由惊恐变成惊异,但明显是要比刚刚镇定了许多,还有意识转了转身子,不把她散落的那一边头发展示在陈展的面前,开口问道: “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陈展一步步跨过地上的狼藉,朝着桦嫔身边走过去,中间从地上拾起一块碎瓷片,最后在桦嫔面前站定。 “你来做什么?” 桦嫔不自觉的想往后退,可是身后是妆台怎么退也退不到后面去。 “多好的瓷器啊,怎么就被打碎了呢?” 陈展的动作让桦嫔有些恼火,骄傲如她,怎么会愿意让人看见她这幅狼狈不堪样子,何况是和唐宁楠有过勾结的南蛮贼人陈展。 桦嫔没有回答他似问非问的问题,仍旧厉声道:“本宫在问你,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陈展把碎瓷片放在桌子上,绕着桦嫔走了大半圈,才开口道:“我是来和娘娘做交易的。” “什么交易?”桦嫔半信半疑的打量着眼前的陈展。 “娘娘不是讨厌萧贵妃,我是来把你娘娘除掉她的。” 陈展除掉唐宁楠,别骗人了,即使皇上不相信,她也看得出陈展和唐宁楠两人之间有过私情,陈展怎么可能替她除掉唐宁楠,因此桦嫔一口回绝。 陈展又道:“娘娘别着急拒绝,先听我说啊,我并非是真的要杀掉她,而是要带走她,只要你能帮我做到一件事,我就能让她永远消失在凤霏韩的眼前,到时候凤霏韩可又是你一个人得了。” 让唐宁楠永远消失在凤霏韩的眼前,对于桦嫔来说,确实是极大的诱惑,没了唐宁楠,她想抓住凤霏韩的心不就像往常一般轻而易举了?思索之后,桦嫔开口道: “要我做什么?” 陈展从袖口掏出一袋用纸包着的东西,放在桦嫔旁边。 “这里面的药,是分好天数了的,每三天一次,放在唐宁楠的膳食里就行。” 桦嫔瞥了一眼那药包,不过是小小的一袋,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你给的这是什么东西,真的有用吗?可别等我才放完一天的量,就被人发现了。” “娘娘不要担心,只要按着剂量来,就算有太医把脉,也查不出来,这药只是让人变得愈发虚弱,到时候只有我亲自调配的解药才有用。” 桦嫔打量着眼前的人,思考着他说的话能相信几分,开口道:“既然你有本事上船,为什么不亲自去上,非要我来做这些事?” 不过陈展似乎没有那么多时间继续在这里久呆,把药放在了那里,告诉桦嫔做不做在于她自己,是一个月后她会再次回到龙船,如果桦嫔确实按照约定这样做了,他就会带走唐宁楠,如果没有,桦嫔就要继续受她的气。 说完,从窗户一跃而出,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桦嫔看着陈展的背影,和桌子上留下的东西,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果不其然,等陈展刚走没多久,李兰诗的手下奉命追查船上的可疑人员,就前来敲了她住处的大门,被她三两句给骂走了。 能让唐宁楠葱凤霏韩身边完全消失的交易,桦嫔自然是愿意做的,只是眼下她被禁足,白芍虽能随意活动,但让她出入膳房,多少会有点惹人耳目,这件事无法自己人去做,也不能让人差到是她所做的。 思来想去,一个计谋出现在桦嫔脑海种,立马手写了一封信,让白芍拿去给玉美人送去,有了写封信,桦嫔笃定玉美人会亲自开见她。 果不其然,玉美人看了白芍送过去的信,过了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桦嫔居住的地方。 禁足是限制了妃嫔的出入,但是旁的其他人还是可以来看望被禁足妃嫔的,虽然只有一刻钟时间谈事,反正已经足够了。 玉美人刚进屋内,就跪在了桦嫔面前。 “请娘娘饶恕嫔妾的父亲,嫔妾愿意为娘娘做任何事情。” 玉美人的父亲只是一届小官,而桦嫔写给玉美人的那封信里,罗列的全是她父亲贪污腐化的罪证。 玉美人这句话是说进桦嫔心里了,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当真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桦嫔试探的反问。 “只要娘娘不向皇上告发,嫔妾什么都愿意这样做。” “好。”再次得到玉美人肯定回复的桦嫔,把陈展给她的药包放到玉美人的手中,又重复了一遍陈展说的话。 可玉美人接住药听完话迟迟不作声响,桦嫔见状开口道:“放心吧,不会死人的,按照用量来,太医也诊断不出的,你要是想救你父亲,可只有这一条路了。” 玉美人这才重重的磕了一头,探望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玉美人向桦嫔行完礼,便躬身缓缓地退了出去。 玉美人下药倒是方便,此次南巡的厨子就是他的堂兄,玉美人的父亲是玉氏家族的主心骨,要是他父亲倒下了,玉氏家族基本也会垮掉,所以为了维护家人,他的堂兄自然也会帮忙到底。 等到凤霏韩忙完,时间又到了下午,唐宁楠这次是主动去书房找的他,让凤霏韩还有点惊讶,想起昨晚和桦嫔的事,他的心里一直揣着不安宁,看见唐宁楠来找自己,总觉得她发现了什么。 可唐宁楠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凤霏韩见她过来是向他要龙船图纸,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下。 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册子,拿出了放在里面的龙船图纸。 唐宁楠本以为经过图纸失窃一事,龙船图纸的保存会更加完善安全,可不想凤霏韩直接从书架上把图纸拿了下来,这让唐宁楠多少有点不解。 凤霏韩却想看穿了唐宁楠心中想的什么一样开口说道:“其实给你看的,还有失窃的图纸不过是最基本的密道构造,这艘龙船是十四弟亲自监制,其中的繁复之处,可比图纸上要复杂的多。” 难怪图纸失窃凤霏韩一点都不着急,仔细看了下图纸,一些地方和她这两天在船上去过地上,路程是可以对的上的,可是唐宁楠更关心的是龙船中的密道,究竟是什么样子。 但凤霏韩并没有把真正的图纸拿出来,是还不想告诉自己龙船的真实情况吗? “皇上,那真正的密道图纸,是不是藏在很安全的地方?”唐宁楠试探性的问道。 凤霏韩点头,盯着唐宁楠的眼睛,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你想知道真正呢在哪里吗?” 这种声音让唐宁楠不寒而栗,似乎一瞬间她变得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凤霏韩又变成了两年前自己初次见她时那副不容亲近模样。 难道,他还是在怀疑她苗疆公主的身份,难道还是在怀疑自己对他对梁国的忠心? 第一百零八章 理工男 唐宁楠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开口道:“这种机密的事,嫔妾怎么可以说知道就知道。” “傻气。”凤霏韩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松起来,和刚刚的样子恰好相反。 让唐宁楠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歪头疑问道:“诶?” “朕说你傻气。”凤霏韩将傻气两个字拖得很长,语气就像是在和谁争论的小孩子一般,拉起唐宁楠的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图纸就藏在这里,这里比哪里都安全。” 唐宁楠这才明白,凤霏韩说的龙船真正的内部结构,实际上现在已经没有图纸了,所有密道都存进了凤霏韩脑海里。 凤霏韩说完,走到后面书架上紧紧排放着的一排书旁边,将其中两本书抽出来,三本书在按进去,右侧挂着字画的一面墙缓缓旋开,一个三尺宽通向船下的密道入口,出现在唐宁楠的面前。 唐宁楠眨巴眨巴了眼睛,心想着: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呢?在她的记忆中,古装剧的密道的触发机关,都是旋转什么花瓶,龙椅上的龙头,怎么到了凤霏韩的这里,突然变成抽拉书本了呢?搞得像她穿越前那个时代的二进制一样。 而且凤霏韩告诉唐宁楠,打开密道的书本排列顺序还可以更换,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知道了也不怕,这让她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她不禁在心里感叹,凤霁韩究竟是何等人物,居然能造出这样巧妙的机关,难不成是和她一样穿越过来的工科男?她是在是无法将造出这样一艘船的人和平日里见到诗酒任平生的凤霁韩联系起来。 头脑中天马行空的思绪很快被探索密道的好奇心打败,密道的确错综复杂,每一个岔路口又连接着不同的岔路口,一旦有错就很有可能在一个地方原地打转。 密道的出口总共有四个,一个是众人一起用餐的大厅,一个是离厨房不远的柴房,还有位于大厅外的甲板之上,最后一个则在唐宁楠的屋子里。 每个出口也都可以当做一个入口,最是让唐宁楠觉得有意思的是自己房里居然也有密道的出入口,她让凤霏韩暂且先不要告诉她触发的机关在哪里。 她要自己好好找找,好在此时距离计划司赵两党人冻手还有一段时间,凤霏韩索性就随了唐宁楠的意,让她自己仔细找找,也算是给她的生活添点乐趣了。 密道中凤霏韩告诉唐宁楠,密道只是一部分,真正能够保护凤霏韩安全的还是密军。 “密军?”唐宁楠好像在以前听凤霏韩提起过,但密军具体负责什么,长什么样子她都是不清楚的。 凤霏韩说着,从香囊中取出一个骨哨,放在唐宁楠的手中,告诉她,这就是召唤密军的东西,只要吹响这个骨哨,暗中保护他的密军就会闻声出动,救他脱离险境。 “那上一次,我们在溪落崖遇难,为什么那个时候皇上没吹响骨哨啊。” 凤霏韩脸上露出后悔之色,说那次出去,其实没让密军跟在周身维护,只觉得两个人低调的出入,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难事,可没想到竟然会让陈展抓了空子,差点行刺成功。 这次船上的密军,是打扮成了侍卫的模样,一旦发生危险,他们就会拼死保护自己和唐宁楠的安全。 唐宁楠点点头,听闻古时富贵人家担心自己为奸人所害便会在身边死侍,想来凤霏韩口中的密军,和死侍的性质差不多吧。 今天凤霏韩只带着唐宁楠走了密道中的一条路线,但错综复杂的密道可不止这一条出路。 所以他打算这些天得空了,就带唐宁楠来熟悉密道,好在真正发生什么的时候,唐宁楠也多一个自己保护自己的方式。 这让唐宁楠心中隐隐生出恐慌,凤霏韩这么早的把这些事情交代好,是怕到时候出现什么不测吗? 等到他们从密道中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乌云聚集在头顶的空中,黑压压的占据了整个天空的位置,一阵电闪雷鸣后,倾盆的大雨就落了下来。 人的情绪总是容易受到天气的影响,凤云裳与唐宁楠站在书房里,看着栏杆外砸落的雨滴,彼此握紧了双手。 宫女担心的是不小心惹怒了主子,在这种下雨天说跪就跪,做起事来更加认真了。 凤云裳怕雷声,大概正被匡琰保护着吧,司马昭桦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心中如是想。 一场大雨冲刷着世间万物,也冲刷着人的心灵,将每个人心中所念所想毫无保留的揭露在外。 本以为夏天的雨总是来的又大又急,走的也十分迅捷,可这次的雨从下了起来,就没停下来过,运河里的河水也变得没有以往那般清澈,开始浑浊起来。 雨是从回朔出发的第二天下的,时间已经到了第三天下午,眼下已经入了淮中的地界,再有两天的时间,他们就能抵达渑水。 蒲居莲前来请平安脉的时候,唐宁楠特意问过他以往他说的雨水的事情,蒲居莲表示,八月这个时候,正是淮中降雨最盛的时候,只是今年这降雨量,确实要比往些年份要多些。 如果雨水下几天停了也就罢了,但要是这样一直下下去了,唐宁楠担心,淮中这些地方会遭遇水灾。 唐宁楠担心的,正是凤霏韩担心的,他登基的第二年,渑水就遭遇过一次水灾,淹了良田和百姓们的房屋,损失惨重,令他心痛不已,派人仔细加固了河堤,而后的几年一直风调雨顺,未曾闹过水灾。 但不知今年是不是天时地利不好,淮中的地区先是春季的大旱灾,眼下有有了水灾的苗头。 凤霏韩坐在书房中,眉头紧闭。不是在翻看治水的书籍什么的,就是神色凝重的思索着。 渑水是地名,是由流经当地的渑江命名的。一个大州有渑江横穿而过,养育造福了不少人,但每每水灾时又会带走不少人性命。 虽然凤霏韩已经下令让渑水总督范斯巡查河堤,但凤霏韩的心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只盼着龙船能快点抵达渑水,亲自视察当地的情况。 但最是路上急不得,就算凤霏韩心中焦急如焚,龙船最大航速行驶,都是需要五天的,他们只能安心等着龙船驶达。 唐宁楠去书房看凤霏韩时,他正按着额头,继续看着治水的书籍。 船外在下雨,乌云密布,天光不足,可书房内却未点灯,唐宁楠皱了皱眉,指责门外站着的小奇子,怎么不替皇上着想着。 在这些细致的方面小奇子确实还需要和他师傅好好学习一下,不过再怎么说小奇子也还只是个孩子,唐宁楠叮嘱了他几句,让他拿来了一盏烛火,自己端着进了书房。 “皇上光顾着看书了,连烛火熄了都未曾发觉,仔细伤着眼睛。” 唐宁楠把烛火放在凤霏韩书案前头,有点嗔怒的说道。 见唐宁楠来,凤霏韩紧皱的眉头才松动几分,但太阳穴还是一阵一阵跳动着疼痛。 不光没有点灯,旁边的小香炉的香饵也已经燃烬,倏尔冒出一缕青烟又消失不见。 唐宁楠又揭开香炉盖子,添上了新的香料,动作很是轻微,害怕发出什么声响惊扰着凤霏韩了。 等香饵逐渐燃烧起来,青烟寥寥升起,时有橙红的火星在香炉中明灭,安心熟悉的味道充盈在凤霏韩的鼻腔,额头的疼痛变得没那么明显了。 “有红袖添香再侧,再难的国事也不会觉得繁琐。”凤霏韩放下手中的书籍对着唐宁楠说道。 “皇上许嫔妾可以出入书房请安,嫔妾自然不会让皇上讨厌。” 说完取下手上的护甲,走到凤霏韩的身边按揉起太阳穴来。 唐宁楠手上冰凉的触感让凤霏韩感到很是舒适,搭配着她特制的香料,仿佛有奇效,让凤霏韩倦怠的身体又充满了活力。 “嫔妾知道皇上在为渑水担心,只是再烦心还是要注意身体啊。” 凤霏韩长舒一口气,“春季的时候,淮中就闹过干旱,眼下渑水又有发水灾的端倪,宁儿,是不是朕做错了什么,所以上天要处罚朕的臣民?” 他不是信佛之人,却也说出是上天在处罚他这样的话,可见,凤霏韩是真的担心淮中民众的安危,若是让他揣着这个念头,一直想下去,凤霏韩不知道会多么自责。 唐宁楠果断的截住凤霏韩的话,开口道:“皇上勤政爱民,万事为百姓着想,是难得的明君啊。” 虽然唐宁楠这样说了,凤霏韩心里还是有所顾忌,看向窗外,急促的雨点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皇上不早已经命人将渑水一带的防水河堤修筑好了吗?这三年来都没事,今年也一定能平安度过的。” “若是很不幸,雨水太大的话,有皇上亲临探视,也能做渑水民众的定心丸啊!” 唐宁楠说的话总是能让他舒心,凤霏韩面色稍有缓和,开口道:“难得南下巡访一次,等到了渑水,朕要亲自巡视河堤。” 唐宁楠点了点头,其实她的心里也很是担心的,但是她不想让凤霏韩一边忙着政务,一边还要来安慰她。 第一百零九章 生气 龙船按照计划南下,在八月十三的下午来到渑水。 刚到的那一天,雨水稍微停了一下,可以不必撑伞,就能外出。 渑水知州是早就收到皇上要来的消息,带着渑水一众巡抚知府在码头迎驾。 州与县到底不一样,唐宁楠靠着码头黑压压的一片人,这架势,比回朔要大的多。 但是唐宁楠心里还是更对回朔有好感些,毕竟先入为主,他们到那里的时候天气很好,当地民众又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最重要的是那里有自己和凤霏韩美好的回忆。 虽说没有下雨,但站在船上望去,还是看得见湿漉漉的石板,有凹陷的地上积着水,倒映出河岸的柳树。 那些官员们穿着朝服,一个个都跪伏在地上,唐宁楠不禁感叹,这古人的礼仪是好,可很多时候就显得很迂腐了。下雨天还要跪在地上,说是礼仪,可站起来后一身的泥泞,对皇上难道不是一种不敬重吗。 知道下雨不便行路,唐宁楠特意换了没有拖地的短衫,整个人显得十分干练,就是这样一来就不是贵妃的打扮了。 正准备下船,前面凤霏韩却生起气来,皇后在一旁替他舒着胸口。 上前一看,唐宁楠就知道凤霏韩生气的是什么了。 凤霏韩刚要下船时,来了四个小厮,从船下展开一张宽大厚实的布料,铺在凤霏韩的脚下,意思是让凤霏韩和各位娘娘们踩在上面走就不怕弄湿衣服和鞋底了。 凤霏韩自然生气,在宫中他就向来节俭,不喜铺张,怎么到了地方上,反倒铺张浪费起来,将新布铺在地上供他行走。 负责迎驾的渑水知州黄启首当其冲挨了骂,最后凤霏韩命人将这布料好生收起来,清洗干净,给城里需要的人做衣裳。 过了八月转眼就是秋天,有的贫苦百姓连衣裳都穿用不起,凤霏韩何德何能能将这新布心安理得的踩在脚下呢? 被凤霏韩训斥,黄启立马收了布料,又赔着笑脸说,自己在渑水最好的酒楼里定了酒席,请皇上各位娘娘和大人一起前去用膳。 但凤霏韩这几日来的心一直牵挂着渑水的雨情,打算直接去河堤巡视,就直接拒绝了黄启的提议。 刚走没几步,泣露就上前来报,在凤霏韩耳旁说了些什么。 “随她,只要别在给朕生事就行,朕现在没工夫听她哭闹。”凤霏韩朝着泣露急促的说道。 泣露行了一个礼,转身就要往船上去。被唐宁楠拦下问了是什么事情,听完泣露的话,唐宁楠才知晓。 桦嫔看着到渑水码头了,船上的嫔妃宫女走的都差不多,只剩下她一个,在屋子里又哭又闹,嚷嚷着要和皇上一起去。 凤霏韩心系着渑水河堤,懒得再去考虑桦嫔的事,一应就让泣露遂了她的意。 “皇上怎么突然又变卦了,开始不是说桦嫔一直到南巡归京都要禁足,怎么才过了三两日,就又改口了。”唐宁楠还没说什么,碧珠倒先在一旁抱怨了起来。 “皇上自然有他的打算,咱们也不好说什么。”唐宁楠轻声的说道,目光注视着前面凤霏韩匆忙的背影,生出一丝心疼来。 皇上整日处理政务,南巡也实在算不上什么轻松的事,现在刚到渑水,不作休息又要去查看河堤,这几日凤霏韩劳心费神不少。好在一路走来运河沿岸看不出受灾的样子,想来渑水的河堤应该很是坚固吧。 凤霏韩已经走远了,他眼里没有顾得上唐宁楠的时候,总是在操心国事,唐宁楠纵使心中有些许落寞,但还是很能理解。 在其位谋其职,凤霏韩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天下君主,就该为天下苍生着想,若是他只流连温柔乡,唐宁楠觉得或许自己反倒就没有现在这样喜欢他了。 想到这里,唐宁楠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雨天路滑,凤霏韩走得快,汤桓容想跟上凤霏韩的步子,却无奈凤霏韩比她要高很多,她实在是追不上,心急之下,前些日子才受伤,好的不是那么完全的脚踝,又不小心扭到了。 凤霏韩这才考虑到,带着这么多妃嫔,在下雨天去河堤查看实在是不合适,于是就让黄启着人把各位娘娘先安置一下,凤霏韩自己则和黄启范斯一起去查看河堤。 后面的跟着的宋婕妤本来就是怨声载道的,说地上泥泞会弄脏她新做的绣鞋,其余的妃子们也是心有不满,但没人敢对凤霏韩提出异议。 听到凤霏韩让她们先去酒楼安置用膳,一个个才露出欣喜的表情,都等着皇后先出发,跟着黄启手下去酒楼呢。 汤桓容向凤霏韩投去一个歉意的表情,开口道:“臣妾无用,不能陪皇上一起巡视河堤了。” 她是愿意陪着凤霏韩去的,这些天凤霏韩的劳累她同样也看在眼里,只是唐宁楠在凤霏韩身边伺候着,她也不好上前打扰。 但在这种公开的场合下就不一样了,这也算汤桓容心中的一点点小心思,她作为中宫,才是能站在皇上身边的那一个,可以陪着他巡视河堤,替他分忧解难,这是汤桓容无比希冀的事, 可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因为自己的脚伤丢掉了,若是它争取一二的话,或许还能陪着皇上一起去,可是这样的话,皇上又要分心来看顾着她,她不想让皇上在分出多余的心思平添困扰。 “无事,你且先去养好伤,这些事情就不用你操劳了。”凤霏韩留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身后跟着司马昭桦,李兰诗和渑水的几位地方官员。 唐宁楠也追了上来,向着汤桓容行了一个礼,略微问了下她的情况,也跟着上去了。 汤桓容被谆嫔搀扶着,看见唐宁楠飞快的追了上去,跑到凤霏韩的身边,凤霏韩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把她拉到路沿的里边,担心她会不小心摔进运河里。 汤桓容突然觉得,好像唐宁楠才更适合站在凤霏韩的身边,自己只不过是徒有一个皇后的名声罢了,眼底泛起几丝落寞,又不着痕迹的在抬头前掩饰掉。 “终究,还是她最合适啊。”汤桓容柔声的说道。 谆嫔听出了话里的失落,安慰汤桓容道:“娘娘为皇上做了那么多,皇上一定会念着娘娘的好的,好在贵妃姐姐她不像桦嫔跋扈蛮横恃宠生娇,她还是很尊敬娘娘您的。” 汤桓容轻点头,宫中从心里真正敬她为皇后的人,可能就只有唐宁楠和谆嫔了,其他人虽然口口声声叫着她皇后,却从未真正把她放在心上。 只是这些话也都是安慰的话语,谆嫔和她自己都清楚,不论汤桓容为皇上将后宫管理的多么好,不论汤桓容多么贤德淑良,都比不上唐宁楠和凤霏韩曾一起出生入死的情谊。 她望着两人的背影忘得出神,谆嫔也在一旁陪着她,后面的妃子们还等着皇后先行,但汤桓容却迟迟没有动身。 宋婕妤等的有些焦急,大胆的走上前去,对着汤桓容行了一礼,走到她前面去,望着黄启留下的侍从,开口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带我们去酒楼。” 侍从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宋婕妤,想着这位娘娘能这么大胆越过皇后,穿的又如此艳丽,虽然不如皇后身份尊贵,也一定是仅次于皇后,是皇上宠信的贵妃,于是就动身在前面带路了。 后面的美人,婕妤什么的看着宋婕妤都过去了,也都壮了胆子,纷纷越过皇后略微施礼,走到前面去,只有嫔站在后面,还未动身。 直到凤霏韩和唐宁楠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汤桓容才收回了视线,由谆嫔搀着,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皇上的意思大概是松口了,同意让桦嫔出来,泣露去通传的时候,桦嫔高兴坏了,连忙让白芍给自己梳妆打扮。 懿嫔等的就是桦嫔,担心她出来后找不到大家往那个方向去了,才留在后面的,所幸桦嫔出来的不算晚,前面的大部队还能看见最末尾的谆嫔和皇后两人,于是她们也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渑水此州除了运河经过,渑江也是当地一大水系,运河是人为修筑,常年水位平稳,暴雨天也不用担心水位的问题。 但渑江就不同了,上游从山间通过,暴雨天气,山上落下的雨水全部汇集到江中,还携带者不少泥沙,河堤修的若是不够稳固,江水很有可能冲破河堤,涌向居民住宅的地方,裹携着泥沙和碎石汹涌而至的江水,很有杀伤力。 玄岳二年的那场水灾,有数千名百姓命丧于此,凤霏韩他不得不怕,不仅命人重新修筑了河堤,每年还从国库拨款数百两黄金用于河堤的维修工作,就是担心三年前的悲剧会重新上演。 黄启虽然总爱在凤霏韩面前拍马屁献殷勤,但为修筑河堤这件事他可是一点都不含糊,三年前他还是不是渑水知州,只是一个巡抚,因为那次洪水,他的妻儿在水中丧生,最后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第一百一十章 水患 绝望的站在洪水退去的废墟上时,黄启看到了和他同样痛失亲人的渑水百姓,那个时候,他就暗中发誓,一定好好修筑河堤,不能让悲剧重演。 渑江最近的河岸离运河不远,一行人步行没多久就到了河堤上。 由于暴雨的缘故,渑江水位上涨的厉害,即使渑水是平原地区,这江水也显得波涛汹涌,时常还有断木巨石裹携其中。 凤霏韩蹲下身子查看,堤坝浇筑的十分坚固,距离河面差不多三四丈的高度,现在看来很是安全,不会有江水会冲毁河堤的情况发生,凤霏韩这几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几分,唐宁楠看着他稍微舒缓的眉头,也感到十分欣慰。 渑江总督范斯站在一旁解说道:“今年雨水下的很足,平日没涨水的时候,河堤到河面最高处足足有六七丈的高度。” 这位范斯,是凤霏韩亲自宣旨提拔起来的,三年前他什么官位都不是,只是一名修筑河堤的水工。 玄岳二年间,淮中连着下了很久的雨,渑江发大水,渑水多处河岸决堤,露出很大的豁口,江水奔涌而出,瞬间将两岸百姓的住所田地淹没,许多来不及撤离的百姓被卷入洪水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凤霏韩命令当时的三司度支到使郭申锡亲自前往督办。 堵豁口往往是从两边往中间堵,最后剩下一个口子,被称为“合龙门”。治决口成功与否,全在是否能顺利的合拢龙口。结果这口子,总长将近六十米,郭申锡亲自监督,可多次合堵还是都没成功。 这时候这名叫范斯的年轻水工,提出一个想法,他认为之所以龙门合不拢是因为太长了,水流湍急,如果用石木填压的话,太重了人抬不动,太轻了太小了,封不住口子。 所以他提出把之前的堤坝墩子,分割成三分,这样虽然决口的地方多了,但是水量会下降,这之后逐一封堵,这样虽然看起来工程量上有所增大,甚至会毁掉之前的一些已经做好的工程,但是从整个工程来说,是最行之有效的。 这种观点一提出,马上遭到了旧水工和的反对,认为这种情况是徒劳无功,一旦缺口被打开,很可能会决堤,其次已经做好的工作,白白的毁掉,这不是糟蹋银子么。 两方对此展开激烈的辩论,郭申锡支持旧水工的办法,而当时作为巡抚的黄启则认为范斯的办法可行,于是他暗中派人在下游节流龙门合拢失败后被冲走的材料。 后来郭申锡按着旧水工的办法合拢,最终果然是失败了,到最后还是按着范斯提出的的办法,才成功合拢堤坝。 事后,凤霏韩处置了原先渑水昏弱无能的知州刘护,洪水来临前,他不仅没有提前部署,反倒自己带着家人亲眷跑了路,连给百姓们一个预警都没有,这才导致伤亡惨重。 郭申锡判断不周,多次围缺口都失败,还故步自封不听取他人建议,加重了灾情,因此也被贬。而提出方法的范斯则收到了凤霏韩亲笔书信的赞赏,暗中周转的巡抚黄启则顶替刘护知州的职位。 虽然此次灾情已经过了,但黄启知道以后还可能会有这样的暴雨天气出现,一切还需从长计议,好好修筑河堤,就把范斯留在身边,让他做了水工的统领。 后来的几年间范斯的表现很是出色,加上黄启进言,凤霏韩下旨,将未参加选举考试的范斯破例升为渑江总督,管理江水疏通,修筑堤坝等事宜。 其实像是今年八月这样的雨水,放在往日,河水就已经超过临界线了,但这三年中范斯在疏与堵上结合,因地制宜,修筑了河渠,将渑江水引到渑水几个大的湖泊中,又在多地建设减水闸坝,才能应对今年这样大的降水量。 一行人又在河堤上转了许久,一直走到了离码头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看了其他地方的情况,每个地方河堤都十分的坚固,凤霏韩眉头的阴霾逐渐褪去,舒展开来,凤霏韩顺心了,唐宁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其实静下心来仔细远看的话,雨过天晴的渑水还是很好看的,空气很是透彻,平原地区一眼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百姓们的屋舍也延伸到远处,模糊在薄雾之中,河堤两岸的柳树被大雨冲刷的油绿发亮,要是这河水再清下来,就更好看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这景色还没看多久,又有雨点落了下来,黄启本来是打算直接安排凤霏韩一行人去酒楼的,也就没有拿雨具,因为下雨街上的商贩也很少,本以为会有哪个摊主卖的有伞,但李兰诗寻了一圈回来,只拿回来几件蓑衣。 “这……”黄启和范斯面面相觑,他们就罢了,每年夏季都在河堤查看,刮风下雨的天气都经历惯了。 只是这皇上和贵妃真的用得惯这粗糙的蓑衣吗?尤其是贵妃娘娘,生的白白净净,富有大家之气,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用这蓑衣,怕不会让她细嫩的皮肤哪里被伤到。 两人正犹豫之际,唐宁楠却自己拿起了蓑衣,熟练的穿上,这让包括凤霏韩在内的众人都面露惊讶。 唐宁楠心里却想着,“啊!蓑衣,上一回穿这个的时候,还是在乡下的外婆家。”她很是喜欢蓑衣的味道,有一种自然的芳香。 注意到众人的表情,唐宁楠才想到,原主是一位公主,怎么会熟练的用的惯这些呢,尴尬的开口道:“以前在苗疆的时候啊,偷跑去王宫外面玩耍,也是遇到这种下雨天,没有买伞的地方,无奈之下就用了蓑衣。” “其实,这蓑衣挺好啊。不用自己撑着伞,多方便啊,皇上你看。” 唐宁楠穿好蓑衣后,还向凤霏韩展示,范斯和黄启两人看着唐宁楠一点不嫌弃的样子,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其实从刚刚一路走来,路上的泥泞也好,积水打湿了鞋袜也好,这位萧贵妃半点怨言都没说,只是默默的跟在皇上的身边,皇上对待她的态度,他们两人也看在眼里,看得出皇上对这位娘娘还是很上心的。 这就是萧贵妃的难能可贵之处了,有皇上的恩宠而不恃宠生娇,为人也亲和同他们说的上来话,连粗糙的蓑衣也用的下,可以说是一位贤良的贵妃了,也难怪皇上会宠爱她。 凤霏韩是没有穿过蓑衣的,只是见过宫人穿过,但不想给两位官员添麻烦,也学着唐宁楠样子把蓑衣穿在了身上。 等到六个人都将蓑衣穿在身上,唐宁楠笑出了声,他们五个人,跟刚刚打完鱼回来一样,还说这个时候要用竹篓装几条鳜鱼回来,再穿上一双芒鞋,就颇有那番味道了。 说着,还假装捋了捋薛定谔的胡须,粗着嗓子,学着男人的口气说道:“今天的收获不错,这些鱼够家里人吃,还能拿出去卖,甚好,甚好。” 看着唐宁楠滑稽的样子,其余几个人都笑出了声,凤霏韩,兰诗昭桦三人是见怪不怪了,唐宁楠什么脾性他们是清楚的。 黄启和范斯倒像是看了个新鲜,居然还有这么有趣的贵妃娘娘,一点没有高位妃嫔的架子。 众人笑罢,黄启又说到,皇上刚下船就直奔河堤了,还未来得及用晚膳,转了这么久应该是饿了,就又请着凤霏韩他们往酒楼走去。 刚到酒楼外,六个人就被门口的小二拦住了。 “今天酒楼被人包下了,其他的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小二挡在门口,开口说道。 唐宁楠瘪嘴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看来这小二是看着他们几个人都穿着蓑衣,当成闲杂人等了吧。 “怎么,我穿上蓑衣,你就不认得我了?”黄启把头上的斗笠拿了下来,冲着店小二说到。 “哟,原来是黄大人,小人眼拙,眼拙,您请见谅。”看清来人是知州黄启,前几天就定了他们饭店的大主顾,店小二立马赔了不是,弓着腰请黄启进去,可黄启却转身,想着后面的两个人行礼,让他们两人前面。 店小二这就傻了眼,知州是他们这里最大的官了,这两个人,难道比他还要尊贵吗? 凤霏韩进到酒楼时,已经落座的妃嫔又都站起来迎接,凤霏韩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赶快坐下,等凤霏韩脱下蓑衣落座时,黄启才叫人传了菜,凤霏韩没来,就算这些妃子们到了酒楼,也不敢先用膳。 黄启是当地知州,他招待的人必定是贵客,所以上菜时,连掌柜也亲自跟着小二一齐送过来。 因为黄启特意嘱咐了他们自带餐具,所以掌柜上菜时,偷偷瞄了一眼,见着桌上每个人面前摆放着的,都是一整套价值不菲的银质餐具,知道他们都是些身份非比寻常的人,更是不敢怠慢。 黄启的手下手拿着银针,放入一道一道的菜品中,银针不变色,又拿起公筷一一试吃,等待片刻,身体没有任何不舒适的感觉,才敢夹到凤霏韩面前的银碗里。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过敏 掌柜的看了这些人用餐的方法,整个人都傻了,要说他这个酒楼算城中最大的了,也经常有人包完整个酒楼,什么样的人他都是见过的,可吃顿饭这样小心仔细,程序繁琐的,他还真是头一回见。 店里的饭菜自然是不可能有问题的,可是这套做法,让他也不免紧张起来,生怕菜有什么其他的问题让他们抓出来。 好在所有的菜一一验完,都没有异样,掌柜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密汗珠,长舒了一口气。 凤霏韩就看着黄启做这些事情,并未做什么评价,这些都是黄启自己安排的。从黄启的奏折中,凤霏韩看得出他很是爱拍马屁。 但也不是所有在他职位之上的人他都拍,对于他欣赏的人他才会拍马屁,还曾进言参过司马彬的本,这是凤霏韩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拍马屁可是个技术活,黄启则拿捏的十分得当,让人觉得舒服又没有脱离实际,所以凤霏韩也不觉得他谄媚。 其实对于凤霏韩自己来说,是并不看中这些环节的,以往带着唐宁楠出去的是也没这样繁琐的用膳过,只是黄启都准备好了,他也不好去折煞他的面子,毕竟,黄启是他亲命的渑水知州,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他的。 等一套检验全部做完,唐宁楠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皇上一动筷,她就迫不及待的夹了上菜时就看中的一道生爆肥肠,吃的津津有味。 动物内脏,宫里人是不吃的,餐桌上压根不会看到这些菜。可唐宁楠却喜欢的很,在宫里许久没吃到,没想到在渑水遇见了,那她可是要吃个饱。 看着唐宁楠一脸满足的表情,凤霏韩也夹了一个肥肠到自己碗里,可刚送到嘴边,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他只觉得肥肠有一股特别难闻的味道,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菜,谁研究出来的,这种东西,居然还能拿来吃?所以更是不能理解唐宁楠吃肥肠吃的那么高兴之处在哪里,默默的让换了碗和筷子,吃起其他菜色来。 看着凤霏韩的表情,唐宁楠狡黠一笑,她猜测,凤霏韩大概是不知道这肥肠是什么东西,如果现在告诉他,自己吃的是包裹着猪大粪的猪大肠,凤霏韩一定会露出特别嫌弃的表情望着自己,搞不好还会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一顿饭还没吃完,凤霏韩就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脖子上,手臂上莫名其妙开始痒了起来,这让他露出难受的表情来。 唐宁楠察觉出凤霏韩的不对劲,就立马叫了随行的蒲居莲上来查看。 黄启也警觉起来,让手下把酒楼掌柜叫了过来,看这这架势,掌柜吓软了腿,天地良心他家的饭菜没有问题,这怎么看上大夫了呢。 “怎么样,居莲大夫,没有事吧?”唐宁楠开口问道。 蒲居莲摇了摇头,说皇上并无大碍,只是轻微的敏症。 “敏症?”唐宁楠不解,难道蒲居莲说的是过敏吗? 还真如唐宁楠猜想,凤霏韩是过敏了,但酒楼做的菜凤霏韩以往是吃过的没什么问题,如此想来,问题可能就是那件蓑衣了。 凤霏韩以前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东西,植物做的,难免身体会有些不适应,生出红疹来。 蒲居莲从药箱内拿出一盒止痒的膏药,交给唐宁楠,告诉她每日抹两次就行,不要让皇上挠起了疹子的地方,三两日就会好的。 听到和自家酒楼做的饭菜无关,掌柜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可这边李兰诗就变得紧张起来了,走到凤霏韩面前跪下请罪。 凤霏韩只说道这事他自己都不知道,更别说李兰诗了,没有责备他就让他起来了。 闹了这么一出,饭也吃不下去了,红疹着实痒得很,当着众人的面,凤霏韩端着架子又不好挠。 于是就让还未用完膳的妃嫔们继续用膳,自己则带着蒲居莲和唐宁楠先回去了。 凤霏韩走了,其他妃子又怎么吃的下去?一连好就都见不到皇上,现在好不容易能坐在一起吃个饭,没想到皇上吃了一半就走了。 “真是晦气。”宋婕妤跟在后面悻悻的说道。 “宋姐姐你在说什么,什么晦气啊?” 宋婕妤旁边这位玉美人,是和宋婕妤先后两日入宫的,两人未入宫时就常在一起,宋婕妤强势,而玉美人没有主见,所以入了宫,玉美人几乎什么事情都和宋婕妤商量,听着她的意见做事。 “难道不晦气吗,我就说那个萧贵妃不祥,你看吧,今天又是这样,害得皇上发了敏症,连饭都不陪我们吃了。” 凤霏韩和唐宁楠出去,接二连三的出事,大大小小总有好几次了,宋婕妤常在宫里说起这事,现在和她交好的地位妃嫔无疑都这样以为。 但她们也只敢在私下说说,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讲,毕竟皇上疼惜萧贵妃,皇后也站在她那一边,话说的不好,不光没有宠爱,可能还会被责罚。 玉美人没有主见,每次也只是跟着她们随声附和,其实对于唐宁楠,她并不觉得和这些人说的一样,入宫这么久,胆小的她甚至连皇上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她也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为皇上针锋相对。 只是眼下,桦嫔给她的药还在妆奁盒子里收着,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一边是自己安稳的良心,她紧闭着嘴,不知如何抉择。 “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和傻子一样。”宋婕妤推了推玉美人的身子,她才立马胡乱附和:“是,是。”左右宋婕妤说的肯定都是唐宁楠的坏话,自己只要一味的肯定,宋婕妤就不会说什么。 果不其然,宋婕妤得到玉美人肯定的回答,又转了别的话题,但都是围绕着唐宁楠的,滔滔不绝的说了很多。 凤霏韩走在最前面,脚步越来越快,雨天路滑,唐宁楠怕皇上也不小心崴到脚,连声的在后面叮嘱着。 可凤霏韩充耳不闻,阴沉着脸,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回到了龙船,直奔寝屋,推门进去,把正在擦洗花瓶的小奇子吓得一颤,连忙跪在地上问安。 “备水,朕要入浴。” 小奇子估摸着皇上不一会儿会回来,水是早就备下了的,硕大的木桶中,放入养身体的药草,这是凤霏韩一贯以来沐浴的规矩。 整个身子全部没入微烫的水中,凤霏韩才感到一丝丝舒适,没泡了一会儿,水温就凉了下来,又让小奇子添了一桶热水。 这一泡就是一个时辰,来来回回小奇子添了总不下八桶水,他身子单薄,来来回回的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边凤霏韩已经裹着寝衣出来了,手里拿着蒲居莲给的药,让小奇子给他抹。 脱下寝衣,后背点点的红疹都露了出来,这痒就算了,还又痒又疼,凤霏韩皱着眉头,心想着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好。 “嘶……” 小奇子的手刚放上去,瘙痒疼痛的感觉就从后背传过来,让他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 听着凤霏韩像是被他弄疼了,小奇子屏住了呼吸,用更轻柔的力度去给凤霏韩上药。 “你出去,朕自己来吧。”还没抹几颗,凤霏韩就让小奇子先退下去了。 小奇子虽说是太监,但总算半个男子,在宫里做的又是那些粗活,长年累月,手上总不是那样细嫩,就算力度在轻,凤霏韩还是觉得不舒服,红疹痒的他急躁,又不好就这事对下人生气,只好让小奇子先出去了。 手上,腿上的倒是很好上药,只是背上的,凤霏韩扭头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还是抹不到。 这时一双细嫩的双手接过他手中的药,仔细的给他抹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凤霏韩问身后的唐宁楠。 “嫔妾想来看看皇上怎么样了,刚进来就看见小奇子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一副失落的样子,盘问之下才知道,他给皇上您上药,奈何手指粗糙,把皇上您弄疼了。” 唐宁楠回答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到底还是女子的手轻柔细嫩些,经过唐宁楠手指抹过药,凤霏韩感觉舒服多了。 “他这是觉得朕嫌弃他了?”凤霏韩闭着眼,冷声说道。 本来痒的他就急躁,小奇子事情办不好,还在外面摆脸色让唐宁楠看见了,所以这话带着愠色。 “小奇子哪里敢猜忌皇上啊,他在这是为自己做好皇上交给他的差事而失落呢?” 唐宁楠话一说出来,倒显得凤霏韩有点斤斤计较的样子了,让他一时有点尴尬,急忙找了其他的话茬。 “朕今日去酒楼时,怎么桦嫔也在那里,朕不是下旨让她禁足了吗?” 凤霏韩巡视完河堤,进酒楼时,桦嫔差点就要第一个冲上来,但可能是觉得自己前几天刚被凤霏韩处罚,又可能是见凤霏韩身边站着唐宁楠,脚步但皇后谆嫔的后面就停住了。 “皇上您忘记了吗?是您亲口对泣露说的,只要桦嫔不惹事,随她想跟来就跟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机会 凤霏韩若有所思,自己好像是说过这话,只是当时急着去巡视河堤,泣露说的什么压根没有过脑子,就这样让桦嫔解了禁足,怎么能泻她心头气。 只是禁足桦嫔的是他,刚让桦嫔解禁的也是是他,若是这是再下旨禁足,未免会让众人觉得他旨意反复无常,眼下因为自己疏忽又把她放出来,凤霏韩紧皱着眉头,一脸不悦。 唐宁楠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宽慰凤霏韩道:“其实皇上放桦嫔出来也好,你越是禁她的足,她越是想着法子要出来,反倒可能生出事端来,相反皇上免了她的责罚,三天两头在她屋里坐坐,她还能安分一点。” 在她屋里坐坐,凤霏韩又回想起那日被桦嫔设计,开口道: “只是这样,不就对你不公平了吗?” 唐宁楠摇了摇头,“若是禁桦嫔的足就是对嫔妾公平了,那弥菲的命也太不值得了吧,再不久就要到平梁了,到时候司马家罪行被揭露,桦嫔跟着被追罚陷害弥菲的时候,才是对嫔妾真正公平的时候,中间的过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桦嫔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 凤霏韩面露欣慰,转身把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握进了怀里。 桦嫔的屋里熏着味道很是浓郁的香,烛火明亮亮,变成眸子里泛着的利光。 玉美人跪在桦嫔的面前,身子忍不住颤抖。 “本宫交代给你的事,你是都忘了吗?”桦嫔厉声道,玉美人听见她的语气,身子更是一颤,结结巴巴的回答: “嫔妾,还……还没找到机会。” “没机会?”桦嫔拍桌而起,“你以为本宫不知道厨房做饭的那厨子是你远房的表哥吗?这都过去六天了,还没机会吗?” “娘娘恕罪。”玉美人跪伏在地。 桦嫔从桌子上拿起一个信封,扔到了玉美人面前。 带着算计的口气开口道:“你可知道这信里面写的是什么?” 玉美人不敢抬头说话,只转了转眼睛看了那信封一眼。 “这里面,全是你父亲徇私枉法,中饱私囊的证据,你说,写封信要是到了皇上手中,皇上会怎么想?” “求娘娘,饶恕嫔妾的父亲,嫔妾做,嫔妾立马去做。” 桦嫔这才满意的坐下,靠在座椅上用手撑着太阳穴,慢悠悠的开口:“只要你听本宫的话,你的父亲不仅不会有事,本宫还能保他不断高升,知道吗。” “是,嫔妾明白了。” “行了,哭哭啼啼的,本宫看着心烦,出去吧。” 玉美人像是听到了赦令,立马从地上站起来,行了个礼正要转身,却又被桦嫔叫住,落下的心又砰砰跳起来。 “把眼泪擦干了再出去,别弄得本宫欺负你了似的。” 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两把,玉美人就跑了出去。 “娘娘,这是方太医开的方子。”玉美人刚走没多久,白芍就端着药碗走了过来。 桦嫔瞧了一眼黄褐色的药汤,一股难闻的药草味窜进她的鼻腔,她是最不爱喝药的,但还是端起药碗,仰头一口喝尽。 苦涩的滋味爬满舌尖,让她紧皱着眉头。 白芍又立马递上来一盘蜜饯,桦嫔拿起银叉戳了一个放进嘴里。 “希望方太医这方子有用,别让本宫白白喝这么多苦药。” “对不起,贵妃娘娘,对不起。”玉美人一边埋头走,一面在心中默念,一个没注意,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泣露。 也没看是谁,玉美人就低头道歉,抹着眼泪离开,留下泣露一脸茫然的站在后面,望着玉美人离开的方向,满心疑惑: “这玉美人是怎么了?眼泪汪汪的,还对我行礼。” 但手头上的事耽搁不得,她也不能多想。 这夜唐宁楠宿在凤霏韩处,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凤霏韩上了药,身上的红疹没有那样不舒服了,但睡觉还是睡的不踏实。 唐宁楠在他身侧摇着扇子,又凉风出来,让他总能舒适一点。 凤霏韩和唐宁楠在一起就没那么安分了,哪里痒就挠哪里,还让唐宁楠帮忙挠他够不着的后背。 唐宁楠用两只胳膊锢住凤霏韩的双手,死活不让他挠,“居莲大夫说了,不能挠,越挠就越不容易好。” 可生着病的凤霏韩就像个孩子,唐宁楠越不让他挠,他心里就越痒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扰的唐宁楠都不能好好休息。 “不要闹了皇上,嫔妾困了,好好睡觉好不好?” 白天在河堤上走了大半天,唐宁楠实在是感到疲乏,给凤霏韩扇着风的时候,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这么一说,凤霏韩果然不动弹了,唐宁楠合上眼睛,不一会儿就传来平静的呼吸声,可两只胳膊还紧紧抱着对面人儿的双手。 “真是没心没肺,朕生着病居然还能睡得这么安稳”看着唐宁楠安稳的睡颜,凤霏韩小声嘀咕着,“等你哪天试试就知道有多难受了,还不让朕挠。”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凤霏韩心中哪里舍得让她受罪呢?怕吵醒她连被她禁锢着的双手都不忍抽离出来。 就这样任由她抱着,慢慢的,凤霏韩也有了睡意。 前半夜唐宁楠睡得很熟,凤霏韩虽然偶尔醒来,偷偷挠了一下把他痒醒的红疹,每次醒来唐宁楠的姿势都不一样,还差点把手指伸进他的鼻孔里,不过凤霏韩也习惯了,自己选的枕边人,自己受着呗。 但到了后半夜,一直炸的很小的雨突然大了起来,落在江面上,哗啦哗啦的,凤霏韩中途醒了之后,就更睡不着了,索性起来打算看会儿书,小心翼翼的把手从唐宁楠怀里抽出来,又轻声唤小奇子的名字,让他掌灯。 可叫了好几声,小奇子都没有应声,借着屋外的灯光,凤霏韩自己点亮了烛火。 好家伙,这小奇子拉下帽子,靠着门檐,睡得踏踏实实得,叫他都听不见,要知道,苏明决当差的时候,凤霏韩随时叫,苏明决都能马上回应,即使晚上睡着了也是这样。 凤霏韩摇了摇头,苏明决这个徒弟啊,还要在他神超好好历练历练才能独当一面,现在,离他师傅还差的远呢。 唐宁楠躺在床上睡得更安稳,连凤霏韩离开了床榻都不知道,翻了个身,整个人摆成一个大字,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一样。 第二天早上,唐宁楠是被碧珠匆匆叫醒的,看天色还早的样子,凤霏韩已经不在房中。 唐宁楠费力的睁开眼睛,揉了揉脑袋又倒了下去,声音揉在喉咙里:“这才什么时候呀,这么早就叫我起床,皇上要赶我走吗?” 碧珠在一旁解释,昨晚渑水西边的一个小县城洪水决堤了,好像死了不少人,皇上正在书房,听两位大人解汇报呢。 听到发了洪水,还有人丧生,唐宁楠立马就精神了起来,怎么还是发了洪水,不是说范斯监修的河堤很是坚固吗? 凤霏韩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着急,唐宁楠让碧珠给自己简单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想去看看凤霏韩的情况。 到书房的时候,门是关着的,唐宁楠不方便进去,就站在门外等着,不一会儿范斯和黄启从房内出来,对着她行了礼,黄启开口说道: “娘娘久等了吧,皇上知道您在外边,让您进去呢。” 点头示意后,唐宁楠就进了书房。 凤霏韩看着黄启交上来的奏折,神色凝重,见唐宁楠进来,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宁儿,朕要去一趟眉县。” 这是唐宁楠早就料到的,眉县离渑水不远,发了洪灾,正好凤霏韩又在这里,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去呢。 凤霏韩要去,自然是旁人拦不住的,唐宁楠就是清楚这一点,开口对凤霏韩说她要陪着他去。 “不行。”凤霏韩一口回绝,“洪水是闹着玩儿的吗?这么危险,朕怎么可能让你去。” “正是因为危险,嫔妾才想要陪着皇上去啊,皇上一个人去了,嫔妾留在这里,于心不安。” 凤霏韩还是不松口,三年前渑水河岸决堤,死了近一千民众,虽没有见过洪水之凶猛,但他明白,到灾区去,绝对不是儿戏。 “皇上,嫔妾说过,要和皇上一起努力,将大梁治理好,自然要和皇上共进退啊。”唐宁楠语气真挚陈恳,凤霏韩不免为之所动。 苗疆女子可以入朝为官,虽然有时没个正经,但唐宁楠作为苗疆公主,看事物的眼光,也总有独到之处,凤霏韩思索下,便允准唐宁楠跟随他前往灾区。 洪水灾情不等人,只是稍加收拾,换了身便于出行的寻常富贵人家穿的衣服,一行人就下了船,坐马车前往眉县。 凤霏韩和唐宁楠急急忙忙下船的时候,桦嫔正在甲板上和懿嫔说这话,看着凤霏韩似乎又要只带唐宁楠一个人出去的时候,桦嫔心中又生起愤怒,让白芍去问小奇子皇上去哪里。 但作为御前的人,小奇子嘴还是挺紧的,走的时候凤霏韩吩咐了不准对外声张,小奇子既然什么也不敢说,任凭白芍问他什么他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白芍什么也没问着,悻悻的回到桦嫔身边。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眉县吴桂章 “皇上也真是的,总是这么偏心,什么事都只带着萧贵妃一个人,根本就没把我们这些嫔妃放在眼里嘛。” 懿嫔话一处,桦嫔心中更是愤怒,懿嫔顺势又说道:“娘娘,皇上不让咱们去,咱们可以跟着去啊,皇上不是说了吗,南巡在外,让大家都放松些,不用那么守规矩。 出去只要像司马将军报备去哪里去干什么就好了,司马将军是娘娘您的弟弟,嫔妾想您去皇上去的地方,司马将军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这倒是个好法子,桦嫔若有所思,立马让白芍去找人备下马车,向凤霏韩他们离开的方向驶去。 本宫倒要看看,这唐宁楠每每在外究竟在和皇上做些什么。 去眉县的一行人中,除了唐宁楠,黄启和范斯,还有渑水巡抚段安,李兰诗也带着一众便装打扮的侍卫一同前去,帮忙抗洪救灾。 起初唐宁楠还不明白,为什么侍卫也要便衣打扮,去赈灾的话,穿着官兵的衣服,不是更有震慑力,让组织更得力吗? 在车上听了凤霏韩说了事情的细节,才明白其中的原因。 淮中多雨,范斯作为渑江总督,负责建设河堤,每年春末夏初还要地方巡查当地防洪建设,凤霏韩没面子也会让国库拨款,用于河堤修缮的工作。 今年渑水基本每个地方都监察到了,被范斯指出来有问题之处也都加以修缮,只是范斯去到眉县时,却一再被当地知县吴桂章阻拦在外。 如今就出了洪水决堤之事,目前为止已经有八人确定因为洪水死亡,十三人失踪不知下落。可以想见,其中有人吞用修缮河堤的公银,视百姓生命如草芥。 说到这里时,马车内气氛凝结几分,他们都知道,凤霏韩最是痛恨贪官,现如今这贪官算是让他撞上了,还搭上了这么多无辜百姓的生命,凤霏韩自然不会轻饶他。 眉县离渑水不远,不出两个时辰,马车就入了眉县的地界,他们的目的地是县城,不光是因为要问罪眉县知县吴桂章,还因为决堤的地方就是县城的河堤。 由于暴雨的缘故,快到县城的那条路被山上塌下来的泥石流给堵住了,马车过不去。但这个地方已经离县城不远了,眼下雨也停了,众人就打算从这里徒步走过去。 幸好黄启有手下老家就在眉县,对这个地方还算熟悉,一条路走不通就又换了其他的路,带着凤霏韩一行人,七拐八绕的进了县城。 到了县城,就见得遍地疮痍,带着泥沙的洪水淤积在低洼的地方,四处都是泥泞,难以下脚,地势比较低的街道和房屋都被淹没在河水之中。 这是洪水过后的样子,据范斯说,洪水已经退了一些了,才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是昨晚来,这个地方肯定是被淹着的,现在只希望不要再下暴雨,若是洪水再度在他处决堤,眉县的情况就岌岌可危了。 远处较高,没有被洪水淹没的地方,有临时搭建的草屋,想来那些就是这次洪水的受害者,房屋被水淹了,其中部分人的亲人还有可能被洪水夺取了生命。 那眉县知县可真是罪大恶极,唐宁楠在心中如是想着,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凤霏韩见唐宁楠这样的表情,还以为是她听了范斯的话心里害怕,抓紧了她的手,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 范斯来了那么多回眉县,都被拦在外面,这次让他再去叫门自然还是通不过的,于是黄启就让段安亮出他渑水巡抚的身份,县衙的守卫立马躬着身子请黄启一行人进去。 凤霏韩对着李兰诗使了个眼色,李兰诗会意,拨出一部分人跟着范斯去了决堤的豁口检查,顺便看看是否还有需要他们帮衬的地方。 其余人都进了县衙,凤霏韩和唐宁楠坐在上首左右两边各一个的玫瑰对椅上,黄启段安坐在堂下,剩下的侍卫站在周围护卫。 渑水总督或许在这知县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水官,只管理河道没什么实权,但巡抚就不一样了,是堂堂正正朝廷从五品官员,对上他这个七品小县令,还是绰绰有余的,那县令自然不敢怠慢。 听到门口守卫来报,渑水巡抚亲临眉县时,知县吴桂章立马走去大堂接见。 只是走进一看,大堂内上首的两把玫瑰对椅上,坐着一男一女,女子面容大气,风姿卓越,男子则玉质金相,气宇轩昂,二人都衣着富丽,气度非凡。 周围还围着一群身姿挺拔像是守卫的人,这样的气势,让吴桂章吃了一惊,“渑水巡抚这架势这么大的吗?”心想着自己这个县令当的真是窝囊。 转而又一愣,守卫来报巡抚亲临,可堂上坐着的四人到底谁是巡抚他还不知道。 除去那位女子,和下面坐着的两个人,应该就是左边这位气宇轩昂的男子了。 吴桂章拱手,对着凤霏韩行礼道:“下官眉县县令吴桂章,见过巡抚大人,不知巡抚大人亲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吴桂章就这样行着礼,身体僵直在那里。 整个县衙都异常寂静,吴桂章仿佛如芒在背,眼神飘忽打量了下堂的众人,周围像是侍卫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闹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堂下坐着的两人同样也是表情复杂。 玫瑰对椅上的那个男子,正用锐利的眼神盯着他,眼神同他对上,吴桂章就像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喘不过气来,吓得后背流了好多汗。 立马就从作揖改成了下跪。 “下官眉县县令吴桂章,见过巡抚大人,不知巡抚大人亲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他又对着凤霏韩行了一道礼,将刚刚说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这时听见堂下右边坐着的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吴县令是在找我吗?” 吴桂章抬头看,渑水巡抚段安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梁国上下里以上为尊,下为次;左右里左为尊,又为次;先上下,后左右。 依次这样算下来,坐在堂下右边这位自称是巡抚的男子是他们四人中身份地位最低的。 一个从五品的巡抚,居然坐在最次的位置上,那这堂上坐着的人,又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吴桂章立马又磕头,开口道:“下官有罪,不知道各位大人和巡抚亲临眉县,有所怠慢,实在是下官的过错还请各位大人高抬贵手,下官一定好生招待各位。”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官职,总之比自己高,要磕头就对了! 凤霏韩盯着吴桂章谄媚的样子,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放在鼻头闻了闻没有喝就又放下了。 :“吴县令你的过错,就只是怠慢我们吗?” 凤霏韩语气淡淡的,但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这让吴桂章心中更是害怕,完了,自己这是怠慢了什么样的高官啊,直接要问他的罪。 但凤霏韩是在不愿与这贪官说话,给了黄启一个眼神,让他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 黄启开口道:“吴县令罪有二,一罪在阻拦渑江总督例行检查河堤,导致洪水决口,百姓流离,二罪在不能好好安置灾民,让百姓身心受累,这是我们目前看到的,至于背后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罪过,那就等查验后再一并追究。” 吴桂章头皮发麻,这两条说的条条在理,是他万万抵赖不过去的。 急忙开口道:“各位大人,还请高抬贵手啊,下官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但是和宫中的司马国丈有一层姻亲的关系在,各位大人若是能在这件事上能为下官通融个一星半点的,下官一定告知司马丞相,让他对你们多加照拂。” 在吴桂章的脑海里,没有什么事情是钱解决不了了的,人只会有无尽的欲望,这些人虽然看起来衣着富丽,但总不可能比司马丞相还要尊贵吧,想来这些人也一定想给自己奔一个更好的前程,搬出司马丞相,他们估计也会有所忌惮。 此话一出,众人皆屏气凝神看向凤霏韩。 唐宁楠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这吴桂章还真是会踩雷,皇上最痛恨贪官污吏,他贪,皇上看中爱惜的子民,他视如草芥。 现在,皇上最为忌惮的司马彬,他却当着皇上尊他为国丈,国丈那得是皇后的父亲才能称得上,现在司马淑桦只是一个嫔位,司马彬国丈的身份从何而来? 这人没救了,唐宁楠摇了摇头,不过想来他也真是活该,做了这么多坏事错事,活该要受到惩罚。 唐宁楠看向凤霏韩,面带着愠色,薄唇一抿开口缓缓道: “哦,是吗?我也算是从京城过来的,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司马国丈这一号人呢?” 说完又问唐宁楠,“夫人,你听说过吗?” 唐宁楠摇摇头,开口道:“妾身未曾听闻过。” 凤霏韩又问黄启,段安。 回答皆是“从未听过”“未曾耳闻”之类的话。 吴桂章立马放松下来,这群人没一个知道司马国丈的,想来肯定也不是什么大的官员,语气变得得意洋洋起来: “就是当今丞相司马彬司马丞相啊,他的丞相位还是皇上亲封的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踩雷小能手 好的,又精准踩雷。 唐宁楠闭眼皱了下眉头,不过凤霏韩居然还挺能忍,到现在还没发火。 这时,李兰诗已经带着侍卫巡视完河堤回来,伏在凤霏韩耳旁说了些什么。 吴桂章看着李兰诗的动作,大睁着眼睛,好像想要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似的。 “哼,来的正是时候,让她进来好好听听他们司马家的好姻亲。” 李兰诗在凤霏韩耳边说的是桦嫔。 刚刚他带着人马在豁口出巡视,远远看见一个华服女子费劲的在路上行走着,看服饰不是一般富贵人家的打扮,而是宫中才能配用的,李兰诗警觉起来,定睛一看,那不是桦嫔吗?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而桦嫔下了马车正苦不堪言的走着,皇上带唐宁楠来的什么地方?满地泥泞,根本无法行走,早知道,自己就补跟过来了。 李兰诗看见了,自然就不能不管,于是就把她带到了县衙,留范斯一人查看决口处的情况。 入了县衙,见凤霏韩坐在上首,桦嫔一股心酸袭来,走到面前对着他行礼:“嫔妾参见皇上。” 吴桂章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行礼这位女子,皇上?怎么可能?这上首难道坐着的是皇上和皇后娘娘? 但其实见这位刚来的女子一副宫中才有的富贵打扮,吴桂章心里就有数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如果眼前人真的是皇上,而他居然还搬出司马丞相来搬出来,妄图用他来压住皇上,这样的过错,他可担当不起。 吴桂章跪在堂下,已是瑟瑟发抖。 “桦嫔,你来的正好。”凤霏韩对着下面行礼的桦嫔说道。 以为皇上是真心实意觉得她来的恰到好处的桦嫔欣喜的抬起头,盼望着皇上口中能多说几句赞赏她的话,可凤霏韩开口却极尽讽刺: “这位吴县令自称与司马国丈有姻亲,你来看看,你是否认得啊。” 桦嫔立马变了脸色,一脸怒气的看着吴桂章。 吴桂章这才记起来,司马彬的女儿,司马昭桦正是当今皇上的桦嫔,正是眼前站在他旁边的女子。 这下完了,吴桂章的身体抖如筛糠,暗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什么都让他撞上了呢? 桦嫔用眼神上下扫过吴桂章的身体,极其嫌恶的开口道:“你是什么乡野村夫,本宫从未见过你,居然还说什么和我们司马家有姻亲关系,就凭你也配得上?” 吴桂章低着头不敢回答,凤霏韩的脸色变得更不好了。 吴桂章配不上和司马家有姻亲关系,而桦嫔却为凤霏韩的妾,所以说他配的上?可他堂堂国主,需要别人去衡量他配不配得上吗? 桦嫔只说吴桂章和他们司马家不配有姻亲,服却对于他成吴桂章称司马彬为国丈没说半句话,难不成是司马彬自己自称惯了,所以桦嫔也不觉得奇怪。 凤霏韩已经在竭力克制内心的愤怒了。 而桦嫔还在逼着吴桂章回答,盘问之下,吴桂章终于终于是说出了实情,他一个表妹,嫁到了在司马彬家里当差的一个下人那里,所以才谎称自己家和司马彬有姻亲。 桦嫔立马像审问出结果一样,向皇上禀报,这时范斯已经查看早河堤回来,告诉凤霏韩,果不其然如他所料,眉县的河堤偷工减料,原本应该修到五六丈高的河堤,眉县的只有三丈高,而且浇筑十分草率,很多地方都是中空的,这样的河堤,根本无法抵御洪水。 而且,而且,范斯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吴桂章对眉县百姓说,他不修缮河堤是因为皇上没有从国库拨银子,要怪只能怪皇上,他一个地方芝麻小官,怎么能左右皇上的旨意。 凤霏韩听了范斯所言,心中的愤怒忍无可忍,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是最看中民心的,但吴桂章私吞了公银不说,还对着百姓说他凤霏韩没有拨款,真是胆大包天。 于是拍桌而起,指着吴桂章厉声训斥“你,私吞公银,耽误河堤修缮之事,致使洪水决堤,百姓流离失所,你还反过来对外还谎称是朕没有拨款,是朕对百姓的过错,其中罪过,条条可诛,朕看你是胆大包天。” 唐宁楠见着皇上如此发怒,便站起来扶着他,替他顺了顺胸口。 可为这样一个地方小官耽误这么多时间,实在不值得,凤霏韩就让黄启和段安在县衙审理吴桂章,自己和范斯李兰诗等人去查看决口处。 凤霏韩带着唐宁楠直接出了县衙,桦嫔望着两人,茫然无措,思虑再三也跟了上去。 洪水虽然已经褪去,但水流依旧很是湍急,浑黄的水中还夹杂着修造房屋的木头。 决口处已经被这里的官兵用沙包严严实实的堵住,只有些细小的水流从缝隙中流出来。 一些房屋被冲毁的百姓就在地势稍微高一点的地上临时搭建了只能挡住点小雨的草屋。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有暴雨,决口处随时有再度决堤的可能,范斯向官兵表明了自己渑水总督的身份,带着李兰诗和众侍卫又去重新加固了决口。 唐宁楠见这些房屋被冲毁了的人都是难免愁容,想来房屋被毁,昨晚到现在已经水米未进,留把从马车上带下来的干粮分给了最近处的几位带着孩子的妇人。 从她们口中得知,其实洪水早就在三天前就爆发了的,只是昨晚规模比这几天的都要大。 这样看来的话,就是吴桂章谎报灾情,又罪加一等。 县衙所在的地方地势稍微高一些,所以人们都聚集在这里,有些村子是一早就被淹了的,所以这个地方有眉县各个村庄的人,很多人都是三两天没有吃饭了。 “眉县县令就没有开粮赈灾吗?”凤霏韩开口问道。 那妇人摇了摇头,“从洪水爆发的时候,县衙就紧闭着大门,县令更是从来没有出来查看过,只是派了官兵出来堵住决口,开仓放粮什么的更是不可能。” 凤霏韩脸上表情愈加凝重,“这样的县令担得起朝廷命官的职位吗?我看他简直不配为人。” 那妇人一脸不解的看着突然痛骂县令的凤霏韩,看它和他旁边的女子都衣着不凡,想来不是这里的百姓,那他们又是何人,敢公然痛骂县令。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向凤霏韩示意要回县衙找到粮食要给灾民们做饭,凤霏韩便点头应允了。 看着唐宁楠离开的背影,想着带着她来确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有的时候,她能想到自己考虑不到的,凤霏韩顾全大局,唐宁楠就在小事上加以填补,两人一齐应对下来,好像在难的事情也能攻破。 唐宁楠很快的就回到了县衙,找到段安,逼问吴桂章眉县用于赈灾的粮食放在哪里的,那吴桂章支支吾吾的说出了地方,等到唐宁楠带着人去查看。 好家伙,这么大的房子都存放着粮食,给灾民们吃绰绰有余,还有的因为存放久了,这些日子又连日阴雨,都生出霉来了,可着吴桂章居然占着不放,让百姓白白挨饿。 “真实该处死这贪官。”唐宁楠一边帮忙搬着自己能搬得动的粮食,一边在口中嘀咕。 段安看着唐宁楠,虽然是皇上的妃嫔,但做事毫不含糊,穿着打扮十分朴素,干这种重活也毫无怨言,心中暗加赞赏,皇上选的这位皇后,可真是贤德。 对,临时被黄启叫来,没有见过皇后和萧贵妃的巡抚段安,把唐宁楠当成了皇后。 这时传来一声娇嗔,“什么味道啊?”桦嫔从门外走进来,用手在鼻子前扇着,有些粮食发了霉,味道自然不好闻。 唐宁楠皱了皱眉,桦嫔怎么又跟到这里了,穿着这样的衣服,桦嫔行动根本不便,一步踏进泥泞里,淡黄色的裙摆上就溅上了不少泥点子。 也没理会桦嫔,唐宁楠继续搬着粮食,还告诉桦嫔不要挡路。 “妹妹,姐姐我是来帮忙的啊。”桦嫔对着唐宁楠开口道。 嘴上这样说,可桦嫔心里哪里是真的愿意来帮忙的?不过是想在凤霏韩面前坐坐样子就行了。 唐宁楠看了看她的样子,不像是会做事的样子,让她帮忙不会更添乱吗? 可若是不让她做,又怕她会整出什么其他的幺蛾子,就让他负责去厨房帮侍卫看着煮粥,这总算个轻松活。 等搬够了米,厨房那边也开始熬起粥来,唐宁楠又赶到厨房,看侍卫熬粥,眼下人手不够,只能让会做饭的侍卫来煮粥了,唐宁楠还叮嘱他们,一定要把米淘洗干净了,不能让百姓们吃到不干净的东西,这种情况下,要是再吃坏了肚子,可就不好了,说着,又坐到了灶台前帮忙烧火。 段安心惊,这皇后娘娘居然连烧柴火都会?这对唐宁楠来说,确实不算难事,外婆家是乡下的,一直用的柴火,她自己也很喜欢吃柴火烧出来的饭菜,比城里天然气煤气做出来的好吃多了。 总共有三个灶台,一边一个大锅,煮着两大锅粥应该是够外面那些灾民每人分一碗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熬粥 桦嫔站在唐宁楠旁边的灶台前,嫌弃的用手绢拿起一块柴火,送进火中,被窜出来的火星吓得惊声尖叫,连连后退,只是满屋子的人都在忙自己手头的事情,根本没人在意她,这让桦嫔有些尴尬,看着众人不知道说啥。 段安看桦嫔根本不会做这些,干脆走到她身边把桦嫔挤开,自己做起烧柴火的工作来。 光讲锅粥不行,唐宁楠又说到,还得做一些填肚子的食物,于是就让段安派人去清点了灾民的人数,她打算做一些馒头,这样吃了以后能顶饿一些。 只是做面食她不太拿手,又想到刚刚和自己说话的那位妇人,她已经有了孩子,想来应该是拿得下的,于是就亲自去请了她来,问她能不能帮她做蒸馒头。 那妇人听到唐宁楠要请她到县衙里为灾民蒸馒头,又生出疑惑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让这个不管事的县令开粮仓赈灾? 但想到做好饭后,能让自己两个孩子不挨饿,也能让乡亲们填饱肚子算好事一桩,她也没多问就答应了,跟着唐宁楠去到县衙了。 其实谁是真的在做事,谁在浑水摸鱼装装样子,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这就是一位是皇后,以为只是嫔妃的区别,段安在心中如是想着,手上动作不禁停了下来,还被唐宁楠提醒,要赶快做好给灾民们送去,他们有的人已经好久没吃饭了,段安这才又放了柴火进炉子里。 做饭交谈中,唐宁知道了这妇人叫冉姜,原是绥梁人,与丈夫相识才嫁到这里的。 难怪一手面食做的熟练,渑水这边是吃大米的,做面食做的如此熟练的应该不多,但绥梁是出了名的面食之州,这样来讲,唐宁楠还真找对人了。 唐宁楠这边做饭做的如火如荼,凤霏韩在外面也没闲着。 和李兰诗他们一起沿着河堤检查河堤上是否还有其他隐患,唐宁楠去县衙前,提醒凤霏韩说眉县的官兵连日来抗洪,肯定身心俱疲,就让李兰诗带来的侍卫顶替了他们的工作,让他们能好好休息。 两边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边唐宁楠请来的那位妇人做馒头的手法很是娴熟,馒头蒸的快,笼屉百来个,很快就蒸了五百个馒头,经过清点,外面的灾民带上小孩总共有四百八十二个,这点馒头只够一人一个,肯定是不行的,还要继续蒸。 凤霏韩这边,带着李兰诗,沿着河堤仔细查看,有要决堤得迹象就立马补救,灾民们呆在只有个草顶的临时居所肯定不行,凤霏韩又命李兰诗找来了木板,为灾民们搭建能挡风的住所。 这时唐宁楠带着人把蒸好的馒头和粥从县衙带到了外面,给灾民们分发起来。 本来身处绝望,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灾民们看着有这样一个天仙似的人给他们分发粮食,一个个就像见了人间活菩萨一样,领了粥和馒头,就跪下向着唐宁楠磕头道谢。 唐宁楠还没开口,桦嫔就先跳出来说话了,“各位父老乡亲们不用多礼,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 众人看这位女子穿着比唐宁楠要富贵的多,就以为她才是这次让县令能开仓放粮人,又纷纷朝着她跪拜起来。 段安和那冉姜相视一眼,这些人怎么这么糊涂呢,这一切明明就是唐宁楠亲手做的,桦嫔连个柴火都烧不好,更别提主张着做了这么多馒头和粥了。 冉姜最先忍不住了,朝着灾民们说,你们拜错人了,这位才是真正的活菩萨。 唐宁楠却摇了摇头,拦着她,示意不用替自己这样说话,如此冉姜也不好再说什么,可心中还是替唐宁楠感到不值得,好好的功劳就被别人抢了。 唐宁楠自然是不在意这些的,桦嫔这种人只要待久了,灾民们自然就看得出她是什么样的人,她现在担心的是凤霏韩的名声。 吴桂章不修缮河堤,导致洪水决堤,灾民遍地,却紧闭县衙大门,不开仓放粮,最后还把罪过归结到凤霏韩的身上,谎称说他没有拨银子,这样以来,凤霏韩在眉县人中,不知还会被怎么议论。 于是唐宁楠走到众人面前,开口道:“乡亲们,你们要感谢地不是我,而是皇上,皇上听闻眉县遭难,又派人查明眉县县令私吞公银的罪行,心系这眉县民众,才派我家老爷前来赈灾的,所以,一切都是皇上圣明决断的功劳啊。” 众人听见唐宁楠这样说,又纷纷对着北边,梁国京城的方向跪拜,“多谢皇上,多谢夫人。” 唐宁楠说这番话的时候,凤霏韩正检查完河堤回到这里监制临时居所的修建,远远看着唐宁楠在百姓们说出这番话,心中甚是欣慰。 段安也觉得这位皇后娘娘实在是思路周全,没有居功,而说这是皇上的的旨意,三两句话就把皇上从泥沼中救了上来,维护的皇上的名声。 唐宁楠这时也注意到凤霏韩,两人隔着人群,像是一笑。 李兰诗带来的侍卫不是很多,眉县当地的官兵奋战三日,在让他们搭建木板房是在不妥,眼下人手不够,凤霏韩也亲自上阵帮忙,这让李兰诗很是惶恐,想要拦下皇上,唐宁楠在旁边摇摇头,示意李兰诗让皇上放手去做。 正愁人手不够,一天之内可能搭建不完,这边灾民们喝完粥吃完了馒头,有了力气,里面那些青壮的男子就走上前来,说要帮忙搭建。 唐宁楠感念他们的相助,说道他们都没休息好,又饿了这么些天,不好让他们帮忙。 “没事,我还年轻,身体好着呢!” “对,你们抓了吴桂章那个蛀虫,开仓放粮给我们吃食,现在有炎症为我们搭建住所,我们怎么又坐着不帮忙的道理。” “就是啊,就让我们帮忙吧。” 灾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里面不光有壮年男子,还有十几岁的小孩子,五六十岁的老汉,只要是男丁都说道要来帮忙。 灾民们盛情难却,唐宁楠看了看凤霏韩,凤霏韩表示同意,不过只需要壮年男子就好,让李兰诗统计报名人数。 还告诉他们,他们的名字会被上报朝廷,写入呈给皇上的奏折之中,皇上一定会嘉许他们齐心抗洪的精神的。 听到这里,这些男子们的士气更加激昂,纷纷但李兰诗哪里报上自己的名字。 看着官民齐心,共抗洪灾,凤霏韩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来李兰诗那里登记名字的约莫有两百三十多号人,突然多了这么多帮手,到了下午,临时居住的木板房很快就搭建好了。 唐宁楠和李兰诗负责分配房屋,尽量让一家人都住在一起,与李兰诗商量安排的时候,唐宁楠发现一些灾民得到了吃食,分了居所还是难免愁容。 大概是亲人在这次洪水中丧生了吧,唐宁楠心想着,觉得他们很是可怜,对待手头的工作更加认真了。 等每个人的居所安排的差不多的时候,唐宁楠也长舒一口气,现在灾民都着落,眼下就是修缮好河堤了,自己做了这些,凤霏韩总能轻松一点。 可刚刚还没放松多久,就听见人群中出现骚动,唐宁楠上前去看,发现在那滚滚的江水中,似乎有一个人影,而且还是小孩子的样子,正抱着一根浮木,随着洪水漂流,时不时还被洪水卷进水中,转而又浮出水面,情况很是不妙。 “愣着干嘛,快去救人啊!”唐宁楠对着身旁的侍卫说,可是洪水汹涌,估计人下去就没了,没有那个侍卫好亲自上前。 唐宁楠这时只恨自己是一个女儿身,力气单薄,不能入水去救这个孩子。 这时李兰诗上前来,说他可以一试。 虽然李兰诗说自己可以救人,但直接入水还是很危险,唐宁楠看见那孩子被洪水冲击的前面正前方有一座桥,问了李兰诗,李兰诗说那桥还能用是还能用,只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毕竟那桥是木头做的,泡在水里这么多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塌了。 遂想了这样一个法子,用绳索拴住李兰诗,让人在桥上拉着他,李兰诗则倒仰下到桥底接近水面的地方,在前面拦住那个孩子,葱水中把他拉上来。 众人看着这动作心惊肉跳,一个不留神孩子救不起来,李兰诗自己也会坠入河水中,丢掉性命。 那小孩子也算机灵,知道李兰诗他们是在救自己,就朝着他们的方向让自己飘过去。 李兰诗让上面的人把自己再放下去一点,伸手一捞,就把那个小孩儿捞了起来。 站在岸边看着的灾民中,立马爆发出欢呼声,拍掌为李兰诗叫好,凤霏韩也在心中暗暗夸赞。 但这还只是第一步,桥上的人要立马把李兰诗和那个孩子拉上去,洪水的上游正好有一根枝桠丛生的大树漂下来,目测是要比这木桥高,如果不赶快把两人拉上来,被树木撞到,桥上的人都有可能被这颗树带下去。 好在桥上的侍卫也很得力,在树木还未到的时候,就把李兰诗拉了起来,众侍卫和抱着孩子的李兰诗连忙离开这座木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发现 最后一个人刚下了桥,那颗树就撞了上去,木桥终于坚持不住,分崩离析垮进洪水中。 唐宁楠看着李兰诗,自己也惊魂未定,好在是赶上了,要是李兰诗和这些侍卫都因为自己的提议被卷入洪水中丧命的话,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凤霏韩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开口道:“没事的,已经救上来了。” 李兰诗把这孩子抱上来,唐宁楠上去小心的询问,问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家人是谁,那小孩子不说话,眼睛盯着旁边一个灾民的手里的馒头发直。 原来是饿了,唐宁楠立马让冉姜给这孩子拿了馒头过来。 孩子接过馒头,小声的说了句谢谢,声音不是小孩子那种软糯的感觉,而透露着嘶哑。 这一声,听的唐宁楠心都碎了,这孩子被冲进了这样的洪水里,得了吃食还不忘说谢谢。 也不知道这死去的百十来人中有多少是像这样的稚童呢,唐宁楠轻叹了一口气。 那吴桂章真罪该万死! 小孩吃完馒头,唐宁楠继续问他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毕竟在满是泥沙碎石的水里被救起来,身上难免会有碰撞的伤。 那小孩摇摇头,可唐宁楠还是不放心,把他带到了板房没,让冉姜给他换了一身衣服,顺便看看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还好冉姜给他换完衣服出来,说只在腿上看见了几处淤青,并没有什么大的伤口。 唐宁楠这才舒了一口气,可问这孩子父母在哪里的时候,他又不说话了。 看孩子这个样子,唐宁楠大概会意了,孩子的父母亲人可能就在这次的洪水中丧生了,于是就不好继续问下去。 让冉姜带着他下去休息,可就在这时一名头发散乱的女子从远处跑来,大喊着讯宝,走到唐宁楠近处,立马把这孩子抱了起来。 连声对唐宁楠道谢,说多谢他们救了自己的孩子,又说自己孩子脑子不好使,问他问题不会回答,如何如何的。 还好母亲还在,要是孤儿,这个孩子就可怜了,唐宁楠又想起自己小时候父母双亡时的情景,那个时候自己还小,不知道大人们头上都带着白色麻布是什么意思,只能听几个叔叔的安排,跪在两个又黑又大的大盒子面前。 那是放置她父母亲的尸体的棺材,丧事处理完后,唐宁楠像个皮球一样被叔叔们踢来踢去,没人愿意抚养她,最后还是外婆出面把她护在怀里,说你们不养我来养。 小小的手,被外婆满布皱纹的手拉着,唐宁楠望着眼前这个和蔼的老人,觉得她很是温暖,从那以后,唐宁楠就跟着外婆一起住在乡下了。 唐宁楠见这位女子在刚刚分配居所时自己没见过,就上前询问他们有没有地方安置,要不要住在这里,她们可以提供粥和馒头。 那女子连忙摇了摇头,说不用了,然后抱着叫讯宝的小孩迅速离开。 女子走的时候,讯宝手里还拿着馒头,巴巴地盯着唐宁楠,那眼神好像依依不舍的样子。 想到女子明明一副灾民的样子,拒绝住在这里,连有粮食都不愿意。 又看见讯宝那样的眼神,唐宁楠深觉不妥,他身旁的凤霏韩和李兰诗也看出来了。 于是奉了凤霏韩的命,李兰诗暗中跟了上去。 李兰诗暗中跟着这个女子,这女子一路向着河流上游前行,走了不久,来到一处山洞,跟着她进去,李兰诗发现,不光是讯宝,山洞里还有一群,李兰诗大致数了数,差不多有十五个之多。 女子把讯宝交给坐在山洞石头上的一个长胡子的男子,那男子就拿起细柳条扇起讯宝的屁股来。 “让你跑,让你跑,看老子不打死你。” 讯宝的哭声在山洞里来回回荡着,其他小孩挤在一个角落满脸的惊恐,李兰诗实在不忍心想冲上去救下讯宝,可山洞深处又走出一个身形高大威猛的男子,三个人,其中一个还这样强壮,李兰诗自然较量不过,只能先忍下,探明情况回去再报。 “行了,教训一下就够了,孩子身上打出伤来,价钱就卖不好好了。”那个女子说道,又从包袱中拿出干粮给这些孩子一人分了一点,对着他们说:“你们吃了就不要乱跑了听到了吗?不然下场只会比讯宝更惨。” 那群孩子接住干粮,怯生生的点点头,就抱着干粮啃了起来。 原来是人贩子,李兰诗这下明白了,难怪讯宝一点不和这女子亲近的样子。 “也不知道洪水啥时候才能退去,这山洞老子是住不下去了。”那民长胡子的男子又开口了,“真是倒霉,好不容易搞来了这么多,现在居然没办法卖出去。” “也不全然。”身形高大的男子接过他的话,“我看这雨已经停了很久了,应该不会再下,明早我们就出发去渑水,哪里有不少俣州人等着要孩子呢。” 刚刚那女子也补充道,说刚刚下去看见河堤已经被人修理好了,好像还有官兵在安置灾民,想来应该没什么危险。 听到这些人说明天就要离开,李兰诗觉得事情不能耽搁,立马起身回去向凤霏韩复命。 “什么,人贩子?”听着李兰诗说那女子不是讯宝的母亲,而是人贩子时,唐宁楠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对,山洞里还有十多个孩子呢,那些人贩子说明天就要出发但渑水去,把这些孩子卖到俣州那边。” 俣州不是梁国的疆土,孩子一旦被卖到那边去就很难找回来了,事不宜迟,唐宁楠让凤霏韩立马派人前去搜救。 凤霏韩却镇定的询问那些人贩子的武力情况,李兰诗说他只看见三个大人,两名男子,一名女子,其他是不是还有人他不清楚,为了安全起见,凤霏霏让李兰诗带了十多个侍卫前去。 唐宁楠说孩子被人贩子拐走心里肯定是害怕的,这些侍卫人高马大的怕吓着他们,所以请求自己也前去。 李兰诗说人贩子只有三个人,而他们有十来个人,应该也不会多危险,就允准了唐宁楠一同前去。 旁边桦嫔听着了,也是知道他们胜券在握这一点,也要跟上去,救出孩子,被百姓拥戴这样的好事,怎么能让唐宁楠一个人占尽。 不过直接和凤霏韩说他肯定不会同意,桦嫔又只好暗中跟了上去。 李兰诗一行人在去往山洞的途中,又有雨点落下来,唐宁楠伸手,接住天上落下的雨点,心中很是担忧,这雨,可不能再下了。 但雨只是雨,怎么可能按照人的意志来呢,还未到山洞,雨水就越下越大。 等到了地方,李兰诗带着侍卫从山洞口偷偷潜入,三个人贩子因为明早要早起赶路,两名男子,在山洞里闭目休息,只有那个女子醒着看着孩子。 李兰诗带着的十来个人,毫不费力的就控制住了他们三人,唐宁楠则护着孩子,让他们免受伤害。 那三个人贩子起初还破口大骂,说自己在眉县有人,就算把他们抓走也没用,可李兰诗没在怕的样子,报上了黄启的渑水知州名号,这些人立马傻了眼。 李兰诗命人用绳索捆住那三个人贩子,这时桦嫔从山洞外走来,看着眼前的情景,说自己可以带着孩子先回去,李兰诗却没有同意,把孩子交给桦嫔,可能还没交给人贩子安全呢。 唐宁楠却觉得这雨越下越大,呆在山上不安全,还是转移到县衙地势稍微高一点的平坦地区才安全些。 就让李兰诗派了一些侍卫给桦嫔,让他带着一部分小孩子先回去。 自己和李兰诗带着剩下的人,把三个人贩子捆绑好后,再带着其他孩子出去。 雨确实越下越大了,眼下的情况不能再耽搁,唐宁楠本意是想让桦嫔带着所有的孩子都走,但是这样一来侍卫都要分配给他照看孩子她和李兰诗两人就可能看不住人贩子了,所以就只能分成两拨。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可桦嫔刚走出山洞,山上就有巨石和泥土砸下来,堵住了山洞口。 唐宁楠的第一反应是外面的孩子和侍卫有没有被巨石砸中,好在山体滑坡的部分不是很大,只是掩盖住了洞口,他们并没有受伤。 外面的侍卫大声叫着李兰诗的名字,唐宁楠和李兰诗却让他们先走,说不定待会儿还会有巨石滑落。 但侍卫却不忍离开,一是因为李兰诗和他的这些下属关系很好,二是因为这些人都受过唐宁楠的恩惠,他们不会把一位贵妃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的。 里面的人让外面的人走,外面的人想救里面的人出来,双方僵持不下,外面的人已经开始要清理洞口的泥土了,这时又一波巨石和泥土砸落下来。 “疯了,疯了,这些人都疯了。”桦嫔心想着,再不走他们都要被活埋在这里,慌慌张张的要跑下山。 刚刚还能听见人说话,现在碎石落下去就什么也听不见了,继续呆在这里,可能这些孩子也白救了,无奈之下,侍卫们只好跟着桦嫔一起离开。 第一百一十七章 生死未卜 雨越下越大,河水有上涨的趋势,凤霏韩看着眼前湍急的洪水,满心担忧,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他就不该让唐宁楠跟着李兰诗一起去。 正后悔之际,上游的方向就有人过来了,带着不少小孩,段安连忙上前迎接,凤霏韩也前去查看,可定睛,这十来个孩子和侍卫里,却没有李兰诗和唐宁楠的身影。 凤霏韩的心颤动起来,厉声对着桦嫔说道:“宁儿呢?她怎么没回来?” 桦嫔却像失了魂,目中无神的摇着头,凤霏韩皱眉把她推到一边,又问道一起回来的侍卫,才知道唐宁楠和李兰诗被山上滑下来的碎石和泥土困在山洞了,现在生死未卜。 凤霏韩脑中突然一阵轰响。 生死未卜。 无尽的悔恨在他心底倒腾,早知道,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会让唐宁楠跟着李兰诗去了,早知道在这里会遇到人贩子,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允准唐宁楠跟着自己来眉县。 他冲进大雨里,想要跑去山洞的方向,亲手把她救出来,但被黄启和段安死死拦住。 “老爷,不可鲁莽啊,现在上山,危险重重,老爷要去也要等到雨停了才行啊!” 周围的灾民也随声附和,说这是上山,凶险万分。 “我等雨停,宁儿等的住吗?” 凤霏韩已经失去了理智,想要睁开黄启拉着自己的手。 “老爷,请您三思啊!”黄启跪在了凤霏韩的面前。 “现在,还有灾情需要您在看管镇压,您要是出事了,灾民的心往哪里放啊。” 凤霏韩停住脚步,难道,难道自己又要因为顾全大局而辜负宁儿吗? 这时有熟悉山中地形的灾民上山来报,说那个山洞纵深跟长,就算出口被挡住了,人在里面也应该是安全的,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事,还说等到雨停了,自己可以带路去营救夫人。 凤霏韩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眼下,也只有慢慢等了,黄启见状从地上站起来,命人扶着凤霏韩坐下。 桦嫔带回来的那些孩子,都是眉县里丢失的儿童,木板房内的灾民听说孩子被救回来了,丢了孩子的人纷纷走出来认领。 大人和小孩许久未见,见面就是眼泪,一时间孩子委屈的哭声环绕着整个安置区,也波动着凤霏韩的心。 弥菲刚出生时的哭声很是洪亮,可不到五个月就被桦嫔这个毒妇陷害而死,凤霏韩转头,居然还有灾民相信是桦嫔带着他们的孩子回来,向她磕着头,心中怒火和焦急交织。 “黄启!” 凤霏韩急促的叫了渑水知州的名字,黄启又立马跪到了地下。 “把这个女人,给我关到看房里去。”凤霏韩指了指在一旁受着灾民叩拜的桦嫔说道。 上了龙船,桦嫔对外的一切通信都在凤霏韩的掌握之中,不论桦嫔想向她父亲司马彬传递什么消息,都是过了凤霏韩的眼的,那些说凤霏韩对她如何不好,唐宁楠又如何欺压她的书信自然都被凤霏韩看了下来。 这也是凤霏韩不久前敢在龙船上禁足她的原因,现下又是在这种穷乡僻壤,说她被洪水冲走身亡都不为过。她是陷害弥菲的凶手,现在还不能让他是,还要等着唐宁楠亲自说怎么处置她。 这幅样子凤霏韩看着恶心,心中焦虑无处宣泄,桦嫔自然就成了被凤霏韩拿来泄气的目标。 “老爷,这……”黄启跪在地上,迟迟不肯动。 桦嫔再不受宠也是妃嫔,他自然是不怕司马彬的,可是一位妃子被关押进地方的大牢里,这算什么事啊,就算皇上生气,也不该这样。 “愣着干什么,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吗?还是说你也畏惧司马彬的势力?” 凤霏韩恶狠狠的看着黄启,黄启连忙领命,“微臣不敢。” 遂令手下将桦嫔带走,关进了眉县大牢里。 桦嫔被带走的时候满脸惊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看向凤霏韩,可凤霏韩只留给她一个背影,正眼都不给她一眼,转身对着疑惑的灾民说道:“救回你们孩子的可不是这位心如蛇蝎的女忍,你们真正应该感谢的人还在山洞里,生死未卜,我收押她,是因为她犯了别的事,乡亲们不必惶恐。” 段安听着凤霏韩说的话,觉得皇上和皇后娘娘两个人真是有意思,互相给对方辩护,看得出他们两个人情比金坚啊。 黄启把桦嫔关进大牢里的时候还对着她行了一个礼,“桦嫔娘娘,得罪了。” 出来之后,还是觉得不解,为什么皇上这么痛恨桦嫔,只因为司马彬说不过去啊,皇上不是迁怒他人的人,不过这样做,皇上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果不其然,在和李兰诗回来的部下交谈之中,他听说了桦嫔是陷害了贵妃娘娘大公主的人,他心中的疑惑才解开。 没想到看起来如花似玉的一个女人,竟然是这般心思狠毒,也难怪皇上这般厌恶她了。 “哼。”黑暗的山洞里响起一声冷哼,不知道是那两个男人贩子死敌开口说道:“让你们挡老子财路,现在好了吧,大家都别出去了,一起死。” 李兰诗想要和这人理论,唐宁楠自己开口了:“我会不会死还不知道,他们回去自然会找人来救我们,能不能救的出去是我的命数,我还有命可赌,你们?早就是是活死人了。” 唐宁楠说的确实是实话,没有被就出去,他们一起死,被救了出去,他们贩卖小孩的罪行足以判为死罪, 看不见洞中的情况让唐宁楠很不安心,这时李兰诗从怀中掏出火石,摸索着在洞里找了些干枯树叶点燃,洞里总算有些光亮,但一点树叶烧不了多久,那个叫讯宝的男孩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本书,和衣服递给李兰诗,说这些东西可以烧。 “嘿,你个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那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扭动着想要站起来,却被李兰诗按了下去。 看来讯宝拿的是这个男人的东西,李兰诗随便翻看了那些书,左不过是一些不堪入眼的东西,合上书就把它们扔进火堆里了,那男子眼睁睁的看着李兰诗把自己收藏这么久的宝贝当做柴火烧了,一脸的惋惜,扭动着身子想要制止。 “你在聒噪的话,我就把你舌头割掉。”李兰诗晃了晃手上拿着的一把短匕首。 那男子见匕首在火堆的照映下反射出骇人的冷光,动了动舌头,感觉它还在,乖乖闭上嘴,不敢再讲话。 “夫人,让您跟着我们受苦了。”李兰诗开口道。 “没事。”唐宁楠摇了摇头,“是我自己要来的,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话音刚落,洞口外又传来一声闷响,应该是又有石头落了下来。 “来往里面走。”长胡子男子开口了,他可不想在这里丧命。 山洞里面的地形他熟,洞口上面的岩石很薄,如果还留在洞口的话,他们很有可能直接被活埋了,他可不想死在这里,起身要往洞里走,被李兰诗一把按住。 “你干什么。”长胡子的男子扭动着身体,“你想死在这里,我可不陪你。” 唐宁楠示意李兰诗松手,跟着他往山洞里走进去,果不其然,众人刚离开那个地方,上面的碎石就塌了下来。 李兰诗看着他们刚刚坐的地方,被泥土掩埋,心有余悸。 长胡子的男子瞥了一眼李兰诗,眼神里的意思像是说还不快谢爷爷救了你,李兰诗不领情回怼了回去。 长胡子的男子相当于自讨没趣,找了个地方自己蹲在那里不说话。 洞里的孩子最大的也就是十一岁,看见这个场景,哇哇大哭起来。这么多孩子,就只有讯宝一个没哭,他不是这里面最年长的,但绝对是最聪明冷静的。 李兰诗最怕吵闹,五六个孩子的哭声在洞壁来回反射,让他觉得头都大了。 还是生养过后的唐宁楠会哄孩子,几下就把孩子安抚好了,讯宝也在一旁帮忙安抚孩子们的情绪。 为了吸引孩子的注意力,让他们不那么害怕,唐宁楠试着叫这些孩子唱歌。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轻柔的声音在山洞里响起,孩子们变得安静下来,听着唐宁楠唱歌。 几遍下来,有音感好的孩子可以跟着唐宁楠唱出来,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唱着小调童谣,空灵的声音在山洞中回响,让李兰诗也变得心安起来。 都是一样发出的声音,歌声可比哭声好听多了。 唐宁楠仔细看着这些孩子,还把李兰诗带来的馒头分给他们,很快就得到了这些孩子们的信任,这些孩子都依偎着她,把她当做主心骨。 可渐渐的唐宁楠的声音就小了下去,李兰诗觉得不对劲,让讯宝查看,讯宝说唐姐姐身上滚烫滚烫的。 不好,李兰诗心一沉,他们整日风吹雨晒的没什么,但娘娘身体再好也跟他们比不了啊,娘娘这几日也很劳累,又淋了雨,现在一定是发烧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被咬 可急也没办法,虽然唐宁楠发着烧,但还是要保暖,李兰诗把自己的披风脱下盖在唐宁楠身上,又把火堆生的更大了些,小孩子们也懂事的替唐宁楠掖好衣角,依偎在唐宁楠的身边,帮着她取暖。 唐宁楠虽然烧的厉害,但还是有些意识的,挣扎着对李兰诗说道,让他把火灭了。 “灭了?”李兰诗很不解,以为唐宁楠烧的厉害在说胡话,唐宁楠又解释道:“洞口现在被堵住了,在里面生火的话很危险,会有中毒的可能。” 虽然话断断续续的但调理很清晰,不像是胡话,李兰诗虽然不理解,但觉得唐宁楠不是在开玩笑,就听她的话,把火灭掉了。 一时间,山洞又回到了之前黑暗的环境,只有还未完全灭掉的火星散发着星星点点的橙红色光芒,李老师觉得这些星星点点的光芒到真的想唐宁楠唱的那首,他没有听过的童谣里的歌词写的一样,像点点发亮的繁星。 火星明灭,李兰诗眼皮也有点打架了,整整一天都在外奔波,他也感到十分疲惫,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侍卫们见李兰诗睡了,就决定换人轮着看守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兰诗被讯宝叫醒,唐宁楠的情况又不好了,之前还是浑身发烫,现在却冷的厉害,叫不醒人,浑身不断的发抖着。李兰诗和醒着的侍卫把其他侍卫叫醒,他们也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给唐宁楠披上,这才让她感到舒些没有发抖了。 李兰诗醒了就没在睡下了,让刚刚看守的侍卫去休息,自己也盯着这三个人贩子。 大致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天黑了吧,今晚可能是等不来救援了,现在只能祈祷唐宁楠的情况不要再坏下去,撑得到皇上派人去救他们。 像是一个醒不来的梦,梦里拖着沉重的步伐,行走在黑暗的隧道,明明光亮的出口就在眼前,却怎么也到不了尽头。 脑袋愈发昏沉,眼皮愈加累重,身体在那光亮出口前倒下,脚腕传来一阵刺痛。 “啊!有蛇!”小女孩尖锐的声音划破山洞,李兰诗警觉的冲到唐宁楠的身边。 “蛇在哪里?” 小女孩指了指唐宁楠脚边,在点点火星下,一根乌黑的蛇依稀可见。 “没事吧?”李兰诗关切的问道那个小女孩,还好小女孩儿并没有被蛇咬伤。又将蛇赶走,赶到洞穴深处。 “可是,唐姐姐,她,好像……” “好像怎么了?” 听得小女孩的话,李兰诗的心悬了起来,仔细查看了唐宁楠的腿,最终在右腿脚踝内测发现了被蛇咬过的痕迹。 眼下还不知道蛇有毒无毒,李兰诗的心紧张万分,若是有毒,很快就会扩散到全身。 想到这里,他伏到唐宁楠脚踝处,替她吸出毒血,又从衣服上扯下布条系住唐宁楠的小腿。 “放心吧。”三个人贩子当中的女性说,“这蛇是没有毒的,只要清理好伤口就行,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但李兰诗不敢轻信,毕竟连买卖稚童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又何况说这种假话呢。 “你跟他废话干嘛。”那个长胡子男人开口了,“断了我们的财路,还说这些,你看人家一点都不领情,不相信你呢。” 李兰诗没有继续理会他们,最重要的还是唐宁楠的安危,这样一直等下去是不行的,他们必须自己寻找出路。 带出来的人,带上自己在这洞中的有七个,如果运气好,山洞里面或许有其他出路,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试试能不能挖开前面被碎石和泥土挡着的洞口了。 “别白费劲了,在往里走也没用的,这山洞就只有这一个出口。”长胡子的男子看见李兰诗派人去山洞里面寻,开口说道山山洞只有一个出口。“真是倒霉,和你们困在一起。” 但李老师并未死心,哪怕有一点希望他都不会放弃,可是侍卫回来,告诉她果然同那人贩子所说,山洞里面都是死路,没有任何出口。 李兰诗皱眉,担忧的望了望唐宁楠一眼。 这时手下有侍卫站了出来,“我们知道大人心里在想什么,我们都受过夫人的照抚,一定会护她周全。”其余的侍卫也都随声附和。 唐宁楠这会儿是有些清醒的,感念一碗绿豆粥居然能让谢谢侍卫这般忠心的对自己,挤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费力的对李兰诗和侍卫们说道:“大家累了一整天还没吃东西吧,我出来时是给这些孩子带了些馒头的,你们也将就着吃点,既然蛇无毒,那我肯定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事。” 馒头淋了雨,味道不怎么样,但是累了一天的大家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唐宁楠许久没有开口吃东西,脑袋的昏沉让她无力咀嚼,馒头在嘴里含着,发酵出酸味。 一个馒头还没吃完,她又昏睡过去,李兰诗让讯宝去叫一叫唐宁楠,没有回答。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下去了,夫人的情况不大好的样子。”一位侍卫吃完馒头说道。 李兰诗看着昏睡过去的唐宁楠也深觉不妥,带着侍卫去前面被堵住的洞口查看,能不能试着将碎石搬开,挖出一条路来。 起初,还是一些小的碎石和泥土,侍卫们一人搬运一点搬到洞穴深处去,稍微大一点的石头两个人也是搬得动的。 本以为这样积少成多,就可以挖出一条路来,李兰诗看到了希望。但很快的,前面的碎石搬运干净后,一块硕大的石头难住了众人,这不是他们七个人合力就能搬动的,众人又陷入了停滞不前的状态。 现在只能休养片刻,等养好精神,再看能不能一起把这块巨石搬走。 事实证明是不行的,且不说这块巨石搬不动,就算搬得动,巨石前面的泥土也会因为巨石的松动涌进来,不清楚巨石前面的情况如何,很有可能导致山洞的二次塌陷。 李兰诗不敢冒这个险,这个方法也就此打住,众人又陷入被动的境地,只能等着凤霏韩派人来营救。 唐宁楠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但只要她意识稍微清醒,她就会宽慰身旁的孩子: “可儿,雪儿不要哭,你们的爹爹和娘亲还在外面等着你们呢,他们一定会来救你们的。” 也有的侍卫失去了信心,想起自己的父母,年事已高,自己却要命丧于此,语气变得伤感。 李兰诗给他们打气,说夫人还在这里,老爷不会放着他们不管的,唐宁楠也费力的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侍卫们,我向你们承诺,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到时候你们就都是我们大梁的英雄,老爷一定会重重封赏你们的。” 此话就像侍卫的定心丸,让他们坚定了自己能够活着出去的信念。 上山时带了馒头,干粮倒是不缺,但眼下很是缺水,唐宁楠高烧出了很多汗,急需补水。 可唯一的出口被堵住了,山洞里压根没有水源,李兰诗急也没有办法。讯宝从那三个人贩子的行礼里搜罗出装水的水壶递到李兰诗手里。 但还不敢给唐宁楠喝,怕这些人贩子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自己和侍卫两人尝了一口后,没有什么异样,才让讯宝给唐宁楠喂下去。 喝了水的唐宁楠情况有所好转,但也只是清醒了片刻,又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灭掉的火堆里的火星也没了光亮,适应了洞穴黑暗的众人,彼此能看清楚对方模糊的身形。 “唐姐姐,你怎么了?”叫雪儿的女孩子摇着唐宁楠的肩膀。 她又开始不断地颤抖,意识模糊的说道很冷。 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李兰诗又拿出打火石准备生火,可洞里已经没有可以点燃的东西,他们身上的衣物还都是潮湿的。 李兰诗捏紧了手上的打火石,心急如焚。 唐宁楠这个样子,有小孩子又开始小声抽噎起来,更牵动着李兰诗的心。 “不要哭。”一个稚嫩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是讯宝在安慰这些小孩子们,“我们一起来唱唐姐姐刚刚教我们的儿歌吧。” 讯宝起了个头,孩子们的歌声又在山洞里响起。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唐宁楠在昏睡中仿佛也听到这样空灵的歌声围绕耳畔,意识不断在清醒和模糊之间徘徊,一次次走向模糊,又一次次挣扎着奔向清醒。 终于,唐宁楠嘶哑的声音也加入其中。 李兰诗和侍卫心中感念万分,只要唐宁楠能清醒着,就是好事。 在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愈渐低沉的时候,一丝光亮照进山洞。 久久处于黑暗中的众人,还不能马上适应突然照射进来的光亮,但很快的那亮光很快撞开众人的心扉。 凤霏韩带着人来救他们了! 起初李兰诗是注意到洞口有些窸窣的声音的,但在孩子们的歌声的掩盖下,李兰诗觉得是自己恍惚之间听错了,直到这束光亮照进洞内。 李兰诗很快冲向洞口,巨石外的的泥土和小的碎石已经被凤霏韩带来的人清理干净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得救 除了之前随着李兰诗到眉县来的一群侍卫,还有不少精壮的眉县青年,他们都是被拐卖孩子的亲属,有的人孩子已经跟着桦嫔第一批回去了,有的人孩子还在洞内,一群人在雨停后,就由熟悉山路的村民带着上了山,很快就清理掉堵在洞口的泥土和碎石。 “兰诗?”凤霏韩的声音在洞外响起。 “末将在。” “大家的情况怎么样?”凤霏韩俯下身子,想从巨石和山口之间缝隙中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但缝隙很小,一时间又无法适应黑暗,凤霏韩只看得清来到洞口的李兰诗。 “侍卫和孩子们的情况都很好,只是夫人,夫人她……” 李兰诗的话有一些迟疑,让凤霏韩的心悬了起来,急切的问道:“宁儿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夫人淋了雨,发烧了,而且还被蛇咬了。” “怎么会被蛇咬,段安快去把大夫找过来。” 担心唐宁楠的情况,凤霏韩急切的想让大夫为她医治,即使李兰诗告诉他蛇没有毒,凤霏韩的心也放不下来。 “老爷,眼下要把这块巨石移开,夫人才能出得去啊。” 的确,他们只能透过这一点点小缝隙进行对话,不把这块巨石移开的话,根本无法给唐宁楠医治。 只是这巨石实在是太大,众人都束手无策,有人提议里面的人使劲推出去,但很快他们认识到李兰诗带去的一波人已经筋疲力竭,虽然外面的碎石已经清理干净了,但六个人根本无法推动这块石头。 “那就外面的人往里推吧!”又有人这样提议,但被凤霏韩很快否定了,唐宁楠他们还在里面,巨石推进去,无疑会伤到他们。 还有人提议将这块碎石砸烂,一小块一小块的搬出来,可岩石坚硬,人力无法杂砸碎,用火药倒是有几分成功的概率,只是眉县这个小县城,根本没什么火药,唐宁楠的情况不容耽误,也等不来找来火药了。 一时间,众人又陷入僵局。 “用,用木棍。”唐宁楠虚弱的声音在洞内响起,李兰诗立马又冲到了她的身边,仔细听唐宁楠说的话。 “让外面的人,给我们,找,几根结实的木棍,用木棍,撬出去,会,省力的多。”发着烧又未进水米的唐宁楠声音断断续续极其虚弱。 听了唐宁楠的建议,李兰诗立马去向凤霏韩回了话。 结实的木棍倒是好找,山上的树木很多,新鲜的树木又富有水分,很不容易折断,有村民听到,立马去砍了小腿粗的木棍,从缝隙中给李兰诗他们几个人塞进去。 总共四根木棍,前端按照唐宁楠的方法削成扁平的样子塞进石头下,李兰诗他们用力向外撬,外面则由两个人继续清理巨石下面的泥土和碎石,让李兰诗他们更加省力一些。 “一二三起!一二三起!” 数十声口号喊下来,巨石已经松动几分,李兰诗仿佛看到了希望,换下前面的四个人亲自上阵,那两个人贩子也被拉来帮忙。 “一二三起!一二三起!” 这次只叫了三声口号,巨石又松动几分,被换下来的四人也在后面用力,巨石终于被众人合力推开,滚下山去。 光亮瞬间照射进山洞,唐宁楠的脸迎着光的方向,露出欣慰的笑容,凤霏韩逆着光走进来。 这一刻,凤霏韩在唐宁楠的脑海里仿佛自动被处理成慢动作,他就像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战后回归故土,拥抱自己心仪已久的姑娘一般将她拥入怀中,打横抱起。 一群小娃娃瞪大了眼睛,看着走进来英俊挺拔的男子,将他们守护这么久的唐姐姐抱了出去。 “老爷……”外面的侍卫躬身来报。 巨石的确被合力撬开了,但两名在外面清理碎石和泥土的市委却被滚出去的巨石压倒,已经没了气息。 凤霏韩的身子一颤,自己刚刚只顾着唐宁楠,竟没注意到这一点。 怀里的人挣扎着要下来,凤霏韩以为这么多人看着,唐宁楠会觉得不好意思,遂了她的意,将她小心的放在地上还扶着她的身体。 李兰诗和侍卫们也带着孩子们出来了,后面几名侍卫们押着那三个人贩子。 唐宁楠推开凤霏韩的手,费力的将身子摆正,对着两名侍卫的遗体深深鞠了一躬。 众人见状,也跟着唐宁楠的动作,一起向着这两名牺牲了的侍卫鞠躬,良久唐宁楠才抬起头,众人也跟着她抬起了头。 雨停了很久,却始终阴沉,知道唐宁楠抬头的这一刻,太阳从乌云种探出脑袋,撒下柔和的阳光,落在众人的头顶上。 眉县的百姓们纷纷像唐宁楠和凤霏韩跪拜,感谢他们来眉县赈灾,一定是菩萨显灵派了他们两个人来,唐宁楠善良,又救了村里人的孩子们,上天都感动,收了这场雨水去。 鞠了一个躬,看着纷纷行礼的众人,唐宁楠终于坚持不住,身体软绵绵的倒下去,跌进凤霏韩的怀里。 凤霏韩慌乱的叫来大夫,大夫诊断,现在唐宁楠需要马上回去休息,凤霏韩抱着唐宁楠走在最前面,率先回了山下县衙。 后面的村民善后,帮着李兰诗处理了两位侍卫的遗体,各自认领了自己的孩子,也都回到了村里。 李兰诗一行人跟在后面,从他到侍卫们,无一被唐宁楠对待他们的态度群感动,这位萧贵妃娘娘,对他们这样的侍卫也跟亲和,病重之际,也要强撑着默哀去世的人。 唐宁楠在他们心中扎下深深地根基,让他们此后一生,都会记得这位娘娘,除了凤霏韩,也愿为她肝脑涂地。 唐宁楠再次醒来的时候,身在县衙的床上,凤霏韩见她醒来立马让李兰诗去叫了大夫过来。 凤霏韩自己则守在唐宁楠的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被他盯得怪不好意思,唐宁楠开口问道。 “宁儿,你知道吗,我害怕极了,我怕再也见不到你,所以这会儿想多看你一会儿。”凤霏韩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傻气。”唐宁楠也学着凤霏韩的语气说他傻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是是是!现在是好好的,你当时在山洞那样危险的情况,没有李兰诗他们陪着,我真的就见不到你了,回到县衙又昏睡了半日。”凤霏韩嗔怒的说道。 也难怪他这样,大夫是眉县最有名的大夫了,他说唐宁楠再晚出来一会儿,脑子就要烧糊涂了。 虽然蛇无毒,但腿上被蛇咬过的地方,因为天气炎热,感染溃烂。 唐宁楠动了动脚腕,一股又痒又疼的感觉袭来,于是她就想起床来看看,却被凤霏韩拦住,凤霏韩是怕她接受不了。 八月二十下午,他们被困进山洞里,直到三天后雨停了,八月二十三的上午,才被营救出来。 唐宁楠脚踝上的伤口感染,开始处理时,乌黑的脚腕处,还流着黄色的血水。 大夫是生生用刀把她溃烂的地方割下来的,给她用了麻沸散,唐宁楠才没有知觉,又昏睡到现在。 “没关系的。”唐宁楠拨开凤霏韩的手,拉开腿上盖着的薄毯。不过脚踝被纱布结结实实的缠着,倒也看不出有什么。 这时大夫正好进来,黄启三人知道唐宁楠醒来也跟着进来探望。 药喝了下去,烧已经退了,大夫替唐宁楠又把了脉,说道腿上的伤也并无大碍,就是这两日会影响行走。 “那刚好啊,我们在眉县多住几日好不好?”唐宁楠扭头询问凤霏韩的意见。 现在她移动不方便,在眉县修养几日的确是好的,只是现在洪水已经退去,留着一船人而凤霏韩的人却在眉县,总是说不过去的。 唐宁楠看出凤霏韩脸上的难色,对他说道,自己留两日就好,而凤霏韩待上一天,就可以先回船上。 凤霏韩原本是不想允准的,让唐宁楠一个人留在这里,他放心不下,但大夫在一旁也说道,夫人的情况最好修养几日动身离开眉县,会比较好一点,左右思虑之下,也只能按着唐宁楠说的法子做了。 这下,唐宁楠就开心了。 虽说在宫里,在船上,凤霏韩一样的许她胡闹,不必守着太多的规矩,但毕竟每日船上还有其他的大臣官员在,她还是需要顾及她贵妃的身份,不能给凤霏韩丢脸的,哪里有在这个小县城自由啊? “没心没肺的。”看着床上的人这般傻笑,凤霏韩在心里暗暗说道。 外面还有洪水后被从各处搜救出来的村民,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大夫没有久留就出去了。 “我记得,我回来的时候,雨好像停了吧?”唐宁楠开口问道。 “确实停了,连太阳都出来了呢。”范斯一脸喜悦的在一旁说道,这些日子,他三天带着一众侍卫和百姓冲在抗洪救灾的第一线,原先眉县河堤留下的弊端很大,他一一重新规划了不少,人累的眼眶都深了几分,好在现在洪水又退了几分,众人开始着手重新修缮河堤了。 第一百二十章 革职 “还是皇后娘娘心怀善念,救了县城里的孩子,老天开了眼,才收了这洪水去啊!”屋内没有其他外人,段安躬着身子,像唐宁楠行礼道。 他早就想好好对皇上这位“皇后娘娘”行礼了,以表自己对她的敬意。 可众人听着他的话,都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黄启更是面露难色:“皇后娘娘?” 她隐约猜到这糊涂段安把萧贵妃当成皇后娘娘了,虽然走的急,自己没提前告诉他唐宁楠是萧贵妃这件事,他也不至于这么没眼色啊? 段安一脸懵圈,抬头看着唐宁楠,“这不是黄皇后娘娘吗?” 唐宁楠扑哧一声笑出来,没有说话,一旁凤霏韩面带愠色的开口说道:“这是朕的萧贵妃。” 段安脑中一空,连忙跪在地上向唐宁楠请罪,“下官眼拙,还请贵妃娘娘不要怪罪于下官。” 唐宁楠摇摇头,开口道:“段大人说的是什么话,若是被你当成皇后娘娘,还要责罚你的话,那我对皇后娘娘,岂不是失了敬意,你且起来罢,都走的急,没人告诉你这件事,不怪你。” 段安这才从地上站起来,打量着眼前这位萧贵妃,心里想着,唐宁楠处理事情很是得当,真正做起来亲力亲为,对待百姓又十分和善,这样的人,就算封为皇后也不为过啊。而后又摇了摇头,摆开自己这种想法,听着萧贵妃娘娘的语气,对皇后娘娘很敬重的样子,自己也不能看着她而失了对皇后娘娘的敬意。 这时李兰诗进来禀报,说是村名们听说唐宁楠醒了,想进来探望。 凤霏韩没有允准,让李兰诗去转告他们夫人需要休息,不方便见大家,让村民们先回去,却被唐宁楠拦下了。 “需不需要休息,还是要我这个生病的人来说的。”她对着凤霏韩说道。“百姓们应该很担心我吧,不见他们会让他们不安心的。” 可凤霏韩还是认为人一多,就很容易吵闹,对唐宁楠的恢复不好。 两方争执不下,最终凤霏韩选了个折中的方法。 让村民派个代表出来探望唐宁楠的情况,这样既不会吵到唐宁楠的休息,也能让这人回去通知大家唐宁楠的情况,让大家都放下心来。 唐宁楠特意问了讯宝在不在,李兰诗回答道,讯宝就站在最前面呢,其他的孩子和他们的亲属也在外面等着,想进来向夫人道谢。 但现在还是只能让代表进来,众人抉择,选了替灾民做饭的冉姜进去探望,唐宁楠又特意叮嘱让讯宝一起进来,她想见见讯宝。 讯宝聪慧,唐宁楠很喜欢这个孩子。 不一会儿,冉姜就带着唐宁楠点名想见的讯宝一齐进来了。 冉姜进来,就拉着讯宝对着唐宁楠行了一个大礼,唐宁楠也没拦着她,她明白这是冉姜代替这些村民向自己行礼得,这是百姓对自己的感谢。 讯宝跟着冉姜乖乖给唐宁楠行完礼,就现在一旁,冉姜询问完唐宁楠的情况,又转告了村民的感谢,就出去给村民们回复去了。 唐宁楠一招手,讯宝聪明的就走到她的床前,摸了摸讯宝圆溜溜的脑袋,唐宁楠对着凤霏韩露出欣喜的笑容。 但很快的,凤霏韩就把屋里的人都赶出去了,说是要留着唐宁楠一个人休息,唐宁楠倒想和他们说说话,可凤霏韩不允许,她拗不过,转过身子朝着床里面不看他的脸。 吴桂章被革职下狱,新来的县令也已经从渑水调过来了,凤霏韩要亲自召见他,考察此人的能力与品行,就也没在唐宁楠屋里待多久。 冉姜不一会儿给唐宁楠端了些吃食来,是一碗燕窝。 唐宁楠惊讶这小县城哪来的这些东西,冉姜说是用吴桂章家里搜刮来的,她以前在大的酒楼里帮过厨,所以对于燕窝的做法也知道一点。 唐宁楠一边吃着,冉姜在一旁一边说,多亏了唐宁楠他们来惩治了那个贪官,她刚刚去看到吴桂章库房时,被里面的存放的东西都给吓着了,除了放粮食的,这里还有放珠宝和钱财的,一些珍稀的山珍海味也都存放在这里的,她做的燕窝就是从这里拿出来的,还有好多其他的珍贵食材放在那里来不及吃都坏掉了。 “真是活该被下狱。”唐宁楠回应道,不知道贪了多少东西,竟吃都来不及放坏在那里。 喝完燕窝,唐宁楠觉得胸口很是舒畅,腿上的疼痛也没那样明显了,没想到睡了那么久,现在居然还有些累,不过,现在倒是想睡就睡。 唐宁楠想着她以前跑龙套拍戏时,经常一个剧组赶到下一个剧组,等着别人大明星排好班,自己很容易很久不能睡好觉,就这样想着,想着,又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冉姜起来叫她的时候,凤霏韩已经准备出发回渑水了,临行前,特意来看了唐宁楠。 大夫正在给她腿上的伤口换药,纱布被一层层揭开,难看的黑色伤疤露在唐宁楠的面前。 凤霏韩露出心疼的表情,她的身上已经有为自己挡刀的伤口,又添上这样的伤,凤霏韩于心不忍。 唐宁楠看着他的神情还反过来安慰他:“没事的,我倒是觉得着黑色的疤痕很别致呢,像一只黑色的蝴蝶。”说着唐宁楠就那着手指在伤口上比划着,凤霏韩随着她的手望去,倒真像一个黑色的蝴蝶。 可这毕竟是一个伤疤啊!哪有女孩子会喜欢伤疤呢? 这时大夫开口了,说这伤疤是可以去掉的,只是他这里没有什么名贵的药材可以制药,县城里的人看病都只求好了就行,自己也不擅长这一方面,让唐宁楠他们回去以后问问大地方有名的大夫,一定是可以去掉的。 这还不好办?蒲居莲不就在船上吗?唐宁楠看向凤霏韩,他的眉头终于舒展几分。 大夫替唐宁楠换完药,凤霏韩就坐上马车回渑水了,黄启三人也带着一众手下跟着凤霏韩离开,范斯一人留下监制河堤的修缮工作,李兰诗和部分侍卫则留在眉县保护唐宁楠的安全。 当然,桦嫔从眉县大牢里被放出来,单独一辆马车跟在整个部队的最后面,放桦嫔出来的人还是段安,只是这次,他对桦嫔就没那么好的脾气和耐心了, 桦嫔抱怨马车太过朴素,他也敢回复道就这个条件,爱用不用,不用可以自己骑马去,把桦嫔堵的哑口无言,自己走上前去进了他和黄启两人乘坐的马车里。 “啊~噢~”唐宁楠伸了一个懒腰。 凤霏韩走了,就没人管着她了,李兰诗虽然听凤霏韩的话,但唐宁楠稍微使点小心机,想做什么事那还不容易。 随即让冉姜把自己扶起来,在床上躺了这么一整天,还真想去外面走走,。 撑着冉姜的手下了地,右腿刚放在地上,就传来疼痛的感觉,是肉扯着生疼的那种疼痛感,大夫挂掉坏死了的肉还没长起来。 “哪有这么快啊!”看着唐宁楠急迫想站起来了样子,冉姜在一旁说道,“这伤了肉,那长起来可就慢了,过程中还会特别痒,夫人你可千万不要挠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 唐宁楠敷衍的回答道,她觉得只要她一生病,旁边的人都是老妈子附体,每个人都念念叨叨说个不停,虽然她知道这是为了她好,但还是觉得烦得很,现在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她就很想出去看看,可居然下不了地! “真是可惜!” 唐宁楠在心里想着,那这样和在船上被束缚着,也没啥区别啊! 正苦恼之际,讯宝从门外探出个脑袋来,转着眼睛看唐宁楠。 唐宁楠见他来就很是开心,连忙叫他过来。 可讯宝又钻了出去,从外面推进来一个木质的轮椅,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 讯宝把木轮椅推到唐宁楠面前,唐宁楠才感叹古人的智慧,除了材质和她那个时候的轮椅不同,其他的都差不多嘛, 自己能坐上去,让人推着出去看看自然是很不错的,立马就让冉姜扶自己起来去试试。 轮椅确实可行,能让人推着自己出去看看,交谈中,才知道讯宝的父亲是这里有名的木工,这个木轮椅,是父亲亲手给他母亲做的,母亲伤了腿不能走路,父亲就设计出这个轮椅来。 唐宁楠本来打算见见讯宝的父亲,可是讯宝却沉默了,他的父母亲在三年的那场水灾中就去世了,讯宝又说,看见唐宁楠有一种亲和的感觉,就像看见了自己去世的母亲一样。 唐宁楠感念,如果弥菲还在的话,现在应该快一岁了吧。 讯宝推着唐宁楠出了县衙,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村民,都是前来感谢唐宁楠的,眉县民风淳朴,知道唐宁楠是京城来的大官夫人,一般他们送的东西她家里也有。 所以就从谢谢孩子和孩子大人们的身上一人裁了一块布下来洗干净,压平整,村里在由村里最好的两位绣娘连夜赶出了一件百衲衣出来送给唐宁楠。 第一百二十一章 百鸟谷 百衲衣是僧人穿的,村民们已经把唐宁楠当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将衣服呈给她,纷纷伏在地上跪拜,唐宁楠不得起身,就连忙让李兰诗把村民们扶起来。 村民们虽然热情似火,但是还是懂得分寸,唐宁楠腿伤不便,需要多休息,送完百衲衣后道完谢后,就没怎么打扰了。 这天的天气很好,凤霏韩早早离开了,唐宁楠出来,太阳刚好照耀在远处的山顶上。 眉县虽然比京城更靠南,但地势比较高,八月下旬的天气也没有很热。 环绕四周,虽然断掉的树木横亘在大路上,到处都是干掉的黄色泥浆,还有洪水肆虐过后留下的痕迹,但河水已经开始变得清澈,青壮的男子们开始收拾洪水毁坏的地方,山上的树木在雨水冲刷后变得十分青绿油亮,一切都显得那样生机勃勃。 新上任的县令还带着渑水派来的官兵,帮助眉县重建村庄,范斯沿着河堤一一排查需要修缮和重新修筑的地方。 “唐姐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讯宝神秘兮兮的伏在唐宁楠耳边说道。 趁着李兰诗和冉姜不注意,就把唐宁楠推到了外面,逐渐远离村子,来到一处山谷。 山上稀稀疏疏的长着墨绿色的松树,漫山遍野都有的是低矮的灌木和浅浅的绿草。 沿着山路上去,整个眉县县城呈现在唐宁楠的面前,视野豁然变得开朗起来。山路应该是村民修好了的,路上没有碎石和泥土,讯宝很轻松就把唐宁楠推了上去。 轮椅停在一个稍微平坦的平台上,阳光柔和的撒下来,四下的草地上,黄色的粉色的白色的无名花儿一齐绽放,仔细倾听,有各色的鸟鸣声从山谷中传出。 唐宁楠向山谷望过去,想要寻找这些鸟儿的身影,却被山谷深处的一潭湖水吸引了目光,洪水刚完全褪去没多久,湖水不是很清澈,呈现出天水碧的颜色,但和这鸟声一起赏来,给人以空灵,平静之感。 没想到洪水退去后的眉县,竟然这般恍如世外桃源,自己那日上山,心里牵挂着被拐卖的孩子们也没注意这些。 讯宝告诉唐宁楠这里叫百鸟谷,那些低矮的灌木里面,栖息着各色各样的鸟儿。 但这还不是最好看的时候,春天这个山谷里会有无数蝴蝶破茧而出,整个山谷都被翩翩起舞的蝴蝶围绕着。 山中蝶,春日一双双。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天赋与轻狂,微雨后,薄翅腻烟光。 唐宁楠随着讯宝的描述想象着,如果那个时候能和凤霏韩一齐躺在山谷的草地离,还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蝴蝶对自然环境的要求很高,一点点温度的变化就会影响蝴蝶的生存条件,有的蝴蝶若是没有干净的水源,更是只能存活半天的时间,可想,眉县的自然环境很是优越。 “讯宝!你在干什么呢!”冉姜的声音在山下响起。 唐宁楠和讯宝在的地方正好被太阳照耀着,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裳很是明显。冉姜做完午饭出来正寻唐宁楠的身影,就瞧见她和讯宝已经跑到山头上去了。 “诶哟,你怎么把夫人带到那里去了,快回来,小心点儿,别摔着了。” 讯宝朝着唐宁楠挤眉弄眼,示意让她帮自己,不然会被冉姜嫂子骂的,唐宁楠会意,下了山就和冉姜说,是自己让讯宝带她上去的。 冉姜其实并没有打算责备讯宝,这孩子聪慧惹人喜欢,主要是父母早亡,冉姜也不忍心责备。 想到这里,唐宁楠也开始心疼起讯宝来,父母去世后,他一直被叔叔家养着的,只是这次的洪水中,叔叔家也损失惨重……本来就有几个孩子的叔叔,再养一个讯宝,可能有点力不从心。 一定,要把讯宝安排妥当,不仅如此,因为洪水而失去双亲,变为孤儿的孩子,都需要被妥善安排。 唐宁楠在心中如是想着,冉姜已经把饭菜端上桌,一个人吃总是没意思的,所以她每次都叫着冉姜一起吃。 山里的菜别有风味,那道爆炒苕尖,姜唐宁楠很是喜欢,旁边的糟鹅和烩双杂都没能让她这般胃口大开。 “原来只知道红薯可以吃,没想到它的叶尖也可以吃。”唐宁楠夹起一块子苕尖放入自己碗中说道。 冉姜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洪水过后没什么好的青菜留下,这道菜让京城来的大官夫人吃,未免太过粗糙了,就不停的给唐宁楠夹其他的肉菜。 烩双杂里的酸菜和泡姜,更是让唐宁楠的味蕾有了全新的体验,还特意问了冉姜这泡姜的做法,好回去让宫里的厨子叶跟着一起做。 饭罢,唐宁楠起身去见了新任的县令。 “下官眉县县令章远参见萧贵妃娘娘。” 新来的县令是知道唐宁楠的身份的,只是来的时候眉县各种事务等着他接手,所以只见了凤霏韩,还未拜见唐宁楠。 “章县令有礼了。”唐宁楠让他起身,开口道,“县令事务繁忙,我就直话直说吧。” “娘娘请讲。” “这次洪水中,有百十个村民丧生,是不是有很多孩子,失去了双亲变为孤儿了?” 章远做灾民安置的工作倒是上心,很快就告诉了唐宁楠这次洪灾的伤亡情况,其中孤儿有六个。 “六个。”唐宁楠心里念叨着,已经不少了。 “这些孩子是如何安置的呢?”唐宁楠又问道,章远回答说,有父母以外的亲属就让他们带着了,还有一两个是祖父祖母在带。 唐宁楠就是被祖母一手拉扯大的,深知祖孙两人生活是如何困难,让祖父祖母带这些孤儿,唐宁楠放心不下。 让父母以外的亲属带,唐宁楠更放心不下,当时她被父母亲双边的兄弟姐妹像个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早已明白人情冷暖,即使眉县民风淳朴,也不能保证一个家庭对于一个外来的孩子会多么友善,因此,一定要找到一个方法,妥善安置这些孤儿。 唐宁楠想到了她穿越过来时的孤儿院,或许将制度稍微改变一下,在眉县说不定行的通,一旦眉县出了成效,便可以像全梁国推广,其他地方的孤儿也能得到很好的照拂。 她很快的又了解到,有的妇女失去了丈夫,丧失了经济来源,还有的失去了自己孩子,一时间悲痛欲绝。 这些人,不正好可以一起组建一个眉县的孤儿院吗? 新辟一处院落出来,有过带孩子经验的妇女,在其中帮忙照看小孩子,县衙付给她们一定的报酬,也保证了她们的生活来源。 唐宁楠很快和章远商讨此时,章远虽然以前从未见过这种形式,但觉得可以一试。 不过要想实施这种制度,还需要得到眉县民众的认可,在其中细节和唐宁楠一起商讨完毕后,章远吩咐下去,找来了眉县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告知他们整个制度的运行模式。 唐宁楠觉得只是德高望重的老者还不行,老人的思维难免比较封闭,可能不利于这项制度的实施,又让冉姜找来了被救小孩的父母,他们与孩子有过分别,或许能理解唐宁楠这种心情。 事情如唐宁楠预想的那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确实有部分老人反对,但只是少数,加上那些被拐卖小孩的父母都是站在唐宁楠这边的,这项制度很快就得到了眉县百姓认可。 事不宜迟,唐宁楠让章远立马着手去做。 于是,第二天,县衙外的一处四方院子就被章远以个人的名义承包下来,那些失去双亲的孩子都被接到了这里。 以个人名义承包下来是对章远这些小孩子的心意,他觉得这些小孩子没有了双亲很可怜,想自己为他们做些什么。 唐宁楠感念章远心中的善意,也为眉县百姓感到欣慰,新来的这位县令,是一位得力能干之人。 但让他那些俸禄去支撑这么多孩子的生活和租房的费用自然是不妥的,于是写了一封书信让人快马加鞭,传给凤霏韩。唐宁楠向章远承诺,只要皇上收到书信,同意她的做法,到时候承包院落的费用,孩子们的吃穿用度都由官府拨款,章远也无需操心了。 章远听完连忙对唐宁楠行礼,“娘娘远思,下官远不能及,能得贵妃娘娘照拂,实属是眉县百姓们的福气。” 唐宁楠示意李兰诗将他扶起来,开口道:“章县令严重了,我现在身在眉县,自然要设身处地的为眉县百姓考虑,何况,若不是他们出手相助,我恐怕早就死在山洞中了。” “因果有报,娘娘为救被拐卖的孩童赴汤蹈火,遇险后百姓们哪有不出手相助的道理,娘娘贤德,百姓们自然拥护您。”李兰诗在一旁补充道,他说的也是章远想说的。 冉姜的丈夫在洪水中遇难了,自己带着两个孩子难以维持生计,唐宁楠就劝说她留在这里照看这些孩子,每月县衙会给她一定的报酬,她也不用为了抚育两个孩子而四处奔波。 第一百二十二章 约定 除了冉姜,经过唐宁楠的宣传,还有其他失去丈夫或者孩子的妇女主动前来,想要在这个院落里帮忙,唐宁楠亲自把关挑选人,一定是有过养育的经验,能耐心对孩子好的人。 “这下就不用担心了。”唐宁楠看着登记在册的名字,有这些妇女带着,这些孩子们就不用担心无人照拂了。 这些孩子里面有的是有亲属的,唐宁楠向这些孩子们的亲属承诺,孩子们在这里吃穿用度一定是不缺的,他们若是想念这些孩子随时都可以前来探望,家里的条件好起来,也可以把孩子接回去。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句话放在这里也适用,孩子们的温饱解决后,唐宁楠觉得不能单单就这样养着他们,还要让先生们来交他们念书,学习各种知识。 尤其是讯宝,这样聪明,却还没真正上过学堂,唐宁楠觉得着实可惜,这些孩子不一定都像讯宝这样聪慧,但念书后长大,会多些生存的技能,其中出色的人才,说不定还能为朝廷所用,所以建孤儿院是第一步,办学是第二步。 除了这些失去亲人的孩子,村民当中若是家里有孩子到了可以去学的年纪,但承担不起学费的话,也可以送到这里。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眉县的百姓们都夸赞唐宁楠这个制度好,章远也觉得这位贵妃娘娘不简单,明明是一名妇人,思考的东西却这么多。 教书的先生交给章远去寻找,不用急于一时这一两天非得找到,只要能找到真正负责的,等上十天半个月的也是可以的。 孤儿院的模式,已经有了大致的形态,章远亲自提名这个院落叫“春晖堂”,目的是让这些孤儿记得唐宁楠为他们做的种种,虽然不是亲手将他们养大的人,但确实给他们创造好的生活条件的人。 到下午的时候,凤霏韩的回笔已经被人送来了,信中说道他和黄启已经商量过,两人对唐宁楠的提议表示认同,凤霏韩还着添了不少细节。 其中就有唐宁楠在后面想到的教书先生的事情,还说,每个季度会让渑水巡抚段安去眉县巡视,保证朝廷给的银子都花到了孩子们的身上。 如此一来,唐宁楠置办的这个“春晖堂”就算是真正名正言顺了。 原本计划今天下午就出发回渑水的,但被“春晖堂”各种事务一耽误,天色就不早了,安全起见,今天下午就没有启程。 凤霏韩的回信中还说到,自己会微服去渑水其他地方县城巡访,以确定其他地方不会出现眉县这种情况,本来是想带着唐宁楠一起走的,但因为她腿伤的缘故作罢。 如此一来,自己在眉县多呆几日应该也是可以的,唐宁楠心中欣喜,这样的话就可以看春晖堂运行起来还有什么弊端,她就能提出修改的办法。 凤霏韩一出手就是不一样,八月二十六,段安就又来到了眉县,带着官银,将春晖堂从户主手里买下来,划入了官府的管辖。 也带来了头一个季度春晖堂运行周转需要的银两,足足二百两官银,布置每间屋子,给孩子们置办衣物,再请教书先生,几处大的花销算下来,还绰绰有余。 段安说,这是皇上的意思,刚开始有许多地方需要置办,给的银两就多些,等后续补充完整后,剩下的银子就用作孩子们的伙食费,和冉姜她们的报酬。 “皇上现下不在渑水吗?”看了书信的唐宁楠问道。 “皇上回到渑水就又启程去了其他县城,现在应该在陵水县,皇上说最晚到八月二十九下午,就要出发去宿州了。” 也就是说唐宁楠还有两天多的时间可以留在眉县,但已经足够了,这些天看着章远做事,条理清晰干净利落,冉姜和其他妇女照看孩子们也照看的很好,把春晖堂交给他们,唐宁楠很是放心。 三两天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唐宁楠走的时候,眉县县城的人基本都出来为她送行,一大队人马跟在唐宁楠的马车后面,从马车一直排到城门口,唐宁楠也就没急着上马车,跟李兰诗说这一截路她要和村民一起走。 从八月二十三洪水完全退去到八月二十九,七天的时间过去,眉县被落石和泥土堵住的路已经被完全清理干净,洪水冲毁的房屋也恢复建设了一成左右,如此下去,不出三个月,就能恢复完全。 除了丧失双亲的孩童,唐宁楠最担心的就是房屋被毁的百姓们的居住问题的了,木板搭建的临时居所长久住着是不行的,八月一过,就入了秋天,眉县比其他地方地势要高一些,到时候说冷就冷下来了,木板房根本无法抵御寒冷。 “唐姐姐,你以后还会回来看我们吗?”讯宝拉着唐宁楠的手开口问道。 “当然会啊,讯宝要乖乖的,带着雪儿,灵儿她们好好读书知道吗?”唐宁楠蹲下身子,摸了摸讯宝的头。 “那是什么时候啊?是中秋节吗?我娘亲说,中秋是团圆的节日,到时候唐姐姐也会回来的对吗?” 讯宝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唐宁楠,眼神清澈,没有一丝杂念,就是单纯希望唐宁楠走了以后可以再回眉县,陪他们过中秋节。 此去蓬莱,路程已经过了一半,回去时更不会在地方上多做停留,唐宁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到眉县,一旦回了宫,又只能整日面对那四方的天空。 想到这里,唐宁楠抬头望了望这些天自己去过的山谷,五颜六色的花儿已经开过了,山谷中一池湖水仍旧静静地镶嵌在群山中,她曾驻足的地方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仿佛她不曾来过这里。 但是山下这个小县城,城里里面的居住的百姓,春晖堂读书的学童,都会清清楚楚的记得,曾经有一位京城来的高官夫人,不惧危险,与官民共抗洪灾,深入山中救出被拐卖的儿童,贤德淑良,为世人铭记。 “会吧!” 不忍心告诉讯宝自己再回到眉县的机会很少,唐宁楠在心中长舒一口气说道。 “那姐姐一定要来啊。” 讯宝勾了勾唐宁楠的小拇指,要与他勾指起誓。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大一小两个拇指重叠,盖完章就算约定好了,谁也不能反悔。 这一截路已经走了太长时间了,必须上马车赶路了,唐宁楠抱了抱讯宝。就上了马车,还不忘从窗口探出脑袋来,对着后面的村民招手告别。 村民们在路口久久站立,目送着唐宁楠马车离开,直到看不见马车的轮廓,才陆续离开。 希望逐渐忙碌起来的生活,能让讯宝忘记和自己的这个约定。 唐宁楠在心中暗暗想着,她不想让讯宝失望,但不得不让他失望了,所以只能希冀他化失望为动力,好好读书,将来做对大梁朝廷有用的人,到那个时候,或许还有机会再见面。 唐宁楠回到渑水龙船上时,龙船已经开始采购下个旅途中需要的物品准备出发了。 刚到房间坐下,皇后和谆嫔就推门进来。 “姐姐。”谆嫔走过去拉着唐宁楠的手腕,“听皇上说,姐姐自己眉县着了很重的风寒,现在没事吧。”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唐宁楠。 “哪有。”唐宁楠歪头,“皇上说的也太严重了吧,白白让你们担心,我现在好着呢!”唐宁楠转了个圈,向谆嫔和皇后展示,自己已经恢复的很好了。 脚上的伤虽然有时还会隐隐作痛,但已经不影响行走了,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她脚上受过伤。 正这样说着,唐宁楠就咳嗽了一两声。 “还是请蒲太医来看看吧,村里的大夫再好也比不上宫里的御医啊。”皇后见着唐宁楠咳嗽,就让怀瑶找了蒲居莲过来。 蒲居莲放在唐宁楠手腕上的手,过了良久才抬起来,皇后忙着急的问道唐宁楠的风寒有没有好全。 蒲居莲摇了摇头,表示唐宁楠的风寒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无需再开药方喝药,咳嗽厉害的话,多用点冰糖雪梨就好了,药喝着苦,唐宁楠不是很喜欢。 虽然这样说,但蒲居莲的表情还是很严肃的样子,让皇后和谆嫔都放心不下。 “可是还有其他的问题?”谆嫔开口问道。 “娘娘的脉象要比以前弱一些,不过微臣把脉时,并没有把出什么其他的问题。” “大概是这些天太累了吧。”唐宁楠自己解释道,处理春晖堂的事情确实耗费了她不少精力,此前又被蛇咬了,可能身体上亏空掉的,还没有补回来。 “姐姐你还被蛇咬了!”谆嫔一脸惊讶。 原来凤霏韩还没有告诉她们这件事,唐宁楠抿了抿嘴,为自己一时嘴快懊恼。 除了留下了伤疤,现下已经好多了,这样说出来,又让她们多添几分伤心了。 可说都说出来了,再去解释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索性就把眉县发生的事情都给她们说了。 皇后和谆嫔听的津津有味,唐宁楠看着她们二人的表情,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独特而幸运。 一旦进了宫,人生路数差不多已经定下,就算再怎么起伏,也不会开出花儿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颠倒黑白 拘束习惯了,皇后和谆嫔出来巡访也不能玩儿的很尽兴,自己却是这些妃嫔中的例外,能够到各个小县城经历这么多的事。 这让唐宁楠心中生出后怕来,如果一切凑巧,她穿越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妃嫔身上,后半生会不会就要在深宫之中孤寂冷清的度过?她不敢想象,只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了。 皇后看她有些怔神,碰了碰她的肩膀问她怎么了。 一时间唐宁楠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和皇后说自己在想穿越过来的事情吧,就谎称自己在想脚上的伤疤,刚好蒲居莲在这里,顺便就让他一同诊断一下,看能不能除掉。 脱掉鞋袜,掀开襦裙,略显狰狞的黑红色伤疤露在皇后和谆嫔面前。 两人都被这伤疤吓到了,觉得唐宁楠当时一定吃了不少苦,其实唐宁楠自己真的没什么感觉,毕竟在睡梦中大夫就给自己诊治好了。 正如眉县的大夫所说,这个疤是去得掉的,蒲居莲查看了一下,便说自己能配出药膏来,只不过需要日日涂抹才能见效。 蒲居莲临走时,唐宁楠向他问了问红珠的情况,听到一切都很正常,才放他走。 “妹妹对红珠碧珠两个人倒是好。”皇后在一旁说道。 “从苗疆到大梁,就只她们两个一直跟着我,对我如此忠心,对待她们自然要好一点,皇后娘娘待怀瑶,棠惜对星雾,不也是如此吗?” 从沧阳出发,经回朔一路到渑水,由于各种原因,合宫聚在一起用膳也在刚登船那会儿有过一次,这日刚启程,凤霏韩下令晚膳自己要和合宫妃嫔以及众大臣一同用。 回到船上,见完皇后和谆嫔,沐浴更衣下来,唐宁楠已经花了不少时间,碧珠提醒着让她唐宁楠尽快准备着去宴请的大厅,唐宁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去了天狼住的地方,给它喂了新鲜牛肉又掂量掂量了它的重量,嘴里嘀咕着:“小东西长得挺快啊!” 十多日没见,天狼肉眼可见的长大不少,碧珠在一旁说道:“人们总说狼这种东西是喂不熟的,可奴婢瞧着,天狼就很亲近娘娘呢,这么久和娘娘没见,它这个样子是一点都没忘记娘娘。” 唐宁楠看着天狼这么亲近她的样子,也很是欣喜,摸了摸它的脑袋,才起身前去宴请的大厅。 进了大厅,唐宁楠的眉头就若有若无的皱着,她本来就很讨厌这种宴会,每个人表面上看着一脸笑容的,其实背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刀子。 皇后和谆嫔都同自己交好,若是只有后宫妃嫔她还好应对些,只是这次同上次一样,还有不少大臣一同用膳,明知道其中一些是司马彬一党人,向着桦嫔,对自己不安好心,可为着凤霏韩,她也不得不笑脸相迎,这样一来,倒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了。 唐宁楠这次在眉县做了很多有利于百姓的事情,凤霏韩特意在这次宴席上对她多加了褒奖,本以为桦嫔又会对自己投来锐利的目光,可唐宁楠望去,桦嫔竟是难得的安分,脸上没有露出一起不悦。 “皇上。”赵科端起酒杯向凤霏韩敬酒。 谆嫔看向她的父亲,眉头紧蹙,怕赵科又说出什么僭越的话来,唐宁楠看戏一样,放松了坐姿,心想着难怪桦嫔这般安静,原来请了赵科来替她游说。 “微臣听闻桦嫔娘娘也曾跟着皇上一同前往眉县,在安置灾民上亲力亲为,还前往山洞,和李副将一同救出了被拐卖儿童,皇上您可不能偏心啊,嘉奖了萧贵妃娘娘,也要记得桦嫔娘娘同样辛劳啊。 桦嫔娘娘不慕荣耀,可微臣听侍卫们说了桦嫔娘娘所做的一切,却未曾得到皇上嘉奖,微臣为娘娘感到不平。” “呵。”唐宁楠冷哼一声,同桦嫔为伍的一党人怎么都这么擅长颠倒黑白?明眼人都看得出桦嫔跟过去只添了乱没帮上忙,他赵科是听哪个侍卫说的?短短几句话,把桦嫔描述成一位不慕名利只求为皇上做事的妃子,倒像是自己抢了桦嫔功劳一样。 不知皇上会怎么回复?唐宁楠甚至还吃起眼前的花生米,饶有兴趣的望着凤霏韩。 “凡事亲力亲为,怎么说的倒像是赵大人亲眼所见一般?” 凤霏韩明显恼了,赵科敬的酒没有回,言语中还带着愠色。 “皇上恕罪,其实不用微臣亲眼所见,桦嫔娘娘从眉县回来时,浑身泥泞,面容疲惫,可想而知桦嫔娘娘在眉县为百姓奔波,倒是贵妃娘娘,回来时神采奕奕,不像是劳神劳力之人。” 唐宁楠咽下的一口点心差点喷出来,这赵科不仅颠倒黑白,还凭空想象凭空捏造! 桦嫔浑身泥泞难道不是因为她穿着拖地衣服在泥土地上行走吗?怎么还成了她亲力亲为的证据了。 赵科又开口道:“皇上您疼爱萧贵妃娘娘朝臣们都是知道的,只是司马丞相在朝中兢兢业业,若是他唯一的女儿在后宫却不受皇上重视,恐怕司马丞相无法安心替皇上处理朝政之事了。” 凤霏韩心中生怒,却也实属无奈,他拦的住桦嫔的书信,却拦不住赵科的书信,赵科手下众多,监视起来实在是困难。 前些日子司马彬递了请安折子,信中说道,得知桦嫔被禁足,他心内不安,虽是盛暑,却如置数九冰雪之中,连日来五内茫然,不知所以。 还提及大公主弥菲一事,替桦嫔辩驳,她已经知错,请凤霏韩顾及往日情分,念在桦嫔已然知错的份上,不要过于苛责,不然作为臣子,他难免寒心。 凤霏韩看完这封书信就很震怒,司马彬同司马淑桦父女连心,就不考虑他凤霏韩和弥菲父女连心吗?司马彬这般寒心,不知所以,竟是不顾自己说的什么话,做的什么事了。 桦嫔伤及皇家龙裔,本就是罪无可恕,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后宫虽小,可后宫中女人们的一哭一笑都会在前朝掀起风浪。 在弥菲的事上凤霏韩已然亏欠了唐宁楠,那日桦嫔设计让自己留宿她房中,对唐宁楠更深的遗憾,在凤霏韩心头挥之不去,此时面对桦嫔,再提以往都不存在的情分,凤霏韩只觉得过分恶心。 “赵大人言过了。”桦嫔扶了扶额,谦虚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口道,“其实,本宫只要能陪在皇上身边,替皇上分忧解难就行,其余的名分本宫不在乎。” 这两人一唱一和,可算得上是一出好戏了,只是唐宁楠嗤之以鼻,这样的戏码,也只能唱给那些愚蠢的官员们听,些许有点脑子的,就断然不会相信他们的说辞。 赵科又接过桦嫔的话,开口道:“娘娘,您不在意名分,可在眉县,皇上…………” 话还没说完,唐宁楠开口了:“赵大人所言极是,眉县洪水一事上,桦嫔确实有不少功劳,依本宫看,不如就这样吧。” 唐宁楠居然能替桦嫔说话,还认同赵科说的桦嫔在眉县洪水一事上有功的可笑之词。 桦嫔瞪大了眼睛盯着她,一脸不可置信,像是唐宁楠今天吃错药了一样,皇后和谆嫔相视一眼,同样一脸不解。 唐宁楠没有在意众人的眼光,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桦嫔英勇,深入山洞救出被拐卖儿童,又为灾民临时居所奔波,如此仁心,天地也为之撼动,皇上要奖赏,就赏一个大的,赐桦嫔一个‘忠勇夫人’的名号怎么样?” “娘娘您虽为贵妃,但这不是后宫的小赏赐,一切还需要皇上来定夺。”赵科将身子转向唐宁楠开口道。 只是一个“忠勇夫人”的名号,桦嫔怎么可能愿意?何况还是唐宁楠开的口,她更不可能接受。 桦嫔想要的是凤霏韩的原谅与宠爱,不惜拿司马家的势力来逼迫他,可凤霏韩是何等人,又怎么会甘心受她胁迫。 “本宫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给皇上一个提议,皇上,您以为如何呢?”唐宁楠看向凤霏韩,使给她一个眼神,凤霏韩会意,开口道: “朕觉得很是合适,那就赐桦嫔一个‘忠勇夫人’的名号吧!” “皇上…………”桦嫔皱眉,想让凤霏韩收回旨意,可天子说出去的话,又如何能收得回去呢? “嫔妾替桦嫔多谢皇上。”唐宁楠蹲身行礼,又向桦嫔道喜:“恭喜忠勇夫人。” 桦嫔虽然不悦,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发作,白白费力和赵科说这番话了。 唐宁楠向她道完喜后,邀功一般的看向凤霏韩,两人相视,举杯共饮。 宴会依旧欢快而流俗地进行着,丝竹声不绝于耳,席间众人,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迷茫有人透彻,只是一切的心思都要掩饰在假笑的面具之下。 桦嫔闹了这么一出戏,凤霏韩也不大能吃得下东西,宴席结束后就到唐宁楠这里来了。 知道他没有吃好,唐宁楠还特意命碧珠准备了小食,两人一边吃着点心肉干,一边下棋交谈。 第一百二十四章 让着 “你今日怎么劝朕嘉奖桦嫔?她在眉县到底有没有做什么,你心里是最清楚的。”凤霏韩放下一颗棋子,抬头问道。 “赵大人这样咄咄逼人,就是捏准了司马丞相替皇上处理京中事宜,皇上会有所顾忌,如果不遂了桦嫔的愿,还不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事情呢。” 唐宁楠撅了撅嘴回答道,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凤霏韩在自己被困山洞时将桦嫔关进眉县大牢,她从段安口中已经得知了,赵科自然也不会不知道这些事。 “何况,如果不堵住赵大人的口,他接下来,可就要说皇上在眉县处置桦嫔的事了。” 仔细论起来,桦嫔并没有什么过错,也确实带了一部分被拐卖的孩子回来,凤霏韩当时的决定是一时冲动,事后他也有所后悔,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妥,就责令随行的人不准随便议论这件事。 司马家同赵家勾结,赵科知道这事也不奇怪,若让他当着随行官员的面说出来,难免会有言官议论凤霏韩此举不得当,别用用心之人还有可能将此事归结为唐宁楠魅惑君上的过错。 “只是这样一来,又委屈你了,明明真正为眉县百姓付出的人是你。”凤霏韩看向唐宁楠,眼里是愧疚,是心疼。 “没有皇上。”唐宁楠摇了摇头,“嫔妾那份奖赏,早就已经得到了,比什么‘忠勇夫人’的称号珍贵的多。” 唐宁楠看向窗外远处,仿佛望见一个美好的国度,她的那份奖赏,是眉县百姓的爱戴,是讯宝和孩子们纯真的笑,比徒徒一个虚名,弥足珍贵的多。 “父亲,你明知道桦嫔是对皇上唯一一个孩子下手的人为什么总是替她说话。”宴会结束,谆嫔追着赵科的脚步出去,走到甲板上。 “你懂什么?送你进宫不仅没帮得上我什么忙,还三番五次破坏我的计划,你在宫中的时日也不久了,到现在还是一个嫔位,我看没有我在,皇上连一个嫔位都不会给你,真是没用。” 计划失败的赵科本来就在气头上,谆嫔追出来质问,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女儿只是不想让父亲助长坏人的气焰,何尝有破坏过父亲计划之说?” “那日水御行宫,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去通的风报的信,如若不是这样,那……” “那凤霏韩还能活到现在?”这几个字差点就要吐出口,赵科又立马改口说了唐宁楠的名字。 “贵妃娘娘为人善良端正,女儿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总是要针对娘娘。父亲说的计划,女儿更是不明白,宫中有人传闻父亲您和司马丞相来往过甚,女儿起初还不信,现在看来,这些都是真的,父亲您到底要做什么?您不要犯糊涂啊!皇上是最忌讳大臣暗中勾结的。” 赵科和司马彬来往密切,前朝后宫已有人传出他们意图不轨的流言来,只是没有什么证据。 谆嫔在宫中,自然也有所耳闻,但她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这种谋逆的事来。 “我做什么?你以为我要做什么?那萧贵妃不过苗疆来的一个公主,会使一些狐媚妖术惹的皇上喜欢罢了,你要担心的是她会不会趁机窃取我梁国机密,传回苗疆。 而不是在这里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质疑你的父亲与其他人暗中勾结!你有这功夫,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留住皇上的心。” 赵科说完气冲冲的就走了,留下谆嫔一个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升起酸楚。 当时父亲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整个赵家,才将自己送进宫,其实说到底,不还是有利可图?从来没想过她的感受。 要自己取争夺凤霏韩的宠爱?谆嫔做不到,萧贵妃和皇上情比金坚,皇后对凤霏韩那般痴情,尚且不能与她比拟,更何况进了宫就没被皇上瞧过的自己呢? 不过这样,正遂了谆嫔的愿,她心中的风,一直是吹向凤霁韩的,哪怕没有希望,能够痴痴想象,对她而言也是好的。 “春晖堂一事,你是如何想到的,黄启对你这个提议赞不绝口,连声称赞朕封了一位好贵妃呢。” 一盘棋下完,唐宁楠又一如既往地输了,和凤霏韩下棋总是这样,凤霏韩刻意让她,她会不高兴,说他这是瞧不起自己,但若是不让,唐宁楠必定会输得很惨,面子上过意不去,总是要闹一番。 所以眼见着唐宁楠输了,凤霏韩立马找了话题同她说话,生怕她又和自己置气。 “嫔妾不过是觉得那些孩子可怜罢了,哪里想了那么多,没有皇上同意,着添了细节,嫔妾想的都是空谈而已。” 这回唐宁楠倒没有置气,拿起肉干送进嘴里,一边吃着肉干,一边解释着。 “皇上,嫔妾有个问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吃完肉干,唐宁楠语气突然变得正经起来,让凤霏韩感到有点不适应,她在私下里,很少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过。 “无事,你讲就罢,现在只有你我二人,讲什么都可以。” 于是唐宁楠就开口询问了梁国朝廷官员的选拔制度,虽然凤霏韩很惊讶她为什么突然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但还是给她耐心的解说了,除了考试,大官举荐也是为官的一条道路。 “皇上还记得讯宝吗?” 凤霏韩点头,当时他们从洪水中救下的孩子,印象很是深刻。 “讯宝这个孩子很是聪明,只是没有真正入过学堂,不过嫔妾想,他若是真正能被教书先生好好的教导,将来一定能成为可用的人才。” 虽然不明白唐宁楠又说起讯宝做什么,可凤霏韩略读唐宁楠一定有什么其他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讲,所以很认真的听着,还时不时点头,表示对唐宁楠的赞同。 “嫔妾觉得,像讯宝这种聪明但家世不好的孩子不在少数,刚刚皇上说,大梁选拔官员的方法是考试和举荐,可像讯宝这种的贫苦家的孩子,乡试会试殿试一轮轮考下来已经花费不少了。 而且考试如此繁杂,其中是否有人暗箱操作也不得而知,这样下去,梁国真正在有用的人才就流失掉了,剩下全是官员举荐之人,只会让官员们之间暗中结党的情况愈演愈烈。” 凤霏韩若有所思,开口道:“那你以为如何解决好呢?”示意唐宁楠继续说下去。 唐宁楠等的就是凤霏韩这句话,后宫不得干政,即便凤霏韩宠爱她,唐宁楠也不敢有所僭越,越是喜欢,越会在这些事情上多心,何况,自己总归是苗疆过来的,虽说已经与凤霏韩相互表露心迹,但还是要顾忌几分的。 “嫔妾觉得,全国的考试可以简化一下,分为两次选拔考试,适龄的孩子读完书后都可以参加第一轮考试,通过后培养他们的各种技能,再参加第二轮殿试。” 除了考试的改变,唐宁楠还提到贫苦家庭孩子读书的问题,像是讯宝那一类的孩子,温饱都成问题,更别说有多余的钱读书了,所以还提出让凤霏韩推免贫苦地区孩子们的读书费用。 “嫔妾知道,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大梁自皇上继位六年来,国库渐充裕,嫔妾以为,应该是拿的出手的。” “孩子是一个国未来的希望,不光只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贫苦人家的孩子也一样。现在的情况就是,很多地方分尊卑,让富贵人家的孩子占了先,可说到底,贫苦也好,富贵也好,人作为一个个体,本质上是平等的。” 唐宁楠不知道这样对凤霏韩说他是否能够理解,她穿越过来那个时代的思想,要比现在开化的多,但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潮流。 何况那些富贵人家的孩子,知道有人举荐,前路无忧,能真正安心学习,真正对梁国有利的只在少数。 整个梁国终究还是贫苦的百姓占多数,不能只把整个国家交给上层百姓管理,最底层的百姓做着最苦最累的差事,还吃不饱饭被人瞧不起,需要给他们一条改变人生的道路。 凤霏韩若有所思,对于唐宁楠“孩子是一个国家的未来”这个观点他很是认同,但考试制度是老祖宗定下来的,推免地方上孩子们的读书费用,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宁儿。”凤霏韩抓起唐宁楠的手,她总是能给他带来很多惊喜,作为女子,她能提出来这些,让凤霏韩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赏。 “你提出的这些朕都有好好听,好好思考,但祖制在前,不是朕一人之力就可以改变的,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全部实行。” 唐宁楠摇了摇头,她自然明白,在这样一个时代里,想要变革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何况这样一来,无疑是动了很多富贵人家的利益。 许多有钱无权的大夫商户,会给京城的大官进贡银两,让他们为自己的子嗣在朝中进言,举荐他们成为官员,虽说后面还会有考试,可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暗箱操作的自然不在话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视同仁 若真是如唐宁楠说的这样做了,断了商户的为官之路,也断了大官们的财路,势必会引起双方不满,若纵容官商相护,更没有普通百姓为官的出路在了。 “皇上不必担心,嫔妾只是提出来和皇上一起探究,并非是让皇上立马在整个梁国推行,皇上若是觉得可行的话,我们不如稍微一试?” “稍微一试?”凤霏韩反问。 唐宁楠莞尔一笑,开口道:“眉县不已经有了春晖堂了吗?里面最大的孩子十一岁,讯宝也有十岁了,再过六七年,皇上可让他们一试,用考试去检验,这些贫苦家的孩子们,是不是真的不是能为朝廷所用的料子。” 六七年,于时间本身,很快就过去了,但落在每个人的身上,是要一步步走过去的,凤霏韩觉得这时间太长了。 “要不等三年吧,三年后同样举行考试,让这些孩子和京城高官家的孩子用同样的题目,看高低如何,你觉得怎么样?” 对凤霏韩的这个提议,唐宁楠感到异常惊喜,没想到凤霏韩不是仅仅听她说这些事情,还认真想了,甚至提出修改的意见,不由得觉得欣慰。 “嫔妾以为甚好。” “宁儿,三年的时间不短,到时候我们要一同见证!” 凤霏韩抓住唐宁楠的手愈来愈紧了,言下之意,是两人要一直永久相伴。 唐宁楠点头,回应凤霏韩坚定的眼神。 其实验证考试什么的本是不必要的,但如果没有真实的结果摆在众人面前,没有人会相信唐宁楠说的话,凤霏韩纵然相信,也抵不过朝臣的悠悠之口,一个弄的不好,后妃干政魅惑君上的罪名就会扣在自己头上,这个朝代有这个朝代的特殊性,她不能总按照她那个时代的思维来做事,唐宁楠如是想着。 但其实,她提出的这些,哪一条不是她那个时代才有的呢?只是根据时代的不同做了些变通而已。 自己做的这些会不会在历史的长河上,激宕起波澜呢?一切不得而知,思索中凤霏韩已经将黑白棋子放回各自眼前的棋盒中。 龙船平稳的行驶在运河上,八月二十九,转眼就要入九月了,新的一个月在等着她,也有许多未知的惊喜和感动在等着她,红珠的孩子就要出生,一个鲜活跳动的生命也在等着她。 唐宁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动力,因为眼前人的愿望,她好像也把为梁国考虑打算时时刻刻纳入自己思考之内了。 “再来一局吧!” “好,再来一局。” 从渑水到平梁还有一段距离,需要花费三天的时间,昨晚想到红珠,唐宁楠今天起了个大早,想要去看看她。 但到了红珠的屋子是,那姑娘睡得正香呢!蒲居莲向唐宁楠行礼,也没有要把红珠叫醒的意思,不过唐宁楠也不生气,难得红珠有这样一个疼爱她的夫君。 “红珠最近情况怎么样?” “多谢娘娘关心,红珠的胎像一直很稳,只是月份大了,会容易疲倦。” 唐宁楠倒是觉得能睡得着是福气,那个时候她怀孕,弥菲在肚子里动来动去,闹得她晚上都睡不着,这活泼劲儿,就像个男胎一样。 “辛苦你们二人了,红珠怀着孕,还让你们陪着我们这样奔波。” “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因为娘娘的关系,我才能结识红珠,现在师弟不在,皇上对我又有知遇之恩,还在京城赐了宅子让我可以安居行医,我自然要替师弟照顾好皇上和娘娘。” 提到蔺之州,唐宁楠又不免发问,他回家究竟是做什么事,去了一个月之久。 蒲居莲回答说,就算他已经处理完,也是回宫,而皇上和娘娘在龙船上,娘娘自然会觉得蔺之州去的久了。 可唐宁楠觉得不然,她记得蒲居莲曾说蔺之州的家在蓬莱一带,而他们此去的目的地就是蓬莱,说不定可以捎上蔺之州一起回去,有蔺之州在,蒲居莲就可以抽出时间好好照顾红珠了。 从红珠房里离开,唐宁楠就去了凤霏韩那里,不过每天早上凤霏韩都要照例处理奏折,在外殿等了好一会儿,凤霏韩才从书房出来。 “小奇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贵妃在外面也不知道通传一声。”凤霏韩从书房出来,看着坐在风口的唐宁楠,训斥小奇子道。 唐宁楠连忙起身行礼,解释道:“皇上别怪他,是嫔妾自己不让他通传的,皇上在处理政务,嫔妾不想打扰到皇上。” “你总是这么懂事,坐在风口多不好,早晨河上的风还有点凉的。”说着凤霏韩就掩上门。 “嫔妾倒觉得吹着风很是舒适。”还没说完呢,就咳嗽了两声。 这就让凤霏韩抓个正着,“还说呢,这就咳嗽起来了。”从书房内取出披风给唐宁楠披上,又着小奇子请了太医过来。 “不过一点小咳嗽,不碍事的,居莲大夫要照顾红珠,总是劳烦她不好。” 可凤霏韩还是觉得不妥,碧珠也在一旁说到,她家娘娘从眉县回来,风寒就没好全的样子,昨晚夜里总是咳嗽,都没有睡好,早上用早膳也没有以前在用的香了。 凤霏韩嗔道:“都这样了还逞强,等真的拖出大病了,朕可没时间了陪你。” “好好好,嫔妾听皇上的,让居莲大夫来看好不好。”唐宁楠脸上露着笑,凤霏韩嘴上说没时间陪她,其实真的生病了,最着急的不还是他吗? 小奇子腿脚快,不一会儿就带着蒲居莲过来了。 昨天就给唐宁楠把过脉,也开过药了,今日凤霏韩又把他找来,蒲居莲这里把脉更细心了,过了良久才把手从唐宁楠手腕上抬起来。 可娘娘的脉象真的没什么问题啊,蒲居莲面露难色。 “居莲大夫,本宫是不是还是体虚,需要吃一些补药?”唐宁楠察觉出蒲居莲的表情不对劲,开口给他找了个台阶下。 蒲居莲就顺着唐宁楠的话说她在眉县生病,身体上的亏空还没有补回来,这些日子要少劳累多休息。 凤霏韩这才放心,叮嘱碧珠看好她家娘娘,让她不要成天往船顶跑了,船顶风大,怕风吹着又把人吹病了。 哪有这么矫情啊!唐宁楠在心里想着,古人都是这么小心谨慎的吗?还是只是宫里娘娘是这样? 既然蒲居莲来了,刚好也可以对凤霏韩说蔺之州的事,想来皇上也不知道蔺之州的家具体在哪里。 “皇上,嫔妾听居莲大夫说,蔺太医家在蓬莱一带,等回去时,我们可以带上蔺太医,这样一来……” 唐宁楠兴致勃勃的说着,觉得这样可以减轻蒲居莲的负担,照顾红珠的生产。 可凤霏韩却变了脸色:“没事提他干嘛,随行太医这么多,难不成还治不好你小小的风寒吗?” 蒲居莲听着唐宁楠当着皇上替他师弟的名字,心中也十分忐忑,蔺之州对唐宁楠有情,皇上对这事讳莫如深,难道唐宁楠自己没有看出来吗? 可唐宁楠真的一幅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说着,“嫔妾是觉得蔺太医用起来比其他太医放心些。” 凤霏韩紧闭着嘴唇,脸上已经有了愠色,蒲居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娘娘说可以给自己减轻负担也行啊,偏偏说了蔺之州用起来方便些,这不正撞在凤霏韩面前了吗? 连忙打岔道:“娘娘,微臣好像记错了,师弟的家好像不在蓬莱,好像是舜德来着。” 舜德?唐宁楠不解,看过凤霏韩书房挂着的地图,舜德和蓬莱一东一西两个方向,发音也不相同,这么可能记错? “可是,居莲大夫你不是说……”唐宁楠仍旧不放弃,想要问清楚其中缘由。 “够了。”凤霏韩冷声道。“朕不想知道蔺之州家在哪里,一个太医的事,朕还没有精力去处理。” 唐宁楠被凤霏韩突然冷下来的语气给吓到了,凤霏韩不是向来看中蔺之州吗?他生病也一直是点名让蔺之州诊断,连当时第一胎也让蔺之州负责,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样。 难不成?唐宁楠心中萌生出一个想法。 蔺之州这么久没回来,难不成做了什么错事,凤霏韩一气之下把他关起来了,杀了?根本不是回家处理什么事情? 唐宁楠越想越离谱,而后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凤霏韩这种人想杀一个太医,何必遮遮掩掩呢,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让凤霏韩突然变了脸色。 碧珠在旁边轻轻推了一下唐宁楠的肩膀,示意凤霏韩的脸一直黑着的,蒲居莲在一旁打圆场:“娘娘不必为微臣担心,红珠胎像稳固,微臣一人应付的过来,不需要师弟回来帮忙的。” 话是说给凤霏韩听的,让他明白唐宁楠让蔺之州回来是为了红珠着想。 “朕还要处理政务,你们先下去吧!” 凤霏韩头也没回的就进了书房,唐宁楠在外面一脸茫然。 小奇子在一旁赔笑,让她先回去休息,等皇上处理完政务就会去看她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忠勇夫人 如此唐宁楠也只好离开,路上见蒲居莲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唐宁楠干脆自己开口了:“居莲大夫,可是有话对我说?不用顾忌什么,有什么话直言就好。” 蒲居莲站住脚,像唐宁楠行礼:“娘娘,微臣觉得日后,娘娘还是不要在皇上面前提起师弟的好。” 唐宁楠不解,怎么蒲居莲突然正经的和自己说这件事?难道蔺之州真的做了什么让凤霏韩不悦的事吗? “这是为什么啊?” 蒲居莲皱眉,总不可能对唐宁楠说蔺之州对唐宁楠有私情吧。 碧珠这时开口了:“娘娘,蒲太医还在这里么,您当着皇上的面提蔺太医,别人还会以为您觉得蒲太医医术不如蔺太医,两位太医是师兄弟,不会计较这些,可蒲太医是皇上请进宫的,您这样说,就是在质疑皇上的眼光了。” “是这样吗?”唐宁楠看向蒲居莲,他连忙回应是这样。 唐宁楠这才打消了疑虑,心中还觉得皇上小气,居然为这件事生气。 蒲居莲长舒一口气,像碧珠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四个人,有三个人都看得出蔺之州对唐宁楠的感情,就是唐宁楠一个迟钝一些看不出来。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蒲居莲摇了摇头,道别了唐宁楠,就回去照看红珠去了。 被凤霏韩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原因凶了一顿的唐宁楠觉得烦闷,说要去船顶走走。 “娘娘,您忘了,皇上嘱咐不让你们上去的。” 可唐宁楠哪里听得进去,她就是喜欢在这种小事上和凤霏韩唱反调,谁让他刚刚凶她来着。 “我就要去!”丢下一句话就跑到前面去了,碧珠连忙跟上去。 “娘娘,您小心些!” 宴会过后的第二天,小奇子给桦嫔送去一副墨宝,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忠勇夫人”四个大字。 “可是皇上亲笔写的?”桦嫔拿着这字端详了许久,面露喜色的对小奇子说道。 小奇子也不知道皇上之说只说把这些字送到桦嫔那里,并没有说这字是不是他亲手写的,但皇上已经把这个名号赐给了桦嫔,想来这就是皇上亲笔,遂点头这样回答了。 得知是皇上亲笔,桦嫔更高兴了,拿去让白芍挂在自己寝殿床头,说要日日观赏着它。 还随手从桌子上抓了一把金瓜子送给了小奇子,让它他着喝他的弟兄们吃茶去。 小奇子连声谢恩,心里却害怕的不行,生怕自己那个地方做错了又让桦嫔给惩罚了,好在皇上这次差他来做的事对桦嫔来说是好事。 “行了,你先回去吧!替本宫给皇上道谢,说本宫很喜欢皇上送的字。” 小奇子如得恩赦,立马转身离开了桦嫔的住处。 “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您看皇上还亲手给您题了字呢,若不是萧贵妃阻拦,皇上对娘娘的封赏一定不知如此。” 桦嫔走进寝殿,白芍已经将墨宝挂好了,就挂在床的正中间,看着这字,桦嫔心里愈发的开心。 “送过去了?” “跪皇上,已经送过去了。” 小奇子回去复命,凤霏韩正在练字,可这字同桦嫔那字完全不一样,凤霏韩笔下的字笔势雄健洒脱,遒劲有力,可送给桦嫔的那副,虽然字很大,但透露着一股子小家碧玉的意思。 小奇子立马乱了心神,那副字根本就不是皇上写的,怪自己没注意,还告诉了桦嫔是皇上亲笔,这要是让桦嫔发现了,难保不会被她刁难。 “她可有说什么?” “桦嫔娘娘她问,问这副字是不是皇上亲笔。” 话还没说完,小奇子就跪在了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道:“皇上恕罪,奴才眼拙,错把拿给桦嫔娘娘那副字当成皇上亲笔了。” “你是这样说的。”凤霏韩停下笔,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奇子。比起小奇子说错的话,他更想看看桦嫔是什么反应,又问道:“桦嫔可察觉出什么。” “回禀皇上,娘娘让奴才给您回话,娘娘很喜欢皇上送的字。” 这样看来桦嫔就不知道这字不是他所写的,还口口声声说自己真心,只希望能陪在他左右,替他分忧解难,不过是为了荣耀和地位罢了。 这字不过是昨晚和唐宁楠闲谈,说总得给桦嫔些什么,省得她又生事,商讨下,两人觉得把这“忠勇夫人”的名号写成一幅字,赏赐给桦妃。 可凤霏韩和唐宁楠谁都不愿意写,最后,唐宁楠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碧珠,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说道:“碧珠,要不你来写吧?” 碧珠听后一脸惊恐,慌忙推脱,说自己的字写的差。 但唐宁楠是记得那是让凤霏韩教自己读书写字时,还带着碧珠一起练了字的,告诉碧珠只要写大一点,模仿男子的笔势,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左右劝导下,碧珠才应允,连着写了十几幅,才选出一幅比较像男子笔迹的。 小奇子还伏在地上不敢起来,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等着凤霏韩的惩罚,只要凤霏韩的惩罚下来了,桦嫔就没理由再惩罚他,让皇上处置了总比桦嫔处置了好,桦嫔拿下人从来都不当人看。 凤霏韩却没有要怪他的意思。 “你起来吧。” 小奇子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凤霏韩。 凤霏韩看出了他脸上的担忧,又说道:“放心吧,她不会知道的,她压根就不认识朕的字,要真认识,早就处置你了。” 小奇子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凤霏韩又拿起笔练字起来,可小奇子没直起身子,把桦嫔赏给她的一把金瓜子递到了凤霏韩面前。 金瓜子只能是御赐之物,皇上赏给妃嫔,妃嫔才能拿来打赏下人,可凤霏韩并没有赏赐桦嫔这个东西,所以就算桦嫔说是赏给小奇子的,他也不敢用。 看到金瓜子,凤霏韩眉头皱了皱,自己没有赏赐,桦嫔却有这东西,不用想一定是赵科为了哄桦嫔开心才送去的。 以往宫中的好东西和外邦进献的东西,凤霏韩能享用的,丞相府中必有,甚至更佳,现在,连赵科那里也有了,凤霏韩未曾赏赐过他,那他是从哪里来的? “行了,朕知道了,桦嫔赏你的,你就去用,对外就说是桦嫔赏的就好。” “是,奴才多谢皇上。” 除了官员巴结奉承,已经将司马彬和赵科视作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之人,所以供奉了这金瓜子,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原因。 “小奇子!” 刚走出去没几步的小奇子又被凤霏韩叫了回来。 “传朕旨意,赵科在渑水各县勘察工作上,甚是得力,特赐全鱼宴。” “是,奴才这就去。” 天子赐宴席,是莫大的荣耀,要先置于殿内上香供奉一日,再来食用。 可这是莫大荣耀,也是莫大的苦差事,很多东西供奉一天之后,就没了原先滋味,冰冷难吃。 此时又是在八月,天气炎热,许多食物过了夜就坏掉了,偏偏凤霏韩赐的又是全鱼宴,凉下来,腥味很重,难以入口。 看着是抬举赵科,实际上是凤霏韩使的一点小心思,这样吃下去,人不难受才怪。 小奇子麻溜的就去传旨了,凤霏韩放下笔,宣纸上写着四个大字: “静水流深” 这是凤霏韩一惯的处事方式,胸中自有万千丘壑,真的是很有想法、很有内容,但万事喜怒不形于色,这样才不失作为一位君王的威严。 可唐宁楠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后,他对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就产生了怀疑,恼怒因为她,担忧因为它,吃醋也因为她。 情绪总是一触即发,似乎失去了自控的能力。 可这仅仅是面对她,对于其他人,他依旧能保持这样的处事态度。 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凤霏韩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唐宁楠出现以后,他发现这世间不光只有完成心中宏图才会让人真正快乐,同自己喜爱的人过好每一天,这样的过程才是最有意义的。 “听说昨儿个皇上赏了赵大人全鱼宴?”桦嫔斜躺在软椅上,瞑目问道。 白芍在一旁给她缓缓的扇着扇子,桦嫔神色很是安详,看样子,凤霏韩赐给她那副字,还真让她安分下来,这两天来也没总在凤霏韩面前晃悠了,让他清闲不少,心中暗暗觉得还是唐宁楠有办法。 “是啊,给娘娘您送了墨宝来,皇上就让小奇子去传旨赐给赵大人全鱼宴,整个船的人都知晓了,纷纷去祝贺赵大人了呢。”白芍一边说着,扇扇子的动作也没停下。 “哼!”桦嫔冷哼一声,“本宫记得父亲刚做宰相时,他只是一个刑部尚书,靠巴结本宫父亲,父亲替他向皇上进言,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没想到如今这么会笼络人心,整个船的人都去祝贺,这是要越过父亲的样子?” “娘娘,赵大人怎么敢越过丞相老爷和您呢?”白芍忙在一旁宽宥,“赵大人知道您得了忠勇夫人的名号,不立马给您送来贺礼了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打架 “贺礼?他这是怕本宫怪罪他事情没做好,送了本宫这些东西,让本宫不要苛责他。”桦嫔睁眼,瞧了瞧摆在桌子上的香炉,这也是昨日赵科差人送来的东西,除了一盒金瓜子和波斯进宫的螺子黛,其他东西桦嫔都瞧不上眼。 “父亲现在偏信他倒是比本宫多一点了,本宫给父亲写信,父亲只是只是让本宫暂且安分,怎么他一写信,父亲就给皇上说得知本宫禁足,五内不安呢?” 桦嫔睁开眼,一想到这些日子司马彬给自己的回信,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问候,根本没说事情怎么解决,桦嫔心中就憋着火。 “娘娘赵大人不替您说话了吗,眼下皇上又赏了墨宝,想来皇上对您的误解已经打消了啊!” 白芍提到凤霏韩赐的墨宝,桦嫔才慵懒的抬头,望了一眼挂在床头的字,紧蹙的眉毛舒展几分。 “罢了,让他得意几天吧,他们赵家始终都只能在我们司马家之下,就像他那个女儿,入宫这么多年也只是区区一个嫔位,从没入过皇上的眼。” 白芍也在一旁附和着,仿佛这墨宝着实让桦嫔宫里的人开心,仿佛都忘记了她司马淑桦现在也只是一个嫔位。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好不容易有点舒坦的时候,又被吵到了,桦嫔一脸不悦的看向匆忙跑进来跪伏在地上的裕吉,不耐烦的说道:“又是什么事啊?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娘娘,司马将军和匡公子在甲板上打起来了。”裕吉这才完完整整的把话说出来。 “昭桦?” 桦嫔从软椅上坐起,她弟弟这个人做事一向沉静,怎么会和一个宫外的人打起来。 “快带我去看看。” 裕吉就连忙引着桦嫔去了甲板事发的地方,凤霏韩和唐宁楠也赶到了,司马昭桦和匡琰被一众侍卫拦在身后。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打起来?”桦嫔走上前,对着草草行了一个礼,便开口问司马昭桦的缘由。 司马昭桦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匡琰,向凤霏韩开口道:“他在桅杆下鬼鬼祟祟的,末将只是问了一句,他就用力推开末将,想要离开,末将觉得不妥,出手阻拦他,没想到他就先动起手来了。” 桅杆?唐宁楠暗暗想了下,那日凤霏韩向她介绍龙船密道的布局,其中一条密道通往甲板,出口好像就在甲板下,只是甲板上平时一直有人镇守,所以凤霏韩那日并没有仔细查看过。 “皇上,草民并没有鬼鬼祟祟的,草民只是好奇龙船桅杆为什么在渑水那样猛烈风雨中依旧能够屹立不倒,所以才会去查看。” 匡琰抱拳解释,一脸正气,丝毫没有畏罪的样子。 “你说是查看桅杆就是查看桅杆吗?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皇上让你上龙船已经是恩赐了,居然还敢和将军大打出手,真以为郡主看重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桦嫔语气尖酸,三言两语就把矛头指向匡琰,一说他身份不明,有很大嫌疑,二说凤云裳纵容匡琰胡作非为。 凤云裳同唐宁楠交好,她和匡琰二人被皇上责罚,唐宁楠心里自然不会好过。 何况,当事人是自己的弟弟,她自然要替她弟弟着想。 唐宁楠对于匡琰这事还是心存疑惑的,司马昭桦是直性子,大抵是不会撒谎的,一开始自己对匡琰的第一感觉,和接二连三后来发生的事,让她继续完全信任匡琰,她做不到。 可她是站在云裳这边的,桦嫔言语冲着云裳去,让她变得不安,她很清楚凤霏韩不喜欢匡琰,但若是因此重责匡琰,可能会伤到云裳和他的关系。 唐宁楠紧张的看向凤霏韩,看他会作何反应,之间凤霏韩薄唇一抿,开口道: “匡公子想探究龙船结构,回乡造福百姓的心朕能理解,只是司马将军奉命看护龙船,他拦住你是他职责所在,朕瞧你也常去其他御船,不如依朕看,你暂且搬到赵大人的船上去吧,那里没什么约束,你会自由些。” 让匡琰搬去赵科的船上确实可行,只是这样一来云裳与匡琰见面的时间可就少了,唐宁楠想看云裳会不会有所反对,却发现甲板上压根就没有他的身影。 怎么会?唐宁楠心生疑惑,云裳不总是和匡琰腻歪在一起吗,怎么现在匡琰卷入风波,云裳反而不见了踪影。 “皇上,刚刚他可是动手打了昭桦,怎么能这样处理就算了。” 桦嫔不满道,又看出凤霏韩站在司马昭桦这边,就娇滴滴的盯着凤霏韩,倒像是把她委屈了一般。 匡琰不作声,许是知道自己错了吧,司马昭桦刚刚剑拔弩张的气焰也退了下去,就等着凤霏韩开口让匡琰走人了。 “就这样吧,皇叔,这事是匡琰的错,云裳代替他向司马将军道歉了。” 凤云裳从人群后方走过来,唐宁楠一脸疑惑,向来出了事,云裳都是站在匡琰这边的,怎么现在却认同凤霏韩的处罚。 匡琰紧咬着牙关,低头松口回答:“既然皇上和郡主这样说了,草民知罪,这就下船,前往赵大人所在的船上。” 眼看着匡琰就要走了,就这样放过他,桦嫔心有不甘,跺脚望向凤霏韩,小声叫了一声:“皇上。” 凤霏韩几乎都没正眼瞧她,居高临下的抛给了她一个锐利眼神,“朕意已决,司马将军看着安排吧。”转身进了船。 桦嫔就算不甘心,在凤霏韩那样的眼神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众人在甲板上散去,唐宁楠看云裳和匡琰两人之间不对劲,想问问他们怎么了,又觉得还是先把时间交给他们两个人自己处理的好。 让匡琰搬离龙船虽然连惩罚都算不上,但明显是在告诉众人,他凤霏韩不待见匡琰,宫里待久了的人都惯会看眼色的,这样一来,众人对匡琰的态度就不如以前了,丝毫没有顾及到云裳,而且凤霏韩刚刚的表情中也存了隐情,唐宁楠便追上去想一问究竟。 一时间只剩下,云裳匡琰和司马昭桦三个人在甲板上。 “向司马将军道歉。”凤云裳低着头,沉声对匡琰道。 一向对自己冷淡的郡主居然让匡琰向自己道歉,她不是一直向着匡琰吗?怎么突然这般?司马昭桦看着凤云裳的动作,一脸茫然。 “云裳,皇上的惩罚我接受,可是让我向他道歉,我做不到,我知道我们这几天闹了一些矛盾,可是你不能因为这些,就我向他道歉啊,这位司马将军,一直对我有偏见,挑我的刺你是知道的啊!” “我说了道歉,你道还是不道?”凤云裳的语气变得更低沉了,仿佛透露着一股子怒火。 这几天她是和匡琰有一些矛盾,因为匡琰总是无故失踪,自己找遍很多地方都找不到他,可每次过不久,匡琰又悄无声息的出现。 事情发生的多了,凤云裳心中也起了疑心,试探的问匡琰到龙船上来,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匡琰的反应很激烈,厉声说怎么连她也怀疑自己,这让凤云裳更觉得怀疑,所以这几天一直在有意疏远匡琰。 不过真正让凤云裳心中起了怒火的不是这件事,在经过很长的思虑之后,凤云裳觉得自己可能错怪匡琰了,就想来找他解释,刚出船舱内,就看见了司马昭桦和匡琰两人起了争执,匡琰先动手,凤云裳是明明白白瞧见的。 就算再因为桦嫔的缘故而不喜欢司马昭桦,可是和他相处下来也并不觉得他是坏人,这件事本就是匡琰的不对,让他道歉是理所应当的,可匡琰居然果断拒绝,还百般解释,这是让凤云裳生气的原因。 “我说了,不可能的。”匡琰转身离开了甲板。 司马昭桦略显尴尬,他只是恪守自己的职责,匡琰确实形迹可疑,他司马昭桦的不是刻意针对他,可这次居然还让凤云裳和匡琰之间起了矛盾。 看着凤云裳失落和生气,两种表情交叠的脸,司马昭桦的心中生出愧疚来。 恨只恨自己不善言辞,动了动嘴,却终是说不出什么来,倒是凤云裳开口了: “这件事是匡琰做的不对,我那会儿在船舱内看的一清二楚的,容我带匡琰向你道歉。”说着,凤云裳蹲身要行礼,表示道歉。 “郡主。”司马昭桦伸手想要扶住她,可两人手碰在一起的时候,司马昭桦又觉得不妥,立马松开,抱拳低头道:“郡主您多礼了,末将怎么承受的住,这件事情末将也有错,还请郡主见谅。” 凤云裳却还是一脸愁容,留下一句司马昭桦一定还有很多任务在身就不打扰了,便转身离开了。 司马昭桦看着凤云裳离开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终是落在自己手上的佩剑上,于是收起心思,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船舱内,唐宁楠追着凤霏韩的步伐来到书房,可此时凤霏韩还在生着唐宁楠气呢,见唐宁楠进来也不说话,拿起笔就开始练字。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吃醋了 唐宁楠也瞧出凤霏韩心里不悦,只当他还是因为自己无意中说他眼光不好而对自己生气,心里暗暗的骂他小气,可手上替凤霏韩磨墨的动作却没停下来。 一边心里骂他,一边给他磨墨,结果就是力气越使越大,磨出来的墨汁都溅到白净的宣纸上去了,在上面留下明显的墨印。 小奇子在一旁看着,几次想提醒唐宁楠,却又觉得自己身份不妥,终没能说出口。 “嘶……”凤霏韩轻吸了一口气。 唐宁楠觉得可以接上话了,但还没开口,就被凤霏韩堵住:“要是为了替匡琰说情,你就别说话了。” 磨墨的动作停止了,她确实是为了匡琰的事来的,却并不是替他们说情。 “嫔妾现在也察觉出匡琰不太对劲,皇上是不是一开始就发现了什么?”唐宁楠缓声说道,怕自己说急了,凤霏韩真以为自己在给匡琰说情,把唐宁楠赶出去。 凤霏韩顿了顿笔,这唐宁楠总算开窍了,平时总说她机灵,鬼点子多,但一碰上情情爱爱就没了头脑,蒲居莲红珠的事情上如此,云裳匡琰的事情上也是如此。 “朕也只是有所顾虑,毕竟匡琰身份不明又举止异常,朕已经派祁越调查匡琰在瑠川的家了,等到了平梁同我们汇合,就知道匡琰说的是真是假了。” “原来皇上早有打算啊,嫔妾就说怎么祁越将军也刚好有事不能随驾呢?”唐宁楠语气惊讶,叹服凤霏韩做事看人细致的功夫。 按理说一向喜欢被唐宁楠崇拜的凤霏韩,听到她这番语气应该会很得意的,可他又立马沉下脸开,冷声道:“什么叫祁越也刚好有事?” 唐宁楠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了,这个也是以蔺之州为标准的,自己也是一时没注意才这样说的,没想到连这凤霏韩都要计较一下。 她吐了吐舌头,表情复杂不知如何解释,慌忙说道:“嫔妾有说吗?皇上是不是听错了呀!” 就在此时,门外侍卫通传,说郡主想见唐宁楠。 唐宁楠如获救星,立马请辞离开:“皇上,云裳找嫔妾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嫔妾晚点再来见皇上啊!” 看着唐宁楠离去的背影,凤霏韩摇了摇头。 他生气,是因为唐宁楠总是把除了他以外男子的名字挂在嘴上,而那个男子对唐宁楠的感情又不一般。 对于蔺之州和唐宁楠之间是否有什么,他心里还是清楚的。 蔺之州不会做僭越的事,顶多就是在他顾全大局而未顾及到唐宁楠感受时,顶撞他几句而已。 而唐宁楠,一天没心没肺的,枕边人的感情有时都顾及不到,更别说蔺之州对她那样隐晦的感情了。 所以。 没错!他凤霏韩只是简单的吃醋了,吃唐宁楠念叨旁的男子名字的醋。 “你和匡琰怎么回事啊,我刚看你们好像在闹矛盾的样子。” 出了书房,唐宁楠就带着凤云裳,一边交谈,一边踱步到她的房内。 凤云裳心中本来就不悦,一股脑地把事情全部对唐宁楠说出口来。 这些日子总是三番五次的突然消失,一向信任匡琰的凤云裳都起了疑心,唐宁楠更觉得匡琰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可凤云裳却不愿意就匡琰嗯事再说下去,说多了心烦,问唐宁楠自己在今天晚上能不能宿在这里。 唐宁楠自然同意,有云裳这个爱说话的孩子作伴,就不怕无聊了,凤云裳高兴的说自己很久没有弹琴了,要请谆嫔过来一起弹琴,顺便让她看看自己的琴技有没有精进。 “怎么突然想起练琴了啊?我记得你往日根本坐不下的。” 凤云裳突然变得沉默,低头小声的说道:“过不久是她爹的忌日,她想给她爹谈一首曲子,让她爹看看,现在自己也和母亲一样会弹琴了。” 唐宁楠生出心疼来,爱护她的人先后离她而去,若是集中在一两个月还好,就只是那一两个的伤感,可她的娘亲和父亲,还有伯父的忌日,正好隔了几个月,每到一个的忌日时,就又会牵扯出难过来。 若是匡琰在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唐宁楠只怕云裳承受不了,她才刚从她承伯伯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不能再受其他刺激了。 以往提起她父母亲的事情时,云裳的口气总是轻松的,现在总是快快乐乐的姑娘也会失落会伤心了,可见匡琰带给她的改变还大的。 唐宁楠由衷的希望,祁越这次只是白跑一趟,什么都没发现。 碧珠听见凤云裳说要找谆嫔弹琴,就立马找了她过来。 谆嫔也许久没见过凤云裳了,说她一直跟着匡琰,都没时间来看皇后和自己。 唐宁楠朝谆嫔使了个眼色,谆嫔立马会意,刚刚的匡琰和司马昭桦争执的事她有所耳闻,只是那个时候她和皇后正有要事,不得空过去,进来这个气氛加上唐宁楠的眼色她立马就懂了。 于是三人闭口不谈匡琰的事情,只是弹琴下棋,碧珠又端来水果和点心放在一侧,弹琴累了便吃点水果解解乏,时间很快的就到了下午。 坐的久了人也乏得很,还是需要活动疏络一下筋骨,刚好也好久没带天狼出去溜溜了,小狼崽子长身体的时候,很是有精力,刚刚她们弹琴的时候,把门挠的只响。 旁边屋子里坐着她们都听见了,不过不知道这天狼是因为她们琴箫合奏好听为她们喝彩而挠门呢,还是觉得她们合奏的太难听才挠门呢? 唐宁楠此话一出,屋内的众人都笑了,一下午了,难得见凤云裳露出笑脸,没想到拿天狼打趣能让她这么开心,唐宁楠就急着提议去船顶坐坐。 众人带着天狼上了船顶,河面的微风吹的人很是神清气爽,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可以忘记。 “云裳。”匡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唐宁楠和谆嫔转过头,都略微显得有些尴尬,只有凤云裳还背对着他。 “你来做什么。” “云裳,我知道这几天你对我有所怀疑,但这都是有原因的,你转过来看看好吗?” 匡琰轻声的说着,唐宁楠和谆嫔相视一眼,觉得呆在这里不合适,两人就下了船顶,可唐宁楠还是不放心,躲在悬梯下偷偷看着匡琰。 “云裳,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已经向司马将军道过歉了。” 匡琰语气诚恳,凤云裳这才把身子转过来,之间匡琰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盒子缓缓打开,一对淡紫色的珍珠做成的耳环呈现在凤云裳眼前。 “云裳,这几日你觉得我总是突然消失,其实我是去河里给你捞珍珠的,我听赵大人船上有家长是这里的人说,平梁这里的运河连接着通向海里的河,养料丰富,因此出产了许多淡水珍珠。” 凤云裳听着他的话有所松动,但还是没选择原谅他,又问道:“那你今天为什么故意和司马将军动手?” 匡琰低下头,有点难为情的说道:“我不是因为你吗,都看得出司马昭桦对你有意思,还有人在船上议论,他是将军,你是郡主,你们两个更般配。” 匡琰的声音越来越小,凤云裳皱了皱眉,听到匡琰都是因为自己才和司马昭桦大打出手,她倒显得有些难为情了。 “所以你一气之下就对他动了手?” “嗯。” “你傻啊!”凤云裳走过去,拉着匡琰上下打量,“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伤着了?司马将军是专门习武之人,让他动一下可不太好受。” 直到打量完,匡琰身子上也没什么伤处,凤云裳才放心下来。 “你原谅我?”匡琰偏头,望了望凤云裳。 “才没有呢!” “那你为什么突然对我又缓和了态度?” “我这是,是是看上你给我的那颗珍珠行了吧。”凤云裳找不到说辞,就拿匡琰送她的珍珠做挡箭牌。 事实上,比起海水珍珠,淡水珍珠根本就不稀奇,凤云裳作为郡主,好的东西她是见过不少的,两颗淡水珍珠,根本不足为道。 但重要的是她知道了匡琰这几天无故消失是去做了什么,重要的时候匡琰一次次潜入河堤,给她寻淡水珍珠的情意。 虽然不稀奇,但这两颗珍珠却很是别致,泛着淡淡的紫色,和凤云裳今天穿的紫色衣裳很是相配。 “我给你戴上吧!” 凤云裳点点头,乖巧的把脑袋凑过去,匡琰手上的动作很轻,花了一会儿功夫才给凤云裳戴上去。 “真好看!” 悬梯下偷偷看着两人的唐宁楠,看着两人的动作,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 凤云裳戴着珍珠耳环开开心心的就下楼了,回到唐宁楠屋子里的时候,唐宁楠故意开口问道:“什么事情啊,这么高兴。” “没什么。”凤云裳低头,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 “诶,这是什么啊?”唐宁楠走过去,用手摸了摸凤云裳耳朵上戴着的珍珠耳环。 凤云裳躲闪不及,跌到了床上,唐宁楠就趁机挠她的痒痒,“这是什么,告不告诉我?不说挠死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度 一边说着还露出狡黠的笑容,心想着总是让凤云裳打趣自己和凤霏韩,现在可找到机会吃她的瓜了。 禁不住痒,凤云裳一面躲闪,一面笑着说:“好啦,好啦我说,我说!” 唐宁楠这才停下动作,凤云裳平复气息,整理了被唐宁楠弄乱的衣衫,开口道:“都是贵妃娘娘了,还这样爱玩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家呢?” “又嘴贫,刚刚没被痒够吗?”唐宁楠伸出手,做出要把凤云裳捏碎在手掌心中的动作。 “好啦。”凤云裳的语气变得羞涩起来,底下头,小声道:“是匡琰给的。” “你们两个和好了?”带着吃瓜的语气和表情,唐宁楠凑到凤云裳身边。 “嗯,算是吧!” 凤云裳点点头,她现在倒是不生匡琰的气了,就是不知道匡琰对自己的态度怎么样,虽然送了她珍珠耳环,还亲自送她回来,但最后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凤云裳有点担心,自己对怀疑他的事情,让他心寒了。 “啊!刚谈恋爱就是好啊!”唐宁楠伸了个懒腰感叹道。 “恋爱,箫姐姐什么是恋爱啊。” 唐宁楠松泛下来的腰肢又直了起来,怎么一放松说话就失了分寸,连忙像凤云裳解释道: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牛郎与织女之间的情意,就为恋爱,若两人情窦初开,则就名为初恋。” 凤云裳若有所思:“在箫姐姐家乡,男女之间情意就是这样说的吗?” “嗯。” 凤云裳从床上蹦起来,转过身子对唐宁楠说:“那云裳不要做织女,也不要琰哥哥做牛郎,银汉迢迢,他们一年只能相会一次,云裳和琰哥哥要做啊,就要做天上的比翼鸟,地上的连理枝,随时随地都要在一起。” 唐宁楠摇头,牛郎织女却是不是比喻恋人之间的好例子,事实上,牛郎星与织女星各处银河两侧,相距十六光年之远,别说诗词中所写的每年七夕相会了,就算以光的速度行走,也要十六年才能见上一次。 倒是云裳,对爱情有着无数的憧憬,不过十九岁,就求得一人心,万般不分离了。 “箫姐姐和皇叔就是比翼鸟连理枝了,云裳也想像箫姐姐这样幸福。” 唐宁楠被的思绪被云裳拉回来,怎么说着又说到自己了呢。 “这话可不能乱说。”唐宁楠拉住凤云裳的手,“皇后娘娘尚且还在,我再受皇上宠爱也只是个妾室,和那些低位妃嫔其实都没什么差别的,你这样说,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了,会有人说我不敬重皇后娘娘,借此生事的。” 凤云裳立马用手捂住了嘴,声音含在嘴里,“箫姐姐你也太小心了,您对皇后娘娘那样尊重,我们都看在眼里的,皇叔对你这么好,我就是随便说一说就不行吗?” “不行,以后不许说了。” “哦哦。”凤云裳点点头。 其实害怕有人生事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唐宁楠最担心的还是云裳无意中说出去,让皇后听见了,惹得她伤心。 皇后待她同后宫众人都很好,凤霏韩偏爱自己,一向对皇上痴情的皇后,也没有因此生恨,反而还有意维护自己和凤霏韩的关系,替皇上把后宫打理的妥妥帖帖。 见了她,唐宁楠才知道,这世间确实有为了挚爱,放下自己感情的人。 将心比心,若是凤霏韩现在喜欢的是皇后,唐宁楠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向皇后那般大度。 时候已经不早了,碧珠端了水进来侍奉,服侍她和云裳二人就寝。 取下白天戴着的重重头饰,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唐宁楠望着铜镜中的面容,铜镜模糊了脸部的边缘,但这张熟悉的脸上仍旧透露出精致。 凤霏韩偏爱自己,是因为什么呢?唐宁楠摸了摸自己的面庞,难道,只是因为这张脸吗?不,凤霏韩不是这样肤浅的人。还是…… “唐姐姐。”还没继续想下去,凤云裳就拉着唐宁楠去到床榻上,“唐姐姐,多给我讲讲你们苗疆的事情吧,刚刚你说的‘恋爱’啊‘初恋’什么的,我很感兴趣!” 唐宁楠都想擦擦脑门上的汗了,这哪是苗疆那边的说法啊,这是她穿越过来那个时代的说法。 经过同心蛊一事,原主留下的关于苗疆的记忆,都是碎片化的,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能够回忆起来。 可凤云裳一脸期待,唐宁楠又不好扫她的兴,左右凤云裳也不知道苗疆是什么情况,唐宁楠干脆就把她穿越过来那个时代的事,加以修饰再告诉凤云裳。 “你知道我们苗疆把两个相处的好的女子叫什么吗?” 凤云裳摇摇头,唐宁楠得意的说道:“叫闺蜜。” 凤云裳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闺中密友对不对?那我和箫姐姐就是闺蜜,在闺房美无话不谈,无话不说。” 倒是理解的快,唐宁楠推了推凤云裳的脑袋,说道:“我才不要和你做闺蜜呢!” 凤云裳一脸遗憾,“啊?为什么啊?” “你就是一个大喇叭,听到什么都往外说,我才不敢和你说我的秘密呢!” “哪有!”凤云裳反驳道,“箫姐姐就算不想说,则和云裳说了这么多不是?以前你和皇叔的种种吧,我都清楚,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现在就去对宫里的宫女说你和皇叔之间的那些甜甜蜜蜜的小事!” “你敢!”唐宁楠又伸出手,挠凤云裳的痒痒,寝屋内回荡着两个女子的笑声,在夜渐渐深的时候,慢慢小了下来,转而变成了浅浅的呼吸声。 三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九月一日一清早,龙船就抵达了平梁。 唐宁楠以为凤霏韩还在为她提蔺之州的事而生气,但凤霏韩却像没事人一样,带着她亲自下船去了。 平梁是一个小县城,归蓬莱洲管辖,从运河在往东去,进了海河,龙船就能沿着海河入海到达此次南巡的终点,蓬莱群岛了。 这次南巡的目的就是私访沿途州县,看是地方上的管理是否有差错,最后巡视蓬莱列岛,排布蓬莱洲的水兵,彰显大梁国威,让俣州那边的人看清梁国兵防,不敢再有所进犯。 相较于梁国短兵相见,用水兵演习来彰显兵力,让俣军知难而退是一个很好的方法,一则不用费粮草和军力,二则不会影响百姓们的生活。 两军交战,两国之间的贸易肯定也会因此断了联系,其中造成的损失,都百姓们自己去承担,凤霏韩并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次还是照例让知县接待皇后及其他妃子,和赵科为首的一众大臣。 唐宁楠和凤霏韩则自己微服私巡,凤霏韩说只有深入民间,才能得到最真实的民情,被好生接待,看到的东西只能是这里的官员想让你看到的。 不过这回,唐宁楠还求着凤霏韩带上了云裳和谆嫔,本来是想让皇后和他们一起的,但皇后说,宫中的妃子总是需要一个人来领导约束的,所以便没同他们一起去。 李兰诗拉着马车行走在街上的时候,唐宁楠掀开帘子,街上的人却少的异常。 照凤霏韩所说,平梁处于入海口,又属于运河沿岸,街市应该很繁茂才是,可现在街上只有几个老年男子走动。 凤云裳也凑到窗户上来看,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也没看见,不由得抱怨起来:“箫姐姐不是说带我来玩儿的吗,可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这可怎么玩儿?” “郡主。”谆嫔拉了拉凤云裳的袖子,示意凤霏韩的表情不太好。 凤云裳就乖乖闭上嘴不敢再说话,马车外街道的的状况确实不是平时应该有的样子。 凤霏韩就让李兰诗停下马车,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兰诗拦住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老汉,老汉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兰诗,又看了看马车,开口道:“公子是从外地来的吧?” “是,我和我家老爷夫人路经此地,见万人空巷,心中很是疑惑,所以老爷派我来问问。” 那老汉随着李兰诗手指的方向又看了看唐宁楠他们乘坐的马车,正巧凤云裳拉开了帘子,老汉从窗口上望见马车里坐着的三个女子皆是容貌不凡。 慌慌张张的对李兰诗说道:“公子你们快走吧,你们带着三个可人儿,此地不宜久留啊!”说完就转身离去。 “老人家,老人家!”任凭李兰诗在后面叫他也不回头。 李兰诗回去向凤霏韩复命,他们在马车里也听的有一二了,谆嫔露出紧张的神情,紧紧攥着唐宁楠的手,“姐姐,听刚刚那位老人家说,这个地方,好像有什么危险,皇上没带多少侍卫,会不会……” 唐宁楠拍了拍谆嫔的手,安慰她不要担心,遇到这种情况,凤霏韩自然要一探究竟,他们出来微服私访,就是为了考察民情,替百姓解决难题。 第一百三十章 协助调查 他还是亲王的时候,曾经随着先皇一起南巡过,当时由知县带着在街上巡游,十里长街,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怎么如今变成这般萧条的样子了。 看来,还是要去县衙等知县带着皇后他们转完了再问问事情究竟,不过街道空空,知县又能带着皇后他们看什么呢? 李兰诗领命驱车前往县衙,远远瞧见县衙门口,出来一队人,领头人带刀,像是要带着一队人去搜寻什么。 于是凤霏韩就派李兰诗上前查问,李兰诗向领头人出示了令牌,那带刀的人才行礼,向他说了事情的缘故。 这带刀人名为楚涵,是平梁捕头,进来平梁有许多女子无故失踪,他奉县令的命令正在查询此事,刚刚得到消息,有失踪的女子的踪迹在山檀寺附近出现,所以带着人去搜寻。 听到是女子失踪,唐宁楠的心悬起来,妇女儿童被拐卖是最惨的,他们刚在渑水解救了被拐卖的儿童,难道又要在这里查失踪妇女的事吗? “难怪那老人家看见我们三个就急着让李副将带我们走,原来是有女子失踪啊,老爷,这件事情您是不是要管一下?”凤云裳开口道。 她倒是不怕,遇到事情还有一探究竟的心,可旁边的谆嫔就不一样了,从一开始听到那个老人家的话就担心,现在听楚涵解释了情况心中更是害怕。 “老爷,只带着李副将查这件事太危险了,我们要不回去找司马将军他们一起来查吧!” 凤霏韩心中却有自己的打算,指了指马车外开口道:“这不还有楚捕头他们吗” 他觉得其中隐情用朝廷的身份去查可能查不到,就吩咐李兰诗告诉楚涵他们自己是京城随驾南巡的刺史,来县衙就是协助他调查这件事情的。 县衙门口的楚涵正打量着马车,猜测里面是什么官员,还能带着宫里的五等侍卫,李兰诗就来向他回话了: “楚捕头,我家大人正是盛京刺史,到了此地皇上听说妇女失踪的情况,特意派我家大人前来协助调查。” 楚涵这才明白,原来是皇上派来的,就说怎么身边还跟着一个侍卫,拱手向李兰诗行礼道:“李侍卫,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头绪,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踪迹,需要赶快前去搜查,我和这些捕快们都任刺史大人调遣。” “楚捕头急切之心我能理解,但我家大人说以朝廷的身份查不出什么隐情,还请楚捕头换身便装,再随我们一同前去。” 楚涵以为这计谋可以,又问了这些捕快怎么办,李兰诗之说让楚涵先遣他们回去。 等楚涵换了便装,李兰诗将他带上马车,一一介绍: “这位刺史大人韩大人。” “韩大人好。” 李兰诗又告诉他,在外面不能称呼大人,要叫老爷,以免暴露身份,楚涵又改口叫了声老爷好,凤霏韩点头示意。 于是李兰诗接着向他介绍了唐宁楠谆嫔和凤云裳,用的分别是夫人,和两位妹妹身份。 本以为刺史大人会是一位年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可眼前的这位男子,二十六七左右,年纪虽轻,可星目含威,让人由衷产生敬重。 马车上地方宽敞,这位刺史老爷和夫人坐在上席,老爷的兄弟夫人和侄女则坐在和下席,与自己面对着面。 楚涵打量着马车内的四人,觉得很是奇怪,便装查案他可以理解,可为什么刺史大人办案却还要带着夫人和两位妹妹这些女眷呢,女子多柔弱,岂不是会添乱? 但李兰诗给自己看的令牌那是真真的,他也不敢多加揣测,全程低着头,没有说话。 还是唐宁楠主动向他搭话,问道这件案子的具体情况。 第一个失踪的女子是在什么时候失踪的?到现在总共失踪了多少?这些女子有什么共同的特点?每位失踪女子在时间上有没有关联,在关系上有没有关联? 一连串问题问下来,楚涵开始明白刺史大人为什么要带他的夫人过来了,这些问题一个个都问到了点子上,可以让人快速的全面掌握整个案子。 唐宁楠一众人也明白了案子的具体情况,从八月三日第一位女子失踪开始,已经陆续失踪了十七位女子了,其中八月二十日以前只失踪了五名,八月二十日以后到前日夜间,十天内就连续失踪了十二名。 所以县城里的百姓人心惶惶都很是害怕,女子们更是不敢外出,闭门在家,生怕自己哪天也被掳了过去。 “荒唐!”凤霏韩声音中带着怒气,听的旁边谆嫔一颤,过了这么久,她心里对于凤霏韩还是有些害怕的,“都失踪了十七位女子,现在才开始查?” “老爷息怒,一开始是想查可苦于没有线索,中间案子又停了好久的时间,直到今天山檀寺那边的村民发现了有失踪女子身上掉下的手绢,我们就立马出去搜查了?” 楚涵如此解释,唐宁楠深觉不妥,为什么案子中间会停顿这么久的时间没有调查,这样岂不是延误了案情? 凤霏韩又问道:“你们既然查不出来,为何不让蓬莱洲的官府派人?这样大的案子,不应该上报给上级州府吗?” “县令说,说皇上南巡这几天会到这里,怕这件事惊扰皇上,所以一直按着不让上报……” 楚涵声音很小,本来是不想让皇上知道的,但皇上居然派了人来查问,可见皇上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他再瞒也瞒不住。 “笑话,街上空无一人,你当皇上是傻子察觉不出不对劲吗?”云裳在一旁说道。 楚涵又看了看这位刺史老爷的妹妹,生的可人,一脸的机灵像。 老爷夫人的声音倒是缓和些,向他询问县令是不是有什么方法让皇上不会的发现其中的端倪。 楚涵答道:“县令说,等皇上一下船,就安排皇上坐进没有窗户的马车,一路拉到酒楼招待,酒楼里的人很多,都是县令花钱请来的。” 说完又看了看凤霏韩的,脸色表情很是不好,楚涵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但凤霏韩却却没有说话,只是紧闭着双唇冥思着什么。 还好是出来私巡了,这才能碰见这种事情,唐宁楠心中如是想着。也难怪县令听皇后说皇上微服私访去了,一脸惶恐,若真是被县令带去摆设好的酒喽,等到了才发现的话,凤霏韩不知道要生多大的气。 这县令也是蠢,这样区区掩人耳目的办法也想迷住凤霏韩的眼睛?是真把皇上当傻子了吗,还是他觉得大梁国主压根没有脑子? 唐宁楠也看向凤霏韩,他的脸上的神色说不上是发怒的表情,很复杂,总之不是什么遇到好事才会露出的表情。 李兰诗驾驶着马车按照楚涵说的道路一路向东,掀开窗帘,已经可以远远的看见大海了,马车从平坦的官路行驶进一片满是岩石的地方,十分颠簸,唐宁楠要使劲扶着马车,才能让身体不跟着马车一起抖动。 楚涵说在往前走不久,就要到山檀寺了,据村民所说,女子掉落的首饰就是在在这个地方发现的。 唐宁楠觉得很是疑惑,这种地方也会有寺庙吗?她记忆中的寺庙都是逐渐在山中的。 就在这时,马车戛然而止,唐宁楠差点要冲出去,还是凤霏韩把他扶住,才没有摔下座椅。 “兰诗,怎么回事?”凤霏韩隔着门帘问道。 “老爷,马车的轮椅卡进岩石缝里了,可能一时半会儿弄不出来。” 车上的人都下了车,他们几个男子一起合力看能不能把马车给拉出来,唐宁楠他们几个女子就在马车周围转了转,直到下了马车,才真正看清楚此处的地形面貌。 李兰诗几人尝试了许久都没能成功,刚刚楚涵说不远了,于是他们就决定步行过去。 这片岩石像是一个大的整体,在海边拔地而起形成一个断崖,断崖下应该就是靠海的沙滩,果不其然如她所想,走过去一看二三十米高的断崖下就是米白色的沙滩了。 岩石上当还有浅浅的溪流经过,就从这断崖流下去,将底下的沙子冲开,又在下面形成一条小溪流,最终汇入海水里。 溪水很小一股清流,但十分清澈,唐宁楠伸手,从水中捞起一扇花瓣。 是合欢花,泛着淡淡的红色,像是一把粉红色的小刷子,大梁的人很喜欢合欢花,因为在梁国百姓眼中合欢花是吉祥之花能“合欢蠲忿”,意思是消怨合好。 楚涵说,是因为前些日子下了雨,才会有这条小溪流,平时是没有的。 唐宁楠站起来看了看手上的合欢花,刚刚经过的树林里生长着很多合欢花树,可能也是风雨的缘故才落下来掉进溪水中。 右边不远处就是海河入海口,有点浑黄的江水注入蓝色的大海,留下一大片扇形的痕迹。 啊!大海!啊!沙滩! 唐宁楠在心中感叹,如果不是今天遇到这种事,他们在这里应该能玩儿的很开心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山檀寺 凤云裳和谆嫔明显脸上浮现着激动的神情,可也是顾及到他们来是查案件的,所以不敢做什么大的动作。 看了半天唐宁楠也没瞧见楚涵说的山檀寺在哪里,楚涵指了指断崖下面,唐宁楠探了半个身子出去,才看见在断崖的中间,有红色的木头修建的寺庙。 却被凤霏韩拦腰一把抱了回来,又安安稳稳的放在地上。 “这么高,多危险,也不怕摔下去。” 从城中的县衙到这个地方马车行驶了有半个时辰,眼下马车车轮卡在岩石里,天色已晚,此时又有雨点飘落,想回去不太可能了,就只能去寺庙借宿,看里面的僧人能不能让他们在这里暂住一晚。 在凤云裳的印象中,僧人最是和善,所以她觉得寺庙里的僧人一定会很乐意他们借宿在寺庙里,这也算一桩善事。 对于凤霏韩他们来说,也可以打探打探案件相关的情况。 一行人在楚涵的带领下,沿着断崖上的一条路曲曲折折的绕了下去,这路根本就不像路,走的唐宁楠心惊胆战的,不知道那些僧侣是怎么想的,要把寺庙修建在这光秃秃的断崖中间。 楚涵走在最前面,李兰诗断后,中间就是唐宁楠她们三个女子和凤霏韩可,回头看见谆嫔扶着断崖壁颤颤巍巍的走着,唐宁楠心中有点愧疚,本来说是带着她们两个人出来玩耍的,却卷入这件事,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现在她自己觉得难怪宋婕妤她们说自己晦气了,果不其然每次跟着她出来就不会有好事,可是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啊,此时就想抬头对着天空长啸一声。 这时胳膊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凤霏韩低沉的声音响起:“看着路。” 唐宁楠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凤云裳没有多么害怕,还一幅饶有兴趣的样子,唐宁楠摇头,到底养在宫外,性子要野一些,对这些事很感兴趣,不过这样倒好,不光身体好,性格也开朗些。 从上面只能看见寺庙朱红色的屋顶,路不熟,又很陡,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走到一个平台上。 唐宁楠一行人这才看清楚寺庙是怎么在这断崖上生根的,寺庙房屋的一半,靠在这个不宽的小平台上,另一半悬在空中,下面用很高的木头从沙滩上支起,支撑着整个寺庙。 寺庙从侧面开的正门,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山檀寺三个字。 这让谆嫔有点担心,觉得寺庙不安全,连寺庙的屋门都不敢进入。 楚涵说,这寺庙有一些年头了,从来都没有过什么意外,谆嫔才迟疑的踏进屋内。 “有人吗?请问有人在吗?”一行人走进寺庙,先是踏上几步台阶,而后才走进庙内。庙里并未点灯,光线很是昏暗,凤云裳提高了声音,大声询问着,但没有人回应。 谆嫔环视着屋内,因为光线不足而显得有点阴森,害怕的拉着凤云裳的衣角。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一个阴沉低哑的老人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将谆嫔几个女子吓了一跳,连李兰诗都惊的一颤。 转过身,看见的是一个眉毛和胡子苍白的年老僧人,眉毛特别粗,从眉梢长出一溜来拖到眼角的下方,胡子是从鼻子下方长出来,总有半尺那样长,身上穿着棕褐色的蓑衣。 那僧人向他们走来,谆嫔有些害怕他,因为这个僧人脸上满布沟壑,逆着门口的光,面容显得十分狰狞,瞳孔很小,眼白又占了很大,整个人给人以阴森恐怖的感觉,凤云裳拉着她的手,把她护在身后。 “我问你们几个来这里有什么事?”见众人没有反应,那僧人又问道,语气一点也不和善,甚至还充满着敌意,和凤云裳记忆中僧人的形象相差甚远。 “依我看,你们几个是官府派来盘问我们寺庙的吧!”僧人走上台阶,一步步逼近众人。 “啊……”楚涵正想回答,僧人的声音突然高了一个嗓门。几乎是冲着他们吼道:“我劝你们赶快回去吧,这里是寺庙,根本你们这些世俗之人来的地方,也和什么失踪案没关系。” 李兰诗拉开楚涵,走到这个僧人面前,双手挥了挥,眼睛眯做一团,笑着开口道:“没有没有,我们是来这里游玩的外乡人,马车轮子卡在断崖的石缝里了,想请问,能不能在这里投宿呢?” 好家伙,李兰诗居然这么能随机应变逢场作戏,以前根本不知道他还有这幅面孔,是不是宫里待久了的人都是这样?唐宁楠在心里感叹着,在她看来,生的白净的李兰诗,眯眼笑着,完全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 那老僧人像是眼睛不好,凑的近近的,快要贴到李兰诗脸上。 “什么?你们几个想投宿在这里?” 听着语气,看来是不行了啊,李兰诗改口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现在马上就离开。” 老僧人突然变成了笑脸,抓住李兰诗的手,“你们想投宿就早说嘛!我还以为你们来是想盘问那件事情呢。” “那件事情,是什么事情?”唐宁楠开口问道。 老僧人搓着手,眼神飘忽,“没什么,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私事罢了。” 这个样子明显是有猫腻,唐宁楠看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凤霏韩也察觉出了,紧紧盯着他。 那老僧人搓着手继续说道:“含一餐素斋和参观的银两,男子呢,每人十两,女子每人二十两,我们也经营住宿的生意。” 什么啊,一副僧人的模样,却总想着赚钱,唐宁楠现在看她搓手的样子,像是掉进钱眼里去了,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怎么他还趁火打劫起来了? 况且,僧人也搞性别歧视的吗?为什么女子要比男子贵出一倍,唐宁楠白了那僧人一眼,望向一边。 “二,二十文?”楚涵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那老僧人。 那老僧人把头转向一边,眯着眼睛道:“你们不住也没可以,那就走四个时辰进城吧?” 李兰诗立马又摆了摆手,笑眯眯的说道:“不不不,我们就在这里投宿。” 老僧人才变回笑脸,这笑容,还不如不笑呢,简直比哭还难看,唐宁楠在心中暗想。 “那你们进来吧,难得有这么大的主顾上门了。”说话的时候,眉毛胡子跟着脸上的笑容一颤一颤的。 确实是大主顾,他们一行六个人,三男三女,总共算下来九十两白银呢,都快抵得上一块金子了,这不是大主顾是什么? 说完,那僧人从他们几个人之中穿过去,带着他们向里面走进去。 “可,九十两银子……”楚涵结结巴巴的说道。 刚刚老僧人开口的时候,他就在心里盘算过了,六个人总共要花费九十两银子。刺史老爷带着夫人来他在的地界就是客人,总不能让客人出钱吧,可自己一个月的俸禄才三十两。 这九十两的投宿费,他要不吃不喝存上三个月啊!就算回去报销,这么大的数额也说不清楚啊! 早知道寺庙投宿要收钱,还收这么贵,自己就不带他们来了,楚涵在心里暗中叫苦,现在让他到断崖上去,刚刚从石缝里拉不出来的马车兴许就能拉的动了呢? “不是我专门吓唬你们,我劝你们还是住下来吧!在这种下雨的夜晚,可能就会有怪物在某个地方盯着你们!” 老僧人听见楚涵的话,又转过身子,一脸正经的对众人说道。 “什么啊?”凤云裳兴致勃勃的问道,“是不是熊,狼什么的?” “熊?”老僧人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才不是那种毛茸茸的动物么,况且平梁这一带根本没有熊和狼。” 那会是什么?凤云裳一脸不解。 “喜欢雨天潮湿的夜晚,专门吞食女子心肺,就是这海上的妖怪九头鹰!” “九头鹰?”唐宁楠一众人发问。 老僧人捂上了自己的嘴,“不是不是,不该和你们说这些,你们就当我没说。” 这样的表现,更加重了凤霏韩和唐宁楠的疑心。 老僧人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就劈了下来,将寺庙内照亮,老僧人满布沟壑的脸显得更加恐怖,谆嫔攥紧了凤云裳的手,冒出汗珠来,浑身瑟瑟发抖。 见她这个样子,唐宁楠走上前来扶住她的肩膀,开口对老僧人道:“师傅莫要吓我们,我们女儿家胆子小,今晚就在贵庙投宿了,投宿费用都好说,兰诗。” 李兰诗闻声,从袖口拿出一锭金子出来,放到那僧人的手上,楚涵看的目瞪口呆,这一锭金子他该要存多久啊?京城来的大官就是不一样,一出手就这么阔绰,不像他,小家子气的。 老僧人见到一锭金子眼睛更是移不开,乐呵呵的就收下了。 “见钱眼开。”唐宁楠嘴里嘟囔着,凤霏韩还偏头看了她一眼,也不是他们付不起这个钱,只是要九十两,实在是在贵了,许多贫苦人家,一年的收入都没有五十两白银。 更让它不满的是,这个寺庙居然还搞性别歧视!不能忍,实在不能忍! 第一百三十二章 海神像 老僧人收了金子,随即开口叫了寺庙里其他僧人的名字,看样子觉得他们是有钱人家,也不打算给他们找零了。 四个僧人闻声跑过来,老僧人一次介绍。 “这是他们四个人之中在寺庙里呆的最久的,叫风奈。” 风奈皮肤白皙,长得很是秀气,比这个老僧人看着舒服多了。 “这位是雅奈,负责庙里众人的饮食,你们待会儿就能尝到他的手艺了。” 头大脖子粗,确实一副伙夫的样子,唐宁楠心中如是想着。 “这两位一个叫林奈,一个叫致奈,林奈擅长木工,寺庙里的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是她做的,致奈刚来没多久,没什么公里,但修行很认真。” “我是这个寺庙的主持,敬天。” 收了钱就是不一样,口气缓和了还认真介绍了庙里的人,四个僧人的名字倒是不错,“风林雅致”,别有一番味道,可唐宁楠没心思听它说这么多了,絮絮叨叨讲的唐宁楠很是头疼,坐了了半个小时马车,这会儿有些乏了。 敬天住持说了好些话,才让雅奈和林奈一起去准备斋饭,风奈和致奈则带着唐宁楠他们先安置下来,再参观整个寺庙。 “看来是一定要住在这里不可了。”谆嫔心想着,露出担忧的神色,唐宁楠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眼神,让她没那么害怕了。 “这里就是上殿的海神像了。”风奈带着他们走到一座女菩萨相面前,像他们介绍。 海神像?这难道不是妈祖吗?唐宁楠在心中暗想。 楚涵抬头,望着着硕大的神像,发出一声“好壮观啊”的感叹。 风奈又开口了:“依我看,您的丧事也可以在这里办,本寺庙我承包这类工作。” 楚涵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慌忙摇手,连声道:“不用了,不用了。” “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 这寺庙的人真是奇怪,都掉钱眼里去了,还说这风奈会做生意,还是不会说话呢,哪有这样开玩笑的? “好了,这边请吧!” 众人跟着风奈和致奈一起向神像行了个礼,风奈就又带着他们去了下一个地方。 走廊外就是断崖,可以看到起伏翻腾的海水,唐宁楠的注意力被一个挂着锁的门吸引过去。 趁着众人不注意,推开了门看了一下。 “啊,夫人,那里是……”走在前面的风奈回头,对着唐宁楠说道,但她人已经进了去。 走进去是一出四四方方的房间,屋子的屋顶特别高,总有两层楼的高度,在门正对着的那面墙的高处,开了一个很小的窗户,整个小房间都是木头制造的,不过这个房间,寺庙其他屋子也无一不是木头修筑的。 “夫人,夫人。”众人跟着风奈又来到这个小房间。 “小师傅,这个房间是用来干什么的啊?”凤霏韩走进来,他似乎对这个房间也很感兴趣,环绕四周后向风奈问道。 风奈两个人的神情都有点紧张,没有很快的回答。 “风奈师傅?”凤霏韩又转头看着风奈叫了一声他的法号。 “这是我们修行的房间。”后面致奈开口回答了,并走进来向他们介绍:“以前犯了戒律的僧侣,就会被关在这里面思过。” “难怪看起来这么坚固,还都涂上厚厚的了油漆,是为了不让他们爬出去吧?”李兰诗和楚涵也走进来了。 只有风奈站在外面,谆嫔也没有进来,扯着凤云裳的袖子,让她也不要进去,这样的空间让她感到不安,其实整个寺庙的气氛都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只是她不好意思开口而已,不想让大家为自己担心。 唐宁楠和凤霏韩仔细打量着这个房间,发现在里面的这面墙角上,有一处颜色和墙面其他颜色不同,明显是后来修补过得。 “为什么这里会有修补的痕迹了?”唐宁楠开口问道。 “啊,这个就是因为那个妖怪而坏掉的,还是林奈师兄修补的。” “就是住持说的那个妖怪吗?”唐宁楠刚刚没怎么认真听住持的话,记得不是很清楚。 致奈又回答道:“这是我进寺庙之前的事情了,具体情况不太清楚,总之是和九头鹰有关。” “致奈!”还没说完,就被风奈打住了,“这些事情不要和客人们说了!” 致奈的声音小下来,“好,知道了师兄。” 众人见状就不好再多问,但这让唐宁楠和凤霏韩变得更加好奇。 “好像有什么声音。”楚涵侧耳听着。 “这是瀑布的声音,我带你们去看看。”风奈刚刚训斥的语气,立马变得柔和。 “瀑布的水,刚好从这个房间旁边流下去。”跟着风奈的脚步,众人出了这修行的房间,穿过旁边的房间,来到同寺庙大门相对的另一边。 “哇!真好看。”看见这瀑布,凤云裳感叹道。 不光是凤云裳,其他人也觉得很是惊讶,这条瀑布就是他们看到的那条溪流,因为这里有一块大石头,溪流的水落到石头上,又流到寺庙的走廊,最后落下断崖。 瀑布近在咫尺,触手可及,这就是刚刚楚涵听见的声音了。 “你们开,这水里还有合欢花花朵呢!” 唐宁楠伸手摸了一下流水,一朵合欢花又流到了她的手上。 “夫人小心,这里常有瀑布留过,长了青苔,很滑。”风奈提醒道,致奈又在一旁补充:“你们来的时候刚好,前些天下了雨才会有这样的景致,平日里是看不见的。” 逛完了整个寺庙,风奈带着他们在房间安置下来,林奈和雅奈的斋饭也准备好了,众人便一起去到禅房用晚膳。 过了这么久,唐宁楠还真有点饿了。 吃饭闲谈间,风奈说道平时他们也会到断崖上去走走。 谆嫔难得开口道:“我还以为师傅们每天都要修行呢,原来也会出去游玩的。” “当然啊!”致奈刨了一口饭进嘴里,“我们偶尔在节日的时候会放松下,整日修行太累了!寺庙下面就是海,有的时候我们还会拿着寺庙里的羊皮筏子去海上玩儿呢!” “羊皮筏子?” 唐宁楠表示不解,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是不会杀生的,怎么还会用羊皮筏子这种东西。 住持突然严肃的说道:“风奈,不该说的事情就不要多嘴?” “那九头鹰是什么啊?你们一直在说这个是妖怪。” 林奈和雅奈神情一下变得紧张,异口同声道:“你们是从哪里听说这件事的?” “是我刚刚不小心说出口的。”住持放下碗,闭眼道。 “住持,你……”林奈有些激动。 “不过是一个无聊的传说罢了,和他们说了也无妨。” 于是凤霏韩一行人就放下碗筷,听住持讲起这个传说来,唐宁楠吃了点饭有精神了,听的也比刚刚认真了。 “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九头鹰会在潮湿的雨夜,潜入临海的村庄,有力的双脚撞破墙壁,一边鸣叫着,这种声音会让人们迷失心智,向它走过去,而后九头鹰就会吃掉这些人的内脏,最后再把这些人的尸体叼走,挂在高高的崖壁上。” 谆嫔本就听的很是害怕,住持又突然用更阴沉的语气说:“这些九头鹰抓走的,都是像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年轻女子。” 让她更是颤抖,手上的手帕都掉了下来,凤云裳在一旁扶住她的肩膀。 唐宁楠不信鬼神之说,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住持这样说,让她更觉得这个传说和平梁失踪的女子有莫大的联系。 凤霏韩也觉得如此,脸上的同样是一副思考的表情。 “不过是古老的传说,也不用放在心上嘛。”住持又露出他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觉得,这件事不是普通的传说啊。”一直没有发言的林奈开口了,他的皮肤很黑,和风奈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但两人细看。五官长得都人不错,虽然剃着光头,也不影响。 “两年前,发生过和这传说差不多的事件,而且最近平梁还失踪了这么多年轻女子。” “林奈!”风奈厉声打断他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都闭嘴!”住持怒气冲冲的说道,“不是约定好都不再说那件事情吗?何况最近失踪的女子和这个传说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住持……”林奈似乎还有话要说。 “好了,晚膳就用到这里了,你们赶快回房准备睡觉去。” 这是命令的语气,四个和尚都低下脑袋,乖乖听话要收拾着睡觉去,唐宁楠一行人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住持站起来,还对着他们说,虽然他们今晚投宿在这里,但他们明天早上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越是掩饰,越是有猫腻,越能激起唐凤两人的好奇心。 寺庙只提供了两间客房,他们就只好三个男子住一间,三个女子住一间。 “箫姐姐,其实并没有九头鹰存在吧?”收拾床铺的时候,凤云裳开口问道 唐宁楠正在整理被褥,口气轻松的回答:“那还用说?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 凤云裳收拾床铺的动作慢下来,唐宁楠见她这个样子故意凑到她身边,蹭了蹭她,“难不成你真的信以为真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犯戒 “没,没有,箫姐姐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啊!”唐宁楠的语气还是无比轻松,她确实不害怕,她只是好奇这个传说和平梁女子失踪的案子其中到底有什么渊源。 “好了,我们快睡吧,我都已经累了。”两人谈话之际,谆嫔已经钻进了被窝,他们睡得是通铺,谆嫔选了个中间的位置,唐宁楠和凤云裳则睡在她的两边,这样,她能安心些。 谆嫔和云裳都入睡的快,只有唐宁楠一个人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她在想平梁失踪女子的事情,辗转反侧,就是没有睡衣,唐宁楠索性起了床在面朝大海的走廊处吹吹冷风,整理一下思绪。 没想到凤霏韩也在黄昏时下着雨,这会儿停了,云散开居然还有月光散落,沙滩也泛着清泠的白光,唐宁楠精灵的走到凤霏韩的身边。 “你觉得九头鹰的传说是真的嘛?”凤霏韩兀自开口道。 “那住持压根就不想多说,依我看根本没有什么九头鹰,都是有人借这个传说为非作恶。” 唐宁楠刚说完,后面就悠悠传来冰冷的声音:“是吗?那你看看我是谁。” 唐宁楠猛的转头,一下撞到一张赤红色的脸。 “啊!”这脸在月光下显得恐怖,吓得唐宁楠大叫起来,凤霏韩在旁边扶着她,才不至于跌倒。 “什么嘛,原来箫姐姐也会害怕的不行啊!”凤云裳的声音从这项红色的脸后面穿来,原来是一张面具。 唐宁楠长舒一口气,那一瞬间无神论差点在脑海种被推翻,还以为古代真有妖怪。 “不害怕也经不住你故意吓啊!”凤霏韩把唐宁楠护在身后。 凤云裳撅了噘嘴,“叔父你就偏帮着叔母吧!” “这个面具是怎么回事?”凤云裳指了指她手上那着的面具。 “这就在廊道上挂着的装饰品啊……” 话还没说完,李兰诗和楚涵就冲上来,风奈也从屋子里出来,问众人怎么回事。 “没什么,没什么。”凤云裳摇手,“我们这就回去睡觉了,风奈师傅,你也好好休息吧!” 于是拉着唐宁楠就进了屋子,双手放在背后,不让风奈发现她偷拿了那个面具。 提一个传说这些和尚表现的都这么凶,要是知道自己随意动了寺庙里的东西搞不好就被他们赶出去了。 举着面具向屋子里走去,凤云裳嘟囔道:“怎么办啊?面具还没放回去。” 唐宁楠还气她故意吓自己,没好气的说:“我看你就一直戴在脸上吧!挺适合你的。” 进了屋发现谆嫔坐在床上,紧抱着被褥,一脸惊恐的望着她们两人。 “你们到哪里去了,我睡醒就没见到你们。”听语气都快哭出来了。 凤云裳把面具藏在身后,免得吓到她,唐宁楠打圆场说她们两个睡不着在外面走了走,就又哄着谆嫔快睡。 凤霏韩几人和风奈也回了自己的屋子,后半夜大家睡得都很安稳。 第二天一清早,致奈和雅奈分别敲门叫了两波人起来。 “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各位洗漱了可以出来吃了。”致奈站在唐宁楠三人门口说道。 她们三人早就收拾好了,唐宁楠开门,致奈正打了一个哈欠。 “雅奈师傅,你昨晚没有睡好吗?” “没,没有,我昨晚研读经文,一直到很晚才睡,所以才这样的。”致奈回复道,又说自己还要去准备碗筷就先走一步了。 唐宁楠看着雅奈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去到膳房时,凤霏韩三人正好也刚到,唐宁楠见林奈也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 “林奈师傅昨晚也没睡好吗?” 林奈没好气回答道:“还不是因为昨晚的叫声,我一直很担心所以根本睡不好。” 唐宁楠尴尬的笑了笑,向他致歉,凤云裳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让唐宁楠心中抓狂,当着大家的面又不好发作。 “住持和风奈师傅怎么没来?”凤霏韩看着对面空荡的座位发问。 雅奈开口道:“住持一直没来,所以风奈师兄去找他了,住持应该在哪个房间里喝酒吧。” “喝酒?”唐宁楠一脸惊讶,和尚喝酒不是犯戒吗? 林奈看出了众人脸上的疑惑,解释道他们信仰的佛教和俣州那边的差不多,僧人可以喝酒的。 唐宁楠这才明白,想来也是,趁火打劫收他们这么贵的银两,寺庙里还有羊皮筏子,喝点酒也不足为奇了。 依她看,这根本不是什么寺庙,而是个黑心客栈! 住持没来,众人也不好动筷,等候之际,膳房外传来风奈的一声尖叫。 众人立马警觉起来,李兰诗和楚涵率先冲出屋外,其余三个和尚也跟着出了房门。 “好像是修行室的方向!”致奈开口道,跑到众人前面,把众人带去修行室。 众人赶到时,风奈正瘫坐在地上,眼神惊恐的望着屋子上方。 “发生什么事了?”楚涵望着他问道。 “住,住持” 众人随着风奈的手指的方向向修行室上方望去,敬天住持正悬在横梁上,人已经没了动静,应该是死了。 “敬,敬天住持……”李兰诗惊讶的叫了声住持的法号。 谆嫔害怕的捂住了嘴,唐宁楠虽然不怕鬼神,但也是头一回这么近的看见死人,一时间也有点缓和不过来。 众人惊讶下,楚涵已经开始想办法,要把敬天住持的尸身放下来了。 上面的窗户似乎可以够到,楚涵就让其他几个师傅带着自己上去,其他人也都跟着上去了,凤云裳则把谆嫔扶回屋子让她好好休息平复下受惊的情绪,本来打算将她送到屋子里就去看修行室的情况的,但谆嫔说自己害怕,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没办法,凤云裳只好在她身边陪着她。 “尸身已经硬了,看样子已经死了几个时辰了。”将尸身放下来,楚涵检查了对众人说道。 唐宁楠看着楚涵的样子,很是专注认真,确实有捕头的风范。 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众人再次回到修行室,唐宁楠才醒悟,开口道: “风奈师傅的直觉真是准确啊!” 风奈脸上露出尴尬的深色,挠头道:“为,为什么这么说啊?” “因为,敬天住持被悬挂在这么高的横梁上,找人的话一般不会注意房梁吧,风奈师傅居然能发现!如果是我的话,就不可能发现的这么早了。” 凤霏韩三人也觉得唐宁楠说的有道理,纷纷望向风奈。 “这确实很奇怪!林奈师父。”楚涵走进,盯着林奈的眼睛,“该不会是你一开始就知道敬天住持是吊在横梁上的吧?” 林奈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哪,哪有,我只是,我……” “风奈师兄会发现住持是自然的。”一直话很少的雅奈开口了。 “因为两年前,在这个修行室,也发生了一模一样的事。”雅奈声音低沉,缓缓的说道。 “雅奈!” 致奈开口打断他的话,这件事情是他们说好不要告诉其他的人的,就算他是后来才来的也清楚这件事。 转而又对凤霏韩一行人厉声道:“吃完早饭就赶快离开,你们算什么人,对住持的尸身指指点点的,我们还要替住持办丧事,你们快走吧!” 这就赶他们走了,被逼急了就赶他们走,一定有问题,唐宁楠一行四个人都没有动脚。 致奈急了,还想着拿扫帚要赶他们走,凤霏韩给李兰诗使了个眼色,李兰诗便上前拦住致奈,对着他说他们是平梁县衙派来查案的人,楚涵就是县衙的捕头。 听李兰诗说他们是来查案的人,致奈手上的扫帚掉落在地。 可回头看楚涵,楚涵似乎没听见李兰诗的话,反而在思考什么,李兰诗脸上有些尴尬,用膝盖碰了碰蹲在地上的楚涵。 “我想起来啦!” “你想起什么了?”唐宁楠疑惑的开口问道。 楚涵回答说两年前他不是捕头,还只是小捕快的时候曾经听当时的捕头提起过那个时候的一桩案子,和敬天住持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只不过死的人是一个年轻女子。 凤霏韩继续追问,可楚涵当时并没有跟着捕头直接查这件案子,所以他也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只知道这案件最后被当成那女子有自轻之心处理了。 “啊,是啊。”致奈黑着脸说道,“当时那个女子有了自轻之心,住持劝说她,可她去意已决所以就吊死在横梁上了,住持为了这件事一直后悔,觉得是他的没能好好劝阻那个女子,时候住持一直很后悔,不让我们提这件事。” “其实我们一直都知道这事和住持没关系,那个女子是听了九头鹰的鸣叫才会上吊的,和支持没关系。今天是那个女子的忌日,所以住持……住持……也……”雅奈在一旁补充,说着还掉下几滴眼泪。 虽然这些和尚这样解释,但唐宁楠觉得还是疑点颇多,无法衔接上。 首先是住持投诉费都能昧着良心收这么多,他会对女子的死感到后悔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九头鹰 昨天致奈说自己不清楚两年前事情的经过,为什么现在又能条理清晰的叙述出来? 其次是住持若是真的后悔,觉得是自己的劝导没有作用,为什么又会偏信九头鹰的传说? 再者失踪女子的首饰是在这附近发现的,这个寺庙又连续两年发生这种事,和失踪案子一定脱不了干系。 从这些和尚的口中肯定问不出什么来了,只能他们自己来调查,这个寺庙就是线索,现在已经撕开了一条口子,到后面一定会真相大白的! “上次的墙壁也像这样破了一个大口子吗?” 凤霏韩开口问道,从刚进来他就对这个洞口颇为注意。 “嗯,是的,上次也是像这样破了一个大洞,前来帮忙修补的木工说了,要在坚固的上面上弄出这样一个大洞,凭人力要花一天的时间,能够轻易完成这种事情,只有传说中力大无穷的九头鹰了。 所以当时寺庙里的僧人都说这是九头鹰干的,因为这件事,寺庙里好多僧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们三个,去年致奈进了寺庙,现在也才我们五个和尚。” 破洞的外面是走廊的一部分,整个洞口可以容纳一人轻松通过,凤霏韩走到外面查看,除了一些散落的木头碎渣,还有一把很大的斧头。 李兰诗已经亮出了楚涵捕头的身份,这几个和尚就没理由赶他们走,风奈林奈和雅奈也表示愿意配合楚涵追查这两件事,只有致奈一人的表情凝重,不乐意的样子,开口说道: “住持的尸身摆在这里不成样子,要好好安顿。” 可楚涵说尸身还需要调查,不能马上安置,争执不下,最后丢下一句:“算了,随你们便,反正是九头鹰做的,你们也查不出什么!”就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经过商讨,其他三个和尚同意让敬天住持的尸身先放在这里,双方达成一致后,三个和尚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唐宁楠一行人聚在屋子里商讨整个案子的思路,不一会儿凤云裳也来了。 “棠惜没事吧?” 唐宁楠见凤云裳过来开口问道。 “谆姐姐吓坏了,拉着我不让我走,陪了她好一会儿,刚刚喝了点热水睡着了。” 唐宁楠长舒一口气,棠惜身子弱胆子又小,可别吓出什么病来才好。 “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敬天住持的事情,解决了吗?” 众人对视,纷纷摇头。 唐宁楠觉得事情不简单,还需要在修行室里查看一下,光这样干坐在这里纸上谈兵可解决不了事情。 于是商量之下,众人决定让唐宁楠凤霏韩和楚涵继续回发现住持的地方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李兰诗留意着寺庙里其他和尚的动静,凤云裳回屋子里照看赵棠惜。 “什么嘛!”凤云裳一边朝屋子走,一边嘟囔道,“做这种事就不带上我了……真没意思!” 三人到修行室外面的时候,林奈正在打扫走廊上掉落的木头碎片,唐宁楠立马冲上去让他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暂且先别收拾。 “你打扫了多久了?” “你们查不出来的!”没等林奈开口,致奈背着手走过来,面色阴沉,不断的重复着“这都是九头鹰干的!九头鹰!”这句话。 说住持是自轻,不可信,说是九头鹰干的,更不可信。三人都没有理会他,等着林奈的回答。 林奈一脸茫然,回答说自己刚拿着扫帚他们就来了,还没来得及打扫。 “不可能!”唐宁楠蹲下看了看这些碎片,“这么大个洞不可能只有这么几块碎片。” “我刚刚看过了,是只有这几片,很小,旁边还放着斧头。”凤霏韩蹲在唐宁楠的旁边开口道。 这就奇怪了,那这么多碎片会去哪里呢? 唐宁楠和凤霏韩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栏杆外,如果走廊上没有的话,就说明掉到断崖下面去了。 “林奈师傅,你知道到下面山崖的路吗?”唐宁楠抬头问道。 林奈点头,他们得空就会去海上玩儿,去沙滩的路很熟。 于是就带着三人又来到了山下,唐宁楠同凤霏韩在那间修行室的下方搜寻了一会儿,果真找到了墙壁上的碎木渣。 “那个斧头应该就是将墙壁砸碎的工具了。”唐宁楠猜测到。 但凤霏韩又提出疑问,如果木渣会掉到断崖下面就说明是从屋内打破墙壁的,可他们到的时候斧头在外面。 事情肯定不会是传说中的九头鹰做的,一定是有人为之,但究竟用的什么方法,众人都陷入了思考 断崖下应该再找不出什么线索了,楚涵提议去修行室上面的小天窗去看看,或许能发现新的线索,于是众人又朝寺庙走去。 回寺庙的路中,唐宁楠突然想到致奈说自己昨晚研读经书到深夜,今天的表现又这般奇怪,一点都不配合。 刚到寺庙就去找了致奈询问问题。 致奈把手抱在怀里闭着眼睛,脸上满是不屑,“就算你们去断崖下,也找不出来什么,九头鹰是会飞的,那个洞就是它拿脚踢破的。” “致奈师傅,你说你昨晚一直到很晚的时候都在研读经文是不是?” 唐宁楠这次用的是比较缓和的语气,致奈偏头睁开了一只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宁楠,仿佛这会儿才见到她一般,开口缓缓道:“是啊,一直到寅时,我都在研读经文,怎么了?” “那你研读经文的时候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比如什么东西破掉的声音之类的?” 致奈皱了皱眉,“没有啊,昨晚很是寂静,我什么都没听到。” “什么都没听到吗?”唐宁楠又问了一遍。 “是啊,什么都没听到,大家的屋子都连在一起,如果有什么声音,我一定会听得到的。”致奈又肯定的回答了一遍。 听到致奈的回答,唐宁楠心中有了数,象征性的向致奈道了谢,打算继续回修行室查看。 “诶,诶,小心点。” 凤云裳的声音在修行室上的天窗上响起。 “云裳?” 凤霏韩抬头,凤云裳半个身子都从天窗探出来了,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摔下去。 “你在哪里干什么,不是让你照顾你谆姐姐吗?” 凤云裳挠了挠头,“我是想给叔父帮忙啊,试试能不能从这里把人吊上去。” 这时,李兰诗也从天窗探出脑袋,傻乎乎的笑着。 “连你也跟着胡闹!”凤霏韩声音一出,李兰诗就不敢笑了,随即让凤云裳从天窗出来。 不过凤云裳考虑的确实到了点子上,这么高的屋子,四面的墙壁又这样光滑,凶手到底用的什么办法把人悬在横梁上? “叔父叔母,你们上来看,这里好奇怪!” 天窗外,又响起凤云裳的声音。 众人来到天窗外的走廊上,李兰诗和凤霏韩整拿着一块木板查看,而走廊的地板则空了一块,很明显,这块木板是从地板上取下来的。 凤霏韩接过李兰诗手上的木板打量一番,随后又递给唐宁楠和楚涵。 李兰诗说,他们刚发现的时候,这块木板就是松动的,所以凤云裳才会差点摔倒。 经过众人查看,发现两个疑点,一是木板上的榫卯结构坏掉了,所以才会松动,看痕迹是人为的,第二个疑点就是木板上沾着不少合欢花的花瓣。 看着合欢花花瓣唐宁楠就有种异样的感觉,梁国人认为这是吉祥之花,但民间也有传说这花是鬼花,因为它总是在七月中旬中元鬼节的时候开放。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必然使之,怎么感觉这两天总是在各种地方看见合欢花呢?连刚刚断崖下找到的木渣上也有…… 众人猜测着各种可能,雅奈叫他们的吃饭的声音传来。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时辰,早膳因为发现敬天住持的尸体众人压根没吃多少,可是唐宁楠三人探讨的热烈,似乎没有要去吃饭的意思。 凤云裳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催着大家一起下去。 但他们三人仍不挪步,凤云裳干脆就推着他们下去,嘴里还念念有词:“知道你们想早点查清楚,但饭还是要吃的,不吃饭哪来的力气查案呢?” 于是一行人就跟着凤云裳下了楼来到膳房用午膳。 “棠惜怎么没来?”唐宁楠环视屋内,没有发现赵棠惜的身影。 “谆姐姐还在睡觉呢,她昨晚没睡好,你们去查线索的时候,我问过她要不要吃东西,她说她没胃口。” “这样啊……”唐宁楠点头,缓缓端起手上的碗,心里想着早知道就不带棠惜来了,白白让她受惊。 凤霏韩像是看出了唐宁楠的心思,夹了一块玉米饼放进她的碗里。 “不要多想,多吃一点。” 在这之后,众人用膳就没了声音,很是寂静,连筷子碰到碗,不小心发出比较大的声音都显得突兀。 毕竟寺庙的住持刚死,这些和尚们可能也没心思说话吧,直到快要用完膳的时候,林奈突然说了一句,这几天连着下雨,脏了的羊皮筏子还没洗,得等哪天天晴了拿出去洗洗。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绑架 都这种情况了,居然还在想什么羊皮筏子,唐宁楠在心中如是想。 等等,羊皮筏子? 一个想法再她脑海中划过,快速的刨完碗里的饭,唐宁楠就又去了修行室,她走的时候,凤霏韩几人还未吃完。 见她出去了,担心她有什么危险,凤霏韩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打算吃完追上去。 走到修行室,那个大洞仍旧在那里,唐宁楠抚摸了墙壁,感受到墙壁传来隐隐潮湿的触感。 一丝合欢花的花瓣由空中飘下,从唐宁楠眼前滑落。 她猛的抬头,修行室上方的天窗是紧闭的,那这合欢花就只能是从房梁上或者墙壁上落下来的。 如果说,断崖下木渣上的合欢花花瓣,和天窗外松动地板上的合欢花花瓣是瀑布经过,在巧合之中留下的,那么修行室里的合欢花花瓣一定是因为某个人做了怎么样的事情才导致的。 一个庞大的计划过程在唐宁楠脑中缓缓浮现,杀人,注水,悬尸,放水……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唐宁楠心中又惊喜,又后怕,打算重新理一遍思路,回去讲与凤霏韩他们听。 一双大手悄然从她背后将她嘴捂死,唐宁楠失去重心,倒进那个人的怀里,任凭她睁大了眼睛用尽全身力气也挣脱不开那人的大手。 她知道捂住她的人是谁,心里的恐惧不断蔓延,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这人还拿麻布勒住了她的脖子,在手上死死的缠了一圈又伸上来摁住她的嘴。 她就这样被拖出了修行室,被拖到了一个横向的廊道,经过拐角处时,她用手指死死扣住墙壁,意志告诉她必须反抗,身后的人不是善类,可她不但无法呼喊,力气也没有那个人大。 指关节变得发白,终是扣不住,被那人狠狠拖走。 在拐角另一边的视野快要消失的时候,唐宁楠看见凤霏韩正从膳房出来,背对着她轻合膳房的门。 唐宁楠用双脚使劲扑腾,想要制造出声响吸引凤霏韩的注意,但双脚砸在木板上发出的微弱声音,却被从高处落下的瀑布水声掩盖,扣住墙角的手停在空中像是想抓住凤霏韩的身影,最终随着意识的模糊,也缓缓落下。 唐宁楠再次睁眼时,呛出的泪水将眼前昏黄的烛火模糊成橙光的光点,脖颈被麻布勒住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费劲的转动脖子,她才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像是一个山洞,四周都是石壁,两根白色的蜡烛是洞中唯一的光源。 眼前的光头和尚正背对着唐宁楠埋头烧着火,将柴火送进灶中又蹲在一旁劈柴,动作十分熟练,斧头一下到底,干净利落。 脖子上的灼烧感,让唐宁楠想伸手去触碰,却发现自己被捆的死死的,双手锁在背后不得动弹。 和尚面前的火炉和上面放着得锅都巨大无比,比乡下做饭用的大锅还要大上一两倍,火炉的旁边放着唐宁楠不认识的器具,但它们同一的特点就是都特别大。 “敬天住持就是你杀的吧”唐宁楠朝着那个和尚开口道,那和尚没有回复,还是闷头劈柴。 “你也要杀我吗?”唐宁楠继续问到,和尚依旧没有回复,直起身子向锅里加水。 “你要干什么?”唐宁楠开始慌了,和尚越是不说话越是阴沉她就越害怕。 “干什么?”和尚手上拿着斧头转过身子,像唐宁楠走过去,“这可就怪不得我了,是你自己要多管闲事!” 和尚一步一步逼近,对着唐宁楠高高举起了斧头。 在他手落下来的哪一刻唐宁楠紧紧闭上了双眼,凤霏韩的模样在她的脑海中闪过,云裳追着棠惜,桓容坐在琴前,浅浅的笑着。 要命丧于此了吗? 斧头落下,砸在旁边的石头上,发出震耳的声响,唐宁楠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女子尖叫。 是从蜡烛没有照亮的地方传来的,唐宁楠猛的睁眼,想要看清那片黑暗中的情形,和尚已经把她从地上拖起,拖向那个大火炉。 “你放开我!致奈!”唐宁楠叫出了那和尚的名字,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那些失踪的女子也和你有关对不对?她们就在这里面对不对?” “你马上就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那些失踪女子是我抓走的,住持也是我杀的?你又能怎么样?”致奈的声音含在喉咙里,显得低沉异常。 随即又端起放在石桌上的蜡烛,走向没有被烛火照亮的地方,唐宁楠望去,一大张黑色帆布盖着什么,致奈将黑布拿下,十多个上下两两重叠的笼子出现在她的眼前,笼子里就是被致奈抓走的女子,都缩在笼子的一角,浑身颤抖着,显然很怕致奈。 “你以为把我杀了就没人知道吗?我家老爷还在外面,他们一定会将你绳之以法,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等你能活下来再说吧,等蒸了你,我就去料理你家老爷,一个—个杀掉!”致奈丝毫没有露出害怕,反而还一幅胜券在握的表情。 “蒸?”唐宁楠在心中默念着致奈的用词,脑袋一阵轰鸣,回想起刚刚被他关在笼子里的女子,不足十个,难道其他的女子已经被他杀害了吗?还是用的这样变态的方法。 “害怕了?”致奈似笑非笑的望着唐宁楠,手上端着的烛火,映照出他狰狞的表情,“找线索的时候不是那样机灵的吗?” 唐宁楠现在看着他只觉得他面目可憎,致奈背后的女子们开始小声哭泣,抽泣声此起彼伏,致奈生气的拿起笼子上的铁链,狠狠地抽打着离他最近的那个女子,那女子在笼子里疯狂躲避着,铁链抽打在笼子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哗啦声响,在洞内密闭的空间回荡。 “让你们哭!就知道哭!” 唐宁楠皱紧了眉头,冲着致奈喊叫道:“就你这样还做和尚,我呸!天下的出家人都要为你羞愧而死!” 致奈转头,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放下手上的铁链,抽搐着嘴角向唐宁楠走来。 “今天这些娘们儿走运,碰到你来了,她们就不用上锅了。” 唐宁楠下意识的向后挪动着,但手脚被捆绑着,自然敌不过致奈的速度。 狰狞的笑脸离唐宁楠越来越近,她向后倒退着,直到靠到墙壁上。 致奈拉起唐宁楠脖子上套着的绳子,将她从靠墙的地方一把扯过来,扔在地上,又捡起地上的斧头,用钝头的使劲敲在了唐宁楠后脑勺上。 唐宁楠瞬间失去了反抗的动作,但意识还未消失,只能扭动着身体,想跪在地上,蜷曲着从地上站起来,但终是不抵脑袋传来的眩晕感,没能做到,软踏踏的摔在了地上。 这时致奈将斧头扔向一边,拎起唐宁楠将她放进大锅上的笼屉里,唐宁楠睁着眼睛,感知的到致奈的动作,但软绵绵的身体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致奈将笼屉的盖子合上。 火炉中燃起的火焰照亮致奈的身形,在墙壁上投射出漆黑的影子,随着火焰的跳动,影子也跟着晃动。 在笼屉合上的最后一刻,唐宁楠的意识模糊了,她仿佛看见那黑色的影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怪兽,就是住持口中的九头鹰,扑腾着翅膀,仰头长啸,女子们浅浅的抽泣声就如同九头鹰的魔音,诱导着唐宁楠闭上眼睛。 笼屉完全合上,眼前一片黑暗,湿热的水汽瞬间袭来,唐宁楠的脑袋晕晕沉沉,再也撑不住,合上了眼睛。 意识却在她的脑中挣扎,催促着她不要合眼,只要坚持,坚持到凤霏韩来救她的那一刻。 是啊,凤霏韩…… 自己被拖走时,凤霏韩的背影,现在显得那样清晰,支撑着唐宁楠费力的睁眼,有个声音在她耳畔,“不要睡,宁儿!不要睡过去,宁儿!” 热浪再次袭来,唐宁楠感觉此时身处炼狱,周身皆是滚烫的岩浆,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宁儿!宁儿!” 唤着她闺名的声音变得真实起来,唐宁楠想回应这个声音,用尽全身力气,却只发出虚弱的呜咽,身体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便再没有力气做出任何动作。 “宁儿!宁儿!”这个声音越来越清楚,是凤霏韩的声音。 唐宁楠靠着意志力睁开眼睛,凤霏韩模糊的面容缓缓出现在她的眼前,正用手扶着她的脸,“冬郎……” 唐宁楠轻唤了一声他的小名,支撑不住,重重的合上了眼睛。 “蒲居莲!”凤霏韩扭头像后大声吼到,蒲居莲才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跟上来,和凤云裳一块,将唐宁楠扶了出去。 随后转身,阴鸷的望着已经被制服的致奈,冲上前去,抽出一个楚涵腰间的佩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怎么忍心看着唐宁楠被他这样蹂躏?活活上笼屉蒸,这是畜生才能走做出的事,凤霏韩现在只想将眼前的这个假面和尚碎尸万段。 “老爷三思啊,兰诗知道老爷心中燃着怒火,可杀了他,案件就查不下去了。” 凤霏韩咬紧了牙关,过了良久才颤抖着手将剑从致奈脖子下移出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失踪女子 剑就被凤霏韩扔在了地上,发出声响,楚涵看着自己宝贝佩剑躺在地上,又瞅见凤霏韩严肃的表情,想去捡又不敢。 致奈这种做法确实让人生气,唐宁楠被扶出去的时候,楚涵看见她整个身体都被憋的通红,心中也暗骂致奈不配为人,可刺史老爷子再生气,他的佩剑是无辜的啊。 直到李兰诗给楚涵使了个眼色,他才连忙去把剑捡起来,带人拿着火把,巡视洞内,发现了被关在笼子里的失踪女子们,李兰诗立马吩咐侍卫们把她们解救出来。 这些女子很显然已经被囚禁了有些时日了,头发散乱,脸上带着斑驳的泪痕。 侍卫们放她们出来的时候,她们并没有被解救的喜悦,尖叫躲闪着侍卫们扶她们的手,最后聚做一团,缩在笼子外面的角落里。 侍卫们面面相觑,回头看李兰诗的意思,不敢再贸然上前,可李兰诗也没有法子,他知道这些女子都受了惊吓,可……这个样子又怎么像她们解释自己带来的人不会伤害他们呢? 李兰诗望着蒲居莲离开的背影,面露愁色,心想着要是贵妃娘娘没有出事的话就好了,她一定有办法。 “让我来吧。” 赵棠惜走了进来,李兰诗愣了一下,向她行了一个礼。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凤霏韩开口问道。 赵棠惜缓缓回答道:“大家都忙着,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歇在床上,箫姐姐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也想要帮着她坐些什么。” 凤霏韩脑中稍加思虑便抿嘴点头,表示允准了,担心唐宁楠的安危,就把此处交给李兰诗和谆嫔处理,自己则先出去看唐宁楠的情况如何。 其实说这个地方是山洞还不合适,这只是寺庙中的一处暗道。李兰诗让手下把致奈死死的捆住,一边拍着他的脑袋让他安分点儿,却摸了一手的油,李兰诗抽回手,嫌弃的摆了摆。 按着致奈的两个手下,憋着笑不敢出声,李兰诗给了他们一个恶狠狠的眼神,那两个个手下立马收了笑容,在李兰诗转身察看暗道内的情况时,都没忍住一起笑出来。 “不要怕,他们是来救你们的。”赵棠惜缓缓的像这些女子走过去,轻声细语的说道,还向她们指了指后面站着的几个侍卫。 那些女子抬头打量着她身后的侍卫,还是不敢上前,也没有人说话,赵棠惜拿出手绢,走到一个女子面前,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起脸上的泪痕。 起初这些女子还是有些闪躲,但看见赵棠惜确实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才对她产生信任,赵棠惜顺势带着她们慢慢走出来,想把她们带到暗道外面去,好让蒲居莲为她们诊断伤势。 除了最明显的一口大火炉,暗道内还摆着不少石桌,石桌上放着精致的木盒,打开来看,一些里面有的装着丸药,有的装着脂粉。 楚涵皱眉,心想着即使这致奈不配为和尚也用不上这种东西啊,李兰诗接过来查看一番走到致奈面前,质问他这是什么。 致奈虽被人制服跪在地上,但还是一幅不屑的表情,将头偏向一边,只冷哼一声未做回答。 “现在嘴硬,等到时候上了公堂,七十二道刑法用遍,看你还嘴硬不。”楚涵在一旁冲着他极其厌恶的说道。 “李,李副将……” 身后传来侍卫颤抖的声音,两人回头,纳闷是什么东西让侍卫们都这样害怕? 赵棠惜已经引导着几个女子出了暗道,正准备跟着她们一起出去,看到李兰诗和楚涵都凑到暗道内的一处角落,就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那大概是赵棠惜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是她一生中最想忘掉的一部分记忆。 黑布揭开,一个木桶出现在众人面前,恶臭味扑面而来,众人唏嘘,立马都用衣袖捂住了抠鼻,侍卫将火把举近,才看清楚了这是什么东西。 虽然已经腐烂了,但还辨认的出这是女子的尸体,而且还不止一个女子,是四五具尸体堆叠在一起,几个女子手与脚呈现出人做不到的动作纠缠在一块,有些地方腐烂的很是厉害,白色的蛆虫一阵阵在糜烂的腐肉中翻涌爬行。 有的蛆虫在面部,从鼻子进去,又从嘴里,眼眶里爬出来,尸体的下面积着一滩血水,如果不是被木桶装着,可能就会流到众人的脚上。 面容已经认不出,有些未被蛆虫啃食的地方透出暗红色,长满了白色的水泡,那种红色和楚涵看见的唐宁楠身上呈现出的红色如出一辙,只是颜色更要深一些。 楚涵惊讶的张大了嘴,如果他们没有发现这个密道,他不敢想象,如果他们没有及时赶到这里,刺史夫人是不是就会变成这些尸体中的一个,手与脚和她们缠绕在一起,浑身布满水泡,被蛆虫啃食,最后化成一滩血水。 赵棠惜的手帕从手中滑落,如果不是李兰诗在旁边扶着她,可能她就瘫软在地上了,宫里的娘娘杀一只鸡都没见过,又何况是这种场景?李兰诗示意让手下的侍卫将她先带出去。 赵棠惜整个身子都软了,全程呆滞的被侍卫们扶出去,直到呼吸道外面新鲜的空气,才后知后觉的冲到栏杆上呕吐起来,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这一吐更没多少了,赵棠惜吐完后就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别说是赵棠惜,这样的场景就算是李兰诗和楚涵看着也觉得瘆人,李兰诗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致奈和尚,一幅没事人的表情,不禁皱眉,到底是多么恶毒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做这些事情又是为了什么?他能得到些什么,李兰诗迫不及待想查出背后的一切,加大了搜寻力度,将暗道内一切能作为证据的东西都带了出去。 回去复命时,唐宁楠还没有醒,凤霏韩坐在床头看着蒲居莲为唐宁楠诊治。 “人让楚涵待回衙门,什么刑罚都可以用,嘴里能吐出来真东西就好,只一条,别让他轻易的就死了。”凤霏韩浅浅的说道。 “是,末将明白。” 蒲居莲在一旁听着,写药方的手有些颤抖,凤霏韩这是默许楚涵可以用酷刑,还不能让他轻易死了,明显就是要折磨他。 君主的女人,怎么能容他人这般蹂躏,蒲居莲不为致奈感到担忧,他只是害怕…… 君主的女人自然也不是能被他人觊觎的,这会儿他倒庆幸,他师弟蔺之州没在这里,若是让他亲眼瞧见唐宁楠的模样,还不知道会和凤霏韩发生怎么样的摩擦。 “皇上,暗道内还有不少失踪女子的尸体,已经……” “已经腐烂了是吧。”凤霏韩兀自说道,他刚进暗道内的时候就隐约闻到尸体的腐臭味,从中就可以猜想一二了。 “致奈可恨,她们也着实可怜,你嘱咐楚涵务必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是,末将明白。” 稍加思索,又对他说道:“这点事情的调查权交给楚涵,平梁知县瞒报一事,等明日回了平梁,我亲自处理,你先下去吧。” “末将明白,末将告退。” 李兰诗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凤霏韩的视线又回到了唐宁楠的身上。 “宁儿怎么样?会不会很严重?”凤霏韩看着蒲居莲迟迟没有动笔,脸上浮现出担忧。 好在凤霏韩他们到的及时,笼屉下面的水还是凉的,唐宁楠并没有被水汽烫伤,伤的最重的,还是她被致奈拿斧头砸中的后脑勺。 听到蒲居莲这样说,凤霏韩的心稍微能放松些,可后脑勺的伤情势也不容乐观,他紧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放松下来。 “箫姐姐没事吧?”凤云裳走进屋内。 处理了伤口,也开了药方,现在就等抓药给唐宁楠熬药了,山檀寺龙船还有一定距离,蒲居莲带的药也不足够,现下只能先回龙船上去。 但是唐宁楠现在还在昏迷着,后脑勺的伤不能长途奔波晃动,商量之下,凤霏韩只好派侍卫去龙船一趟,将需要的药材拿来,还特意叮嘱让碧珠也过来伺候着。 “蒲太医看完箫姐姐,则给谆姐姐瞧瞧吧。”凤云裳开口道。 赵棠惜晕倒后,凤云裳就把她扶到了其他房间里,直到蒲居莲给唐宁楠诊断完,她才来请。 凤霏韩示意让蒲居莲跟着云裳过去,又让侍卫把星雾也叫过来,凤云裳走在走廊上,看着断崖外的大海,翻卷着白色的细浪,天气已经大晴了,蓝色的大海和米白色的沙滩格外好看,还有阳光散落,随着海水浮动,像是被海浪裁剪成晶莹的碎片。 看样子,他们可能还得在这里再住一晚,凤云裳心想着真是晦气……景色这地方虽好,但发生的事情让人恶心。 众人都走后,房内只剩下凤霏韩和唐宁楠两人,一直守在她的床边等她睁眼,凤霏韩不知不觉也靠着窗沿睡着了。 李兰诗正想请示其他和尚和被抓的女子怎么处理,见凤霏韩睡着了便慢慢退出去,合上门。 第一百三十七章 谈心 经过蒲居莲诊断,这些女子身上只有一些很小的外伤,擦写药酒就好了,全无大碍,只是部分受得惊吓太大,需要很久才能恢复。 于是李兰诗就让楚涵手下的人把其他和尚同这些女子一同带回衙门,和尚收押审问,被抓的女子,挑几个神智清晰的问问情况,最后再由她们的亲人来认领。 楚涵听到这件事由他全权处理的时候,眼睛都直了,结结巴巴的问道:“刺史……刺史大人不亲自处理吗?” “大人说,平梁的事自然要由你来负责,知县瞒报一事他明日才会亲自处理。” 听了李兰诗的话,楚涵这才明白的点了点头。 其实请示凤霏韩,他大抵也会这样安排,但李兰诗一直恪守君臣之道,万事会向他禀报。 傍晚时分,夕阳还未落下去的时候,唐宁楠慢慢睁开眼了。 凤霏韩只是小憩一会儿,没多久就醒了的,见着唐宁楠醒过来,就立马让蒲居莲进来看她的情况如何,凤云裳和李兰诗闻声也进了来 除了后脑勺的疼痛,和脖子上轻微的勒伤,唐宁楠并未感觉有什么不适,蒲居莲把完脉也说,只要夫人清醒过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后脑勺的伤仔细养着就好。 “那些女子们没事吧?”这是唐宁楠完全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 “没事。”凤霏韩摇摇头,“你养好你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些事情有兰诗他们做,不要担心太多。” 凤霏韩不放心的让唐宁楠快点躺下休息,可唐宁楠却坐不住,非要自己去看看,李兰诗说这些女子已经回了平梁县衙,她才罢休。 “棠惜还睡着吗?”环视众人,唐宁楠没有发现赵棠惜的身影,便开口问道。 众人本打算瞒着唐宁楠,不想让她再添一份担忧,但她看出其中的端倪,非要起身去看棠惜。 唐宁楠性子倔的很,众人拗不过她,只好让她下床去,下了床就跟没事人一样,被人拿钝器砸了脑袋一下,居然还能走的这么顺畅,其实蒲居莲的心里一直存了个疑影,刚出去就正巧碰着侍卫带着碧珠星雾来了。 “小主,你没事吧!”行完礼,碧珠就冲了上去。 “没事的。”唐宁楠摇摇头,拉着碧珠的手让云裳带她们去棠惜屋里。 赵棠惜睡得不太安稳,但好像又醒不来,蒲居莲说她是受了惊吓。 “早上敬天住持的尸体?”唐宁楠觉得疑惑,就算谆嫔再胆小,也不至于这样,吓到连连噩梦,浑身冒汗。 “不止呢,还有在暗道内……”李兰诗没顾忌什么开口道。 “兰诗!”被凤霏韩打断,便立马闭上了嘴。 唐宁楠看了看凤霏韩又看了看李兰诗,觉得事情不会那样简单。 “刚刚出来时,看到极好的景色,现在倒想去断崖下的海边看看。”唐宁楠说着,望向凤霏韩,一幅鬼灵精怪的表情。 凤霏韩知道她有事问自己,不允准,又要胡搅蛮缠了,于是就点头同意了,昨日下过山,路程记得很熟,两人就没有带上其他人。 凤云裳原本是想跟着他们一起下去的,却被李兰诗拉住了胳膊,凤云裳回头只见李兰诗摇了摇脑袋,便会意不再说跟上去的话。 夕阳从寺庙后的断崖渐渐沉落,让断崖显得更高大,沉静,其中有几道光芒依依不舍的从断崖顶部凹陷的部分透露出来,断崖上生长着碧绿的藤蔓植物,爬满了寺庙的屋顶和墙壁,站在下面才得以看清全状。 昨天下来的时候两人都急于寻找线索,没能注意到这一点,夕阳的光线很是柔和,像是给断崖披了一件橙红色的长袍缓缓坠落,连阴沉的寺庙,在这光线中也显得温暖起来。 “冬郎是如何知道我遇到危险的?还找来了龙船上的侍卫。”唐宁楠找了一处里海水还有一定距离的沙滩坐下,凤霏韩跟着她坐在旁边,沙滩上还残存着太阳的余温。 “你出去的时候,我发现致奈已经不见了,所以觉得你可能会遇到危险。” 凤霏韩望向海面,几只白色的海鸟在海面上低空盘旋,语气十分轻松,像是在为唐宁楠没什么大碍而松了一口气。 “所以冬郎知道致奈和尚是杀害敬天师傅凶手了?”唐宁楠望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中得到答案。 凤霏韩点点头,不过转而又说自己不如唐宁楠机敏,林奈他们提到羊皮筏子之后没能立马想到事情的缘由,这才让她遇到了危险,差点受害,语气中带着自责的味道。 “宁儿你知道吗,我从笼屉里把你抱出来的时候担心坏了。”凤霏韩的手抓紧了唐宁楠的手,生怕在再次从自己眼前消失。 唐宁楠有点愧疚,自己实在是太鲁莽,若是能等等他们一起去的话也不至于受伤让他们担忧了。 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致奈将她拖进暗道,也不会发现那些被拐卖的女子和致奈有着直接的关系,可凤霏韩是怎么知道这个暗道的呢?按理说,暗道应当很隐蔽才是。 “你忘了,朕是梁国君主,皇宫行宫龙船,只要朕有可能会长期居住的地方,都修筑的有暗道吗?”凤霏韩突然换了一位君上的语气说道。 得得得,你就嘚瑟吧!唐宁楠心中如是想着。 不过这也是致奈的失算之处,一开始把他们当做普通游玩的外乡人迎近寺庙,后来说是查案的地方官员他也真信了。 于是真就把凤霏韩几人当成官府的小喽啰,低估了他们的实力了。 “那龙船上的侍卫是冬郎提前叫来的吗?这个地方离龙船还有一两个时辰的路程。” 对于唐宁楠的这个问题,凤霏韩未作回答,从怀中取出墨绿色的骨哨放在了唐宁楠的手里。 “你忘了吗?我周围,还跟着密军,遇到险境的时候,吹响骨哨,他们就会出现,我吹响骨哨,让他们去找来了船上的侍卫。” 虽然这样说,唐宁楠还是不能理解,难道这些密军随时跟在凤霏韩的周围的吗? 凤霏韩像是看出了她脸上的疑惑,开口解释道:“这两次在外,都或多或少遇到危险,这次出行人多,太显眼,我担心会再发生不测,就把他们带上了。” “那他们都在哪里啊?”唐宁楠眨巴着眼睛问道。 “无处不在。”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沉入断崖以下,天色与云同海水一起融为一体,变成了深蓝色的巨大幕布,海面的光波逐渐消失,由远及近地一同坠入夜色。 凉风吹来,唐宁楠点燃了刚刚一起带下来的灯笼,烛火照耀在凤霏韩的脸上,勾勒出他硬朗的五官轮廓。 无处不在? 这是她头一次觉得凤霏韩这样的神秘,这样的深不可测,记忆中,两人交心之后,凤霏韩从来没将这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 “好啦,逗你玩儿的。”凤霏韩捏了捏唐宁楠的鼻子,朝着远处一片树林指了指,说密军们就宿在那里。 好哇,居然敢骗我!唐宁楠鼓了鼓腮帮子,正琢磨着怎么生他的气来着呢,被凤霏韩一下拥入怀中。 “这枚骨哨我给你了。”凤霏韩抱着她将骨哨塞进她的手里,“我害怕,以为你会再遇到不测,而我又不在你的身边。” 唐宁楠呆呆的点头,有点无措,她没想到凤霏韩会担心自己到这种地步,更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懊悔。 “要试试吗?” 凤霏韩指了指已经放进她手机的骨哨。 唐宁楠点头,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放进嘴里,哨声响起,不一会儿,几个穿着黑衣的密军踏着夜色而来,出现在两人面前,如果不仔细看,在夜幕中还看不清他们的轮廓。 提起灯笼,唐宁楠才看清这些人的样子,虽然穿着黑衣,但看得出体格很好,是训练有素的样子,腰间都挂着同骨哨颜色相近的墨绿色玉佩。 见到看了一两眼,凤霏韩对他们说此后萧贵妃娘娘的安危也需要他们保护之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几人行礼,又踏着夜色而去。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唐宁楠觉得很是神奇,原来传说中古人会轻功,是真的! “说说吧,你是怎么发现是致奈和尚杀了住持的?” 凤霏韩扭头看向唐宁楠,一幅要探究竟的表情。 说是让唐宁楠说,其实是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致奈整个作案的手法说了出来,若非要找个什么词来形容的话,这就像,嗯…… 两个顶级学霸对答案,暗中较量着,把对方当成强劲对手又视作最珍贵的朋友,双方的脸上都有洋溢着自信的表情。 一灯,两人,翻涌的海潮,和天边缓缓升起的一轮弦月。 断崖下的人在看风景,断崖上的也人正注视着他们。 凤云裳伸了一个懒腰,看着两人的身影快要被夜色掩盖,只剩下灯笼那一个光点,心中如是想:要是匡琰也跟着一起来就好了。 在致奈说自己昨晚什么声响都没听到时,唐宁楠就对他起了疑心。 起初觉得寺庙内的人都很奇怪,但昨晚自己发出那么大的声响,李兰诗他们都听到跑出来了,在研读经文的致奈不可能什么没听到。 第一百三十八章 缘由 要么是他在说谎,要么就是他在做什么事情,压根忽略了外面的声音。 光怀疑不行,还不清楚他杀害敬天师傅的手法,直到林奈再次提到羊皮筏子唐宁楠才想明白。 或许致奈压根不是用什么方法将敬天住持挂在那么高的横梁上的,而是直接站起来挂上去的。 羊皮筏子和修行室里落下的合欢花花瓣是关键,修行室是长条形的形状,四周的墙壁修的很坚固还刷上了油漆十分防水,只要关上修行室的门,用天窗外松动的木板将外面的断崖上落下的溪水引进去,水涨羊皮筏子高,就可以够得着横梁了,而后从天窗出去,把木板放回原位,在回到修行室后面的走廊,用斧头使劲砸碎下面的木板,水就可以排出去了。 这么多水一起涌出去,也就证明了这样大的洞是怎么来的,也说明了为什么走廊上为什么只有很少几块木板碎渣。 将敬天住持挂在高高的横梁上,又将墙壁弄出这样大的洞,就是为了模仿那个九头鹰的传说,掩人耳目。 两人一齐整理了思路,将致奈杀害敬天住持的手法全部还原出来。但他们两个人还是不明白,这件事同两年前发生的相同案件,同这一个月来失踪的十几名年轻女子,有什么关系。 眼下只能等楚涵审讯的结果了,看是否和他们推断的一样,看是否能够查清致奈抓这些女子的目的何在。 两人又陷入沉思,耳旁只有带着湿咸味道的海风轻轻吹来,唐宁楠索性躺下,望着天空。 仰头,瞧见一个人提着灯笼从断崖上,远远的朝着他们走来。 来人是李兰诗,他是来传递楚涵审讯出的内容的。 “这么快?”唐宁楠有一些惊讶,离楚涵带走致奈明明还没过多久。 但其实已经不久了,山檀寺离龙船乘马车有近一个时辰的路程,但到县衙不到半个时辰就够了。 楚涵是未时走的,此时皓月当空,已经是戌时,唐宁楠睡着,并未觉得时间过了很久。 “那致奈看起来一幅傲气,其实一用刑,什么都招了,禁不住打的东西。”李兰诗回答道。 “别让他太好过。”凤霏韩慢悠悠的飘出一句话。 唐宁楠也没说什么,只想仔细听致奈招了些什么。 事情还要从两年前说起,当时敬天住持的母亲病重,有算命先生告诉他他母亲阳寿已到,如果想让他母亲能继续活下去,必须找一位和他母亲生辰一样的女子杀死替她母亲续命。 敬天明明是和尚,可笑的是他居然信了,对那位大师感恩戴德,真打算找一个生辰和他母亲一样的女子。 但上哪儿去找了?这时致奈出现了,原来这种说法在背地里流传挺广的,专门有人靠着这个法子赚钱。 致奈就是给他介绍女子的人,但那女子本身不知道自己将惨遭毒手,被骗去了寺庙祈福,随后为敬天住持所杀害,用的方法就是致奈这种方法,营造成九头鹰传说的那样,让世人都以为是九头鹰作祟。 在那之后,敬天住持的母亲真的好了起来,但不过是昙花一现回光返照罢了,世上哪有这样神奇的事情。 本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但半年前致奈又找上门来了,那位算命的老先生已经去世,留给致奈一本书,书上记载着,将年轻美人放入笼屉,蒸出来的水汽凝浓缩至一小瓶收集起来,入养生丸药能延年益寿,永葆青春,入胭脂水粉,能使容颜焕发,皮肤细腻光滑…… 唐宁楠皱眉,怎么会有人相信这种玄乎其词的说法。 可致奈真的相信了,那两年前的事情威胁敬天住持,说要是不配合他做这些事情,就把他杀害那个女子的事情公之于众,等他百年之后,不仅不会被世人敬仰是得道高僧,还会为他们所唾弃。 敬天住持会同意,不仅仅是因为那一点名声,更重要的是其中有巨大的利润可图! 这些丸药和胭脂水粉在富贵人家中很是受欢迎,一颗能买到上百两银子,这可不是寺庙里那些善男信女们投的一点香火钱能赶得上的。 巨大的利润驱使下,住持和致奈两人铤而走险选择从城中抓来女子,原先只是十天半个月一个,但最近需求量不知为何增大许多,价格也翻了倍,两人的动作就渐渐大了起来。 “可这么大的动作,官府就真的一点不知道?”唐宁楠发出疑问。 “好像和……一些高位的官员还有瓜葛。”李兰诗试探的说道,他是怕凤霏韩生气。 但说的快又如何,慢又如何,事实摆在那里,凤霏韩不可能不为之动怒。 “荒唐!竟有朝廷官员相信这种离谱的事。”凤霏韩的手紧紧的攥住了砂石,“将蓬莱府尹找来平梁,让他彻查此事,任何有牵连的人无比都给朕查清楚了!明日朕回县衙,亲自监督。” “是,末将明白,这就吩咐下去。”李兰诗躬身行完礼,便转身回了寺庙。 不用看他的脸,唐宁楠就知道凤霏韩的心里憋着怒火。 “真是可笑啊。”唐宁楠的声音悠悠响起。 凤霏韩转头不可思议的望着她,仿佛它说了什么不可理喻的话。 “敬天是本该慈悲为怀的出家人,明明那样在意死后的名声,却干着畜生做的事,这是可笑之处一,为了他母亲居然去杀害别的女子,这是可笑之处二,相信书上记载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可笑之处三。” 是啊,凤霏韩在心中认同唐宁楠的看法,敬天和致奈确实可笑,可除了这些,背后护着他们的人,购买这些丸药和胭脂水粉的人不知道又会牵扯出怎样的风波。 一路南下,经回朔,渑水,平梁,所到之处,没有不遇上事情的,凤霏韩开始觉得梁国在自己的治理下呈现出来的太平盛世不过是一团假象,其实背地里蛀虫丛生。 “太平盛世下有阴暗处是在所难免的,毕竟不是‘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这样的理想国家,人们总是会为利益奔走,有利益就会有阴暗面产生,冬郎你知道吗?” 唐宁楠扭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凤霏韩,继续开口道:“这件事情的发生,是因为愚昧无知,致奈和敬天他们是愚昧无知的,偏信这种荒唐的东西,从他们这里买丸药的那些更是愚昧无知,真以为世上有永葆青春的好东西。 所以这不是制度的错,更不是冬郎的错,冬郎不要把责任都背在自己身上好吗?冬郎日夜操劳能将硕大的大梁管理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从刚刚唐宁楠就注意到凤霏韩的情绪不对劲,她的这位皇上,总以天下为己任,沿途遇到这样多的事情,自然而然的会觉得是自己没有治理好国家。 唐宁楠这样说,一方面是为了宽慰凤霏韩不让他过于自责,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借机再次说一下自己关于科举制度的看法。 “所以冬郎,最重要的,是让百姓们摆脱愚昧和无知,山檀寺一事只是无知体现出来的一部分,梁国疆土如此之大,在一些我们看不到的角落,可能就有人偏信什么传说,做出这种事情来,这不是制度就能改变的。” “那你以为如何?” 梁国不许后宫妃嫔议政,唐宁楠也从不当着众人讨论这些事情,把凤霏韩叫来海边,只有他们两人在,就不用担心被别有用心之人议论了。 “我以为,愚昧和无知来源于知识匮乏,当人们无法解决一件事情的时候,便会寻求神明或者恶魔来让这件事情说得通,越是穷乡僻壤,怪事就越多,但其实这些东西根本不存在,冬郎还记得眉县修建的春晖堂吗? 我说过孩子是希望,我以为经过教书先生的教化,孩子们就能明白那些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就能辨别是非了,所以之前和冬郎提出的科举制度改革一事,在这方面或许能够起到作用。” 这方面的事,若是旁的妃嫔提起,他必然会生气,唯独唐宁楠是例外。凤霏韩愿意听她的意见,如果说是为什么。 这些日子南下巡访,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唐宁楠处理这些事情所展现出来的智慧和勇敢是其他妃嫔敌不过的。 月色下唐宁楠侃侃而谈自己的想法和建议,面庞上流露出自信而又憧憬的神色,仿佛一个美好的国度已经展现在她的面前,凤霏韩喜欢她这样的表情,仿佛可以从她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她迷茫徘徊的时候总是能在这里得到动力。 “宁儿最得我心。”凤霏韩拉起唐宁楠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望着她的眼睛极为认真的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寺庙吧!”唐宁回以温暖的微笑。 凤霏韩点头,拉着唐宁楠向断崖上的寺庙走去。 脸上浅浅的笑意在唐宁楠轰然倒下的那一刻定格,转而变成惊慌失措。 “宁,宁儿?” 凤霏韩手足无措的将唐宁楠抱起,脑中一片空白,只用尽全身力气以最快的速度将唐宁楠抱回寺庙里。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中毒 “蒲居莲!”寺庙中,回荡着凤霏韩急促的声音。 蒲居莲应声赶去,凤霏韩已经将唐宁楠放在了床上。 “啊!怎么会这样,小主!”碧珠连行礼都没顾得上,跟着凤霏韩冲进房间里。 蒲居莲立马打开药箱提唐宁楠诊脉,手刚放在她手腕没一会儿,脸上的神色就变得严峻起来。 就不应该顺着宁儿的意思来,她明明,明明刚受了那样重的伤……凤霏韩的心中充满了悔恨,站在床边一脸惊恐手足无措。 “可是后脑勺的伤的缘故。”谆嫔开口问道,唐宁楠刚走没多久她就醒了,听凤云裳说了唐宁楠的伤势。 蒲居莲皱眉摇摇头,开口道:“娘娘这是中毒的迹象,后脑勺伤的没什么问题。” “中毒?”众人皆惊叹。 这些天唐宁楠一直和他们吃住在一起,毒物是如何作用在她身上的,如果是致奈下的毒,为何没听她说起过。 思索之下,蒲居莲戏精跪在了地上请罪:“微臣有罪,娘娘这毒是缓缓进入身体的,从很早之前就进入身体了的,前些日子娘娘身体总乏得很,风寒迟迟不见好,大抵就是这个原因了。” “现在不是怪罪你的时候。”凤霏韩示意让蒲居莲从地上起来,“首要任务是治好宁儿,她身上的毒能解吗?” 蒲居莲面露难色,唐宁楠这毒发的奇怪,能把脉出是中毒的脉象,但除了昏迷,没有表现出任何其他的症状,这让蒲居莲很难判断,唐宁楠到底中的什么毒,所以用什么药也捏不准,如此,他也只能实话实说。 “怎么会查不出来?现在没症状,此后后出现症状吗?宁儿会有危险吗?” 这些问题蒲居莲也回答不上来,无奈的低下头,凤云裳和谆嫔拉着手一脸焦急,碧珠伏在唐宁楠床头,看着她没有血色的嘴唇害怕的快要哭出来。 “寺庙中的药物和微臣带的药物很少,可能无法应对后面的情况,皇上,微臣以为现在要先回龙船,龙船上药物充足,还有其他太医,可以一起商讨。” 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凤霏韩立马吩咐李兰诗备马车,一行人在夜色中,走上了回龙船的路。 上到断崖顶部的路很难走,又是在夜间,凤霏韩手上抱着唐宁楠,轻了怕她摔,重了怕弄疼她,走到断崖顶部,已经是浑身大汗。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行驶着,但凤霏韩觉得还是太慢,他只希望快一点,在快一点,兴许见到宫中的太医,会有人见过这种病症。 “哎呀,皇上,蒲太医,娘娘,娘娘她……”碧珠颤抖的声音响起。 马车刚进到平梁县城时,唐宁楠就大口咳起血来,唐宁楠被碧珠抱在怀里,吐出的鲜血染红了碧珠胸前的衣襟,手帕都来不及擦掉,整个人都是无力的,脑袋软踏踏的耷拉在碧珠的臂弯里,眼睛像是睁开,又像是半闭着,却没有意识。 “蒲居莲,这是怎么回事?”凤霏韩焦急的问道。 蒲居莲同凤霏韩唐宁楠一个马车,碧珠在一旁伺候,后面跟着的谆嫔和凤云裳还不知道这事。 “微臣也不知道,微臣可以先施针,看能不能止住娘娘咳血的症状。” 碧珠让出位置,蒲居莲几针下去,唐宁楠咳血的症状止住了,但人还没有苏醒。 马车又行驶了快半个时辰才回到龙川,此时已经过了丑时,船上的人已经歇下了,只有看守的侍卫守在甲板上。 凤霏韩到船上的动静很大,职守的侍卫向他行礼他也没理会,抱着唐宁楠就进了船内,还招来了所有随行的太医。 这样一闹船上的人都知道皇上回来了,还是抱着萧贵妃回来的,这萧贵妃怎么了? “外面是什么动静。”桦嫔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偏着头看窗外灯火下来来往往的人影。 白芍走进来细声道:“娘娘,皇上回来了。” “皇上?”桦嫔一脸惊讶,“皇上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好像是萧贵妃病了,还挺严重的样子,把船上随行的太医都叫了去。” 听着白芍说唐宁楠病了,桦嫔嘴角露出一起若有若无的奸笑,对着白芍开口道:“扶我起来,萧贵妃病了,本宫按理应当去看看。” 白芍遂给桦嫔重新梳妆,扶着她去了唐宁楠屋里。 唐宁楠是贵妃,贵妃病重其他低位妃嫔是要前去探望的,桦嫔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聚满了盆,太医穿着清一色的官府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众妃嫔则都站在外面,连皇后听到消息也赶来了。 桦嫔进屋看着这么多妃子挤在一块,一脸不屑的开口道:“各位姐妹也来了啊,萧贵妃娘娘情况怎么样啊?” 慢悠悠的穿过众人走到皇后的旁边,才像刚看见皇后一般草草行了个礼:“呀,不知道皇后娘娘也在这里,失礼了。” 屋子里也就懿嫔和她是一党人,宋婕妤也有巴结的意思,带着玉美人走到桦嫔面前向她行礼:“桦嫔娘娘吉祥,太医们都在里头可,贵妃娘娘情况如何,还得等太医们诊断出来才知道。” “这样啊?”桦嫔用手绢掩面,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如此,姐妹们都坐下来等吧,看样子里面还要好一会儿呢?” 之后无视皇后,走到正椅上坐下,这屋子也就三四把椅子,萧贵妃病重还未有结果,根本无人敢坐下,连皇后娘娘都担心的站在门口,桦嫔何德何能就这样坐下了? 一些嫔妃侧目望着桦嫔,心中有不满,却不敢说。 宋婕妤却觉得桦嫔胆子大,连皇后都不怕,本想同萧贵妃交好,但得罪了谆嫔,萧贵妃压根都不怎么待见她,现在看来,若是巴结上桦嫔这个靠山,说不定还更好一点,虽然她只是嫔位,但母家可是当朝丞相啊! 于是连忙自作主张的给桦嫔斟茶,桦嫔很是吃她这一套,一脸满足的呷了一口茶放下。 “你怎么回事?”宋婕妤撞了撞旁边的玉美人。 虽然她胆小,但不至于这么害怕啊,低着头浑身颤抖,不敢说话,就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玉美人被宋婕妤这样一撞,心里更害怕了,对上桦嫔意味深长的眼神,又立马看向别处。 “烂泥扶不上墙!” 宋婕妤见问她也说不出话,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干脆就不理会她,转向桦嫔一边,赔钱着笑脸和桦嫔说话。 寝屋里面,一群太医把完脉,跪在地上七嘴八舌的商讨着,却都商讨不出什么结果。 “众太医可诊断出贵妃身中的何毒?” 凤霏韩端坐在软椅上,开口问道。 众太医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如何回答,最后一个胆子大的太医上前回道:“回禀皇上,微臣才疏学浅,实在是不知萧贵妃娘娘所中何毒。” “无能。”凤霏韩从软椅上站起来指着地上跪着的一群太医厉声道:朕吧你们在养在宫里有何用,给朕查医书,解不了萧贵妃的毒朕杀了你们陪葬!” 凤霏韩声音很大,屋外的妃嫔都知道了,同唐宁楠交好的妃嫔还有凤云裳都捏了一把汗,牵挂着唐宁楠的情况。 其他嫔妃虽然与唐宁楠没有过多交集,但多数在宫中受过她的恩惠,脸上也挂着担忧的神色。 独独桦嫔一人坐在那里,一脸轻松的喝着茶,那表情,就差把笑容挂在脸上了,好在她还不敢那么张扬。 泣露在一旁扶着凤霏韩的胳膊,担心他气坏了身子,这是泣露服侍凤霏韩这么久,见他这样发怒过,可能真的是着急了吧,陪葬这种事凤霏韩以前是断然不会讲的。 太医们这下更懵了,皇上是不是急坏脑子了?现在他们在龙船上,医书都在皇宫里放着呢!没人敢回话,生怕触了凤霏韩的怒气,一下脑袋就搬家了,但没人说话更是不行了众太医心中都忐忑万分。 “皇上。”蒲居莲跪到凤霏韩面前来。 众太医心中松了一口气,到底是皇上曾经的救命恩人,居然能这么大胆。 “皇上,微臣在解毒方面不精,若是师弟在的话可能还有对策,但现在他远在蓬莱可能来不及过来了,适才想起,恩师即墨渊先生四处游医,正行至此地,若有师傅来为贵妃娘娘诊治的话,一定解毒的。” 凤霏韩仿佛看到希望,眼中又有了光亮,“确定即墨先生在此处?” 即墨渊的名声凤霏韩是有所听闻的,医术高明,没有他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凤霏韩曾数次让人请这位先生入宫,但即墨渊和蒲居莲一样不喜拘束,更愿意四处行医,给贫苦百姓看病,一直婉拒了凤霏韩的邀请。 “确定。”蒲居莲肯定的回答道,并把自己腰间佩戴的勾玉取下,呈给凤霏韩,“只要皇上派人拿着这块去城中寻找,应该就能够找到师傅了。” 眼下夜已深,此时去寻找太过张扬,凤霏韩收下了玉佩,让小奇子拿给李兰诗,吩咐他明天一清早就去寻即墨先生。 众太医留守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了,凤霏韩招手让他们退下,只留蒲居莲和碧珠在旁伺候。 第一百四十章 萧贵妃的毒我下的 众太医如获大赦,纷纷行礼退出了萧贵妃的寝屋。 太医离开后,众妃嫔也按着位分进去探望唐宁楠的情况,云裳着急,冲到唐宁楠床边,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满脸担忧。 皇后开口问了碧珠唐宁楠的情况如何,碧珠如实回答还不知道她家小主中的什么毒,无法对症下药,但皇上明早就会派人去寻即墨老先生,有他在应该能为她家小主解毒。 听到这里皇后才稍微松一口气,一只要有希望就好,可唐宁楠还昏迷未醒,众人都紧绷着神经。 “好好的,萧贵妃怎么会中毒呢?皇上这其中可有原因?”皇后皱眉开口道。 谆嫔也在一旁补充:“是啊皇上,蒲太医说姐姐体内的毒由来已久,说明早在龙船上,就有人对姐姐动手了!” 凤霏韩心中自然不会忘了这件事,问题只可能出现龙船上,宫里用毒之人花样百出,什么东西都有可能成为下毒的工具。 “泣露。” “奴婢在。”泣露低头行礼道。 凤霏韩吩咐她道:“这些天贵妃用过的物件,伺候贵妃起居饮食的人都彻查一遍,贵妃用了什么食物,香料都要查,务必给朕查出结果来。” “是,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 泣露转身正要走,又被凤霏韩拦住,“宁儿身边只有碧珠一人伺候着,她带的其他宫女朕不放心,今晚你先守着她,等明天即墨先生来了,再去查也不迟。” “不可,皇上!”皇后在一旁打断了凤霏韩的话,“皇上,萧贵妃病重回船,船上已经人尽皆知,若是明天去查,可能下毒之人已经将脏物藏起来了,到那时候就查不到了,皇上若是不放心,臣妾身边的怀瑶很机灵,可以留下来照看萧贵妃。” 谆嫔也开口道:“嫔妾身边的星雾熟悉娘娘,也可以留下来帮衬。” 皇后说的在理,凤霏韩便允准了她的建议,让泣露去调查,怀瑶和星雾留在这里轮班照看。 星雾刚走出寝屋,碧珠就惊呼出来,唐宁楠又咳血了,鲜血顺着脖子流到脖颈上。 众妃嫔看着鲜血心惊,谆嫔差点没站稳,桦嫔伸长一点脖子瞟了一眼,心中暗喜,看来这次她唐宁楠凶多吉少了,等她唱完戏,以后就没人和自己争宠了。 蒲居莲又立马替唐宁楠施针,星雾打来水替唐宁楠清理血迹。 “你到底怎么呢?”宋婕妤小声询问着旁边颤抖不止的玉美人,却被凤霏韩正好看在眼里。 “你们在嘀咕什么?”凤霏韩厉声问道。 管他问的是什么,只要皇上向自己搭话就好,宋婕妤正随便找了个说辞向凤霏韩解释呢,玉美人就跪在了地上。 “皇上,皇上……”玉美人一路穿过众妃嫔,爬到凤霏韩面前。 桦嫔见着玉美人这个样子,攥紧了手里的手绢,后背冒出冷汗。 “皇上嫔妾有罪,嫔妾有罪。”玉美人颤抖道。 凤霏韩皱眉,“你有何罪。” “萧贵妃娘娘中的毒,是嫔……嫔妾下的。”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都惊讶万分,桦嫔紧绷着的身子一软,瘫在白芍的身上。 “你好大的胆子敢毒害贵妃娘娘!”谆嫔颤抖着手指着玉美人,义愤填膺的说道,玉美人只伏在地上肩膀上下起伏着,不敢抬头。 凤霏韩手里紧握着茶盏,仿佛下一秒就要扔到玉美人头上。 皇后看了看地上的玉美人,又看了看凤霏韩,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道:“皇上,玉美人既然已经承认,现在是为解贵妃妹妹的毒要紧,皇上切勿动怒立马处置了她。” 凤霏韩没有回答皇后,眼睛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玉美人,“谁指使你的。” 玉美人没有回答,只是颤抖着。 “朕再问你一遍,是谁指使你的。” 是的,凤霏韩不相信是玉美人下的毒,她没这个胆量,也没有理由去毒害唐宁楠。 皇后仿佛也恍然想通,看着玉美人等她的回复。 凤霏韩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让人不敢违抗,玉美人已是痛哭流涕,抽噎着说道:“是桦嫔娘娘指使的,她说如果不按她的意思做的话,司马丞相就会把父亲受贿的证据交给皇上。” “又是你这个坏女人要害箫姐姐,皇叔,这种女人断不可留在你后宫啊皇叔!”凤云裳气急败坏,要不是谆嫔拉着她,可能下一秒就要上去伸手打桦嫔了。 “玉美人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我们家小主何时威胁过你了?”白芍一幅义正言辞,仿佛桦嫔从未做过这种事。 “啪!”凤霏韩手中的茶盏终是扔了出去,碎在地上。 “皇上……” 桦嫔身子一软,滑落在地上,声音也软了下来,“皇上,嫔妾虽然以前无心导致了公主的死,但嫔妾一直悔过,对贵妃娘娘存有敬重之心,断然不敢毒害贵妃娘娘的啊!皇上你要相信嫔妾啊皇上。” 桦嫔扯着凤霏韩的衣摆,一面回头狠狠地望着玉美人:“你父亲贿赂官员的证据本宫怎么会知道,你血口喷人也要动动脑子!别瞎了眼睛乱咬人!” 玉美人无处辩驳,只能反复重复着“皇上,嫔妾不敢欺瞒皇上,嫔妾更不想一错再错!” “你们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等一会儿就知道了。”凤霏韩压着怒火,低声说道。 顿时,屋子里陷入沉寂,桦嫔身上冒出汗珠来,她不明白凤霏韩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一会儿,泣露就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呈给了凤霏韩。 他接过手抬眼一瞧,将书信扔在桦嫔的脸上,“你自己看!” 桦嫔慌忙捡起来,目光落在书信上的那一刻,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这封书信就是她写给她父亲的书信,一直放在她的妆奁里,若是玉美人不按照她所说的做,写封信立马会传递黑司马彬,司马彬就会像凤霏韩进言玉美人父亲做的那些事。 其实,桦嫔所谓的玉美人收受贿赂,压根不是真正的收受贿赂,只不过是玉美人父亲曾经的学生,中举后赠送给了他一处宅邸,但他父亲为人谨慎,收了房子却不敢用,又因为不与司马彬一党人同流合污,被他们传言这是别人贿赂他的。 桦嫔拿这种东西当威胁真是可笑至极,但她更想不到的是,写封信就算她寄出去了,也会被凤霏韩手下的人拦下来,司马彬收不到她传递的任何消息。 “你下的什么毒,有无解药,能不能治愈。”凤霏韩低声问道,现在他最担心的还是唐宁楠。 桦嫔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是抵赖不得了,但她也确实不知道这毒药有没有,是否能治愈,因为陈展在给她药的时候,只说这是只有他能解的毒,其他的并未告知她。 这是白芍跪在地上:“皇上,这药是奴婢从民间卖药郎手中买来的,那人只说这是毒药,其他的一概未说,奴婢也没有问,这事是奴婢出的主意,娘娘只是听了奴婢的话,才这样做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凤云裳低声咒骂道。 “泣露,桦嫔玉美人暂且禁足,白芍收押,一切等贵妃醒了由她做定夺。” “是,奴婢明白。” 随即,泣露带人押走了这三人。 “都下去!” 处理完这些事情的凤霏韩显得疲惫异常,让众人都离开,连蒲居莲和碧珠都没留下。 皇后带着妃嫔们除了去,凤云裳一步三回头,牵挂着唐宁楠的情况,终是被谆嫔拉走了。 虽然皇上这样说,蒲居莲还是不敢走远,一直和碧珠候在外面,只要唐宁楠在出现什么情况,他可以立马进去处理。 还好,施针以后的后半夜唐宁楠的病情还算稳定,再未咳血,也未出现什么危急的症状。 一晚上凤霏韩都守在唐宁楠的床边,开始替她用手擦拭身体,而后趴在床边睡着了。 这些日子他也累着了,第二天比平日里晚起了一个多时辰。 可他醒来的时候,唐宁楠还在昏睡之中,让一直守在外面的蒲居莲进来把脉,也没有好转的迹象,着人找来了泣露,询问即墨先生的踪迹。 泣露回答说,李副将天刚亮就带着人出去找了,这会儿去了又三个时辰了。 凤霏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心里还是担心,害怕即墨先生不在这里,或者昨晚刚刚又去了别的地方,又或者先生见是自己请他压根不会来。 蒲居莲看出了凤霏韩脸上的担忧开口道:“皇上放心,师傅见到那块勾玉,一定会来的。” 果不其然,蒲居莲说完话没多久,李兰诗就带着即墨渊回来了。 凤霏韩起身迎接,没让即墨渊行礼,立马让他进了寝屋替唐宁楠诊断。 “师侄?”这是即墨渊看见唐宁楠说的第一句话。 蒲居莲手上的药箱差点没拿稳,他常听师傅说起自己有个同门的师姐,但从来没听说有过师侄啊,而且师侄还是萧贵妃娘娘他就更不能理解了。 凤霏韩也一脸茫然,开口道:“即墨先生,您说这是……” “皇上。”即墨渊抱拳向凤霏韩行礼,“草民冒犯了,不过躺着的萧贵妃娘娘确实乃草民师姐唐百草的徒弟。” 第一百四十一章 蛊毒 原来,即墨渊和唐百草师出同门,唐百草为即墨渊师姐擅长用毒,尤其是蛊毒,而即墨渊则擅长解毒,后来因为两人志向不同,便分隔两地。 即墨渊曾在游历在梁国与苗疆边境时,见到过唐百草的两个女徒弟,其中一个就是唐宁楠,自己还对她们的医术有过指点,十分看好唐宁楠运用蛊毒的天赋,还嘱咐她要把学到的东西用在正道上,但那个时候他并不清楚唐宁楠苗疆公主的身份。 自那次见过以后,已经去过了七年,即墨记性很好,他记得住唐宁楠眼角的泪痣,何况唐宁楠长得本就惊为天人,他就更不会忘记了,所以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立马认了出来。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唐宁楠昏迷不醒,最重要的是要给唐宁楠解毒。 即墨渊手搭上唐宁楠的手腕,凤霏韩和蒲居莲紧张异常,一个是担心唐宁楠中的毒无解,另一个除了担忧,还害怕自己诊断出了错误。 但幸运的是,两个人预想的最坏的打算都没有出现。 唐宁楠中的是毒没错,但是蛊毒。 “蛊毒?”蒲居莲很是疑惑,蛊毒他也是研习过的,可为什么这次唐宁楠中的毒他却丝毫诊断不出来。 即墨渊告诉他,这蛊毒从从传统蛊毒上改良加工后的,蒲居莲研习的蛊毒种类不多,所以诊断不出来。 说来说去还是蒲居莲才疏学浅了,这个教训让他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方面的漏洞补起来。 “可有什么方法解毒?”这是凤霏韩最担心的问题。 “这蛊毒看似来势汹汹,就是劲头猛,所以贵妃娘娘才会咳血,但其实除了这一点不会危急身体,只是最后,会人去如痴呆,只会听制蛊人一人的话,要解毒不是难事。 草民开几副药方可以逼出体内毒素,但最好是要找到有温泉的地方,让贵妃娘娘日日温泉浴,足足泡上十日,才可将毒素完全清楚干净。” 凤霏韩若有所思,听完即墨先生的话,他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既然是蛊毒的就不可能是白芍随便找江湖上的郎中买来的毒药了。 但此时想不了这么多了,凤霏韩记得,虽先皇来平梁的时候,去过向东近海的地方一处极好得温泉,名曰谧岸泉,现在正好能用上。 说来温泉离山檀寺还不远,兜兜转转又回到那个地方,不知道唐宁楠醒来作何感想。 正打算带着人马,和药物前去温泉处,李兰诗来报,蓬莱府尹梁源等着向凤霏韩禀报山檀寺一事调查的进度。 凤霏韩只好让蒲居莲先煎药给唐宁楠服下,等自己去吧事情处理完了,再一同去谧岸泉。 山檀寺一事一层接一层环环相扣,甚至还牵扯到京城里一些官员的夫人,她们同伙各渠道打听到平梁有人制作传说中养颜美容的脂粉和丸药就想尽一切办法去购买,不惜动用关系让平梁知县对女子失踪案放任不闻。 京城的官再小,也是在天子脚下,比他这个地方官厉害多了,这些官员夫人自然也是得罪不得,所以平梁知县一直瞒报这些事,又有钱拿,又能受他们庇佑,这种好事,他会放手吗? 如此查下去还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少人,朝中动荡是凤霏韩最不愿意看见的,若一一查清处理,不知道会闹出多大风波。 而且以人入药这种荒唐得事情穿出去会使民心不安,更怕有人照这种方法炮制,眼下制作的源头已经被掐断,上面的人想买也没有门路了。 恶人不可能不处理,明的来不了就来暗的,凤霏韩派密军种的人手回去刺杀那几位官员夫人,做成意外的模样。 后来只听说,京城中连着三未官员夫人皆因各种意外离世,由于她们待人并不如何,因此她们的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甚至还有人觉得她们活该死得早。 即墨渊到底经验多一些,开的一副药熬好让唐宁楠喝下去不一会儿她就醒了,凤云裳得到消息立马赶到唐宁楠的床边,谆嫔和皇后随后也到了。 云裳嘴快,几下就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唐宁楠,说自己看到她吐血时吓坏了,唐宁楠自己却没有记忆,只觉得现在累的很,喘气有点费劲。 云裳还一口气将桦嫔几人的罪行说了出来,言语中透露着对桦嫔的厌恶。 唐宁楠皱眉,桦嫔实在过分恶毒,杀她孩儿,现在还想取她的命,只是眼下快到蓬莱列岛了,凤霏韩会处理桦嫔吗?自己不想轻易放过桦嫔,但更不想让凤霏韩为难。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点乏了,想睡觉,等身体好了在去找你们。”唐宁楠有气无力的说道,面色异常苍白。 “啊,箫姐姐你才刚醒怎么又要睡?”凤云裳鼓着腮帮子说道,被谆嫔牵着手拉了出去。 碧珠看着她的样子,还觉得有些好笑,但唐宁楠身体现在这样,她就是想笑也笑不出来。 处理完这些山檀寺的事情,凤霏韩又思考起唐宁楠办眉县春晖堂说的话了,如此官官相护下去,梁国迟早会被这些蛀虫蚕食殆尽,或许从平民百姓中培养未来可为朝廷所用的人才是一个可行的方法。 思虑之中,皇后身边的怀瑶来报,萧贵妃娘娘已经苏醒了,凤霏韩立马冲去了她的寝屋。 进去的时候,唐宁楠正望着窗外流动的河水发呆,凤霏韩轻轻走过去,坐到她的旁边。 “皇上怎么打算怎么处置桦嫔?”唐宁楠悠悠的问道。 凤霏韩一怔,又觉得她自然是会知道的,这话中带着质问的口气,他知道唐宁楠是又怕自己顾全大局而不顾她的感受,想起你得,他的心里又泛起一阵愧疚,于是轻声说道:“宁儿你来决定,朕将她们留在那儿就是等你醒来,由你亲自处置的。” “怎么样都可以吗?” 唐宁楠还是望着窗外,这口气,像是下一刻就要说出让凤霏韩处死桦嫔的话了。 “嗯。”凤霏韩点点头,“怎样都行。” “那请皇上把桦嫔送回京城吧,就现在,我们继续南下,嫔妾不想再见到她了。” 本已经做好唐宁楠让自己杀了桦嫔的准备,可听到的却是这样的回复凤霏韩有些惊讶。 “眼下快要到蓬莱列岛了,嫔妾以为此时处决桦嫔会让司赵两党的行动有所改变,嫔妾不想让皇上功亏一篑,到也不想让桦嫔轻易逃脱处罚,所以把她遣回去禁足,皇上不会不同意吧?”唐宁楠终于把视线从窗外的河水转移到凤霏韩身上来。 “这好办,朕这就吩咐李兰诗下去。” 凤霏韩起身,却被唐宁楠从后面抱住了腰肢。 “冬郎,宁儿害怕。” 凤霏韩转过身子,将她轻轻搂住,柔声道:“朕在这儿呢,没有人敢害你了,不要怕。” “宁儿害怕冬郎在这次计划种会出事。” 凤霏韩对此未做回答,只是轻声说“没事的”,一面将唐宁楠抱的更紧。 对于此事,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赵科狡猾,他们需要务必小心,所以他也不敢轻易向唐宁楠承诺。 病情耽误不得,唐宁楠一醒过来就立马被凤霏韩带到了谧岸泉,龙船那边,也安排桦嫔明日一早就启程出发回京。 谧岸泉在山檀寺靠北边一点,近海,人泡在温泉中还可以看到不远处翻卷的海浪。 进入温泉的那一刻,唐宁楠仿佛身心都放松下来了,有点微烫的温度,让她昏昏欲睡。 “你们要干什么?”桦嫔看着进到她房内一群宫人质问道。 “桦嫔娘娘得罪了。”领头太监对着它行了个礼,一招手身后的太监就出动将她屋子内的摆设悉数搬走。 “放下!你们快放下!”裕吉刚进来,看见屋内的情形,放下了手中的药冲过去,阻拦众太监的动作,但拦得下一个,还有其他好多太监。 “你们这是看本宫失势了,一个个都来作践本宫?” 领头太监低着头,没敢说话,泣露从屋外走来,环视了屋内的情况,厉声道:“都搬干净了。” 桦嫔见是泣露,脸色没那么难看了但心里还是憋着怒气。 “桦嫔娘娘,您莫要怪下人气坏了身子,这是皇上的意思,明儿一大早,还要送您回京呢,您早点休息着吧。” 说完就带着这些太监出去了。 桦嫔瘫软在地,呆呆的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如死灰。悠悠的说道: “裕吉,怎么办,皇上要赶我走了,皇上他不要我了!怎么办,裕吉!” “不会的娘娘。”裕吉试着把桦嫔从地上扶起来,“皇上不会不要娘娘的。” 桦嫔颤抖着被裕吉扶到座椅上,支撑身体的手打翻了裕吉拿来的药碗。 “药!”桦嫔眼里突然有了光,像是看到了希望,“对啊,裕吉,咱们还有药啊,快,去把谆嫔和方太医给本宫找来,快去!” 裕吉立马冲出了屋子,桦嫔捡起打碎了的药碗,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唐宁楠啊唐宁楠,你以为这回本宫就完了吗?呵呵哈哈哈哈!本宫的好日子在后头呢!你等着瞧!” “皇上!”小奇子来到温泉外,小声的叫着凤霏韩。 “何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同门 凤霏韩抬眼,望向小奇子,唐宁楠正安稳的靠在他怀里享受着温泉,小奇子头也不敢抬起来看一眼,低着头小声回答道:“桦嫔娘娘她不肯走,在龙船上大吵大闹。” 凤霏韩立马变了脸色,低着嗓音开口道:“这种事情也要来请示朕吗?朕没那么多闲工夫听这些,你告诉泣露,不必顾忌,把人送走了就行。” “是,奴才遵旨。”说完小奇子就低头退下去。 怀里的人动动肩膀,翻了个身子。 “怎么了?不舒服吗?”凤霏韩关切的问道。 唐宁楠摇了摇脑袋,她现在泡温泉泡的快要舒服死了好吗!以前在她那个时代哪有这样好的温泉只有两个人来泡,不过有肯定是有的,就是她的钱包吃不消。 舒服的连桦嫔的破事都不愿去想了,把她送回去眼不见心不烦,等到南巡结束,圣驾回銮,可以回去慢慢和她算账! 有银子真好啊!唐宁楠心中感叹道,幸好自己穿越到一个妃子身上,皇帝帅气又多金,放在她那个时代,妥妥的高富帅啊!和她的故事就是王子爱上灰姑娘咯。 唐宁楠懒懒的伸了个腰,想要换个姿势继续泡着,却被凤霏韩拉了起来。 “温泉不能泡太久了的。”凤霏韩一脸正经的说道,端过宫女手上的药,放在唐宁楠手里,“来,把药喝了。” 唐宁楠鼓了鼓腮帮子,一脸不乐意。 凤霏韩知道她会是这幅表情,说道要喂她,唐宁楠连忙拒绝了,端起碗一饮而尽。 喝完啊!还是一口喝点的好,让凤霏韩一勺一勺的喂,那得苦多久啊! 喝完后,药的苦涩为让她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凤霏韩看着她,不禁想笑。 被唐宁楠敲了一下脑门。 “让你笑我!” 凤霏韩捂着脑袋侧身,躲避她下一次攻击。 “就笑了,就笑了!” 即墨先生说,要连着十日进行温泉浴才能清楚唐宁楠身上的毒素,凤霏韩索性就在谧岸泉旁边的山檀寺住下了。 再次回到这里,唐宁楠感慨万千,明明昨晚病危从这里不省人事的被带回龙船,今天为了疗伤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风奈林奈还有雅奈三人同失踪女子的事没有关系,住持的死是因为他向致奈透露自己出不想继续干这些事,致奈担心事情败露,才会将他杀害。 唐宁楠又沿着风奈那日带他们走过的路转了一圈寺庙,修行室那个大洞已经被林奈修补上了,雨停瀑布止,连合欢花也开败了。 事情没有向百姓们过多透露,民间只有一些若有若无且不知真假的传言,也许这些事很快就会随着海风被人们遗忘,但总有人将他深深印刻在脑海中。 林奈和雅奈在厨房做素斋,风奈跪在海神像面前双手合十,他对唐宁楠说,住持做的事情不可饶恕,但住持对他的恩情他不能忘记,所以此后一生都会在山檀寺为那些被害的女子诵经祈祷。 唐宁楠也双手合十,向海神像拜了拜,随即离开供奉神像的大厅。 “师侄,还记得我吗?” 即墨渊也跟着凤霏韩一行人来到这里,原本是因为蒲居莲的勾玉他才愿意上船替宫中人医治,打算开完药方就走的,但见到唐宁楠是他那个宝贝师姐的徒弟自己的师侄时,他就决定留下来,知道唐宁楠完全恢复再离开。 有即墨渊在,蒲居莲也能放松些,凤霏韩特意让他留在龙船上,照顾月底就要临盆的红珠。 唐宁楠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岁的男子,在脑中拼命回想,就是回想不起和他有关的任何记忆,但她看着唐宁楠这个人很是和蔼心中生出好感,因此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师叔。” “即墨老先生莫怪,我家主子两年前生过一场大病,在蔺太医的医治下,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走回来,以前的好多事都忘记了。”碧珠在一旁解释道,她虽然没见过即墨渊先生,但曾经听唐宁楠回去提起过百般百草师傅的师弟,即墨渊叫唐宁楠师侄,说明百草师傅的师弟就是即墨渊了。 “无事。”即墨渊轻松的笑了笑,“那时你见到我的时候你还小,生了病七年过去了,记不住没事的,只要师侄的身体调养好就行,我啊,不足为道。” 那个时候见到唐宁楠,即墨渊并不知晓她的身份,他只知道唐百草很是疼惜这个徒弟,即墨渊在医术上受过唐百草这位师姐的很多指点,因此唐百草爱护的,他即墨渊自然也会拼命去保护。 对于唐百草的身份即墨渊一概不知,虽然后来知道了她是苗疆那边的人,心中对她的感激也没有产生变化。 门外,林奈已经叫他们吃饭了,用的还是素斋,即墨渊说病中的人吃些素斋也是好的。 可凤霏韩觉得太素了,刚说完这些话,雅奈就端着一罐鱼汤上来,放在桌子上。 挠着脑袋说这两天给他们添麻烦了,唐宁楠又病着,所以特意给她做了鱼汤。雅奈虽然排行第三,却是寺庙里最小的和尚,不过十六岁。 其实这三人心底本是善良的,入过继续让唐宁楠们同敬天和致奈相处下去,近墨者黑,年纪尚小的雅奈可能很难形成正确的观念。 好在事情解决了,唐宁楠在心中暗暗松气,一位年轻少年才少了一分步入歧途的可能。 汤喝着很鲜,唐宁楠尝出这不是海鱼熬的汤,雅奈回答说道,这是断崖上溪水中的鱼,因此鲜美,还没有海鱼那样重的腥味。 没有了那些骇人听闻的事和杀人的恶魔,山檀寺确实是避世修养的好去处。 用完午膳,唐宁楠便搬了座椅坐在走廊上看海景,下午还会去泡温泉。 啊!阳光!啊!沙滩!啊!温泉! 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享受了。 太阳很大,白色的沙滩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让唐宁楠眼前有点模糊,转过身子,背对着海涛让眼睛休息一会儿,远远瞧着断崖上职守的侍卫押着什么人从山路上下来,唐宁楠好奇,便想去看看是什么人。 “怎么回事?” “回禀娘娘,这个人在周围鬼鬼祟祟的,奴才担心他是刺客。”侍卫回复唐宁楠道。 “谁是刺客?看清楚咯,我是你大爷!” 听着这声音很熟悉,唐宁楠便偏头想要看清楚这人是谁。 “裕吉?”碧珠比唐宁楠先喊出这个人的名字,没有穿太监服,换了一身百姓穿的衣服唐宁楠一时半会儿还没看出来。 “你来干什么?”唐宁楠机警的问道,“你不是改陪桦嫔准备收拾着明天回京吗?” 裕吉把头转向一边,没用正眼看唐宁楠:“哼,我家主子会不会被遣回京还由不得贵妃娘娘定夺,让我见皇上,我有要事禀报。” 呵呵,主子和奴才果然都是一个样,桦嫔张扬跋扈,连地下的太监也跟着目中无人了,碧珠正想开口指责他,被唐宁楠拦住: “不必和这种人浪费口舌,去请皇上来,本宫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这时凤霏韩已经听到动静从屋内出来了,从左边走来只看得见唐宁楠的背影,叮嘱她不要久久站着,当心累着。 等走过去看见裕吉,凤霏韩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一脸厌弃的看着裕吉,厉声道:“内廷太监,私自下船,可是重罪。” 裕吉立马伏在地上,开口道:“奴才的罪,皇上想怎么处罚都可以,可是皇上,桦嫔娘娘不能回京啊!” “她心思狠毒,毒害贵妃,朕只遣她回京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裕吉依旧伏在地上,语气激烈:“皇上,桦嫔娘娘是有不对的地方,皇上要处罚娘娘,也要顾及娘娘腹中龙嗣啊!” “你说什么?”凤霏韩不可置信的问道。 “回禀皇上,桦嫔娘娘已经有了快一个月身孕,承受不住马车长途奔波啊,皇上!” 轰鸣声在凤霏韩耳边响起,算了下日子,现在是九月六日,难道就是八月十三,桦嫔将他留在她房里那晚? 一个月来,凤霏韩心里虽隐隐不安,有时看见唐宁楠还会觉得愧疚,经历了这么多事,凤霏韩更觉得自己对唐宁楠有亏欠,坚定了在南巡回去,料理完司马彬一党后就主动坦白的。 但他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败露,还是用最直接,最无法让人接受的方式。 裕吉在说的什么凤霏韩已经听不清楚,他转头望向唐宁楠,心中是愧疚,是担忧。 唐宁楠脸上的表情又惊愕转向失落,而后露出几丝苦笑,转身跑进房间,将门锁了起来。 “宁儿,你开门听朕解释好不好?宁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凤霏韩疯狂拍着门,他是害怕唐宁楠知道这件事情伤心难过,但更怕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傻事。 “宁儿,你听朕解释好不好?” “是那晚对吗?”唐宁楠冷冷的声音从屋子内传出来,除了冷淡,听不出一丝其他的感情。 那一晚,她心慌的难以入眠的那一晚。 “皇上想怎么解释,解释孩子是怎么来的吗?解释那晚皇上与桦嫔如何缠绵吗?” 这声音让凤霏韩感到害怕,他宁愿听到满是怒气的质问,也不愿它用这样冷淡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第一百四十三章 确定怀孕 仿佛拒人于千里,将自己与他的关系悉数斩断。 “宁儿,朕知道是朕的错,但朕不是真和桦嫔……” 凤霏韩的话说到这里留说不下去了,没和桦嫔真的行周公之礼,那孩子怎么来的,他无法自欺欺人。 “皇上自然没有错,嫔妾还未恭贺一声皇上呢,桦嫔有喜,皇上理应回去看望桦嫔,而不是在这里陪着浑身病气的亲切。” 唐宁楠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她背靠在床沿上,用被子死死捂住耳朵,不想听见凤霏韩的任何解释。 起初门外还有凤霏韩的呼喊声,后来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最后连一丝声音也没有了。 良久,唐宁楠送开被褥,缓缓走到门边,门外已经没有了凤霏韩的身影。 唐宁楠靠着门,身子软软的滑下,小声的抽泣起来,凤霏韩不在,她才敢这样哭。 什么只喜欢她一个人,什么后宫独有的宠爱,这样的承诺,都是骗人的!她不甘心就这样在凤霏韩面前流泪。 “小主。” 碧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唐宁楠忍住了抽泣。 “皇上说其中一定有误会,回龙船去调查了,皇上让小主不要太多想,要安心养病。” 唐宁楠没有回答,碧珠皱了皱眉又开口道: “小主,桦嫔诡计多端,说不定这是她为了不被遣回京城用的计谋啊,小主身体重要,不要多想好吗?” “你走吧,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碧珠在房门外站了许久,唐宁楠始终没有打开门,叹了一口气就走了。 她走后,唐宁楠又小声抽噎起来,桦嫔再愚蠢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算日子也知道快一个月了,船上那么多太子,还有蒲居莲在,怎么可能是桦嫔的诡计。 哭着哭着,唐宁楠脸上露出自嘲的神情,桦嫔有孕,凤霏韩就迫不及待的回去看她了,还找什么借口,真是可笑。 那是他最想要的孩子啊!她的孩子没有了,桦嫔怀孕了,凤霏韩他又有孩子了,又怎么会在意她这个丧女的病妇呢? 笑就笑自己真的听信一个君王说会只爱自己一个,历史上那么多皇帝,谁不是十多个儿女? 说到底唐宁楠还是觉得是自己痴心妄想,用她那个时代的恋爱标准去要求凤霏韩。 “皇上,您慢点儿,慢点儿!”凤霏韩一回到龙船,就径直冲向桦嫔房间,小奇子跟在凤霏韩后面,像他师傅一样,叮嘱凤霏韩注意写。 桦嫔屋子内聚着宋婕妤和懿嫔,方太医跪在地上给桦嫔把脉。 众人见凤霏韩来了,纷纷对他行礼。 “皇上…”桦嫔要从床上起身,身边懿嫔将她按住,开口对凤霏韩道: “皇上,桦嫔娘娘初次有孕,这两日又一直处于惊吓担忧之中,皇上不要怪罪娘娘不能向您行礼。” 凤霏韩没有理会懿嫔,对着方太医说道:“欺君是大罪,方松你可要想清楚了,桦嫔到底有没有怀孕,还是你们一个个合起伙来诓骗朕呢?” “皇上!”方松吓得伏在地上,“微臣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拿龙嗣开玩笑啊!桦嫔娘娘是千真万确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了,微臣不敢欺瞒皇上。” 桦嫔推开懿嫔的手,缓慢的从床上跪到了地上。 “皇上,嫔妾知道皇上不喜欢嫔妾,可嫔妾肚子里真的怀的有皇上的龙嗣啊,嫔妾不敢欺瞒皇上,皇上要是有疑心,可请蒲太医一起来查验。” 凤霏韩环视屋内众人,冷声对小奇子说道:“去把蒲居莲找来。” 蒲居莲来时屋内气氛很肃穆,他也不敢说多余的事情,行完礼就跪在床前替桦嫔把脉。 知道皇上心里想的什么,他还把了两遍脉,在第二次松手的时候,凤霏韩焦急的问道: “如何,桦嫔是否有孕。” 无论凤霏韩多么不想相信,但他听到就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回皇上,桦嫔娘娘…娘娘确实有近一个月的身孕了。” “你确定没有诊断错误?”哪怕是两位太医都诊断错误都好,凤霏韩还是不愿是这个结果。 “微臣确定,桦嫔娘娘的脉象确实是有孕的脉象。” 蒲居莲如是回答道,果然,世事总不会处处尽人意得,哪怕他是天子也不会。 “皇上!”桦嫔露出哭腔,“蒲太医把过脉了,您疑心可以消了吧,皇上您看看嫔妾的肚子,这里面是您的骨肉啊!” 凤霏韩呆滞的低头,看着桦嫔用手护住的小腹,不愿面对和愧疚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不过一个月,还未显怀,就在那一刹那,凤霏韩突然萌生出将桦嫔立马处死的的念头,最终呗理智压了下去。 孩子是无辜的,终究还是自己的错,桦嫔有孕,司马彬就会哼看的紧,此时动她,无疑于大局不利。 可是,凤霏韩心里念着与唐宁楠的承诺,懊悔愧疚泛滥成灾。 “皇上,嫔妾无意导致大公主去世,现在嫔妾还给您一个孩子,您原谅嫔妾好吗?” 桦嫔跪在地上,眼泪盈盈的扯着凤霏韩的衣袖。 多年的修养告诉他让孕妇跪在地上不妥,但哪怕桦嫔怀着的是他的骨肉,凤霏韩对她的厌恶仍旧丝毫未减。 他挣脱掉桦嫔拉住他的手,呆呆的走出去。 外面的阳光很好,凤霏韩看着太阳有点眩晕。 “还给他一个孩子?” 呵~桦嫔说的到轻巧,她肚子里的东西,如何能同自己与宁儿的孩子相比? “传令下去,桦嫔不用遣回京,但禁足不解,南巡回京后月池宫就是她的冷宫,孩子生下来后交给皇后抚养。” 凤霏韩冷声道,小奇子领命,去桦嫔房间里传递他的旨意。 “不可能!”桦嫔听到消息,打翻了白芍喂给她的安胎药,撑着手冲地上跪着的小奇子吼叫道:“皇上真是这样说的?不可能!” 小奇子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这是就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不敢欺瞒。” “本宫要见皇上,让本宫见皇上。”桦嫔掀开被子,人已经下到了地上,懿嫔连忙和白芍将她扶住。 可小奇子还跪在地上不给桦嫔让路,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皇上没有说解您的禁足,您现在还不能出去…” 桦嫔脸上的表情更加气氛,四处张望,最后拿起被褥扔到了小奇子头上。 小奇子吓得颤抖,也只能说道让桦嫔注意身体,保重龙胎。 “龙胎?皇上也知道这是本宫的龙胎,为什么一生下来就要给皇后那个老妇抚养?” 桦嫔放着小奇子面直呼皇后为老妇人,懿嫔见情况不对,便让小奇子先退下去,扶着桦嫔坐到了床上。 “这是本宫的孩子啊!”桦嫔捂着小腹,眼泪从面颊流下,语气愈发伤感:“连禁足都没解,让本宫如何安胎…” 突然又像想明白了什么,抓着懿嫔的衣领,恶狠狠的开口道:“你看看你出的好主意,皇上现在更厌倦本宫了。” “娘娘息怒。” 桦嫔的动作让懿嫔不得不耸着肩膀,看起来就像一只受惊的鹌鹑。 “娘娘,走这一步是为了让皇上不把您遣回京城啊,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皇上在气头上,但等皇上冷静下来,皇上就会明白,娘娘肚子里的是皇上的骨肉,对娘娘的态度自然会转变的。” 听了懿嫔的话,桦嫔的手才慢慢送了下来,但她还是不放心。 懿嫔又道:“娘娘,赵大人还在船上呢,有他向皇上进言,皇上顾及司马丞相的功劳,不会让有身孕的您一直禁足的,到生产还有十个月,其中各种变数谁能知道呢?” 是啊,还有十个月,现在有孕的是她司马淑桦,只要皇上想明白这是他的孩子,就会对自己有所转变的。 想到这里,桦嫔让白芍把安胎药拿来,她要继续喝。 宋婕妤立马上前,接过白芍手里的药碗,刚刚她一直插不上话,现在用要在桦嫔面前露露脸,让桦嫔知道自己来过,是站在桦嫔这边的。 小奇子再出来的时候,凤霏韩已经不在船上了,寻书房和正殿不得,就问了甲板上看守的侍卫,才得知凤霏韩一人下船去了,嘱咐不用人跟着。 正打算回书房的时候遇到了皇后一行人,带着谆嫔和凤云裳要去看桦嫔。 “桦嫔情况如何?”皇后开口问道。 “回禀皇后娘娘,桦嫔娘娘得知皇上不解禁足,大发雷霆,娘娘要是想去桦嫔娘娘,还是等一等再去吧,别让她冒犯了您。” “不当面冒犯就在背后冒犯吗?我们就要现在去看。”凤云裳在一旁怒道。 小奇子低着头,不敢回答。 “你气在桦嫔,同他生气干嘛?小奇子你先下去吧。” 得了皇后的允准,小奇子便告退。 “云裳就是太生气了,皇叔怎么能……”话说一半凤云裳就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转而把重点放在了桦嫔身上。 “现在桦嫔有孕,一定会更加猖狂,我就是看不惯她趾高气扬的样子,明明坏事做尽,还装的一副可怜的样子,皇后娘娘您是看到的。 前几日若不是泣露姑姑找来她当中的信,她是断然不会承认是她指使玉美人毒害箫姐姐的,他做了这么多坏事,皇叔居然不处罚她!真是可气!”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好好养胎 “哎。”皇后叹了一口气,凤霏韩担忧什么,她心里也是明明白白的,看着凤霏韩那样烦心,她心里也觉得难受,“皇上也有皇上的苦衷,他是君王,要顾全大局,现在桦嫔又有了身孕,不是一切都能依照喜误来判定的。” “我不懂什么大局,我只知道桦嫔她做了这么多坏事,她就该受到处罚。”凤云裳气鼓鼓的说道。 “她自然会受到处罚!”谆嫔厉声道,她甚少这样硬气的说话,让皇后和凤云裳都不禁侧目,“我现在担心姐姐,裕吉能跑到山檀寺去,不仅是专门给皇上禀报皇上的,一定还故意把这事说给姐姐听,姐姐现在生着病,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会多伤心。” 谆嫔说的在理,皇后担心皇上,凤云裳光顾着生气抱怨了,只有谆嫔想着唐宁楠。 “先去看桦嫔吧,等得空,在请旨去探望贵妃妹妹。” 于是一行人,就向着桦嫔房间走去。 见来人是皇后,桦嫔直起身子,一副有气无力的说道:“还请皇后娘娘见谅,如今臣妾有孕,胎像不稳,太医说不宜移动,要好好养胎。” 皇后没有说话,眼神落在桦嫔的小腹上,那里面是凤霏韩的骨肉啊,她多么想为凤霏韩诞育皇嗣,但她明白除了唐宁楠,凤霏韩对后宫无意。 她不禁沉思,桦嫔究竟是用的什么法子,能怀上凤霏韩的孩子。 “不能走动就别走动了,皇叔让你禁足,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养胎吧,别出来招摇过市!等孩子生下来,还是要交给皇后娘娘抚养。”凤云裳怒气冲冲的说道。 桦嫔出奇的没有生气,悠悠的开口道:“本宫虽然现在是嫔位,可无论如何都是郡主的庶母,如今还怀有身孕,这是郡主对本宫说话该有的语气吗?孩子在本宫的肚子里,生产还有十个月,皇上到时候会不会让皇后娘娘抚养还说不定呢。” 凤云裳被桦嫔说的不知如何回答,只恶狠狠的盯着她。 “嫔妾看桦嫔好的很,皇后娘娘咱们回去吧,白白在这里受她的气干嘛。”谆嫔扶着皇后的胳膊要出去,皇后仍旧看着桦嫔的小腹没有反应,直到凤云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 走的时候,皇后还回头对着桦嫔说了一句:“你好好养胎。” 语气很是温柔,似乎是真的希望桦嫔腹中孩儿可以平安降生。 凤云裳听着皇后说出的话,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连桦嫔自己都惊讶了,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一脸茫然。 自己平时那样给她脸色,那样同她作对,怀孕了皇后会真的开心吗?真的希望她好好养胎吗?桦嫔不明白皇后话中的意思。 “皇后娘娘,您对桦嫔那样关心干嘛,她平时怎么对您的,难道您忘了吗?” 出了桦嫔的房间,凤云裳一脸不解的问道,皇后抿了抿嘴唇,桦嫔平时如何冒犯她,又是如何针对唐宁楠她都看在眼里的,可是… “可是…她肚子里怀的,是皇上的骨肉啊。” 那时弥菲去世,凤霏韩很是伤心,甚至罢朝五日,那个时候,皇后就知道,皇上其实也是想要孩子的。 现在桦嫔有了凤霏韩的骨肉,即使她一直对她不敬,为了凤霏韩,皇后也希望她能平安为皇上产下龙子。 “娘娘您糊涂了呀,桦嫔肚子里确实是皇上的骨肉,可皇上心中只有贵妃姐姐,桦嫔她用下作的手段怀上皇上的孩子,皇上只会更厌弃她,对于她的孩子更谈不上喜爱了。”谆嫔在一旁缓缓说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 汤桓容她只注意到皇上想要孩子,却不知道皇上想要的是他和唐宁楠之间的孩子。 “下作的手段?”云裳重复着刚刚唐宁楠的话。 谆嫔解释道:“得知桦嫔有孕后,我问过那天和皇上一起去桦嫔屋内的小奇子,他说桦嫔屋里熏着很重的香,而且皇上只喝了一杯酒就醉了,随后桦嫔就对守在外面的他说皇上今晚留宿在她那里。 皇上酒量不差,不是一杯就倒的人,所以我推断桦嫔是用了什么脏东西,皇上得知她怀孕对她的怒气还不减。” 听完谆嫔的话,凤云裳怒不可解,怒气冲冲的说道:“对皇叔用这种东西,不仅心思狠毒,还下作龌龊!” “她的狠毒又岂是如此。”谆嫔小声的说道。 回忆起以前,凤霏韩曾称赞了一声她琴技好,就被桦嫔视为眼中钉,变着法子的来折磨她,虽然不及姐姐和桦嫔之间的杀女之仇,但谆嫔对桦嫔的恨,也不浅。于是开口又道: “但眼下她总是怀着孕的,以她的性格,只怕以后得日子不会好过了。” “不怕她!等箫姐姐身体好起来,箫姐姐才是皇叔真正喜欢的人。” 皇后摇头,对着凤云裳说:“刚刚你也听你谆姐姐说了,你箫姐姐这会儿怕是伤心欲绝…” 是啊,唐宁楠这会儿,会多么伤心呢?三人陷入沉默。 “驾!驾!” 凤霏韩骑着马穿梭在山林中,带着唐宁楠他只能用马车,自己策马就要快的多。 快点,他只想再快点见到唐宁楠。 到了断崖,就将马交给侍卫就立马来到山檀寺。 等待他的是一扇门,虽然他早就有料到,但心中还是隐隐作痛。 “师侄,你吃点东西吧!” “是啊,小主,您吃点东西吧!”即墨渊和碧珠站在门外敲了很久的门,唐宁楠都没有回应。 “皇上。” 见到凤霏韩来,碧珠蹲身行了个礼。 “没用晚膳吗?” “小主进去了之后就再没有出来,下午的温泉浴没有泡,这会儿送饭来也没有回应。” 凤霏韩接过碧珠手上的晚膳,让两人先离开,他来劝劝唐宁楠。 “真是固执啊!和小时候没变化。” 即墨渊一边离开,一边说唐宁楠和当初见到她非要弄懂很难的问题一样固执。 碧珠一步三回头,怕唐宁楠做出什么对凤霏韩不敬的举动。 “宁儿?” 凤霏韩试探的叫着唐宁楠的名字。 这时门突然开了,碧珠见着家小主出来,眼睛里瞬间有了光,跑过去唤了一声小主。 凤霏韩也露出开心的深色,正要张口向她解释,唐宁楠却把他手上端着的晚膳拿进去,砰的关上门,什么话也不说。 门外的三人面面相觑,凤霏韩的嘴巴尴尬的动了动,终是没对唐宁楠说出什么。 “现在朕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要她愿意吃饭就好。” 凤霏韩担心,唐宁楠会长弥菲去世那时一般悲恸,她现在体内还有毒,经不起那样的折腾。 唐宁楠不开门,凤霏韩就守在门外,碧珠也跟着站在一旁。不一会儿唐宁楠用完晚膳出来,把碗筷递给碧珠,还让她准备温泉浴的事情。 碧珠没有想那么多,觉得小主没有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就好,立马高兴的去准备了。 但唐宁楠这种状态让凤霏韩感到害怕,从刚刚他来,唐宁楠就像没看到他一样,只对碧珠说话。 “宁儿,你别这样,你听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再对嫔妾说一遍桦嫔的身孕是真的吗?嫔妾不想听这样的话。” 唐宁楠冷冷的说到,刚刚来看见凤霏韩的神情她就知道了,凤霏韩的确是回去看桦嫔的身孕是真是假了,答案是真的,不然凤霏韩见到她会第一时间说出来,而不是这样迟疑。 碧珠很快的拿来了温泉浴要穿的衣服,凤霏韩还呆呆的站在门口望着唐宁楠。 唐宁楠接过衣服,带着碧珠从他眼前经过,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皇上您放心吧,饭嫔妾会好好吃,温泉浴嫔妾也会好好泡的,嫔妾还有弥菲的仇未报,不会轻易作践自己的身体。” 凤霏韩伸手拉住唐宁楠的手腕,开口道:“那朕呢?” 唐宁楠的身子明显有一些颤抖。 一个人呆在屋子里这么久,她从刚听到消息时的五雷轰顶变得冷静下来,开始分析整件事情。 凤霏韩是什么样的人她是清楚的,也推测出桦嫔身孕是真的一定是她用了什么手段,可那天晚上劝凤霏韩去桦嫔处的是她,凤霏韩也是中了桦嫔的计谋,才会与她行了周公之礼。 这些事她都想的明明白白的,可现在桦嫔是真真的怀孕可,是自己神笔的凤霏韩的骨肉,她不是什么大气的贵妃,她做不到与别人一同分享自己的夫君,回朔千路千灯的美好景象历历在目,红头帕,交杯酒,许下的誓言仍然流连二三,她早就把自己当做自己的夫君了。 所以她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凤霏韩,她还是怨他的。 可能凤霏韩已经忘了,他曾给自己下过迷情药,自己拼命冲进了荷花池中才解了药效。 因此她在心中总觉得,凤霏韩当时是有方法像她一样保持清醒,可是凤霏韩没有做到,或者将错就错?六宫的妃嫔都是他的,他又担心什么。 “冬郎,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让我自己静一静。” 说完这句话,唐宁楠就合上了门。 凤霏韩的手停在空中,久久才放下。 她叫他冬郎,明明是那样亲昵的称呼,可现在听起来,只有心酸。 第一百四十五章 此时此刻 “皇上。”碧珠先出了房门,对着凤霏韩行礼。 “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凤霏韩示意她起身,开口道:“无妨,你且说便是。” “皇上,奴婢看得出,娘娘是自己和自己较劲呢,娘娘现在不知道如何面对皇上,这边有奴婢照应着,皇上要不听娘娘的?” 凤霏韩思索片刻,觉得碧珠说的在理,唐宁楠每次置气,一开始总是不愿意同他说话,不等她想明白,是定和她说不上话的。 眼下就快要入海,龙船上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部署,暂且也只能先这样。 “宁儿。”凤霏韩清了清嗓子,对着房内大声道:“朕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着,桦嫔的事是朕的错,宁儿你相信朕,只要南巡结束,回去必定严惩桦嫔,你且在谧岸泉养好身子,等过些日子朕再来看你。” 虽然知道里面不会有什么回应,凤霏韩还是站在门口良久才离去,即墨先生也跟了上去,说要送他一程到断崖上。 “奴婢恭送皇上。” 唐宁楠也不是真的舍得,凤霏韩走的时候还伏去门口看他,可隔着白色的窗纸,只看得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渐渐远去。 许久,房门轻轻打开。 唐宁楠穿着素色的衣服探出脑袋,因为生病又没有上妆的原因,本来雪白的皮肤露出几分病态的苍白来。 “小主,皇上已经离开一会儿。” “嗯。”唐宁楠点点头,“去温泉吧。” 凤霏韩走的时候,把李兰诗留在了山檀寺,即墨先生说这病至少要泡温泉泡上十日,但他们等不了那样久了,最多到后日,他们就要出发前往蓬莱列岛,那里的水兵已经准备已久,等待凤霏韩排兵点将。 “即墨先生,若是温泉泡不足十日,宁儿身上的毒能解吗?” 走在断崖壁的小路上,凤霏韩开口询问道。 即墨渊在心中算了一算,唐宁楠是九月三日中午到的,现在是九月六日,算上今天,唐宁楠已经泡了四日的温泉。 遂开口道:“回禀皇上,其实清除毒素五日即可,不过稳妥起见,草民才说需要十日,因为娘娘此前受得伤不少,身体留下不少亏空,需要慢慢补回来。。” “那若是只泡五日将毒素清除,身体方面能用汤药补回来吗?” “这倒是可以,皇上为何这样急,可是南巡行程定好了,匀不出多余的时日?草民听居莲说,皇上此行至蓬莱列岛即反,蓬莱列岛离平梁不远,皇上何不将贵妃娘娘留在这里,贵妃娘娘也能安心养病,免受奔波之苦。” 蓬莱列岛距离平梁走水路一天一夜就可到,距离确实很近,可凤霏韩却厉声拒绝:“不可。” 而后觉得语气太强硬,又缓和的说道:“最晚到九月八日,必走不可。” 留在山檀寺确实有利于唐宁楠养病,但放她一人在这里凤霏韩不安心,司马彬一党视唐宁楠为眼中钉,贵妃不在船上他们必定很快就知道了,即便是有李兰诗在,也难防他们的刻意针对,反倒是暗道丛生的龙船,更安全些。 即墨渊知道凤霏韩这样急,肯定有他的原因,便没有多问,开口道:“如此,那草民这两日会为娘娘悉心调养身子,等娘娘回到龙船再开一幅方子让娘娘服用着,可能效果缓慢些,但通过这个方法,也可慢慢补回娘娘的亏空。” “先生不一同南行吗?先生若愿留在宫中,可不用在意宫中礼数,入职的俸禄也按照最高的级别派放。” 此时两人已经行至断崖顶,即墨渊伸手,示意凤霏韩看海面的夕阳盛景。 “多谢皇上抬爱,草民志在四方,生性喜好自然之景,愿为百姓行医,宫中虽富丽华贵,实在不是草民心之所向,还请皇上见谅。” 即墨渊的回答,和凤霏韩的料想相差无几,天子邀请被煞了面子,他也未发怒,拱手道: “先生心怀贫苦百姓,也是我大梁一幸,既然先生婉拒,朕也不好强求,望来日有机会再见,今日就此别过。” “草民恭送皇上。” 凤霏韩跃身上马,绝尘而去。 “娘娘当真不见皇上吗?九月八日龙船就要出发了,那时娘娘打算如何?” 碧珠蹲在温泉旁,为唐宁楠加着玫瑰花瓣。 唐宁楠缩作一团,双手环着膝盖。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回龙船,肯定会见到桦嫔,往日还能忍耐住她各种挑衅,可如今她怀着凤霏韩的孩子,必然是一副更令人厌恶的嘴脸,她现在也无法面对凤霏韩,内心的不甘与委屈,让她随时会爆发,她怕自己做出什么伤害到两人的举动。 可是若是不回去,龙船出发后就没有回头的可能,接下来就是蓬莱列岛,司赵两党人虎视眈眈,那样的时候,唐宁楠是想陪在凤霏韩身边同他共进退的。 “到时候再说吧。”唐宁楠故作轻松的语气回答到。 碧珠跟了她这么久,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脾性,唐宁楠现在明显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抉择。 “奴婢觉得,娘娘还是回去比较好,娘娘明明舍不得皇上,为什么还要把皇上推开呢,娘娘吃醋,不见皇上,正让别人钻了空子,桦嫔这个孩子来的蹊跷,就算到时候落地,皇上也不会喜欢,娘娘要抓紧,再为皇上添一位小皇子才对啊。” “可是…”听了碧珠的话,唐宁楠若有所思,但她心里还是过不了那个坎儿。 明明…明明誓言那样坚定。 “奴婢知道皇上和娘娘之间有约定,可是皇上他是君主,有诸多的不得已,娘娘您不也经常说这些话吗?” 唐宁楠的思维慢了下来,碧珠说的就是她平日里经常念叨的,但是从得知桦嫔有孕这个消息,便如鲠在喉,难以忽略。 她脑中的恋爱观在和这个时代的运作方式疯狂交错,到底是既来之,则安之,还是硬要开辟出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出来。 唐宁楠回忆起最初自己为何想要夺宠,只是为了在算计丛生的后宫中活下去,却不想坠入一个最大的陷阱,怎么也逃不出去。 所以这到底算什么? 唐宁楠反问自己,死后重生,穿越?现在可笑的为情所困,为一个和自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而烦恼。 ..... 思维在脑海中披荆斩棘,一瞬之间,无数念头如同星辰闪过,最终,唐宁楠抓住其中最是闪耀的一颗。 她并非和凤霏韩不是一个时代,既然穿越过来,这便是第二生,此时此刻,她在梁国,此时此刻,她是梁国的萧贵妃娘娘,是凤霏韩最宠爱的贵妃娘娘。 她坚定的选择了相信,选择了走向他。 “回去吧。” 唐宁楠眉头舒展,对着碧珠说道。 “娘娘您刚刚说什么?”碧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 “我说,明天咱们回去。” “好!” “皇上您可回来了啊,让奴才好找。” 见着凤霏韩进书房,小奇子立马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给他请安,他不是不知道凤霏韩去了山檀寺,只是见凤霏韩这幅表情,就知道他吃了闭门羹,怕正撞上去惹得皇上发怒,他倒不如装作不知道。 “刚刚膳房送来一盅冰糖银耳粥,皇上还未用晚膳吧,奴才这就给您端来。”说着就弓着腰要去把银耳粥端来。 “不用了,去把宋流给朕找来。” “是,奴才遵命。” 官员与凤霏韩不同船,乘坐的是紧跟在凤霏韩那艘船,还需要小奇子坐着小船过去寻才行。 刚出书房,到甲板上安排人手送自己过去,碰见司马昭桦带着一队人马巡视到此处。 “奇公公这时乘小舟,可是有要事?” “回禀将军,皇上让奴才去请宋大人来。” “正巧,我也有事同赵大人商量,不知能不能劳烦奇公公帮忙知会赵大人一声。” 侍卫不能擅离职守,司马昭桦只能让小奇子帮忙了。 小奇子虽然嘴上答应着,但还是留了个心眼,这事要禀报皇上才行。虽然他不懂政事,但伺候在凤霏韩身边这么久,该听的不该听的他都听到了不少,苏明决也时常叮嘱他御前当差脑子要灵,眼睛要尖,嘴巴要紧。 司赵两党人在朝中的势力他也有所耳闻,司马昭桦作为司马彬的长子要见赵科,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那就多谢公公了。” 司马昭桦对着已经下到小舟上的小奇子拱手道谢。 小奇子赔着笑脸道:“将军多礼了,这是顺路的事。” 心里却想着,待会儿随便找了理由搪塞了他就行,反正司马昭桦也不知道赵科这会儿是不是有空,还是躺在哪个姑娘的怀里呢。 真是机智! 小奇子脸上露出笑容,就差为自己的小心思拍手叫好了! 不一会儿,小奇子就带着人回来了,司马昭桦偏着头,却只瞧见了宋流在小舟上,本以为赵科在船内坐着,可人软上了甲板,也没看到。 “将军,实在不巧,赵大人现在正忙着,压根没见奴才,还请将军见谅。” 司马昭桦皱了皱眉,赵科在忙,这事也不能怪小奇子。 “无事,你快带着宋大人去见皇上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 糊涂到家的小奇子 看着小奇子进了船内,司马昭桦挠了挠脑袋。 其实他找赵科,并不是像小奇子想的那样,与赵科暗中勾结什么的,何况若真的是暗中勾结,他又不傻,怎么会明目张胆的让御前的人帮忙通传呢? 小奇子这不是机智,这是糊涂到家了! 司马昭桦心里一直觉得桦嫔陷害了大公主不对,但桦嫔毕竟还是他姐姐啊,如今有了身孕还被皇上禁着足,他作为弟弟,心里还是担心的。 他清楚桦嫔的脾性,怀着孕还被皇上禁足,必定不能安心养胎,假战一事,一直埋在他心里,现在见到皇上就觉得有愧皇恩,因此想请赵科找着机会,向凤霏韩进言,替她姐姐说话。 “赵科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动作?” 凤霏韩背对宋流,研究着蓬莱列岛的地图。 “回禀皇上,赵科最近没有什么可疑的动作,还是整日在船上玩乐。” “哼。”凤霏韩冷哼一声,“他倒是会做这些糊涂样子给朕看,一路来在沧阳,在渑水,一些大的州县,都有官员迎接完朕后又暗中去见他,真当朕不知道?” “皇上圣明,赵科戏演的是好,却不知一切都在皇上股掌之中,微臣以为,他现在越是放松越对皇上有利。” 宋流将赵科这样的举动归结为他胜券在握,有点提前庆祝的意味。可凤霏韩却不认为如此,越是这样越是可疑,排兵演练在即,万事都要多加小心。 “当真没有任何动作。” 被凤霏韩这样一问,宋流皱了皱眉头,仔细回想着这些日子自己监视赵科,他做了哪些事他基本都知晓。 “若真要说起来的话,赵科最近和匡公子走的很近,匡公子开始去到微臣乘坐的船上时,就和赵科亲近,倒像认识很久的样子一般,现在他搬了过去,更是日日和赵科呆在一起,微臣还见着郡主因为这些事,和匡公子生过气。” 凤霏韩若有所思,看来自己让匡琰去赵科所在的船还真去对了,这样一来,宋流说的赵科已经开始提前庆祝就有几分可信了。 “朕知道了,朕明日会在龙船上设宴,你回去告诉赵科,让他同匡琰一起来参加。” “是,微臣告退。” 宋流走后,小奇子端着一盏茶放在了凤霏韩的书案上。 一边抬头打量着凤霏韩的神色,思考要不要将刚刚司马昭桦想见赵科的事告诉他。 凤霏韩却先看开口了:“有什么事要对朕说吗?” 也难怪凤霏韩知道,小奇子的表情上就写着呢,有天大的秘密要告诉凤霏韩。 “皇上,奴才去接宋大人的时候,司马将军曾让奴才帮他和赵大人传个信,说他想见赵大人。” 凤霏韩放下手中的笔,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奇子,问道: “那你是怎么应对的?” 小奇子藏不住笑脸的开口道:“奴才对司马将军说赵大人忙的没空见奴才。” “好了,朕知道了。” 但小奇子还弓着身子站在旁边,一脸想要对着凤霏韩邀功的表情,又补了一句:“你做的很好。” “奴才是皇上的人,自然万事要为皇上考虑。”小奇子笑脸都要裂到后脑勺了。 “嗯,很好,先下去吧。” 小奇子这才心满意足的退到书房外。 凤霏韩在后面摇了摇头,司马昭桦找赵科无非是为了桦嫔的事,小奇子却当成他二人暗中勾结,他师傅服侍自己多年,察言观色,事无巨细,怎么带出来的徒弟这么傻,还是要多历练历练,看在苏明决的份上没有把事情说破,但凤霏韩没想到小奇子得了自己一两句夸奖就这么开心。 儿时相伴读书,凤霏韩虽然知道以司马昭桦脾气不会同赵科勾结,但他的爹却不是,他日事发,不知司马昭桦会站在那一边。 凤霏韩一直悬了一把剑在心上,毕竟有儿时相伴的情意在,他不想把事情弄到大家都难堪的地步。 可若是司马昭桦也起了异心,凤霏韩也断然不会心软,必定赶尽杀绝,连同桦嫔腹中的那个孽障一起! “父亲,你怎么在这里?” 宋流刚出了书房,就在外面撞见宋婕妤。 “我来见皇上,你要去干嘛?” 宋婕妤旁边的松儿端着一盅汤羹,两人像是要去什么地方的样子。 “我,我随便走走。” “清修,为父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同司马家的人多来往,你怎么就是不听你呢?”宋流眉毛皱作一团,宋婕妤手上的汤羹明显就是要拿给桦嫔的。 被揭穿了的桦嫔干脆就不掩饰了,噘着嘴说道:“父亲能不能不要这么古板,凡事要懂变通啊,司马丞相在朝中势力那样大,桦嫔娘娘现下又有了身孕,女儿同桦嫔娘娘交好,也是为了父亲您啊。” “我…”宋流想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一些事是不能说给宋婕妤听的。“你就听为父一次好不好?你怎么这么没眼色呢?桦嫔娘娘是有孕皇上待见她吗?你想要巴结,也要巴结对人啊!” “父亲就知道管教我,如今女儿大了,也无需事事都听父亲的意见,萧贵妃和谆嫔不理会我,我就只能靠着桦嫔娘娘了,谁让她有一个厉害的母家呢?女儿先告退了,父亲您快点回去休息吧。”宋清修侧过身子就从宋流旁边就离开了,松儿向他行了个礼,也连忙跟上去,只留下他一人看着宋清修的背影止不住的摇头。 宋清修话中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没用吗,不过是一个不怎么大的官职,不能为她挣上个好前程,所以她自己开始在后宫中张罗起来了。 这也是凤霏韩的精妙之处,将他安排在司马彬身边,想来自己职位低,司马彬只会以为他是来求官的,并不会对他产生多大的怀疑。 这颗日子凤霏韩他安排了两年,从他登基上位,国家稳定下来开始就存在了,如今便派上了用场。 现下司马家看着是荣耀,可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已耗尽了凤霏韩对司马一族的宠信,大厦倾颓,追随曾经迫害过大公主的妃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宋流只恨自己清廉半生,聪明半生,叫出来的女儿却学的一幅谄媚的样子,以前在府上,宋清修什么都不怕就怕看到他父,现在倒好,能和他顶嘴了。 翌日。 龙船御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除了官员,连司马昭桦和匡琰都被叫来一同参加宴席了。 众人欢笑之间,赵科忽做悲伤的神色,司马昭桦喝酒的动作停了下来,看赵科会做什么,凤霏韩抿嘴不语,宋流先开口说话了: “赵大人,今日皇上设宴款待众人,大家都其乐融融,为何赵大人却不出这般不悦的神色。” 宋流刚说完,赵科就站了起来,煞有介事的向凤霏韩行了一礼:“还请皇上恕罪,微臣并非有意扫大家的兴致,微臣只是看到桦嫔娘娘座位上空无一人,感到伤感,才会这样。” 听到提起他姐姐,司马昭桦立马紧张的看向凤霏韩,他是想让赵科帮忙说话,只是赵科这话说的未免太直白,又在这种时候,他担心凤霏韩反倒会因此发怒。 “想必前些日子,皇上一定收到司马丞相的请安折子吧,丞相也给微臣送来一封信,信中对桦嫔娘娘毒害萧贵妃的事极尽忏悔,还桦嫔娘娘屡次触犯圣威,他实在再无颜面对圣上,特意说到不必留情,按照宫中规法处置桦嫔娘娘。” “可桦嫔娘娘现如今已然有孕在身,不知道司马丞相得知这个消息,会不会担心,觉得自己前些日子的来信太过无情,丞相大人不好为桦嫔娘娘求情,是因为丞相大人心中顾及着皇上,头上悬着大梁的律法。可微臣没有达到丞相大人的境界,微臣俗见,桦嫔娘娘有孕,却被禁足,如此下去,娘娘不能安胎,五内郁结恐怕会伤及腹中皇嗣,也会伤及皇上与司马家的感情啊,正是因为想到这些事,微臣才会面露悲伤的神色。” 席间的众人安静下来,以前同赵科一党,不时还替桦嫔说话的几个大臣也不敢做声,毕竟桦嫔这次毒害萧贵妃的事,是真真抵赖不得的,萧贵妃还在谧岸泉养伤,他们怕替桦嫔说话会惹得凤霏韩生气,一不小心就被凤霏韩处罚一并了。 大厅内的气氛降到冰点,连呼吸声都仿佛没有一般,众人都小心的打量着凤霏韩的神色。 良久,凤霏韩才缓缓开口道: “桦嫔毒害萧贵妃证据确凿,抵赖不得,只是朕念及她有孕,禁足就先解了吧,等他日诞下皇子,再做处理。” “微臣多谢皇上体谅。” “末将多谢皇上。” 司马昭桦也站起来谢恩。 “无妨。”凤霏韩举起酒杯,“今日宴席一过,龙船便要启程前往蓬莱列岛,到时候排兵点将,还要多劳烦二位爱卿了。”说完将杯中酒饮尽,示意两人坐下。 “小主,您不是说今日启程回龙船吗?怎么…”碧珠守在唐宁楠旁边,见她丝毫没有要收拾离开的样子。 唐宁楠语气轻松:“不着急,才是早上呢,慢慢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赵科进言 “可是娘娘,奴婢听说皇上今日在龙船上设宴席,娘娘若是回去的早,说不定还能参加,让他们都看看娘娘您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唐宁楠苦笑,哪里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比前些日子昏迷不醒要好一些,其实气色还是不好,整个人苍白没有血色,这时回去反倒让赵科一党人笑话,何况这种时候,他们一定按捺不住要替桦嫔求情了吧。 所以她特意拖延时间,估计着宴会快要结束了,同即墨渊告完别,才启程出发。 她估计的时间差不多,龙船上宴席刚散不久,她就到了,正巧看见匡琰从船内出来,凤云裳跑在前面,没有注意到唐宁楠回来。 小奇子送各位官员们出去刚回来,没料想但唐宁楠这会儿回来,连忙上前向她行礼。 “萧贵妃娘娘吉祥,皇上这会儿正在书房,奴才这就去给娘娘通传…” “不用劳烦公公了,本宫不去见皇上,也请宫公银无需打扰皇上说本宫回来了,碧珠,我们先回去。” 唐宁楠打断了小奇子的话,直接进了船舱,没有去拜见皇上的意思,小奇子皱着眉毛,纳闷的在心中道:“娘娘回来不是见皇上的吗?不然怎么才泡了五天温泉浴就回来了…” 碧珠也一脸不解,“娘娘不是说选择信任皇上吗,怎么现在又不见皇上呢?” 唐宁楠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信任啊怎么不信任,不过皇上惹我不高兴了,自然要给皇上一点教训,不然下次他还会这样。” 碧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她家主子胆子太大了些,给皇上摆面子,还说皇上做错了,其实依碧珠看来,皇上是皇上,哪怕同后宫所有的妃子都有了孩子,也是合情合理的,只是她心里向着唐宁楠,唐宁楠与凤霏韩有过约定,所以她也为唐宁楠感到痛心。 “你记住了,这些日子皇上要是来见我,就说我病着,睡着,躺着,不宜见人,知道吗?” “知道了。” “云裳,你等等我!”下了宴席,凤云裳总是会等匡琰一起,可这一次她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就像没看见匡琰一样。 凤云裳走的在快,没有匡琰那样高,还是被他很快追上来,拉住了手腕。 “云裳,你怎么又躲着我啊。”匡琰开口道,凤云裳将身子转到一边,不看他的脸。 “还是因为赵大人?”匡琰低下头,让凤云裳能看见她的脸。 “不然呢!”凤云裳又把身子扭到另一边,“这些日子你都在这赵大人船上,跟着他一起厮混,都不来找我了。” 匡琰轻笑,“你不会在吃赵大人的醋吧。” “哪有!我吃他的醋干嘛,你明明知道他身边那么多舞姬,还天天和他在船上作乐,看她们看够了,就忘了我是不是。” 凤云裳嘟着嘴,一脸不悦。 匡琰笑的更放肆了,惹得凤云裳恶狠狠的盯着他。 “我哪有看她们,我每每见赵大人的时候,他都没有传舞姬,你说我怎么看?” “真的?” “真的啊,还能骗你不成,我只是和赵大人比较谈得来而已,再说了,舞姬有什么看头啊,哪有你好看。” 匡琰突然神情的望着凤云裳,这到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哎呀,好啦好啦,是我想多了。” 说完话正好看见谆嫔和皇后,得知唐宁楠回来了,立马和匡琰道完别,要跟着她们一起去看唐宁楠。 走的时候,匡琰小声嘀咕着对她说:“还说我不陪你,你自己还不是整天箫姐姐箫姐姐的。” “皇后娘娘,谆姐姐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姐姐。”谆嫔还没进屋,就先叫上了名字。 见着谆嫔和皇后来,唐宁楠连忙起身迎接,却被皇后先上前按住,让她好生躺在床上。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我和谆嫔还想今天看你呢,即墨先生不是说,需要泡上十日吗?”皇后语重心长的问道。 “师叔说,泡十日是为了稳妥起见,其实只需泡上五日毒素就可以清除了,师叔还开了方子,只要按着方子服药,慢慢调理,以前的亏空就能补回来。” 听见唐宁楠这样说,皇后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南下这些日子,姐姐吃了不少苦,一定要好好补补啊。” 谆嫔让星雾把手上的盒子放下,“这是皇后娘娘和我准备的一些补药,姐姐收下了多用一些。” 唐宁楠发笑,“那有那样见到,多用些补药就好了的啊,我最烦吃这些补药了,吃了老是上火,感觉牙齿都肿着的。” “姐姐这样说那就不给姐姐了,皇后娘娘您听听,好心给姐姐送东西来,人家还嫌弃呢。”谆嫔故作生气的语气,撺掇着皇后也和她一起回怼唐宁楠,皇后看着她俩的样子,只是捂着嘴笑,不说话。 “好了好了,我说笑呢,别当真,你们送来的冬至我自然要好好收着,送给我了就别外想拿回去了,碧珠。” 碧珠应声,立马接过星雾手里的盒子,拿去收着了。 “咳咳…”话说的我有一些急,唐宁楠嗓子发干,不禁咳了出来。 皇后看了看四周,发现窗户没有合上。 “向来说碧珠姑娘细心,怎么妹妹生着病还把窗户开着呢,怀瑶,去把窗户掩一掩。” 唐宁楠稍微缓和一些,忙解释道:“皇后娘娘也别怪她,是我自己觉得闷才让她打开的,刚刚只是嗓子有些干,喝点水就好了。” “那还是要多注意些吧,别弄又着了风寒,身子就更难好了。” 说完,碧珠聪明门外进来,端着一碗药。 唐宁楠看着那碗药就觉得恶心,转过身子说先放在那里,这会儿不想喝。 碧珠慌忙道:“即墨先生嘱咐了,药要按时喝才好,这样恢复的才快啊。” “刚刚不是说渴了吗,我看不用喝水了,喝了这药啊,刚刚好。” 谆嫔还记着刚刚唐宁楠说她拿来的补药如何如何,故意说这话气她呢。 “妹妹还是不喜欢药的苦味,碧珠去拿着蜜饯过来。”说着就端起碧珠放在桌子上的药,要亲自喂给唐宁楠。 唐宁楠皱眉,怎么皇后娘娘和皇上一样,都喜欢给别人喂药啊,难道不觉得一口一口的喝更苦了吗?还觉得古人真是可怜,生个病要喝这么多苦药。 索性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端着药碗一饮而尽,照例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 “桦嫔这些日子如何?”唐宁楠吃着碧珠拿来的蜜饯,一脸享受,嘴里悠悠的问道,从得知她怀孕,自己还未曾见过她。 皇后和谆嫔相视一眼,不知如何回答,她们来看唐宁楠之前就说好了只字不提桦嫔的事情,但没想到唐宁楠自己开口问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凤云裳从门外冲了进来,一边还叫着“箫姐姐。” 等到她进来,众人都摇头,这么大个人了,还是郡主,做事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 凤云裳挠了挠头,说自己在宫外长大,这样习惯了。 “比起这个,箫姐姐你身体恢复的如何,这些天云裳担心坏了。” “没事的,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干净了。” 本以为凤云裳打个岔,唐宁楠就会忘记刚刚的问题,可凤云裳刚坐下,唐宁楠又问了桦嫔近况。 “还是那样吧。”谆嫔叹了一口气。 还是那样,桦嫔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皇上也还是对她诸多忍耐。 听桦嫔的语气,唐宁楠也知道一二了。 “妹妹不要怪皇上,皇上他…也是…”皇后想在一旁劝导,可话单嘴边又说不下去了,毕竟,唐宁楠受的伤是真真切切落在她身上的,她怎么能不恨桦嫔。 “我知道。”唐宁楠握住皇后的手,“皇上有皇上的不得已,这些我都明白,我等的,一定会有桦嫔落马的那一天的。” “提到那个桦嫔我就生气,皇叔刚刚还解了她的禁足,是想让她继续出来害人吗?”凤云裳心直口快,把桦嫔解禁的事情说了出来。 谆嫔立马拉住凤云裳,她才意识到在唐宁楠面前说这话不合适,他们几人当中,应当属唐宁楠最恨桦嫔了。 但唐宁楠却没露出不开心的神色,让碧珠拿来的纸笔。 从床上的费力的起身,坐到了书桌前,谆嫔和皇后不知道她要干嘛,只好小心的将她扶着。 不见凤霏韩,是对凤霏韩的惩罚,但总是有话要对他说的,就用书信的方式传递。 一封信写完,唐宁楠抱在怀里不让谆嫔她们看,只说这是自己的秘密,递给碧珠,让她送出去。 “箫姐姐和皇上真的是,有话说就当面讲啊,怎么还要弄的这么繁琐。”凤云裳不解道。 “你懂什么。”谆嫔脸上露出微笑,“这是人家两人的情趣。” 凤云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旁的皇后脸上的神色却落寞了几分,但很快的掩饰了过去,没有人察觉到。 “箫姐姐,你信上究竟写的什么啊。”凤云裳还是很好奇,为什么唐宁楠非不给她们看。 唐宁楠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悠悠道:“让皇上念及桦嫔有孕,复她为桦妃。” “什么?”此话一出,屋内的人都满脸惊讶。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回到龙船 “箫姐姐你怎么这样,你忘了桦嫔怎么对你的吗?”凤云裳最是最快,焦急的对唐宁楠道,还以为她是生病生糊涂了,才会劝凤霏韩复桦嫔为桦妃。 “她做了什么我自然不会忘记,她会受到制裁也是必然的,但对于她的性子来说,越是登高跌重越让她难受,怀孕复位,生产后就被处置,更摧残她的心智,解了禁足哪里够,要免罪,就给她个大的。” 说话的时候,唐宁楠眼睛盯在一处,每个字眼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去的,可想她心中对桦嫔的恨有多深。 “这是这样,对姐姐也太不公平了吧。”谆嫔上前,扶住唐宁楠的肩膀。 “没事,名分什么的都是虚无的。”话说的轻松,到还是流露出失落的神色,桦嫔肚子里是凤霏韩的骨肉,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皇上,萧贵妃娘娘来的信。”小奇子小心翼翼的将唐宁楠的书信递了上去,凤霏韩还些许惊喜,虽然躲着不见他,但还是主动给他写书信。 “她知道朕解了桦嫔的禁足?”刚看完书信前面的部分,凤霏韩惊讶道。 唐宁楠在山檀寺,怎么会这么快知道,本来她心里就难受,这事要缓缓的告诉她,可谁这么多嘴这么快就传到她耳朵里。 “皇上,娘娘…已经回船上了。” “什么。” 凤霏韩将书信放下,像是马上要冲出去。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告诉朕。” 小奇子低着头,声音像蚊子一般小:“娘娘说,不必来禀报皇上,以免打扰了皇上。” “你倒是听她的话,朕和你说的你都充耳不闻是不是?”凤霏韩自己穿上了外衣,打算去看唐宁楠。 “皇上恕罪啊!”小奇子跪到凤霏韩面前,“碧珠姑娘送信来时还说,萧贵妃娘娘让皇上看完书信再决定要不要去见娘娘。 凤霏韩这才拿起信,看完了书信后面的部分,小奇子跪在地上,偷偷打量着凤霏韩的神色,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失落。 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萧贵妃娘娘给皇上说的好话还好说,兴许皇上一高兴就不会追究他没禀报的事情,可现在看皇上的表情,少不了一顿骂了。 小奇子紧紧闭上眼睛,做出了一副受骂的动作,可只听凤霏韩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传朕旨意,念及桦嫔有孕,为表安慰,让其安心养胎,晋桦嫔为桦妃,于南巡归京后行册封礼。” 小奇子猛然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皇上,这圣意怎么这么难以揣摩,前些日子皇上还这么生气,怎么现在又要复桦嫔为桦妃,小奇子是在不解,很好奇萧贵妃送来的书信上写了什么,能让皇上下这个决定。 直到凤霏韩提醒他快去,小奇子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裳,去桦嫔屋中宣旨去了。 “宁儿,你就让朕见你一面吧,就看一眼,好吗?” 看完书信凤霏韩还是跑去见唐宁楠了,本以为这次她会见自己,可唐宁楠还是紧闭着房门。 不一会儿碧珠出来通报,说小主喝了药已经睡下了,请皇上先回去。 又吃了闭门羹,凤霏韩叹了一口气,朝着屋内望了一眼,转身离去了。 “小主,您当真不见皇上啊,您不怕皇上生气吗?” 走到房内,唐宁楠正舒舒服服的坐在软椅上,怀里抱着天狼,给他喂肉干。 “来,多吃一点。”一个多月过去,天狼已经长得很大了,唐宁楠还要使点劲才能把它抱起来。 虽然是猛兽,但从小一直被唐宁楠养着,还是很温顺的,蹭了蹭唐宁楠的手,像是感谢她给自己肉干吃,之后才小心翼翼的从她手里叼走肉干,不让自己的牙齿碰到她。 “真乖!”唐宁楠揉了揉天狼的那么长,“多吃一点,快点长大啊。” “小主!”见唐宁楠专心喂天狼,就是不回答自己的问题,碧珠跺脚急促道。 “你急什么?”唐宁楠语气轻松,缓缓而道。 “娘娘,你真的不怕皇上真生的您的气,以后再也不来了吗?” 唐宁楠发笑,将天狼放到一边,站起来捏了捏碧珠的鼻子。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皇上不急太监急!有没有听说过小别胜新婚?” 被唐宁楠这样一摸,碧珠鼻子还有点不舒服,有点想打喷嚏感觉,被她忍住了。 “小别胜新婚?”这是梁国人的谚语,碧珠生在苗疆,不时很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唐宁楠已经走到栀子花前,一边拿起水壶给栀子花浇水,一边解释道: “皇上想见我,我就越是不见他,皇上心里就会更惦记着我,何况皇上现在心里对我有所愧疚,这种感觉就更会强烈些,我现在要做的,不是立马和皇上说心里多么多么难受,而是要趁机将皇上的心抓的更牢。”说着,还右手还做出一个把东西抓在手里的动作。 碧珠恍然大悟,“娘娘您真厉害,能想得到这么多。” 唐宁楠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学着点,等你以后嫁人了,可要好好利用我这御夫之道!” “小主怎么又说这种话,奴婢才不要嫁人呢,奴婢要一直陪着小主!” 哎,这丫头,都不为自己考虑的,唐宁楠摇了摇头。 “啊…啊嚏!” 碧珠还是没忍住,打出一个喷嚏唐宁楠噗嗤一声笑出来。 揉了揉鼻子,碧珠才发现,原来唐宁楠刚刚捏她鼻子的时候,把天狼的一撮毛放到她鼻子上了,难怪自己会打喷嚏。 “小主,你…!” 碧珠将鼻子上的那撮毛拿下来,放到唐宁楠面前。 可唐宁楠却装傻说自己不知道,一边还故意问碧珠这是什么。 两人就在房内笑着闹着,天狼听见两人的笑声,似乎也觉得高兴,蹦跶起四条腿来。 “恭喜桦妃娘娘,贺喜桦妃娘娘。” 小奇子刚走,桦妃一屋子人就立马跪下向她行礼。 桦嫔露出满足的表情,招手示意他们起来。 宋婕妤立马起身开口道:“娘娘,您这一有孕,皇上对您的态度一下就转变了,不追究您的过错了,还复了您的妃位,依嫔妾看,娘娘腹中孩子一落地,就可与萧贵妃平起平坐了。” 这话前面听着到舒服,可说道后面,桦妃就变了颜色,什么叫与萧贵妃平起平坐?抬眼瞥了一下宋婕妤,悠悠开口道道: “你是觉得,她地位要比本宫尊贵吗?” “嫔妾不敢。”宋婕妤立马又跪在了地上,手心捏了一把汗。 还好现在桦妃开心,并未过于生气,懿嫔也在一旁帮衬着说了话。 “到底还是娘娘有福气啊,这么快就有了孩子,嫔妾们就不知道何时能得皇上宠信。” 桦妃闭眼,享受着两人的奉承,似乎白芍今日扇的风似乎都要比平时凉爽些。 “你们放心,本宫升了位分,也不会忘记你们的,等到孩子落地的时候,本宫会请皇上封赏六宫,让你们也好好晋一晋位分。” 其实桦妃这话说的并不真心,让皇上封赏六宫,是为了让别人觉得皇上是因为桦妃诞育皇子高兴才这样做的,到时候说她们两人侍奉她养胎有功晋位,其他的随便赏些金银珠宝什么就可以了,这样一来,赚足了面子,也拉拢了人心,这些方面,桦嫔应对起来还是得心应手的。 “嫔妾多谢娘娘!” 听见自己可能会晋位分,宋婕妤立马道谢,“嫔妾一定尽力为桦妃娘娘做事,娘娘尽管吩咐。” “行了,本宫知道了,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有些乏了,你们先下去吧,本宫小憩一会儿。”桦妃说着还掩面打了个哈欠。 懿嫔宋婕妤见状,便行礼告退了。 心里舒畅,桦妃睡得也香甜,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若不是她坐下的那些事,这样看起来,桦妃确实美丽。 那样得表情,仿佛梦见了自己腹中孩子落地一般,被凤霏韩高兴的抱在怀里。 “真是好手段啊!”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响起,桦妃从梦中惊醒,惊恐的盯着眼前的男子。 “你又来做什么?”桦妃看着眼前的陈展,声音中带着几分恐惧,立马示意白芍去门口守着,怕有人发现她雨陈展在这里私自见面。 自己下毒不成反被发现,桦妃害怕陈展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骄傲使然,她还是端着架子对陈展说话。 “我来恭喜娘娘有孕啊。”陈展拱手,做出向她道喜的动作。 桦妃斜视着他,只想让他快点离开,什么好手段,不都是拜他所赐,要不是他给的药药效那样厉害,自己也不至于被凤霏韩禁足,差点遣回京城。 “这就怪不得我了,娘娘,是您自己找的人有问题。”陈展缓缓道。 “你是说玉美人?” 陈展点头,他给的毒用量和用毒的时候,必须按照他说的,三日一次,一次汤匙,可玉美人心中一直害怕,压根不好放那么多,才导致唐宁楠中途显露出中毒的迹象,又在最紧要的关头自己向凤霏韩坦白,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这贱蹄子本宫真没看出她居然敢供出本宫来,日后在和她慢慢算账。”听完陈展的解释,桦妃恶狠狠的说道,目光凌厉,像是要将宋婕妤生吞活剥了一般。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复位 “倒也不劳娘娘费心了,她活不久了。” “你什么意思?” 陈展的话桦妃没听懂,还以为他给玉美人用了什么毒药,但陈展只是让桦妃等着,不久就会明白了的。 “你要是来道喜的,道完喜现在该走了吧?”怕被人发现,桦妃催促这陈展离开,但陈展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开口道: “其实今日来,还有一事要劳烦娘娘帮忙,若这事做成,娘娘就真的能除掉眼前恨了。” 在桦妃询问下,陈展说出了它这次来的真正目的: “三日后,皇上会在东海巡视水兵演练,船上的兵防大部分都会被调走保护皇上的安全,到时候,娘娘将唐宁楠推入水,我的人会在船下接应。” 陈展伏在桦妃耳朵上说了些什么,桦妃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这事本宫做不到,要是不成功,本宫就算肚子里有孩子也保全不了自己。” 见状,陈展又道:“娘娘您要想清楚啊,唐宁楠落在我手上我自然不会让她逃掉的,娘娘肚子里还有孩子,也要为他的将来打算,若是日后唐宁楠也产下皇子,您想想,您的孩子会受到皇上重视吗?到时候太子的人选也…” 桦妃的眼神变得狠辣起来,自己已经在唐宁楠地位之下,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低人一等。 “娘娘您好好考虑,我先走了。” 说罢,陈展从窗户离开了桦妃的房间。 留下桦妃一人,呆呆的思考事情的可行性。 “白芍。” “奴婢在。” “给本宫梳妆,皇上解了本宫的禁足,又复了本宫的位分,本宫要亲自去谢恩。” “是。” 发髻刚盘好,正要上妆,桦妃又开口道: “算了。”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想来皇上可能在忙巡视水兵的事,于是就打算明日再去谢恩。 翌日。 昨日席间赵科说道司马彬的请安折子,这不,想必他是得知桦嫔有了身孕,又连忙发来一封。 凤霏韩看完气愤无比,司马彬居然蹬鼻子上脸,改口说桦妃毒害唐宁楠事有蹊跷,思虑再三觉得不妥,让凤霏韩重新处理,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结果,不要冤枉了无辜的人,也不要轻纵了真正有罪的人。 意思就是让凤霏韩无视桦妃的过错,而处置他人,言语中透露着理所应当的感觉,好像桦妃有了身孕,就可以不计较她做过的一切一般。 可仔细思考,这件事情确实需要一个结果,不光是为了唐宁楠,也是为了稳住司赵两人。 随后,让小奇子找来了泣露,秘密拟了一道旨意。 泣露带着一队太监来到玉美人屋子里的时候,玉美人伏在床前满面泪痕。 看的泣露也动了恻隐之心,明明做这一切的桦妃,玉美人不过是为她胁迫,可现在桦妃有孕,一下免了罪还被晋了位分,玉美人却要替她担下所有的罪过。 但这种情愫也只是在泣露心中闪过了一瞬,宫里做事,向来这样的,为了一切都有个说,面子上也好看,总得有玉美人这种小人物背锅。 “玉小主。” 泣露对着玉美人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 玉美人缓缓抬起头,看见泣露身后的太监,就明白了她的来意。 嘶哑道:“是皇上派你来了结我吗?” 泣露不做回答,身后太监上前,手上端着毒酒匕首和白绫。 “这是皇上赐给小主的,玉小主请选一样吧。” 宫里做事真是可笑,明明是逼人自杀,却要用赐死这样的字眼。 玉美人偏头,看了看那太监,太监立马将东西送到她的眼前。 她选的是毒酒,一杯酒下肚,很快有了反应,鲜血从嘴角滑落,却支撑着不闭上眼睛。 “姑姑,还请,姑姑替我向皇,上带句话,嫔妾父亲没有收受贿赂,望,皇上,明查……” 酒杯落下,毒酒倾倒在地,玉美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没有合上眼睛,眼里说不出是凄凉还是不甘。 “把这里收拾了。” “是。” 了了差事,泣露让随行的太监处理玉美人的尸体,这样的事她做的也不少,像玉美人这样坦然赴死的却很少见,那些真正的有罪过的人,死前还尚且挣扎辩驳一两句,可玉美人一杯毒酒喝的是那样果断决绝。 泣露倒更愿意听见她对着桦妃破口大骂,可不想,她到死留下的话,还是为自己父亲辩解。 将这话说给凤霏韩听的时候,他也沉默了良久。 玉美人是负罪被赐死,是不能有葬礼的,但终究她是替人顶的罪。 “把她尸身好好收拾着,晚上找时间着人带下船好生葬下吧。” “是,奴婢明白。” “娘娘,玉美人死了。” 白芍走进房内,伏在桦妃的耳边小声道。 桦妃带耳环的动作慢了下来,没想到陈展说的话是真的,难道他真的给玉美人下了毒? “怎么死的?” “泣露姑姑去了之后就死了,想来是皇上的意思。” 这个结果和桦嫔的想法有些出入,让她有点意外。 “娘娘,这是好事啊!”白芍推了推愣住的桦妃。 “皇上的意思就是让玉美人担下所有的罪,皇上这是在为娘娘着想,为小皇子着想啊。” 桦妃脸上迟疑的表情松动,心里美滋滋的,原来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摸了摸肚子,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孩子的功劳,总之,凤霏韩能对她好就是好事。 随即让白芍快点给她梳妆,这下,她就更要去谢恩了。 可好生打扮了一番,走到凤霏韩书房门口,依旧还是被凤霏韩拒之门外。 无奈只好返回,白芍扶着她,不断地在旁边宽慰她,说皇上可能只是此时忙着,所以没空见她。 桦嫔手扶着肚子,揣测着凤霏韩的意思,希望事情如白芍说的那样。 “她也好意思去谢恩?” 唐宁楠房内,皇后个谆嫔聚在一起,听到娉因来说桦妃想去给皇上谢恩,却被拒之门外,谆嫔愤愤道。 “大抵是见皇上赐死了玉美人,觉得皇上是真的宽恕了她的罪过吧!”皇后一边剥着葡萄,一边回应着。 只有唐宁楠一个人僵在那里,玉美人确实是在给自己下毒的人,却是被桦妃胁迫,事后主动坦白了,有罪,但罪不至死,所以在听到凤霏韩赐死了玉美人的时候,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皇后递葡萄给她的时候,推了她两下,唐宁楠才回过神,看她这个样子,皇后干脆将手中的葡萄粉放下,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这件事情总得有个交代,桦嫔现在不能处死,死的就只能是玉美人了,你也要不太过多想。” 的确,凤霏韩在这些事情上面的决绝她也不是第一日知晓,何况宫中做事向来如此,唐宁楠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用她那个时代的思维去思考问题。 “就说各位姐姐到哪里去了呢,原来都跑到箫姐姐这里闲谈来了。” 凤云裳人还没到,声音先出来了,笑眯眯的走进来。 “快过来,正好碧珠做了点心,是你平日里最爱吃的。” 唐宁楠招手让她过去坐下,凤云裳马上一块点心放进嘴里,一脸满足的开口道:“真好吃!箫姐姐可真幸福,有皇叔疼着,还有这么会做点心的碧珠。” “点心都塞不住你的嘴,紧学的谢油嘴滑舌的,你自己不还是有匡琰吗?” 唐宁楠这么一说,谆嫔和皇后也跟着笑了起来,但说道匡琰,唐宁楠想起让他跟着一块南巡的初衷,又开口道: “对了,匡琰没有跟你说带你回瑠川看看的事情吗?不对啊,已经从平梁入海了,去瑠川应该在到达平梁之前就去的吧?” “他说,等圣驾回銮的时候在平梁同你们做别,再带着我去瑠川。” 可唐宁楠却不放心了,南巡回去后,就不会在地方停留,凤云裳要是在回程的时候去瑠川,就赶不上同龙船一起回京了。 可凤云裳却不以为然,觉得有匡琰陪着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谆嫔和皇后也都觉得唐宁楠的看法是对的,未出阁的女儿家跟着男子在外面呆那样久,再安全也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嘱咐凤云裳再去和匡琰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让以后再去,或者让他父母到京城去。 四人正谈的热火朝天,小奇子在外面求见,让他进来一问,原来是送凤霏韩写的书信来了。 凤云裳一副吃了大瓜的表情,“就说皇叔和箫姐姐这几日怎么不见面了啊,原来一直在用书信传递情意啊。” 说着就要去抢唐宁楠手上的信,被她灵巧的躲了过去,“这是我的,你想要让匡琰给你写去啊。” “哼。”凤云裳露出不服气的表情,“去就去!”于是,真就跑出去,要去找匡琰给他写信。 三人看着她跑出去的样子,皆掩面而笑。 一天一夜过去的很快,转眼到了九月十日,龙船就行至海上,视野十分开阔。 蓬莱列岛是位于梁国东南部的一处群岛,大大小小有二十七个岛屿,先皇在位时俣军,常来冒犯,凤霏韩上位后,派兵镇压,安分了几年后,这两年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水兵演练就是意在让俣州人知难而退。 第一百五十章 蓬莱列岛 这次他们会在群岛里最大的岛屿青枫岛落脚,再巡视水兵演练。 唐宁楠饶有兴趣的跑到了船顶上,想看看近海的风景,可不巧,凤霏韩也在,不过还好没有注意到她,唐宁楠蹑手蹑脚的正打算下去,被凤霏韩从背后叫住。 “宁儿!” 凤霏韩熟悉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让唐宁楠转过身来。 从九月五日到现在,两人一直未曾好好见过一次,说过话过,现在突然面对面,相对无言。 觉得尴尬,唐宁楠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啊!哈哈哈,好巧啊……” “这不是巧宁儿,朕总觉得你会到这上面来,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宁儿过了五日,你能听我好好解释吗。” 唐宁楠轻轻拍了拍手,表情有点不自然,“不,不用解释了,嫔妾还有有事,嫔妾先……” 话还没说完,凤霏韩就健步走上来,将她环入怀中。 “宁儿,朕好想你,虽然与你有书信,可知道你在龙船上,朕却见不到你,真的好难受。” 唐宁楠垂着的双手,也缓缓攀上凤霏韩的后背。 “宁儿知道,宁儿也想皇上。” 此时,已经无需过多的解释,唐宁楠的一句小别胜新婚就可以完美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 两人拥抱许久,才缓缓松开手,凤霏韩拉着唐宁楠坐在以前他们常做的摇椅上,两人就这样看着蔚蓝的海面,是不是翻卷起白色的细浪。 青枫岛离他们越来越近,唐宁楠的手心冒出冷汗来,却被凤霏韩握的更紧了。 他在告诉她,有他在,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 船停靠在岛屿边上,岛屿上就下来了人,带着一群水兵向凤霏韩行礼,首领是蓬莱列岛总督高思源。 高思源说,水兵已经准备齐全,只要凤霏韩一行人稍作休整,休息两日后,明日清晨一大早就可以进行巡视。 这一天凤霏韩已经等的太久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司赵两党人连根拔起,点头应允,就立马回了龙船,暗中叫来密军和宋流仔细商讨其中细节,越是最后关头,就越是要小心应付,出了任何差错,都会功亏一篑。 目前他们已经掌握了赵科带的人马总数,和可能下手的几种方案,就等后天赵科一出手,给他来一手反手制敌。 水兵演习在前,司马昭桦更是不敢放松,这次演习他手下的人马也是要参加的,不光是为了震慑俣州,他也要为手下的人争光,带着他们一遍遍排练演习用的阵型。 直到太阳偏西,司马昭桦才让侍卫们结束排练,回到船上休息。 上船时,远远的瞧见凤云裳在甲板上踱着步,神色焦急,便想上前去问问发生了什么,却没想到凤云裳先朝着他走来了。 “司马将军,你有看见匡琰吗?” 凤云裳向他搭话确实让他有几分惊喜,可开口问的还是匡琰的事情,惊喜之余不免又添了些失落。 她主动来找自己,总是为了这些事。 “启禀郡主,末将一直在岛上排练,未曾见过匡公子。”司马昭桦拱手回答道,“许是随赵大人去哪里了吧?郡主莫要担心。” “赵大人的船上我也去找过了,没有找到。” 司马昭桦和匡琰向来不合,凤云裳能来找他,说明真的是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天中午,我和他见过最后一面后就不见了。”凤云裳如是回答道,而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其实这些日子,他每天总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现。” 凤云裳的话让司马昭桦变得警觉,他对匡琰本就心存怀疑,在这种关键的时刻频繁消失,就更让人觉得他可疑。 连凤云裳自己都有点松动了,上一回匡琰也是这样无故消失,虽然最后送了凤云裳一对淡水珍珠的耳环,解释了他消失的理由,那现在的理由又是什么呢?潜入海底给自己寻海水珍珠?这样的把戏,谁会玩儿两次,那也太无聊了吧。 “司马将军,你能不能帮我找一找他?” 司马昭桦思索之际,凤云裳离他离得更近,语气诚恳,眼里充满期待。 这样的表情让司马昭桦更无法拒绝了,正好现在自己刚好换下班来,便答应了凤云裳的请求。 “多谢将军!” 说罢,司马昭桦就带了几个同样换班下来的侍卫,在三艘龙船上搜寻,龙船都停靠在青枫岛岸边,无需乘小舟,很方便就能去到其他船上。 凤云裳这边也没闲着,继续去她想到的匡琰可能去的地方寻找着,心却始终忐忑着,这些日子来,匡琰的举动太奇怪了,与自己见面少了,见面时说的话也少了。 不愿相信匡琰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凤云裳只当匡琰看上了赵科船上哪个舞姬,整日躲着自己同她相会。 这一次再找见他,一定要问清楚,他对自己的感情究竟如何! 凤云裳在心中如是想着,脚上的步伐越来越快。 “将军,你不是不喜欢匡琰那小子吗,怎么还帮着郡主寻他?”李兰诗跟着在司马昭桦后面问道。 “我找他是为了郡主,和他没关系。”司马昭桦沉着脸解释道,看见凤云裳焦急的神色,他就不会放任不管,但这只是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如果匡琰和他想的那样,意图不轨,这样紧要的关头消失不见,若是破坏了水兵演习,那这次南巡的目的就达不到了,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将军你喜欢郡主就和郡主直说啊!我就觉得匡琰那家伙来路不明,根本配不上郡主。” 连李兰诗这个男人都知道司马昭桦喜欢凤云裳,可凤云裳自己却感受不到,反倒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误会。 “闭嘴吧,谁说我喜欢郡主了,好好找人。”司马昭桦没好气的说道。 “好不容易休息下,还被你拉出来西安什么人,现在还让我闭嘴,哎!没道理啊,我要去休息,你自己找吧。”李兰诗做出要走的样子,一边还回头打量司马昭桦的表情。 “要走你走,我叫其他弟兄也行。” 演习了一天,确实很累了,把李兰诗叫出来,司马昭桦心里还是有点愧疚,所以这是真心让他回去休息。 不过李兰诗却以为自己把司马昭桦惹生气了,见他真的让自己走,反倒不走又跟了上去。 “好了好了,我陪你行了吧,谁让咱们一起长大。”李兰诗拍了拍司马昭桦的肩膀,“这辈子啊,我就只能跟在你背后做事咯!” 司马昭桦不吃这一套,一心只想着赶快找到匡琰。 “也不知道这匡琰能跑哪儿去,明明来路都不明,还总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李兰诗小声嘀咕着,没有得到旁边人的回答。 “你去这边,我去那边,分头找。”司马昭桦很快的划分了搜寻的区域。 李兰诗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司马昭桦,做事总是一丝不苟的,年纪轻轻的甚至还有一些古板,也不懂用什么心眼,单反做事委婉些,郡主对他的态度也会缓和的多。 见司马昭桦这样认真,李兰诗更不好说去休息的话了,去了另一块地方寻找匡琰。 曾帮着凤霁韩一起完成修造龙船的任务,三艘龙船的结构司马昭桦还是清楚的,所以即使是在赵科乘坐的船上他也能穿梭自如。 再往前走就是赵科居住的地方了,司马昭桦正犹豫要不要去这里寻找,屋内传来赵科的笑声。 司马昭桦探出脑袋往拐角处一看,赵科的屋内点着灯火,屋外还有家丁看守。 他早就听说赵科这次南巡还带了不少自己的侍妾,架势和皇上差不多了,以为这会儿正有侍妾陪着他,自己扫了他的兴致就不好了,于是转身打算离开。 屋子里却又传来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话,但司马昭桦可以确定,这是匡琰的声音。 抛下凤云裳不管,与赵科会面,门外还有家丁把守。 现在已经不是可疑的问题了,他几乎可以确定匡琰上船来就是有别的目的。 门口守着家丁,不能靠近听他们具体说的什么,又恐直接上去询问会打草惊蛇。 司马昭桦观察了四周,发现赵科的房子连着一处厢房,厢房的入口刚好是那两个家丁看不见的地方,遂轻轻推门而入,好在门没有锁上,司马昭桦松了一口气。 进去了才发现这间屋子像是赵科的寝屋,悬着红色的绸缎,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拨开层层幔帐,扭着腰肢向他走了。 “老爷,你怎么现在……” 话还没说完,司马昭桦就冲上前去捂住了那女子的嘴,发现并不是赵科,那女子瞪大了眼睛,在司马昭桦怀里挣扎着,怕发出更大的声音让赵科听见,司马昭桦索性就朝着那女子后颈用劲将她发晕,那女子便软绵绵的倒在他怀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司马昭桦发现陈展 将她轻放好后,司马昭桦走进和赵科所在的那间屋子,贴着木门,仔细听他们在说什么。 “老夫敬陈将军一杯,多亏陈将军,事情才能顺利进展。” 赵科的声音响起,司马昭桦闻声,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明明是匡琰的声音,为什么赵科叫的他陈展?由于与苗疆将军交涉的事情一直是祁越负责的,司马昭桦在脑中回想着为数不多的和匡琰的几次会面,出了面容,匡琰的身形和声音和陈展的样子如出一辙。 陈展就是匡琰,匡琰就是陈展! 这事情非同小可,苗疆一直对梁国意图不轨,陈展乔装潜入龙船上,还呆了这么久,目的到底是什么?司马昭桦在脑中飞速思考着,匡琰回答的声音响起:“赵大人多礼了,只要记得和苗疆的约定就好。” 约定?什么约定,难道赵科与苗疆暗通款曲,意图叛国?司马昭桦贴的更紧,深怕错过什么重要的对话。 “陈将军且放心吧,事成之后,西南十郡都可赠与苗疆,以示友好。” “若是事情不成呢?”陈展话中带着质问的语气,“凤霏韩在朝中的拥护可不少,到时候可别除出了什么差错。” 赵科果然与苗疆暗通款曲,居然还出卖国土,司马昭桦在脑中思索着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成之后,赵科才能动得了大梁的国土,很明显答案只有一个:弑君篡位! 那恐怕这次水兵演习就会是他们动手的契机,又是在海上到时候说是海上强盗偷袭,或直接把这件事丢给俣州人,都能说得过去。 此事一定要禀报皇上,让他提前防备,司马昭桦在心中如是想着,但很快,赵科的话让他瞬间变得迟疑起来。 “有司马丞相在,朝中不必担心,想必这些日子,丞相已经……” 司马昭桦脑中响起一阵轰鸣,后面的话他的便没那么真切了。 这件事父亲也参与其中? 这样一来好像事情都说的通了,同俣军假战,父亲让自己给他图纸,陈展窃取图纸,原来这一切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策划了,可司马昭桦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这样做。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间厢房的,只能尽可能的放轻脚步,不让陈展赵科两人发现。 走到甲板上时,李兰诗正在外面等他,见他出来,一脸苦相的走过去,开口道:“你怎么才出来,我这边都搜完了这么久了,怎么样,我这边没有,你那边找到匡琰了吗?” 司马昭桦呆呆的摇摇头,算是表示了回答。 “昭桦?你怎么了?”相处那么久,司马昭桦情绪出现异常,李兰诗一眼就能看出来。 “没事了,人已经找到了,你回去休息吧。” 说着,司马昭桦下了船,李兰诗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很是疑惑,找到了不应该很高兴吗?为什么哭丧着脸? 遂跟上他的步伐,追了上去。 “昭桦,你等等我。” 这一夜司马昭桦睡得都不怎么安稳,回到龙船凤云裳找他,也多躲着没见,怕自己露出什么马脚让她发现了。 凤云裳那样喜欢匡琰,如果知道匡琰就是陈展一直在利用她,心里一定会很难受吧。 陈展与赵科策划的不是小事,而是弑君夺位!一旦让他们得逞,梁国两回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凤家一族人也会被判党屠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凤云裳也自不必说。 可为什么?父亲也要参与其中? 司马昭桦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怎么也想不通父亲的用意,他与凤霏韩有一起长大的情意在,父亲丞相的位置也是凤霏韩一手提拔的,可父亲却参与到这种谋逆之事之中。 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一边是儿时伙伴和君臣,是将这件事情告诉凤霏韩,还是当今天没有听到那些话,就这样袖手旁观,司马昭桦心里的想法不断斗争着。 告诉了皇上,父亲自然会落罪下狱,姐姐一向不得皇上喜爱,做了那么多错事一直是因为司马家这层关系在,才能保她不受过于严厉的惩处,一旦这些事情公之于众,即使姐姐怀有身孕,凤霏韩也不会容她继续留在后宫。 可如果不告诉凤霏韩,任由事情发生,而后的产生的结果也是他难以接受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凤云裳一定也会在混乱中被摧残。 两个选择的结果,都是他承受不起的,直到东方的天空熹微,司马昭桦仍旧没有睡着,直到李兰诗推门而入。 这会儿是他们轮值看守的时候,迟迟未见司马昭桦过来,知道他一直严于律己,不是这样懈怠的人,昨天又露出那样的表情,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所以亲自来叫他。 进去的时候,司马昭桦已经起床了,正在穿衣,但脸色很不好,眼睛里带着血丝。 “你没事吧?昨晚没睡好?” “没事,走吧,不是到们我轮值了吗。” 说着就要往外面走,李兰诗动了动嘴终是没说什么。 昭桦不想说发生了什么事,大概是不愿让其他人知道吧,李兰诗并不想让他为难。 后天就是水兵演练的日子了,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司马昭桦去做选择,家族和国家大义面前他必须选择一个。 蓬莱列岛的景色很好,近岛的地方海水不是很深,朝阳自东边升起,海水露出蔚蓝碧绿鹅黄的颜色,煞是好看。 这样的景致让他能稍微静下心来,盯着时而窜进视野中的彩色小鱼看的有些出神。 “司马将军,听李副将说你昨天看到匡琰了?” 看的太出神,司马昭桦完全没注意凤云裳已经走到他旁边。 此时朝阳正从凤云裳背后升起,跃到她的耳朵上,光芒穿越发丝。 这样的景象让司马昭桦更加沉醉,一晚上纠结的心绪仿佛瞬间打开,金色的阳光照射进来,一切都变得通透而明净。 “司马将军?” 凤云裳见他有些出神,用胳膊轻轻触了他一下,司马昭桦才回过神,开口回答道 “回禀郡主,昨晚在赵大人的房里见着匡公子了,他与赵大人两人交谈甚欢,所以末将未上前打扰,人已找到,郡主也可安心了。” 但凤云裳却很疑惑,昨天他也去赵科那艘船上找了,可赵科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匡琰不在这里。 “大概郡主寻过以后,匡公子才去见的赵大人吧。” 司马昭桦心里藏着万般难受,替匡琰做着辩解,让凤云裳晚知道一刻,或许她就能多高兴一刻。 只是他不知道的时,这些日子匡琰的作为,让凤云裳心里已经产生了怀疑。 听完司马昭桦的话,凤云裳变得沉默,两人就这样无言的面对面站在一起,一边是疑虑与思索,一边是不忍与纠结。 “云裳!” 直到匡琰的声音响起,招着手朝两人跑来。 凤云裳看他的表情明显带着狐疑,不过匡琰丝毫没有注意的样子,跑过去挤在两人中间,按住凤云裳的肩,开口道: “云裳,你不是说想去瑠川看看吗?这两日我和赵大人一直在说这件事,赵大人说可以派他手下的人跟着我们去,这样或许你皇叔就不会担心了。” 这样的话,让凤云裳刚起的疑心又沉下去几分,自己还没有询问,匡琰就一脸喜悦的如此说道。 让她独自和匡琰去瑠川,皇叔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他身边的侍卫又动不得,强行去瑠川的话,皇叔必定会生气,赵科能派家丁跟着,还有几分说服力,所以匡琰消失不见的这一日多,一直在和赵科商量这些事? 凤云裳在心中思索着,可又觉得这些事情匡琰为什么不对她说,明明是可以两个人一起找解决方法的,为什么他要一个去做,现在匡琰的话能信几分?凤云裳自己也没有把握,不过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事情不会像她想的那样,她也不愿是那样。 再次见到匡琰,司马昭桦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个带着假面的男人,同他父亲一起谋划大梁的国土,欺骗利用他喜欢的女子。 所有的情绪交集在一起,司马昭桦的目光不禁锐利起来,捏住佩剑的手也多用了几分力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抽刀而出,砍下匡琰的头颅。 这样的目光是在不容易被人忽视,匡琰转过身子,正对着司马昭桦,当着他的面牵起凤云裳的手,回以他示威的表情。 司马昭桦脸上的怒色褪去几分,反应过于激烈,或许会让匡琰发现什么,到时候把所有尾巴都藏起来,就没有机会再揭穿他了。 匡琰遂拉着凤云裳远去,许是注意她也到司马昭桦看匡琰的眼神平日里更要阴鸷,被匡琰拉走的同时,还多次回头看他的表情。 那样的动作像是一个任人操纵的木偶,强行的被匡琰拉走,却不懂做出反抗。 看着这样的凤云裳,司马昭桦心中的选择更加坚定。 不久,到了交班的时候。 “给。”李兰诗宝贝似的递给司马昭桦几个橙子。 但他却没有接受,摆手说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兰诗一脸不满,开口道:“海上没啥水果的,你知道我费多大劲儿找来的橙子吗,你居然还不吃!” 第一百五十二章 坦白与轻松 但司马昭桦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稍作道别,说走就走了。 留下李兰诗一个人两手捏着橘子,不知所措。 “哼!”李兰诗拱了拱鼻子,冲着司马昭桦离开的方向说道:“我自己吃,一个也不给你留!” “启禀皇上,现在细节商量好了,只要赵科敢出手,一定能将他抓了正着。” 书房内,宋流正在向凤霏韩汇报着部署情况。 “朕知道了,辛苦你了,为朕一直暗中打探消息。” “赵科这个奸贼,蒙受皇恩,居然还意图不轨通敌叛国,微臣做这些事是应该的,只盼这一次能将他连根拔起。” 凤霏韩微微点头,转身看起蓬莱列岛的地形图,宋流说的话,正是他心中所想的,要将赵科一党人连根拔起,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到时船上燃起大火,谁是忠心,谁假意,一目了然。 “皇上?”书房外响起小奇子的声音。 “何事?” “回禀皇上,司马将军求见。” 小奇子如是回答道,凤霏韩与宋流相视一眼,心中有同一个疑惑:这样的关头,司马昭桦来干嘛? “既然司马将军来,微臣就先告退了。”宋流行礼要走,被凤霏韩叫停,让他进入书房内的暗道,听听司马昭桦会说些什么,等到宋流进去了,凤霏韩才让小奇子把司马昭桦叫进来。 “司马将军有何事?” 面对凤霏韩的问题,司马昭桦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末将有罪,请皇上听末将一言。” 这样的举动让凤霏韩变得疑惑起来,司马昭桦直言自己有罪,难道他被迫参与了这场谋逆,又在最后关头倒戈?这样的结果到是要比司马昭桦真正起了异心,主动对自己动手更能接受写,但若是可能,凤霏韩只希望司马昭桦从来没有染指过这些事情。 “你有何罪?”凤霏韩紧接着他的话尾问道。 司马昭桦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像是话哽在喉咙,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却任显得有一些结结巴巴:“末将发现,发现匡琰就是陈展,和赵科密谋,意图对皇上不轨,而且这事还,还,还涉及,末将的父亲。 皇上,末将知道意图谋反是大罪,微臣不敢替父亲求情,可想请皇上看在姐姐有孕的份上,不要过多苛责姐姐,司马家做下的这些事情,末将愿为皇上赴汤蹈火来弥补。” 从司马昭桦结结巴巴的说出事情和自己父亲有关时,凤霏韩就以为他会让自己看在司马家往日对朝廷贡献的分上,饶恕他父亲这一大过错,留下他父亲的性命,但他只为了有孕的桦妃求情,这是凤霏韩没想到的。 “皇上,末将提议,应立马抓捕匡琰和赵科,揭露两人罪行,如果皇上仍然相信末将的话,末将愿带人前往。” 昭桦虽然为人正直,但应对事情的时候还是少了些谋略,此时逮捕匡琰,赵科,没有他们合谋谋反的致命性证据,是无法将赵科连根拔起的。 “皇上。” 凤霏韩一时没有回答,司马昭桦缓缓抬头,生怕一下撞见凤霏韩阴沉的脸。 但凤霏韩的神色并没有他想的那样难看,反而透露出几分欣慰。 “你当真愿为朕为大梁赴汤蹈火?”凤霏韩正声问道。 “末将愿意,只要末将活着一天,就保卫大梁一天,护大梁不被外敌所犯。” 这话说的像是向死而生了,作为一名将军,司马昭桦害怕的不是死亡,是不能尽自己所能保卫自己的国家,现在谋反人是自己的父亲,他也没有太多颜面去求凤霏韩宽恕自己。 “好。”凤霏韩语气变得轻松起来,“如此,朕有一任务交与你。” “皇上请讲。” “朕要你当作不知道这些事情,回去依旧同往日一样看守龙船,当做事情从未发生过。” 策划时,凤霏韩是将司马昭桦这一层算进去的,做的最坏的打算,但现在看来司马昭桦是对这些事情似乎一无所知,即使目前还不能完全相信他,但凤霏韩已经松了一口气,与昭桦为敌,是他不愿意的。 “可是,皇上……” “这就是是朕交给你的任务,你能好好完成吗?” 司马昭桦想提出质疑,却被凤霏韩打断,语气不容拒绝,虽然不知他目的何在,司马昭桦还还是抱拳回道:“末将领命。” 原以为自己说出这些事情,心中会背上自责与不安,可当踏出书房的那一刻,司马昭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连咸腥味的海风都变得清新了起来。 “你小子原来去见皇上了,弄的这么神秘兮兮的。” 李兰诗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撞了撞司马昭桦的肩膀,把手上的橙子扔给他。 “诺,给你留的橙子。” “谢啦!” 语气相较之前是要轻松写,但司马昭桦的心还是存着疑惑,皇上为什么听了他的话无动于衷?只是让自己继续值守龙船,而且看皇上的表情毫无惊讶。 难道,皇上是早已经知道了吗? 疑惑在司马昭桦心中生根,但他已经答应要替凤霏韩好好值守龙船,那就会比平时更加细致认真。 “你看。”李兰诗碰了碰他,示意让他看旁边。 甲板上站着凤云裳,低头看着海水,那样失落的神色是司马昭桦没有见过的,他见到的凤云裳,从来都满脸笑颜的,连生气也极为可爱。 “要我说,你喜欢你就去说啊,你没看匡琰这些日子对郡主那样,你也忍心?”李兰诗在一旁撺掇着。 “就你多嘴。”司马昭桦将手机剥好的橙子塞进李兰诗嘴里,朝着凤云裳走去了。 “让你看笑话了,以前你怀疑匡琰,我总觉得是你有偏见,没想到现在居然自己也觉得他不对。” 余光看着司马昭桦走过来,凤云裳兀自开口道,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其实郡主为什么偏偏要围着匡公子转呢?”司马昭桦柔声道。 旁边垂头丧气的人儿缓缓将头抬了起来,思考着他的问题。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快乐与开心,匡公子在这些事情上带给郡主烦恼,郡主就不应该主动深陷其中。” 说罢,凤云裳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司马昭桦,他又开口道:“末将说这话并非是让公主同匡琰断绝来往,只是郡主身边有皇上,有萧贵妃,还有皇后娘娘和谆嫔。 他们都对郡主很好,一定是不愿意见到郡主痛苦难受的,匡琰不在的时候,郡主可以不去想他,不去找他呀,明明还有那样多关心你的人和有趣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司马昭桦注视着凤云裳,但那些人名称呼中,却没有理由再加上一个司马昭桦,他也是关心凤云裳的啊,他也不愿意她痛苦难受的啊。 本以为郡主会因为自己的话生气,没想到凤云裳却露出一个微笑,望着远处的海面道:“世事真是奇妙啊,以前我因为匡琰的事情同你多番争执,没想到现在你却因为匡琰来宽慰我。” 是啊,世事无常。 司马昭桦也在心中感叹着,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父亲真的起了异心,同苗疆人勾结。 凤霏韩是何等精明的人,又怎么看不出来司马彬的异心呢? 从凤霏韩和自己说的话中,司马昭桦大概就可以猜得出凤霏韩已经知道这些事情,早有准备,说来自己也真是可笑。 父亲同赵科做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若非自己偶尔发现,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更讽刺的是,自己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才决定告诉皇上这些事,没想到他皇上他早就知道了,现在只是让自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值守龙船。 两边的人都将他排除在外,不论哪一方获得胜利,他心里都不会好受,但如果非要选择的话,父亲做的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司马昭桦宁愿凤霏韩大获全胜。 只是那时,回到京城时,自己又应该用什么身份去面对凤霏韩去面对风云裳呢? “你是个好人。” 凤云裳的话在耳边响起,司马昭桦愣了愣,自己在她心里原来只是一个好人,不过,这样也比以往的误解好多了。 “将军还有职务在身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凤云裳就走进了船。 看着她的背影,司马昭桦的心五味杂陈。 “你认为司马昭桦的的此举动是何意?”凤霏韩对着从暗道出来的宋流开口道。 “微臣不敢妄言。”宋流躬身道。 司马彬有异心,他是知道的,可司马昭桦对大梁的心思如何,他不清楚,皇上又与司马昭桦有年少的情意在,宋流怕自己说错了,惹的凤霏韩不高兴。 “你无需顾忌,朝堂上不讲情意,只讲君臣。” 宋流这才说起自己的看法来,听刚刚司马昭桦的话,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偶然得知这些,心中一定纠结许久才决定来向皇上禀报这些事,所以依他看,司马昭桦和他父亲不一样,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走水 宋流所言,正是凤霏韩心中所想,可昭桦让自己宽恕桦妃,凤霏韩或许是做不到了,且不说她这个孩子怎么得来的,就凭她对唐宁楠做的那些,就足以判她死罪。 可能昭桦这一个请求,自己也要辜负他了,年少时的情意,在自他成为帝王后,大概真的不能兼顾了吧。 凤霏韩呼出长长的鼻息,让宋流先行退下。 “在想什么呢?” 唐宁楠的背后响起凤霏韩的声音。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唐宁楠没有回答,而是念了一句诗,这让凤霏韩很是惊讶,他认识的唐宁楠向来不喜欢念叨这些东西,于是走过去,环住她的腰肢,将下巴轻轻磕在她的发髻上,柔声道:“思念家乡了吗?” 她轻吟的这首诗全诗幽清淡远,深情绵邈,是表达对远方之人殷切怀念的极佳之作,唐宁楠吟唱的这一句,情思更盛。 此时弦月正从东南海边冉冉升起,一派广阔壮丽,景象动人,明月深奥莫窥,遥远难测,唐宁楠久久不与家人相见,看见这明月,想起远在苗疆备受磨难的族人在所难免。 唐宁楠摇了摇头,轻声道:“宁儿只是想不明白,丞相的女儿,赵大人的女儿,都是皇上的妃嫔,司马将军是丞相的儿子。 且为皇上重用,为什么他们两人可以不计后果,意图谋反,皇上您并非昏君,在您的治理下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为什么他们就唯恐天下不乱,妄图夺位。” 桦妃如何唐宁楠并不在意,只是她同谆嫔交好,赵科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谆嫔就是罪臣之女,今后又如何再后宫自处呢? 对于司马昭桦也是如此,虽然与他的交集并没有很多,但唐宁楠感觉的出他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同司马彬和桦妃的性格大有不同。 “天下之主的位置谁不想要?” 凤霏韩云淡风轻的解释到,唐宁楠很快明白,她又用她那个时代的思维去思考问题了。 “不光司马彬和赵科,哪怕是俣州苗疆的人,都动过这种心思,梁国幅员辽阔,物产丰富,诱惑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样一说,唐宁楠回想起百邦大会时的盛景,若非梁国势盛,这些小国恐怕早已起了异心。 “冬郎。”唐宁楠抓紧了眼前人儿的手,对他投去担忧的眼神,“一定要小心。” “万事都已经预备好了,宁儿不要担心,明日外面若有动静,千万要进暗道,我们在里面汇合。” 凤霏韩声音稳重而深沉,就如同唐宁楠的定心丸,让她忐忑的心能够静下来。 沉静到下一刻凤霏韩从她怀中抽身而出,都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龙船上什么地方走水了,走的时候凤霏韩让她不要乱走动,赶快去到暗道中躲起来。 外面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唐宁楠如何放心的下让他一人离开,跟着就追了上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原来,凤霏韩早有打算,知道自己会担心他的安危,明日水兵演练的时候会跟着他去,这会儿来看他,就带来了侍卫守着她。 他既然说有万全的把握,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派人来保护自己?可见这次的情况不是凤霏韩所说的那样轻松。 “萧贵妃娘娘恕罪,这都是皇上的意思,小的一定会好好保护娘娘,还请娘娘不要担心。” 她担心的是自己的安危吗?若是真的走水也罢,如果是赵科他们的诡计,不就正中了他们的招了吗? 凤霏韩走的决绝,那样的背影像是背水一战,唐宁楠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强烈,不断地在屋子里踱着步。 “你们让本宫出去,本宫要去找皇上。”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甲板那边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情形如何,唐宁楠推门而出想要冲出去,两位侍卫还是将她死死拦住。 “你们不让本宫出去,总得告诉本宫那边的情况吧,究竟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危险?” 两位侍卫却都低下头,其中一人回答道,他们两人都是奉命保护萧贵妃娘娘的,没有皇上的命令,直到明天中午进去暗道,他们不能擅离职守。 哎呀!”唐宁楠急促的转身,只觉得这两个侍卫完全是木鱼脑袋不懂变通,那边的情况都乱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说保护自己什么的的话。 “娘娘,外面的情势似乎不太好,要不您先进暗道吧,小的会在门口看守,不会让娘娘受到一丝伤害。”其中一个侍卫开口道。 唐宁楠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凤霏韩说明天才是最后关头,会用到暗道,现在这样的情况又算什么?自己进暗道了,他受了埋伏没有进怎么办? “娘娘,您不要担心,皇上既然说了会在暗道与您汇合,就一定会做到的,您要保护好自己,才不会辜负皇上的用心良苦啊!” 碧珠在一旁劝导着,以前她的话总是能劝住唐宁楠,或给她带来启示,可现在唐宁楠全然听不进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危险的时候,她要和凤霏韩并肩站在一起! “外面发生了什么?” 听见外面的骚乱,桦妃从床上坐起来,询问白芍道。 “娘娘不要担心,奴婢这就出去看看。” 说着白芍就推开门,可外面的景象将她吓了一跳,皇上在的书房燃起了熊熊大火,甲板上的侍卫正在和一群黑衣人厮杀着。 “娘娘,不好了!” 白芍慌忙跑进屋内,跪倒在桦妃前,“娘娘,皇上的书房走水了,外面一片混乱,还打起来了。” “什么?” 桦嫔一脸不可思议,掀开被子下了床,白芍吓得连忙磕头。 “娘娘您不能出去啊,您肚子里还有小皇子,万万不能出什么差池。” 桦妃听着白芍的话迟疑了片刻,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走出去,“本宫要去找皇上,没有皇上,本宫的孩子生出来又有什么用?” “娘娘!”白芍阻拦不住,只好跟了上去。 穿过狭长的廊道,两人来到甲板上,白芍随手抓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太监来询问,原来是东海海盗上船打劫。 桦妃放下心来,还好是海盗,昭桦带的那些侍卫们,完全可以应付的下来。 远远瞧见两个带着刀的人朝着他们走来,白芍下意识的两桦妃护在身后,两人走近,恭恭敬敬对着桦嫔行了个礼,开口道:“桦妃娘娘,我们是赵大人派来保护您的。” 赵科?桦妃心里想着,亏他还记得自己。 “龙船下开了小船,还请娘娘随我们一同前去。” “皇上呢?” 从两人口中得知,皇上已经去到小船上,桦嫔才放下心跟两人走,刚走没几步,觉得自己还有事情喂办,又开口询问道:“萧贵妃呢?” 这两人面面相觑,表示自己不清楚。 桦妃仰天大笑,原以为皇上会妥善安置唐宁楠,没想到这种危急关头压根想不到她,看来也不是多么喜欢嘛。 既然是海盗上船来打劫,那么带走一个容貌姣好的唐宁楠也不足为奇吧,既然皇上顾不上她,就让她死在这里好了。 遂带着两个侍卫往唐宁楠房间里去了。 唐宁楠还在试图劝说凤霏韩留下的两个侍卫放自己出去,桦妃就带着两个人来了。 唐宁楠变了脸色,厉声询问她来干什么,桦妃笑而不语,看着门口两位侍卫,笑容变得扭曲,那是嫉妒的模样。 原来皇上早就想到了唐宁楠还给她配了侍卫,而自己才是真正被遗忘的那一个,若非赵科记得,恐怕海盗攻上了船,说不定被掳走的就算是自己了。 来人是桦妃,门口两名侍卫毫无防备,被桦妃后面两个人一刀毙命。 碧珠将唐宁楠护在身后,一步步像寝屋里走进去。 “你要干什么?”碧珠朝着桦妃嘶吼道。 桦妃不作回答,带着扭曲的笑容越走越近,将唐宁楠两人逼到窗户下的软椅上。 “干什么?平日里不是挺硬气的吗,怎么这会儿害怕成这样?” 桦妃伸手去抓唐宁楠,想要掐住她的脖子,被碧珠一把推开。 “你们还不来抓住这个死丫头?” 桦妃身后的两人才过来把碧珠压住。 看见碧珠被控制,唐宁楠忍受不了,起身冲上去想要从两人手中把碧珠救下来。 可一个女子又怎么敌得过两个精壮的男子呢?唐宁楠很快的被两人推开,摔到了地下,脑袋狠狠地撞在了船壁上。 看见唐宁楠这副狼狈的模样,桦嫔笑的更加张狂。 只听得一阵轰鸣,唐宁楠脑中变得空,想要伏着墙爬起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 惊恐充斥着唐宁楠的内心,让她伸出双手胡乱额的在面前摸着。 “小主,你怎么了?小主!”碧珠发现唐宁楠不对劲,挣扎着想从两个侍卫手中挣脱出去。 桦妃低下头,打量着唐宁楠,除了惊恐,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瞎了?” 桦妃迟疑的说道。 好不容易站起来,唐宁楠又被地上的椅子绊倒。 “哈哈哈!你们看,她瞎了,瞎了!” 桦妃指着唐宁楠,对后面的人说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意料之外 “小主,您别吓我啊!”碧珠急得都快要哭出来,却仍旧挣脱不出那两个人的控制。 桦妃走上去捏住唐宁楠的下巴,一字一句开口道:“跟我争恩宠,就是这个下场。” “哼。” 唐宁楠冷笑一声,“你何时得到过皇上的恩宠?” 是啊,她司马淑桦何时得到过凤霏韩的恩宠了? 这句话正好戳到桦妃心窝子里去了,转过身对着后面的两个侍卫嘶吼道:“把她给本宫丢到海里去!” 碧珠更加激烈的反抗着,被其中一个侍卫一记手刀打晕在地。 “你敢!” 唐宁楠冲着大致的位置开口道,“皇上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皇上?哼!”桦妃的冷笑像是在嘲弄唐宁楠,“你以为皇上会知道是我做的吗?外面一片混乱,皇上只会以为你是被海盗所害,又怎么会怀疑到本宫身上?” “况且本宫身怀六甲,下床都很不方便呢!”这句话桦妃是贴着唐宁楠耳朵说的,桦妃心里清楚,这些话,会如同一把把刀子,插进唐宁楠的心脏里。 得意之际,桦妃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用力的扯着自己的衣摆,本以为是唐宁楠在垂死挣扎,可回过头,是一只近两尺长的灰色小狼。 她是知道唐宁楠养着一只狼的,却不想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这狼就长成这般大了,吓得桦妃连连后退。 “把他给本宫抓走,把这个贱人丢就海里,快!快呀!” 天狼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低吼,不让两人靠近唐宁楠。 面对着这只猛兽,两个侍卫有点不敢上前。 “两个人你们还怕什么?给本宫上啊!” 两个侍卫这才壮着胆子上前去,天狼虽看起来凶狠,但一直被唐宁楠养着,从来没自己捕抓过猎物,战斗力不强,和两个精壮侍卫撕扯两下就被摔到了墙上。 “天狼。” 唐宁楠已经做好被扔进海里的准备,叫了一声天狼的名字。 “我没事的,你要好好活下去!” 话还没说完,唐宁楠就被扔进了海里,船离海面还有一定距离,冲击力下,唐宁楠一落进海里就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桦妃探身出去,看着唐宁楠的身体逐渐下沉,露出狰狞的笑,一大障碍已除,如今自己又怀有身孕,自此以后宫中还有谁敢跟她争宠! 随即带着一众人离开了唐宁楠的寝屋,高兴到连晕倒在地的碧珠都忘记了。 …… “怎么回事?”凤霏韩冲着李兰诗开口问道。 书房内已经燃起熊熊大火,无法再通过书房进入到暗道。 “回禀皇上,火是叛军用箭射上来的,都朝着皇上书房去……” 李兰诗话还没说完,就有黑衣人从龙船下爬上来,挥舞着大刀,同龙船上的侍卫交手起来,凤霏韩抽出腰间的佩剑,与侍卫们一同厮杀。 他判断错误了,凤霏韩原以为陈展和赵科会在明天动手,没想到他们这样等不及,今晚就攻了上来。 “高思源呢?”凤霏韩用佩剑抵挡着黑衣人攻击,一边开口询问道,“船上这么大动静他能不知道?” “高将军他们可能也中计了,岛上扎营的地方连灯火都没有!” 混乱之中,司马昭桦越身而出,替凤霏韩挡住叛军射上来的一支带火的箭,两人相视一眼,一同将面前冲上来的三个敌人击退。 “李兰诗!”凤霏韩大声的嘶吼着。 “末将在!” “这里朕和昭桦先顶住,你去保护宁儿,快去!” 他偏爱唐宁楠,后宫前朝皆知,她是他的软肋,能对他动手,赵科和陈展自然也不会放过唐宁楠。 在凤霏韩和司马昭桦的掩护下,李兰诗带着两个侍卫退进龙船,朝着唐宁楠所在的屋子去了。 敌人比他们预想的要多,不止赵科带的人,还有陈展早就藏在这里的苗军,没有高思源的帮助,船上的守卫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混乱之中,一只箭射进了凤霏韩的右肩,正好是上次私巡的旧伤之处。 “皇上!” 司马昭桦见凤霏韩中箭,用剑解决掉面前的敌人,冲过去将他扶住。 纷飞的带火的箭停了下来,匡琰带着一群人走上来,站在凤霏韩的面前。 “众将士听令!”司马昭桦冲着龙船侍卫大声道,“保护皇上!” 随即一群侍卫围在两人面前,朝着匡琰做出防卫的姿势。 “司马将军,两日不见,过得如何?”匡琰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悠悠开口道。 这句话是匡琰刻意对司马昭桦说的。 赵科和陈展两人是打算明日动手的,可前天夜里,司马昭桦再小心,没有发出声响,还是被赵科和陈展两人发现了。 赵科回到寝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侍妾倒在床边,就觉得事情不对劲。 是司马昭桦心中的善良坏了计划,没有狠下心杀死的那个侍妾,将自己昏迷前看到的人和事都说给了赵科听,即使她不认识司马昭桦,但通过她的描述,赵科也能猜得出是谁。 随即又找了陈晓商量,临时改变了计划,今晚动手。 即使司马昭桦没有谋反之心,但他的行为还是间接导致了凤霏韩计划的失败。 “窃听的甜头尝到了吗?”匡琰挑眉,一脸轻蔑的看着地上的司马昭桦。 直到计划因为自己败露的司马昭桦,对着凤霏韩露出愧疚的神色,将他轻轻放在其他侍卫手里。 沉默良久后飞速转身,将手里的剑刺向了匡琰,却被他手下的人死死控制住,动弹不得。 “我劝你识相点,我虽然现在还不能杀了你,但绝对不会让你好受。”匡琰抓起司马昭桦的头发,吐出的没一个字,都落在了他的脸上。 或许之前匡琰还有劝说司马昭桦放弃为凤霏韩效力,同他父亲司马彬一起与苗疆合盟,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劝说的必要了,在若不是他是司马彬的儿子,匡琰一定会立马杀了他。 缓缓走过司马昭桦,匡琰来到凤霏韩面前,围在他四周的侍卫手捏着剑,不让他靠近一分。 “哼!”匡琰发出冷笑,望着众侍卫说道:“到现在还妄图抵抗?看见了吗?你们的皇帝现在倒在地上,识相的都走开,我可以饶他一命!” 可没有一个侍卫从凤霏韩旁边退下,反而露出更加狠厉的表情。 “呵,倒是挺忠心,好啊,那就先送你们上路。” 随着匡琰一声令下,他的身后射出十几只箭,每一只都冲着这些侍卫去,一轮箭放完,接近一半的侍卫都倒在了地上。 “陈展,你个混蛋!有本事朝着我来,别动我手下的人!” 这些侍卫都是司马昭桦朝夕相处的人,死一个就是往他心上插一把刀子。 “你给我闭嘴!”匡琰抄起旁边手下手中的枪,用枪柄将司马昭桦击倒在地,这一棍打的不轻,司马昭桦吐出一口鲜血。 “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就算我在这里把你杀了,你父亲未必会拿我怎么样。” 父亲?司马昭桦露出自嘲的笑容,他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辜负皇恩,合谋造反。 “陈展,你以为这样就能动摇大梁疆土吗?朕的百姓都有雪亮的眼睛,谁是奸臣谁是逆贼他们分辨的出来。”凤霏韩喘着气,努力用平稳的声音说出这番话来。 “能不能,不是你这个狗皇帝说了算的,我苗疆三万将士的性命,还等着你偿命去祭奠!” 说着,陈展举起手中的剑,指向凤霏韩的喉咙。 “匡……琰?” 凤云裳和一众妃子被陈展手下的人从船内押了出来,看着甲板上的尸体,和用剑指着皇叔的匡琰,凤云裳的声音中满是颤抖。 “不是这样的的,琰哥哥,不起这样的。”凤云裳拼命摇着头,朝着陈展冲过去。 手下的都知道她和自家主子的关系,都没拦着凤云裳。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凤云裳扯住陈展的衣衫,“你要什么,皇叔他都能给你,你不要做这种事情好不好?” 凤云裳央求着匡琰,还未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以为匡琰是为了钱财才会对凤霏韩动手。 “我要梁国的疆土,你问问你皇叔他给吗?” 陈展推开凤云裳的手,冲着她开口道,手中的剑始终没从凤霏韩的喉咙处离开。 “不是的。” 凤云裳摇着头,又爬了上去,跪在地上,拉住匡琰的袖口,“不是的,琰哥哥,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说还要带云裳回瑠川的吗?琰哥哥你忘了吗?” “云裳,起来!她不是你的琰哥哥,他是陈展,刚刚他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凤霏韩冲着跪倒在地的凤霏韩喊叫到。 “不是的皇叔,你看,他不是陈展,陈展我见过的,他不长这个样子,这是云裳的琰哥哥,不是陈展,不是的!” 匡琰冷哼一声,嘲笑凤云裳的天真。 “既然都要死了,让你知道也无妨。”随即匡琰用手在发间摸索着,一张完完整整的面具,从他的脸上揭下来,陈展的面容展现在众人面前。 皇后和谆嫔瞪大了眼睛,以前常因为云裳的关系见过匡琰,但她们从来没发现原来匡琰就是陈展。 第一百五十五章 救兵 面具被丢到了凤云裳脚边,陈展一字一句的对她说道:“你看清楚了,我是陈展,不是什么匡琰。” 从前司马昭桦说的凤云裳从来没相信过,凡事在起了疑心之后又被人正是,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匡琰不会有问题,可到头来,他却成了自己最不能信任的人。 凤云裳的手松了下来,眼泪簌簌滑落。 “郡主,不要哭!”司马昭桦挣扎着。 “为陈展这样的人,不值得!” 假的,原来都是假的。 对自己的情意是假的,做的那些事都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 凤云裳脑袋一片空白,不愿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来人,把她带下去,弟兄们辛苦这么久了,等到今晚,这些人都关押好,凤霏韩宫中的这些女眷们任弟兄们享用。” 说着,陈展转头,看了看刚被押出来的皇后,谆嫔,等一众妃嫔和侍女。 不过这些话都是说给凤霏韩听的,为的就是刺痛他的神经,陈展治军严明,手下的苗军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陈展!你简直枉为男子,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动手,你算什么本事!” “我枉为男子?” 陈展扭头,看向司马昭桦,厉声道:“他凤霏韩杀我苗疆民众的时候,何曾想过里面的妇孺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船上随风明灭的烛火照映出他狰狞的面容,双眼布满血丝。 “呵!” “你笑什么?都死到临头了,还笑的出来?”陈展手中的剑离凤霏韩的喉咙更近了几分。 “朕笑你不分青红皂白,连是谁杀了你苗疆百姓都不知道,还这样替别人卖命。” “我没时间听你废话!” 陈展手一用力,剑身拍在凤霏韩脖颈上,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我会轻易杀了你吗,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梁国的疆土被我苗疆占领,要你亲眼看着你最喜欢的唐宁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在陈展的心里,唐宁楠从来都是苗疆的人,哪怕她完成不了任务,她也不该喜欢上凤霏韩,所以就算她对自己已经没有爱了,就算唐宁芷不允许,这次,陈展也会强行将唐宁楠带回苗疆。 可当余光扫过那群女眷时,陈展却没有发现唐宁楠的身影。 “公主呢?” “回禀将军,小的去船上找的时候,公主已经不见了。”一个侍卫,低头回复道。 这时里面又有苗军带着人出来,但人出来的时候不是陈展期待的唐宁楠,而是李兰诗。 凤霏韩刚刚还冷静的面色突然就变得慌张起来,他刚刚不是让李兰诗去寻唐宁楠了吗,至少进了暗道,就不会被陈展发现。 “皇上,末将没有找到贵妃娘娘。” “废物!”陈展冲着他手下的苗军开口道。 随即让其他人看着船上的人,有反抗者格杀勿论,带着人进船亲自去找唐宁楠。 在船上带了许久,除了暗道他不知道以外,龙船的构造陈展了然于胸,很快就到了唐宁楠的居所。 可进屋却只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碧珠。 “人呢?难不成还能插翅膀飞了不成?” 众苗军都低着头,不敢回答。 陈展很快冷静下来,查看了下屋子内的情况,屋内没有打斗的情况,可门口两位凤霏韩给她的侍卫却被杀了,稍加思索,他大概知道是司马淑桦来报私仇了,一定是她带走了唐宁楠。 派了两个苗军去赵科的船上寻桦妃,陈展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碧珠开口道:“把她也带走。” “对不起皇上,都是末将太莽撞,破坏了皇上的计划。”司马昭桦低着头,声音中全是悔恨。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画蛇添足,如果不是那天偷听陈展同赵科的谈话被他们发现,皇上的计划就是万无一失的。 可就因为他,堂堂国主被苗疆将军押住,连带着皇上的妃子也要跟着受辱,自己作为一位将军,却什么也做不了。 “朕以前认识的你,可不是轻易垂头丧气的人。”凤霏韩的话中听不出一点慌乱的情绪,仿佛还带着鼓励。 司马昭桦抬头望向凤霏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盯着海面,“还没到决定胜负的时候呢!” 话音刚落,凤霏韩翻身而起,从押住他的苗军手里挣脱出来,夺走他手中佩剑,一击毙命。 周围的苗军见状纷纷拔刀要上去制服凤霏韩,随着司马昭桦的一声“皇上小心!” 数十只箭从海面射出,将凤霏韩面前的人击倒在地。 其余的苗军拿着刀慌张的环顾四周,可太阳已经西沉,夜幕降临,月亮还未升起,一片黑暗的海面,根本看不清是谁放的箭。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一个一袭黑衣,像是头领一样男子登上船半跪在凤霏韩面前。 身后的黑衣人跟着他上船将船上的苗军控制住。 “祁将军!”司马昭桦惊讶道。 “皇上,司马将军,你们没受伤吧?” 祁越先看向凤霏韩,凤霏韩只回应了声无事,司马昭桦连连摇头,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望着祁越。 皇上不是说祁越将军旧伤复发不宜随驾南行吗?怎么到了蓬莱列岛,遇到危急情况时他就出现了呢? “昭桦,不要嘴硬。”凤霏韩看向司马昭桦,“刚刚陈展用枪打你那几下怎么可能没问题,等安排好了让蒲居莲给你瞧瞧。” “多谢皇上关心。” 司马昭桦心中升起一阵暖意,本以为皇上心中会怪罪他,没想到却注意到了这些。 原来祁越是奉凤霏韩的命令去瑠川调查匡琰所说的老家,可到了瑠川,去了匡琰说的钱庄,却被告知匡琰是匡家独子,三年前就去世了。 所以说京城中的匡琰一定是假冒的,还未等消息传递出去,祁越就遭到追杀,几次差点没命,与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与凤霏韩断了联系,直到不久前凤霏韩派平梁刺史去搜寻祁越,才帮助他脱离险境。 得知凤霏韩一行人已经到了蓬莱列岛,马上就要进行水兵演练,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他带来的人不少,完全可以制服这些苗军,陈展去了船内,凤霏韩命人将船紧紧围住,不能把人放走了,务必留下活口。 另外亲自带了一队人,从甲板上的机关进入暗道搜寻唐宁楠的踪迹,只要她呆在暗道,那一定就是安全的。 “将军!” 一个身上带着血迹的苗军从船外冲了进来,跪倒在陈展面前。 “将军,不好了,梁国的援军到了。” 陈展脸色一变,此处远在海面上,高思源的军队被他下了蒙汗药现在还睡着不可能增援凤霏韩,平梁的军队到青枫岛最快也要半日的时间,凤霏韩的援军是从哪里来的。 “好像是祁越……”地上的苗军小声的回答道。 “祁越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追杀祁越的人就是陈展派去的,各个都是顶级的杀手,分明看见祁越死了,还补了刀。 “属下也不知道,他为何……为何没有死。” “废物,溪落崖一次,瑠川又是一次,两次都放走了他!一个祁越,他们那么多人都杀不了吗?” 祁越是凤霏韩的心腹,率领着密军,杀掉他,凤霏韩将会断掉一大羽翼,所以陈展必除他不可。 “将军,我们先撤退吧,船外的形势不容乐观。”陈展身边的一个苗军开口道。 陈展透过窗户缝隙,船外已经被人团团围住,此时出去,一定会被凤霏韩抓个正着,但他带来的人,也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陈展无法丢下他们独自逃跑。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您活着,才能为死去的苗疆百姓和船上的兄弟们报仇啊!” 自己已经面对过三万惨死的苗疆百姓,难道现在这些弟兄也要牺牲了吗?陈展正在心中思虑着,看是否还有折中的办法,旁边的苗军突然朝着一个角落厉声道:“什么人?” 几名苗军立马变成警戒状态,拎起手中的刀,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等到那人露出面容来,陈展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露出狡黠的笑容。 “来的正好。” “郡主呢?”司马昭桦抓住李兰诗的胳膊,刚刚还被苗军押住的郡主,这会儿就不见了。 蒲居莲和其他太医正在为各宫娘娘检查身体上有无外伤,司马昭桦自然而然的想到凤云裳,可在一堆人搜寻了两遍,都没有发现凤云裳的身影。 “让我去找找。”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刚起身一半,腰间突然传来的疼痛让他一下没支撑住又倒了下去。 幸好李兰诗眼疾手快,立马将他扶住了,才不至于一屁股摔在地上。 “我说大将军,你要找也得自己能动了再找啊,直到你担心郡主,可现在祁越将军都带着援军来了,陈展他们就是瓮中之鳖跑不掉,郡主不会有危险得。”看着祁越带来的这么多人,李兰诗的语气极为轻松。 “可是……”司马昭桦还是放心不下,试图再次从地上坐起来,这次被李兰诗按住。 “好了好了,你要担心我去帮你找,你在这儿等着太医过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挟持凤云裳 说着李兰诗转身要去寻凤云裳,正巧凤霏韩从暗道的出口出了来。 “皇上。”李兰诗抱拳行礼,可凤霏韩没有理会,而是走到甲板上,将能用的侍卫全部集结起来。 这表情不对劲,李兰诗感觉皇上像一阵风一样从自己耳边呼啸而过。 “你们两队去赵科床上,你们两队去第三艘船,水性好的下船搜寻,务必要把萧贵妃给朕找出来。” 找遍了暗道,凤霏韩都没有找到唐宁楠的踪迹,自己派去的侍卫也被人杀了,担忧与恐惧在凤霏韩的心中蔓延生长,让他几乎要失去理智,将能用的侍卫全部派去搜寻唐宁楠的下落。 船上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他们几乎没有人见过凤霏韩这幅失控的样子。 一阵声响打破甲板上的寂静,船舱的门打开了,祁越带来的人立马警觉起来,举起弓箭对准从里面出来的人。 龙船内一片黑暗,看不清里面人的样子,直到缓缓走出来,借着烛火和月光众人才看清,陈展用一半匕首抵在凤云裳喉咙,慢慢朝着外面移动着。 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脑袋从黑暗中探了出来,借着月色,陈展辨认出这是凤云裳。 “琰哥哥。” 凤云裳声音带着哭腔,忍不住的颤抖着,慢慢的向陈展走过去:“皇叔的人就在外面,云裳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只要你现在收手,云裳可以求皇叔让他饶你一条性命,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可是琰哥哥,不要再做错事了好吗?” “你看清楚了我是陈展,不是你的琰哥哥,要我向凤霏韩低头,做梦去吧,把她给我拿下,他是凤霏韩最宝贵的侄女,有了她,咱们就有了谈判的资本。” 随着陈展一声令下,他身边的人,立马冲了过去将凤云裳控制起来,但凤云裳压根没有反抗的意思,留着眼泪哀求着陈展停下来。 “琰哥哥,云裳不要你喜欢云裳了,哪怕琰哥哥以后再也不与云裳来往都行,可你逃不掉的,皇叔的人那样多,云裳向你保证,只要你……” “闭嘴,想要我活下去,你就闭嘴!”陈展厉声道,抽出匕首抵住凤云裳的脖子。 匕首抵住脖颈的那一刻,冰凉的触感传来,凤云裳的心也凉了大半,陈展环住脖子的胳膊,让凤云裳只能总嘶哑的声音说道:“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 可这句话陈展似乎压根没有听到,他的注意力全在外面凤霏韩的侍卫身上,盘算着如何能带着手下侍卫全身而退。 手下将船舱门缓缓打开,甲板上所有的弓箭手,都将弓箭对准了这里。 陈展把凤云裳押在最前面,慢慢走出去,站到甲板众人面前。 “是郡主,是郡主!不要放箭!” 司马昭桦最先发现出来的人是凤云裳,挣扎的从地上站起来,要阻止弓箭手放箭。 但这些人只听命于凤霏韩和祁越,没有他们的命令,他们不会放下手中的武器。 但祁越似乎没有让弓箭手收起武器的意思,像是等着陈展开口谈条件一般。 “陈展,你要干嘛!放了郡主,可以饶你不死!”祁越对着表现陈展大声道。 “现在郡主在我手里,还不是你们饶我不死的时候吧,我就不信,凤霏韩能舍得他姐姐唯一的女儿!” 陈展确实抓住了凤霏韩的软肋,他在心里发过誓,为了死去的皇姐,一定会好好照顾云裳。 “先放下弓箭,不然这一刀就落在凤云裳的脸上。” 凤霏韩握紧了拳头,缓缓举起,弓箭手才收起弓箭,和蓄势待发的模样。 “给我准备三艘船,放我和我手下离开,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她。” “痴心妄想!”凤霏韩厉声道,陈展确实贪心,想自己脱身就算了,居然还妄图带走手下的侍卫。 “是吗?”陈展挑眉道,稍微一用力,匕首就刺破凤云裳的脖颈,月色下雪白的肌肤渗出鲜血,疼痛让凤云裳发出痛苦的哼声。 “我说过,现在还不是你们决定我生死的时候,如果你凤霏韩舍得你这个侄女,就尽管让弓箭手放箭啊!我敢保证,凤云裳绝对比我先死!” “皇上!”凤云裳声声痛苦呻吟钻进司马昭桦的耳朵,每一声都像揪住他的心脏。 凤霏韩的铁血手腕人尽皆知,能抓住陈展不易,治他罪名更不易,司马昭桦担心,哪怕牺牲掉凤云裳,皇上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但他担心错了,凤霏韩不会舍得那他皇姐唯一的女儿去换陈展的命,从牙缝挤出话来:“祁越,备船!” 现在人赃并获,抓住陈展,对于赵科司马彬的审问,进行的就会更加顺利,此时放他走,无疑是让大好的机会白白流失。 祁越心中纵然觉得可惜,但他还是按照凤霏韩的吩咐去备了三条船。 待船备好,陈展让甲板上的苗军先行上传船,随后自己也带着凤云裳缓慢移动至船上。 “把郡主放了!”司马昭桦冲上前去,朝着小船上的苗军吼叫道,但陈展只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等我们退到安全的陆地上,自然会把她还给你们。” 随即,陈展一行人划着船离开,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随着陈展的远去,凤霏韩又集结了船上部分的卫,让人暗中跟上去,剩下的就在龙船上,在青枫岛周围寻找唐宁楠的踪迹。 高思源带着一众属下姗姗来迟,看着船上一片狼藉,直接半跪在地请罪:“末将疏忽,中了陈展的和赵科的奸计,还请皇上责罚。” “来的正好。”凤霏韩并未责备高思源,一是因为陈展设计下药,他们才护驾来迟,应该庆幸的是陈展下的是蒙汗药,而不是毒药,要不然高思源带过来的三百名精壮水兵就要命丧青枫岛了。 原因之二是凤霏韩其实已经直到陈展行动有变,陪他来了一处计中计,意在让陈展以为自己得手了,再靠祁越的援兵出其不意的制敌获胜。 祁越从追杀中说什出来时就立马同凤霏韩传递了书信,知道陈展的活动,带着一堆人马飞速赶了过来,索性陈展动手的时刻是晚上,月亮出来的也晚,祁越手下的人马才能不被人注意到,攻上龙船救出凤霏韩,众侍卫和妃嫔们。 原因之三也是最重要的,即使要问罪高思源,现在也不是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唐宁楠,凤霏韩便寻暗道不得,就只能去其他船上船上搜索了,掉进海里这样最坏的结果凤霏韩也试想过,但他始终不想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有了高思源的人,这么多人一起搜寻,找到唐宁楠的几率就会大的多。 “皇上,末将有句闹翻的问题想询问皇上。”李兰诗在一旁拱手道。 凤霏韩示意他想说什么畅言便是,李兰诗才敢把心中的疑问对凤霏韩讲出来。 “为什么皇上不怀疑是陈展带走萧贵妃呢?毕竟萧贵妃娘娘是苗疆的嫡公主,陈展对她的感情也不一般……” 最后一句话,李兰诗是小心翼翼的说完的,曾经萧贵妃还是箫妃的时候,和陈展闹出过不少事情来,李兰诗怕自己说多了会刺痛到凤霏韩的神经。 但他又非说不可,唐宁楠找不见,凤霏韩的慌乱会影响他的判断力,作为副将的李兰诗,有义务为凤霏韩提出别的思路。 对于李兰诗的话凤霏韩并没有发怒,经过了这么久,他和唐宁楠两人心里都明白,两人都是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且也答应唐宁楠过不去过分解读她和陈展的往事。 李兰诗的问题凤霏韩给出的解释是陈展进船舱就是为了找唐宁楠可想而知他也不知道唐宁楠到底在哪里,刚刚那样的情况他更没有机会将唐宁楠藏起来,所以说萧贵妃不会是陈展带走的。 李兰诗恍然大悟,满脸“原来是这样”的样子点点头,可萧贵妃不是陈展带走的,又会是谁带走的呢?李兰诗心中所想的也是凤霏韩所想的。 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熹微,想必宋流那边也将赵科拿下不久就会送来,这样令人激动的胜利时刻,就该和自己最亲密的人在一起享受。 “可是宁儿,你现在在哪里,你不是说要和朕并肩的吗?为什么朕现在却找不到你了。” 望着愈发亮起来的天空,凤霏韩在心中如是想到。 “微臣参见皇上。” 宋流押着赵科和赵科的一众家丁来到了龙船上,此番见面,是凤霏韩期待已久的时刻,可他心里牵挂着唐宁楠,无法真真正正的享受。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微臣是受了陈展那个小人迷惑,才做出这些事情的,微臣……微臣对皇上是忠心的啊!” 赵科在身后求饶的声音显得异常聒噪,让凤霏韩心绪更加烦躁不宁。 “那你在朝廷收买人心,收受贿赂,也都是陈展迷惑你的?自萧贵妃有孕以来你们就在暗中策划此事,据朕所知,是你主动找到陈展和他商量这些事,着这也是他迷惑你的?” 赵科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自己暗中做的那一切怎么凤霏韩全都知道,难道自己一直在他的算计之中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沉溺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章宋流,像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本以为他只是替凤霏韩抓住自己,以求将功补过,现在才明白,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是凤霏韩安置在他身边的眼线。 “你以为,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凤霏韩转过身,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皇上待你不薄,可是你却背负皇恩,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赵大人,你这是自掘坟墓啊!”宋流在一旁开口道。 “把他给朕带下去,立刻审问,参加这次谋反的都有谁,涉及哪些人,务必让他吐出真话来。”凤霏挥手,让宋流将赵科收押起来。 高思源这边的人也回来了一部分,没有带来唐宁楠,而是把桦妃,和赵科的一众亲眷带了过来。 果然计划周全,连亲属的退路都想好了,居然还不忘带上桦妃。 “一同收押!”凤霏韩冷冷道。 此时赵科已经被捕捉,已经没了顾忌,也无需通过桦妃去稳定他的活动,等待已久处置司马淑桦的时刻也将要到了,可是,同样等待这件事情已久的人却不在自己身边。 一个大活人,若不是被人带走了,她会去哪里呢?凤霏韩甚至还想过,唐宁楠还是对桦嫔有孕的事情心有芥蒂,对自己心灰意冷,所以趁乱离开了龙船,再也不回来了。 胡乱的猜测在脑海中定格,耳边只有一队一队的侍卫前来通报的声音。 三艘船皆未发现唐宁楠的身影,青枫岛上还在搜索,目前也没有踪迹。 朝阳缓缓升起,海面一片光波璀璨,凤霏韩环绕四周,茫茫大海,唯有海岛几座。 “宁儿,你在哪里?” “皇上,末将请旨,带人追回郡主。” 司马昭桦带着一众手下半跪在凤霏韩面前。 陈展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凤霏韩虽然派人暗中跟了上去,但司马昭桦还是不放心,现在陈展被揭露了假面具,一定气急败坏,他又向来诡计多端,司马昭桦不信他会信守承诺放了郡主,一定要自己亲自去营救郡主才能放心。 祁越带来了人手,高思源的水兵现在也可护卫龙船,凤霏韩便点头允准了司马昭桦的请求。 可他并未立马起身,仍旧跪在地上,双唇微张像是要说什么。 “皇上,末将知道桦妃娘娘多次触犯天威,又做了许多错事,本不应为她求情,可娘娘毕竟怀着身孕,希望皇上能再网开一面,让桦妃娘娘好好安胎,待她产下胎儿,到时候皇上再处置也不至于伤及皇上龙裔。” 司马昭桦谈及桦妃肚子里的孩子,正好触碰到凤霏韩逆鳞,他从来都没有认可过桦妃肚子里的孩子,也根本不想同她有孩子。 “事情发生时,朕的妃嫔皆自顾不暇,萧贵妃更是到现在都找不但踪迹,可她却早早登上了其他小船,到了安全的地方,你能说,她和这些事情没有关系吗? 朕收押她并非她以往做的那些事情,通敌叛国,你司马昭桦问心无愧没有做过,你能保证她没有参与其中吗?朕没有将你一同收押,已经算是仁义至尽了。” 一时情急,凤霏韩这话说的语气有点激烈,司马昭桦低着头,不知如何回应,终究是他司马家辜负了皇恩,这是辩驳不了的。 李兰诗站在一旁听着司马昭桦的话,急得满头大汗,早就叮嘱过他,要先保全自身,桦妃怀有身孕,皇上再生气再厌恶她,也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的,可昭桦就是不听,还是说了出来。 现在好了,惹得皇上生气,可保不齐待会儿它也会被关押起来。 此时昭桦心里应该本就经受着很大的折磨,明知道昭桦不会这样做,自己还是一时气急说出了这些话,看着司马昭桦愧疚的表情,凤霏韩脸上的神色些许松动。 宋流的手下跑上来贴在凤霏韩耳朵说了些什么,那人退下后他突然就改口了。 可以暂且不追究桦妃的的罪过,让她先好好安胎,司马昭桦像是自己得到赦免,连忙行礼谢恩。 “起来吧。” 凤霏韩开口道,动了动喉结又侧过身子补了一句,“身上的伤怎么样,情况不好不要勉强,朕派其他人去寻云裳也行。” 身上的伤并无大碍,他也放心不下让他人去寻凤云裳,稍做解释,行礼谢恩后就立马带着人乘上小船向平梁方向追过去了。 云裳尚且有迹可循,可是宁儿呢? 看着司马昭桦一腔热血的带着人去追云裳,凤霏韩心中思绪万千。 “皇上?皇上!” 李兰诗的惊呼声响起,凤霏韩重重的跌到了船上。 “太医!” 小奇子来不及后悔自己没及时扶住皇上,连滚带爬的去找蒲居莲去了。 昨晚打斗时凤霏韩中了一箭,正好是旧伤之处,但后来为了亲自去暗道寻找唐宁楠,他只是简单包扎一下,许多事耽误了,一直到现在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 “冷,好冷……” 唐宁楠像是置身冰窟,周身都是冰凉的水。 窒息感让她痛苦的扑腾着四肢,但仿佛她越是扑腾,窒息感就越强烈。 身上的力气很快被消耗殆尽,冰凉的触感一点点侵袭着身体。 明明,窒息感是切身体会到的。 明明,耳边闷重叮咚的水声也那样真实。 可唐宁楠就是睁不开眼睛,海浪扑面而来,将她掀起,又很快的落下,失重感也是那样的真实,一下一下冲击着的海浪摧残着她最后的意识。 如果沉沉睡过去,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样痛苦的窒息感了? 求生的意识变得不那么强烈,扑腾的四肢也缓缓停下来。 睡过去就好了,睡过去,就好了,像是看开了得到解脱一般。 于是干脆张开双手任由身子不断沉下去 “宁儿!” 凤霏韩叫着唐宁楠的闺名,猛然从床上惊醒,满头大汗,后背的寝衣也湿了一半。 “皇上,您终于醒了,吓坏奴才了。” 小奇子立马把药端过来,放在床边的小桌上,拿起水盆里的帕子,扭干替凤霏韩擦着额头上的汗。 “蒲太医说您肩膀上的伤一定要好好将养着,不能太辛劳。” 小奇子一边给凤霏韩擦着汗,一边嘀咕着蒲居莲的嘱咐,但凤霏韩全然没听进去,开口道:“高思源那边有消息没,找到宁儿没有?” 小奇子擦汗的动作慢了下来,缓缓说道:“呃嗯,总督大人他,他带着人已经去了将青枫岛搜寻了很久,还去了临近的流霜岛,碣石岛。” “到底找到人没有?” 小奇子唯唯诺诺,半天说不出个结果来,凤霏韩怒声道,声音含在喉咙里,显得异常低沉。 “皇上息怒啊,奴才挨点骂没事,可是蒲太医说了您动怒不益与龙体安康。” 即使这样小奇子也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低着头让凤霏韩息怒。 “朕在问你话,你为什么顾左右而言他?” 其实见小奇子这幅样子,凤霏韩也就知道了,还没有发现唐宁楠的踪迹,但他最烦这些奴才非要瞒着他,一味地说为了龙体安泰。 “把祁越找来,朕就不信了,好好一个人,能凭空消失。” “皇上……”小奇子躬身,“宋大人在外面等皇上许久了,应该是有要事要找皇上商量。” 凤霏韩偏头看了下船外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想必自己晕过去的时候,宋流又审问出了什么事情来,要向他禀报,遂让小奇子先让宋流进来,再去通知祁越和高思源加大搜寻力度。 “奴才遵旨。” 早上宋流派人来告诉自己,赵科对一切罪行供认不讳,但唯独对司马彬也参与谋反矢口否认,发誓事情是他赵科一人和陈展合谋,同司马丞相没关系。 就连转移家眷侍妾赵科都带上了桦妃,司马彬同这件事不可能没有关系。 所以这样的话凤霏韩自然不信,让他疑惑的是,赵科已经落网,为什么还要袒护司马彬,坦白招供可能还有机会活命,但这样矢口否认岂不是罪加一等? “微臣参见皇上。” 思索之际,宋流已经进来了。 “可有再审问出什么?” “回禀皇上,微臣无能,赵科还是否认司马彬和这件事有关系,且微臣派人去搜寻他与司马彬之间的来信时,发现所有信件已经销毁无迹可寻,赵科手下同司马彬来往密切的几个下属,在狱中服毒自尽。” “这事也不能怪你,是赵科老奸巨猾。” 凤霏韩眉头皱成了“川”字,本以为抓住了赵科,朝中的司马彬的行迹也会败露,将他们一网打尽,但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出赵科哪怕罪加一等,也不供出司马彬。 眼下他们在蓬莱列岛,回到京城最快需要半月,若是赵科勾结陈展谋反失败的事传到司马彬耳朵里,那么等到他们回去,司马彬肯定已经将全部证据销毁,到时候在想定司马彬的罪就难了。 这次南巡相当于只成功一半,仅仅折了司赵一党一半的羽翼。 “皇上,微臣已经让手下的人封锁消息,不会有一点风声走漏。” 第一百五十八章 谆嫔求情 宋流和凤霏韩想的一样,可单单这样不行,若是赵科没有传信回去,司马彬必然会察觉异样。 听了凤霏韩的见解,一时间,宋流也想不出用什么方法让司马彬放松警惕。 如此想来,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这样,消息就没有封锁的必要了。”凤霏韩沉声道。 “不仅如此,还要大肆宣扬赵科的罪行全部被揭露,让司马彬的人都看清楚,谋反的下场是什么,打乱他们的阵脚。” “是,微臣遵命。” “皇上,求皇上看在父亲以往的为朝廷效力的分上,宽恕父亲吧!皇上!” 两人交谈完,外面就响起一阵女子的哭诉求情声。 “谁在外面?” 凤霏韩朝着门外问道,小奇子立马进来,回禀道是谆嫔在外面跪着,要求见皇上。 见状,宋流行了个礼,先退出了房间。 凤霏韩沉眸一想,自己久不进后宫其他妃嫔处,这些日子又忙着,差点忘了谆嫔这号人,这会儿要来见他,左不过是因为赵科的事情。 凤霏韩走出去,只见谆嫔,跪在地上,额头都磕红了一片。 见着凤霏韩出来,谆嫔连忙跪着走上去,直起身子抓住他的衣襟。 “皇上,嫔妾求求皇上,饶父亲一条命好不好?父亲犯的是谋逆的大罪,嫔妾不敢祈求太多,下狱也好,流放也好,只求皇上饶父亲一命。” 谆嫔身子单薄,一哭起来,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带着喘气声,额头磕红了的地方还有破皮流血的迹象。 “你既然知道你父亲犯的是谋逆的大罪,还敢来求朕?你可知道这次船上牺牲了多少侍卫?他们也都是有父亲母亲需要照料的人!萧贵妃道现在都下落不明,都是因为你的父亲做的这些好事!” 听着凤霏韩的话,谆嫔身子软了下来,她光顾着自己父亲安危了,皇上说的贵妃姐姐还没找到是事实,因为书房失火,苗军杀入船内,很多侍卫牺牲更是事实。 父亲的罪孽已经不单单是谋逆这般简单了,以前他在朝中做的那些事情,谆嫔也有所耳闻,条条都是砍头的大罪,皇上一再忍耐,却促成今日通敌谋反,皇上又如何容得下父亲苟活与世上呢。 谆嫔的眼里的光消失了,手缓慢送凤霏韩衣襟上滑落。 “朕看在你同萧贵妃交好的份上,饶恕你今日替赵科求情的过错,准许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只是以后再不准为他求情,否则就别怪朕不顾及以前的情分。”说完凤霏韩便转身进了房间。 “是,多谢皇上,嫔妾……遵旨。” 圣意不得违背,父亲也是真的有罪,谆嫔再辩驳不得,遂呆滞的向凤霏韩磕头谢恩。 “皇上,您还没喝药呢。” 小奇子又把药热了一边,送到凤霏韩跟前。 接过手一饮而尽,凤霏韩却感觉不到药的苦味,因为心中的担忧已经盖过的药的苦涩。 赵科已经落网,现在当务之急是回京料理他的余党,搜寻司马彬和他合谋的罪证,可唐宁楠却仍旧没有踪迹。 他是皇上,必须回到京城主持大局,儿女情长的事全要放在第二位。 此时此刻,凤霏韩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而非一位君王,这样,他就可以亲自带人去寻找唐宁楠,就算把蓬莱二十七个岛屿翻个遍,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找到她。 哪怕是尸体也好啊,至少,让他可以断了念想,可现在却是一点踪迹都没有。 时间到了下午。 祁越和高思源带着手下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两人设想,若是萧贵妃在混乱之中掉进了海里,海水可能将她冲到哪个海岛上,便扩大了搜寻的范围,寻了更多的岛屿,最终的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回去禀报消息的时候,祁越分明看见,凤霏韩极力的掩饰着心中的焦急与担忧。 “昭桦那边的消息如何?云裳追回来了吗?” 不管担忧唐宁楠,还担忧凤云裳,两个他最重视的女子,一天之内,皆离他远去。 “司马将军那边还没传来消息,不过有司马将军在,末将想郡主不会遇到危险,而且陈展虽诡计多端,但他也清楚,伤害了公主,大梁不会与苗疆善罢甘休。” 祁越说的不无道理,但陈展既然敢与赵科合谋,一定也做好了失败同大梁撕破脸的准备,他心中认定,是自己杀害了苗疆三万臣民,云裳落在他手上,凶多吉少。 “到底是因为朕的疏忽……” 凤霏韩心中有无数后悔,觉得是自己没有布置好,没有顾全大局,太过于轻敌,才导致唐宁楠失踪,凤云裳被挟持。 “皇上让陈展带走郡主也只是迫不得已,若是就地抓住陈展,他一定会杀了郡主,放她走郡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祁越在一旁宽慰道。 他们最多还能再蓬莱列岛多呆一天,但第三天清晨,就要动身回京城了,一天的如何找得到唐宁楠,追回凤云裳呢? 凤霏韩吐出长长的鼻息,缓缓开口道:“你先下去打,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末将告退。” 黑暗蔓延,冰冷侵袭,恐惧潜滋暗长。 外婆的慈祥面容浮现在眼前,又消失不见。 溪落崖下的一方世外桃源,满池三月盛开的荷花,静谧的夜,灯笼中摇曳的烛火,眼前男子温暖的笑。 通向山腰,满是璀璨的山路,纷飞的绸缎,红烛春光,同饮合卺酒,誓言在耳,与子携手。 山寺合欢,断崖清泉,海上升起的明月,远大的抱负与志向。 沉溺,不断沉溺…… 曾经与凤霏韩经历过的美好的一切,走马灯似的在唐宁楠脑海中闪过。 他们走过的那些时光,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网住不断沉溺的唐宁楠。 不能……不可以! 意识与让人窒息的海潮做着斗争。 不能睡过去,不能。 她还要看见凤霏韩完成心中抱负,还要为死去的弥菲报仇,不能,也不可以睡过去。 不可以…… 挣扎,冲破! 窒息感似乎一点点消失,咸腥的海水味道慢慢淡去。 一股温热感从脖颈出传来,攀延至脸颊,眼角。 “宁儿……宁儿!” 凤霏韩再次从睡梦中惊醒,在他的梦中,唐宁楠被海水卷入海底,成了海底怪物的腹中之物,连同关于她的所有记忆一并吞了进去,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 “皇上您又梦魇了,今晚您都醒了三次了。” 小奇子点燃了一盏烛火,端着一盆水进来替凤霏韩擦干身上的汗。 “什么时候了?” “回禀皇上,现在已经丑时了……呀,皇上,您伤口又流血了,奴才这就去叫蒲太医来。” 小奇子立马放下手中的帕子,跑去找了蒲居莲过来。 凤霏韩是因为在梦魇中挣扎才导致伤口撕裂,血又一次渗出来的,蒲居莲包扎完伤口,还拟了治梦魇的药膳开,让小奇子现在就着人去做来,皇上睡觉能睡得安稳些。 “红珠姑娘没事吧。” 凤霏韩突然问起红珠,让蒲居莲有点不知所措,连忙道:“多谢皇上关心,红珠得知贵妃娘娘不知踪迹虽受了打击,可好在她身体底子不错,胎像没受多少影响。” 书房起火,苗军杀上船,唐宁楠失踪,这两天发生的事跟多,红珠怀着孕再受惊,女子身体弱,产期将近,凤霏韩担心出什么差错。 “你好好照顾她,朕这里交给其他太医,宁儿视红珠碧珠为亲妹妹,对你和红珠的孩子给予了很大的希冀,朕希望到时候她回来,看到红珠和孩子安安全全的。” 凤霏韩缓缓的说着,心中泛着酸楚,只要没有确定死亡,他心里就存着希望,可龙船就要启程回京城了,若是明日再没有消息,不知道何时能再见上面。 “微臣明白,皇上也不要过于担忧,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凤霏韩明白这样的话也只是说说,因为不是一句吉人自有天相就能保证唐宁楠不会出事的。 小奇子端了一碗热热的百合秫米粥,里面放着龙眼与莲子,这是蒲居莲开的药膳,只梦魇很有效果。 可凤霏韩看着这碗药膳,却没有勇气将它喝下去。 到现在还没有唐宁楠的踪迹,但是在噩梦中,他能短暂看见唐宁楠面容,若是这碗药膳喝了下去,真的会睡得很安稳,再也看不见唐宁楠怎么办? “皇上,龙体为重,萧贵妃娘娘也不愿看到您这样的啊。”蒲居莲见凤霏韩没有吃药膳的打算,躬身劝说道,“皇上肩膀上的伤需要好好休息,若是总是梦魇不利于恢复,贵妃娘娘回来,看到您这样,一定会心疼的。” 她会回来的,所以自己要以最好的状态等着他。 凤霏韩缓缓端起小奇子呈上来的药膳,细腻的粥的口感滑入喉咙,胃里温暖起来,后半夜凤霏韩果然睡得很是安稳。 担心皇上又会在梦魇中挣扎,撕裂伤口,小奇子进来好几次,见凤霏韩平静的睡着,才放下心来。 “别闹,天狼!” 第一百五十九章 坠落 “别闹……” 那样熟悉的温热感将她醒,唐宁楠于一片黑暗中睁眼,本以为等待她的是刺眼的光明,却又坠入另一片黑暗之中。 恐惧在心底蔓延,唐宁楠嘴里唤着天狼的名字,双手四处摸索,才摸到天狼的脑袋。 被桦妃手下的人推到地上,在从地上站起来时,唐宁楠就已经看不见了。 随后被他们扔进了海里,不知怎的,被冲上了海滩,天狼用力舔舐着她的脸颊,唐宁楠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是你救了我吗?” 唐宁楠紧紧抱着天狼,此时此刻,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是否安全,眼前一片黑暗的她,只有天狼可以依靠。 “天狼,我看不见了,天狼……” 失去视觉的恐惧让唐宁楠小声的抽噎起来,现在这个样子,她怎么再回到凤霏韩身边。 天狼在唐宁楠怀里呜咽一声,挣扎出来,将她眼角的泪水舔干净。 扯着唐宁楠的衣角,拉着她要往什么地方走。 都说动物是有灵性的,天狼又向来聪明,唐宁楠随着天狼的牵引,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 “天狼……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天狼没办法说话,但听得懂唐宁楠是在问塔,发出两声叫声表示回应。 唐宁楠心中多了一丝安稳,之前现在她不是一个人,还有天狼保护她。 因为看不见,唐宁楠的步伐迟疑而缓慢,好在这里是海边的沙滩,就算摔倒也不会很疼,天狼聪明的等着她慢慢挪动。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天狼突然朝着远处叫了起来。 “是不是看见人了,天狼!” 听见天狼声音很大,唐宁楠惊喜的问道。 “有人吗?是不是有人?” 唐宁楠也大声的呼叫着,希望有人能够注意到她,人是好还是坏人,现在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赌一把,看能否遇到好心人出手相助。 …… 司马昭桦带人一路追回平梁入海口处,却得知陈展没有去到陆地上,而是直接从海路南下,凤霏韩派去的人与陈展交涉过,但陈展表示自己的人还没有脱离危险,现在不能放了凤云裳。 “郡主可有受到伤害?”司马昭桦焦急的问道。 “陈展目前还不敢伤害郡主,他们人手不足,还都受了伤,不敢与我们交战。” 听到侍卫这样说,司马昭桦就放心下了,稍作整顿又带着人向南追去。 “都是骗我的吗?”凤云裳兀自问道,她被反手绑在船内的窗户下,陈展一行人也在船内休息。 “到现在你还在期望什么?”陈展不耐烦的回应道。 凤云裳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开始觉得他变得陌生起来,全然看不出眼前的这个人,以前曾想尽办法逗自己开心。 “我不信。”一滴泪从凤云裳眼角滑落,“我不信你对我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有啊,我对你怎么会没有感情?” 陈展朝着凤云裳走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贴近她的耳边轻声道:“现在,就让你看看我对你是怎样的感情。” 随即将绑住凤云裳双手的绳子粗鲁的解开,拖着她要往船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匡琰……你要干什么?” 凤云裳蹬着双脚,可还是被陈展从船上拖了出来。 “你不是想知道我对你有没有感情吗?等会你就知道了。” 不顾凤云裳反抗,拎着她手上的绳子,硬生生的将她拖到甲板上去,凤云裳的双手因为粗糙麻绳的摩擦,被勒出鲜红的印记。 他们一行人乘船顺着海流南下,速度很快,已经到了黑云峡一带,这个地方不归梁国所属,暗礁满布,常有海盗在这里活动。 漫天的乌云聚集,压在海水的上空,远处未被乌云遮盖住的地方露出惨淡的白光,海水由蔚蓝变得漆黑,海风呼啸灌耳,卷起白色的细浪拍打在长满青苔的黑色礁石上。 连风仿佛都是黑的。 凤云裳被被陈展扔进了海盗窝子里。 船离开的时候,凤云裳看着站在船头的陈展决绝的转身,没有一丝留恋与不舍。 “琰哥哥……” 凤云裳伸出手,想要触摸到陈展,却被狂风激宕起的海浪拍倒在海盗的船上。 “我对你们凤家,只有恨。” 从船上被扔下来的时候,陈展的声音像是毒蛇在她的耳旁吐着信子,冰冷而无情。 “只有恨,只有恨……” 陈展的话在凤云裳脑海里回荡着。 “弟兄们,这可是个美人儿啊!” 一个像是首领的独眼海盗摸着下巴上的一攥胡子,盯着凤云裳上下打量,一副要饱餐一顿的表情。 “把她给我带进去。” 一群海盗就将她拖进了船舱内,独眼的海盗扑了上去,将凤云裳压在身下。 恶心的感觉在脖颈处蔓延,独眼海盗脸上的胡子扎的凤云裳生疼,她拼命的挣扎着,独眼海盗被她推开,凤云裳趁机胡乱的用手在他脸上抓了一掌。 指甲扎进眼睛里,独眼海盗吃痛向后退了几步。 “还不赶快把她给我按住!” 独眼海盗捂着被凤云裳戳到的眼睛,翻开手掌并没有血迹,凤云裳的攻击对他丝毫不起作用。 几个海盗一起冲上去,将凤云裳按在地下,控制住她的手脚。 独眼揉了揉眼睛,又扑到了凤云裳的身上,疯狂的撕扯开她的衣服,淡绿色的亵衣露出来,独眼海盗骑在她的腰间,瞪大眼睛盯着凤云裳,像是在欣赏一件未被人开采过的宝矿一般。 “我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好不好……” 凤云裳抽噎着央求独眼海盗,但他似乎因为凤云裳痛苦哭泣的样子,表情变得更加兴奋。 “求求你,我可以给你钱,你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了,我可以给你很多的钱!” “钱?”独眼海盗冷哼一声,“要钱老子自己可以去抢,你这样的美人老子倒是少见。” 独眼海盗的双手落在凤云裳身体的上方,下一刻就要扯掉那件淡绿色的亵衣。 “你放了我,我是梁国的郡主,我皇叔是当今圣上,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凤云裳扭动着身体,挣扎的想要抽出双手遮住裸露在外的肌肤。 “梁国郡主,老子就更不能放你走了,不是你什么狗屁圣上,老子至于沦落到只能流连在海上吗?” “不要!不要!” 任凭凤云裳再怎么挣扎反抗,最后一件衣服也被海盗扯开来,雪白的肌肤展露在众人面前。 独眼海盗腥臭的口水沾满了凤云裳上半身的每一处,连发丝上都勾出几根银丝。 挣脱不过,她的目光逐渐呆滞起来,期间抓住机会推开了身上骑着的禽兽,拼命的像外跑出去。 哪怕,跳进海里,撞死在礁石上也好,她也不要这样卑微的被人践踏。 可还是被这群海盗抓进了船里,为了防止她再逃跑,海盗用石头砸伤了她的膝盖,在地板上拖出一道鲜红的血迹。 他们换着人,一遍遍的蹂躏她,在她的身上发泄着,凤云裳逐渐麻木,空洞的眼神里已经看不出生机,被撕扯开来的衣衫晃悠悠的挂在身上。 那是她第一见匡琰,在自己被乞丐欺负时,匡琰犹如天神降临,拯救她出了地狱,可现在,还是那个人,又将她推进深渊。 凤云裳从高处坠落深渊,连同她与匡琰之间的美好记忆,连同她作为郡主的骄傲,一起坠落下去。 两行泪从她眼角滑落,原来他对自己的感情只有恨。 可是她凤云裳没有做错什么,匡琰凭什么这样对待自己,她从来不欠谁的。 “佛祖在上,厚土在下,百年古寺为证,山间禽虫相庆,我二人得缘相见,云裳实为我匡琰第一个心悦之人,从今往后,此生此世,也唯有她一人。” 当初的誓言犹在耳畔,此生此世,唯有她一人,如今想来一字一句全是讽刺。 初遇相助是假,再遇结缘是假,互生情愫是假,山寺定情是假,连身份,都是假的。 到头来,只是韶华错付,云散高唐水涸湘江,风尘肮脏违心愿,无瑕白玉遭泥陷。 海盗们提上裤子,像是吃的满嘴油一般露出满足的表情。 凤云裳眼里的光暗淡。 芳魂消耗,天地悠悠,梁国的上空,一颗明亮的星子坠落了。 “有人吗?是不是有人,救救我……” 唐宁楠冲着天狼叫声方向大声呼救着,想要朝着那边移动,可是踩上了一节的衣衫,一下绊倒在地上。 本来在海里已经耗费了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被天狼叫醒,这一摔,唐宁楠又晕了过去。 “长姐,你听,那边的人是不是在向我们呼救。” 远处一个年纪尚小的女子,扯着另一个年纪稍大女子的衣襟,示意她往唐宁楠的方向看。 侧耳细听,是有一个女子的呼救的声音。 天色尚早,海边的空气中凝结着水雾,泛着幽幽的蓝色,唐宁楠穿着素色的衣服,身形单薄,隔着雾气,分辨不清。 年纪稍微小一点的女子,举着灯笼,试探着先走过去。 第一百六十章 获救 从晨雾中窜出一个黑影,将她吓了一跳,定睛看,是一只灰色的大狗,跑过来拉着她的衣襟向唐宁楠走过去。 “长姐,长姐,快过来,这里有个人呐!” 年纪稍小的女子朝着她姐姐喊叫,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女子才慢慢跟上来。 蹲下来查看一番,年龄稍大的女子将手放到唐宁楠鼻前,微弱的鼻息传出来。 “还有气息,灼华,快回去找人来。” 立马让那个叫灼华年龄小一点的女子回家找人,自己在这里守着倒在女子。 天狼四脚蹦跶起来,围着唐宁楠和这个女子转圈,像是知道他们得救了一样。 不一会儿,那个叫灼华的女子就带了两个人来,还带来一辆马车,两个仆人将唐宁楠抬上去,天狼不认生,也跟着跳了上去,其中一个仆人就驾驶着马车朝着府邸的方向回去。 到了马车上,灼华额打量起晕倒的唐宁楠,浑身被海水浸湿,衣服紧紧贴着肌肤,面色惨白毫无血色,但她能从五官看得出这个晕倒的女子是个美人。 马车行驶了没多久就到了府邸,本来离她们发现唐宁楠的地方就不远,总马车是因为唐宁楠晕倒了,这样方便将她带回来。 灼华和她长姐馋着唐宁楠从大门走进去,一位穿着墨色衣服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 “长姐,灼华你们不是要去海市吗,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刚出来就看见他长姐和灼华搀着一位女子走进来,连忙上去帮忙。 从灼华手里接过那位女子是,他看清楚这女子的容貌。 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直接讲唐宁楠打横抱起,加快步伐向屋内走进去。 灼华在后面揉着手,嘟囔道:“看着挺瘦的一个人的,怎么这么重啊,我手都酸了。” 但她长姐却没有听进去,瞧着她二弟的模样,一脸疑惑,他们家是有房间给外人居住的,可他二弟却把这位女子抱进了自己屋子里。 不一会儿那男子又出来,一脸焦急的叫灼华帮忙打盆热水,还叫了其他下人进去帮忙。 灼华带着侍婢给唐宁楠换完衣服,男子才连忙进去,检查了唐宁楠身上有无外伤,再拿出药箱给她诊脉。 “还好二哥是大夫,这些日子又刚好在家,不然啊,咱们还得跑到海市那边去请大夫回来。”灼华在旁边说道。 男子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担忧的望向唐宁楠,脸上写满了心疼。 这一切的表情被他长姐尽收眼底,看来她和灼华偶然带回来的这位女子,和她这位二弟有着渊源,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把完脉,让两个侍婢去家里的药房抓了药拿去熬,那男子的凝重的表情还是没有松动。 “二哥,怎么了啊,这位姑娘的情况不好吗?”灼华开口问道。 男子摇了摇头,并非是不好,因为并没有危及性命的症状,但唐宁楠的脉象很虚弱,明显气血不足,可偏偏这个时候。 男子的话说一半就没有说下去了,灼华一脸茫然,推了推那男子。 正好侍婢端着药进来了,男子没有回答,接过去要给唐宁楠喂药,被他长姐拦下。 “让我来吧,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男子不方便。” 他便也没说什么,就把药递给了张杰。 灼华从床边蹦跶起来,一脸疑惑的对着那男子道:“二哥你好奇怪诶,你平时对女子都很礼貌的,怎么今日……” 随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张大了嘴,“二哥,你该不会是看着这位姑娘生的漂亮,才这样……” “灼华!”长姐打断她的话,“去给这位姑娘熬点粥来,要熬的烂烂的,看她一点气色都没有,想来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 “哦哦。”灼华这才闭上嘴,绕过那位男子,带着侍婢去了厨房。 “她的病应该很棘手吧。” 长姐又对着那男子道,男子没有回答,转身出了房门,去了药房。 为什么?为什么? 那男子为唐宁楠配着药材,一边在自己发问。 明明他离开的时候,她还是那样活泼明艳,怎么过了才两月,自己就用这样的方式见到她? 他难以想象,唐宁楠落在海里经历了什么,能被冲到海滩上,刚好又让长姐和灼华发现再带回来,实在是万幸中的万幸,若是没有被她们两人发现,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身体虚弱成这样,头上还有旧伤,凤霏韩就是这样照顾他心爱的妃嫔的吗? 而且,她明明都…… 男子抓药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手里的一把黄芪快要被他捏的就要变了形状。 “之州?你在干什么?” 长姐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蔺之州失措的松开手里的黄芪,转过身去。 “长姐,我,我在给她抓药……” 这里是蔺家。 唐宁楠是被蔺之州的长姐蔺归沐和三妹蔺灼华救回来的。 蔺归沐自然知道蔺之州是来给唐宁楠抓药的,她过来是因为蔺之州的行为很奇怪,所以过来问问。 “你认识那位姑娘吗?之州。” 蔺之州点了点头,“她是……是我一个朋友,姓唐,名宁楠。” 私心让蔺之州没有告诉蔺归沐唐宁楠的真实身份,而只说是他的一个朋友。 “原来是朋友啊!”蔺归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走过去拍了拍蔺之州的肩膀,“那真是有缘,刚好让我们碰见唐姑娘了,不过说来还是这只大狗的缘故,我们才能发现唐姑娘,不然我和灼华就直接走过去了,压根不会发现她。” 说着蹲下身子摸了摸天狼的脑袋,“这狗可聪明了,知道唐姑娘受了伤,朝着我们叫,还拖着灼华过去。” 天狼也蹭了蹭蔺归沐的腿,用舌头舔着她的手指。 “等唐姑娘醒了,一定要问问这狗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品种,到时候我也要养一只。” 蔺归沐自顾自的说了这么多,蔺之州都没有回应,闷头抓着药,蔺归沐就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再去看看她吧,也不急着抓药,她刚刚才喝下去一碗呢。” 蔺之州立马丢下了手头的药,跑向了自己的房间。 黑云峡地如其名,天空中终日集结着墨色的乌云。 那样晦暗的景色,凤云裳大概一生也不会忘了。 随之跟随一生的,还有那群海盗们在她身体上做的一切。 吃饱喝足后,他们就将她关在一个笼子里,凤云裳感觉自己已经被他们当成了玩物,需要时就拿出来使用。 她将仅剩下被扯碎的衣服布料披在身上,缩在笼子的一角。 匡琰那些什么偶遇与誓言通通消失不见,凤云裳脑海中只有陈展将她从船上推下去时狰狞的面容。 眼角又落下泪水,在沾满灰尘的脸上留下一道泪痕,凤云裳的指甲深深扣进手掌中。 陈展,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匡琰的存在就像是一阵风,在凤云裳的世界里飘转一圈,掀起波澜,在凤云裳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时,他而后却又全身而退。 最后一丝可笑的希冀也飘散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恨。 门被推开了,一丝光亮照进来,凤云裳哭红了的眼睛有点不适应,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向笼子角落里躲着。 进来的果然是那些海盗中的一个,转身将门扣上剔着牙齿向她走来。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啊!你别过来!” 凤云裳身子缩做一团,双手紧紧的抱住膝盖。 但那个海盗全部不管她说的什么,拉开笼子将凤云裳粗暴的扯了出来。 为什么,非要是她? 为什么要欺骗利用她? 此时此刻,凤云裳只想手刃陈展。 那海盗已经开始松腰带了,凤云裳像后退着,摸到杂物间里堆放的木棍,那海盗外扑上来的时候,凤云裳从地上翻了个身,海盗喝醉了酒,没反应过来,扑到了地上。 凤云裳趁机举起木棍,一棍打在了那海盗的后背上,传来的阵痛让她没有把木棍拿稳,掉在了地上。 海盗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凤云裳这是第一次动手打人,看着海盗的样子,恐惧的退着步子。 但这一棍对于那个浑身腱子肉的海盗根本就是挠痒痒,抽搐了几下,海盗就站了起来,扬起手掌,将凤云裳扇倒在地。 “你个疯婆娘!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几下抽掉了腰带,晃悠悠的走到凤云裳面前。 快要再次压上去的时候,杂物间的门被人冲开,一把弯刀飞了过来,正中那海盗的脖子,豁出一个大口子,鲜血从伤口流出来,溅射到凤云裳的脸上,海盗当场毙命,直挺挺的倒在凤云裳旁边。 凤云裳大声喘息着,仰头只看见一个挺拔的男子逆光走来。 “郡主!” 司马昭桦冲了过去,将海盗的尸体掀开,眼前的凤云裳衣不蔽体,胸口上下起伏着,受了极大的刺激。 看着她这副模样,司马昭桦红了眼,把披风取下给她披上,轻轻将她抱在怀中。 “对不起,郡主,末将来晚了。” 说完将她小心的放到角落,拿起手中的剑,气势汹汹的朝着门外杀进来的其他海盗走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真正的太阳 手起剑落,司马昭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意,每一剑都砍的极为狠辣,直中海盗要出。 最后一个海盗冲上来,被他一剑刺穿心肺,剑从那海盗胸膛抽出来的时候,鲜血随之喷洒,溅落在他的脸颊上。 他最先上船来,解决掉了所有海盗,浑身带血的转过身,角落的凤云裳正呆呆的望着他,眼里的狠辣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带来的侍卫才赶上来,看着一地的海盗尸体和浑身是血的司马昭桦,想要冲过来看他是否受伤。 司马昭桦却把他们都拦在门外,朝着凤云裳走去。 用披风把凤云裳身上的每处角落都遮盖好,将她打横抱起,走出了这间屋子。 原来黑云峡也有看见天日的那一天,金色的阳光从乌云的边缘透出来,像一片片黑金色的鳞片。 事后很久,凤云裳再次回想起那日情形的时候,只觉得司马昭桦像是一轮耀眼的太阳,照射进来。 那是真正的太阳,真正的将她拯救。 “皇上!皇上!” 小奇子连滚带爬的冲进凤霏韩的房间,“司马将军带着公主回来了。” 凤霏韩连忙放下手中的折子,随着小奇子走到甲板上。 但凤云裳却是被司马昭桦抱着回来的,脸上满布着泪痕,在他怀里安稳的沉睡着。 “啊!” 皇后看了凤云裳这个样子,发出轻声的惊叫,连忙让怀瑶把凤云裳接过来,和谆嫔一起,将她送进了船舱里。 凤云裳发生了什么,众人都有心知肚明,但无人敢议论。 凤霏韩沉着脸,看着凤云裳被人扶进去,眉毛皱成“川”字。 此时此刻,他与司马昭桦心中都燃着怒火,想要将陈展碎尸万段。 “皇上,末将请旨,追拿陈展!” 司马昭桦直直的跪下,拱手行礼道。 凤霏韩何尝不想追拿陈展,但此时他们已经退到黑云峡以南,再南下,就要到苗疆的领土了,一旦他回到苗疆,司马昭桦带的这些人手根本就不够,就算带上高思源的水兵,储备不足,也无法与苗军对抗。 “你先起来,这事需从长计议。” “皇上!” 司马昭桦仍旧跪在地上,不肯起身,愤怒让他失去理智,分析不清眼前局势。 李兰诗见状立马上去打圆场,要把司马昭桦扶起来。 “朕知道你心里有恨,朕何尝不是?但是打仗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昭桦!” 凤霏韩缓缓说道,言语中满是无奈。 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 司马昭桦回想起赵科与父亲设计的自己同俣军假战的事,除了那一回,他从来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过,而那一回也都是虚假的,他毫无作战经验,真打起来,别说现在他们的人手不占优势,就算他带着精兵壮马,也未必敌得过诡计多端的陈展。 凤霏韩这话说的含蓄,给足了司马昭桦面子,赵科同自己父亲通敌谋反的事情都在他的算计之内,自己假战一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末将莽撞了,请皇上恕罪。” 凤霏韩没有回答,转身走进了船舱。 看着他的背影,司马昭桦心中升起悔恨,自己光顾着凤云裳可,却没有考虑到,萧贵妃的下落仍旧不明,皇上身上还背着国事,他心中的恨只会比自己更甚。 “唐姑娘,你醒啦?” 唐宁楠缓缓睁开眼睛,只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子叫着她唐姑娘,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 “二哥!二哥,唐姑娘醒了,你快过来看看。”蔺灼华起身,跑向门外。 她叫自己唐姑娘,是认识自己吗?唐宁楠努力回忆着自己再次晕倒前发生过什么,但记忆在天狼带着她走了一段距离后戛然而止,再次醒来时,她就躺在了这里。 费力的从床上坐起来,眼前的漆黑让她无所适从,无助的摸索着,手掌却扑了空,整个人摔下床来。 蔺之州从门外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连忙冲过去将唐宁楠扶起来。 “没事吧,宁儿,我扶你回床上休息。” 这熟悉的声音,让唐宁楠一下有了安全感,连蔺之州唤的她宁儿都没有注意。 蔺归沐听着灼华声音说唐宁楠已经醒了,也进了来,看了看屋内的情形,就把蔺灼华拉走了。 走的时候蔺灼华看着屋内二哥和唐姑娘两人,一脸不解,为什么长姐要拉自己走呢? “蔺太医,是你吗?蔺太医?” 唐宁楠抓着蔺之州的手,开口问着,眸子空洞无神。 看着她这幅样子,蔺之州变得紧张起来,伸出双手在唐宁楠的眼前晃了晃。 “宁儿,你怎么了?” 唐宁楠的神色立马黯淡下来,“如你所见,我眼睛看不见东西了。” “怎么会这样?宁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你怎么会受这么多伤?”蔺之州把唐宁楠小心的扶到床上。 给唐宁楠把脉时,他只看出她身体很弱,后脑勺有被撞击的痕迹,却看不出她的眼睛也看不见了。 “我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 唐宁楠并没有马上回答蔺之州的问题,而是询问起现在的时间来,她记得掉下水的时候了,船上燃起了大火。 “现在是九月六日,昨天早上发现你的,从昨天到现在,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掉下水的时候是九月四日晚,现在是九月六日,已经过去了两天,不知道船上的情况如何了。 “我现在在哪里,皇上……皇上呢?”唐宁楠看不见外面的情况,还以为自己是被凤霏韩派来的人救回去的。 明明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醒过来最先问的却是凤霏韩如何如何,不知道船上发生了什么,蔺之州只觉得,如果是他陪在唐宁楠身边,绝对不会让她吃这样的苦, 于是他抓住唐宁楠手臂的手松开了,转到一边缓缓开口道:“这是在蔺家,没有什么皇上。” “不是……在龙船上吗?” 唐宁楠的语气变得失落起来,是啊,她才注意到,蔺之州叫的自己“宁儿”,若是在龙船上,他是不敢这样叫的。 “宁儿,你还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眼睛失明,也是因为后脑勺受了撞击,出现了淤血压迫神经导致的。” “可以治好吗?”唐宁楠迫切的问道。 蔺之州回答说,虽然有一定难度,但是有恢复的可能的,他会尽力一试,唐宁楠这才放下心来,避重就轻的说了她在船上遇到的一切,把赵科陈展谋反瞒了下来,只说自己在山檀寺被人偷袭,在房间内被桦妃推下水的事情。 “皇上呢?皇上不是会保护你吗?为什么你现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蔺之州有点气急败坏,凤霏韩南巡必定会带很多侍卫,可他却保护不了唐宁楠,甚至连桦嫔将唐宁楠推下水都不知道,若不是被灼华和长姐发现…… “皇上他也自顾不暇。” “蔺太医你知道这里离青枫岛有多远吗?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唐宁楠语气诚恳,但蔺之州却犹豫了。 他所在的岛屿叫沉雾岛,位于青枫岛的南部,距离也不是很远,不然的话唐宁楠也不会被海潮卷到沉雾岛的海岸边。 于是沉着嗓子道:“我不知道什么青枫岛,灼华和长姐是偶然发现你的,你现在身上有伤,眼睛又暂时失明了,需要静养。” 不仅如此,蔺之州还藏着一份私心,他不想让唐宁楠那样快的离开他。 “可是皇上找不见我他会担心的,蔺太医,你帮帮我,帮我去找皇上好吗?或者。或者送一封信过去也好啊。” 蔺之州暂且答应了唐宁楠,对她说会帮她给皇上传信,只是他也不知道皇上如今在那里。 是啊,唐宁楠心想,现在都九月六日了,按照行程,龙船就要启程回京了,而凤霏韩设计的计划到底成功了没有,唐宁楠她也不知道。 可总归要试试,于是对蔺之州说只要去到青枫岛就可以找到皇上,青枫岛找不到的话,去平梁也可以。 蔺之州表示应允,唐宁楠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心中却有着疑惑,早听居莲大夫说蔺太医的家在蓬莱一带,所以在这里能遇到他不奇怪,只是她能被海潮卷到这里,就说明这里离青枫岛根本就不远,为什么蔺之州会不知道青枫岛呢? 但是蔺之州救了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心思,这样怀疑的话唐宁楠也问不出口来,觉得他大概是真的不知道吧,毕竟蓬莱列岛林林总总有二十七个,不可能每个岛屿都清楚。 说着话时,蔺灼华从屋外进来,碰了碰蔺之州的胳膊,示意外面有人来了。 唐宁楠看不见两人的动作,也听不见他们说话,焦急的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灼华她不小心把我晾晒的药材弄倒了,长姐让她来跟我认错呢,宁儿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药材。” 说着,蔺之州就带着蔺灼华离开了,唐宁楠半躺着靠在床上,这才注意到,蔺之州一直叫的自己宁儿。 虽然感到十分惊讶,但她仔细思索了下,这样的称呼,从蔺之州的嘴里唤出来,从很久以前就有迹可循了。 “二哥,还要对他们说不知道唐姑娘吗?” 走到屋外,蔺灼华开口问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启程回京 屋外的人正是高思源的手下,在唐宁楠昏迷的这些日子里,他的人已经来过沉雾岛好几回了,都是来寻找唐宁楠的。 高思源不认识蔺之州,自然也不清楚萧贵妃娘娘就在蔺府里,开始蔺之州是自己打发了这些人,但怕来了认识他的人,所以后面一直让灼华和长姐帮忙应付。 “二哥你说他们可能是坏人要来抓走唐姑娘,可我看着他们不像坏人啊,每次会礼貌的敲门,问完之后还会道谢,他们不会是来找唐姑娘的吧。” “你懂什么。”蔺之州按了按蔺灼华的额头,“人不可貌相知道吗?” “哦哦……”蔺灼华挠了挠刚刚被二哥按疼的地方。 “对了,别唐姑娘唐姑娘的叫,宁儿年龄比你大,要叫姐姐,知道吗?” “是吗?” 蔺灼华偏头,一脸笑意的看着蔺之州。 这些天她二哥对这位唐姑娘的照顾,以及唐姑娘醒来后蔺之州对她的称呼。 不光蔺归沐,就连刚满十六岁的蔺灼华也看得出来,二哥很喜欢这位唐姑娘。 哦,不,是唐姐姐。 蔺灼华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爹爹过世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二哥的婚事,现在打海里捡回来个姑娘,刚好他二哥认识,还很喜欢。 能让这样的美人儿做自己嫂子,蔺灼华越想越高兴,蹦跶着去给外面的人开门了。 “皇上,如今已是九月六死,回京的行程耽搁不得了。”宋流拱手道。 凤霏韩何尝不知今日必须启程,只是早上派高思源出去晕唐宁楠的消息,他到现在还没回来,只要他还没回来,就存有一丝找到唐宁楠的希望。 “再等半日,若是还没有消息,即可启程。” 凤霏韩沉着声音,充满着无奈。 午时三刻船上正准备着午膳,高思源就带着手下人回来了。 “末将无能,此番出去搜寻,还是没有找到贵妃娘娘踪迹。” 凤霏韩背对着书案,缓缓将眼睛闭上。 “朕知道了,你跪安吧。” 等来的结果还是没有踪迹,蓬莱二十七岛,宁儿会在哪里? 门外宋流求见,大概又是为了启程回京之事。 “小奇子。” “奴才在。” “去把李兰诗叫来。” 小奇子立马动身去了甲板上。 今日回京是必然的,但唐宁楠也不能无人去寻,祁越率领着密军,回京还有事交于他做,昭桦同司马彬是父子,若查出司马彬谋反的罪证,哪怕是为了他的清白,也要调查一番,凤霏韩起来想起,李兰诗是最合适的人选。 交代完任务给李兰诗,让他带上几个侍卫留在青枫岛,同高思源一起寻找唐宁楠。 祁越递来信息,他暗中派去跟着陈展的密军传回来了消息,陈展身边也没有萧贵妃的消息,而且在听他们谈话,似乎也是不知道唐宁楠去了哪里。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唐宁楠又不是仙人,还能化作海雾飘走了不成? 说罢这些,才请了宋流进来,让他安排启程回京的事情。 宋流是剿灭赵科判贼的功臣,回了京城还会有不少封赏,只是这次的事情未能把司马彬拉下马,凤霏韩埋下的一颗暗棋算是暴露了,以后再想抓住司马彬的罪证就更加困难。 一面是唐宁楠毫无音讯,一面是剿灭了赵科朝中动荡,都是需要凤霏韩操心的。 他按了按眉头,头痛却半分未减。 倘若这时,唐宁楠在的话,或许还能宽解几分他的压力。 “皇上今儿没用午膳?” 皇后带着怀瑶,来到凤霏韩新收拾出来的书房外,小奇子正守在外面。 “回禀皇后娘娘,皇上说他没胃口,所以没让上午膳。” “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看皇上了。” 小奇子立马进了书房,心想着若是皇后娘娘能劝皇上吃点东西也是好的。 不一会儿,便出了来。 “娘娘,皇上请您进去呢。” “云裳怎么样。” 昨日司马昭桦将云裳带回来,一直是皇后和谆嫔看着的,情绪很不稳定,不愿见人,身上还有多处伤。 “郡主身上的伤都是外伤,最严重的是右腿膝盖上的伤,蒲太医说,不好生养着的话,以后行走可能会有问题,但臣妾觉得,这些都是小事,宫里宫人多,精心照顾着就行,最重要的是郡的心病。” 皇后叹了一口气,那个时候看着匡琰多好一个男子,没想到竟是陈展假扮来的,郡主被伤了心,又伤了身,恐怕一时半会,心中是解不开的。 “云裳还要多烦请你照看着呢,说来是朕的不对,倒要你们多用心了。”凤霏韩沉沉道。 那个时候他早觉出匡琰不对劲,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没告诉云裳这些事,总以为只要按照计划进行,就不会出什么差错,可现在…… “皇上莫要自责,过于忧思反倒会坏了事情,郡主那边臣妾会好好照料的,这是臣妾应当做的,可是皇上,臣妾知道您心中惦记着贵妃妹妹。 可您的身子不是您一个人的啊,昨日晚膳您就用得少,今日早膳您在处理政务没有用,现在午膳也没有用,臣妾作为皇后,有劝诫的职责在,皇上您只有保重身子才能处理国务,才能去寻贵妃妹妹啊。” 汤桓容言辞恳切,对于唐宁楠的失踪她也同样心痛,但事情已经发生,身为皇后的她不能看着皇上就这样消沉下去。 “桓容。” 凤霏韩很少这样叫自己,汤桓容抬起头,眉目含情的望着他,她把他当做她的少年郎,即便他不爱自己,有一个正妻的名号,能为他分忧解难,汤桓容已经心满意足了。 “皇上,臣妾在。” “以前朕因为各种原因,始终对宁儿有所愧疚,朕原本以为这次事情结束可以好好补偿她,可现在……” 抬眼看着茫茫大海,竟是无语凝噎。 看着凤霏韩皱眉的样子,汤桓容心中也难受着,虽开口道:“皇上莫要着急,现在一点踪影都没有,反倒说明贵妃妹妹她还活着,只是一时间我们找不见,皇上您不已经派了李副将就在青枫岛寻找贵妃妹妹的踪迹吗,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她比唐宁楠年长一两岁,以往在宫里,青天白日,漫长无聊,明明是皇后,还要备受桦妃的压迫,是唐宁楠出现以后,她的生活才舒坦起来。 结识了谆嫔,三人在深宫中作伴,唐宁楠心思灵巧,用能逗的她们欢笑,有皇上偏爱的她时刻帮衬着自己,桦妃也不敢压在她的头上来了。 如今唐宁楠这一失踪,她心中空落落的,想的竟然是之后宫中长日该如何度过,自己和谆嫔又如何应对已经怀有身孕的桦妃呢? “皇上,臣妾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贵妃妹妹不可能不声不响的消失,应该是有什么将她带走了,不然不可能高总督和祁越将军出去寻了那么久都没找到,臣妾以为,皇上应该着人去查查,贵妃妹妹消失之前见过哪些人,尤其是最后一个人。” 凤霏韩凝神思索,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这几日发了疯似的去找宁儿,竟没从中理出头绪来。 皇后的话说的有道理,是应该找人查查宁儿最后见过哪些人。 “皇上,这是臣妾亲手做的,您用一点吧,再担心,也要保重龙体。” 皇后从怀瑶手中的食盒中,拿出几盘小菜,摆放在凤霏韩面前。 小菜精致,配色很是好看,这几日一直不怎么有食欲的凤霏韩这会儿倒有了胃口。 肉羹入口,咸鲜味蔓延舌尖,凤霏韩想起以往还未与唐宁楠相知项许的时候,那时有了烦恼,他是经常去皇后那里的,虽然汤桓容不懂朝政,给不出他什么实质性的意见,但她性子温和,多少能让他紧绷的神经松下来许多。 自有了唐宁楠,他许她可以自由出入书房,有时还问她几句政务相关的事情,她平时虽然没个正形,但这些事上,比皇后还要有主见些,凤霏韩总觉得是她们苗疆女子也可为官的缘故。 皇后对他的感情他也是清楚的,算下来,他对汤桓容也有所愧疚。 “桓容,这些年多谢你了。”凤霏韩咽下肉羹,兀自开口道。 汤桓容盛汤的手顿了顿,露出欣慰的笑容,开口道:“这话,皇上以前也说过,不过这些都是臣妾该做的。” 龙船行驶在海面上,划出波涛,在龙船后面留下一大串白色的气泡海浪,这艘曾载着凤霏韩希望的龙船,如今却泛着淡淡的落寞与悲伤。 “泣露。” “奴婢在。” 汤桓容离开后,凤霏韩着人找来了泣露,将调查唐宁楠最后接触过什么人的事情交给了她去处理。 “司马将军……” 守在屋子外的怀瑶向司马昭桦行了个礼,将他拦在了屋子外面。 被司马昭桦就回来苏醒过后,凤云裳的情绪一直偏激,宫女的动作稍微大一点,声音稍微响一点,她就害怕的不行,捂着耳朵缩在墙角。 司马昭桦只能隔着门,远远的望凤云裳一眼,看着她浑身的淤青,缩作一团倚靠着窗沿,神思倦怠的望着外面,心里泛起一阵心痛,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几处担忧几处伤 “皇后娘娘吉祥。” “末将参见皇后娘娘。” 正巧汤桓容见完皇上后归来,撞见了司马昭桦,便开口说起凤云裳近日的情况来。 “本宫知道将军担心郡主,只是郡主现在的状态不好,不愿见男子,蒲太医为郡主诊治都很费劲,将军一身戎装,只怕进去郡主更害怕,还会惊到将军。” 确实,司马昭桦看了看自己,穿着深色的盔甲,还配着剑,这样进去恐怕凤云裳又会受到刺激。 “多谢娘娘,末将远远的看郡主一眼就好。” 汤桓容微微点头,特意没将门掩上。 司马昭桦久久驻足,凤云裳也久久保持着一个动作,直到换班的时间,司马昭桦才转头离去。 “奴婢瞧着司马将军人就挺好的啊,郡主那个时候为什么偏偏会喜欢上匡琰…诶…还是陈展……” 怀瑶一边为汤桓容调着玫瑰汁子让她泡手一边不解道。 “云裳还小,哪里懂得那么多,小时候又没得到父母的照顾,所以啊一有人对她好,她就会觉得那个人是他的全部了,只能说陈展诡计多端,又出现在了合适的时候。” “合适的时候?” 怀瑶不明白,皇后娘娘说的合适的时候是什么意思。 “他出现的时候,应该是郡主伯父刚去世,陪着她走了那样长的一节路,郡主对他,自然会深信不疑。” 怀瑶没好气的开口道:“说来说去,还是那个苗疆将军狡诈,为了混上船,居然不惜代价演了这么大一出戏。” 汤桓容摇了摇头,看向外面软椅上的凤云裳。 “郡主向来骄傲,这次的事情身体上和心理上的打击都不小,恐怕要很久才能走的出来吧。” 说着拿起一件披风,走过去披在凤云裳身上。 九月的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凤云裳穿着薄衫,脚踝光着露在外面,龙船行驶在海面,风很大,汤桓容担心她这样会在着凉。 “白芍,皇上这些天都没来看本宫,是不是以为本宫和赵科一伙的。” 桦妃端起白芍沏好的茶送到嘴边又放下,一脸愁容,“父亲在朝中也经常和他说话,如今他谋反被抓,父亲是不是也会被连累?” 白芍宽慰道:“娘娘,您这是自己吓自个儿呢,皇上不是已经下旨将您接回龙船了吗?怎么可能怀疑您,您现在怀有龙嗣,应该好好养胎才是,不要想太多,等娘娘诞下皇子,这后宫,不就在您的掌控中了吗?” 是啊,自己腹中的孩子若是一位皇子,那便是凤霏韩的第一位皇子,地位将极为尊崇,桦妃脸上露出希冀的表情来,但很快又落了下去。 “皇上这些天一直派人去找唐宁楠那个贱人,要是让皇上找着了她,发现是我推她下船的怎么办。” 桦妃慌乱的抓住白芍的手,“早知道,早知道那个时候就干脆利落些,把她给陈展,也不至于赖到本宫头上来。” “娘娘!”白芍替桦妃顺了顺胸口,“只要她死了,就不会发现是您推她下船了,那日海浪这样急,她怎么可能活的下来,况且娘娘您忘了吗?那天她眼睛都瞎了,更不可能活下来啊!” 虽然白芍的推测有理,但桦妃还是放心不下,让白芍打点人手,暗中搜寻唐宁楠的下落,一旦发现她还活着,直接刺杀不必手软。 龙船已经启程回京了,料想就算唐宁楠活着,也不一定追的上龙船,何况她都那个样子了,还可能活下来吗?想到这里,桦妃心里的忐忑减缓几分。 “只是娘娘,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碧珠呢。”白芍在桦妃身旁提醒着,当时他们只是将碧珠打晕,并没有杀死她,如果她活着,就算唐宁楠死了,桦妃做的这些事情还是会败露。 “本宫看着陈展将她一起带走了的,想来没有再回大梁的可能,倒是不用担心她。” 白芍放心的点了点头,又把自己沏好的茶送了上去。 “刚刚茶太烫,这会儿凉了下来,娘娘您喝几口吧。” 桦妃闭眼点了点头接过茶盏来,一口茶下肚,总觉得事情还不够稳妥。 “找那个贱人的事情交给外人本宫不放心,还是得自己身边的人亲自带人去盯着办吧,切记不能让外人发现了。” 白芍觉得桦妃说的在理,点了点头,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让谁来合适。 “这还不好办?父亲放在宫里的人本宫还是知道一些的,这次南巡皇上也带了些来,找个机会做出失踪的假象,他们那些不起眼的下人,也不会招人怀疑。” “奴婢明白了。” 说完缓缓退下,下去打点人手去了。 “唐姐姐莫要下床,我二哥说了,你现在需要静养,不能累着,要做什么要什么东西知会我一声就好了。” 蔺灼华端着一盘水果进来,看着唐宁楠摸索着从床上下来,连忙放下果盘,将她又扶回床上。 “床上呆的久了,闷得慌,想着出去走走透透气,动一动的话会更有利于恢复吧。” 唐宁楠原以为蔺灼华机灵活泼,不会不会拦着自己出去的,没想到她还真听蔺之州的话,看着她从床上下来就担心的不得了。 “不行不行。”蔺灼华死死的把唐宁楠摁在床上,让她动弹不得,“二哥说了,要我看着你,不能让你乱动,何况你眼睛不方便,要是磕着碰着了,二哥他就要怪我没有看好唐姐姐了。” 唐宁楠被蔺灼华按的动弹不得,心想着听声音是个小女孩啊,怎么力气这么大,等自己眼睛恢复了,一定要看看蔺之州这位妹妹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对于自己的失明的眼睛,唐宁楠刚开始心中是担忧的,但醒来发现身在蔺之州家里,有他照料自己,她相信蔺之州的医术,相信他一定有方法让自己复明,让她更为担心的,是凤霏韩那边的情况。 离自己落水的那日已经过去了七八日,也不知道他的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唐宁楠心中如是想着,蔺之州走进了屋来。 “宁儿,我派出去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唐宁楠打断了:“灼华,早上你做的茴香花卷很是好吃,还有剩下的吗?这会儿有点饿了。” 听见自己做的花卷得到唐宁楠的认可,蔺灼华开心极了,说还剩的多,便只顾着跑出去给唐宁楠去拿花卷去了,丝毫没意识到唐宁楠是有心将她支开的。 一时间,屋子里就只剩下蔺之州和唐宁楠两人,蔺之州听出了她的意思,显得有些不自然,剥了一颗葡萄,手悬在空中不敢递上去。 “蔺太医忘了,我是不喜欢吃葡萄的。” 明明看不见,唐宁楠却知道蔺之州在给自己剥葡萄,这让蔺之州尴尬的脸上添了几分惊讶,知道唐宁楠有话对自己说,却半天没见她道出主题来。 “眼睛看不见了,耳朵和鼻子似乎变得灵敏起来了呢。” 唐宁楠摸索着拿起果盘里的青桔来,轻松的三言两语解了蔺之州的疑惑。 她叫她蔺太医,是刻意与自己划清关系了? “灼华叫我唐姐姐,想来蔺太医还没有告诉她们我的真实身份吧。” 唐宁楠倒也不是因为想炫耀这个身份,只是蔺之州这样叫自己,怕时候她们误会,万事还是要说清的好。 “不过这样也好,不会让灼华和归沐姐姐有负担,只是蔺太医,我是皇上的妃子,虽然不在宫里,你这样叫我总是不妥的。” 这些日子的精心照顾,又回想起以前在宫中的种种,纵是唐宁楠以往一直沐浴在凤霏韩的宠爱下,现在也能明白蔺之州的心意了。 只是她是妃嫔他是太医,无论如何,都是说不通的,倒不如现在就挑明白更好一些。 她果然还是介意的。 蔺之州拿葡萄的手缓缓放下了,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是啊,自己没有任何身份叫她宁儿。 可是凤霏韩口口声声说自己爱唐宁楠,会好好保护唐宁楠,为什么又会让她流落到这般境地。 “娘娘说的是,是微臣僭越了。” 蔺之州直起身子来开口道,即使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她唐宁楠还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贵妃。 “这是在你家,你不必叫我贵妃,我得了你们相救心中感激万分,只是‘宁儿’这个称呼真的不合适,你以后就直接叫我名字吧,宁楠就可以了,我也不叫你蔺太医,之州,这样叫你可以吗?” 蔺之州猛的抬起头,原本以为唐宁楠特意说这些话,是很介意自己那样叫她,没想到的是让她改口叫宁楠,连自己也被她唤做之州。 即便只是这样小小的一个称呼,蔺之州也满足了,至少,至少她没有因此生气而斥责他。 “之州,你刚刚要说什么?你派出去的人?” 蔺之州喉结上下动了动,怕说急了唐宁楠会难受,便缓缓道:“我派出去送信的小厮说皇上的圣驾已经回銮,前两天已经出发了。” “这样啊……” 即使看不见东西,唐宁楠的眼神也慢慢暗淡下来,皇上的圣驾回銮说明凤霏韩的计划已经成功,唐宁楠为他感到高兴,只是自己被桦妃退下水命悬一线,得蔺家两个女子相救才捡回一条性命,他就没有来寻找自己的意思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 设计回信 “书信送到了吗?” 大概,是朝中的事务继续处理吧,唐宁楠在心中如是想着,不相信凤霏韩会撇下她不管。 “小厮说,没追上皇上的圣驾,所以,信也……其实宁儿……” 意识到自己又叫了唐宁楠宁儿,蔺之州又立马改口道:“宁楠,就算小厮他追的上,未必能将信送到,皇上他是什么人啊,怎么会随意见他,就算他打着我的名号也不一定能够见到皇上。” 蔺之州说的在理,龙船上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戒备会更加森严,自己也是一时着急竟然直接让人去送信,幸好现在是没追上龙船,若是追了上去,被当成刺客杀了,便是她的过错了。 见凤霏韩不是办法,就只能将信送到其他人手上,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唐宁楠自己去追凤霏韩的龙船,真人出现在凤霏韩的面前,比什么书信都要好的多。 只是她眼下眼睛看不见东西,要是强行要回去的话,一定会给蔺之州添很多麻烦,他拿着朝廷俸禄理应为自己做事,但蔺归沐和蔺灼华这些日子也时常关照着她,她不想让她们也担忧。 “这是我太心急了没考虑周到,那位送信的小厮没事吧?有没有被人阻拦,有没有受伤。” 得到蔺之州回答说那小厮没什么事的时候,唐宁楠的心才安稳下来,继续开口道:“不能给皇上送信就给你师弟居莲大夫送信吧,他是你师弟,应该不会有事。” “好,我这就派人继续去打听。” 这日午间凤霏韩收到司马彬从京中送来的书信,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让小奇子去找来了宋流。 “你看看这信。”凤霏韩将手里攥着的书信递给宋流。 来信上写着,司马彬听闻赵科在青枫岛水兵演练时谋反之事,悲痛不已,自责自己以往轻信奸臣,差点酿成大祸,如今他在京中,已经将赵科在京城的残党收押调查,查出他各种贪污腐化之事,等着凤霏韩回去定夺。 司马彬这个反应,不出凤霏韩与宋流两人心中料想。 “现在不但治不了他的罪,反倒让他成了平反乱贼的功臣了。”宋流将书信放下,缓缓开口道。 凤霏韩轻笑,“是朕轻敌了,没想到这司赵两人心照不宣,一个不肯供出司马彬,另一个为保住自己不顾交情,虽说是通敌叛国的乱臣贼子,朕也不得不佩服他们处事如此果断。”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赵科伏法,把司马彬拉下马,牵扯出两人勾结的事是罪加一等,倒不如闭口不提,死活不认,保住了司马彬继续筹谋后面的计划,还有几分希望,为赵科一族的人留下一条后路。” 宋流说的正是凤霏韩心中所想的,更是赵科心中打的小算盘。 “万事不会无迹可寻,司马彬犯下的过错不会比赵科少,总有他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天,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按捺不住,尽快显形。” 万事不会无迹可寻,凤霏韩这话说的不仅是司马彬的事情,他心中想的,还有唐宁楠失踪的事,人不会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哪怕给他带回一具尸体也行。 “朕叫你来是有事交给你。” “皇上请讲。” “司马彬是昭桦的父亲,朕看得出昭桦是赤胆忠心之人,但不能因为他就不处置司马彬,有年少的情意在,朕去说总是过意不去的,与他交涉的种种,还是要你去办。” 从司马昭桦主动禀报那日听到赵科陈展密谋的事后,凤霏韩就渐渐明白他的心意,扳倒司马彬如果能得到司马昭桦的帮助,会简单容易许多。 只是凤霏韩就算再觉得昭桦是忠诚之人,在亲人与大义面前,他还是不能保证昭桦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国家大义,遂让宋流去试探,若能为凤霏韩所用,看在他的情面上,凤霏韩或许能给司马彬一个全尸。 “皇上,司马将军手握重兵,不逊与祁越将军,不得不防啊。” “朕知道,你且先去打探他的心意如何吧。” 凤霏韩如何不知道司马昭桦手握重兵,连李兰诗也站在他的那一边,但凤霏韩心中存着一个念头,昭桦不会像他父亲一样,成为一个大逆不道之人。 “微臣明白,微臣告退。” 宋流缓缓退出房间,凤霏韩对着窗户外的运河水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龙船已经启程回京,离开青枫岛六七日了,李兰诗那边上过几次书信,都说没有找到唐宁楠的踪迹,愁绪在心中郁结,凤霏韩的眉头紧皱。 “皇上……”小奇子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子里,轻声唤着凤霏韩。 “何事?” “泣露已经在屋外等候多时,应该是有关萧贵妃娘娘的事情要像皇上禀报。” 听到是唐宁楠有关的事情,凤霏韩连忙让小奇子把泣露请进来。 “你查到什么了?” “回禀皇上,奴婢这几日调查后发现,贵妃娘娘是在龙船失火后不见了的,门前两个皇上派去保护娘娘的侍卫也都死了,都是一刀毙命,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他们完全没有防备,是熟悉的人做的,又或者,是哪位高位的人……对他们下的命令。” 凤霏韩听出泣露话里有话,特意让她不用顾及,畅所直言,只要将事情说清楚明白就好。 “奴婢还调查了赵科用来逃走那艘船上的人,从两个侍卫口中得知,他们奉命去接桦妃娘娘上船,但桦妃娘娘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去了萧贵妃娘娘屋里。 萧贵妃是,是被桦妃娘娘推下海里才失踪的,而且奴婢感觉审查完不久,那两人就死在了牢狱之中,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 听着泣露的话,凤霏韩拳头紧紧捏在一起,果然又是她,害了自己与宁儿的孩子不说,现在还将双手伸到了宁儿身上。 让他更恨的是两个证人死在狱中,桦妃此时怀有身孕,司马彬又成了平反乱贼余党的功臣,想动司马淑桦,现在更加不可能了。 泣露低头抿着嘴,她知道凤霏韩自己想的是什么,但大局如此,大家都没有办法,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要抓住司马彬的把柄,只要他伏法,司马一家人做的那些坏事就能公之于众了,司马淑桦也能受到应有的惩罚。 “除了那两个侍卫,还有什么其他人没有,宁儿身边的侍女呢?碧珠一向忠心,是不是也被桦妃推入海中了?” 泣露正要说这件事,凤霏韩就先提到了,混乱之中碧珠被陈展的人带走了,这会儿应该是跟着他们一起南下了。 现在已经确定唐宁楠是被推下海中了,没有找到尸体,就有活着的希望。 “陈展这次来像是要将宁儿带回苗疆的样子,想来不会伤害碧珠,泣露,你安排人跟着陈展,将碧珠安全救回来,她不仅是重要的证人,还是宁儿的陪嫁丫鬟,要是出了什么事,宁儿回来会很难受的。” “是,奴婢明白。” 泣露行礼退下,屋子里只剩下凤霏韩一人,小奇子现在门口看着凤霏韩眺望远处,一脸担忧的模样,心中焦急却也不知道怎么做,想了半天,偷偷去了皇后那里。 这个时候,或许皇后娘娘才能宽慰皇上吧。 可走到皇后门前,小奇子发现她这里的光景也不是很好,郡主受伤回来一直是皇后娘娘照看,受得打击很大,皇后娘娘每天要花很多时间陪着郡主,对着她讲话,讲以前开心的事情。 这是蒲居莲出的方法,郡主腿上的伤能治,但心病也需要人宽解。 小奇子去的时候,皇后正坐在凤云裳身边,一边给她揉腿,一边和她说话。 看着皇后娘娘这样忙,小奇子也不好上去打扰,转身准备离去。 走的时候却被皇后身边的怀瑶叫住,询问他来有什么事,他这才将来意说明。 皇后听后表示自己帮郡主揉完腿就会去看皇上的。 小奇子连连谢恩,一边转身先回书房伺候着了。 “总这样窝在屋子里,也太闷了吧,虽然我现在看不了,你用得让我动动啊。” 唐宁楠身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 这些天她一想要下床走动就被灼华拦下来,在床上躺着背都疼了。 开始后脑勺还有点不舒服,她也就听了灼华的话没怎么乱动,今天醒来,后脑勺的疼痛感没那样强烈了,趁着蔺之州进来给她送药,特意和他说了这件事。 蔺之州郑重其事得给唐宁楠把了脉,确定她现在情况好转了,才松口让她下床出去。 今天的天气很好,唐宁楠出去的时候可以感受到暖洋洋的太阳照耀在身体上。 天狼扑腾着想要沿着她的腿往她身上趴,归沐怕它这样会把唐宁楠绊倒,就抱着它把它放到一边。 “没事的,天狼不会伤到我,他很温顺的,这些天没怎么见到它,估计它也想我了吧。” 说着,唐宁楠蹲在地上,拍了拍手,“天狼,到我这里来?” 天狼立马蹦跶着扑向唐宁楠的怀抱,用脑袋不断地蹭唐宁楠的脖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 蔺府日常 “原来姑娘这条大狗叫天狼啊?它可聪明了,要不是它那个时候跑过来,拉着灼华的裙摆过去,海雾那样大,我们都发现不了你倒在哪里。”归沐在一旁说道。 唐宁楠脸色变得疑惑起来,转而发出笑声。 “归沐姐姐,天狼可不是什么大狗哦,它呀,可是货真价实的狼。” “什么?” 归沐吓得脸色大变,向后退了几步,看着唐宁楠怀里如此温顺的天狼,不敢相信它就是一匹狼。 但仔细观察,天狼身上发灰的毛色,下垂的尾巴,和这样大的体型,都不是狗会有的特征。 “姐姐莫要怕,天狼真的很温顺的,想必这些日子姐姐和天狼相处已经知道了吧,不用在意它其实是条狼,你看和这个样子啊,其实和狗差不了多少呢,被我养着,都没有了狼的野性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唐宁楠喜欢动物,有天狼在身边,确实让她开心不少,只是有时她也担心,本应属于山林的一匹野狼被自己这样养着,失去野性后会不会不太好。 “唐姐姐将天狼养的这样好,当然不是坏事啊,看天狼的毛色就知道了,这样富有光泽,想必唐姐姐对天狼很好吧,我想天狼也不会舍得离开唐姐姐的。”灼华在一旁搭腔道。 天狼这是那群狼崽子其中的一个,也不知道被送回京城的其他小狼怎么样了,唐宁楠的动作缓缓停下来。 由于自己看不见,书信是由归沐代写的,在由小厮送去,担心凤霏韩不会轻信别人送的信,唐宁楠还摘下了自己头上没有被海浪冲走的珠花放在信中。 凤霏韩此时一定在为朝政的事情烦心,若是自己不能给他一个准确的消息,他更会分出心思来担心自己的。 所以自己让归沐姐姐代写的信,一定要送到。 “七夕过后我回宫,你就不在宫中了,皇上说你家里有事,所以回家处理了,是什么事情啊?回家了这么久应该处理完了吧?” 唐宁楠语气轻松的问道,但她身边的蔺家三兄妹的气氛冷了下来,唐宁楠也感受到了三人的静默,觉得自己是不是问错话了,正要开口告诉她们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不必告诉她了。 一旁归沐开口了,说道是他们的父亲病中,想见蔺之州一面,所以他才急急忙忙回来了,回来没几天,蔺家老爷就去世了,因此蔺之州就又留下来处理他的后事,不知不觉就过了快两月。 正准备回京的时候,偏巧遇到落水被冲上岸的唐宁楠,所以可能又要耽搁不少时间。 “不好意思,提到伯父的事情,又让你们伤心了。” 早知道蔺之州回来啊办的是丧事,唐宁楠就不会开口问了,平白让他们又回忆起伤心的事情。 “没事。”蔺之州开口道。 “父亲原本年龄已经很大了,本就是大限将至,他自己看的很乐观,也不希望我们做儿女的伤心,父亲死时没有受太多病痛折磨,是很好的善终,为了父亲的遗愿,我们不会过于伤心的。” 本来年龄已经很大了?唐宁楠不解,蔺之州大自己一岁,父亲最多也就五十多岁而已,为什么说他大限将至呢? 归沐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开口道:“我出生时,父亲已经四十多岁了,之州出生,父亲五十三,算是中年得子,父亲很是开心,父亲走的时候七十六岁,有儿女陪在身边,也不觉着悲凉。” 唐宁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蔺家是这样的情况,而后听着归沐和灼华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唐宁楠对蔺家的了解就更深起来。 蔺府是蓬莱列岛的一大家族,做着水产的生意,他们所在的流霜岛是二十七列岛中,第二大岛,周围海域海产丰富,而蔺老爷开采合理,还研究了养殖的技术,生意做的最宏大时,还为平梁不少大的酒楼和饭庄提供海产原材料,由于价格公道,品质好,很受平梁百姓欢迎。 去世时,有不少他曾经的主顾前来吊唁,蔺之州本来被寄予厚望,回家继承家业的,但他一心钻研医术,对管理这些事情不是很了解,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大姐归沐掌管着。 唐宁楠想到这些日子一直是灼华和之州在自己身边多一些,归沐姐姐总是在晚上才有时间和她说话,想来就是去处理海产的事去了。 “我这位二弟啊,一心只读圣贤书,钻研医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个家放在心上,回来替我管理这些事情。 若是他有个小家可能才会明白我管理着一地的大家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了,不过他一直在宫中,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为自己终身大事做打算,等你们两人回宫了,唐姑娘若是有好的人选,可得给我说道说道。” 归沐无奈的说道,仿佛担心蔺之州以后娶不到妻子一样,急促的让唐宁楠给他看人选。 “要找其他人干嘛啊!”蔺灼华上来挽住唐宁楠的胳膊,一脸高兴的开口道。 “我觉得唐姐姐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啊,唐姐姐与二哥这样有缘,灼华也懒得出二哥很喜欢唐姐姐,干脆唐姐姐不要回京城了,二哥也不要当什么太医了,在宫里还得提心吊胆给那些贵人们看病,倒不如在这海盗上自在,等唐姐姐眼睛好了,你们就在岛上成亲怎么样?” 蔺灼华很是喜欢唐宁楠,不只是因为唐宁楠生的漂亮,还因为她就算生着病,眼睛看不见,也还是保持着这样乐观积极的心态,她还看得出她二哥蔺之州很喜欢这位唐姐姐,所以一直想要撮合他们两人。 “三妹,不许浑说!” 蔺之州在一旁厉声喝止,虽然蔺灼华设想的,是蔺之州梦寐以求呢事情,但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着实不和体统,且她灼华不知道不说唐宁楠是当今圣上的宠妃,就算是女未嫁男未娶的,灼华这样说不符礼数。 “唐姑娘莫要见怪,灼华让父亲惯坏了,没个正形,总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经过脑子,唐姑娘不要忘心里去。” “没事,哈哈……”唐宁楠尴尬的笑了笑,自己担心她们误会,没想到还真让灼华误会了,“灼华还是小孩子,不懂这些。” “我哪里不懂啊!”蔺灼华挤开蔺归沐,一脸不满的开口道:“你们总说我小,其实我什么都明白,二哥对唐姐姐那样好,明明就是喜欢唐姐姐啊,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不能在一起。” 被灼华这样一说,蔺之州显得不好意思,但唐宁楠似乎没当回事,看着她淡漠的表情,心中一阵失落。 是啊,她为什么要和自己一样不好意思呢?她又不喜欢自己,她已经是贵妃的身份了。 “灼华,越说越离谱了,你不害臊,当你唐姐姐和你一样厚脸皮吗?”蔺归沐拉着蔺灼华,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哦……”蔺灼华一幅想明白的样子,心里盘算的是原来唐姐姐是害羞啊。 “那灼华不说这些了。”又拉着唐宁楠的手,“唐姐姐在宫里是干什么的啊?宫里生活是不是没有岛上自在,要是这里过着舒服些,你以后就留在这里好不好?” 这话一处,蔺之州望向唐宁楠,想着她会怎样回答蔺灼华的问题,紧张的神情中还添了几分尴尬,本来蔺灼华说这些话已经让他很尴尬了,若是唐宁楠说自己是当今圣上的妃子,不就更尴尬了吗? 好在唐宁楠并没有。 她莞尔一笑,对着蔺灼华说她是宫里百兽园中的驯兽女,因为不慎跌下船,才会落入海中,被她们相救。 那日告知蔺之州事情经过的时候,蔺灼华和蔺归沐两人并未在场,所以今天应该是她们第一次听唐宁楠说这些事情,对于唐宁楠的说辞,两人深信不疑,只有蔺之州一人明白,她是为了不让灼华和归沐两人不尴尬,才这样说的。 “难怪唐姐姐能把天狼训练的这么听话,唐姐姐当驯兽女很辛苦吧,要不你以后就留在流霜岛上,不要走了好不好,在这里生活一定比在宫里自由的多!” “我也想留在这里啊,可是没到年龄,是不能擅自离开宫中的。” 灼华笑着说,这个问题好解决,唐姐姐既然不慎跌下了船,落入海中,干脆就不回去了,就当她已经遇难去世。 “唐姐姐你是驯兽女,应该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吧?” 蔺灼华试探性的问道,她即使年龄小,也知道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不太好,所以说的时候是缓缓说的。 “不会……不会的吧。” 唐宁楠的语气落了下来,驯兽女的身份自然不会被人注意,但她是贵妃,凤霏韩真的没有派人来寻找自己吗? 不知道为何,她心中总是忐忑的,赵科勾结苗疆,意图谋反,司马昭桦假战一事也与苗疆有关,她在担心,凤霏韩介意她苗疆公主的身份。 对于桦妃怀孕一事,她从来没有完全原谅凤霏韩,暂时不与他生气,是因为唐宁楠明白,此时需要以大局为重,将司马彬连根拔起,才能让桦妃受到制裁。 第一百六十六章 碧珠设计留记号 只是她到流霜岛上已经有些时日了,凤霏韩圣驾回銮,说明计划已经成功,但却没有人来寻找她的迹象,这让她心中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或许,凤霏韩对于自己苗疆公主的身份从来没有释怀过?又或许,在混乱之中,有人挑拨离间,说她来到梁国其实另有目的,所以,借桦妃的手来除掉她? 事情一有不稳定的因素,唐宁楠就容易乱想,即使心中一直坚信凤霏韩不会那样做,唐宁楠还是忐忑不安。 “灼华,不可无礼,你唐姐姐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说那些浑话做什么?”蔺之州看出了唐宁楠思考犹豫的表情,制止蔺灼华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假设啊,又没有真的说唐姐姐,她……”蔺灼华搬弄着手指,声音小了下来,像是害怕蔺之州的样子。 “你还顶嘴,今天的功课温习了吗?再顶嘴罚你抄诗一百遍。” 蔺之州这样说,蔺灼华才没有继续说下去,被蔺归沐拉着去了书房,温习今天的功课。 唐宁楠掩不住脸上的笑意,没想到蔺之州这样温文尔雅的人,在家里教训妹妹是这样的样子啊,看来灼华平时没少挨他骂,挺害怕他的样子。 不过灼华这样的性格,倒和云裳有点相像,如果她们两人见面的话,说不定会很谈得来。 想到云裳,唐宁楠不自觉的也想到了船上其他和她相处的好的女子,谆嫔胆小,船上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会不会被吓着? 皇后心里一直牵挂着皇上,皇上为朝政繁忙,想必她过得也不会很轻松吧!红珠产期在即,有蒲居莲照顾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只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亲眼见到她出生。 最让唐宁楠担心的还是碧珠,桦妃闯进来的时候,她一直护着自己,被桦妃带来的人狠狠地打了一下,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落下后遗症? 这些都是唐宁楠心中最为牵挂的,连同她对凤霏韩,对梁国朝廷的担心,一起郁结在心中,现在只盼着眼睛快点回复,早点踏上回京的路程。 “之州你既然要回去,等我眼睛好了,我们一起吧,一路上也有个照应。”唐宁楠开口道。 她眼睛看不见,周围也没有其他人,蔺之州就任由情绪泛滥,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失落了下来。 凤霏韩是皇上,宠幸其他妃子让其他妃子怀孕都是应该的,只是他明知道桦妃对唐宁楠不善,在唐宁楠重病之际,不仅没有好好看照她,还让桦妃趁人之危,将唐宁楠推入海中。 而凤霏韩即便是这样,唐宁楠也想着要返回京城,这些日子自己对她的悉心照顾,难道她就感受不到吗? “之州?” 见蔺之州迟迟没有回应,唐宁楠又迟疑的叫了声他的名字。 “之州” 两个字,明明是亲近的称呼,可现在听来,却让蔺之州觉得自己和唐宁楠是这般的疏远。 “嗯,好,我会尽力医治你的眼睛的,派去的小厮想来也快回来了,皇上知道你没事也可以放心了。” 不愿意,不甘心。 负面的情绪笼罩着蔺之州,嘴里却还是说着不是发自内心的话。 “谢谢你,蔺之州。” 唐宁楠仰头,闭起眼睛,缓缓从口中说出这句话。 像是仰面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一般,又像是在无意的话中刻意宽慰着蔺之州。 但不论怎样,有女在侧,颜如舜华,心之所向,眼前朝是光,这样的时光是缓慢静好的。 蔺之州也闭眼仰起头,学着唐宁楠的样子,去迎接九月温暖的柔和的阳光。 行驶过黑云峡,一路南下,再登上陆地向西行走,陈展一行人就能回到苗疆,要算起来,比走陆路还要快的多。 陈展一行人坐在船内,盘算这次行动的得与失,碧珠颤颤巍巍的从里面的房间内走出来,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的这些,这些苗疆的族人。 “陈将军……”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碧珠,一脸茫然的叫了陈展一声陈将军。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碧珠揉着脑袋,想要回忆起自己晕倒前发生了什么,却只有唐宁楠被司马淑桦推下海的画面。 “龙船被流窜在东海海面的海盗袭击,我正巧带着人在那边,你受了伤,就带你离开了。” 陈展低着头解释道,没有抬头看碧珠的脸,专心温着手中的一壶酒。 对于陈展说的话碧珠半信半疑,龙船遭遇海盗,为什么自己会被他带走,她已经跟着唐宁楠随嫁到梁国皇室,若非梁国圣上驾崩,她们是没有机会回到故土的。 而且真到了那个时候,她和唐宁楠回去,也不会受到好的待遇,现在苗疆是唐宁芷掌权,哪怕唐宁楠是嫡公主,回去后也要看唐宁芷的脸色。 陈展这样说,难不成梁国的圣上在海盗的袭击中受了袭击过世了?, 各种可能的想法在碧珠脑海中闪过,但她很迅速的从这些混乱的思绪中抽出清醒来,目前最重要的是确定唐宁楠的安危。 “你知道楠儿去了哪里?” 听着碧珠唐宁楠,陈展迅速放下手中的酒,急切的问道。 “我自然记得,龙船起火不久后,桦妃就来到了公主的住处,仗着有身孕来欺负公主,公主不愿惹事百般忍耐,可没想到桦妃得寸进尺,竟然,竟然把公主推到了海里。” 陈展握紧了拳头,本是让桦妃将唐宁楠暗中带出来,没想到她这样不守承诺,趁机会发泄自己心中私欲。 “将军,公主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派人去寻找,皇上呢?皇上有没有派人去寻找?” 陈展陷入思考,没有及时回答碧珠的问题。一旁的陈展手下的侍卫,纷纷摩拳擦掌,说要去量公主救回来。 唐宁芷虽然不喜欢唐宁楠,但她无法阻止这些侍卫们对唐宁楠的看法与感情。 这些侍卫们同陈展出生入死,知道陈展同唐宁楠之间的感情,已经把唐宁楠看做他们的老大夫人,唐宁楠还在苗疆时,对这些侍卫也很好,虽然后来她因为政治联姻,被迫嫁给梁国皇帝,但这些侍卫的心还是向着她的。 “我苗疆堂堂的公主,居然被这狗皇帝的一个妃子欺负,弟兄们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就是,将军,请允许属下回青枫岛搜寻公主的踪迹。” “对啊,要是属下们有机会碰见司马淑桦,一定会杀了她,替公主出气。” 侍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言语中把凤霏韩叫做狗皇帝,还说要手刃桦妃,碧珠变得疑惑起来,手刃司马淑桦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称呼凤霏韩。 唐宁楠曾写过书信,解释了苗疆三万百姓将士并非凤霏韩派人屠杀,但陈展这样子显然并没有相信。 唐宁楠现在显然与梁国圣上交心,解同心蛊时唐宁楠受得苦碧珠都是看在眼里的,叫陈展一声将军只是因为有以前的情义在。 无故出现在青枫岛海域,还带走了自己,碧珠觉得,事情不会像陈展说的那样简单。 陈展已然是唐宁芷那边的人,而唐宁芷对唐宁楠早已不似往日,碧珠不得不长个心眼。 好在陈展并没有限制碧珠的活动,碧珠也也没露出想跑的心思,一味的迎合陈展一行人,在船上还给他们做饭吃,实则暗中留下记号。事到如今她只能赌一把,赌唐宁楠已经被救上来了,正派人来寻找自己,自己留下记号正好给他们线索。 一路南下到达陆地,碧珠典当了自己的一个手镯,让当地一个船夫为自己传信,若是有人问道自己,一定要告诉他们自己往那里走了。 海上无法留下记号,就算自己被人营救,那些侍卫们不一定会追到这里来,但不留记号就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沿途他们住的旅舍,她都留下了自己代表性的物件,希望来搜寻她的侍卫可以机灵一点,发现这些东西。 只是公主,真的被救上来了吗? 当时情况那样混乱,桦妃来势汹汹,碧珠不知道船上发生了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唐宁楠提起,在青枫岛会发生大事。 那日的动乱或许就是公主所说的大事,船上情形如何,她晕倒了一概不知,只能默默在心中祈祷公主无事,梁国圣上无事, 现在苗疆是唐宁芷掌权,已经不是唐宁楠坚实的后盾了,她们能依靠的只有梁国的皇帝。 经历了同心蛊一事,陈展明明与公主撕破了脸皮,他现在却表现得如此紧张,让碧珠有些不解,遂开口问道:“将军,你这次来,是来接公主回去的吗?” 陈展皱了皱眉,还是顺着碧珠的话说自己是去接他们回去的。 如果没有同心蛊的事情发生,碧珠心中是最认可陈展将军的,那个时候在苗疆,公主与陈展多么相爱,她和红珠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些年在梁国受得苦痛,和唐宁楠经历同心蛊时痛苦的表情,一齐涌上碧珠的心头。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他的爱只是占有 “木已成舟,公主已经是梁国圣上的贵妃娘娘,还与圣上诞育一位公主,而将军早已背信弃义,私自解了同心蛊,为什么还要惺惺作态,回来接公主回去?”碧珠沉着声音说道。 “如果将军心里有公主的话,在公主出嫁时就该极力阻拦,可将军却亲自把公主送到了梁国皇宫,整整三年,公主在梁国皇宫里备受欺凌,好容易现在日子好过了一些,现在将军又说来接公主回去,将军你以为就这样简单吗? 龙船上的事情根本不是海盗对吧,是将军手下的人吧,皇上本就疑心公主的身份,公主花了好长时间才让皇上信任,将军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要带公主回去,不就是在告诉皇上公主一直与苗疆有私,坐实了她来梁国心怀不轨的罪名吗?” 碧珠言辞激烈,一股脑的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都忘记现在不能激怒陈展。 “这是我愿意的吗?”陈展猛的站起来,捏紧了拳头。“当时是为了苗疆牺牲的三万军民,才让楠儿出嫁梁国的。” “公主早就写信与将军,那个时候的事有诸多疑点,并非是皇上所为,难道将军对公主的话充耳不闻吗? 陈将军一口一个楠儿叫的如此亲热,当时喝下解蛊药假死时,可曾想过公主会差点丢了性命?将军不是不懂同心蛊的人,若非是太医医治,将军现在根本就见不到公主了。” 碧珠的话正好触碰到陈展的心结,那个时候他以为可以借唐宁芷的力量报仇,便听了唐宁芷的话喝下解蛊假死药,唐宁芷也只告诉他这药是经过改良的,唐宁楠并不会收到影响。 却不想自己被一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唐宁芷如何容得下唐宁楠的存在?不过是借机利用陈展身上的同心蛊将她除掉罢了。 陈展作为使者再次来到梁国时,眼前的唐宁楠却不是他以前认识的楠儿了,对他异常冷淡,居然还和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凤霏韩那般言笑晏晏,陈展心中如何能忍耐? “你们一个个简直鬼迷心窍了,梁国狗皇帝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这般无情无义,连苗疆三万军民的血海深仇都能忘了?” “无情无义的人是将军你!你既然已经喝下解蛊药假死,与公主就没有任何瓜葛,为什么现在还要来打扰公主?你做的这些事,对得起苗疆的百姓吗?这样只会加深苗疆与梁国的矛盾,最后受苦受累的皆是苗疆的百姓,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导致的!” 是啊,他这次来,为什么还要刻意带走唐宁楠呢?唐宁芷说了,唐宁楠不能完成苗疆的任务,是苗疆的罪人,让她苟活在梁国皇宫已经是便宜她了。 这次他与赵科密谋,除了要刺杀梁国皇帝,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将唐宁楠带回苗疆,哪怕唐宁芷容不下唐宁楠,他也要将他带回去。 只是因为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曾经那样深爱自己的楠儿,变得这样陌生,对他如此冷淡,转身拥抱了一个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人。 陈展心中变态的占有欲,驱使着他将唐宁楠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哪怕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爱了,他也不允许唐宁楠去爱凤霏韩。 他对唐宁楠的爱,是占有,是利用,是强权。 但他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把她绑起来,堵住她的嘴,别让她在说这些疯言疯语。” 陈展冷冷的对手下苗军说道,转过头不看碧珠狠狠瞪着她的眼睛。 那些苗军虽然有所迟疑,但还是照做了。 碧珠很快的被捆绑了起来,扔进了前几日关押凤云裳的地方。 “将军,你到时候可要给月司副将讲,这是您要求我做的啊,他要是知道他心爱的姑娘被我这样关进柴房,可饶不了我。”以为苗军跟在陈展的身后,挠了挠头说道。 陈展同唐宁楠是一对璧人,而他们身边的月司和碧珠,同样也是一对天作之合,这是陈展手下苗军心里共同的认知。 “行了,我知道,不会怪到你头上去的。” “那公主的事,现在怎么办,要属下们带着人去搜寻吗?”那苗军又开口问道,问的小心翼翼,生怕惹得陈展不高兴,毕竟唐宁楠在他心中是一块敏感之地,说其他什么都好,提到这些事,每个人都下意识的会小心一点。 “不必了。” 现在回去危险太大,陈展不会让他手下的兄弟,冒这个险,凤霏韩既然如此喜欢唐宁楠,那就让他去找啊,想必,他不会忍心让唐宁楠泡在冰冷的海水里。 “月司副将知道这次行动会见到公主和碧珠姑娘,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行动呢?如果有他的帮助,兴许这次行动就成功了。” 成不成功怎么可能是月司加入与否能确定的?祁越突然前来支援,是陈展和众人都没想到的,就算有月司的帮助,祁越带来了那样多的援军,也不是他们能敌得过的。 “王后有事交给月司,所以他暂且留在王宫。” 王后即为唐宁芷,但她留月司在宫里,不过是留下一个把柄,陈展重感情,不会丢下月司不管,有月司在手里,陈展就不会有多余的动作,就会乖乖听她的话。 借着微弱的光亮,碧珠看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反射这光线,拾起来一看,是一只簪子,是姮鸢郡主经常带的那一只。 难道,陈展还带走了姮鸢郡主? “开门!快开门!” 碧珠使劲捶着房门想要问个究竟,门外的苗军被她吵的不耐烦,便打开了房门。 “碧珠姑娘你是公主的贴身侍婢,我们不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们啊,将军不会真的处置你的,是你说的话太过分了,你安分点,过几天将军就会当你出去的,你是女子,还有月司副将在将军面前说话,我们要是看管不善是会惩罚的啊。” “我不为难你,我要见将军,你去帮我叫一下他……” 可那守门的苗军还是面露难色,陈展说了这会儿在商讨事情,不让打扰。 正巧陈展刚商讨完出来,从外面经过,见这里吵闹便上前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碧珠见着陈展向这边走过来,想要冲开守卫,摇着手上簪子向陈展走去,被这些苗军死死拦在里面。 陈展摆手,门口的苗军才放开碧珠。 “这是什么?” 碧珠将手里的簪子举到陈展的眼前,质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女儿家的玩意儿,我怎么知道?”陈展瞥了一眼碧珠手里的簪子,不屑的望向一边。 “胡说,这是郡主的簪子,你们把郡主也抓来了是不是,你让我见见她。” 碧珠激动的冲上去,被陈展灵巧的闪开,扑了空,跌倒在地上。 凤云裳对唐宁楠很好,多次为了维护唐宁楠和桦妃起矛盾,唐宁楠也很喜欢凤云裳,在碧珠看来,对公主好的,公主喜欢的人,都是她需要维护的人,因此看到这支簪子,碧珠才会这般激动。 “你醒来的真不巧,她已经被我扔下船了,这会儿大概在哪个海盗身下欲仙欲死吧。”陈展抬头看向黑云峡的方向,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碧珠手里的簪子掉落在地上,她明白陈展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陈展将凤云裳丢进海盗窝子里了。 “郡主做错了什么将军要这样对郡主。” “做了什么?就因为凤霏韩他杀我苗疆数万臣民,一个凤云裳算什么,我还要他整个凤家偿命。” 陈展头上青筋暴起,好像若是凤霏韩此时在他面前,陈展定会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楠儿好,她难道对牺牲了的百姓和军民没有一丝仇恨吗?凤霏韩用诡计迷惑楠儿,我要让她看清楚凤霏韩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将军根本不是为了公主,将军只是为了自己的扭曲的心,公主早已写信告诉过将军,此事疑点重重,甚至还和大公主有关,可将军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碧珠说的话,无疑又触碰到了陈展心中的敏感之处,他愿不相信苗疆三万臣民的死个唐宁芷有关,如果真是这样,他就成了最愚蠢的那一个人,做的一切都是错的,送唐宁楠去苗疆,喝下解蛊药假死都是错的,是他自己逼着唐宁楠离自己越来越远。 “我看你也被凤霏韩欺骗了,总有一天会让你们看清楚凤霏韩是怎样的一个人。” 说着,陈展转身就要离开。 “陈展你真的不配说喜欢公主,自诩治军严明,其实糊涂到连事情的真相都看不清,还对手无寸铁的女子下手,简直禽兽不如。” 陈展离开的的脚步顿了顿,背对着碧珠开口道:“你要怪,就怪凤云裳自己愚蠢吧,在情爱面前没有一点头脑,这是他们凤家人活该。” 后又让门口的苗军将碧珠关进屋子里好生看管,不能让她继续大声闹下去。 碧珠在柴房里思索着陈展最后一句话:“凤云裳在情爱面前没有一点头脑?” 第一百六十八章 碧珠的猜测 陈展是如何得出这一结论的? 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碧珠的脑海中,陈展与唐宁楠唐宁芷三人一同在唐百草门下学习医术,公主在蛊毒方面造诣很深,而陈展则精通易容秘术。 回想起匡琰在龙船上种种奇怪的举动,即使与陈展有着不同的面容,现在也说的清楚了。 陈展就是匡琰,一早就混上了龙船,欺骗了凤云裳的感情,这样一来,他之前说的是海盗做乱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没想到曾经碧珠觉得很是正直的将军,会做出这种不堪的事情,欺骗女子感情,还破坏一位女子最为重要的东西。 碧珠捏着手里的簪子,只觉得陈展越发的陌生。 “怀瑶。” 龙船上,凤云裳总算愿意主动开口说话了,叫了声怀瑶的名字。 怀瑶惊喜的放下手头的工作,跑到凤云裳面前问她需要什么。 “你帮我,把这副耳环扔掉吧,扔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凤云裳从耳朵上缓缓取下那副泛着浅紫色的淡水珍珠耳环,放到怀瑶的手上。 这是匡琰那个时候送给她的,凤云裳还因为这一颗珍珠高兴了许久,现在想来,皆是讽刺。 “郡主……” 怀瑶面露难色,回来时公主把这耳环视作宝贝,不让其他人碰,现在又要她扔掉耳环,怀瑶是在揣测不明白凤云裳的心意。 “我让你拿去扔了,你就去扔了吧。” 凤云裳扭头,不让自己落泪的样子展现在怀瑶的面前。 “郡主若是真的放下了,就应该自己扔掉这副耳环。” 门外响起司马昭桦的声音,屋内两人扭头,之间他穿着一身常服走了进来。 皇后说他穿着戎装郡主会害怕,所以他特意换了这样的衣服,求了皇后许久,凤云裳的情况好转一点,皇后才允准司马昭桦去见凤云裳。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见着司马昭桦进来,凤云裳将身子转向另一边,不愿看他的脸。 她又怎么可能像司马昭桦说的那样轻松的放下呢,那样的伤痛是深深刻在她身体上的,一辈子也难以忘记。 司马昭桦像是真正的太阳将她从泥沼中拯救出来,凤云裳感激他。 只是他见过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凤云裳只觉得眼前的司马昭桦耀眼的无法直视,不敢看他的眼睛。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骄傲的梁国郡主了,所以哪怕是对他恶语相向,她也不愿看见司马昭桦。 “郡主,往事暗沉不可追忆,来日要向着光明璀璨。”司马昭桦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将一副珊瑚手钏放在凤云裳面前。 “末将,用这副手钏,换郡主手中的珍珠耳环如何?” 司马昭桦说的小心翼翼,观察着凤云裳的脸色。 言外之意,是让凤云裳努力忘记有关匡琰的一切,今后的生活有他司马昭桦在一旁守护。 这些日子,司马昭桦对自己如何,他将自己救出来的表现如何,凤云裳都心知肚明,司马昭桦对他的感情她也全然明白了。 只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凤云裳无法接受司马昭桦的感情。 偏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珊瑚,凤云裳缓缓开口道:“珊瑚稀有,成色这样好更是难得的珍宝,云裳还未感谢将军救命的恩情,怎么能收下将军这样贵重的物品,请将军收回去吧,日后有机会云裳会亲自道谢的。” 司马昭桦想要的,并不是凤云裳的道谢,此时此刻,看着伤神的凤云裳,他只希望,凤云裳能够尽快从阴影中走出来,哪怕她心里没有自己,他也不愿意她心里全部充斥着那些痛苦的回忆。 “郡主,你就收下吧,这是司马将军的心意。” 怀瑶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开口劝凤云裳收下珊瑚手钏。 “我让你们拿出去!拿出去!拿出去听到没有!” 凤云裳抱着脑袋大叫起来,掀翻了软椅上的小桌子,茶盏碎了一地,司马昭桦拿来的珊瑚手钏也落在了地上。 怀瑶吓得连忙伏在地上,收拾起来,拾起那副朱红橙光的手钏交还到司马昭桦手中。 “将军还是先请回吧,郡主现在的情绪时好时坏的,还请将军见谅。” 司马昭桦接过手钏,看着床上缩作一团的凤云裳,露出心疼的表情,动了动嘴唇,却又说不出什么来,他怕自己又会刺激到凤云裳。 “我来吧。” 谆嫔从门外走进来,伸出手向司马昭桦要来了他手上的手钏。 “你放心,本宫会安慰好郡主的。”谆嫔眼神坚定,想来还是自己太鲁莽心急,司马昭桦心中闪过一丝愧疚,把手钏交于赵棠惜,行了个礼,缓缓退出了房间。 “没事了,没事了。” 谆嫔轻轻抚摸着凤云裳的头发,小声安慰着她。 凤云裳终于忍不住,扑到赵棠惜怀里,小声的抽噎起来。 就这样抱着,过了良久,凤云裳的情绪才完全平复下来。 “昭桦!”刚出了房门,李兰诗就赶了过来,一副有事要告诉他的样子。 “找了好些地方都没找见你,原来是跑到郡主这里来了啊。”李兰诗打量着司马昭桦常服的打扮,相比盔甲戎装看起来是要柔和许多,一脸坏笑的开口询问道。 “怎么回事,想通了啊?决定自己先出手了?”李兰诗一脸坏笑的挤过去,拍了拍司马昭桦的肩膀。 司马昭桦狠狠地望了“说什么呢?郡主还在里面,那个样子。” 李兰诗立马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妥当,忙说道:“好哥哥,我错了。” 清楚李兰诗是什么性格,司马昭桦并未真的对他生气,问起他来找自己,是要干什么。 李兰诗便解释道:“宋大人刚刚亲自来船上,说是想与将军一会。” 宋流?他找自己做什么。司马昭桦在心中如是想。 赵科谋反的事一出,他成了平反奸贼的一大功臣,平日里一直往来凤霏韩书房商讨政务,怎么今日有空主动见他。 虽然心中疑惑,司马昭桦还是立马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宋流正端坐在屋内,旁边放着一盏茶,应该是他来李兰诗给他泡的,不知道是他没有喝,还是又添上了一盏,茶盏里的茶还是满满的。 见到两人回来,宋流立马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我与宋大人向来不曾往来,宋大人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司马昭桦开门见山,直接询问宋流来寻找他的原因。 宋流却说,此处不宜谈论这些事情,请司马昭桦移步到其他地方。 司马昭桦和李兰诗对视一眼,李兰诗心想着有什么秘密话要说,我也听不得?但其实他很是机敏,忙借口自己有事退出去, 但很快他们两人也出了房门,李兰诗现在栏杆外一脸茫然,司马昭桦随着宋流,去到他说的可以讨论事情的地方。 说是和他有话要说,进到屋子里,宋流却只字不提找他来具体是要做什么,屋子里摆着美酒佳肴,宋流招呼着司马昭桦坐下享用,拍了拍手,从里屋里出来一堆舞女,丝竹声响起,舞女随之起舞。 司马昭桦坐在席位上,浑身不自在,以前凤霏韩设宴也有舞女表演,可像今日这样,他与宋流两人谈事,也设宴摆席,让他很是不适应,只闷头吃着酒,一边抬头打量宋流的脸色。 但宋流却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些舞女,司马昭桦心中疑惑,宋流找自己来,究竟是为何,为什么将他找来了,却闭口不提有什么事。 按捺不住,司马昭桦自己先开口了:“宋大人,我还有职务在身,恐怕不能与宋大人吃酒作乐还请宋大人见谅。” 说着,司马昭桦就起身准备离去,这时宋流开口了: “将军好像很不适应这种环境?将军在丞相府内,一定不少见过这样的场面吧。” 宋流放下酒杯,盯着司马昭桦的眼睛,一本正经道。 什么意思?司马昭桦在心中思索着宋流的话。 难道是说自己父亲,也常在家中摆设这样的宴席,宴请赵科这样的人。 他不敢胡乱猜测,自己一直看守皇宫,回家的日子很少,更多的时候是和侍卫们吃住在一起,家中的事,他不甚了解。 那日偶然从陈展和赵科谈话中,得知父亲与此次赵科勾结苗疆人谋反的事脱不开干系,司马昭桦在心中更确信,宋流说的是这个意思。 父亲在家同人勾结,而自己作为父亲长子,也与这些事相互瓜葛着。 所以,料理完赵科,就要开始料理他们司马家了吗?父亲远在京城,于是就先拿在近在龙船上的他下手? 司马昭桦踏出房门的脚顿住了,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宋大人说的是什么,我不明白,宋大人要还有什么其他想问的一并问了吧,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四下的舞女陆续推下,丝竹声也停了,整个屋子安静下来,甚至可以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与凤霏韩少时的情义,终究要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宋流宴设司马昭桦 父亲和那些事情有关不假,但司马昭桦他问心无愧和这些事情没有瓜葛。 可这些事情涉及国家疆土,不是小事,所以就算凤霏韩要如何审问他,他都接受,毕竟是他父亲有罪在先,他愿意为他父亲受这份惩罚。 “将军多虑了,这次找将军来,确实是有事商量,将军请留步。” 宋流设下这样的宴席,目的就是看司马昭桦的反应如何,一个人在极为放松的情况下,很容易表露出他真实的面貌。 凤霏韩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数十年的情分在那里,他不相信司马昭桦会做谋逆的事情,但宋流作为朝廷大臣,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想凤霏韩建议用这样的方法试探司马昭桦的心思,如果司马昭桦真的没有异心,这样也不至于在面子上撕破,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 司马昭桦转过身,望着宋流,一副等待宣判的样子。 “眼下的情况将军也看到了,赵科勾结苗疆人意图谋反,已经被逮捕伏法,虽说供词中并没有涉及令尊司马丞相,但想必将军心中清楚,这件事情同司马丞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宋流一边说着,一边顿了顿,看司马昭桦的反应。 “是皇上派你来审问我的吗?”司马昭桦开口问道,觉得凤霏韩可能还顾忌着少时的情意,并没有直接将他逮捕起来,而是暗中派了宋流来处理这些事情。 “皇上想要怎样处置末将,末将都无怨言,只想请皇上看在这些年末将尽心尽力守卫皇宫的面子上,在桦妃娘娘生产前,暂且宽容她以前的过错。” 又或许,凤霏韩现在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所以才派宋流来告知他这些事?司马昭桦心中如是想着,他手中有不少人马,对于凤霏韩来说,即使他没有牵涉其中,也是很大的一个威胁。 “将军误会皇上的意思了,关于将军父亲谋反一事,还需要将军的配合,调查才能进行,皇上派我来,就是与将军商议这些事情的。” 司马昭桦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让自己配合调查父亲谋反一事,难道皇上就不怕他也牵扯其中吗? “皇上知道将军身份特殊,横在亲情和大义面前很是尴尬,所以皇上不强求将军,一切全由将军抉择。” “皇上,为何会这般相信末将?” 司马昭桦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宋流给出的解释是,皇上相信他不单单是因为少时的情意,而是司马昭桦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再者,如果司马昭桦真的牵涉其中的话,不论少时情意如何,他都不会手软。 “我愿意。” 等来了司马昭桦肯定的答案,宋流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原以司马昭桦即使同这些事情没有关联,在亲人面前也会选择袖手旁观,维护自己的家人,不会帮助皇上调查这些事情,却没想到他如此大义。 于是就和他说起了审理赵科其中的细节,以及他父亲在朝中勾结大臣收受贿赂的罪行,这些都是可以肯定的。 但他在朝中拥护者众多,没有很大的罪名,一时无法将他推翻,这次赵科被抓没有供出司马彬来,日后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就更难了,所以,凤霏韩很需要司马昭桦的帮助。 “皇上说,将军若是答允了这件事,后面可能会受一些委屈和误解,还希望…” 宋流话还没说完,司马昭桦就立马说道他不在乎这些,自己这样做,也是为父亲犯下的罪行恕罪。 “宋大人,具体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对于这个问题,宋流显得很谨慎,支走了周围服侍的人,才小声的和司马昭桦说了起来。 “将军以为如何?” 讲罢,宋流询问司马昭桦意下如何,凤霏韩嘱咐过他,要以司马昭桦自己的意愿为准。 “我觉得这样是行得通的,只是,在这之前,我要先去处理一些私人的事情。” 凤霏韩说过,一切均要司马昭桦自己抉择,现在他俨然已经答应,他想去处理私人事情自然同意,毕竟他与凤霏韩定下的计划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 看着司马昭桦离去的身影,宋流捋了捋胡子,感叹他的赤胆忠心。 果不其然,司马昭桦出了房门,直奔向凤云裳那里。 这回怀瑶把他死死的拦在外面,不让他进去,还是谆嫔出来,看司马昭桦一脸焦急的样子,才同意让他进去看看。 只隔着轻纱,隐隐约约看的见凤云裳的脸,但能见到她,司马昭桦就心满意足了。 “郡主,今日是我太唐突了,没有考虑到郡主的感受,希望郡主不要因为末将鲁莽的行为而难受。” 凤云裳看着窗沿,没有什么回应,司马昭桦咽了一口口水,又开口道: “这些日子末将要去做一些事情,就不能经常来看郡主了,但不论末将做了什么,郡主要相信,末将始终是站在皇上与郡主这边的,郡主要好好养伤,末将希望回到京城,看到的还是以前那个活泼开心的郡主。” 站在轻纱前,司马昭桦说了好些话,也许凤云裳是听着的,但未做回应。 走的时候,司马昭桦一再回头,凤云裳也没有任何反应。 大概,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 以为自己将郡主救回来,郡主对他的态度会有所转变,但现在看来,郡主的对自己反倒不如前些时候了。 又或许,是自己太心急了,匡琰一出了事,他就迫不及待的对郡主表现出自己的感情,丝毫没有顾及到郡主的感受。 不论是那一种,司马昭桦希望的,都是郡主能够养好伤,开心起来。 “云裳,司马将军已经走了,我帮你把帘子拨开吧。” 谆嫔走进来,轻声对凤云裳说道。 帘子内,因为凤云裳一直抗拒蒲居莲的治疗,经常情绪失控做出大的动作砸东西,膝盖上的伤有恶化的趋势。 早上缩作一团,尖叫着让司马昭桦出去,包裹膝盖的纱布上隐隐渗出血迹,哪怕谆嫔替她换了新的纱布也泛着点点的嫣红色。 “云裳刻意加上这个帘子,就是怕司马将军看到你腿上的伤自责不是,明明心里是想着司马将军的,为什么总是做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谆嫔一边拉着轻纱,一边开口道。 “我只是不想见他,他自不自责,我不在乎。” 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其实凤云裳心里并不这样想。 从司马昭桦红着眼睛,将她从海盗窝子里救出去的时候,她对司马昭桦的看法,完全发生了转变,将他从司马一家中,剥离开来看待。 只是骄傲的心,让她一时无法接受司马昭桦如此热烈的关怀。 明明以前自己对他的态度那样恶劣,明明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干干净净的梁国郡主了,为什么,司马昭桦还这般对待自己。 骄傲,自卑,凤云裳的心中从来没像这样五味杂陈过。 “谆姐姐,你说为什么,身为女子,为何都要这般为情所困,这般可怜。” 凤云裳悠悠的问道,谆嫔想要开口安慰云裳,但张开嘴却又说不出什么,为情所困,她又何尝不是呢?心中一直恋着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才明白,以有情对无情,是这般伤毁人心,你们总是让我开心快乐,可被欺骗,被扔进海盗窝子里的是我啊,往日那个无忧无虑的云裳已经不在了,云裳现在只求能无忧无虑的过一生。” 云裳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连及笄之年都还没有过,竟也说出这种看破红尘一般的话语,想来匡琰一事,对她的打击很大吧。 感念自己的一生已成定局,谆嫔不想让凤云裳余后一生始终活在悲痛的回忆之中,遂开口安慰她道: “云裳莫要这样心灰意冷,不是匡琰一定还有别人,你一定能遇到真正对你好,能与你执手一生的人。” 凤云裳悲戚的摇了摇头,仿佛往日对爱情的所有幻想都破灭。 “去认识一个人,了解一个人太难了,还要背负被欺骗被利用的风险,谆姐姐我实在是害怕。” “你还有眼前的人啊,不要忘了,那些真正对你好的人。” 谆嫔把司马昭桦放在桌子上的珊瑚手钏往前推了推,让凤云裳可以注意到它,凤云裳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与司马将军,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与他更是云泥之别,况且,我对他从来没有男女之间的意思,谆姐姐你以前也是看在眼里的,不用过多的费心了。” 凤云裳一时心结未解,若此时为了她能安心养伤,强行让她接纳司马昭桦,确实有点操之过急了,谆嫔便没有再提有关司马昭桦的事情。 “谆姐姐,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与箫姐姐还有皇后娘娘吗?” 羡慕自己?谆嫔不解,这深宫中的女子,唯独唐宁楠过得潇洒快活一些,可就是乐观的她,也常常遇到不得已的事情,到现在连踪迹都没有,凤云裳何出此言说羡慕他们呢? 第一百七十章 阴差阳错 “陈展在那种情况下,还想着去寻找唐姐姐,能为唐姐姐存一份温柔,皇叔对唐姐姐的情意更不用说,事事注意唐姐姐的感受,而皇后娘娘和谆姐姐你不也嫁与了自己心中喜爱的人吗?不是人人,都能像你们这样一般幸运的。” 谆嫔变得沉默起来,云裳是从哪里看得出,自己嫁给了自己心中喜爱的人呢?连皇后都过得不那样顺利,就算嫁给了皇上享有皇后的尊名又如何,得到的只是夫君的尊重,却得不到夫君的喜爱。 “郡主,并不是遮阳就是幸福。”谆嫔的声音中透露着几分落寞,“郡主一定要把握好真正对你好的人,切莫让他们伤了心。” 这句话中对凤云裳好的人,指的不光是司马昭桦,还有她自己,皇上皇后和唐宁楠。 凤云裳低头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手钏盒子,缓缓舒了口气,让自己的随身侍女初曦替她保管好。 等到什么时候再还给司马昭桦吧,他的这份情意,自己承受不起,凤云裳在心中如是想着。 “这些日子,辛苦谆姐姐和皇后娘娘了。” 凤云裳捏住谆嫔的手,她也清楚自己被救回来后,情绪有多么恶劣,一直是皇后娘娘陪在她身边,这些日子谆嫔也常来看她。 刚刚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的父亲下了狱,谆嫔心里也不会好受吧。 “没事。”谆嫔将自己另一只手放到了凤云裳的手上,“只要你好生养伤就好。” “谆姐姐,为什么这些日子,唐姐姐都没有来看我啊,她有什么事吗?” 凤云裳如此发问道,谆嫔的眼神忽闪了一下,为了让凤云裳本就受伤的心在添担忧,她和皇后商量将这件事情瞒下来不告诉她,可凤云裳自己发问了,谆嫔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凤云裳聪慧,谆嫔也不是撒谎没有破绽的人,很快就被她看出了端倪。 “谆姐姐,你快告诉我,唐姐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快说啊!” 凤云裳一直逼问,谆嫔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将事情全盘托出。 “可皇叔为什么不去寻箫姐姐,反倒这么着急回去,皇叔他因为陈展的事情不要箫姐姐了吗?皇叔他怎么能这样!” 一时情急,凤云裳竟不顾自己讲的是什么话了,谆嫔立马捂住了凤云裳的嘴,做出噤声的动作。 “皇上已经派李副将留在青枫岛继续搜寻贵妃姐姐的下落了,现在回京是因为有同样重要的事情。” 唐宁楠的事情终于还是让凤云裳知道了,她脸上的表情更悲伤几分,而后竟然小心的抽噎起来。 曾经那样爱笑,那样活泼的凤云裳现在变得动不动就爱哭,谆嫔叹了一口气,扶着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凤云裳。 见完皇上,皇后从书房回来,看见谆嫔愿意出来走动了,心里宽慰许多。 自从赵科被捕抓以来,谆嫔就甚少出来过,看见眼前的情景,汤桓容也不免觉得落寞,以前她们四人在宫里的时候,琴音飘飘,箫声悠悠,是何等的其乐融融,可眼下,唐宁楠还不知所踪,云裳身心俱伤,谆嫔因为父亲的事情被凤霏韩冷落,可算是物是人非。 看着凤云裳喝完药入睡,谆嫔蹲下身子做行礼状,开口道:“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妹妹何罪之有,为何突然这般?” 谆嫔便把今日没有遵守约定,把萧贵妃失踪的事情讲给了凤云裳。 “妹妹你先起来吧,纸是包不住火的,聪慧如云裳,就算你不告诉她,她自己也会发现。” 看了一眼熟睡的凤云裳,谆嫔与皇后对视一眼。 “也不知道贵妃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她冷不冷?会不会饿肚子。” 皇后这样说,是因为心中还坚信唐宁楠还活着,一定有她回来的那一天。 “启禀皇上,微臣今日已经见过司马将军了,对于微臣与皇上的计划,司马将军表示认同,皇上以为什么时候开始,微臣转告将军。” 书房内,宋流躬身向凤霏韩汇报昨日与司马昭桦交涉的情况。 “越早越好,最好这两日就着手下去。” 得到准信的宋流便行礼跪安,出去找司马昭桦商讨其中细节。 “之州,你确定写去的信,一定可以送到吗?” 疯等了好几天,蔺之州派去的小厮也没传回消息,唐宁楠不经又担心起来,小厮在送信途中会遇到什么事情,导致书信无法送达。 “小厮走了不过三日,现在还没有回来也是正常的,你不用太担心,相信他一定可以送到的。” 龙船行驶的缓慢,还会在路上稍作停留采购新的食材,而小厮乘的是快船,要追上龙船容易。 唐宁楠担心的是,他一个陌生人,上龙船会被当做刺客,不过想来看守龙船的守卫是司马昭桦负责,以他认真负责的态度,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小厮抓起来的,这让唐宁楠轻松几分,但担忧还是悬在心口的。 除了担心信送到与否,横在唐宁楠心中的一块石头,还有她暂时失明的眼睛。 有蔺之州在身边多了几分安全感,但蔺之州也不敢保证唐宁楠的眼疾会医治完好。 这些天不爱喝中药的唐宁楠,蔺灼华端来的苦药也一碗不落的喝下,但就自身感觉来看,唐宁楠的眼睛似乎没有要恢复的意思。 “眼睛的事情不要着急,宁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心治好你的眼睛的。” 不是不相信,是真的担忧,失去视觉让唐宁楠很没有安全感。 “那个时候,还是即墨渊先生给我看的身上的伤,若非没有师叔在,解了我身上的毒,可能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唐宁楠漫不经心的几句话,却让蔺之州十分惊讶,一则是因为他们既然遇见了他师傅,二则是因为唐宁楠叫自己师傅师叔。 经过一番解释,蔺之州才明白其中的渊源,此后看着唐宁楠,蔺之州心中更多一层想要守护的冲动。 “其实师叔认出我来时,我已经忘记了以前因为师傅的关系见过即墨渊先生。” 蔺之州心想论师傅即墨渊的医术,不应该是看不出唐宁楠后脑勺的伤啊,如果那个时候就加以治疗的话,也许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了。 唐宁楠回答说,当时她病的很严重,最危急的病症是身上中的毒,兴许师叔没有注意到过。 其次,当时后脑勺的伤并没有现在这样严重,是因为桦妃在她房间里来胡闹,将她推倒在地之后才有这样严重的反应的,蔺之州的疑惑,这才慢慢消除。 那小厮乘的船快,没过多久就追到了龙船上,如唐宁楠所料,龙船是司马昭桦把守,送信的小厮刚好一头撞上,被司马昭桦拦了下来。 “军爷,我是来送信的,不是什么奸细和刺客。” 小厮伏在地上,将信件呈到前面。 司马昭桦居高临下的看着,也只看得出一封黄纸固封的信,不敢相信那小厮的说法。 “那边发生什么了,怎么如此吵闹?” 正在甲板上透气晒太阳的桦妃正巧看着这一幕,便派了白芍过去问问。 自己也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晃了过去。 “娘娘,好像是一个陌生人来船上送信,被司马将军拦下了。”白芍伏在桦妃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平日里这些事情桦妃是完全不上心的,就问问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便会转身离开的。 只是这一回,小厮手里攥着的一根珠钗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记得那根珠钗,是凤霏韩赏赐给唐宁楠的,以示她们之间的情义无价,每每看见唐宁楠带那一根珠钗,桦妃心中就觉得不舒服,如今再见得,她断然不会认错。 便让白芍从司马昭桦手中将人要过来,司马昭桦原是不同意的,白芍好说歹说,说桦妃正缺一个送信的小厮,打发这位小厮送信,就不用再寻其他人了,司马昭桦这才放人去。 白芍便领着人,到了桦妃屋内的一处偏房。 “你莫要怕,我家主子找你来是因为认识你手上这珠钗。” 小厮抬起头,一脸得救了的样子望着白芍,惊喜的开口道:“姑娘认得这珠钗?” 这表情和模样,将白芍逗乐了,掩面笑道:“认得认得,怎么不认得,这珠钗是我家主子一位好姐妹喜爱的首饰,可这位娘娘前些日子离奇失踪了,我家娘娘因此伤心致病,看见你手中的珠钗,才特意将你寻来的。” 小厮狂喜,没想到自己一上船,就遇到唐姑娘的姐妹,倒省下他提心吊胆去找什么太医了。 忙磕头行礼,对着白芍将事情和盘托出,什么唐宁楠还活着,被他的雇主救下,现在一直在设法同龙船上的人通信,通通告诉了白芍。 “这好办,你将书信给我,我帮你转交,连同珠钗也一并给了我吧,我家主子思念唐姑娘思念的厉害,有珠钗在,也是一种念想。” 刚上船就碰到唐姑娘以前的好友,蔺之州交给自己的差事也能完全办妥善,小厮忙不迭的道谢,却没急着把信递给白芍。 第一百七十一章 灼华念诗 “敢问姑娘你家主子的名号如何,可否告知,这样我也好回去复命。” 白芍提溜着眼睛,没有告诉小厮桦妃的真实名号,而是对她说是清仁宫的谆嫔娘娘。 得了名号,小厮这才把手上的书信递给白芍去。 白芍接过信开口道:“你且先在这里吃茶,等我回了我家小主,还会有新的赏赐。” 不仅上船就了了差事,现在能蹭吃蹭喝,待会儿还有赏赐拿,小厮乐翻了天,觉得这是一门好差事,不愧是宫里人,给赏赐就给的多一些,乐乐呵呵的就坐下喝起茶来。 “娘娘,这是那信。”白芍出了厢房,就直接把书信给桦妃送去了,连同唐宁楠给的簪子也递了上去。 打开信来看,是以唐宁楠口吻给蒲居莲写的信,将她现在的情况阐述的分分明明,虽遇到许多事情,但好在被蔺之州救下,让蒲居莲代为转告皇上。 “没想到这贱蹄子命这般大,早知今日,那日就该将她一剑刺死。” 看完信上内容,桦妃将书信一把拍到桌子上,旁边的懿嫔伸手接过信仔细查看起来。 信上内容是是真是假她们不敢确定,但这珠钗确实是唐宁楠的常用之物。 “还想让皇上接她回来?狐媚!”桦妃将珠钗死死捏在手中,仿佛是要将唐宁楠捏碎一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继续道: “这信撞到本宫手上了,可就怪不得本宫了,既然想被接回龙船,好啊,本宫这就派人去送她一程。” 遂嘱咐白芍不要走漏这件事的风声,并下去打点人手暗杀唐宁楠。 “那个什么蔺之州也不是好东西,一并杀了,切记不能露出破绽。” “是,奴婢明白,娘娘,那这送信的小厮如何处置?” 不过一个小厮,桦妃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耐烦的让白芍随便玩找人处理了就行,却被旁边的懿嫔拦了下来。 “不可,娘娘,如果小厮回不去,萧贵妃她必定会察觉出了问题,等她提防起来,我们就不好下手啊,依嫔妾看,赏他点东西,让他回去,说不定日后还能给我们传来其他的消息。” 懿嫔考虑周到,桦妃一个眼神,白芍便会意,照着懿嫔的说法回了厢房,进了屋便开口道: “茶可有吃好,日后若还有来信,直接来找我就好。” 说着白芍拿出了几锭白银递给了那小厮。 “这是我家小主赏赐给你的,你记住我家小主是谆嫔,到时候可别回错了话,认错了人。” 小厮得了赏赐,高兴的不行,哪里管得上白芍说什么啊,忙不迭的磕头谢了恩,把银子揣进衣衫里,就要回去汇报。 “娘娘这下可以放心了?”谆嫔恭恭敬敬的给桦妃递上安胎药。 “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信会被娘娘截胡,等除掉她,娘娘您也好安心养胎了,只要产下皇子,日后这后宫,您的恩宠一定是一等一的。” 懿嫔奉承的话说的桦妃很是舒服,闭着眼睛点头,好像懿嫔的设想立马就能成真一般,平日里不喜欢喝的苦药,喝着似乎也没有那般苦了。 龙船走得慢,离青枫岛距离不远,不过一天的时间,到了傍晚,送信的小厮就回到了蔺府。 “怎么样,信送到没有。”唐宁楠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龙船上得了封赏,他还惦记着蔺之州这边的,很快的赶到了蔺之州家中,急得喝了一大碗凉白开,才平复好气息,开口道: “送到了,送到了。” “送给了谁,是不是蒲居莲浦太医。” 小厮又喝了一口水,半天说不出来,唐宁楠看不见,急的眉毛皱成一团。 “不是蒲太医,我一上船就被一位将军给抓住了,后来来了一位什么娘娘,让我把信交给她。” 听着小厮这样说,唐宁楠的心悬了起来,凤霏韩这次南巡带的妃子不少,这小厮怎么可以轻易就将信给了别人呢?若是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看见了,不到消息传递不到皇上那里,反倒还会招致灾祸。 “不是嘱咐了你,信一定要送到我师弟手上吗,你怎么能…”蔺之州和唐宁楠的担心一样,一时情急,语气生硬了点。 “你可知道是什么娘娘?” 上了龙船被一位将军给拦住了,说的应该是司马昭桦,要找到蒲居莲不是那么巧,现在唐宁楠也只希望这小厮碰见的是与她交好的妃嫔。 “那位娘娘身边的侍婢说,她家主子是谆嫔娘娘,还说别让我记错了。” 听到是谆嫔,唐宁楠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谆嫔是认识自己的珠钗的,一定是她认出来了才让小厮把信交给她。 “她可有在告诉你什么事情,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接我回去。” 这把小厮问住了,那位娘娘收了信,只给了他赏赐便打发他回来了,未曾说回信什么的,信上的内容小厮也不知道,所以,也不清楚,收到信的人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小厮只好摇摇头,如实说那位娘娘只收了信,并没说什么回信的事,将他得了赏赐这件事瞒了过去。 了解了大致情况,唐宁楠只好先让小厮退下去,和蔺之州商量起其中的细节来。 “棠惜看到我的信,应该会马上去通知皇上的啊,怎么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唐宁楠不禁发问,照小厮所说,信是送到谆嫔手上的,她收到信,一定会知会凤霏韩和皇后娘娘,即便没有回信,口头传来的信息也总该有的,可小厮却说什么也没有。 “兴许谆嫔娘娘她没来得及告诉皇上,又或许皇上正忙着,宁楠你莫要多想,可能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来接你回去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养好你的伤。” 蔺之州说这话,他自己都觉得站不稳脚跟,一则唐宁楠失踪这么久。送去了书信,皇上再忙也应该抽出时间应付,二则是,他心中下意识希望皇上最好是没有收到这封信,或者皇上收到了当没有看见,哪怕时间很短,他也很享受唐宁楠留在自己身边的日子。 但他更怕唐宁楠伤心多想,因此才说出这番话来。 唐宁楠摇了摇头,换换开口道:“我就是害怕,事情是我想的最可怕的情况。” 因为唐宁楠的身份还未公布,所以蔺归沐和蔺灼华并未在现场时,两人才会讨论这些事情,话正说着一半,蔺灼华端了今天的午膳进来,两人只好作罢不讨论这些事情。 “二哥在和唐姐姐谈论什么啊?”蔺灼华放下手中的食盒开口问道。一进来就发现她二哥和唐宁楠的气氛不对劲,像是在悄悄说什么话,故意不让她听到一般,反倒勾起了蔺灼华的好奇心。 “姑娘家家的,怎么学的老婆子一样打听这打听那的,我就问你,昨天让你背的诗背完了吗?整天关心其他的事,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好好学习了。” 蔺之州敲了敲蔺灼华的脑门,这样的动作唐宁楠原是看不见的,但不知是蔺灼华脑门硬实还是蔺之州指关节硬实,总之发出“邦邦”的响声,逗的唐宁楠掩面而笑。 古代人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意思并非不让女子学习,而是让她们要学会收敛起自身的才能,尤其是在自己夫婿面前不能显露出来。 这话啊,对唐宁楠很是适用,因为跟着凤霏韩学了那么久的诗她都没学明白,都不用她展露了,因为她都没有什么墨水可以显露的,但对于这句话本身的观点,唐宁楠自身是不赞同的。 所以看着蔺之州如此关心蔺灼华的功课学的怎么样,她心中很是安慰,便开口询问道,蔺灼华最近学是什么书。 “对啊,给你唐姐姐背诵你最近学的诗,也相当于检查检查了。”蔺之州在一旁附和着,让蔺灼华背诵这些天跟着教书先生学的诗词。 蔺灼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开始念起了诗。 “先生这些天讲了诗经,还特意讲了我的名字呢。” 蔺灼华走到二人面前,开口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先生说爹爹给我取名为灼华,是来自诗经的典故,意在希望我像春日的桃花一般开的烂漫。” 蔺之州点点头,蔺灼华继续开口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先生说,二哥名字的典故来源于这一句。” 说到这一句,蔺灼华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二哥和唐宁楠两人。 “二哥,你不会不知道这是一首描写爱情的诗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唐姐姐是淑女,二哥你就是君子啊,你们两人看起来这样登对,要我说啊,干脆在一起好了。” 蔺之州望向唐宁楠,见着她脸上的神色突然变了,但蔺灼华似乎没注意的样子,一直开口说着。 便开口制止道:“整天就打坏主意,以为会几句诗就能在你唐姐姐面前卖弄了吗?我来考考你,你可知道长姐的名字来源于哪个典故吗?” 虽然唐宁楠不喜拜读诗词,但原主却很是喜欢这些,所以凭借着原有的记忆,她也能理解一二,前面两句诗,她都是知道的,但蔺之州这个问题,不但问倒了蔺灼华,也让唐宁楠陷入了思索。 第一百七十二章 计划进行中 “归沐?归沐?”唐宁楠在心中默念着长姐的名字,一边思索着其中的典故何在。 蔺灼华将食指放在下巴上,偏着头,眨巴了好久眼睛,也不知道她大姐名字的典故出自于哪里。 “不知道了吧?”蔺之州语气中透露着得逞,蔺灼华读书的进度他是知道的,还没有学到这一块,他这样说,就是想堵住蔺灼华的嘴,不要就刚刚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明知不可能,不论怎么说,都是平添尴尬与悲伤罢了。 “终朝采绿,不盈一匊。予发曲局,薄言归沐。” “这就是长姐名字的出处,诗经·采绿,长姐身边的丫鬟,用的就是这个标题,下去好好背一背,要是让外人问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可就丢人了。” 蔺灼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蔺之州趁机敲打她道:“不要觉得自己学了一些诗就很厉害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懂得永远不够多。” “哦哦哦。”蔺灼华气馁的点点头。 “之州你对灼华也忒严厉了吧。”唐宁楠在一旁笑道,“我瞧着,灼华刚刚念的诗就念得很好,头头是道的,灼华还小,懂得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得到唐宁楠认可,被她二哥训诫的垂头丧气的蔺灼华,阴霾的情绪烟消云散,蹦跶着过去拉着唐宁楠的胳膊,开口道:“还是唐姐姐对我好。” 看着两人这样,蔺之州摇了摇头。 若是,只是假设,若是他真的娶了唐宁楠为妻,这样家室和谐的样子,父亲和母亲看着也会十分高兴吧。 “二哥,先生说这两天他有事,不能来家里教我读书了,那我这些天可以带唐姐姐出去玩吗?” 蔺灼华眼巴巴的望着蔺之州,听着要带自己出去玩儿,唐宁楠也来了精神,一脸期待的看蔺之州会怎么说。 这些天虽然没有一直躺在床上了,可她眼睛还是不方便,所以一直是在蔺府的院子里走动。 听他们描述这里是一个名叫流霜的海岛,想来和京城的风土人情应该大有不同,虽然看不见,但能听得见,闻得见,所以唐宁楠还是很期待出去的。 当然,要是眼睛好起来就更好了。 “之州,我现在除了眼睛,基本都恢复完全了,整日闷在家里,实在是无聊,你就让灼华带我出去玩儿吧,有灼华看着,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唐宁楠在等蔺之州的回复,但蔺之州却跌入一处紫罗兰色的幻想之中。 她说的是家里,而不是蔺府。 蔺之州好像回到以往在宫里初次见唐宁楠时的样子,暮色的时分,紫色的罗裙,以及唐宁楠悲戚的表情。 甚至有一段时间,他控制不住自己,疯狂的想要见到唐宁楠。 虽然现在这样强烈的情绪已经不会出现了,但他的心中,还是淡淡的有一些悸动。 “之州?” “二哥,可不可以嘛?” 唐宁楠和蔺灼华一起开口,把蔺之州从回忆中叫醒。 眼前唐宁楠一件真诚的望着他,甚至还带着央求的撒娇表情。 她是最不喜欢呆在一处十分无聊的生活的,在宫里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三天两头的要弄一些花样出来才会罢休。 嘛,遂了她的愿吧。 灼华对周围情况很是了解,周围也是都互相认识的邻里,想来不会发生意外。 便点头同意了蔺灼华的请求,还念念叨叨的嘱咐了她好些事情。 蔺灼华嘴里一味应付着,其实心都飞了出去,心里想着带唐宁楠去哪里玩儿最好,最安全。 “好了好了,二哥,你说的我都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听着蔺灼华的话,又想着明天能出去玩儿了,唐宁楠久违的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好像她是来这里清修的,而不是因为被恶人推进海里,流落到这个地方一般。 流霜岛比青枫岛还要靠南一点,九月上旬的天气还是非常热的,唐宁楠这些日子在蔺府,一直穿的是薄衫。 有时蔺灼华会讲岛上各种好玩儿的事情,譬如在沙滩上发现了好看的贝壳,譬如在海里又抓回来了几条颜花纹色很好看的小鱼。 对于这些,唐宁楠虽然看不见,却抱着极大的兴趣。 她相信,不久后,自己的眼睛就可以复明,看清灼华口中漂亮有趣的流霜岛,在将这样的美景与记忆带回梁国皇宫,回到有凤霏韩的地方,将这一切讲与她听。 “皇上。” 司马昭桦来到书房,躬身向凤霏韩行礼。 凤霏韩没有回应,背对着他,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上的折子。 “皇上!”司马昭桦声音变得稍微大了一点,仍做着躬身行礼的动作。 “有什么事便直说了吧。”凤霏韩冷冷道。 “皇上,请念在桦妃娘娘有孕,饶恕她所有的过错吧,微臣知道,娘娘曾经做了很多错事,但娘娘现在为皇上孕育皇子,父亲在朝中为大梁殚精竭虑,我们司马一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姐姐刁难,全然是为了皇上,姐姐她心里有皇上,才会做出那些事情,皇上您不能亏待真心对您好的人。” 司马昭桦言辞激烈,全然不顾凤霏韩脸上表情变得多么阴鸷。 小奇子站在一边,抬眼打量着司马昭桦,心中却是十分惶恐,这将军今天是吃错药了?明知道皇上最不喜别人用自家功劳去求赏赐恩典,怎么今日说出这番话来。 看着凤霏韩脸色越来越阴沉,小奇子的脸色也变得扭曲起来,疯狂向司马昭桦使着眼色,皇上要是生气了,不光司马昭桦要受惩罚,跟着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小奇子也要受到牵连,他可不想让凤霏韩发怒。 但司马昭桦完全没有看见小奇子的动作,任然不断地说着。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事没有?”凤霏韩开口道。 小奇子一脸惊讶,难道皇上今天也吃错药了,司马将军说了这些事皇上居然还没有动怒,但就是这样的平静,让小奇子心中更加害怕。 司马昭桦咽了咽口水,打算继续说下去,小奇子在心中焦急到,我的小祖宗啊,您可别再说了。 “皇上,父亲来信说,他在朝中清清除了赵科一族的判党,这也是功劳一件…” “说够了没有?”凤霏韩终于厉声喝止了司马昭桦。 小奇子身子一颤,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朕对你们司马家一向百般宽容,可你却如此恬不知耻,蹬鼻子上脸,现在学会到朕面前来要封赏了。”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只是想让皇上看在司马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宽恕以前桦妃娘娘的过错,没有想要封赏的意思。” 这一点,小奇子比司马昭桦都看得清,哪怕司马昭桦要封赏,只要他不去为桦妃求情,皇上就不会这样生气。 桦妃残害了皇上与萧贵妃的孩子,若不是记挂这司马丞相,现在她又有孕,在玉美人坦白自己受桦妃只是给萧贵妃下毒时,凤霏韩就会严厉处置桦妃的。 要奖赏也好,要职位也好,司马昭桦千不该万不该让皇上原谅桦妃所有的过错,何况桦妃现在有孕,皇上并未对她有过苛责,太医每日照看着,各种待遇也是照着妃位的礼制来的,完全谈不上苛待,不知司马昭桦让皇上饶恕桦妃从何说起。 凤霏韩将手中折子狠狠摔在司马昭桦面前,“你看看这奏折上写的,一群大臣上书,细数你父亲司马彬的功绩,怎么,你们串通好了,一起来邀功胁修,要朕给你们司马家赏赐,宽恕桦妃吗?既然你们这般同气连枝,好啊,你且回去,不用随驾南行了,回去和你父亲的党羽一起商议,一起上书。” 说着,让门外等候已久的宋流进门来,对着他开口道:“司马昭桦言行无状,冒犯君上,撤去骠骑大将军的职务,押解回京,交给司马彬约束管理,日后永不录用为朝廷武将。” 司马昭桦的身子软下来,他的抱负在于为梁国效忠,现在皇上撤去了他的职务,并怒言日后再不为朝廷录用,无疑是断了司马昭桦为梁国效忠的道路。 宋流带着一队侍卫进了来,要将司马昭桦押走,司马昭桦睁着眼睛盯着凤霏韩,眼神空洞,不敢相信自己不过说错了一句话,皇上就要这般处置自己。 “皇上不愿答应末将,不就是因为萧贵妃吗?皇上,现在是桦妃娘娘有孕,一切应该以她腹中的还以为重啊!萧贵妃一个苗疆公主,能比得上我司马家一族对朝廷的贡献吗?皇上你这是被美人迷惑,看不清忠臣!” 言辞激烈,司马昭桦竟忘了自己讲出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言语中,皆是说凤霏韩昏庸,留恋美色。 没救了,没救了,小奇子伏在地上如是想,司马昭桦这不是吃错药了,这简直是没有脑子。 “带出去。” 凤霏韩一挥手,宋流手下的人,就将司马昭桦带了出去,被拖出去的过程中,他还大声说着类似不敬的话。 第一百七十三章 流霜岛的街市与风景 直到宋流让人让人那麻布堵住他的嘴,司马昭桦才停下来,发出不满的呜咽声。 闹剧结束,小奇子小心翼翼的给凤霏韩端来一碗茶,想着皇上刚刚激动的说了好些话,这会儿应该口干舌燥。 将茶盏小心的放在书案上,小奇子打量着凤霏韩的神色,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愤怒的表情,取而代之是一脸平静,怎么说呢,似乎还透露着一丝舒适感。 这让小奇子摸不着头脑了,皇上刚刚不是那样生气吗?怎么现在瞬间就平静下来。 想来想去,小奇子只觉得是他们大梁的皇上厉害,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心里更加升起敬意。 小奇子端起的茶凤霏韩没有喝,而是让他研起磨来,将刚刚对司马昭桦的处置写作圣旨。 写罢,交给了小奇子,让他拿去给宋流,连同司马昭桦一并送回京城,让司马彬知道,这是凤霏韩亲自做的决定。 接下来一整天,凤霏韩都显得异常轻松,除了在问及李兰诗有没有传回萧贵妃消息时,脸上表情变得凝重,但整个人的状态,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小奇子不知道皇上这是高兴,还是被气过头了,即使凤霏韩显得异常轻松,但这一整天他还是提心吊胆的。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听见司马昭桦被凤霏韩处置,撤去了职务,押解回京的消息,桦妃着急的从屋子里站起来,急着要去见凤霏韩,替司马昭桦求情。 却被前来探望她的宋婕妤拦下。 “娘娘,现在是您安胎重要啊,嫔妾听父亲说, 司马将军被罚,完全是他为了给娘娘求情,惹怒了皇上,皇上才会处罚将军,娘娘若是这会去向皇上求情,皇上也会迁怒娘娘您的,这样一来,将军的心不久白费了吗?” 桦妃这才停下脚步,但心中还是着急,皇上撤了职务就算了,还让人把昭桦立马押解回京,惩罚这样严重,让桦妃很是担心。 “娘娘不要怕,皇上一定是在气头上,才这样严厉的处置了司马将军的,只要您这些天听话一些,好好养胎,有以前的情意在,皇上日后一定会原谅将军的,也就惩罚他这一两天,将军年纪尚轻,以后对朝廷还有大用呢,皇上不会那样无情的。” 话虽是这样说,桦妃还是担心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白芍几次扶着她坐下,她都静不下心来。 门外,泣露行礼求见,外面守着的宫女进来通报。 泣露是皇上身边的宫女,平日里没有什么事不会到桦妃这里来,怎么今日有时间过来,桦妃不禁觉得是因为司马昭桦的事情,难道就算她不去求情,皇上也要降罪与她吗? 宋婕妤一边安抚着桦妃,一边让白芍出去将人请进来。 泣露进来行了个礼,询问了宋婕妤的近况,并未说其他的,司马昭桦的事提到了一点,不过是让桦妃不要太在意,安心养胎。 “对于司马将军的事情,娘娘这时千万不要去皇上面前求情,奴婢了解皇上,等您安心养胎,产下皇子,皇上消了气,就会宽恕将军的。” 这是泣露的原话,看到桦妃没什么大碍,没有为司马昭桦的事情动了胎气,泣露便回去向凤霏韩汇报了。 “皇上说了,娘娘这一胎很重要,担心白芍姑娘没有经验,所以日后奴婢会来照料娘娘,娘娘放心养胎就好。” 听到泣露这样说,桦妃的心放松几分,好在皇上没有真的迁怒与她。 “娘娘,皇上心里还是惦记着您的啊。”宋婕妤在一旁搭话到,“还特意派泣露姑姑来照料娘娘,皇上一定很看重您腹中的孩子。” 宋婕妤的话让桦妃轻飘飘的,一时真以为自己腹中的孩子可以保她司马家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对于司马昭桦被遣送回京城一事便不觉得那样严峻了。 “皇上,司马将军已经上路了。” 书房内,宋流安排好遣送司马昭桦回京的事情,前来向凤霏韩禀报。 “我们这边,戏已经做足,接下来,就要看昭桦的表现了,看他能否醒赢得他父亲的信任。”凤霏韩沉沉道。 其实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与司马昭桦演的一出戏,造成凤霏韩同司马昭桦离心的假象,将司马昭桦遣送回京,借机像司马彬表达对凤霏韩的不满,想要与司马彬一同谋反。 取得司马彬的信任,这样一来,想要搜查司马彬的罪证就容易多了。 “皇上圣明,司马将军一定不会辜负皇上所托。”宋流拱手道。 “只是,这些事情,终究还是苦了昭桦,要亲手揭露他父亲的罪行。”凤霏韩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运河水面,如此感慨道。 宋流宽解道:“司马将军是深明大义之人,他愿意为皇上效忠,一定也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大义灭亲,事成之后这也可算一段佳话。” 司马昭桦已经走上了回京的路程,计划俨然展开,没有收手的余地,现在也只能希望司马昭桦能够顺利取得他父亲的信任。 蔺灼华说要带唐宁楠出去玩,当然要好好准备了,提前一天就规划好了线路。 临走的时候,还给唐宁楠带上了一个手镯,和蔺灼华手上戴着的是一对,上面拴着两个灵巧的银铃铛,这样的话,如果一不小心和蔺灼华分开了,唐宁楠可以听着铃铛的声音找到蔺灼华的位置。 这让唐宁楠哭笑不得,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跑丢不成啊? 蔺灼华一边给她戴着头饰,一边笑道:“唐姐姐你不是小孩子,可你现在眼睛不方便,要是我把你带出去弄伤了,弄丢了,二哥一定会骂死我的。” 说道蔺之州,唐宁楠发问道,为什么蔺之州不跟着她们一起出去玩儿,蔺灼华说,家里的事还需要他二哥看着,所以蔺之州就不跟她们一起出去了。 没想到蔺之州在家中还扮演着这样的一个角色,在宫里看他做太医那个样子习惯了,唐宁楠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这样的蔺之州。 不过蔺之州进宫完全是为了躲避他师兄蒲居莲,并非是为了生路,听灼华说,他们家里经营着海产的生意,若是蔺之州没有进宫,在流霜岛上应该也能混的风生水起吧! “好了!” 蔺灼华给唐宁楠插上最后一只簪子,开心的说道,像看一件自己做出来的艺术品一样,望着镜子里的唐宁楠。 “唐姐姐生的漂亮,我只用梳平常发髻,就已经很好看了。” 唐宁楠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确实没有带多少装饰,这也是她叮嘱过蔺灼华的,她不喜欢太华丽的头饰。 装好银子,向蔺之州道了别,蔺灼华便带着唐宁楠出了门。 走的时候,蔺之州在后面不断嘱咐,让蔺灼华一定要看好唐宁楠,这样子,真的很像一个兄长嘱咐出门玩耍的妹妹一般。 最先来到的,是流霜岛的街市,蔺灼华牵着唐宁楠的手,来到一处店铺坐下,她说这里虽然看起来简陋,但味道很好。 “我哪里看的出好不好啊。”唐宁楠掩面笑道,她现在明明看不见店面是什么样子,“我啊,最看中的是味道。” 看不见东西但能吃出问道啊,灼华说这里味道不错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唐宁楠很是期待,灼华说的这家店究竟有多好吃。 直到一碗热腾腾海鲜粥端上来,唐宁楠才明白,灼华没有骗她。 宫里也是有海鲜粥的,供应各宫主子,用的都是很好的原料,但还是不及这家小店味道好,鲜味十足,到底是就地取材,原材料新鲜的缘故,所以味道才会这样好。 靠山吃山,看海吃海,如今唐宁楠算是感受到了。 海鲜粥烫,即便是早上吃也流了好多汗,蔺灼华又带着唐宁楠喝了一大杯凤梨汁,一下解了暑气。 “往日京城这个时候啊,都要穿厚一点的衣服了,你们这里还这样热。” 唐宁楠一边说着,一边心想还好自己不是在最热的时候到这里来,要不然这么怕热的她,这里没有风扇没有空调的,她可受不了。 一来二去,真像是在这里游玩一样,竟也忘了前些日子受过的苦楚。 走到街上人声鼎沸,因为眼睛看不见,唐宁楠对声音很是敏感,四周的叫卖声,孩子的打闹声,街头说书先生的声音唐宁楠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蔺灼华说,这还不是他们这里街市最热闹的时候,因为现在不是赶集的日子,若是到了海市一齐开放,那个时候才是真的热闹。 吃完早餐,天突然阴沉下来,云层遮住了太阳,空气没有那样燥热,唐宁楠说想去海边看看,到了这些地方这么久,还没有真真正正感受一下大海的魅力,虽然她看不见,但可以感受咸咸的海风吹拂发丝的感觉。 蔺灼华便说,她正好知道一处安静的海岸,而且离蔺府不远,提议去那里。 “能吃烤鱼吗?”唐宁楠笑着随口一提,也没想真的想吃烤鱼,只是感觉在沙滩上烤鱼,一定非常闲适。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再度有孕 却没想到蔺灼华惊喜的说道,那里真的有烤鱼,还是以前在蔺府当了很久差的一个下人开的一家小餐馆,以前尝尝会去那里坐坐,只是这些日子一直忙着的,所以没顾得上。 沙滩,烤鱼,大海。 这也太舒适了吧! 唐宁楠心中雀跃着,让蔺灼华快点带她去。 看着这样生龙活虎的唐宁楠,蔺灼华心中也很是开心,她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眼睛看不见而有一分一毫的失落。 但唐宁楠这般开朗,全然是因为相信蔺之州医术的缘故,既然他说可以治愈,那一定有重见光明的那一天。 两人便要离开街道,向那片海滩走过去。 街上的人不知为何突然多了起来,迎面走来一群人将唐宁楠和蔺灼华生生挤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也被强行分了开来。 唐宁楠一下被挤到了街道上,眼睛看不见的她只好摸索着想要回到蔺灼华的身边,但她完全辨认不清方向,只能胡乱的走着。 蔺灼华专门准备的铃铛手链,在嘈杂的人声中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她能远远看着唐宁楠的位置,但被多起来的人群拦住,一时间过不去。 “唐姐姐,小心!” 一辆飞驰的马车向唐宁楠冲了过来,如果不快点闪避,唐宁楠就会被马车撞到,蔺灼华此时想飞过去的心都有了,可人声嘈杂,唐宁楠似乎没有听见蔺灼华的声音,因为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能缓慢的在街道中间移动着。 马车眼看着就要撞上唐宁楠,蔺灼华拨开人群要冲上去,马车已经撞了上去。 “唐姐姐!” 蔺灼华大声呼叫着,这时,从人群中飞出一个身影,将唐宁楠从马车前面救下,抱着她一齐滚到街道的一旁。 马车呼啸而过,蔺灼华惊魂未定,跑到唐宁楠的身边,一边道谢,一边将她从那人的手中接过来。 可那人却没有将唐宁楠交给蔺灼华,反倒让手下的人将蔺灼华抓住,厉声道: “你是什么人,怎么萧贵妃会在你这里?” 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一群精壮男子,蔺灼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恐起来,结结巴巴的叫着唐宁楠的名字。 “唐,唐姐姐……” 不是宫里驯兽的姑娘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萧贵妃? “李兰诗,是你吗?” 这声音很是熟悉,唐宁楠试探性的问道。 救下唐宁楠的男子正是留在蓬莱列岛搜寻唐宁楠踪迹的李兰诗。 “末将救驾来迟,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李兰诗半跪在地上,拱手像唐宁楠行礼,又询问道,唐宁楠有没有哪里受伤。 “快,快起来。”确定是李兰诗,唐宁楠摸索着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原来,凤霏韩心中还是记挂着她的,原来自己不是被他们所遗弃。 唐宁楠心中感动,不觉两行泪流下来。 “这位姑娘不是什么坏人,就是她救了我,兰诗你快把她放了。” 李兰诗立马让手下人送开蔺灼华,并像她赔礼道歉。 蔺灼华看着眼前两人,一时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娘娘,你,你的眼睛……” 从一开始,李兰诗就注意到唐宁楠说话并没有看着人,眼神飘忽不定,但一直不敢确认,直到刚刚唐宁楠提到旁边这位姑娘时,眼睛望在另一边的时候,李兰诗才敢确定唐宁楠的眼睛出了问题。 “没事,只是暂时失明了。”唐宁楠云淡风轻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李兰诗焦急的问道,但唐宁楠却不打算马上解释,说没什么大碍,说了没什么大碍,能够医治好的,她关心的是龙船上凤霏韩的情况。 “在街上说话不是办法,先回去吧,就是宫里蔺太医的家里,这位是她的妹妹,灼华,就是她们救了我。” 李兰诗看了看旁边还呆着的蔺灼华,仔细想起来,蔺之州的家确实在蓬莱列岛一带。 半路出了这样的事,沙滩也就去不了了,蔺灼华一头雾水的带着唐宁楠和这位叫李兰诗的男子回了蔺府。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不是要带你唐姐姐出去玩儿的吗?” 听见蔺灼华的声音,蔺之州一边说着一边从药方走出来。 看着外面站着的李兰诗一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唐宁楠和灼华出去时,他心中就担心唐宁楠会在街上遇到李兰诗一行人,但又觉得蓬莱列岛林林总总二十七岛屿,他们也来这里寻找过多次,不会这样巧,不愿唐宁楠一直呆在家里无聊,便同意了让灼华带唐宁楠回去,可没想到,事情还真这么巧。 李兰诗从进蔺府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看见蔺之州他瞬间明白不对劲在哪里了。 这个地方,他们明明派人来搜寻过多次,每次都是一个女子出来应付,说从来没见过什么京城来的姑娘,将他们打发走,现在想来,那位女子和蔺之州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他的姐妹了。 现在看来,是蔺之州刻意隐瞒唐宁楠在这里的事实。 李兰诗盯着蔺之州,眼神中带着戾气。 “二哥,你快来看看唐姐姐有没有受伤,她刚刚差点被马车撞到。” 一见着蔺之州,蔺灼华就冲上去,让他给唐宁楠检查检查。 看着李兰诗带着戾气的眼神,蔺之州差不多也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再去解释也是多余的,最重要的还是看看唐宁楠有没有受伤。 “还好,只是一些擦伤,抹一点膏药就好了。”检查完,只在唐宁楠手肘处发现部分擦伤。 李兰诗一行人也跟着蔺之州进了屋子里,他一检查结束,李兰诗就端着剑柄,抵上了蔺之州的脖子。 “你这是干什么,这里是我家,你们怎么能这样?”见李兰诗剑拔弩张的样子,蔺灼华焦急的冲了上去,拉着他的胳膊,想让他把剑放下来。 “兰诗?你在做什么?”听着兵器的声音,和蔺灼华惊恐的声音,唐宁楠偏头问道。 李兰诗开口解释道:“娘娘,末将手下的人曾到此处搜寻多次,皆被这里的人告知没有发现娘娘的踪迹,可现在娘娘俨然在府中,可见是这里的人说谎了,蔺之州虽然是宫中太医,但这样的行为太可疑了,娘娘那日无故失踪,末将担心…” “你担心什么?”唐宁楠打断了他的话,“担心我是被蔺太医藏在这里的吗?没有那回事,刚刚在街市上已经告诉你了,我还要感谢他们的相助,不然,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唐宁楠让李兰诗将手中的剑放下,慢慢解释起她被桦妃推入海中,又随着海浪被冲到流霜岛,最后得蔺家姐妹相救的过程。 李兰诗渐渐放下对蔺之州的警戒,蔺之州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唐宁楠似乎没在意蔺之州刻意隐瞒她在这里的事实。 “桦妃怎可如此心肠歹毒,仗着有孕,对娘娘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待娘娘随末将回去,一定要如实禀报圣上。” 听完唐宁楠说完一切,李兰诗气愤的说道,虽然桦妃是司马昭桦的姐姐,但他与唐宁楠在眉县山洞的经历,让他看清了唐宁楠的为人,决定此后坚定的站在唐宁楠这一边,所以对于桦妃的恶行,他不禁咬牙切齿。 “我也想回去,只是一时联系不上龙船那边的情况,我眼睛现在又不方便,所以一再耽搁了,若非今日遇上你,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如何和龙船取得联系。” 唐宁楠缓缓道,李兰诗发问,为什么不派人去送信。 唐宁楠摇了摇头,将派小厮上龙船的事情讲与了李兰诗听,船上的人收到她的信和珠钗,却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这确实奇怪。”李兰诗小声嘀咕着,“谆嫔娘娘同贵妃娘娘您交好,得到消息应该会很快告知皇上啊,难不成…?” 李兰诗的声音放缓,变得越来越小,唐宁楠看向他,接话道:“你也是这样怀疑的,是不是?” 唐宁楠和李兰诗两人都怀疑,收到信的不是谆嫔,而是有人顶用了谆嫔的身份,从小厮手里哪拿走了信件。 如果他们两人猜得没错的话,不想让凤霏韩知道唐宁楠活着,还被蔺之州救下的的人,就只有痛恨唐宁楠的桦妃了。 “娘娘,皇上他很担心您,娘娘您能随末将尽快回到龙船上就最好不过了。”李兰诗又拱手道,让唐宁楠随着自己先回去。 唐宁楠眼珠转了转,开口道:“之州,喝了这么些天的药,我的眼睛,还需要多久能够复明?有没有更快速的办法之类的。” 蔺之州顿了顿,用一种十分无奈说道,快速让唐宁楠眼睛复明的方法也有,只是需要在头上与眼睛上施针,有一定风险可能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我相信你。”蔺之州话音刚落,唐宁楠就坚定的说道。 与其这样慢慢喝药耗着,不如试试最快速的方法,兴许很快就复明了呢?反正两者都不一定起作用。 “哎呀!什么啊!”蔺灼华冲到众人中间,上下摆着手一脸不耐烦的开口道:“什么贵妃娘娘,什么皇上,我听的一个头两个大!” 第一百七十五章 心心念念的烤鱼 说着,还将李兰诗一众人向外推着,一边念念有词:“你们出去,你们这群坏人,刚来就想带走唐姐姐,这里是我家,你们快出去。” “灼华,不得无礼,刚刚说的还不明白吗?你唐姐姐是当今圣上的贵妃,这位是李副将,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纵使蔺之州他也不愿意这样去向蔺灼华重新介绍唐宁楠,但毕竟事情已经捅破,这就是事实,他也无可奈何。 “我不管,我不懂,什么贵妃娘娘,什么皇上我都不懂,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唐姐姐,二哥你不是也喜欢唐姐姐吗?你就舍得让唐姐姐走吗?反正我是舍不得。” 蔺灼华口无遮拦,不愿唐宁楠就这样离开,一时说出了蔺之州对唐宁楠的感情,一点没有顾忌但李兰诗也在场。 “灼华你先出去,我们大人谈事,不要进来插嘴。” 蔺灼华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低头嘟囔着道:“我不走,要走也是他们走。”说完抬眼看了一下站在一旁的李兰诗。 “灼华,没事的,我不会立马离开的。”唐宁楠宽慰她道,“我眼睛现在不方便不是?等到眼睛治好了我也不走,就留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真的?”蔺灼华扑闪着眼睛。 “嗯,真的,但是现在我要和这位凶巴巴的人谈谈我留在这里的条件,你先出去玩儿一会儿好吗?” 蔺灼华十二三岁的年纪,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有的时候稍微哄着她一点,反倒要比蔺之州总是严厉的对待她的方式更管用些。 听完唐宁楠的话,她便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还和唐宁楠拉了钩,才放心出去。 “灼华还是小孩子,刚刚她说的话你不早点放在心上。” 待蔺灼华离开后,唐宁楠开口对李兰诗说道。 “那娘娘真的不回去了吗?” 李兰诗的问题让唐宁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灼华是小孩子相信这些,你一个大人也相信这些吗?” “是末将愚钝了。”李兰诗挠了挠脑袋。 两人这边对话透露着几分,蔺之州却一副阴沉的脸。 他也想做一个小孩子,这样他就读不懂唐宁楠言语背后的意思,能够被她会留下来的谎言欺骗了。 “你们这么多人,要住在哪里啊?” 李兰诗回答说,他们今天也是刚来这里打算进行第三次的搜寻,目前还没确定住在哪里,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是以前他来这里时住的客栈。 唐宁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开口道:“让你们留在蔺府自然是不太可能的,要不你们现在先去把客栈定好吧,等我眼睛一恢复,我们就立刻启程,追上皇上的龙船。” 这样说是为了支开李兰诗一行人,对于蔺之州,唐宁楠还有话要说。 萧贵妃眼睛里看不见确实不方便,龙船上虽有宫中的太医,但随龙船带的药材不一定对唐宁楠的病症有帮助,倒不如留在蔺之州这里,刚刚他去药房时,李兰诗在一旁看着,里面的药材齐全的很,于是便带着一群弟兄出了蔺府,去外面客栈先安置下来,随后再来找萧贵妃。 待屋内人走完,唐宁楠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放在桌子上,沉沉道:“我心中有一个疑问,还请你替我把完脉后告诉我。” 虽然不知道唐宁楠说的疑问是什么,但蔺之州还是小心翼翼的在唐宁楠手腕上垫上娟帕,替她把起脉来。 “现在脉象平稳,出了眼睛暂时失明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不妥之处。”蔺之州把手抬起来道。 “真的?蔺太医可不要把错了脉。” 这些日子她一直叫自己之州,就算是刚刚,也没有改口仍旧叫的之州,这突如其来的蔺太医的称呼,让蔺之州觉得浑身不适应。 蔺之州只好把手再搭上唐宁楠的手腕,这次过了良久才抬起来,开口道:“所说有什么不妥之处,可能是这些日子以来,你思虑过多,有点伤神了。” 唐宁楠闭上眼眸,长长的吐出鼻息,冷冷道: “你还要骗我吗?我是怀孕了吧。” 蔺之州双手一紧,从那日长姐和灼华将唐宁楠带回来,他第一次替唐宁楠把脉的时候,蔺之州就知道唐宁楠有了身孕。 只是当时的情况,他只觉得是凤霏韩负了唐宁楠,没有将她照顾好,心中的小心思作祟,觉得只要不告诉唐宁楠她有了身孕,只要瞒着凤霏韩曾经派人来流霜岛上寻过唐宁楠,或许,她就可能永远的留在这里呢? 可唐宁楠并不是傻子,她身体向来很好,月信很准,又有过怀孕的经历,所以月信推迟,有一点怀孕的征兆,唐宁楠就会知道,她自己有了身孕。 “既然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你是有身孕了,已经近两个月了…” 蔺之州语气消沉,低着头像是等着唐宁楠对他的斥责。 “蔺太医,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现在虽然赋假在家,但你仍然是梁国在册的太医,本宫依旧是皇上的萧贵妃娘娘,凡事不要越了规矩。” 唐宁楠并非是想责备蔺之州,他在宫里一直尽心照顾自己,虽是拿着朝廷俸禄的缘故,但唐宁楠的脑海中,仍对他十分感激,现在自己又得蔺家两姐妹相救,对蔺之州的感激更多一层。 只是这些日子他做的这些,确实有点越了规矩。 “兰诗派来的人应该来寻找过好多回吧。”唐宁楠又开口问道。 唐宁楠果然是注意到了蔺之州的小心思,没有在李兰诗面前说,是为了给蔺之州留一个面子,也免得日后让人议论起来说闲话,自知再辩解不得,蔺之州便逃坦然承认,李兰诗手下的人来过一两回,本以为唐宁楠会如实将事情告诉李兰诗,但她却开口道: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李兰诗在问起,我会说是你因为我眼睛的缘故,所以暂时将我留在府内,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好好医治我的眼睛,能尽快复明过来就好。” 蔺之州回复道:“可是,在眼睛上施针会有风险,还是喝药调理安全一些。” “眼下想必桦妃已经知道我在你这里,我眼睛若是继续不方便的话,要是遇到什么情况,我只能是个累赘要你们保护着,与其这般,倒不如豁出去一试。” 但蔺之州还是觉得保守治疗会好一些,一则因为在眼睛上施针确实危险,二则他觉得若是喝药保守治疗的话唐宁楠能在她身边多留一些时日。 “现在李副将也在这里,有他手下的人保护着,应该不会遇到什么意外的情况,再者...” 不论蔺之州如何解释辩驳,唐宁楠还是坚定的选择针灸治疗,如此坚定,蔺之州再反对不得,只好答应了唐宁楠的要求,收拾药箱做针灸的准备。 看着蔺之州的表情,唐宁楠下意识说了一句:“蔺太医,那封信,你不会根本没让小厮送到吧?” 蔺之州收拾药箱的动作顿了顿,呆呆的开口道:“什么?” “没什么。” 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说下去,但心中都起了一层隔阂。 李兰诗安顿好住处就回到了蔺府,蔺之州正准备着给唐宁楠施针。 一根根银针铺开来,就是李兰诗这种汉子看着都有点瘆人,跟别说待会儿早在眼睛上施针了。 “娘娘。” 李兰诗担心的叫了一声唐宁楠。 “没事的。” 要说紧张,其他人自然比不上唐宁楠,毕竟一不小心就可能永远看不见了。 蔺灼华也在旁边捏了一把汗,嚷嚷着不让唐宁楠继续用针灸了。 “都准备好了,怎么能说不治就不治了呢,没事的,我看不见,就没有那样害怕了。” 虽然唐宁楠嘴上这样说,但其实看不见更增加了一种未知的恐惧感。 好在蔺之州用针很是温柔,每次下针前还会告知唐宁楠。 眼周一圈扎入了银针,一种酸胀感缓慢袭来,蔺之州说这是疏通被后脑勺淤血压住的经脉,产生酸胀感是正常的。 开始的疼痛唐宁楠还能忍受得了,针停留在眼睛周围的时间越久她就越觉得疼痛,手心渗出点点汗珠,最后忍耐不住,痛苦的呻吟出来,蔺之州连忙取下银针。 但酸胀感没有立马消失,唐宁楠的眼睛一直有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但这次针灸的效果立竿见影,让唐宁楠感到异常欣喜。 她原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但经过这次的针灸治疗,唐宁楠虽然还是不能看清事物,但可以分辨出光源,朝着光亮的地方眼睛就能够感受到一种模糊的橙黄色光感。 “蔺之州,我可以感受到光的存在了,蔺之州。” 唐宁楠拍着右手一脸欣喜道,要求蔺之州继续给她针灸治疗,疼一点没关系,她可以忍受,但这个请求被蔺之州拒绝了。 “治疗也是要循序渐进的,哪有一蹴而就的道理。” 说来也是,唐宁楠明白是自己太心急了,便为了接下来还需要几个疗程眼睛才会复明。 第一百七十六章 警戒 蔺之州回答说,大概再进行两到三次针灸眼睛应该就可以复明了。 “那岂不是,再有两三天我就可以看见了?”唐宁楠的言语中透露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她能复明,蔺之州真心为她感到开心,但唐宁楠眼睛复明,也就意味着她就要离自己远去,一旦回到宫中,唐宁楠就是那个备受宠爱的贵妃娘娘,而他是宫中当差的太医,处处都有规矩和礼数禁锢着他,连多看唐宁楠一眼,都是越矩的举动。 但唐宁楠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沉浸在眼睛将要复明的喜悦之中,嚷嚷着今天出去都没玩儿好,非要让蔺灼华带着她去早上她说的那个沙滩。 蔺灼华伸出了手再唐宁楠眼前晃了晃,皱着眉开口道:“唐姐姐你眼睛现在没事吗?不疼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唐宁楠现在兴致正浓,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让蔺之州施针,做的脖子疼了肚子也叫唤了,现在眼睛的酸胀感也比刚刚减轻几分,她巴不得出去转转,活动活动筋骨。 正巧,李兰诗也带着两个侍卫在府上,可以跟着唐宁楠一起去,这样也算多个人看护,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听灼华说,海滩那边买烤鱼的老伯,是蔺府以前的长工,之州,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要说去吃烤鱼,唐宁楠觉得大家一起去是最好不过了的,只是大姐蔺归沐这两日去了平梁与那里的大主顾商谈生意,要明日才会回来,所以就无法和他们一起去吃烤鱼了。 蔺之州本来想拒绝的,他现在同李兰诗和唐宁楠待在一起,总觉得别扭,但唐宁楠的盛情难却,他也不好一再推脱。 “怎么,害怕我胃口太大,把你们蔺府吃穷了啊?”唐宁楠用玩笑的语气对蔺之州说道,没想到蔺灼华却当真了,嚷嚷着:“哪有。” 还说要带唐宁楠去吃各种各样的小吃,只要她留在这里。 于是一行人,就缓步来到一处僻静的沙滩,太阳西沉,海风吹拂,闲适异常。 “周伯,要五条烤鱼,再烧一壶酒。”灼华蹦蹦跳跳的来到海滩旁的一处茅草房,对着下面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男子开口道。 “好,好。”那老伯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偏头看了看后面跟着的唐宁楠李兰诗几人,开口道: “三小姐家里来客人了啊。” 蔺灼华点了点头,招呼着唐宁楠快点过来坐下。 李兰诗和蔺之州将唐宁楠搀着坐在座椅上,那周伯拿来五个椰子,劈开放在几人面前。 唐宁楠鼻子厉害,没看见椰子就闻到了椰子的味道。 一直呆在大梁北边的京城里,她已经很久没吃到这种热带水果了,忙让李兰诗帮她把椰肉挖出来。 李兰诗望着着外棕内白硬疙瘩,一头雾水,“这玩意儿,也能吃?” 还是蔺灼华长久居住在南国,三下五除二的将椰肉给唐宁楠挖出来放在一个小碗里方便她食用,椰汁则倒进了旁边的杯子中。 唐宁楠不爱喝酒,刚好这椰汁可以代替酒,可与大家同饮。 周伯这里做的烤鱼,是每天从海里打捞出来的,这里偏僻,来的人少,所以每天周伯也不必打多少鱼,每次有客人来就现杀现烤,当天卖不完的就放回海里,若是当天卖完,即使后面有客人来,他也会收摊回家。 虽然经营的方式很是随心所欲,但因为周伯手艺好,原材料新鲜,吃过一两回的人,一般就成了常客。 他这里不光烤鱼,还有烤牛肉,唐宁楠最喜欢的是配着烤牛肉一起吃的一种酱料,听周伯说,是用芫荽,牛至草,薄荷叶等绿色植物做的酱料。 “里面是不是还加了橙子皮啊?”唐宁楠开口道。 周伯回应:“姑娘好灵的舌头,里面确实放了些许橙子皮。” 入口,牛肉嫩滑,酱汁清爽,相得益彰。 这是贯穿古今,唐宁楠都没有尝过的美味,她对此赞不绝口,真不枉她忍着眼睛的酸胀感来到这里,心想着,自己吃货的力量还是强大的。 烤牛肉之好吃,连刚刚稍显得拘谨的李兰诗都大快朵颐起来,一杯温热的酒下肚,众人都有点微醺。 自己究竟是来寻萧贵妃娘娘了还是来享乐了啊?李兰诗在自己心中反问了一句,抬眼瞧见,远处的一颗树下,鬼鬼祟祟的蹲着两个人。 “娘娘,小心!” 眼看着那人手里拿着弓弩,箭在弦上,呼之欲出。 李兰诗跃身将唐宁楠扑到,射过来的箭插进了茅屋的柱子上。 树下的人见没有命中,转身拔腿而逃。 周伯看样子是经历过大世面的人,没有被这箭吓到,反倒从炉灶旁边抽出一把锄头,打算朝着箭射出的方向追过去,却被李兰诗拦了下来。 “现在不清楚他们人数,不可贸然追上去。”李兰诗伸出手,将拿着锄头的周伯拦下来。 又转头对唐宁楠两人说道:“回想起来,今日那马车也是冲着娘娘您来的,再留在外面恐怕会有危险,娘娘还是先回府上去吧。” “你们是什么人?”周伯听见李兰诗叫这位面生的姑娘娘娘,心生疑惑,他从一开始就看出唐宁楠眼睛看不见,只是怕自己询问不妥就没有提过这件事,但一位眼睛看不见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娘娘呢? 蔺之州开口道:“没时间解释了,还是先回府上吧,周伯,您也收了摊子回家,刚刚的人发现你和宁楠在一起,恐怕对你也会有所行动。”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能确定这位面生的姑娘可能是遭人追杀,自己曾在蔺府当差,以前的老爷对他很不错,蔺之州看样子对这位姑娘很上心,周伯也想出一份力,便说自己会些武功,可以一同前去蔺府帮忙看守。 刺杀唐宁楠的人必定是司马淑桦派来的,只是目前敌暗我明,他们不清楚桦妃派来的人有多少,蔺之州想着有周伯前来帮衬是好的,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于是一行人就立马收拾东西,灭了火堆,朝蔺府赶回去了。 唐宁楠眼睛还没有大好,此时局势很不利,李兰诗叫来了客栈休息的侍卫,将蔺府围了起来,确保不会有人再对唐宁楠下毒手。 “没想到我落水被救,反倒连累了你们蔺家。”蔺府内,唐宁楠开口道。 “唐姑娘说的什么话,你既然是之州的好朋友,我们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本以为蔺归沐明日才会回来的没想到众人回到家,就发现她已经回来了。 看着李兰诗一群人的架势,蔺归沐心中更肯定了唐宁楠不是一般人的猜测,只是并未将心中疑惑宣之于口,蔺之州在皇宫中当差,有时他不说,一定有他的道理,毕竟宫里人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在外。 “总归是因为我的原因,现在让你们也陷入可能的危险之中。” 一想到蔺之州对自己的情意,唐宁楠心中更觉得过意不去。 “好了,唐姑娘,你放心吧,这位公子不是带了很多人手来吗?加上我蔺府的家丁,咱们守在府内,比哪里都安全,你就不用担心因为你会连累我们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你的眼睛。” 蔺归沐说的在理,如果不尽快治好眼睛的话,桦妃的人再来对唐宁楠出手的话,她眼睛看不见,对于整个局势很不利。 但蔺之州还是拒绝了唐宁楠今日再次施针的请求。 “情况再紧急也不能一蹴而就,今晚你好好休息,等明日我在为你扎针。”蔺之州如是说道。 如此,唐宁楠也只好作罢,桦妃人在龙船上,即使想对她不利,也是鞭长莫及。 有李兰诗带来的人手,应该足够抵御桦妃雇佣的杀手。 这一夜,李兰诗手下的一部分人在外戒严,李兰诗自己则带着另一部分守在唐宁楠的门外。 好在这夜平安无事,唐宁楠睡得安稳,很快的到了第二天早上,用完早膳,她便要求蔺之州为自己进行第二次针灸治疗。 这次治疗,眼睛的酸胀感没有第一次强烈可,但效果似乎没有第一次明显,唐宁楠还是只能感受到微弱的光在,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这让唐宁楠有一些着急,现在这种时候,她一点也不愿意成为大家的累赘,让大家都来保护自己。 看出唐宁楠焦急心理的蔺归沐一直在旁边安抚她,告诉她蔺府现在的环境很安全,让她不要担心。 李兰诗率领的都是宫里一等一的侍卫若是和桦妃雇佣的人硬拼也行,完全可以杀出一天血路,把唐宁楠带回凤霏韩的身边,但由于她的眼疾,事情变得各种不方便。 以至于李兰诗一度想派人去找高思源,让他再派一些人手回来。 不知道是以前刺杀唐宁楠的人见蔺府守卫森严的缘故,到了第三日,一直都没有出现异常情况。 蔺之州也按部就班的给唐宁楠进行第三次针灸治疗。 小心翼翼的施针,扎入眼睛周围的穴位,酸胀感袭来,唐宁楠心中反倒因此觉得宁静,因为她潜意识觉得,有这种酸胀感,就是眼睛在恢复视力的征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传回消息 不仅针灸,这两日蔺之州开的汤药,唐宁楠也按时一碗不落的喝着,除此之外,还用棉布泡了热热的药汤拿去敷眼睛。 果然如蔺之州所说他们这样悉心照顾着,这日施针还未结束,唐宁楠就说自己可以隐约看得见眼前的事物了。 蔺灼华欣喜的蹭到唐宁楠面前,打趣道,自己要做唐宁楠睁眼看到的第一人。 唐宁楠也附和和她开玩笑,说自己这次复明,就相当于二次重生,一切还要多感谢他们蔺家,尤其是蔺之州的悉心照顾。 这话中,还透露着唐宁楠对蔺之州的感激与愧疚。 那日她询问他是不是压根没有让小厮把信送到,可能多少伤了蔺之州的心,时候唐宁楠自己想起来,也觉得甚是不妥。 这一整个施针疗程结束,眼前的事物逐渐在唐宁楠眼前变得清晰,每个人都带着期待和惊喜的表情,等着唐宁楠说自己已经看得清眼前的事物。 最先引入眼帘的,就是蔺灼华不安分的脑袋,离唐宁楠的眼睛离得很近,占据了她整个视野。 “怎么样,唐姐姐,你看得清吗?” 眼前女子开口问道,原来这就是灼华的模样,一脸稚气,满布童真,眼睛里扑闪着光亮。 唐宁楠从座椅上缓缓站起来,不自觉的迈开腿向房门外走去,从九月二日失明以来,到现在九月二十,已经过去了快半月,再次见到光明,唐宁楠心中满是感动。 门外,绿草悠悠,红花灿烂,唐宁楠像是初次来到这个世界一般打量着眼前的景象,不觉热泪盈眶。 “唐姐姐,你眼睛看得见了是好事,你为什么要哭啊?” 被蔺灼华开口这样一问,唐宁楠更抑制不住想哭的冲动,看着现在房门里,远远望着自己的蔺之州,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我...这是太开心了。” 唐宁楠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解释道。 “娘娘。”李兰诗上前来拱手行礼,“娘娘眼睛现在已经恢复,是不是要考虑着这两日就启程回京,想必皇上……” 李兰诗话还没说完,就被蔺灼华堵住了。 “你这个坏人,你就是想带走唐姐姐,我讨厌你!” 李兰诗一脸无奈,唐宁楠明明就是皇上宠爱的萧贵妃娘娘,不过被她们救下,什么时候就成了她蔺灼华一个人的唐姐姐了呢?还不让人带她走。 可蔺灼华毕竟是十四五六的小女孩子,又对唐宁楠有救命之恩,他李兰诗怎么也不能和他置气吧,于是用一种求助的眼神望着唐宁楠,希望她能替自己说自己说一两句话。 唐宁楠摸了摸蔺灼华的脑袋,语重心长的开口道:“灼华,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是不可能留在这里的,不过我会记得你,以后有机会也会来看你的。” 蔺灼华变了脸色,她知道娘娘的称呼意味着什么,唐宁楠是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嫂子了,便埋着头不说话。 “兰诗,这样吧,我们再呆一晚上,明早就启程,今天剩下的时间你也好打点人手什么的。” 回去走水路,要从海上驶入运河,李兰诗他们不熟悉附近海域,还要找一个当地人驾船送他们回去。 正想着找谁来合适,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周伯说自己会驾船,对蓬莱列岛到平梁的海域十分熟悉,可以送他们一程。 李兰诗和唐宁楠对视一眼,唐宁楠向周伯表示了谢意,有周伯这种熟悉环境的人在,无疑是给他们回龙船的旅途增添了一份保障。 回龙船的准备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周伯带着人去租借船只,李兰诗则派了一部分人去青枫岛上寻求高思源的帮助。 到了海上情况复杂,更不能马虎,桦妃派来的杀手虎视眈眈,他必须要保证将唐宁楠平安送回龙船。 蔺之州这回回家也只告了两个月的假,到现在已经超出了十来日,于是决定和唐宁楠他们一同回去,在路上也可以照料着众人,有什么伤病,他可以处理。 原想让蔺灼华带着自己在蔺府转转的,但她听说唐宁楠和她二哥都要走,福赌气把自己锁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 “唐姑娘莫要见怪,都是我们将灼华宠坏了。” 唐宁楠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蔺灼华房间。 “没事的,灼华还是小孩子,我和之州明日都要走,她心里一定不开心,明日我们走后,归沐姐姐你还要多费心安慰她了。” 原是打算在眼睛大好后好好看看这流霜岛上的景色的,可唐宁楠从一睁眼,就什么都忘记了,只想赶快回到凤霏韩的身边,一则是因为桦妃派来的杀手对她虎视眈眈,二则是因为凤霏韩计划已成功,便可问罪司马彬,对司马淑桦的惩罚也指日可待。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京,将以前桦妃做的那些事情公之于众,让她收到应有的惩罚了。 “郡主,这是娘娘亲手做的马蹄羹,您吃一两口吧。” 怀瑶端着一盅汤羹,放在凤云裳面前的桌子上。 在皇后的悉心照料下,凤云裳身上的一些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腿上最严重的伤也有了一些起色,这些日子皇后平心静气的和她谈心,有的时候可以看见她浅浅的笑容,让皇后很是欣慰。 凤霏韩也时常到皇后初来看凤云裳,不过因为政务繁忙,他每次来也只是稍微坐坐就走了。 起初连凤霏韩来,凤云裳也很是害怕,躲在角落不肯见人,蔺来在蒲居莲循序渐进的治疗,和皇后的开导下,现在见以前熟悉的男子,凤云裳显得没那么紧张恐惧了。 看着她这些改变,皇后由衷的感到高兴。 这日凤霏韩在皇后处稍微坐了一会儿,桦妃身边的白芍就急急忙忙的跑到了皇后房中,说桦妃娘娘忽然感到不适,请皇上过去看看。 那时凤霏韩正在与皇后下棋,凤云裳靠在软椅上看他们两人看的出神。 凤霏韩这些日子累着,担心着,难得有这样闲暇的时刻,放下心中的烦闷放松放松,陪陪云裳和皇后。 可白芍这一来,好好的气氛就被打扰了,关键是白芍急匆匆的来,把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凤云裳给吓着了。 凤霏韩心中不悦,他本来就不喜欢桦妃这一胎,桦妃还总是仗着有孕,三天两头的做作着请他去,前些时候他以政务忙为由,一直都没去,这回白芍冒冒失失的,凤霏韩更没有想去的意思,在皇后面前不好发怒,更是怕自己再吓到云裳,他只冷冷道: “身上不舒服,就去找太医,朕又不会看病,随行方太医不是一直服侍着的吗?不行的话让包太医也去。” 白芍跪在地上,半晌不敢抬起头,皇上这意思明显是不愿意去了,可是前面好几次她来请皇上去,皇上都没去,这回桦妃要是还见不到皇上的话,可能自己就要挨骂了。 一旁的皇后看情况不太对,便开口劝说凤霏韩,让她过去瞧瞧桦妃,她怀着孕,难免使一些小性子,只要皇上多去看几回就好了。 既然皇后开口了,凤霏韩也不好拂她的面子,便和皇后一起朝着桦妃屋里去了。 怀瑶则留在屋里,照看着凤云裳。 “郡主,奴婢去给您打点水来擦擦汗,您先好好呆在这里不要乱动好吗?” 凤云裳点点头,怀瑶还是不放心,又把一直跟在凤云裳身边的侍女初曦叫来看着她,才放心出去。 这些日子静下心来,凤云裳想了许多,也能留意到平日里未曾留意过的事情,譬如一个人的神色。 那日谆嫔语气落寞的对自己说,并非是嫁与自己喜欢的人就能算作幸福,到现在她算是明白了。 刚刚看自己皇叔同皇后娘娘下棋,皇后娘娘的眼中满是爱意和欣喜,可他皇叔的眼中并不是。 虽然下棋时应该是放松休闲的,但凤霏韩的神色中,却看不出那种悠闲,仍旧心事重重,为着不让皇后担心,随意凤霏韩尽力掩饰着。 皇后沉溺凤霏韩来看她的喜悦,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凤云裳看的很清楚。 她明白,除了那些繁忙的政务,凤霏韩忧心的,是至今没有音讯的箫姐姐。 皇叔对皇后娘娘,只有夫妻之间敬重,却没有夫妻之间的情意,说来说去,这宫中的女子,那一个能平安顺意呢? 汤桓容贵为皇后也不过如此,桦妃跋扈,更是不得凤霏韩喜爱,其他妃嫔,譬如懿嫔谆嫔,在宫中也都是默默无闻的,即使是得到皇叔喜爱的箫姐姐,在宫中也有诸多不得已。 “扶我出去走走吧。”凤云裳缓缓开口道。 从一回来,凤云裳就呆在屋子里,从来没有出去过,连这些日子腿脚好了些,凤云裳也不愿意出去,她总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会让别人看笑话。 但现在她看的明白了,无论自己出去走动与否,宫里的那些人总会议论,长日无聊,他们也只有这点茶余饭后的谈资打发时间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懿嫔的算盘 倒不如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万事顺着自己的意思来更好。 初曦难得看见凤云裳主动要求出去走走,忙不迭的说要给凤云裳梳头发。 但凤云裳却说,不过出去走走,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了。 女为悦己者容,凤云裳以前不喜欢这句话,现在也是。 她总觉得,这句话将女子描述成了男人附庸,女人梳妆打扮是为着让自己喜欢的男人看着高兴。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沉溺情爱,被蒙蔽了双眼,但是觉得这句话有道理。 现在看来,她只觉得可笑。 还是一切随着自己心意来就好,接下来的人生,她只求平淡宁静。 甲板上洒扫的宫女太监们,看着凤云裳出来,纷纷退到一旁,给她让出一条路来,在她走后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在凤云裳被司马昭桦带回来后,凤霏韩就下令,不许宫中的人议论有关凤云裳被陈展带走的事,所以一路走来,她并没有听见有谁在议论自己。 纵是想明白了,她心中还是有些忐忑,见着甲板上众人并未议论自己,她的心才真正稳定下来。 下意识的环绕甲板四周,没有发现她熟悉的身影。 凤云裳也并非是到甲板上寻找司马昭桦,只是自己刚好愿意出来走走,就顺便看看他在干什么。 他将自己救回来,所以自己多少还是会对他多留意一些。 既然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便想着再甲板上站一会儿,吹吹运河上的清风就回去。 一旁几个洒扫的宫女太监簇在一起像是在议论些什么。 凤云裳下意识的偏头,想听清他们讨论的是什么。 “你们听说了吗,前些日子,司马将军差点在书房差点对皇上,被皇上发落回京城了。” “听说了啊,只是司马将军向来谨慎,怎么会和皇上起冲突?” “好像,是司马将军替桦妃娘娘求情,惹怒了皇上,所以..” 凤云裳手上的手绢落了下来,那些宫女太监们后面说的什么她听的也不是很明了了。 脑海中只想着,司马昭桦为何会替桦妃求情,为何要惹怒皇叔。 那日司马昭桦对自己说的话渐渐浮现在凤云裳的脑海中,他说自己不论何时,做什么事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可为什么转头就和皇叔起了争执? 而后凤云裳又觉得自己很是奇怪,自己干嘛要这样在乎司马昭桦说的什么话,摇了摇头,想要摆掉这些念头。 “郡主,原来您在这里,叫奴婢好找。” 怀瑶从船舱内跑过来,看见凤云裳安然无恙的站在栏杆前才松了一口气。 她打完水回到房内试,凤云裳就不见了,生怕凤云裳出什么意外,慌慌忙忙的就出来寻人。 凤云裳在甲板上也呆够了,便叫着初曦和怀瑶两人回了去。 ...... 凤霏韩和皇后刚走到桦妃屋门口,就听着桦妃在斥责下人。 言语间不过都是他们无能,请不来皇上一类的话,裕吉留在船上的拂尘被桦妃那在手上,用来责打下人。 见着凤霏韩进来,桦妃一时手足无措,慌乱的将手上的拂尘扔在了地上,蹲下身子给凤霏韩行礼。 “不是身子不适吗?朕瞧着你倒是觉得你精神好的很。” 凤霏韩冷声道,径直走向正殿的座椅上坐下。 “臣妾...是病了。”桦妃换了软糯的声音回答道。 “她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责罚她?”凤霏韩指着刚刚被桦妃责罚的宫女说道。 “她言语冒犯臣妾,臣妾一时气急,才..” 话还没说完,小奇子就从屋子外面冲了进来,跪在凤霏韩面前,说李副将那里的人送来了消息,似乎是有萧贵妃的踪迹了。 听到小奇子言语中涉及唐宁楠,桦妃说什么凤霏韩也顾不上了,急着要去见李兰诗派回来的人,问清楚情况。 见着凤霏韩要走,桦妃拉着凤霏韩的衣襟,软软的叫了一声皇上。 凤霏韩并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冷声说道: “既然病了,就好好将养着,朕会让泣露好好看着你,此后你做什么她都会在旁边看着,你最好安分一点。”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桦妃屋子里,皇后跟在他的身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桦妃,也扭头离开了。 桦妃的指甲紧紧扣着地毯,露出狠辣的表情。 又是那个唐宁楠,即使人没在船上也要坏她的好事。 “派出去的人都是废物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桦妃咬牙切齿道。 白芍连忙让跪在地上的一众宫女太监先出去,把桦妃扶到内室床上坐下。 “不是派人去除掉唐宁楠了吗,怎么李兰诗还会传来消息,懿嫔找的那些人到底靠不靠谱?” “娘娘不要急,还不知道传来的是什么消息呢,或许李副将是派人来通知萧贵妃的死讯呢!” 白芍为桦妃顺着胸口,让她尽快平复下来,不管怎样要保护好腹中胎儿。 可桦妃还是不放心,执意让白芍把懿嫔找来,有遣了小太监去书房外打听消息。 “属下参见皇上。” 见到凤霏韩来,李兰诗派来的侍卫躬身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可是萧贵妃有消息了?”凤霏韩迫不及待的想听侍卫传来有关唐宁楠的消息。 “回禀皇上,我们将蓬莱二十七列岛搜寻了一遍,最后在南部的流霜岛上寻找到了萧贵妃娘娘。” 听到这里,凤霏韩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问道:“她人怎么样了,可安好?” “回禀皇上,娘娘得蔺太医一家人所救,现在很安全,只是..只是...” “只是怎样?”那侍卫半天说不出什么后面的话来。 “娘娘眼睛受了伤,现在看不了,所以李副将带人留在流霜岛,让属下先回来汇报情况。” 那日自己见她的最后一面,唐宁楠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找到了人,眼睛却看不见了呢? 凤霏韩继续问下去,但那侍卫得了消息就立马回来汇报了,其中的细节他并不清楚。 “只要现在宁儿是安全活着的就好眼睛受伤了可以医治。”凤霏韩在心中如是想着,可即便再怎么故作镇定,平复心中的情绪,他还是觉得担忧。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一贯不喜欢蔺之州和唐宁楠走的太近,可现在蔺之州却成了唐宁楠的救命恩人,凤霏韩心中竟不知是还庆幸还是还生气。 最后想来,他更多的感觉是无奈和愧疚,因为自己没有照看好唐宁楠而心生愧疚。 既然已经知道了唐宁楠在哪里,现在就应该就考虑将她接回来。 据泣露的调查,唐宁楠失踪前,曾见过桦妃,事情的经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要等她还有碧珠回到龙船上仔细了解后才能大白。 于是凤霏韩便又派了两支队伍,前往流霜岛与李兰诗汇合,互送唐宁楠回龙船。 御前的人嘴紧,桦妃派去的太监在门外蹲守了好久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灰头土脸的回去,如实向桦妃禀报了情况。 这样的情况,让桦妃心中更是慌张,事情的经过唐宁楠都是知道的,若是她还活着就必定不会放过自己。 “你派去的人是怎么回事?” 桦妃将头转向跪在地上的懿嫔。 “娘娘..嫔妾也不知道,嫔妾派人找到都是一等一的杀手,嫔妾...” 话还没说完,桦妃手里的扇子就扔到了懿嫔头上,将懿嫔的发髻打散,一缕头发从发钗间掉下来。 “做这点事情还不如本宫宫里的太监,本宫要你有何用,裕吉被本宫派去了其他地方,你就一点事都做不了。” 懿嫔低着头,不敢说话,眼下只能等桦妃自己消气,唐宁楠远在蓬莱列岛,而她们已经行过平梁,就算是懿嫔心有七窍,派去的杀手不给力,她现在也奈何不了唐宁楠。 但埋头着头的她,似乎又透露出一种得逞的表情来。 “娘娘,您不要担心,就算萧贵妃被找了回来,指认您是推她下海的,可现在没有人证,只要您死咬您在萧贵妃失踪前从未见过她,凭着娘娘您怀有身孕,皇上也不会真的拿你怎么样的。 再者,这次赵科谋反,皇上在蓬莱列岛将其捕捉,丞相大人在京中也做了不少努力,皇上看在丞相大人的面子上,也不会真的对娘娘怎么样的,与其这样担心着急,不如让裕吉好生寻找碧珠,没了她这个唯一的认证,娘娘您就可以放心了。” 等到桦妃平复下情绪,懿嫔恭顺的跪在地上开口道。 这样一来,桦妃便可将重点放在裕吉是否能找到碧珠身上,对于懿嫔没有安排好刺杀唐宁楠的行动便不会那样在意了。 桦妃转了转眼珠,现在凤霏韩已经知道唐宁楠还活着的消息,外派人去追杀不仅困难,更是直接暴露了自己对唐宁楠的杀心,倒不如像懿嫔所说,死咬自己没有推唐宁楠入水过,将唯一的证人碧珠杀死。 桦妃闭上眼睛,白芍慢慢的在旁边给她扇着扇子点头同意了懿嫔的计划。 懿嫔看见桦妃这表情,才送了一口气,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给桦妃倒了一碗酸梅汤。 自从桦妃有孕以来,每日喝的茶水都撤了下来,被换成了开胃的酸梅汤。 “娘娘向来是不喜欢酸梅汤的,现在却这样爱喝,这一胎啊,一定是个皇子。”懿嫔笑着说道。 桦妃眉头舒展,手扶上自己的肚子,露出舒适的笑容来,轻启朱唇道: “她唐宁楠不总是拿那个短命的女儿一味的在皇上面前装可怜吗?现在本宫肚子里可是皇上未来的皇子,比她什么女儿要金贵多了。” 懿嫔继续在一旁奉承着:“娘娘有福气,就那一次就真的有了,有了这个孩子,您在后宫的地位就会越来越稳固的。” 桦妃发了一中午的怒气,过了许久,在白芍扇来的徐徐凉风下睡着了,懿嫔便缓缓退出了她的房间。 “娘娘,您的意思是,让那些杀手先退下?” 出了房门,懿嫔随身侍女漾春试探着懿嫔的意思。 “不,让他们继续,但不要真的伤及唐宁楠。” 漾春不解,懿嫔在桦妃面前明明说不能让杀手再有行动,恐会暴露她们是幕后黑手,为什么现在,又对着她说继续追杀唐宁楠,又不真正伤及她。 “有唐宁楠在,桦妃才会过得不舒坦,本宫,就是要让她不舒坦。” 据大夫说,她弟弟书鹤的病已经没有医治的希望了,近些日子要准备着后事,这些年她苦心为桦妃出主意,该做的不该做的坏事都做了,为的就是她那个得了罕见血液病的弟弟,可桦妃连这点真心都不愿给,如此无情,她又怎么可能真心为她做事。 唐宁楠是桦妃一事气氛推下船的,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懿嫔心里打着算盘,将这件事情闹大,让皇上知道桦妃又做了一件伤害唐宁楠的事情,这样一来,皇上对她最后一点情分,也会消失殆尽。 只是可怜了她那个弟弟和年迈的母亲,家道中落,自己又不受宠,前些年父亲抱病过世,母亲哭瞎了眼睛,如今弟弟也将不久于人世,母亲还不知道会多难受。 懿嫔对着波光粼粼的运河水叹了一口气,没了弟弟这个心中的牵挂,她竟然不知道,此后在这宫中的日子,也不知道怎么捱过去。 站了不一会儿,漾春又开口道: “娘娘,船头上风大,奴婢扶您回去休息休息吧。” 懿嫔木然点了点头,每次见桦妃,不是跪着就是低头弓着身子,这么些年来,虽是习惯了,但低头的时间一久,浑身就酸乏的很,所以懿嫔还是很体谅漾春她们这些下人的,对待除陪嫁丫头漾春以外的其他宫婢也都挺不错,在宫里的口碑倒是比桦妃还要好些。 还没到屋子呢,屋里带来的其他侍婢就连忙上前来禀报,说皇上不久前来过。 懿嫔有些涣散的眼神定了下来,抓着那宫婢的手,开口问道她看清楚没,是不是在骗她。 那宫婢忙开口解释道:“娘娘,这种事奴婢怎么敢开玩笑啊,皇上见您没在,只是在正殿喝了一盏茶就走了。” 皇上怎么会来呢?听着婢女的话,懿嫔有些出神。 记忆中,上次皇上去她宫里,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皇上不喜桦妃,这两年来自己又与桦妃走的近,皇上就更不会来见她。 正是因为如此,如今这一来,懿嫔心中的恐惧竟比心中的激动更甚。 她回想着这些日子为桦妃善后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上心亲自动了手的,确保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而后她又自嘲的笑了笑,皇上这么久没来看自己,现在来了,她心里反倒开始担心了,这些年为桦妃做的坏事太多了。 “娘娘?”漾春摇了摇有些晃神的懿嫔,她的思绪才被拉回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皇上见懿嫔 “娘娘,您现在要去书房见皇上吗?” 懿嫔也管不了皇上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才来见她的,前不久得知弟弟命不久矣的消息的她,此时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皇上要问罪也好,要逼供也好,她都认了。 毕竟那些事情是她亲手坐下的,只是,在她认罪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把桦妃拉下马,她的手里,还有一张致命的底牌。 于是,懿嫔咬了咬牙,向着内室走进去。 “去吧,先去给我梳妆。” 桦妃不喜欢妃嫔穿着鲜艳的在自己眼皮下走下去,而懿嫔几乎每隔几日就会被桦妃叫去她屋里,因此哪怕有什么好的首饰,她也不会佩戴,每次见桦妃,就是几朵素净的宫花,其余的,也都不敢戴。 “戴这个吧,娘娘。” 漾春从妆奁盒子里拿出一个玫瑰花簪,这是入宫那一年皇上赏赐的。 漾春的心思懿嫔明白,是想让自己戴着皇上赏赐的簪子去见皇上,刻意让皇上看见,也算提醒皇上不忘旧人。 但懿嫔却摇了摇头,不忘旧人,也得有旧情在才行,皇上对她根本不存在什么旧情。 打扮来,打扮去,漾春看着镜子里头的懿嫔,还是一副素净的模样,不禁开口说,懿嫔在桦妃面前收敛着,见皇上总得打扮着明艳一点。 “萧贵妃失踪到现在才有消息,皇上心里定是不好受的,我要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皇上面前招摇,皇上才会真的生气。” “奇公公,您就让我进去看看皇上吧,我就送一盏桂花羹,很快就出来了。” 书房外,一位孙姓的美人在门口缠着小奇子放她进去,这是宫里的新人,同宋婕妤是同一批入宫的。 好些日子凤霏韩都没有去过书房和皇后屋里以外的地方,这位孙美人便有些着急了,想着自己有些美貌,觉得自己可以凭借着这眉毛博得皇上的眼球。 可差点连小奇子这一关都没有过,使出浑身解数,最后还要把自己手上的一个玉镯子摘下来给他,可小奇子就是不松口放她进去。 “小主,您别为难奴才,皇上的书房,是不许妃嫔随意进出的,您等其他时候再来看望皇上吧,奴才一定替你通报。” 无论说什么,小奇子就是不放自己进去,孙美人急得都快在书房前撒泼了。 “是谁在外面吵闹?”屋内传来凤霏韩冷冷的询问声。 小奇子立马推门回答道是孙美人前来求见他。 凤霏韩在脑中思索了一二,上次选秀一共添了三位新人进宫,除去宋婕妤和已经死了的玉美人,还有一位就是这位孙美人了。 选秀的事情是交给皇后去办的,那时皇后来回话时,说起选这个孙美人是因为她与皇后谈论了几句诗词,皇后觉得此女日后也可陪皇上谈论一二,便将她选进来了。 “让她进来吧。” 凤霏韩还是冷冷的语气,这会儿看着诗书,若这位孙美人真的颇通诗书,此时能和自己谈论一二的话,便没有一人看书的无趣了,也不枉皇后的一番苦心。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小奇子吃了一惊。 皇上今日怎么愿意见这些妃嫔了,还是在书房里面,皇上不是向来觉得这些妃嫔叽叽喳喳吵闹的很,更忌讳妃嫔出入书房伺候吗? 不敢想太多,还是尽快顺着皇上的意思将这位孙美人请进来开,要是这孙美人真的得宠了,今日自己这样拦着她,以后怕是不会好过。 “哼!” 果不其然,这位孙美人不是好惹的主子,听着皇上让自己进去,拿着食盒,白了门口小奇子一眼才进去书房。 小奇子抬了抬眉毛,这差事真难当,皇上的圣意不敢揣测,但也得知道皇上的心思才能好好伺候皇上啊! “师傅,徒弟想你了。” 小奇子在心里,哭丧着脸喊叫道,有师傅在前面顶着,就算受些骂,也是好的,现在让他独当一面的伺候皇上,他还真有点拿不下。 几位宫女太监端着器皿从他面前经过,向他停下来行礼小奇子立马抖擞了精神点头回应他们,又继续守在外面。 即使心里苦,在这些宫女太监面前还是要端着架子,毕竟自己还是贴身伺候皇上的,比这些人要有脸面的多。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 孙美人进去的时候,凤霏韩正念叨着这句诗词,没有仔细想诗中的含义,孙美人将手中的桂花羹呈上前,低身行礼道:“嫔妾参见皇上。” 凤霏韩没有看孙美人,只是让她先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一股桂花的香味从食盒中传来,才让他下意识的望了地上行着礼的孙美人一眼。 “自作清歌传皓齿……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 凤霏韩口中继续念着这首词后面的几句。 孙美人莞尔一笑,还未得凤霏韩回应,自己就先开口说话了。 “皇上您惯会取笑嫔妾的,梅花现在还没开呢,嫔妾怎么可能笑的像梅花呢,再说了,岭南那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梅花……” 凤霏韩脸上的神色几分凝固,将手中的书放下,转身看向自己站起来的孙美人,丝毫不像皇后口中颇通诗书的样子,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冷冷开口道:“你说岭南没有梅花,原因是为何?” 孙美人面露喜色,皇上掌管着天下大事,连这点小事都忙忘了吗? “皇上,岭南炎热,而梅花喜寒凉,所以岭南不会有梅花啊。” 说完,孙美人还是一副美滋滋的表情,像是为自己解答了皇上的问题沾沾喜气。 “一派胡言!” 凤霏韩挥袖,他生气的不止是孙美人明明不懂诗词还妄加评论,而是这词是他想着唐宁楠才念叨着的。 到平梁时他看着唐宁楠的笑颜,他心中就一直若有若无的浮现着这首词,平梁距离岭南不远,唐宁楠笑起来,就像南岭山顶盛开的梅花,带着感染人心的芳香。 在凤霏韩还是亲王的时候,奉先帝的命令,去两广地带巡访,曾在冬天看过南岭满山的梅花,两广地区虽然炎热,但高处不胜寒,南岭最高峰也是会下雪的,遍山的梅花合着白雪纷纷,煞是好看,根本不存在什么岭南太热,不会有梅花生长的胡话。 这孙美人一看就是肚子里没有墨水的人,不过是为了入选,临时窥探了皇后的喜好罢了。 见过那样的梅花雪景图,凤霏韩之间的,自那之后在宫中遇见的一切梅花都比不上。 本还想带唐宁楠看看这样的梅花,只是他们到平梁这一带的时候正是夏天。 而此时唐宁楠还不知处境如何,纵是是大雪的冬日,凤霏韩也没有机会带着唐宁楠去看当年自己看见的盛景了。 唐宁楠没有消息的那些日子,凤霏韩每每想到她,心里的那遍野的梅花,便落满了满山。 思绪又回到眼前的孙美人,一身绿色的衣裳,头上却带着大红色的宫花,凤霏韩只觉得俗气至极。 “萧贵妃现在不知所踪,你打扮的这样花枝招展的是要给谁看?”凤霏韩厉声问道。 “嫔妾错了,嫔妾错了。”孙美人连忙跪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摘头上的宫花,“嫔妾这就摘下来。” “带上你的东西滚出去。” 皇上俨然是生气了,没处罚自己已经是万幸,哪怕好不容易才进来见着皇上,孙美人也只好听着皇上的话,收拾了桌子上被打扫翻了的桂花羹,立马退出了书房。 他心里何尝不知道,孙美人打扮成这样是给自己看的,但他没有心思看这种俗气的搭配,找了个借口将孙美人赶了出去。 这时懿嫔正从自己屋里刚走到书房,看见的便是这般光景,孙美人提着食盒,哭哭啼啼的从皇上书房退了出来,和漾春相视一眼,打算走上前去,问问小奇子怎么回事。 看着被皇上轰出去的孙美人,小奇子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皇上看样子很是厌弃孙美人,他不用担心孙美人得宠为难自己了,可现在皇上生着气,自己也不好伺候啊。 远远的瞧见懿嫔向着他走来,干脆死马当作活马医,让懿嫔先顶上去,看能不能替自己劝劝皇上,刚刚皇上不还想见懿嫔来着的吗? 于是连忙迎了上去,对着懿嫔行礼。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似乎发了好大的火气?”懿嫔开口问道。 小奇子皱着眉,小声的在懿嫔耳边说了刚刚孙婕妤因为打扮的不合规矩被皇上责骂的事情。 皇上不轻易对宫嫔动怒,皇上对孙婕妤这般,大概是因为孙婕妤真的触碰到皇上心中的底线吧。 “娘娘,皇上正在里头等着您呢,您快进去吧。”说完孙婕妤的事,小奇子立马把懿嫔往书房里请。 倒不是拉她顶在自己前面,这样自己就不会被皇上牵连到,是因为皇上嘱咐过,若是懿嫔过来求见,放她进去就行。 “嫔妾参见皇上。” 懿嫔进去时,凤霏韩明显已经平复好了情绪,脸上看不出一点刚刚动怒的感觉。 第一百八十章 刺杀她的是密军 见着懿嫔来,凤霏韩便说自己正好有事要找她询问,这一问就是半个时辰,小奇子在外面侯着,虽然听不见凤霏韩具体讲的什么,但听凤霏韩的语气很平缓,想来刚刚生的气现在已经消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皇上同懿嫔讲了些什么,小奇子只觉得懿嫔出来时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更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好像一种压在身上长年累月堆积的怨恨感消退了几分一般。 再进去见皇上,皇上也是同样的神清气爽,不知道是得知了萧贵妃娘娘有的音讯才会如此高兴,还是懿嫔娘娘逗的皇上开心,总之小奇子心里是偷着乐的。 真好,接下来不用提心吊胆的看着皇上脸色,担心皇上生气了。 “还娘娘您高明,说要穿素色的衣服,用普通的首饰,若是您真的用了奴婢说的玫瑰簪子,恐怕,被皇上责骂的就是娘娘您了。” 懿嫔笑而不语,她心里清楚,皇上之所以生气,并不是因为孙婕妤戴了显眼的宫花,而是因为她对皇上念的词妄加揣测,正巧皇上心中,这首词是用来比喻萧贵妃的。 即使自己带了玫瑰簪子,也定不会闹出孙婕妤那种笑话来。 和皇上说了那些话,懿嫔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连用晚膳都比平时多用了半碗,让漾春还惊喜了许久。 懿嫔胃口一直不好,趁着这会儿胃口好了,忙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儿,直到懿嫔说碗里堆放的菜太多,她才停下布菜的筷子来。 唐宁楠同蔺之州离开的时候,蔺灼华关着门不愿出来见人。 看着唐宁楠站在木门面前,蔺之州只觉得十分尴尬,还是平时太纵容灼华了,才由得她这样任性胡闹。 长姐蔺归沐在一旁帮忙赔罪,说都是做姐姐的她没有照顾好蔺灼华,但唐宁楠似乎没那么在意,隔着门向蔺灼华喊话道: “灼华,你心里不要不开心,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 屋子里没有回答,蔺之州脸上的尴尬更添了几分,心里想着下回回来一定好好管教管教灼华,有的时候还要嘱咐好教书先生,让他务必督促她学习。 李兰诗从门外走进行礼道,外面的车马已经准备好,请他们前去乘坐,一行人这才走出来大门乘上马车。 待到马车走远,蔺灼华才从屋子里跑出来,只远远瞧着马车远去的影子。 其实她什么都明白,不论是蔺之州对唐宁楠的喜欢,还是唐宁楠贵妃娘娘的身份,从一开始她就都是明白的。 只是,看着她二哥那样喜欢唐宁楠,对她那样好,克制着自己对唐宁楠的感情,她就真心希望唐宁楠能和自己二哥在一起。 可终究唐宁楠还是要回去的,连着二哥也要跟着一起回去,想着二哥进了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侍奉在他人身侧,还为那人生儿育女。 蔺灼华从心里为她二哥感到难受,所以走的时候不愿看他们一眼,但真的走了,蔺灼华多少是有些舍不得的,自己心里和自己别扭,只能等他们走了,在后面远远瞧着他们的背影。 马车内,唐宁楠的心是雀跃的。 说来自己也是幸运,被桦妃推下水,却又被蔺家姐妹救了回去遇到宫里的太医,前些日子虽然眼睛有些问题,但现在已经恢复了,在李兰诗的保护下,朝着有凤霏韩的方向进发。 更重要的是,她又有了身孕。 唐宁楠暗暗在心中坚定信念,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护腹中孩儿周全。 抚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唐宁楠抑制不住脸上欣喜的表情。 而这一切都被一旁的蔺之州看在眼里,在车上他特意为唐宁楠把了脉,胎像很是平稳,甚至可以说是平稳的出奇,毕竟,这大半个月,唐宁楠可谓是经历了不少事情,孩子胎像能这样好,是蔺之州完全没预料到的。 他的脸上闪过几丝落寞表情,这份落寞,是为他自己感到落寞。 就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病情,被李兰诗尽收眼底。 “娘娘胎像如此稳固,皇上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李兰诗一脸笑颜的开口说道,说完还不忘看一眼蔺之州的表情如何,果不其然,如同李兰诗预想的一般,蔺之州脸上的落寞更添了几分。 驾车的是周伯他对流霜岛地形很是熟悉,又会驾驶船只,因此就跟着李兰诗一起,将唐宁楠送回平梁。 跟着一起走在后面的,还有李兰诗手下的侍卫和高思源派来的部分水兵。 即便有这么多人护卫着,李兰诗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护送萧贵妃娘娘本来需要安排周全,现在娘娘又怀有身孕,就更不能马虎了,李兰诗可谓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可天不遂人愿,一行人快行至渡口时,桦妃派来的人利用地形的优势,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由于遭受的偷袭,李兰诗手下的侍卫和高思源的水兵损失惨重。 只剩下一两个侍卫和李兰诗周伯一起,看着唐宁楠乘坐的马车。马车内,蔺之州虽然不会武功,但还是握着一把短剑,想要保护唐宁楠。 掀开纱窗一看,外面死了一地的侍卫,他们看起来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应该还是一个家庭乃至两个家庭的顶梁柱,唐宁楠心中有一些愧疚,觉得这些人都是因为自己死的。 黑衣人越逼越近,李兰诗和手下的人正想和他们一较高下时,高思源的救兵到了,一下局势逆转,一转攻势。 那些黑衣人见自己无法逃脱,纷纷咬掉藏在牙齿之间的毒物自尽而亡。 唐宁楠飞快的掀开纱窗让李兰诗拦住,最后才留下一个来。 人定是桦妃派来杀自己的,但要是没有证据,以司马淑桦的为人,必定不会承认,这时,证人的供词就显得尤为重要。 虽然这些人自尽的行为已经说明他们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来刺杀唐宁楠和她周围的人,就一定不会告诉李兰诗过多的信息,但唐宁楠还是想一试。 一行人便将唯一剩下来的黑衣人团团围住,逼问他到底是谁派来的。 但这黑衣给出了一个让人惊讶的答案,是皇上。 他说他们是皇上派来刺杀唐宁楠的。 听了这人的话,李兰诗瞬间变了脸色,厉声道:“满口胡言,皇上特意让我来搜寻萧贵妃娘娘,怎么可能又派人来刺杀萧贵妃。” 那黑衣人却说自己是凤霏韩豢养的密军,专门替凤霏韩做这些隐晦的事情。 “你当我不知道皇上的密军吗?你这个样子休想骗我,娘娘您别相信他的话,末将一定将你平安带回皇上的身边。”李兰诗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唐宁楠的脸色,生怕她因此受惊,伤到身子,也伤到腹中的孩子。 但唐宁楠的表情木然,盯着那黑衣人腰间佩戴的墨绿色勾玉,看的出神。 那个形状的勾玉,她曾经是见过的,在平梁入海口的沙滩上,凤霏韩特意向她展示过,同凤霏韩香囊中的骨哨,形状是一模一样的。 而此时,这位自称是凤霏韩手下密军的黑衣人,也佩戴着那样的勾玉,让唐宁楠不禁又紧张了起来。 黑衣人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唐宁楠的心更凉了一半。 那黑衣人说,派李兰诗寻找唐宁楠,只是表面之策,而暗中刺杀唐宁楠才是凤霏韩真正的目的。 原因在于唐宁楠的身份,不论再怎么变,箫妃也好,萧贵妃也好,她永远无法摆脱的便是苗疆公主的名号,此次叛乱又与苗疆有关,因此皇上不得不防。 这话进入到唐宁楠脑子里的时候,她只觉得一阵轰鸣,自己以往担心的事情,这就成真了吗? “胡说八道!” 李兰诗一把送开那黑衣人的领子将他扔到地上,让人塞住他的嘴看管好,别让他再有自尽的动作,又一边转身对唐宁楠抱拳说,他一定会平安将唐宁楠带回凤霏韩身边,到时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唐宁楠没有回答,她的神色茫然,不知该不该相信那黑衣男子的话,那块勾玉,明明是那日凤霏韩将密军介绍给自己时他们都一起佩戴的有的,话有错,勾玉不可能错啊。 另一方面,她又根本不相信凤霏韩会这般无情,要是他知道自己再次有了他的孩子,又会做和感想呢? 李兰诗手下正控制着黑衣人让他安分一点,可就在他们给黑衣人嘴里塞麻布时,那黑衣人一下挣脱了几人束缚,一头扎进高思源手下水兵的大刀里头,飞出来的血,溅射到唐宁楠的裙摆上,将原本白净的布料染红。 “怎么做事的,连个人都拦不住。”稍微训斥了几句,李兰诗便又对唐宁楠说,他们马上安排好马车供唐宁楠换衣物。 唐宁楠只是木讷的转过身子,又木讷的摇了摇头,开口缓缓道: “就这样吧,先把人埋了。” “什,什么?”李兰诗以为自己听错了,萧贵妃娘娘要把这个刺杀他的黑衣人埋起来,就又问了一遍。 “把这些牺牲了的侍卫和水兵埋起来吧。”唐宁楠又重复道,李兰诗心中疑惑才解开来,立马向唐宁楠行礼,代替牺牲了的侍卫向唐宁楠道谢。 第一百八十一章 久别重逢 剩下的水兵,也无一不因为唐宁楠的这个行为而对她感到敬佩的,向来他们为人卖命,牺牲了,可能就是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但这位萧贵妃对他们却不一样,亲自动手为这些侍卫们挖起坟墓来。 而这些,李兰诗和他手下的侍卫从南巡开始变感受到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大概是刚得知这样消息的唐宁楠,还愿意自己动手为弟兄们修造坟墓,他们维护唐宁楠的心,又增添了一层。 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唐宁楠更添了几分不解和恐慌,她走到那位自尽了的黑衣人面前,捡起他腰间的勾玉,放在手心仔细打量起来,期望发现什么踪迹,来证明这些人不是凤霏韩派来的,而这个黑衣人的话也不过是在骗她罢了。 只是那日仅仅偶然见过这勾玉,只记得它的图案,而手感和材质她一概不知,从来没有放在手心查看的经历,所以面对这一块,她也无法分辨是真是假。 一行人刚从蔺府出来没多久,就遇上这样的事情,不得不先停下脚步,稍作整顿在出发。 那些侍卫已经埋好了,唐宁楠对着一片明显翻过的土深深鞠了一躬,身后的其他人便也学着她的样子对这些牺牲了的侍卫们鞠躬,虽然那个时候从来没有这样的礼仪,但想起来,总觉得是唐宁楠在旁边指挥着他们一切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似的。 马车在打斗中出了些小问题,李兰诗已经带着人去修理了,一行人在近海的一处沙滩落了脚。 唐宁楠手里攥着勾玉,望着海面有一些出神,不知何时蔺之州走到了自己身边,悠悠的开口道:“宁儿,你要是现在后悔,一切还来得及,你还可以跟我一起回去留在蔺家,我可以做出你假死的模样,这个孩子我也可以接受,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 刚刚黑衣人说的话蔺之州也听的清清楚楚,看唐宁楠攥着手里的勾玉出神,他大概知道这东西标志着这些人确实是凤霏韩豢养的密军。 既然凤霏韩对她不好,那就换自己来照顾他,尤其是除了现在这回事,他已经无法看着唐宁楠回去了。 本以为这一次,哪怕是不同意,唐宁楠也会在心中稍加思索再回答他的,可唐宁楠却依旧很快的拒绝了蔺之州,将他的热情再次浇灭,冷冷地开口道:“世上有那样多的女孩子,而我早已经结缡他人,蔺太医,你为什么总是如此偏执执着呢?” 仅仅一两句话,蔺之州便知道没了机会,但他还是放心让唐宁楠就这样回去,一脸急切的辩驳道:“可是刚刚你也听见了,刺杀你的黑衣人就是皇上派来的,他因为你苗疆公主的身份要暗中刺杀你,你现在回去了,不正好自投罗网吗?” 唐宁楠摇了摇头,说自己不相信那黑衣人的一面之词,凤霏韩是否有杀害自己的心,她一定要亲眼看看,不撞南墙,不回头! 事实上,吹了些许海风,唐宁楠没有刚刚听到消息是那样惊愕了,变得冷静下来可以分析那黑衣人说的话。 她总觉得,那黑衣人是故意这样说,故意将自己是密军的身份透露给唐宁楠,若他真的是密军,来刺杀唐宁楠,又怎么会对他们将这么多其他的呢? 这一看就是有人故意安排了这一出戏,让自己和凤霏韩之间离心。 唐宁楠对蔺之州的解释,也是李兰诗心中的看法。 密军的存在李兰诗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由于密军一直是祁越在管理,所以其中细节李兰诗同唐宁楠一样,一点也不清楚,但刚刚检查完黑衣人的身体,他便确定,此人不是皇上豢养的密军。 原因在于,除了这勾玉,密军的后颈处还刻着同勾玉形状一样的纹样,他曾见过祁越身上的花纹询问起过这些事,可刚刚去检查了那些黑衣人,所有人的身上,都没有相同的纹样,如此看来,这些黑衣人绝不可能是凤霏韩派去的。 听着李兰诗的解释,唐宁楠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就知道,凤霏韩不会那样做的。 可一旁的蔺之州却显得有些尴尬,刚刚他才说一位君主如何如何,可现在李兰诗的话,完全洗清了凤霏韩的嫌疑,他再没有借口,劝说唐宁楠留在这里,留在他的身边。 唐宁楠只是不喜欢蔺之州,对于这件事情,她是不必感到抱歉的。 可蔺之州为自己做了那样多的事情,又尽心照顾自己,多少让唐宁楠有些过不去。 看着他神色茫然的样子,她又开口道:“世上多芳草,还请蔺太医采撷他处,我相信,蔺太医一定能遇到比我好上千百倍认真对你好的女子。” 说完,唐宁楠起身离去,坐回了马车上,李兰诗办事效率高,马车很快就修好了。 为了能早点回到凤霏韩身边,唐宁楠一刻不肯停歇的赶路,也好在刚刚出了牺牲的侍卫,唐宁楠和李兰诗并没有受伤。 说来也奇怪,本以为一次没得手,还会有下一波,但唐宁楠一行人,在周伯的带领下,从海上乘船行到平梁,一路上都十分平静,并没有再有黑衣人追杀。 可李兰诗现在更不敢放松警惕了,他们要在平梁稍稍落脚歇上一会儿,安排了不少人守在他们落脚客栈的外面,他自己则在房间里面看着唐宁楠的情况。 算日子他去先禀报消息的手下已经到了,皇上应该收到了唐宁楠还活着的消息,李兰诗现在也有些忐忑,担心皇上会有什么其他的行动。 事实证明,李兰诗的担心是多余的。 到了第二天,凤霏韩派来的人就与李兰诗他们接了头,派来的人说,皇上牵挂着萧贵妃娘娘,所以一得知萧贵妃娘娘有消息了,就立马派人去迎接,没想到贵妃娘娘他们已经启程,两对人马在这里遇见了。 稍作休息,用完早膳,告别了送他们来平梁的周伯,唐宁楠又踏上了回龙船的路程。 据凤霏韩派来第二波人所说,龙船此时停在渑水和平梁中间的一个名叫阮县的县城码头上,只要唐宁楠他们加紧赶路,用快船,今天下午就可以回到龙船上。 按捺不住内心的欢喜,唐宁楠踏上了回龙船的快船。 旅途的劳累变得没那样明显,唐宁楠此时此刻在脑海中试想与凤霏韩这次见面会是怎样一番光景,但无论怎么想象,都不如自己亲身体会经历。 坐在船上时,她不免觉得这快船还是慢了,此时此刻,她只想立马回到凤霏韩的身边,告诉他自己同他有有了孩子的事情。 不管再急,船只能不紧不慢的行驶着,和他们预计的时间没有差别,太阳还没落山之前,唐宁楠一行人就到了阮县。 李兰诗先遣了腿脚快的手下回龙船禀报消息,唐宁楠他们则在后面慢慢上船。 心中的激动掩盖不住,唐宁楠的步子越来越快,蔺之州不禁在后面提醒,就算她再想见着皇上,也要顾及着腹中的胎儿,慢点行走,唐宁楠这才缓下脚步。 听闻唐宁楠自己回来了,凤霏韩立马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到甲板上迎接,谆嫔皇后得到消息也连忙赶到甲板上去,其余的一众妃嫔按照礼数也都出来迎接了。 唐宁楠走上船,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番光景。 凤霏韩带着笑容注视着自己,一旁的皇后和谆嫔眼里闪着泪光,久别再见,原来是这样的感受。 “嫔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唐宁楠俯身叩首,先行了一个大礼,此时此刻,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表。 凤霏韩立马将唐宁楠从地上扶了起来,拉住她的手,便再没有放下过,直到众人一起走进大厅,唐宁楠才将手从凤霏韩的手掌中抽出来,让皇后站在凤霏韩的身边,越是这样公开的场合,越是不能坏了礼数,唐宁楠心中,始终惦念着这一点。 “皇上与贵妃妹妹许久未见,妹妹舟车劳顿也需要休息,不如旁皇上和妹妹说说体己话,姐妹们先退下吧。”皇后知趣的说道。 就是这一点,她很得凤霏韩心意,得到凤霏韩首肯,她便带着一众妃子出了去,有的时候宋婕妤同孙美人不情不愿的,好容易才见到皇上一次,现在萧贵妃回来了,皇上像看见宝贝似的,以后就更不可能注意到她们了。 宋婕妤想来想去心里还是觉得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出了大厅,就拐去了桦妃的屋子。 今日是九月三十,离她掉入海中同龙船失联,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仅仅是这一个月唐宁楠和凤霏韩在各自的地方,都经历了不少事情,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只紧紧抱在一起,才能抒发心中对对方的思念。 如此分别又想见,以往那些的不愉快便全部抛之脑后了,眼里有的就只有眼前的人。 两人相拥了许久,才松开手来,唐宁楠缓缓讲了这些日子自己经历的事情,凤霏韩在一旁听着,时而眉头舒展,时而拳头紧握。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可言 果然像泣露调查的那样,唐宁楠的失踪和桦妃有关,只是现在人证都没有了,要想问罪很难,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被陈展带走的碧珠身上。 凤霏韩心里更多的,是对唐宁楠的歉意。 她这次回来,应该是听李兰诗说了蓬莱列岛计划成功的事情,但计划仅仅成功的一半,还是没有办法将司马一家拉下马来,这就意味着,暂时依旧不能处置桦妃。 看着唐宁楠的脸,凤霏韩不知如何开口,在告诉她这样的消息。 “眼睛现在真的没事了吗?”凤霏韩带着疑问的口气询问着唐宁楠。 “真的没事了。”唐宁楠摇摇头,盯着凤霏韩的脸望的出神。 “你这样看着朕干嘛?”唐宁楠的表情,弄得凤霏韩有些不自在,又开口道:“难不成这么久没见着朕都不记得朕的样子了?” 这话说的带着一些醋味,凤霏韩知道,唐宁楠失踪之后被蔺家姐妹相救,这些日子,一直和蔺之州待在一起。 唐宁楠坐在他的双膝上,用手环着凤霏韩的脖子。 “冬郎也不关心关心宁儿,宁儿受了那样多的苦难,现在连看冬郎一眼都不许了吗?” 凤霏韩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唐宁楠不轻易撒娇,久久不见,怀中人儿反倒变得娇俏了许多,看着唐宁楠的脸,凤霏韩不由得将她搂的更紧。 “好好好,让你看,让你看个够,行了吧?” 凤霏韩故作轻松的说道,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的忐忑着,关于桦妃的事情,他该如何开口对唐宁楠说? 可纵是不可言,他也必须将整件事情告诉唐宁楠,只有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解释。 凤霏韩把唐宁楠靠在自己身上的身子扶正,盯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宁儿,关于蓬莱列岛计划的事,朕有一些细节需要给你说。” 凤霏韩这样的正经的口气让唐宁楠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会儿又恢复正常,继续笑靥如花的让凤霏韩继续讲下去。 “其实还是关于司马淑桦,赵科被逮捕时,丝毫没有供出司马彬与他共谋此事,朕派去的人赶到京城时,司马彬已经得到消息,消除了一切他与赵科共谋的证据,甚至还在京中带头铲除了赵科在京中的余党,更得人心与拥护,所以暂时无法定罪,连着司马淑桦,朕一时也不能处置。” 凤霏韩已经精简了许多话,将事情的主要部分说与唐宁楠听,用的还是最为缓慢斟酌的口气,看着唐宁楠的表情一点一点说的。 这些话,是他对唐宁楠的不可言。 除此之外还有云裳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唐宁楠,这事需要交给皇后说与她听。 唐宁楠没有向他预想的那样露出失望的表情来,反而做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动作,从旁边的座椅上站起来。 “既然只成功了一半,现在宁儿回来了,宁儿陪着冬郎一起去完成另一半好吗?” 说这话的时候唐宁楠转过身,微笑着看着凤霏韩的眼睛,仿佛周遭的风都变得柔和起来,凤霏韩不想打破现在这种暧昧的环境,木讷的点点头。 后来,在问及唐宁楠为什么没有对司马淑桦的事情生气的原因时,唐宁楠给出的解释是,其实她在回龙船的途中就预料到了一二,若是司马彬也伏法,那凤霏韩一定不会放过桦妃。 即使要等唐宁楠亲手处置,也不会让桦妃过得舒坦,但他们回龙船途中,遇到的那些事,出了桦妃不会有人做得出,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唐宁楠就隐约觉得,可能这一次,也很难撼动司马一族的势力,毕竟司马彬是一个老狐狸,心较比干还要多一窍,他人在京城中,必定有许多不可控因素。 虽然唐宁楠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但凤霏韩还是觉得自己亏欠她的太多了,开口说要好好补偿唐宁楠。 她已经位列贵妃,又得凤霏韩的喜爱,凤霏韩要补偿,也不过给她更多的珍宝与荣耀,唐宁楠实在是不需要了,她只是甜甜一笑,对着凤霏韩开口道: “冬郎给什么补偿宁儿都不要,宁儿只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冬郎可以保护好宁儿,和宁儿肚子里的孩子。”一边说着,又钻进了凤霏韩的怀里。 凤霏韩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怀中人儿的眼睛,一再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又怀孕了,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凤霏韩立马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又是担心唐宁楠在自己怀里躺着不舒服,要把她抱到床上去,又是害怕屋子里窗户没关好把唐宁楠吹伤了,心里还庆幸着还好自己没有一次告诉唐宁楠云裳的事,若是一起说给她挺,说不定还会刺激到唐宁楠的神经。 “哪里就这般矫情了,上回有孕不也好好的吗?”凤霏韩一系列的动作,弄得唐宁楠有些不好意思,面露娇羞的拦住凤霏韩,不让他真的把自己放到床上去,现在她只想靠在凤霏韩的身上,又立马换成了嗔怒的语调,刻意的继续说道 “原来冬郎担心宁儿腹中孩子,竟要比担心嫔妾多一些。”说着将身体转向其他地方,不看凤霏韩的脸。 凤霏韩当真的,只当唐宁楠是真的生气了,连忙改口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一番解释让唐宁楠喜笑颜开,其实论到底,唐宁楠也没有真的生气。凤霏韩又说要听听肚子里孩子的声音,说着就蹲了下来。将耳朵贴在唐宁楠的肚子上。 “傻气。”看着凤霏韩这样的动作,唐宁楠笑道。 但凤霏韩这一辈子,大概只会对唐宁楠一人傻气了吧。 “才两个月呢,还不知道听不听的出声响呢。” “这是朕的孩子,他一定认得朕的,会和朕打招呼的。”凤霏韩贴着唐宁楠的肚腩,听的十分仔细,仿佛真的在等唐宁楠肚子里的小人回应自己一般。 “真的是傻气。” 唐宁楠止不住的这样说凤霏韩,但心里却是又甜又暖的。 同凤霏韩说完体己话,稍作休息,唐宁楠又去了皇后的宫中,正巧谆嫔也在那里,和她们分别这么久,唐宁楠有好多话同她们讲。 可进屋,最先看见的,是坐在软椅上的凤云裳。 看见唐宁楠进来,凤云裳先是一愣,而后便红了眼眶,唐宁楠走过去,她便搂着唐宁楠抽噎起来。 “箫姐姐云裳好想你,云裳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唐宁楠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不哭不哭了。” 这样的容易感伤凤云裳唐宁楠还从来没有见过,其实从一进来,看着凤云裳的眼神,唐宁楠就觉得,凤云裳似乎有一些不同,说不上来是哪的问题,但总之和以往的形象不一样了。 直到皇后拉着她,轻声和她说了凤云裳遇到的那些事情,唐宁楠心中的疑惑才解开,知道了凤云裳现在为何变得这样感伤,不如以前开朗爱笑了。 远远望着凤云裳,她依靠在窗头,手里拿着一本书,那日从甲板上回来后,她就再没有出去过,每日只是在屋子里走动,完成蒲居莲给的每日练习行走的任务,所以特意向皇后娘娘讨来了这些书,派遣养病的无聊。 唐宁楠的心中生出同情,凤云裳以前看书是最坐不住的,往往看一会儿就被其他事情吸引过去了注意力,如今却能安静下来,仔细的看完手中的书籍。 “那些事情对云裳的打击一定很大吧。”唐宁楠兀自在皇后旁边开口。 花儿正开放一般的年纪,却这样被人玷污了,换到谁都会觉得可惜,唐宁楠心里,可惜与同情之余,更有很大一部分愧疚。 愧疚自己一开始觉得匡琰不对劲,为什么没有一直追查下去,愧疚自己同匡琰相处那样久,竟然看不出他就是陈展,甚至还一再凑合他和云裳两个人。 “你不要过分自责。” 汤桓容看出了唐宁楠凝重表情中的意味,“此事是陈展阴险狡诈,同你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汤桓容这样说,唐宁楠心中还是觉得自己和这件事情分不开关系。 “本宫觉得司马将军有句话说得很好,往事暗沉不可追忆,盼来日要向着光明璀璨。蒲居莲的艺术很好,云裳现在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不少了。 现在情绪很稳定,每日也愿主动和我们说话,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此时再提以往那些暗沉晦暗的事,云裳自己想起来也会觉得难受。 所以本宫命人不许提起这些事,你也不要多想了,因为陈展的事情,云裳已经变成这样了,本宫不希望看到你也因此变得不正常。” 唐宁楠点头,她明白汤桓容的意思,凤云裳现在这种状态已经是恢复中的趋势了,若此时她在因为以往的事情产生心结,可能也会刺激到凤云裳。让她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情绪又出现问题。 窗户下,凤云裳翻看着手中的诗集,这本书,她差不多都要看完了,这一切,还要得益于陈展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呢,凤云裳在心中暗暗想着。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日常谈话 起初蒲居莲和皇后总担心她会寻短见,日日派人看着她,她自己也常有情绪崩溃的时候,但现在她想明白了。 平静的外表下,存在着的,是一颗坚决的心:她要手刃陈展,替自己报仇。 这样的念头存于心中,凤云裳断不会向蒲居莲和皇后担心的那样寻短见了。 凤云裳心中所想,是她对所有关心她的人的不可言。 所有关心她的人,都希望她能忘却这些事,不要再为那些事伤神,奔溃。 但真正经历那些事情的人是她,即使现在她能做到平静,心中又怎么可能真正忘却这些事情。 此时的她已经比以前坚定的多,受过的伤痛在心中无法磨灭,她便将这些伤痛在心中转化成一股坚定的信念,铸造一把插向陈展的利剑。 这个仇,她要亲手报! 虽然凤霏韩喜爱唐宁楠,但他毕竟是一位君主,很多时候唐宁楠不能轻松的同他谈论事情。 但和汤桓容以及谆嫔在一起就不一样了,三人关系好,在闺房中说些密语也不怕别人听去了嚼舌根。 有时她们几人也会谈论有关朝政方面的事情,多数时候只是说说,权当解解闷了,因为那些事情本来就离她们很远,不是她们能掌控的。 这有最近说起司马昭桦冒犯了皇上的事时,谆嫔和皇后都显得有一些激动。 凤云裳情绪不好那些日子,司马昭桦常去看望她,虽然很多时候见不着,但可以看得出司马昭桦心里是在乎凤云裳的,其为人也正直认真,不像她姐姐一样跋扈。 谆嫔和皇后商量着,匡琰走了,有司马昭桦这样一个人能陪在云裳的身边,也许她就不会觉得那般落寞。 两人都挺看好的司马昭桦,却闹出了冒犯君上的事情,究其原因,还是为了桦妃说情,这让皇后和谆嫔两人不禁唏嘘,一边觉得是她们又看错了人,一边又觉得可惜。 唐宁楠听她们两人的描述,大概知道了司马昭桦是因为替桦妃说情才惹得凤霏韩生气,被遣回京城的。 可平白无故的,司马昭桦为什么要在皇上面前为桦妃说情,以唐宁楠对司马昭桦的印象,他与桦妃虽然是亲姐弟,但司马昭桦为人正直,他姐姐若是真的有不对之处,他是断然不会为她求情的。 何况桦妃现在好好的,凤霏韩未曾给她什么惩罚,司马昭桦为桦妃说情才惹怒了凤霏韩的事情,唐宁楠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思绪被进来请安的蒲居莲打断,他是来为凤云裳把脉的,顺道也一并请了屋里三位小主的平安脉。 替唐宁楠把脉时,唐宁楠透露着掩饰不住的笑容,还没对谆嫔她们讲自己有孕的事情,现在说与她们听,她们一定会为自己感到高兴的。 果不其然,蒲居莲说唐宁楠的胎像平稳时,谆嫔和皇后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一面觉得惊讶,一面一面又为唐宁楠高兴。 唐宁楠这一胎,凤霏韩特意让蒲居莲全程照顾着,唐宁楠听见这个决定的时候,虽然觉得蔺之州是从一开始照看自己身孕的,由他来会更好一些,但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她知道自己被蔺家姐妹相救,在蔺家同蔺之州呆了近一个月的事,凤霏韩很是计较,但念在自己平安归来的份上,没有说起这些事,更不可因为这些事和蔺之州起冲突。 他时时刻刻记着自己君主的身份,君主同一届太医起冲突,不就失了这尊贵的身份吗?所以凤霏韩不屑同蔺之州计较,或者说,他不觉得蔺之州对唐宁楠的一厢情愿会掀起什么水花。 不过,觉得蔺之州微不足道是一回事,让蔺之州继续伺候唐宁楠又是一回事,虽然觉得他激荡不起什么浪花,让他去照顾唐宁楠,凤霏韩心中还是很膈应的,正好红珠的孩子平安落地,现在就可好好照顾唐宁楠这一胎了。 为了让他能尽心尽力照看唐宁楠,凤霏韩还特意让宫中伺候了许多皇子公主的嬷嬷去照看着红珠和他们刚出生的孩子。 抛开蔺之州对唐宁楠的痴心妄想不谈,对于凤霏韩来说,蔺之州可算他在太医院的心腹,凤霏韩还有其他的事情交给他去做。 “妹妹藏的这么好,昨天碰面竟也没告诉我们你又有了身孕,要不是蒲太医今日来请平安脉,我们还不知道呢。”皇后笑着对唐宁楠说道。 唐宁楠解释说,昨日刚回船上,这些天一路颠簸,又遇到很多事情,胎像不稳,不好对她们说,省得让她们也担心了。 但其实这只是表面上的话,她知道汤桓容对凤霏韩的感情,若是昨日刚见面就说自己又有孕了,恐有炫耀的意思,担心汤桓容会多想,昨天便没有说这些事情,免得伤了她们姐妹之间的情分。 好在今日看汤桓容的反应,是真的为唐宁楠感到高兴,唐宁楠还觉得,昨天自己那样想,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妹妹你也忒懂规矩了胎像不稳,昨日大可不必到我这里请安的。” 想着昨日唐宁楠和她们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甚至还和她们一起用了冰的水果,汤桓容心里总是有些后怕的,若是就这样伤及唐宁楠腹中胎儿,她会自责死的。 唐宁楠偷偷吐了吐舌,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十分顽强呢! 说来,这一胎确实顽强,在她被桦妃推进海里的那个时候,肚子就已经有了这个小宝宝,她自己也是在蔺之州家里呆了快一个月,才后知后觉自己可能怀孕了。 但仔细想来,蔺之州虽然没有告诉她她已经有了身孕,可每日灼华拿来的饮食,都是很讲究养胃的东西,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好处,想必那些时日用的药物,蔺之州也是斟酌过了的吧! 不然,怎么会有今日她的胎像平稳呢? 正是因为蔺之州前期的悉心照料,唐宁楠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才会安然无恙。 “你总是不在乎这些,再顽强还是要注意着啊,皇上一定很看重妹妹你这一胎,你整早好生养着。” 虽然未曾生育过,但家里有表姐曾有过身孕,所以汤桓容对于这些事还是了解一二的,看着唐宁楠马马虎虎的样子,她作为皇后,一股要为凤霏韩保护好唐宁楠这一胎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从现在到你生产,一切饮食我都会找人照看着,可不许在吃冰的了,眼下处暑都过了,天气会越来越凉,万事一定要多加小心。 虽说春捂秋冻,可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冷的时候务必马上添衣…”汤桓容一说就停不下来,就像一个大姐姐叮嘱唐宁楠各种事情,但事实上,她比她也大不了哪里去。 唐宁楠偷笑,皇后对自己也太上心了,各种小事都要说一遍,简直比第一次有孕还要紧张似的。 “还有你身边的宫女,我也要好好叮嘱,让她们尽心照看你,不行的话,还是让皇上派泣露过来照看你..” 说道身边的宫女,唐宁楠的神色黯淡下来。 刚回龙船上,她就知道了碧珠被陈展带走的消息,虽然隐约觉得陈展不会伤害碧珠,但唐宁楠心中还是很担心碧珠安危的,毕竟陈展不是什么好人,碧珠落在他们手中,保不齐日后会被拿来作为要挟自己的工具,怎么都会吃些苦头。 汤桓容也知道自己不小心提到唐宁楠的担忧之处,便不再说她带来的宫女,而说皇上已经派人去营救碧珠了,不仅因为碧珠是桦妃推唐宁楠入水的唯一证人。 还因为凤霏韩他知道碧珠对唐宁楠的意义,红珠已经出嫁,唐宁楠身边只剩下碧珠一人,不能再让碧珠出什么事情。 “箫姐姐肚子里真的有一个小孩子吗?” 凤云裳坐在唐宁楠的旁边,抚摸着唐宁楠的肚子,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从记事开始,养在宫外的凤云裳还从未见过周围那个人怀孕过,第一次见到唐宁楠时,也是在弥菲夭折以后,所以她对唐宁楠肚子里的孩子十分感兴趣。 “对啊。”唐宁楠顺着凤云裳的语气回答着,“我肚子里就是一个小孩子啊,只是他还太小了,连手和脚都没有长出来呢。” 凤云裳眼角的笑意更浓,摸着唐宁楠的肚子,说等她肚子的孩子出生了,要做着孩子的姨娘。 这话逗的屋内的人都笑了,连皇后身边的怀瑶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凤云裳完完全全把辈分搞错了,她虽然叫唐宁楠箫姐姐,但论起辈分来,她还要称呼唐宁楠一声叔母,唐宁楠肚子里的,便是凤云裳真真的表妹,哪有表姐认表妹做干女儿的道理。 不过好在是她们几人之间的对话,凤云裳也难得这样高兴过,整个屋子都洋溢着欣喜的气氛。 “怎么样?皇上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吧?” 桦妃询问自己派出去打探情况的宫女。 唐宁楠请安回到龙船,这些日子她总是不安稳,担心唐宁楠说出是自己推的她入海。 但据宫女来报,皇上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来问桦妃的罪,到桦妃心里还是忐忑不安,这到底是唐宁楠没有说?还是说了皇上没有信? 第一百八十四章 计划的重要一环 一旁的懿嫔不断的宽慰她,现在没有认证,就算唐宁楠说了也没用的,见桦妃还是满脸担忧,又开口道。 “娘娘怀有身孕还这般忧心,牵挂着各种事情,恐怕对腹中胎儿不好啊,依嫔妾看,娘娘还是播音员养胎的好,不要去想那些事情,娘娘您要记得,腹中的胎儿就是您最好的依靠啊。” “对,孩子是依靠,孩子是依靠。”桦妃在心里重复着懿嫔说的话,强迫自己出不去想唐宁楠的事情。 见桦妃稳定下来,懿嫔递上去一碗汤药。 “娘娘,这是今日的安胎药,刚刚娘娘说烫没有喝,现在凉了下来,娘娘快用了吧。” 看着桦妃接过汤药,皱眉将其一口饮尽,懿嫔才放心把碗收过来,嘴角若有若无的透露着算计的微笑。 “来,娘娘,嫔妾扶您躺下休息。” 说着就将桦妃扶到床上,每日喝了药,桦妃总是要午睡,这些天睡得比以前更加久了。 桦妃掩面打了个哈欠,确实有了一些困意,便随着懿嫔的引导躺下了。 “父亲。” 京城内,司马府邸,司马昭桦走进书房向司马彬行礼。 司马彬正整理这手头一些书册,只抬眼瞥了司马昭桦一下。 他被遣送回京,连职务都没有了的消息,是凤霏韩一早就派人送回来的,所以本应该随驾南巡的司马昭桦出现在自己面前,司马彬一点也不惊讶。 良久,桌子上的书册整理完毕,司马彬才开口道:“皇上要我约束管理你,你就安心在家待着,不要再出去给我惹事。” 司马昭桦皱了皱眉毛,一脸没好气,愤愤不平的开口道:“皇上实在是欺人太甚,儿子不过是替姐姐说了几句话,皇上就将儿子打发回来,以为我不知道吗,不就是祁越回来了有人保护他,不需要我才这般对我,若是祁越没回来,我谅他不敢敢我回来。” “嘶……” 司马彬停下手头动作发出惊讶的轻嘶声,往日自己那个对凤霏韩毕恭毕敬的儿子,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还为淑桦说话,他记得,去年这个时候,让他为被降位的姐姐求两句情都十分不情愿。 “怎么现在愿意替你姐姐说话呢?” 司马彬淡淡的问道,他也没指望司马昭桦说出个所以然来。 只听他解释道:“儿子惦念姐姐怀有身孕,不想看着姐姐受苦,所以才想着让皇上多去看看姐姐,可谁知,不过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皇上居然对儿子大发雷霆,还把儿子赶了回来,儿子心里不服!” 亏他还有点良心,司马彬心中如是想,以前自己让他做各种事都被他严词拒绝,现在也学会体谅人,知道他姐姐怀孕辛苦了。 但司马彬嘴上却没说这样的话,反而质问司马昭桦,是不是他其他地方做错了什么,才会被皇上遣送回京。 “儿子心里明白的很,皇上不喜欢姐姐,全然是因为那个萧贵妃再,这些日子在龙船上,儿子算是看明白了,那萧贵妃独占着皇上的恩宠,在姐姐面前耀武扬威,甚至有时连皇后娘娘的面子都不放在眼里,这也难怪姐姐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了。” 司马昭桦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以前不懂妃嫔之间的事,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不理解姐姐做的事现在全想明白了,姐姐现在是有身孕的妃嫔,未来的希望大着,可皇上依旧对姐姐如此冷漠,儿子只好直接进言了。” “糊涂!”司马彬厉声道。 司马昭桦的心变得紧张起来,担心自己这套说辞被父亲识破,但司马彬只说司马昭桦的行为鲁莽,并未对他有没有真正做过这些事情心存怀疑。 “你姐姐有孕,你就更应该安分守己,若是这般张扬,吃亏的是你姐姐,难免被人议论,仗着身孕纵容家人冒犯皇上,要是他日你姐姐诞下皇子,恐怕会有人说我们司马家意图凭借这位皇子,图谋下任君主!” 虽然司马彬早有异心,但这种表面上的功夫,他是一直会做的,而且做的也很好,这就是他在朝中颇得人心的原因了。 “有何不可!” 司马昭桦很快的接下了司马彬的话,眉宇间透露着司马彬以前从未见过的戾气。 “皇上他偏信别国公主,对忠臣之女冷落,本就容易被人诟病,现在还迁怒与我,说革儿子的职位就革了,丝毫不念及南巡这么久以来我做出的贡献,不还是因为祁越办完事情归船的缘故。” 言辞之激烈完全不服气凤霏韩的处置。 司马彬垂眼打量了下司马昭桦的表情,并未说说其他的事情,只是让司马昭桦留在府上跟着他学习,看着他如何处理朝廷政务。 离开书房时,司马昭桦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父亲此时是如何看待他的,是否真心信任他。 也不敢坚定的确定,他做的这些事情是否能够帮助到凤霏韩,他总觉得,自己假装不服凤霏韩的管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在促使自己父亲谋反,来证明司马彬有谋反的心。 他在心中盘算着,看是否有一个折中的办法,让自己父亲放弃心中谋反的念头,不在沾染朝政之事,借此同凤霏韩谈论条件。 龙船已经行驶但了回朔的地界,不出十来天,凤霏韩一行人就可以回到京城,唐宁楠站在船顶上,远远望去,还可以看得见长满蓝花楹树的山坡。 想起那时美好的景象,她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恬静的笑容,自从她回来以后,凤霏韩的脸上总算见了笑容,每日用膳也进的香了。 去房间没有找见唐宁楠,凤霏韩便来到了船顶果不其然看着娉因正扶着唐宁楠站在上面。 “冬郎你看回朔街头人头攒动,云琅和依裴在人群之中,现在过得应该很幸福吧。” 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唐宁楠开口悠悠问道,相处的时间久了,仅仅听脚步声,两人都可以知道是不是对方。 “一定会的,我们,也一定会。” 凤霏韩从背后环住唐宁楠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髻上,柔声开口回应道。 远望运河,河水汤汤,自唐宁楠从这幅躯体中醒来,短短两年多的时间,竟然经历了这么多,唐宁楠不禁感慨万千。 凤霏韩看她眼里闪着泪光,不由得慌乱起来,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让唐宁楠又伤心了。 这次找唐宁楠,不光是想看看她,而是想和她说碧珠的事情。 祁越派去的人手从苗疆和大梁的边界传回消息,发现了陈展一行人的踪迹,还看见了碧珠姑娘被他们带在一起,看样子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听到碧珠安好,唐宁楠的担忧碧珠的心放松下来,但现在陈展已经到了苗疆的地界,如何将碧珠从他们手中救回来是一个大的问题。 凤霏韩让唐宁楠暂且安心,不要担忧这些问题,他派去的人手会联系苗疆边界的地方官员,向他们借用兵力,一定会把碧珠平安带回唐宁楠的身边的。 这些日子,唐宁楠心中也有疑惑未能解开,刚好这会儿见到凤霏韩,她便一并开口问了。 是有关司马昭桦的事情,唐宁楠始终不相信,一向恭谨有礼的司马昭桦会做出冒犯凤霏韩的事情,替桦妃求情,更是无从说起。 退一万步来讲,凤霏韩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不可能因为司马昭桦替桦妃求情就直接革了他的职位,遣送他回京城了。 唐宁楠问道了,凤霏韩便也不打算隐瞒,将昭桦的事情告诉她,也是为了让她知道,自己对于司马家的事情,一直在尽心处理着,他并没有忘记他们死去的弥菲。 “昭桦,是接下来计划的关键所在。”凤霏韩沉沉道。 用到这种方法,也是凤霏韩万不得已的。 司马彬犯下罪过的证据,经过蓬莱列岛的事情,已经被他全部藏匿了起来,想必这些时日,是不会露出什么马脚的。 昭桦回去,为的就是扰动司马彬的心弦,只要他在司马彬面前表露出不满凤霏韩治理想要取而代之迹象,司马彬势必会按捺不住,再次动手,毕竟,他一直以来想要借用司马昭桦的所有的权利办事,都被他拒绝了。 可这个方法,对于昭桦来说,完全是一种折磨,这就相当于,他在引诱着司马彬去谋反,引诱着司马彬再次动手。 那日在书房中相见,昭桦听凤霏韩陈列了他父亲暗地里犯下的罪孽,都是些罪无可恕的大过错,便说自己同意凤霏韩计划,这也是他代替司马家向凤霏韩赔罪的方式。 只求凤霏韩日后在处置时,可以念及他司马昭桦那日的决定,即使父亲罪无可恕,也希望凤霏韩不要因此迁怒怀有身孕的姐姐,容许她平安生产再定她的罪。 司马将军是深明大义之人。” 听完凤霏韩的解释,唐宁楠感叹道。 “那事成之后,皇上准备如何处置司马将军呢?” 凤霏韩原以为,唐宁楠会更关心自己会如何处置司马淑桦,但她开口问的,却是司马昭桦。 第一百八十五章 被拦城外 “昭桦原本就不曾参与其中,等到事情完全结束,朕想还是让他担任侍卫的职务,只是,因为他父亲的事情,可能多少都要受点委屈了。” 唐宁楠却以为不然,觉得事情成功,司马昭桦就是大义灭亲之人,一定会得到前堂朝臣和后宫妃嫔的尊重的。 凤霏韩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唐宁楠想的太简单。 但当唐宁楠再问及她这样说的原因时,凤霏韩却缄默不言,转而说今日的落日很美。看着凤霏韩的表情,唐宁楠便没有继续问下去了,她知道,大概是自己又拿她穿越过来前那个时代的思维去思考事情了。 随着凤霏韩的眼神看过去,一轮红日缓缓落下,万丈的光辉逐渐湮没在起伏的山峦后,正如现在看起来势力正盛大的司马一族,其震慑朝堂的光辉,也将与不久逐渐消匿。 这一次,一定要成功! 唐宁楠在心中暗暗的想,不光是为了自己的弥菲报仇,也是为了凤霏韩能完成心中夙愿。 陈展带着蓬莱列岛一战剩下的弟兄们一路摸索着回到苗疆的境内。 这一路他们走的很是狼狈,需要一直提防着凤霏韩是否派人来拦截他们,但陈展的心里却是异常舒畅的。 那样疼爱凤云裳的凤霏韩,若是知道凤云裳被一群海盗一遍遍玷污,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想着凤霏韩失去理智又抓不住自己的样子,陈展不禁在心里偷笑。 现在陈展的眼里,只有仇恨,想起五年前自己在战乱中死去的双亲,陈展的脸上满布狠辣。 那是凤霏韩登基之初,苗疆同梁国起了冲突,几次交战下来,苗疆不敌梁国兵壮马肥,败下阵来,便派人去梁国的军营里求和。 煽动这次战乱的掌权者,本以为梁国国主去世,梁国国内会局势动荡,他们刚好可以趁火打劫,侵占梁国南部边境的几处盛产玉材的土地。 但让他们没意料到的是,梁国这位新上任的国主,全然不同他父皇晚年在位时的庸弱,训练出来的精兵以压倒性优势战胜苗军,一举在国内赢得拥护,让苗疆不得不派使者去谈判。 许是登基之初,这位新上任的国主也并不想国家战乱重重,并未怎么为难苗疆,只是签订苗疆不得再侵犯梁国疆土的协议。 苗疆的人,以为协议签订后,事情就已经结束了,但过不久,苗疆国内,不少显贵之人离奇被暗杀,现场都留下了梁国官兵的痕迹。 陈展那是还是苗疆王宫小小侍卫,双亲也在那次暗杀中死亡,一起被杀的还有不少手无寸铁的百姓。 从那个时候起,陈展就恨透了梁国,很透了这位假惺惺的梁国新国主凤霏韩。 交战败北,表面谈判成功,其实暗中许多苗疆臣民被杀,当时苗疆的掌权者,唐宁楠的父皇首当其冲受到百姓与朝臣的非议,压力之下,本就年老的身体一下重病不起,连绵两月后撒手人寰,留下朝野内外人心惶惶的苗疆无人管理。 那个时候,唐宁芷因为有过管理朝政的经验被各路朝臣和百姓拥护为新任国主,为了稳定苗疆国内局势,也是为了让梁国不再对苗疆出手,斟酌之下,她决定听取大臣的意见,将先国主的嫡公主唐宁楠送往梁国和亲。 陈展早就与唐宁楠互生情愫,可想到国家大难,和自己惨死的双亲,他不得不忍痛割爱,被进封为副将,亲手护送唐宁楠入梁国和亲。 成婚当日,他看凤霏韩的眼神,如同要将他凌迟,他的心中,将苗疆三万臣民的死,自己与唐宁楠有情难成眷属,全部归结为了凤霏韩的过错。 那样狠辣的眼神,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让他癫狂到,勾结梁国大臣,引诱他们谋反,化身匡琰,欺骗凤云裳感情,将她抛去深渊任人蹂躏。 要说前者是为了扰乱梁国局势,那后者,就是陈展单单想要抱负凤霏韩,想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完全依靠感情用事,丝毫不顾忌自己这样的行为,会惹得凤霏韩生怒,会再度危急到苗疆同梁国的关系。 不过,他忘了,没关系,会有人帮他记起来。 一行人走到边境的关卡时,守城的将领已经换成了他不熟悉的面孔,这不是他自己安排的人。 看着陈展叩门,那将领无动于衷,丝毫没有为他开门的意思。 他手下一位苗军,冲着城楼大喊,没有看到这是陈展将军吗,想要脑袋尽快开门。 那将领俯身,定睛看了下陈展的面容,确实是大将军没错。 下面的人本以为那位将领看清了陈展的面容就马上会赔笑着下来给他们开城门,可他依旧纹丝未动,居高临下的看着城楼下面的一堆人,露出不可捉摸的神色。 这样的神色看的陈展心里有些发慌,有点失控的冲着楼上的人大喊,让他们替自己开门,否则等到他回到王宫,一定会来问他们的罪。 “王后说了,你是苗疆的罪臣,不允准你进入王宫。” 陈展脸上慌乱的神色变得恐惧,心思难以琢磨如唐宁芷。 陈展从苗疆出发去梁国时,她从铺着绸缎,周围束着墨色轻纱的硕大软床上爬过来,用双手缓缓抚摸着自己坚实的胸膛,看着陈展不紧不慢的穿上靴子。 “路上小心,我等你取胜归来。” 唐宁芷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潮湿的鼻息蔓延,像是要在他的耳边凝结成一滴水珠滑落下来,滑落至深深的腹股沟间,那刚好是唐宁芷正在抚摸的地方,从指甲传来阵阵冰凉的感觉。 而此时,陈展九死一生逃离归来,等待他的却是一扇紧闭的大门。 她是在怪自己没有完成她交给自己的任务,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陈展捉摸不透唐宁芷心里的想法。 他只知道,现在凤霏韩一定派来了许多人想要抓住他,如果得不到唐宁芷的庇护,自己孤身一人,带着十来个受了伤且奔波好几日的兄弟是抵挡不住的。 “我有重要的轻薄要账王后汇报,请务必帮我通传,王后听了一定会放我进去的。” 陈展自己都不知道用什么来充做重要的情报,城门外,现在都危险丛生,他不得不设法进去。 更何况,何况…现在已经是九月底了,如果再不能回去,他又要感受那种锥心的痛苦了。 可城楼上的将领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甚至再没看过他一眼。 碧珠瞧着这情势微妙,眼见着陈展这是两方都不讨好,心中不禁暗暗叫好,不仅是想看着陈展受罪变得崩溃,更是因为,只要他们还在城门外,碧珠逃走和被人救回去的可能性就会大。 “将军,马上月初了,要是再进不去城门,我们可怎么办啊?” 旁边的一位苗军,神色慌乱道。 “我怎么知道!”陈展没好气的回应,走到城墙根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平日里他对手下的人很好,大抵是连日逃亡,回到苗疆却不得入内内心过于烦躁的原因,让他对手下的人有些不耐烦。 坐下冷静了一会儿,又转身都旁边坐着的其他苗军说,让他们放心,他一定能再十月初一之前带他们回到王宫。 唐宁芷说自己是苗疆的罪人,却只是不让他进城门,并未说要将他处死,所以陈展觉得,一定有什么方法,再次让她发现,自己对他还有用处。 城根下坐了许久,陈展还没有动作,他手下的苗军面面相觑,难道他们将军的办法,就是坐在这里干等着?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心急如焚,却也没有什么好的计谋。 其实陈展手里还有筹码的他的手里捏着和司马彬的联系,司马彬下一步计划也只有他才知道,所以唐宁芷不会真的放任他在城外处于危险之中。 但首先他要见到唐宁芷才行啊,这样他才能与唐宁芷对质商讨条件。 正烦恼之际,一股温热的感觉,从脑袋上缓缓流到脖颈间,一股难闻的马尿味传来,陈展一下从城墙根下蹦跶起来,定睛一看,唐宁芷就现在城楼上,用手帕轻掩着口鼻,她身旁的一位苗军,正从城楼上倾倒着马尿,正是刚刚流到他脖子上的那股暖流。 隔着十几米的城墙,他都可以看得清唐宁芷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可以猜得到她会对着自己说“这可是新鲜的马尿还热乎着呢。” 好歹他也是苗疆的将军却这般被唐宁芷戏弄,陈展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却还是只能单膝跪地向唐宁芷行礼。 “末将陈展参见王后。” 字是一个一个从陈展牙关中挤出来的,脸颊两侧的肌肉显得异常明显。 唐宁芷垂着眸子看了跪在地下的陈展一眼,没有说话,一旁的苗军用中气十足得声音冲着陈展通报道:“王后有令,罪将陈展速速入宫,在祠堂觐见,不得有误。” “末将多谢王后。” 说完,唐宁芷便转身离开了,过不久,城楼上便下来了人,陈展一行人开门。 “你们要干什么?” 刚进门,陈展和他手下的苗军就被捆绑起来,被不知弟自己多少级的城门守卫押住,陈展当然不会服气,挣扎着守城苗军撞开,但很快的就有更多的苗军上前来,把他控制住。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再回王宫 那将领开口道:“你既然是罪将,就要用罪将的方式进王宫,想见到王后就老实点。” 这样的情形,陈展就算心里不服气也不得不咬牙承受,一路被押着走向祠堂,而他手下的苗军和一路带了来的碧珠,则被押往了其他地方。 几个侍卫将陈展粗暴的推进了祠堂,关上了沉重的大门,手脚被绳索紧紧的控制着,陈展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站起来。 祠堂光线昏暗,过了好久他才适应里面的光线,唐宁芷并没有在里面,陈展四下张望着,寻找着她的身影。 不一会儿,唐宁芷从祠堂后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根拇指粗的马鞭,刚刚在城墙上穿的华服也换成了干净利落的衣裳。 陈展看着唐宁芷这副架势,咽了咽口水,本能的向后面后退着。 唐宁芷来势汹汹,陈展被绳索控制的紧紧的,根本躲闪不及唐宁芷挥过来的马鞭。 一鞭鞭落在手臂上,脖颈上,后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陈展庆幸唐宁芷只是一位女子,挥舞着沉重的马鞭,不一会儿就喘了起来。 唐宁芷累了,坐在祠堂前的一对椅子上,明暗的灯火在她脸上跳跃闪烁着,映照出她额头和脸颊上冒出的细密的汗珠。 “你还记得你惨死的双亲,还记得我苗疆的三万臣民吗?” 唐宁芷的声音中透露着英气,不同于她从后背拥抱陈展是用的魅惑的语调。 “末将当然记得。” 不知是提起自己死去的双亲感到愤懑,还是刚刚紧闭牙关忍受唐宁芷落在自己身上的鞭子,陈展的眼睛充着红血丝,像是要从眼眶中冒出来。 “你既然记得,为什么还要带走凤云裳,为什么还要将她丢进海盗窝里,你明知道凤霏韩最是宝贵她姐姐留下的这个孩子?你这样做无疑是置我苗疆臣民不顾,一旦起了战乱,我们计划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我们又不是敌不过梁国。” 陈展挣扎着身子像是要从地上站起来,梗着脖子仰头对唐宁芷喊叫道。 “你觉得敌得过?” 唐宁芷从椅子上站起来,又是一鞭落在陈展的后背上。 “既然你觉得敌得过,为什么这次行动还会失败,你不是跟我保证过万无一失吗?” 陈展紧闭着牙关,没有回答。 “还是说,那日你在凤霏韩的船上,心里还惦记着其他事情?” 陈展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唐宁芷说的其他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这次行动出发之前,他承诺过唐宁芷,这次行动会除掉唐宁楠。 唐宁芷容不下唐宁楠,即便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即便唐宁楠已经前往梁国和亲。 唐宁芷原以为唐宁楠去到梁国会过得生不如死,会被梁国国主厌弃,可她却怎么也想不到,她这位妹妹,竟然有这样的魅力,让梁国国主对她神魂颠倒。 更重要的是,唐宁楠竟然背弃了苗疆,不愿按照当时和亲前的约定对凤霏韩下蛊。 除此之外,更让唐宁芷气愤的是,陈展一面依靠着自己在苗疆王宫平步青云,一面还不忘他以前的旧情人,下不去手将她除掉,甚至还想在那样的关头,还有将唐宁楠带走,带回苗疆的念头。 唐宁芷无论如何也无法忍耐。 她喜欢陈展,更确切的说,她喜欢去控制自己喜欢的人。 陈展没有按照她的意图来,所以她生气了,发怒了,变得癫狂起来,命人给陈展灌下汤药。 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作为嫡公主的唐宁楠,处处都煞了自己的风头,什么事情都是她站在引人注目的地方,而她唐宁芷就只能躲在幕后看着唐宁楠站在光鲜亮丽的地方。 在情爱上,也是这样。 唐宁芷喜欢的陈展,心中也只有唐宁楠。 久而久之,她内心的想法变得阴暗而扭曲,对事物的控制欲望超出旁人百倍,她不甘心,庞大的计划在她心中滋生,处心积虑安排多年,她坐上了苗疆的王位,将唐宁楠送去了梁国和亲,让陈展成为了她众多男宠中的一个。 但她就是看不惯陈展心里还念着唐宁楠,就是不愿意唐宁楠过得平安顺遂,让唐宁楠痛苦做不到,那就让她死好咯。 跪在地上的陈展,被唤下了唐宁芷亲手调配的毒药,毒发不会致死,但五脏六腑会痛苦异常。 这就是她控制陈展,和他手下苗军的方法。 一场鸿门宴,唐宁芷给他们下了这样的毒药,每月月初需要在她这里领取解药,否则过了时间,毒药发作,他们便会生不如死,偏偏这毒又不会真的置人于死地。 陈展一头倒在地上,身体蜷曲成一团,不断地抽搐着。 唐宁芷从座椅上站起来,走过去蹲在陈展的旁边,将他的头抓起来正对着自己。 “这就是不听我命令的后果,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宽容,不是你蹬鼻子上脸的资本。” 陈展只觉得肠子绞在一起,疼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说不出一句话来。 唐宁芷没有要给他解药的意思,想到自己那些兄弟,自己都是这样的境地,他们一定过得很不好。 便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 “给我解,解药,我手里有,有司马彬下一步计划,说不定,可,可以继续完成蓬莱列岛没有完成的计划。” “你以为我会信?” 唐宁芷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的陈展,冷冷开口道,自己已经给过他那么多机会,可自己给他的任务,他从来都没有完满完成过。 何况赵科落网,司马彬又怎么不会被揭发出来? “赵科留了后手,凤霏韩暂时没有,抓住,住司马彬的把柄,还有机会,请,请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取回凤霏韩和..和唐宁楠的人头,若完成不了,以死谢罪。” 唐宁芷还不罢休,让陈展对着满祠堂的牌位发誓,才相信她说话,让手下的人把解药拿过来。 “我怎么可能让你以死谢罪呢?” 唐宁芷的指甲从陈展的额头,滑落至他的脖颈出,死多简单,是最简单痛快的方式,她舍不得让陈展死,宁愿让他活着终日折磨他。 从公主和亲,作为陪嫁丫鬟跟随唐宁楠一起去到梁国开始,碧珠已经六年的时间没有回到过苗疆王宫了。 六年的时间,可以改变的地方有很多。 整个宫殿的布局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但陈设和种的草木都换成了唐宁芷喜欢的样式。 六年的时间,要抹去一个人的存在也很简单。 从唐宁楠和亲的那一天开始,唐宁芷就下令清理掉唐宁楠用过的一切物品,她住的宫殿,也都重新漆刷,连曾经亲近唐宁楠的下人,都被唐宁芷下令杖杀。 只要是唐宁芷掌权,苗疆从来都不可能成为唐宁楠坚实的后盾。 碧珠被带到一处大牢,套上了重重的脚链,行动起来异常笨拙。 若是在城墙外还有逃走或是被营救的可能性,现在进了苗疆的大牢,可能她再也见不到自家的小主了。 碧珠心里清楚,唐宁芷不喜欢唐宁楠,自然也不会容得下自己的存在,如今她手握苗疆大权,当年的愿望也算达成了。 这些天日以继夜的赶路,根本没能好好休息,靠着牢房的稻草,碧珠竟然睡得十分香甜。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碧珠被一个轻柔的声音叫醒。 睁眼,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月司?”碧珠的声音中透露着惊喜,从地上站起来,又很快的被脚上沉重的脚链拖到在地。 “小心!” 月司伸手党想要扶住碧珠,却被木制的牢房拦在外面。 好在碧珠稳住了重心,缓慢移动到了牢房边缘,能和月司面对面。 “你没事吧?”月司担心的询问着。 好在一路上陈展并没有为难碧珠,只是将她带到了苗疆。 月司又从身后取来食盒,拿出一些小菜放在碧珠面前,兴致勃勃的让她快吃,准备的都是她爱吃的。 碧珠看看食盒里的小菜和白米饭又看看月司的脸,迟迟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月司把送进去的食盒取出来,嗔怪道:“怎么,还害怕我在里面给你下了毒不成?” 说着拿起筷子把每一道菜都夹了一筷子送进了自己嘴里,嘟囔着:“喏,我都吃了现在不怀疑了吧。” 碧珠低下头,声音软糯:“我哪里是怀疑你下毒,只是好久没见你了,有些没回过神。” 一边吃着月司拿来的小菜和饭,一边听他说这些年苗疆的变化,期间还提到了一两句唐宁芷的事情。 从这些只言片语中,碧珠捕捉到一些月司无意中透露的信息,唐宁楠母亲那边的族人,在半年前遭受的一次突袭,确实和唐宁芷分不开关系。 可在问下去,月司之说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的细节,没有继续和碧珠说下去。 等到食盒中的小菜快吃完,月司收起了盘子,说他今天来也是费了不少功夫,让碧珠在里面放宽心,找到机会,自己就会来救他出去的。 “可你救了我出去,你怎么办,会被陈展责骂的。” 月司却摇了摇头,说陈展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了,他作为陈展的贴身随从,可能不久之后也会被唐宁芷逮捕,倒不如趁着这些时间将碧珠救出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歇脚沧阳 碧珠不解,又开口问道:“怎么会这样?她不是一向很是信任陈展的吗?” 月司无奈的瘪了瘪嘴,只说唐宁芷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唐宁芷了,她现在变得比以往更加多疑,更加狠辣,这次陈展违反了她的命令,很可能受到重罚。 说着,月司就要马上离开,恐呆的久了被别人发现。 留下碧珠一人在牢狱中若有所思。 圣驾回銮比南下蓬莱洲要快的多,因为龙船不会在地方上做停留,十月初,凤霏韩一行人就抵达了沧阳,他们在沧阳行宫休整一日,第二天清晨再乘马车回宫。 在回到怒栀园的唐宁楠感慨万千,两个月前他们初到沧阳,在这里休息的第一晚,就有一只受伤了的雄鹰误打误撞的跌进了园子内,那时她对凤霏韩说,这雄鹰的出现是祥瑞之兆,预示着凤霏韩南下蓬莱列岛的行程将会一帆风顺。 现在看来,这一整个行程,有欢笑有忧愁,有相聚有离别,有意料之中也有算计之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一帆风顺,但其中经历的许多,都成为了唐宁楠的美好记忆,定格在她的脑海中,好像她可以凭借着那些美好的时光,走完接下来在宫中的岁月。 更重要的事,这次南行归来,她还带来了一位令人欣喜的小成员。 唐宁楠摸着自己的肚子站在怒栀园内,栀子花已经开过了,但栀子树还是青绿如洗,上面结着许多泛着橙红色的果实,仿佛预示着唐宁楠这一胎,会如同饱满的栀子花果实一般,生的强壮健康。 “娘娘,红珠姑娘来了。” 娉因从门口急匆匆的进来向唐宁楠通报道。 “快,快让她们进来。”唐宁楠连忙招呼着红珠进来坐着。 这还是从唐宁楠失踪回到龙船这么久以来,唐宁楠第一次见红珠,红珠手里抱着她和蒲居莲的孩子。 这一胎,是一个女儿,孩子和蒲居莲一样,生的很白净,眉眼就和红珠有一些相似了。 红珠一副娇憨的模样,她怀里的小红珠就更显得可爱憨厚了,孩子比一般的女胎要大一些重一些,所以虽然蒲居莲一直给红珠用着要,想让她生产时少受一些苦楚,但由于胎儿较大,红珠还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后来说起原因,蒲居莲才知道,红珠贪嘴,常常在他为各宫小主把脉时偷吃甜点心,凤霏韩对他们两人很伤心,衣食供应不缺,用的还是一些很好的东西,红珠便管不住自己的嘴,吃了好多,这才导致生产的时候花了很长时间。 唐宁楠听说,那个时候蒲居莲听说胎儿很大,红珠有难产的迹象,急得在产房外走来走去静不下来。 唐宁楠不禁掩面轻笑,一笑是因为蒲居莲自己是大夫,在孕期能够好好照料红珠,但生产时他就没有产婆有经验了,只能让位于她们。 二笑在唐宁楠的记忆中,除了红珠被桦妃设计陷害的那一次,她很少见到蒲居莲捉急的样子,虽然为人很跳脱,但蒲居莲做起事来,却很是沉稳,常常给人胸有成竹之感,唐宁楠在脑海中试想了一下蒲居莲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就更觉得好笑了。 不过,她更是因为由衷的为红珠感到高兴而发笑的,蒲居莲戴红珠极好,见这次她生产受了这样大的苦楚,便说此生就只要这一个孩子,他会尽他所能,给这个孩子他能给的一切。 这样的男人,即使是放在唐宁楠穿越之前的时代,都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的好夫婿,更别说在这个男权至上,女性地位低下的时代了。 “她叫什么名字啊?” 刚问完这一句话,红珠怀里的小红珠就哭了起来,唐宁楠让红珠把孩子递给她,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小红珠立马就不哭了,看的红珠一愣一愣的。 到底是生养过的人,虽然弥菲只活了五个月,唐宁楠还是要比初为人母的红珠多一些照顾孩子的经验。 “居莲给她取了清斯二字,奴婢不太懂其中含义,只觉得女儿还是需要一个亲昵的称谓比较好,刚好这时一只画眉鸟停在窗沿上啼叫,奴婢看着十分欢喜,遂觉得将眉儿当作清斯的小字十分应景,居莲也觉得甚好,我们便如此商定了。” “清斯濯缨,浊斯濯足”,“清斯”二字,是用来形容人品行高洁的,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但是挺符合蒲居莲一向恬淡雅致的气质。 可这宫中的事情,无一不是沾染着俗世的气息的,唐宁楠觉得,让蒲居莲进宫来,多少还是有一些勉强的,甚至若是没有红珠的话,蒲居莲压根就不会在宫中呆这么久。 “还是眉儿好,亲近可人。”唐宁楠笑眯了眼睛,看着怀里的孩子。 十月初沧阳的天气很是凉爽,她便邀请着皇后和谆嫔一起去外面转转,这样一起聚会的事情,原本是要叫上凤云裳一起的,但她还是不愿意从房间里出来。 这是心里的病,皇后谆嫔和唐宁楠只能日日同她说话,用各种话题去开导她,但是能不能能够真正拜托阴郁的情绪,凤云裳自身的努力才是最重要的。 前些日子看着好不容易有了些气色,不知为何,现在又突然变得死死沉沉起来。 蒲居莲说,可能是快到京城的缘故,郡主可能不想回到京城。 唐宁楠静下心来思考蒲居莲的话,才慢慢想到凤云裳同匡琰最好的记忆,大抵都停留在京城了,对着这样一个两人携手一起走过的城池,生活在这里,每日看着城池的模样,本身就是极为残忍的。 担心凤云裳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会出事,唐宁楠拿着一个拨浪鼓走进凤云裳住的宫殿里。 这拨浪鼓是在他们还在龙船上时,凤霏韩亲手给唐宁楠肚子里孩子做的,每每处理完政务,都要拿出工具做一部分,花了不少时间才将这一个小小的拨浪鼓做好。 唐宁楠明白,凤霏韩是担心回到京城后,会有更多的政务等着他处理,没有机会陪伴自己与腹中胎儿,所以趁着现在有点空闲时间,就着手为孩子亲手做一些东西了。 这是凤霏韩很久以前的承诺,他说过,是女孩的话,自己会为他亲手做琴,做古筝,是男孩子的话,就为他亲手做一把称手的好弓箭。 可惜他们的弥菲,没有这样好的福气,凤霏韩做琴才做了一半,弥菲就离他们而去。 所以,孩子在腹中才不满三月,凤霏韩就已经做出来拨浪鼓,这一次,他不会再缺席了,他要做一位慈祥的父亲。 凤云裳没有见她们,称自己困了,想要睡觉。 唐宁楠一行人也不好再勉强她,只想着凤云裳能尽快解开心结,重新变回以往那个凤云裳。 但唐宁楠却又在心里隐隐担心着,云裳眼神里总是黯淡无光的,仿佛对日后的生活都失去了憧憬,曾经那样明艳活泼的一个人,不由得轻叹一声。 皇后看出唐宁楠因为云裳的事情难受,在一旁一直宽解着,最少,也要为腹中的孩子着想。 唐宁楠微微点头,凤云裳心绪郁结,作为她的长辈,她的箫姐姐,唐宁楠应该用更强大的内心去温暖她。 夏季五颜六色鲜艳的话多已经开过了,行宫花园里,取而代之的是以前明艳的黄色。 开满了黄色的菊花,这是皇后最喜欢的菊花。 世人常说菊花高雅纯洁,看着皇后在一团明黄之中浅浅微笑的表情,唐宁楠还觉得这样的景色多了几分恬静舒适。 黄花照眼又经秋,山自青青江自流。 到了秋天,百花同树叶凋零,人们总觉得这样的天气是萧瑟落寞的。 唐宁楠此时平静的心中,好像也弥漫着一丝丝忧伤。 青山犹在,绿水长流,自然的景色也许要过数百年才会发生改变。 但人心在一瞬之间就可能产生无数种感情,要说把凤云裳放下,而自己来花园寻一方秋色,弹琴作乐,唐宁楠是做不到的。 谆嫔,和皇后也做不到,少了凤云裳,就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唐宁楠眼睛转了转,冒出了一个点子,差人去寻了木匠过来,又折回凤云裳的住处,叫她出来,和自己一起为腹中未出生的孩子制作玩具。 凤云裳果然没睡,她只是到了沧阳,不愿意出来,越到京城,越不想出来。 蒲居莲说她的腿伤大体已经好了,现在需要适当的多运动运动,唐宁楠所幸推门进去,将凤云裳拉了出来。 即使不情愿,但凤云裳出来看着皇后和谆嫔也在,都用一种温柔如水的眼神看着她,她的心也不免动容。 不是下定决心要好好活下去,亲手杀了陈展报仇吗? 凤云裳看了看眼前的人,她们都希望自己思念快乐,便暂且控制住自己的思绪,不去想以往发生的事,专心的投入但眼前的这群人中。 唐宁楠说,她想给孩子做一个竹马。 古有诗云,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竹马是给总角小儿玩耍的。 娉因便开口道,贵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生,怎么这么着急给他做竹马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回宫 谆嫔抿着嘴巴笑而不语,唐宁楠拿着一块木材反复打量,一边开口解释说,就是要给他做竹马,一时间用不上没关系,总有一天会用的上的。 弥菲出生不过五月就被桦妃谋害,谆嫔知道唐宁楠做竹马,也是一样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平安出生,平安的被养大。 古时候的孩子难将养,宫里的孩子就更不必说了,享着万般荣华,也承受着许多的算计和迫害。 竹马交给工匠做,会做的很快,但唐宁楠就想自己亲自动手,不仅是想尽做娘亲的心意,也是为了让凤云裳转移注意力,不要一直沉湎与悲伤。 她的这一方法很是奏效,工匠只是在一旁指点一二,其中许多细节需要她们自己动手实践才能知道如何操作。 在众人一起思考着怎么把竹马做的美观,怎么让竹马骑起来更舒适,怎么把各种零件组装起来时,凤云裳也在这种思考中,暂时忘却了心中不快乐的事情。 刨出来的木屑飞到皇后的鼻尖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下没了平日里端庄的模样,把众人都逗乐了。 天狼回到沧阳,就像是回到自己的老家,越发的生龙活虎,撒欢似的钻进木屑中打滚,沾染了一身的木屑,又钻出来飞快的抖了抖身子。 众人在组装零件时,凤霏韩从怒栀园的大门走进来。 唐宁楠等一众妃子抬头,先是愣了愣,而后又发出大笑。 原来,凤霏韩手里也正抱着一个竹马,从门外走进来,呆呆的看着殿内众人,和一堆的木屑。 凤霏韩也愣了一愣,随后走进去把竹马放在地上,拿走唐宁楠手上的锉刀,嗔怪道她怀有身孕怎么可以碰这样尖锐锋利的东西。 皇后便先蹲下请罪了,说她作为皇后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唐宁楠立马打圆场,说是自己提议的,和皇后娘娘没关系,皇上也忒紧张了,自己这不是好好的吗?还说他这一来把好好的气氛都弄得紧张起来。 连天狼都缩在木头下面儿,冒出一个脑袋望着凤霏韩。 “皇上你看,你把天狼都吓着了。” 这次回到龙船,和凤霏韩以及皇后谆嫔他们提起自己掉进海里的事情时,都不会忘记提到天狼,如果没有他一直在旁边舔舐自己,用体温温暖自己,可能她真的回不来了。 听到天狼如此机灵,凤霏韩和皇后都对天狼的行为赞不绝口,凤霏韩也在心中庆幸,还好那个时候唐宁楠执意要养天狼,他没有强力制止。 可天狼好歹是一只狼,又是被自己带回来的,怎么这般害怕自己。 凤霏韩在心中如是想着,便伸手要去摸天狼的脑袋,却被天狼灵巧的躲了过去,和四两躲凤霏韩那个样子很是相像。 一个月不见就不认识自己了?凤霏韩在心里如是想,毕竟唐宁楠养的这些小动物们只有天狼不害怕他了,现在看来,连天狼都不与他亲近,这让凤霏韩有些失落。 “原来皇上和箫妹妹心有灵犀啊。”一旁的皇后拿起凤霏韩带来的竹马开口道,缓解了凤霏韩没有摸到天狼的尴尬。 在沧阳歇息一日就要启程回皇宫了,这大概是最后清闲的日子,凤霏韩便想着用这个这个时间再为他们的孩子做些什么,没想到就和唐宁楠想到一块去了。 唐宁楠看着两个竹马很是高兴,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被这么多人关心着,到时候出生一定也会非常幸福的。 整个怒栀园内都洋溢着愉悦欢快的气息,这样的笑声飞出宫墙,飘荡在整个行宫上方。 桦妃经过怒栀园外听见的,便是这样的笑声。 原本想四处转转的闲情雅致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愤怒与不甘心。 明明都是怀孕,为什么唐宁楠众星捧月,而自己缺备受冷落?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被自己推下水的唐宁楠还能回来,她回来就算了,还带回来一个孩子,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点风头又被唐宁楠抢走了。 一路咬牙切齿的回了自己宫中,心里憋着一口气不知从哪里发泄,又拿起拂尘想要责打宫里的侍婢,被走进来的泣露拿走了手上的拂尘。 “娘娘有着身孕,还请多加注意。”泣露冷着声音说道。 这些日子泣露差不多天天跟在桦妃的身边,看管着桦妃让她安心养胎。 与其说是看管,不如说是监视,她是皇上身边的老嬷嬷,皇上又很看重她,桦妃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她过问。 别人觉得皇上让泣露来照顾自己,是她司马淑桦的荣耀,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这种体验根本不好,何况泣露并不喜欢桦妃,若非是凤霏韩的吩咐,她也不愿意见桦妃那副嘴角。 有泣露在身旁,即使桦妃想起什么坏心思,桦妃也不能得逞,把泣露派去看着她,在某种程度上,也相当于保护了唐宁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唐宁楠躺在床上,偏头可以看见凤霏韩给自己腹中孩儿做的竹马放在地上,小小的,很是可爱,心里便升起一股暖意。 今晚凤霏韩本来是要宿在她这里的,却被唐宁楠劝说着去了皇后那里。 自己却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睡不着了,不是因为凤霏韩没陪在自己的身边,而是担心被陈展带走了的碧珠。 索性从床上爬起来,点燃了屋子里的蜡烛,娉因看见光亮,忙从外进来询问唐宁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唐宁楠摇头,只说自己想去外面走走,月光很好,怒栀园里的花草可以看的很清楚,凤云裳也没睡着,提着灯笼,从自己宫殿里跑到了唐宁楠这里来。 见到她穿着薄衫站在门楼,唐宁楠连忙唤她进来,带着她进了房间。 两个人拉上帘子,夜话到深夜,月牙越过树梢的时候。 就好像,好像往些时候,她们在京城的洛府的时候那样,那样美好,静谧的夜晚,和凤云裳最初的模样。 聊的完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更困难了 回京城需要一早出发,唐宁楠本来不喜欢早起,又有着身子,起床的时候觉得全身疲倦异常,费了好大劲才从床上爬起来。 因此回京城的这一路,唐宁楠从上了马车开始,就倒下睡着了,路上的颠簸也没有把她超醒。 好像没有一点感觉,一下就回到了京城,就如同她在马车上做的那个已经忘记了大概得梦。 还没下马车,唐宁楠便看见司马彬带着其他文武百官在城门恭候着凤霏韩的到来。 除此之外,还有未能一起随驾南行的后宫妃子,一起恭候着凤霏韩归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凤霏韩,引起他的注意。 行车劳累,凤霏韩一行人只在城门口走完礼制过场就进了皇宫。 宴席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就等凤霏韩回来上座。 此番有孕,唐宁楠孕吐的感觉比上一次还要强烈,便只在宴席上坐了一会了儿,就向大家告退回了榕玉轩。 “矫情。” 桦妃看着唐宁楠的背影,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 “此次南巡,微臣听闻皇上一路上惩治了不少贪官污吏,实在是百姓之幸。”司马彬举杯道,而后又谈及赵科的事情,露出一副惋惜又气愤的样子,说他同赵科共事多年,却没发现赵科竟然有谋反之心,实在是他失查的过错。 凤霏韩回应道:“丞相在京城替朕处理政务,又在蓬莱事发后清除赵科判党怎么会有过错呢,朕要嘉奖你都来不及。” 看着皇上与父亲这般交谈,桦妃总算露出一个稍微欣慰的笑容,想着皇上眷念着司马家的功劳也会对自己和善些。 要知道,从唐宁楠回龙船的时候开始,她就没过过一天舒坦的日子。 “你说,赵科意图谋反,谆嫔就没有参与其中吗?父亲都被处死了,她还能继续当她的谆嫔,不知道使了什么本事。” “对啊,我听说啊,这赵科是勾结了苗疆的的人,才有胆量敢对皇上下手,依我看,这里面也少不了那位苗疆公主的份。” 宴会进行到中间,大家喝了不少酒,一些低位的婕妤美人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开始嚼起舌根来。 一边说,还一边看向赵棠惜的方向,不用想,赵棠惜都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表示慰藉,但好像那些人的议论,并没有打击到赵棠惜,只说自己要出去走走,刚好醒醒酒。 “小主,刚刚那些人说的也太过分了,你就不生气吗?”星雾跟在赵棠惜的身后,小心的问道。 她摇了摇头,不是不生气,而是根本不在乎,开口缓缓道: “宫里的人一直都是这样,你见的还少吗?” 她们是宫嫔,自己又何尝不是呢?都是可怜人罢了,因为家族利益和各种各样的原因被送进宫来,此后一生都要在这朱红肃穆的宫墙中度过了。 如果茶余饭后不找一些谈资,大概会很难捱过去吧! 赵棠惜站在风口上,吹着穿堂的凉风,眼睛盯着一直不知名的鸟儿有一些出神。 她过得竟不如这只鸟儿自由自在,父亲是罪臣,连为他上一炷香的机会都没有。 第一百八十九章 巫山神女 眼前的视线模糊了,不只是情绪上头,还是盯着鸟儿看得久了让风迷了眼睛。 一个虚幻的身影出现在赵棠惜的面前,让她觉得像是做梦,不对,这就是梦,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呢? 直到一声如同冰川上流下的融水一般清冽的问候将她从恍惚中拉回来。 “请谆嫔娘娘安。” 凤霁韩躬身向赵棠惜行了一礼,抬头见她面色潮红,周身氤氲着甜腻的酒气和女儿家的闺香。 遂又开口道:“十月天凉,娘娘刚饮完酒,还是不要站在风口,免得着了风寒才好。” 赵棠惜费力的将眼神聚在凤霁韩的清峻的面庞上,果然是他,真的是他,难怪刚刚她在席间,搜寻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有些无力的露出一个微笑,洁白的牙齿在暮色和红色的灯笼中十分明显。 “多谢王爷关心。”赵棠惜嘴上这样说着。 多谢你关心,距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快半年了吧,赵棠惜心中这样想着。 “今日皇兄圣驾回銮已经到了宫中,再去晚点可能就又要罚我喝酒了,小王先走一步。” 说着,凤霁韩便行色匆匆的朝着宴会的宫殿去了。 赵棠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露出浅浅的微笑,在廊下站了一会儿,便也回到了宴会上。 “十四弟来晚了,罚酒,罚酒。” 果不其然如凤霁韩所料,迟到的他,被他皇兄抓住,罚酒了三杯。 三杯酒喝尽,凤霁韩将杯子举起,向凤霏韩展示,杯中的酒已经喝干净了。 这时,赵棠惜吹完冷风,酒醒的差不多,也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凤霏韩又开口问:“听闻十四弟这两月去往渝鄂两地游历,可有什么新鲜的见闻,讲与大家听?” 龙船修筑完毕,凤霁韩就动身去了渝州和湖北两地游玩,用他的话来说,凤霏韩是去巡访东南沿海的民情,他这是深入梁国内腹赏玩,凤霏韩是为百姓着想,他不过是为了自身游乐罢了。 “此去渝州,臣弟一路观赏了横亘渝鄂两地的三处峡谷,水经注里写三峡险峻,得以亲眼目睹,才明白作者所写不是虚言,但三峡险峻是一回事,让臣弟感到最有意思的,是鄂地的一个传说。” 凤霏韩喝酒至兴处,便饶有兴趣的问他这传说具体说的什么,也讲给他们听听。 凤霁韩便侃侃道:“是鄂地的巫山,其中有一峰名为神女峰,当地传说,神女峰其实就是一位神女,喜好与自然中的精灵争法力之高低,还传说她曾帮助过大禹治水,夜夜在山中同楚襄王幽会,行走中周身有环佩鸣响,云雨归来时浑身有异香。” 随后顿了顿又开口道,景色甚好,再配上这样瑰丽至美的传说,让船上的自己一时流连景色,一度不想回到京城了。 “十四哥也不害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事情。” 一位年龄很小的贝勒开口道,他是凤霁韩最小的一位兄弟,年龄不过十六岁。 “十六弟说我这话说的让人害臊,这害臊之处在那里?” 凤霁韩先是发笑,喝了一口酒又故意打趣,让老十六说出刚刚他的传说中让人害臊在哪里,其实他和凤霏韩都明白,老十六说的是凤霁韩话中神女与楚襄王云雨之事。 但在凤霁韩看来,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反而觉得正是这样,才让传说风流异常,让那一处景观令人神往。 老十六哪里好意思直接说得出,羞红了脸,只举起一杯酒,闷不做声的喝下去,相当于是给凤霁韩赔罪了。 凤霁韩又发笑,那样的声音飘进赵棠惜的耳朵里,她只觉得,像是纯银一般,在寂静的山河峡谷中飘荡回响。 仿佛仅仅通过他的描述,赵棠惜就可以想象出她从未去到过的三峡的模样,仿佛她自己成了巫山的神女。 而凤霁韩便是那风流的楚襄王,穿着素净的白衣,身形高大,瘦削,神情忧郁而安详。 清晨的寒风舞弄着他白色的衣袂,绚丽的朝霞将整个天际烧红,与他身上穿着的素色衣服交相辉映,满眼都是光色流转。 没有跟着一位随从和侍卫,整个青葱的峡谷,就只有他一个人。 “朕看,十四弟是想找一个属于自己的神女吧。” 凤霏韩帮着老十六说话,打趣凤霁韩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也想像楚襄王一样,寻一个属于他的神女。 赵棠惜抬起头,远远的看着凤霁韩的脸,有些紧张,想听清楚他会怎么回答。 “皇兄说笑了,你知道我的,喜欢自由,要是像皇上一样娶了这么多美人回家,臣弟会觉得烦的,倒是听说萧贵妃娘娘又有身孕了,臣弟先恭喜皇上,还等着日后吃满月酒呢。” 三言两语,讲话题从自己转移到凤霏韩的身上,提到唐宁楠腹中孩子,凤霏韩脸上的笑容是真真的,凤霁韩松了一口气,要是再说下去,搞不好皇上今天非要给他指婚不成。 连着一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坐在远处的谆嫔。 她害怕,害怕听到一位陌生女子的名字从凤霁韩口中说出来,害怕凤霁韩心中其实存着一个宝贝似的女子。 这是她唯一贪心的地方,即使是当今圣上的妃嫔,心中念着的却是圣上的亲兄弟,这是一件多么禁忌,多么隐晦的事情啊,让她从来都只能在心中暗暗的想,在远处默默的看。 对于凤霁韩刚刚的话,是有人欢喜有人悲。 桦妃心里憋着一口气,明明她也怀有身孕,为什么凤霁韩言语之间都是唐宁楠怎么怎么,好像就她一个人会生孩子似的。 一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酒杯,担心扫了凤霏韩的兴,连忙抬头看他,可他压根没有注意到桦妃,和凤霁韩交谈正欢,纵观席间,也只有他父亲看着她,轻咳了两嗓子,意在让她安分一点。 “父亲,这一路上你都不知道女儿怎么过来的,要不是有腹中的孩子,我就像昭桦一样,被遣送回来了。” 宴会完毕,桦妃追上司马彬的步伐,满脸娇嗔的在后面说道。 “我听昭桦说了。” “父亲你都知道了,那你总该帮我在皇上面前说说话好吗,我现在好歹是有身孕的妃嫔,可父亲你看看皇上,皇上从来都不愿意来看我,父亲……” 桦妃拉着司马彬的袖子,央求他在皇上面前说说情,想着父亲为皇上除去京中赵科的余党,皇上多少会顾及他的父亲的面子。 司马彬皱眉,他也想替桦妃说话,毕竟桦妃在宫中得宠,才更方便与司马家相互照应,可不知如何开口,昭桦已经被惩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本来就微妙,如果再去提皇上不愿意听的事情,恐皇上又会生气。 只好要是安抚桦妃的情绪,让她先好好安胎,不要过多思虑,以免伤及腹中孩儿。 没能得到父亲帮助,桦妃无奈的看着司马彬离去,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只想让他快点出生,心想着,凤霏韩看到孩子,可能对她的态度会有所转变。 这夜,凤霏韩宿在唐宁楠的榕玉轩里。 小栀子将榕玉轩上下打点的很好,外面的小阁楼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离宫两个月,唐宁楠最怀恋的还是在小阁楼上和长庚启明它们一起玩耍的日子。 凤霏韩进榕玉轩的时候,看到的又是这样熟悉的场景。 唐宁楠坐在小阁楼上,榕树树枝系着红色绸缎,她就在这些绸缎下面逗着猫儿玩儿。 现在,还比以前多了一只天狼。 凤霏韩刚走上阁楼,唐宁楠就显得有些紧张,抱着长庚后退着,又撩起裙摆想要把天狼遮住,开口问凤霏韩来干嘛。 “宴会结束,朕来看看你不成吗?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不去歇着,又跑到阁楼上了。” 唐宁楠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但就是这一系列的动作让凤霏韩不解,怎么她看见自己这么紧张。 询问之下,唐宁楠才说,他以为凤霏韩过来是要带天狼去百兽园的。 凤霏韩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想起那时在沧阳,唐宁楠央求他留下一只小狼崽放在身边养着,自己给出的条件是,现在小狼崽还小,南巡可以带着,但一回宫,就必须马上送回百兽园,所以唐宁楠这番担忧也是情有可原的。 “要送去百兽园也不用着急的连夜送去啊!”凤霏韩笑道。 唐宁楠皱眉,一脸失落,小声开口道:“难道皇上要等到明日白天,就立马把天狼送走吗?” 看得出唐宁楠很是舍不得天狼,用她的话说,她和天狼那可是过命的交情。 凤霏韩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说它落水时,因为天狼很是机灵,她才会被人相救,天狼又一直养在她的身边,不像山里的野狼那样凶猛,所以同意天狼暂且留在唐宁楠身边。 听着这话,唐宁楠还是没有高兴起来,偏着头问凤霏韩为什么是暂时,难道还是要把天狼从它身边带走吗? “傻气。”凤霏韩刮了刮唐宁楠的鼻子,“你忘了,以前你生产前的那一个月,长庚启明它们都被寄养在百兽园,更别说现在天狼了,不过你放心,等孩子平安出生了,就立马把它们接过来。” 第一百九十章 懿嫔请归 唐宁楠这才高兴的点点头,将脑袋靠在凤霏韩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些毫无边际的话。 什么回到宫中才感到真正安心,什么腹中孩子要取什么名字,什么这次怀孕和上一次有什么不一样。 总之都是些十分平常的事情,有好多还是凤霏韩知道的,他就是这样爱听。 斜月沉沉,凤霏韩只希望这样的时光再多一些。 “娘娘,你干什么?” 星雾端着洗漱用的水从门外走进来,谆嫔趴在棋盘上,用食指蘸着燃烬的香灰在桌子上写着“青森”二字。 青森,凤霁韩的小字。 青葱苍翠的森林,高挑挺拔的树木,凤霁韩人如其名,有一种浑身散发着一种天然的,自由的气息,丝毫不像一个出生与皇家的人。 就是这样的气息,让她对凤霁韩一直迷恋。 她不是一个自由的人,所以她渴望自由。 星雾马上上前来,将赵棠惜写在桌子上上的字快速的用手里的帕子擦掉。 “娘娘,您还是忘不掉他吗?” 星雾皱着眉问道,今日凤霁韩在宴会上侃侃而谈,赵棠惜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艳羡,星雾就明白她家小姐从来没有忘记过凤霁韩,只是将他安放在心里罢了。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赵科谋反,进而被逮捕赐死,让赵棠惜的心绪凄迷,有些控制不住心中压抑很久的感情。 “他什么都不知道,星雾,他什么都不知道。” 两行眼泪无声的从赵棠惜眼角滑落。 星雾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娘娘,您是妃子,他是王爷,娘娘不要忘记了。” 她怎么会忘记呢?就是这层身份,让她一点机会都没了。 赵棠惜闭上了眼睛。 “扶我去沐浴吧。” “是。” 夜色如水,榕玉轩欣喜洋溢,清仁宫愁绪郁结。 但时间不论对谁都很公平,带着大家一起来到第二天,鸟啼莺鸣,晨雾朝露,梁国皇宫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司马彬安分了很长一段时间,什么动作也没有,这是凤霏韩早就料到的,他不会在赵科被逮捕这样敏感的节点做什么事情,但他没想到,这一段时间会这样长。 长到唐宁楠的肚子都开始显怀了,司马彬还没有做出什么动作,甚至平日里随意收受贿赂这种事情也停了下来。 从回宫到现在,唐宁楠几人过了好一阵子平静的生活,大概也是桦妃怀孕的缘故,没有再刻意生出事端来,云裳到了京城,在宫里养了半月便回了洛家,家里的商铺还需要她打理。 她走的时候,皇后和谆嫔都放不下,担心她腿上的伤,更担心她的精神状况。 只有唐宁楠一个人看她的眼神中充满着坚定,像是在鼓励她,自己一个人面对洛家的事情时,一定要坚强。 在怒栀园睡在一起的那一晚,她们谈论了许多,凤云裳和唐宁楠说了她心里的想法,说了她会好好活着,好好养病,为手刃陈展做准备。 所以,凤云裳做出这样的决定,唐宁楠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放心她回了洛家。 这日凤霏韩让小奇子将唐宁楠传唤到朝晖殿,说是有事情要找她商量。 时间已经到了十二月,前几日飘飘然落了一些雪花下来,出门时,唐宁楠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没有太阳,整个天空都是白色,白的有些耀眼。 “雪天路滑,不知道皇上要和姐姐说什么,一定要让姐姐去朝晖殿说。” 谆嫔拿出一件带着毛领的披风,给唐宁楠披在肩上,又替她仔细整理好面前的领子。 小奇子来通报消息的时候,她正在榕玉轩这里,和唐宁楠作伴,两人一起做着针线活。 “没事权当活动活动了,这些天天气冷,总窝在屋子里不愿意出去,还是动一动比较好一点。” “那姐姐还是要小心,娉因可要把姐姐扶好了,不能让她摔了知道吗?” 娉因点点头,便扶着唐宁楠出了榕玉轩的大门。 两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刚好可以让谆嫔平静心绪。 她是最会自己安抚心中情绪的人,或者说,宫里的人都会。 这些日子,赵棠惜几乎每天都要到唐宁楠这里来,一方面是给唐宁楠作伴,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找个伴,陪着唐宁楠说话,她也能尽快走出父亲离世的伤痛,才能更好的隐藏住她对凤霁韩那份越矩的想法。 来到朝晖殿,唐宁楠没有立刻见着凤霏韩,懿嫔在里头,也像是在和凤霏韩交谈着什么。 苏明决候在外面多时,就等唐宁楠来,把她请进偏殿坐坐。 “苏公公,皇上和懿嫔在说些什么啊?”唐宁楠开口问道。 若是凤霏韩和皇后谆嫔交谈,唐宁楠就不会过问,但是是懿嫔的话,她就觉得奇怪了,凤霏韩不喜欢桦妃,连带着也不待见懿嫔,怎么现在愿意和懿嫔面对着面谈话了。 “好像是懿嫔娘娘家里的事情,娘娘有个弟弟,身体一直不好,恐怕撑不过今年冬天了,所以来请求皇上,准许她回去见她弟弟最后一面。” 唐宁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来没听懿嫔提起过她有个弟弟,今日还是头一回知道。 兴许也是她平日里不怎么和懿嫔来往的缘故吧,唐宁楠心里清楚,桦妃只是跋扈狠毒,其实心眼并不多,做的好多坏事,都是懿嫔在背后出谋划策。 懿嫔不过二十四五岁,那弟弟,只会比她还小。 不一会儿,懿嫔就从朝晖殿里出来了,神色惘然若失,像是正经历着莫大的悲伤。唐宁楠像厌恶桦妃一般厌恶懿嫔,但这会儿看着懿嫔这幅样子,竟也生出几分怜悯来。 听闻她家人就只有那个弟弟了,如今因为患病不久于人世,又要离懿嫔远去,而懿嫔竟不能自由的去探望她。 入了这皇宫,几乎没有人能过得称心如意。 所以宫中女子多阴毒之人,桦妃便是一个例子,唐宁楠将心中动摇的那份怜悯收起来,过得不如意不是去害人的道理,弥菲离世的痛犹在心头,懿嫔这样的人,压根不值得同情。 直到懿嫔走上来向她行礼,唐宁楠都没有正视懿嫔一眼,只是草草点头,赶快进殿去。 但懿嫔却开口了,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娘娘这些年过得愉快吗?”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找不着由头的,唐宁楠有些惊愕的瞥了一眼懿嫔,两人一个面朝前,一个面朝后,并排站定。 愉快吗这些年? 懿嫔话里的这些年,大概还包括这唐宁楠穿越到这幅躯体以前的日子,那些日子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肯定不能称得上愉快。 而她亲身经历的这些年,虽然凤霏韩宠爱着她,也结识了皇后谆嫔这样的朋友,但是不是真的称得上过得愉快,唐宁楠自己也不能判断,毕竟,这两年她经历的许多事情,甚至能用晦暗,阴霾这样的词语去形容,能够活到现在,可以说是她运气好了。 唐宁楠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懿嫔又兀自开口道:“娘娘您要知道,在这宫中,许多人做的事情,不是因为她们想做,而是因为她们不得已。” 话毕,懿嫔意味深长的望了唐宁楠一眼,便缓缓离开了。 屋内,苏明决来到偏殿,请唐宁楠进去,让她不能在多想懿嫔话中的意思,跟着苏明决进了去。 这次,是令人欣喜的消息。 祁越派去的人,在一个月前救出了碧珠,现在已经快要回到京城了。 唐宁楠听后喜不自胜,高兴的快要流出眼泪来。凤霏韩抓起她的手,缓缓开口道: “宁儿,事情终于快要结束了。” “皇上是说桦妃的事情吗?” 碧珠回来,就有人证明,桦妃将唐宁楠推进海里的罪行,便可将她问罪了。 凤霏韩向唐宁楠承诺过,一定会惩治司马淑桦,替他们的弥菲报仇。 “可是,司马彬那边……” 眼下唐宁楠又有了孩子,虽然心中很想为弥菲报仇,但司马彬未除,凤霏韩此时对司马淑桦动手,恐会引起轩然大波来。 “宁儿你知道刚刚懿嫔来找我是为何吗?” 凤霏韩没有直接回答唐宁楠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虽然已经听苏明决说了,但担心自己从苏公公那里已经得知,凤霏韩会不悦,便还是摇了摇头。 “是她弟弟的事,她弟弟有罕见的血液疾病,一直是桦妃拨银两派人照顾着,但这两月来,有恶化的趋向。” 对于他的话,唐宁楠听的没有很认真,对于懿嫔的事情她并不感兴趣,加之刚刚说道碧珠回来,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更听不进什么懿嫔弟弟的事情。 环着凤霏韩的脖子,撒娇说雪地寒冷,她走来手都冻红了,说着便把手伸到凤霏韩面前让他好好瞧瞧。 这手没拿出来到不要紧,这样一伸,半截秋衣从袄裙宽大的袖口里露了出来。 凤霏韩皱眉,端着唐宁楠的脸端详了好久,半晌说出一句“你长胖了”来,唐宁楠不好意思的将手缩回去,放到肚子上摩挲着小腹。 “宁儿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那可不得要多吃一点。”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再见懿嫔 过了前三月,孕吐没有那样严重了,唐宁楠胃口大增,每日要吃好些东西,冬天天气冷,她就更不爱运动,一来二去,肉眼可见的长了好些肉出来。 “朕哪里是不让你吃,朕是怕你和红珠一样,吃的太多,生产的时候受得苦楚太多。” 提到碧珠,便又刮了刮唐宁楠的鼻子,说什么有其主便有其仆,主仆两人一样一样的,都贪嘴的不行。 唐宁楠吐了吐舌头,将脸别向另一边,故意开口道:“皇上这就是嫌弃宁儿吃的多了。” “你这是好心当做驴肝肺,真是,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是是是。”唐宁楠的嘴都快噘上天了,“宁儿是女子,肚子怀的里是小人,皇上既然觉得难养,那就不养也罢。” 凤霏韩握住眼前高谈阔论女子与小人话题人的手,柔声道:“朕哪里舍得。” 宫外又飘飘然下起雪来,苏明决身边跟着小奇子,两人站在外面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 “师傅,今年冬天的雪像是比往年下早一些。”小奇子揣着手开口道。 “雪比往日下的早,这宫中恐怕也有事情要发生。” 小奇子不明白苏明决话中的意思,下雪怎么会和宫中发生的事情有关呢? 苏明决拿拂尘轻轻打了一下小奇子的脖子,让他专心干好手头的事,一天天的不要有那样多的问题。 “哦哦。”小奇子缩着脖子不敢再问下去,不过这会儿手头事情都忙完了,皇上那里有萧贵妃陪着,眯着眼睛看纷飞的雪花,心想着难得有这种忙里偷闲的时候。 从朝晖殿出来,外面就落着雪,凤霏韩留唐宁楠在他那里用晚膳,但她惦念着谆嫔还在自己宫中等着她,趁着大雪也要回去。 凤霏韩拗不过她,便让小奇子跟着一起,把她送回去。 “来,快进来暖暖。” 谆嫔把唐宁楠迎进屋内,轻轻掸去她肩头落下的雪花,又替她把披风取下来。 一边念叨着:“这小奇子也真是的,连个伞都不会撑,姐姐肩头落了这么多雪他都没看见吗?改天见着他师傅,可得说道说道,让他好好管教一下。” 唐宁楠难得见谆嫔和下人生气,想来也是担心她肚子里孩子的缘故,便开口道:“你和他计较什么,他跟着他师傅才一年出头,个子又不高,难免有点照看不到。” 小奇子是近些年份才入宫的,今年不过十五岁,整个人还没长开来,唐宁楠个子高,又穿着带着高底的鞋子,小奇子跟着后面撑伞,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本来唐宁楠自己撑伞,或是让身边的娉因撑伞,都是可以的,但小奇子毕竟是凤霏韩专门派去的,如果让别人看见了他只呆呆的跟在后面儿,传到他师傅耳朵里,一定会被苏明决教训的。 谆嫔发笑,开口道:“姐姐的心是好的,但可别好心办了坏事啊,皇上这般疼惜姐姐,雪落在肩头化成水,要是真的冻着了姐姐让姐姐着了凉,小奇子才会真正受罚的,那个时候,可不是苏明决教训教训这么简单。” 谆嫔说的在理,唐宁楠忙喝了一大碗姜汤驱寒,恐真的着了风寒,对腹中胎儿不好又让小奇子白受罚。 走在路上时,唐宁楠不是没有注意到雪落在肩头,而是她这一路都在想事情。 在朝晖殿的时候太过喜悦未曾察觉,等到出来吹了吹冷风,她才慢慢想到懿嫔在朝晖殿外对自己说的话中,话里有话,而凤霏韩似乎也想告诉她什么。 “棠惜,你知道懿嫔有个弟弟吗?”唐宁楠缓缓开口道。 谆嫔和唐宁楠刚开始的模样一样,很是嗤之以鼻,觉得懿嫔的事自己没什么好关心的。 “刚刚从皇上那里回来,除了皇上告知的碧珠快要回到京城的事,我还遇到了懿嫔,她弟弟病重,好像就只能存活这几日了。”唐宁楠兀自开口道,脸上的神色若有所思。 谆嫔吃惊的问道,难道唐宁楠,对懿嫔心中还存有怜悯,懿嫔可是迫害过她的人啊。 唐宁楠摇了摇头,又道: “谆嫔的弟弟是桦妃一直拨银两照看着的,她出来时对我说了好些奇怪的话,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样简单。” “凭她弟弟是谁照顾都好,姐姐你别看是桦妃拨的银子,找的郎中,想想当时桦妃是怎么对弥菲公主的,指不定桦妃又从中使了些绊子呢,蛇鼠一窝,本性难移。” 宫里的人几乎没有同桦妃交好的,除了懿嫔由于家道中落的原因,被迫依附桦妃,旁的也只有新进宫的宋婕妤三天两头的往桦妃宫里,其余的宫嫔都是因为忌惮有孕的桦妃,才对她恭敬备至。 到换了谆嫔就不一样了,不论是表面还是背地,她都对桦妃嗤之以鼻,不光是因为她站在唐宁楠这边,还因为以前唐宁楠还未得宠的那些日子,皇上偶尔和谆嫔说了一两句棋盘上的事,惹得桦妃心理嫉妒,从那之后,便依仗自己是四妃之一的身份,一再针对谆嫔的缘故。 看着谆嫔如此不愿提起桦妃和懿嫔的事情,唐宁楠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心里毕竟存了一个疑影,遂让小栀子去查查懿嫔弟弟的事情。 “年关将至,天气愈发的冷了,前些时候皇后娘娘找我商量新年的各种事宜,以前我都是看着你们处理,现在自己动起手来,方才知其中的困难,还需要姐姐多提点指导下才是。” 谆嫔又说起她和皇后一起商议新年需要准备的东西来,以前后宫的事务是唐宁楠帮着皇后处理了,自唐宁楠有孕归来,凤霏韩担心她操劳过度,便有意让谆嫔跟着皇后学习,减轻唐宁楠协理后宫的压力。 本意是她们三个人一起,可唐宁楠倒好,仗着有孕,直接当甩手掌柜了,把自己负责的那一份也交给谆嫔处理,美名其曰是为了她让尽快了解后宫的事宜,日后她们三人谁有个伤病的话,也有另外两个人一起担着后宫,不至于都过于劳累。 唐宁楠这点算盘,谆嫔心里可看着透透彻彻的,她不过是一味的想躲懒罢了,依她看,就算腹中孩子落地,唐宁楠也不一定愿意再去帮衬皇后处理事务。 但谆嫔并未因此觉得不悦,毕竟协理后宫的权利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也就是唐宁楠不看重这些,若换做桦妃来管,定不愿意让权柄下移,万事都要捏在自己手里。 这也是协理六宫之权捏在自己手里的一大好处,有这个权利,就代表着皇上的看重,哪怕没有得宠侍寝,也不至于被宫里拜高踩低的下人轻贱了。 “棠惜你这么聪明,什么都是一点都会,哪里需要我提点指导,依我看,皇上一开始就该让你和皇后娘娘学着一起管理后宫的,我爱玩耍的很,实在不喜欢管理这些事情。” “姐姐惯会取笑我。”谆嫔将手里的刺绣扔在桌子上,没有继续做下去的意思。 唐宁楠拿过来一看,肚兜上绣着两朵芙蓉花,花瓣内外,颜色深浅皆不一样,仿佛层层递进,就好像真的芙蓉花儿开在了布料上了。 又看了看自己手里,虽然比以前进步了许多,但比起谆嫔绣的芙蓉花还差的远了。 “我哪里是取笑你,你自己看。” 唐宁楠将自己的刺绣和她的摆放在一起展示给赵棠惜看,开口道:“你看看这个绣花,绣的这么好,弹古琴也弹的那样好听,这可不就是聪慧吗?还说我打趣你,我说的都是实话。” 谆嫔微笑着要从唐宁楠手里把刺绣拿过去,还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她是擅长刺绣,可唐宁楠会的她也不会啊。 对面的人却没把碧刺绣还给她,反而藏在了身后。 “你要干什么,这不是给我腹中的孩子绣的吗,干嘛又要拿回去,给我观摩观摩,我也学着绣一朵。” 这就是谆嫔学不会的地方,唐宁楠的性情,总是乐观积极,总是能从平淡的生活中找到乐趣,总是能别出心裁自己去玩乐。 反观自己,从进宫的那一天,心也就被关在这皇宫了,直到遇到唐宁楠才敞开了一些大门。 “都没绣完呢,你拿过去也没用。”谆嫔笑道。 唐宁楠从背后抽出来一看,两朵芙蓉花大概形状是有了,可是具体的细节还没有被绣出来,于是又嬉皮笑脸的给谆嫔递回去。 “快点绣,我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及要穿呢。” 站在一旁娉因听这话笑的合不拢嘴。 “究竟是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及要穿呢,还是娘娘等不及要看呢?” 唐宁楠也发觉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对头,再急孩子也还要五个月才能落地呢,遂立马改口道“”“不急不急,棠惜你慢慢绣,好好绣,不着急的。” 欢笑声充盈着整个榕玉轩。 由于除夕将至,凤霏韩只给了懿嫔半月的时间回去探望她弟弟,在她回去还没过上一晚上,她弟弟便咽气了。 这下也刚好把丧事一起处理了,加上路上耽搁的,花了也不过十日的时间。 家里没什么亲人,留着也是白留着,所以懿嫔安顿好后事后,便立马启程回了宫。 第一百九十二章 梅坞争执 漾春担心自家主子太过悲伤,便提议去御花园走走,懿嫔摆了摆手,闭眼揉了揉太阳穴,说自己旅途劳累,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漾春便又道:“不去也好,奴婢刚才瞧见萧贵妃娘娘也在那里,您去了若是碰上,反倒会不自在。” 听见漾春说唐宁楠在御花园,懿嫔抬起头,露出一副思虑权衡的表情,最后又说,雪停了,这会出去走走也好。 走到御花园,不光是唐宁楠一个人在那里,还有穿着大红色袄裙,和一堆婢女太监们替蹴鞠的凤云裳。 唐宁楠则坐在一旁的亭子里,磕着瓜子,眯眼看着他们替,若不是她怀有身孕,今日一定非自己上场和他们一较高下不可。 袄裙的颜色衬的凤云裳肤色很是好看,红里透白的,煞像一个年画上的小姑娘。 凤霏韩一直惦记着凤云裳,觉得过年是团聚的时候,担心凤云裳一个人住在宫外洛家会孤寂落寞,也是为了给唐宁楠再多找一个玩伴便特意将她接进宫来,这样阖家团圆的时候才算真的圆圆满满。 远远瞧着懿嫔走过来,凤云裳停下了踢球的脚,没好气的开口道:“请懿嫔娘娘安。” 这让懿嫔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答,唐宁楠从亭子里缓缓走出来,她才忙行礼,化解了一时的尴尬。 外面风大,唐宁楠便请懿嫔去亭子里坐,又对凤云裳说,让她继续和太监宫女们踢蹴鞠去,意在将她引开。 好在凤云裳不喜欢懿嫔,也没有留在亭子里面的意思,转身便离开了。 “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唐宁楠开门见山。 她愿意和懿嫔面对面坐着,是因为小栀子传来消息说,懿嫔的弟弟患有严重的血液病,是桦妃找的郎中配的药,那方子小栀子偷偷从郎中那里拿回来过。 拿去给蒲居莲瞧,说是这方子确实是治血液疾病的,但少了两味药,一旦少了这两味药,抓来的药性就会不同。 从救人性命的药方子变成取人性命的催命符。 “处理好了,其实处理来处理去,也就一个人的功夫。”懿嫔开口回答道,声音中带着些许心酸和无奈。 她们谈话是周围是没有服侍着,只知道唐宁楠从亭子里出来时,脸上透露着一种愉悦的神情。 凤云裳疑惑,她为什么会和懿嫔交谈甚欢,唐宁楠只是笑着说她不懂。 还有两三日就是除夕了,这日又下了很大的雪,梅坞香味最为清新高雅的梅花竟在一夜之间开放。 听小栀子说的时候唐宁楠还不信,直到她自己走到梅坞,嗅到那清新的香味才明白小栀子说的不是假话。 凤霏韩素来喜欢有梅花芳香的茶水,这日清晨,唐宁楠便那些陶盅去收集梅花上的雪水。 梅坞在御花园的北角,离唐宁楠的宫殿还有一定距离,出门时凤云裳劝阻说天寒地冻,恐将她冻坏了,让小栀子他们去就好,尖头的雪要取没盛开的梅花上面的,唐宁楠放心不下让小栀子做这些,遂一定要亲自前往。 前些时候凤霏韩说她有些胖了,为此唐宁楠耿耿于怀,晚膳用的不如以前那样多了,油腻的东西一概不吃,每日还主动要出去坐坐。 蒲居莲来把脉,说她腹中胎儿近来更健康了,脉象强劲有力,更让唐宁楠感到欣喜,认为是每日活动的功劳。 拗不过唐宁楠,又担心梅坞积雪太厚,雪地难行,凤云裳便也换了厚实的衣服一同跟着唐宁楠前去。 两人走到一半,手上拿着的小暖炉突然凉了下来,揭开来看是里面的碳燃烬了,凤云裳畏寒,也是担心唐宁楠冷着,便又一个人折回去再添上一些碳。 而唐宁楠他们则继续前往梅坞,却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桦妃。 自回宫以来,除了开始的宴会上见过几面,此后唐宁楠同桦妃二人便从来没有见过面了。 两人是都有孕,各自安各自的胎,井水不犯河水,桦妃难得的没对唐宁楠洞歪心思。 这一见面,两人互相不待见,都紧绷着脸皮。 桦妃同样也是来收集梅花上的雪水的,凤霏韩喜欢有芳香的茶水,宫里人尽皆知,因此每年都有人在梅坞收集雪水,后来发现凤霏韩压根不曾到过她们宫中,去喝她们辛苦收集来梅上雪水泡来的茶,渐渐的便不愿意动这些心思了。 其实算起来,真正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凤霏韩宠爱的妃嫔也就只有那几个,还有一部分人,完全是为了能在宫中活下去,才想引起凤霏韩的注意。 但近两年来,桦妃败势,唐宁楠接替桦妃的手协助皇后娘娘管理后宫,一直宽仁待下,做了很多努力,强力打压了后宫拜高踩低的风气,一些在桦妃权倾后宫而备受煎熬的妃嫔,在唐宁楠的管理下能过得上饿有食,寒有衾的日子了。 她们当中有好多是为了家庭利益被送进宫来,有的年龄很小,凤霏韩从未让她们侍寝过,她们也从来没想过那些事情,现在在皇后唐宁楠的庇护下,生活过得还是有滋有味的。 皇上不去看她们没关系,她们便经常三两个聚在一起,有时一起听听戏,有时谈论谈论宫中的趣事,还算是舒心。 但并非所有人都像这些连凤霏韩面都见不上的美人婕妤一般容易满足,桦妃便是一个例子。 桦妃以前不屑于做什么收集雪水泡茶的手段,想见皇上了,便明争暗抢的将凤霏韩叫到自己宫里开。 但运随时转,唐宁楠进去凤霏韩视野后,桦妃这样的把戏便再没成功过,就算如今怀孕了,凤霏韩去她宫中的日子掰着手指头都数的出来,如此情况下,她们只好寻找其他的方法来。 唐宁楠进到梅坞时,桦妃自顾自的收集着雪花,并未对她行礼,唐宁楠难得和她计较这些,安排着人四下一起帮忙收集雪水来。 唐宁楠和桦妃一人一处地方,此次不会妨碍着什么。 但娉因却和桦妃手下的白芍在别处争执了起来,两人都看上了同一棵梅花树,树上花开的极好,两人都想前去采摘,谁也不让谁,推搡来,推搡去,一下都跌到地上。 桦妃和唐宁楠赶到,便看着自家侍女摔倒在地了。 桦妃指着娉因,厉声道:“贱婢,本宫宫里的人也敢碰。”说着就要扬起手来去打娉因,被唐宁楠一把抓住手腕。 “你又为亲眼所见,怎么知道是娉因动手推了白芍呢?现在她们都跌在地上,谁推得谁还不知道呢。” 唐宁楠一边说着,一把娉因从雪地里扶起来,替她掸去身上的雪花。 “不过是有你唐宁楠撑腰,你们主子奴才一个样子,都是本宫讨厌的样子。”桦妃将手指伸了回去,白芍可是她贴身宫女,陪嫁丫鬟,地位比宫里其他女子要高上许多,怎么能容忍被他人欺负。 这事两个人都有错,要真论起来,虽唐宁楠受宠,但娉因毕竟只是自己宫里的普通掌事宫女,和白芍自然比不上,担心以后落人口舌对自己和娉因都不好,唐宁楠便开口说让两个人相互道歉,这件事情就算一笔勾销了。 桦妃被拂了面子,怎么可能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惩罚娉因,并扬言:“白芍是本宫陪嫁丫头,哪有陪嫁丫头被普通宫女道歉的规矩。” 白芍还倒在地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倒像是真的是娉因欺负了她似的,这样的样子看的唐宁楠心里恶心,要说有其主必有其仆,桦妃和白芍才是最好的例子,两个人都是演戏的好手。 也不怕雪水把衣服泡湿了,唐宁楠在心中如是想着,把娉因又拉到背后去了一些,整个人走上前同桦妃对峙。 “你要跟本宫算位分高低吗?好啊,那就来算算。” 唐宁楠步步逼近桦妃,周身散发着不可侵略的气息,看的小栀子和娉因一愣一愣的,他们何时见过自家主子这样过,又担心唐宁楠走的不稳当,小奇子立马上前扶住他的手。 “本宫为贵妃你为妃,可方才见本宫时,你并未向本宫行礼,这是没有规矩之一,事情发生后不去寻求真相,反而一口咬定是娉因推了你的贴身丫鬟,对本宫大吼大叫。 这是没有规矩之二,司马丞相是有礼之人,我原以为司马家一族礼数都不会差,没想到你却这般越矩,把恶人先告状演绎到淋漓尽致,开口闭口和本宫谈位分高低,本宫告诉你,你—不—配。” 最后三个字一个一个敲打在桦妃的心口上,她最恨别人说她不配,她是丞相之女,是圣上之妃,她有什么不配,她什么都配! 唐宁楠的话激起桦妃心中的波澜,让她面目有些狰狞的喊叫道: “你唐宁楠不就是仗着肚子里有块肉吗,一味的用那个短命的公主在皇上面前装可怜,我告诉你,别人都怕你,我不怕,我肚子里怀着的,也是皇上的骨肉,是儿是女还有一半的运数,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他日我诞下皇子,定有升为贵妃的时候。” “呵。”唐宁楠轻笑一声,偏头掩着面庞,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连头上的步摇也跟着摇晃起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孩子不要也罢 “你笑什么?你笑什么?”桦妃瞪大了眼睛,惊恐的询问唐宁楠。 做的亏心事太多,时时刻刻担心被唐宁街抓住把柄,唐宁楠着一笑,笑的桦妃心里发毛,什么都没想就冲过去想要扯住她的袖口,被小栀子拦的死死的。 “本宫笑你天真的可笑,你以为有些孩子皇上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吗?你自己仔细想想,你怀孕这些时日,皇上去你宫里看过几次?依我看,这梅花上的雪水也别采集了,皇上又不会去你宫里,不过是白白顶着个大肚子罢了。” 唐宁楠的话针针见血,将桦妃说的无法反驳,还多处几分悲伤来,是啊,自己就算怀上了龙嗣又有什么用呢?皇上对她不过还是那个老样子。 “你别高兴的太早。” 桦妃恶狠狠的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身上的披风掀起一个硕大的幅度,身后的众人,也一并浩浩荡荡的跟着她离开了。 待到桦妃完全离开,娉因走上前来,开口道:“娘娘,您实在不用为了奴婢大动肝火,伤了腹中的胎儿奴婢的罪过就大了。” 娉因也是第一次见唐宁楠用这样咄咄逼人的语气说话,以前她生气,都只是简单惩罚一下,不会轻易去揭人短处。 这一次,兴许是因为桦妃平白无故又提起了大公主的事情,才会让唐宁楠发了怒气。 唐宁楠压住她的手背,抿了抿嘴用不同于刚刚方正有力的温柔语气道:“你是本宫宫里的人,本宫怎么会看着你被桦妃羞辱,何况她的确没有礼数,冒犯过本宫多次,这一次也相当于给他个教训了。” 这样一闹,过了清晨的时间,太阳升起来梅花上的雪水就不好了,唐宁楠便带着人又回了榕玉轩。 桦妃一路走的气冲冲,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现在只想派人掐死唐宁楠,连同她肚子里的那个孽障一起弄死。 不过是肚子又有了孩子才好那样对她说话吗?放在平时,自己导致了凤弥菲的死都未曾被皇上惩治,惩罚她唐宁楠一个宫女又怎么了? 回榕玉轩时唐宁楠难得的坐了轿撵,以前觉得抬轿撵的奴才辛苦,便坐的少,可今日出来站了许久,又费劲和桦妃说了那些话,觉得身子乏的很,就派人传了轿撵来。 奴才们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摔了唐宁楠腹中的孩儿,唐宁楠靠在椅背上,面色平和,那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桦妃话娉因都想错了唐宁楠今日厉声言语的原因,只有唐宁楠自己知道,自己打的算盘是什么,又进行到哪一步了,现在,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桦妃刚回宫不久,懿嫔听说了事情,也急急忙忙的赶去了月池宫。 “娘娘您不要太生气,太医说了您不能动怒,腹中胎儿要紧啊!”懿嫔在一旁扶着桦妃的胸口。 但越是说腹的孩子,桦妃就越生气,当时用手段怀上了这个孩子,以为皇上就会对自己改变态度,却不想弄巧成拙,凤霏韩反倒因为介意这件事情,对桦妃的态度更加恶劣了。 如今看着肚子里的孩子,桦妃就想起唐宁楠在梅坞对自己说的话,既然皇上都不如看她,梅花上的雪水她也就不用收集了,长到这么大,桦妃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这孩子,不要也罢,留着他只会让皇上更加记恨我。” 桦妃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肚子,懿嫔使出全身的劲儿也拉不住。 “娘娘您何苦为难自己呢?打在肚子上,疼的是娘娘您啊。” 桦妃捶打自己肚子的手慢慢停了下来,将目光转向殿外,满天的雪花不懂人的悲欢,依旧飞舞旋转着。 对,我司马昭桦要让唐宁楠难受,而不是自己和自己置气。 放桦妃的唇贴上懿嫔耳朵说起密语时,懿嫔的脸上浮现出恐惧惊愕的表情。 “娘娘,您真的要这样做?这可是…” “别废话。”桦妃看来,态度异常坚定,“你去准备就是,她觉得皇上喜欢她,那本宫就破坏掉皇上对她的喜欢好了。” 桦妃的眼神中,露出一种向死而生的阴鸷,像是要豁出命去拉下唐宁楠。 不知道她托付懿嫔做了些什么,这些日子桦妃不像是有动作的人,方太医开的药也每日按时吃着。 如果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宫里新开的宫女远远望去,扶着微微隆起肚子的桦妃,就像是画中温婉的女子,脸上的神情都是温和的。 新年如期而至,阖宫家宴上,众人都洋溢着欢乐的笑脸。 “郎情似酒热,妾意如丝柔,酒热有时冷,丝柔无断绝。” 桦妃从座位上站起来,端起一杯酒,举到唐宁楠和凤霏韩的面前,念完了这首时,又开口缓缓道:“嫔妾希望,皇上待萧贵妃的心意,就如同着丝绸一样,永无断绝。”说罢,桦妃便将杯中酒饮尽。 桦妃突然这般,让唐宁楠很是摸不着头脑,浑身上下尴尬难受,但碍于在众人面前,她只好将面前酒杯举起来,回应桦妃不知是好意还是恶意的话。 其实这样的形容,唐宁楠是不喜欢的,什么“酒热有时冷”,明明是在说凤霏韩对自己的感情有一天会冷淡下来,而她自己就要像一个舔狗一样,长长绵绵没有断绝。 更何况,皇后还坐在凤霏韩的右边,桦妃这样公然祝福自己和皇上,完全没有顾及到皇后的感受。 唐宁楠瞥了一眼皇后,她只是浅浅的笑着,似乎并没有介意什么,但唐宁楠明白,宫里的女人最擅长掩饰,何况皇后一直都是这样,将自己对皇上的感情藏在心中只在小事上体现出来,面容虽然是笑着的,心里大抵是不好受的。 酒杯快要送到嘴边时,凤霏韩一把将酒杯从唐宁楠手里抢了过来。 “你有着身孕,酒喝多了不好。” 说完就将唐宁楠杯中的酒喝尽,举杯向桦妃示意。 只见桦妃嘴角微微动了动,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只静默的坐下了。 家宴比其他的宴席要自由轻松许多,见着云裳面上也浮着浅浅的笑容,凤霁韩痛十六弟吃酒打趣,又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儿,唐宁楠觉得,这样的场景甚是温馨,都不想让这宴会结束了。 一旦结束,他们又要拾起本来的身份,皇上是皇上,皇后是皇后,贵妃是贵妃,王爷是王爷,许多事情都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谆嫔还是总在家宴上。偷偷看凤霁韩在做些什么,侧耳听他会说什么话。 虽然有时会被丝竹声盖过去,但好像单单看着凤霁韩的口型,对于他讲的话谆嫔也能猜测一二。 宴会结束,唐宁楠闹着要去放烟花,凤霏韩微笑,说他早有准备,便带着一众妃子王爷一齐出了宴席的宫殿。 五色的烟花升空,每个人的脸上也都流转着光波,虽然唐宁楠更想几个熟悉的人一起放那种小型的烟花,但凤霏韩准备的,自然也不会差,烟花规模很大,足足放了又一刻钟才放完。 期间凤霏韩一直捂着唐宁楠的耳朵,恐烟花升空爆炸的声音太大伤到唐宁楠。 唐宁楠时常在想,为什么宫中的女人总是要斗争呢?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就为了争一个皇上?虽然她又觉得自己得了有凤霏韩的宠爱有恃无恐,但还是想着,要是后宫永远现在这样温馨的模样就好了。 于是,在物五色的烟花中,第三个年头也这样结束了。 这夜唐宁楠睡得很是安稳,肚子里的孩子也贴心的没有折腾她,翌日起来,宫里又落了一层够够的雪。 天狼显得很兴奋,在雪里窜来窜去的,这大概是下雪以后唐宁楠第一次带它出来,所以欢脱些唐宁楠也能理解。 担心天狼跑的太快太猛,将唐宁楠拉倒,小栀子就接过唐宁楠手里的绳子,一直前者它,一行人一起来到榕玉轩外玩耍。 今天天气好,雪是夜里下的,积雪白白一层,但天上却是明晃晃的太阳,更显得刺眼了。 御花园中皇后和谆嫔也在那里,看着唐宁楠和凤云裳来,便招呼着他们赶快过去。 她们两人宫中的太监,正用簸箕和谷子在雪地里抓麻雀呢! 凤云裳看着那简陋的工具,质疑就这样的东西,能抓的到会飞的麻雀吗?皇后开口道,其实也不定非要抓到,主要是这个过程让人觉得有趣就行了。 但事实上这机关还真的抓得到,唐宁楠在前年冬日里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只是现在她们一群人齐刷刷的站在簸箕前面,就算有麻雀贪嘴想吃下面的谷物,也不敢过来啊! 可谁曾想,就是有这样贪嘴的麻雀,胆子大的不行,飞到簸箕下面。 天狼一见那麻雀,便兴奋的跑过去,绕着簸箕蹦来蹦去的,一下就将麻雀吓走了,引得她们一片唏嘘。 皇后没有以往那样害怕天狼了,听了天狼救了唐宁楠的事情,她不禁对这只灰狼另眼相看,觉得它是世间难得的灵物,这般亲近维护自己的主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 桦妃小产 “姐姐们玩儿的这样开心,不如也加妹妹我一个吧。” 襄嫔从远处慢慢走来,扯着嗓子对着唐宁楠她们喊话,旁边还跟着桦妃懿嫔,桦妃见着唐宁楠,出奇的没有板着脸,反倒露出一丝丝笑容来。 这襄嫔正是以往的宋婕妤,她的父亲宋流平反赵科有功,当女儿的在宫里也跟着沾光,被进封为嫔位,封号定为“襄”,取了“襄助”的含义,意思是他们宋家对朝廷的襄助与贡献。 凤云裳年龄小不知道掩饰,立马变了脸色,皇后因笑道:“许久不见桦妃出来走动,她们姐妹一群人在这里说说话也好。” 唐宁楠也在一旁周转道:“还未恭喜妹妹晋为嫔位呢。” 但几人声音中难免都还是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毕竟有点眼见力的人都知道皇后和唐宁楠她们关系好,都不与桦妃亲近,可宋婕妤似乎不在意似的,一个劲儿的向她们靠过去。 “本宫听闻,这狼叫天狼,在萧贵妃娘娘掉进海里的时候,是它将娘娘救到了岸边,还真的通人性呢。” 桦妃蹲下身,想要伸手去摸天狼的脑袋,却被她灵巧的躲了过去,还恶狠狠的对着她龇牙。 桦妃的手停在空中,又站起来笑道:“妹妹不喜欢姐姐我,连带着妹妹养的狼崽子都不待见姐姐我呢。” 这话一出,众人更觉得尴尬,凤云裳只想立马离开,好好的气氛全让桦妃她们毁了。 “诶,娘娘,您今日穿的这件披风,嫔妾见着眼生,从来没见您穿过。” 襄嫔挤到桦妃的身边,一副艳羡的表情盯着桦妃身上那件有着墨色毛领的披风。 “这你就不知道了吗?”懿嫔在一旁解释道。 “这件披风啊,是娘娘的弟弟送给贵妃娘娘的,上面的毛领,就是在沧阳行宫外边儿的南山上猎来的墨狐皮做的,墨狐皮珍贵,娘娘的弟弟对娘娘的情意更珍贵。” 唐宁楠偏头打量着桦妃身上穿上的那叫披风,确实是当时司马昭桦打来的墨狐,他还是把这墨狐皮给了桦妃。 “都是一些小事,你提它干嘛。”桦妃扶可扶额头,一脸的笑意。 又将身上的披风整理了整理,裹得更紧了。 就在这时,天狼突然失了控制,从小栀子手里挣脱出去,越起来扑向桦妃,桦妃和懿嫔宋婕妤三人,躲闪不及,都没扑到在了地上。 皇后被惊的连连后退,又镇定下来让身后的宫女太监将她们快扶起来。 “快,把天狼拉好。”唐宁楠一声令下,小栀子立马上前将天狼捉了回来。心里担心的要命,这小祖宗怎么这么突然失了控制扑出去了,还偏偏是怀孕了的桦妃,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他的脑袋可能就保不住了。 但小栀子担心的还是发生了,懿嫔和宋婕妤都没事,就是被天狼扑了个正着的桦妃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天狼如今有六个月大了,吃的墙上壮壮的,有六十斤中,唐宁楠都抱不动它,这一下扑过去,怎么可能不出问题。 一行人慌慌忙忙的将桦妃送回了月池宫,又将一直伺候桦妃的方太医找了过来。 小栀子牵着天狼跪在月池宫的外面儿,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先主动认错,可能还会被惩罚的没那么严重。 “箫姐姐,不会有事吧?”凤云裳站在桦妃寝殿外,兜着圈子坐立难安。 “是啊,小栀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没有把天狼牵住。”皇后随声附和,两人眉毛皱成一个“川”字。 “你说说话啊,姐姐?”见唐宁楠没有反应,凤云裳摇了摇她的胳膊。 “也不知道桦妃有没有伤到,若是孩子保下来了还好说,要是没有,司马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谆嫔仔细分析起情况来,虽然皇上不喜欢桦妃也不喜欢桦妃肚子里的孩子,但有司马家的情分和朝廷的悠悠之口在那里,桦妃若真的因为萧贵妃养的狼失了孩子,还不知道朝廷内外会如何议论。 “等太医的诊断吧,我们又不懂这些。”唐宁楠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坐在软椅上,轻轻啄着杯中的茶水。 “姐姐你有着身孕,还是不宜饮茶的好。”谆嫔在一旁提醒着。 唐宁楠这才把手中的茶杯放下,随手抓起几颗瓜子,慢慢剥起来。其实唐宁楠她也没吃瓜子,她只是喜欢茶水上的热气扑上脸颊的感觉,尤其是冬日,她更喜欢这样做,这是她心中平静的表现。 还没有回答,寝殿内传来桦妃的哀嚎: “好疼,我的孩子,好疼!”一声声凄厉异常,像是经历着极大的痛苦。 凤云裳更着急了,跺脚看向唐宁楠。 “姐姐你就不着急吗?”凤云裳跑过去,看着唐宁楠没事人似的吃着瓜子,脸上焦急的表情,就差把她手里的瓜子抢走了。 “着急也没用,得听太医怎么说才知道结果。”唐宁楠这才慢悠悠的回答道,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像是压根不在意寝殿里传来的桦妃的哀嚎声,随后又抬起头。 “小栀子还跪在外面的吗?” “小栀子自知过错,没有把天狼看好,所以一直跪在外面请罪了。”谆嫔回答道。 “啧。”唐宁楠将瓜子壳从齿间拿下,扔在了桌子上的小香炉中,悠悠的开口道: “娉因,去让小栀子起来,还不知道事情怎么样呢,这么着急认错干嘛。” 皇后和谆嫔面面相觑,总觉得唐宁楠今天有些不对劲。 “是。”娉因稍作行礼,便出了去。 皇后将身子靠近唐宁楠,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桦妃,她害了你的孩子,实在是罪大恶极,但现在的情况妹妹我们可是一点都不占理的,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纵是皇上疼爱你,也敌不过言官的口诛笔伐啊。” “娘娘莫要担心。”唐宁楠将手压上汤桓容的手,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汤桓容还未参透唐宁楠这表情的意思,方太医就从桦妃寝殿出来了。 屋外坐着的皇后和谆嫔等人立马站起来,担心的询问了情况,只有唐宁楠还无所谓的坐在那里。 只见方太医摇了摇头,缓慢的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回禀皇后娘娘,桦妃娘娘…她,她腹中的孩子没有保住。” 皇后有些震惊的向后退了两步,幸又怀瑶将她扶住,才不至于倒下去。 “你可诊断清楚了,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桦妃的胎像不是一直很稳固吗?”谆嫔询问起地上跪着的方太医来。 “微臣无能,娘娘摔得不轻,腹部又有被狠狠撞击的痕迹,微臣实在是....实在是无力回天啊!”方太医整个人都伏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桦妃这一胎一直是他负责的,如今出了问题,即使是外因所致,他也很有可能受到牵连。 “纵是胎像稳固,也遭不住有人暗害。” 襄嫔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从桦妃的寝殿内走出来,径直朝着唐宁楠去了。 这襄嫔正是以往的宋婕妤,她的父亲宋流平反赵科有功,当女儿的在宫里也跟着沾光,被晋封为嫔位,封号定为“襄”,取了“襄助”的含义,意思是他们宋家对朝廷的襄助与贡献。 见襄嫔这幅样子,凤云裳下意识的挡在唐宁楠面前,担心宋婕妤做出什么伤害唐宁楠的举动。 “你个毒妇,就是你专门指使那孽畜扑到桦妃娘娘的,亏你也是生养过的人,没想到竟这么狠毒。”襄嫔用手指着唐宁楠,破口大骂。 唐宁楠却漫不经心的用茶盖扶着茶汤,丝毫不在意襄嫔所说的话,悠悠的开口道: “这般凶悍失态,好像没了孩子的人是你似的。” “你。”襄嫔仍旧指着唐宁楠,一副深恶痛绝的表情,语气慢了下来,“娘娘不要觉得自己肚子里有孩子就可以躲过惩罚了,桦妃娘娘失了孩子的消息已经给丞相府传过去了,皇上礼重司马丞相,必定不会轻饶你。” 谆嫔在一旁张了张嘴想要替唐宁楠辩解,但情势这般她也不好开口,若是自己说了,保不齐襄嫔又要拿自己父亲的事来羞辱她。 从南巡回来开始,襄嫔就有意无意的用这些事情去作践羞辱自己,奈何这些都是不了争论的事实,有的时候,谆嫔也只能默默承受着,亏的有唐宁楠帮她讲话,训斥后宫,才使流言蜚语平静下来。 想到这里,谆嫔还是义无反顾的开口道:“事情还未调查清楚,襄嫔你怎可这般污蔑贵妃娘娘,语气泼辣直言犯上,这些话是你该对娘娘说的话吗?” 襄嫔收敛了几分刚才的架势,自己以前也因为口出不逊被唐宁楠惩罚过,但一想到这次的情况完全不同,是唐宁楠养的那头畜生将桦妃扑到让桦妃失了孩子,又立马挺直了腰板,将矛头指向赵棠惜。 “天狼扑向桦妃娘娘,桦妃娘娘跌倒小产,这些都是大家亲眼所见,难不成谆嫔你还要抵赖说自己没看见不成?颠倒黑白的功夫和你那谋反的父亲一个样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果然襄嫔又会提到自己的父亲,谆嫔沉默了,唯独这些事情,她是真的无法辩驳。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反击开始 另一边,唐宁楠看了襄嫔在这里唱了这么久的猴戏,终于心满意足的把手中的茶盏放到了桌子上,神色严肃的开口道:“来人啊,将襄嫔带下去,掌嘴二十。” 这话一出,襄嫔的脸立马变了颜色,又伸手指着唐宁楠:“我又没犯什么错,你凭什么处罚我,况且,况且皇后娘娘也在这里呢,要处罚也要过问皇后娘娘。” 襄嫔慌不择路,竟想着让皇后娘娘帮她说话,而皇后同唐宁楠交好,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萧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为何不能惩罚你一个小小的嫔位妃子?” 果不其然,皇后对襄嫔的话充耳不闻,偏帮着唐宁楠说话。 “你不是想知道你错在何处吗?好啊,本宫就告诉你。” 唐宁楠盯着襄嫔,语气不容侵犯,她甚少这样端着贵妃的架子对人讲话。 “其一,在事情没调查清楚前,指着本宫破口大骂,全无礼数,单凭这一点,本宫就可治你的罪。 其二,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谆嫔是皇上亲自下旨赦免的,皇上都没有说什么,又岂容你在这里置喙?你这搬蛮横无理,难不成是皇上上梁不正的缘故吗?本宫可记得皇上从未教过你这些。” 唐宁楠的话将襄嫔说的无从反驳,但她仍旧不服气唐宁楠对自己的惩罚,大声道:“娘娘以为处置了一个我,就能蒙蔽众人的双眼吗,大家可都看着的,如果不是你养的狼,娘娘向来胎像稳固,是绝对不会小产的。” “哦,是吗?”唐宁楠将身子凑近被按在地上的襄嫔,一副玩味的口气,“是本宫害了桦妃,是本宫指使天狼冲撞桦妃导致她小产?” 这副表情和口气弄得襄嫔很是不自在,她将头偏向另一侧,小声嘟囔着:“娘娘自己心里清楚。” “带下去。”唐宁楠又回到软椅上,冷冷的开口饭。 于是宫里的太监便要将襄嫔押下去,门外传来苏明决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要动手的太监只好暂且作罢,众人都站了起来,给凤霏韩行礼。 “皇上,救救嫔妾,救救嫔妾。” 凤霏韩刚落座,襄嫔就爬过去抓着他的衣襟求情。 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凤霏韩皱了皱眉毛,没觉得多么好看,只想着自己耳朵又要受罪了。 “发生了什么?”语气冷到极致,和唐宁楠刚刚的语气如出一辙。 “嫔妾不过是将事实说了出来,贵妃娘娘就恼羞成怒,要掌嫔妾的嘴。”襄嫔委屈的说道,一副娇柔的模样,倒真的像唐宁楠欺负了她似的。 凤云裳早就看不惯襄嫔这副模样,将刚刚发生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凤霏韩听。 待她讲完,凤霏韩垂眸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襄嫔。 襄嫔低着头,紧紧攥着手里的手绢,心想着事情就是那样,自己说的不过是简化了,事实上和凤云裳说的都是一个意思。 但凤霏韩的表情让襄嫔有一些害怕,便硬着头皮又摇了摇他的衣襟。 “皇上,您都听见了,您可要为嫔妾做主啊,嫔妾只是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而已,贵妃娘娘就要惩处嫔妾。” 事情的真相?一旁的唐宁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惹得殿内的人都对她侧目。 “带出去,再加二十。” 本以为凤霏韩会替自己做主,再不济,看着自己父亲平反赵科有功的份上,也会让唐宁楠罢休,没想到他不仅站在唐宁楠那边,还要加重处罚,襄嫔慌忙跪在地上,向凤霏韩磕头求饶。 “皇上,嫔妾知错了,嫔妾不该顶撞萧贵妃,是嫔妾一时心急,皇上,饶恕嫔妾吧。” 可凤霏韩却无动于衷,见他这幅样子,襄嫔又立马将身子转向唐宁楠。 “贵妃娘娘,嫔妾知错了,嫔妾向您赔不是,请饶恕嫔妾。” 唐宁楠缓缓从软椅上站起来,盯着襄嫔走过去,朱唇轻启,齿间滑落几行字,声音冷淡到像是从雪山之巅留下的雪水。 “你以为你的错就只有今日这些吗?回宫以后得日子里,你明里暗里说了本宫与谆嫔额多少闲话,本宫都念着同在一宫,共侍一夫的情分上,不曾对你追究,没想到这反倒让你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谆嫔走过来,将唐宁楠的胳膊扶着,担心她发怒伤到自己,小声的在她耳边道:“姐姐不必和她计较,还是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唐宁楠拨了拨手,侍卫便将襄嫔带了下去,自知今日着罚是逃不掉了,襄嫔要紧了牙关,没有在辩驳什么。 寝殿内刚刚由于疼痛过度晕厥过去的桦妃现在睁眼了,看着一旁满面愁容还挂着泪痕的白芍,桦妃心头一颤,缓缓将手移动到小腹处? “白芍,白芍……本宫的孩子,本宫的孩子呢?” 白芍立马擦了眼泪,伏到床边去,“娘娘,您节哀吧,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桦妃激动的情绪沉静下来,露出狡黠的神色,不像是为失去的孩子伤心。 “娘娘,您要干什么,小心娘娘。” 白芍眼睁睁的看着桦妃费力的从床上翻下来,由于刚小产,身子无力,便直接跌倒在床下。 白芍吓得立马要去将桦妃扶起来,却被她一把推开。 “皇上!”一声凄厉的的哀嚎划破幔帐,传到寝殿外众人的耳朵里。 终于醒了要上演娇弱美人的戏码了吗?唐宁楠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好了准备,要与桦妃正面对质一般。 “皇上,您要为嫔妾做主啊,嫔妾没了孩子,并非是嫔妾不小心,是萧贵妃娘娘养的狼,扑到了嫔妾。” 眨眼的功夫,桦妃就从地上站起来,一路在白芍的搀扶下,来到凤霏韩的面前跪下。 “皇上,嫔妾知道您不喜欢嫔妾的孩子。”桦妃的手扶上凤霏韩的膝盖,“可是嫔妾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皇上的骨血啊,嫔妾不为自己所求,也请皇上看见嫔妾失了孩子的份上,一定要秉公处置。” 转而,桦妃有将身子转向唐宁楠。 “贵妃娘娘,嫔妾知道曾与你有误会,你我都有孕,嫔妾也不想与娘娘起冲突,可今日嫔妾是真心想与您打招呼,您为什么要纵容天狼扑倒嫔妾,您也是怀有身孕的人,为什么对嫔妾下此毒手。” 当真是演的一手好戏,眼泪说来就来,唐宁楠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瞥了桦妃一眼。 “你说本宫狠毒,你对本宫的弥菲下手时,你可曾想过她只是一个六个月大的婴儿,你推本宫下水时,又可曾想过这样的行为多么卑劣? 还有本宫初次有孕时餐具中浸的毒药,皇后娘娘在沧阳南山坠马,玉美人的死,本宫在流霜岛被人追杀,这些你敢说不是你做的,你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你心里难道丝毫不愧疚吗,午夜梦回之时,难道没有听见玉美人向你哭喊索命吗?” 唐宁楠一字一句,将桦妃做出的事情悉数罗列起来,桦妃立马变了脸色,将身子转向凤霏韩。 “皇上,嫔妾不知道贵妃娘娘说的是什么,玉美人确实是因为嫔妾的一时冲动对萧贵妃下了毒而死的,但是其他事情嫔妾没有做过,嫔妾真的没有,皇后娘娘在沧阳为何会落马,贵妃娘娘为何会落水,又在流霜岛被人追杀,嫔妾从来没有听说过。” 桦妃摇着头,一副柔弱委屈的表情,不知道的人看起来,还以为唐宁楠是那个恶人。 “贵妃落水真的不是你所为?”凤霏韩甚至都不想问她其他问题,仿佛会脏了自己的嘴一般。 “没有……”桦妃摇着头,扯住凤霏韩的衣角,“嫔妾没有,皇上您要相信嫔妾啊!” “你可想清楚了,主动承认或许朕可以减轻对你的惩罚。” 可桦妃仍旧不愿改口,矢口否认自己做过伤害唐宁楠的事情,凤霏韩便对着身旁的人招手。 泣露从外面走进来,身旁还跟着一位女子。 “碧珠!” 凤云裳见着那女子便脱口而出将她的名字念了出来,一副异常惊喜的样子,一旁的皇后和谆嫔也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更为惊喜的人是唐宁楠,一别数月,见着碧珠平安归来,唐宁楠盈着热泪,注视着碧珠慢慢向众人走来,先是对着众人行了一个大礼。 桦妃的手从凤霏韩的衣角上滑落下来,脸上的神色由悲痛转变为惊恐。 派去的杀手不是说她在苗疆已经被当做苗疆的判贼处置了吗?怎么会,怎么还会回来? 现在不是唐宁楠个碧珠一诉主仆情意和离别之苦的时候,行早礼,碧珠便跪在地上,缓缓说起三个月前,在龙船上发生的事情。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那日在龙船上,外面发出巨响,皇上离开查看情况,让贵妃娘娘留在屋里不要出去,还留了两位侍卫看守。 可皇上刚走没多久,桦妃娘娘就带着人气势汹汹得冲了进来,先是杀了门口的侍卫,又扬言要将小主扔进海里。 第一百九十六章 擅自闯入后宫 奴婢上前护着小主,被桦妃娘娘手下的侍卫推倒在地失去了意识,在醒来时,娘娘已经不见了,而后奴婢又被陈展带走与龙船失去消息,幸亏有皇上派去的侍卫相助,奴婢才不至于死在陈展的手下,才能回到王宫为指认桦妃。” 说完碧珠深深磕了一个头,大声道:“请皇上皇后娘娘明查。” “你胡说。”桦妃将矛头指向碧珠,“一定是你和萧贵妃主仆两人串通一气,要来污蔑本宫。” 桦妃不知如何辩解,便说是唐宁楠和碧珠设计陷害她。 “还是你?”桦妃又将手指向谆嫔,“是你出的计谋,要置本宫与死地。” “桦妃娘娘不要口不择言乱指责人,娘娘是妃子,嫔妾只是小小嫔位,怎么敢串通奴婢来陷害娘娘您呢?”谆嫔沉着声音反问,“何况,嫔妾与娘娘并未有过过节,嫔妾为什么要冒险陷害娘娘您呢?还是说,娘娘您做过陷害嫔妾的事情,所以心虚了?” 平日里对着桦妃一忍再忍,无非是因为家族的缘故,不能和司马家起冲突,可如今父亲已经去世,赵家大势已去,她如今也不用再顾忌什么了,又想起桦妃曾对自己做过的种种,于是便直抒胸臆,反问了起来。 桦妃没想到谆嫔现在还敢这般和她说话,当真是没了孩子就可以任人欺凌吗?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 想起自己被陷害的孩子,唐宁楠瞪红了眼睛,厉声道:“本宫的贴身宫女拟不信,那和你一向有的很近的懿嫔呢?” 一提到懿嫔,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懿嫔立马上前来,跪在凤霏韩的面前。 “懿嫔,你来说。” 说完,唐宁楠便在谆嫔的搀扶下,又坐回软椅上,凤霏韩转过身子,让她好好平复情绪,不要把自己气着了。 桦妃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懿嫔在自己身侧缓缓跪下,她做的那些事情,懿嫔都有参与,难道她不在乎自己的安危,要指认自己吗?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所说属实,娘娘当日在龙船上失踪,确实是桦妃娘娘推娘娘入水的,除此之外,贵妃娘娘说的事情也都属实。” 还未说完后面的话,桦妃的巴掌就落在了谆嫔的脸上,“贱人!你敢出卖本宫。” “哦。”唐宁楠轻哼一声。 “大家都听见了,桦妃说懿嫔出卖她,那就证明懿嫔与桦妃过从亲密,所以懿嫔所说句句属实。” “桦妃,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凤霏韩对着桦妃冷冷道。 “皇上,皇上……”桦妃爬到凤霏韩的面前,又露出一副备受伤害的表情,“嫔妾承认嫔妾做过伤害贵妃娘娘的事情,嫔妾都承认,嫔妾也真心认错了。 自从嫔妾有孕以来,嫔妾为了腹中的孩子日日祈祷忏悔,只希望嫔妾的罪孽不要抱负在他的身上,可是嫔妾腹中的孩子也是因为贵妃娘娘没了的,皇上您不能因为嫔妾以前做过的事情不管啊!贵妃的孩子是孩子,嫔妾的孩子难道就不是孩子了吗?” 有懿嫔指认,以前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已经无法抵赖,桦妃就将重心放到自己刚刚没了的孩子身上,妄图博取凤霏韩的一丝怜悯。 “放心。”唐宁楠悠悠开口道,“不用你祈祷,你犯下的罪孽自然不会报应在你孩子身上。” “你什么意思?”桦妃猛的抬起头,参不透唐宁楠话中的意思。 这时门外传来嘈杂声,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司马丞相,你不能进去,这里是后宫,男子不能踏足,司马丞相!” 门外传来苏明决的声音,司马彬一听说司马淑桦小产,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宫中,还没到后宫就听见宫里传开了,桦妃以前多次陷害萧贵妃未果之类的话。 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周不周全了,在他眼里萧贵妃势盛,自己女儿一直被她打压,拐走身孕也不得皇上正眼相看,如今没了孩子,处境只会更加被动。 “父亲!” 司马昭桦拉住司马彬的手,让他不要冲进宫闱,无奈他父亲铁了心要进去。 司马彬一生精明能干,对于时机与情势的把握更是独到,以前总让淑桦忍忍,等到孩子落地就好说了,真当她小产后,司马彬自己也忍不住了。 任凭司马昭桦和苏明决怎么拦着,他还是冲了进去。 凤云裳恍惚间仿若听见了司马昭桦的声音,有些狐疑的朝外面望了望,而后那厚厚的窗纱阻碍了她的视线,也阻碍了她的想象,突然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自己为什么要过多关注司马昭桦的事情?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将脖子扭了回来。 “司马丞相。”皇后看见慌忙冲进来的司马彬,一脸惊讶的表情。 “后宫不许男子入内,丞相不要坏了规矩。”凤霏韩倒没有多惊讶,只是幽幽开口让他顾全礼数,先退到宫殿外。 “皇上!”而这司马彬却直直的跪在凤霏韩面前,似乎不在意周围还有这么多的妃子女眷。 “皇上,老臣要是在来晚点,可能就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司马彬拱手道,“老臣自知管教小女不善,让她犯下许多错来,可现如今她已经失了孩子,皇上看在老臣为大梁鞠躬尽瘁的份上,不要追究她以往的过错吧,老臣也可担保,不张扬小女为何小产之事。” 说完,司马彬抬眼,狠狠盯着唐宁楠,嘴上说着不追究,其实眼神之中,分明透露着完将唐宁楠碎尸万段的狠厉。 “父亲!”桦妃摇了摇司马彬的胳膊,显然对他说不追究她为何小产的事情心中有不满。 司马彬言辞之诚恳,完全是一副心疼女儿的慈父模样,就差留下两行纵横脸颊的老泪了,可就是从这般的表情中,看出了几分言下讽刺的意味来。 口口声声自己为大梁鞠躬尽瘁,事实上勾结苗疆意图谋反,不知他每次谈及他为大梁所做的一切时,会不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又或是这些年暗箱操作阳奉阴违习惯了,所以说起这些话来信手拈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再者,说自己不追究司马淑桦为何小产一事,明显是暗戳戳的在说,唐宁楠纵容天狼,扑向桦妃,才使她没了孩子。 拿自己得功劳和桦妃此时悲惨得处境去逼迫皇上不对司马淑桦动手? 可笑!唐宁楠在心中暗暗想到。 “丞相这话,是认定了桦妃小产,是因为本宫天狼将她扑到的原因。”唐宁楠开口道,目光对上司马彬,丝毫不输气势,这是胸有成竹给她的底气。 “白芍派人来通报时,老臣也不敢相信是贵妃娘娘刻意陷害小女,只是周围有这么多妃嫔和宫女太监们看着,老臣不敢不信。” 司马彬又恭恭敬敬的对着唐宁楠行了个礼,才慢慢开口到来,一旁的司马淑桦看着父亲这般模样为自己游说,还要参拜唐宁楠,心中不满的情绪更盛,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留下一个个白印。 “原来丞相对宫里的情况这般了如指掌,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凤霏韩似笑非笑的接上了司马彬的话,这样的表情和语调让司马彬都有点发慌,有些结巴的解释道:“这,这次的事情同淑桦有关,自然会快一些。”对于司马彬的解释,凤霏韩没有过多斟酌,今日主要是审问司马淑桦,有关司马彬的部分,等到处理完桦妃,再去追究他的责任。 “原来桦妃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性格是随了丞相您啊?今日本宫算见识到了,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唐宁楠摆弄着自己的护甲,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司马彬,又冷冷开口道:“娉因,把人带上来。” 随着唐宁楠下令,娉因从门外带来几个宫女,这些宫女都是桦妃宫里的,看着她们被娉因带进来,桦妃的表情从惊讶转向惊恐又惊又怕,她是怎么知道的?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答案,桦妃又看向跪在自己旁边的懿嫔,但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这是伺候桦妃衣着的宫女,皇上和丞相莫不听听她们的话?” 凤霏韩挥手,便允准了着两名宫女说话。 司马彬将身子摆正,一副“我到要看看,你究竟卖的什么关子”的样子。 其中一位宫女缓缓开口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奴婢是伺候桦妃娘娘衣着沐浴的宫女春熙,桦妃娘娘今日穿过的衣服是熏过香的。” 司马彬冷哼一声,说道:“宫里的娘娘那个人不用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桦妃却在一旁,铁青着脸,不像刚刚那样愤懑不平。 “熏香倒是没有问题,丞相可知道桦妃熏的是什么香吗?”唐宁楠反问道。 但司马彬仍旧一副不屑的模样,“左不过就是一些普通寻常的香罢了,能有什么问题。” 第一百九十七章 假怀孕 唐宁楠因笑道:“丞相这可错了,桦妃这几日让这宫女给衣服熏的是麝香,二麝香是动物香,煽动衣服时,麝香的味道散发出来,让天狼闻见,那衣服上又缀着墨狐皮做的领子,它才会失了控制,扑向桦妃。” “那照娘娘的意思,桦妃是故意熏香,故意引诱天狼扑向她,故意让自己失去孩子小产?娘娘您自个儿顺顺,这说得通吗?”司马彬在一旁辩驳道。 “有什么说不通的?”唐宁楠露出一副嘲笑的表情,“女子不宜用麝香,恐会不孕,怀孕的女子更要忌讳,可桦妃这几日却日日用麝香熏衣。 可想而知,她从来没有顾忌过她腹中的孩子,桦妃出生与大家,不会不认识麝香吧,就算她不认识,宫中也总有宫女认识,她为何有孕还用麝香,实在是疑点重重啊。” 唐宁楠语速缓慢,将整件事情娓娓道来,这寥寥几句话,对于桦妃来说,好像是在经历漫长的折磨,一点点击溃她的防线,还未等她偷得缝隙喘息,唐宁楠又开口了。 “事情发生时本宫就觉得不对劲,天狼一直养在宫里,与人打交道,一向很是温和,为何会突然发狂将桦妃扑到,觉得事情有蹊跷,刚刚便派人去桦妃宫里查找,果不其然,在偏殿中发现了还没有散去浓郁的麝香味道,问了宫女才知道缘由。” 一副进攻的姿态,让司马彬和司马淑桦都招架不住。 司马彬脸上闪过几丝慌张和惊讶,但马上又恢复镇定,开口回应道:“即使一切如贵妃娘娘所说,桦妃是自己让那畜生扑向她的,可她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拿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娘娘您?这样代价未免太大,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 “丞相甚是聪明,能想到桦妃是为了陷害本宫才用了这样的计谋。”唐宁楠脸上带着笑意,仿佛说着,她离最后的真相,离惩处桦妃不远了。 “胡说,小女并非痴呆,怎么会用这样荒唐可笑的计谋,皇上您评评理,刚刚萧贵妃说的话能让人信服吗?”司马彬将身子转向凤霏韩,可凤霏韩没有制止的意思,反而招手示意让唐宁楠继续说下去,冷冷开口道:“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听听后面的事情吧。” 唐宁楠遂又继续说道:“桦妃有孕,却还是不得皇上关心,这时被她推下水的本宫回来了,平安无恙还带着一个孩子,她怎么能不怨恨本宫。 回到后宫,皇上也很少前去看望桦妃,让她心中更生怨恨,认识是因为我的缘故,皇上才不会去看她,本宫没记错的话,桦妃你应该有四个月没见着皇上了吧? 前些时候你我在御花园相遇,起了冲突,彻底激发了你心中的恨,觉得不论有没有孩子都不得皇上欢心,索性破罐子破摔,想和本宫鱼死网破,设计构陷本宫。 哪怕本宫有着孩子,也会背上残害皇嗣的骂名,保不齐会被天下人口诛笔伐,甚至会失了皇上的关心,对于桦妃来说,都是有利的,这就是你的好女儿打的如意算盘,司马丞相,你还要继续替她辩驳吗?” “胡说!”司马彬厉声开口辩驳,语气中充满着慌乱:“凭什么说,这些都是桦妃安排的,人是娘娘您先来的,证词也是娘娘您说的,说不定所有人都是你搜罗起来,故意构陷我家淑桦!” 这话一出唐宁楠便轻蔑的大声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笑让桦妃心里直发毛。 “你们父母俩真的是如出一辙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桦妃坐下这些事情,为了构陷本宫只是其中一个目的,更重要的目的,是要掩饰她根本没有怀孕的事实。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桦妃怪胎也将近六个月,马上就要显怀了,如果再不动手脚,定会被人察觉出异样,于是便做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地上跪着的司马彬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怎么会?怎么会?淑桦根本没有怀孕? 一旁的司马淑桦也瞪大了眼睛,指着唐宁楠开口道:“你胡说,本宫怎么可能是假孕,本宫明明感受的到他在本宫肚子里,那样健康,那样活泼好动,是你,是你害了本宫的孩子,是你!诬陷本宫假孕!” “皇上,桦妃根本没有怀孕,嫔妾有懿嫔作证,请皇上明查。”唐宁楠像是胸有成竹,顶着半大的肚子从软椅上站起来,对着凤霏韩微微行礼。 “怎么会,我明明有孩子的,是方太医说的,我明明有孩子的。”桦妃摇着头,无法相信唐宁楠刚刚说出的话。 一旁始终低头默不作声的懿嫔开口了,一字一句成为指认桦妃的罪证,实在是抵赖不得。 “回禀皇上,这些年嫔妾一直在桦妃娘娘的控制下,不得已替她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但嫔妾实在不是真心为之。 可嫔妾家里还有一位患疾病的弟弟,如若嫔妾不按照桦妃说的去做,桦妃娘娘她就会拿嫔妾弟弟的命来要挟嫔妾,嫔妾只有弟弟书鹤一个亲人了,实在不忍心所以做出这许多错事来。” 说着,两滴泪水从懿嫔脸颊留下来,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可最近娘娘让嫔妾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让嫔妾替她掩盖假孕,串通方太医欺骗皇上。 还打算用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去陷害萧贵妃娘娘,嫔妾实在是害怕极了,不想继续再这样下去了,所以才暗中告知了萧贵妃这一切。” 一旁的方太医听着说道自己的名字,慌乱的跪在地上。 “你既然说桦妃是假孕,那其中经过和细节又是如何?”凤霏韩沉着声音问道,这是他最想像唐宁楠证明的一件事情。 “回禀皇上,那时在龙船上,桦妃娘娘称病让皇上前去探望,其实桦妃娘娘根本没有生病,那是她提前设下的计谋,杯中的酒下了迷药,皇上喝了以后,便一睡不醒,压根没有同桦妃行周公之礼,桦妃娘娘怎么会有孩子了!” 懿嫔说完,众人一片唏嘘,原来桦妃用的是这样肮脏龌龊的手段,凤霏韩望向唐宁楠,眼神中不知是歉意还是被洗刷“冤屈”般的邀功。 总之在唐宁楠看来,那像是小狗一般的眼神,就差泪汪汪的摇着尾巴向她求安慰了,便回以了一个温婉明媚的笑容。 而跪在地上的司马彬司马淑桦父女俩,则是另一番光景。 “不会的,也么会呢,皇上与我一夜缠绵,上天眷顾我才有这个孩子,我时常可以感受到他在我肚子里生龙活虎的翻动着,怎么可能会没有呢?”桦妃身子软下去,靠着双手支撑着整个身体,白芍在一旁紧紧将她搀扶着。 而司马彬垂着头紧闭双唇,不知是在思考对策还是被懿嫔说的话震惊到了。 “贱人!是你胡言乱语污蔑本宫是不是?”桦妃突然直起身子,一巴掌扇在懿嫔的脸上。 “大胆,怎可在皇上面前放肆!”苏明决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将身子挡在凤霏韩面前,怕桦妃做出伤害皇上的举动,直到凤霏韩招手,才退到一旁去。 “皇上,嫔妾没有说谎,请皇上明查!如若还不信的话,可找宫里的老嬷嬷查验,桦妃娘娘还是处子之身,怎么可能有过身孕又小产呢。” 听完懿嫔的话,凤霏韩给一旁的泣露使了个眼色,泣露会意,立马找了两个宫女,将桦妃带到寝殿里去。 “父亲,救我,父亲救我。” 桦妃伸手想抓住司马彬的衣襟,可还是被泣露的人带走了,司马彬甚至没有伸手去留住它。 一时间殿外安静下来,凤霏韩沉着脸,气氛凝固到极点,仿佛这时谁再多说一句话就会引爆凤霏韩的情绪,整个房间,就只听得到白芍和懿嫔在小声的抽噎,再到后来,交抽噎声都没有了,众人等着泣露传来最后的结果。 凤云裳看看谆嫔,谆嫔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让她安静,不要发出声响。 唐宁楠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方才皇上来,宫人便给凤霏韩又上了一盏茶,趁着那时唐宁楠又给自己要了一碗酸梅汤,说了好些时候的话,口干舌燥的。 也就只有唐宁楠敢在这样的时刻如此放松了,这样漫不经心的样子,倒也让凤霏韩脸上的阴霾退去。 唐宁楠在后来谈论起这事得事情时,明明是可以细数桦妃罪行的时候,该满脸恐慌满脸阴郁的是她,为什么他们反倒要跟着一脸不悦呢?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被带去寝殿内的桦妃仍旧做着挣扎,但数年养尊处优下来,力气与体力哪里比得过宫里做粗活的丫头,手脚被她们按压的死死的。 “娘娘不要害怕,您也知道奴婢是宫里的老嬷嬷了,做这些事情有经验,您不要挣扎,很快就会结束,这样您也少受一些苦。” 第一百九十八章 打入冷宫 说着泣露就将桦妃的衣裳解开悉数褪下,仔细检查够,先行出去禀报。 看着泣露出来,众人端正了坐姿,有的是为了看戏,有的是在等最终的判决,有的是在想自己大仇一定要报。 但无论这些人怀着怎样的心思,几乎没有人站在桦妃这一边,平日里坏事做尽,嚣张跋扈,也怪不得失势之后墙倒众人推了。 司马彬瞥了一眼泣露,表情有些许木讷,见她微微对着凤霏韩行了一礼,缓缓开口道:“回禀皇上,桦妃娘娘还是女儿身,没有过生育的痕迹。” “你可看清楚了,不曾出差错?”唐宁楠放下手里装着酸梅汤的碗,开口询问道。 “回禀贵妃娘娘,奴婢做这些事情有经验,绝对不会看错。” 其实唐宁楠心里深知桦妃是女儿身,再问一遍是要让众人特别是司马彬听清楚,是桦妃假孕争宠,而不是她唐宁楠设计构陷,让司马彬断了狡辩的念头。 “皇上,皇上,微臣有罪,微臣有罪,桦妃娘娘确实没有身孕,微臣可以作证,以前都是桦妃娘娘让微臣做的假象,用来欺骗皇上您的,皇上可以请其他太医一同前来查看。” 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方太医自己磕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指认是桦妃指使自己替她做怀孕的假象。 “大家都听见了,方太医自己承认了,桦妃假孕属实,实在是欺君罔上罪大恶极,辜负了皇上和本宫对她的以前期许。”皇后端着架子,对着一众妃子大声道。 司马彬的眼神黯淡下去,如果司马淑桦被唐宁楠追文以前的罪行,或许可以利用她刚刚没了孩子来博取凤霏韩的怜悯,可现在,脸孩子也都是假的,司马彬再不能替司马淑桦辩驳,只默不作声,低着头等着凤霏韩的处罚。 “桦妃司马氏,毒害妃嫔残害皇嗣,心肠歹毒,久在宫闱,德行有亏,着废除妃位,降为庶人,严查其身边宫女太监,还做过什么,务必一一给朕吐出真话来。” 话音落地,刚穿好衣服从寝殿内走出来的桦妃听见此话双腿一软,身子贴着柱子滑了下来。 唐宁楠吐出深深的鼻息,桦妃的事情到这里,终于告一段落了。 凤霏韩起身便要走,皇后追问后续的事情怎么处理。 “你看着办,只一条,不许包庇隐瞒的任何一个人的罪行。” 说完凤霏韩便朝着门外走去,忽又想起跪在地上的司马彬,冷声道:“今日事你也看见了,你女儿司马淑桦的罪行罄竹难书,朕现在不想看见你,趁着朕还没追究你擅闯后宫的罪之前,滚回你的丞相府闭门思过去。” “是,微臣……遵命。”司马彬直直的行了一个礼,等到凤霏韩离开,才跟在后面出了月池宫。 在月池宫得众人也都一一离开,现在这个地方,大概是人人都避讳不及吧。 谆嫔皇后一行人拥着唐宁楠,要往榕玉轩去,她们还有好些事情要询问唐宁楠,凤云裳也跟在她们后面,刚走出月池宫宫门,就看见呆呆的站在门口的司马昭桦。 只见他盯着凤云裳,双唇动了动,终是没说出什么话来,因为凤云裳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埋头行走,好像当没有见过他这个人似的,司马昭桦便一言不发的在她们后面跟着,也不说话,也不说要干啥? 走了好久,凤云裳扭头,还是看得见司马昭桦远远的跟在后面,唐宁楠走在前面停下了步子,后面的一众宫女也都跟着停下。 凤云裳没有注意到,心不在焉的撞在了前面宫女的后背上。 “心里一直念着想着,不如自己去问个究竟。”唐宁楠扭头,走回去抓住凤云裳的手腕。 “才,才没有呢。”凤云裳的头沉的更低了,在她心里,以前她随便可以寻来无数个理由停下来见司马昭,只是现在,她总觉得自己不是以往那个干干净净的凤云裳了,没有资格去触摸一个太阳般温暖的人。 “不要多想。”唐宁楠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发髻。 以前凤云裳总喜欢佩戴漂亮好看的珠钗,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似乎没有以往那般爱打扮了,只是用着一些花样简单的素色簪子。 唐宁楠伸手,便摸到她顺滑的秀发,不由得感到一丝悲凉。 但最是难能可贵的也是这乌黑顺滑不作多余珠钗装饰的秀发了,这样好的秀发,应该由深爱这秀发主人的人来抚摸,若是抬手摸到的全是冰凉华丽的珠翠,反而失了最初的纯心。 凤云裳从来都是纯净美好的,肮脏龌龊的只有陈展和那些无良的海盗。 唐宁楠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失贞意味着什么,所以司马昭桦对凤云裳的情义更显得难能可贵,她希望凤云裳能重新找回快乐,真正的快乐。 “去吧,你不是还要亲自向他道谢吗?也一定有很多事情要问他吧。” 说着,唐宁楠把手放下,将凤云裳轻轻推开,一行人便缓缓离开了。 司马昭桦会意,快步上前走来。 “妹妹你也真是的,司马氏对你做过的那么多恶毒的事,你竟也没有都告诉我们。” 唐宁楠一行人回到宫中,刚落座,汤桓容便没按捺住先开口了。 刚刚在月池宫细听懿嫔说桦妃做过的事情,她现在还觉得后怕,连声感叹唐宁楠是得上天庇佑,才能从那么多的陷害中逃出来。 “可是妹妹,你是如何得知桦妃是假孕,又如何让懿嫔为你作证?” 唐宁楠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细细的讲述起事情的经过来。 那日在朝晖殿外遇见懿嫔,她对唐宁楠讲的那一番话让唐宁楠觉得很是奇怪,后来在御花园,懿嫔是明显有话要对唐宁楠所说。 唐宁楠其实一早就对桦妃这一胎有过怀疑,刚开始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和凤霏韩闹过矛盾,但在流霜岛冷静下来思考时,她觉得这事情很是蹊跷,凤霏韩酒量不差,即便是酒里下了迷药,也不会一杯下了肚,当晚发生的事情全部忘记。 其次,自己与凤霏韩接近一年的时间才有孩子,怎么桦妃仅仅一个晚上就有了,说是巧合,这难免也太过于巧合了。 她曾问过蔺之州用药物是否能做出怀孕的迹象,蔺之州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更加深了唐宁楠心中的怀疑,只是苦于难以收集证据,不知如何去证明。 事情的转折就出现在懿嫔的身上。 据小栀子调查,懿嫔的弟弟确实患有罕见的血液疾病,需要珍贵的药材吊着一口气,而懿嫔每月的份例根本无法承担,所以一直是桦妃出银子照看着。 但桦妃根本不是真心想让懿嫔弟弟痊愈,一直从中减少药方中的药材,反而让懿嫔弟弟的病症更加严重,最终支撑不住,少年早亡。 没了这个牵挂,懿嫔便孤注一掷,主动找到唐宁楠,将桦妃做出的那些事情抖露出来,还说自己会在皇上面前作证,指认桦妃犯下的罪行。 “那这次的事情,也是姐姐你和懿嫔一手策划的吗?”谆嫔在一旁开口问道。 唐宁楠点了点头,整苦于没有机会拆穿桦妃真面目,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按捺不住要用腹中根本不存在的孩子来构陷唐宁楠,唐宁楠朝将计就计,等到桦妃哭诉之时再将事情全部说出来,给她致命一击。 听完唐宁楠讲完事情的经过,汤桓容个赵棠惜不禁唏嘘。 “桦妃假孕争宠,该妄图陷害姐姐,却不想,自己最后也会被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绊倒。”谆嫔在一旁缓缓开口道。 “她跋扈一世,对待身边人都如此刁钻,也难怪懿嫔最后选择倒戈,帮着妹妹指认她犯下的罪行了。” 唐宁楠却没有表示什么,摸着手上绣了一半的肚兜发呆。 汤桓容见着她这副模样,便开口问道:“现在桦妃已经被揭穿,受到了应有得惩罚,妹妹怎么还是这样愁容不展呢?” 唐宁楠摇了摇头,皇上虽将桦妃废为庶人,打入冷宫,但并未再说后面怎么处置,司马彬势头还未去,即使这些罪行都被公之于众,也说不定会被司马彬颠倒黑白,两桦妃解救出来。 “妹妹莫要担心,桦妃身边的忍已经被送去宫刑属审讯,白芍是陪嫁丫鬟吐不出话来,但其他婢女太监们肯定是经不住打的,等到刑部将桦妃所做的恶事书写成册,皇上必定还会追加处罚。” 但愿吧,唐宁楠放下手中的刺绣,将头望向窗外,黄昏时刻,前些时候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又飘飘然的落下雪花来。 映衬写落日的余晖,院子里的雪都泛着淡淡的橙红色,让她死在景色如此好看的冬日,也算便宜她的。 “小主!” 门外传来碧珠的声音,唐宁楠一听心里就欢喜的不得了,忙要从软椅上站起来。 刚刚月池宫事情结束,碧珠跟着泣露去宫刑属做了证词,主仆两人还没有好好相聚。 第一百九十九章 胎动 这下碧珠回来了,他们俩可要好好说一会儿话了。 “小主!”还没见着人,就听见碧珠的声音传进来,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看着皇后和谆嫔也在,立马站住脚蹲身像她们二人行礼。 皇后和谆嫔见她这幅模样,都忍不住掩面微笑。 “快起来,到你家主子身边去,让她好好看看你,这些日子她可是一直念着你呢。”汤桓容一面示意碧珠免礼,一面招呼着她往唐宁楠身边去。 “小主,碧珠回来了。” 碧珠走过去,站到唐宁楠的身边,脸上是欣喜,是感动。 “好好的怎么哭了?”唐宁楠伸手总手帕替碧珠擦去眼角留下的眼泪,一面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等两人情绪都平静下来,碧珠才说起自己如何从苗疆的大牢离脱身。 多亏了月司的帮助,她才能逃离苗疆王宫,刚出城门不久,就碰到了凤霏韩派来搜寻她的人。 “月司?”唐宁楠在脑海种回忆着这个人的名字,“是陈展跟着的那一个?” 碧珠点点头,又说自己在苗疆大牢里一直受他照顾,才不至于生出病来。 唐宁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仿佛回想起那时陈展还在京城时的情形,碧珠时常痛月司会面,后来说起为碧珠寻一门亲事的时候,碧珠也都有摇头拒绝。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原来,碧珠和月司心里是互相喜欢的,才会在唐宁楠提到要把碧珠也嫁出去时才会那样紧张。 只是,唐宁楠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苗疆和大梁之间的情势很是紧张,陈展又成为凤霏韩追捕对象,前些时候,还派出使者前往苗疆,索要陈展。 碧珠和月司这段情缘,恐怕不会得到善终,但唐宁楠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依旧满心欢喜的看着碧珠,享受难得的主仆重聚的时光。 不久,门外小奇子求见,传来消息说,让唐宁楠好生准备着,皇上今晚要宿在榕玉轩。 汤桓容从座位上站起来,笑道:“一不留神竟坐了这么久,时候不早了,我和谆嫔先回去了,妹妹你好生养胎,不要多想,审理桦妃的事情,我和谆嫔会好好负责的。” 唐宁楠点了点头,在碧珠的搀扶下,走到门口,目送她们二人离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雪越下越大,榕玉轩还没有掌灯,夜幕下飘落的雪花遍被染成深沉的墨蓝色。 凤霏韩总说,她宫里到了暮色时分总是不掌灯,拥显得十分寂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不受宠的嫔妃,连多余的蜡烛都匀不出来。 但唐宁楠不以为然,说自己就是喜欢这样的气氛,还说有凤霏韩日常来看看,便不觉得寂寥了,凤霏韩总是摇摇头,也就任由她照着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但此时汤桓容和赵棠惜离开了,宫里突然少了欢声笑语,桦妃落网伏法,本该开心的唐宁楠,反倒觉出几分落寞来,她裹紧了身上的袄裙,唤来了小栀子,让他把四下的烛火点上,灯火亮起来,心中才有了几分宁静。 以前还未将桦妃扳倒时,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的感觉,看着满天飞舞得雪花,唐宁楠只想让凤霏韩快点过来,她心冷的厉害,需要凤霏韩去将她捂热。 看了一会儿雪花后,唐宁楠走到正殿供奉的佛堂前,在碧珠的搀扶下缓缓跪下。 她确实不信这些,但此时此景,不免想起自己逝世的弥菲,她出生的时候,皇宫里也是下着这样大的雪。 可能,是因为想起弥菲,心里才会觉得落寞吧,唐宁楠在心里如是想着。 又点上了三柱香,插到香炉中,闭眼虔诚的在心中祈祷自己的弥菲,能在天上过着幸福的生活,以后再投胎,就不要投在皇家来了。 良久,合十的双手被一双更大的温暖的手掌握进手中。 “这么凉,快起来。” 凤霏韩的声音在唐宁楠的耳畔响起,这让她有一些晃神,身子一软,直接倒进了凤霏韩的怀里。 “怎么了?”凤霏韩用下巴摩挲着唐宁楠的额头,轻声询问着。 “宁儿想皇上了。”唐宁楠的话中带着一些娇嗔,让凤霏韩心里暗暗窃喜。 “早上才见过面,这会儿就又想朕了?何况朕不是在这里吗?” 说着,凤霏韩用力,将唐宁楠打横抱起,轻轻放在了软椅上,又拿来薄毯盖在她的双腿上。 往日唐宁楠总觉得这样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但今天却意外的没有这样说,静静地看着凤霏韩替她整理好毯子。 就像是,一对平平常常的夫妻。 就像是,她一直希望的那样。 “看什么呢?”替唐宁楠整理好薄毯,凤霏韩扭头看见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转身又拿了一个暖炉塞在唐宁楠手里。 “朕问你,看什么呢?”见唐宁楠没有反应,凤霏韩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唐宁楠还是没有说话,扬起手让凤霏韩抱抱自己,过了许久才在他的耳旁说道:“在看冬郎啊。” 凤霏韩不解唐宁楠为何这时非要久久拥抱自己,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坐在软椅边,就这样任凭唐宁楠久久的抱着。 到最后是在撑不住,龇牙咧嘴的从唐宁楠的怀里挣脱出来,左右扭着腰肢,“不行不行,这样的姿势腰疼。” 样子看起来很是滑稽,逗的唐宁楠直发笑,嘴里还一直念着凤霏韩上年纪了,骨头不好使了。凤霏韩便立马停下手上的动作,要去挠唐宁楠的痒痒,她退到软椅上面左右闪躲着。 末了,唐宁楠摆着手说自己累了,可凤霏韩还不罢休,非说要“报她刚刚嘲笑自己的仇”,便刨开她的手要爬上软椅上去。 “哎呀!” 唐宁楠忽然捂着自己的小腹,发出一声惊讶的呼喊,让凤霏韩立马变得紧张起来,连忙开口询问怎么了?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把她弄疼了。 “肚子里的孩子踢我了。” 唐宁楠盯着自己的小腹惊讶到,又像是在仔细感受,孩子在她腹中活动的感觉。 “冬郎,你看,又踢了又踢了。” 唐宁楠高兴的拍着凤霏韩的手背,这幅样子,像是刚刚新婚的夫妻突然有了孩子一般。 “让朕也感受感受。”凤霏韩将耳朵贴在唐宁楠肚皮上,仔细认真的听了起来。 唐宁楠看着眼前这位对她千依百顺温柔备至的男子,满脸幸福的伏在自己的肚子上听着她腹中孩子的动静。 那样的表情,和两年前她初次从这幅躯体中醒来看到的凤霏韩的脸截然不同。 两年的时间,就可以让他这般喜爱自己吗,每每思考至此,唐宁楠总觉得自己身处梦幻之中。 一滴泪悄然滑落。 从女子的香腮滚落而下,滴进男子修长的脖颈之间。 一瞬之间,那男子抬起来头,面容由幸福转变成恐慌,手足无措的胡乱替眼前的女子擦去脸上的泪水。 “怎么了?怎么哭了?” 这次,凤霏韩主动将唐宁楠搂进怀里。 “冬郎,我害怕。”唐宁楠闭上双眼,滚烫的泪水一颗颗从眼眶中滑落,簌簌的滴在凤霏韩的后背上。 这些日子,一直紧绷着神经,计划怎样将桦妃扳倒,本以为事成之后,自己会觉得无比顺畅,却不想当桦妃真的被惩治后,一种无法抵御的恐惧感从心头生了出来,将她笼罩在阴谋之中。 这大概是唐宁楠自弥菲去世后哭的最伤心的一次了。 仿佛要将这些年自己受过的委屈和苦楚都哭给凤霏韩听。 桦妃在时,唐宁楠知道自己时时刻刻需要防范的人是谁,仔细提防着,倒也没那么可怕。 现在桦妃是失势了,可不知道日后还会有多少像桦妃这样的人出现,将罪恶的双手伸向唐宁楠,更可怕的是,桦妃是明敌,可以防着,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让人无法察觉的暗箭已经对准了自己。 弥菲死去的留下的伤口仿佛还在心头隐隐作痛,肚子里的孩子才五个月,他也有落地的时候,唐宁楠实在害怕,除掉一个司马淑桦,日后还有形形色色的人需要她劳心面对,无论怎么挣扎,都深陷于无休无止的宫闱斗争之中。 “没事的,没事的。”凤霏韩轻轻拍着唐宁楠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一边像她承诺道:“朕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发生让你伤心让你担惊受怕的事情了。” 唐宁楠摇了摇头,从凤霏韩的怀里钻了出来,“冬郎,不是我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这后宫中的人,除了皇后娘娘和棠惜云裳,我实在不敢轻信任何一个人。 每走一步都要斟酌,我知道冬郎有想保护宁儿的心,但若真有人心肠歹毒意图对宁儿或者宁儿与冬郎的孩子不轨,必定无所不用其极,冬郎心系着天下百姓与整个梁国,这些不是冬郎时时刻刻都可以留意的到的。” 凤霏韩沉默了起来,以前自己对于唐宁楠的种种承诺都一一被打破,但唐宁楠却给予她温柔与理解,还替他辩解道,凤霏韩许多时候是因为不得已才辜负了她。 第二百章 真相 就只能将她再次拥入怀中,抱的比刚刚更紧。 “不会的,朕会尽全力去保护你,一定会的。” 唐宁楠点了点头,倚靠在凤霏韩的肩头,情绪逐渐平稳下来。 雪夜一片寂静,连雪花落在院中的簌簌声都能清晰的听见,偶尔也听得蜡烛灯芯噼啪的炸裂。 唐宁楠从凤霏韩的怀中又钻出来,抬起眸子莞尔一笑,凤霏韩只觉得一缕情丝动人心魄,抱着她柔软的娇躯进入帐中。 她是他上穷碧落下黄泉从蓬莱寻找回来的女子,要更加小心的把她呵护在怀中。 榕玉轩烛火闪耀岁月静好,冷宫落下的雪堆积在房檐,最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又从房檐上坠落,狠狠地砸在地上,向四周溅射开来。 桦妃的脸惨白的吓人,宫中唯一的烛火发出微弱的光来,照射在她惨白,没有血色也没有表情的脸上。 门突然吱呀的一声,被谁推开了,这样冰冷的雪夜,又有谁会造访这一方凄冷晦气的冷宫? 桦妃没有抬起头来,无论是谁来她都不在乎了,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有身孕的,自己明明那样清晰的感受到过肚子里有生命存在过,怎么会,怎么可能从未有过身孕。 “你是谁,来看我笑话的吗?”桦妃垂着头,冷冷的开口道。 来人没有回答,端着身子一步步向桦妃逼近,开始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渐渐的走到蜡烛的光辉中,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出现在桦妃面前。 “滚出去,你个贱人,滚出去。” 桦妃一看到懿嫔的脸,立马变了脸色,大声吵闹着让懿嫔滚出去,还将桌子上唯一茶具一一向她砸过去。 “您还以为您还是以前那个可以任意摆布我的桦妃娘娘吗?” 懿嫔丝毫没有在意桦妃癫狂的动作,一步步逼近桦妃。 “本宫以前待你不薄,你个贱人竟然敢背叛本宫,没了本宫,你在宫里也活不长久!” 即使身处冷宫,桦妃对懿嫔说话,仍旧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口气。 “放心。”懿嫔走过去,将桦妃的头发抓起来,让她的脸向上对上她的眼睛,“娘娘放心,我活不活的长久,娘娘您都看不见了。” 懿嫔从袖口中拿出一包药粉,掰开桦妃的嘴,将里面的药粉全部倒进了桦妃嘴里,而后又捡起被桦妃打翻在地的茶壶,将里面仅剩的水全部灌了进去。 “喝掉,全部给我喝掉!” 懿嫔死死捏着桦妃的下巴,让她保持头上仰着的姿势,让裹携着药粉的茶水从桦妃的喉咙流下去,还有一部分由于桦妃的反抗,从嘴角滑落下来。 “你给我喝了什么!” 终于挣扎开来的桦妃跌倒在地,拼命的向外呕吐着,想要把懿嫔刚刚灌进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但此时已经为时已晚,药粉和着茶水已经进入肠胃。 “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见根本吐不出来什么,桦妃从地上爬起来,怒视着一旁的懿嫔。 “不得好死的人是你,日日欺压我就算了,还害我弟弟,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愿以偿。” 懿嫔沉着声音开口道,像是极力克制着内心悲愤的情绪。 桦妃像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向着懿嫔冲过去,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是你,是你陷害我,是你,你个贱人,本宫要杀了你!” 原来,这一切都是懿嫔的计谋,从很久之前就是了,而唐宁楠只不过是在最后的关头,推进了一把。 那日懿嫔给桦妃迷情药时,就已经知道她弟弟没有多少寿命了,也知道是桦妃一直命人克扣药材,书鹤病情才会加重。 从那迷情药开始,就是懿嫔的计谋,那药根本不是什么迷情药,只是会使人晕厥的药,桦妃和皇上,只是规规矩矩在床上睡了一夜而已。 让懿嫔没想到但又异常惊喜的是,桦妃极度渴望孩子,自己将自己欺骗的那么深,方太医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让懿嫔的计划进行的出奇的顺利。 方太医也是和懿嫔合谋的人。 他是玉美人远亲的表哥,心中一直喜欢玉美人,因为是远房没有人注意到这层关系,连桦妃也都没查到,堂而皇之的让他来替自己安胎。 玉美人因为桦妃而死,让她下定决心和懿嫔一起策划了这个计谋,用药让桦妃有怀孕的感觉,又在今日这个合适的时机拆穿她,给她致命一击。 一个是为了自己心爱之人,一个是为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哪怕,搭上他们俩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果然是你,本宫就知道!”桦妃死死的用双手捏住懿嫔的脖子,让她发出难受的干呕来。 “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刚刚,给你,喝的,是断肠草做成的,的药粉,喝下不久就会发作。”懿嫔被桦妃掐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吐出断断续续字词。 话音刚落,桦妃掐住她脖子的手就渐渐松开来,懿嫔借机将桦妃推到在地。 “我说了,我不会让你好死的。” 懿嫔看着地上手脚蜷缩在一起的桦妃,发出阵阵阴冷的笑声来。 断肠草毒发,中毒人肠如刀绞,头手相就,痛苦异常。 懿嫔站在一旁,斜视着地上痛苦扭曲的桦妃,憋红了的眼眶中滴下一滴泪水来,这是为她惨死的弟弟落下的。 直到桦妃完全没了动静,懿嫔才伸手想要去擦掉脸上泪水,而那滴泪,早在空气中被风干。 懿嫔戴上墨色的披风帽子,趁着夜色,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宫中。 没有人知道桦妃假孕背后真正的推手是懿嫔,也没有人看见那日她从冷宫中跑出来时,脸上狰狞的笑容。 桦妃死了,死在了隆冬大雪的冬日,门口的侍卫躲懒跑去暖和处和兄弟吃茶,才让懿嫔有机会进去。 她的死相极其惨烈,头手相就,七窍流血,地上还有一堆让人恶心发黄的呕吐物,连头发上,衣服上沾的都是,让人无法将眼前这具令人作呕的尸体和曾经光鲜亮丽的桦妃联想起来。 对了,她确实不再是桦妃了,她只是被废弃在冷宫的庶人司马氏。 京城的雪整夜整夜的下着,到了清晨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唐宁楠一直喜欢睡懒觉,如今怀孕了,身子更疲乏,每每要睡到用午膳的时候才肯从床上起来。 可今日凤霏韩还没有睁眼时,她倒先醒了,扭头,凤霏韩在她身侧睡得踏实安然。 窗外渐渐有了天光,唐宁楠合眼却没有睡意,心里一直烦闷的很,平日里喜欢的熏香这会儿闻着反倒让她觉得有一点烦躁,索性小心翼翼的从凤霏韩身上翻过去。 小心的把窗户支起来,不发出任何声响以免吵到凤霏韩,冬日凛冽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才让唐宁楠些许舒坦一些。 “怎么不穿好衣服就起来?”不管唐宁楠动作多么轻,凤霏韩还是感觉到了,看着她光脚下床,虽然屋子里有地龙,踩在地毯上不冷,但凤霏韩还是给她披上了一件外衣。 “没睡好吗?起来这么早?”凤霏韩淡淡的问道。 “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但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唐宁楠已经坐到了软椅上,将身子缩在一起,脑袋放在膝盖上,现在她还能做这样的动作,再过一两个月肚子大起来,可就做不了了。 “不要想那么多,就像以前那样,随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凤霏韩已经开始穿衣服了,这会儿正是每日他起床的时辰。 “像以前那样。”唐宁楠在脑海中重复着凤霏韩刚刚的话,偏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飘飘洒洒的雪花。 “以前是哪样呢?”唐宁楠又在心中自己回应着,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去。 碧珠将洗漱的面盆端了进来,唐宁楠就在一侧看着碧珠伺候凤霏韩洗脸漱口。 这是她和凤霏韩不曾对外说的小事情。 按理来说,是要妃子伺候凤霏韩做这些事情的,但刚开始唐宁楠一点也不习惯,于是一直是碧珠和娉因代劳,久而久之,这成了他们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朕走了,午膳时再来看你。” 凤霏韩摸了摸唐宁楠的脑袋,就要向外面走去。 “皇上午膳时分去看看皇后娘娘吧,嫔妾想去谆嫔妹妹宫中坐坐。”唐宁楠淡淡的说道,没带什么感情,就像是这鹅毛般的雪花,素色的,轻飘飘的,落在雪地上一样。 凤霏韩怔了一怔,随后微微笑着,说了一句“好。”就出去了。 唐宁楠心中一阵失落,但不是因为凤霏韩真的要去皇后那里,而是他始终没有表示,对司马淑桦后续的惩罚是什么,难道,相处这么些年,他对桦妃存着一份旧情,还是仍然因着司马彬的缘故?唐宁楠参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在唐宁楠心里,只是废司马淑桦为庶人,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稍作梳妆,唐宁楠便裹着袄裙去见谆嫔了。 和她相处了这么久,唐宁楠看得出,赵棠惜不光是因为一开始害怕凤霏韩才有意避宠的,而是,她的心里没有凤霏韩,她只是作为她父亲稳固地位的工具被送进宫来的,她心里住着其他人。 第二百零一章 司马氏死了 但究竟住的是什么什么人,唐宁楠不知道,也从来没有问起过,总之,应该是一方瑰丽的少年绮梦吧。 无数次踏进清仁宫,唐宁楠都没有这一次心情复杂,谆嫔向来可以替她出谋划策,安抚她心中的情绪,所以唐宁楠也总爱到她这里来。 自从宋婕妤升为襄嫔后,唐宁楠去清仁宫就去的更勤一些了,因着襄嫔位分在婕妤时,就处处压着谆嫔,如今升了嫔位,唐宁楠担心一直温柔纯良的棠惜被她欺负。 昨天在月池宫受了罚,襄嫔在宫里躲着不愿出来见人,也没来向唐宁楠行礼。 她和谆嫔说起襄嫔时,两人谈笑道,可能宋清修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依附的丞相女儿居然做过这么多恶事,连身孕都是假的。 现在她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被别人视作桦妃一党,生生让人笑话唾弃。 唐宁楠和谆嫔向来是一边做着事情一边谈话的,要不是下着棋,要不是绣着衣服。 今日也不例外,两人在清仁宫中临水的亭子里摆了棋盘,星雾在旁边扇着火炉,上面温着一壶米酒。 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刘十九诗中描写的场景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一杯米酒下肚,身子也暖和起来,唐宁楠搓了搓手,放下一颗棋子。 谆嫔露出一个微笑,也得放上一颗,这局棋,唐宁楠就快要输了。 唐宁楠很快也发现了,念着自己下错了,要把那颗棋子拿起来。 “落子无悔,哪里有拿起来的道理。”谆嫔掩面笑道。 “算了,眼见着我是输了,不玩儿了。” 唐宁楠将手中剩下的棋子全部放进棋盘上,刚刚棋子的布局全部被打乱了。 “你这算什么啊,下棋下不过就耍赖,哪里像一个当娘亲的样子。”赵棠惜故意嗔怒道。 “我没有心思,实在是烦得很。” 唐宁楠将头转向水面,池塘中结着厚厚的冰,有几柄干枯的莲叶和莲蓬从冰层种伸出来,倒透露着几分古朴的气息。 “我知道你烦的是什么,但这事不着急,桦妃做了那样多的恶事,皇上不会留她在宫里的。” 正说着,门外泣露求见,星雾连忙去将她引了进来。 她是来送桦妃的罪证的,一份已经送到了皇后那里去,皇后和皇上一同在宫中查看,还有一份是送到唐宁楠这里来的,但去了榕玉轩,小栀子说他家休主子去了谆嫔那里,泣露又赶忙送到清仁宫来。 “刚好,两位小主可以一同瞧瞧。” 她们几人在亭子中查看着,襄嫔听见动静,从自己殿中伸了个脑袋出来,见着泣露在那里,又连忙将门合的紧紧的。 宫里的妃嫔,虽然都是皇上的妃子,但还有不少,心里是害怕泣露的,不单单因为泣露是皇上身边的人,而是她做事雷厉风行的作风。 除了昨天懿嫔说的那些,这罪状上还写了桦嫔收受官员贿赂的罪行。 “她身边的宫女太监都受不住刑,将知道的全部抖露出来,但他们说的也都是一些不痒不痛的东西,关键还是在司马氏陪嫁丫鬟白芍甚少,原本以为白芍是个忠心的,没想到同样捱不过宫刑属的刑法,吐了个干干净净。”泣露在一旁说道。 谆嫔看着这罪状,悠悠道:“桦妃狠辣,对待下人过分严苛,落得今日被身边人背叛的下场也是她自作自受。” 两人正看着,门外小栀子忽然慌慌忙忙的闯了进来。 唐宁楠皱眉,“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发生了什么?” 小栀子伏在地上,忙回应道:“回禀小主,冷宫里司马氏死了。” “死了?”谆嫔和唐宁楠一同惊道,唐宁楠更是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虽然她心里一直是想让司马淑桦死的,可人就这样突然没了,她心里难免有几分疑惑。 “据说是毒死的,死相很难看。” 唐宁楠望了谆嫔一眼,又开口道:“知道是谁做的吗?可是…” “可是皇上下旨?”后面这四个字唐宁楠还是没有问出来,泣露在这里,若不是皇上下令赐死的,这话说出来就有些不好了。 “奴才也不知道,冷宫的侍卫早上给司马氏送饭时,就发现她已经死了,连身子都僵硬了,应该是夜里就没了的。” 谆嫔扶着唐宁楠要让她坐下,但唐宁楠却动身要往宫外走。 “姐姐你要干什么啊?”谆嫔在后面追着问道。 “去冷宫,我要去看看司马淑桦。” 泣露和谆嫔立马将她拦着,“冷宫那种地方,阴冷异常,现在司马氏又死在那里,娘娘您怀有身孕,实在是不宜去那种地方啊。” 唐宁楠却丝毫不在乎,冷冷开口道:“若这点惊吓都受不了,怎么做我的孩儿,出生在宫中。” 不顾阻拦,还是出了宫门,泣露和谆嫔拦不住,只好叫上小栀子一起去了。 雪地难行,冷宫又偏僻,唐宁楠一行人走了许久才来到那里。 门口的侍卫见来人是备受宠爱又怀有身孕身份贵重的萧贵妃娘娘,连忙躬身行礼。 “放我进去。”唐宁楠冷冷道。 那侍卫便立刻将冷宫的门锁打开来,躬身请着唐宁楠几人进去。 一方狭小的院子,里面坐落着一方狭小的房间,不用进去看,唐宁楠就想想得出里面破败不堪的样子。 推开门,桦妃的尸体就那样横在那里,甚至连一方遮盖的白布都没有。她的死相极其惨烈,头手相就,七窍流血,地上还有一堆让人恶心的,发黄的呕吐物。 哪怕是这样凄惨的样子,唐宁楠仍然能从散乱的发丝间看出她的容貌,没有血色,惨白异常,但也着实精致漂亮。 桦妃跋扈的资本,便是司马家的势力和她姣好的容貌。 那容貌确实好看,但也是唐宁楠恨透了的面容,从这幅躯体中醒过来时,她明白在宫中万事需谨慎,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桦妃的心竟然会坏到这种地步。 那堆不知名的异物散发出恶心的气味,仅仅看了一眼,往日桦妃对她所做的一切,弥菲惨死的心痛感全部涌上心头,刺激着唐宁楠的神经,让她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娘娘,娘娘!” 泣露连忙把唐宁楠扶到了屋外去,谆嫔轻轻拍着唐宁楠的后背,让她情绪可以缓和些。 在山檀寺,谆嫔也是见过不堪尸体的,那时极具冲击的画面刺激着她呕吐出来,和唐宁楠今日情形一模一样,她很能理解这种感受。 过了数月,再次见到的尸体,是他父亲的尸体,和赵家宗亲的尸体,不能跪拜,不能哭丧,因为他们全部都是罪臣。 所以谆嫔索性强行让自己变得麻木起来,看到桦妃的尸体时,也是麻木的,也就没有最初在山檀寺那种恶心的感觉了。 只是干呕,却没有实质性吐出什么东西,唐宁楠撑着谆嫔的手,将身子直起来,抬头望向一片炫白的天空,飞过几只年老的鸽子。 桦妃死了,死的那样惨烈,她死后,和她亲近的宫女太监都被杖杀,其余的变卖为奴,永世不得入京,连方太医也被凤霏韩下令斩首,自己的仇也算报了,只是唐宁楠的心,却没有她预想的那样舒坦。 因为桦妃并不是凤霏韩下令杀的,凤霏韩似乎甚至都没有想要处死桦妃的打算。 宫里恨桦妃的人很多,不止她唐宁楠一个人,被桦妃欺凌的大有人在,很多妃子哪怕是宫女太监,都有可能趁着她失势后,在深夜潜入冷宫将司马淑桦毒害致死。 所以凤霏韩身边的小奇子来通报司马淑桦的死是懿嫔做的时,唐宁楠也没有很惊讶,但当小奇子说起皇上对懿嫔的处决时,她的心中却如同蚂蚁爬过,万般不适,却又不是那种尖锐难以忍受的疼痛,是绵长的不停下来的,直到出去冷宫好几天,这种感觉仍旧横亘在心中。 懿嫔擅自杀害宫中罪妃,赐自尽。 这是凤霏韩对陈书云最后的惩罚。 懿嫔陈氏书云,从开始入宫时,就是一个悲剧。 家道中落,全族只剩下一个病弱的弟弟书鹤,不得不依附桦妃,希冀着能为弟弟求来一线生机,却不想桦妃蛇蝎心肠到这般田地,连未成年的病弱男子都要为难。 好容易来到这世上,长成十九二十的模样,进了宫为桦妃算计了五六年,做了五六年的坏事,最后也只是落得这幅境地。 唐宁楠对她的怜悯只是一时的,她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怜悯。 “擅自毒杀后宫罪妃子,赐自尽。” 所以在凤霏韩心里,司马淑桦还是他的妃子,只是犯了一些罪过吗,所以这就是他不赐死司马淑桦的缘由? 或许,凤霏韩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巩固大梁的江山,对司马淑桦如此,是因为司马彬在朝中的势力。 对自己如此,是因为她是苗疆的公主,为着梁国和苗疆的关系,还是意图将苗疆也收为附属国? 第二百零二章 用心感受 心中猜忌一起,曾经万般温柔皆点点消匿。 唐宁楠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这座冷宫的,她感受不出身体的存在,轻飘飘的。 回去之后,便生了一场大病,一直拖到除夕夜都没有好全,蒲居莲诊断说是寒气入体又加忧思郁结,所以病才拖了这么久还没好。 泣露却说萧贵妃娘娘是被桦妃死的场景吓着了,但只有唐宁楠自己知道她心里烦闷的究竟是什么。 病着的这些日子,凤霏韩时常来看她,但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不愿意见她,有时明明醒着却让碧珠说自己在睡觉。 来来回回好几次,凤霏韩也觉出了猫腻,非要进去,唐宁楠便闭着眼睛,装成睡觉的样子。 这样的把戏被凤霏韩一眼就看穿了,便兀自的开口和唐宁楠说话,却得不到她的回复。 凤霏韩也问过唐宁楠为何会如此,但唐宁楠每每遇到这个话题,都转过头去不说话,久了,凤霏韩也不问起了,只是默默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 有时,因为政务只坐一会儿就走,有时也会因为看着唐宁楠的睡颜看的出神,而忘了回去朝晖殿,让一旁的苏明决不得不提心吊胆的提醒他。 一些暗箭便趁着这些时日悄然在凤霏韩身边埋下。 除夕前三日,司马昭桦入宫觐见。 这是上次随着司马彬入宫后,时隔大半个月,第二次进宫,只是这次入宫不同,司马彬是不知道,他借口去视察城外士兵,偷溜入宫的。 即使时间很紧迫,司马昭桦还是找了机会去见了凤云裳一面。 自上次一别,已经是十八日未见,他心中一直念着想着,非要见她一面,才能安心做接下来的事情。 那日萧贵妃有意将凤云裳留下,司马昭桦才有机会见着她。 她的变化不多,和从船上分别的时候没有太多的改变,那双由活泼变得忧郁的眼睛盯着自己,像一泓沉寂的秋水,没有任何生命力。 看的司马昭桦心痛,无法呼吸,快要抓狂发疯直至将陈展碎尸万段。 凤云裳的话还是很少,稍微表示了对司马昭桦的谢意,便不愿在开口说话。 一直看着木讷,不擅与人交谈的司马昭桦,想尽了各种各样的话题,想要逗凤云裳开心,到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将军放在我这里的手镯我还好生收着的,下回将军进宫务必提前告知,我一定让初曦拿来归还。” 司马昭桦站住脚跟,有些急迫的说道:“那手钏不是我放在那里的,是我送给你的,云裳,裳儿,为什么我对你的感情你总是视而不见呢?” 走在前面的凤云裳微微一怔,没有作什么回答,察觉到刚刚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偏激,司马昭桦又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直到走到掖池旁,两人的脚步才放缓下来。 “要进去坐坐吗?”司马昭桦轻声开口道。 凤云裳点了点头,径直走向掖池边的一处亭子里坐下,扭头,就可以看见掖池南角的那个湖心亭。 那是凤云裳和司马昭桦第一次接触的地方,以前想起这些事情还觉得脸红发烫,现在即使是看着那亭子,也没有了任何感觉,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块枯木,除了手刃陈展,便没有念想的活着了。 “云裳,刚刚是我言语太激烈了,希望不要吓着你。”司马昭桦小心的开口说道,一边打量着凤云裳的表情。 她只是盯着掖池中间以奇异形状舒展开来干枯的莲叶看的出神。 在他心里,现在的她,就好像这干枯的叫莲叶,扭曲,丑陋,毫无用处。 “将军,天下的好女子那样多,你为何非要执着于已经破碎残缺的我呢?”凤云裳悠悠开口道,声音像坏掉了的胡琴,又像她最开始学古筝时弹出来的错乱音符。 可她现在,连古筝都碰的少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起色,凤霏韩夸赞她有她母亲方面的风范。 “不是的,不是的云裳,你不是破碎残缺的,在我心里,你就是完整的,你就是最好的,其他的女子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司马昭桦直白笨拙的表达着内心的想法,一瞬之间,凤云裳眼里那一泓秋水似乎荡漾了几分,但很快又回归平静。 “将军,这样的话我曾经听过,正因为听过,也经历过,所以这些话对我毫无用处,我全部都不信。” “那我们慢慢等好不好?”司马昭桦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起来,像是暖暖的春风,在隆冬苦寒的腊月,吹拂过凤云裳的耳畔。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是不一样的,我是真心的,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知道这些话你也都听过,所以,我不会只是说说,我去去做,去让你感受,云裳,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凤云裳歪头,眉头微微一紧,而后淡淡的开口道:“将军,你能让枯荷开花吗?如果除夕之前,掖池中的这支莲花又绿了红了粉了,大张旗鼓的开出花来,我就答应你,给你这个机会。” 这花,是眼前的花,也是凤云裳心里的花,是她心里曾经对世间万物与男女情意的无限向往希冀。 隆冬的腊月,这干枯的荷花,怎么可能像凤云裳说的那样大张旗鼓的开出花儿来呢?她说这样的话,显然是不同意了,只是用这样的一种方式说出来,是怕自己伤心吗? 其实只要她拒绝,都会伤到自己的心,但他不会放弃,司马昭桦在心中如是想着,凤云裳又开口了:“如果不能的话,我们曾经在着掖池旁发生了很多事情,那么从今日起,也在掖池这里断了对以后的念想吧。” “不,不会的,不会断也不能断,你等着,我一定能让这莲花开花,开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这话很滑稽,说完司马昭桦自己都觉着有些好笑。 但凤云裳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 等我,等我。 那日离开皇宫时,司马昭桦一直在心里念着这句话。 “干什么啊?”凤云裳一脸不解,被唐宁楠和谆嫔几人推着走出了榕玉轩。 “箫姐姐,谆姐姐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看着两人神秘兮兮的样子,皱眉开口问道。 “郡主您去了就知道。”连初曦也在偏帮着唐宁楠他们把凤云裳推过去。 正疑惑不解之际,几人已经来到了掖池边,凤云裳扭头的那一瞬一抹青绿粉红的颜色跳进视野里。 在池水和周围炫白的积雪中显得那样亮眼,那是一簇开的正鲜艳的荷花。 了事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唐宁楠和赵棠惜几人将凤云裳推到亭子出,便又说说笑笑的离开了,躲在远处看凤云裳的表现。 那池中鲜艳的花儿看的凤云裳有一些晃神,那是她那日对司马昭桦说的话,本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却不想他一直放在心上,真的做到了。 一阵凛冽的西风吹过,似乎没有以往那般刺骨了,凤云裳能够感知到这风中有股熟悉的气息。 “云裳,我做到了你看。” 司马昭桦一脸兴奋的向凤云裳走来,指着尺中的那簇荷花,满脸都是憨厚的笑,随即又满脸期待的问道:“现在我有机会了吗?云裳?” 隆冬腊月,掖池中是不可能自然生长出荷花的,这一定是司马昭桦在府里悉心培育,又移植到这里来的。 明明是让他知难而退刻意将条件说的这样刁钻,他却真的去做了,凤云裳心中有一丝丝颤动,仿佛有春风吹过,荒芜的土地上好似又有新发的绿芽蓬勃生长起来。 同意与否,全在凤云裳此时此刻的打算。 罢了,他要证明,就让他证明罢,堂皇转眼凋零,喧腾是短命的别名。 寒气杀人,移植过来的荷花开的再鲜艳娇美,也终究逃不过被冰霜摧残的宿命,不想让自己心中的九层寒冰伤到他,可他非要撞上来,那就让他撞个头破血流,就知道退缩了。 “好。” 凤云裳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字来。 但仅仅这一个字,就让司马昭桦心中忍不住雀跃,连捏紧的大拳头都看得出他的兴奋。 这样微小的动作被凤云裳看在眼里,又对司马昭桦的礼貌克制多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那时匡琰,善攻人心,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将她拥入怀中,她自己竟也不觉得是阴谋欺骗,只沉浸在粉色的梦幻中。 现在司马昭桦这般,倒让凤云裳觉出他的几分真心来。 “冬日风大,不宜久久在风口站立,郡主快些先回去,我还有事找皇上商量,日后一定寻机会再来见你的。” 激动兴奋的情绪很快平静下来,司马昭桦进宫来还有同样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干。 “我想在这里坐坐。”凤云裳靠在栏杆上,用手托着腮帮子,轻声说道,“将军还有事吧,将军若是有事的话不必在这里同我浪费时间了。” “云裳,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可能会有一些误会,但你一定要相信我始终都会站在你身边。” 第二百零三章 满池莲花 “还有,只要跟你在一起就不是浪费时间,云裳,你等我,一定要相信我。” 语言是苍白无力的,司马昭桦只恨自己没有那如簧般的巧舌,无法将内心强烈的感受用言语描述出来。 只能一遍遍的,用最诚挚的语气,用最简白的字眼,对着凤云裳重复着。 “嗯。”她的声音随着风轻轻的飘到司马昭桦的耳畔,犹如一颗定心丸,让他坚定的去做接下来的事情。 “皇上,司马将军来了。” 苏明决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向凤霏韩通传着,这时他正在小憩,桌上的奏折堆积成山,一部分是参司马彬的奏折,一部分是替司马彬申诉的奏折,无论是哪一种,凤霏韩看着都头疼。 当初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人,没想到如今成了心头大患,让他有点怀疑自己的治理是否得当。 但烦闷归烦闷,到了着最后关头,还是应该提起精神,不能掉以轻心。 “让他进来吧。” “是。” 苏明决通传后,司马昭桦才进到书房内,见着凤霏韩一脸疲惫,本想问候几句,又想着今日他们是以君臣的身份想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把关心的话说出口来。 “启禀皇上,末将父亲这几日有章动手的意向了。”司马昭桦单膝跪地拱手道。 这话从司马昭桦嘴里,满是凄凉,于他自己来说,做儿子的要亲手揭露自己的父亲,于凤霏韩来说,有儿时的情意在,让昭桦做这种事情,实在是过分残忍。 但往大了讲,他们都是为了家国大义,坐下来的一切,他日史书工笔,洋洋洒洒的记录下来,一定会被世人所称赞。 这话是唐宁楠宽慰凤霏韩说的,对于司马昭桦,凤霏韩心中存着很大的愧疚,一是因为司马淑桦,二是因为司马彬,凤家与司马家的缘分就这样结下分不开也让人无法忽视了。 “手下的官兵都打点好了?”凤霏韩闭眼沉声问道。 “回禀皇上,除了父亲豢养的一队死侍,其余的人都是末将曾经的手下,末将有把握。” 司马彬谋反,是司马昭桦无法阻拦的,虽然佯装被凤霏韩削职遣送回京,也在司马彬面前表现了对凤霏韩的不满。 但其实司马昭桦后来一再表示自己当时说的是气话,并没有谋反的意思,可他还是发现,即便没有得到自己的支持,父亲也从未断过想要谋反的心思。 曾经通过各种方法,明里暗里劝说司马彬放弃这样谋逆的念头,但都改变不了司马彬的想法,司马淑桦的死更激化了司马彬心中谋反的打算。 死讯一传到丞相府,司马彬便怒不可遏的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扬言要进宫杀了唐宁楠那个贱人,被司马昭桦死死拦着才没让他出了丞相府。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唐宁楠魅惑君上,在凤霏韩枕边吹耳旁风所导致的。 一世小心算计,一世老练狡猾,终究因为女儿的死变得失态起来,一度因为气血逆行晕厥过去。 其实,司马彬后力不足从赵科被抓时就有了征兆,原本盼着那次可以一举成功,却不想反倒是赵科被一举歼灭,全族除了赵棠惜几乎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从先皇开始,算计了那么久,突然没了一半的人手,给司马彬的打击不小,此时司马昭桦又被革职遣送回京,让他心中的恐惧感更盛,夜夜梦魇自己落得和赵科一个下场,一直靠参汤吊着一口气。 所以,一大半的筹码都压在司马淑桦和她的肚子里的孩子上了。 所以这个司马淑桦和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出什么问题,这是好不容易有的孩子。 所以,在听说司马淑桦小产,在司马淑桦离世的消息传到丞相府时,司马彬才会做出不同于往日种种失态的举动。 司马淑桦的死,是一个导火索,彻底点燃了司马彬那团谋逆之火。 即使懿嫔已经主动承认是她毒杀了司马淑桦,但落在司马彬眼里,那不过是唐宁楠找的替罪羊罢了,和玉美人,没有任何差别。 “朕知道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接下来……”凤霏韩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些日子辛苦,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辛苦。 “末将明白,末将始终都站在大梁这边,誓死捍卫大梁安定和谐。” 司马昭桦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这让凤霏韩心中的愧疚更多了几分。 但其实说起来,这并不能怪罪在凤霏韩的头上去,全然是司马彬心怀不轨的原因。 “朕宫中的密军也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迎战,你且先回去,不要让你父亲发现端倪。” “是,末将领命。” 说罢,司马昭桦躬身行了一礼,便缓缓退了出去。 离开皇宫时,他还特意绕道去了御花园,仔细瞧了那个亭子,池中的荷花仍旧在那里,但却没有看见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久久伫立,在小奇子的提醒下,司马昭桦才动身离开皇宫。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高高的城楼一角,一抹瘦削的身影端端正正的立在那里,目送着他离开,直至消失在视野之外。 “郡主,这莲花……” 回宫的时候,初曦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凤云裳的心思,询问她如何处理池中的莲花,那毕竟是司马昭桦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若是任由它暴露在凛冽的西风中,不出一日的功夫,便会落得枯萎凋零的下场。 “找个太监摘下来送到箫姐姐宫里去吧,她喜欢莲花。”凤云裳轻声说道。 “是,奴婢明白。” 初曦遂找了御花园中几个花草太监来,下水去摘莲花。 “小心点,根也要摘上来。”初曦在一旁指挥着。 这是人工培育出来的,可以呀养在盆中的品种,若是只摘了荷叶荷花去,插在瓶中不过几日的功夫就会枯萎,反倒可惜了这样好的花。 “初曦姑娘,您这是难为小的们啊,冬日池里水凉,要是在仔细把这根刨出来,小的们可是要在着水里泡很久,小的们冻坏了没事,就是伺候不了主子们了。” 初曦站在一旁,一脸不满的开口:“怎么,司马将军让你们种下去的时候,你们也是这么说的?” “小的们哪里敢啊,司马将军是自己下去种的,小的们在旁边看着,那身手好的,种好荷花了,直接从淤泥中飞身上了岸。” 初曦有些难为的唠唠嗑凤云裳,本以为司马昭桦只是随意找宫人将这莲花摆在了池子中间,没想到他是亲力亲为的。 遂又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们尽管把这花仔仔细细的弄出来,不许有一处损害,等上了岸,吃茶钱少不了你们的,若是病了伤了,我们郡主会给你们担保,寻太医来治疗的。” 初曦说了这话,池子中的太监才鼓起干劲,三下五除二的将莲花从中淤泥中刨出来,没有伤到茎叶一分一毫,又找来一个别致的花盆放在其中,整理干净摆给凤云裳拿过去。 “好了,辛苦你们了,这些,你们拿去吃茶吧。” 初曦接过莲花盆,从袖口中拿出一袋银两放在来一个太监的手中,那三两个太监连忙谢恩,凤云裳招手示意,他们才从地上起来去换衣服去了。 “郡主,您刚刚听见了吗,这花是司马将军亲自种下去的。”初曦小声的在凤云裳身旁说到。 凤云裳的眼神由远及近的从假山上移动到眼前这盆莲花来,颜色形态具佳,需要花些时间才能种的出来。 “不是奴婢多嘴,将军是习武之人,却有这样细腻的心思,将郡主您的话放在心上,用心做了这么多,实在是难得啊,比那个匡..” “琰”字还没说出口,初曦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连忙改口道:“比宫里专门的花匠种的还好了,郡主你看。” 说着,初曦将这莲花凑的更近了,花朵差点就要戳到凤云裳脸上去,这使她可以清楚的闻到荷花的芳香,在干冷的空气中蔓延。 那样的干净,那样的清新。 和现在污浊伤心的自己,完全是两种极端,让她心里又徒增伤感,冷冷的说道:“我知道了,送到萧姐姐哪里去吧。” 主仆两人,遂朝着榕玉轩去了。 刚进宫殿内,就瞧着唐宁楠和赵棠惜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让凤云裳有一些窘迫,让初曦端着莲花,径直放进唐宁楠的宫殿之中。 “冬日哪里来的莲花啊,怎么这样漂亮?”唐宁楠故意这样问道,带着一脸的坏笑,看她这幅样子,谁能想得到她是怀着第二胎的女子呢? “箫姐姐你明知故问,不就是你们和司马将军合起来一起骗我去的御花园吗?” 凤云裳没好气的说道,让唐宁楠没有继续开玩笑下去的意思了,她知道云裳这种语气是有些生气了,或许,自己和谆嫔做的这些,反倒起了相反的作用。 于是便走过去,牵着凤云裳的手,柔声开口道:“云裳,我和你谆姐姐都是为了你好,没想到让你不开心了,我答应你,以后我们不做这样的事情了。” 第二百零四章 东施效颦 而后试探着问道:“云裳,昭桦对你用情至深,做的这些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你的心里,对他难道没有一丝丝感情吗?” 一丝丝感情?或许有的吧。 在他冲进海盗窝里像太阳一般将自己拯救出去的时候,在他笨拙的用简白的语言说着内心对自己的感情的时候,或许在某个小的瞬间,自己曾对他有过一点点心动,但那只是一点点,稍纵即逝。 “唐姐姐你知道我的,我说过我只想平平静静的度过以后的日子。”凤云裳走进殿内,仔细的替那盆莲花浇起水来,又慢慢擦掉上面的泥点。 唐宁楠便闭口,不再说这些事情。 “这花真漂亮。”谆嫔捧着其中一柄莲花开口道。 “我也觉得,形态和颜色具佳。”唐宁楠也跟着夸赞起来。 “东施效颦罢了。”几个字悠悠的从凤云裳嘴里飘出来,让唐宁楠和谆嫔都有些尴尬,唐宁楠遂开口问道:“这话怎讲?” 之间凤云裳不紧不慢的开口了:“皇叔不是曾经送给唐姐姐一池碧绿的荷花吗?即使是那样的荷花,唐姐姐你也说过比不上你屋皇叔在溪落崖下看见的那一湖莲叶田田,如今这花,不是东施效颦又是什么呢?” “云裳,情意才是最重要的啊!”谆嫔在一旁有些沉不住气的反驳道,她想起了自己,她有些不甘心,对于凤霁韩她是可望不可即,而凤云裳此时面对司马昭桦的情意缺说出这样的话,让她觉得可惜,觉得生气。 “别。”唐宁楠拦住谆嫔,将她拉到一旁。 “你看云裳那个样子,那样仔细的看着这盆莲花,怎么可能是真的觉得这花不够好,刚刚那话就是故意说给你我听的。” 谆嫔这才恍然大悟的点头,自己被冲昏了头,竟然也没细想里面的缘由。 “让她一个人好好想想吧,这些日子我们都不要提昭桦了。” “嗯,好。” 冬日静静,下了很久的雪难得的出了一次太阳,透过素色的窗纱温柔的泻在莲花花瓣上,如斯美好。 这些日子,唐宁楠也还总是避着凤霏韩。 前朝后宫流言纷纷,有人议论是她指使懿嫔杀了桦妃,也有人说桦妃该死,唐宁楠的做法无可厚非,总之听来听去,众人都觉得是唐宁楠恨毒了桦妃,设计将她杀死。 谆嫔为此气氛不已,明明桦妃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恶事,最后死了还要赖上唐宁楠,只恨宫里的这些人愚钝无知,分不清事情的好坏。 唐宁楠对于这些却并不在意,她知道这些流言多半是司马彬放出去的,她只觉得,如果当初凤霏韩下令赐死桦妃,就没有现在这种麻烦的事情了。 再过两日就是除夕了,阖宫家宴的时候必定会与凤霏韩见面,汤桓容担心唐宁楠心中还和凤霏韩生着别扭,便把她请去了瑶光殿说是姐妹们一起聚聚,但其实是为了劝导唐宁楠。 汤桓容敬爱夫君,可谓是极其遵守古代的“妇德”与“三从四德”,所以她始终不能明白,为什么唐宁楠作为女子,作为后宫妃嫔,总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和自己夫君和天下的主人较劲。 这也是唐宁楠与谆嫔更亲近些的原因,可她们三人的关系也确实好。 唐宁楠心里明白,汤桓容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叫自己去是是为了什么,也做好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准备,可去的时候,却发现情势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瑶光殿里站着的人是凤霏韩,像是等了她许久的样子。 唐宁楠低着头,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凤霏韩抓住了手腕,用力拉向了他的怀抱。 这些日子凤霏韩一直忙于政务,别说唐宁楠不愿意见他,就是他自己想见也没有时间去了,与唐宁楠已经有五六日没有见着面。 想念在心头蔓延,侵蚀着凤霏韩的理智,可唐宁楠又不愿意见他,所以只能通过汤桓容,让她把唐宁楠叫来瑶光殿。 “你这些日子睡的可好?” “进的香不香?” “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调皮的踢你?” 凤霏韩一下问了好些问题,让唐宁楠不知从哪个问题回答起,只能囫囵说着自己很好,一切都好。 在知道唐宁楠一切安好后,凤霏韩又做着很严肃的表情,用极为理智的语气开口道:“宁儿,朕知道这些日子来的流言蜚语,都是朝着你来的,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但你相信朕,朕一定会替你做主的,司马彬已经按捺不住了,只要他动手,便是自投罗网,如此一来,流言蜚语的源头便会消失,你此身也就分明了。” 唐宁楠噘了噘嘴,皱眉点头,但心里还是有几分膈应。 可她就是不说,不说自己是因为凤霏韩没有自行下令赐死司马淑桦而生他的气,同他闹别扭。 就这样任由凤霏韩抱着,让凤霏韩以为,唐宁楠对自己的态度缓和,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让她不开心了,但至少现在,唐宁楠像是原谅自己了。 谁知道呢? 这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一个不像妃子,一个不像皇上了。 就像凤霏韩对唐宁楠所说的那样,这个新年,终究是一个不安宁的新年。 距凤霏韩唐宁楠见面仅仅过了一天,除夕前夜,司马彬率领手下五十余位死侍攻入皇城,趁着深夜,将守卫宫门的将士抹了脖子,城外司马昭桦集结的官兵冲进去,守在了皇宫外。 “给我搜仔细了,找到唐宁楠务必给我活捉过来。”司马彬站在宫门口,沉声对着手下的死侍开口道。 “是,属下遵命。”一群穿着黑衣的死侍便气势汹汹朝着唐宁楠所居住的去了。 “父亲,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皇上是何等精明的人?又怎么会任由我们宰割?” 即使到了最后关头,司马昭桦仍旧在劝说着司马彬。 司马彬变了脸色:“没出息的东西,京城士兵十有七八都在我们的手中,支援大军远在沧阳,一个小小得皇宫我还拿不下了?” 司马彬胸有成竹的筹码在于,凤霏韩南下蓬莱洲的时候,他暗中操作,将半数以上的士兵控制权转移到了自己手上,又通过平反赵科在京判党赢得了一大波人心。 蛰伏已久,他的谋逆的心早就蠢蠢欲动,偏偏此时又被仇恨冲昏了脑袋,才放弃一切计划急于攻入梁国皇宫。 “可是父亲,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计划失败,我们将会面临怎样的境地,背上怎样的骂名?” “你怕了?还是说你从来没希望过计划成功?”司马彬突然眯着眼睛,用狐狸一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司马昭桦。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让司马昭桦有些后背发凉,好像司马彬从一开始就看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儿子不敢,只是因为这此事关司马全族的命运,儿子实在不希望父亲选择一条错误的道路。”司马昭桦将头埋的深深地,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睛对上司马彬的眼睛。 “如果你想逃,现在也来得及。”司马彬的声音里突然有了几分落寞。 “没想到我司马彬算计半生,却不想有了你这个不孝的儿子,竟然站在仇人那一边,实在是家门不幸,你难道忘记了你姐姐是怎么死的吗?” 司马昭桦不明白他父亲说的话,为什么自己的忠肝义胆,自己的正直善良,会被父亲当做是家门不幸,作为弟弟,他也为司马淑桦的死感到伤心,可司马淑桦罪行累累,作为臣子,他实在是找不出理由去阻止凤霏韩处置司马淑桦。 “罢了,你本不愿意跟着我做这些事,为父阴险狡诈,而你被人称赞正直善良,我们父子根本不像父子,你走吧,现在就走,我司马彬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走?往哪里走?父亲让自己走难道是想保护自己?可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了,自己如何能全身而退? 司马彬这一连串的话让司马昭桦更摸不着头脑了,何况自己也没有真正参与其中,只是凤霏韩安插在司马彬身边的一个眼线,背负着这种身份,此时就更不应该走了。 “父亲。” 正想上前再做解释,司马昭桦的后背被沉沉一击,晕倒在了司马彬面前。 看见缓缓倒下的司马昭桦,司马彬露出一副十分悲戚的表情。 “昭桦,你善良正直,父亲以你为骄傲,可是父亲经营了大半辈子,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头了,你要守护的梁国父亲不会动它一分一毫,只是南蛮来的公主欺人太甚,淑桦的仇,为父一定要报。” 说完招手,让自己身边的以为死侍将司马昭桦抬出了皇宫。 “将城门守好,不准放任何人出去。”司马彬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通向朝晖殿的方向,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将头盔缓缓的戴在了脑袋上。 刚晕倒的时候,司马昭桦虽然身子动弹不得,但还是能隐约听得见司马彬在说什么,带着对最后听见的那些话的思索,司马昭桦的意识渐渐模糊。 第二百零五章 事情败露 当司马彬一行人冲进朝晖殿的时候,搜寻了整个宫殿,却没有发现凤霏韩的身影。 这时前往榕玉轩搜寻唐宁楠的死侍也前来通报未曾在榕玉轩发现唐宁楠的踪迹。 “怎么会?怎么会?” 司马彬拿着剑的手有一些动摇,环视着周围一片漆黑的环境,有些神经质的胡乱挥舞着。 四下的灯火忽然亮了起来,祁越带着一群佩剑的侍卫将司马彬一行人团团围了起来。 朝晖殿正殿地板缓缓被人打开,凤霏韩不紧不慢的从暗道中走出来。 司马彬手里拿着剑,一点一点的向后退着。 “丞相,你是在找朕吗?”凤霏韩眯着眼睛,满脸都透露出不屑。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只要这次除掉司马彬,梁国朝堂就没有了两大虎视眈眈的猛兽了。 “你怎么会怎么会知道?” 凤霏韩显然是知道自己的计划,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得到了司马昭桦的消息,司马彬会在今晚动手的时候,凤霏韩便做好了准备,给司马彬来一个瓮中捉鳖。 知道他心中记恨唐宁楠,还特意将唐宁楠转移到了朝晖殿地下的暗道中。 “朕为何知道,你日后自然会明白,朕现在劝你放下手中兵器,主动伏降,或许朕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凤霏韩会宽恕以为谋反的丞相?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狡猾如司马彬他又怎么不会知道这是凤霏韩的计谋,想要不费一兵一卒让他伏法。 “四千精兵正候在宫门外,皇上你以为凭借这些人就能奈何我吗?”司马彬握紧了手中的剑,像是要与凤霏韩殊死一搏,可他话锋一转,又开口道:“唐宁楠呢?把她交出来。” 说着,四下打量着,看是不是凤霏韩将唐宁楠藏在了这朝晖殿中。 “现在筹码在我手里,皇上的皇位和性命要不要,由皇上您自己决断,把唐宁楠交出来,或许还有谈判的余地。” 凤霏韩眉毛轻挑,司马彬老糊涂了,冲进朝晖殿还真就为了一个唐宁楠,但对于司马彬的戒备却还是没放下来。 虽然门外那四千精兵,从来都不是司马彬手里的筹码,他们听命与司马昭桦,无一不忠心于大梁。 “朕一直以来待你不薄,而你却屡次冒犯,你在前朝兴风作乱,你女儿就在后宫跋扈横行,毒害朕的妃子与女儿,朕如何能再容得下你们?既然里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那朕也无需留情面,上!” 随着凤霏韩的一声令下,周围带剑的密军和司马彬手下的侍卫厮杀起来,手下的死侍虽然武功高强,但凤霏韩同样也是有备而来,祁越训练的那些密军同样不是好惹的角色。 密军同司马彬手下的死侍交战,凤霏韩自己则抽出腰间佩剑,向着司马彬冲了上去。 年逾五十的司马彬如何打得过正直壮年的凤霏韩,三两招式便败下阵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看到司马彬被凤霏韩制服,司马彬手下的的死侍也一一被祁越率领的密军压制住。 司马彬被一旁的密军接过去,仍旧不老实的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来,扭曲着面容,有些癫狂的冲着凤霏韩嘶吼道:“你把唐宁楠那个贱人藏在哪里去了,快给我交出来!” “死到临头,你还惦记着朕的宁儿,司马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短见了,就是为了给你女儿报仇?”凤霏韩一脸玩味的冲着司马彬开口道。 “你偏爱苗疆公主,信她片面之语,因宠失正,杀我女儿,不将唐宁楠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司马彬瞪红了眼睛,只恨自己不能完成自己心中夙愿。 “笑话,司马淑桦狠心加害不足一岁的弥菲,给宁儿下蛊毒,推宁儿入水,从来都是不争的事实,何来朕偏爱一说,朕一再容忍,她反倒变本加厉,若非懿嫔将她毒杀,朕怎么会让她这样轻松的死去。” 凤霏韩手持长剑,指着司马彬,仿佛下一秒将要刺下去,仿佛又在等着什么,遂又收起长剑转身轻蔑道:“你不是想知道朕为何会知道吗?等你那..” 话还没说完,正殿中的暗道处的出口再次被打开。 唐宁楠的脖子扇抵着一把刀,被人从暗道的木梯上慢慢推了上来。 那背后拿着刀的人,正是跟了唐宁楠快一年的婢女娉因。 见着此情此景,凤霏韩瞬间慌了神,只觉得耳中惺然一响,连身体在哪里也感觉不到,惊恐的看着唐宁楠被娉因抵着脖子推上来。 “把丞相放了,不然,这把刀就会刺进她脖子里。” 娉因躲在唐宁楠的身后,一步步逼近,一众密军害怕伤到唐宁楠,举着手里的剑无从下手。 “主子,娉因来晚了,送不出消息去,是娉因无能。” “哈哈哈,哈哈哈!”被密军压着的司马彬发出大笑。“凤霏韩,你看清楚,你最心爱的女人在我的人手里,只要我一声令下,她就必死无疑。” “把丞相放了!”娉因手中的匕首离唐宁楠的脖子又近了几分。 此情此景和那日在龙船上,云裳被陈展挟持的情景一模一样,这两个女子,都是凤霏韩此生放不下人。 原来,这娉因是司马彬一早就设计安插在唐宁楠身边的人,连司马淑桦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即使当日唐宁楠没有主动将娉因留在身边,司马彬也会寻找其他的方法将娉因送进唐宁楠的宫里。 自唐宁楠有孕以来,娉因多次向司马彬请旨动手除掉唐宁楠,但都被司马彬的否决,认为还未到时候,司马淑桦也有着孕,司马彬担心贸然行动,凤霏韩顺着人查下去,会发现自己背后的所作所为。 唐宁楠大着肚子,被娉因牢牢的锁在怀里,为了尽量能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只能用一种费力的姿势斜仰着。 凤霏韩握紧了手中的剑,脸上青筋暴起。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我说了,只要我一声令下,她就必死无疑。” 看着凤霏韩又有所行动,司马彬幽幽的在他的背后开口道。 “将手中剑放下!” 娉因又趁着司马彬开口的空档冲着凤霏韩手下的密军命令道。 凤霏韩缓缓将手握拳举起。 “冬郎,不要,冬郎!” 唐宁楠冲着凤霏韩大声呼喊着,即使这些日子她一直生着凤霏韩的闷气,但到了紧要关头,她始终是站在凤霏韩这边的,她明白,此时放下剑意味着什么,凤霏韩就会失去保护,那些死侍手中的兵器都会架到他的脖子上。 但凤霏韩的手还是举起来了,密军们得到命令,只得纷纷将手里握着的剑放下。 情势瞬间逆转,司马彬抖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手,直起身子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被死侍控制住的凤霏韩面前。 “咱们君臣一场,现在给你个机会做个抉择吧,城外有四千精兵,最近的支援远在沧阳,要江山,还是要女人,你自己选择。” 即使被死侍押着,凤霏韩仍旧挺着身板,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回驳道:“宁儿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处处都是司马淑桦跋扈嚣张,落得被曾经依附毒杀的下场全是她咎由自取。”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凤霏韩的话激怒了司马彬,让他举起手中的剑抵上了凤霏韩的脖子,控制在不将他伤到的力道上。 “冬郎,小心。”哪怕自顾不暇,唐宁楠心中还是惦念着凤霏韩,此时她心中只有愧疚,娉因在自己身边呆了这么久,自己竟然没发现她是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陈书云毒杀淑桦,不过是你凤霏韩不想落人口舌掩人耳目的计谋罢了,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想让淑桦死。” 说起司马淑桦,司马彬的情绪就变得激动起来,睁大了眼睛,整个眼珠都充血变成了红色。 “是,的确是朕指使懿嫔毒杀司马淑桦的,连她揭穿司马淑桦所做的一切都是朕一手策划的,宁儿只是顺着朕的提示一步步走来的,这一切和她都没关系,你的矛头,为何又要指向她!” 是他的计谋,是他指使的懿嫔毒杀的司马淑桦,唐宁楠脑子里轰然一响,像是有什么坍塌了,所以,这些日子自己对他全部都是误解? 唐宁楠仔仔细细回想着设计扳倒司马淑桦前前后后的一切,那时凤霏韩就刻意通过小奇子或者是自己亲口提醒她懿嫔有个弟弟,患有严重的疾病,将不久于人世,自己顺着这条线索顺藤摸瓜下去,才找到懿嫔。 而那个时候,懿嫔早已和凤霏韩商量好,将会和唐宁楠一起,揭发司马淑桦的罪行。 原来,自己一直都在误解他,却不知他其实用心良苦,唐宁楠心中的愧疚泛滥成灾,却不得不用意志修建一艘船,将心打捞起,面对眼前的情况。 “为什么?”司马彬的剑又近了三分,“唐宁楠那个贱人是你的妃子,我的女儿淑桦又何尝不是?她堂堂丞相之女,居然处处受一个南蛮公主的欺压,这一切都是你凤霏韩偏爱这个贱女人所至,我就要让你看着你心爱得女人死在你的面前,娉因!” 第二百零六章 失败 随着司马彬的一声令下,娉因手中的匕首就要刺穿唐宁楠的喉咙,朝晖殿的大门突然被人冲开,娉因手中的动作也因此被打断。 祁越趁着他们注意力得转移,飞身扑了上去,将娉因压倒在地。 凤霏韩则挣脱了死侍的的束缚,飞速冲到唐宁楠得身边将她扶稳。 “昭桦?” 司马彬看着眼前的昭桦一脸不解,不是已经将他打晕,往丞相府中送回去了吗? 但其实,那样的袭击,并不能让他昏睡多久,还没到城门外,司马昭桦就已经苏醒了,见着自己父亲已经率人进了皇宫,立马召集了五百的官兵,冲进宫里,将朝晖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而其余官兵则守在皇宫的各处宫殿。 朝晖殿发生了这样大的动静,宫里的妃嫔不可能不知道,为了不让她们坏事,只能暂且将她们锁在她们各自的宫中。 凤云裳穿好衣服,提着灯笼匆匆忙忙打开宫门想看外面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被外面的侍卫拦的死死的,正巧看见司马昭桦一身戎装从澄云殿外经过。 隔着宫门,司马昭桦没有注意到凤云裳,但凤云裳却注意到了她一身戎装,身后还跟着一众手持兵器的侍卫。 握住灯笼的手渐渐紧了起来,深夜这么多士兵出现在皇宫,一定发生了不小的事情,可自己又被困在宫中出不去,凤云裳的心中的担忧越来越重。 “郡主,奴婢听说,司马丞相有谋反的心思,眼下这状况,是不是……是不是” 初曦的声音有一些颤抖,毕竟突然来了这么多士兵将宫殿团团围住,换做谁都会害怕的。 “不会的,不会的。”凤云裳攥着灯笼手柄,心中默念着这句话有些失神的朝着殿内走去。 她总觉得,司马昭桦不是坏人,他对自己说过的,无论他做什么,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司马昭桦径直冲进朝晖殿,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娉因被祁越死死控制住,凤霏韩将受惊了的唐宁楠紧紧护在怀中,而自己父亲手下的人,和皇上的密军两两对峙。 “罢了。” 司马彬也不愿想那么多了,既然来了,那就直接撕破脸吧。 “昭桦你来的正好,杀害你姐姐的仇人就在面前。”司马彬将身子转向唐宁楠,“你可以亲手杀掉她,来为你姐姐报仇用她腹中的孩子慰藉你姐姐在天之灵。” “父亲!” 司马昭桦低头,困兽低吼一般的叫着司马彬。 “愣着干嘛?快动手啊,杀了这个贱人!你都跟到这里来了,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回头吗?”司马彬有些激动,做好了司马昭桦不上,他自己就拿起剑刺向唐宁楠的准备。 司马昭桦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不断地颤抖着手臂,像是经历着极大的痛苦,面容憋的通红,这寒冷的冬日,额头上竟冒出豆大的汗珠来。 可最终,那剑的剑锋却指向了司马昭桦。 司马彬脸上的表情由狠厉变成了惊恐,不可思议地盯着司马昭桦的眼睛,两人僵持片刻,随后又开始扭曲大笑起来。 凤霏韩站在他面前,两唐宁楠护在怀里,两人以同样的表情,睥睨着司马彬和他手下的死侍,全然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昭桦?昭桦是你故意遣送回我身边的是不是,是不是?” 司马彬的神智似乎变得更加错乱,将手中剑胡乱挥舞这指向凤霏韩,自己算计一切,还替昭桦想好退路,将他打晕送回府中,却没想到头来他才是破坏他整个计划的人。 “爹,儿子早就劝说过您,可您从来都不听……” “闭嘴!”司马彬将手中的剑又转向司马昭桦,偏着头面部的肌肉有一些扭曲,抽搐着嘴角说道:“别叫我爹,我没你这个儿子!” 说着,就要将剑刺向司马昭桦,却又在一瞬之间,将剑头转向了唐宁楠。 “贱人!我要你死!” “贵妃娘娘小心!”祁越将娉因推开,扑到了唐宁楠面前,司马彬那一剑,直直刺进了祁越的左腹,让他整个身子瘫软下来,但他还是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剑刺进司马彬的大腿中,让他也同样倒地。 被推到一旁的娉因抓住机会拾起地上的匕首,冲向唐宁楠,被司马昭桦拦住一剑封喉,骤然倒在地上。 凤霏韩用袖子遮住唐宁楠的眼睛,不愿她看见这样血腥的场面。 见司马彬倒地,他手下的死侍也都慌了神,门外的士兵冲进来,两这些人全部制服。 司马昭桦的剑上滴着血,他的心里也滴着血。 看着倒在地上的司马彬被自己昔日训练的士兵带走,他的心中一片死寂。 凤霏韩将唐宁楠打横抱起,以胜利者的姿态穿过众人,走到偏殿将她小心安放在床上,告诉她呆在这里不要乱动,看见她用力的点头才安心的走出去,对着地上的司马彬开口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司马彬露出自嘲的笑容,“算计半生,终究还是敌不过你啊。”说完咳出两口血来,司马昭桦的心也随着这两声咳嗽被牵动着。 “罢了,既然输了这也就是我的命了,但皇上我要告诉你,也去以前我是起过异心不假,但今日的举动从来不是为了你的江山,你的宝座,不过是想为淑桦报仇罢了,事到如今,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昭桦……咳咳……” 说着司马彬又咳嗽起来,司马昭桦终于忍不住冲了上去。 见着眼前此景,凤霏韩示意里面的人都出去,把最后的时间,留给司马昭桦和他父亲。 司马彬今日的举动,确实只是为了让凤霏韩看着唐宁楠死在自己面前,而没有其他任何目的。 狡猾了半辈子的他,很清楚他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但他还是动手了。 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到他规划好一切的时候了,倒不如殊死一搏,杀了唐宁楠来替司马淑桦报仇。 而这些事情,凤霏韩外清楚不过。 司马彬狡猾,但凤云裳同样也是城府颇深的人,除了司马昭桦,在司马彬的府上,他还安插了其他的眼线。 每每司马昭桦前来汇报情况,他都会同其他眼前通信,以确保司马昭桦汇报开情况的真实性,让他惊讶感到无比欣慰又无比愧疚的是,司马昭桦从来没有对他隐瞒过任何一件事情。 正因为知道司马彬最终的目的,所以凤霏韩才一早将唐宁楠藏起来,但他没有料想到,唐宁楠的身边,也安插着司马彬身边的人,差点,让唐宁楠没了性命。 心有余悸的他,出了房门便去到偏殿看望唐宁楠。 “碧珠还在暗道里,被娉因打晕了,还有祁越将军他……” 唐宁楠见凤霏韩来,开口第一句就是关心碧珠和祁越的话,凤霏韩用手捂住她的嘴。 “朕已经安排人和太医了。” 唐宁楠这才放下心来,深深的舒可一口气,随后又开口道:“司马将军,还在朝晖殿吗?” 凤霏韩皱眉,有些不甘心,故意用嗔怒的语调说道:“每个人你都关心了一遍,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朕吗?” “皇上是真龙天子,有天神庇佑,自然不会有事啊。” 这样的话对于凤霏韩确实管用,立马舒展了眉头,眼神看向一边,有些得意的开口道:“刚刚朕快被刺到的时候,也不知道谁那样紧张。” “是我,是我行了吧。” 说着唐宁楠就要从床上站起来,说自己又没伤着又不累的,为什么凤霏韩非要让自己躺在床上,急着要出去看司马昭桦的情况。 凤霏韩拗不过她,只能把她好生护着,让她出去。 “昭桦,你不要怀父亲,父亲算计了一生,做了许多让凤霏韩厌恶的事情,所以即使听你的一早收手,凤霏韩他也不会放过我的,父亲身体已经快不行了,只好用这样的方法,想为你姐姐报仇。”说到这时,司马彬自嘲得笑了笑,哪怕只是杀一个唐宁楠他也没有办到。 “你是……咳咳……你是一个品行很好的人,下,下辈子,不要再,再遇到我这种父亲了。” 说完,手便从司马昭桦的肩膀上滑落。 腿上的伤的确不会致死,只是司马彬的身体本就病入膏肓了,今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对他的刺激很大,气血逆行,大限已至。 “父亲!” 司马昭桦痛呼一声,却不会改变他父亲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 门外,听见司马昭桦嘶吼的唐宁楠皱紧了眉头,心中生出心疼来。 随后朝晖殿的门开了,司马昭桦用肩膀扛着他父亲的尸体,一步一步缓缓走出来,将他父亲安放好,才走到凤霏韩面前,单膝跪下,一字一句拱手道:“末将司马昭桦,前来请罪。” 在司马昭桦心里,没有拦住他父亲做出这样的举动,还导致祁越被刺伤,是他的过错。 唐宁楠紧张的看向凤霏韩,在政务上的事情,她看不透凤霏韩心中的想法,她担心他真的就这样处置了司马昭桦。 第二百零七章 司马彬下线 只听凤霏韩沉声道:“今晚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你也累了,回家休息着吧。” 司马昭桦抬起头,一脸的惊讶差异 凤霏韩遂又大声对着殿内众人道:“司马昭桦护驾有功,因此光荣负伤,朕感念其大义灭亲的壮举,赐,黄金百两,府邸一座。” 随后又低头对着司马昭桦说:“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宋流去处理吧,你参与太多难免会有不少流言,朕以后想再启用你就更难了,你且先安心回家,只是,丞相府是回不去了,朕给你的府邸你先住着,事情处理完后,朕许你父亲的尸身回归本家。” 旁的赏赐的对于他来说身外之物,凤霏韩最后一句话,才是司马昭桦心中所念所想,一脸感激的抱拳道:“是,末将多谢皇上。” 唐宁楠也对凤霏韩的处理方式感到欣慰,可一股悲凉感还是涌上她的心头。 丞相府永远也回不去了,司马彬叱咤朝堂的时代也一去不复返,只留下一具瘦削的尸体横在朝晖殿外。 宫里的妃子许多到了第二天清晨,才真正清楚昨夜在朝晖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挺宫人议论,捂着口鼻,露出诧异心惊状。 司马彬谋反的事情一大早便传遍了整座京城,众人皆唏嘘看着忠心于梁国朝廷的司马彬竟然是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假君子,也无一不称赞司马昭桦大义灭亲的壮举。 再后来,甚至有人讲当晚发生的事情写成故事,让说书先生日日在桥头讲着。 只有真正亲身经历过事情全部的几人,不愿回忆其中令人心痛的细节。 碧珠只是被娉因打晕,没有什么大碍,伤的最重的还是祁越,昏迷了大半日才苏醒过来。 第三日唐宁楠特意亲自前往祁越住的地方探望他,倒弄的他紧张兮兮,从床上爬起来要向唐宁楠行礼。 唐宁楠连忙拦着才不至于让祁越再有大的动作撕裂到伤口。 “当日你刺本宫一刀,现在你又替本宫挡了一刀,这下,咱们全扯平了。”唐宁楠故作轻松得语气对着祁越说道。 这弄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笨拙的开口道:“末将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皇上,保护了娘娘也就是保护了皇上。” 言外之意,唐宁楠对于凤霏韩来说,是生命一般的存在。 唐宁楠疑惑起来,皇上和她说过李兰诗和司马昭桦他们几人是少时玩伴的事,但从来没对自己说过有关祁越的一切,便试探的问了下祁越他和凤霏韩之间的事情。 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秘密,祁越便大大咧咧的和唐宁楠说起来。 他是凤霏韩替先皇出巡时从地方上救回来的,那时他在一个戏班子里,被迫表演杂技,吃不饱穿不暖,凤霏韩遇见他时候,他才十岁,凤霏韩也才十五岁。 他正因为偷吃了一点玉米饼,而被领头的人吊起来拿着鞭子抽打,凤霏韩便随手将他救了下来,给了戏班子一袋银两,算是将他买走了。 再后来,凤霏韩看他有戏班子得底子,便有意派人教他学武,宫里的条件比戏班子要好的多,祁越学的很认真,深受凤霏韩赞赏,一路走上来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说起来,他比凤霏韩还要小上五岁,今年不过二十二罢了,凤霏韩将他救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隆冬,仔细盘算,他跟着凤霏韩,已经是第十二个年头了。 唐宁楠捂嘴偷笑,凤霏韩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在外人外面时时刻刻板着脸,但其实他也一颗善良的心。 “末将跟在皇上身边这些年,其实皇上已经变了许多。”祁越的语气突然变的突然深沉起来。 唐宁楠明白祁越话中的意思,身在皇宫,又被先皇当做太子培养,若是一直像以往那样心思善良,必定不可能在这云诡波谲的皇宫中生存下来的。 凤霏韩的心思深沉,完全是从小到大的经历磨练出来的,或许,他以前也是一个唇红齿白,一笑粲然的翩翩少年。 这话是唐宁楠和谆嫔闲谈时说起的,再后来传到凤霏韩耳朵里,让他很是不满,故意把唐宁楠逼到床角,逼问她自己现在难道不是唇红齿白一笑粲然吗? “是是是!”唐宁楠如是回答道,心里却想着,凤霏韩大概不知道自己板着脸的时候有多么可怕吧。 “不过,皇上遇见娘娘后,末将有时能看见皇上以前的影子,娘娘您是一个好人,祁越没什么文化,但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话锋一转,祁越又说起唐宁楠来。 祁越的话逗的唐宁楠咯咯直笑,也替凤霏韩感到幸运,因为他以往的善良,和现在的公平公正,为自己赢得了祁越与司马昭桦以及大梁众将士的忠心。 只是,不知道司马昭桦现在的情形如何了? 自三日前他奉旨回到凤霏韩新赐给他的府邸内,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说他过得怎么样,这让唐宁楠有点担心他,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于司马昭桦的打击会很大吧。 其实,在百无聊赖时她还幻想过。 如果她,凤霏韩,司马昭桦,李兰诗,还有云裳,棠惜,桓容,凤霁韩等等等等她觉得很好的人,若是生在她穿越过来的时代。 一定!一定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吧。 只是幻想终归是幻想,现实是她仍在这样的时代。 遂派了手下的人去打听司马昭桦的情况。 “娘娘,事情差不多都已经解决了,您为何还要愁眉不展的?”碧珠端着汤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唐宁楠坐在临窗的床榻上眉头紧锁,连碧珠进门都不知道。 唐宁楠听到了碧珠的声音之后,有些茫然的回头,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了,慢慢的从美人榻上站起来。 “本宫只不过是在担心司马昭桦,家里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连着失去了两个至亲,也不知道是否能够承受住。”不管怎么说,司马昭桦都是个挺不错的人。 碧珠汤盅放在桌子上,赶紧过去扶唐宁楠,如今肚子大了,她行动间越发显得笨重起来,走路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贵妃娘娘若实在是不放心,奴婢愿意去帮着打听一下。”碧珠毕竟是陪着一起长大的,对唐宁楠还是非常了解的。 其实唐宁楠昨天就已经想到了这件事,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如今她身边伺候的这些人,心里多少都会存着一些怀疑。 “你能去打探是最好的了,本宫如今都不知道该信任谁了,千万不要太靠近,免得被人给发现了。”唐宁楠一开始的时候,可没有把碧珠给考虑进去。 泣露姑姑进门之后,碧珠就找借口出去了,看着碧珠匆忙的背影,泣露姑姑还觉得有些奇怪。 “这丫头也真是的,有什么事这么匆忙,也不打声招呼就离开了。”泣露姑姑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唐宁楠听了却有些心虚。 她如今毕竟是凤霏韩的妃子,后宫是不得干政的,更何况是私下里,跟朝臣来往密切了,若是被人知道,不知道会在背后说些什么。 “本宫有些不放心司马将军,就派碧珠出宫去打听一下,云裳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有些事也不好做。”面对泣露姑姑的时候,唐宁楠也并没有要隐瞒的。 泣露毕竟在凤霏韩身边伺候了多年,对宫里的事情知道的比较多,更何况,这件事根本就瞒不过她的眼睛。 “贵妃娘娘还是太善良了,这种事情您怎么好插手,以奴婢看郡主对司马将军也没有那种意思。”泣露姑姑斟酌再三,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唐宁楠喝汤的动作一顿,有些惊讶的看着泣露姑姑,她平日里大多数都是闷头做事的,只要是不问她基本上都不会多话的。 “本宫也只是觉得,司马将军突遭变故一时间难以接受,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唐宁楠心里清楚,这种事情并不能去勉强别人。 同样都是身为女人,她还是希望凤云裳能够得到幸福,可是强行凑在一起的两个人,又没有办法得到幸福。 “但愿娘娘此举是对的,郡主时候不会怨恨您。”泣露姑姑担心的更多一些,因为她一直觉得唐宁楠还是太年轻了。 司马昭桦心里其实并不好受,尽管外面的人一直在夸赞他,父亲的尸首被带回来之后,就一直摆在灵堂之上,可是他亲手结束了父亲的性命,其实心里是在滴血。 “启禀将军,刚刚抓到这个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有将士进门之后,直接就打断了司马昭桦的沉思,看到被抓着的人之后,他的一颗心突然就激动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个人就交给我好了。”他挥挥手,护卫很快就离开了,书房的门,也轻轻的被关上了。 碧珠有些紧张,没想到她才刚出现就被人给发现了,看着面前的司马昭桦,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二百零八章 忧心 “是贵妃娘娘派你过来的,还是……还是郡主派你过来的?”司马昭桦一脸的希翼,他最希望的还是云裳。 碧珠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下子让司马昭桦糊涂了,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 “将军,奴婢是贵妃娘娘派过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您的人给发现了。”司马昭桦的心思,碧珠多少还是能猜到的。 果然碧珠说完了之后,司马昭桦脸上的希翼一点点的消失了,从皇宫回来之后的这几天,他就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一直盼望着,云裳能够关心一下自己。 “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司马昭桦有些颓然的摆摆手,碧珠有些不放心的离开了书房。 唐宁楠听完了碧珠说的话之后,忍不住一声深深地叹息,小心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让碧珠扶自己起来。 “郡主如今还在宫里,你扶着本宫过去看看吧!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要跟她说一声才行。”经过这件事之后,唐宁楠也想通了一些道理。 碧珠有些担心,太医说贵妃娘娘要好好静养才行,外面那些事,还是不要多操心的好,可是有些话她说根本就不合适。 “娘娘先在这里等着,奴婢现在就去让他们准备轿子,如今外面天寒地冻的,您这身子骨可是遭不住的。” 在这件事上面,唐宁楠倒是不去逞强,她乖乖的在内殿等着,碧珠很快就准备好了。 云裳知道唐宁楠过来了之后,赶紧让初曦去泡茶,自己则是亲自迎了出来。 “这么冷的天,唐姐姐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打发下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了。”云裳也听说了,昨天贵妃娘娘受到了惊吓。 看着屋里这么多伺候的人,唐宁楠面露难色,云裳是个心思玲珑的女子,很快就明白了唐宁楠的顾虑。 “你们几个都先下去吧,没有什么事就不要进来。”听了云裳的话之后,初曦这才带着屋里的人离开了。 碧珠也非常有眼色,被初曦给带出去喝茶去了,知道贵妃在这里不会遇到什么是,碧珠这才放心得跟着出去了。 “现在就只剩下咱们两个人了,唐姐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唐宁桦感叹于云裳的聪明,自己从进门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本宫一直有些担心司马将军,所以就派了碧珠出去打探。”听她提起司马昭桦的时候,云裳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表面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唐宁楠说的时候,也一直在观察云裳的反应,结果让她有些失望了,云裳脸上竟然没有任何的表情。 “昨天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知道他不会做这种事,只是没有想到他能做到大义灭亲。”云裳并不能真正做到无视,昨天听说的时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唐宁楠听她这么说了之后,觉得这才应该是正常反应,在她的印象中,云裳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接连失去亲人,对司马将军的打击还是很大的,听说自从回去之后,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的时间长了之后,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云裳听了之后,有些坐不住,看到唐宁楠在看着自己,她又装作是要喝茶的样子,其实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不过您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眼前的这道坎,终究是要靠他自己迈过去才行。” 失去亲人的痛苦,只能靠自己把伤口抚平,外人根本就没办法帮忙,有的时候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其实本宫今天过来,只不过是想要告诉郡主,你是司马将军,最后的希望了,今日见到碧珠的时候,他非常希望是你派人过去的。”毕竟是别人的感情,唐宁楠其实并不想过多的插手。 只是今天听碧珠说完了之后,她还是有些担心的,当然了话已经带到了,至于要怎么做那就是云裳自己的事了。 “贵妃娘娘,陛下派人过来接您回去了。”初曦过来禀报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自家郡主的角色,看着跟平时一样,也就放下心来了。 唐宁楠身子越发的笨重了起来,凤霏韩担心也是应该的,云裳也很快回过神来,扶着唐宁楠站起来。 “多谢您跟我说这些,我已经知道了!”云裳一脸的冷静,唐宁楠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但愿自己这一次,不是多管闲事,她也想让身边的人,都能得到自己的幸福,凤霏韩把人接到之后,两个人就乘着御撵离开了,这宫里的妃子也就只有唐宁楠能坐了。 “初曦去准备车驾,本郡主要出去。”云裳看着离去的御撵,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之后,就转身吩咐身边的初曦。 虽然不知道郡主要去做什么,初曦赶紧去准备了,云裳坐上出宫的马车之后,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了。 “郡主,马车都已经出宫了,您一直都没有说咱们要去什么地方?”初曦问了好几次,郡主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看着初曦小心翼翼的样子,云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想这么多做什么,既然已经决定,就当作是去探望老朋友好了。 “我们去司马将军的新府邸,探望一下他。”凤云裳说完之后,就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她很少会去看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初曦虽然很惊讶,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不管郡主做什么决定,她只需要支持就行了。 自从两个人有了纠葛之后,这是云裳第一次这么主动,以前大多数都是被动承受的。 管家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凤云裳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掩盖住了自己的情绪,把人给带了进去。 “还请郡主在此地稍坐片刻,奴才这就去禀报将军。” 这宅子是皇上新赏赐的,入目之处算是白色,司马彬虽然是谋反,可是因为儿子的原因得以留了个全尸。 “将军您快别喝酒了,郡主过来了!”管家赶紧把司马昭桦手中的酒瓶给抢过来,他竟然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不过听到郡主的时候,立马就像是清醒了一样。 碧珠离开了之后,司马昭桦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厉害,就算是伤心难过,他也没办法流下眼泪来,最后只能想着把自己给灌醉。 “你,你……你刚刚说什么。郡……郡主过来看我了?”司马昭桦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他觉得管家肯定是骗人的。 他努力了这么长时间,云裳都还一直是爱搭不理的,如今父亲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她又怎么回登门拜访呢! “奴才没有骗您,郡主真的过来了,如今正在小花厅里等着您呢!” 司马昭桦这才算是清醒过来了,用手使劲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管家也特别有眼色,立马就让人端水进来。 “不能让云裳等太长时间,你们都手脚麻利一点。”司马昭桦这下子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好了。 只是一刻钟的功夫,司马昭桦就有些等不及了,他有些狼狈的出现在小花厅的门口,胸膛里的那颗心感觉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凤云裳倒是不着急,司马昭桦一直不出现,初曦反倒是有些不太高兴,这位大将军,怎么反而是摆起谱来了。 “云裳,我,我……我没有想到你会来!”司马昭桦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话的时候突然就开始结巴起来。 凤云裳看到他的那一刻,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漏跳了半拍,平时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今日一见倒是觉得有些不同。 “没想到才短短三日,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两个人就一直这么看着对方实在是有些尴尬,凤云裳赶紧开口打破尴尬。 司马昭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出话来说,心里有些烦躁,初曦倒是看了一眼郡主,有些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我,我,我还以为,你从此再也不跟我说话了呢!”司马昭桦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是这几天里一直都没有出现的。 初曦离开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凤云裳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总是会不安的挪动一下。 “我一直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你也曾经说过,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都会选择站在我这边的。”云裳知道,这样其实对司马昭桦一点也不公平。 司马昭桦听了之后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不少,不过比之前已经好了不少,云裳的心思,他一直都是清楚的。 “我一直想要劝阻父亲,只不过人微言轻,父亲不愿意听罢了。”司马昭桦其实自己也非常矛盾,他没有能力去阻止,就只能主动去告诉皇上。 外面的那些人虽然在对他歌功颂德,可是自家人没有不恨他的,司马丞相倒下了,在他庇护下的那些族人,没有一个不恨司马昭桦的。 第二百零九章 信守承诺 管家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凤云裳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掩盖住了自己的情绪,把人给带了进去。 “还请郡主在此地稍坐片刻,奴才这就去禀报将军。” 这宅子是皇上新赏赐的,入目之处算是白色,司马彬虽然是谋反,可是因为儿子的原因得以留了个全尸。 “将军您快别喝酒了,郡主过来了!”管家赶紧把司马昭桦手中的酒瓶给抢过来,他竟然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不过听到郡主的时候,立马就像是清醒了一样。 碧珠离开了之后,司马昭桦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厉害,就算是伤心难过,他也没办法流下眼泪来,最后只能想着把自己给灌醉。 “你,你……你刚刚说什么。郡……郡主过来看我了?”司马昭桦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他觉得管家肯定是骗人的。 他努力了这么长时间,云裳都还一直是爱搭不理的,如今父亲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她又怎么回登门拜访呢! “奴才没有骗您,郡主真的过来了,如今正在小花厅里等着您呢!” 司马昭桦这才算是清醒过来了,用手使劲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管家也特别有眼色,立马就让人端水进来。 “不能让云裳等太长时间,你们都手脚麻利一点。”司马昭桦这下子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好了。 只是一刻钟的功夫,司马昭桦就有些等不及了,他有些狼狈的出现在小花厅的门口,胸膛里的那颗心感觉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凤云裳倒是不着急,司马昭桦一直不出现,初曦反倒是有些不太高兴,这位大将军,怎么反而是摆起谱来了。 “云裳,我,我……我没有想到你会来!”司马昭桦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话的时候突然就开始结巴起来。 凤云裳看到他的那一刻,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漏跳了半拍,平时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今日一见倒是觉得有些不同。 “没想到才短短三日,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两个人就一直这么看着对方实在是有些尴尬,凤云裳赶紧开口打破尴尬。 司马昭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出话来说,心里有些烦躁,初曦倒是看了一眼郡主,有些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我,我,我还以为,你从此再也不跟我说话了呢!”司马昭桦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是这几天里一直都没有出现的。 初曦离开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凤云裳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总是会不安的挪动一下。 “我一直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你也曾经说过,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都会选择站在我这边的。”云裳知道,这样其实对司马昭桦一点也不公平。 司马昭桦听了之后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不少,不过比之前已经好了不少,云裳的心思,他一直都是清楚的。 “我一直想要劝阻父亲,只不过人微言轻,父亲不愿意听罢了。”司马昭桦其实自己也非常矛盾,他没有能力去阻止,就只能主动去告诉皇上。 外面的那些人虽然在对他歌功颂德,可是自家人没有不恨他的,司马丞相倒下了,在他庇护下的那些族人,没有一个不恨司马昭桦的。 “唐姐姐说你如今非常的颓废,想让我过来安慰一下,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凤云裳其实并不想和他讨论这些事,说的多了,就会勾起一些伤心事。 司马昭桦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因为碧珠才离开没多久,凤云裳就带着人上门来了,贵妃娘娘在中间起到的作用,那还是不言而喻的。 “你能上门,我就已经非常开心了。时间长了,有些伤痛,慢慢就会被抚平的。”就像是之前得到姐姐去世的消息,那个时候他也非常的伤心和难过,如今他还不是没有那么伤心了。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有些微妙,司马昭桦对凤云裳的心思,知道的人也有不少,可是凤云裳一直都没有什么回应,所以大家都猜不到她的心思。 “我……”凤云裳张了张口,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她甚至有一种特别荒唐的感觉,自己为什么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郡主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我先送你回去吧!若是回去晚了,宫门就要下匙了。”司马昭桦多少能猜到一些,只不过他不愿意听,慌忙打断了凤云裳。 因为司马昭桦的突然出声,凤云裳也只好作罢,两个人也确实是有些尴尬,她只好先告辞了。 “家里这么多事,还等着你做主要赶紧振作起来才行,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也照顾好自己。”凤云裳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在来这里跟马车上,凤云裳就已经想好了,自己要说什么,哪里知道你只临走时说了这么一句。 司马昭桦的脚步顿住了,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不想和自己有太多的关系。 “上次答应过你的事情还是作数的,毕竟你已经把莲花给种出来了!”凤云裳说完之后,就快步离开了。 司马昭桦整个人愣在当场,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凤云裳早就已经离开了。 凤云裳自己说完之后,就觉得脸烫的吓人,她一直低着头,离开了将军府,被外面的冷风刺激之后,总算是清醒了不少。 “郡主,还是赶紧把披风给穿上吧!司马将军家,竟然连个炭盆都没有。”看到凤云裳脸通红,初曦很是心疼。 凤云裳哪里敢说,自己这其实是太害羞了,一个姑娘家说这些,终究是有些不合适。 “启禀将军,郡主已经踢开了!”护卫过来禀报的时候,司马昭桦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 不过听到说话的声音之后,他赶紧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互慰离开了之后,书房里就只剩下司马昭桦一个人。 “没有想到,云裳她,她还能记得当初的约定!”司马昭桦直到现在才敢确认,凤云裳说的是那次的约定。 凤云裳其实一点也不后悔,毕竟当初自己已经做出了承诺,那株莲花如今还在她宫里种着,时时刻刻的都在提醒着自己。 “宁儿,你如今月份越发的大了,还是不要操心这么多的事的好。”凤霏韩其实多少也能猜出来,知道唐宁楠去找凤云裳有什么事。 因为丞相造反的事情,凤霏韩这几天一直都是非常的忙,一直没有时间顾及唐宁楠,晚上回来的时候她早就已经睡着了,今天好不容易有空,没想到她没有在榕玉轩等着。 “可是我觉得,司马将军也确实是良配,云裳若是嫁给他的话,肯定会很幸福的。”就冲着那天晚上司马昭桦做出来的事情,唐宁楠就觉得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凤霏韩有些无奈,不管他怎么劝,唐宁楠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他也只是不想让唐宁楠太累而已。 “那毕竟是他们两个的事情,你插手太多也不好,万一云裳日子过得不如意,到时候你可就要自责了。”有很多事都不是绝对的,也不能只看表面。 这一天,已经不止一个人这么说了,唐宁楠也开始陷入了沉思,想着这件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冬郎说的也不无道理,也得云裳妹妹自己愿意才行,否则的话,两个人都不会幸福的。”唐宁楠一直反感的就是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可是这又是不可避免的。 凤霏韩最欣赏唐宁楠的一点就是愿意听别人的建议,若是可行也愿意采纳,两个人才能互相挟持走到今天。 凤云裳回来之后,直接就过来找唐宁楠,只不过来的有些不巧,唐宁楠已经睡着了,她只能按耐住自己的急躁的心情,先回自己住的宫里去了。 “不要……不要……求求你!”唐宁楠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一直在不停的呢喃,凤霏韩立马就行了过来,直接就把唐宁楠给叫醒。 看到凤霏韩的那一刻,唐宁楠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脸上全都是汗水,头发也都沾在了脸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怎么了?是不是梦魇了?”凤霏韩小心翼翼的抱着唐宁楠,因为肚子的原因,两个人连拥抱都是小心翼翼的。 唐宁楠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唐宁芷简直就是她的噩梦,这次没有成功,不知道她还会再做些什么,还有那位师傅,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刚刚梦到,唐宁芷派人过来害你和孩子,可是我不管怎么反抗都没有用。”目前对唐宁楠来说,孩子给凤霏韩是最重要的。 凤霏韩一直不停的安慰她,并且保证自己一定会保护好他们母子的,安抚了好长时间,唐宁楠的情绪才总算是平稳下来。 “你这段时间把自己绷得太紧了!朝中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带你去皇庄上住几天,换一个环境,说不定就能好上一些。”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凤霏韩还挺自责的。 他不放心让唐宁楠一个人去皇庄,自己陪在身边才能放心一些。 第二百一十章 开始谋划 “云裳,你已经想好了吗?”唐宁楠用过早膳之后,就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其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因为昨天凤霏韩和泣露姑姑说的那些话,唐宁楠也确实是好好考虑过了,本来是好意,就怕最后做了坏事。 “唐姐姐,我确实是考虑清楚了,司马将军待我一片赤诚,不能总是辜负于他,更何况,我也要信守承诺才行。”其实凤云裳自己也是忐忑了一个晚上,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对的。 唐宁楠听了之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也不知道凤云裳是不是因为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才答应的。 “云裳,你对司马将军真的没有感情吗?”唐宁楠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凤云裳有些愣住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其实时间长了之后,她已经有些习惯司马昭桦的存在了,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表态过。 “唐姐姐说实话,我对司马将军其实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要嫁人的。”凤云裳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反正就只有两个人。 如今唐宁楠提了出来,凤云裳倒是开始思考起来了,以前那些被她忽略的小细节,这个时候全都被放大了。 “既然你已经很司马将军说过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去阻止,云裳我只希望你们幸福。”唐宁楠一脸的真诚,这些话全都是发自内心的。 凤云裳跟唐宁楠说了之后,感觉心里总算是没有那么堵的慌了,其实昨天她也不是冲动之下说出来的。 “唐姐姐,这么长时间了,司马将军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总是总不是块石头没有感觉。”这也是凤云裳最真实的感受,昨天晚上她已经仔细想过了。 浣衣局的桂嬷嬷,在了榕玉轩的门口探头探脑的,小栀子眼睛尖,很快就发现了,看着眼生,就赶紧跑过去。 “嬷嬷是哪个宫里的?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 桂嬷嬷看到小栀子突然出现,还真是被吓了一跳,刚刚光顾着往里面看,倒是没有注意到有人突然出现。 “这位公公好,老婆子是浣衣局管事的嬷嬷,红珠姑娘说,贵妃娘娘这件衣服要的着急,老身就赶紧送过来了。”桂嬷嬷赶紧把衣服给捧上前,一脸的讨好。 看到唐宁楠的衣服之后,小栀子立马就放下了戒备心,赶紧请桂嬷嬷进门喝茶,桂嬷嬷虽然嘴上一直在拒绝,身体却非常的实诚。 “老身自从进宫之后就一直在浣衣局里干活,还从来没有进过主子们住的宫殿,今日还真是托了贵妃娘娘的福,能进来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 碧珠听到外面有动静,生怕有人会打扰贵妃和郡主说话,赶紧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看到桂嬷嬷跟小栀子有说有笑的,还以为是小栀子认识的嬷嬷呢! “你们说话小声一些,当心打扰了娘娘和郡主说话。” 小栀子到时把这事给忘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下桂嬷嬷,她倒是很上道,立马就说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做,赶紧把衣服放到了小栀子的手上。 “那就不在这里打扰娘娘了,老身还有一堆事要做,改天有时间,再进来好好看看。”桂嬷嬷说完之后就赶紧离开了,小栀子他们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桂嬷嬷出门之后并没有走远,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并没有什么人,就绕着榕玉轩走了一圈,这才慢慢悠悠的走回了浣衣局。 “嬷嬷总算是回来了,懿嫔娘娘的那件披风放到什么地方去了?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看到他回来之后,萍儿赶紧跑过来。 桂嬷嬷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赶紧换上一副表情,她并不想被外人看出来,很快就把懿嫔的披风给找到了。 “你这丫头也真是的,衣服不是你收起来的吗?怎么找的时候反倒是找不到,以后做事尽心些,别被人给抓住了把柄。”浣衣局不止桂嬷嬷一个管事,平日里也有不少争斗。 到了这把年纪,早就不需要她们洗衣服了,不过是为了钱财而已,所以整日里争斗不断,萍儿是跟着桂嬷嬷的,所以有什么事都会护着一些。 “这不是还有嬷嬷您指点呢,我能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上呀!”萍儿一边整理披风,一边和桂嬷嬷聊天,显得不是特别的在意。 桂嬷嬷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今日去了榕玉轩之后,也总算是做了决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其实她早就已经知道了。 “你这丫头还是要学着自己长大才行,没有人能护着你一辈子,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萍儿整理东西的手顿住了,其实她也并不是真的单纯,要想在这深宫大院里生存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保命的技能,桂嬷嬷的异样她多少能感受到一些。 “我从进宫开始,就一直跟着嬷嬷,您是不是要出宫了?”萍儿满脸的羡慕,要不是因为家里实在是维持不下去了,她也不愿意进宫来。 桂嬷嬷倒是一愣,复又摇摇头,都到了这个年纪了,没有人会想着要出宫的,留在这里还能养老,出去之后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小丫头家家的,一天天不好好干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没有的事,赶紧把披风给懿嫔娘娘送过去吧!免得一会吃挂落。” 桂嬷嬷不愿意说,萍儿也不敢多问,赶紧拿着整理好的披风,往懿嫔住的宫殿去了。 自从把桦妃给除了之后懿嫔也算是除掉了心头大患,一心想着,能和谆嫔似的和贵妃交好,整个宫里如今都知道,贵妃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娘娘,您要的披风送过来了,是打算什么时候穿?”新来的宫女,伺候的时候有些胆战心惊的。 因为宫里一直有一个传言,说是桦妃娘娘是被这位懿嫔给杀死的,这些都是私底下议论的,没有人敢拿到表面上来说。 “先收起来吧,明日本宫去贵妃娘娘那里的时候再用。”懿嫔如今知道了手中握权的滋味,可是再也不甘平庸了,她要靠着这位贵妃娘娘,好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以前因为没有皇上的宠爱,受到桦妃的威胁的时候,就只能委曲求全的,以后她再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洛儿,本宫长的美吗?” 洛儿正想拿着披风下去,被懿嫔给叫住了,来了好几天了,宫里的下人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她虽然是一等大宫女,可是却没怎么敢看过这位娘娘。 “娘娘是后奴婢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就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匆忙抬头看了一样,懿嫔确实是非常的漂亮。 懿嫔听了之后,对此非常的满意,顾自拿起桌上的镜子,欣赏起自己的容貌来,不过后宫的这些女子,可是都比不上皇上半分。 “本宫也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才行,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得了我了。”懿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特别凶狠的表情。 凤霏韩才刚离开没有多久,懿嫔就直接去榕玉轩,唐宁楠如今正是嗜睡的时候,凤霏韩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没想到陛下已经去上早朝了,如今贵妃娘娘身子越发笨重起来,根本就没有办法服侍陛下,本宫原本是想过来帮忙的。” 红珠倒茶的手顿住了,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娘娘和这位不怎么来往,有交集最多的还是因为桦妃,后来就没有了交集。 “瞧娘娘这话说的,就算是贵妃娘娘没有怀孕的时候,皇上多数时候都是苏公公伺候的。”就连榕玉轩里伺候的下人,皇上平日里都是不让近身的。 这位懿嫔娘娘今日过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刚刚说的那些话,就连红珠都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本宫多虑了,正想着反正没什么事,过来帮贵妃姐姐分担一些呢!”懿嫔身后的洛儿,这才知道她今天的目的是因为什么。 碧珠出来的时候,也正好听到懿嫔说的话,表面上倒是没说什么,赶紧让小栀子去端点心过来。 “懿嫔娘娘来的这么早,应该还没有用早膳吧!我们家娘娘如今嗜睡的厉害,皇上特地交代让娘娘睡到醒。”碧螺一边往桌子上摆点心,又暗中观察懿嫔的反应。 果然听了碧珠的话之后,懿嫔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不过她还是经历过风浪的,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碧珠都觉得自己看花了眼。 “碧珠姑娘还真是贴心,不像洛儿似的,本宫吩咐什么才会去做什么,跟碧珠姑娘还真是没办法比呢,姐姐这边的点心,有些竟然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呢!” 碧珠跟着自家姑娘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早就已经学会观察了,刚刚懿嫔说的话,可没有半分当真。 “懿嫔娘娘还真是说笑了,奴婢哪里有您说的那么好,奴婢听说,洛儿妹妹可是很能干的。”碧珠说完,直接往洛儿手中塞了一盘子点心。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石二鸟 洛儿其实也并不是多么的在意,主子在外面通常都是这个样子的。 “倒是让妹妹久等了,碧珠也不说去通知我一声,妹妹可是难得来我这里一次。”唐宁楠醒了之后,碧珠才说了懿嫔来的事情。 懿嫔看到唐宁楠出来之后,赶紧起身相迎,她在这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虽然说没有被人慢待,也早就已经把耐心给磨光了,如今唐宁楠出来了,她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姐姐如今怀有身孕,当然是要以你为主才行,我也没提前打招呼,就这么贸然就来了,姐姐不怪罪,就谢天谢地了。” 唐宁楠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懿嫔跟她之前认识的那个有些出入,总感觉,是哪里出了问题,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 “瞧妹妹这话说的,我这里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根本就不用提前说,不过这自从怀孕了之后,睡的时间也确实是长了不少。”尽管是心中疑惑,唐宁楠也并没有表现出来。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唐宁楠回头看了一眼红珠,她倒是非常机灵,立马就心领神会,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遇到了过来玩的谆嫔。 “娘娘过来了,懿嫔娘娘也在里面呢!”光是从称呼上,就能看出来,榕玉轩对两个人的区别对待了。 谆嫔倒是大感意外,平日里很少会跟懿嫔来往,对她的为人也不是特别的了解,但是没想到她会来这里。 “倒是没想到,姐姐这里今日如此热闹,看来今日我是来晚了。”谆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懿嫔赶紧站了起来。 两个人的位分虽然是一样的,因为谆嫔与皇后和贵妃走的近,所以后宫的女人,大多都会去巴结她一二的。 “姐姐还真是说笑了,我也实在是觉得有些无聊,就想着看有什么能帮得上贵妃姐姐的,不巧的是来的太早,也是我欠考虑了。” 谆嫔可没有那么多小心思,并没有在意懿嫔说的话,而是赶紧给唐宁楠请安,不过刚刚发生的一切,唐宁楠可是都看在眼里了。 “都是自家姐妹,就不用这么多规矩了,懿嫔妹妹也难得来我这里一次,好好尝一尝我这里的点心,这些可都是红珠亲手做的。”内殿里异常的安静,大家一下觉得特别的尴尬。 红珠做的这些点心,大多数都是唐宁楠根据自己的回忆做出来的,懿嫔等着的时候,已经用过不少了。 “红珠姑娘还真是好手艺,比御膳房的大师傅做的都不差,姐姐身边,净是些能干的,刚刚已经用过不少了!”她想要搭上唐宁楠这条线,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这下子,唐宁楠总算是察觉出哪里不对劲来了,她跟懿嫔算是根本就不熟,有些话说出来也并不是多合适。 桂嬷嬷再一次出现在榕玉轩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拦着她了,因为这几天贵妃的衣服,都是她送过来的。 “这天寒地冻的,还要麻烦嬷嬷亲自跑一趟,像是这种小事,还是交给手底下的人做比较好,嬷嬷快进来,坐着暖和一会儿。”小栀子特别的热情,直接把桂嬷嬷给拉了进来。 桂嬷嬷可是一直求之不得呢,进门之后也不敢随便乱看,不过在小栀子看不到的地方一直盯着眼前的炉子。 “瞧公公这话说的,都是些分内之事罢了,浣衣局里一共也就这么点人,宫里的主子可是有不少呢!” 小栀子正忙着泡茶,根本就没有休息桂嬷嬷在做什么,谆嫔过来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上茶。 都一个早上了,整个榕玉轩的人什么事都没有做,基本上都在伺候那位懿嫔娘娘,小栀子都有些手忙脚乱的。 “公公,前头的苏公公找您呢!说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榕玉轩的小丫头出现在耳房的门口,随意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苏公公每次来。基本上都是皇上吩咐的,小栀子不敢怠慢,赶紧放下手中的活,临出门之前,这才想起来还有桂嬷嬷在这里坐着呢! “你先帮我看会炉子,顺便陪着桂嬷嬷说会话,她是过来给娘娘送衣服的,一会暖和了就回去了。”小栀子虽然已经放下了戒备,可是该有的警惕还是在的。 桂嬷嬷慢慢的把自己的手给缩回去,脸上的笑容都有些不自然,小丫头进来之后也不说话,只专心盯着炉子上的水。 “姑娘,你来贵妃娘娘这里多长时间了?”桂嬷嬷试图找话说,小栀子可是很快就会回来的。 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紧紧抓住才行,这次要是错过了,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公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水才刚刚烧开呢!”还不等回答桂嬷嬷的问题,小栀子就已经回来了。 这下子,桂嬷嬷慌了起来,也赶紧站起来,装作自己脚抽筋的样子,慢慢的走到防茶盏的地方。 “苏公公也只不过是送点东西过来,赶紧把茶泡上,给几位娘娘送过去。”这种端茶送水的事情,一般都是宫女来的。 两个人忙着泡茶,倒是没怎么注意桂嬷嬷的动作,她借口浣衣局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得赶紧回去了。 “蔺太医昨天交代,以后都不让本宫饮茶了,碧珠没有跟你们说吗?”唐宁楠看了一眼,发现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杯茶。 小宫女正想退下,听了她的话之后,立马就跪在了地上,她也只不过是个二等宫女,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下人们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姐姐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生气!”懿嫔原本已经端起了茶盏,吃了这么多点心早就已经渴了,看唐宁楠生气又赶紧放回去。 唐宁楠刚刚可没有生气,她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让懿嫔这么一说,就好像是她有多尖酸刻薄一样。 “赶紧下去吧!让碧珠给我送倍水来。”唐宁楠心里有些不舒服,那种感觉一时间无法形容。 变故也只在一瞬间,懿嫔喝了那杯茶之后,立马就觉得腹痛难忍,唐宁楠正和谆嫔在说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 “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洛儿最先发现了异常,赶紧跑过去扶住懿嫔,她叫了好几声,懿嫔连点反应都没有。 洛儿惊慌失措的声音想起来的时候,这才引起了唐宁楠她们的注意,看过去的时候,懿嫔早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这,这,你们家娘娘这是怎么了?”看到懿嫔那个样子,谆嫔被吓了一跳。洛儿在身边伺候的时间短,也是一问三不知。 唐宁楠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盏,一颗心突然就被提了起来,懿嫔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么一盏茶的功夫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赶紧去传太医,看看懿嫔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去叫两个人过来,把她给扶到床上去。”唐宁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碧珠他们几个听到动静之后,都赶紧跑进来,倒是没有自乱阵脚,赶紧把人给弄到客房的床上。 “小栀子,把这几杯茶全都收起来妥善保管。”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懿嫔给抬走,唐宁楠就吩咐小栀子把茶都收起来,一共送过来三杯茶,也就只有懿嫔那杯茶用了大半。 “娘娘,这茶是奴才亲手泡的,应该没什么事才对!”小栀子开始慌了起来,额头上很快就布满了汗水。 唐宁楠对他们几个还是比较信任的,只不过这茶目前是最让人怀疑的,所以要赶紧收起来免得被人做了手脚。 “本宫并不是怀疑你,也没有去害懿嫔的必要,只不过这茶水一会要留给太医看看才行。” 小栀子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赶紧把茶盏都收了起来,蔺太医到的很快,还以为是唐宁楠出了什么事情。 “蔺太医,懿嫔她这是怎么了?” 蔺太医的脸色不是特别的好,唐宁楠心里有些忐忑,就算是什么也不懂也知道,懿嫔这明显就是中毒了。 “懿嫔娘娘中了半边月的毒了,微臣现在就想办法解毒。” 唐宁楠听了之后,就觉得眼前一黑,要不是有碧珠在旁边扶着,她很有可能直接就晕过去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懿嫔都是在她这里中毒的。 “现在就派人去朝晖殿问问,陛下可有空过来一趟!”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叫凤霏韩过来比较好。 碧珠一脸的担心,想劝唐宁楠回去休息,刚刚听说懿嫔中毒之后,娘娘的角色特别的差。 “娘娘,您还是回去休息吧!就算是在这里呆着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蔺太医有些看不下去了,就要赶走唐宁楠。 凤霏韩得知榕玉轩出事了之后立马放下手中的事赶了过来,他进门之后,最关心的还是唐宁楠现在怎么样了。 “宁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路上来的时候,凤霏韩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很明显的,这是有人要陷害唐宁楠。 看到凤霏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唐宁楠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她现在已经缓和了不少,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有些害怕。 第二百一十二章 半边月 “冬郎不必担心,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看着懿嫔在我面前倒下,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罢了。”现在闭上眼,还能想起那个情形。 谆嫔当场被吓晕过去了,唐宁楠能撑住也是不容易,在凤霏韩的怀里,总算是哭了出来。 “朕已经派人去查了,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刚刚蔺太医已经看过了,那三杯茶确实是有毒的,接触过这些的人都要抓起来才行。”凤霏韩有些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后背,想让她放松下来。 中了半边月的人大多数都是面目狰狞,让人看了会心生害怕,现在还不知道,蔺太医有没有办法把人救回来。 “这些我都知道,不过我相信他们不会这么做的,懿嫔平日里也没来过这里,又从来没有结下过什么梁子。”这些就算是唐宁楠自己不说,凤霏韩也是知道的。 两个人一路走来不容易,对彼此还是非常了解的,只是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咋不是下结论的时候。 “这些我都知道,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让云裳过来陪你说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竟然在很短的时间传扬了出去。 凤云裳很快就带着初曦过来了,等她来了之后凤霏韩才离开,有人在身边陪着,他才能安心下来。 另外一边的浣衣局里,桂嬷嬷得到消息之后,就赶紧收拾东西,打算离开皇宫,从此之后也算是还了恩情了。 “嬷嬷,您怎么开始收拾东西了?”萍儿拿着东西走进来,桂嬷嬷被吓的东西全都散落在了地上。 好几个金元宝,骨碌碌的滚到了萍儿的脚边,突然看到这么多银子,萍儿眼睛都亮了,桂嬷嬷反应特别快,赶紧把东西给揣进怀里。 “你怎么过来了?我只不过是想要收拾一下衣柜罢了,这眼看着天越来越冷,得赶紧把厚衣裳拿出来才行。”桂嬷嬷胡乱的把衣服一塞,回头看萍儿还是呆呆的。 刚刚她说的话,萍儿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她这才刚进宫没多长时间,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银子,被吓到也是理所当然的。 “嬷……嬷嬷,我也能和您似的挣这么多银子吗?”很长时间之后,萍儿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们一家人辛苦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攒这么多银子,可是就在刚刚,让她看到了希望。 “当然可以了,你在宫里又没什么花销,月钱全都攒起来了,时间长了,也能有这么多,外面的活全都干完了?”桂嬷嬷急着把人给弄走,不想让萍儿耽误自己的时间。 萍儿不自在的笑笑,她其实是想偷会懒,看到桂嬷嬷行色匆匆的,就好奇的跟过来看看。 “那您慢慢收拾吧!我现在就赶紧去干活。” 萍儿离开之后,桂嬷嬷加快手上的动作,有不少她放了很长时间的布料根本就没办法带走,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还是逃命要紧。 “哎呦老姐姐,这是去做什么呀!”才刚出门,就碰到了她的死对头徐嬷嬷,桂嬷嬷抓紧了手中的包袱,脸上露出了笑来。 两个人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可不能被她给发现了端倪,最起码也要离开皇宫才行。 “家里有急事我得赶紧回去一趟才行,这几天就辛苦妹子了。”桂嬷嬷说完之后就想赶紧走,这徐嬷嬷可是个难缠的主。 徐嬷嬷直站在原地犯嘀咕,她好像记得这桂嬷嬷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要不然的话早就离开宫里了。 一柱香的时辰后,苏公公就带点人到了浣衣局,看他这么大的阵仗,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苏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轻易不会去什么地方。 “苏公公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地方,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一声就是了!”徐嬷嬷一脸忐忑的走上前,说话的时候都不敢大声。 “桂嬷嬷在什么地方?洒家有事要问她。” 听说是过来找桂嬷嬷的,徐嬷嬷偷偷的舒了口气,她能做上如今这个位置也不容易,平日里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 “公公来的不巧,桂嬷嬷才刚离开不久,说是家里有急事,走得特别匆忙,可是她家里早就已经没什么人了。” 苏公公知道,桂嬷嬷这是跑了,赶紧吩咐御林军去找,他也是带着人去了桂嬷嬷住的屋子里,里面收拾的特别整洁,根本就看不出来人已经跑了。 “赶紧搜一搜,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浣衣局的人全都无心做事,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又怕被苏公公给看到,个个都小心翼翼的。 “苏总管快看,这是什么东西?”有人搜出一个小人出来,不过上面扎满了针,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苏公公接过来之后,随意的看了一眼,脸色立马就变了,这上面竟然是贵妃娘娘的生辰八字,这桂嬷嬷究竟是谁的人。 “先用布包起来,再仔细找一找,这个嬷嬷却是是有嫌疑。”苏公公吩咐完之后,就赶紧带着东西回去了,手中这个东西还真是有些棘手。 凤霏韩拿到之后,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这种巫术一直都是被禁的,没想到背后还会有人在用,而且针对的竟然是唐宁楠。 “派人去查查,这个嬷嬷跟谁有过交集?尽快把这个人还查出来,这种巫术得赶紧解开才行。” 凤霏韩闭上眼,掩盖住自己眼中的怒火,刚开始只以为是一件嫁祸的小事,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半边月的威力实在是太大,蔺太医也是束手无策,懿嫔如今已经无力回天了,外面的消息暂时被压下来了。 榕玉轩里,谆嫔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可是当时晕倒的时候看到了那样的画面,到现在都没办法忘记。 “唐姐姐,您就别再多想了,要相信皇上,一定会把这件事给查出和水落石出的。”凤云裳一直在开解唐宁楠,不想让她多想。 谆嫔突然闯进来,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她披头散发的,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看到唐宁楠的时候情绪这才好了一些。 “姐姐,懿嫔现在怎么样了?您没有什么事吧!”为了不让自己太失态,谆嫔都不敢太靠近唐宁楠。 现在外面的情况是什么样,唐宁楠一点也不知道,自从凤云裳来了之后,她就一直在床上等着。 “妹妹快坐吧,皇上已经派人去调查了,至于懿嫔,多半已经不行了,以前常常听人说,半边月只要是沾上一点,就不用想着活命了。” 唐宁楠现在已经缓过劲来了,她并非那些柔弱的女子,只不过是一开始是发突然,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谆嫔听完之后,就开始落起泪来,这是她第一次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毒发,估计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了。 “这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是想要陷害姐姐你呀!”就连谆嫔这种心思单纯的,都能想到是有人要陷害。 凤云裳听了之后,有一个想法,从脑海里闪过,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根本就没有抓住。 “自从桦妃去世之后,按理说这宫里应该太平了才是,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懿嫔怎么突然会来这里?”凤云裳虽然不是经常过来,宫里的事情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碧珠听了之后,突然想到早上那个失态的想法,当时并没有特别在意,现在想来,也确实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懿嫔娘娘说,如今贵妃娘娘身子越发笨重,也没有精力伺候皇上,所以打算过来伺候皇上的。”碧珠此言一出,整个内殿都是安静的。 谆嫔其实早就已经看透了,知道皇上是心悦贵妃的,对后宫里的这些女人,根本就没什么兴趣,不过时不时的还会有人,飞蛾扑火,一般的往上赶。 “刚刚蔺太医过来说,那三杯茶里面都有半边月,懿嫔娘娘那杯茶里面,下的并不足以致死。” 听说三杯茶里都有毒药,凤霏韩一阵后怕,幸亏唐宁楠听了太医的话,并没有去动那杯茶,他现在根本不敢去想会有什么后果。 “那个嬷嬷抓到了吗,朕要赶紧找出他背后指使之人,要不然的话宁儿肯定还会有危险。”凤霏韩已经方寸大乱,哪里还能顾及得了这么多。 苏公公原本想要劝说的,看皇上这个样子,他也就只能放弃了,赶紧去看看事情的进展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唐宁楠也刚刚得到消息,知道那杯茶不足于要了懿嫔的命,她又仔细回想了一遍懿嫔今天的表现,最后竟然是一无所获。 “你带着蔺太医去懿嫔住的地方看看,顺便的把她的东西也送回去。”一直放在这里,特别容易给人添堵。 碧珠打算带着蔺太医离开的时候,这才想起来要把懿嫔的东西给带回去,洛儿早就被抓起来了。 “碧珠姑娘等一下,我刚刚好像是闻到了一股气息,这披风容我看一看。” 听了蔺太医的话之后,碧珠赶紧缩回了自己的手,蔺太医走近了之后,那股味道就更浓郁了。 “千万别动这件披风,被半边月给泡过了,那杯茶,也只是加速了毒性发作,这才是让懿嫔娘娘致死的关键。”就连蔺太医,都不敢太过靠近。 第二百一十三章 更大的阴谋 “说说吧!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你这么做的?” 桂嬷嬷连京城都没出去,就直接被御林军给抓住了,这其中帮忙最大的还是萍儿,她也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毕竟懿嫔那件披风是她送回去的。 “陛下,老奴已经说过了,并没有什么人指使,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桂嬷嬷整个人被打的就只剩下一口气了,根本就压不住重刑。 要不是还留着她解开巫术,凤霏韩早就已经把人给杀死了,这个时候,苏公公有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 “桂嬷嬷,这个东西应该是你的吧!我怎么记得,这上面为什么会有桦妃娘娘的名字?”苏公公手中拿着的是一块玉佩,是年前桦妃赏赐给她的。 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桂嬷嬷立马就把眼睛给挪开了,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凤霏韩,虽然桦妃现在已经不在了,可是桂嬷嬷还是不愿意说出来。 “这东西是我捡到的,根本就不知道是谁的,更何况我又不认识字。”就算是到这种时候,桂嬷嬷还在狡辩。 凤霏韩直接把一样东西摔在了她的面前,这下子桂嬷嬷没有什么说的了,这东西是从桦妃宫里找到的,两个人之前就签订的协议。 桂嬷嬷这种在宫里没有靠山的人,能坐上管事的,也是有桦妃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要不然的话,徐嬷嬷就不会这么谨小慎微的了。 “你倒是忠心的很桦妃都已经死了,还有你这样的奴还想着替她报仇。”好几块金元宝,从桂嬷嬷的包袱里滚出来。 她有些颓然的跪在地上,这么多证据摆在面前,就但是想狡辩也没办法,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来,今天这样的结果,其实她早就已经想到了。 “桦妃娘娘对我有恩,又曾经救下我的姓名,她被人给害了,我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只可惜的是,贵妃竟然没有死。”桂嬷嬷知道唐宁楠没什么事的时候,觉得特别的可惜。 这件事她已经谋划了很长时间了,没想到最后也只是把懿妃给毒死了,贵妃只不过是受到了惊吓,一点事都没有。 “你这么不明辨是非,桦妃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这也是她应得的,你一个小小的奴才,也能替她讨回什么来?”凤霏韩实在是生气,忍不住想要把眼前的人给结果了。 桂嬷嬷听了之后反倒是笑了起来,他的力量确实是很小,还不是让一个后宫的妃子丧了命,只不过是唐宁楠运气好罢了,要不然的话也会跟着一起死的。 “我不管桦妃娘娘做过什么事,只记得她是与我有恩的,我只需要报答她的恩情就是了!”桂嬷嬷可不会去想这么多,她还是太心急了点。 凤霏韩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摒除掉,他要赶紧问一下巫术的事,这东西一旦下了,除非下巫术的人解开才行。 “朕来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凤霏韩拿出那个娃娃让桂嬷嬷看,她看了之后也是愣了一下,很显然的,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凤霏韩一直盯着她看,脸上的表情并没有逃脱凤霏韩的眼睛,难不成,这桂嬷嬷并不是下巫术之人。 “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该说的早就已经说完了。”反正已经是死路一条了,桂嬷嬷也就不再抵抗了。 凤霏韩看她不像是说谎,这条线索突然就断了,给苏公公使了个眼色,很快就有人把桂嬷嬷给带了下去,朝晖殿里恢复了宁静,就是地上的一小滩血。 “陛下,奴才察遍了整个浣衣局,没有一个人是跟这东西有关的。”苏公公动作倒是很快,立马就把整个浣衣局给排查了一个遍。 “你去准备一下,朕要去一趟定国寺,找一下元月大师,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一直有这个东西在,凤霏韩实在是不放心唐宁楠和孩子。 苏公公倒是没说什么,赶紧去吩咐人去准备,桂嬷嬷被抓回来之后,大家都在传,是她害死了懿嫔,宫里的风向一下就变了。 刚知道懿嫔被毒死的时候,大家都在议论是贵妃娘娘把人给害了,虽然没什么证据,不过总是有人在私底下议论,现在好了,贵妃娘娘已经洗脱了嫌疑。 “冬郎,我想和你一起去,有些事情你都是为了保护我,这次我想和你一起面对可以吗?”唐宁楠出现在朝晖殿的门口,好像是什么石头已经知道了。 凤霏韩回头看了一眼苏公公,还以为这些事都是他透露给唐宁楠的,看到他的动作之后,唐宁楠赶紧凑过去。 “您不用看苏公公了,其实是我猜到的,再加上,我也审问了榕玉轩的人。”凤霏韩虽然没说什么,唐宁楠还是能猜出他在想什么的。 凤霏韩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没原则,只要是唐宁楠开口,就会忍不住答应,明明知道会遇到危险。 “我说过的,会好好保护你们母子,这一次一定会做到的,让碧珠她们去准备一下,你和我一起去定国寺。” 凤霏韩这么快就妥协了,倒是让唐宁楠有些不大适应,不过也没说什么,赶紧让碧珠我去收拾一下。 “冬郎,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只不过这一次,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有些不相信,只是因为桦妃。”唐宁楠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觉得有人在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凤霏韩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才想快点把这巫术给解了的,从发现的时候,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心上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这个桂嬷嬷应该是没有撒谎,这东西是有人想要嫁祸于她,让我们放松警惕,先去问一下元月大师,看是否有可解之法。” 因为唐宁楠要跟着一起去,就准备的精细一些,等两个人出宫的时候,天都有些暗下来了。 “今日恐怕是没办法回来了,你们两个先去定国寺安排一下,跟元月大师说一声。”凤霏韩若是自己一个人的话,什么时候回来都无所谓。 如今身边带着个孕妇,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在定国寺住一晚也没什么的,苏公公带着小栀子,两个人先去定国寺了。 “冬郎,我一点也不想成为你的累赘,特别想配得上你,能够有能力站在你的身边。”唐宁楠自从和凤霏韩互通心意之后,就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 很多不懂的不会的东西,她都会强迫自己去学,没想到遇到事情的时候,她又成了累赘。 “宁儿真是个傻丫头,你什么时候拖累过了,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子,而且还特别的聪明,遇到什么事的时候从来不会慌张。”两个人朝夕相对,凤霏韩多少能够感受到。 唐宁楠听了之后,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不少,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会好好努力的,争取有一天,能昂首挺胸的,站在他身边。 “陛下给贵妃来了,老衲早就已经听说过了,请把东西拿出来吧!我先来看一看好了。”元月大师早早的就在定国寺门口等着了,其实他跟凤霏韩早就已经非常熟了。 唐宁楠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赶紧给大是还礼,对于这种仙风道骨的大师傅,她还是非常佩服的。 “东西在这里,这次又要麻烦大师您了。”凤霏韩从袖筒里拿出来,唐宁楠有些好奇的往这边看。 她也只是听说了一些,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那然后用黄色的段子包裹着,根本就看不清楚,元月但是接过来之后,直接放进了自己的袖筒里。 “陛下和娘娘一路舟车劳顿的,应该早就已经累了,已经备好了斋饭,还请陛下和娘娘赏脸。” 唐宁楠没有看到,还有些失望,不过这个时候肚子确实是饿了,在马车上的时候,孩子就一直在动。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大师那里坐一会儿,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陪大师好好说会话。”凤霏韩并不想让唐宁楠知道太多,一心想要把她给保护起来。 唐宁楠非常理解凤霏韩的心意,乖乖的在香房里等着,因为她知道,凤霏韩到时候会把结果跟自己说的。 “碧珠,你可知道,我们苗疆有没有人是会这巫术的?”唐宁楠思来想去的,还是把自己想的问了出来。 上次陈展来这里,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唐宁楠认为,自己那个姐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就是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咱们苗疆最擅长的就是蛊了,这巫术倒是从来没有听人说过,不过奴婢的爷爷说过,回寨的人是有会巫术的,不过他们轻易不会给人下的。” 碧珠毕竟年纪小,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唐宁楠又是苗疆的公主,一直被保护的特别好,有些事情也并不知道。 凤霏韩到了元月大师那里之后,就看到他眉头紧锁,心紧跟着就沉了下去,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位大师,愁眉紧锁的样子。 “皇上,这事有些棘手,这并不是单纯的巫术,上面还有蛊虫的血,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此狠毒,只有此人死了,这才能解开。”元月大师也是刚刚知道,这被下巫术之人竟是贵妃娘娘。 第二百一十四章 求娶 元月大师也算是得道高僧,对这些还算是了解。 司马昭桦一个月之后再次现身,他早已料理好了父亲的身后事,又把所有的族人都遣返回了老家,如今整个京城,就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启禀皇上,司马昭桦前来求娶云裳郡主,愿一生一世对她好,绝对不会辜负于她。”司马昭桦说的特别恳切,凤云裳也成为唯一支撑她下去的人了。 自从一个月之前从定国寺回来之后,凤霏韩不管做什么总是容易走神,到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人躲的暗处。 苏公公看到皇上这个样子,偷偷的提醒了一下,凤霏韩这才算是回过神来,其实司马昭桦今天过来的目的,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云裳的婚事是她自己做主的,只要是她愿意了,朕倒是可以同意。”凤霏韩也并不是想要为难人,这件事整个大梁都是知道的。 司马昭桦听了之后,也确实是非常开心,只要陛下不出手阻拦,这件事就成功了一大半。 “就是郡主同意了,微臣这才斗胆跟陛下说的。” 前段时间,唐宁楠倒是提起过这件事,当时凤霏韩并没有放在心上,就因为丞相谋反的是,朝中是一片动荡,为了稳定局势,他可是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既然是这样的话,你想让朕做什么?难不成是给你们两个赐婚?你就不怕家里的那些族人会反对!”毕竟司马家的两个人,都是因为皇家离开的。 司马昭桦对凤云裳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只不过他的那些族人,就不好说了,要是从中作梗,到最后吃亏的岂不是云裳了。 “陛下还有所不知,微臣已经把族人打发回老家去了,他们可能觉得跟在我身边不安全,全都想着离开这里。”司马昭桦有些自嘲,可能那些族人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当日就算是他不动手,父亲到最后也是死路一条,司马家所有的人,都要跟着一起陪葬,那日出手,也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 “朕倒是没有想到,你们家那些族人愿意离开这里,既然如此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现在就把云裳给叫过来。”凤霏韩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不要一直去想这件事。 凤霏韩还真是有些不胜唏嘘,就因为司马家的那些族人,都不知道惹出了多少事,他忌惮着丞相,一直没有大力惩罚,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走进司马家。 “那……那微臣还是回避一下的好,免得郡主会不好意思。”平日里总想着能多见一面,这个时候反倒是手起规矩来了。 凤霏韩也不去管他,吩咐苏公公让人去把云裳给叫过来,凤云裳原本是在榕玉轩里说话,听说皇上传唤倒是有些惊讶。 “你先赶紧去看看吧!我这里没什么事,等你回来之后,咱们晚上吃锅子。”唐宁楠上次在榕玉轩做了锅子之后,凤云裳一直都是心心念念的。 谆嫔自从那件事之后,一下变了很多天,这才刚好了一些,被凤云裳拉着过来说话,但是不如平日里活泼开朗了。 “唐姐姐,你难道不害怕吗?”谆嫔日日梦魇,被吓的晚上不敢一个人睡,今日见了唐宁楠之后,发现她跟没事人似的。 说不害怕是假的,不过唐宁楠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穿越这种事,她都经历过了,再遇到什么事也不足为奇,现在心态反而平稳的多。 “要是说不怕都是骗人的,可是害怕又有什么用?还不如让自己变得强大,让敌人没办法下手。”本来就是个姑娘家,谁不喜欢被呵护着,可是总要有人抵挡风雨。 谆嫔听了之后陷入了沉思,这些道理以前从来没有人提起过,今天也是头一次听说,不过也确实是很有道理。 “还是姐姐想得通透,也确实是不能一直想着,在这宫里发生这种事也是常见的。”谆嫔我可能一下子就想明白,不过唐宁楠说的话,她也算是听见了心里。 凤云裳到朝晖殿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特别衍生的护卫,突然间的福至心灵,一下子就想到司马昭桦。 过了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凤云裳自己都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当时是不是太过鲁莽,把司马昭桦给吓到了,所以这么长时间才会没有动静。 “今日司马将军进攻,为的就是要求娶你进门,朕听说你已经答应了?”凤霏韩开门见山直接说了,凤云裳当时愣了一下。 索性点点头,这也确实是她亲口所说,司马昭桦总算是来说这件事了,凤云裳也算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之前就曾有过承诺,莲花既然已经种出来了,我总要信守承诺才行,上次去将军府探望的时候,跟司马将军说了这件事。”凤云裳不建议间,看到了屏风后面一双靴子。 这双靴子她太熟悉了,是司马昭桦经常穿的,倒是没想到,他就躲在屏风后面,这么想来,就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当日朕承诺过你,婚事由你自己做主,如今竟然已经点头答应,朕也没什么好阻拦的。”两个人纠缠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要看到结局了。 司马昭桦有些按捺不住,直接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虽然早就已经猜到了,看到他之后凤云裳还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 “云裳,今日当着陛下的面起誓,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也绝对不会欺负你,用我毕生护你周全。”司马昭桦说完之后,凤云裳的眼泪不期然的就落了下来。 虽然她一直说,自己想要平淡的生活,可是她生在这样的人家,这辈子就注定没办法平淡,能有个人好生呵护,她就已经非常知足了。 “苏公公,咱们先走吧!”凤霏韩都快走到朝晖殿门口了,苏公公还在那跟着抹眼泪,凤霏韩又赶紧回去拉上他。 整个大殿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凤云裳发现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刚刚司马昭桦说出那些话,也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 “皇上就这么留下郡主和司马将军有些不好吧?毕竟两个人还没有成亲,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出去之后,苏公公就开始不放心起来。 凤霏韩摇摇头,他相信两个人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毕竟司马昭桦等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等到云裳的点头,不会做让云裳生气的事情。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两个一直在里面呆着,有些话他们两个没办法说,我们这是给他俩腾空间呢!”这么多天了,总算是有一件事能让人开心了。 那巫术一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生怕唐宁楠哪天遭遇了什么不测,总是有些提心吊胆的。 “你这么长时间没动静,我还以为后悔了呢!”凤云裳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两个人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司马昭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实在是家里一大堆的事,一直腾不出空来,现在有时间了,第一时间来求皇上。 “我知道你不大喜欢司马家的那些族人,安葬了父亲和姐姐之后,我就一直在处理这件事,如今的大将军府里,除了下人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丞相府被查抄了,皇上另外次了大将军府,他一个大男人在里面住,也根本就没想着要收拾。 凤云裳听说司马家的族人都被送走了,有些吃惊的回头看了一眼,以前不管这些族人惹出什么事,都有司马彬帮忙兜着,实在不行的话,还有桦妃在后面出力呢! “我也不是不喜欢那些族人,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些做法,让我有些看不惯罢了。”凤云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司马昭桦不等她把话说完,轻轻的握住了凤云裳的手,脸上带着点讨好,刚被握住的那一刻,凤云裳就想直接甩开,后来生生被压制住了。 “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了,将军府到现在都还没有规整,你喜欢什么样的,全都按照你的喜好来。”司马昭桦现在恨不能抱住凤云裳,可是他知道自己。 因为太紧张,司马昭桦的手中微微有些冒汗,握着凤云裳的手,也忍不住颤抖,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直视她。 “我还不知道将军府的布局,哪里知道要怎么布置,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气氛实在是有些暧昧,凤云裳想立刻逃离。 她稍微挣扎了一下,司马昭桦立马就松开了,面上还有些舍不得,我一点也不会勉强凤云裳。 “我明天就把布局图送过来,你想怎么布置都依你!”说完之后,司马昭桦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凤云裳刚想好的那些话也说不出口,就只能这么面对面的站着,后来还是初曦在外面提醒,两个人这才算是反应过来。 “你……你你还是赶紧回去吧!等着赐婚之后,你再把布局图送过来好了。”凤云裳说完之后,转身就离开了朝晖殿。 司马昭桦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知道凤云裳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算是回过神来,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总算是快要实现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唐宁芷的谋划 凤云裳没有再回榕玉轩,她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师傅,那巫蛊之术都下了这么长时间了,楠儿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苗疆一处宅子里,唐宁芷大刺刺的坐在主位上。 唐百草也是觉得奇怪不已,都这么长时间了,那个小徒弟也该暴毙身亡了,可是大梁一直都没有传来消息。 “老夫的巫蛊术,这天下还没有人能解,这么长时间没有发作,一来可能是出了变故,二来也可能是大梁隐瞒的消息。”对于这位小徒弟,唐百草也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如今唐宁芷做了苗疆的君主,当然是一切都听她的命令,上次陈展带着人去大梁,他趁机下了这巫蛊之术。 “现如今大梁对我已经有了防范,也不好派人去刺探,不除掉楠儿,握着位置坐的总觉得不是特别的踏实。”唐宁芷说这些话的时候,唐百草也不觉得有什么。 唐百草虽然是她们两个人的师傅,可是人的心总是偏的,因为唐宁芷善用心计,使得师傅始终站在自己这一边。 “君主放心吧,这一次我倒是可以去大梁,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唐百草也不傻,知道唐宁芷话中的意思。 她虽然没有明确的说出来,真实的意图也是不言而喻的,果然唐宁芷听了之后,脸上立马露出欣喜的表情。 “那可就要辛苦师傅跑这一趟了,我这心里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还让您这么为我奔波。”唐宁芷立马站了起来,冲着唐百草行了一礼。 同样都是女儿,父王却一直偏袒妹妹,最好的全都是留给唐宁楠的,不管她是不是喜欢,父皇连问都没有问过。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如今你已经是我们苗疆的君主,为你做事那也是应该的。”唐百草说完之后,在唐宁芷曼妙的身躯上留恋了一会。 唐宁芷忍着恶心,面上还是带着微笑,她之所以能够得到唐百草的偏袒,也是因为投其所好罢了。 “还是师傅最疼我,那这件事就只能拜托您了,事成之后,您想要什么都可以。”唐宁芷话语中暗示的意味很明显,唐百草倒是挺爱听这样的话。 他这一辈子,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唐宁芷这样的人间尤物,还真是把他勾得心痒难耐,碍于两个人的身份,一直保持着暧昧。 “你这丫头还真是,每次都能投其所好,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让楠儿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小杂种,全部都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好了。”唐百草说出这些残忍的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 唐宁芷听了之后还是非常满意的,上次陈展坏了这么大的事,要不是因为他还有用,早就把他给解决了。 “那芷儿就等着师父的好消息了,等师傅回来的时候,为您接风洗尘。”唐宁芷轻轻挑了挑眉,一步一步离开了唐百草住的地方。 唐百草眯着眼一直看着唐宁芷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痴迷的表情,就因为师徒的身份,生生数数就有很多的关系。 唐宁芷走过转角之后,脸立马就沉了下来,要不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才不会愿意牺牲自己。 “君主,我们现在就回去吗?”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吓人,身边伺候的人都有些胆战心惊的。 唐宁芷深吸一口气,把胸口处的那股浊气,全都给吐出去,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坐上了来时的轿撵。 “回去吧!宣陈展来见我。”唐宁芷说完之后,就直接闭上了眼睛,她为了今天拥有的这一切,已经谋划很多年了。 陈展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是仰仗唐宁芷,不管是什么时候传召,他都不敢有任何的怨言,甚至家里人全都盼望着,他能够得到这位女王的青睐。 “陈展,你心里是不是还有楠儿呢?” 陈展听了之后,被吓得一个踉跄,特别的狼狈,自从解了同心蛊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想起过唐宁楠了。 “我对楠儿早就没有了感情,这你倒是不用担心!”陈展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狼狈。 唐宁芷对于他的反应,倒是非常的满意,眼前的这个男人,早就已经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且自己那个妹妹已经嫁给了大梁的皇帝,应该不会再对他有什么感情才对。 “既然没有什么感情了,以后就把称呼给改了吧,再说了过不多久,可能就要听到楠儿去世的消息了。”唐宁芷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陈展不放。 陈展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不知道唐宁芷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她应该是想要试探自己的。 “女王也不必如此,我对二公主早就没了感情,更何况上次去大梁,看她和皇帝特别恩爱,还真就不怕被同心蛊反噬。”毕竟是爱过的,不可能一下子就忘掉。 陈展现在想起来,胸腔里都是怒火,不过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想被唐宁芷给看出什么来。 唐宁芷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但是脸上却毫无笑意,唐宁楠一直都是她的心头大患,如今到手的这一切来之不易,不想因为她而失去。 “你这个样子,我反倒是有些不忍心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想要什么都能满足你。”唐宁芷声音里充满了魅惑,让陈展一时间迷失了自己。 陈家如今在苗疆的地位,也全都是靠着陈展在唐宁芷面前周旋,这样的生活来之不易,陈展当然不敢无逆唐宁芷。 “女王放心,我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话,只希望能多怜惜我一些。”这个时候的陈展,就像是唐宁芷的宠物一样。 唐宁芷看到他这个样子,瞬间就失去了逗弄的兴趣,她喜欢有征服欲的东西,这种直接匍匐在脚下的,没有一点挑战的感觉。 陈展离开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月司一直在宫门外等着,看到他出来之后,立马就驾着马车过去。 “将军咱们现在回家去吗?”外面天都黑了,月司也看不清楚陈展的脸,总觉得有些压抑。 陈展被狠狠的羞辱了一番,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并不想回到那个让他乖乖听话的家里。 “看看哪家的酒馆没有关门,直接带我去那里。” 月司没有说话,直接就赶着马车离开了,在另外一条街上,有一家小酒馆是彻夜不关门的,陈展去的时候,酒馆里还零星有些客人。 “老板,把你们这最烈的酒都给我拿上来。”刚开始他们进门的时候,也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陈展这么大声一喊,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陈展现在只想宣泄自己的情绪,并不怎么在乎周围人的目光,有人认出他之后,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将军您还是少喝一点吧,明日还要去校场呢!”月司忍不住上前劝阻,每次将军进宫情绪都会非常低落。 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懂,也不知道将军为什么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就连二公主都是让人陌生的模样。 “就连你也来管我?连喝酒这种事我都不能自己做主了?”陈展心里原本就很憋屈,早就已经在暴发的边缘了。 这个时候老板已经端着揪过来了,陈展立马就抢过来一坛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大口喝了起来,月司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原来这就是女王养着的小白脸,确实是长的俊俏,一点都不像是将军呀!”远处坐着一桌人,不停的看向陈展这边。 外人说的那些话,陈展当然能听见,他只能麻痹自己,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罢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确实是靠着女人坐上了如今的位置。 “月司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楠儿突然就变心了呢?她当初答应的好好的,要等着我带她回苗疆的!”陈展整个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这个时候想到的还只有唐宁楠。 月司其实特别想说,是将军先放手的,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去责备二公主,而且是他执意要解开同心蛊的。 “将军您喝醉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外面虽然已经没什么人了,不过月司知道,这位女王一直派人盯着将军呢! 陈展这个时候哪里能听进去别人在说什么,他只是一味的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觉得是唐宁楠对不起他,才会让他如今变得如此窝囊。 “不过我很快就不用因为这件事苦恼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唐宁芷她……她……她已经找人,打算去大梁把唐宁楠给杀了。”陈展说完之后就大笑起来,就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 月司不自觉的开始紧张了起来,二公主若是有危险的话,那碧珠岂不是也一样,他先指两个人的未来很渺茫,可是一直抱着希望。 “您喝醉了,咱们赶紧回去了。”月司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陈展给弄到了马车上,等着马车离开没多久,就从暗处走出来一个人来。 这是唐宁芷派过来盯着陈展的,他不敢离得太近,刚刚陈展说话的声音又小,并没有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第二百一十六章 早产 “还真是个废物,遇到事情就只会去买醉,再留他一段时间好了。”唐宁芷很快就知道了陈展离开之后都做了什么,她是真看不上这个人。 凤霏韩给司马昭桦和凤云裳赐婚之后,那可是震惊了整个朝野,所有人都以为,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这两个人日后就会老死不相往来的。 “难不成,这是陛下承诺给司马将军的?”凤霏韩还没有过来的时候,朝中大臣全都聚在一起讨论这件事。 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不过这也不关他们的事就是了,到时候成亲,送上一份贺礼就行了,以前还想着,司马彬倒下了,司马家就此要走下坡路。 “我倒是觉得,陛下不会做这种事的,司马将军一直爱慕郡主,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郡主的年纪也是不能再耽误了。”有人觉得,这件事还是挺正常的。 苏公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立刻站好,等到凤霏韩进来的时候,大臣们早就已经,规规矩矩的站成一排了。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霏韩坐在轮椅上的时候,下面的大臣全都是山呼万岁,看着下面跪着的人,皇上自己都有些恍惚了。 “众爱卿平身,今日可是有什么事情?”凤霏韩不自觉的捏一捏眉心,这段时间大梁发生了太多的事,并不想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在互相打着眼色,最后还是兵部尚书站了出来,周围的人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启奏陛下,苗疆突然大军压境,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毕竟现在贵妃娘娘这么受宠,说话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些比较好。 苗疆会有这样的动作,凤霏韩其实早就已经想到了,只是没有想到,唐宁芷竟然会这么的迫不及待,那巫蛊之术很有可能跟苗疆是有关系的。 “上次他们派人过来,没有讨到任何便宜,传令戍边将士不用有什么顾忌,苗疆若是有什么动作,直接出手就是了。” 唐宁楠早就已经表明过立场,绝对不会为自己姐姐开脱的,更何况她如今已经是大梁的贵妃,更要为大梁的百姓考虑才行。 有了皇上这句话,众人这才算是放心了,一开始大家不停的推脱,也是因为贵妃的原因。 “陛下不好了,贵妃娘娘小心摔倒了。”碧珠惊慌失措的闯进来,也不去管现在正是在早朝。 凤霏韩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皮就一直在跳,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就来讨论事情,都没办法集中精力,碧珠说完之后,整个大殿都是寂静的。 “贵妃现在怎么样了?可有请太医过去看?”凤霏韩从龙椅上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天旋地转的,为了不被人发现,他赶紧又坐了回去。 苏公公看到这样的情形,就赶紧给大臣们使眼色,大家也都特别有眼力见,行礼之后赶紧离开了,事情也讨论的差不多了。 “蔺太医已经过去看了,娘娘一直说着想见皇上,奴婢这才斗胆过来请陛下,皇上又要怪罪,奴婢愿意一力承担。”这么突然闯进来,打断早朝议事,可是会掉脑袋的大罪。 凤霏韩现在的算是缓和过来了,一步步的从轮椅上走下来,苏公公赶紧过去扶着,眼看着皇上像是要摔倒了似的。 “朕不怪罪你,咱们现在就赶紧回后宫,苏明决你却准备轿撵,朕有些腿软。” 苏公公还是头一次见皇上这样,也跟着吓了一大跳,赶紧让人去准备轿撵,碧珠早就跑的不见影了。 “陛下,您没什么事吧!”苏公公也实在是有些担心,凤霏韩此时的脸色也不是特别的好,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凤霏韩这个时候想到了那个巫蛊之术,至今都没有找到是什么人下的,虽然只能猜到一些大概,可是根本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朕没什么事,赶紧吩咐他们出发吧!”凤霏韩甩甩头,想要把自己脑海里那些不好的想法给甩出去,他和唐宁楠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唐宁楠也是不想一直在宫里坐着,就打算出去转转,当时碧珠她们都会去拿东西去了,没有一个人在身边,等到碧珠回去之后,就看到唐宁楠一个人倒在地上。 “蔺太医,宁儿现在怎么样了?”凤霏韩迫不及待的从龙撵上下来,一把抓住了蔺太医。 蔺太医也是刚从内殿出来,索性唐宁楠并没有多大的事,只不过这么一摔,很有可能就要早产了,孩子才只有九个月,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陛下不必太过担忧,贵妃娘娘并没有性命之忧,产婆已经进去了,估计小皇子要提前出生了。”蔺太医看到凤霏韩额头上豆大的汗滴,不知道心里该有多着急。 听了蔺太医说的话之后,凤霏韩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落回去了,他是真的害怕失去唐宁楠。 “我想进去看看宁儿,她一个人在里面肯定会非常的害怕。”才刚坐下,凤霏韩立马又站了起来。 产房早就已经预备下了,里面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说皇上要进产房,一群人都紧张起来,他们可都不敢去拦着。 “陛下这产房您可进不得呀,免得日后对您有什么妨碍,娘娘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没有人敢开口劝说,苏公公就赶紧站了出来。 这个时候,唐宁楠突然在里面出声了,可能是听到凤霏韩在外面说话的声音,一下就找到了主心骨。 “冬郎,我没有什么事,你在外面等着我们的孩子降世就行了,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凤霏韩已经有了一次生产的经验,觉得这次一定也不会有事的。 凤霏韩这才停下了脚步,他就算是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会让那些产婆更有压力,倒不如在外面守着的好。 “碧珠,你们两个进去盯着产婆,虽然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朕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碧珠和红珠两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进去了,皇后得到消息之后,就匆忙赶了过来,没过多久,谆嫔和凤云裳也结伴一起过来了。 “你们两个还都是姑娘家,在这里面呆着,有些不合适吧?”看到碧珠两个进来,其中一个产婆想要赶走她们。 碧珠并没有搭理她,直接拿起帕子去帮唐宁楠擦脸上的汗水,只要守在贵妃娘娘的身边,才能放心一些。 “您只需要做好自己手里的事就行了,别的事无需多言,我们两个在旁边帮忙,对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妨碍。”红珠可不会忍着,直接就怼了回去。 那产婆也就没说什么,赶紧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因为知道唐宁楠的身份,所以三个产婆都是严阵以待的。 “这胎位一直不太正,也不知道蔺太医有没有什么方法,宫口开了四指就一直不再开了。”其中一个产婆摸了摸唐宁楠的肚子,一脸担忧的对另外两个人说。 碧珠虽然一直在帮唐宁楠擦脸上的汗水,可是产婆们说话的时候,她一直也在注意,当时没考虑过会提前发动,也没有提前准备产婆。 “这种都是咱们女人家的事,蔺太医一个大男人也不一定知道,实在不行就把胎位给顺过来。”怨不得就说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鬼门里了。 为了那些所谓的避讳,根本就不让大夫进产房,这些接生的产婆,大多数都是靠着积累下来的经验,或者是师父传承下来的。 “咱们还是把这个情况跟皇上说一下吧,这种胎位的,多数情况下都不容易生产。”有人开始害怕起来,要知道唐宁楠身份尊贵,出了什么事,她们也担待不了。 马婆子倒是不以为意,就是一开始想要赶走碧珠的那个产婆,她觉得自己有两把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红珠娘娘这里,我来守着就行了,你去把产房里的情况跟陛下说一声。”碧珠还是站在唐宁楠这一边的,不希望公主发生什么事。 马婆子有些不高兴,平日里她接生的时候,从来都不喜欢有人插手,可是这毕竟是皇上的孩子,她也只能先忍耐下来。 “姑娘对这些一窍不通,还是少插手的好,就算是跟皇上说了,难道还能提贵妃娘娘生孩子不成?” 碧珠被说的脸通红,她也不是那牙尖嘴利的,在这些婆子的面前,显得笨嘴拙舌的。 “您若是觉得碍眼,那就请出去好了,我看剩下这两位,应该比您厉害的要多。”碧珠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唐宁楠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她和红珠进来之前,明明听到娘娘和陛下说话了,可是等她们进来之后,唐宁楠一直都是昏迷不醒,这是一直这样的话,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利。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来求着我。”马婆子扔下东西就准备出去,这还是头一次见。 碧珠哪里会想到,她真的就要甩手不干,难不成就不怕陛下怪罪下来,心中的不安,越发严重起来。 “娘娘,您能听到奴婢说话吗?”碧珠在唐宁楠的耳边叫了好几声,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第二百一十七章 害人的马婆子 碧珠这下子就慌了起来,赶紧冲着外面大喊,蔺太医还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进来,听到碧珠的叫声,他立马就冲了进来,“苏公公,赶紧把这个婆子给抓起来,她肯定有问题。”蔺太医进来之后,碧珠就赶紧冲着苏明决大喊一声。 马婆子眼看着就要出去了,听到碧珠的喊声之后拔腿就跑,苏公公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看到马婆子要跑,赶紧给御林军使眼色。 马婆子只是个妇孺,哪里能跑的过御林军,没跑几步,就被人给抓住了。苏公公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立马就给马婆子嘴里塞了一块布。 “先把她给绑起来,等娘娘平安生产之后再审问。” 马婆婆刚刚眼看着就要咬舌自尽了,幸亏苏公公反应及时,要不然这条线索就要中断了。 凤霏韩看着这发生的一系列变故,立马就冲进了产房,看到唐宁楠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差点就要晕过去了。 “蔺太医,宁儿这是夜魔回事?” 蔺太医才刚刚诊完脉,还是比较情形的,幸亏碧珠发现的及时,要不然就要一尸两命了。 “启禀陛下,贵妃娘娘中了迷药,幸亏只是少量的,而且发现及时,微臣已经给娘娘服用解药了,一会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这若是在平时,迷药对人根本就没有太大的伤害,也只不过是昏迷几个小时,唐宁楠这个时候正是在生产的时候,一丁点的时间都没有办法耽误。 “真是岂有此理,竟然当着朕的面伤害宁儿,今日朕就不出去了,蔺太医也去屏风后面等着,宁儿平安生产后再出去了。”凤霏韩这个时候都有杀人的冲动,生生被忍了下来。 剩下的两个产婆有些战战兢兢听的,有一尊大神在旁边,她们做事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奴,奴,奴婢倒是有一个法子,能够改变胎儿的位置,只不过这个法子有些凶险,会让贵妃娘娘有危险。”产婆是对这凤霏韩说的,根本就不敢抬起头来。 听说会对唐宁楠造成危险,凤霏韩想也不想的直接就拒绝了,他宁愿不要这个孩子,也不想把唐宁楠置身于危险之中。 “冬郎这可是我的的孩子,不能就这么扼杀了他,我愿意试一试。”恰好这个时候唐宁楠醒过来了,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凤霏韩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唐宁楠一脸的坚定,实在是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妥协了,冲着那个产婆点点头。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证贵妃的安全。”凤霏韩虽然妥协了,不过还是想着要把大人给保下来。 碧珠拿过一把椅子,凤霏韩坐在了内殿的门口,等他离得远了之后,产婆这才算是没有那么害怕了,把袖子给挽起来,轻轻的帮着唐宁楠揉肚子。 “娘娘您要是觉得疼的话,直接就跟我说,我赶紧停下来。”产婆刚开始的时候不敢使劲,摸了摸发觉孩子的胎位还是没有顺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宫口总算是又开始开了,蔺太医来了催产的药,唐宁楠喝下去之后,疼的实在是忍不住。 “啊!” 听到唐宁楠大叫的声音,凤霏韩立马就坐不住了,碧珠大胆的把他给拦下来,皇上这个时候心疼的话,最后害的还是唐宁楠。 “陛下奴婢斗胆,您还是出去等着去吧!”凤霏韩在这里的话,唐宁楠会一直分神往这边看的。 蔺太医早就已经自己出去了,凤霏韩自己也能感觉到,最后没办法,只能出去等着了。 “把那个婆子带过来,朕要好好审问一下。”出了内殿的门之后,凤霏韩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 马婆子直接被扔在了凤霏韩的脚下,一脸惊恐的看着凤霏韩,她原本是想借着碧珠的话离开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查到了没有?是谁派过来的?”凤霏韩进去之后,苏公公就派人去查了,不过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这个马婆子很少跟人接触。 御林军统领扬志摇摇头,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他们询问了跟这马婆子相熟的所有人,对她都不是特别的了解。 “先把人关押起来,等晚上要审问,不能脏了榕玉轩。”凤霏韩想到什么,立马就把手给缩了回来。 马婆子眼中的希翼,全都被浇灭了,苏公公在旁边观察的仔细,马婆子的眼中除了恐惧,竟然含着希翼,难不成,她特别想让皇上把堵在嘴里的布给拿下来。 “扬统领,先把她下巴给卸了吧!洒家瞧着,这婆子嘴里像是藏着毒呢!” 扬志听了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凤霏韩,他只听皇上的命令,就连苏公公也不可以,只不过是把下巴给卸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凤霏韩直接就点头同意了。 “呜呜呜!”马婆子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看来苏公公的猜测是对的,她拼命的挣扎,不过那点力气怎么能敌得上御林军。 “看来就连宁儿今天摔倒,都是有人早就算计好的,要不然也不会让这个婆子进产房。”这三个产婆,也是最近才接近宫里来的。 都还没来得及调查清楚,今天就直接用上了,要是到正常生产的日子,肯定是不会用马婆子的,凤霏韩觉得,他跟唐宁楠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中。 “陛下还是不要多想了,现在都还没有调查清楚,指不定这就是巧合呢!”其实他们心里清楚,这已经不能算是巧合了。 这时候产房里传来了动静,孩子的哭声中气十足,凤霏韩立马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有些激动的走到产房门口。 “恭喜陛下和娘娘喜获麟儿!”产婆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出现在门口,赶紧跪下,恭喜皇上。 榕玉轩的所有人,也都赶紧跪下道恭喜,看着那个还在襁褒中的婴儿,凤霏韩突然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都起来吧,贵妃没什么事吧?”凤霏韩也是强装镇定,看到孩子的那一刻,他其实早就已经激动的不行了。 如今外面冷的很,也不能让孩子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碧珠赶紧抱回去了,泣露姑姑这个时候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开始唐宁楠生产的时候,她急着去布置孩子的房间去了并没有陪着进去,后来听说差点出事,这才匆忙赶回来的。 “陛下不必担心,娘娘就是有些脱力,如今已经睡着了,蔺太医已经检查过了,娘娘和小皇子都没什么事。”泣露姑姑毕竟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听说唐宁楠没什么事,凤霏韩这才算是放下心来:“你们仔细照顾好宁儿,朕还有些事要处理。” 送走了凤霏韩之后,两个产婆这才从产房里出来,当时皇上,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吓人了。 “今日辛苦两位了,这是陛下赏赐的,不过因为出了点事,你们二位还要在宫里呆上一段时间。”泣露姑姑准备了一个大红封,两个产婆看到后这才露出了笑容。 听说还要留在宫里,虽然有些不愿意,不过这里也没有她们说话的地方,小栀子直接把她们给带到了偏殿。 “陛下,这婆子嘴里果然是藏着毒的。”杨志把人带回来之后,就发现了马婆子口中藏着毒药,当时若是不把下巴卸掉,她很有可能会自杀。 看到凤霏韩过来了,马婆子眼中全都是恐惧,她这次任务没有完成,肯定是死路一条的,哪里想到,最后竟然被大梁的皇帝给抓住了。 “朕猜猜看,你应该是苗疆人才对,虽然在大梁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有些生活习惯还是没办法改掉的。”凤霏韩整个人冷静下来之后,把事情整个串联了一遍。 他一直盯着马婆子的眼睛,因为唐宁楠曾经说过,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果然她的眼睛一直闪烁不停。 “看你的反应,朕应该是没有说错才对,那再让我猜一猜,你是谁安插在这里的,或者说是你又听谁的命令?” 此时的马婆子,真的想直接就这么死了,这种询问比用刑还要折磨人,她只能拼命的摇头。 “咔哒!”凤霏韩直接把马婆子的下巴给推上去了,她疼的差点就要晕过去了。 “司马家的人买通了我,让我把贵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害死,跟那什么苗疆一点关系都没有。”能够开口说话了之后,马婆子忍着痛赶紧澄清。 司马家还真是墙倒众人推,不管是做什么,总是能和他们家联系到一起,被抓住这么长时间了,马婆子这个借口想的倒是不少。 “你就暂时不说实话,朕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无非就是听了唐宁芷的命令,但是你已经被安排在大梁很多年了,像你这样的细作,也不知道还剩下几个。” 趁着众人都没注意,马婆子突然站了起来,杨志还以为她要刺杀皇上,立马就挡在了凤霏韩的前面。 “咚”的一声,马婆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原来,她直接撞了不远处的柱子,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把这里处理一下,去她家里好好搜查一番,跟上面是怎么联系的。”凤霏韩也不觉得可惜,反正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晚一步 唐宁楠生了儿子的消息,很快就从宫里传了出去,后宫的嫔妃们,每个都有自己的思量。 陷入昏迷之前,唐宁楠还在担心孩子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毕竟不是足月生产的。 唐宁楠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已经是一片漆黑,刚开始还有些迷糊,后来才想起来,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泣露姑姑,碧珠你们在什么地方呢?”因为周围一片安静,唐宁楠感觉不到周围有人。 凤霏韩听到声音后,立马就跑进来,他处理完马婆子的事情之后,就赶紧回到了榕玉轩,一开始是守在唐宁楠身边的,后来就去看孩子去了。 “宁儿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凤霏韩一把握住了唐宁楠的手,心里也总算是踏实了不少。 唐宁楠除了觉得身上有些疼之外,再也没什么感觉了,高高隆起的肚子不见了,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我没什么事,冬郎你看孩子了没有?孩子没什么事吧?”唐宁楠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孩子,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自己。 泣露姑姑已经把孩子给抱过来了,红珠赶紧把灯给点上,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唐宁楠有些不适应立马闭上了眼睛。 “娘娘快看小皇子,奴婢早就已经检查过了,蔺太医也看过了,小皇子没有任何的不妥。”泣露姑姑把孩子放在了唐宁楠的身边,也方便让她看到。 唐宁楠撑起身体,看着还在襁褓中的小人儿,眼眶有些发热,眼泪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 泣露姑姑赶紧带着红珠出去了,这个时候还是留给一家三口一些时间的好,关门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唐宁楠这才算是反应过来一样。 “哭什么?是不是身上还疼?”凤霏韩一开始也在跟着看孩子,直到唐宁楠抹眼泪的时候才发现。 唐宁楠只是觉得自己太幸运了,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孩子到最后还是健康的,日后一定要多行善事才行。 “感谢老天爷的眷顾,让这孩子平安无事,我只不过是太高兴了而已。”唐宁楠赶紧把眼泪擦干净,听宫里的嬷嬷说,月子里是不能流眼泪的。 凤霏韩其实也觉得很感慨,当时情况危急,他是真的想要放弃这个孩子的,没想到最后什么事都没有。 “那个害你的脖子已经被抓住了,她应该是苗疆人,你摔倒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件事,凤霏韩并不打算隐瞒她的。 那个时候唐宁楠的意识都有些不太清醒,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就算是凤霏韩不说,他也会询问的。 “我就只记得,脚下好像是踩到了一颗珠子,然后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等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唐宁楠仔细回忆了一下,并没有遇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得到消息之后,凤霏韩就派人去现场看了,除了一摊血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了,也并没有发现唐宁楠说的珠子。 “碧珠她们回去拿东西之后,还有没有人去过那个地方?”凤霏韩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这中间也只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并没有什么人出现,当时她觉得一直坐着有些不太舒服,就想着起身走一走,走了没几步路,直接就摔倒了。 “并没有人去,一直都是我一个人,那个接生的婆子,她有说什么吗?”听说是苗疆的人,唐宁楠就已经想到什么了。 凤霏韩简单说了一下状况,听说人已经撞死了,唐宁楠心里总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安,现在他们在明处,唐宁芷在暗处,不知道她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 “你就专心坐月子好了,别的事情全都交给我来处理。”凤霏韩不想让她这么伤神,女人做月子还是特别重要的。 唐宁楠毕竟是刚生产完,没有撑多长时间就又睡了过去,凤霏韩把所有人都叫过来询问了一遍,不想错过任何的细节。 “奴婢回去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林才人,因为当时离得远,贵妃娘娘又是一个人在那里等着,所以就没有上前去请安。”碧珠仔细回忆一下,把自己那段时间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听到碧珠提起林才人的时候,凤霏韩一时间还真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人,看了一眼苏公公,立马就派人去传林才人。 “启禀陛下,林才人已经不在宫里了。”小栀子亲自去了一趟,林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宫里。 会有这样的结果,还真是一点都不奇怪,他们早就已经错失了先机,现在可能连人去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看来他们这一次,倒是用了不少人,没有达成目的,应该不会罢休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对榕玉轩加强保护。”凤霏韩对这个林才人没有什么印象,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宫来的。 这次唐百草来之前,唐宁芷把所有暗桩全都跟他说了,其目的就是为了要出掉唐宁楠不惜一切代价。 “楠儿的命还真是够大的,这样都没有要了她的命,看来还得再好好准备才行。”唐百草看着下面跪着的人,脸上露出了不明的意味。 林才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这些人都是被蛊给控制着,要是不想受苦的话,就得乖乖的听话才行,定期的会有人来给送药。 “大人,我们都已经尽力了,没有想到公主竟然这么命大,这样都没有什么事,还有那个接生的婆子,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发现。”林才人之所以说这么多,也是想多给自己争取一些机会。 这次的事情失败了,那个婆子已经撞死了,估计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的下场,这个时候,得赶紧抓住对自己好的一方面。 “我当然知道,谅你们也没有那个胆子,这段时间估计都是四处抓你的,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到时候会给你送解药的。”唐百草可不想被连累,要把林才人给赶走。 林才人听了之后,一脸惊恐的看着唐百草,她从宫里逃出来之后,就直接投奔到这里来了,若是没有唐百草的庇护,很难在这里生存下去。 “大人放心,我这就赶紧离开。”被人控制就是这么的无奈,根本就没有自己的选择。 看着她离开之后,唐百草突然就露出了笑容,林才人也只是走到了门口,突然就倒在了地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唐百草的缓缓放下手中的竹笛。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有些人就连蛊都没办法控制,老夫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两个徒儿,可是有一个一点也不听话,只有把她给除掉,才不会出乱子。” 这里也只是唐百草临时落脚的地方,那些官兵,说不定会顺着找过来,他也不管地上的林才人,抬脚就离开了。 “杨统领,看来我们还是来的太迟了,林才人已经被人给灭口了。” 唐百草离开一个时辰后,杨志这才带着人过来,不过进门之后就看到了林才人的尸首,屋里面却是空荡荡的,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先四处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再把这位给带回去吧!”不管怎么说都是皇上的妃子,总不能一直在外面放着。 唐百草也只在这里住了几天,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其中一个人发现了一只奇怪的竹笛,杨志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那就带回去好了,说不定有人认识。”杨志随手揣进了袖筒里,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询问了周围的邻居之后,从来都没有人见过这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就连这户租房子的人家,见的也只是马婆子。 因为马婆子是在附近远近闻名的产婆,有什么事大家都会给她个面子,当时她也只说是亲戚住,房主就没有多问。 “现在清楚了,一直想要对付我的就是我的师父唐百草,这个竹笛,是她用来驱使蛊虫的。”竹笛到唐宁楠手上的时候,一眼就认了出来。 刚开始凤霏韩也只是觉得奇怪,问了不少人,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拿过来让唐宁楠看看。 “你的意思是说,唐宁芷派了你们的师傅来大梁?”凤霏韩立马就想明白了,知道这是唐宁芷在背后捣的鬼。 唐宁楠并非原主,也没有觉得多伤心,唐宁芷一直担心害怕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可是不管她怎么说都没什么用。 “师傅对我们两个都比较了解,所以就只能派他来了,如今我一直在你的保护下,姐姐根本就没办法动手。”姐妹两个之间,这种事情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唐宁楠也不愿意再浪费口舌,她也不想就这么被动承受,更不想让凤霏韩和大梁无辜的百姓被这件事给牵连。 “宁儿你不要害怕,不管是谁来我都会保护好你的。”凤霏韩一脸的疼惜,觉得唐宁楠身上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如今唐宁楠都已经不是苗疆的人了,唐宁芷还不愿意放过她,可见此人心胸狭隘,眼里容不得沙子。 “冬郎这是我们姐妹之间的事,我不希望你也插手,你代表的是整个大梁,我不想给你们带来困扰。” 第二百一十九章 反击 唐宁芷也确实是很有手段,可是唐宁楠也不是吃素的,也是时候该反击了,不能一直这么被动承受。 凤霏韩有些无奈,唐宁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特别的倔强,遇到事情的时候也不肯服软。 “哐当!”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都被唐宁芷给摔在了地上,以下损失了两个人,竟然没有伤到唐宁楠分毫,她当然非常的生气。 “女王陛下您消消气,唐大人出马,这件事肯定能办成的,要想成大事,怎么可能会没有牺牲。”旁边伺候的人,都是战战兢兢的。 唐宁芷只要是有不如意的地方,就会发脾气,身边伺候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全都是因为不合她的心意。 “你倒是会说话,不过你可知道,在大梁国安插一个暗桩有多困难?这一下就损失了两个,对我们苗疆来说那可是大损失。”唐宁芷脸上虽然是带着笑的,可是说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怒气。 巫卓被吓得赶紧跪了下去,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在她之前的那些人,没有一个能留下全尸的,如今到了她这里,只求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你先下去吧,让人去传大将军过来,如今边境怎么样了?”以前苗疆都是对大梁俯首称臣的,每年都要进贡不少的东西,时不时的还要送公主过去和亲。 唐宁芷接手了之后,就想要改变这种现状,想要收服周边的小国,壮大整个苗疆,这样的话,就能有底气对抗大梁了。 奇诺是苗疆最勇猛的汉子,所以才会被封为了大将军,他能有今天这样的位置,也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来的。 “女王陛下,不知道您叫微臣来,有何事吩咐?”奇诺从进门之后一直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直视唐宁芷。 面对奇诺的时候,唐宁芷就开始认真了起来,简单的问了一下,最近边境的情况,后来就直奔主题。 “我们若是和大梁开战,你的胜算能有几成?” 奇诺听了之后,一脸惊讶的抬起头来,最近虽然在边境上和大梁对峙,可是谁都知道,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打赢大梁,这种对峙也是无济于事的。 “启禀女王陛下,我们没有任何的胜算,无论是从兵力上,还是从实力上都没有任何的优势。”奇诺身为苗疆最年轻的大将军,说话的时候也是无所忌惮。 唐宁芷虽然不喜欢听这些,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这就是苗疆目前面临的尴尬局面,没办法,和大梁正面对抗,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我们也要赶紧强大起来才行,不能一直受到大梁的打压,这件事,就辛苦大将军了。”唐宁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大臣们也都挺乐意的。 这个时候,巫卓匆忙跑进来,看到奇诺还在这里,冲口而出的话立马就咽回去了,唐宁芷脸上明显露出了不开心,当着奇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微臣就先下去了,女王陛下说的事情,臣一定会放在心上的。”奇诺也特别有眼色,立马就说自己要离开。 唐宁芷摆摆手,也不知道奇诺有没有看到,等着他离开了之后,巫卓立马就跪在了地上。 “女王陛下出事了,咱们好多宝贝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自己出来了。”巫卓说的宝贝,其实都是唐宁芷自己养的一些蛊虫。 有些蛊虫脾气不是特别的好,要求的条件特别的高,就需要好好供着才行,唐宁芷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也不会假手于他人。 “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靠近那里了?”那些可都是自己的宝贝,唐宁芷立马就开始紧张了起来。 巫卓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因为有宫人被咬死了,她这才知道那些家伙跑出来了,没敢有任何的耽搁,就赶紧跑过来禀报了。 “奴婢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已经被咬死好几个人了,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巫卓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唐宁芷这个时候反倒是缓下了脚步。 唐宁芷这个时候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这些东西她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培养出来的,要是就这么跑了,她岂不是会损失惨重。 “你赶紧去通知大家,千万不要伤害它们,本王现在就赶紧过去看看。”苗疆人擅长养蛊,可是也知道怎么去对付蛊虫。 刚开始受到攻击的时候,他们可能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要开始对付这些攻击人的蛊虫了。 巫卓听了之后赶紧跑了出去,唐宁芷赶紧回到自己的寝宫,从暗格里取出一样东西,都到这种时候了,她还是舍不得伤害那些宝贝。 “救命呀!救命呀!有没有人,救救我!”这些东西尝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之后,根本就没有办法停下来。 整个苗疆的皇宫里都乱成了一团,大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这其实是女王养的,还以为是从什么地方跑过来的。 “快住手,不要伤害它们。”唐宁芷最后还是来晚了一步,所有的蛊虫全都被弄死了。 刚刚巫卓拼命的在那里说,在那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人能听df进去,已经死了十多个人了,剩下的人为了保命也要把它们给杀了才行。 “你们,你们真是该死!”看着地上散落的竹筒,唐宁芷眼睛都是红的,她也只是耽误了一会儿功夫,没想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众人都还不知道女王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因为唐宁芷是秘密养的这些蛊,并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多,巫卓之所以会知道,也是因为有一次无意间听到的。 “陛下,您怎么也过来了?”护卫统领有些奇怪的看着唐宁芷,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惊动女王。 唐宁芷此时已经平息自己全部的怒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看到她过来之后,巫卓也赶紧跑到她的身后。 “我就是刚刚听说有蛊害人,这才想着过来把蛊给收了的,没有想到,你们这里已经结束了,赶紧把那些人给处理一下吧!”唐宁芷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 巫卓小心翼翼的在后面扶住,唐宁芷不想让自己在宫人面前丢脸,强撑着走了回去,一路上都是巫卓扶着她。 “去把孙子洲叫过来,查一查究竟是谁把这些小东西给放出来的。”唐宁芷吩咐完之后,巫卓就赶紧去办了。 孙子洲一直都是唐宁芷的爱慕者,只不过唐宁芷一直有些瞧不上罢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明确拒绝过,两个人一直保持着暧昧的关系。 “芷儿,你这是怎么了?我刚刚听说宫里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没什么事吧!”孙子洲匆忙赶过来,发现唐宁芷的角色非常的不好。 一下损失了好几个宝贝,唐宁芷的脸色能好看就奇怪了,那些蛊虫一点都不好养,每天都需要喝血才行,为此,唐宁芷可是杀了不少人。 “我没什么事,那几个蛊虫其实都是我养的,不知道是谁把它们放了出来,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听说是唐宁芷养的,孙子洲脸上出现了怪异的表情,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又恢复到了那个深情款款的样子。 “那你想让我做些什么?调查是谁把这些蛊放出来的吗?”孙子洲一边安抚唐宁芷,一边偷偷观察她的寝殿。 自从唐宁芷做了女王之后,两个人很少能在见面,打多数时候都是在朝堂上,商讨的都是国家大事,哪里还会有那些儿女私情的。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我也不想声张,唯一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你了,所以这一次就只能麻烦你了。”唐宁芷如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看了只想好好呵护她。 孙子洲竟然有些无动于衷,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其实心思早就已经飞远,他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芷儿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小心调查的,你也要顾及好自己的身体,不然我会心疼的。” 唐宁芷对他的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面上装的越发柔弱起来,孙子洲又了解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就赶紧从唐宁芷的寝宫里离开了。 “原来,当初咬死我父亲的蛊虫,竟然是你养的!”出了门之后,孙子洲立马就变了脸色,他说话的声音都是含在嘴里的,根本就没有让人听到。 去年父亲被咬死的惨状,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一直在暗中追查这件事,自从那次之后,再也没有任何消息,原本以为此生无望,没想到最后送上门来了。 “孙大人,您怎么这个时候进宫来了?”陈展看到孙子洲的时候,立马就不高兴了。 他也是听说宫里出事了,这才匆忙赶了过来,远远的看到孙子洲从女王寝宫出来,一种叫嫉妒的东西从胸腔里升腾出来。 “陈将军来的倒是挺快的,我是因为女王陛下召见,所以才会出现在宫里,孙某还有要是在身,就不太这里跟陈将军闲聊了。” 朝中的大臣,没有看得起陈展的,靠着二公主坐上了如今的位置,现在又攀上了女王这条船,陈家坐的倒是挺稳当的。 第二百二十章 无孔不入 孙子洲直接去了那间石屋,在一座假山的后面,从外面看着并不起眼,还只是站在门口,就能感觉到一股阴冷。 “看来,我还要感谢这个人了,要不然就一直被蒙在鼓里,女王陛下,也别想着能知道真相了。” “公主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女王养的蛊虫放出来了,接下来,咱们还要做什么?”碧珠一脸的兴奋,自家主子总算是反击了。 再一直这么被动下去,说不定都以为他们都好欺负呢,这一次出手,打了唐宁芷一个措手不及。 “咱们先按兵不动,要知道如今师傅还在京城,若是动作太大,很容易就被察觉,到时候我们再想做什么,就容易束手束脚的。”这才只是一个小小的礼物,希望这位姐姐能够喜欢。 唐宁芷之所以一直想要把唐宁楠给除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苗疆上一任的王,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子,一直保护的特别好,唐宁芷怎么也查不出来,怀疑唐宁楠知道这件事。 “咱们真的不跟皇上说吗?万一皇上以后知道了,会不会生娘娘的气?”这件事是瞒着凤霏韩做的,碧珠总觉得心里有些没底。 唐宁楠摇摇头,她上次已经跟凤霏韩说了,根本就不愿意连累他和大梁的百姓,想要自己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先不讨论这件事了,你却把沐辰给抱过来,我今天还没有见到他呢!”凤霏韩想了好几天,总算是把孩子的名字给定了下来。 不等碧珠出去,奶娘洛氏抱着孩子匆忙走了进来,她自从来了之后,没有喂过这位皇子一口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沐辰就是不愿意吃她的奶。 “娘娘,大皇子可能是饿了,您看这孩怎么办才好。”洛氏急得满头大汗,生怕会被怪罪。 唐宁楠赶紧把孩子接过来,沐辰被抱过来之后,立马就止住了哭声,往唐宁楠的胸口一个劲的拱。 “你先出去吧,大皇子先放在我这里好了。”洛氏来了有十多天了,每次沐辰也只是让她抱着,从来都不愿意吃她的奶。 等着奶娘离开了之后,唐宁楠就自己喂起孩子了,唐宁楠的奶也不是特别的足,勉强能让孩子吃饱。 “你再派人去调查一下这个洛氏,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奶娘可是挑了很长时间,调查了没事才带进宫里来的。 这是苏公公亲自送过来的,刚开始唐宁楠也并没有特别的在意,可是实在是心疼孩子,不想让他受了委屈罢了。 “我刚刚听苏明决说,沐辰不愿意吃奶娘的奶?这孩子是不是病,要不要传太医过来看看!” 碧珠出宫的时候遇到了苏公公,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凤霏韩得到消息,立马赶了回来。 “冬郎孩子没什么事,我怀疑洛氏有什么问题,我喂他的时候,吃的可欢实了。”说起来,皇家的孩子从小都是吃奶娘的奶长大的。 唐宁楠这么做,也没有跟凤霏韩商量,而且从孩子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唐宁楠亲自喂养孩子的。 “你这丫头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早说,我只想让你好好坐月子,不想让你因为孩子被累到。”喂孩子这么辛苦,他当然不舍得唐宁楠受累了。 那奶娘毕竟是苏公公送过来的,若是说了,岂不是也要怀疑苏公公有问题了,唐宁楠比不想这么做。 “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沐辰这孩子认生,后来试了一下,他只是不愿意吃洛氏的奶,就想让碧珠去调查一下,看看洛氏有没有问题。” 苏公公调查的也只是洛氏的家庭背景,有些地方可能会忽略,碧珠是个心细的,她去调查应该能查出点什么来。 碧珠并没有直接去洛氏家,而是在不远处观察了一会,这一片全都是胡同,人来人往的碧珠也没有办法隐藏起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大皇子不愿意跟她亲近,就是不知道,这家人是什么背景了。”碧珠只是从洛氏家门口走了一趟,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凤霏韩手头上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所以就一直在榕玉轩里等着,陪着唐宁楠说说话,两个人说的最多的,还是围绕着孩子的。 “娘娘,奴婢已经调查清楚了,那洛氏家里养着金钱蛊呢,说不定大皇子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肯亲近于她的。” 对于蛊这种,凤霏韩了解的并不多,有时候她会觉得特别神奇,只不过是一条小小的虫子,竟然能够控制一个人。 “皇上,这金钱蛊如果不受到攻击的话,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一般家里养着这种蛊,也只不过是为了发财而已,就是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接触到的了。” 大梁人相信这些的并不多,而且供奉金钱蛊的要求也特别的高,它喜欢干净,家里必须一尘不染才行,而且特别热闹的地方,容易让它变得狂躁不安。 “我这个师傅还真是无孔不入,也没把这家人的命当成一回事,小孩子敏感一些,可能是洛氏身上沾染了金钱蛊的气息,在那样的环境下,它很有可能会直接吞噬掉宿主的。”唐宁楠立马就想到了师傅,确实是无孔不入。 不管是什么人,都没办法拒绝金钱的诱惑,只不过是在家里供奉一只虫子,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就能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进来,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 “那咱们要怎么办,把这个洛氏直接给打发了吧,免得日后会对沐辰有什么影响。”既然已经找出事情的起因,凤霏韩就想直接把洛氏给打发走。 唐宁楠摇摇头,现在如果把洛氏给打发了,就会打草惊蛇,她那个师傅唐百草又会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如今就是敌在暗他们在明。 “我们也何不利用这洛氏,把唐百草给引出来,不过她特别的狡猾,也不知道会不会上当。”唐宁楠现在倒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凤霏韩可不愿意这样,他不想拿着妻儿的性命,却把一个躲在暗处的人给引出来,他不喜欢这样。 “宁儿对我来说,你和沐辰两个人的安全比什么都要重要,我不愿意去冒这个险。”凤霏韩不同意,唐宁楠也就不再坚持了。 唐宁楠如今还在月子里,不能操心太多事,外面发生的一些事,凤霏韩多少都会瞒着。 “那就皇上做主好了,直接把洛氏给送走。” 碧珠赶紧出去办了,洛氏一开始还不愿意,这可是一份肥差,这位大皇子,将来很有可能会被封为太子,作为奶娘,地位还是很高的。 “您多少还是给自己留些体面吧,别让我们用别的法子,大皇子不愿意喝你的奶,那还留着你做什么?”碧珠看她这个样子,脸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了。 洛氏原本还想要闹一闹,毕竟她已经来宫里十多天了,吃的用的都跟家里比那简直是天差地别,这么一下子要离开,肯定会不舍得。 “贵妃娘娘做事也是够绝的,我也想让大皇子喝我的奶,只不过人家只喜欢喝自己娘的,你们不稀罕,俺回家喂自己娃去。”洛氏以前还想着,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会被留下来。 这位贵妃娘娘,眼里可是容不得沙子的,只能拎着自己的包袱,灰溜溜的离开了皇宫。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没想到割了没几天,就听人说,洛氏自家莫名其妙的全都死了,死状非常惨烈,而且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幸亏当时听了皇上的话,那金钱蛊可是会顺着自己的气味找人的,洛氏要是还在公里,沐辰到时候也会有危险。”唐宁楠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幸亏她当时并没有坚持。 碧珠也是一阵唏嘘,指不定是这家人惹怒了那金钱蛊,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全家人都惨死了。 “苏公公说又找了几个奶娘,让您过目之后再定下来。”碧珠也不愿意多说,赶紧岔开了话题。 随着凤沐辰小朋友一日日的长大,唐宁楠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做娘的总是会心疼自己的孩子,凤霏韩就让苏公公赶紧物色奶娘。 “先把人带过来好了,看看沐辰愿意吃谁的奶,就让那个留下好了。”唐宁楠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一一调查,就让孩子自己选好了。 几位妇人倒是都收拾的非常齐整,都是刚刚生产过的,见到唐宁楠的时候,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让她们试着给沐辰喂奶,最后一位姓于的妇人总算是成功了。 “那就把她留下来好了,剩下的还请苏公公给送回去。”于氏并不出众,这么看着还有些富态,可见在婆家日子过得也挺不错的。 于氏被唐宁楠这么看着一脸的紧张,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这些贵人她也是头一次见。 “你也不用紧张,家里的孩子现在多大了?你这么出来,孩子岂不是会特别想娘!” 唐宁楠开口说话之后于氏总算是放松了一些,说起家里的孩子,脸上竟然露出一些不舍,毕竟都是当娘的,肯定是舍不得孩子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奶娘确定 “因,因为奴婢生的是个丫头,婆婆就有些不满意,想让奴婢出来挣些银子,补贴家用。”其实前头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婆婆当然是一样孙子越多越好的。 每次听到这些言论的时候,唐宁楠心情都不怎么好,可是她又没办法改变什么。 简单的询问一下于氏家里的情况,唐宁楠就先让她下去安顿自己去了,因为心里没底,把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留下来,所以于氏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红珠,你陪着一起回去吧,正好也带着熟悉一下宫里的情况。”碧珠看于氏准备回去,就让红珠陪着一起回去。 看了一眼碧珠,红珠立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冲她点点头,就赶紧跟着于氏离开了。 于氏可没有想那么多,对唐宁楠还是千恩万谢的,一直说,没想到贵妃娘娘这么合身,待人也是这么的亲和。 “妈妈只要是好好伺候大皇子,咱们贵妃娘娘就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贵妃娘娘对待下人,那可是出了名的好。”红珠听她不停的念叨,自己不说点什么总是有些不太好。 而且这一路上,她一直在观察于氏,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希望这是个好的,总不能那个躲在暗处的人,能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红珠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大皇子的,不会总想着家里的孩子。”其实说实话,婆家对她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今天站在那几个妇人里面,于氏算是最白净的一个,在别家怀孕的媳妇照样还是要做事的,她婆婆以为还是个儿子,很少让她做什么的。 “妈妈也不用在这里跟我表忠心,娘娘可是都看着呢,就连皇上,对大皇子也是非常重视的。”红珠其实是在暗示于氏,千万不要有别的心思。 只不过于氏只是个市井小民,并没有听明白红珠的意思,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进宫之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少说话多做事。 “娘,我回来了,这位是贵妃娘娘身边伺候的红珠姑娘,陪着我一起回来收拾东西的。”于氏还是很怕婆婆的,说话的时候都看着婆婆的脸色。 那宋婆子也只是愣了一下,红珠毕竟是唐宁楠身边一等宫女,身上穿的带的,比那些小官家的小姐还要好上一些,宋婆子没想到下人都能穿的这么好。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赶紧去收拾东西,别让人家红珠姑娘等着急了,你安心的在宫里伺候大皇子,凤儿这丫头我会给你照顾好的。” 凤儿已经满月了,被养的白白胖胖的,于氏也只是看了女儿一眼,就赶紧进屋去收拾东西去了,红珠被宋婆子邀请着坐下,翻出了家里最好的茶叶。 “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不知道姑娘可喝得惯这茶?”宋婆子一脸的讨好,生怕会怠慢了红珠。 儿媳妇能谋上这个差事,他们家里也能跟着沾光,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保不齐就要被封为太子,他们家里的孙子,那可就是太子的奶兄弟了。 “您不用这么客气,我也只不过是下人罢了,跟在贵妃娘娘身边,虽然是长了不少的见识,可是终究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身。”红珠跟宋婆子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他们家。 不大的小院,收拾的倒是挺干净的,可见主人家勤快,而且还能送两个孙子去学堂,可见家境也是殷实的。 “红珠姑娘说的没错,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本,我家媳妇有些木讷,平日里不太爱说话,不过也是个勤快的,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贵妃娘娘多多包涵。”还能想着为儿媳妇说,也是不容易。 于氏能嫁进这样的家庭,已经算是有福分了,这也是因为前头一下生了两个儿子,才有了如今这样的家庭地位。 “您就放心吧,我们家娘娘最是和善不过的,只要是不犯什么大错,娘娘都不会生气。”红珠只能借着喝茶的功夫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这些天发生的事,让整个榕玉轩的人都成了惊弓之鸟,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全都开始紧张起来,红珠在心里想着,希望这次能没什么事。 “红珠姑娘我已经收拾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于氏只是收拾了个小包袱,里面也只是放了两身换洗的衣服。 她自从出来,眼睛就一直也没有离开过孩子身上,家里人全都出去了,如今也只有婆婆和小女儿在家,连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那咱们现在就赶紧回去吧!免得娘娘会担心。”红珠也不敢在外面耽误太长时间,就赶紧带着于氏回去了。 于氏偷偷的抹了一下眼泪,狠狠心走不出去,毕竟孩子才刚出生一个月,最是需要娘在身边的时候,可是为了生活,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唐百草早就已经离开了京城,因为凤霏韩派人一直在暗处找他,为了不暴露自己,只能被迫离开了,要不然这一次,他指不定还会插上一脚。 “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这家人倒是没什么问题,这次可以放心用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唐宁楠定下人之后,唐宁楠就派人去调查了。 凤霏韩这才并没有派身边的护卫,他手中一直有一张底牌,就是年轻的时候自己建了闻名江湖的杀手组织“冥宫”,没有人知道这个杀手组织里的头目究竟是谁。 “我也派红珠跟着回家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我怀疑,师傅可能已经不在京城了,指不定又去了什么地方。” 凤霏韩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说是唐百草已经通过秘密途径离开了京城,走的时候,唐宁楠的直觉真的准的可怕。 “先不去管这些事了,说不定他已经害怕回到苗疆,就是不知道唐宁芷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的想要和大梁一战?”因为唐宁楠的原因,凤霏韩已经免了苗疆三年的岁贡,看这个样子唐宁芷根本就不需要。 对这个姐姐,唐宁楠还真不是特姐的了解,更何况,她穿过来之后,两个人之间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了,仅仅凭着以前的印象,根本没有办法判断她。 “冬郎,她其实最想展的就是图纳,因为是父王的儿子,而且她又一厢情愿的认为,我知道图纳在什么地方。”这件事,唐宁楠一直都没有说过。 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图纳在什么地方,只是偶尔听父王提起过,但是并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唐宁芷就觉得唐宁楠隐瞒了这件事。 “那你直接跟她说好了,就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再说了,这孩子还不一定是真的存在呢!”凤霏韩觉得这件事挺简单的,最后全都给复杂化了。 唐宁楠无奈的摇摇头,要真是能说清楚的,也就不至于这样了,两个人现在水火不相容,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要是能说清楚的话,我们两个也不至于到今天这种局面,她可能也认为,我一直觊觎王位,只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唐宁芷就是把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全都想成了假象敌人。 凤霏韩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原本就是亲姐妹,最后因为唐宁芷的疑心,生生变成这样的关系。 “可是你如今已经是大梁的贵妃了,跟苗疆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唐宁芷应该不用担心才对,直接派人去找图纳就可以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让唐宁芷直接给搞复杂了。 唐宁楠并不想一直讨论这件事,因为每次讨论都没有什么结果,最后还是再回到原点没有什么意思。 “既然这于氏没有什么问题,那就把她给留在来好了,不过等到沐辰启蒙的时候,就让于氏回去好了。”历史上,因为奶娘惹了不少的氏。 不管沐辰日后会怎么样,她身边伺候的人都要慎重才行,那些教坏主子的奴才,也都是不少见的。 “辰儿启蒙的时候才只有三岁,到时候怕是会舍不得。”毕竟是奶过皇子的,一般都不会轻易把人给赶走的。 这样也不会显得皇家太过无情,让那些伺候的下人,能够多一些幻想,也更愿意为他们卖命。 “这件事,我会提前和于氏说的,不让孩子太过依赖于她,到时候分开就没有那么困难了。”唐宁楠可不想,自己辛苦生出来的孩子,到最后我却和另外一个女人亲近。 凤霏韩也不去管她,反正儿子现在还小,他主要是管教儿子的学业就行了,这个孩子,将来肯定是要继承皇位的,一定要严格管教才行。 “这些事情你来做主就好了,我都不会插手的,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大臣们一直让我扩充后宫,说是子嗣太少了,实在是有些烦,不胜烦。”虽然后宫不能干政,可是后宫有时候也在影响着前朝的政权。 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大臣们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稀罕,如今沐辰才刚刚出生,就已经有人吵闹这让皇上扩充后宫了。 “冬郎那你是怎么说的,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们男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经过上次那件事之后,唐宁楠已经非常信任凤霏韩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救下星月 凤霏韩被调侃了之后也不生气,他之所以会说,也是生怕唐宁楠会误会,这后宫有好多女人,都是不得已被塞进来的,这样的话,耽误了别人的大好青春。 “肯定是一本正经的说的,还有几个大臣想把女儿给塞进来,怎么就不想一想,我其实根本就不好女色。” 孙子洲把门完全打开之后,里面那股阴冷的气息总算是消失了,里面光线非常暗,蛊虫就喜欢这样的环境,远远的看到里面有一处亮光。 “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从女子身上掉下来的!”从地上捡起来之后,孙子洲直接就揣进了自己袖筒里。 在里面转了一圈之后,也是一无所获,孙子洲离开之前,发现假山后面藏着一个人,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发现竟然是个姑娘家。 “这位姑娘快醒醒,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看她一身污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星月听到声音好,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到是孙子洲之后,被吓的想要缩起来,还一脸惊恐的看向石屋。 “孙,孙大人,您,您还是赶紧走吧,这,这里,这里面有特别厉害的蛊虫,能能直接把人给咬死的。”得到了这种时候,星月还想着要让别人赶紧离开。 孙子洲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星月的腿好像是摔断了,玩不好也不会一直在这里呆着不走了。 “不用害怕了,里面的蛊虫都已经被抓住了,你的腿?” 星月忍不住想要把腿给缩起来,只是动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直冒,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竟然直接把腿给摔断了。 “当时我正好从这里路过,亲眼目睹了那蛊虫咬人,实在是太害怕了,就想着赶紧离开这里,没想到摔断了腿,还以为要被蛊虫给咬死了呢!”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孙子洲有些若有所思,因为他看到,星月头上有一个银制的饰品,好像是缺了一角,跟他的石屋里捡到的,正好能对上,这姑娘还真是不简单。 “这里太过偏僻,平时也没有人会来,今日又发生了这样的事,那就更不会有人来了,正巧让我碰上了,还是带你离开这里吧!”刚刚那些只是猜测,根本就没什么证据。 再说了,要真是眼前这位姑娘所为,他还要好好感谢她呢,要不然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父亲是谁害死的了。 “那那那……那就麻烦大人了,把奴婢送到二公主住的宫殿就行了。”星月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在什么地方。 听说是以前伺候二公主的,孙子洲心神一动,并没有按照星月说的送她回去,而是打算把她给带出去,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唐宁芷就会得到消息。 星月出现在这么个敏感的地方,唐宁芷肯定会怀疑的,而且不用想就能知道,星月活不过今晚,唐宁芷生性多疑,她从来没有完全信任过一个人。 “姑娘,恐怕你没办法回去了,我得带你出去才行,否则的话你将性命不保。” 星月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立马就抱住了自己,看她这个样子,孙子洲打消了心中的那点疑虑,觉得星月不可能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大人何出此言?奴婢为何会性命不保?”星月说话的时候都带着颤音,可见是真的害怕了! 孙子洲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星月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自从二公主被送去了大梁之后,他们这些被留下来的人,日子越发艰难起来。 “姑娘可相信我?” 星月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孙子洲眼中的坚定,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等她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孙子洲给抱了起来。 星月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不过孙子洲并没有看见,他一直在思考,带着星月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宫里。 “大人,二公主院子里有一处暗道,是通向宫外的,只是奴婢不知道具体会通向何处!” 正在孙子洲犹豫间,星月突然开口了,头一次离陌生男子这么近,她心跳快的,仿佛是要窜出来一样。 孙子洲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朝着二公主的宫殿走去,全部都是挑隐蔽的地方走,这个时候公里正乱着,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 “实在是想不明白,二公主这里为何会有暗道,弄这么个东西又有什么用?”孙子洲下去之后,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这暗道,也是星月无意间发现,有一次下大雨的时候,这里直接被冲出了个大坑,她去找人过来帮着弄,没有一个人理的,最后只能自己想办法填上。 “奴婢不是二公主的近身侍女,并不知道这暗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也说不定,公主觉得闷的时候出去玩的。”星月也只是二等侍女,平日里都不怎么能见到唐宁楠。 等两个人出现在城郊的时候,孙子洲不得不感叹,这暗道实在是好,一定要想办法保护起来才行,千万不能被人给发现了。 “星月姑娘,我只能把你安顿在庄子上了,若是还在苗城的话,你很快就会被人给发现的。”孙家也是家大业大的,城郊外面有不少闲置的庄子。 星月哪里还有不答应的,她现在已经逃过了一劫,要是落在那位女王陛下的手里,不知道最后会有什么下场,自己的妹妹巫卓,如今还在女王身边伺候。 “星月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大人才好,千万不要连累了您才是。”星月如今行动不便,根本就没办法做什么。 孙子洲把人安顿下来之后,就让自己的心腹阿诚去请了大夫,把腿接上之后,他这才匆忙离开,按理说这个时候,他还应该在宫里呢! 陈展怒气冲冲的走进去,也没有人敢拦着他,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如今是女王陛下跟前的红人,不过在见到唐宁芷那一刻,陈展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芷儿也没什么事吧?我听说这件事就立马赶过来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陈展一脸的焦急,跟之前判若两人。 唐宁芷早就已经知道他来了,对于陈展的关心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不过好歹的也是给了个回应。 “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这也不过才发生了一个时辰,怎么?在宫里安插了眼线?”唐宁芷也只是随口一问,陈展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确实收买了几个人,就是为了给自己通风报信的,凭着如今这副好看的皮囊,她想要一个人笼络住唐宁芷的心,这样的话,陈家以后就能高枕无忧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现在外面都已经传开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心里挂念着你,所以就赶紧进攻来看看。”陈展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生怕会被唐宁芷给看出来什么。 唐宁芷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心思跟他虚以委蛇,并没有发现陈展的不对劲,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算你有良心,知道担心我有没有事,幸亏那些护卫反应快,蛊虫并没有到我这里来。”尽管此时唐宁芷心在滴血,可是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那几只蛊虫是她养的。 陈展一脸讨好的凑过来,一边帮着唐宁芷按摩腿,顺便揩揩油,两个人也都是乐享其中。 “倒是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就传的苗城大街小巷都知道,看来这件事并不简单,一定要让子洲好好调查才行。” 其实陈展说的夸张了点,现在外面呀,还只是一些传闻,不过听到唐宁芷这么亲切的叫孙子洲,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为什么偏偏要让孙子洲调查,我也可以帮忙的。”他现在空有一个将军的名头,手中连点实权都没。 整个苗疆的兵力,全都掌握在奇诺一个人的手上,他就算是想要插手,奇诺根本就不愿意,每次都说要有女王的命令才行,他就算是着急也没什么用。 “你只需要乖乖陪在我的身边就行了,那些危险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我们只需要逍遥快活就行了。”唐宁芷拍了拍陈展的脸,一副哄孩子的语气。 陈展每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都会特别的生气,也只能在心里跟自己怄气,并不敢表现在脸上。 “自从我被封了大将军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朝中那些大臣对我颇有怨言,觉得我是借着裙带关系上位的,可是我也是有真正实力的呀,只不过你不给我机会罢了。” 看着陈展脸上露出可怜的表情,唐宁芷忍不住就开始笑了起来,她最喜欢的就是让人露出这个表情,这也是一种恶趣味。 “你说什么傻话呢?可不就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难不成你真有什么真才实学?”唐宁芷说完之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展有些恼羞成怒,可是她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把这些怒气,全都积攒起来,怪罪到唐宁楠的身上,他总觉得因为唐宁楠,掩盖了身上的才华。 “我不想一直这样,想要以后一直陪在女王的身边,想让那些大臣们闭嘴,不想让他们说我是绣花枕头。”陈展极力的忍耐着自己的脾气,还在不停的讨好着唐宁芷。 第二百二十三章 唐百草的计策 唐百草一路南下,到了雍州之后停了下来,随便找个地方住了下,仔细谋划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这位先生,您应该不是我们大梁人士吧?” 唐百草今日想看一看雍州城的情况,因为这里四面全都是环水的,所以他就雇佣了一个船夫,听了船夫说的话,唐百草喝水的动作顿住了。 “何以见得?”唐百草不说最近这段时间,以前也在大梁生活了很长时间,生活上,基本上和大梁的百姓不相上下了。 表面上虽然很淡定,其实心里也是慌的不行,难不成,大梁朝廷的通缉都已经到了雍州城了,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偷偷在袖筒里准备好了一只杀人的蛊。 “刚刚看到您喝茶的动作,和我们大梁但是不一样的,我倒是去过不少地方,看您有些像是匈奴人。” 唐百草藏在袖子中的手,慢慢的又松开了,只不过桌子上的那杯茶,他再也没有动过,看着船夫的眼睛里满是同情。 “我还真是没想到,你竟然去过这么多地方,你猜的都没有错,我确实是西域人,一直在大梁做生意,还是头一次来你们雍州呢!”唐百草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船夫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船家看着就非常的热情,开始跟唐百草说起雍州的景色,还跟他说哪里会有庙会,听到庙会的时候,唐百草整个人都亮了。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些热闹的地方了,不知道最近的一次庙会是什么时候,到时候我还雇了你的船,去你们这里的庙会瞧瞧热闹。” 看唐百草感兴趣,船家说的就更加起劲了,雍州在南边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这个时间过来游玩的人确实是不少。 “客观问我也算是问对人了,三天后就有一次庙会,在我们这里不远处的普陀寺,您要是想瞧热闹,得早点出发才行。”船夫热情的介绍的时候,唐百草的心思突然就活泛了起来。 刚开始还没想到要做什么,现成的这不就来了,那个小徒弟若是知道了这里的状况,到时候肯定会现身的,这样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那咱们就先说好了,三天后我坐你的船去赶庙会,好好瞧瞧这雍州城的热闹。”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唐百草要去的地方。 跟船家约好了,上船的地方,唐百草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人群中,可的不会有人知道,这个人会给庸周成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你们听说了没有,咱们可能要和苗疆打仗了,这么一个弹丸小国,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嚣张。”在小酒馆里用饭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唐百草其实多少知道,苗疆根本就没有什么胜算,唐宁芷一直这么反抗,什么用都没有,倒不如趁着这三年,赶紧练练兵。 “这谁说不是!听说咱们皇帝陛下,因为那位苗疆和亲的公主,可是给他们减免了三年的岁贡呢,就这样,还一点都不知足。”她们虽然身处南方,对于国家的事还是非常关心的。 唐百草在角落里坐着,觉得有些百感交集,虽然这些人说的都挺对,但是他还是想要维护自己的国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从袖筒里拿出一节竹筒,轻轻的打开上面的塞子,一只肥胖的红色虫子,从里面慢慢的爬了出来,在唐百草的手上,竟然讨好的拱了拱。 “啊!啊!这……这……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回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过了没多长时间,就听到一个人尖叫的声音。 整个饭桌都被那几个人给掀翻了,刚开始一直在讨论苗疆的事情,根本就没人注意,等到看到的时候,不知道这东西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唐百草看到这些人的反应之后,忍不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必须得给他们一些教训才行,否则的话难以出这口恶气。 “这位客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店家听到声音之后,也匆忙的跑了出来,刚刚因为有别的客人要招呼,所以就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 那个人指着地上还在蠕动的虫子,一脸惊恐的看着店家,永州因为四面环水,还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虫子,关键是总让人有一种阴冷的感觉。 “你快看看这是什么,你们这里可是供人吃饭的地方,怎么能出现这种东西呢?不吃了不吃了,赶紧把帐结一下。”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那条虫子快速的朝着唐百草爬去。 只不过是想要吓唬一下他们,并没有想要谁的性命,唐百草很快就把蛊虫给收了起来,不想这么快就被人给发现了。 “刚刚看还在地上的,怎么这么一会的功夫,那虫子就已经不见了?”等把人给送走了之后,店家想把那条虫子给弄出去,免得再影响别的人。 找了一圈之后,还是一无所获,还有不少事需要忙,店家最后也只能放弃了,用过膳之后,唐百草也很快就离开了,这里也只不过只是一个插曲罢了。 到了庙会的那一天,唐百草早早的就在码头上等着了,船家也是如约而至,不过他脸上并没有那天明媚的笑容。 “船家,你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接了唐百草之后,船家也没有跟上一次似的那么热情的搭讪了。 整条船上就只有唐百草一个人,跟前几天的情景差不多,今天要是庙会的话,人应该多一些才对。 “家母和弟弟突然病倒了,我手上也没有银子给他们治病,实在是让人有些无奈。”船家满面愁容,说的时候眼圈都有些红。 这种无奈的感觉,也确实是挺让人难受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受苦,自己要什么也做不了。 “还真是挺让人伤心的,不过今日竟然是庙会,你这船上,为何都没有什么人?”唐百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没想到他这问题一出,船夫的角色就更差了,她原本也想着今是庙会,能够多挣些银子,回去之后也好为母亲和弟弟抓药。 “我们雍州的这位知府大老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就把今天的庙会给取消了,不过客官您放心,即便是这样,普陀寺还是很热闹的。”生怕唐百草会反悔,赶紧补充了一下。 唐百草早就已经计划好了,没想到今天庙会会因此取消。他表面上倒没什么,心里却提高了警惕,只是这么短的时间,难不成凤霏韩就已经查到自己的行踪了。 “晚茶庙会都是如期举行的,你们这用赵不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要不然也不会突然就说取消的。”唐百草在试探,看看这个船夫知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不过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就是了,这船夫能吃到的毕竟很少,就算是有什么事,政府也会捂得严严实实的。 “我们只不过是些平头老百姓,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官的只要一句话,我们就得好好听着。”从船夫的话语,可以听出来,对知府颇有怨言。 唐百草也不敢再一直打听,生怕会引起怀疑。赶紧岔开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情,不过到了普陀寺之后,也并没有让他失望,这里依然还是人山人海的。 “这些人估计是昨天就来了的,今天就直接在这里赶庙会了,客观也不虚此行了。”船夫把船靠岸之后,就有好几个人涌过来。 唐百草付了银子之后,很快就离开了岸边,看到面前这么多人,他脸上立马就带上了笑容,要的就是今天这样的效果。 “请问一下,您在这里做什么?”有沙弥从旁边经过,看到唐百草鬼鬼祟祟的,站在佛像后面,有些怯生生地走上前。 突然被打断,唐百草也是被吓了一跳,刚刚他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人,所以这才大胆的走进来。 “小师傅好,我并非你们大梁人士,头一次参加庙会,对什么事情都非常的好奇,若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小师傅不要怪罪。”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唐百草就打算换个地方。 小沙弥仔细看了看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什么来:“这些都是我们的佛像,你千万不要太靠近,这样就是亵渎神灵,是大不敬的。” 唐百草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是还是相信这些的,在他们苗疆供奉的是大巫神,全部都是靠着大巫神庇佑。 “多谢这位小师父提点,我现在就赶紧离开这里,绝对不会亵渎你们的神灵的。”唐百草行礼之后,很快就从大殿离开了。 小沙弥也并没有特别在意,很快就去了别的地方,唐百草在普陀寺溜达了半天,很快就离开了。 过了十多天之后,雍正就爆发了瘟疫,刚开始的时候,知府并没有太在意,等着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他这才开始慌了起来。 “还真是荒唐,这瘟疫爆发的没有一点预料,近些年来雍州什么灾害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大范围爆发瘟疫?”早朝的时候,凤霏韩总算是看到了雍州知府的奏折,一把就摔在了地上。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争论 丞相顾琛哲从地上把奏折给捡起来,大致的看了两眼,当时脸色就变了,雍州的事情,他其实前几天就已经听说了。 “陛下,这是真的,前几天我侄儿从雍州回来,说是那边正在闹瘟疫,就赶紧回来了。”顾琛哲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是一阵后怕。 这位顾相是刚被提拔上来的,倒是挺有才能的,他这么一说,凤霏韩这才算是重视了起来,瘟疫若是控制不好的话,很有可能会亡国的。 “此话可当真?”凤霏韩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了,这才刚刚平稳了没多长时间,怎么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顾琛哲立马就跪了下去,这种事情他也不敢乱说:“臣愿意用性命担保,刚刚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侄儿回来也有好几天了,家里人倒是没有什么症状,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瘟疫。 “爱卿,你们怎么看这件事?”凤霏韩接受了这件事之后,就开始想着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其实也并不是没有经历过瘟疫。 大家全都小声的讨论,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注意来,顾琛哲才刚上任,正是想要表现自己的时候,就说自己愿意前往。 “这种事情,咱们文官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派了太医院的太医过去看看。”户部尚书和丞相家关系不错,就站出来替他说话。 讨论了一早上,也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来目前凤霏韩能做的就是往雍州拨银子,可是这又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怎么了这是,难不成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这么垂头丧气的?”唐宁楠已经出月子了,正在逗弄孩子玩呢!看凤霏韩脸色不好,赶紧把孩子交给了奶娘于氏。 凤霏韩满面愁容,还一直在想着雍州的事情,他其实很少跟唐宁楠说朝堂上的事情,今天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冬郎,我想看一看这雍州知府的奏折可以吗?”听完凤霏韩说的,唐宁楠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总觉得雍州正在给她传递一种信号。 凤霏韩倒是没怎么避讳,让苏明决把奏折拿出来,他之所以让苏公公一直带着,也是为了赶紧想想办法如何解决才行。 “你一向聪慧,看能不能也帮着一起想想办法,要不然这瘟疫很有可能会再次扩散的。”现在让他觉得有些庆幸的是,雍州是四面环水的,都不大爱去别的地方。 唐宁楠仔仔细细的把奏折看了一遍,心中那个想法越来越清晰起来,师傅,还真是煞费苦心,拿这一城的百姓,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 “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有话要跟皇上说。”唐宁楠脸上非常的严肃,让凤霏韩跟着紧张了起来。 苏明决带着榕玉轩所有的下人,全部都退到了廊下,确定大家都离开了,唐宁楠突然就跪在了地方,这让凤霏韩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为什么要跪呢?”凤霏韩想要把唐宁楠给扶起来,不过她怎么也不愿意,最后没办法只能妥协了。 “皇上,臣妾要去雍州一趟。”自从两个人互表心意之后,唐宁楠很少这么称呼自己了,看如今这个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凤霏韩一直不说话,因为他在等唐宁楠给自己理由,把这么多人都给支开,而且还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你是我的妃子,是我孩子的母亲,并不是我大梁的臣子,这种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你来管!”看到唐宁楠一直沉默,凤霏韩也是有些生气。 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生怕她会收到什么伤害,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自己想要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在皇上的眼里,我可能只是一个附属品,可是这次永州的瘟疫,是师傅冲着我来的,这是一种瘟蛊释放出来的,我要是不去的话,雍州城的百姓就没有什么活路了。” 凤霏韩听完之后,倒是直接愣在了那里,他接过那本奏折,反复看了好几遍,也没有看出什么来。 “宁儿,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唐百草如今,真的就在雍州?”凤霏韩还是有些不相信,可是他知道,唐宁楠也不至于跟自己说谎。 唐宁楠非常坚定的点点头,她也确实是没有撒谎的必要,孩子还这么小,她也舍不得离开,可是面对这么多人的性命,她也实在是寝食难安。 “这些人的症状,全都是中了瘟蛊的,而且传播的速度也非常快,都是人传人,得赶紧想办法控制住才行,我希望可以去雍州见一下唐百草,看看他究竟想要怎么样?” 这么长时间了,凤霏韩对那些蛊虫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就觉得这东西实在是玄而又玄,只不过是一条小小的虫子,为什么能发出这么大的作用。 “唐百草他就是想要你的命呀!我怎么能让你自身涉险呢?”唐百草的目的非常的明确,看他做的这些事情,就已经能猜出来目的是什么了。 唐宁楠知道,凤霏韩一时间无法接受,可是唐百草又非常的狡猾,不知道躲藏在什么地方,若是自己现身的话,还能把他给引出来。 “我也不是以身涉险,就是想要把他给引出来,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也不用让他一直在大梁害人了。”这些日子里,死在唐百草手中的人,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了。 凤霏韩当然知道唐宁楠说的是对的,可是她真的没办法这么做,只要是一想到唐唐宁楠会有危险,他就心疼的无法呼吸。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和沐辰?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两个又该怎么办?”凤霏韩觉得,自己千万不能心软,否则的话肯定会后悔的。 唐宁楠愣住了,她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些,因为心里很清楚,凤霏韩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遇到什么事情。 “可是我一直都知道,你肯定会派人保护好我的,而且你心里也清楚,只有我出面才行,否则大梁的百姓会更遭殃的。”唐宁楠试图说服凤霏韩,不过两个人这一次不欢而散了。 破天荒的,凤霏韩晚上宿在了朝晖殿,宫里人得知了之后,全都是议论纷纷的,谆嫔和凤云裳,甚至都打发下人过来询问。 “回去跟你们家主子说,我跟皇上也没什么,就是孩子晚上闹腾了点,生怕会影响皇上的休息,所以这才搬回了朝晖殿。”唐宁楠自己也是真觉得没什么,所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初曦回去说了之后,凤云裳也就不再担心,自从皇上赐婚之后,她就一直在准备自己的嫁妆,有些别人可以代劳,有些就需要自己动手了。 凤霏韩自己一个人在朝晖殿里生闷气,一直想着唐宁楠会派人叫自己回去,左等右等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党过来。 “陛下夜深了,您还是赶紧休息吧!”苏明决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劝着让凤霏韩赶紧去休息,明天还要上早朝。 雍州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出解决的方案,凤霏韩自己也非常着急,不过他的心现在全乱了,一心想着怎么才能让唐宁楠打消这个念头。 “苏明决,贵妃真的没有派人过来请朕回去?”凤霏韩有些心烦气燥的,扔下手中的奏折,这么长时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苏公公一下就被问蒙了,原来一直不上床休息,是在等着贵妃娘娘请回去,怒气冲冲的从榕玉轩出来,还以为两个人吵架了。 “刚刚小栀子确实过来询问了,奴才说您今天晚上要宿在朝晖殿了,就打算他回去跟贵妃娘娘说了。” 因为刚回来的时候,凤霏韩就说自己今晚要宿在这里,苏明决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不过凤霏韩的脸都黑了。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变通?朕之前那都是在说气话呀!”凤霏韩差点没忍住发火,苏明决其实做的也不错。 不过就算是这样,苏明决也赶紧跪下请罪,凤霏韩无奈的摆摆手,心里想着自己今天就硬气一会,杀杀那个丫头的威风。 不过想的倒是挺好的,真正躺在床上之后,凤霏韩根本就睡不着,翻来覆去了半天,最后只能又坐了起来。 “皇上,您这是要去做什么?”苏公公在外面守着,都开始有些打瞌睡了,皇上一直在榕玉轩里安歇,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守夜了。 被凤霏韩的动静给吓的,连瞌睡都没有了,苏明决赶紧让自己清醒过来,生怕会做错什么事,他也算是想明白了,皇上如今正在堵死呢! “这里的床实在是太硬了,朕根本就睡不着,还是回榕玉轩的好。”凤霏韩这个时候还在嘴硬,想着为自己找借口。 苏公公也不去拆穿他,赶紧拿了披风给他穿上,只要是主子心情好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有福气。 “那奴才这就派人去通知一声,让榕玉轩的人做好准备?”苏明决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却一直没行动。 这个时辰,唐宁楠估计早就已经睡着了,凤霏韩也不想这么兴师动众的,就把苏公公给拦了下来,两个人一路溜达着,很快就到了榕玉轩的大门口。 第二百二十五章 妥协 唐宁楠真正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根本就睡不着,就算是坐月子的那段时间,凤霏韩也是会陪在身边的,这冷不丁的一个人睡,实在是难以习惯。 “咔哒!”听到内殿的门被推开,唐宁楠立马就睁开了眼睛,她一直不喜欢有人守夜,总觉得特别别扭。 “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朕自己进去就行了,贵妃估计早就已经睡了,我们都小声一些。” 唐宁楠屏住呼吸,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凤霏韩说话的声音,她手中紧紧握着的那把剪刀,无声的落在了地上,刚刚听到有动静的时候,心脏都快要被吓出来了。 “你,你怎么,怎么站在这里?”凤霏韩一抬头,就看到唐宁楠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勉强能够看出来是唐宁楠。 凤霏韩腰间的剑都快要出鞘了,生生的又给忍了回去,唐宁楠其实也想赶紧回去,只不过是因为腿麻了,一时间没办法走路。 “我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是有贼人进来了,这才想着起来看看,哪里想到大半夜的你又回来了?不是说今天晚上要歇在朝晖殿的吗?”确定是凤霏韩之后,唐宁楠这才算是没有那么害怕了。 之前有一瞬间,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头皮发麻,握着剪刀的手都是颤抖的,心里还在模拟自己该怎么跟凶手搏斗。 “这整个榕玉轩,外人连边都摸不着,就更别说进内殿了,你怎么还一直在那里站着?”凤霏韩一回头,看到唐宁楠还在原地站着。 以为她是生气了,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的,知道自己在她心里还是很重要的,通常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已经睡熟了的。 “刚刚因为太紧张腿麻了,要在这里歇一会才行。”唐宁楠一开口,差点没把凤霏韩给气死。 凤霏韩有些无奈的把身上的东西拿下来,走过去把人给抱回来,摸了摸手脚,全都是冰凉一片,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被吓的。 “你这丫头,整日里还真是会惹事,根本就不知道体谅一下我。”一边帮着捂热手脚,还不忘要教训唐宁楠。 唐宁楠自己躺在床上半天,也知道确实是冲动了点,凤霏韩一时难以接受也是应该的,估计没有哪一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也确实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想着明天跟你道歉来着,可是你不能否认的是,这一次确实是非我不可,就算是派了太医院的太医去,他们也只能帮着治病救人,没有办法对付师傅。” 其实凤霏韩已经妥协了,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唐宁楠若是不出面的话,唐宁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是解决了一个唐百草,还会被派过来千千万万个。 “想让我同意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千万不能以身涉险,不管去什么地方,一定要带好护卫,万万不能单独行动。”也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就只能让唐宁楠去雍州了。 唐宁楠一头钻进了凤霏韩的怀里,这个怀抱宽阔而又温暖,包容了她所有的小脾气,又给了她无限的宠爱,让她品尝到了爱情的味道。 “你放心吧!就算是为了你和沐辰,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凤霏韩能这么快答应下来,也是唐宁楠没有想到的,她还以为自己要费很大的功夫呢! 凤霏韩把唐宁楠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恨不得就一直带在自己身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我和孩子等着你回来。”多余的话根本就不用说,说多了也没什么用。 两个人相拥到了天亮,早朝的时候凤霏韩宣布了这个消息,满朝文武全都震惊了,哪里会想到皇上竟然会派贵妃娘娘去? “还请陛下三思,贵妃娘娘去了也不能做什么,更何况永州如今也非常的危险。”兵部尚书站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反对的。 凤霏韩再说这件事之前,早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局面,不过现在看来,反对的人还不是太多。 “你们真的以为,朕愿意吗?还不是因为这瘟疫,是一种蛊虫释放出来的,不让贵妃去,难不成你们有什么办法?”凤霏韩心里不大舒坦,就直接把矛头指向了这些官员。 听说是蛊虫所为,整个朝堂上一片寂静,那几个站出来反对,也都默默回到了队伍里面,他们整个大梁,都没有熟悉这种东西的。 “若是按照陛下的说法,难不成是苗疆的人在捣鬼?可是贵妃娘娘毕竟也是苗疆的公主,会不会……”后面没说完的话,大家其实心里都明白。 凤霏韩差点就要甩脸子走了,唐宁楠还真是吃力不讨好,让人在这里质疑,一个两个的又拿不出什么方法来。 “贵妃以前虽然是苗疆的二公主,可是现在已经是我大梁的人了,又为朕孕育孩儿,大家放心就行了。”凤霏韩耐着性子跟这些大臣解释,不停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们也是为大梁考虑。 众人面面相觑半天,最后也说不出什么来,顾琛哲这个时候又再次站了出来,大家还以为他会提出什么质疑的。 “启禀陛下,微臣愿意和贵妃娘娘一同前往。”他这个丞相做的也有些不太稳,太需要一些事来证明,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朝中的大臣,也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和谐,司马彬倒下之后,有不少人都想着上位,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在了顾琛哲的头上。 “振昨天也在考虑这件事,那就丞相一同前往好了,另外沈爱卿也一同前往,袁将军带上五万精兵,陪同一起南下。” 沈从文还一脸的懵,没想到自己也能一同南下,他是新科的状元,一直都是在翰林院里呆着,只是为了熬资历罢了,从来没想过这种事,会轮到自己头上。 “微臣多谢陛下,我一定会好好协助丞相大人的。”沈从文虽然脑子还是蒙的,但是反应倒是很快。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是挺不愿意的,毕竟是天大瘟疫,心里多少都有些害怕,每个人都会怕死。 “今天就先到这里了,你们回去对象赶紧准备,户部赶紧准备粮草,两天后直接出发。”也没有别的事情要讨论了,凤霏韩就直接退朝了。 唐宁楠起床之后,和碧珠就一直在忙,她要列出来一个单子,这些都非要带去雍州的,连孩子都没有时间过去看一眼。 “娘娘您还是快别忙了,大皇子哭了半天,于嬷嬷怎么哄都哄不下来!”红珠一脸焦急的跑过来,让唐宁楠赶紧去看看孩子。 听说孩子一直哭,唐宁楠就开始慌了,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赶紧跑了回去,把凤沐辰接过来之后,他很快就不哭了。 “难不成这么点孩子,就已经开始认人了?”于嬷嬷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往常这个时候,唐宁楠都会过来看孩子一眼,今天一直没有来,孩子就一直闹腾。 因为是担心凤沐辰生病了,过来的时候,唐宁楠吩咐小栀子去叫了蔺太医,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变得乖巧了。 “大皇子一切都好,贵妃娘娘不必如此担心,微臣刚刚听说,您也要跟着一起去雍州,不过大皇子可能会不适应。”蔺太医医术高超,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唐宁楠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他才出生一个多月,自己就要离开,只要是想想那种感觉,她就会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这孩子早晚有一天要离开我,总是要学着自己长大才行。”唐宁楠说这些话的时候,凤霏韩正好到了榕玉轩的门口。 蔺太医也不想多说什么,赶紧收拾了自己的药箱打算离开,到门口的时候碰到凤霏韩,打算行礼的时候被拉住了。 “这次就要辛苦你了!”凤霏韩说的声音特别小,说完之后还装作没事人似的进去了,蔺太医若不是因为离得近,可能根本就听不到。 他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一家三口特别的温馨,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把唐宁楠给放下了,只不过凤霏韩还一直提防着。 “刚刚听苏明决说这小子生病了,怎么样太医是怎么说的?”凤霏韩也是匆忙赶过来的,凤沐辰从出生后,一直还都挺稳当的。 唐宁楠还没开口,于嬷嬷倒是先说了,凤霏韩听完了之后,有些若有所思,唐宁楠生怕他会后悔,赶紧拉着人去了内殿。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等时间长了,慢慢就适应了,我们也不可能跟着孩子一辈子,他们总是要适应自己一个人。”唐宁楠赶紧解释,生怕凤霏韩会不让她去雍州。 凤霏韩无奈的把孩子接过来,凤沐辰早就已经睡着了,忽然换了一个人,有些不安的睁开眼,可能实在是太困了,也就没有去计较。 “这孩子才这么点大,你想让他怎么适应?不满的时候就只会用哭来表达,连开口说话都不会,若实在不行,你就带着孩子去好了。”这样的话,也省得两头惦记了。 只可惜的是,他要留下来住持朝政。 第二百二十六章 相克的食物 袁将军带着五万精兵是走的陆路,唐宁楠带着顾丞相他们走的是水路,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就只能带着凤沐辰一起南下了,只要是有一天见不到唐宁楠,谁都没办法哄好。 “你这个小东西也真是的,舒舒服服的在这里呆着多好,省得跟着额娘在外面受苦了。”唐宁楠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实在是有些无奈。 于氏还是头一次离开京城,一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这么大的官船,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于嬷嬷,别东张西望了,好好跟着我们。” 一开始唐宁楠想着只带碧珠一个人的,如今还带着孩子,就把红珠他们都给带上了,几个人全都是围着凤沐辰转。 于氏慌忙走上甲板,一直小心翼翼的抓着船舷,生怕自己会掉下去,总是感觉船在左右的晃动。 “让几位姑娘久等了,我就是个乡下妇人,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日后还请大家多多担待。”于氏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热辣辣的,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让小姑娘给教训了。 刚开始还真是不适应,就算是在家里,她也只是看婆婆和丈夫的脸色,到了宫里之后,就直接被束缚起来了。 “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也都是头一次坐船呢!只不过是马上就要出发了,后头有的是日子看呢!” 袁将军带着将士们,天不亮的时候就出发了,昨天晚上就有一封信,从京城送了出去。 “皇上,您不上去打声招呼吗?”凤霏韩匆忙赶过来,却远远的躲了起来,昨天晚上就已经说过,今天就不来送了,心里实在是堵得慌。 凤霏韩最后还是没忍住,骑马赶了过来,而是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远远的看着那条船,唐宁楠带着孩子早就已经进去了,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朕在这里看着就好了,要是过去的话,徒惹伤感罢了,再过不多长时间,他们母子两个就回来了。”凤霏韩是怕自己舍不得,只要是想想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苏明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陪着站在原地,不过码头上人来人往的,全都好奇的看过来,凤霏韩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注视,可是被这么看着,确实有些不自在。 “眼看着这船就要开了,皇上咱爸还是赶紧回去吧!连一个护卫都没有带,奴才这心里实在是没底。”苏公公也看出皇上的不耐烦,赶紧趁机劝着回去。 因为出来的匆忙,连护卫都没有跟过来,出了皇宫之后,都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 唐宁楠上了船之后,就直接坐在了窗边,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背影,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再仔细一看,确实是那个男人,脸上不自觉的就露出了笑容。 “娘娘,大皇子的东西放在你这边吗?”小栀子问了两遍,都没有得到回复,好奇地往外看了一眼,也没什么特别的。 小栀子突然靠近,立马就让唐宁楠回过神来,她有些茫然的看着小栀子,刚刚看着凤霏韩离开了,心里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东西都先放在这里吧,也不一定都能用得上,把常用的放到于氏那里就行了。”唐宁楠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刚刚因为太开心,没怎么注意发髻都有些乱了。 小栀子赶紧叫来护卫帮忙搬东西,船很快就离开了码头,一路朝着雍州去了,与此同时,唐百草也得到了消息,知道唐宁楠已经南下了。 “楠儿,师父还是了解你的,你从小就善良,不愿意看着这么多人就这么白白死了。”唐百草对这两个徒弟都还算了解,不过人的心就是偏的,他一直对唐宁芷特别的好。 现在整个雍州城都乱了套了,就连大夫也都是人人自危,只要是接触了,立马就会被传染上瘟疫,只是他们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 “大家先不要慌不要乱,朝廷已经派了太医南下,不出几日就能到雍州了,到时候咱们就有救了。”知府柳大人,总算是开始重视了起来。 他得到朝廷的文书之后,第一时间就带着官差走到了大街上,通知整个雍州城的百姓,下面的县和村倒是没什么事,主要是雍州城。 “实在是太好了,皇上没有忘了我们,已经派人过来救咱们了!”有些百姓听到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全都跑出来听了。 因为瘟疫的事情,有些人都不太敢出门,可是日子还总是要过的,平日里家里也不会囤太多的粮食,总要有人出来买菜。 柳知府自己也非常害怕,不敢和那些感染瘟疫的人太靠近,不过也不会表现的太明显,生怕会激起民愤。 往雍州的船上,唐宁楠心情却不是那么好:“娘娘,您还是在踏上躺一会吧!这些东西,奴婢整理完了之后,等您舒服一点再看。” 船才刚走没多远,唐宁楠就出现了晕船的症状,而且还特别的严重,根本就没办法正常的坐着,她原本想趁着这几天,把雍州的资料好好看一看,这样也能多做一些了解。 “那我就先躺一会儿好了,你去蔺太医那里问问,看有没有什么治晕船的药?”唐宁楠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被红珠搀扶着躺在了榻上。 这也不知道是不是体质问题,早就已经把早上吃的东西给吐干净了,还是觉得胃里难受的厉害。 红珠很快就回来了,不过跟她一起来的,还有蔺太医,他也是实在不放心,就想着赶过来看看。 “红珠姑娘,我想看一下娘娘,今天都用了什么东西?”蔺太医的脸色有些不对劲,红珠也感觉到氛围有些不太对。 今天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连早膳都没有用,因为实在太匆忙,就让御膳房准备了一匣子的点心带着,唐宁楠也就只吃了几块点心。 “全都在这里了,蔺太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碧珠看凤沐辰去了,唐宁楠担心孩子会有什么问题,说白了就是对于氏不是特别的放心,生怕沐辰受了委屈。 “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不过贵妃娘娘应该不是晕船,这是用了相生相克的食物,才会出现这种症状的。”匣子里的点心都做的精致,而且花样繁多,一时间还真是看不出什么。 蔺太医赶紧写下药方,让红珠赶紧去煎药,要是晚了的话,唐宁楠很有可能会有危险,红珠的脸当时就被吓得惨白。 “碧珠姐姐,您快点过来一下。”他们才刚刚上船,有不少事情需要忙,红珠要是去煎药的话,唐宁楠跟前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碧珠正守着沐辰做衣服,做的都是苗疆的款式,大梁的那些衣服样式,她也实在是学不来。 “发生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碧珠相对来说要稳重一些,遇到什么事也不慌张。 红珠简单的说了一下,碧珠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要知道,这可是从御膳房里拿过来的。平日里,也没有出过这件事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赶紧去煎药吧!娘娘那里我去守着。”碧珠匆忙回去了,蔺太医早就已经离开了。 唐宁楠满脸都是汗,这会觉得浑身都是疼的,碧珠赶紧扔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跑到床前,拿出自己的帕子,小心翼翼的给唐宁楠擦汗水。 “娘娘,您现在觉得怎么样了?”碧珠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哭腔,她觉得自家主子实在是太苦了,什么事情都没做,就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 唐宁楠整个人疼得都有些模糊了,也听不清碧珠在说什么,就听到有人在旁边说话,一时间也没办法分辨出来。 “碧珠姐,快点药来了,咱们怎么喂娘娘喝下去?”红珠也着急的不行,小栀子跑过去催了好几趟。 碧珠狠狠心,这个时候只能把药硬灌下去了,要不然的话,就只能看着娘娘在这里痛苦了,不过唐宁楠还算是配合,他可能确实是有些渴了,也不管是药是水,全都一股脑的喝了下去。 “蔺太医是怎么说的?可有查出是什么食物?还有就是,这件事千万别让随行的那几位大人知道。”看到唐宁楠把药喝下去了,几个人?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到了这种关键时刻,碧珠反而是头脑最清醒的,蔺太医已经把点心带走了,说是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混合在一起了。 “蔺太医说里面的点心太多太杂,估计还得需要一些时间,不过我去煎药的时候,遇到了那位沈状元,他倒是询问了一两句。”如今有碧珠在,红珠总算是没有那么害怕了。 也怨不得娘娘常说,红珠经不得事,只要是遇到什么大事,立马就开始慌起来,很快就失去了平时的判断。 “趁着现在还没有走远,得赶紧跟陛下说一声才行,御膳房的人干了这么长时间,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肯定是有人有意为之。”碧珠当机立断,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凤霏韩。 拿出纸笔之后,碧珠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下笔,想了想,还是等娘娘醒过来之后,亲自把这件事告诉了皇上比较好,最后干脆又放了回去。 “娘娘现在已经好多了,咱们去外面等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 窘迫 苗疆的皇宫里,唐宁芷静静的坐在那里,奇诺将军来了有半个时辰了,全部都是在控诉陈展的。 “本王已经知道了,这次让奇诺将军为难了,一会儿你回去之后,直接跟陈展说回来就行了。”唐宁芷哪里会想到,陈展就是个草包。 去找了奇诺将军之后,自己没有什么真本事,还一直在那里指手画脚的,因为知道她跟女王的关系,军营里的人大多数都忍着。 “希望女王陛下能说到做到,不要塞一些无用的人过去,微臣平日里练兵都没有工夫,更不用说去帮着陈将军成长了。”唐宁芷虽然是女王,奇诺照样不给她面子。 唐宁芷就算是心里不痛快,表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日后还要多多指望这位奇诺将军,陈展也只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罢了。 “本王当然会说到做到,奇诺将军就先回去吧,这样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唐宁芷早就已经没了耐心,孙子洲也在外面等了很长时间。 唐宁芷这几天一直都是心情不佳,也不知道孙子洲调查的怎么样了,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干的,肯定不会轻饶的。 奇诺将军也是个会看脸色的,早就已经察觉出唐宁芷的不耐烦了,行了礼之后很快就离开了。 “原来是孙大人在外面等着,也怪不得陛下这么着急,孙大人赶紧进去吧!”奇诺将军出门之后,就看到孙子洲在外面等着。 孙子洲爱慕唐宁芷的事情,整个苗城的人都知道,被奇诺这么一说,孙子洲觉得有些尴尬,现在宫里的不少人也是这么看他的。 “孙某确实是有要事,要禀告女王,无心打扰将军。”孙子洲态度特别的好,倒是让奇诺有些不好意思了。 奇诺没有说话,匆忙就离开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孙子洲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说亲已经彻底清醒了,不知道周围的人什么时候能改变对他的看法。 “子洲,你可总算出来了,不知道这些天调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查出是谁把那些宝贝给放出来的?”看到孙子洲之后,唐宁芷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 面对自己的杀父仇人,孙子洲一直都在克制自己,他一直都在害怕,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把眼前这个女人给杀了。 “那个地方实在是有些偏僻,宫里的下人也没有几个会去那里,我想问一下女王,知道那个石屋的人多不多?”星月现在被安顿在了庄子上,一定不能被唐宁芷给发现了才行。 唐宁芷一向小心谨慎,有些东西绝对不会跟身边亲近的人说,巫卓也是无意间知道的,唐宁芷只让她去过一次。 “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我身边伺候的巫卓,知道这个石屋存在的,也就只有师父了。”这些厉害的蛊,还都是唐百草帮着寻摸过来的。 不过唐百草如今在大梁,忙着对付唐宁楠呢!更何况,他又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微臣,可不可以询问一下女王身边伺候的人?”孙子洲要想把星月给保下来,就得把这件事往知道的人身上引。 唐宁芷陷入了沉思,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身边的人,虽然生性多疑,但是也相信他们的忠诚。 “只要是我身边的这些人,你都可以去问。”唐宁芷一脸温柔的看着孙子洲,她以前太过心高气傲了,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个男人的好。 等着做了苗疆的王之后,眼界和心胸都大不相同了。也总算是看到了他的不同寻常之处,孙子洲却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微臣就先告退了。”孙子洲说完就作势要走,一把被唐宁芷给拉住了。 两个人的身体贴的很近,孙子洲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烫的吓人,脸上的汗水,慢慢的滴落下来,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心还在为这个女人跳动着。 “陛下……”巫卓忙中的跑进来,两个人之间暧昧的气氛很快就消失了,孙子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刚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把人给甩开。 巫卓可能是知道自己闯祸了,立马就想转身离开,唐宁芷的脸黑沉沉的,眼看着就要发火,巫卓手中握着一封信,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看来陛下还有事情要处理,微臣就先告退了,改天再来询问好了。”孙子洲趁机告辞,我不等唐宁芷同意,他很快就离开了寝宫。 巫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把手中的信往上举了举,这是唐,寄过来的信,唐宁芷以前就交代过,收到信要第一时间送过来。 “先把信拿过来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下次再坏了我的好事,你也别等着我亲自动手了。”唐宁芷知道这次事情紧急,也就把想着计较了。 如今她虽然是坐上了王位,可是朝中大臣,也有不服气的,她想多多笼络人心,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 “奴婢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这么鲁莽了,多谢陛下恕罪。”巫卓小心翼翼的把信递过去,生怕唐宁芷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唐宁芷把手中的线打开,迅速的浏览了一遍,脸上的表情,这才算是好了不少,总算是有一件事称心如意,唐宁楠很快就会消失不见了。 “你先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静,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任何人进来。”唐宁芷当着巫卓的面,直接就把那封信给烧了。 巫卓离开了之后,唐宁芷就在墙上随意的拍了两下,秦工里的一整面墙全都陷了进去,露出了一处宽大的密室,她很快就走了进去。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刚刚是不是想要勾引那小子?”唐宁芷才进去没多久,就直接被人一把抱住了。 那个男人脸上戴着面具,根本就看不见长相,不过看唐宁芷这个样子,竟然露出了小女儿的姿态。 “也只不过是想让他为我所用,他们在我手上也只是一颗棋子,哪里能有你重要?”两个人说话间,唐宁芷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脱完了。 那男人冷哼一声,也算是相信了她说的话,唐宁芷曼妙的身体展现在眼前,男人再也控制不住,伸手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副绝世的容颜。 “莫离,莫离!”唐宁芷看着眼前这张脸,有些迷失了自己,她每次看到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感叹。 两个人云雨了一番,紧紧的拥抱着彼此,唐宁芷脸上渐渐恢复了清明,她总觉得,莫离就像是一种毒药一样,让她忍不住上瘾。 “芷儿,我想要杀了唐百草,一点也不喜欢他。”莫离突然开口,让唐宁芷吓了一大跳。 唐宁芷现在还要靠着唐百草为自己做事,怎么能说杀就杀呢!可是面对莫离的时候,她又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他这段时间正在办一件重要的事,等回来之后,就可以任你处置了。”唐宁芷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莫离这才算是满意了。 孙子洲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悄悄去了城外,自从把星月安顿下来之后,还从来都没有过去探望过呢! “孙大人来了,我这次还真是麻烦大人了。”星月看到孙子洲进门,就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孙子洲看到之后,赶紧过去制止了她。 星月立马就红了脸,长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次和陌生男子这么亲密,上次被这位大人抱过来的时候,因为身上有伤,也没觉得有什么。 “星月姑娘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不知道在这里可还住的惯?”孙子洲赶紧把自己的手给收回去,有些尴尬的背到身后。 刚刚被唐宁芷那么拉着,他只是觉得羞耻,可是刚刚碰了星月的肩膀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触电一样。 “孙大人的大恩大德,星月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报答,若不是大人的话,奴婢可能早就已经没命了。”现在想到那种危险的地方,心里才觉得一阵阵的后怕。 孙子洲连连摆手,他当初之所以把人给救下来,也只不过是出于私心罢了,或者说是不想再让一个无辜的生命消失不见了。 “星月姑娘,能不能跟我说实话?你去那个地方做什么?” 星月被问的一脸慌乱,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她知道,这位孙大人,正在帮着女王调查这件事。 “你不用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实话跟你说,我的父亲他……他也是被唐宁芷给害死的。”看到星月的表情,孙子洲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星月一脸惊讶的看着他,脸上写着不可置信。孙子洲被看的有些无奈,说不定唐宁芷每天都像看傻子一样看自己,也可能连她自己都忘了,所以才会把这件事交给自己来查的。 “大人,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星月虽然是伺候二公主的下人,对唐宁芷还是有些了解的。 孙子洲非常坚定的点点头,他记得非常清楚,虽然一直调查这件事,可是一直都没什么结果,好像是有一股神秘力量在阻止着。 “那石屋的门,确实是我打开的,那些蛊虫,也是我放出来的,可是没想到会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第二百二十八章 回到原点 唐宁楠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碧珠在灯下做针线,她真是一有空,就拿起来针线。 “碧珠,给我点水喝。”唐宁楠一开口,整个人都吓了一跳,刚刚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她都有些不相信是自己发出来的。 碧珠听到唐宁楠说话的声音,欣喜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当时喝下药很快就见效了,不过唐宁楠睡得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娘娘,您可总算是醒过来了。”碧珠有些喜极而泣,赶紧倒了一杯清水过去,把唐宁楠给扶起来。 唐宁楠现在浑身无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以为自己是晕船导致的,看到碧珠哭了,这才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碧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就是有点晕船吗?”唐宁楠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事情,看碧珠的脸色也不是特别的好。 碧珠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这也是唐宁楠没有想到的,这段时间公里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确实是大意了。 “娘娘,奴婢学的你还是给陛下写封信吧!赶紧查一查御膳房的那些人,指不定会在背后捣什么鬼。”只不过是一两样相克的食物,就能把人折腾成这个样子。 碧珠现在想起那样的情景,还觉得有些后怕,幸亏当时蔺太医跟着一起过来看了,要是只拿一些晕船的药,后果真的有些不堪设想。 “我现在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你去给我弄点东西吃吧,一会儿再给皇上写封信,对了沐辰今天闹腾了没有?”她一下睡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凤沐辰其实一直是在这里的,才刚离开没多长时间,碧珠说了之后,唐宁楠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红珠一直守着炉子,听说唐宁楠要吃东西,赶紧把里面熬好的粥给盛出来,让碧珠给端回去。 “碧珠姐姐,娘娘,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吧?”红珠眼圈都是红的,自己偷偷的躲起来哭了一场。 因为那些点心是她拿回来的,总觉得自己还是有责任的,只是觉得是御膳房里拿来的,就没怎么在意。 “娘娘,以前没什么事了,你就别在这里自责了,赶紧去看看大皇子怎么样了。”红珠就算是什么都没说,碧珠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红珠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件事也警醒了她,日后做事的时候,一定要细心一些才行。 苏明决拿着一封信开心的走过来,自从贵妃娘娘带着大皇子离开之后,皇上整个人都变得寝食难安的,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 “陛下,奴才刚刚收到了贵妃娘娘的信,您快打开看看。”凤霏韩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的,听说唐宁楠写信回来了,立马就把手中的笔给搁下。 心急的把姓给拆开,看到一半的时候,脸色立马就变了,苏公公在旁边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华尚周围的气压实在是太低了点。 “朕还以为,这整个皇宫早就已经肃清了,倒是没想到,还有人要想着害宁儿。”上次发生了桂嬷嬷的事情,凤霏韩就让苏公公带着人肃清了一次宫里伺候的人。 苏公公赶紧把信给捡起来,大致浏览了一,也怪不得皇上会生气,若不是蔺太医,贵妃娘娘如今会怎么样,谁也不得而知。 “陛下,奴才这就带人去查。”这件事已经发生好几天了,做了的人估计也早就已经藏起来,不过现在查还来得及。 凤霏韩忍不住扶了一下额头,他是真的觉得有些累了,这些一直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出现的真的是防不胜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风平浪静。 “带上杨志一起,这样还能查的快一些,看来这整个朝堂,也是时候肃清一下了。”凤霏韩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后宫这么多的女人,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凤霏韩慢慢的闭上眼睛,把眼中燃烧的怒火给掩盖住,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他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而且每一次,都是冲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了。 御膳房的所有人,全部都被抓了起来,看到苏明决也跟着的时候,御膳房的总管立马就闭上了嘴。 “杨统领,还是一个个的单独询问好了。”苏公公看着这么多的人,觉得还是单独问比较妥帖。 杨志一下带过来这么多人,也是有这个打算的,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一定要速战速决才行。 “那就听苏公公的好了,你们两人一组,一个询问一个记录,速度快一点。”杨志吩咐完之后,所有的御林军立马开始行动。 御膳房的大总管,原本还想找机会问一问苏公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 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东西都送到了苏公公的面前,通过他们的口供可以发现,在那天早上,有一个叫小安子的公公出现在了御膳房。 “立刻就去把这个人给抓起来,动静小一些,千万别让他给跑了。”这些都是杨志负责的了,苏公公直接去找大总管说话去了。 苏明决毕竟是皇上跟前的人,不管是哪一处的奴才,见了他之后都要恭恭敬敬的,牛总管也是满脸兑着笑容。 “苏公公,这问了半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牛总管一脸的讨好,还是图想要贿赂苏公公。 苏明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牛总管赶紧把银子给收了回去,平日里没怎么跟这位苏公公打过交道,没想到银子在他这里不好使。 “五天前,贵妃娘娘身边伺候的人,从你们这里带走了一匣子的点心,这件事你可记得?” 唐宁楠是有自己的小厨房的,平时不大来御膳房拿东西,那天早上拿了一匣子点心,牛总管还真是有印象。 “这个我倒是记得,毕竟贵妃娘娘宫里的人没怎么来过,怎么了,难不成是点心出了什么问题?”牛总管能够坐上今天的位置,也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 苏公公刚提起点心,他立马就想到了,苏公公这才算是满意了一些,牛总管心里现在却像是在打鼓一样。 这位贵妃娘娘,现在的地位,那可是不言而喻的,这要是因为吃了点心,出点什么事,他们可是担待不起的。 “你们做点心的时候,那些相克的食物应该不会放在一期的吧?”唐宁楠也只是在县里提到,有两种相克的食物放在了一起,这才会出现恶心呕吐的症状。 牛总管大力的摇摇头,这么点常识,他们还是知道的,更何况这宫里的主子都很金贵,有很多东西都是吃不得的。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虽然不是大夫,可是食物之间相克,我们还是知道一些的。”牛总管满脸的汗水,生怕会被苏公公给误会了。 对于牛总管的回答,苏公公还是比较满意的,通过刚刚的询问,御膳房的人嫌疑都不是特别大,也不知道杨志能不能找到那位小安子。 “贵妃娘娘拿的那盒点心,里面基本上都是相克的食物,也幸亏蔺太医及时发现,你可以想一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苏公公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牛总管被吓得差点就要晕过去了,这可是谋害主子的大罪,那可是要杀头的。 “我,我,苏公公,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就更别说去谋害贵妃娘娘了。”牛总管毕竟是管着整个御膳房,出了什么事情是要找他的。 牛总管急得满头大汗的,连话都说不齐全,苏公公反倒是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坐上总管有多不容易,他也不至于冒这么大的危险去害贵妃。 “我完全相信你不知道这件事,可是点心就是从御膳房里拿出去的,整个御膳房里的人都有嫌疑,所以我们要好好调查才行。”牛总管听了之后不停的点头,他也盼望着这件事,赶紧水落石出。 就因为这件事,整个御膳房今天都停摆了,后宫的嫔妃就算是有意见,也得憋在心里,根本不敢说出来。 杨志带着人去了小安子住的地方,里面早就已经没人了,问了和他同住一个屋的人,说是三天前就离开了,家里有人死了。 “我来问你,这小安子平日里跟谁交好,或者说是跟谁走的比较近?”杨志想的是,毕竟是住在一间屋子的,多少都能有些了解。 他们都是在御花园里坐扫洒的,平日里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人听了这个问题之后,脸上就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说了不怕统领笑话,我们这些人虽然是太监,可是也会有那方面的需要,这小安子和浣衣局的萍儿关系挺不错的。”她也只是点到为止,多的就不说了。 杨志也不耽误,直接带人去了浣衣局,萍儿正收衣服呢,自从桂嬷嬷被抓走了之后,她的处境就越发困难起来,比之前更加的沉默寡言。 “统领,奴婢跟这位公公是真的不熟悉,以前就算是有什么来往,那也是因为桂嬷嬷嬷的吩咐,她说小安子是她的侄子。”萍儿脸上火辣辣的,认谁被人这么说都不能有好脸色。 这绕来绕去的,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第二百二十九章 蠢蠢欲动的后宫 “没想到查到这里,线索竟然中断了,而且还回到了原点。”凤霏韩听完他们调查的结果,突然就陷入了沉思。 杨志其实心里也不好受,皇上这么信任自己,每次查到线索之后,总是会晚上一步,这背后,像是背什么人给操控了一样。 “皇上,微臣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杨志就是觉得太过奇怪,也不想每次都遇到这样的事。 凤霏韩点点头,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微臣总觉得有内鬼,每次背后之人总能抢在前头,可是我们的速度也不算慢,就这样,每次还会晚上一步。”杨志其实早就已经想说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被杨志这么一提醒,凤霏韩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就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一样,因为以前总是想着是唐宁芷在背后捣鬼,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你这个倒是提醒了朕,看来这并不是同一个人在背后算计,我们得重新换个思路才行。”杨志的一番话,也算是彻底点醒了凤霏韩。 之前一直把重心放在了苗疆,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唐宁芷在背后主使的,反倒是忽略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也不一定是冲着唐宁楠来的,说不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凤霏韩大脑飞速的运转,很快就把这件事给想明白了,之前就是被忽略了,所以才会觉得这件事有些扑朔迷离,只需要稍稍动动脑子,就立马想明白了。 “皇上,这件事您还是交给微臣吧!”杨志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想想都觉得有些兴奋,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个挑战。 凤霏韩原本是想要动用自己手中的力量,不过杨志既然这么主动,交给他也不是不可以,正好也能锻炼一下身边的人。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好了,不过要在暗中进行,千万不能暴露了,免得最后在打草惊蛇。”凤霏韩现在心情也没有那么差了,所幸是唐宁楠没有什么事。 杨志很快就离开了,整个朝晖殿就只剩下凤霏韩一个人,苏公公去做别的事情了,他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贵人,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陛下如今正在忙着,没有功夫见您。”丽贵人出现在朝晖殿门口的时候,立马就被小太监给拦住了。 丽贵人原本还是满脸带笑的,被拦下来之后立马就甩了脸子,她觉得贵妃,如今不在宫里,总算是等到了机会,指不定自己能够受到皇上的宠爱。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把本宫给拦下来。”毕竟是伺候皇上的,丽贵人也不敢训斥的太大声了。 守门的小太监,早就已经得了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打扰皇上,就算是贵妃娘娘过来了,也是要拦在门外的。 “奴才虽然不是什么东西,可是皇上吩咐过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小太监不卑不亢的说,让丽贵人根本就没有台阶下。 她身后跟着她大宫女春樱,差点没忍住,就要动手了,他们家主子大小也是个贵人,什么时候轮到奴才指摘了。 “今儿来的要是贵妃姐姐,说不定你们早就巴巴的把门打开了,也是看着本宫不受宠,所以才这么个态度的。”丽贵人目的还没达成,肯定是不甘心离开的。 唐宁楠在后宫,那可算是独一份,就连皇后,也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后宫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别的心思,只不过是皇上眼里看不见别的女人。 “娘娘言重了,就算是贵妃娘娘来了,照样也是要被挡在门外的,我们只听命于皇上。”小太监可不害怕她,身后有皇上撑腰呢。 丽贵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原本就有些不服气,只不过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住,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外面什么事?”凤霏韩听到外面那么大的吵闹声,有些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丽贵人听到动静之后,趁着小太监不注意赶紧跑了进去。 凤霏韩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有些不耐烦的看着门外,他自己在朝晖殿里呆着的时候,总是把喜欢有人进来打扰。 “滚出去!”凤霏韩说的很平静,不过丽贵人听了之后,也是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所以说进宫也有两三年了,可是却一直没怎么跟皇上相处过,对他的脾气扁性也不是很了解,丽贵人开始有些打退堂鼓了。 “陛下息怒,臣妾只是想要过来看看您。”丽贵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后退着,直觉告诉她,皇上现在已经生气了。 后宫那些女人的心思,凤霏韩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可是他的心太小了,根本就容不下别人,更何况他也不是当于美色和享受的人。 “在朕没发火之前,希望你能尽快离开,否则的话后果自负。”凤霏韩说完就不再理她,自顾自的去了书房。 丽贵人看到眼前这样的情形,知道自己今天是没戏了,看了一眼门口看热闹的人,他觉得自己面子上有一些挂不住。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再看的话,小心把你们眼珠子给抠出来。”丽贵人很快就离开了,凤霏韩也并没有当成一回事。 苏明决回来之后,守门的两个小太监,把这件事告诉了他。苏公公也不觉得有什么,没想到都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有人没有认清楚现实。 “你们是在朝晖殿当值的,就只听陛下的命令,不管是谁来了,都要经过皇上的同意才行。”苏公公还有些不放心,又去交代了一下。 两个人立马就变得非常的恭敬,在苏公公的面前,这整个皇宫的奴才,都没有敢放肆的。 “还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奴才都能看本宫的笑话,这口恶气,本宫一定要出了才行,皇上见了我之后,竟然无动于衷。”丽贵人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之后,就开始大发雷霆。 身边伺候的下人却遭殃了,站在那里根本就不敢乱动,任凭那些瓷器砸在自己身上,多亏了丽贵人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也没有太大的利息。 “娘娘还是不要这么生气的好,当心气坏了身子,陛下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您这个时候发火也没什么用。”丽贵人的心腹柳嬷嬷,赶紧抓住了她的手。 可能也就只有柳嬷嬷,敢做这样的事了,丽贵人被拉住了之后,当时没有再接着吵闹,那几个宫人,一脸感激的看着柳嬷嬷。 “那唐宁楠如今都不在宫里,这不就是给我们留的机会,现在要是不好好争取的话,将来哪还有什么机会,我可不想一辈子老死在这宫里。”被家里送进来之前,丽贵人可不知道会过这样的日子。 虽然是满眼的荣华富贵,可是时间长了,也会觉得腻的慌,家里人还一直写信催促,让她想办法争宠,平日里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就算是有万般手段也使不出来。 “娘娘慎言,小心隔墙有耳,有些话心里清楚就好,千万不要莽撞的说出来。”柳嬷嬷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对宫里还是比较了解的。 唐宁楠如今在后宫也是风头无两,就算是遭人嫉妒,那也都是私底下的事情,还真没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说这件事。 “嬷嬷,本宫实在是不甘心,进宫这么长时间了,连侍寝都没有一次,家里还一直在催,让我赶紧怀上孩子。”丽贵人家里地位不是特别的高,就想着送了女儿进来,能够改变一下家里的地位。 柳嬷嬷其实也心疼的不行,可是他只是一个下人,能做的事情也实在是少,只能不让这位娘娘走弯路。 皇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连中宫的皇后娘娘都没有承宠,单单独宠那一位贵妃娘娘,如今儿子都已经生下来了,根本就不考虑一下后宫别的嫔妃。 “这后宫里跟娘娘同样想法的,应该也不在少数,可是即便是这样,也根本就没什么用,皇上自己不动心思,您就算着急也没办法。” 柳嬷嬷说的也确实是没错,这些全都看凤霏韩才行,那位娘娘也不知道是有什么魅力,竟然能让皇上这么死心塌地。 “所以嬷嬷,你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才行,我不想浪费了这次的机会。” 柳嬷嬷劝了这么半天,丽贵人还是没有改变想法,不过说句实话,后宫已经有不少人有这个心思了。 “娘娘,您这不是为难老奴吗?奴才虽然是在宫里的老人,可是对陛下也是一点都不了解。”柳嬷嬷自己心里清楚,丽贵人要想达成心愿,肯定是要用那些非常手段。 事情一旦败了,最后出来顶包的也只能是身为奴才的柳嬷嬷了,她在公里这大半辈子,也算是全完了。 “嬷嬷是本宫身边的人,应该想着为本宫多多出谋划策才行,只有本宫的地位提升了,你们才能跟着一起升上去,若是不是一次的话,又怎么会知道能不能成功?”丽贵人可不愿意放弃,还在极力的说服柳嬷嬷。 柳嬷嬷一脸的为难,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才好,贵人说的那些话,她也知道特别的冒险,不过就算是她不答应,也没什么办法,谁让她只是个下人呢! 第二百三十章 水鬼的出现 唐宁楠他们这一路上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原本需要半个月才能到雍州,这下子还有两天就能到了。 “娘娘,丞相大人过来了。” 这些天虽然同在一条船上,可是基本上没怎么见过面,顾琛哲一直和沈从文呆在一起,两个人基本上都是在讨论学问上的问题。 “先把丞相请到花厅里去吧!我收拾一下这就过来。”马上就要到雍州了,也确实是需要商议一下了。 碧珠特意收拾出来一处花厅,就是为了方便唐宁楠接待外男的,不管怎么说,这船上目前就是唐宁楠身份最尊贵。 “微臣突然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贵妃娘娘!”顾琛哲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沈从文一起,也不知道是为了避嫌还是什么。 唐宁楠吩咐红珠再去上一杯茶过来,刚开始以为只有丞相一个人,所以就只准备了一杯茶,唐宁楠不是特别喜欢用茶水。 “并未打扰,不知道丞相有什么事要与本宫相商?” 沈从文自从进门之后,就一直低着头,就连坐下的时候,也只挨着椅子的一点,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不用看都能知道他有多紧张。 “这眼看着就快要到雍州了,微臣有几件事要跟娘娘商议一下,临出发之前,陛下就曾说过,千万不能让娘娘涉险。”凤霏韩单独找顾琛哲谈了一次,其目的就是为了保障唐宁楠的安全。 唐宁楠听了之后倒不觉得意外,确实是挺像凤霏韩能做出来的事,不管出发之前自己怎么保证,他都根本没办法相信。 “本宫这次来,只是要把那只散发瘟疫的蛊虫给收了,并不会去特别危险的地方。”唐宁楠也知道,顾丞相压力应该也不小。 不愿意给人添麻烦,有些事情她是不会做的,只希望这雍州的百姓,这次能够平安无事。 顾琛哲来之前还有些忐忑,知道了,这位是皇上的心尖尖,就算是不嚣张跋扈,也会异常的傲慢,未曾想,竟然是如此亲和。 “既然娘娘如此配合,微臣还真是感激不尽,明日……!”整条船突然传来沉重的撞击,让顾琛哲后面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沈从文反应特别快,立马就跑出去看什么情况,整条船的护卫全都跑了出来,唐宁楠赶紧跑到自己住的地方,凤沐辰还在里面睡着。 “你们保护好贵妃娘娘和大皇子,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我现在就带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顾琛哲沉着冷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让人听了非常的安心。 这毕竟是条官船,被撞了之后也只是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别的倒是没什么损失,碧珠他们几个,很快就围过来。 “刚刚听那位沈大人说,这一代常常出没水鬼,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红珠一脸紧张的看下外面,因为如今天黑了,外面什么情况,一点也看不清楚。 唐宁楠把孩子抱在自己怀里,这样心里才能觉得踏实一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在心里特别的紧张,就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你们都别在那里走来走去的了,走的让我有些头晕,安静的找个地方坐下来,应该一会儿就没事了。”唐宁楠深吸一口气,想要把心中的不安都给呼出去。 通常情况下,这个方法还挺有用的,今天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刚刚右眼皮就一直在跳,感觉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哐当!”又一声撞击,感觉整条船都要倒下了一样,小栀子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唐宁楠抱着孩子也有些做不稳。 唐宁楠悄悄的挪到窗户跟前,想要看一看外面是什么情况,没想到窗户跟前是一张放大的脸,唐宁楠当时就觉得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像是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样。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碧珠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赶紧跑过去叫唐宁楠,不停的帮她拍着后背顺气,这才算是缓过来了。 唐宁楠在往外看的时候,早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看的非常清楚,刚刚外面确实是一张人脸,只不过是因为当时太害怕,并没有看仔细。 “我刚刚看到外面有人,当时就被吓到了,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咱们还是乖乖在这里面呆着,不出去给他们添乱就好了。”唐宁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她倒是希望自己出现了幻觉,这样也不至于那么害怕了,今天晚上就算是把这些人给赶走了,唐宁楠觉得自己也根本没办法入睡。 “您说不定是眼花了,刚刚奴婢往外看的时候,外面可是漆黑一片,什么东西也没有。”发觉唐宁楠不对劲之后,碧珠就往外看了一眼,外面现在连动静都小了。 唐宁楠现在只要是闭上眼睛,就全都是那张脸,她很清楚,当时并不是眼花了,窗外确实有一个人,都不知道在外面多长时间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外面总算是安静了下来,顾琛哲站在门外,说已经没什么事了,都是些出来打劫的水鬼,现在已经全部驱逐出去了。 “既然已经没什么事了,丞相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不过还是要安排好守夜和巡视的人。”唐宁楠心中有一股强烈的不安,总觉得这件事还没有平复下来。 外面又重归于平静,碧珠他们赶紧收拾着,想要伺候唐宁楠安歇了。 “碧珠,今天晚上你们两个也留不下来吧!我心里总觉得有些害怕,总觉得还会有别的事情要发生。”破天荒的,唐宁楠头一次让他们留了下来。 碧珠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每次娘娘的直觉都特别的准,难不成这一次,真的还有什么事要发生。 “红珠,你去把咱们两个的铺盖拿过来,这两天就陪着娘娘住好了。”看唐宁楠的脸色不是特别的好,很显然是被吓到了,也说不定,刚刚真的看到了什么。 红珠但是没说什么,她除了听唐宁楠的话,剩下的就是听碧珠的吩咐了。 外面的那个人,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看来今天晚上是没有机会了。 “主公可是吩咐过了,让您今天晚上务必把这位贵妃给杀了,只有这样才那给皇上一痛击。” 这人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坐了过去,今天晚上这么大的阵仗,也只不过是为了要杀唐宁楠罢了。 “我也只是拿了你们家主公的银子,至于什么时候去杀那个女人,完全都要靠我的心情,别说是你了就连你们家主公都不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 刚刚那个说话的人被瞪了一眼,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一步,眼前这个男人可是杀人不眨眼,他也不会惧怕任何的权势,只要是不高兴了。不管是谁都能杀掉。 “我们今天一下牺牲了这么多兄弟,可是你连个女人都没有杀掉,我们这些兄弟岂不是白白牺牲了?”尽管是心里害怕,嘴上却还是据理力争。 那人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一直看着手中的一个小东西,因为光线的问题,根本就看不清楚是什么。 “那是你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也并没有说需要你们帮忙,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尽管是有不甘心,可是自己的小命要紧,他很快就消失了,男人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怎么了,竟然会动了恻隐之心。 她可是个冷酷的杀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情,不管是什么人,最后只能成为他剑下的亡魂,从来都没有动过什么恻隐之心,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另一边,唐宁楠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只要是一闭上眼睛,就全都是那张脸,无边无尽的恐惧,就像是把她整个人给束缚住了一样,人有了自己的软肋之后,就开始贪,生怕死起来。 “娘娘,难不成您一晚上都没怎么睡?”早上起来,碧珠这才发现唐宁楠一直在打瞌睡,而且眼睛周围是一片乌青。 唐宁楠也不避讳,直接说说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全都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难不成,是他派人过来刺杀您。”碧珠虽然没有明说,唐宁楠也知道她说的是谁,不过唐百草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才对。 他费尽了心思,把自己给引到了雍州来,不可能,只是派人来刺杀,唐百草会觉得这样便宜了自己。 “不可能是他,要不然她也不用费这么大力气引我来雍州了,在背后,可能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唐宁楠昨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自从知道唐百草来了大梁之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联想到他的身上,可是从最近这几件事来看,倒是一点也不像他的手笔。 “那可就奇了怪了。咱们应该再没有其它愁人了,那司马家,如今也不敢再折腾了。”自从司马彬倒台之后,司马家就树倒猢狲散。 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敌人,而且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更不知道对方是冲着谁来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大礼 “也很有可能是冲着陛下来的,不停的想办法对付我,也是为了对付陛下罢了,这样还能转移注意力。” 刘知府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位贵妃娘娘跟着过来,就算是不在京城为官,也知道这位贵妃娘娘刚刚诞下了大皇子,地位也是不言而喻的。 “丞相大人,下关街道的文书里面,也没有说贵妃娘娘要过来,这也没有准备行宫,都不知道要把贵妃娘娘和大皇子安排在什么地方了!” 刘知府一脸的为难,这么危险的地方,皇上怎么就同意让这位娘娘过来了,而且还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发给你的文书上面没有提起,也是为了保护娘娘的安全,贵妃娘娘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你们用周成的瘟疫,是蛊虫造成的,只有贵妃娘娘,才能对付得了这个东西。” 顾琛哲也没想着要隐瞒,这件事早晚都要说,这个时候说了,还能打消刘知府的顾虑,让他不用想这么多。 不过听说是蛊虫的时候,刘知府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对这些一无所知,只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虫子,就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我们这边的大夫,也都看不出什么来,也没听说什么动物死,难不成真的是那个什么虫子所为?”大梁对这些并没有研究,所以都是一无所知。 现在毕竟还在码头,顾琛哲也不想解释太多。给刘知府使了个眼色,他也算是聪明,立马就领会了顾琛哲的意思。 “刘大人,把最近这段时间所有的资料都送过来,本宫要详细的看一看,最重要的就是,想要知道这些人刚开始发病的时候都去过什么地方。” 唐宁楠最后被安排在一处大宅子里,也够他们这些人住的了,袁将军还没有到,就算是到了,也要把整个雍州城给围起来,布下天罗地网,唐百草就别想着能离开这里了。 “娘娘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船,难道就不先休息一下吗?”刘知府已经吩咐人去准备饭菜了,想着他们应该还没有用午膳。 蔺太医到了之后,就直接深入最严重的地方去了,唐宁楠得赶紧掌握这里的情况,找出蛊虫放的位置。 “这倒不用,本宫想要先了解一下情况,一会儿再休息也不迟。” 东西全都在衙门里,刘知府也没有带在身上,赶紧吩咐衙役回去取,他则是被顾琛哲给叫了过去。 “娘娘,奴婢觉得您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好。”因为两天前的那个晚上,唐宁楠这段时间睡眠一直不太好,晚上得靠着安神香才能入睡。 碧珠是贴身伺候的人,对她的状况还是比较的了解,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出来这些天,唐宁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白天睡了之后,晚上就更睡不着了,赶紧把这里的事情结束,回了京城就好了,一会儿那些资料送过来之后,你们几个也要帮着我一起看。” 这么多东西,她要是一个人看的话,都不知道要看到猴年马月了。碧珠没有办法,只得作罢了。 “启禀娘娘,这是刚刚门房送过来的,说是有人指名要给您的。”护卫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匣子。 看到那匣子上面的花纹,唐宁楠一下就站了起来,这花纹她太熟悉了,都是苗疆那边用的,碧珠也看到了,赶紧过去把东西给接过来。 “送东西的人长什么样子?现在走了没有?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碧珠灌了一大堆的问题,护卫全都是摇头。 那门房也是一问三不知,就知道要把这东西给贵妃娘娘,还不等他询问,那个人就已经离开了。 “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什么事了。”唐宁楠把护卫给打发走了,看着桌子上的那个匣子,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都不需要怎么猜,就知道这东西是谁送过来的,这才刚到雍州一个时辰,他就已经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了,这位师傅还真是挺有本事的。 “娘娘,咱们要打开看看吗?”碧珠放在匣子上的两只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因为每次唐百草送东西,都是让人胆战心惊的。 唐宁楠摇摇头,这只是唐百草对她的宣战,这匣子里面,很有可能是一只瘟蛊,还是不要多惹麻烦的好。 “你用特殊方法把这个匣子给封起来,千万不要被人给打开了,然后再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等见到了唐百草之后,再把这个东西还给他。”唐宁楠觉得,幸亏自己经历的事情多一些。 当时并没有当成一回事,事后唐宁楠非常的后悔,觉得自己当初应该把这个箱子给丢得远一些,也就不会出事了。 唐百草把东西丢下之后就离开了,这些天他一直在码头徘徊,今天亲眼见到唐宁楠到了之后,他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我倒是没想到,您竟然还在雍州没有离开,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您怎么还不赶紧出去呢?”这一次,唐百草又做了同样的一条船,传家立马就认出他来了。 上船的时候没怎么注意,没想到还是老熟人,之前还想着怎么去找这个船家,如今他是直接送上门来了。 这个徒弟特别聪明,惯是会顺藤摸瓜,要是找到了这个传家,岂不是就发现了自己的踪迹? “我倒是挺想离开的,可是你们的观复把所有城门都给关上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离开。”唐百草虽然在这里待了有段时间了,但是对雍州的地形还不是很了解,如今连码头都封上了。 因为瘟疫的影响,大街上都很少能看到人,生意都越发难做起来,没有人愿意感染上。 “我们拥周成属于三面环水,另外一面是靠着山的,您应该是真想离开,就得翻山越岭了,那些还没有感染上瘟疫,大多数都已经离开了。”船家自己也想离开,可是还有母亲和弟弟,没办法割舍。 这个传家还真是好心,不管打听什么事情都能说出来,唐百草一时间还真有些不忍心,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决定把这个人给除掉。 趁着船家不注意,他偷偷拿出一只小竹筒,打开上面的塞子,放出了一只黑黑的小虫子,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大人,属下刚刚接到报案,说是有一个划船的,莫名其妙的突然就死了。”这瘟疫虽然来的凶猛,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死过人。 刘知府听了之后,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他准备赶紧带人回去看看。 “刘大人请留步,本宫也想跟着一起去看看。”唐宁楠刚看了没多少资料,就发现普陀寺这个地方出现了好几次,正准备过来问问在什么地方,就听说发生了人命案。 还不等刘知府说什么,顾琛哲就先反对了,这万一是感染瘟疫死的,肯定会特别的危险,他怎么能让贵妃娘娘以身涉险。 “还是微臣前去看看吧!娘娘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您不是说过,不会插手,其他的事情。” 刘知府不敢拒绝,拼命的在旁边点头,希望丞相能劝住这位主子,更何况一个死人,那有什么好看的。 “本宫确实答应过,但是这个人死得有些蹊跷,本宫有些好奇,带上蔺太医一起过去看看。”唐宁楠远远的看到蔺太医回来了,赶紧冲着他招招手。 蔺太医也只是去了解一下情况,看一看这瘟疫该怎么治,看到唐宁楠招手,就赶紧过来了。 顾琛哲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还真是拿这位娘娘没办法,只能任由她跟着一起去,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他们这次非常的低调。 “娘娘,这人是被血蛊给咬死的呀!”都不愿意让唐宁楠靠近,碧珠就代替她去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碧珠就看出来了。 碧珠一语惊起千层浪,刘知府这是今天听到第二次蛊的问题了,他仔仔细细观察了半天,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出来。 “这位姑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刘知府虚心求教,就连仵作都没有发现伤口,刚开始还怀疑是毒杀。 碧珠指着船家的耳朵后面,那里有一个小红点,不仔细看的话,很有可憎就会忽略,而血蛊又是又剧毒的,只要是咬一口人直接就没命。 “就这么点个小红点,就能要了这个人的性命?”刘知府觉得不可思议,他在雍州为官十多年了,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这还是头一次。 碧珠解释了半天,没有一个人能听懂,这时候,唐宁楠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从头到脚全副武装了起来,生怕自己会沾染上什么病毒。 “因为血蛊本身就是剧毒的,只不过是一小口,就能毒死一头成年的水牛,更何况是一个成年男子,看来这个船夫,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听说是被蛊虫咬的之后,唐宁楠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位师傅还真是狡猾,把所有对自己不利的条件全都给清除了。 “刘知府,现在整个雍州城可是都封锁了?”唐宁楠脸上异常的严肃,因为她想到唐百草可能已经想好了退路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正面对峙 “所有的城门都已经关闭了,就连码头现在也是正兵打手,不过臣最近听说,有人从山上离开雍州。” 唐百草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唐宁楠会去看一个船夫的尸体,他虽然已经规划好逃跑的路线,不过还是想亲眼看到唐宁楠死了的。 “刘知府,派人带我们去普陀寺一趟,瘟蛊很有可能就被藏在那里。”反正已经出来了,也就不那么急着回去了。 刘知府有些为难的看着顾琛哲,想着丞相能够出面阻止一下,通过这几次为数不多的打交道,顾琛哲知道这位娘娘非常固执,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什么用。 “赶紧去安排吧!这件事也不能一直耽误,早点解决也好。”顾琛哲说了之后,刘知府就赶紧派人去准备。 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就下了官差处理船夫的尸体,他们坐船到了普陀寺,这里再也不复以往的繁荣。 “下关前段时间听来报,说的是普陀寺里的和尚,全部都感染了瘟疫,娘娘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刘知府脸上全都是抗拒,他其实一点也不愿意来这里。 不过又不得不来,还想再劝一劝,就是因为这里的和尚全被感染,唐宁楠才会怀疑瘟蛊被藏在这个地方,所以那些刚刚发病的人,才会因为来到这里感染上。 “你们就不用进去了,我和碧珠两个人进去就行了,你们对蛊虫根本就不了解,惹怒了它很有可能会攻击人的,去跟这里的方丈打声招呼,上那些和尚都不要出来。” 还在船上的时候,唐宁楠就已经让红珠帮着缝制口罩了,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用,跟前世的,那些肯定是没办法比的。 “这这……这怎么能行呢?让娘娘您一个人进去,这也实在是太危险了。”顾琛哲头一个就不答应,这寺庙这么大,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他们这些跟着过来的人都要遭殃。 唐宁楠回头看了一眼焦鹏,这是林初发之前,凤霏韩说是要保护她的,一路上没怎么说过话,不过唐宁楠不管去什么地方,他都会在后面默默跟着。 “既然你们不放心,那就让焦鹏跟着一起进去好了,这是陛下亲自挑的人,你们应该能放心才是。” 那天晚上出现水鬼的时候,焦鹏表现的可是非常的不错,顾琛哲对此,还算是有些放心。 “能有焦护卫跟着,臣也能放心一些。”顾琛哲这才算是让步了,唐宁楠也不想跟他们太多废话,扔给焦鹏一个口罩,直接就进去了。 焦鹏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费了半天的劲才算是戴上,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唐宁楠和碧珠两个早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碧珠,咱们两个要分开寻找才行,要不然这偌大的寺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完。” 碧珠接过唐宁楠递过来的东西,直接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焦鹏看到她之后,赶紧跑了过来。 “碧……碧……碧珠姑娘,贵妃娘娘呢?”就只看到碧珠一个人,焦鹏一下就开始慌了。 陛下交代过,一定要让他保护好贵妃娘娘,没想到这才第一次执行任务,就直接把人给跟丢了。 “我和娘娘分开寻找,娘家去了另外一边,你赶紧过去吧!”寻找蛊虫是要循着它的气味寻找,碧珠并不想被人给打扰。 焦鹏看了一眼,立马就转身离开了,碧珠根本就没有注意,暗处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听到她说的话之后,很快就从原地离开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呀?你们的方丈和师兄都在什么地方?”唐宁楠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个小沙弥。 小沙弥,看到有陌生人突然出现,也是被吓了一大跳,自从瘟疫爆发之后,他们这寺里好多天都没有人了。 “方丈和师兄们都感染了瘟疫,不敢让我太靠近,女施主,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免得最后也会被感染。”提起方丈和师兄们的时候,小沙弥还是有些伤心的。 刚才进门之前,刘知府就说这普陀寺里所有的人都感染了,为什么偏偏这个小沙弥没有被感染呢! “我不害怕的,你不用担心就是来调查瘟疫的事情,像你这样没有感染的,寺里还有几个?” 听说她是来调查瘟疫的事情,小沙弥的眼睛都亮了,听到后面那个问题的时候,又立马暗淡了下去。 “整个普陀寺里除了我,所有的人都被感染了,也没有大夫赶来,所以方丈和师兄们全都是硬扛着。”说着说着,眼圈不自觉的就红了起来。 唐宁楠摸了摸他的小光头,原本是想安慰一下的,没想到他一下就躲开了,脸红的像猴屁股一样,唐宁楠这才想到还有男女大防。 “那我来问你,你记不记得上次那些来参加朝拜的,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寺里的这些小沙弥,大多数都是为宾客服务的。 小沙弥一开始没有听明白,唐宁楠又重复了一遍,她也没有报什么希望,因为毕竟朝拜的人特别多,也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记得。 “奇怪的人倒是遇到了好几个,不过有一个是从别的国家来的,一下跑到了我们佛祖的大殿,在佛像后面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当时我就跑过去跟他说了几句话。” 这件事他倒是印象深刻,因为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后来朝拜结束之后,他还跟几个师兄说了这件事。 唐宁楠听完之后,立马就想到了什么,这已经算是非常大的突破了,得赶紧过去看看才行。 “那你带我去供奉佛祖的大殿看一看好不好?我是头一次来,根本就不认识路。” 小沙弥觉得她不像是什么坏人,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到了大店门口的时候,唐宁楠就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这瘟疫的根源,就在这大殿的佛像后面,你就不要进去了,我要把它给收拾了才行。”唐宁楠眼中隐隐有些兴奋,她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刺激了。 小沙弥一脸的懵懂,不知道她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听说她要去佛像后面,说什么也不愿意答应。 “你就算不信我佛,那也不能亵渎神灵,这样肯定会遭报应的,再说了那瘟疫的根源,怎么可能会藏在我们寺里。”小沙弥这会儿胆子倒是大了起来,拉着唐宁楠不愿意让她进去。 唐宁楠哪里想到,自己竟然被个小和尚给绊住了脚,不管她怎么解释,小家伙都不愿意相信。 “楠儿,我的好徒儿,你可总算是来见为师了,请你出宫一趟,还真是挺难得的,没有了凤霏韩的庇护,我看你还想怎么活着离开这里。”外面两个人争执的时候,唐百草突然从佛像后面走出来。 小沙弥看到尝百草之后,一脸见鬼的样子,他抬头看了一眼唐宁楠,开始有些相信她说的话了。 “你……你……你不就是……就是那天那个人吗?上次跟你说过,怎么又从佛祖后面跑出来了?”小沙弥想要进去说唐百草,被唐宁楠一把给拉住了。 唐宁楠还以为,唐百草已经逃走了,所以才会让刘知府把山也给封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 “师傅说的没错,我们还真是好久不见,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师傅心心念念的想要杀了我?”唐宁楠和唐百草说话的时候,还在小心翼翼的把小沙弥往身后扯。 唐百草见到了唐宁楠之后,眼里就再也没有别人了,这个徒弟表面上看着乖顺,其实暗地里一直在阳奉阴违。 “我的乖徒儿,还不是因为你太不听话,所以我想要教训一下你,是不是因为有了大梁皇帝的保护,你就不把为师给放在眼里了?” 上次同心蛊的事,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竟然被这丫头给坑骗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唐宁芷如今表面上看来,对他也是百依百顺的,不管说什么都会听着,而且都会立马去执行,两个徒弟两厢一对比,他肯定会变心前者。 “师傅连理由说的都是这么冠冕堂皇,我知道你是想要替姐姐除掉我,可是就算是除掉了我,图纳也还是存在的,姐姐根本没办法把他给抹杀掉。”这个时候对面若是唐宁芷的话,指不定早就已经气急败坏了。 唐百草可不去关心那些,他最担心的就是事情不受自己控制,唐宁楠就是那个例外,它现在就要赶紧找回来才行。 “不管找什么理由和借口,到最后都是要把你给除掉,我试下这么大一个局,就是等着你乖乖的跳进来,明明知道我在这里等着,却又不得不过来。”唐百草整个人都有些癫狂,唐宁楠也不敢轻举妄动。 唐宁楠身后的小沙弥也总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并非是坏人,趁着现在没人注意,他得赶紧去叫人来才行。 小沙弥跑了,唐百草根本就不在意,唐宁楠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她并不想连累无辜的人,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反倒是能放开手脚。 “那师傅又怎么能认为,姐姐就是听您的话呢?她现在已经是苗疆的女王了,又怎么愿意说别人控制?”唐宁楠想要拖延一些时间,她可不知道会遇到唐白草。 第二百三十三章 试探 唐白草虽然不会武功,可是身上带着各种各样的蛊虫,说不定会放出什么东西来。 孙子洲听说要让自己进宫,当下心里就跟着咯噔了一下,这件事他接手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女王也催了很多次了。 “女王陛下,有没有说叫我进宫,所谓何事?”因为叫的比较急,孙子洲只能和来人一起进宫,采取公里的路上,他忍不住就开始打听。 星月的事情,除了庄子上的下人,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那些下人也都值得信任,并没有会出卖他的。 “具体的奴才也不知道,等进了宫之后,大人不就知道了,反正应该是好事吧!”她笑得一脸暧昧,孙子洲却总感觉心绪不宁的。 那位二公主虽然已经被嫁去了大梁,他公里莫名其妙少了一个宫人,唐宁芷肯定会产生怀疑的。 “最近手头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上次陛下交代的事情,都还没有调查清楚,也不知道陛下是不是等着急了。”孙子洲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要真实这件事的话,他现在还能赶紧找个理由搪塞。 那宫人还是摇头不语,只说自己对这件事不大清楚,并且出来的时候,女王也并没有交代是什么事情。 “孙大人还是别打听了,奴才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你的。” 孙子洲这下彻底闭嘴了,他知道自己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来,只能先暂且想一些别的对策,到时候也好,把这件事给应付过去了。 “不知道女王匆忙叫微臣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没想到这一次见面的地点竟然是书房,前几次可都是在女王的寝宫。 若要是在不知道那件事之前,孙子洲说不定还会有些些心猿意马,如今他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了报仇这两个字。 唐宁芷非常随意地坐在书桌后面,桌子上散落了很多的奏折,大多数都是没有看过的。 “子洲最近真是辛苦了!一下要帮本王分担这么多的事,不过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一下你,我身边伺候的那个婢女巫卓,她的姐姐不知道怎么就失踪了。” 孙子洲心下一紧,前些天他听星月说,自己的妹妹在女王身边伺候,才刚去了没多长时间,女王对这位巫卓竟然已经如此关心了。 “只要能为陛下分忧解难,子洲也是再所不辞,只是最近事情颇多,要让陛下久等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位婢女失踪的?”孙子洲表面上一脸淡定,心里却慌乱不堪。 唐宁芷突然就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孙子周的身边,孙子洲就感觉到,鼻端全都是淡淡的花香,让人有些意乱情迷。 “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子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正经起来了,以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唐宁芷这么一说,孙子洲这才坚决自己变化太快了,万一被察觉,到最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现在你都已经是苗疆的女王了,我也不敢再有什么奢望,而且陈将军又能讨得到你的欢心,所以微臣慢慢的也就把心思给放下了。”以前还要死要活的,根本就听不进去父亲的劝阻。 孙子洲打算利用今天这个时间,把这件事给结束了,两个人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将来肯定是要反目成仇的。 “只是一个陈展,本王又怎么能看得上?还是子周这样的,让我比较欣悦。”唐宁芷说完之后,就对着孙子洲抛了个媚眼。 孙子洲实在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还有些口干舌燥的,忍不住往后挪了两步,生怕会把小心触碰到唐宁芷。 “那个……那个陛下,咱们还是好好讨论一下别的事情吧,您那个婢女在这里没有?”很少有人能抵挡得住诱惑,孙子洲只好低下头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唐宁芷觉得特别没意思,不过心里却起了疑心,觉得孙子洲变脸太快了,以前见到自己的时候,眼睛都恨不得粘上来。 “巫卓出来吧!把你姐姐的情况跟孙大人说一说,上次死的那些人里面,也说不定还有她呢!”因为知道是唐宁楠宫里的,唐宁芷就没什么好脸色。 巫卓一直在隔壁的屋里,慢慢的走过来,其实她心里,也有这样的猜测,只不过是不敢去想罢了,上次那件事太过慌乱,他知道姐姐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出来。 “真是麻烦孙大人了,就是不知道上次死的那些人里面,有没有一个叫星月的?”巫卓一脸希翼的看着孙子洲,她想要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孙子洲知道,这个时候肯定是什么都不能说的,否则的话,星月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整个苗疆,就再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巫卓姑娘,实在是抱歉,我记得确实是有这个名字,当时巫医说连脸都有些看不清楚了。”确实有一个面目全非的姑娘,好多人都认不出来。 孙子洲说完了之后,忍不住低下了头,他很少会撒谎,这段时间,因为特殊原因,撒了不少的谎。 “我就说这么长时间没有姐姐的消息,而且也没有回家去。”巫卓脸上倒是非常平静,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 既然已经确定了,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巫卓总有一种感觉,自己的姐姐应该还在这世上。 “姑娘也要节哀顺变才行,谁也不想经历这样的事情,这些天总算是有了些眉目,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是谁把门给打开的了。”不管巫卓有没有表现出伤心的样子了,孙子洲都顺势安慰了她。 不过这在唐宁芷看来,心里却非常的不舒服,就算眼前这个男人,她不打算要,可是也不想让他的眼里看别的女人,就连自己的婢女也不允许。 “巫卓先下去吧,我还有事要和孙大人商议。”唐宁芷立马就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孙子洲伸出去的手,立马就顿住了。 巫卓离开了之后,孙子洲也打算赶紧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疑,总觉得有一束目光在盯着自己,只要是他和唐宁芷离得近,就总是能清楚的感觉到。 “笃笃笃!”一阵有规律的声音传来,唐宁芷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凝滞了,她又缓缓坐了回去。 “您若是没什么事的,微臣就先告退了,手头上还有不少事要忙,就不在这里打扰陛下了。”孙子洲也不去探究这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就趁机想要告辞。 唐宁芷也没有什么心思,立马就答应让他离开,等着孙子周离开之后,书房后面的架子突然被打开了。 孙子洲离开皇宫之后,立马就去了城外,今天这件事绝对不是偶然,唐宁芷可能是察觉出什么来了,这才把巫卓给找出来试探自己的。 “星月姑娘,现在来不及多说了,你的腿现在可以走路吗?”孙子洲甩掉了两个跟踪的人,费了不少劲才来到了庄子上,他知道这应该是唐宁芷派过来的人。 星月正在缝制东西,孙子洲突然这么闯进来,星月被吓了一大跳,她缝制的是女儿家贴身的衣物,怎么能让男子看到,不过孙子洲因为太着急,并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发生什么事了,孙大人我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养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听说她能走动,孙子洲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得赶紧把人给送出去才行,要不然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女王好像是察觉出什么来了,今天让你妹妹来试探我,你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苗疆是没办法呆下去了,还是去大梁找二公主去吧!”这要是被查出来,直接就会连累孙子洲了。 星月听完之后,立马就开始慌了,她跟妹妹两个是双胞胎,平时互相都是有感应的,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巫卓应该也能察觉出来。 “我现在就赶紧收拾东西,不能连累了大人。”星月也不再害羞了,慌忙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些都是孙子洲给她添置的,倒是很好收拾,一刻钟的功夫,星月就收拾出来了,一个小包袱。 “我今天出来的着急,身上也没带太多银子,这些你先拿着用,实在不行就把这块玉佩给当了,先保住命是最要紧的。”孙子洲翻遍全身,也只找到了五十两银子,生怕会不够,直接把自己的玉佩给摘了下来。 星月也只是把银子给接了过来,说什么也不肯接玉佩,就算是她什么也不懂,也知道这枚玉佩价值连城,根本不是她这样身份能拥有的。 “孙大人的大恩大德,星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答,又怎么能拿您这么贵重的东西,这真是万万使不得。” 看星月这么固执,孙子洲直接塞到了她手里,紧紧的攥着星月的手,根本就不让她反抗。 “你就拿着吧,指不定就能用上了,若实在用不上,等将来再还给我就是了,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孙子洲这么一催促,星月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等着天黑之后,星月就已经离开了苗疆的国土,看着远去的马车,孙子洲很快就转身离开了,等再出现的时候,是在苗城最大的青楼门口。 第二百三十四章 被挟持 “咱们这位孙大人,不是心悦女王陛下吗?这怎么还到这个地方来寻欢作乐来了?”那两个得派过来跟踪的人,从白天等到了晚上。 差点就要放弃了,孙子洲又从里面出来了,也不知道女王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开始跟踪起这位大人来了。 “再怎么说三大人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总要有那方面的需求,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沙弥跑出去没有多远,就遇到了焦鹏,他因为太着急,就有些气喘吁吁的,两个人碰上的时候,还觉得特别的惊讶。 “那个……那个你是不是……是不是跟那位姐姐一起来的?她……她……她现在……现在有危险!”小沙弥好几次大喘气之后,总算是把事情给说清楚了。 焦鹏这一路上赶过来,也确实是开始着急了,因为一直都没有看到唐宁楠,连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是的是的,麻烦你赶紧带我过去吧!”焦鹏还不知道唐宁楠在哪个地方,就得需要有人帮忙带路。 小沙弥跑的实在是太慢了点,焦鹏也实在是着急的不行,干脆直接把人给捞起来,让他给自己指引方向就好了。 另外一边,两个人之间气氛却非常的微妙。唐宁楠一直在找机会,希望能够一举拿下唐百草,不过两个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我的乖徒儿,你还是自己乖乖走过来比较好,要不然你那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会遇到什么事情,我也不敢保证。”唐百草突然就提起了凤沐辰,让唐宁楠差点就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现在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来,可是心里已经开始担心了,她突然想到了那个匣子,当初就应该扔了的,也不知道碧珠放到了什么地方,可千万不要被人给翻出来才行。 “师傅也只不过是想吓唬我罢了,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像以前那样相处?何必非要针锋相对。”唐宁楠试图提起以前的事,想让唐百草放松警惕。 虽然嘴上一直这么说,但是唐宁楠心里也是慌的不行,因为她非常清楚,唐百草真的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如今不在沐辰的身边,对她整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唐百草脸上果然浮现出了回忆的样子,不过很快就变了脸,要不是因为这个小徒弟,他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在奔波。 “楠儿,你还怎么好意思跟为师提以前,若不是因为你破坏了规则,给凤霏韩偷偷换了蛊,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当时他确实是深信不疑,也是后来唐宁芷提醒才觉出不对劲来。 唐宁楠抬脚迈进了大殿,里面的气氛,突然就发生了转变,唐百草一脸狂热地看着她,就像是见到了猎物的毒蛇一样,让人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凤霏韩是我的丈夫,我怎么能害他,幸亏当初没有听你们的话,我现在才能做得如此幸福,要不然我可能连幸福是什么都不知道。”唐宁楠一点也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唐百草听了之后,反倒是更加生气起来,可能也是因为唐宁楠现在这副幸福的模样,让他们一直想要毁灭掉。 “这么些年,师傅对你是怎么样的,你应该心知肚明才是,当初也答应过,一定要会听我的话,你现在就是这么听我的话的吗?”唐百草整个人显得特别的癫狂,现在不管谁说的话都听不进去。 唐宁楠觉得这应该是个好事,势头上前控制住他,试探性的往前迈了一步,没想到唐百草的反应更快,他一把遏制住了唐宁楠的脖子,让她根本就没办法反抗。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唐宁楠都没有反应过来,唐突然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补了那么多的局,唐宁楠总算是落到自己手上了。 “没有了凤霏韩在,你什么都不是,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之术,迷的凤霏韩为你心甘情愿做这么多事。”唐百草拿出一把匕首,直接就放在了唐宁楠的脖子上。 其实唐百草说的也没有错,有不少事都是凤霏韩帮着处理了,很少会让她操心,只需要安心的过日子就行了。 “难不成你们是嫉妒我如今的幸福,所以才要找理由把我给杀了,至于有没有图纳,你根本就不关心。”唐宁楠一开始是真的害怕,因为自己的小命在别人的手里掌握着。 不过她越是害怕,唐百草就会越激动,这样的话,会让他的情绪非常不稳定,自己就越发危险,所以唐宁楠一直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难听了,我们为什么要记住你呢?不过你现在要是说出图纳在什么地方的话,说不定我还能看在师徒的情分上,放你一马呢!”提起图纳的时候,唐百草总算是想起来自己的任务了。 来大梁之前,唐宁芷就曾经交代过,一定要问出图纳现在在什么地方,这才能解了后顾之忧,高枕无忧的在苗疆称王称霸。 “我已经跟姐姐说过无数次,我根本就不知道图纳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我知道呢?”唐宁楠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 唐百草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又开始笑了起来,因为大笑,带动着他的手有些不稳,横在唐宁楠脖子上的那把匕首,轻轻地划破了她娇嫩的肌肤。 “师傅的小楠儿,实在是不好意思呢,没想到会把你这么美丽的脖子给划破了,凤霏韩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得有多心疼呢!”唐百草看到唐宁楠脖子上的鲜血时,就开始有些蠢蠢欲动的。 唐宁楠忍着恶心,一直没敢说什么,这个师傅她非常了解,越是去反驳他,他就像是天生有反骨一样,越是不愿意去听。 “既然我们没办法达成共识,那师傅就把我给杀了好了,你这次来大梁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杀我?千万不要连累那些无辜的百姓。”唐宁楠就像是妥协了一样,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唐百草这个时候反倒是犹豫了,他这次来的目的确实是要杀了唐宁楠,不过让她这么轻易的死,也确实不是自己的风格。 “楠儿还真是善良,一心想着这大梁的百姓,你为他们死了之后,也未必会记得你的好,你这血可是个好东西,让我的那几个小宝贝好好享受一下吧!”就连她自己的本命蛊,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唐宁楠真不中,打了个寒颤,她毕竟不是原主,这那些东西也会本能的恐惧,看到她这个反应,唐百草这才算是满意了。 “还希望师傅能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能够给我个痛快,等我死了之后,一些秘密也就全都被带到地下去了。” 唐宁楠说完这些话之后,焦鹏带着小沙弥正好赶到,唐百草看到有人过来,立马就加大了力道。 “赶紧把贵妃娘娘给放了,否则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焦鹏把小沙弥,给放在地上,立马就抽出腰间的佩剑。 唐百草带着唐宁楠慢慢的后退,这可是他手里最大的筹码,千万不能丢了,焦鹏有点着急,没想到贵妃娘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我的好徒儿,你一边想着让师傅杀了你,一边还带着人,准备杀我吗?”唐百草手中的匕首,又往前送了一点。 唐宁楠脖子上的血,流的更多了,胸前的衣襟上,有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她就像是没有什么感觉一样。 因为焦鹏的突然出现,让唐百草又开始警惕起来了,之前唐宁楠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她刚刚说那些话,就是想让唐百草放下防备。 “师父一心想着杀我,怎么能没有半点准备呢?您要是不赶紧把这瘟蛊给收了,若是轮到我来收的话,可是会对您有反噬的。”唐宁楠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大转变。 其实面对生死,她早就已经看淡了,只不过这里还有她眷恋的人,有些舍不得罢了,只是有些对不起沐辰,他现在还这么小。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只身来这普陀寺,原来早就已经有了预谋,我就算是杀了你,也没办法逃脱他的手。”唐百草自己虽然不会武功,可是也知道焦鹏应该是个高手。 唐宁楠拼命的给焦鹏使眼色,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领悟,这个时候要是碧珠能在这里就好了,两个人还能打一下配合。 焦鹏虽然有些木讷,不过也很快就接收到了唐宁楠的意思,他站在门口不再动,也是生怕唐百草一激动,直接就把唐宁楠给了结了。 “我在这里看了半天,实在是觉得无趣,你连杀个人都这么犹豫不决的,还有你自己不自量力。”罗天其实是一路尾随着唐宁楠过来的,是想看一看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自从那天晚上没有下手,他就一直跟着那条官船来到了雍州,甩掉了那些惹人厌的人,自己偷偷的跟着唐宁楠好几天了。 “你……你……你是?”唐宁楠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立马就想到了在船上那天晚上的经历,那张突然放大的脸,虽然因为天黑没看清楚,可是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心有灵犀 罗天也不去管她,径直走了过去,唐百草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内心深处突然就生出了恐惧,它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自己竟然害怕这个人。 “别这么多废话,这个女人是我的猎物,只能由我亲手杀了她才行,我劝你还是赶紧把她给放了的好。”罗天是对着唐百草说的,脸上带着一贯的自信。 唐百草握着匕首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唐宁楠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一直在害怕什么,抬头看向眼前这个男人,她还是会忍不住的心惊胆寒。 凤霏韩原本正在批阅奏折,突然就感觉到心口一阵刺痛,脸上豆大的汗水落了下来,把苏公公给吓了一跳。 “小照子,赶紧去请太医过来。”苏公公赶紧扶住皇上去了榻上,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凤霏韩疼的说不出话,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苏公公赶紧让人去打水过来,忙着给凤霏韩把脸上的汗水。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可千万不要吓唬奴才呀!”苏公公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心里实在是没底,平日里也没见皇上怎么样。 凤霏韩躺下之后,总算是觉得好了一些,那种剜心的疼痛,倒是缓解了不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再吐出来。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口这里突然疼的没办法,一会儿等太医来,让太医再好好看看。”凤霏韩不停的喘着粗气,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唐宁楠的身影,这个时候特别的不合时宜。 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凤霏韩就觉得唐宁楠应该是出什么事了,他有那种非常强烈的直觉,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苏明决,这段时间可有收到贵妃娘娘写来的信?” 苏公公被问的一脸莫名其妙,这不是前天才刚收到信,皇上因为太忙,还没来得及看,说是让他先收起来,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好好的问起贵妃娘娘来了。 “陛下您忘了?前天才刚收到了贵妃娘娘写来的信,您说要留着等几天再看。” 凤霏韩也实在是怕自己,抑制不住对唐宁楠的思念,这才让苏公公先收起来的,昨天忙了之后,倒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苏公公,太医已经来了,什么时候让他进来?”小照子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怯怯的看了一眼凤霏韩。 他刚来朝晖殿伺候没多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所以特别的紧张,连话说的都有些不利索。 “现在就请进来,你去外面候着吧!” 凤霏韩现在看着没什么事了,不过脸色还不是特别好,让太医看看也能放心,省的再有什么别的事情。 太医反复诊了好几次脉,毕竟是皇上,得需要慎重一些才行,到后来的时候,这才算是松了紧皱的眉头。 “陛下脉象有力,身体康健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是他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得出来的结论。 苏公公有些不相信,刚刚那阵仗确实有些吓人,还想再叫太医过来诊治,被凤霏韩给制止了,他心里的那个想法,越来越明显了起来,如今反倒开始相信这种事了。 “朕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他们了。”凤霏韩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批阅奏折了,反倒是想要去榕玉轩坐一坐。 苏明决看皇上这个样子,指不定是有些想贵妃娘娘,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尽心的在旁边伺候着。 “明决,一定是宁儿出事了,朕刚刚疼痛难忍的时候,脑海里想的全都是她。”以前凤霏韩也不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可是现在有些相信了。 苏公公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也没办法解释刚刚的情况,太医说的应该是没错,难不成皇上和贵妃娘娘真的心有灵犀? “陛下,要不要再派人去趟雍州?”苏公公虽然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也不能阻止他帮着给出主意。 凤霏韩这个时候恨不能自己出现在雍州,就算是派人过去,也得差不多半个月之后了,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发生了。 “朕当初就应该坚持不让她去的,这实在是太危险了,现在想想也确实是后悔。”凤霏韩现在就只剩下了懊恼,觉得自己当初就应该坚持住。 现在说这些也有些晚了,他到了榕玉轩之后,整个人这才算是放松了下来,自从唐宁楠离宫之后,他很少会来这里,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思念。 “皇上还是不要担心了,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更何况临出发之前,不是还带着焦鹏呢,他的功夫您应该放心才是。”苏公公这才想起来,焦鹏也是跟着一起去的。 凤霏韩刚开始也是太着急了,一时间没有想起来,现在总算是舒服多了,df赶紧回去把事情给处理完才行。 “行了,咱们现在还是赶紧回去吧!还有不少事没有处理完呢!”因为丞相如今不在京城,凤霏韩倒是有不少事需要亲自处理。 回去之后,朝晖殿的桌子上,当着一炖盅的汤,整个书房里全都是鸡汤的香味,苏公公去拿那封信去了,此时书房里就只有凤霏韩一个人。 “小照子,这汤是谁送过来的?”凤霏韩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确实是有些饿了。 小照子也是一脸的懵,他都不知道有人进来了,刚刚有人过来叫他去帮忙,就离开了一会的功夫。 “朕知道了,你先去外面吧!对了,让御膳房给朕送点东西过来。”这来路不明的东西,凤霏韩还是不会用的。 苏公公把信拿过来之后,凤霏韩就迫不及待的拆开看了,唐宁楠的信里提到最多的就是孩子,想要跟凤霏韩一起分享孩子的日常。 “陛下,这汤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还是直接给扔了吧!”苏公公拿着银针试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凤霏韩吃紧嘴里的东西,还是要多多谨慎一些的好,凤霏韩现在正在通过唐宁楠的文字,想象孩子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在意苏公公在说什么。 “你做主就行了,朕倒是都无所谓的。”小心翼翼的把信给收起来,放在一个专门的小匣子里面,正准备开始批阅周折的时候,凤霏韩突然就顿住了。 书房的桌子,竟然被人给动过了,当时他虽然非常的痛苦,可是隐隐约约也能看出来,苏明决不是这么收拾的。 “苏明决,你还记不记得,这奏折是怎么放的?”苏公公回来之后,就看到凤霏韩一脸的严肃。 当时太着急,苏公公也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全部的注意力,都是在皇上的身上,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把奏折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奴才记得,应该是这么收拾的,就算当时特别的慌,你应该会按照平日里的习惯收拾才对。”苏公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皇上的脸色就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凤霏韩看了一眼桌子,跟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是差不多的,看来有人把小照子支走,直接进了书房里,幸亏那些机密的东西没有放在这里,倒是不害怕会被人给拿走。 “有人进了朕的书房,并且拿走了什么东西。”一时间,凤霏韩还不知道自己少了什么,不过这样一个重磅炸弹,把苏公公给吓得魂都飞了。 自己和皇上也只不过是离开了一会的功夫,这就有人趁机溜进了书房,时辰拿捏的这么好,看来是一直在暗中盯着陛下。 “这也确实是太过凑巧了,奴才现在就去问问,看那鸡汤是谁送过来的?”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的巧合,都是安排好的罢了。 苏公公才刚走到门口,小照子就惊慌失措的跑过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水,见到苏公公之后,就赶紧跪在地上。 “苏公公,我……我……我刚刚去……去把鸡汤给倒了,也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一只小野猫把那些肉全都给吃了,不过它……它……它现在已经死了。”小照子就是因为亲眼目睹了,所以这才会害怕的。 听说野猫死了,苏公公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之前他用银针试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幸亏陛下根本就没有碰。 “你现在就去把那些东西送到太医院,让太医检查一下,这里面是不是有毒。”苏公公还要去调查别的事情,根本就兼顾不过来。 小照子之所以会这么害怕,也是因为他想,把那些肉给吃了,打小家里就穷,有记忆以来也没吃过几次肉,自从进宫之后,三天两头的也能吃上肉了,看着这么好的鸡汤被倒了,他觉得实在是可惜。 现在想来,还要多亏了那只小野猫,要不然死的就是自己了,这宫里到处都是陷阱,实在不知道什么人可信。 “奴才刚刚去查了,说是那鸡汤是丽贵人送过来的,不过让小照子去丢的时候,直接毒死了一只猫,奴才用银针试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 凤霏韩现在是真的没有什么心思了,暗处的那个人一直没有消息,杨志也不知道查的怎么样了,这个人可是比唐宁芷让人害怕多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罗成出手帮忙 “就这么一个小东西,你就想要对付我?”都没看到罗成做了什么,那只蛊虫就被劈成了两半。 “噗嗤。”蛊虫被人给毁了,唐百草也遭受到了反噬,吐出一大口血来,这些蛊,全都是她用自己的血喂养的,特别的厉害。 “你,你究竟……究竟是什么人?”唐百草看着地上不停扭动的蛊虫,就只剩下了半边身,还有一小摊的毒血,不管她怎么扭动,都没办法和另外一半接上。 原本让人闻风丧胆的巫蛊之术,在罗成的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刚开始看唐宁楠这么害怕,他还以为会有多么的厉害呢,这么一试,让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我是什么人,应该不用跟你说才对,要是想活命的话,就乖乖把这个女人交给我,她就算是死,你要死在我这把剑下才行。”罗成直接就收起了自己的剑,觉得一点挑战都没有。 唐百草感觉到了威胁,他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眼前这个男人太过危险,很有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小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楠儿,为师倒是没想到,你还挺能招男人的,这要是让凤霏韩知道了,说不定一生气就会把你给杀了,不用我动手,就有不少人想要杀你。”唐百草已经准备逃走了,他利用唐宁楠掩护自己,一直在准备逃走的事情。 自从罗成出现之后,唐宁楠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原来他那天晚上出现在船舱外面,其实是为了要杀自己,只是不知道,最后为什么会放弃,唐宁楠一点都不怀疑他说的话。 唐百草准备好了之后,猛地一推,就把唐宁楠推到了罗成的怀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存在,最后用匕首狠狠地在唐宁楠的脖子上抹了一下。 “竟然还想跑,伤了我们娘娘,怎么能不让你付出代价?”焦鹏立马就追了过去,直接把唐宁楠给丢在了原地。 罗成看着怀中的女人,此时已经昏迷过去了,这个时候把人杀了是最好的时候,因为现在整个大殿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怎么连护卫都是个傻的?难不成是我的表达有误?我可是来杀他们娘娘的,竟然直接把人丢给我了?”罗成自己都有些怀疑人生了,他可是个坏人。 不过鬼使神差的,他还是赶紧封住了唐宁楠的穴位,唐百草刚刚那一下子,可是用了不少的力气,唐宁楠身上的衣服,都被雪给染上了大半,就连罗成的一身白衣,也被染成了鲜红。 “娘娘,我们家娘娘这是怎么了?”碧珠什么也没有找到,就想着过来找唐宁楠,看到唐宁楠一脸虚弱的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她立马就冲了进来。 这个是唐宁楠的婢女,这个罗成是认识的,她的人过来了,自己正好可以功成身退了,不过唐宁楠离开的那一刹那,他竟然会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罗成看了一眼唐宁楠,直接就转身离开了,碧珠忙着担心唐宁楠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碧……碧珠,你总算是来了,赶紧把瘟蛊给收了,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唐宁楠刚刚只是装作晕倒了,她觉得实在是太尴尬了。 碧珠这个时候哪里还会去关心瘟蛊,一心想着要怎么把唐宁楠给带走,身上的那些血,也确实是把她给吓坏了。 “娘娘还是快别说话了,奴婢现在就带您回去,顾大人已经带人过来了。” 小沙弥倒是挺机灵的,知道自己根本就斗不过这些人,有听到焦鹏叫了娘娘,就知道唐宁楠是位贵人,赶紧跑出寺庙去搬救兵去了。 “碧珠姑娘,娘娘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顾琛哲匆忙赶过来,看到唐宁楠的情况的时候,真是差点就要晕过去,早知道的话,他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碧珠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赶紧把人给送回去,被顾琛哲问了之后,就没有按耐住自己的脾气。 “大人还是快别问了,赶紧把娘娘给送回去,回去之后赶紧让蔺太医给看看。” 顾琛哲也不生气,赶紧让人拆了门板,打算把唐宁楠给抬回去,唐宁楠脖子上的血其实早就已经止住了,只不过是看着吓人罢了。 “碧珠姑娘,你不一起离开吗?”都打算走的时候,碧珠反倒是又折回了大殿,顾琛哲觉得有些奇怪,就随口问了一句。 碧珠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简直走到了佛祖的后面,那只蛊虫,还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碧珠才刚出现,它立马就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丞相还是离得远一些比较好,这东西可是有攻击性的,一个不查,就容易把人给咬死,那个船夫就是例子。”看到顾琛哲好奇的看过来,碧珠“好心”的提醒了他一下。 顾琛哲听了之后,赶紧后退了好几步,他到现在都还觉得神奇,只不过是一条小小的虫子,就能把整个雍州给搞成这个样子,这也太厉害了点。 “碧珠姑娘,你试一下,把这只蛊虫收了吗?”顾琛哲一边害怕,一边还有些好奇,就没有离得太远。 碧珠也不去管他,娘娘就是因为这么个小东西,才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那唐百草如今在什么地方。 看着那只蛊虫,乖乖的爬进了碧珠手中的小竹筒里,顾琛哲觉得实在是太神奇了,这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 “大人您在这里看够了没有?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碧珠拿出帕子,抹掉脸上的汗水,收服一只蛊虫会耗费很大的精力。 刘知府早就已经带着人离开了,到了普陀寺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赶回来的焦鹏,他没有追上唐百草,这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这里也不是个久留的地方,有个男人一直在追杀贵妃娘娘。”焦鹏反倒是当真了,因为他觉得那个男人并没有说谎。 碧珠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有很多事情都想不通,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娘娘没有什么事,否则她肯定会后悔死的。 此时他们住的别院里,也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那只匣子确实是没有人动,不过它自己倒是打开了。 “嬷嬷,你身上是什么东西。”红珠做了一会儿针线之后,就想要抬起头来歇一会,刚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在看的时候发现有东西在于氏的身上爬来爬去的。 于氏听了之后,就赶紧把凤沐辰给放在了床上,红珠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虫虫子朝着凤沐辰爬去,本能的,她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嬷嬷,那条虫子冲着殿下去了,指不定会有毒呢,您快看一看。” 于氏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有一种虫子在凤沐辰的襁褓上爬,不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它显得特别的焦急。 于氏直接伸手去抓,蛊虫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本能的想要去咬于氏,不过于氏也是害怕它会有毒,扔的倒是非常的快。 “哎呀,这是什么恶心东西。”小栀子端着东西进来的时候,蛊虫正好落到他的身上。 那蛊虫原本就挺“生气”的,也不管是谁直接咬了一口,小栀子就觉得手一麻,东西全都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开始眼冒金星,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屋子里面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于氏直接就被吓得傻住,红珠赶紧把凤沐辰给抱紧怀里,冲到外面去叫蔺太医。 “姑娘不必着急,我现在就赶紧过去看看,这南边的毒虫比较多,小栀子公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是。”蔺太医赶紧提倡自己的药箱,他才刚从外面回来,已经找到了对付瘟疫的办法。 红珠遇见的事情毕竟要多一些,现在府里就只有他们几个人,不会是有人想要刺杀大皇子吧,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会是真的。 那蛊虫咬了人之后,自己也没办法活,很快就死在了小栀子的旁边,这是唐百草特意准备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凤沐辰的。 “这……这也太快了,小栀子公公已经没气了?”蔺太医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医术了,这才多长的时间,怎么就这么快没有了呼吸。 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地上的蛊虫,他这才算是明白,小栀子为什么会死的这么快了。 “蔺太医,您的意思是说小栀子已经没有救了?”红珠手里抱着孩子,根本就没有办法擦眼泪。 小栀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只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刚刚听你的描述,我还以为小栀子公公只是被毒虫给咬了,你看看这个,它其实是蛊虫,一定是别有居心的人放进来的,就是想要hi大皇子,只不过小栀子公公给挡了一劫。”在来的路上,红珠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听说是蛊虫的时候,红珠的脸上的血色很快就褪去了,唐宁楠有什么事也不会瞒着她,唐百草的事情都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 “看来,是娘娘的那位师傅了!也不知道,娘娘这次出门有没有遇到他。”这下子,红珠就更不愿意把孩子给放下来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混乱 红珠觉得唐百草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宅子里,所以就赶紧把所有的护卫全都集中在了一起,于氏也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我……我……我杀人了!小栀子公公被我给杀死了!”于氏现在还不知道,小栀子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把那条虫子给丢了出去,然后小栀子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这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一时间难以接受。 “于嬷嬷,你冷静一点,小栀子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咱们现在非常危险,你得赶紧冷静下来才行。”看到于氏一个劲儿的乱跑,红珠有些无奈的拉住她。 不过这个时候的于氏,根本就听不进去,就像是鬼迷心窍一样,觉得小栀子是被自己给害死的。 红珠这个时候实在有些分身乏术,就只能让护卫把于氏给敲晕绑了起来,所有人都集中在一处院子里,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蔺太医,蔺太医原来你在这里呀!我们到处找了你半天,赶紧准备一下,贵妃娘娘受了重伤,一会儿就送回来了。” 刘知府派了人提前回来通知,没想到进门之后一个人都没有,去了蔺太医住的院子里,也是没什么人,最后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到了妃妃娘娘住的院子。 红珠听说唐宁楠受伤了,当时就差点,把手中的孩子给摔了,她稳了稳心神,不想让自己失了阵脚,什么样的大场面都见过了,不能因此而胆怯了。 “这位官爷,我能不能问一问,贵妃娘娘是怎么受伤的?”红珠说话的时候,眼圈都忍不住红了起来。 这人也只是负责过来通知的,具体的事情还真是不知道,所以红珠的问题,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回答。 “姑娘,我也只是按照知府的吩咐回来通知蔺太医的,别的事情根本就不了解。”知道红珠是那位贵妃娘娘的人,所以根本就不敢得罪了。 红珠虽然是觉得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去为难他,蔺太医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紧回了,自己住的院子,他这药箱里,没有多少是治疗外伤的药。 “碧珠姐姐,娘娘这是经历了什么事情?”红珠真正看到了唐宁楠身上的伤的时候,就再也没办法忍住了。 碧珠这一路上都在流眼泪,回来之后就好多了,焦鹏在路上讲了事情的经过,对于那位突然出现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我们原本只是去看那个船夫的情况,没想到他竟然是被蛊虫给咬死的,后来就去了普陀寺,娘娘和唐百草正面对上了。”具体发生的事情,焦鹏了解的也不是特别多。 虽然碧珠说的非常简单,可是红珠听的就觉得特别的难受,娘娘一个弱女子,当时都不知道会有多么的无助。 “那唐百草被抓到了吗?”红珠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唐百草有没有被抓住,他对娘娘的伤害这么大,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才是。 碧珠摇摇头,焦鹏追出去那么远,连唐百草的面都没有见,他自己饲养的蛊虫被毁了好几个,本身就会受到反噬,应该没有跑太远才对。 “焦鹏没有追上,我觉得他应该还藏在普陀寺里,所以回来的时候就让刘知府派人,好好的在普陀寺里搜查一下。”当时太着急了,碧珠没有想到这些。 顾琛哲带有人去了之后,碧珠这才算是彻底的冷静了下来,这才想到了会有反噬,唐百草又不会功夫,怎么能跑得过焦鹏。 “娘娘,这次确实是有些鲁莽,竟然只身进入了普陀寺,而且这个唐百草,又特别的了解娘娘。”红珠赶紧擦掉脸上的眼泪,知道娘娘没有生命危险,她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这次也只不过是临时起意,谁也没有想到唐百草就在那里等着,碧珠自己其实也后悔,早知道就不和娘娘分开寻找了。 “不说这些了,反正瘟蛊已经被收服了,剩下的事情,就是要救治在雍州城的百姓了,只要娘娘能没什么事就好。” 其实这个时候,顾琛哲比她们两个都还要担心呢!毕竟这次的事情,他是主要负责的人,这位主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来抵命都没有用。 “小栀子去什么地方了?怎么这么半天连影子也没有看到?” 红珠光顾着担心唐宁楠了,倒是忘记小栀子的事情了,刚刚蔺太医已经说了,唐宁楠已经没什么事了,不过要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才行。 “碧珠姐姐,等你们回来之前,这里也发生了一件事,不知道从哪里爬出一只蛊虫,竟然是冲着大皇子来的,当时于嬷嬷想直接把它丢出去,没想到扔到了小栀子的身上,一开始我们以为只是一只毒虫。” 现在想起这件事,红珠就觉得特别的难受,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人,感情还是很深厚的,人说没就没了,到现在都还没办法接受。 碧珠立马就想到了那个匣子,她清楚记得,自己按照娘娘的吩咐,用特殊的方法把匣子给封存了起来,里面的蛊虫又是怎么爬出来的。 “这是唐百草算计好的,只要是和娘娘遇到了,那只蛊虫就会爬出来咬大皇子。”当时没想明白,只是以为唐百草再宣战。 红珠一下子也没明白,碧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知道,小栀子是被唐百草给害死的。 小栀子也早就已经被人给抬走了,之前发生的那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红珠姑娘,我要见贵妃娘娘,求求你,让我见一见娘娘吧!”于氏醒过来之后,总算是清醒过来了,不过一个劲的说要见唐宁楠。 这个时候的唐宁楠还没有醒过来,红珠怎么可能会答应,于氏也不放弃,就一直在那里哭喊。 “嬷嬷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娘娘现在不方便见任何人,您也不必一直在这里哭闹了!”碧珠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于氏一直有些害怕她,跟碧珠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特别大的声音,所以看到碧珠进来之后,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我就是想要回去,实在是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只要是闭上眼睛,全都是小栀子公公的音容笑貌。”于氏一时间,没有办法承受住这些事情。 唐宁楠伤的这么严重,这个时候肯定是没办法回去的,不过看于氏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好好带大皇子了。 “嬷嬷应该知道娘娘此次来雍州的目的,如今这才来了没几天,怎么可能就回去?”碧珠想要跟于氏讲道理,不过她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 一个劲的哭,于氏也是太怕死了,觉得跟在唐宁楠的身边,要经历这么危险的事情,她家里还有三个孩子,都不能没有娘的。 “碧珠姐姐,既然嬷嬷这么执意要离开,咱们就派人送她回去好了,总不能勉强她在这里呆着。”原本想着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这么贪生怕死。 唐宁楠这个时候还在昏迷中,碧珠也不敢直接就做决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位于氏实在是留不得了。 “那就这么决定好了,我去跟丞相大人说一声。”这个时候主事的人已经换成顾琛哲了,有什么事也要先问过他才行。 顾琛哲刚从蔺太医住的院子里出来,就遇到了碧珠,说实话,他其实还有些怵这位,在普陀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跟她说话的。 “小栀子公公的事情,我刚刚已经听说了,所以打算等娘娘醒过来之后,再问一问要怎么办才行。”顾琛哲还以为,碧珠过来是说这件事的。 这个时候再面对丞相的时候,碧珠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她当时还真是急疯了,所以才会逮到人就怼的。 “不是说小栀子的事情,于嬷嬷亲眼目睹了他是怎么去世的,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所以想要先回京城,奴婢过来跟丞相商议一下。” 顾琛哲对这位于嬷嬷倒是有些印象,知道她是大皇子的乳母,这承受能力还真是不能让人恭维,日后指不定还会遇到什么事情呢! “是送回宫里呢,还是只送回京城?”从碧珠的话语里就能听出来,对这位于嬷嬷早就已经没有了奢望。 碧珠反倒是为难了起来,她并不能替娘娘决定这件事,尽管于氏现在看着非常的不靠谱,身为下人也没有权力把她给赶走,更何况,她又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还真是被大人给问住,奴婢想还是等娘娘醒过来再决定好了,眼看着天都快要黑了,今天走也不现实。”碧珠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有时候实在是有些冲动。 顾琛哲看着碧珠离去的背影,迟迟没有回过神来,今天在普陀寺看到的那一幕,到现在都还是非常的清晰,至今都没有想明白,一只虫子竟然能影响这么大个雍州城。 唐百草确实是没有跑远,他受了非常严重的伤,随便找了一间房子跑了进去,没想到里面竟然有几个和尚在诵经。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受到威胁 “你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这个地方?”因为瘟疫的原因,他们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陌生人了。 也没有大夫愿意到普陀寺来,所以一般都是自己扛着,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出门,都是靠着小沙弥给送东西过来的。 “我是谁?我是送你们去见佛祖的呀!你们不是成日里说着要去西方极乐见佛祖,我过来给你们助你们一臂之力。”唐百草手中还握着那把沾满血的匕首,几个和尚这才看到。 他们平日里除了诵经,就是要练武强身健体了,遇到这种事情,一开始反应不过来,看到匕首的时候也算是明白这个人是什么意思了。 “见不见佛祖的,应该跟你没有什么关系才对,我奉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唐百草虽然表面上看着挺吓人的,其实一直都是在强撑着,原本他也只是想要威胁一下这几个和尚,让他买那个知难而退,没想到起了反作用。 “呵呵呵呵,你们这些人还真是不怕死,正好我的小宝贝早就已经有些饥渴难耐了,让你们几个喂饱它好了。”唐百草直接放出了自己的本命蛊,因为这样还咳出了一摊血来。 那只浑身通红的蛊虫,在一摊血里面不停的扭动起来,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那摊血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长的也实在是太丑了点。”看到是一条虫子之后,有人反倒是不以为意起来。 看着蛊虫这么笨拙的往前爬,有人忍不想要上前把它给踩死,不过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个和尚突然就当大了双眼,整个人突然就抽出了起来,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就倒在地上起不来。 “这……这……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有人开始害怕了起来,没想到一条虫子竟然这么厉害。 蛊虫从那个人身下爬出来之后,整个竟然变大了一倍,剩下的那两个人,是真的开始害怕了,可是这个时候想跑已经晚了,蛊虫根本就不会放过他们的。 “想跑?现在已经晚了,一开始的时候,我可是给过你们机会了。”唐百草找个地方随意坐了下来,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他早就有些撑不住了,总算是能有机会坐下来了,那两个和尚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蛊虫朝着自己爬过来。 “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们两个吧!不管你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我们都会答应下来的。”眼看着那条虫子就要爬过来了,其中一个就赶紧跪在地上求饶。 唐百草原本是不想放过他们的,因为这两个和尚发现了自己的踪迹,就算是暂时饶过了,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我要留在你们这里养几天的伤,顺便的到时候送我离开雍州城,要是能让我满意的话,到时候会饶了你们的,千万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天涯海角我的宝贝都能找到你们。”他现在受伤了,自己一个人做什么有些不方便。 一声尖锐的哨声,那蛊虫有些不情不愿的停了下来,尽管有美味在眼前,它还是往回爬了去,唐百草打开手中的竹筒,蛊虫肥胖的身体慢慢消失了。 “你放心,我们不会往外说的,只求你们能够放过我们。”看到那只蛊虫消失了之后,两个和尚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唐百草让他们两个赶紧把地上的那个和尚给藏起来,给自己换上一身袈裟,躺在床上蒙着头。 “宝贝,我知道你没有吃饱,更想要享用唐宁楠那个女人的血,你再忍耐一下,要不是有人出来管闲事,咱们也不会这样了。”就算是在竹筒里,蛊虫也是烦躁不安的。 “咚咚咚!”敲门声在外面响起来,两个人全都看向床上,唐百草立马就警惕起来,他知道,唐宁楠不可能会自己带着普陀寺的。 “来……来了,是谁呀!”那个胆大一点的,赶紧过去把门开出一条缝,脸上遮着一块布,这是刘知府前几天发布的命令。 官差们也都知道,这些普陀寺的和尚,全部都已经感染了瘟疫,所以搜查的时候,都是离得远远的。 “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受伤的男人?”他们并没有见过唐百草的样子,也没办法去形容,所以只知道他受了伤。 两个和尚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当然了,这一切发生的很快,不过后面传来的沙沙声,让他们根本就不敢说出口。 “没没有,我们一直在屋里诵经呢!”他们说完了之后,那几个官差立马就离开了,根本就不愿意在原地多呆一会。 唐百草还算是比较满意,开始给自己疗伤,蛊虫带来的反噬,用普通的草药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表现的挺不错的,一定要好好保持,我的小宝贝们,肯定不会要了你们的性命的。” 两个人听了之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性命暂时保住了,不过刚刚面对那些官差的时候,他们真的差点就要冲口而出了,不过想到了那条恶心的虫子之后,立马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别的吩咐?我们两个要出去做晚课去了。”开什么玩笑,他们现在可不敢和这个人共处一室。 唐百草这个时候,正是不想让人打扰,他疗伤的时候,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这两个和尚现在离开也正好。 “天黑之前,记得给我带晚膳回来,这些天,千万不要想着如何摆脱我,否则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唐百草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含着阴沉,让两个人忍不住后背发凉。 答应下来之后,差点就要落荒而逃,做晚课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就只有他们两个。 “这个人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我们真的要这么帮他吗?被那些官差抓住之后,他那条虫子说不定就没什么用了。”有个人有些胆小,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其实另一个人心里也没底,毕竟人心难测,但这个人身上的伤养好了之后,也说不定会对他们两个痛下杀手,这些也根本没办法确定。 “你也看到了,他的那只虫子有多厉害,咱们都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智空就已经没命了,也不知道那只虫子是怎么做到的,咱们平日里经常操练,怎么可能会不是一只虫子的对手。”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死去,也确实是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再次提起的时候,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后背发寒,小沙弥远远看到他们两个后,就赶紧跑过来,今天经历了这么大的事,他倒是还和从前一样。 “我们也只能暂时相信他了,但是也要时刻防范着才行,先别说这件事了,有人过来了。”他们两个出来,也只不过是不想和那个人呆在一起罢了。 “两位师兄,你们怎么出来了?方丈不是说过,这段时间都现暂时不出门?”小沙弥有些奇怪的看着两个人,觉得他们跟平时不太一样。 看到是小沙弥过来,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颇有一些做贼心虚的感觉,生怕会被人给发现了,所以行为上就有些奇怪。 “原来是你,怎么到处乱跑?万一被感染了怎么办?”普陀寺里唯一没有被感染的人,很多事情都需要他来做。 平日里普陀寺香火旺盛,其实大家也不经常见面,并没有特别的熟悉,因为这次的瘟疫,大家反倒是都认识了小沙弥。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就是自己四处溜达一会,两位师兄还是快回去吧!别让方丈给发现了。”小沙弥自己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要保密。 那个坏人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千万不要再出现才好,给两位师兄说完话之后,他很快就离开了。 唐百草疗伤完了之后,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因为碧珠并没有把瘟蛊直接给杀了,所以对唐百草的反噬也没有那么的严重。 “也不知道,另外一只有没有成功,楠儿回去之后,只能看到儿子的尸体,那样的场面,想想就让人觉得兴奋!”唐百草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门外的两个和尚听到之后,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 这边官差们基本上都把普陀寺给搜查了一遍,一点线索都没有,就赶紧带着人回去复命去了。 唐宁楠躺在床上也不安生,梦里全都是唐百草的身影,梦到了他要杀了凤沐辰,唐宁楠拼命的想要去阻止,可是最后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碧珠的眼泪立马就落了下来。 不管蔺太医怎么说,她还是不能放下心来,碧珠因为哭的太多了,眼睛早就已经肿了。 “公主,公主您快醒一醒!”碧珠不自觉的,就用了以前的称呼。唐宁楠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碧珠眼睛红红的站在旁边。 她最后的记忆,就是师傅逃走了,还有那个神秘的人,他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普陀寺里,不过他为什么没有杀自己呢! 第二百三十九章 星月的遭遇 “碧……”唐宁楠刚一张口,就感觉喉咙火辣辣的疼,使劲咽了下口水,感觉满口都是铁锈,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受伤了。 “娘娘快别说话了,蔺太医说了您就算是醒过来了,也不要急着说话。” 星月一路朝着大梁京城的方向走,因为她对这里并不熟悉,所以一路上都是乘坐的马车。 “姑娘,你这是要去京城投奔亲戚吗?车夫是个健谈的人,一路上一直在跟星月说话,大多数时候,星月都是不回复的。 “家里突然遭遇了变故,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也是因为实在走投无路了,这才想着要去投奔亲戚的。”这是孙子洲早就已经给她想好的说辞,要是有人问就直接这么说。 星月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姑娘,毕竟在苗疆的宫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没有经历过,也算是见识到了这人世间的种种险恶。 “原来是这样的,看你这么一个姑娘家赶路,就觉得还挺厉害的,没想到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车夫听完了之后,有些不盛唏嘘。 他干这一行也有些年头了,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星月这种的,已经遇见好几次了,不过最后结局都不是特别的好。 “姑娘的这位亲戚,在京城生气做什么的,我老汉虽然没什么见识,不过也是能帮你参考一下的。”有些亲戚连自己都养不活,就更别说接济旁人了。 星月没想到直接把二公主给暴露了,因为并不了解车夫的身份背景,还有就是,这大梁的后宫应该比苗疆更加复杂才对。 “我那亲戚是做生意的,您应该没有听说过才对。”星月随口扯了一个,车夫果然就不再往上接了,他其实对京城,也不是特别的了解。 前面是一处山林,等着过了山林之后,再走两日就能到京城了,星月这一路上心就一直没有放下来过,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给二公主惹什么麻烦。 “站住,你们是做什么的?”才刚进了山林,马车突然就被拦住,车夫被吓了一跳,赶紧勒住了缰绳。 看眼前这些人的打扮,应该是这附近的山匪才对,车夫可不敢跟他们硬碰硬,老老实实的说了。 “怎么最近从这里过的全都是穷的要死的?你们先赶紧过去吧!”领头的那个人有些不耐烦,就想让他们赶紧过去。 也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风,把马车的帘子给吹了起来,坐在马车里的星月,就这么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领头的那个男人一下就看呆了。 “等等,等等你可以滚了,这个小娘子得留下来,带到山上去给我们大哥这个压寨夫人,这么漂亮的女人,可是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了。” 车夫刚开始还在心里想,这些山匪竟然会这么好心,听说没什么银子,就直接把人给放了,这下子又被人给拦住了,他心里跟着咯噔了一下。 “你们……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敢劫人?”星月确实是被吓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领头的那个人听了她说的话之后,忍不住就吹了一声口哨,后面的一群小喽罗,立马就把马车给围了起来。 “王法?在我们老大这里就是王法,你最好乖乖跟着我们走,要不然可别怪我们动粗了!” 车夫看着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刀,腿早就已经被吓软了,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就不应该贪那些银子,送这位小娘子来京城。 “你……你们别冲动,我……我……我跟着你们去就是了,把这位老伯给放了,他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星月不想连累了车夫,哆哆嗦嗦的从马车上下来。 车夫一脸感激的看着她,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这么有担当,他刚刚还想着要怎么逃跑,直接把这姑娘给丢下。 “只不过是个糟老头子,只要你乖乖的跟我们回去,放过他还不好说,不过千万不要想着去告诉官府,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就像是看穿了车夫的心思,一下就被点了出来。 车夫根本就不敢动,也是一句话都没敢说,星月跟着他们离开了之后,他就赶紧驾着马车离开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就赶紧去了,最近的衙门。 “刚刚听了车夫说,姑娘家里已经没什么亲人了,正好给我们大哥做夫人,以后保证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车夫之所以会说的这么惨,也是想让这些人放过他们,谁曾想到,最后反而是害了星月,也许这就是命吧! “他说的没有错,你们在这里抢过多少女子?”星月试图想要用聊天,来缓解一下自己害怕的心情。 她一定要好好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行,是孙大人拼命保下来的,不管是在哪里活着,他都没有资格作贱自己。 “这话你可就说的不对了,你是我们抢的第一个小娘子,那些长的歪瓜裂枣的,我们老大可看不上,这才刚从外面回来,正好能给她送个小娘子暖暖床。”其实他们很少见过这位老大,大多数都是二当家的出来。 星月虽然心中忐忑,可是又不得不跟着这些人往前走,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苗疆,自己的妹妹和家人,也根本就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如今这世道就是这样,一个姑娘家在江湖上行走,很容易就让人给欺负了,有没有办法反抗,就只能乖乖的认下。 “让你们几个下山,怎么还带回来一个小丫头?”回到山寨里之后,立马就围过来一大群人。 星月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开始感觉到了不安,她小心翼翼的挪挪,想让前面那个人能挡住自己。 “你们懂什么,这小娘子长的这么俊俏,正好带上来比咱们大当家的做压寨夫人。”小头领一脸的得意,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周围的人听了之后,全都觉得非常的有道理,因为这位姑娘,长的确实是非常的漂亮,让人看了之后就移不开眼睛。 “吵什么呢?”罗成连夜从雍州赶回来,好不容易才睡着,就被外面喧哗的声音给吵醒了,他这么一开口,大家全都不敢出声了。 他是因为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这才赶紧从雍州回来了,那天在寺庙里的时候,就是个绝好的机会,他当时竟然起了恻隐之心,舍不得杀掉,怀中那个女子,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他得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才行。 “老……老……老大,狗子从……从山下带回来一个小娘子,说是……说是要给你做压寨夫人的。”有些人都是第一次见这位老大,一下子没有认出来。 星月听说是山匪的头子,就打算偷偷看一眼,没想到跟自己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她以为是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没想到此人竟然长了一副书生的模样。 “还真是可笑,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压寨夫人?赶紧把这个女人送下山去。”罗成打量了星月一眼,衣服没有兴趣的样子。 他这么一说,狗子被吓的差点都要站不住了,这可是他的主意,老大要是怪罪了下来,肯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星月倒是没想到,这个老大一点也不像土匪,听说他们要放了自己,脸上都是雀跃,希望赶紧找到二公主,自己也就不用再受这么多苦了。 “老大放心,小的这就把人给送下山去,日后再也不妄加揣测了。”狗子被吓得差点就要跪下去了,拉着星月就想赶紧离开。 罗成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插曲,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星月竟然是苗疆的人,他恍惚记得,那位贵妃应该也是苗疆的人。 “先等一等,我有话要问她。” 罗成这么一开口挽留,星月特别想拔腿就跑,这个什么老大的,不会是改变心意了吧!不过虽然有这个想法,她脚下就像是生根了一样,一步也迈不开。 “我来问你,你可是苗疆人士?”罗成一直盯着星月,就是为了防止她撒谎,可是在外人看来,就觉得老大对这位姑娘有了兴趣。 星月自从入了大梁的疆土之后,就一直很少开口说话,生怕被别人给认出来,因为两国如今在边疆局势有些紧张。 在罗成面前的时候,星月倍感压力,不知不觉的就说了实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想补救就已经晚了。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走了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人怀疑,她都没有开口讲话,这个男人竟然能猜的出来。 罗成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突然就笑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问题太愚蠢,还是星月不应该问。 “你虽然穿的是大梁的衣服,就连头上的发饰也全都是我们大梁的,可是你这包袱,直接就出卖了你。”罗成显得心情非常好,竟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话。 让远远看着的那些人都快要惊掉了下巴,有些来的时间长的,都没怎么听过这位老大开口讲话,这还是第一次,众人不由得对星月刮目相看。 “那那那,你会不会跟官府说?”星月问完了之后才发觉,自己还真是问了和蠢问题,他们原本就是这里的山匪,肯定不会去自投罗网的。 第二百四十章 懊悔 罗成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他之所以会叫住星月,也只不过是想问一下跟唐宁楠有关的问题,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唐宁楠听说小栀子因此而丧命之后,整个人就沉默了下来,当时在普陀寺唐百草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没想到最后还是有人没了。 “小栀子原本是不用这样的,都是因为我,以为用特殊方法封上之后,那匣子应该就没什么事了,一直留着,也是打算要和师傅对峙的。”唐宁楠现在还真...... “那么,三位目前国家内部的情况怎么样了?那些粮食还好吗?”秦川问道。 “李将军,你做出了一个明智选择。”夏说拍着李舀的肩膀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开玩笑了!”沈芷烟真是心疼得不行,李志昨晚一定是在死亡线上来回徘徊,受了天大的痛苦。 “这个混蛋呀!!”池田西子此时脸色已经不是悲伤了,而是一脸的震怒和愤恨。 不过说实话,给安静以及安宁做的这两件装备,其实也是一个试作品,为这之后的军备设计做铺垫。这之后他还会设计这些铠甲和法袍,只是比这两套装备档次要低一点。 “雍将军,那你可还记得这里是那里?有没有什么路走?”还在揉脚的景嘉赶紧问道。 这李忠孝一路千里迢迢都没有打过一个喷嚏,这会儿会病了?这都不用明说,通山来的就全明白了他要演那一出,立马全围了上来,好一通哭爹喊娘。 只是,修道联盟有修道联盟的规矩,要是被人逼迫一下就把发布任务的人给出卖了,那以后谁还敢在修道联盟发布任务? 梁雨博也知道还价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做到的,也只能咬着牙兑换了三瓶出来。 丽雅就在罗恩的身边,她握住罗恩的手上传来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让她敏锐的察觉到了罗恩的一丝不对劲。刚想开口询问,却见罗恩朝着她笑了笑,示意没事。 “是。”金天林俯首称是,眼神中却有着丝丝震惊,他没想到这两位武帝对凌辰的评价如此之高。 此刻,楚天依和苏沫沫依然已经进入了‘月’的角色中,她的悲伤,她生命最后的期待,都已经反应在了苏沫沫和楚天依的脸上。 道理她都懂,可是那样日夜陪伴着自己的人,难过,思念是肯定的吧。 加特林商会的外面和内部皆是被重新布置了一遍,连体塔楼也是装点一新,埃莫克亲自在门口迎接几位颇有分量的大佬,此刻正在和以为头发有些花白的半百男子交谈着。 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一个饶外貌就取决了他一定要是什么人么? “嫣红姐,瑶瑶这孩子,没事吧?”蔚蓝也是感觉艾诗瑶有些奇怪。 但最终走到三十万销量应该是没问题,如果国际区也能给力些,四十万也可以期待一下。 这份完结感言应该早就写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住院了,还做了人生中第一场手术。 何况,不说别的,进入武道学院,对门下弟子的好处还是有很多的。 江白是蚌埠住了,同学们可以参考一下每一期尼妹出场的视频标题。 她转过身,便看到沐清风走了进来,身后的伍三七很是熟练得替他们关上房门,屋里的菜香更浓郁了,勾着慕容诺的肚子发出‘咕~"的一声。 在这股庞大灵气浪潮的冲击之下,李剑的脑袋仿佛被人用铁锤打了千百下,在极度的疼痛中,偏偏人又是清醒的,只得硬生生的忍受着那种酸胀以及疼痛感。 第二百四十一章 逃走 这件事原本是该他来做的,没想到还要让一个弱女子冲在前面,以皇上对贵妃娘娘宝贝的程度,到时候肯定会发火的。 “丞相考虑的还真是妥帖,本宫倒是差点把沈大人给忘记了,您也不必自责,本宫会如实跟皇上说明的,不知道袁将军到了没有?”将士们迟迟不到,有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做。 唐宁楠这些天一直在看那些卷宗了,倒是没有关心别的事,因为知道有顾琛哲在,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启禀娘娘,刚刚有人来报,说是袁将军带着大军,已经在雍州城外安营扎寨了,不知道娘娘有什么指示?”当初说是要带这么多的将士,顾琛哲就有些想不明白。 这雍州发生的是瘟疫,又不是要打仗,带着这么多的将士,不光是要耗费粮草,还要花费不少的银子。 “告诉袁将军,封锁雍州所有的出口,包括后山,不管是什么人,一律都不能离开雍州城,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保护其他地方的百姓。” 唐宁楠生怕顾琛哲会不明白,后面又解释了一番,听了贵妃娘娘的话之后,丞相这才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还是娘娘考虑的周全,当时微臣就没有想到这些,一心想着如何把瘟疫给治好,等回去之后,就立马传令给袁将军。”顾琛哲想的还要更多一些,觉得唐宁楠这个方法确实是挺不错的。 其实他特别想问关于蛊虫的事情,如今沈从文在这个地方,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沈大人,你来跟本宫说一说,如今这雍州城是个什么情况吧!”唐宁楠如今身子还很虚弱,能撑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不容易了。 碧珠在里面伺候,能够看到娘娘脸上的疲惫,可是这些事情,必须得唐宁楠亲力亲为才行,别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代替,这一次,也是娘娘可以收服人心的好时机。 “启禀娘娘,微臣……微臣跟着蔺太医出去了几趟,这瘟疫虽然感染的人特别的多,不过并没有人因此而丧命。”沈从文和以前别的地方的瘟疫做了对此,这次确实不全是特别严重的。 以前不管是因为什么发生瘟疫,都会有人大面积的死伤,这一次,反倒是有些奇怪。 “这也不足为奇,因为是瘟蛊释放出来的,这些东西也并不致命,只是让人浑身无力的症状罢了。”只要是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唐宁楠心里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 其实来雍州之前,她心里也是忐忑的不行,这里的医疗条件这么差,万一唐百草从中做些手脚,这雍州的百姓就没有什么活路了。 “贵妃娘娘,微臣有一事不明,这雍州的瘟疫,真的是一只虫子造成的吗?”因为一直在听他们瘟蛊,沈从文实在是好奇的不行。 顾琛哲一脸佩服的看着他,竟然把自己不敢问出来的问题给说了出来,他也是竖起了耳朵准备听。 “不管你们信不信,这确实是瘟蛊所为,只不过这蛊虫培养起来特别的耗费经历,还要用自己的血定时喂养才行。”唐宁楠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蛊虫的事情才行,但是它确实是有那么神奇。 顾琛哲心里虽然还存有疑虑,不过也算是相信了,当日他也算是见识到了,要不是碧珠提醒的及时,他就要被那蛊虫给攻击了,墙上留下那么大的一个坑。 “我实在是有些累了,你们就先回去吧,要是有什么事,就再过来跟本宫说。”唐宁楠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了,就让两个人回去了。 “是微臣的不是,一时间竟忘了,娘娘身上还有那么重的伤,我等这就告辞,还请娘娘好好养伤。”顾琛哲也确实是给忘记了,来之前还想着不要说这么长时间。 碧珠把两个人送走之后,再回来唐宁楠就已经睡着了,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娘娘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们都小心一些,千万不要吵醒了娘娘。”趁着唐宁楠睡着了,碧珠就只会在我那把那些屏风给跟了出去。 唐宁楠其实睡得一点也不安稳,梦到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想省也没办法醒过来,就这么放弃了挣扎,一直睡到了天亮。 普陀寺里 唐百草身上的伤养的差不多了之后,就打算要离开这里了,相处这两天下来,那两个和尚总算是没有这么害怕他了。 “你们两个想想办法,送我离开这雍州城,从此以后咱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听说他要走了,两个人比谁都要开心,这几天一直都是胆战心惊的,生怕她又会把那只竹筒给拿出来,把她恶心的虫子放出来。 “我们刚刚听说,雍州来了一位贵妃娘娘,把所有的出口都给封上了,不管是谁都不让出去,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虽然一直在山上,外面的消息也能知道一些。 唐百草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是唐宁楠能做出来的事情,所以才会让这两个和尚帮忙的靠着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出去的。 “我就是知道这些,所以才会让你们想办法送我出去的,难不成你们吉想感受一下,被吸干了血的滋味?正好我的小宝贝饿了好几天了。”说话间,唐百草慢慢的把手伸向怀里。 两个和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齐齐的后退了两步,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倒是惹来了唐百草的笑声,这么贪生怕死的人,他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你……你别这样,我们……我们再想想办法。”其中一个,把另一个给拉了出去,两个人出去了之后,竟然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这个人好不容易要走了,他们也总算是要松一口气,也幸亏是有瘟疫,要不然都没办法瞒住。 “以前方丈不是说,咱们这普陀寺后面有一个羊肠小道,是可以离开雍州城的,实在不行,咱们就带着他从这里离开好了。”普陀寺是建在山上的,后面的羊肠小道,两边全都是悬崖。 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赶紧把这个人送走才行,要不然的话,整天活的提心吊胆的,说不定他会想出什么点子,整两个人呢!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千万不能被方丈给发现了,等天黑之后就赶紧送他离开。”两个人在外面商议了一份,这才回去跟唐百草说了。 唐百草对此非常满意,他就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有办法,现在就等着晚上了,躺在床上好好的养养精神。 等天黑之后,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普陀寺的后山,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两个和尚腿都有些发软了。 “我们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从这里就能离开雍州城,希望日后再也不会见面。”两个和尚一步也不愿意往前迈,唐百草知道他们并没有说谎。 不过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事情,怎么可能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就只有死人,才会帮忙保守秘密。 “我疗伤的这段时间,还真是多谢两位照顾了,不过我也要说到做到才行,得送你们去见佛祖,否则的话,你们应该会埋怨我的。” 听了唐百草的话之后,两个人转身就往后跑,他们其实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个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看他们跑了,唐百草还像是没事人一样。 “你们跑的倒是挺快,看来又得辛苦,我的小宝贝了,为了来解决楠儿,我这段时间可是损失了不少,下次见到她之后,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丢下一个竹筒之后,唐百草就直接离开。 两个和尚还以为跑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安全了,哪里想到最后还是被咬死了,等到天亮了之后,才有人发现,方丈还以为两个人是因为瘟疫死的。 “娘娘,奴婢……奴婢……!”于氏离开之前,想要过来跟唐宁楠辞行,她自己心里清楚,贵妃娘娘日后是不会再用她了。 唐宁楠也不想听她多说什么,也并不想去为难她,让碧珠准备了五十两银子,算是他喂凤沐辰这段时间的辛苦费了。 “回去吧!本宫并不想勉强你,有些人没办法适应,也确实是这样的,你毕竟家里有三个孩子,肯定不愿意经受这些。”唐宁楠说完之后,碧珠就直接把人给带出去了。 于氏回头看了一眼,有些不舍得离开了,她在榕玉轩的这段时间,这位贵妃娘娘颇为照顾,而且从来都没有为难过自己。 凤沐辰睡在唐宁楠的旁边,她这才算是安心了一些,没有人知道,她其实也非常的害怕,因为唐百草是冲着她来的,身边的人肯定也不会放过的。 “娘娘,您身上的伤还要养上一段时间,现在还不适宜移动,没办法离开雍州。”碧珠刚刚去问过了蔺太医,他说现在不适合长途跋涉。 蔺太医这几天忙的见不到人,有时候天黑了也不回来,只不过,也总算是见到了成效,雍州城的百姓开始得到了治疗。 “冬郎收到信之后,指不定会有多担心,当初离开的时候就答应过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意外。”以后再想出门,估计就要是难上加难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莫离的愤怒 不过既然蔺太医都这么说了,自己还是不要逞强的好,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弄清楚一些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孙子洲竟然去逛了花楼?一下子在里面呆了一天,天黑了之后才出来?”唐宁芷简直是有些不敢相信,孙子洲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和孙子洲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从来都没有听说他会去那种地方,以前还跟自己说,生生世世都会等着的,原来男人就是这么善变的人。 “你们几个继续盯着,本王觉得他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一个人就算是装出来的,也不可能一下装这么多年的。”这几个都是唐宁芷的心腹,当然是要听命于她的。 几个手下离开了之后,莫离就直接跑了出来,唐宁芷看到他的时候,被吓的心脏差点都要出来了。 “你,你怎么,怎么突然就跑出来了?不是说好了,有什么事情通知我的吗?”唐宁芷小心的看了一眼外面,幸亏没有什么人经过。 莫离看到她这个样子,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的委屈了起来,因为功夫好,刚刚外面的对话他都听的非常的清楚。 “芷儿,我就是这么见不得人吗?上次你已经答应过我了,说是会尽快把这个人给处理掉的,你为什么又突然对他关心起来了?”陈展他一点都不担心,每次到孙子洲他就开始有些莫名的不安。 唐宁芷被问的哑口无言,现在孙子洲对自己开始发乎情止乎礼起来了,自己反倒是开始有些在乎起来了,那不成他这是再给自己使用欲擒故纵的戏码! “莫离,你应该知道我的心全都在你身上了,只不过大家从来都没有见过你,所以一时间有些没办法接受。”唐宁芷试图跟莫离讲道理,希望他能够理解自己。 不过以前这么说的时候,莫离都会乖乖的回到密室里面,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开始倔强起来了。 “你一直让我乖乖听话,这都已经两年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存在,你仔细不让我从里面出来,又怎么会有人认识我?”莫离可能是真的生气了,和唐宁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面对莫离这个样子,唐宁芷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两个人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莫离一直都特别的好哄,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说过话。 “这不是时机还不成熟,这才没有让你出来吗?”唐宁芷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就有些心虚。 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唐宁芷就曾经答应过莫离,等自己登上了王位之后,两个人就能公开了,可是坐上了王位之后,唐宁芷的眼界都变了,她一点也不愿意公开了。 “没有想到,芷儿你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如今你已经坐上王位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提起过当初的承诺,我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难不成是没有什么用了?”莫离也不傻,他只是深深爱着唐宁芷罢了。 唐宁芷被问的脸上有些不自在,因为莫离说的那些话,差不多都是她心里想的,她能够坐上王位,莫离确实是没少出力。 “我不是这么想的,这不是现在这王位坐的该不是特别的稳妥,我得找到图纳才行,这样咱们才能高枕无忧了。”唐宁芷灵机一动,这才想到还有图纳这么一个人。 其实唐宁芷自己也曾经怀疑过,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弟弟,父王也没有跟那些亲卫提起过,说不定只是唐宁楠的一面之词。 “那好,我去给你找图纳好了,一直在这里面带着,我迟早会疯的,更不想看着你跟那些男人调情。”莫离生怕自己哪天会忍不住,直接就冲出来把人给杀了。 唐宁芷面上不是特别好看,其实她也确实是爱着莫离的,只不过随着她野心越来越大的时候,慢慢的也就把这份爱给淡化了。 “我一直没敢说,其实之前就想着让你帮忙,不过是之前麻烦你太多次了,既然你不愿意在里面呆着,那就出来好了。”唐宁芷最后还是妥协了,其实还是找图纳让她比较心动。 莫离的本事,她其实是非常清楚的,只要是他愿意,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唐宁芷表面上说的有些勉强,其实心里早就已经狂喜了。 看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莫离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他刚刚也是有冲动的成分在,就是想试一试唐宁芷会不会在乎自己。 “那你跟我说一说,图纳的事情,我现在就出发,争取早点把这件事给解决了。”莫离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唐宁芷倒是也痛快,赶紧把自己收集到的资料给拿出来。 自从得知又图纳的存在之后,唐宁芷就一直暗中派人收集消息,这么长时间了,也只有寥寥数语,最关键的,还是要从唐宁楠那里知道图纳究竟在什么地方。 “全部都在这里了,最重要的还是要找我那个妹妹问,这样才能知道图纳在什么地方,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心想要杀了她的原因。”以前莫离也问过这个问题,不过唐宁芷不愿意说罢了。 莫离接过来看了两眼,就直接揣进了自己的怀里,这就打算要离开,唐宁芷可没有想到他会走的这么干脆。 “不管有没有查到消息,你都要赶紧回来才行,要不然的话,我这里会想你的。”唐宁芷主动走过去,抓着莫离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 莫离其实也是舍不得,只不过他太想和这个女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为她解决了所有的烦恼之后,两个人就能长相厮守了。 “乖乖的等着我回来,千万不要再去找别的男人了,否则的话,我就真的要生气了。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不会开玩笑。”莫离临走之前,非常严肃的跟唐宁芷说。 看着他这个样子,唐宁芷忍不住点头,答应了下来,莫离肯定会说到做到的,她也不想去挑战对方的极限。 “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等你回来的,到那个时候,咱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再也不用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唐宁芷想着两个人就要分开了,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莫离给她把眼泪擦干净,狠狠心就离开了,凭着他的功夫,根本就没有让护卫发现,在那个密室里呆的时间长了,都有些不大适应外面的环境了。 自从唐宁芷坐上了王位之后,莫离就进了那个密室,为了每天晚上的耳鬓厮磨,他放弃了自己的自由,如今再次出来,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既然需要去大梁一趟,不若就回家去看看,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家里人也不知道着急了没有。”莫离想了想,还是想回去看一看家里年迈的父母。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等待他的竟然是一片荒凉,家里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都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住人了,看着眼前这荒凉的样子,他都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这,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竟然一无所知?”莫离彻底懵了,轻轻推开家里的门,里面的杂草长的都快有一人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家的事,两边的邻居也都不在,好在是留下了看家的老仆,不过看到他之后,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你,你是离哥儿?”毕竟是邻居,那老仆人还是能认出来的,只不过他在密室里呆的时间也长,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不健康的白。 莫离有些激动的点点头,他找了好几个地方,总算是见到了一个大活人,迫切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想到您竟然还记得我,我确实是莫离,想要问一问您,我们家里的人都去了什么地方?” 听说他是莫离之后,那个老仆人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不停的往后退,口中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你千万不要过来,我,我可没有做什么!” 看他这么害怕,莫离只好站在了原地,他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什么会让这个老仆人这么害怕呢! “您不要激动,我不过去就是了,能不能跟我说一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又为什么会这么害怕我呢?”莫离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老仆人究竟是怎么了。 听到他这么问,那老仆人就更害怕了,奈何手脚不太方便,想跑都没办法跑,不过看到莫离手中没有握着剑,他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你,你真的不记得了?”老仆人看他也不像是说谎,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莫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他应该记得什么,所以只好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装的,这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你竟然把那天晚上的事情都给忘记了,你们家二十多口人,全都死在了你的剑下呀!这些我可是亲眼目睹的。” 老仆人这一番话,对莫离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太小心翼翼的指着自己,老仆人再次确认的点点头。 莫离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密室,有怎么可能会杀自己家里人,可是看老仆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还有见到自己的那个表情,也确实是深深的恐惧。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封信 “我,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家人呢?”莫离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娘娘,咱们真的要这个时候回去?”碧珠还是觉得有些担心,生怕唐宁楠会发生什么事情。 给皇上写的那封信,才寄出去没几天,唐宁楠就开始坐不住了,生怕凤霏韩知道后,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过来劝说了,赶紧去收拾东西,再过一个时辰,咱们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当初离开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如今自己竟然要失约了。 碧珠非常了解主子的脾气,也不敢再去劝说,只能赶紧下去收拾东西,虽然只在雍州呆了半个月,也是,有不少东西需要收拾的。 “碧珠姐姐怎么样了,娘娘有没有改变主意?”红珠看到碧珠过来了,就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 碧珠无奈的摇摇头,娘娘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有人能劝阻,以前也不是这样的脾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就转变了这么多。 “赶紧收拾东西吧!咱们一会儿就要出发了,要是有什么东西没收拾好,娘娘会怪罪下来的,大皇子一直没有找到乳母,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娘娘决定回去也是对的。” 两个人快手快脚的把东西收拾好,顾琛哲这才算是安排好了官船,贵妃娘娘用早膳的时候突然说要离开,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雍州城的瘟疫,也总算是控制了下来,蔺太医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他那方法也确实非常有效,贵妃娘娘这个时候离开也无可厚非。 “这一路上就要辛苦焦护卫了,我等还要留下来善后才行,等永州没什么事了,也就回京城了。”顾琛哲他们还没办法离开,得留下帮着善后安抚百姓才行。 焦鹏赶紧答应下来,上次在普陀寺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表现得不尽人意,当时撇下贵妃娘娘一个人,也确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幸亏那个男人没有做什么,否则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丞相大人,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嘱托,把贵妃娘娘平安的护送回皇宫的。”焦鹏冲着顾琛哲一抱拳,转身就登上了身后的船。 看着关船离开自己的视线,顾琛哲心中总有些顾虑,可能是自己没有跟着一起回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 “沈大人,咱们赶紧回去吧!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你要赶紧回,经常跟陛下复命了。”顾琛哲开口之后,沈从文这才算是回过神来。 他有些尴尬的冲着顾琛哲笑了笑,刚刚在想别的事情,一时间没有注意到顾琛哲说了什么话。 “下官只是在想,贵妃娘娘为何如此着急的要回京城?身上的伤可还没好呢!”别说沈从文想不明白了,就连顾琛哲也是一头的雾水。 这才受伤没几天,唐宁楠当时还说着,要在这里养好了双再回去,怎么没两天就变卦了。 其实唐宁楠并没有说实话,她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里面放着一样东西,让她不得不赶紧离开,因为自己也是别无选择。 距离官船不远的一条小船上,星月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刚刚唐宁楠上船的时候,她远远的看到了一个身影。 “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竟然这么有用,让这位大梁的贵妃娘娘,都能为了你改变计划。”罗成看着越走越远的官船,到现在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星月哪里会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这么厉害,只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问出了她全部的底细,当时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带着她上船南下。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卑鄙小人,利用我来对付二公主,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到了这个时候,星月才明白,罗成其实是在利用自己。 看着星月故作凶狠的样子,罗成反倒是笑了起来,笑完了之后,他自己都愣住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自己没有体会过这种开怀大笑的感觉。 星月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又没办法去通知二公主,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又不是特别的了解,所以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给杀了。 “我看你这么厉害,怎么去救你的二公主,不过这位贵妃娘娘还真是有情有义,这是一个旧仆,都能不顾自己的性命。”罗成还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当时可没有报任何的希望。 写那封信,也只有寥寥数语,西南王一直在催促他,让罗成实在有些烦不胜烦,所以这才想着要快刀斩乱麻,赶紧把唐宁楠给解决掉才行。 “你们大梁的人还真是莫名其妙,既然你跟二公主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杀她呢?”星月也是刚刚了解的,罗成只是一个杀手。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以为对方是个山大王,看那些山匪的样子,一个个的也都特别的拥护他,看外表的话,跟山匪一点关系都沾不上。 “什么叫我们大梁的人,你现在可是我的压寨夫人,也已经算是大梁的人了!”罗成就像是找到了乐趣一样,一直在不停的逗星月玩。 看着她生气,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罗成就觉得特别的好玩,也不知道这种恶趣味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你你你……你个混蛋,谁要做你的夫人,我不跟你说话了。”星月被气的坐到了一边,每次他都说不赢这个男人。 不过虽然非常生气,星月心里却莫名觉得有些甜甜的,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男人。 罗成也不再逗她,反倒是开始闭目养神,今天晚上就要行动了,等得手了之后,他到时候要怎么处置星月,也确实是个问题。 在官船上,唐宁楠不停的往远处张望,显得非常焦虑的样子,碧珠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娘娘,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奴婢?”如今就只有两个人,红珠在隔壁的房间守着孩子。 唐宁楠听了碧珠的问话之后,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隐藏,都快要把所有的事写在脸上了。 “碧珠我并不想瞒着你,昨天晚上收到了这个东西,所以不得不起程回京城,这个人可能是另外一股势力,所以我只能堵上一把。” 看着唐宁楠手中熟悉的簪花,碧珠突然就有一股想哭的冲动,这是还在苗疆的时候,唐宁楠上次给她们的,所有的小姐妹都不舍得戴。 “娘娘,难不成是星月来了,如今也就只剩下她了,上次做了那件事之后,很有可能会被女王陛下给查出来。”碧珠第一个就想到了星月,上次那件事就是偷偷让星月做的。 唐宁楠点点头,虽然对方没有说,但是她也是第一个就想到了星月,因为那件事一旦被查出来,整个苗疆都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确实是她,也只有她了,上次是我欠考虑了,反倒是害了她,也不知道她的家人,有没有被这件事给连累。”从昨天晚上说到这封信之后,唐宁楠就一直没怎么睡好。 当时做了这件事之后,也只是想让唐宁芷心里难受一些,从来都没有想过,星月的处境会是什么样子的,也没有考虑过,一旦被发现,星月又该如何自处。 “娘娘,千万别这么自责,有些事情,也都是做下人的愿意做的,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命运,也从来没有人想着要去改变。”那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早就已经留在他们脑海里了。 唐宁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碧珠没有办法,跟她感同身受,毕竟所处的位置是不一样的,那些思想也是不一样的。 “不说这么多了,这个人今天晚上就会来,指不定,他一直在暗处跟着。”说起这个的时候,唐宁楠突然就想到那张放大的脸。 再一次在普陀寺见到,又无限放大了她心中的恐惧,只要是想到这个人一直在暗处跟着自己,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每天晚上睡下之后,都要被噩梦给惊醒,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就像是梦魇一样,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再出现,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既然是今天晚上要出现,那咱们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奴婢这就去和焦鹏说一声,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碧珠但也不觉得慌乱,毕竟船上有这么多的护卫。 唐宁楠自己都没想好,该怎么办才好,不过碧珠这么一说,她也是认同的,提前说了之后,能早点做准备,只希望星月能没什么事。 焦鹏听了这件事之后,觉得特别的不可思议,不过因为是从贵妃娘娘口中说出来的,就算是不相信也要相信。 “碧珠姑娘放心吧!我现在就赶紧去安排,不然有没有人来,我们晚上都不会放松的。”焦鹏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觉得这件事太扯了。 碧珠离开了之后,他就把所有的护卫聚集在一起,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并没有说那件事,这船上毕竟是贵妃和大皇子,不管怎么说他们也要警惕的。 罗成的小船,一直是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周围还有一些别的打鱼的船,他们当时一点也不显眼。 第二百四十四章 开始行动 星月着急的不行,每一次都想大声的冲着官船喊一声,也不知道罗成是不是故意的,每次眼看着就要靠近了,他立马就让船家停下来,星月好几次鼓起勇气,都没有张开口。 “快过来吃点东西吧,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喊!你也不用那么心急,一会儿我就送你们主仆见面了。”罗成手中拿着一条烤鱼,朝着星月的方向摇了摇。 星月想特别有骨气的拒绝,可是肚子却跟着叫了起来,没有办法,就只能默默的走了过去,直接就把烤鱼给夺了过来。 “这都是最后一顿饭了,你怎么也不给我吃好点?”星月自己也想明白,不想让罗成去威胁二公主,虽然心里会觉得有些对不起孙大人,可是她不能让二公主为难。 听了星月的话,罗成的动作突然就顿住了,他有些凶狠地瞪了一眼星月,不过星月并没有看他,也能感觉到浓浓的杀气。 “你当我这里是你们苗疆呀,能够给你一口吃的就不错了,还想要求那么多。”尽管心里觉得不对劲,嘴上却是得理不饶人。 星月没有说话,只是专心地啃着手中的烤鱼,他从苗江一路到了大梁,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那就不用细说了,没有想到,最后要辜负孙大人的一番苦心了。 明明早就已经想好了,可是眼泪还会控制不住的落下,打湿了衣裳,说不定早就应该死了,这样的话,也就不用让二公主为难了。 “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罗成突然起身走到了星月的跟前,看到她满脸的泪水,接下来的话,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星月没有防备,他突然跑到自己的面前,慌乱的把脸上的泪水给擦掉,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当初来大梁的时候,她连一滴泪都没有落过,一直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要见到二公主。 “那个……那个,你你你要是真想吃什么好吃的,我带你去买就是了,快点别哭了。”罗成看到星月满脸泪痕的时候,竟然着急的说不出话来。 他可是杀人都不眨眼的,面对那些人的哭喊,他手中的剑照样能挥的下去,就连那些刚出生的婴儿,他都不会心慈手软,可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样。 “不用了,我也只不过是说说罢了,一个将死之人,也没有什么要求了,认识你的这段时间,但也没觉得你是什么坏人。”星月说的是实话,罗成嘴上虽然嫌弃,不过还算是挺照顾她的, 罗成匪夷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女人,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好人,不过刚刚听了她说的话之后,罗成心里有些胀胀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今天要杀了你呢?我看你这么乖巧,不如留下来给我做婢女好了,保证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罗成就像是随口一问,星月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罗成得不到回复,又再一次看了过去,发现星月一直看着远处的水面,罗成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着天黑下来了之后,罗成就让船家赶紧撑船,因为这个时候唐宁楠乘坐的官船,以经停了下来,上面亮起了灯笼,还是很好分辨的。 “红珠你今天晚上好好看着沐辰就行了,不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千万不要出来。”用过了晚膳之后,唐宁楠整个人就开始焦虑起来。 红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了一眼碧珠,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提示,不过看贵妃娘娘面色凝重,指不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娘娘放心吧!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大皇子的。”红珠不知道有什么事,就只能先答应下来。 凤沐辰现在好带多了,红珠哄了几下,他很快就睡着了,像是知道什么事情一样,一直都特别的听话。 船身大力的晃动了一下,唐宁楠知道人已经来了,她一直坐在那里等着,其实心中也非常的忐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 “头领这消息还真是准,在船上确实是那位贵妃娘娘,咱们今天补考的那个人,赶紧把这位娘娘给解决了,回去也好,给王爷交差,省的王烨整日里着急。”所有的护卫,全都被他们用迷香弄倒下了。 所以说话的时候,就开始有些肆无忌惮起来,唐宁楠看的非常清楚,这才惊觉,过来杀自己,和送信的并不是一拨人,外面这些好像是什么王爷的人。 “娘娘人已经过来了,咱们要怎么办?”碧珠手中握着竹筒,一脸着急的看着唐宁楠。 她没有想到,特意去提醒了焦鹏,最后还是被人给放倒了,竟然一点打斗的动静都没有,这些还都是皇家最精锐的护卫。 “直接把这两个人给收拾,应该不是抓了星月的人,我们两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也没办法把这两个人给抓起来审问。”因为害怕外面的人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都是压低了嗓子。 碧珠准备打开竹筒的时候,船身再一次晃了一下,这一次好像是又来人了,她有些疑惑的看向唐宁楠,她们两个人手里就只剩下蛊虫了,来的人要是太多,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你们两个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我的人都敢抢,看来西南王有些按捺不住,是不是觉得我的效率太慢了?”罗成的突然出现,让外面的两个人一下就慌了。 这位在江湖上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西南王找了他刺杀贵妃的事情,也是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 “鬼面大爷您可真是误会,小的们只不过是王爷派过来,专门盯着贵妃的,一旦有机会,就立刻把人给杀了,也省的脏了大爷您的剑了。”其中一个一脸讨好地走上前,他们可不敢直接得罪。 这位杀人不眨眼,他才不管你是谁的人,只要是不高兴了,天王老子都有可能下得去手,所以谁要是碰上罗成,那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我看可不是这样,你们家王爷也太心急了点,我杀人的手法,他也不好好打听打听,既然这么着急,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罗成直接把星月给推到身后,手中的剑立马就出鞘了。 星月看到眼前这样的阵仗,直接就被吓傻了,她当时还下定决心,为了不让这个男人威胁公主,自己到时候直接就死了算了,可是现在她又开始有些退缩起来, 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门,趁着那个男人不注意,星月一把就推开了,里面的两个人正紧张,因为听到了外面打斗的声音,听到开门的声音,碧珠立马就举起了手中的刀。 “星月……真的是你,你……你……你没什么事吧?”看他站在门口的是星月,碧珠赶紧放下手中的刀,把星月给拉了进来。 红珠也是被打斗的声音给吵醒了,不过听了娘娘吩咐的话,她赶紧把房间里所有的箱子,全都推到门口,生怕有人会破门而入,又把熟睡的凤沐辰给抱到自己的怀里。 “二公主,都是奴婢连累了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落到这个男人的手上,也是无奴婢太无能了,三言两语的就把说话给说了出来。”星月看到唐宁楠的那一刻,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跪在地上,不停的给唐宁楠磕头,觉得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带来的。 “碧珠,赶紧把星月给扶起来,你也不必如此自责,这些人全都是冲着我和皇上来的,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之前让你做的那件事,也是我欠考虑了。” 碧珠赶紧去把星月给扶起来,还贴心的拿了把凳子过来,星月哪里敢坐下,现在正内心惶恐不安。 二公主说的那件事,也是她自愿想做的,要说这件事会辜负了谁,那也就只有孙大人了,来为他跑前跑后的费心。 “公主千万不要这么说,那些都是奴婢心甘情愿的,只是没有想到,女王竟然这么快就察觉了,幸亏孙大人帮忙,奴婢这才逃了出来,只是现在……!”现在这种状况,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罗成带着星月上船的时候,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外面那个男人这么厉害,她们这三个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不用害怕,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每个人都会有死的时候,只是没想到会用这种方法。”唐宁楠慢慢的也就看淡了,只是还是舍不得孩子和凤霏韩。 罗成三两下就把那两个人给解决,直接就把两个人给丢回了江里,里面的对话,非常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朵,心里出突然像是被震了一下一样。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星月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因为外面的打斗声停下来了,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占了上风。 “碧珠,你去把门打开吧!不管这位朋友今日来所谓何事,对我们最起码的礼貌和尊重还是有的。” 碧珠赶紧去把门给打开,罗成就站在门外,他第一眼先去看了星月,后来才把目光转移到了唐宁楠的身上。 “贵妃娘娘还真是好久不见了,上次在普陀寺救了你,怎么连声谢谢都不说呢?”罗成若无其事地擦拭着自己剑上的血迹,星月早就被吓得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四十五章 背后指使之人 凤霏韩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又感觉到一阵心悸,满头大汗的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听到里面的动静之后,苏公公,赶紧跑进来。 “陛下,您是不是梦魇了?”点上屋里的灯之后,苏公公这才看到,皇上满脸都是汗水,赶紧去拿干净的帕子,想要给凤霏韩擦擦汗。 凤霏韩还陷在那种恐惧中,对苏公公的问话置若罔闻,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已经好几天梦到唐宁楠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跟他道别了。 “先别忙了,这几天雍州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整个朝廷现在最大的事,就是关于雍州的瘟疫了。 苏公公当然知道,皇上问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他就算是清楚,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已经好几天没有收到消息了。 “皇上,要是有从雍州过来的消息,奴才肯定第一时间给您送回来了,要是还觉得睡不着的话,就让太医给你开点药吧!”一直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特别容易把身子给搞垮了。 凤霏韩喝了一杯茶之后,也总算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自从遇到唐宁楠之后,他就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不必叫太医过来,朕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了,那天的事查的怎么样了,杨志是怎么说的?”反正也睡不着了,凤霏韩干脆就从床上起来。 苏公公也不敢劝说,赶紧上前帮着更衣,问起那件事,苏公公还真是好几天没有见到杨志了,也一直没有过来说事情的进展怎么样了。 “杨统领一直没过来禀报,奴才倒是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等天亮了之后,奴才就去找杨统领去问一问。”这可是一件大事,那汤里有毒,也可以说是想要谋杀皇上了。 凤霏韩也开始有些急了,明面上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暗地里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算计你一下子,想反击都找不到人。 “确实是要让杨志抓抓紧,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不可能连点眉目都没有。”凤霏韩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休息好。 以前不管是什么事,主要是加大了杨志的手,凤霏韩还都特别的放心,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催促,这一次反倒是开始着急了起来。 早朝的时候,孙公公提前和杨志说了一下,等着下朝之后,他早就已经在朝晖殿外面等着了,私下里查了这么长时间,也确实是掌握了一些证据,杨志只不过是想要在深入查一查。 “让陛下久等了,属下这么长时间才来汇报,那一炖盅的鸡汤,是丽贵人送过来的,不过据属下查探,好像是被身边的柳嬷嬷怂恿的,这些天,属下一直派人在暗中盯着一个柳嬷嬷。” 再一次听到了丽贵人,凤霏韩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上次在朝晖殿外面喧哗的,应该也是她,没有惩罚她,怎么反倒是变本加厉了起来。 汤里有毒这件事,虽然已经封锁了起来,丽贵人多少也应该能听到点风声,怎么这么长时间,连点动静都没有。 “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这个丽贵人朕实在是想不起来,她是谁的女儿。”后宫的女人倒是不少,凤霏韩大多数都不怎么认识。 凤霏韩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起来,也就不再勉强自己了,看了一眼苏公公,反正大多数他都是认识的。 “启禀陛下,这位丽贵人是贵州知府的女儿,已经进宫有三年了。”苏公公也只是把自己知道的给说了,凤霏韩最终还是对不上号。 最后干脆也不去想了,反正也没什么帮助,他只需要知道,这主仆两个人有没有问题就可以了。 “皇上通过属下这段时间的观察,这位柳嬷嬷确实是和宫外有联系,这是微臣截获的信件,只不过用了特殊方法写的,属下到现在还没有想出办法来解开。”杨志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苏公公赶紧接了过来。 凤霏韩首先注意到的就是上面的印记,不用去看信里面的内容,就已经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了,这么长时间了,果然还是没有死心。 “这是寄给西南王的一封信,这信的内容就算是不看,朕也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内容了,这上面的印记,就只有他们还一直在用。”苏公公接过信来的时候还觉得纳闷,为什么信封上要有这么一个印记。 听说是西南王,众人心里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位是大梁的异性王,也是跟着皇室延续更替的,因为那边实在是太远,凤霏韩也是鞭长莫及。 “陛下,属下这段时间一直在暗处查探,好几件事确实都是指向西南王的,只不过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一直没有过来跟您说。”杨志心里还想着,自己应该早就把一封信交出来的。 用了特殊的手法打开了之后,并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东西,带在身上好几天,竟然没有任何的作用。 “杨志,这封信还是暗原路寄出去,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了,还有这位柳嬷嬷,一定要好好的盯住了,至于丽贵人,她应该也脱不了干系。”凤霏韩很快就下达了命令,多少也能猜出西南王的目的。 不管是哪一位皇上在位,西南王都要搞出点动静才行,如今在位的这一位,看来野心也不小,一直在暗中做一些小动作,都不知道,预谋了多长时间。 杨志赶紧把信接过去,行礼离开了,这封信已经在他手上好几天了,得尽快发出去才行,要是让对方察觉了,对他们也有不好的影响。 “皇上,这位王爷想要做什么?”苏公公可想不到,西南王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费尽心思的想要害皇上,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凤霏韩现在感觉轻松不少,因为已经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倒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什么时候就让人在背后捅刀子。 “还能做什么,不过就是想朕身下这把椅子,当初老祖宗在一起打下的江山,没想到我凤家只用了这整个大梁的江山,他们宋家却只得了一个西南王。”家族的历史,凤霏韩差不多都快要倒背如流了。 苏公公跟皇上说的这么淡定,自己也跟着心情不已,我好好的日子不过,这个王爷还真是能找事。 先不说实力,朝中的大臣也不会支持,这位王爷拿什么来争,不过想起朝中大臣的时候,苏公公突然就想起一件事来。 “陛下,您说这朝中的大臣,会不会有被那位王爷收买的?”几个月之前,云南发生了洪涝,网上已经拨了不少的银子,可是还有人是在催着要银子。 有人被收买,凤霏韩倒也不觉得奇怪,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没有几个人能经得住诱惑。 “这个也是必然的,先不用去管这些,首先以前知道了是西南王所为,朕就要悄悄的布置起来了。”凤霏韩可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人,得好好的给西南王准备个大礼才行。 看到皇上如此的自信,苏公公也没有那么担心了,也就一开始知道的时候,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柳嬷嬷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察觉了,他还在不停的游说丽贵人,想让她多多亲近皇上,因为经过了几次打击之后,丽贵人早就已经失去了耐心。 “嬷嬷,你给我想的那些办法,全都没有什么用,我现在都不愿意去皇上跟前了。”丽贵人也是备受打击,再也没有一开始的雄心壮志了。 柳嬷嬷看她这个样子,就开始着急了起来,丽贵人要是一直这个样子的话,她也没办法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到时候定期的解药就没有了。 “奴婢刚刚出去了一趟,听说贵妃娘娘就要回来了,您若是不再为自己的前程拼一把,以后就再也没什么机会了。”看到丽贵人一直在打退堂鼓,柳嬷嬷就赶紧推她一把。 听说唐宁楠就快要回来了,丽贵人就开始着急起来,后公里有这样想法的,不止她一个,这段时间好几个都在想方设法的引起皇上的注意。 “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用过了,根本就没有一点用。”她自己也着急,可是根本就没什么办法。 柳嬷嬷附在丽贵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丽贵人听了之后脸上通红一片,柳嬷嬷脸上反倒是带着笑容,一点鼓励的看着她。 “这……这……这嬷嬷,这样真的可以吗?万一皇上生气了,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丽贵人还有些犹豫,生怕自己牺牲这么大,最后还不成功。 看她一直这么犹豫不决,柳嬷嬷都开始着急起来了,不过她面上一点也不显,生怕丽贵人会看出什么端倪来。 “有句老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娘娘您得豁的出去才行,要不然怎么能得到万岁爷的青睐?”柳嬷嬷这最后一劝说,丽贵人倒是下定了决心。 两个人商量了很长时间,柳嬷嬷就赶紧下去准备了,她偷偷拿出一个小瓷瓶来,非常谨慎的看了看外面,发现没有什么人之后,就赶紧把小瓷瓶里的东西撒在了丽贵人晚上要穿的衣服上面,做完这一切之后,柳嬷嬷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四十六章 放过 “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伤害二公主,我也不想成为你的筹码,你还是直接把我给杀了吧!”星月看到罗成出现的那一刻,赶紧跪下去求他。 她们三个女人家,根本就不是罗成的对手,而且他根本就不惧怕蛊虫,唐宁楠当时亲眼看到,他非常淡定的斩杀了唐百草的蛊虫。 看着地上跪着的星月,罗成就觉得有些扎眼,想让她赶紧起来,可是自己又不愿意开口说,也只是冷冷的看着唐宁楠。 “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我也只不过是想用你把这位贵妃娘娘给引出来,还真是没想到,贵妃娘娘竟然如此重情重义,只是为了一个下人,就不顾及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其实这也是罗成想不通的,为什么唐宁楠昨天这样的身份,还能做出这种事来。 唐宁楠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碧珠和星月都是一脸的担心,罗成这是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刚刚你们在外面的对话,我们多少也听到了一些,知道你是受西南王的雇佣,这才会过来杀我的,上次在普陀寺的救命之恩,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谢你。”唐宁楠想要努力的克服自己的害怕,上一次罗成确实是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唐宁楠这么说了之后,反倒是罗成有些不自然,他刚刚说的那些话,讽刺的意味比较明显,这位大梁的贵妃娘娘,和他想象中的还真是有些不一样。 “既然贵妃娘娘都开了这个尊口,那我也就勉强收下了这份谢意,我也确实是西南王雇佣的,不过我并不愿意听他的命令。”罗成这一辈子都是狂放不羁的,哪里愿意去受人指挥。 知道贵妃这次南下,西南王都不知道派了多少手下过来,经常催促罗成,想让他尽快把人给杀了,可是越是这个样子,罗成反倒是跟他唱反调。 “还希望能给我们一个痛快的死法,还请把我的孩子给留下来,他是无辜的,才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没几个月,还没有好好享受他的一生。”唐宁楠没有求饶,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 罗成突然就犹豫了,这是他第二次犹豫,面对这么坦然的唐宁楠,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以前接到这样的任务,从来没有多说过一个字,直接就把人给杀了。 “就冲着你这么坦荡,我今天就暂且不杀你了,这么有意思的女人,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西南王的这笔生意,我也不想做了。”罗成突然改变主意,最高兴的就是碧珠和星月了。 临走之前,罗成又看了一眼星月,被他这么一看,星月吓得立马收回自己的目光,罗成冲着她邪魅一笑,很快就消失在了船舱里。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罗成离开了很长时间,唐宁楠都没有反应过来,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没有了勇气,可是没办法改变现状,她也只是想让自己死得有尊严一些。 “娘娘没事了,已经没事了。”碧珠抱着唐宁楠哭的像个孩子似的,唐宁楠此时也是浑身冰凉,直到碧珠过来的时候,她才感觉到一丝的温度。 星月也赶紧跑过来,三个人抱在一起很长时间,唐宁楠慢慢的缓过来了之后,眼泪也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刚刚那种时候,也实在是让人难以不害怕。 “暂时没事了,我实在是没有一丝的力气,碧珠你去看看红珠和沐辰怎么样了。”唐宁楠是被扶到床上去的,刚刚的对峙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碧珠赶紧擦擦脸上的泪水,跑去了隔壁,红珠听到是她的声音,这才赶紧把所有的东西给挪开,刚刚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她一直拔凤沐辰给抱在怀里。 “碧珠姐姐,娘娘没什么事吧?”外面的对话,红珠隐隐约约也听到了,知道来的那些人,全都是来刺杀娘娘的。 也是因为听娘娘的话,所以一直也没敢出去,如今看碧珠这个样子,应该没什么事了才对。 “别担心了,现在没什么事了,娘娘想要见大皇子,快跟我过去吧!”这整条船上最没有受影响的,可能就只有凤沐辰了,他还睡的特别的安稳。 唐宁楠把孩子抱到怀里的时候,这才有了一点真实的感觉,没有人能够理解那种恐惧,那种面对死亡的恐惧,自从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在这里扎下了根。 焦鹏是第一个醒过来的,看着乱七八糟躺在地上的人,他心里也跟着咯噔了一下,一开始没当成一回事,现在看来,可能早就已经出世了。 “都赶紧醒醒呀,出事了,快点醒一醒!”焦鹏叫醒了几个人之后,就赶紧往唐宁楠他们住的地方跑去。 看到船舱门口那一摊血,焦鹏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如今房门紧闭,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连一个知道的人都没有。 “咚咚咚!”焦鹏小心翼翼敲了敲房门,不停的在心里安慰自己,直到红珠打开门的那一刻,焦鹏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红珠姑娘,娘……娘娘没……没……没什么事吧?”问的时候因为太紧张,一不小心直接把嘴给咬破了,焦鹏也不去在意,一直盯着红珠。 红珠摇摇头,焦鹏这下子是真的哭了!她往这边跑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自己到时候千万不能连累了家人,把所有的错全都一力承担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了,我们全都中招了,竟然一什么事也不知道。”焦鹏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唐宁楠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就让红珠把人给带进来,现在已经知道那位西南王想要杀自己,昨天那个人不来,还会有别的杀手过来的。 “娘娘,属下失职了,等回了京城之后,回自己去领罚的。”焦鹏进门之后,立马就跪在地上请罪。 唐宁楠并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在那种情况下,谁也不会做的特别好,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惩罚的事就以后再说,那些人昨天没有得手,肯定还会再来的,我们也只是些妇孺,根本就没有能力和那些人对抗,接下来就要靠你们了。”唐宁楠也没有提昨天的事,焦鹏还以为是她们自己解决的。 等着焦鹏离开了之后,星月这才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她突然出现在船上,实在是有些突兀,那些人难免会多想。 罗成直接找到了西南王的儿子,把他给的银票拍在了桌子上,就想要直接离开,不过很快就被一群人给围住了,看着眼前这些人,罗成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是杀皇帝的一个女人,竟然那男的住杀手夜莺,以前你不是有规矩,从来不会把银子给退回来的!”他们这次可是势在必得,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这些都是父王培养出来的精锐,应该南和这位夜莺一较高下才对,之前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会得罪了这个人,现在可没有那么害怕了。 “看来世子边下胆子倒是大了,这么点人就想要拦住我?我夜莺一向是任性妄为,我手中的这把剑,可是有段时间没有见血了,既然你们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罗成也不含糊,直接抽出了腰间的剑。 世子宋墨非只不过是想要威胁一下他,之所以雇佣夜莺来杀唐宁楠,也是为了不让凤霏韩怀疑他们,父王虽然野心勃勃,可是如今还不足以对抗朝廷。 “你……!”宋墨非话都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一颗人头滚到了自己的脚边,他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差点就要被吓破了胆。 “世子殿下,此人可是杀人狂魔,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要不然您会有危险的。”保护他的两个手下,也开始害怕了起来。 宋墨非不想让手下们看到自己贪生怕死的样子,可是现在也不是逞强的时候,看到那些所谓的王府精锐,根本就不是夜莺的对手,只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就是已经死了大半。 “走走走!赶紧离开这里。”宋墨非是真的开始害怕,屋子里面残肢断臂乱飞,血溅的到处都是,可是罗成像是一点事都没有。 在贴身护卫的护送下,宋墨非总算是离开了那间房子,他们没有任何的停留,赶紧朝着西南方向逃窜,罗成也没有要追他们的意思。 “就你们这些人还能被称为精锐,西南王还真是好意思,要是想活命,就赶紧离老子远远的,我从来都没有给过别人机会的。”罗成觉得没什么意思,因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的。 那些人早就已经被吓到了,听说可以离开,一个比一个跑的还要快,罗成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最后还不忘把那些银票也给拿走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没有人知道,宋墨非连夜逃了回去,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狼狈,他没有立刻就回王府,他这世子之位坐的也并没有特别的稳当。 “这个夜莺实在是太厉害了,若是此人能够为我所用的话,本世子也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宋墨非竟然开始,打起罗成的主意来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唯一幸存的人 “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会杀了自己的家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什么也不记得了?”莫离自己自言自语的,老仆人还是有些害怕的躲在里面。 那天晚上的场景,都还历历在目,如今又看到这个人,让他怎么可能会不害怕,也幸亏只是杀了自己家人,周围的邻居全都幸免于难了。 “我看的清清楚楚,那天晚上真的就是你,还有你那刚出生没多久的小侄子,也被你用剑劈成了两半,当时你嫂子,可是一直跪在地上求你的。”只是这么说起来,老仆人都觉得心惊胆战的。 等着天亮了之后,邻居们帮着把尸首给收敛了起来,草草掩埋上之后,就全都决定赶紧搬走。 莫离努力的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做了这样的事情,他突然就想起来,有一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的剑上有一滴血迹,而且特别奇怪的是,唐宁芷竟然还一直陪着自己。 “您能不能具体跟我讲一讲,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是说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莫离迫切的想要了解发生的事情,那些可都是他的亲人,竟然全都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把脑海中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赶出去,唐宁芷是不会对自己做这种事的,两个人如此相爱,她怎么会让自己伤害家人呢! 莫离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竟然第一个想到了唐宁芷,当初家里人确实是一直在反对,不过慢慢的也是同意了,芷儿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你们家传来呼救的声音,就赶紧跑出去看,正好看到你手中握着剑,一剑把你爹给杀了,你娘还在旁边说着什么,你跟他们就像是陌生人一样。”老仆人陷入了回忆,脸上还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莫离自己都没办法去想那样的场景,家里人该有多的的绝望,他们个个都是无手无缚鸡之力,也没办法去反抗,就只能绝望的离开这个世上。 “好了,您不要再说了,我实在是没办法听下去了,今天正式打扰您了,不要害怕,我不会做出伤害您的事情的。”莫离眼睛通红,说完之后赶紧离开了。 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点手都是颤抖的,老仆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过还是赶紧把门给关上了,像是遇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莫离走到了自己家面前,轻轻地推开了面前那道门,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他算是迈了进去,在往里面走一些,全部都是以前的回忆。 “爹娘,真的是儿子把你们给杀了吗?”莫离一边往前走,眼泪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他很少会流眼泪,习武的时候那么苦,他都一直咬牙坚持着。 看着眼前熟悉的房舍,这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回忆,一家人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到最后他亲手把这一切给结束了。 莫离再也没办法,往前多走一步,回头看了一眼,就离开了这处宅子,刚刚问了那位老仆人,得知了家人埋葬的地方,他想要过去看一眼。 “吓死了,总算是离开了,人明明就是他杀的,怎么还突然说自己不记得了?”老仆人站在门后面,看着莫离离开之后,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赶紧把门给拴上,也不去管这件事了,反正旁边的这家人,也全都已经死绝了,自己只是一个外人,何必要去探究。 因为当时那些邻居也害怕,不知道莫离什么时候会再回来,所以那些尸体,也都是草草的掩埋了,当时收尸的时候,都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的,因为死的都太惨了。 “爹娘哥嫂,莫离过来看你们了,对于这件事,我现在真的是满头雾水,也没有一点记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好在当初虽然掩埋的草率,好歹是给立上了墓碑,莫离才刚走进这片地方,远远的就跪在了地上,他总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有些喘不上气来。 “唰唰唰!”声音传来的时候,莫离立马就警惕了起来,这并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还是人踩在树叶上发出的声音。 赶紧把脸上的泪水给擦干净,警惕的看着周围,这周围早就已经没有了人家,还有谁会来到这里。 “你……你……你是叔叔吗?”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来,莫离听了之后,有些不可思议的,回头看过去。 那孩子蓬头垢面的,身上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有些不安地站在原地,两只手紧紧的扣在一起,很明显能够看到他非常的害怕。 “你是洛洛?”莫离纹的有些不确定,洛洛是哥哥的大儿子,今年也差不多有八岁了,刚刚也没有听那位老仆人提起洛洛,难不成他逃过了一劫。 那孩子胆怯的点点头,站在离莫离,有好几米远的地方,一直不敢靠近,只要是莫离往前走一步,他就害怕的后退好几步,看到这个样子,莫离也就不敢再往前走了。 “洛洛,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尽管已经知道了答案,莫离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洛洛是自己的家人,应该知道的多一些。 洛洛看着眼前的莫离,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这是他熟悉的那个叔叔,那天晚上出现的人,就像个魔鬼一样,把所有的亲人都给杀了。 “你……你……你杀了祖父母和爹娘,还有弟弟,我……我害怕。”这孩子躲过了一劫,但是却亲眼目睹了亲人的离去,他不敢在那个家里呆着,就只能跑出来四处流浪。 晚上回到这个地方休息,因为在他心里,觉得家人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只有在这里,才能睡着,也不用闭上眼,全都是那副血腥的画面。 面对侄子的指控,莫离一时间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如今看来,家里人确实是丧命,在他的手中,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刚刚知道的,也没有想到你能逃过那场劫难,我在这世上竟还有亲人。”莫离一个七尺男儿,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哽咽了。 洛洛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叔叔为什么这么说,一夜之间亲人全都命丧黄泉,她也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叔叔怎么能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我亲眼看着你杀了家里的所有人,为什么你现在又这么说,等我长大了之后,一定要找你报仇。”洛洛突然就有些激动,冲过来抱住了莫离的腿,对着他拳打脚踢的。 莫离就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任由这个孩子发泄,洛洛因为四处流浪,很少有吃饱饭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发泄完了之后,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洛洛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当初还不如和亲人们一起死了,现在苟且偷生的活在这世上,又没办法为家里人报仇,对这位叔叔也实在是下不去手。 “洛洛,不管你信或者是不信,叔叔真的是被人给利用了,我一定会找出这个人来的,到时候给你一个交代。”莫离把洛洛给扶起来,一点也不嫌弃他身上的脏污。 看着莫离说的这么认真,洛洛差一点就相信了,不过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是被人利用,也不会把手中的剑指向自己家里人。 “我现在还没有能力,暂且不报仇,不过你也要等着,我是不会放弃报仇的。”洛洛挣脱开莫离的手,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莫离一把拉住了他,任凭洛洛怎么挣扎,都没能挣脱开他的钳制,最后累的气喘吁吁,也只能先放弃了,今天在外面转了一圈,他什么吃的都没有找到,根本就没什么力气。 “就算你想要报仇,也要先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行,你如今这个样子,拿什么给他们报仇?我可以给你提供这个条件,随时等着你来报仇。” 洛洛这孩子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莫离不想让他整日里居无定所,那是长时间这么下去,这孩子指不定就废了,和街头上的那些小混混差不多。 洛洛一脸吃惊的看着莫离,哪里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把仇人放在身边,也亏得只有他能想出来,不过自己现在确实是需要这样的条件。 “你别觉得这么做了,我就能原谅你的所作所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即便是我的亲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洛洛毕竟还小,觉得莫离这样就是想要收买自己。 听洛洛这么说了之后,莫离反倒是笑了起来,连他都不能原谅自己,又怎么可能需要洛洛亲子动手,等查明了这件事的真相,他一定会告慰这些亲人的。 “你一定要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这样才能为家里人报仇,我不会躲起来的,等着你来报仇,但是这个前提就是,你得跟我离开这里才行。” 洛洛有些呆呆的站在那里,有些不明白莫离这么做的意义,就连他都知道养虎为患这个道理,叔叔不可能不知道的,难不成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谈判 罗成第三次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就干脆不打算睡了,这是头一次,他闭上眼后全都是一个人的脸,跟那丫头也不过只认识半个月,怎么就开始牵肠挂肚起来了呢? “星月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丫头,我放过了他的主子,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罗成自言自语的说,也没有人能回答他。 喝了好几杯茶之后,一点睡意都没有,最后干脆直接推门出去了,他以前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的人,第一次这么的犹豫。 看着眼前这些围着的人,罗成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这位西南王的世子,是不是脑子里灌水了,竟然想要高价聘请自己。 “回去跟你们的主子说一声,老子根本就看不上那点银子,也更不愿意为谁效命,要是再敢出现,我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自从那天的事过去之后,这都已经好几次了。 罗成也没有故意隐瞒自己的行踪,这些人倒是轻易就找到了,不过接连发生好几次,罗成是真的没什么耐心,一开始还想着不和西南王为敌,时间时间是没办法忍受了。 “我们家世子开出的条件非常优越,你可别这么不识抬举,我们世子爷的诚意已经非常大了。”过来请人的这几个,根本就不了解罗城的底细,也不是上次跟着宋墨非过来的那几个护卫。 见识到了那样的场景之后,那几个护卫说什么也不愿意来,宋墨非没有办法,只能重新派人过来了,这几个什么事都不了解,说话的时候也无所顾忌。 “我呢!就是这么不识抬举,也不稀罕你们世子爷的那点东西,要是识相点的就赶紧离我远一点,不想跟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罗成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生人勿近,所以这几个人就算是嚣张,也不敢直接靠过来。 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远,几个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世子爷可是下了命令,一定要把这个人给带回去,否则的话,他们也会受到惩罚的。 “我看这个人还挺厉害的,咱们几个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而且对世子爷这么重要,还是不要伤了和气的好。”其中一个人还是有些怕了,并不想直接追上去。 有人反倒是有些不以为然,觉得罗成只不过是在拿乔罢了,毕竟宋墨非把姿态放的太低了点,让人以为这个人有多么重要。 几个人在原地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上去,要是完不成任务的话,那个惩罚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了的,还是抓紧想想办法比较好。 “这个人说不定还想等着,世子开出更高的条件,咱们也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几个人联手,难不成还不是他的对手吗?千万别把这个人给跟丢了,否则咱们什么也没有。”他是这次的领头人,剩下的几个人也只能听他的。 罗成要是想躲起来,谁也不可能找得到,不过他不喜欢那个样子,日后还是要多在世间行走的,总不能把自己过成,隐居高人的样子。 “还真是不死心,看来得给他们一些教训才行,要不然的话,以为老子很好欺负的样子。”趁着那些人还没有过来,罗成简单的布置了几个陷阱。 等罗成在出现的时候,就是在唐宁楠他们回京城的船上了,焦鹏倒是立马就发现了,很快就认出了这个人,因为当时在普陀寺里有过一面之缘。 “你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这是过来刺杀我们娘娘的?”焦鹏但是没有拿出兵器来,面对罗成的时候还算是比较的友好。 上次虽然一直听他说要杀贵妃娘娘,不过这个人并没有动手,所以在焦鹏看来,罗成还算是一个好人。 “你来的正好,进去跟你们贵妃娘娘说一声,我有事想要跟她谈一谈。”罗成其实一直跟在这条船后面,只不过他是在陆地上罢了。 也不等焦鹏进去,唐宁楠就已经把门给打开了,首先就算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也是特别的警惕,外面刚有一点动静,唐宁楠立马就醒了过来。 碧珠也在这个船舱里休息,不管唐宁楠怎么说,她都不愿意离开,坚持在地上打地铺,唐宁楠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最后就只能同意了。 “有什么话去那边说吧,这么晚了,大家都已经休息了。”再次见到罗成之后,唐宁楠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也可能是因为那天晚上他放过了大家。 在什么地方说罗成一点也不介意,随着唐宁楠去了一间空房子里,焦鹏就守在外面,门是敞开着的,连灯都没有点燃。 “自从那天晚上闹水鬼,不经意间看到了你之后,一直就像是梦魇一样,我每天晚上都会被吓醒,你那天是不是来杀我的?”唐宁楠现在已经能坦然的讲出来了,再也没有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了。 罗成倒也没有否认,他那个时候突然就不想杀这个人了,所以他会遭受到西南王派过来人的质问,那天晚上他们也是损失不小。 再次见面就是在普陀寺了,罗成能清楚的感觉到,唐宁楠对自己的恐惧,胜过那个要杀她的师傅,不过他当时也并没有多么的在意。 “我也算是杀人无数了,从来都没有对谁心软过,有两次都是很好的机会,可是我都没有下的去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直到这个时候,罗成都没有想明白。 对于罗成的坦白,唐宁楠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早在一个月之前,她还一直在恐惧着这张脸,谁能想到,两个人如今竟然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天。 “你也并不是完全泯灭了人性,骨子里还是有善的那一面,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你这三次的不杀之恩。”不管是哪一次,罗成都是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他们的。 罗成被夸赞了之后,还真是觉得有些意外,遇见了这么多人,还是头一次有人夸他有善的一面,所以我听到他名字的人,都恨不得退避三舍。 “反正我已经跟西南王停止了交易,不过他很忙,还会再拍别人来杀你,而且他的儿子,最近在不惜一切手段的拉拢我,看来目的是皇位呀!”罗成像是不经意间说起,像是在点拨唐宁楠一样。 唐宁楠刚开始可没想过这么多,还以为西南王和凤霏韩有什么旧怨,所以才会这么不惜一切的,想要把自己给除掉。 就算是凤霏韩再怎么会治理这个国家,可是还是有人会有别的心思,会想着要取而代之,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适合的人。 “我只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管他们这些事,说说你这次来的目的吧!”唐宁楠并不想和他讨论这些事,毕竟这是这个国家的未开。 罗成自己也能感觉到,这贵妃娘娘是个聪明人,他也是点到为止,谁去坐拥在江山,跟他都没有半点关系。 “我也不拐弯抹角的,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星月,当初他可是答应过,只要是不杀你,她就要跟在我身边,给我做婢女的,难不成找到了主子之后,这么快就忘了当初的承诺?”这些其实都是罗成自己说,哪里是人家星月的承诺。 唐宁楠早就已经问过了星月的经历,倒是没有听她说这个,难不成那天晚上罗成突然放弃了,是因为星月的一句承诺,冒出这个想法之后,唐宁楠都觉得特别的荒唐。 “我也没有听星月说过这件事,我觉得你不可能会为了这么一句话,就放弃自己的决定吧?”唐宁楠问的不是特别确定,看着罗成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不过罗成很快就点了点头,反正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也没有人去追究,他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么一句话。 罗成这个样子,还真是有些不按常理出牌,让唐宁楠有些措手不及,说实话,她对星月更多的只是愧疚,若是说感情的话,肯定是没有和碧珠深的。 “为什么不能呢?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在我身边待这么长时间,更何况吃好了这么多天,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突然不在身边,也实在是别扭的很。”罗成说的话半真半假,让唐宁楠一时间没办法判断。 不过星月虽然只是个下人,日后会怎么样,还是由她自己做决定比较好,毕竟是一个人的一生,唐宁楠觉得自己根本就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我让焦鹏去把星月给叫过来,这件事我没办法做主,她的去和留,完全是自己决定的,我尊重她的所有决定。” 罗成就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唐宁楠,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主子,奴才都是不被当成人看的,这位倒是有些不一样。 星月还以为有什么事,赶紧披了件衣服过来,没想到又一次看到了罗成,吓得他赶紧护在了唐宁楠的面前,那个样子,倒是逗笑了罗成。 “星月别紧张,他并没有伤害我,只是过来说一件事的,这件事跟你有关,所以我才让焦鹏把你给叫了过来。”唐宁楠一把抓住了新月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 罗成看到了之后,总觉得有一种错觉,唐宁楠好像是把身边的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样。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作茧自缚 此时的朝晖殿,一个人都没有,丽贵人在刘嬷嬷的掩护下,偷偷的潜进了皇上的寝宫,这一切,全都被暗处盯着的人看了个正着。 “娘娘千万要沉住气,奴婢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也就这个时辰朝晖殿没有人,一会儿就要有人来了,这些点心,您先吃点便便肚子。”柳嬷嬷简单的交代了两句,就赶紧离开了。 看着柳嬷嬷离开之后,丽贵人一脸紧张的躲在帘子后面,此举无疑是在冒险,可是她也不得不这么做,也只剩下最后一博了。 杨志得到消息之后,就赶紧去找凤霏韩去了,陛下猜的果然没错,这位柳嬷嬷确实是不安分,这才多长时间,就开始怂恿起丽贵人了。 “这个柳嬷嬷,可是还有别的异常?”怂恿丽贵人争宠,柳嬷嬷应该有别的目的才对,凤霏韩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丽贵人不管用什么手段争宠,他只要不去理会就行了,关键是这位柳嬷嬷,拿到了西南王的什么命令,暗中一直有人盯着,却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联络的。 “要不然,属下把他给叫过来?”杨志也没有仔细问,听说丽贵人已经去了朝晖殿,就赶紧跑过来禀报了。 这要是在平常,凤霏韩可能也不愿意这么麻烦,不过现在他着急知道西南王的动向向,就让杨志又跑了一趟,最近一直在琢磨着,要怎么布局才行。 护卫听说皇上要见自己,当时就被吓得一哆嗦,他们一直跟着杨统领,很少有机会面圣,大多数也只是默默的跟在后面。 “千万不要紧张,皇上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就是了。”杨志看他脸色有些不对,赶紧安慰了两句。 凤霏韩为了不让对方害怕,脸色倒是和缓了不少,那护卫看了之后,但是把心中的胆怯去了两分。 “朕来问你,你可是一直盯着那柳嬷嬷,中间可曾有离开过?把他今天做的所有的事情都详细的说来。”听了凤霏韩的话之后,那护卫赶紧摇摇头, 自从接了这个任务之后,他一点也不敢松懈,就连去净房的功夫都少了,详细的把柳嬷嬷今天干的所有事都给说了。 凤霏韩一脸的凝重,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原本是想着,看能不能知道是怎么联系的,可是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异之处。 “对了,还有一件事,属下忘记说了,柳嬷嬷给那位丽贵人准备衣服的时候,往上面倒了一瓶东西,属下当时还以为是那方面的药,所以……所以就给忽略了。”他虽然没有明确的说出来,在场的人也都听明白了。 凤霏韩紧皱的眉头,这才算是松开了,他就说这个柳嬷嬷,不可能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那瓶东西,肯定有什么猫腻。 “现在得想办法,把那个瓷瓶给拿到才行,苏明决你先把姑姑叫过来,正好也能帮着一起打掩护。”转移了那里柳嬷嬷的注意力,说不定就能顺利一些。 柳嬷嬷回去了之后,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反正丽贵人也不在,她反倒是清闲了起来。 听说流阕姑姑过来找自己的时候,柳嬷嬷还有一些慌乱,这位可是皇上,身边数得着的姑姑,不能怠慢了。 “您可是稀客,怎么会想着来我们这里?”柳嬷嬷心虚不已,毕竟是刚刚做了那样的事情,这位流阕姑姑可是很少会去各位娘娘的宫里。 流阕姑姑来这里之前,凤霏韩早就已经交代过了,一定要让她拖住柳嬷嬷才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流阕一般都不会去打听的。 “这不是天越发的凉了起来,我想要给皇上这件衣裳,听说你这里花样子比较多,所以就厚着脸皮想要借几个花样子用。” 流阕姑姑到的时候,杨志已经带着人潜进了柳嬷嬷的房间里面,凭着护卫的记忆,倒是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瓷瓶,他们不敢逗留太长时间,赶紧离开了。 听说是来找自己借花样子的,柳嬷嬷也算是放下心来了,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放松了不少,流阕姑姑,那可是个人精,已经发现柳嬷嬷不对劲的地方了。 “只不过是几个花样子,硬是给皇上做的衣裳,您直接打发个人过来就是了,何必要亲自跑这一趟。”柳嬷嬷笑得有些不自然,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流阕姑姑就像是没有发现一样,悄悄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整个宫殿里,这么长时间竟然连点声音都没有。 “瞧嬷嬷这话说的,又不是借旁的东西,正好一直也没有时间出来走动,正好也能偷懒一下了。”流阕姑姑估摸着,时辰应该也差不多了。 来的时候凤霏韩就说过,只要是能拖上一盏茶的功夫就行了,也没有多少功夫在这里跟柳嬷嬷虚以委蛇。 “那我赶紧去拿出来,您看着选一些看得上的拿去就是了。”柳嬷嬷并没有让流阕姑姑进自己房间,她心里很清楚,这样级别的姑姑,个个都是非常厉害的,指不定就会发现了什么端倪呢! 趁着柳嬷嬷进去拿东西的空挡,流阕姑姑趁机打量了一下整个宫殿,她这是头一次来,总觉得这里透露着诡异,可是一时间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柳嬷嬷出来之前,流阕姑姑就赶紧收回了视线,真正的做到了不动声色,柳嬷嬷也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全部都在这里了,您来挑一挑,看有没有喜欢的。”厚厚的一本,宫里有不少人都会到这边来借花样子,所以流阕姑姑的出现,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流阕姑姑接过来翻了半天,总算是挑出了几张合心意的,这也并不只是一个借口,她确实是有这个打算,所以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我就选这几个好了,就不打扰你当差了,都这个时辰了,贵人也该要用晚膳了。”流阕姑姑不经意间提起丽贵人,柳嬷嬷的呼吸一滞,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流阕姑姑说完之后,就拿这花样子离开了,柳嬷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今天可一定要成功才行,因为只有这样,自己就能离开这里了。 凤霏韩看了那个瓷瓶一眼,就直接让杨志递给了太医,太医也是小心翼翼的接过去,刚打开瓶塞,立马就变了脸色。 “陛下,这东西您是从何处得到的?”太一赶紧把瓶子给盖上,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算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人猜测。 凤霏韩其实之前就曾经猜测过,柳嬷嬷往衣服上撒的是毒药,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会不经意间碰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于非命了。 “你只说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就行了,别的也不用问这么多。”凤霏韩并不想解释这么多,他并不想现在就惊动了那位柳嬷嬷。 “此毒名为残梦,普通的银针根本就检测不出来,上次苏公公送过去的那点汤里,也是用的这种毒,只要是沾上一点,就无力回天了。”也怪不得,武太医会这么紧张。 凤霏韩这才察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个柳嬷嬷根本就没有办法留着,不可能一直派人盯着她,也不可能没有疏忽的时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让他给得逞了。 “杨志,你现在立刻就带人去把那柳嬷嬷给抓起来,千万别声张,若是被人给遇到了,就只说她教唆主子。” 杨志赶紧带人去了,他们进去的时候,柳嬷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杨志的时候,立马就察觉出来不妙。 “你……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好歹的我也是伺候贵人的嬷嬷,在这后宫也是有头有脸的你们这么突然闯进来算怎么回事?”柳嬷嬷到时很快就强自镇定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也特别的大,试图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杨志也不管她,直接就让人把她给绑了起来,随手扯了一块布,直接就塞到了柳嬷嬷的嘴里,她有再多的话也没办法说出来。 “我们是奉皇上的命令过来,你竟然敢教唆主子做坏事,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样的。”外面聚了不少的人,杨志这才趁机说出了理由。 大家也全都议论纷纷的,柳嬷嬷教唆主子,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在这宫里伺候的下人,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个老东西总算是被发现了,贵人竟然还这么相信她,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见贵人出来?”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丽贵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家都还不知道,丽贵人其实根本就不在这里,有人跑去寝宫看,连个人影都没有,这才发觉事态不对,丽贵人很可能是做出了什么事,皇上这才派人把柳嬷嬷给抓走了。 “跟你们没关系的事,大家还是赶紧散了吧!”柳嬷嬷虽然被带走了,杨志还要留下来搜查她的住处,所以就赶紧把人给赶走了。 凤霏韩回到朝晖殿的时候,丽贵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她手中还拿着半块点心,可能是饿极了,想用点心垫垫,没想到最后却要了她的命。 “让人抬出去吧,对外散布消息,就说是被柳嬷嬷给毒死的。” 第二百五十章 争斗 “都这么长时间了,竟然一件事都没有做成,老子给你配备了这么多的精锐,竟然连个女人都没办法拿下?”西南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主要还是因为得罪了夜莺。 宋墨非耷拉着脑袋,站了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他自己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反正不管怎么说,损失了那么多的精锐,最后竟然还是一事无成。 “父王,您又不是不知道大哥的本事,就算是给他十万精兵,也不一定能把那位贵妃娘娘给杀了呢!”看着宋墨非这个样子,宋俊逸就想要踩上几脚。 宋俊逸虽然有些本事,可是奈何只是庶出,世子的位置,怎么也不会轮到他,除非宋墨非突然死了,他倒是还能争一争。 听二弟这么说自己,宋墨非可是撑不住了,不管父王怎么说,他都可以听着,别的兄弟,可没有资格说自己。 “虽然这次的事情失利了,刚开始我也没想到夜莺在江湖上的地位竟然这么大,还希望父王放心,儿子日后肯定不会这么大意的,至于二弟,就别在这里落井下石了。”宋墨非狠狠的瞪了一眼宋俊逸,意思非常明显,让他管好自己就行了。 宋俊逸虽然有些不服气,可是当着西南王的面,他们还是要维持表面上的兄友弟恭,所以就没有再说话。 西南王其实非常清楚,他的这几个儿子,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事,其实私底下一直在暗自较劲,宋墨非也确实是一个让她不怎么满意的继承人,可是谁让它就只有这么一个嫡长子。 “刺杀唐贵妃这件事,算是彻底失败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再派人过去,也早就已经无济于事了,贵妃顺便跟着的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估计早就已经起了防范之心。”这个计划原本非常周密,而且还会一举成功。 夜莺也确实是个不可控的杀手,一旦得罪了他之后,甭管给多少银子,他都不会为你效力,就更别说拉拢于他了,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大儿子做的蠢事,西南王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那就希望宫里的那条暗线这次能起到作用,直接发皇帝给毒死,他那儿子还在襁褓中,根本就没有能力来继承皇位,到那个时候,父王也就能名正言顺的坐上那个位置了。”宋俊逸特别的聪明,知道父王喜欢听什么。 柳嬷嬷那条线,其实是宋俊逸安插进去的,他控制了柳嬷嬷家里的所有人,让她为自己卖命,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开始活跃起来的。 “要真是能一举成功,本王到时候可要好好奖赏与你,先去忙别的事情吧,本王再去和幕僚商议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办。”西南王做的事情,一点也没隐瞒自己的儿子。 他的祖祖辈辈,也全都是这么过来的,每一个人都希望,在自己这一辈能够成功,完成先祖的遗愿,德怀属于他们宋家的东西。 兄弟两个离开了书房之后,立马就变了脸色,反正也没有在父王跟前,没有必要再去装下去。 “二弟这心思,还真是毫不掩饰,难不成你就这么希望爬上我这个位置,也不会好好掂量一下,看看自己配不配?”宋墨非最底下几个虎视眈眈的弟弟,没有什么好脸色。 宋俊逸听完之后,差点就要恼羞成怒,宋墨非有时候说话真的能气死人,可是他也确实是有资本的,谁让他是从正室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大哥也只不过是有个身份罢了,不管父王怎么培养,你也只是绣花枕头,一个草包罢了。”宋俊逸说完之后,带着自己的小厮赶紧离开了。 宋墨非最不喜欢的就是听到这样的话,他其实也在拼命的努力,想要让自己配得上继承人的位置,可是天分就是如此,努力好像也没什么大的用处。 “宋俊逸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心服口服的,到那个时候,可千万不要哭着求我。”宋墨非最大的品质,可能就只剩下隐忍了。 原本是想要回自己住的地方,后来想了一下,就直接转变了方向,这么大的失误,父王嘴上虽然说着原谅,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世子,咱们要去夫人那里吗?”宋墨非贴身伺候的柱子,小心翼翼的问,因为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世子一直在拼命的压制自己的脾气。 宋墨非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去母亲那里坐坐,王妃虽然只是个女人家,可是却是有个胸中有谋略,有些时候她出的主意,都是特别的有用。 “本世子心情不太好,想去母妃那里坐坐,你先去和廖嬷嬷打声招呼,看看母亲如今可得闲?”王妃除了要管理整个王府的事情之外,还要管理王府的产业。 柱子一溜烟儿的跑了,宋墨非一个人在后面慢慢的走着,他也想梳理一下自己这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足的,下次再遇到同样的事情,也可以及时避免。 毕竟是在这种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不管有没有什么天分,很多事情都经历过,并不需要旁人去提醒。 王妃听说自己儿子过来,就把手头上所有的事情都得放下,这孩子出去有一个多月了,母子两个人,也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墨非这孩子,指不定谁又受到了他父王的训诫,你去打听一下,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不希望,有人在背后使绊子。”宋墨非都还没有过来,王妃就已经能猜出个大概来了。 吩咐了身边的廖嬷嬷去打听,这段时间王府里的事比较多,她一直没有分神,去管后院的那些事情。 “母妃,你有没有想儿子?”宋墨非看到王妃的时候,这才算是露出了笑容,上一刻还是垂头丧气的。 王妃就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也是因为生宋墨非的时候伤了身子,后来再也没有怀孕过,所以对这个孩子宝贝的不行。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受到了你父王的训斥,是不是这次的事没有做好?”知子莫若母,王妃说完之后宋墨非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他原本不想着一见面就说的,母子两个毕竟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见面了,没想到,母妃竟然这么快就察觉了。 “这次父王把精锐都给了我,可是还是失败了,我自己都没有想明白,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那个夜莺,父王发了好大的脾气,二弟还在一旁幸灾乐祸,想要趁机踩上一脚。”宋墨非见到母妃之后,整个人就放松了不少。 把心里的那些委屈,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王妃听了之后,对自己孩子还是比较心疼的。 “宋俊逸那个臭小子,差点都快把心思写到脸上去了,她也不想想,你这位置,他能坐的稳吗?”家里这些人也都是野心勃勃的,就差没有跑到自己面前来了。 王妃对于这件事,一开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是不拿枪口对着自己儿子,不管做什么她都不会管,等到王爷开始实施计划了之后,整个王府的后院都有些不动荡不安的。 “看来我这么长时间不出手,他们说都忘了我的厉害了,吴侧妃整日里给你父王吹枕边风,想让她的儿子上位,还真是痴心妄想。” 人们常说,千万不要惹了一个爱孩子的母亲,那样的后果,是有些人没办法承担的,王妃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宋墨非其实也并没有多么高兴,她想自己去教训那些人,不用每次一出事,都是母妃站出来。 “母妃,儿臣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想要跟您说说话罢了,也并没有想着,一让您去教训他们,我如今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讨回来了。” 能听到儿子这么说,王妃其实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他一直盼望着这孩子能够独挡一面,将来就算是自己不在了,遇到什么问题也能从容不迫。 “今天能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母妃心里非常高兴,我只不过是想要教训一下后院不安分的女人,你自己想办法讨回公道就行了,咱们两个也算是互不干涉了。”王妃虽然很欣慰,不过还是没有改变她的想法。 宋墨非自己心里清楚,母妃,这也是变着法的帮自己,所以她在心里不停的督促自己,一定要变得更强大才行,这样才能不辜负母妃的一番心意。 “母妃,我们家为什么就不能安安分分的一直在这里,非要去抢夺那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呢?”宋墨非其实一直都是让人逼着往前走,有很多事情,他根本就想不通。 宋墨非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他只能拼命的跟上父王的脚步,可是让他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非要去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去和朝廷作斗争呢? 王妃看了一眼外面,在外面守着的全都是她的心腹,这个问题,没有人敢在王府里讨论,都害怕被王爷给听到了。 “其实和凤家祖先一起打江山的那位祖上,倒也没有特别计较,不过后面的儿子和孙子们,就渐渐的觉得不平衡起来,慢慢的也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每一代的人,就像是要完成使命一样。 为了这么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每次都要牺牲很多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 妥协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还不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同意!”星月觉得刘成有些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过来找自己。 她可不想一直跟在这个男人身边,每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那些打打杀杀的,她见了就觉得特别害怕,就算是去山上做土匪,她也是不愿意的。 “你们两个在这里说吧!我就先回去了,只要是星月这丫头答应,我是没什么意见的,把她给带去京城,也确实是有些麻烦。”唐宁楠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星月的突然出现。 上次做的那件事,根本就没有和凤霏韩商量,事成之后,碧珠还曾经提醒过,你要不要跟陛下说一声,直接就被唐宁楠给拒绝了。 星月在船上,呆着的这两天,一直都没有露过面,生怕被人给发现了,所以如果跟着罗成离开的话,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你看看,让你的二公主为难了吧!要是跟着我的话,每天都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只需要伺候好我的生活起居就行了,同样都是做下人,在哪里还不是一样的。”对于唐宁楠这么识相,罗成还是比较满意的。 星月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他这些天听到二公主说的最多的,就是要用什么方法把自己给带到宫里去,被那个男人给带到了船上,直接就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可是你是个杀手呀,我要是伺候你的话,以后岂不是要整天面对那些血腥的场面,我……我……我会害怕的!”星月是真的害怕,她也不想让二公主为难。 当初还想着要结束了自己这条命,伺候眼前这个男人也不是不可以,就当是报恩好了,等苗疆没什么事了之后,她还要回去见家人呢! “我去干这些事的时候,可不会带着你,你连点功夫都不会,还不够拖累我的呢!”罗成其实自己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要一直惦记着这个丫头。 星月听了之后,最后也是点点头,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一定要信守承诺才行,看到她答应了,罗成也是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完全可以强行把人带走,不过最后还是征求了她的同意。 “我就当是报恩了,感谢你没有杀了二公主和我,等着什么时候你厌烦了,我就直接回苗疆了,那里才是我的家。”在大梁什么都是陌生的,根本就没有她熟悉的东西。 罗成就当是没有听到她后面说的话,就打算赶紧离开这里,星月去跟唐宁楠道别,她们主仆也只是团聚了一下。 “你可要小心一点,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赶紧过来找我,这个你拿着,只要适量出这个东西来,他们就会带着你见我的。”唐宁楠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有些冷酷无情,星月毕竟是因为她才落得如今这样的地步。 可是突然又冒出来一个西南王,还有逃走的唐百草,还有自己的姐姐,她身边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星月这么单纯的姑娘,并不适合留下来。 这个时候冷酷一点,说不定就能保住一个人的性命,刚刚看了罗成的样子,好像是有点喜欢星月,我说话的时候实在是太强硬了。 “公主也好好保重,千万不要再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奴婢就能回苗疆了。”星月把一排妥善的保管好,笑着跟唐宁楠告别。 看着两个人消失在夜幕中,唐宁楠怎么也没办法睡着,跟身边的人相处的时间越长,慢慢的就有了感情,越来越不希望把他们,置身与危险之中。 星月虽然心思单纯,可是多少也能明白一些,她也知道,公主要是真想把她带在身边,什么方法都能想到,也不必如此纠结了。 “我倒是没想到,你能这么痛快的跟我走,就不害怕我出尔反尔,到最后把你给杀了吗?”看出星月舍不得了,罗成就想拿话吓唬她。 唐宁楠和碧珠两个人,是星月在大梁唯一的亲人了,才重逢了没几天,突然就这么分开,不管是谁都不会开心的。 “我这条命,也许早就该没了,那样的话,也就不用再连累别人了。”出奇的,星月并没有反驳罗成。 看她这个样子,罗成就觉得没意思起来,在这人世间,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挣扎的活着,还有些人,每天都在想着要死去。 “从现在开始,你也算是我的人了,你的生死,也只能掌握在爷的手上,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都不可以知道了吗?” 看着罗成突然露出了凶狠的样子,星月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一步,有些话她也只是随口说出来,自己都未必会当真,可是身边的人都会非常的在意。 “还真是够霸道的,我连自己的命都没办法决定了,那你以后怎么给我算工钱?就不怕我天天给你做苗疆的食物?我们那边的蛊虫可是很厉害的,你就不怕我会害了你?”星月也不知道,自己跟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离开是对还是错。 不过星月清楚的是,她这也算是为公主做了一件事情,日后二公主会面对更多的腥风血雨,自己可能真的会没办法适应。 罗成突然就笑了起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开怀过了,自从认识了星月之后,已经笑了好几次了。 “你们那个什么虫子,对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前段时间还有个人想要杀你们公主,可是我救了她,更何况,你根本就不会驱使。”罗成毫不在意,不经意间提起了普陀寺的事情。 听说有人要杀唐宁楠,星月就猜到是唐百草,整个苗疆皇宫的人都知道,女王陛下想要除掉二公主,具体的原因却不得而知,但凡是为二公主说话的,如今全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罗成说的一点也没错,想要驱使那些蛊虫,是要专门有人教的,苗疆的人也并不是全都会,平民百姓们,也是和大梁的人差不多的。 “不说这些了,咱们现在去什么地方?”星月在心里安慰自己,就当作是位公主报恩了,罗成不光是放过了他们,竟然还救了公主一命。 罗成还真有些没想好,他在外面游荡惯了,去的最多的也是那个山寨,但是也只是住上几天罢了,一直都是居无定所的。 “先去京城好了,带你见识见识,剩下的事情,过短段时间再做打算好了。”罗成不管是去什么地方,从来都是随性的,根本就没有计划过。 星月就算是头一次来大梁,也听人说过,这京城多么的繁华,反正自己也只是下人,并不能决定什么。 “奴婢就听公子的好了,就是不知道这么晚了,还能不能找到住宿的地方。”现在已经半夜三更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听到星月对自己的称呼,罗成总觉得有些别扭,他还是喜欢前几天跟自己相处的样子,不想让星月跟自己太客气了,所以他现在自己都有些搞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心思。 “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以后直接就叫我名字好了,小爷在江湖上被称作夜莺,真实名字叫罗成,可别给我讲那些乱七八糟的大道理。”罗成直接把后路给堵住了,让星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星月好几次想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对这个人的脾气还不是特别的了解,为了不让他生气,就只能先顺从着,等着时间长了,说不定他就对自己厌烦了。 罗成带着星月去了自己住的客栈,里面早就已经注满了,最后还是星月睡在了床上,罗成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这……这……这怎么能,能让您帮着弄早膳呢!”星月这段时间颠沛流离的,晚上都不大敢睡,好不容易睡踏实了,没想到竟然起晚了。 罗成从外面带了油茶和包子,星月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说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看着对方的脸,做下人的就是这样,得时刻看着主子的脸色。 “哪有那么多规矩,赶紧吃了,咱们要赶路了,再怎么说你都是个姑娘家,我照顾你点也是应该的,为了路上方便,你还是换上这身衣服吧!”罗成丢下两身衣服就离开了,星月还以为惹了他生气。 打开了包袱之后,里面竟然是男装,罗成说的也没错,男人在江湖上行走更方便一些,姑娘家就会特别的吃亏,总会有人想办法占便宜。 “我也实在太傻了,当初就应该这么做,要不然也不会落到那些山匪的手里,如今也不会弄成这样的局面。”星月觉得自己太笨了,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好的方法。 生怕罗成会等的不耐烦,她赶紧把衣服给穿好,但是出奇的合适,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先说都觉得有些陌生,不过大梁男子的束冠,她也不会弄。 “怎么磨磨蹭蹭的这么长时间没那么好?是不是衣服不会穿呀?”罗成已经耐着性子等了一刻钟,还是没有见到新月出来。 看到星月披头散发的,竟然别有一番风味,罗成竟然看呆了。星月以为他生气了,召集起来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遇刺 唐宁楠看着船离京城越来越近,一颗提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这一路上一直在担心,西南王还会再派人过来,焦鹏再也没有了轻慢之心。 “娘娘快看,那不是苏公公吗?他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了?”红珠倒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苏明决。 唐宁楠顺着红珠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是苏明决,不过他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唐宁楠的心不自觉的就跳得快了起来,他有一种感觉,凤霏韩也过来了。 “可能是我们回来的时候,顾大人也往经常写了信,苏公公算着,咱们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到。”唐宁楠表面上淡定,内心都快要沸腾起来了。 这么长时间没见,她才体会到思念一个人的滋味,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脑海里全都是那个男人,整颗心都已经被他给占满了,这种滋味,我实在是不怎么好受。 苏明决也看到了这条大船,就知道应该是贵妃娘娘来了,他和皇上已经连着来了三天了,总算是要接到贵妃娘娘和大皇子了。 “爷,娘娘的船过来的,差不多一刻钟就能靠岸了。”苏公公说话的声音特别小,不敢让周围的人听到,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都不敢让皇上单独出宫了。 凤霏韩原本还在马车里假寐,听说船就快要靠岸了,立马就想从马车上下来,被杨志给拦了下来,这马头上不安全,皇上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陛下还是忍耐一些的好,西南王的人还真是无孔不入,您连这出宫三天,已经是非常危险的了。”杨志忍着巨大的压,总算是把凤霏韩给拦住了。 凤霏韩也知道现在情况特殊,只是有些按耐不住罢了,自从知道唐宁楠受了很重的伤之后,凤霏韩就没有一天晚上是睡着的,好在紧接着,又接到了顾琛哲送过来的又一封信。 “苏明决,一会儿你去把贵妃接过来,和朕同城一辆马车回宫。”凤霏韩想要第一时间看到唐宁楠,看看她的伤口究竟怎么样了。 就算是凤霏韩不吩咐,苏公公也已经打算这么做了,毕竟是官家的船,其它想要靠岸的小船,都赶紧把地方给让了出来。 苏明决见到唐宁楠的那一刻,也确实是吃惊不小,才一个多月没有见,贵妃娘娘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娘娘,您还是跟着奴才走吧!皇上已经在马车上等候多时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来弄就行了。”苏公公赶紧把孩子接过来,唐宁楠倒是没说什么。 苏明决出现的那一刻,唐宁楠恨不能赶紧跟着离开,那种既期待又害怕的心情,实在是有些折磨人。 “那好吧!焦护卫那就麻烦你了。” 碧珠给唐宁楠系上披风,又赶紧戴上了兜帽,在岸上那么多的人,谁也不了解谁,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看着唐宁楠上了马车之后,碧珠这才回来,看着他们往下抬行李,有不少都是金贵物件,不敢磕着碰着。 唐宁楠上了马车之后,杨志立马就离开了,等着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反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热烈了,两个人也只是看着对方,凤霏韩一直盯着唐宁楠脖子。 “宁儿,你总算是回来了,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答应让你离开我了,就这伤,如今怎么样了?”马车启动之后,凤霏韩立马就把唐宁楠给拥进了怀里。 怀里这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凤霏韩眼圈都有些泛红了,经过了这次的分离之后,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再次发生的。 “冬郎不必担心,这伤口如今已经长好了,只不过是因为伤口深了点,可能要留下疤痕了。”女为悦己者容,谁也不想身上留下伤疤。 唐宁楠想把衣领给扯上去,想要掩盖住那套疤痕,凤霏韩就装作没有看到,其实眼里全都是心疼。 “宫里有最好的药,都是可以去除疤痕的,等用上了之后,肯定就能消除了。”凤霏韩小心的摸了一下,唐宁楠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瑟缩了一下。 凤霏韩紧紧的拥着怀中的人儿,这才有了几分真实的感觉,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凤霏韩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杨志大喝一声。 “你们几个守着马车,保护好皇上和贵妃娘娘,我现在就追过去看看。”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几个人出来之后,杨志就赶紧去追逃走的那个人。 苏明决紧紧的抓着缰绳,眯着眼睛看向周围,慢慢的抽出了藏在腰间的软剑,出了凤霏韩之外,没有人知道苏红功夫,其实也特别的好。 “发生了什么事情?”凤霏韩大概也能猜到,关押在天牢里的那个柳嬷嬷,突然就被人给救走了,至今都没有什么下落,如今这么好的机会,那些人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凤霏韩生怕唐宁楠会担心,转过头看的时候,唐宁楠竟然一脸的镇定,他这才发现,宁儿跟以前竟然不一样了。 “冬郎,是不是西南王派过来的?”唐宁楠第一个就猜的西南王,那些人一直不动手,不会是为了等今天这样的机会吧! 唐宁楠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就没办法让自己停下来,她越来越觉得这才是对的,先前还觉得风平浪静,原来只是表面现象罢了。 “宁儿,你怎么知道是西南王派过来的人?难不成他除了在宫里搞鬼以外,竟然还派人去刺杀你不成?”凤霏韩很快就听出了重点,西南王的事情,如今知道的人还不是特别多。 唐宁楠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在回来的路上,她还嘱咐大家,先不要提西南王的事,免得凤霏韩会更加的担心,谁知道自己先是口无遮拦起来。 “我一直没跟你说的是,西南王派了好几波人想要杀我,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我们几个命大,竟然没有让他得逞。”唐宁楠尽量想用轻松的语气说这件事,不过凤霏韩此时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峰。 凤霏韩是真的没有把宋家给放在眼里,因为他们每一任王爷都要来这么一次,次数多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可是这一次,他们犯了大忌。 “你抱着孩子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着,我出去看看什么情况。”面对唐宁楠的时候,凤霏韩还跟以前一样的温柔。 不过这一次特别的强硬,也不管唐宁楠是不是答应,直接就离开了马车,唐宁楠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凤霏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苏公公看到皇上从马车上下来了,就开始紧张了起来,今天这些人的目标都是皇上,就算是功夫再好,谁知道这周围埋伏了多少人。 “陛下,这外面交给杨统领就好了,还是在马车里呆着吧!”这马车表面上看着虽然普通,却是特制的,拿给皇上乘坐的,怎么可能会差的了。 凤霏韩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几个腾挪之间,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杀手,看到他出现,那杀手因为太过惊讶,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抗,直接就被凤霏韩给抹了脖子。 “咻咻咻!”可能是得到了命令,无数支箭朝着马车射过来,韦在马车周围的护卫和苏公公,全都拼命的抵挡着箭雨。 唐宁楠带着孩子在马车里万分煎熬,就算是在这个时候,凤沐辰竟然还在呼呼大睡,这孩子几个月经历的事情,比人家一辈子经历的还要精彩。 就算是有人倒下了,也只不过是闷哼一声,在这种状态下的人,听觉和神经都是极度敏感的,唐宁楠听到外面有声音,就按捺不住想要看一眼。 “娘娘还是好好在里面呆着吧!别给大家伙惹不必要的麻烦,陛下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苏公公一直在车窗跟前守着,察觉出了唐宁楠的心思之后,立马就出声阻止。 唐宁楠伸到一半的时候,立马就缩了回来,这还是苏公公第一次这么跟她说话,让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一刻钟之后,外面再也没有了什么声音,安静的可怕,唐宁楠按捺住自己躁动不安的心,乖乖的呆在马车里。 “陛下,您受伤了?”苏公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的时候,唐宁楠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听说凤霏韩受伤了,她怎么可能会不担心。 才刚走到马车门口,车门就被打开了,凤霏韩被扶上了马车,唐宁楠赶紧在旁边帮忙。 唐宁楠这才看到了外面的情形,好几个护卫都受了重伤,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就连苏公公,肩膀上也中了一箭,杨志受的伤就更严重了。 “快别哭了,我没什么事,咱们现在就赶紧回宫,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过来了,现在都不用担心了。”凤霏韩自己受伤了,还反过来安慰唐宁楠。 唐宁楠有些不忍心去看,偷偷的,别过头去,擦干脸上的泪水,她也不想让自己多想,可是凤霏韩之所以会受伤,全都是因为今天过来接自己。 “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唐宁楠赶紧把孩子给放下,从袖筒里拿出一块布,这都是之前蔺太医留下来的,为的就是让她换药用的。 凤霏韩赶紧收了脸上的笑容,乖乖的把自己的胳膊递过去,唐宁楠小心翼翼的包扎上。 第二百五十三章 担忧 幸亏那些刀剑上没什么毒,回了宫之后,太医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迅速的给大家包扎起来。 碧珠他们回来的路上,这才知道皇上和娘娘遇刺了,碧珠也是担心不已,早知道自己当初就应该跟着一起回来的。 “碧珠姑娘,贵妃娘娘并没有什么事,受伤的是皇上。”看到碧珠这么伤心,焦鹏还以为她在担心贵妃娘娘呢! 其实碧珠虽然是唐宁楠的贴身婢女,这么长时间了,早就已经能看出皇上的心意了,碧珠这也算是为自家主子伤心了。 “焦护卫还是赶紧去忙别的事情吧,我要进去看看贵妃娘娘了。”碧珠使劲擦掉脸上的泪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焦鹏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怎么说变就变了,不过还有不少事需要他来做,所以就不去纠结了。 自从回宫之后,唐宁楠就一直在旁边陪着,皇后得到了消息之后,也赶紧带着人过来,乍看之下,一下子没有认出唐宁楠来了。 “这怎么去了趟永州回来,妹妹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刚刚那一晃眼,我竟然没有认出来。”不光是皇后,有这样的想法,就连谆嫔也有这种感觉。 唐宁楠现在也没有心思和她们寒暄,虽然太医在三保证,凤霏韩手臂上只是轻伤,养上几天就好了,唐宁楠还是没办法放心。 “去了那雍州之后,一时间难以适应,倒是瘦了不少,也可能是长时间没,姐姐对我陌生了。”唐宁楠就算是再没心思,皇后的问话也还是要回答。 因为已经知道皇上没什么事了,皇后她们倒也没有特别担心,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之后,觉得赶紧告辞了。 凤云裳过来的时候,唐宁楠这一个人在外殿坐着,凤霏韩喝了药之后,很快就睡着了,听苏公公说,他已经好几天没睡了,唐宁楠是又心疼又生气。 “云裳,你怎么过来了?”在碧珠的提醒下,唐宁楠这才发觉凤云裳来了,刚刚她还一直在胡思乱想。 凤云裳和司马昭桦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件事,所以都没有回自己住的地方,就赶紧过来探望了。 “唐姐姐这才刚回来,还是要好好休息的好,看看你这憔悴的,一会皇上见到了,指不定又要心疼了。”凤云裳看着唐宁楠的样子,也是有些心疼。 一下做了这么多天的船,按理说是应该好好休息的,受到了惊吓之后,竟然还要在这里守着。 唐宁楠但也没觉得有什么,要是想休息的话,在朝晖殿的哪里都可以,只不过他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全都是那些躺在地上的护卫,全都是因为保护她们母子而死。 “我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就睡在外面呆着才觉得安心,等实在撑不住了,我就快去休息的。”唐宁楠这才觉得,她并没有真正的融入到这里。 她藏在骨子里的那些东西,时不时的还会出来,那些东西早就已经根深蒂固了,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直接就改变了。 以前只要是听到说有哪里死人,她就会难过很长时间,真的是一个特别感性的人,如今到了这里,反倒像是家常便饭一样,有些人从出生,就注定了自己这辈子的命运。 “你就算是担心皇上,也要为大皇子的考虑一下,如今也没有什么靠谱的奶娘,一直这么熬下去,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到最后也会影响孩子。”云裳看着实在有些劝不住,就只能把孩子给搬出来。 果然提起凤沐辰的时候,唐宁楠脸上的神情都不一样了,自从把于氏给送回来之后,唐宁楠一直都是亲自喂养的。 回头看了一眼内殿,看到苏公公守在床前,他从小就在皇上身边伺候,感情应该非常深厚。 “你说的对,我不能这么自私,得多为孩子考虑一下才行,现在就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之后再过来看看。”唐宁楠和凤云裳一起离开的,直接去了榕玉轩。 泣露姑姑当时得到消息后,就带着榕玉轩里所有的人来了一次大扫除,里里外外的全都清扫了一遍,就等着主子回来了。 唐宁楠是抱着孩子睡的,这才算是踏实了一些,他不停的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赶紧习惯才行,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经常发生,自己也不可能每次都这个样子。 “还真是辛苦郡主了,碧珠和红珠两个劝了半天,贵妃娘娘就是不愿意回来。”泣露姑姑看到凤云裳跟着一起回来的,就知道她也帮了不少的忙。 凤云裳但也没急着回去,她想在这里坐一会,问一问在雍州的情况,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不经意间看到了唐宁楠脖子上的伤痕。 唐宁楠在雍州的事情,凤霏韩从来都没有跟外人说过,更何况还是她受伤的事,那就更不想让外人知道了。 “碧珠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想要问你,刚刚回来的路上,竟然看到你们家娘娘受伤了,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有一个人知道?” 碧珠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过来,娘娘其实也没有想着要隐瞒,只不过并不想要大肆宣扬。 “苗疆的那位师傅您应该也知道,我们娘娘这次和他正面对上了,这伤口,就是他造成的。”碧珠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详细的事情倒是没有说。 凤云裳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就是不知道那位师傅,为什么要这么一次又一次的,想尽办法用尽手段的要把唐宁楠给除掉,不过看碧珠这个样子,也是不打算把原因给说出来的。 “我那里还有半盒的冰肌膏,是专门用来去除疤痕的,不过糖姐姐脖子上的好像有些深,也不知道效果究竟怎么样,一会儿让初雪给送过来。”同样都是女人家,脖子上有这么大个伤疤,心里应该还挺难受的。 凤云裳回去没多长时间,初雪就送过来一个小瓷瓶,碧珠想要留她喝杯茶,直接就被拒绝了,距离郡主大婚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 “碧珠姐姐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但是真没办法留下来,还有不少东西没有准备,不敢耽误时间。”初雪推辞了碧珠的好意,赶紧离开了榕玉轩。 唐宁楠这才刚回来,还有不少东西要收拾,碧珠也就没有在意,就赶紧指挥着大家收拾东西,因为唐宁楠还在睡着,大家都是轻手轻脚的。 “姑姑,咱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公里可有发生什么事情?”一边收拾着东西,碧珠一边向泣露姑姑打听。 贵妃娘娘虽然不在意这些,可是碧珠身为大宫女,有些事情得想的更多一些才行,这样娘娘问起来的时候,他才不会为难。 泣露姑姑有些为难的看了她一眼,它虽然不大离开榕玉轩,可是后宫里发生的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咱们家娘娘离开了宫里之后,有些人就开始蠢蠢欲动的,可能是觉得主子在的时候,一直霸占着陛下,这是一个好机会,整个后宫,每天都能唱好几出戏了。”一开始的时候,泣露姑姑还有些担心,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了。 碧珠其实早就已经想到了,娘娘虽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可是言语间,总是能带到,皇上能做到如今这个样子,其实也是很不容易的。 “这也倒没什么,咱们家娘娘也从来没有拦着,只不过是陛下怜惜罢了。”碧珠可不想让唐宁楠,落下个善妒的名声。 泣露姑姑也只是当成笑话一说,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过后来那位丽贵人死了之后,后宫的女人们全都消停了下来。 “你是不知道,有一位丽贵人,被她身边的一个嬷嬷给毒死了,就这还不说,竟然送到了陛下的朝晖殿,皇上好几天都没回去睡。” 丽贵人碧珠倒是没什么印象,跟自家主子也没什么来往,不过我这突然被害了,总要有些原因才对,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碧珠往周围看了一看,大家都在忙别的事情,没有人注意这边的动静,往泣露姑姑跟前凑了凑。 “那姑姑有没有听说,这位嬷嬷,为什么要毒死丽贵人?这总是要有个原因的吧!要不然她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不管怎么说,丽贵人也都是主子,这位嬷嬷的胆子实在是大的很。 泣露姑姑其实也去打听过,大家的说法都是不一样的,而且还听说,平日里这位立柜人全都是仰仗着嬷嬷的,没道理,两个人最后成了这个样子。 “这我还真是不知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奇了?赶紧收拾东西吧!贵妃娘娘一会儿该起床了。”在这深宫里待着,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泣露姑姑非常懂这个道理,所以她从来没有出去打听过,有的时候好奇心,也能直接害死一个人,所以还是少打听一些比较好。 “姑姑教训的是,我不问就是了,您以前也说过,这有些事情还是糊涂点的好,知道的多了,对自己反倒不好,我听到大皇子好像是醒了。”碧珠赶紧跑开了,进门之后,唐宁楠也醒了过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决裂 碧珠赶紧过去把凤沐辰给抱过来,熟练的换了尿布,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在讨论,到底要不要给大皇子找乳母。 唐宁芷慌慌张张跑出来的时候,莫离就一直在门口站着,陈展一脸不满的在后面跟着,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比自己还要俊美的男人,火气当时就起来了。 “莫离,你听我说好不好?都是这陈展的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唐宁芷看到莫离一直不说话,整个人就开始慌了起来。 陈展听完之后,当场就炸了起来,一个男人的尊严,怎么能这么被践踏,可是他又很快冷静了下来,眼前这个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可是苗疆的女王,掌握着自己的命运。 莫离一脸疏离的看着唐宁芷,这些天他并没有去调查图纳的事情,自从知道家里人的事之后,他就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安排好了侄儿洛洛之后,他就直接来到了皇宫。 “芷儿,这个人是谁?咱们两个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向他解释呢?”陈展从来没有见过莫离,不认识也是应该的。 他一直把孙子洲当做敌人,生怕对方抢了自己的位置,所以隔三差五的就会进宫一次,在唐宁芷的面前也是一点尊严都没有。 “你赶紧给我闭嘴,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的话,再也不会让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唐宁芷原本就挺着急的,因为这么长时间,莫离一直都没有生气。 陈展被吼了一嗓子,立马就闭上了嘴,赶紧回到寝殿,穿上自己的衣服,灰溜溜的离开了,很快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巫卓被赶去做别的事情去了。 “莫离,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只不过是想要利用陈展对付唐宁楠罢了。”这些理由,唐宁芷每次都会拿出来说。 那个时候的莫离,还每一次都会相信,觉得唐宁芷坐这个位置不容易,成日里跟那一帮男人打交道,多少都会有些力不从心,更何况她长的这么漂亮,有那些打主意的人也是应当的。 “芷儿,你这些话翻来覆去的说了好多次了,每次不同的男人出现,全部都是这样的理由和借口,在你眼里我真的有这么傻吗?”莫离总算是开口了,不过说出来的话,但是让唐宁芷有些担心。 这咋出去了没多长时间,莫离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以前还躲在密室里的时候,不管她说什么,莫离都会无条件的相信,难不成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也不是找的理由和借口,这些说的都是真心话,你不是一直都很能理解我的吗?这次是怎么了?”唐宁芷本来就是个高傲的性子,也不想低三下四的去求一个男人。 所以每次莫离生气的时候,她也只是敷衍的哄上两句,时间长了,她也就没有什么耐心了,每次都是用相同的理由和借口去搪塞,莫离一直都没有察觉到。 “我只是突然间醒悟过来了,你爱的根本就不是我,只不过是想要让我为你卖命,好把女王的位置坐稳了,这件事,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做到。”离开了唐宁芷之后,莫离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样。 唐宁芷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竟然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不管对哪个男人,唐宁芷其实都是这么想的,直到现在,他都没为哪一个男人动过情。 不过这种时候,唐宁芷怎么可能会承认,伸手想要去拉莫离的手,被他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唐宁芷何曾被男人这样对待过,当时就发起了脾气。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和时间在这里哄你,还有不少的事等着我去做。”唐宁芷拉下脸来,想要吓唬一下莫离。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唐宁芷非常的相信,莫离对自己是有感情的,每次只要是自己生气,他都会非常的紧张。 不过这一次唐宁芷好像是失算了,莫离竟然像是一无所觉,面对唐宁芷这个样子,表现的一点都不耐烦,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唐宁芷这下子心里突然就慌了起来,总觉得两个人要完蛋了。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要过来跟你告个别,从此以后,你我再也不相干,趁着这次出去,我回了一次家,你知不知道,我的家人都怎么样了?” 听到莫离提起了家人,唐宁芷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莫离还是看的清清楚楚,他虽然一直有猜测,可是没什么证据,刚刚也只是想要试探一下。 他那天晚上突然发狂杀了家人,跟唐宁芷是脱不了干系的,等冷静下来之后,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那段时间,这才发觉唐宁芷加了好几天没有见他。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你家里人怎么样?他们不是一直反对你和我在一起,怎么现在又同意了?”唐宁芷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说话的时候都是看向别处。 莫离看到她的反应后,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三年的相处,让他非常了解眼前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曾经为了讨她欢心,暗地里观察了很长时间。 “确实是同意了,不过我自己反悔了,这外面的天地多么广阔,我为什么要整日里生活的那个见不得光的密室里呢?”莫离并没有说家里人的情况,这让唐宁芷有些摸不清他的套路。 按理说,莫家的人咱那天晚上全部都已经丧命了,莫离这个时候回家,一个人都不会见的,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同意他们在一起呢? 唐宁芷脸上变化莫测,一时间竟然难以判断,不知道莫离,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是在试探自己,看看他家里人的死是不是跟自己有关系。 “既然他们都已经同意了,那你还在闹什么,不想在密室里呆着,那就光明正大的走出来好了。”说句实话,唐宁芷也确实是有些舍不得,虽然是没有感情,但是相处的时间长了也难以割舍。 莫离摇摇头,他怎么还能呆在这个女人的身边,一定要找到证据,更要找到图纳,把他从女王的位置上赶下来,当初自己能帮她,现在一样也能把她赶下来。 “芷儿现在已经晚了,咱们两个再也没办法回去了,从此以后,我们就要形同陌路了,你想要找再多的男人,也不会有人出来阻止你了。”莫离现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也没有必要在一直逗留在这里。 说完这些话之后,莫离就打算离开。唐宁芷刚开始以为他在闹什么矛盾,现在看来,竟然是认真的,一下子就开始慌了,跑过去抓住了莫离的手,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要是说刚刚是莫离在试探自己,难不成他们家里还有存活的人,要不然一个人的态度不可能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的。 “莫离,你竟然这么狠心,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怎么能说舍弃就舍弃了呢?”唐宁芷哭的梨花带路的,让人也跟着特别的伤心。 莫离直接把她的手给掰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唐宁芷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有太多的人盯着,她不能做出什么事情来,生怕被人给看到了。 巫卓听到动静之后就想跑过来看看,不过看到莫离之后她就赶紧躲起来了,这个男人她见过一次,知道这是女王的相好的,刚刚的那些对话,她都是听的一清二楚的。 “莫离,你千万不要后悔,离开了我唐宁芷,别的女人都休想再碰你,还有你的家人,那都是该死。”对着莫离离开的方向,唐宁芷露出了凶狠的表情。 巫卓躲在角落里,看到之后都觉得害怕,她紧紧的握着双手,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万一被女王给发现了,直接小命就没了,自己的姐姐,现在还不知道在何处。 莫离离开了皇宫之后,突然就觉得一阵轻松,这么长时间了,她从来都没有那一天这么开心过。 “你去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自从那天之后,洛洛就跟来了莫离住的地方,不过再也没有叫过叔叔了。 莫离也并不是特别的在意,因为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就算是自己受到了唐宁芷的控制,那也是自己亲手把自己家的让人给杀了。 “我只不过是去了解一件事,你就安心的在这里住着就行了,等我查明了真相之后,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到那个时候,希望你不要这么恨我。”洛洛现在年纪还小,有些事情根本就不了解。 莫离就算是这个时候说了,也是没什么用,他最主要的,还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罢了,让自己心里的自责能够少一些,这样就算是死了,见了亲人也能有个交代了。 “按照你说的,是被坏人给利用了,我现在住在这个地方,他会不会知道?”洛洛的问题,一下就把莫离给问住了。 这一处宅子,是他几年前置办下来的,也不能保证,唐宁芷会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所在,可是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他一直都是特别的疑心。 第二百五十五章 放走 行刺的人倒是抓住了好几个,只不过他们全都服毒自尽了,因为当时都受伤了,倒是忘记注意了。 “不用审问,朕也知道是谁派人过来的,看来这一次,需要好好给云南王一个教训了。”凤霏韩之所以会这么生气,也是因为这一次云南王竟然动了唐宁楠。 杨志身负重伤,为的就是想要抓住活口,这样也可能有证据,让云南王能够没什么话可说的,只不过这一次,又没什么用了。 “杨统领,你还是赶紧回去养伤吧,剩下的这些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这次的事情,让凤霏韩的暗卫都出来了,暗影把这件事给接手了。 杨志对这个人特别的陌生,不过看着皇上这么习以为常的样子,杨志也就放心的离开了。 这次出去暗影也并没有跟着一起,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凤霏韩能够信任的人不多,暗影这一次也是承担了不少的事情。 “皇上,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暗影平时都是隐藏起来的,在凤霏韩有危险的时候再现身,还从来没有接手过这样的事情。 凤霏韩早在受伤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计划,既然西南王这么不讲究,他也不必去顾念那一点点的情分。 “暗影,有的时候我们可以不用耗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让对手得到教训,那就是要从内部瓦解他们。”既然西南王有这样的传统,皇室里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准备。 暗影一开始没听明白,苏明决简单的解释了两句之后,他这才算是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具体的该怎么操作才行。 “这封信,要麻烦你去一个偏远一点的地方寄出去,千万不要被人给发现了,最好是离开京城比较好。”苏公公拿出一封信,很显然是提前写好的。 信纸上洁白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暗影没有任何的犹豫,接过线立马就离开了。这封信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凤霏韩还一直在犹豫。 另一边,得知这次计划失败,宋墨城发了很大的脾气,父王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了他,早在一个月前就来到了京城开始布局,只不过凤霏韩一直没有出宫,所以就没什么机会。 “这么好的时机,你们竟然也失败了,养了你们这么长时间,还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对着下面跪着的几个黑衣人,宋墨城直接无视了,他们还在流血的伤口,不停的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宋墨城只想好好表现,能够得到父王的赞赏,可是来了京城这么长时间,竟然什么事都没有做出来,他怎么能不生气呢,才不会去关心这些手下的生死。 “三公子,我们也都已经尽力了,更何况还死了那么多的兄弟,就算再怎么早有准备,那可是大梁的皇帝呀,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手呢?”被骂了一刻钟的功夫,有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宋墨城原本都想放他们离开了,再怎么说这些人也都是父王培养的,他也没有资格一直骂,不过这个人反驳了之后,多少有一点雪上加霜的感觉。 “任务失败了,竟然还有脸跟我说尽力了,要真是尽力了的话,你们几个就不应该回来,说不定最后就成功了呢!不是说皇上受了很重的伤,指不定就差你门那一下子。”就像是被引燃了一样,宋墨城难听的话,不停的往外讲。 其中有一个受伤,实在是严重,一时间有些支撑不住,大家眼睁睁的看着他倒了下去,都已经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宋墨城也没有说让他们去包扎伤口。 “公子还是收敛一些吧!再怎么说他们也是王爷的人,还是赶紧去把伤口给包扎好,免得王爷知道了在生气。”宋墨城的心腹,生怕他会搞得难以收场,赶紧过来劝说。 宋墨城倒是没说什么,赶紧让人把这些人给抬了下去,屋子里一股子血腥味,他也不愿意呆下去。 “你说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姨娘为我争取了这个差事,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就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宋墨城直接把屋里能砸的东西全给砸了。 他原本就没有两个哥哥受重视,可是自从知道了父王的野心之后,心思就开始活络了起来,一个王爷的庶子,和皇帝的儿子那可是天差地别。 宋墨城的姨娘比较有手段,到现在都还比较受宠,所以他想要做什么事,只需要跟姨娘知会一声就行了,枕边风还是很有用的。 “在奴才看来,这也并不是什么好的差事,刚刚听人说,世子也对王爷派去刺杀贵妃去了,还请了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夜莺,到最后不还是没有成功。” 他们也是因为得到了贵妃要毁坏的消息,所以才策划了这么大一场刺杀,倒是不知道,西南王还派了世子去刺杀那位贵妃娘娘。 宋墨城听了之后,胸中的怒气倒是没有那么强烈了,夜莺的名号,他可是听说过,就这样都还能失败,那个大哥还真是废物。 “这消息是否可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本公子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宋墨城来到了京城之后,反倒是开始小心翼翼起来,平日里都不敢出门,生怕被人给发现了。 阿木是宋墨城乳母的孩子,两个人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感情倒是比自己的亲兄弟还要好,平日里办事也比较靠谱。 “公子忘记了,奴才和世子爷身边的人交好,这消息是从他那里传来的,应该是假不了才对,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问一问姨娘。”阿木觉得应该不假,也确实像是世子干出来的事。 摆出那么大的阵仗,大哥都没有成功,自己这也不算什么,皇上要是有那么好杀的话,可能人人都想去做皇上了。 “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介入了,很快就会查到咱们头上。”宋墨城冷静下来之后,这才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阿木其实也想提醒这个问题,只不过当时公子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先想办法让他消气,等心平气和了之后,说什么话都能听进心里去。 “奴才刚刚也想着要说这个事,现在就让他们去收拾,在城门关闭之前,赶紧离开京城。” 因为皇上和贵妃遇刺,京城各个城门都查的特别的严格,都生怕把人给放走了。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凤霏韩也没想过要瞒着。 在京城里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姓们都在讨论这件事,自从凤霏韩上位之后,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以百姓们一时间没办法接受。 “竟然查的这么严格,咱们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阿木远远的看城门口一眼,发现盘查的特别严,而且比平时问的要仔细。 宋墨城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就算是被这些人抓住了,父王也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去的。 “这也不知道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想要行刺皇上,也不撒泡尿照照,看自己到底配不配!”突然盘查的这么严,大家心里都有怨言。 他们最先怨恨的,肯定就是那些嫌弃的人,要是没有他们的话,也不会受这个罪了。宋墨城听了之后就有些受不了,要不是阿木拉着,就要上前去跟人家理论去了。 “谁说不是呢?城日里还真是吃饱了撑,如今这样的太平日子,难不成是有人不愿意过了?”有一个人说了之后,周围的人都跟着附和。 阿木其实特别想拉着自家公子和这些人分开的,要是再说什么过分的话,宋墨城可就要忍不住了,幸亏这个时候快要到他们了,那些人这才赶紧闭嘴。 阿木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连手心里都冒出了一层的汗,她一直在努力的深呼吸,想让自己放松下来,越是这个样子,越是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那个人怎么感觉有些奇奇怪怪的?我过去问两句?”其中一个守城的护卫,看到了阿木的不正常。 他们整日里在这守着,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阿木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会不停的搓手。 还没等着守城的护卫行动,突然就来了一个人,在守城的头领那里说了几句话,守城的头领不停的点头,后面的排查反倒是慢慢的松了一些。 “没想到这么快就抓到人了,这才刚发生了没多长时间吧!”前面有个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倒是让阿木吓了一跳。 他们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怎么就被抓住了呢?宋墨城忍不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凤霏韩还真是会自欺欺人,这么快就找了一个替罪羔羊出来,是为了安抚民心嘛! 宋墨城这一群人,非常顺利的就通过了:“属下有些不明白,这一群人明明就看着很可疑,其中还有两个身上血腥味特别重,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为什么就放行了呢?” 其实宋墨城他们一行人的行踪,早就已经被查明了,凤霏韩只不过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直接把这些人给放走了,要是少了宋墨城,西南可就没有那么热闹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接柳嬷嬷离开 天黑了之后,有一个人影从皇宫里跑了出来,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发现,郭淑妃把人送走了之后,就匆忙回到了自己的宫里。 柳嬷嬷被救出来之后,就一直藏在郭淑妃的羽坤宫中,因为郭淑妃也并不受宠,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再加上柳嬷嬷是真的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您可总算是出来,二公子一直让我在这里等着,说是辛苦你来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一定要把你给救出来才行。”柳嬷嬷到了说好的地方后,早就已经有人等着了。 柳嬷嬷被抓了之后,在天牢里受了不少的苦,进了羽坤宫之后,有生怕会连累了郭淑妃,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躲起来,生怕会露出半点马脚。 “倒是没想到,二公子竟然能对奴婢这么好,只是可惜了,这么多次都没能要了,那狗皇帝的命,反倒是把自己给暴露了。”柳嬷嬷还有些耿耿于怀,觉得那原本是个很好的机会。 凤霏韩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一下躲过了好几次,手里的东西就算是再厉害,没有机会也是白搭。 当时被抓起来的时候,柳嬷嬷都觉得自己这辈子彻底完了,哪里想到,又跑出来一个不认识的郭淑妃,把它从天牢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救了出来,以前可是没有什么交集。 “先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二公子让我接你回去,郭淑妃娘娘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这是咱们家王爷,安排的最大的一步棋了。”让郭淑妃把里有馍馍给救出来,也确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宋俊逸担心的是,柳嬷嬷会直接出卖自己,表面上看着她确实是被控制的,人的心思总是会变的,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柳嬷嬷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和当年有同样的想法。 西南王原本是郭淑妃的义父,这件事知道的,没有几个人,为了能顺利的把她送进宫来,宋慕徳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就怕被公里查出来,跟自己有关系。 “我就要跟着你离开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京城了,连个娇好的都没有,把郭淑妃的事情告诉谁去?”柳嬷嬷听了之后有些不高兴,觉得对方根本就不信任自己。 落星脸上立马就露出了不耐烦,他可没有功夫在这里应付柳嬷嬷,被公子派到京城来,本来就挺不乐意的,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安插了一个奸细,怎么还能用的到他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嬷嬷在宫里呆了这么些年,怎么说也能有个较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这个秘密给说出来了,王爷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但凡露出一星半点,就会让你和家里人死无藏身之地。”宋慕徳手段狠辣,知道的人听了都会害怕。 落星这么说了之后,柳嬷嬷反倒是有些不敢开口了,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让她有了不少的见识,刚刚说话的功夫,她才知道二公子派过来的,竟然是自己的亲信,柳嬷嬷就开始有些狐疑起来。 “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最近城里查的严,皇上在大街上遇刺了,万一被他们给发现,连你也要一起抓起来了。”柳嬷嬷先压下心中的疑惑,自己先起了防备之心。 落星才刚到了京城,就听说了,皇上被刺杀的事情,之前就曾经打听的,三公子带着人来了京城,惹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就是他们那一伙人了。 有的时候还会为,落星都会为自家公子鸣不平,姨娘并不怎么受王爷宠爱,所以能给到自家公子的东西,也实在是少之又少,现在这一切,全都是公子,自己努力得到的。 晚上的巡逻果然非常严,两个人东躲西藏的,这台算是到了落星落脚的地方,如今天色已晚,也是没什么好商量的,觉得各自去睡一下了。 “嬷嬷好生休息,剩下的事情也不用管,我会好好安排的,明后天的咱们就要离开京城了。” 柳嬷嬷也只是一个劲的答应着,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进到了物理之后,就一直在原地站着,侧耳听着隔壁的动静,等到落星躺下了之后,柳嬷嬷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就在几天前,郭淑妃说有人过来接她,柳嬷嬷就一直在激动,她想着自己赶紧逃离那个皇宫,这样也不用整日里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落星小哥,你睡着了没有呀?”过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柳嬷嬷有拎着包袱出去了,轻轻的敲了一下隔壁的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 柳嬷嬷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鼾声,知道落星已经睡熟了,柳嬷嬷这才拎着包袱,轻手轻脚的往门口走去,她一直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柳嬷嬷,这大半夜的,要去什么地方呀?不是跟你说过了,千万不要随便乱走动,万一被人给抓住了,我可没有本事把你给捞出来。” 柳嬷嬷的手才刚碰到了门把上,落星的声音就突然从后面传过来,手上的门栓都被吓掉了,她明明已经确认过,落星已经睡熟了,这个时候怎么又会出现? 落星可能是早就已经猜到了,柳嬷嬷的心思,根本就没有睡着,之前所做的那些,全都是为了让柳嬷嬷放松警惕,果不其然的,她还真是选择了要离开。 “老婆子年龄大了,实在是有些睡不着,就想着出来坐坐,可是这院子也不是特别大,有生怕会吵到了你休息,所以就想着在门口坐一会儿。”柳嬷嬷反应特别快,立马就为自己找到了借口。 落星听完之后就笑了,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样的理由,柳嬷嬷会有今天这样的举动,他其实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不管是谁,都会有想要自我保护的时候。 “嬷嬷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么大个院竟然还说小,看来还是我考虑不周了,不管怎么样外面现在很危险,嬷嬷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这忙了一天了,可没有功夫一直陪着您。”落星这个时候说话,已经暗暗含着威胁了。 柳嬷嬷小心把自己的包袱往后藏,生怕会让落星给看到了,到时候,她这理由就没办法站住脚了。 其实柳嬷嬷不知道的是,落星其实早就已经发现了,只不过是不想当面拆穿罢了,他来京城之前,二公子就曾经吩咐过,就算是要解决这位嬷嬷,也要离京城远远的才可以。 “我可就去睡了,嬷嬷老老实实的在屋里呆着吧,不用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会带着你离开这里的。”落星最后一句话说的非常的低沉,让柳嬷嬷有点不寒而栗。 柳嬷嬷连连点头,并且保证自己马上就去睡,进了房门之后,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之前生怕暴露了,所以一直没敢露出来。 “这小子还真是不简单,老娘竟然被他给唬住了,就是不知道那位二公子是什么说法,看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好日子。”柳嬷嬷坐在那里,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自从那位郭淑妃救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能感觉到了,只不过自己没办法离开宫里,肯定立马就给人给发现了,如今的柳嬷嬷,身上可是背负着一条人命。 落星也基本上是一晚上没睡,柳嬷嬷既然起了这个心思,就肯定不会放弃的,隔壁虽然再也没有了什么动静,他还是不能放心,若是让柳嬷嬷跑了,他这条小命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看嬷嬷这个样子,晚上应该睡的挺好的,咱们今天就乔装打扮一下,准备离开京城了,馍馍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吧?” 昨天晚上天黑没仔细看,柳嬷嬷这才看到了落星的长相,听说今天就能离开,脸上立马就露出了笑容,她自从被送到京城,就从来没有跟家里人联系过。 “总算是可以离开这里了,都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也不知道家里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柳嬷嬷这些话是发自真心的,所以落星也就没有再怀疑什么。 两个人都各自回房收拾东西,柳嬷嬷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折返回来,把包袱中的一沓信,全都塞进了橱子里,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这才出了房门。 希望自己就算是出事,这些信也能被人给发现,那样的话,也算是一种证据了,柳嬷嬷也要为自己留下后路才行。 “我已经收拾好了,咱们赶紧走吧!趁着这个时候有那乡下的人进城,咱们也能趁机跟着一起出去。”落星站在柳嬷嬷的房间门口,还真是一刻也不放松。 两个人离开了住的地方之后,没多久,暗影就出现了,郭淑妃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其实早就已经被发现了,凤霏韩只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先是在落星,住的房间里翻了一阵,并没有遗落下来什么,又去了柳嬷嬷住的屋子里,在衣橱里找到了那一沓信,暗影自己都有些怀疑,这柳嬷嬷是不是故意的。 “藏的一点也不隐蔽,属下打开衣橱之后,直接就发现了这些信,也不知道那位柳嬷嬷,是不是故意的?”暗影跪在地上,凤霏韩整一分一分的看着那些信。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天花 京城的局势暗潮涌动,普通的百姓根本就感觉不到,凤霏韩也意识到,这一任的西南王,跟前面那些是不一样的,他更有野性,也挺有能力的。 “冬郎,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我总觉得,这个西南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唐宁楠过来探望凤霏韩,私底下就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他。 因为凤霏韩的脸上,一直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唐宁楠生怕他会轻敌,上次见了那个夜莺之后,唐宁楠就开始重视了起来。 看着唐宁楠为自己操心的样子,凤霏韩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他喜欢这样的日子,不想两个人分开,就算是为了以后,他也要好好的守护着大梁的江山才行。 “宁儿,跟你说实话,我这次可是非常的重视,以前不管云南王怎么闹,都是没人管的,他这次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我怎么可能不管?”凤霏韩一脸的神秘,让唐宁楠更加的好奇起来。 唐宁楠缠了大半天,还让凤霏韩占了自己不少便宜,到最后什么也没有问出来,还是碧珠过来说,大皇子有些闹腾,想让他回去看看。 “我也跟着一起去看看吧!这孩子从出生开始,倒也是跟着我们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就连请个乳母,都是这么的困难,我以经让苏明决去找了,这几天应该就能找到了。”凤霏韩也有些心疼这个孩子了,还跟着去了一趟温一那么严重的雍州。 凤霏韩胳膊上只是轻伤,只是大家担心,都想让他多养一段时间,为了不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凤霏韩也是乖乖的听话了。 泣露姑姑抱着凤沐辰,不管怎么哄,他还是哭闹不止,焦急的往外面看,看到唐宁楠出现之后,泣露姑姑就像是看到了大救星一样。 “娘娘总算是回了,大皇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开始哭闹不止,奴婢等,不管怎么哄都没有用。”泣露姑姑满头大汗的,也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累的。 唐宁楠赶紧把孩子给接过来,凤沐辰到了她怀里之后,哭到没有之前凶狠了,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她抱到手里的那一刻,惊觉孩子身上烫的吓人。 “小东子,赶紧去请太医过来,大皇子,好像是发烧了。”唐宁楠这么一喊,让榕玉轩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泣露姑姑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今天都一直是她在看着大皇子,前头吃奶的时候吐了一点,别的也没有什么,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发起烧来了。 “这,这,奴婢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还真是该死!”泣露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不应该有这样的疏忽才对。 唐宁楠也没有功夫去顾及这么多,赶紧让碧珠去把泣露给扶起来,这孩子从出生身体就一直非常健康,就算失去雍州,也一直都是好好的。 榕玉轩一阵忙乱,就连凤霏韩都直接被晾在了一边,不过现在他也不计较这么多,想跟着先去看看,被唐宁楠给挡在了门外。 “姑姑,今天这一天,都是你在带大皇子吗?”太医来了之后,唐宁楠总算是有了时间,想要问一问孩子的具体情况。 泣露姑姑这个时候比谁都着急,生怕自己有什么疏忽的地方,才会让大皇子因此发烧,刚刚在外面等着,急得直抹眼泪,碧珠他们还都一直在旁边劝着。 “就半个时辰之前,奴婢正常给大皇子喂了奶,平日里都能喝上小半碗,这一次倒是吐了一些出来,后来过了没多长时间,就开始啼哭不止,换了好几个人哄,都没有什么办法。”泣露说的很详细了,把所有的细节都说了出来。 唐宁楠听完之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当时看着凤沐辰那个样子,她就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不敢往那上面想,楚金就要等着太医的判断了。 “姑姑也不必自责,我才是沐辰的娘,就算是有什么责任,那也是我的责任最大,跟你们都没什么关系。”看着泣露姑姑这个样子,唐宁楠自己心里也不怎么好受。 泣露姑姑听了之后,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当初被皇上拨到这里的时候,她还一直不怎么乐意,总想着找机会回到皇上身边伺候,倒是没想到这位主子,对下人竟然这么好。 “贵妃娘娘,您竟然也不责怪奴婢,要是能早点发现大皇子发烧就好了。”当时一心想着要怎么哄着不哭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别的。 还有就是,泣露姑姑这一辈子都没有孩子,更没有什么带娃的经验,所以凤沐辰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发现。 “姑姑千万不要多想,我真是没办法责备你,放宽心就是了,咱们一会儿等着太医的结果。”唐宁楠虽然一直在安慰泣露姑姑,其实自己的内心却非常的忐忑。 王太医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唐宁楠赶紧冲过去,凤霏韩在外殿喝茶,他被所有人给挡在了外面,大梁的所有子民,可能最不想看到皇上生病。 “王太医,沐辰这孩子怎么样了?”唐宁楠看到王太医的脸色,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抖。 王太医看到贵妃娘娘冲过来,赶紧后退了两步:“娘娘要做好准备才行,大皇子好像是出天花了,臣还有些不敢确定,想请蔺太医过来看看。” 听到王太医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唐宁楠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害怕,她当时已经猜测到了这个结果,如今接受起来倒是非常的简单。 泣露姑姑听到之后,立马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没什么知觉了,她倒下的太过突然,周围的人还都没有从,大皇子,有可能得天花这件事里反应过来。 “千万别再叫人进来了,你们几个把姑姑给扶进去,以前得过天花的留下来,没有得过的赶紧出去。”天花的传染性极高,唐宁楠立马就下了命令。 凤霏韩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当时就想要冲进来,苏明决死命的拦着,都没有什么用,最后还是唐宁楠出来跟他说了几句话,这才收敛了脾气。 “冬郎,你相信我吗?”唐宁楠就这么一直盯着凤霏韩看,她要留下来照顾孩子,想让凤霏韩答应。 凤霏韩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种事情他是坚决不会同意的,自从知道唐宁楠在雍州受了重伤,当时就发誓,再也不会让她处在危险中了。 “宫里得过天花的人有不少,让他们近身伺候着就行了,我不想让你跟着冒险。”凤霏韩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且说的还特别的强硬。 唐宁楠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就一直这么温柔的看着凤霏韩,身为一个母亲,在这种时候,她想要陪在孩子的身边,那些人终究只是外人,比不得自己陪着。 “冬郎我以前就出过天花,并不害怕什么,更何况,我不想让这个孩子再重蹈覆辙。”唐宁楠都不知道眼泪什么时候落下来的,她也就只有在凤霏韩面前的时候显示出自己的软弱。 凤霏韩无奈的叹了口气,每次唐宁楠露出这样的表情时,他都无力招架,那些拒绝的话,根本就说不出口,可是把她置身于危险中,自己也实在是舍不得。 看到凤霏韩有了明显的松动,唐宁楠有加紧多说了几句,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凤霏韩最后还是妥协了。 “你这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一直在想着别人,什么时候能考虑一下自己!”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道门槛,唐宁楠根本就不让他再靠近。 都知道凤霏韩是一国之君,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所有人都在考虑他的健康,他自己也要懂得爱惜自己才行。 “沐辰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再答应了,就算是为了孩子。” 这个时候,蔺太医也匆忙跑了过来,看到两个人在说话,就赶紧停在了外面,凤霏韩赶紧把路给让开了,蔺太医这才低着头走了进去。 “冬郎,我也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先赶紧回去吧!西南王的事情千万不要大意了。”唐宁楠关上了内殿的门,也把凤霏韩给阻隔在了外面。 蔺太医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非常肯定的跟唐宁楠说:“大皇子得的确实是天花,幸亏发现的早,这个时候赶紧救治,应该没什么事。” 蔺太医这些话很能抚慰人心,让唐宁楠一颗心,总算是安稳了下,凤沐辰这个时候还只是发烧,没到出水痘的时候。 “娘娘,奴婢想要留下来。”红珠因为没有出过天花,所以要被赶出去,她一点也不愿意,所以就跑过来找唐宁楠。 碧珠跟在后面,她一直在给红珠做思想工作,没想到看着平日里挺懂事的,到了这个时候,竟然犯起糊涂来了。 “红珠这也不是什么开玩笑的差事,不管是在内殿还是外殿,都有需要忙的地方,你在外面,我也能放心一些。”唐宁楠几句话,就直接把红珠给说动了。 乖乖的收拾东西出去了,宫里有些人的心思不纯,唐宁楠也担心有人在这个时候作妖。 第二百五十八章 回来的唐百草 唐百草一路狼狈的逃回了苗疆,这一路上受了不少的苦,看到苗疆的土地时,就开始落下眼泪来。 “总算是回来了,我总算是活着回来了!”活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多的罪,这一切全都是拜唐宁楠所赐。 因为受到了蛊虫的反噬,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好,他需要服用苗疆一种特殊的草药,才能让自己恢复过来。 “楠儿你给师傅留下的这些,日后都会千倍百倍的还给你,到那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求我?”回到了苗疆之后,唐百草就不再躲躲藏藏的了。 看着唐百草,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路过的人全都投过来,怪异的目光,这一路上遭遇的白眼多了,唐百草,这个时候反倒没有那么在意了。 “都看什么看,信不信我现在立马就杀了你们?到时候让你们什么也看不到。”唐百草大声的冲着那些人吼了一声,大家全都跑开了。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疯子,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全都离得远远的,唐百草倒是非常的满意,这里只不过是苗疆的一个边陲小镇,离苗城还有一段距离。 “你们快看他那个样子,说不定就是个乞丐,咱们还是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吧!这人要是发起疯来,指不定真的会杀人。”大家全都离得远远的,生怕和糖白草离得太近。 有一个小乞丐,看他有些可怜,唐百草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用破烂来形容了,能够遮挡住重要的部位,以前是很不错的了。 “爷爷我这里还有个馒头,让给你吃好了,原本是想留着明天吃的。”看着手里的馒头,小乞丐还有些依依不舍的。 唐百草身上的银子全都花光了,全都是为了买药疗伤,没想到大梁的那些草药,对他的那些伤没有一点作用,一路上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你小子倒是挺有前途的,还是跟我去苗城吧,一直在这里呆着,也没有什么出息。”唐百草接过来之后,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馒头就下肚了。 身上有了力气之后,整个人就舒服多了,那小乞丐还以为他满口胡说,当时并没有在意,把自己的栖身之地让出一半来,让唐百草可以凑合一晚上。 唐宁芷接到信的时候,没想到师傅竟然这么惨,即便是这个样子,她也派人去接了唐百草,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没有到不靠任何人的时候。 “你们速度快一些,师傅受了重伤,得赶紧接回来医治才行,路上一定要少一些颠簸。”临出发之前,唐宁芷忍不住多嘱咐了两句。 她的那些宝贝全都被杀了,还指望着唐百草回来,在帮着她养回来呢!莫离突然就这么离开了自己,唐宁芷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陈展孤派你去那个宅子查探,结果怎么样了?”莫离离开了之后,陈展每天都要过来,他也一直不敢问,那天出现的男人究竟是谁。 唐宁芷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莫离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所以就拍陈展去看看,也有两三天的功夫了,竟然没有听到他汇报。 “芷儿那里是个什么地方?连个人都没有,我晚上去的时候,都快要吓死了。”想起那天晚上的经历,陈展还会不自觉的打哆嗦。 他按照唐宁芷给的地址去了,那宅子周围到处都是阴森森的,只是在门外看了两眼,并没有进去查看。 “打听那么多做什么,你只需要跟我说,结果就行了,我知道那宅子里还有没有活人?”唐宁芷也只是想要打消心中的疑虑,就算是还有活人在,也不会生活在那个宅子里了。 陈展赶紧摇摇头,那种地方,怎么可能还会有活人去住,就算是白送给他,都不愿意去那里住着。 陈展去的那天晚上,莫离一直在宅子里等着,听到外面有动静的时候,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看到是陈展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心中有根弦断了。 “没人就好,没人就好!可是他为什么要离开我呢?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唐宁芷在喃喃自语,陈展没有听清楚,就想凑近了,听她说什么。 唐宁芷还以为有危险,立马就伸起一脚,陈展没有任何的防备,一屁股跌落在地上,听到响动之后,唐宁芷这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你干什么?为什么突然凑过来?”唐宁芷没好气的把他给拉起来,这男人还真是中看不中用,要不是留着还有用,早就把他给踹一边去了。 陈展就算是心里有万般委屈,也不敢说出口,他可是亲眼见过唐宁芷发脾气,自认为没办法承受,所以越发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芷儿别生气,刚刚我只是看到你脸上有东西,想要帮你拂去罢了,没想到……没想到你反应会这么大。”陈展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着唐宁芷。 唐宁芷因为有心事,但是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这些天只要是有时间,她就一直在想莫离的事情,在一起这么好几年,也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有什么事情了再让人找你。”唐宁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成长那张脸,就有些不耐烦。 陈展这才刚进宫半个时辰,就直接被赶了出去,不过他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很快就从唐宁芷的寝宫里出来了,正好和巫卓迎头碰上。 “女王正在里面休息呢,先别进去打扰了。”陈展看了一眼巫卓手中端着的东西,立马就制止她进去。 在唐宁芷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所以陈展吩咐的事情,大家也都挺乐意听的,现在看不出来,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将军这才来了没多长时间,怎么就要回去了,难不成是家里有什么事?”自从那位公子离开之后,这位陈将军基本上夜夜陪伴女王陛下。 有人私底下在议论,这位陈将军会不会成为第一位王夫,巫卓是近身伺候的人,觉得女王陛下对这位将军没有任何的感情。 “确实是家里有点事要赶紧回去处理,我就不跟你多说了,得赶紧回去了才行。”陈展有些尴尬,很快就离开了。 巫卓看着成长离开的背影,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她已经私下里跟孙大人见过面了,知道自己的姐姐并没有死,只不过女王陛下一直在派人找她,想要把星月给除掉。 “巫卓,让你上个茶,怎么还墨迹这么半天?”唐宁芷的后生从里面传来,巫卓赶紧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小心翼翼的把陈展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果然看到了唐宁芷脸上露出了怒容,只不过是给了他点好脸色,竟然开始在自己的寝殿里指手画脚起来。 “你一定要记住一点,本王才是你的主子,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的吩咐都不能听,包括我未来的王夫也是一样的!”唐宁芷绝对不希望有人权力凌驾在自己之上,那样让她没有安全感。 巫卓赶紧跪在地上磕头,不停的认错,希望唐宁芷不要太过计较,自己妄加揣测了。 “奴婢,奴婢只是听人说,陈将军很有可能会成为王夫,所以……所以才会听的,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女王陛下恕罪。”巫卓不经意间说出了这番话,让唐宁芷更加生气起来。 她可从来没有承诺过,陈展日后会成为王夫,只不过是被自己利用罢了,现在外面竟然会这么传,她倒是没有想到,看来这种情况,需要赶紧制止才行。 “这是谁传出来的消息?陈展只不过是我的一个男宠罢了,跟王夫的位置有什么关系?”因为抬起飞起,唐宁芷的脸上特别的狰狞,直接把桌子上的茶杯都给扫到了地方。 巫卓害怕的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反正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唐宁芷在这里冲着她发火也没有什么用。 “你先出去吧,这件事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要记住了,陈展跟王夫的位置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你是我身边伺候的人,以后都不要再犯这种错误了。” 巫卓如蒙大赦,赶紧收拾了地上的茶杯,还因此不小心划破了手,可以看出来,她内心有多的的害怕,对于她的表现,唐宁芷还是非常脑子的。 出了门之后,巫卓就变了脸色,刚刚她在女王面前,全都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想要激怒她。 “巫卓姐姐,又挨教训了?”玛雅看到巫卓眼圈红红的,就赶紧跑过来安慰,在女王身边伺候的,就没有没挨过教训的。 巫卓算是近身侍女,日常伺候在唐宁芷身边比较多一些,而且看到的要更多一些,慢慢的也能得到唐宁芷的一些信任,不过唐宁芷生性多疑,不会对人有完全的信任的。 “我只是因为听了陈将军的话,女王陛下就对我大发雷霆,还警告我说,陈将军绝对不会成为王夫的,让我们只听陛下一个人的话就可以了。”巫卓装作很小声的样子,其实周围的人都在支着耳朵听呢! 听了巫卓说的之后,众人全都记在了心里,想着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日后说话的时候更加注意才行。 第二百五十九章 暗地里的小心思 凤沐辰得天花的事情,很快就传的人尽皆知,郭淑妃得到消息之后,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义父一直再说等待时机,这不是很快就来了。 “咱们这位大皇子,生下来就是为了经受人间的苦难来的吧!要不然,怎么总是一直不顺呢!”郭淑妃只是跟贴身伺候的这么说,也不敢让外人听到了。 这宫里谁不知道,那位贵妃娘娘可是皇上的心尖尖,恨不能给她摘天上的月亮,为了她,把后宫三千佳丽都给晾在了一边,连个入眼的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咱们也不敢在背后胡说,说了就是大不敬,这也不知道大皇子是不是和谁犯冲,还真是多灾多难的。” 春意是郭淑妃跟前的大宫女,一直有些愤愤不平的,觉得自己家主子哪哪都比唐宁楠好,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偏偏就选了唐贵妃。 这后公里但凡有点想法的女人,在背后还真是没少编排唐宁楠,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把持皇上,不上凤霏韩宠幸后宫的女人,所以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向了唐宁楠。 “本宫也进宫有些年头了,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唐贵妃这个样子的,听说他们苗疆人都善用蛊术,也不知道咱们这位唐贵妃,是不是给皇上下蛊了!”郭淑妃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春意反倒是听进了心里去。 主仆两个在这里讨论事情,皇后早就已经带着人去榕玉轩了,凤沐辰现在是皇上唯一的子嗣,牵动着不少人的心。 “这才刚从永州回来没几天,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难不成是在雍州感染的?”皇后在路上的时候,还在和谆嫔讨论这件事。 谆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事情还真是一茬接着一茬,皇上胳膊上的伤还没有好,大皇子这又突然就出天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姐姐咱们也别在这里揣测了,等去了之后问问太医是怎么说的。”听到天花这两个字的时候,谆嫔就觉得一阵阵的头晕。 都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因为这个而丧命,大皇子还只是个几个月的小婴孩,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只要是想到这些,谆嫔心里就不得安宁。 “你说的也是,还真是太着急了,不能胡乱猜测,这孩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什么事的。”皇后手中拿着一串佛珠,不停的祈祷着。 在唐宁楠的吩咐下,榕玉轩要搞一次大的消毒,院子里到处撒的都是石灰,还有人不停的洒着石灰水,所有人外面都罩着一层衣服,脸上也蒙着布巾子,看到这样一副场景,皇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太医吩咐这么做的?”因为脸上都蒙着布巾子,皇后一时间倒没有认出来。 听说皇后和谆嫔过来了,红珠赶紧出来迎接,也给她们准备了一套奇怪的衣服,皇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穿上了,等到了花厅之后,这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红珠你们这是做什么呢?这又是什么东西?”指着自己身上被套上的衣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红珠连说带笔画的解释了半天,然后这才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些都是唐宁楠吩咐的,身上奇怪的衣服,是为了防护病毒的,其实根本就没有听懂。 “你们家娘娘有时候就是有许多奇怪的点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苗疆那边就有的,对了,现在大皇子怎么样了?太医是怎么说的?” 也幸亏唐宁楠是从苗疆嫁过来的,要不然有些奇怪的行为,还真是没办法解释,皇后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归类到苗疆那边的。 “两位娘娘放心吧!蔺太医说幸亏发现的及时,等水痘发出来之后,大皇子也就没什么事了。”红珠倒是挺乐观的,觉得大皇子应该会没什么事。 皇后和谆嫔听了之后,反倒是没有放下心来,天花她们都经历过,哪里有蔺太医说的那么轻松,就算是把神医给叫过来,也不可能立马就药到病除。 不过看着红珠这个样子,皇后也不想打击她,这个时候内殿整个封上了,只留一个传送东西的小门,皇后她们根本就见不到唐宁楠。 “也得好好查一查,看这天花是谁传给大皇子的,来的也确实有些蹊跷了些,还是得多多注意才行。”谆嫔说了之后,红珠的眼睛都亮了。 贵妃娘娘这么忙,她要想办法帮她分担才行,碧珠姐姐都能独当一面,她应该也是可以的,查这个的事情,一定要秘密进行才行。 “娘娘说的没有错,奴婢一会儿得想办法跟贵妃娘娘说才行,要不然的话,说不定还会传染其他人呢!” 皇后和谆嫔喝了半杯茶,就打算离开了,把送过来的药材交给红珠,交代了她不少的事情,这她带着人离开了。 后宫的女人全都看着皇后呢!听说她过来探望了之后,就全都说要带着药材过来,唐宁楠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就直接让红珠给拒绝了,这不是什么伤风感冒的,还是不要有人来的好。 “小东子,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要不要。”红珠趁着不忙的时候,找到了小东子,他并不打算自己一个人去调查这件事。 以前榕玉轩里得脸的公公是小栀子,自从他没了之后,小东子就被提拔上来了,她也一直想在贵妃娘娘面前表现自己。 看着红珠一脸神秘的样子,小东子忍不住凑了过来,立功的机会,他当然想要,这样以后在贵妃娘娘面前能更得脸。 “红珠姐姐,你会把这么好的事情让给我?”都是些人精,虽然心里非常渴望,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同样都是身为奴才,多少还是能理解一些的,要真是有什么好事,红珠应该也不会想着让给自己。 “你咋还不相信呢?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成,只有咱们两个,才能把这事给做的圆满了。”红珠也不隐瞒他,把自己的计划给说了出来。 小东子听了之后,倒是眼前一亮,他之前就想贵妃娘娘说这件事,只不过娘娘也太雷厉风行了点,根本就没什么机会说。 “我都听红珠姐姐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到这个时候,小东子是真的相信了,打算跟着红珠走。 总算是把这小东子给搞定了,两个人都是行动派,制定好了计划之后,立马就开始行动,为了防着唐宁楠会有事吩咐,其中有一个得留下来伺候。 不管外面怎么样,榕玉轩的内殿里面,还是一片安静祥和,毕竟是娘娘的寝宫,蔺太医也不好,一直在里面呆着,所以就每天过来看凤沐辰的情况。 “娘娘,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这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大皇子这会睡着了,让奴婢守着吧!”碧珠都不知道自己劝了多少次,唐宁楠没有一次是愿意听的。 凤沐辰实在是太小了,连药都有些喂不下去,就算是身上不舒服,他也只能用哭来表达,每一次,都要唐宁楠亲自哄才行。 “没有关系的,我现在还不觉得累,再说了就算是躺在床上我也根本就睡不着。”她现在全副的心思,都带着孩子身上了,哪里还去想别的事情。 碧珠有些无奈,唐宁楠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感觉才只有几天的时间,娘娘好像是瘦了不少,这份罪没有人能代替她受的了。 这时候,床上的凤沐辰又开始哼哼起来了,小手不停的抓,唐宁楠刚刚有些晃神,没怎么注意到,等看到的时候,立刻就抓住了凤沐辰的手。 “碧珠,赶紧让他们去请蔺太医过来,沐辰开始出痘了。”唐宁楠略带慌张的声音传出来,让碧珠差点把手中的铜盆给打翻了,她赶紧把东西交给泣露姑姑,提着裙子赶紧去叫人请蔺太医。 蔺太医检查的时候,凤沐辰有好几处都被抓破了,唐宁楠看到了之后,非常自责,自己怎么就没有看住呢? “确实是有一些麻烦,微臣再去调制一种药膏,给大皇子抹上才行,不过在这期间,娘娘一定要把大皇子给看牢了才行。”就连蔺太医都觉得有些棘手,没想到凤沐辰出痘这么快。 凤霏韩得到消息之后,立马就赶了回来,他也只能隔着门问一问情况,根本就没办法看到母子两个的具体情形,就算是着急都没什么用。 “苏明决你去太医院里盯着,这种时候,最容易了有那些小人冒头了。”越是着急的时候,凤霏韩反倒是越冷静。 苏公公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要说谁想害大皇子和贵妃娘娘,然后宫可是有不少人,着急的时候倒是差点忘了这个事。 “陛下放心,奴才这就去太医院盯着,绝对不会让那些人有什么可乘之机。”苏公公行了礼之后就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凤霏韩别的地方都没有去,就一直在外殿坐镇,所有忙碌的人,都不自觉的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生怕走的慢了,皇上就会发脾气,也就只有红珠敢去上茶,皇上的脸色实在是难看的很。 第二百六十章 暴露自己 “都这么长时间了,义父怎么还不回信,再等一等,大皇子的天花可能就要好了。”郭淑妃开始着急起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受到宋慕徳的准信。 郭淑妃用的是秘密联络的通道,这个要更快一些,按理说,早就应该回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春意,你去太医院一趟,就说我这身上有些不爽利,让她过来给我看一看。”郭淑妃决定不等了,自己把握一下这次的机会,也不管能不能成功了。 春意有些奇怪的看着淑妃娘娘,也没看出她有哪里不舒服,不过不管怎么说,身为奴婢,她也不敢过多的说什么。 “娘娘还是换别的太医来吧,奴婢可是天说,蔺太医现在正给大皇子治天花呢,这万一被传染上,那可是要命的。”春意有些不情愿,想要让郭淑妃换别的太医。 郭淑妃听了她的话之后,立马就把脸给沉下来,还是她平时太给这些小蹄子们脸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敢讨价还价,不听自己的吩咐。 “你要是不愿意在这里呆着,直接自己攀高枝离开就行了,本宫这里也不想留你。”只不过是一个伺候的下人,她还没有那么稀罕。 春意一下就害怕了,她在郭淑妃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在想去别的地方,那还真是不可能,这位娘娘也是个薄情的,又不是多大的事,竟然想要赶她离开。 “还请娘娘恕罪,奴婢这就去!”春意这下没什么犹豫了,想要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就被郭淑妃抓住了胳膊,春意倒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就在这一瞬间,郭淑妃把一些粉末洒在了春意的衣服上,希望这东西能派上用场,不要枉费了自己一番心意。 “快去吧!本宫在这里等着。”还不等春意开口说话,郭淑妃就已经放开了她的胳膊,春意自己都觉得多想了。 苏明决去了太医院之后,就一直在蔺太医跟前帮忙,所有的药材都不假手于他人,蔺太医也不去管他。 “蔺太医,这位姑娘说,淑妃娘娘身体有些不适,想要让您过去看看。”小童子在孙公公的注视下,艰难的把这些话给说了出来。 蔺太医连头都没抬一下,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因为他知道,有苏公公帮着解决这些事情,就不需要自己去操心了。 “难不成这整个太医院就只剩下了蔺太医一个?淑妃娘娘身上不舒服,别的太一就不能治了?”苏公公看到春意出现之后,立刻就挡在了门口。 春意也是特别的怵这位大总管,一时间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看到她这个样子,苏公公连训斥都懒得。 “奴婢……奴婢这就……这就去,去请别的太医过去。”春意一边说这话一边后退着,就好像苏公公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这原本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没多少人在意,不过春意心里实在是不舒服,就自己找了个角落哭了一会,发泄完了之后,就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从那个角落里还没有走几步路,她突然就毫无预警地倒下了,这里很少有人经过,等到天快黑了,才被人发现,有人认出来了春意,就赶紧把这件事跟郭淑妃说了。 “我让这丫头去请太医,她……她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呢!”郭淑妃心里明白,是那些东西的原因,看来她这次计划是失败了。 原本也就只是死了一个小宫女,并不值得大家这么关注,可是因为大皇子出天花的事,这件事被传的沸沸扬扬的。 蔺太医已经调制出了药膏,让唐宁楠给凤沐辰抹上了,总算是舒服了一些,看着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死了的宫女,下午曾经去找过蔺太医?” 苏明决听说死的是郭淑妃跟前的春意,立马就想起了这件事,赶紧跟凤霏韩说了,从表面上看,这只是一件小事,总觉得透露着一股子阴谋。 “奴才记得非常清楚,当时蔺太医正忙着调制药膏,根本就没有功夫搭理外人,奴才训斥了她一顿之后,直接就离开了,并没有让他进药房。”只不过是下午才刚发生的事,苏公公记得还是非常清楚的。 凤霏韩有些若有所思,如今这个时候,整个宫里应该都知道,凤沐辰除了天花,而蔺太医,又是一直在给大皇子看诊的,聪明一点的,应该都不会指名道姓的要请他过去才对。 “当时那个春意,有没有说是她自己想邀请的,还是郭淑妃非要请的蔺太医?”这两者之间的性质可是不一样的,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在这宫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西南王安排的,时时刻刻都要小心着周围的人,不能被他们给害了。 苏明决当时倒没怎么注意,因为听说是过来请苏公公的,他当时火气立马就上来了,也没有仔细听春意说的什么。 “奴才这就让人把小童子给领过来,他知道的应该更多一些。”苏公公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件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小童子被叫过来的时候,被吓得连路都不敢走了,她也是刚刚知道了春意的事情,还以为皇上是怀疑自己。 “那位姑娘来到了太医院,说是淑妃娘娘身上有些不爽利,让她过来请蔺太医去看看,毕竟是主子娘娘要求的,奴才也不敢私自做主,就带着那位姑娘去问了蔺太医。” 凤霏韩问完了之后,直接就让他离开了,尽管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小童子知道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郭淑妃进攻有四五年的时间了,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后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基本上也不会去参与,也从来没有传出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朕的这个后宫还真是热闹,出了一个又一个,也不知道这一位,又是谁的人呢?” 郭淑妃这一次确实是挺冒险的,本来就是在敏感期,她竟然还指名道姓的要让蔺太医过去,也可能是觉得,皇上不会管这样的事情。 苏明决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因为现在还不知道春意的死因,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郭淑妃因此大致上大家关注了一段时间。 “要不要让杨统领私下查一查,这位淑妃娘娘的背景?”苏明决看皇上的脸色特别的差,这些天一直都没有休息好。 凤霏韩摇摇头,上次那个柳嬷嬷就是郭淑妃送走的,其实他心里早就已经有答案了,宋慕徳还真是煞费苦心,安排了不少人进宫。 “郭淑妃如今就只是一个诱饵,朕要看看,宋慕徳究竟还能做出什么来,对了那封信他应该已经受到了才对。” 已经让暗影发出去好多天了,看来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他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以前的太祖皇帝有遗训,只要是宋家不大张旗鼓的谋反,就没办法治他们的罪。 就因为这么几句话,可是害了不少的后代子孙,堂堂皇帝,都要被人拿捏,若是不遵守遗训的话,那就是对祖宗的不孝顺。 “这件事就先暂时搁置在这里,让人暗中盯着点郭淑妃,她要是有什么动静,就立刻派人过来汇报。”虽然现在不能做什么,凤霏韩可不愿意让郭淑妃伤害唐宁楠和凤沐辰。 唐宁楠最后还是病倒了,她实在是太累了,直接就晕倒在了凤沐辰的床上,碧珠也是过来送药的时候才发现的,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凤云裳放下了手头上所有的事情,坚决要进去照顾唐宁楠,下人们拦不住,唐宁楠这个时候还在床上昏睡着。 “我早就已经出过痘了,你们倒也不用担心,要是堂姐姐怪罪下来,到时候本郡主一力承担就是了。”凤云裳看着他们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差点就要发脾气。 反正都已经进来了,再想把人赶出去也没什么用。凤沐辰如今好了不少,原本白白胖胖的,倒是瘦了一圈。 “你这个小家伙,生下来是过来讨债的吧,可别逮着你母妃一个人折腾,看看她累的都生病了。”凤云裳说的话,凤沐辰像是们听懂一样,一直这么看着她。 唐宁楠也只不过是太累了,好好休息就可以了,众人一颗提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为了不让凤霏韩担心,没有一个人敢把这件事跟他说。 半个月之后,凤沐辰总算是没什么事了,唐宁楠整个人都瘦的脱相了,就连大衣裳都有些撑不起来了。 “云裳,这次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了,幸亏你没什么事,要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司马将军交代了。”知道云裳在照顾凤沐辰,司马昭桦一天能进攻好几趟。 唐宁楠提起司马将军的时候,凤云裳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自从两个人的婚事越发的临近以后,司马昭桦进宫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起来。 “唐姐姐,怎么还打趣起我来了呢?当时你都变成那个样子,我总不能做事不管吧!”凤云裳脸上通红一片,就像是染了胭脂一样。 孩子现在没什么事了,唐宁楠也算是彻底的放松了下来,还能和凤云裳开玩笑。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争斗 西南王家里确实是出事了,这件事不大不小的,就是因为宋俊逸擅自动用了郭淑妃,只不过是为了救一个毫不起眼的棋子,宋慕徳知道后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父王,她虽然只是个婆子,可是知道的事情却非常的多,自从听您说了有这个计划之后,孩儿就把人给安排到了宫里,前前后后的,和她通了,得有上百封的信。”宋俊逸可没有想到,父王会生这么大的气。 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让他没有任何脸面还不说,连解释都不愿意听,宋俊逸一下就开始慌了起来,这件事他原本是不想说的,没想到郭淑妃竟然会给父王写信。 “要是娇儿不跟我说的话,你是不是打算要隐瞒一辈子,她就算是知道的再多,派个人直接杀了就行了,我培养了娇儿这么多年,可不是用在这种时候的。”宋慕徳也确实是非常生气,生怕郭淑妃因此就暴露了。 这没暗桩若是再被凤霏韩给拔掉的话,以后宫里有什么事,就别想着能够知道,也别想着能做点什么。 宋俊逸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想让柳嬷嬷换个地方死,这样的话,就没有人知道那些秘密了。 “您害怕什么,凤霏韩并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再说了,郭淑妃做的特别的隐蔽,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宋俊逸不想让父王因此厌弃自己,就一直在拼命的解释。 宋慕徳知道,这个时候就算是再发脾气,也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就只能祈祷,郭淑妃并没有被人发现。 “本王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摊上你们这几个儿子,没有一个能成事的,给你们那么好的东西,到最后还是只能失败。”最近这一连串的打击,确实让西南王很是恼火。 宋俊逸就不敢再开口了,生怕会惹来父王更大的怒火,这件事做的时候确实有些欠考虑,也不知道落星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你跟着他们几个也去祠堂里跪着去,给咱们宋家的列祖列宗去忏悔。”宋慕徳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直接就把儿子给赶走了。 看目前的形式,估计皇上已经知道了,得好好研究一下,要怎么对付凤霏韩了,他实在是太聪明了,这些事情看似偶然,实际上都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 “天舒你觉得,皇上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天舒算是宋慕徳的军师,有不少事全都是他在帮着出谋划策。 接连的失败,确实是不得不让人怀疑,说不定他们自己觉得做的隐蔽,没有被人给发现,说不定凤霏韩早就已经察觉了。 “启禀王爷,属下也总有这样的感觉,皇上不动声色的,说不定早就已经知道了呢!”天舒说的话,宋宋慕徳多少都会听上一些。 看来也是时候,好好考虑一下了,他现在的势力,还没有办法跟凤霏韩对抗,只要是不明目张胆的提出造反,凤霏韩都拿他没有办法。 “先生有没有什么好方法,说来听一听。”宋慕徳想通了之后,也就没有那么纠结了。 另外一边的祠堂,兄弟三个跪在那里,全都互相看对方的笑话,觉得对方实在是太不行了,手里那么好的一副牌,到最后什么都没有落下。 “大哥没想到你还想着招揽夜莺,也不害怕彻底的得罪了他?”宋墨城逃回来之后,才听说了这件事,当时差点笑岔气了。 宋墨非也是最近才刚知道夜莺的厉害,当时还真是没把他这个人放在眼里谁知道竟然会这么厉害,现在想来,自己实在是太过蠢笨。 “我可比不得三弟,竟然能得这么一副美差,没想到这么好的条件,都没有把皇上给杀了,最后还灰溜溜的逃了回来。”宋墨非也不是那种吃亏的,肯定要立刻找补回来的。 当时宋墨城回来的时候那个狼狈的样子,想起来就让人觉得特别的爽,比揭伤疤,谁也别觉得谁做的不好。 宋俊逸觉得自己有些冤枉,柳嬷嬷最后虽然是失败了,可是父王并没有给自己什么帮助,只不过是劳动一下郭淑妃,父亲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柳嬷嬷这次要是成功了,还不一定就能给自己既功劳呢! “你们两个能不能好好闭嘴,父王叫我们过来,是要好好对着祖宗忏悔的,并不是想让你们在这里吵架的,再说了,谁又能比谁做的好?”宋俊逸开口之后,两个人竟然都闭嘴了。 他说的确实没错,三个人没有一个做的好的,父王只是惩罚他们跪祠堂,已经算是非常仁慈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不过这个时候的宋俊逸,心思早就已经发生了转变,因为他非常清楚,父王若是成功了,也没他什么事,到最后便宜的还只是大哥罢了。 “公子,您膝腿没什么事吧?”宋俊逸才刚出了祠堂的门,长随长安就跑过来扶住他。 当着两个兄弟的面,他怎么可能会说自己腿疼的厉害,也只能一声不吭的直接回去了。 “先生,您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刚开始宋俊逸还有些不大敢认,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问过了长安之后,这才开口询问。 天舒听到他开口说话,这才转过身来,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让宋俊逸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父王还有什么话要说。 “当然是等二公子你了,不过你这也太慢了点,我都在这里等了一刻钟了,你若是再不回来的话,我可能就要走了。”天舒也倒是直接,直接说专程过来等宋俊逸的。 因为西南王特别尊重天舒,他的三个儿子对天舒也都特别的尊敬,而且他出的点子,每一次都特别的好,私底下,兄弟三个还都想着要拉拢这位军师。 “不知道先生在这里等我,路上耽搁了一下,有什么事咱们去书房里说吧!长安你赶紧去泡茶。”平日里虽然经常见,也只不过是打声招呼。 头一次跟这位先生打交道,宋俊逸竟然觉得有些紧张,天舒在王府里待了也差不多有五六年的时间了,到现在都还不太了解他的性格。 “二公子也不必紧张,我也是刚从王爷那里出来,只不过是有几句话,想要提醒一下二公子。” 天舒就这么几句话,让宋俊逸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走路的时候都有些不大正常,脸上笑的也有些不太自然。 长安上了茶之后,就很有眼色的出去了,非常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对于他这个做法,宋俊逸还是比较满意的。 “先生,您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宋俊逸不想绕弯子,心里知道天舒是父王派过来的,难不成现在还在生气。 天舒看着宋俊逸这个样子,突然就笑了:“王爷说的果然没错,二公子有点沉不住气,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就特别容易着急。” 宋俊逸脸上有些不大自在,没想到父王私底下也会评价自己的儿子,他还以为,就只剩下训斥了呢! “我跟先生都这么熟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父王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那个娇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天舒可不是过来为,这位二公子答疑解惑的,不过他既然问了,多说几句也无妨,对自己今天的目的也有帮助。 “二公子有所不知,王爷为了布下这步棋,那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要不然淑妃娘娘的身份也没办法审查过去,这是要留到关键时候用的,万万不能提前暴露。” 宋慕徳没有耐心去解释这些,天舒说了之后,宋俊逸这才算是明白父王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了,郭淑妃的位置不像个奴才,不怎么起眼怎么安排都可以。 “多谢先生耐心为我解惑,不知道先生要说的是什么事。”宋俊逸又不傻,觉得天舒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跑一趟。 天舒抬头隔着窗户看一眼,此时整个院子早就已经灯火通明,吓人呢来来回回的在院子里穿梭,根本就没有人停下来说话。 “王爷是有大的雄心抱负,可是他也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三位公子里面,我最看好的就是二公子你了,希望你日后做什么事之前要三思而后行。” 天舒说的这么直白,让宋俊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那种感觉没办法形容。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生活在大哥的光芒下,姨娘还总是让自己忍让,不能夺了大哥的风采,自从知道了父王的秘密之后,他整个人的心境都变了。 “先生,您,您这是?”宋俊逸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天舒非常欣赏的冲着他点点头。 “二公子的出身,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我觉得却是最合适的,今日跟王烨说了这件事,王爷是觉得你办事太过急躁。”究竟有没有说,那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了。 宋俊逸头一次被人肯定,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了,要不是因为天舒还在这里,她都要大吼两声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拳头,想要克制住这种情绪。 “多谢先生肯定,也多谢先生特意跑过来提点,今后我会多多注意的。”宋俊逸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的,要不停的深呼吸才行。 第二百六十二章 试图融入 这天皇后她们几个凑在一起,也是为了庆祝唐宁楠和凤沐辰,成功的战胜了天花,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凤云裳马上就要出嫁了。 “这次也实在是太凶险了,好在是妹妹和大皇子都熬过来了,只不过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调查清楚,这天花是从哪里来的!”皇后有些耿耿于怀的,天花的来源没有调查清楚。 红珠觉得有些羞愧,她和小东子忙活了好几天,连点线索都没有查到,还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让姐姐跟着操心了,只要孩子平平安安的,这些事情我都无所谓,这段时间还真是辛苦大家了。”唐宁楠经历了这些事之后,变得更加沉稳了。 榕玉轩的所有人,全部都赏赐了三个月的月钱,唐宁楠心里其实非常感激他们,没有一个人是不怕死的,只不过有些人也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咱们不说这些伤感的事情了,聊一聊别的事情吧!咱们郡主再过几天可就要出嫁了,日后再想见可就难了。”谆嫔怕唐宁楠会伤心,就赶紧扯开别的话题。 凤云裳虽然非常害羞,倒是也没说什么,她明白谆嫔的意思,今天大家聚在一起,也确实是有给她送别的意思。 “我这段时间,都不知道被你们打趣了多少次,日后只要是想见我,就直接下帖子好了,难不成他还不让我出门吗?”提起司马昭桦的时候,脸上就像被烫到了一样。 慢慢的时间长了之后,对他也开始有了些感情,并不像刚开始那个样子了,总想着这辈子总是要嫁人,找个人凑合着过,也是一样的。 “瞧妹妹把我们云裳打趣的脸都红了,放心司马将军,到时候不乐意。”唐宁楠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情,也加入了进来。 被他们说的,凤云裳都差点把自己给藏起来了,她本来就面皮子薄,又怎么能撑得住这么多人的打趣。 “好啦好啦!看云裳羞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一会儿要是被你们给气跑了,我可不帮你们请回来。”皇后总算是出面了,云裳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虽然是马上就要成亲了,再怎么说也是未出阁的女子,有些话,听了确实会不好意思。 “老远就听到这边有笑声,原来是皇后和贵妃娘娘在这里说笑,我可以和你们一处说说话吗?”郭淑妃突然开口,让在场的所有人有一瞬间的沉默。 皇后反应的很快,赶紧邀请她入座,郭淑妃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到了唐宁楠的身边,若是按照位份的话,这确实也是合适的。 原本谆嫔是挨着唐宁楠坐的,在场的就只有她位分比较低,就赶紧站起来跟郭淑妃请安,这么一来一往的,位置倒是让郭淑妃给做了去。 “之前就听说大皇子出了天花,一直想要过去看看,贵妃姐姐一直不让,所以就只送过去了一些药材。”郭淑妃一来,又重新提起了这件事。 当时唐宁楠就曾经吩咐过红珠,让她做好登记,等自己没什么事的时候,在斟酌着一一回礼,她好像记得,已经给郭淑妃回过礼了。 “孩子现在已经大安了,多谢妹妹记挂着,情况有些特殊,不能让你们过去探望,妹妹的心意我也收到了。”唐宁楠面上比较平淡,她跟着郭淑妃也没打过什么交道,更没有什么交情。 凤沐辰商店的那段时间,皇后她们几个每天都会差人过来询问,红珠被问的都快有些不耐烦了。 “瞧姐姐这话说的,大皇子可是咱们皇上唯一的子嗣,这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大家得有多伤心呢!”郭淑妃虽然嘴上说着伤心,可是脸上半点也看不出来。 唐宁楠差点就想甩脸子走人,这郭淑妃是专门过来恶心人的,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她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更加的有耐心了起来。 凤霏韩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自己不可能一直这么被动享受,而不学着付出,那样的感情根本就不牢固,付出的那一方,慢慢的也会累的。 “妹妹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咱们大皇子可是福大命大,怎么可能会遭遇不测呢?”还不等唐宁楠开口,皇后就已经开口教训了。 郭淑妃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这皇后做的还真是够窝囊的,整日里想着要怎么去讨好贵妃,还有那个谆嫔,整日里就知道跟在身后拍马屁,也不赶紧给自己找条出路。 “姐姐教训的是,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在家里的时候就经常得罪人,所以进宫之后,也不大敢跟姐妹们来往。”郭淑妃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不过这些话是冲着唐宁楠说的。 前世的时候,唐宁楠就特别不喜欢这样的人,总是会把自己的不礼貌,店以为不会说话,恶心到让人反驳不出什么话来。 “妹妹这个想法挺好的,但是人活在这个世上,又怎么可能不说话,我觉得有的时候还是要好好注意一点的好。”唐宁楠可不愿意就这么让她蒙混过关,尤其是做了母亲之后。 郭淑妃脸上的笑容都凝滞了,她始终认为,自己只需要说的那些,就能得到他们的原谅,哪里会想到,唐宁楠竟然得理不饶人。 皇后也愣了一下,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唐宁楠,突然就有一点宠冠后宫目中无人的感觉了,以前表现的太有教养了。 “姐姐教训的是,我日后会多加注意的,也实在是发生了点事,在宫里呆不住,就想着出来和人说说话。”说着脸上突然就露出了悲伤的表情,春意的离开宫里倒是人尽皆知。 唐宁楠也听红珠说了这件事,当时听的稀里糊涂的,都不知道这个春意是怎么没的,据说这位郭淑妃还挺够意思的,把贴身的大宫女给安葬了。 “只不过是一个伺候的下人罢了,妹妹还是不要太过伤心的好。”皇后还以为,郭淑妃是在为春意的去世难过呢,还好心的安慰了她。 其实郭淑妃觉得良心上有些过不去,晚上睡着了之后,都会不停地梦到春意再叫她,被折磨了好几天之后,她干脆换了个住的地方。 “毕竟是在身边伺候了这么长时间,多少都还有些感情在,一个大活人,突然就这么没了,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郭淑妃也不好说别的,就只能顺着皇后的话往下说。 唐宁楠其实特别想要把话题给绕开,自从这个郭淑妃来了之后,就一直在讨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听到让她一阵心烦,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生怕会不礼貌。 其实皇后也只是在敷衍她,人家来这里坐着,也总不能不说话,这样显得在排挤她似的。 “时间长了,也就过去了,只不过本宫有些好奇的事,这个春意难不成是有什么病?怎么会突然就这么没了?”前几天大家还讨论了好一阵,也都没得出什么结果来。 郭淑妃自己提了起来,皇后也想满足一下好奇心,大家全都好奇的看着她,郭淑妃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这倒是没有听说,那天我身上有些不大舒服,想让她去签个太医过来瞧瞧,谁知道这丫头出了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等再次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听说她已经死了。”郭淑妃心里可是非常清楚,春意是怎么死的。 唐宁楠一直在观察郭淑妃说话,发现她提起春意的时候,总是会眼神闪烁,心理猜测,春意的死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单纯,不过这件事跟她没关系,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听着让人心里觉得不舒服,唐姐姐你上次不还说,等天冷了之后,请大家伙一起吃锅子,咱们就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凤云裳听了半天,觉得心里不大舒服,就直接给打断了。 这位郡主在宫里极为受宠,平日给大家也都让着她,唐宁楠也早就听烦了,就赶紧答应了下来。 “云裳要是不提,我都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现在就让碧珠回去准备一下,咱们就在这里吃好了,周围用屏风围起来。”这边的风景特别的好,唐宁楠又不愿意挪动。 其她人都答应了,郭淑妃反倒是尴尬的起来,这原本就是几个人之前的约定,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是正好赶上了,要是不邀请她的话,显得不像那么回事。 “郭妹妹,你要留下来一起用吗?”唐宁楠只不过是客气一下,没想到这个郭淑妃也实在是没有眼力见,立马就答应了。 凤云裳脸上有些不高兴,他不喜欢这个郭淑妃,可是又不能开口赶她走,就只能暂且忍耐下来,脸皮还真是够厚的。 “我自小生在南方,刚来京城的时候还有些吃不惯,这里的吃食,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吃锅子,到时要借着姐姐的光见识一番了。”郭淑妃就打定了主意要留下来,让大家也没办法。 唐宁楠自己也不需要动手,只是坐在里指挥,不出半个时辰,就全部都弄好了,也不用自己动手,自然有身边伺候的人,烫自己喜欢吃的菜。 第二百六十三章 终于见面 “师傅,您怎么把自己给弄成这个样子了。”唐宁芷看到唐百草的时候,当时都没敢认。 这也只不过是五个个多月的时间,唐百草像是老了十多岁,一时间让人难以接受,虽然早就已经收拾过了,但是还是透露着一股子老态。 唐百草见到唐宁芷的时候,浑浊的双眼里,突然就流出了泪水,这几个月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他这辈子都从来没有想过。 “芷儿那个活着回来见你,也不枉费我这么一路坚持了,这个小家伙救了我一命,一定要好好善待他。”唐百草从山后把小乞丐给揪出来,他这才相信唐百草当初说的那些话。 听那些去接他们的护卫说,这位就是苗疆的女王陛下,他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竟然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半天没有移开目光。 唐宁芷发现了之后,忍不住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这孩子被洗干净之后,眉眼之间特别的俊俏,唐宁芷也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 “巫卓先把他带下去,我和师傅还有话要说。”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唐百草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巫卓把小乞丐带走的时候,他还在不停的回头看,以前听别人讲的故事里,每每都会提到仙女,他觉得女王陛下,就像是仙女下凡一样。 “师傅快请坐,你怎么瘦的这么严重的伤?”整个大殿就只剩下师徒二人,说话的时候就再没什么顾忌。 唐白草只要是想起自己这次的经历,就恨不得立刻就去把唐宁楠给杀了,他所经历的这一切屈辱,全都是拜唐宁楠所赐。 “我没有想到,有了凤霏韩的庇护,唐宁楠竟然这么难对付,为师如今遭受的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她。”具体的细节,唐百草根本就不愿意回忆。 提到唐宁楠这三个字的时候,唐百草就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现在唐宁楠要是在他面前的话,估计早就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师傅都是我的错,不应该让您老人家承担这些,楠儿如今有了大梁皇帝的庇护,在想杀她就难了。”唐宁芷面露悲伤,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唐百草听了之后赶紧摇头,这件事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怎么能跟芷儿有关系呢,作为师傅,是有责任清理门户的。 自从唐宁楠嫁去了大梁之后,就渐渐的失去了掌控,唐百草自己心里也觉得不踏实,他自己没办法控制,就想着要直接毁掉。 “你这孩子,每次都是这样,全都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楠儿要是能有你一半好,为师也不用想方设法的去除掉她了,等我伤养好了之后,在想办法对付她也不迟。”这次受到的反噬有点大,估计需要闭关养伤一段时间。 看到唐宁芷这么伤心,唐百草还要去安慰她,听了唐百草的话之后,唐宁芷偷偷的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她每次就是用这样的方法,让这些人为她卖命。 “师父就在这宫里养伤吧!什么样的药材都有,省得您再亲自去山上采药,再说了,师父一个人回去我也根本就不放心。”唐宁芷想让唐百草留下来,把所有的养蛊的方法传授给自己。 到那个时候,她就不用再求着唐百草了,不用受到他的钳制,自己到那个时候就能自由了。 “你这里不行,整天人来人往的,实在是太乱了,还说我那里清净一些,没有人能打扰我,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的挺对的,这宫里的药材齐全,等我回去的时候,从宫里多带一些药材。” 不管唐宁芷怎么劝说,唐百草都不愿意留下来,怕惹他生气,唐宁芷最后就只能作罢了。 “老夫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唐百草发现唐宁芷一直都是愁容满面的,可见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唐宁芷这几天确实是遇到了事情,苗疆有一半的地方发生了蝗灾,庄稼全都是颗粒无收,都可以想到,下半年会发生有多少饥荒。 唐宁芷把这件事说了之后,唐百草也没什么办法,对于这种天灾,就只能认命了,不过朝廷要是不管的话,很有可能会发生大规模的暴乱。 “大梁倒是没发生这个事,你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多买点粮食屯上,到时候也好应对一些。”唐百草能想到的,就是赶紧买一些粮食回来。 早朝的时候,有不少大臣都这么说,可是唐宁芷因为个人的原因,根本就不想从大梁买粮食,可是周围的国家,也没有一个能卖粮食给他们的,所以现在就陷入了一种死循环。 “已经有不少大臣也这么说了,徒儿正想着,派谁去采购粮食比较好,我们知道是出现在大梁,就会被他们给敌视。”人选也确实是一个难题,苗疆人的特征太过明显了点。 唐宁芷现在身为一个君主,并不是她任性的时候,你要将一半百姓的性命,全都在她的一念之间,又岂能如此儿戏,就连唐百草都知道,要赶紧把粮食给屯起来才行。 “为师记得以前有个叫孙子洲的,那孩子还是挺靠谱的,当时可是整日里想要见你,如今应该也在为朝廷做事吧?”唐百草对孙子洲的记忆非常深刻,奈何唐宁芷根本就看不上人家。 听师傅提起孙子洲,唐宁芷这才发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他私底下见过面了,盯着他的那些人,也一直在说,没什么问题。 一开始星月失踪的时候,她第一个就怀疑了孙子洲,因为那件事影响也确实是挺大的,她还让人在暗中调查,没多久,目标就锁定了星月,只不过人却找不到了。 “这也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师父这才刚回来,就直接替我解了这燃眉之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师傅才好了。”唐宁芷脸上露出了笑容,再也没有之前的愁云惨淡。 她也曾试图联系过莫离,根本就没有任何消息,慢慢的时间长了之后,她就开始想着要放弃了,这天地下的男人多的是,真没必要为了他伤神。 “朝堂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为师根本不懂,能帮你的也不多,最主要的,还是你要学会自己成长才行。”唐百草对这个徒弟,那真是倾注了毕生的心血。 唐宁芷刚坐上,如今这个位置的时候,就曾说要给师父安排在朝堂上,对堂百草的诱惑不可谓不大,权衡之下他还是拒绝了,因为唐百草自己非常清楚,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能力。 “反正不管怎么说,师傅也是帮了我不少的忙,希望师傅能够好好保重身体,徒儿都还没来得及孝敬您呢!”唐宁芷和唐百草相处的时间,可是比自己的家人还要更长一些。 唐百草听了还是非常受用的,他这一辈子无儿无女的,倾尽毕生心血教导徒儿,为的也就只是这些,唐宁楠算是指望不上了,一定要尽快清理门户才行。 “我带过来的那个孩子,倒是可以好好培养一下,将来会是一个不错的帮手。”来的路上他才知道,那个孩子叫苏辰,原本也是家境富裕的,后来也是家道中落了。 听师傅提起来的时候,唐宁芷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孩子清秀的小脸,那一双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样,她也算是阅人无数了,这样的人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知道这孩子可是有姓名,今年多大了?”毕竟是师傅的吩咐,唐宁芷立马就上了心。 以前莫离算是她手中的一张王牌,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直接让他出马就可以了,如今他不明原因的离开了自己,确实是需要给自己再培养一个了,师傅还真是够及时的。 “名字叫苏辰,差不多也有十六岁了,自小家里就出了变故,一直跟着那些老乞丐们,日子也过得不怎么样,他曾与我有一饭之恩,带回来也算是报答了。”那个时候唐百草已经有两天没饭吃了,还是很感谢苏辰的那个馒头的。 唐宁芷表示自己会重视起来的,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也看出唐百草面露疲态,唐宁芷赶紧吩咐人,扶着唐百草下去休息去了。 只不过是一会的功夫,整个大殿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唐宁芷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让人去叫了孙子洲。 “子洲,这次叫你过来,其实是想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想让你带着人去大梁采购粮食,用来以备不时之需。”唐宁芷这次一本正经的吩咐,让孙子洲都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蝗灾才结束没多长时间,朝中大臣也一直在议论这件事,采购粮食的事情一下落到自己的头上,这也是孙子洲没有想到的,要知道这可是个肥差。 “多谢陛下信任,臣定当不辱使命,现在就回家准备,明日就带着人出发。”这件事是为了苗疆的百姓,孙子洲当然非常乐意。 看到孙子洲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唐宁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也只说不用那么着急,明日早朝的时候会宣布,到那个时候再商量一下,究竟采购多少粮食比较好。 第二百六十四章 来者不拒 “微臣就先告退了,有什么事情的话,陛下再让人传唤好了。”孙子洲着急离开,就像是有什么猛兽追着自己一样。 “泣露姑姑,这位郭淑妃是哪里的人?”回到榕玉轩之后,唐宁楠就向泣露姑姑打听郭淑妃的事情。 今天和那位郭淑妃在一起用膳,唐宁楠都觉得自己会消化不良,她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说起话来太容易噎人了。 “娘娘好端端的,您怎么打听起这位郭淑妃来了?”泣露姑姑正在哄凤沐辰,这孩子现在,除了唐宁楠之外,最粘的人就是泣露姑姑了。 泣露姑姑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回答着唐宁楠的问题,这后宫的女人也着实有些多,还有不少是没有位分的,都是当初皇上为了稳固地位,全部都是来者不拒。 “说起来这位郭淑妃,还真是没什么印象,她平日里特别的低调,很少会出来走动,位份虽然挺高的,却没听其他人提起过。”泣露可是宫里的老人了,连她都说不知道,郭舒妃,这个时候又为什么突然间冒出来呢? 唐宁楠仔细回想了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宫里的女人大多数都知道,她们几个经常聚在一起,也没有人会上前打扰,这个郭淑妃,倒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今日和皇后她们几个小聚,突然就来了个郭淑妃,我以前没怎么见过,所以就想回来给你打听一下。”面对泣露姑姑探究的目光,唐宁楠倒是非常的坦荡。 唐宁楠并不是特别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尤其是那些目的不纯的人,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也确实是非常的吓人。 “对了奴婢差点就忘了正事,刚刚苏公公过来了,说是皇上有事要找您,您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去朝晖殿一趟!”泣露姑姑看到大皇子睡着了,正准备送他回去休息,忽然就想起来这件事。 唐宁楠看着左右也没什么事,就打算去朝晖殿看看,也没有带什么人,就自己这么一路走过去了,那么长时间没走路,到地方的时候还真是有些气喘吁吁的。 “贵妃娘娘过来了,您怎么没有乘轿子过来,一个人走过来了呢!”苏公公说话的声音,凤霏韩听得一清二楚的。 知道唐宁楠是自己走回来的,就赶紧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到唐宁楠额头上全都是汗水,赶紧拿出自己的帕子给她擦一擦。 “怎么没有坐轿子,这么远的路,回头再累到你。”凤霏韩满脸的心疼,牵着唐宁楠手慢慢的又进了朝晖殿。 唐宁楠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适当的这么走一走,对自己的身体也有好处,整日里坐着,总觉得身上到处都在疼。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多走几步路罢了,还是应该多走动走动,对身体也会好的,泣露姑姑说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唐宁楠自己并不是多么在意,随意的找了一处坐下来。 凤霏韩今天没什么事,就想带着唐宁楠出去转转,整日里在宫里呆着,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压抑了起来。 唐宁楠听了特别的心动,她还没有机会去周围看看,这次去雍州,周围的环境实在是太漂亮了,若不是因为还有事情,他都想停下来游玩几天。 “难得皇上有这个心情,臣妾当然愿意陪着一起前往,我还没看过这京城周围的景色,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呢?”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在不停的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 适当的放松一下,也可以让神经不那么紧绷,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周围的人都好,唐宁楠以前就算是有想法,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苏明决赶紧去准备一批快马,朕现在就带着贵妃娘娘出宫,今天晚上要是回不来的话,我们就直接宿在皇庄了。”凤霏韩从懂事开始,就一直被教导着做一个循规蹈矩的孩子,还从来没有这么任性过。 苏公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唐宁楠,他可能以为,是贵妃娘娘怂恿的皇上,所以凤霏韩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陛下,你怎么突然有了这个决定?他胳膊上的伤才刚好了,怎么还想着要出去呢?”苏明决只要是想到那天的场景,就觉得后背在冒冷汗。 凤霏韩也不生气,他心里非常清楚,苏公公说的这些,全都是为自己考虑的,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正想带着贵妃出去放松一下心情,一直在宫里呆着,也实在是觉得有些压抑,都没办法高兴起来。”凤霏韩非常耐心的解释,苏公公当时一下愣住了。 苏公公陪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听他说过这些话,听他说过最多的两个字,就是没事,遇到再大的问题,他都能从容淡定,可是有些人可能忘了,他也是有自己感情的。 “奴才这就去准备,只不过您跟娘娘两个出去,也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是让暗影他们跟着一起吧!”苏公公知道,皇上肯定是不会带着自己的,带着暗影,应该是能同意的。 凤霏韩最后也算是妥协了,影卫通常情况下都不会离得太近,苏公公这才算是放下心来,赶紧去准备了。 凤霏韩带着唐宁楠,是从皇宫里的角门出去的,守门的人,早就已经被支开了,所以知道他们出去的人,也是寥寥无几的。 “早知道您要带着臣妾出来玩,我就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了,这衣服也实在是有些麻烦。”唐宁楠躲在凤霏韩的斗篷里,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景。 因为风声有些大,唐宁楠说出来的话,凤霏韩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听到,这个时候的大街上也没有多少人,所以凤霏韩就让自己放纵了一次。 “丫头你睡着了吗?咱们已经到了,这里就是我以前经常来的地方,一直想要带你过来看看。” 唐宁楠还是头一次坐这么快的马,被吓得紧紧抱住凤霏韩,生怕自己被甩下去,到了地方都没反应过来。 “哇塞!这个地方确实很美,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地方。”可能因为周围都是山,这里的花竟然还在开着,深吸一口气,全都是花香。 唐宁楠快乐的就像个孩子一样,不停的在草地上跑来跑去,嫌弃头面有些碍事,就全部拆开了,头发瞬间就散开来了! 凤霏韩站在原地看着,忽然就觉得,快乐其实非常简单,只要让你喜欢的人快乐了,那么你也能相同的得到快乐。 “冬郎你是怎么发现这么漂亮的地方的?以后等沐辰长大了之后,咱们也要带他到这里来玩。”唐宁楠跑的满头大汗的,根本就不愿意停下来。 凤霏韩一脸宠溺的看着她,赶紧走过去,给她擦脸上的汗,现在已经入秋了,早晚都有些凉,特别容易着凉。 “宁儿快别跑了,咱们坐在这里说会话,一会跑出汗了,就容易着凉了,你不是不喜欢喝那些苦苦的药汁吗?” 唐宁楠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她还以为没人发现,没有想到,凤霏韩竟然什么都知道,他只不过是不说罢了。 “我就是觉得这里太美了,而且空气还特别的新鲜,让人看了之后,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唐宁楠静静的依偎在凤霏韩的身上,看着远处落日的余晖。 在夕阳的映照下,这里的景色全都被镀上了一层红,又能看到另外一种美,让人心不自觉的就沉静了下来。 “这里是个十岁那年发现的,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已经不记得了,不过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就会到这边来坐坐,有的时候会坐上一天,都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就连苏明决,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那个时候也是年纪小贪玩,就想着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一直被关在皇宫里,从来都没有出来的机会,好不容易出来了,肯定要到处去撒野的。 “那你也太幸运了,可能这就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让你在世间纷纷扰扰中,有一方净土。”唐宁楠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这番话,凤霏韩听得心头一震。 这些年凤霏韩已经很少会来这里了,景色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被朝政给缠住了脚,很少有机会离皇宫。 “希望沐辰这孩子能够快点长大,赶紧学习一下,如何做管理这么大一个国家,到那个时候我就退位让贤,带着你四处转转,大梁这么多美丽的地方,不能只局限在京城这个地方。” 凤霏韩虽然是这个国家的管理者,可是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也只是在地图上看到过。 对于凤霏韩这个提议,唐宁楠特别的赞同,她前世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想着等自己攒够了钱,就再也不去拍戏了,拿在手里的钱,一定要到世界各地去转转。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别到时候又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就把答应我的事给忘记了。” 凤霏韩愣了一下,在认识唐宁楠之前,他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就想着兢兢业业地为大梁服务就好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蓄谋已久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所有的想法都变了,他想要和唐宁楠长相厮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放心吧!只要是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忘记过!” 这一天整个京城都是热闹的,是云裳公主和司马将军的婚礼,当时皇上赐婚的时候,都不知道震惊了多少的百姓。 司马将军的父亲,当时可是要谋反的,不过被儿子给就地正法了,这也让很多人唏嘘不已,皇上给他们两个赐婚。 “云裳你紧张吗?我怎么这么紧张呢?”天还没亮的时候,唐宁楠就直接赶了过来,看到凤云裳这么淡定的坐在梳妆台前,唐宁楠反倒开始紧张了起来。 凤云裳昨天晚上就没怎么睡好,他也总算是体会到了新嫁娘的感觉,那种对未来的期待和忐忑,让她一次性就体会到了。 “唐姐姐快别说了,我现在手心里全都是汗,一直在担心,万一出什么岔子该怎么办。”凤云裳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唐宁楠自己没有经历过这些,觉得特别的稀奇,所以每样东西她都觉得特别的好玩,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只好去看别的东西去了。 “司马将军这么年轻有为,肯定会对咱们郡主特别好的,只不过郡主这么一嫁出去,我们家娘娘又少了一个玩伴。”碧珠可能以为凤云裳害怕嫁人之后日子艰难,就赶紧安慰她。 司马昭桦会对自己怎么样,凤云裳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他以前做的那些,也并不像是做给自己看的,就只是担心婚礼的过程会出什么差错。 “碧珠这丫头还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看这样子,是不是收了司马将军的红封呀。”谆嫔忍不住打趣碧珠,一屋子的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立马就缓解了那种紧张的气氛。 碧珠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原本只是想要安慰一下紧张的郡主,没想到竟然让谆嫔娘娘给调侃了。 初雪跑进来的时候,还不知道一屋子人都在笑什么,司马昭桦已经带着迎亲的人过来了,她是跑进来通知的。 “我来给郡主把盖头盖上,嫁人了之后,就和司马将军好好过日子,他要真是欺负了你,就赶紧回宫里来告状,我们绝不会轻饶了他!”唐宁楠走过去拿起红盖头,轻轻的给凤云裳盖在了头上。 听了唐宁楠说的那些话,凤云裳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氛围给影响的,眼泪落下来的毫无预兆。 “唐姐姐也真是的,总是会在这种时候煽情,住的这么近,咱们以后肯定能经常见面。”遮着盖头,没有人发现凤云裳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说完话之后,唐宁楠才感觉到有些哽咽的声音,轻轻的拍了拍凤云裳的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再说,大家多少都能互相理解。 这毕竟是在宫里,也没有拦门的那一套,凤霏韩为凤云裳准备了丰厚的嫁妆,都能够她用上好几辈了。 “云裳,我们总算是要成亲了。”司马昭桦这一天比谁都高兴,他总算要得偿所愿了,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只不过没有了家人的见证。 凤云裳这个时候也说不清,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感情,当时答应要嫁给他,也是为了那个赌约,可是慢慢的才发现,并不像是当初那么简单。 “能够驾驭将军为妻,云裳也感到万分荣幸。”凤云裳也不敢说太多的话,生怕会被人给发现了。 临上轿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塞,给她一个宝瓶,这个是要好好捧在手里的,寓意也非常的好,凤云裳紧紧的抱在怀里。 外面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司马昭桦为了这一天,也是准备了不少的东西,他骑着高头大马,一直互为在轿子的周围。 “司马兄,你和郡主这都还没有拜堂成亲呢!怎么这就舍不得分开了?”有一同来接亲的好友,全都笑着打趣他。 司马昭桦也不生气,都是乐呵呵的回应,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对这位云裳郡主是有执念的,今天表现成这个样子,已经非常克制了。 凤云裳听到他们说的话之后,羞的满脸通红,这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说过这种话,会害羞也是应当的。 “你们几个别一直在这里调侃我了,早晚有一天也能轮到你们,到那个时候,我可就要报今天的仇了。”司马昭桦本来就是个武将,整日里混在军营里。 有些话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可是凤云裳是金枝玉叶,哪里有人在她面前说过这种话,听了之后指不定心里会不舒服。 众人也都知道今天场这样的场合有些特殊,而且这位新嫁娘不是普通人,开玩笑也会适可而止。 “铿锵!”凤云裳对于司马昭桦的体贴,还是比较开心的,才刚露出了笑脸,外面就听到兵器相交的声音,凤云裳被吓的一个激灵。 司马昭桦面沉如水的看着眼前的局面,今天是他成亲的大好日子,竟然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撞上来,那还真是不想活了。 “大家都小心一些,一定要保护好郡主,我倒是要看看,都是些哪来的宵小之辈,竟然敢来破坏小爷的大婚!”司马昭桦带了不少人,也根本就用不上他亲自动手。 护卫赶紧把他的兵器拿过来,轿子是不能落地的,这样特别的不吉利,所以凤云裳坐的轿子周围被所有人给围住了。 “云裳别害怕,咱们一会就离开这里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专门挑着今天来触霉头。”司马昭桦也有些烦躁,恨不能冲上去,赶紧把那些人给杀了。 因为这边的动荡,直接把整条街都给堵住了,百姓们为了凑热闹,有不少人都站在街边看,这下子反倒是成了那些人的掩护。 罗成带着星月刚到京城,就赶上了这么大的阵仗,两个人反正也没什么事,一路上碰到什么好玩的,罗成都会带着星月去看看。 她觉得自己活了这二十年,仿佛就像是白活了一样,有很多地方,明明都去过了,可是根本就记不得长什么样子,这一次带着星月去,反倒是有了不同的感觉。 “咱们才刚到京城就有热闹瞧了,看样子这西南王还挺厉害的,京城都安排好的势力。” 星月刚开始没注意听,光顾着瞧热闹了,到了京城之后,她觉得自己两个眼睛都有些看不过来了,还有那些好吃的,好多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黑衣人都是那个西南王派过来的?我刚开始还以为,他们是过来抢亲的。”前几天罗成带着她看了一场抢亲的戏,跟现在的场景特别像。 星月刚开始还以为跟着这个男人,展示理会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没想到他一直带着自己吃吃喝喝的,嘴上说着让自己做婢女,可是也没做过什么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这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今天成亲的这个,可是大梁的郡主,西南王要是把她给杀了,那可就有好戏看了。”罗成衣服看好戏的样子,反正这些事情跟他都没有一点关系。 听说那些人是要杀郡主的,星月立马就想到了公主,难不成二公主整日里就是面对的这些,所以才不愿意把自己带在身边的? “公子,您能帮帮他们吗?” 罗成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星月,他夜莺可没有什么好心去帮别人,再说了,看目前的形式,司马昭桦那一方应该是占优势的才对。 “老子对你好了这么几天,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竟然为了不相干的人求我帮忙,你是不知道,能让我出手的事,那得需要多少银子才行?” 星月被教训了一顿,瘪瘪嘴低下了头,罗成说的确实没错,她怎么就得意忘形了呢,竟然把一个杀人狂魔当成个好人,还真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看到星月这个样子,罗成就是一阵气闷,他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为什么非要带着这么个累赘。 就在这个时候,那几个抬轿子的人,突然就传来一阵骚动,凤云裳坐的轿子,一瞬间就一了主,那几个人抢了轿子之后,立马就冲着人少的地方跑去。 “站住,给我站住!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竟然敢上来抢轿子。”司马昭桦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他刚刚一直在对付一个人,就只是这么一分神的功夫,轿子竟然被人给抢走了,这么看来,那八个轿夫里面也有问题。 星月看着那几个抬着轿子冲自己过来了竟然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就一直站在那里,罗成发现的时候,前面的几个人已经把刀子伸向星月了。 “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昭桦……昭桦你在哪里?”感受到轿子飞快地往前移动,凤云裳就知道出事了。 她一直在叫司马昭桦的名字,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回应,突然就开始慌了起来,可是他又不能做什么。 “噗嗤!”是刀子刺入肉里的声音,罗成表面上还是一脸的淡定,同伴们却是张大了嘴巴,根本就没看到这个人怎么动作,人就已经倒下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心疼 “你们胆子还真是不小,竟然敢当街杀人,而且连我的人都敢动,好几天都没有开荤了,正好可以拿你们几个练练手。”罗成看到星月差点被伤害的时候,是真的生气了。 这些特别鲜活的情绪,罗成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了,愤怒的感觉,也让她觉得有些陌生,但是他现在并不想去探究。 只不过是几个腾挪之间,六个抬轿子的人全都丧命在了罗成的刀下,等着司马昭桦骑马赶过来的时候,人早就已经被解决了。 “云裳,云裳我来了,你没什么事吧!”司马昭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就把轿子给聊开进去了。 看到司马昭桦出现的那一刻,凤云裳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不过还紧紧的抱着手中的宝瓶,直接扑倒在了司马昭桦的怀里。 “昭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些又是什么人?刚刚好像有人救了我,你有没有看到?”凤云裳当时太害怕了,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好了。 司马昭桦有些心疼的安抚着怀中的姑娘,这本来大喜的日子,没想到竟然碰上这样的事,这辈子估计都会记忆犹新吧! “不用担心了,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就你的那两个人,我以前看到的,等过了今天之后,咱们再登门拜谢。”刚刚离得远,他都没有看到那个男人是怎么出手的,这几个人就全都倒在了地上。 凤云裳见到了他之后,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后面有一群护卫赶了过来,司马昭桦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开凤云裳,给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嫁衣。 “昭桦花娇落地了,而且我还从轿子里面跑出来了,这样会不会有什么不吉利的?”在澄清之前,凤云裳被科普了无数的知识。 今天之前她还一直在担心,自己会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哪里想的这还真是错的离谱,眼看着就要错过良辰吉日了。 “你夫君我是在战场上拼杀的大将军,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这么点小事,有什么不吉利的,咱们现在就赶回将军府,赶紧把这礼给全了。”司马昭桦但也并不在乎这些,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吉利的。 五城兵马寺的人来了之后,就把这里给接管了,抓了不少人,也全部都移交到了他们手上,司马昭桦的迎亲队伍,继续吹吹打打的往前走。 凤霏韩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非常的震怒,立刻让杨志去协同调查,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查个水落石出才行,也给,司马将军和郡主一个交代。 “皇上臣妾刚刚听说迎亲的队伍出事了,云裳她没什么事吧?”唐宁楠一脸焦急的赶过来,最担心的还是云裳的安危。 凤霏韩刚吩咐完杨志,唐宁楠就过来了:“你不用担心,云裳没有什么事,听说被路过的一位高手给就下来了,昭桦有空了之后会去拜谢的。” 听说凤云裳没有什么事,唐宁楠这才算是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当时听说年轻的队伍出事,她第一反应就是西南王,这种可怕的直觉,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幸亏他们都没什么事,这些人是不是西南王派过来的,如今竟然已经嚣张到这种地步了?” 凤霏韩也只是有这样的猜测,但是还没有证实,可是唐宁楠竟然能猜出来,倒是让凤霏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宁儿,你怎么会猜到是西南王?” 唐宁楠说话太快了,但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直接就把猜测给说出来了,这种没有任何根据的话,很难会让人信服。 “听说出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觉就是猜到了西南王,这次云裳若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觉得前朝会怎么样,还有司马将军会怎么样?” 司马昭桦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若是再失去了云裳,只要是有心人稍加挑唆,指不定就直接倒向对方的阵营了,唐宁楠作为一个旁观者,才能有这样的感受。 凤霏韩听了她的分析之后,突然就觉得细思极恐,他虽然也猜测是西南王在这中间捣鬼,一开始可并没有这么的上心,如今看来,确实是自己太大意了。 “我倒是没有想到,我们家宁儿竟然还这么有政治头脑,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太大意了,对于西南王,还是要加大一些力度才行。”凤霏韩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唐宁楠并不像那种中看不中用的女子。 看了一眼凤霏韩桌子上还有厚厚一摞的奏折,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批阅完,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什么事情都要等着他来决策,整天把自己绷的这么紧,很少会有放松的时候。 “看你每天都这么累,我也想为你分担一些,只不过我懂得太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唐宁楠走过去,帮着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奏折。 凤霏韩突然就抓住了唐宁楠的手,把手中的毛笔塞了过去,抓着她的手,仔细的在奏折上批红。 唐宁楠刚开始的时候还想要挣扎,又害怕会因此写错了字,所以就只能屏住呼吸,随着凤霏韩的动作,一笔一划的把那些字给写出来。 “既然想要为我分担,那就模仿一下我的字好了,什么时候我犯懒了,就让宁儿来替我批改奏折好了。”凤霏韩说的宜家女的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唐宁楠则是直接就傻掉了,不知道凤霏韩明不明白,一旦模仿成功了,唐宁楠将会有多大的权力,万一以后做什么坏事,他难不成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哪里有你这样偷懒的,我才不要学呢!”唐宁楠突然就泪目了,她知道,凤霏韩这是在变相的跟自己表达信任,可是人心都是会变的,唐宁楠自己都不能保证,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凤霏韩看到之后,小心翼翼的把唐宁楠给拉进自己怀里,这个丫头也真是的,不管是什么事,每次都能看到她哭的稀里哗啦的。 “以后别再流眼泪了,我看到之后会心疼的,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咱们就不练习了。”凤霏韩就像是哄孩子一样,抱着唐宁楠不停的摇晃。 苏公公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难得的看到皇上这个样子,还是不要过去打扰好了,反正这件事也没有那么着急。 唐宁楠眼尖的很,立马就叫住了苏公公,她也赶紧从凤霏韩的怀里跑出来,捂着脸跑了出去去,当时因为太担心云裳了,她就一个人都没有带。 “什么事?”凤霏韩当时非常淡定,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 苏明决清了清嗓子,把刑部审问的结果送到跟前:“这些是刑部的审问结果,有好几个都招了,说是西南王派过来的,而且他们还是有组织的。” 刑部这次的速度倒是挺快,不出一个时辰,结果就出现在凤霏韩面前了,跟自己猜测的结果没有出入,不过听了唐宁楠那些话之后,凤霏韩现在已经重视起来了。 “把这些拿给司马将军看,今天这些人耽误的,可是他成亲,问一问他该怎么处置?”由司马昭桦出面,倒是比正面和西南王对上要好一些。 这个时辰,应该已经拜完堂了,顺便又赏赐了一些东西,给两个人压压惊,也让周围的人看你看皇家的态度。 “对了,顺便把朕的这本字帖送给贵妃,她收到之后,自然会明白什么意思。”凤霏韩随手拿了一本字帖扔过去,苏公公倒是不明白什么意思了。 不过也不敢多问,赶紧拿着东西离开了,亲自去了一趟榕玉轩,唐宁楠看到字帖的时候,脸不自觉的就红了起来。 另外一边的客栈里面,罗成正在训星月,与其说是训,倒不如说念叨,星月也不敢反驳什么,就只能低着头听着。 “你这么善良,有什么用?在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难不成你都去救?关键你还没那个能力,最后还不是要我帮忙!”罗成说着说着,差点把自己给气笑了。 自从认识星月之后,他突然就觉得自己更像一个人了,以前只不过是一副行尸走肉,如今整个人更加的鲜活起来。 “公子快别生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因为知道是郡主,才想让你救的,下次再也不这样了,我去给你做好吃的吧!”星月苦着一张脸,罗成都在这里说半个时辰了。 罗成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也确实是有些饿了,以前都是吃干粮,自从吃了星月做的饭菜之后,胃口越来越刁了,总觉得干粮难以下咽。 “这可是你说的,下次若是再这样的话,我可就连你也不管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死在我手上的人命,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了。”到了最后,罗成还不忘再威胁星月一下。 星月借用了客栈的厨房,很快就跟客栈的老板娘混熟了,小心翼翼的打探了一下二公主,得到了一大堆的夸赞。 “小娘子我看着你家夫君的脾气,有些不大好,你应该不受苦吧?”老板娘一脸神秘兮兮的问,星月刚开始没有听懂。 第二百六十七章 洞房花烛 等后来才知道,这老板娘竟然说的是罗成,而且误会有些大了,她竟然误会成两个人是夫妻了,星月着急的直摆手,老板娘还以为她在否认。 “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夫君还来不及,我还真是瞎操心了。” “昭桦,宫里派人过来做什么呢?”凤云裳现在整颗心还都是忐忑的,在新房里一直都是坐卧难安。 司马昭桦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凤云裳看了之后,西南王想要造反的事情,她在宫里也听到了一些,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件事,我听唐姐姐提过那么一两句,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上次凤霏韩遇刺的时候,好像就是西南王做的,只不过没有什么证据,也就只能作罢了。 司马昭桦当时知道是西南王的时候,还有些想不明白,如今听凤云裳说了之后,也算是知道原因了。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心态王针对的竟然是皇上?难不成是,他想要造反不成?”司马昭桦说出造反这两个字的时候,其实也觉得非常的艰难。 司马彬那件事,也确实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其实有很多的人一直在夸赞他大义灭亲,可是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心里该有多痛苦。 “我也不是很确定,这个西南王是不是这个意思,而且据我所知,他们不管是哪一代的王爷,都要打着谋反的旗号,说要拿回属于他们家的东西。”凤云裳毕竟只是个姑娘家,能吃到的东西也是有限的。 司马昭桦并不想自己的新婚之夜,是用来讨论这件事的,干脆就先把这件事给放下,准备明天进宫去和皇上商议一下,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他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先不去管这些事情了,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别的事情都要靠后一些才行,明天再说这件事。”司马昭桦把所有的东西放在一边,不想再去理会。 凤云裳脸羞的通红,洞房花烛夜要做的事情,出宫的时候,嬷嬷说了一些,虽然不是特别的明白。 “我,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沐浴呢,能不能让人给送点热水进来?”凤云裳一直低着头,生怕会被司马昭桦给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司马昭桦觉得浑身燥热,他在军营里的时候,也听说过不少这样的荤段子,刚开始的时候,也会脸红害羞,被那些老兵说的之后,慢慢的也就开始脸皮厚了起来。 “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让他们去抬热水,这一天实在是太乱了,竟然忽略了你,以后你就是在将军府里的女主人了,做什么事都由你说了算。”司马昭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赶紧去吩咐人抬热水去了。 初雪也赶紧趁机溜进来,郡马爷进去的时候,把他们所有人都给赶了出去,初雪一直担心郡主,就不敢走的太远。 “赶紧去准备一下,我一会儿要沐浴,你们今天晚上都不用守夜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司马昭桦不喜欢有人守夜,凤云裳早就已经知道了。 初雪拿出一个小箱子,这里面都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新婚这天晚上要用的,后来又想起来,孙嬷嬷交代过,要把一个用红绸子包裹着的书,拿给郡主看才行。 “奴婢差点就给忘了,孙嬷嬷说了,这是给郡主晚上看的。”初雪大刺刺的拿到了凤云裳的面前,想到里面是什么,凤云裳的脸更红了。 这个时候,司马昭桦走了进来,为了不让他发现,凤云裳赶紧把东西抢过来,藏在了枕头下面,做完这一切之后,才敢抬头看司马昭桦。 凤云裳自认为动作很快,其实司马昭桦全都看到了眼里,对于凤云裳刚刚的样子,他竟然觉得特别的可爱。 “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赶紧去沐浴吧!”司马昭桦趁着这么一会的功夫,简单的冲了个凉,头发丝上还有些水珠。 凤云裳看到他这个样子,有些手足无措,按理说她应该去伺候才对,可是从来都没有伺候过人,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初雪赶紧去拿个帕子过来,给郡马爷把头发给绞干了!”凤云裳只能把这些事交给初雪去做,司马昭桦听了之后连连摆手。 “我自己来就好了,从来没怎么让人伺候过,你好好伺候郡主就好了。”司马昭桦是个武将,平日里也没有那么讲究。 就算是洗了头发,也都是等着自然风干,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帕子去绞干,如今凤云裳进门了,不可能还会让他跟以前一样的。 两个人既然成亲了,就要想着好好过日子才行,要想把日子过的好,一个人努力是不行的,只有两个人齐心协力,才能过上想要的日子。 “以后再洗了澡,可千万不能这样了,如今天渐渐的凉了起来,特别容易感染风寒,还是要好好注意一些的。”凤云裳这会儿才觉得脸上的温度退了下去,就开始对着司马昭桦说教起来。 听着凤云裳唠叨自己,司马昭桦突然就觉得有些眼眶发热,以前他不管过成什么样子,连个管的人都没有,就连父亲,也只是敦促他好好上进。 “日后你来监督我才行,这毕竟已经养成习惯了,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改变。”司马昭桦看到初雪去了耳房,就趁着一个时候走到了凤云裳的身边。 两个人的呼吸都是一滞,司马昭桦其实也是紧张的不行,手不自觉的在中衣上搓了搓,听到脚步声传来,他迅速的在凤云裳白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凤云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到一个柔软湿润的东西,在自己脸颊上轻轻的碰了一下。 “郡主,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赶紧进去吧!”初雪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神经也是有些太过大条了。 凤云裳深吸一口气,经过司马昭桦身边的时候,忍不住踩了他一脚,司马昭桦就像是没什么事一样,反而笑得更加得意起来了。 凤云裳沐浴完,磨磨蹭蹭的回到了新房,初雪非常贴心的关上了门,直接就离开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来面对这一切。 “你,你从哪找到的?”看到司马昭桦手中的东西时,凤云裳立马就忘记了害羞,赶紧冲过去想要把东西给抢过来。 凤云裳进去沐浴之后,司马昭桦就直接从枕头下面把东西给翻出来了,看得倒是津津有昧的,从头看到了尾,看得浑身火起。 凤云裳都没有抢过来,就直接被司马昭桦给压在了身下,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顺其自然了,等到凤云裳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唔!”凤云裳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都已经是天光大亮了,想到昨天晚上的清醒,她全身上下全都红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变成了那个样子,她只要是稍微动一下,身上就疼得让她皱起眉头,司马昭桦还一直克制着,凤云裳实在是太娇弱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承受。 “初雪,初雪!”凤云裳自己一开口,直接就被吓了一跳,昨天晚上实在是太疯狂了点,嗓子都有些哑了。 初雪和初曦两个一直在外面候着等着郡主叫她们进去,听到里面总算是有动静了,两个人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孙嬷嬷现在还没有过来,只能两个丫头在身边伺候。 “郡主您总算是醒了,将军吩咐了我们,不能进来打扰您,郡主您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初曦脸红红的,凤云裳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亲了,身边伺候的还都是黄花大闺女,这样实在是有些不太好。 凤云裳现在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来,当着两个人的面,她都不敢从被子里面出来。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自己穿衣服就行了,先去把早膳给准备好,我现在已经饿的不行了。”凤云裳找了个借口,先让两个人出去了。 初雪有些懵懂,不过初曦多少还是能懂一些的,赶紧拉着初雪红着脸离开了,正好这个时候,司马昭桦从外面走进来,他去练武场练剑去了,打着赤膊直接就进来了。 初曦的脸更加的通红起来,司马昭桦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可是因为知道她是凤云裳的丫头,所以就没有说什么。 “初曦姐姐,郡主是不是生气了?为什么不让咱们两个在里面伺候了?”初雪还没有意识到什么,还在拉着初曦问事情。 不过这个时候才看到,初曦的脸竟然通红一片,还以为她是发烧了,非要让初曦赶紧去休息。 司马昭桦进门之后,就看到床上的人再一拱一拱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呢!就笑着走了过去,凤云裳躲在被子里面穿衣服,没想到司马昭桦竟然直接进来了。 “还不都是你的错,还得我还要这么狼狈。”凤云裳忍不住就开始撒娇起来,这让司马昭很是受用。 两个人打闹了一会之后,还是司马昭桦给凤云裳把衣服给穿上的,一个早上,凤云裳脸上的红云就没有消退过。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别后 用过了早膳之后,两个人就打算先去宫里,这婚事毕竟是皇上赐的,还是要进宫谢恩的,家里也没有什么长辈了,根本就没有敬茶的这个环节。 “等从宫里出来之后,咱们就直接去那家客栈,昨天救你的那两个人,应该还没有离开这里,礼物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凤云裳操心,司马昭桦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幸亏你们两个都没什么事,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唐宁楠拉着凤云裳的手,一点也不愿意松开。 跟皇上请安之后,凤云裳就直接来了榕玉轩,听说唐宁楠因为担心自己,昨天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凤云裳心里倒是有些过意不去。 “让唐姐姐跟着担心了,我们没什么事情的,幸亏遇到了好心人,一会从宫里离开,就打算上门苏感谢的。”凤云裳挑着说了一下昨天的情况,为的也是让唐宁楠能够放心下来。 昨天凤云裳坐在轿子里,也没看到救自己的人长什么样,所以唐宁楠问的时候,一时间也有些说不上来。 “这个西南王实在是太猖獗了,就连皇上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你们婚事上做手脚,这次绝对不会轻饶了他的。”唐宁楠只要是想到,西南王伤害的都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恨不得把他给千刀万剐。 可是大梁有一个要求,后宫是不得干政的,上次能去雍州,也是皇上跟大臣们解释了很长时间,这才算是同意的,要不是因为蛊虫,根本就没办法说服那些人。 “今天来宫里的路上,昭桦也说了,西南王可能是想要招揽他,这才会用这样的方法的。”司马昭桦也不单纯的只是和莽夫,冷静下来之后,也总算是想明白了。 司马昭桦能有这么敏锐的心思,让唐宁楠是没有想到的,她还想着,要怎么隐晦的提醒一下凤云裳这件事,如今看来,她确实是多担心了。 凤云裳如今毕竟是已经嫁人了,跟以前的身份有所不同,所以说说话的时候,就不能和以前那么随意了,唐宁楠也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 “这位西南王究竟是什么心思,我们一时间也没办法猜测,要真是如此的话,司马将军打算怎么做?”这中间的利弊,昨天晚上凤霏韩早就已经分析过了。 唐宁楠私心里,不想让凤霏韩涉险,可是为了凤云裳,她又不希望司马昭桦涉险,唐宁楠整个人都特别的矛盾。 “咱们女人家还是不要操心这些事情的好,让他们男人去操心好了,将军府一下,那么多下人,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才好。”早上用早上的时候,司马昭桦简单的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 凤云裳,一直都是住在宫里的,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才行,所以才会和唐宁楠抱怨的。 唐宁楠对这些也不是特别的熟悉,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皇后娘娘一个人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后宫,应该经验非常的丰富才对,倒是可以过去问一问她。 “你要是不着急离开的的话,倒是可以去问一问皇后姐姐,她指不定能给你不少的建议呢!” 凤云裳他们还要去感谢昨天出手相助的人,所以不能在宫里留太长的时间,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倒是可以进宫来跟皇后娘娘请教一番。 “今天还要去客栈,昭桦连礼物都准备好了,要是迟迟不上门,会让人家说不懂规矩的,等三日回门的时候,我再跟皇后娘娘请教好了。”因为刚刚碧珠过来,说是司马将军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唐宁楠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凤云裳,然后再想要见面,就不能像以前那么自由了,也就只有逢年过节的,能够见面说话了。 “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司马将军要是欺负你的话,千万记得要跟我们说才行。”因为司马彬的关系,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司马昭桦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凤云裳现在觉得,自己还挺幸福的,当初那样的选择,她一点也不觉得后悔,以前的她总是想着,要遇到自己的真爱才行,现在反倒是没有那么执着了。 “唐姐姐就放心吧!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宫里要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定要让人去将军府通知我。” 都已经嫁人了,还是小孩子心性,刚刚还在发愁府里的事情,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惦记上好吃的好玩的了,唐宁楠多少还有些羡慕她的。 送走了凤云裳之后,唐宁楠就觉得一阵阵的失落,自从凤云裳要嫁出去的时候,她就一直是这样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人就会一个个的离开。 “娘娘这里是风口,还是赶紧进去吧!在这里吹风时间长了,容易感染了风寒。”红珠有些担心,赶紧把手中的披风给贵妃娘娘被上。 唐宁楠刚一转过身,就看到郭淑妃带着人过来了,自从那次之后,郭淑妃三天两头的过来,说她想要争宠吧,每次都是跳着皇上不在这里的时候过来。 “郭淑妃又过来了,赶紧去把茶给泡上,免得一会儿又说怠慢了她。”来的次数多了,唐宁楠慢慢的倒是习惯了起来。 郭淑妃看到唐宁楠之后,脸上立马就展开了笑颜,那副样子,她确实像是想要和唐宁楠交好。 “妹妹还真是来得不巧,云裳郡主才刚刚离开,只不过天凉了,妹妹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才行。”唐宁楠就算是心里不可以,面上也并不表现出来。 郭淑妃的到来,让榕玉轩上下都特别的排斥,这位淑妃娘娘,那可不是一星半点的难伺候,也不知道她宫里的那些宫人,平日里都是怎么伺候下来的。 “我就是听说云裳郡主过来了,这才着急忙慌的赶过来,平常没什么机会,想瞅着这个机会,跟郡主好好说几句话呢!”郭淑妃可是等着云裳走了之后,才带着人过来的。 进了门之后,眼睛不停的往四处瞧,因为她经常过来,唐宁楠早就已经让人把榕玉轩变了个样子,就因为这个,凤霏韩还跟她置气好几天呢! “你们几个怎么还都在那愣着,不知道,给舒妃上茶?”碧珠他们几个,全都在原地呆呆的站着,唐宁楠虽然知道他们的想法,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 郭淑妃听了之后,连连摆手拒绝,只说自己来的时候才刚吃了茶,这会子一点也不渴,就算她一直拒绝,红珠还是赶紧去端茶了。 “今天怎么不见大皇子?往日里这个时辰,不都是放在姐姐跟前的吗?”郭淑妃看了一圈之后,并没有看到凤沐辰在什么地方。 郭淑妃每天过来,都想要逗弄一下凤沐辰,只不过这孩子特别不给面子,不管郭淑妃来这里多少次,她每次只要是一接近,凤沐辰准是能嚎啕大哭。 这次重新找的乳母孟氏,人倒是挺不错的,这么观察下来,唐宁楠就直接把她给留下来了,出生了五个多月了,凤沐辰总算是把乳母给定下来了。 “这天突然转凉了,孩子有些着凉,让孟氏带着在后面玩呢!就不抱到前面来了。”唐宁楠每次看到孩子哭,都会心疼的不行。 唐宁楠也意识到,郭淑妃的目的应该是不那么单纯,小孩子可能是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会一直嚎啕大哭,为的就是提醒身边的大人。 “原来是这样呀,我在家里的时候就挺喜欢小孩子的,所以每次见到大皇子的时候,都能想到我那些侄儿们。”郭淑妃像是不经意间说的,唐宁楠也并没有特别在意。 坐了没多久之后,郭淑妃就打算告辞了,这倒是有些不大像她的风格,之前每次过来,都是要留到用午膳才会开的。 “娘娘,咱们就不能跟皇上说一声说!让这位淑妃娘娘消停一点,别有事没事的就来这里,每次手头上的事那么多,还要被指使着做这做那的。”等着人走了之后,碧珠又开始忍不住抱怨。 郭淑妃其实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把榕玉轩的下人使劲指使,有些还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唐宁楠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一直没有跟凤霏韩说,她觉得这只是女人之间的事,凤霏韩本来就已经很累了,不想拿这些小事去打扰他。 “等皇上今天回来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一说,快别抱怨了,赶紧去后面,让孟氏把孩子给抱过来。”唐宁楠一直乱七八糟的,忙别的事,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孩子了。 凤沐辰好像还挺喜欢这个乳母的,很明显的哭闹就少了,唐宁楠就算是不在宫里,孟氏一个人也能哄好孩子,唐宁楠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乳母。 “你这个小东西还真是精怪,是不是知道我是额娘?才会这么开心的呀!”唐宁楠刚把孩子接过来,凤沐辰就手舞足蹈的,显得特别的兴奋。 唐宁楠说了之后,凤沐辰就会咿咿呀呀的回应,她突然就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毫无预警地落了下来,看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心里那种难以割舍的感情,一天天的增长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登门拜谢 这个时候要是有机会还能回去,唐宁楠很有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凤沐辰就是她在这里的根,还有凤霏韩都是她难以割舍的,前世经历的那些事情,也都慢慢的开始忘记了。 “娘娘这是怎么了?眼圈怎么还红红的?”碧珠过来送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唐宁楠眼圈都是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了一样。 星月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两个陌生人,就打算把门直接给关上,凤云裳赶紧伸手抓住门框。 “打扰一下,我是昨天被救的那个人,今天特地登门来感谢的,并没有什么恶意。”凤云裳赶紧说明了来意,为了不惊扰到大家,特地没有带太多的人。 星月听了之后,停下了关门的动作,就因为昨天那件事,她被罗成说了大半天的时间,没想到,今天就算你来道谢了。 “那,那你们进来吧,我们家公子出去了,我去给你们倒点茶。”星月还有些紧张,这是第一次照顾这样的人。 司马昭桦听说就只有星月一个人,直接停在外面没有动,如今他已经成亲了,还是要想着避嫌的好,这件事就只能交给凤云裳了。 “云裳我不方便进去,就在外面等着你好了。” 凤云裳点点头,在初雪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了进去,星月泡完茶之后,有些忐忑的看着凤云裳,这位一看就是身份尊贵的人。 “姑娘千万不要紧张,我们只是过来表达一下谢意,倒是没有想到,你们家公子竟然没有在这里。”凤云裳也能看出来,星月非常的紧张。 星月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轻轻的搓了搓手,把叉轻轻地往前推了一下,生怕凤云裳会嫌弃。 今天跟着出来的,幸亏是初雪,这要是初曦的话,指不定早就已经被阻止了,为了表示对星月的尊重,凤云裳就把那杯茶给端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姑娘竟然要亲自过来道谢,我们家公子说了,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星月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忍不住觉得有些心虚。 这要是被罗成给听到了,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还会再挨一顿说的,跟着罗成的这段时间,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他的脾气。 “这怎么能是小事呢?昨天是我和司马将军的大婚之日,要是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根本就不敢想。”凤云裳觉得这可是大事,没想到到了星月的口中,竟然成了小事了。 罗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司马昭桦等在外面,立马就知道,他过来是做什么的,司马昭桦也立马就认出了他来。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罗成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所以态度也不是特别的好,原本来就是有些事情要办。 司马昭桦看到了他之后,立马就变得恭敬起来,昨天见识到了罗成的伸手之后,就知道这位肯定是江湖上行走的高手。 “实在是抱歉,没有说一声就直接上门打扰,我和内人,也只是想要登门拜谢,多谢英雄昨日出手相助。” 罗成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说起话来都是文绉绉的,一点也不敞亮,所以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好,星月正在屋里发愁,不知道该跟这位郡主说些什么。 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脸上立马就露出了笑容,不知不觉的,她竟然开始这么依赖起罗成来了。 “郡主稍等片刻,应该是我们家公子回来了,要是有什么事情,跟他说就好了。”星月慌忙去开门,直接就把凤云裳给撇下了。 初雪想要说点什么,被凤云裳直接给拦了下来,他们是上门道谢的,不是过来找事的,有些人并不知道那么多的规矩,而且星月姑娘还挺好的。 “这两位都是我和将军的恩人,你可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事来,我们是上门道谢的。”凤云裳警告了初雪一声,她这才退到了身后。 初雪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这要是在平时,如此冒犯他们家郡主,早就已经受到惩罚了。 星月打开了门之后,看到门外果然站着罗成,立马就松了一口气,看到她脸上大大的笑容时,罗成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先进去吧!别一直在外面站着,你堂堂一个大将军,也不怕会引人注意。” 司马昭桦并没有自报家门,对方竟然能猜出自己的身份,让他非常的惊讶,所以心里又多了一场谨慎,这位绝对不是单纯走江湖的人。 “昨天也只是顺手帮个忙而已,你们也不必登门道谢,我的身边伺候的丫头比较善良,是她想让我帮忙的,平日里我可没有那么好心。”进了门之后,罗成说的一点也不隐晦。 司马昭桦和云裳听了之后,有些尴尬的笑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帮了他们,总不能连句感谢的话都不说。 “那就要先多谢这个姑娘,再多谢这位英雄,也不知道准备的这些东西,你们喜不喜欢?”凤云裳面对罗成的时候,手心里全都是汗水。 罗成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满满的一大堆,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要是不收下的话,这两个人肯定会没完没了的,他不喜欢被人打扰,更不想让对家知道自己在京城。 “也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家,准备的一般都是些好东西,我们这些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东西就收下了,你们就先回去吧!”刚刚没有回来的时候,整个客栈都快要被护卫给包围了。 这么大的动静,很容易让有些人知道,所以为了自己的清静,还是赶紧把这两个人给赶出去才行。 两个人有些面面相觑,星月也有些不好意思,对方虽然一直说是上门感谢的,总不能所有的东西全都给留下吧! “郡主和将军一下带了这么多东西,我们总不能全都留下来,再说了,我和公子赶路也不太方便。”星月说着,就准备就把礼物给拿给初雪。 因为有些着急,一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星月当时就觉得眼前发黑,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被撞的这一下,实在是有些疼痛难忍。 “哐当!”一声,罗成听到动静之后,立马就紧张了起来,他看到星月那个样子,立马就跑了过去,把星月整个人都给抱在怀里,想要看看她怎么样了。 有一块牌子,从星月的怀里掉在了地上,凤云裳看到的时候,就觉得特别的眼熟,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捡起来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榕玉轩的腰牌。 “星月,你怎么样了?撞到哪里了快点让我看一看。”罗成急得满头大汗的,因为星月光顾着哭了,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凤云裳有些踌躇的走上前,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有些害怕那个男人,只不过她现在有一个疑问,这位星月姑娘跟唐姐姐有什么关系。 “那个这位公子……”凤云裳的话都敢还没有说完,就收到了罗成一记凶狠的目光,被吓的连连后退,刚刚她竟然有一种自己被架在刀上的感觉。 司马昭桦看到了之后,赶紧把凤云裳给揽进怀里,因为受伤的是星月,他想着要避嫌,没有想到,云裳被吓到了。 “请你们离开这里,日后也不要再过来打扰了,昨天的事情也直接忘记就可以了。”罗成声音突然就变得冷了起来,这证明他已经生气了。 星月缓了一会之后,总算是没有那么桶了,听到罗成要赶走凤云裳他们,立马就睁开了眼睛,因为刚刚哭过了,眼睛还是水汪汪的。 “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觉得你来检查这位姑娘的身体有些不合适,想着要不要让我的侍女帮忙?还有就是,她跟唐姐姐有什么关系吗?”凤云裳深吸口气,让自己努力的克服那种恐惧的感觉。 星月看到凤云裳那个腰牌之后,这才发觉自己的弄丢了,这才明白过来,这位郡主,应该也是认识二公主的才对,她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郡主,原来你也认识二公主,我还正想着,到了京城之后,要怎么跟二公主联系呢!”星月被别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就没有觉得腰上疼得那么厉害了。 罗成听了凤云裳的那些话之后,倒是直接就把星月给放在了东西上,初雪得到了郡主的指示之后,也赶紧过去查看伤的怎么样。 “原来星月姑娘也认识唐姐姐,我跟唐姐姐的关系特别的好,你是她什么人?要不然我直接带你进宫好了。”凤云裳没有想到,竟然还能有这样的缘分。 星月突然就低下了头,公主就是因为身边的危险太多,所以才没有让自己跟着,这个时候要是过去的话,也不知道公主会不会因此生气。 “我现在都要听公子的才行,自己没有办法做决定。”星月说完之后,偷偷的看了一眼。 罗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这丫头什么时候听过自己的话,每次有什么不愿意的事情,都要退到他的头上来才行,让自己来做这个恶人。 其实这一路上,他也能感受到,星月有些惶惑不安的,想要跟自己熟悉的人呆在一起,跟在他身边没有一点的安全感,平日里看着挺厉害的,其实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第二百七十章 突然清醒 “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倒是也不拦着你,反正还有些事情没有做,要在京城逗留一段时间,只不过,不希望有人上门打扰。” 星月听了之后特别的开心,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了,生怕等着人走了之后,罗成会再“教训”自己。 “子洲,这一次还真是要辛苦你了,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赶紧说。”孙子洲出发的这一天,唐宁芷特意过来送别。 苗城附近已经出现灾民了,去买粮食已经是刻不容缓了,所以孙子洲一行人,就匆忙的出发了。 “还请女王陛下放心,臣一定会不辱使命的,争取多买一些粮食回来。”孙子洲心疼的也只不过是百姓罢了,唐宁芷却认为是为了自己才挺身而出的。 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大家心里都有个不一样的想法,孙子洲回来之后,很有可能就要入住宫里了,女王陛下登基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传出来好事,那位陈将军,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戏了。 把人送走了之后,唐宁芷就直接回去了,她这么做的目的还有一个,那就是安抚苗疆的百姓,让他们能够有希望,知道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 “不过就是出去采购个粮食,还用得着您亲自去送吗?”陈展等了很长时间,这才算是等到了唐宁芷回来。 孙子洲在他心里,一直就像是一根刺一样,过上一段时间,就会出来扎心一下,所以每次唐宁芷对孙子洲有一些亲密的行为,他心里就会特别的不舒服。 “本王做事,还容不得你来指手画脚的,以前就对你说过了,只要是乖乖听话,想要什么都能满足你的。”唐宁芷现在面对陈展的时候,就没有之前那么有耐心了。 陈展被说的一下就哽住了,他也只不过是想要抱怨一下,觉得唐宁芷跟孙子洲太过亲密了一些,可是他好像是忘记了,自己直到今天都还没有什么地位。 “我也想要为你分担一些事情,不想看着你整日里这么辛苦的。”这次去采购粮食,陈家一直想要抓到自己手里,知道这里面油水特别的足。 陈展对这些特别的不屑,可是又架不住家里长辈们一直说这件事,因为现在的陈展,除了顶着一个将军的头衔之外,竟然连一点实权都没有,他们都开始慌了起来。 “你?竟然想着要为我做什么?”唐宁芷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突然就开始大笑不止。 陈家的那点心思都快摆在明面上了,唐宁芷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只是不屑于搭理罢了,要不是因为陈展还有点用,早就把他给踹了。 陈展点一阵一阵白的,他又不傻,当然明白唐宁芷为什么会大笑了,还不就是觉得他们家痴心妄想,他就算是生气,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芷儿,这有什么好笑的吗?我确实是非常心疼你。”陈展纵然心里非常明白,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唐宁芷远远的看到有人过来,立马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了一眼身边的陈展,默默的和他拉开了距离,等她走进了之后才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师傅唐百草。 从大梁回来之后,唐百草就回去养伤了,这才几天的时间,竟然再一次出现在了皇宫里,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位是女王的师傅,所以没有一个阻拦的。 “师傅,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当时离开的时候是说,最少也要等几个月的吗?”唐宁芷直接撇下了陈展,跑过去找唐百草去了。 陈展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对唐百草一直都有一种敌意,当初和唐宁楠在一起的时候,唐百草也曾经出面阻止过,只不过唐宁楠根本就不愿意听。 “没想到回去时候,有大惊喜等着我,如今已经大好了,就想着过来给你帮帮忙什么的。”唐百草没有详细的说,从表面上看,还真是看不出什么来。 而且前些天回来时,狼狈的样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还是那个容光焕发的唐百草,让人觉得特别的神奇。 唐宁芷就算是好奇,也不会这个时候问出来的,回头看了一眼陈展,不过话都还没有说出来,对方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唐宁芷倒时非常的满意。 “臣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忙,就先行告退了,女王陛下若是有什么吩咐,就在派人通知臣好了。”陈展低着头,没有人能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陈展和唐宁芷的关系,唐百草还是知道一些的,对这些人,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陈展低着头往外走,巫卓也是匆忙的要进去,两个人一下就撞上了,巫卓手中的东西,全都掉在了地上。 “狗奴才,走路的时候都不知道看着点?”陈展心情原本就不怎么好,这下就更糟糕了。 巫卓还觉得生气呢,唐宁芷反复要去拿的东西,如今全都掉在了地上,她肯定会挨骂的,陈将军肯定会没什么事。 “将军怎么也不看着路,奴婢一个人看着也没什么用!”反正上次唐宁芷就曾经吩咐过,不用听陈展的话,巫卓就直接回呛了过去。 陈展其实也知道自己的原因,他刚刚也只不过是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也是因为唐宁芷根本就不重视他,所以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只不过是说你两句,竟然还敢反驳,也不看看我是谁,你们这是都瞎了狗眼?”巫卓刚刚说的那些话,彻底的惹怒了陈展。 先不管别的,他最起码还是个将军,手里没什么实权,但是职位总是在那里,这些人也总该对他恭敬有加才行。 “因为那并不是奴婢的错,所以将军指责的那些话,奴婢也并不敢苟同,再说了,我们我只是伺候女王陛下的,并不需要听将军的吩咐。”巫卓胆子倒是挺大的,直接就去反驳陈展。 她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这个时候的陈展,反倒是愣在了原地,他听了刚刚那一番言论,原本是应该非常生气的,可是这个时候,就连火也发不出来了。 “你说的也没错,原来是我一直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陈展自言自语地离开了,让巫卓都觉得莫名其妙的。 有听到这边的动静,跑过来看的,看到巫卓毫发无伤,所有人全都围了过来,对于巫卓的勇敢,大家都是非常的佩服。 这位陈将军,因为和女王陛下的关系,总是在这里作威作福的,有不少人都忍了下来,就算有什么委屈,也都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你这小丫头,胆子也太大了点,万一陈将军和女王陛下说点什么,那你岂不是就要遭殃了?”所有的人都觉得巫卓幸运,其实陈展一下子认清了现实。 巫卓笑了笑,她每天在女王身边伺候,对这些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觉得大家都太小心了谨慎了,反倒是有些适得其反。 “幸亏陈将军没有追究,现在我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些,就算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说,当然了,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只是服侍女王陛下,又不是伺候别人的。” 唐宁芷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只不过是懒得出来看,不过巫卓刚刚说的那些话,她倒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只有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才能对自己忠心,要是一心想着爱屋及乌,等到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第一个卡绿的也不一定是主子。 “这个陈将军,还真是没有一点男子气概,芷儿要是让他来做王夫,很可能要被天下人耻笑了。”尝百草虽然一直没动,外面发生的事情,也算是一清二楚了。 唐宁芷脸上僵了一下,已经不知道是几个人了,都以为陈展要做王夫,难不成是她做了什么,给了那些人错觉。 “要不是因为他还有点用,早就被我一脚给踢开了,王夫的位置,我可从来没有考虑过他,只不过是个玩宠罢了。”对唐宁芷来说,陈展连个人都不算。 当初就因为陈展和唐宁楠的关心,她这才会横插一杠,想要把两个人给拆散了,当时也没有想过,陈展这么禁不住诱惑,没多久就直接上钩了。 “你自己心里有成算就行,这王夫也不一定非要多优秀,但还是要能帮你才行,我记得一直有个莫离,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 其实上次唐宁芷就说了这个事,唐白草当时没注意罢了,她那个时候一心想着,自己要怎么把身上的伤给养好了。 几乎没有人会在唐宁芷面前提起莫离,因为知道的人也有限,唐百草也算是为数不多的人了。 “前段时间,他说不想在密室里呆着了,想要帮我出去找图钠,可是过了没两天,他回来就直接跟我决裂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到这个时候,唐宁芷都还没有想明白。 她也一直派人家调查,一开始觉得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可是莫家根本就没有任何存活的人了,就连那周围的邻居,也全都已经搬走了,方圆十里之内,连个活人都没有。 “这倒是有些奇怪,一个人也不可能性情大,除非是到逢变故,既然已经离开了,那就不要再惦记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预警 唐宁芷对莫家做的事情,也没敢跟师傅说,她有很多事情,都不愿意让唐百草知道。 其实这个话题,唐宁芷也不想进行下去,有的时候,她甚至都会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凤云裳在天黑之前递了牌子,说是有事要见唐宁楠,白天才刚刚见过面,唐宁楠不由得就开始担心起来,生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裳这丫头也真是,都不知道说明一下情况,害的你在这里一直在这里担心。”看到唐宁楠本来怎么去的,凤霏韩根本就没办法安心批阅奏折。 唐宁楠看到凤霏韩第三次放下奏折之后,这才意识到,她这种紧张的情绪,已经影响到凤霏韩了。 “我就说让你在朝晖殿里批阅奏折,非要带到这里来,我这不是担心云裳出什么事情,没想到打扰到你了。”唐宁楠只好停下来,让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唐宁楠发觉自己,有点神经质,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总要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好多次都是自己在吓自己。 凤霏韩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想让唐宁楠安静的坐下歇一会,只剩下了几本奏折,他很快就能批阅好了。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我现在就派人去将军府寻问,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凤霏韩这么一说,唐宁楠就赶紧摇头。 唐宁楠只不过是一个人在这里瞎担心罢了,这个时候钥匙派人去将军府,还要打扰他们两个人,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凤云裳只不过是有些不适应现在的生活。 “还是算了吧,指不定是我在这里瞎操心,你赶紧批阅奏折吧!我去看看沐辰怎么样了。”孩子一天一个样,她真是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看到唐宁楠过来,赵嬷嬷赶紧站起来,凤沐辰早就已经睡着了,唐宁楠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刚剃的头发都已经长出来了,但有些扎手了。 “大皇子今天有没有闹腾,吃奶怎么样?”唐宁楠现在协助皇后掌管后宫,就算是什么事也不做,也要去那里坐着。 这一天都忙的很,到了晚上才有空过来看孩子,赵嬷嬷仔细的把凤沐辰这一天的情况给说了,唐宁楠觉得没什么事,也就放心的离开了。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凤霏韩,她之所以会来到这里,说不定就是为了和这个男人相遇,两个人之间的缘分,应该是早就已经定好了的。 “怎么了?睡不着?” 唐宁楠再一次翻身的时候,身后的男人突然出声了,唐宁楠被吓了一跳,为了不打扰凤霏韩,她翻身的时候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看你睡着了,就想着自己出去坐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睡意也没有。” 凤霏韩明天还要早起去上早朝,唐宁楠不想打扰他休息,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没有唐宁楠在身边,凤霏也韩根本就睡不着,唐宁楠去雍的那段时间,凤霏韩每天也只能睡两三个时辰。 “要不然我陪你说会话,说不定一会儿就困了?”凤霏韩也没什么好办法,就打算陪着说会话。 唐宁楠赶紧摇摇头,后来又想起来屋里特别的黑,她就算是摇头的话,凤霏韩也根本就看不见。 “那倒是不用了,你明天还要去上早朝,得赶紧休息才行,不用管我,说不定过一会儿我就困了。”唐宁楠安静的躺在床上,不带随便的动来动去的。 凤霏韩无声的笑了,唐宁楠一直都是这样,生怕会麻烦身边的人,生怕会给他们带来危险,殊不知这种把人往外推,心里也会觉得不舒服。 “反正已经睡醒了,也根本就睡不着,有些心里话,想趁着这个时候跟你说一说。”既然凤霏韩都这么说了,唐宁楠也不好再拒绝。 两个人每天见面的机会也不是特别的多,也就只有凤霏韩晚上回后宫的时候,两个人才能说说话,唐宁楠现在忙起来了,也没有时间再去朝晖殿了。 “冬郎,你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唐宁楠一脸感兴趣的样子,他觉得接下来,凤霏韩要说的话,可能会非常的严肃。 唐宁楠赶紧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因为她也明显感觉到,从雍州回来之后,两个人之间发生了变化,就像是隔着一层膜一样,似有若无的。 “我们两个早就已经彼此确定了心意,我也会慢慢实现自己的诺言,这辈子只一心一意的对你一个人,后宫那些女人,我会想办法送她们出去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些话,凤霏韩早就已经说过了。 唐宁楠有些不明白,凤霏韩今天怎么又提了起来,难不成是,又有人说了什么?前朝的那些大臣们,还真是特别愿意操心皇上后宫的事情。 就算唐宁楠现在已经生了个儿子,大臣们还是觉得凤霏韩在专宠于她,这样并不能雨露均沾,所以朝臣们都想要劝说那么一两句。 “这些我都明白,难不成又有人对你指手画脚的了?还是说,觉得我太霸道了?”其实很多人都不敢直接议论凤霏韩,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指责唐宁楠。 因为唐宁楠一直在后宫里呆着,倒也没有听到那些闲言碎语的,就算是说了,第一个听到的也会说凤霏韩,他心里指不定会非常的难受。 “那倒是没有,自从沐辰出生了之后,那些人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我只不过是想跟你说点别的事情。”凤霏韩一下一下的,顺着唐宁楠的头发。 听说不是因为这件事,唐宁楠这下就有些迷茫了,除了这件事,凤霏韩平时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那么严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多想了。 “那你说吧!我安心的听着,不打扰你。”唐宁楠使劲的往凤霏韩的怀里钻了钻,她觉得这样才能有安全感。 “我刚刚说那些,只不过是想让你放心,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想着不能连累我,这样会让我觉得,你一直想要把我拒之门外。”凤霏韩变换了好几次措辞,生怕唐宁楠会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唐宁楠听了之后,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件事情,凤霏韩也不止强调了一次,上一次唐百草那件事,他就曾经说过。 “冬郎,其实我并没有和你客气,也没有想要把你推的远远的,只不过有的时候,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前世的时候,太过独立了,从来不敢去依赖身边的人。 这也就导致了唐宁楠现在的性格,她其实也想改变一下自己,让凤霏韩也能感觉到自己被需要,可是一遇到什么事的时候,就直接把他给排除在外了。 知道唐宁楠也有这样的意识,凤霏韩心里倒是没那么难受了,上次凤沐辰出天花的时候,唐宁楠都没有跟他商量一下,直接就把所有的事给定了下来,就好像那个孩子,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一样。 “那就没什么事了,你现在觉得困了吗,赶紧睡吧!”凤霏韩说着话的时候,很快就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就传来了鼾声。 唐宁楠非常的感动,凤霏韩其实早就已经困的不行了,还坚持陪自己说会话,她板南海中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赶跑,想要酝酿一下睡意。 迷迷糊糊间,唐宁楠竟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叫了半天,凤霏韩也没有任何的回应,试探着往前走的起步,前面也是鬼影重重的。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没有人,这里有没有人呀?”唐宁楠叫了半天,连个回答的都没有。 唐宁楠想要回去,刚一回头,就看到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魂都吓得快没了,再也不敢回头看,只一个劲的闷头往前走。 “沐辰,沐辰是你吗?我是母妃呀!”走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竟然看到了一个孩子,唐宁楠欣喜不已,赶紧跑过去。 可是唐宁楠叫了半天,那孩子根本就没有回头,不管怎么往前追,都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唐宁楠开始着急起来,不停的哭喊着。 凤霏韩察觉到唐宁楠的不对劲,就赶紧让人把灯给点上,看到唐宁楠满头大汗的,明早不停的流着泪水,口中还在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宁儿快醒醒,宁儿……宁儿快醒一醒!”凤霏韩叫了很长时间,唐宁楠总算是醒过来了。 有些泪眼朦胧的看着凤霏韩,等认清楚眼前的人之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种恐惧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让她一时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冬郎,沐辰被人给抓走了,你赶紧派人去把他给找回来!”凤霏韩也不去纠正她,赶紧吩咐人去找凤沐辰。 唐宁楠在凤霏韩怀里把情绪给发泄干净之后,总算是清醒了不少,碧珠赶紧递上投好的帕子,凤霏韩亲自把唐宁楠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擦干净,做的细致又温柔。 第二百七十二章 再次见面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不用害怕了,有我在呢!一定会保护好你们母子二人的。”凤霏韩不停的安慰着,让唐宁楠一颗恐惧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看了一眼外面,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这个梦做的有些真实,让唐宁楠总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为了不让凤霏韩担心,唐宁楠就一直没敢说出来。 “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这一晚上,倒是折腾的你没有休息好,还有一些时间,也抓紧时间休息吧!”唐宁楠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让凤霏韩跟着自己受累。 唐宁楠现在没什么事,凤霏韩也是松了一口气,刚刚看她那个样子,心疼的也是没有办法,都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们母子,才会让唐宁楠这么的没有安全感。 “也差不多快到时辰了,我还是先起床吧!你也可以再多睡一会,实在不行,就让泣露姑姑把孩子抱过来陪着你。”要是孩子在身边的话,说不定唐宁楠还能踏实一些。 苏公公伺候着皇上起床,凤霏韩临走之前,让泣露姑姑把凤沐辰送过去陪着唐宁楠了,果然孩子在身边之后,唐宁楠反倒是睡着了。 凤云裳带着星月过来的时候,唐宁楠刚起床洗漱好,碧珠看到心悦是跟着郡主一起来的,当时就被吓了一大跳。 “星月,你跟着云裳郡主一起进来的吗?”碧珠近来奉茶的时候,一开始没有看到星月,准备退出去的时候才看到,星月规规矩矩的坐在云裳郡主的身边。 其实碧珠进来的时候,星月就有些激动,可是又害怕坏了群主的规矩,就老老实实的没敢动。 再次见到碧珠的时候,星月已经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在来的路上,等云裳一直在跟她说,大梁宫里的规矩多,就连说话走路,都要小心谨慎才行。 “碧珠,原来你们真的认识,前天就我的人,就是星月和她家公子,我偶尔见到了榕玉轩的腰牌,这才知道星月姑娘,以前竟然是伺候唐姐姐的。”听到碧珠一下就叫出了星月的名字,凤云裳脸上的笑容立马就多了起来。 其实昨天她问了不少的问题,星月都不怎么回答,单单凭这榕玉轩的腰牌,凤云裳其实还没有那么大的把握。 “星月确实是我们家娘娘的旧仆,在苗疆遇到了些事情,所以才会来大良投奔我们家娘娘的,阴差阳错的,到这个时候才到京城。”主子之前交代,有些事情不能轻易往外说。 碧珠跟凤云裳解释的工夫,唐宁楠已经走到门口了,看到星月的背影之后,就知道凤云裳早自习是为了什么事了。 她们都已经回到京城,这么长时间了,也试图想要跟星月取得联系,可是派出去那么多的人,没有一个能查到夜莺的消息,实在没有办法,唐宁楠就只能放弃了。 “总算是又见到你了,当时让你跟着那夜莺离开,没过多久,我就有些后悔,原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又怎么可能会善待于你?只能说幸亏没什么事。”唐宁楠看到心悦的那一刻,就忍不住开始抹眼泪。 那个时候唐宁楠觉得,这样的决定实在是太草率了,夜莺虽然饶过了自己,可是也不能改变,他本身就是一个杀人狂魔的事实,星月跟着这样一个人,难保他哪天不开心了,会要了星月的性命。 “公主不必担心,公子对我非常好,我也明白公主的用意,不想让奴婢涉险,如今能再见的公主,已经非常开心了。”星月说起罗成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凤云裳听她们主仆说话,觉得自己一直在这里有些尴尬,就想悄悄的离开,直接就被唐宁楠给叫住了。 “云裳,你是怎么遇到星月的?”一下绕了这么一大圈,星月最后竟然是被凤云裳给带进宫里来的,唐宁楠觉得这个世界也太玄幻了点。 凤云裳这才刚站起来,就直接被唐宁楠给叫住了,简单的说了一下,前天的事情,唐宁楠这才知道,救了凤云裳的人,竟然是夜莺和星月,她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倒也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会这么好心!要是没有遇到你,星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见我呢!”前面那句话,唐宁楠说的声音特别小,就只有星月听到了。 星月并不想让公主误会罗成,其实特别想要解释一下,罗成也没有那么吓人,两个人一路上,罗成被半推半就的,倒时也帮助了不少的人。 唐宁楠察觉到了星月的意思,轻轻地抓住她的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这件事,回宫之后,唐宁楠并没有和凤霏韩说夜莺这件事。 “谁也没有想到,还能有这样的缘分,我今天主要就是送星悦姑娘进宫的,别的倒也没什么事,正好你们在这里说话,我去皇后宫里坐坐,也趁机取取经。”昨天回到将军府之后,司马昭桦就直接把中馈交到了凤云裳的手中。 唐宁楠知道凤云裳的心思,也没有多留她,赶紧拉着星月去了内殿,只有在那个地方,唐宁楠才会彻底放松下来。 “公主,小皇子竟然都长这么大了!”星月才刚进门,就碰上了赵嬷嬷带着凤沐辰出来溜达。 凤沐辰现在每天都要在外面呆很长时间,根本就不愿意一直在床上躺着,赵嬷嬷不认识星月,赶紧抱着凤沐辰后退了一小步,这是个很细微的动作,也就只有唐宁楠注意到了。 “这是本宫在苗疆的朋友,专门过来探望我的,嬷嬷把孩子给她抱一抱吧。”唐宁楠说了之后,赵嬷嬷才算是放松了警惕。 星月听到唐宁楠介绍自己的时候,眼圈立马就红了,二公主不管是嫁过来之前还是现在,对待下人一直都是这么好,她虽然是从苗疆的皇宫里逃出来了,可是终究也只是奴籍。 “公主……”星月话还没有说完,赵嬷嬷就把孩子塞到了怀里,直接就打断了她说话,星月有些紧张的抱着凤沐辰。 这可是大梁的宝贝疙瘩,容不得有半点闪失,所以星月才会这么的紧张,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把这位大皇子给摔下去了。 “什么都别说了,咱们赶紧抱着孩子进去吧!”星月想要说什么,唐宁楠多少还是能知道的。 她回想从前在苗疆的时候,原主对星月并不是特别的好,还因为有一次星月撞见了她和陈展幽会,差点就动了杀心,等了好几天之后没什么动,星月这才算是逃过了一劫。 “奴婢这样的身份,怎么能被称为公主的朋友,您还是纠正一下的好。”星月内心有些惶恐不安,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好。 唐宁楠看了一眼碧珠,碧珠乖乖的走到门口盯着,这榕玉轩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在这里伺候的下人,也不是每一个心里都想着唐宁楠的。 “你是从苗疆逃出来的,姐姐这个时候肯定一直在派人找你,大梁的皇宫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唐百草安排了不少人进来,万一被人给知道了,你很快就会被找到了。” 唐宁楠这么一说,星月就开始害怕了起来,她在大梁的这段时间,回苗疆的心思,倒是慢慢的淡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日后生活在这里也是一样,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妹妹和父母说。 “奴婢知道了,一切都听公主的安排。”星月比较胆小,生怕给公主惹出什么乱子来。 她还总觉得,唐宁楠在大梁的皇宫里,应该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就连说个话,的需要碧珠去门口盯着,也不知道平日里是怎么过的。 唐宁楠要是知道星月是这么想的,就不让碧珠在门口看着了,只是最近榕玉轩新送进来几个下人,碧珠在暗处盯着他们罢了。 “星月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跟着夜莺吧?要不然就直接留在我这里!”如今已经回到了宫里,有凤霏韩保护着,也就没有那么危险了。 星月这个时候钥匙留下,倒也不是不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跟凤霏韩说一下那件事。 “那怎么能行,我还要伺候那位公子,没有他的同意,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留在宫里,他功夫那么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听到唐宁楠要让自己留下,那一刻星月只想到了罗成。 星月说完那些话之后,唐宁楠一下就愣住了,这才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星月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看来那个夜莺,应该是真心实意的才对,这样的话,她多少也能放心一些。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什么时候不愿意在夜莺身边呆着了,就直接过来找我。”星月是因为她,才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的。 要是不管的话,唐宁楠心里也会过意不去,所以才会想着要留在自己身边,这样心里的愧疚也能少一些。 “公主放心吧!罗公子他确实是个好人,只不过是说话的时候凶了点,等他什么时候觉得厌倦了,奴婢就在那公里找您。”说到这里的时候,星月突然就觉得一阵难过。 第二百七十三章 有喜 她掩饰性的低下了头,生怕会给公主看出来,这样的情绪来的陌生又突然,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是想到要离开罗成,心里就会一阵阵的难受。 唐宁楠非常尊重星月的选择,就像当初选择跟着夜莺离开一样,凤云裳离开的时候,又把星月给带走了。 罗成今天原本是有事的,只不过他连客栈的大门都没有出去,心里一直是烦躁不安,看着星月的东西,不停地安慰自己,那丫头肯定不会离开自己的。 昨天和皇后约好了,要一起去御花园一里转一转的,唐宁楠晚上起床的时候,就觉得胸口一阵阵的发闷,脸色也不是特别的好。 “娘娘要不然奴婢去回绝了皇后娘娘,您这看着脸色不大好,该不会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吧?”红珠帮着绾发的时候,这才发觉唐宁楠脸色苍白。 唐宁楠自己也觉得有些提不上力气,休息一会的话,倒是还能好上一些,皇后娘娘很少开口,她这次要是回绝了,岂不是让皇后娘娘很没面子。 平日里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皇后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并且平日里没什么事的时候,总是会给凤沐辰做新衣服穿,能有这样的国母,也实在是不容易。 “还是不必了,昨天晚上有些没有休息好,反正也只是坐着说会话,应该没有什么事才对。”唐宁楠的身体一向不错,她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因为没有休息好。 昨天前半夜一直睡不着,后半夜又开始做噩梦的,脸色要是能好,那还真是奇迹,凤霏韩离开的时候还有些担心,想着让唐宁楠多休息一会儿。 宫里的女人整天闲着,也没什么事可以做,自己又没有孩子,就只能整日约着赏花喝茶了,别人的约唐宁楠都可以直接忽视,唯独皇后和谆嫔不可以。 “用过了早膳之后,看着好了不少,娘娘,您可千万不能硬撑着,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赶紧说出来。”泣露姑姑仔细看了看,觉得唐宁楠应该没什么大碍。 红珠还是不放心,把这件事告诉了碧珠和泣露姑姑,因为她们两个要跟着一起去,到时候也可以多多注意一下。 唐宁楠自己也能感觉到,用过了早膳之后,身上有了些力气,不过胸口还是一直闷闷的,就连早膳都用了少了一些。 “妹妹今天可是来迟了,是不是被大皇子给绊住了脚?”皇后今天还是要请了不少的人,唐宁楠才刚出现,就立马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后宫这么多女人,也就只有唐宁楠有孩子,来的迟了,说是被孩子绊住了脚,也是情有可原的,只不过提起孩子的时候,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 “真是让大家久等了,我也是,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再加上孩子闹腾的厉害,所以就耽误了些时间,大家都赶紧坐下来吧!”毕竟除了皇后之外,唐宁楠在后宫的地位是最高的。 就算是脸上用胭脂掩盖着,还是能看出憔悴来,谆嫔远远的看过来,就没有靠近,因为位份的原因,她坐的比较远一些。 唐宁楠刚开始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过来,还以为是平时的小聚会,要是早知道的话,就直接给推脱了。 “也只不过是两三天没,姐姐这脸色确实是不怎么好,还是要请太医瞧瞧的好,这天慢慢转凉了,就特别容易生病。”郭淑妃也跟着走过来,想要扶着唐宁楠过去。 泣露姑姑一直在防备着郭淑妃,看到她的动作之后,立马就先她一步扶住了唐宁楠,郭淑妃扑了个空,拿眼睛看了一眼泣露姑姑。 “多谢妹妹关心,等回去之后,本宫就召太医,过来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唐宁楠对郭淑妃,一直就喜欢不起来,尽管前段时间,她每天都去报道。 唐宁楠坐在了皇后的下首,所有的座位都是按位分排的,一下子这么多人,到时让唐宁楠有些不自在起来。 皇后其实刚开始想的也是几个人说说话,后来郭淑妃听说了这件事,非要说把后宫的女人都聚在一起,大家也能彼此熟悉一下,平日里也能互相上门走动走动。 “大家都不要拘束,本宫让御膳房准备了不少的点心,你们捡着自己喜欢的吃,有什么想玩的,尽管玩就是了,今天没有什么拘束的。”看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坐着,皇后自己反倒觉得没意思起来。 以前几个人聚在一起,也都是说说笑笑的,现在这么多人坐在一起,竟然鸦雀无声,突然就有些后悔,不应该听了郭淑妃的那些建议。 皇后都已经发话了,大家全都找相熟的一起说话,谆嫔也慢慢的凑过来,在唐宁楠的身后坐下,这样也算是合规矩的,根本就不愿意让别人抓住把柄。 “姐姐来喝杯茶吧!这可是刚进贡来的宇雨前龙井,我去了榕玉轩这么多次,也算是知道了姐姐的喜好。”郭淑妃手中端着一盏茶,送到了唐宁楠的手边。 唐宁楠这会正觉得一阵阵的恶,哪里还愿意喝茶,不过一直让过舒妃这么端着,确实是有些不像话,就在这个时候,碧珠伸手接了过来。 “多谢淑妃娘娘了,我们家娘娘今日身子有些不爽利,所以这茶就吃不得了!”碧珠回答的得体又大方,也没有让郭淑妃觉得尴尬。 看着桌子上那盏茶,郭淑妃两只手都快要搅到一起去了,她有些不甘心的,又看了一眼,发现唐宁楠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就像是得了什么重病一样。 “呕~呕~呕……!”唐宁楠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就开始呕吐起来,早上吃的那点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胃里一阵阵的翻江倒海,眼泪和鼻涕全都冒了出来,样子特别的狼狈,唐宁楠突然这么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赶紧快去请太医,你们几个也别愣着,赶紧去谭滑杆过来,赶紧把贵妃送回榕玉轩去。”皇后还算是镇定,很快就稳定住了局面。 郭淑妃都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了,唐宁楠突然这么一下子,她有些狐疑的,回头看了一眼,难不成还等不到她动手,唐宁楠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泣露姑姑倒是非常的冷静,赶紧投了帕子帮着唐宁楠清理一下,又赶紧让人把呕吐之物也给清理了,吐了之后,唐宁楠就觉得舒服了一些。 “皇后娘娘,我们就先走了,我们家娘娘好了之后,改日再上门赔罪。”这好好的宴会才刚开始,就因为唐宁楠直接就停了下来。 皇后也不觉得有什么,就直接让嫔妃们都散了,想要自己玩的,就直接留下来好了,吩咐完之后,她也跟着赶去了榕玉轩。 郭淑妃一直在原地坐着,等着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她赶紧把地给唐宁楠的那杯茶给倒了,做完这一切之后,往周围看了看,发现没什么人之后,就赶紧离开了。 碧珠回来拿唐宁楠落下的东西,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她拿完东西之后,顺手就把茶盏给带走了,总觉得那位郭淑妃有些怪怪的,希望贵妃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因为她。 “蔺太医,宁儿到底怎么了?”凤霏韩得到消息之后,丢下手头上一大堆的事,就直接赶了回来。 唐宁楠被送回来的时候,蔺太医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小东子过去找太医的时候,听说贵妃娘娘有些不舒服,蔺太医二话不说就跟着过来了。 “陛下先不必忧心,臣还要再确诊一下,总之不是什么坏事!”看蔺太医脸上的表情,应该没有特别大的事。 有了这些话之后,凤霏韩总算没有那么着急了,因为赶过来的太心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当时都没有来得及去擦掉,苏公公赶紧,趁着这个时候把帕子递过来。 “微臣要恭喜陛下了,贵妃娘娘这是有喜了,才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脉象浅了点,不过这几天最好是卧床休息。”蔺太医满脸带笑,凤霏韩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榕玉轩所有的人都跪下来说恭喜,凤霏韩理智这才算是找了回来,这么说的话,他这是又要做父亲了,这种喜悦,竟然跟第一次不一样。 “都快起来吧,每个人上半年的月钱,只不过贵妃怀孕,你们这几个贴身伺候的,竟然没有一个察觉的。”凤霏韩心理落差有些大,不过赏罚还是很分明的。 碧珠她们几个也有些内疚,一直在身边伺候,竟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自从唐宁楠生完了凤沐辰之后,小日子一直有些不正常,正想着要找太医调理一下,这下倒好了,竟然有身孕了。 “蔺太医,贵妃突然这样,需不需要开保胎药?”凤霏韩也是关心则乱,唐宁楠也只不过是孕期的正常反应,吃保胎药根本就没什么用。 蔺太医倒是非常认真地解释了一下,凤霏韩这才没有那么紧张,放走了蔺太医,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自己留下来陪着唐宁楠。 只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唐宁楠又怀孕的消息,整个后宫都知道了,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不知道这一天,又有多少帕子被人撕碎。 第二百七十四章 郭淑妃的目的 “没有什么事就好,本宫就先回去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赶紧派人去知会一声。”皇后一直在外面等着,知道唐宁楠是怀孕了之后,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等着把所有人都送走了之后,碧珠直接把那个茶盏拿给了蔺太医,别的倒是没有说,只说是让蔺太医帮着检查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 碧珠虽然说的很隐晦,蔺太医还是很快就明白了,这宫里的争斗虽然不怎么多,但是蔺太医知道的却不少。 “还请陛下责罚,奴婢等没有伺候好贵妃娘娘,差一点就问酿成大错了。”泣露姑姑也跟害怕,今天就应该拦着贵妃的,要是早点请太医过来看的话,娘娘也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凤霏韩其实也有些责怪自己,一直都没有关心唐宁楠的身体,根本就不知道,她小日子一直不太准,也不能一味地去责怪下人。 “该怎么去领罚你们应该知道,这次就先这样了,看在宁儿的份上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唐宁楠怀孕了,这也是一件喜事,在这种时候,凤霏韩并不想做让她不开心的事情,刚刚蔺太医已经说了,这几天就要好好的卧床休息了。 “多谢陛下开恩,奴婢那时候定当尽心尽力的伺候贵妃娘娘。”泣露姑姑领头,所有人都赶紧磕头谢恩,这么点惩罚,确实已经算是轻的了。 唐宁楠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太阳都已经落山了,看了一眼坐在床边闭目养神的凤霏韩,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之前总觉得胸口有些难受,现在倒是好了不少。 唐宁楠这才刚有了一点动静,凤霏韩立马就醒了过来,他在这里守了一天,不愿意假手与他人,所以就有些累了。 “宁儿醒了,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凤霏韩满脸带着笑意,看他这个样子,唐宁楠也是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除了觉得肚子饿之外,别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从御花园里,回来了之后,就一直在睡,午膳的时候,凤霏韩都没忍心叫醒她。 “就是肚子有些饿了,别的倒是没什么感觉,对了冬郎,我到底怎么了?”唐宁楠还有些不好意思,说的时候还怕凤霏韩会笑话自己。 唐宁楠记得自己,不小心吐了,当时也是实在忍不住了,也不知道皇后姐姐会怎么想,好不容易组织大家在一起,全都被她给搅黄了! “还真是个粗心大意的丫头,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凤霏韩小心翼翼的把唐宁楠给揽进怀里,就好像她是一件易碎的瓷器一样。 听说自己怀孕了,唐宁楠当场就傻掉了,她也不是什么无知少女,应该已经非常有经验了才对,这一次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冬郎会不会是搞错了?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自从生了沐辰之后,我的小日子一向是不准时的。”唐宁楠有些不敢相信,觉得会不会是太医给搞错了。 看到唐宁楠这个样子,凤霏韩不自觉的就跟着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应该也是和这丫头的表情差不多才是。 “蔺太医亲自过来诊治的,难不成你是怀疑他的医术?或者是你在怀疑我的能力?”最后一句话,就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唐宁楠听了之后,脸很快就红了起来。 有些不好意思的嗔了凤霏韩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一点也不知道收敛。 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这里面又再次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差点因为大意,就失去了自己这个孩子,只要想到会有这种可能,唐宁楠就一阵阵的后怕。 “好了,别纠结这件事了,反正你现在,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小生命,赶紧起来去用晚膳,我可是一直陪着你没有吃饭呢!”午膳送进来之后,凤霏韩又直接让他们给撤了。 唐宁楠一直没有醒过来,凤霏韩也没有什么心思用午膳了,听说他也没有用膳,唐宁楠就打算赶紧从床上起来。 “啊,你,你做什么呢!”突然腾空的感觉,把唐宁楠给吓了一大跳,紧紧的搂着凤霏韩的脖子。 听到内殿传来动静,泣露姑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赶紧跑过来想看看,哪里会想到,竟然看到娘娘被皇上给抱了起来,泣露姑姑反应非常迅速,立刻我就退了回来。 “姑姑,娘娘没什么事吧!”红珠也听到了动静,赶紧跑了过来,看到泣露姑姑回来了,就赶紧上前询问。 泣露姑姑满脸带笑,主子得陛下宠爱,他们做下人的,又怎么可能会不开心呢,泣露姑姑以前虽然是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可是现在已经是贵妃娘娘的人了。 “没什么事,娘娘已经醒过来了,赶紧把晚膳摆上,陛下可是也没有用午膳的。”泣露姑姑说完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碧珠去了蔺太医那里,她总觉得郭淑妃有些问题,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突然对娘娘这么热情,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也并不贪图什么。 看到碧珠过来,蔺太医也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就赶紧请碧珠进屋里去了,看着这个架势,碧珠就知道这件事应该不简单。 “碧珠姑娘,这个茶盏上面确实是有少量的夹竹桃的毒素,我还看你你送过来的茶叶,里面也有夹竹桃的毒。”不等碧珠开口,蔺太医就直接把结果给说了。 那些茶叶,是碧珠随手从茶壶里拿出来的,要是这么说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可能喝到这杯茶,碧珠仔细回想了一下,竟然没有这方面的印象。 “这次真是辛苦蔺太医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了,这是我自己做的,希望您不要嫌弃。”碧珠拿出一双袜子,还是之前有一次,看到蔺太医的袜子破了一个洞。 蔺太医看到了之后,脸上还有些窘迫,他只是对医药比较痴迷,对别的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身边也只有一个伺候的老仆人,倒也没有那么心细。 “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碧珠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这袜子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有劳姑娘了。”蔺太医赶紧接过来,他知道这也算是碧珠的谢礼了。 这次的聚会,碧珠当时并没有注意周围的人,就只有郭淑妃端茶的时候看了一眼,记住的东西也实在是有限,当时看了一眼,那壶茶也只倒出了一杯。 想到了某种可能,碧珠突然就瞪大了双眼,可是现在也只是猜测,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再加上,那壶茶可是皇后娘娘的宫女送过来的。 “你这丫头跑到什么地方去?怎么到这个时候才回来?”唐宁楠用过了晚膳之后,脸色总算是红润了不少。 因为担心唐宁楠,凤霏韩这一天都没有做什么,用过了晚膳之后,又带着苏明决去了朝晖殿。 “当时娘娘吐了之后直接就晕倒了,头上的簪子掉了一只,这可是陛下亲手为您设计的,掉了一只,肯定会心疼的,所以奴婢就回去找簪子,看到郭淑妃把之前端给您的那杯茶给倒了。”碧珠了没有想着要隐瞒主子,一股脑的把这件事给说了。 听说里面有夹竹桃的毒,唐宁楠一下就变了脸色,幸亏她当时不舒服,就没有动那杯茶,这要是没有防备的喝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奴婢也记得当时被壶茶郭淑妃给娘娘倒了之后,就直接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泣露姑姑也知道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就把自己看到的给说了出来。 不管郭淑妃出于什么目的,现在就应该防范起来,与此同时,凤霏韩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没有动郭淑妃,只是想要看看西南王还想做什么。 “看来朕还是对他太温和了,现在还有精力想要让人害宁儿,宋慕徳的那三个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天舒应该能完成任务吧!”凤霏韩其实一直在暗地里对付着西南王,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 苏公公想了一下,最近都没有收到从那边传过来的信,也不知道天舒有没有成功,不过他这么厉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对。 “启禀陛下,奴才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收到天舒的信,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苏公公只能如实说,其实他觉得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 凤霏韩想了想,也不能只是依靠天舒一个人,要再想想办法才行,不然的话,宋慕徳不知道还要多嚣张。 “你先安排一下。”从苏公公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凤霏韩吩咐的这件事有多么的不可思议,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乖乖的去做了。 苏明决离开了朝晖殿,就只剩下凤霏韩一个人了,他看着这偌大的宫殿,从内心深处传来一股孤独的感觉,从小他就知道自己肩上背负的责任,所以从来没敢在外人面前露出个自己的情绪。 自从遇到了唐宁楠之后,在她面前展露的,有一半是凤霏韩最真实的样子,也只有在她面前,才能放松下来,只要是想到这些,凤霏韩内心就会变得非常柔软。 第二百七十五章 惊心动魄 “摆驾榕玉轩,朕今天要在那里处理公务。”凤霏韩放下手中的奏折,最后还是要遵从自己的内心,此时此刻,他最想见到的就是唐宁楠。 门口守着的小太监,虽然觉得惊讶,不过这可是皇上的命令,他们迅速地准备了起来,没过多久,凤霏韩的龙撵就出现在了榕玉轩。 主仆几个正在谈论郭淑妃的事情,听说皇上回来了,唐宁楠就立刻停了下来,给她们几个使了眼色,就赶紧过去迎接凤霏韩去了。 洛洛看着眼前的东西,不知道莫离这是什么意思,他被叔叔接到这里之后,每天都能吃饱饭,还有人教他重新学习,莫离有空的时候,还会指导他学习功夫。 “这个就是证据,唐宁芷就是用这个东西来控制我,杀了家里的所有人。”通过这么多天,莫离总算是找到了证据。 这么一个小盒子里面,也就只是一只蛊虫,可是它竟然能让人丧失神志,把手中的利刃对准亲人,不管他们如何的哭喊哀求,那个被控制的人也只能像是一个杀人机器。 “那这里面是什么?我能打开看一看吗?”本能告诉洛洛,这里面的东西非常危险,他又特别的想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什么东西,竟然能够控制住一个人。 他们两个人没有一个是懂蛊虫的,不过莫离也算是耳濡目染,在唐宁芷身边听过不少,这个东西,他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手的。 “你我都不懂这巫蛊之术,还是不要轻易打开的好,我可是听说,这蛊虫会自己攻击人,而且是杀不死的。”莫离要更加慎重一些,觉得还是不能打开。 洛洛听说了之后,立马就把手给缩了回来,巫蛊之术他也听别人提起过,感觉这是个玄而又玄的东西,不过就因为这样,反倒是感兴趣了起来。 “叔叔,我想学这个可以吗?”洛洛也不算小,可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现在的女王陛下,就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莫离可不愿意答应,这个东西根本就不能粘惹,若是走了正途的还好,一不小心误入歧途,那不就是毁了这个孩子吗?而且他现在心中带着仇恨,你们一就误入歧途了。 “现在还不可以,等我们报了仇之后,你要是还感兴趣的,我就送你去学这个东西去。”莫离亲眼见到过,唐宁芷是用什么方法喂她那些“宝贝”的。 洛洛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是想用巫蛊之术去对付唐宁芷的,因为在洛洛的心里,他也想让唐宁芷尝一尝这种滋味。 “我现在暂时听你的,以前也听母亲说过,以后和那个女王在一起,就是不知道,你们以后还要在一起吗?”洛洛最担心的还是这个,他也知道自己一个人报仇有多困难。 莫离毫不犹豫的摇摇头,再回到唐宁芷的身边,除非他真是疯了,和自己的仇人在一起,这次去宫里拿这个东西,只希望不要连累了巫卓才行。 “这件事你倒是可以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再回去了,上次就是去解决这件事的,现在最重要,就是想着要怎么报仇!”唐宁芷如今是一国之君,想要接近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莫离跟洛洛交流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孩子来看待,两个人处在一个平等的高度,而且有些事,洛洛是有权利知道的。 “既然叔叔都保证了,那我就先信了你,希望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为家里人报仇了。”尽管知道对方是女王,洛洛也没有任何想要后退的心思。 不管仇人有多大的权势,他们都要尽全力才行,只有为家里的亲人报了仇,才能告慰他们的亡灵。 “前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位孙大人,他的父亲也是被唐宁芷给杀了,一开始的时候一直找不到证据,他也是最近才刚发觉的,我们倒是可以和他联手。”莫离其实早就知道孙子洲的存在,之前他还为此经常吃醋。 那天他在苗城调查这件事,偶然间见到了唐宁芷派人跟踪孙子洲,说到底,孙子洲也只不过是一位文人,根本就没办法摆脱那些跟踪的人,当时莫离出手帮忙。 莫离知道孙子洲,孙子洲却根本就不认识他,还是莫离先提起了家里的事,孙子洲这才把藏在心中的秘密给说了出来,两个人也算是惺惺相惜了。 “这个女王陛下做了这么多坏事,为什么还要让她坐上女王的位置?”洛洛不懂这些事情,觉得唐宁芷根本就不配坐上王位。 莫离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唐宁芷能够走到今天,这其中还有他出的一份力,为了能够铲除异己,每次都是莫离出面帮着解决,没有人知道,那些人的死跟唐宁芷是有关系的。 “因为上一任王的儿子,不知道被藏在了什么地方,他的另一位女儿也嫁到了大梁,也就只有她是最合适的,所以大家就算是不愿意,也要让他坐上王位。”那些黑暗的一面,莫离并不想让洛洛知道。 洛洛有些似懂非懂,不过也算是明白了,唐宁芷之所以能够坐上王位,也是没办法的事,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杀这么多人了。 苗城的皇宫里,伺候唐宁芷的所有下人,全都在面对着一场暴风雨,她发现自己的蛊虫少了一只,是那只可以控制人的蛊虫。 “你们中间若是有知道的,而且是之前不报,若是被我给查出来,可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唐宁芷早就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手中的鞭子上,不知道沾上了多少的血。 因为实在是太生气了,就直接拿着鞭子对着奴仆发泄,生气的时候也不知道会打到谁,反正没有一个敢躲的。 巫卓因为比较靠前,所以挨的鞭子比较多一些,身上和脸上全都是边上,后背上的肉,甚至都已经皮开肉绽了,可是她还是贵的笔直,脸上神色都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你们都不知道,只能让这个小家伙来分辨一下,看看是谁动了本王的东西。”唐宁芷问了好几次,没有一个出声的。 她拿出一个小竹筒,从里面爬出一只肉乎乎的黑色虫子,身上还带着不明的液体,缓缓的朝着那些下人爬去,被抽鞭子的时候没人害怕,看到这只蛊虫的时候,就开始有人瑟瑟发抖了。 唐百草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还以为唐宁芷是在为什蛊虫,不过看到地上跪着那么多的人,基本上全都是女王跟前伺候的,应该是犯了什么错事才对。 “芷儿这是在做什么?他们做了什么惹你生气?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坦白艹,若无其事地走进来,这种场面他见得多,早就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唐宁芷听到师父说话的声音之后,脸上的表情立马就放松了下来,她怎么就忘记了,可以找师傅帮一下忙,追踪一下那只蛊虫的踪迹。 “徒儿的一只蛊虫丢了,郑在这里审问他们,竟然一个知道的都没有,我就觉得他们中间有人在撒谎。”唐宁芷说话的声音娇媚,就像是在对着唐百草撒娇一样。 每一次唐宁芷这个样子,唐百草都会非常的受用,不管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基本上都能够满足。 “这有什么难的,赶紧把黑甲给收回来吧!我来帮你找一找,看看那只小宝贝,被谁给拿走了?”唐百草说的黑甲,就是唐宁芷之前放出去的那个。 黑甲可以通过残留在身上的气味,找到都有谁动过那只装蛊虫的盒子,不过被唐宁芷这么胡乱的挥了一顿鞭子之后,有些气味都混在一起了,它到现在还没有分辨出来。 既然师傅愿意帮,唐宁芷高兴都还来不及,赶紧听话的,把黑脚给收了回来,想看看师傅要怎么寻找,有很多东西她都想学,唐百草每次都说还没到时候。 “先让这一只看看,谁曾经动过那只盒子,要是这些人都没有动,那就只能被你熟悉的人给偷走了。”唐百草放出来的这一只,明显更厉害一些。 它直接朝着巫卓的方向爬过去,到了这个时候,巫卓才开始紧张了起来,她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拳头,就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后背上的伤口,也开始疼的,让她有些冒汗。 就在巫卓有些坚持不住的时候,那只蛊虫突然就在她旁边那个人停了下来,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个人被吓得差点就要晕过去了。 “陛下,女王陛下,奴才真的没有动那些蛊虫,求您相信奴婢!”那是个刚来没多久的婢女,都还没有近身伺候过唐宁芷。 她也被打的不轻,不停的磕着头,地上很快就有一摊血,可是不管她说什么,唐宁芷都不会相信的,给身后的护卫使了眼色,人很快就被带走了。 巫卓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是一阵阵的内疚,那只蛊虫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选自己,但是刚刚那个人,也确实是被自己给连累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够替她报仇。 “这么简单的事情,非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你使了这么多的手段,万一这些人日后不对,你中心该怎么办?”唐百草的担心还是很有必要的,他觉得唐宁芷有些太过暴虐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郭淑妃的不安 应该想办法收买身边这些人,而不是一味的靠着打骂来控制他们,唐宁芷有的时候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就想要见到新鲜的血液流出来,这样会让她觉得非常的兴奋。 “你们都先起来吧!下去包扎一下伤口,每个人再赏三个月的月钱,只要是好好当差,没有什么二心,本王就不会亏待你们。”唐宁芷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不想让自己看地上的那些血。 郭淑妃回到了自己宫里之后,就开始有些坐卧不安的,总觉得自己现场没有处理干净,生怕会给人留下把柄,而且当时她给唐宁楠端茶有些突兀,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秋月你去外面打听一下,看看贵妃娘娘现在怎么样了?”郭淑妃也没有特别交代,只是说尚秋月出去打听一下。 上次春意死了之后,秋月是刚刚送过来的,西南王原本想送人到过淑妃身边的,不过根本就没有成功,也就只能作罢。 秋月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出去打听去了,因为贵妃娘娘怀孕的消息,才刚刚传到了这边来,她看着淑妃娘娘也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拍自己打听是为了什么事。 “咚咚咚!”秋月才刚离开,有节奏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郭淑菲等了一会,这才悄悄的把门给打开,看到地上放着的那封信,她迅速的捡了起来。 幸亏早就把人给支了出去,这会儿也没人看到,不过已经这么长时间了,郭淑妃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给自己送信的人,长什么样子。 “娘娘,奴婢回来了。”秋月在进门之前,特意先打了声招呼,郭淑妃听到了之后,赶紧把东西给收了起来。 那封信郭淑妃才刚打开,还没有看到里面的内容,就听到了脚步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生怕会被新月给看出来。 新月没走出去多远,就听到有人在讨论贵妃娘娘的事情,她随便听了几嘴,就匆匆忙忙赶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郭淑妃为了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在凳子上坐的端端正正的。 新月还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才刚来了一个多月,为了能够伺候好这位主子,她也算是留心观察了的,平日里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郭淑妃绝对不会坐的这么端正。 “奴婢才刚出门,就听到有人在议论,不过听她们说,陛下已经下令了,不能随意的去打探贵妃娘娘的事情,若是被抓住了,直接就送到慎刑司去了。”提到慎刑司的时候,星月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慎刑司的存在,那可是所有宫人的噩梦,所以每次只要是犯的是小错,都在拼命的求情,只愿意被送到那里去。 听说竟然这么严重,郭淑妃心里就开始泛起了嘀咕,只不过是有喜了,皇上不可能弄这么大的阵仗,可是她当时亲眼看着,唐宁楠根本就没有动那杯茶,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就不去打听这件事了,看这个样子,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这几天一定要约束宫里的人,千万不要到处乱跑。”郭淑妃觉得自己先不要冒头的好,肯定立马就会被发现的。 只希望御花园里的那些东西,皇后早就已经派人去清理干净,到那个时候,自己就能摘干净了,义父还有大事要做,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了阵脚。 其实是唐宁楠让人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凤霏韩也不去管这件事,由着她去胡闹,反正不管有什么事,最好都有自己帮忙兜着。 “娘娘,自从传出那条消息之后,出来打听的人明显少了不少,也没有人在议论这件事,只不过那夹竹桃的事,要不要试探一下郭淑妃?”碧珠还是觉得这种事情,就是郭淑妃干出来。 唐宁楠现在还有些犹豫,因为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那些东西就是郭淑妃准备的,说不定,她也只是被人给利用了,生怕会冤枉一个好人。 “正好这几天不能出门,先在暗处静观其变好了,郭淑妃虽然是有很大的嫌疑,可是我们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件事就是她做的。” 碧珠就算是着急也没有用,唐宁楠说的也确实是没有错,说不定,还会让郭淑妃反咬一口,倒不如先在暗中观察,到底是不是郭淑妃做的。 “娘娘,皇后娘娘让人送东西过来了。”红珠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她知道唐宁楠正在和碧珠商量事情,所以并没有特别靠近内殿。 琼林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没想到这次竟然派过来的是她,唐宁楠听说了之后,就要从床上起来。 “贵妃娘娘,您这不是要折煞了奴婢吗?皇后娘娘只是盼奴婢送过来一些补品,您还是听太医的话,好好的养着吧!”琼林赶紧进来制止唐宁楠,开什么玩笑,这位要是有点什么事,不知道会给皇后娘娘惹多大的麻烦。 唐宁楠其实也知道,大家都是怕她出什么事,她现在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了,知道前三个月胎儿还不稳定,也不敢拿这件事开玩笑。 “那就辛苦琼林姑娘了,等我这边没什么事了,就去姐姐那边坐坐,让碧珠送送你。”唐宁楠看了碧珠一眼,也不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没有。 碧珠立马就明白了,慌忙拉住了琼林的胳膊,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突然了,碧珠差点就被她给甩出去,两个人都吃了一惊,琼林赶紧道歉。 “那个,那个碧珠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琼林显得有些慌乱,赶紧跟碧珠解释。 碧珠当时也没放在心上,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鲁莽了点,害的人家琼林被吓了一跳,只不过看着这么柔弱的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没关系的,琼林姐姐也是怪我没先打声招呼,我们家娘娘这里,也有东西是要给皇后娘娘的,想着让你一起带回去。”都是些从苗疆送过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唐宁楠昨天猜了一圈人,都觉得不大可能,不过检查了之后,那些东西也没什么问题,虽然觉得有些蹊跷,但是还是给收了下来。 “要不然还是在这里放着吧!我还得去一趟谆嫔娘娘那里,也是刚刚听说,谆嫔娘娘昨天感染了风寒。”琼林要是带着这些东西去探望谆嫔,确实是有些不像话。 碧珠听琼林说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谆嫔竟然感染了风寒,看来应该是跟昨天有关系,榕玉轩的人一直都没有出门,也没有听说这件事。 “琼林姐姐等一等,我能和你一起去谆嫔娘娘那里吗?”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要去的,和琼林一起去也是一样的。 两个人结伴去也没什么,琼林倒是痛快的答应,碧珠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唐宁楠,听说这件事之后,唐宁楠就想亲自去探望,被碧珠死命的给拦住了。 “琼林谆嫔怎么样了?唐贵妃现在气色如何?”皇后一直在修剪桌子上的盆栽,这是从温室里培养出来的,送到她手上的时候,都还没有开花呢!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皇后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琼林的神色不怎么对,平日里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启禀皇后娘娘,这两位主子都没什么大碍了,您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别人也没有这么掏心掏肺的对您!”琼林越说越觉得委屈,她是在替自己主子委屈。 身为一国的皇后,竟然要去讨好一个贵妃,甚至还有一个谆嫔生病了,竟然都需要派人过去探望,还是她这种大宫女。 这种事要是说给别人听,估计都没有人会相信,皇上一点也不遵从祖宗的规矩,的就只宠爱贵妃一个人,就连中宫的皇后娘娘,都没能分到一杯羹。 “你这丫头,又抽哪门子风?不是早就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要去听那些胡言乱语,本宫也早就已经看开了。”要说之前对皇上还有所期待,现在早就已经放下了。 琼林一直都在为皇后打抱不平,觉得这样对她一点也不公平,而且还这么尽心尽力的维护着皇上,替他管理着整个后宫,让前朝的那些大臣们没有什么话可说。 而且这么长时间了,皇上竟然连句话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个女人的青春都这么耽误进去了,可是男人却并不在乎。 “我是看着唐贵妃被皇上这么呵护着,可是娘娘您却是任劳任怨的,最后却什么也没有,把大好的年华,全都扔在这么个深宫里面了,到最后也只不过是一场空。”琼林虽然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但是却很少跟着她一起出去。 琼林平时主要是帮着打理宫里的事情,今天去了榕玉轩之后,才知道,一个女人真正受到男人的宠爱是什么模样的,平日里见到的唐贵妃都是妆容精致的,头一次见到在床上披头散发还那么美的。 皇后娘娘突然就沉默了下来,她自从认清了现实之后,就从来再没有过什么幻想了,知道那个男人注定不会属于自己,所以为了自己的娘家,他也只能这样认命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被利用 “以后都别再说这种话了,我早就已经不奢望那些了,如今所做的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为了孙家罢了。”皇后娘娘的眼睛有些暗淡,没有一个女人是不渴望被爱的。 但是有些东西,根本就是强求不来的,能过上如今这样的生活,皇后早就已经满足了,再说唐宁楠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人,相处起来也特别的容易,她又何必去强求,那不是自己的东西呢! 琼林听了皇后的那些话之后,觉得特别的失望,皇后这种不争不抢的性格,也确实会让那位贵妃娘娘喜欢。 “还请娘娘恕罪,是奴婢僭越了,以后再也不会了。”琼林跟在皇后身边很多年了,也只不过是有些心疼她,付出这么多,到最后什么也没有。 皇后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心里非常清楚,琼林绝对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只不过目前公里这个样子,就算是有想要争宠的,你早就熄了那份心思。 “本宫并没有怪你,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不过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我还挺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的。”皇后也曾有过不甘心,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主仆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到此结束了,但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刚刚的那些话被人给听了去,没过多久,郭淑妃就知道了,她也知道自己的机会,总算是来了,义父在信上一直催促,让他抓紧时间把唐宁楠给除去。 “这么好的机会,我要是不利用上,岂不就是辜负了皇后娘娘!”郭淑妃觉得,就连老天爷都在帮自己。 正巧打瞌睡的时候,有人过来送枕头,只不过每一次都让她好奇的是,究竟是谁把消息送过来的,从来都没有见过对方的面,也曾问过义父,西南王根本就不告诉她。 “娘娘,您一个人在这里嘀咕什么呢?”新月进来,送茶的时候,就听到过郭淑妃在自言自语的。 新月突然这么出声,倒是把郭淑妃给吓了一跳,有好几次他都想把新月给换了,总觉得自己做什么事的时候她有些碍事,可是又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只能先这么将就着。 “你这个死丫头,进门之前都不会说一声,突然开口说话,知不知道本宫被吓了一跳?” 新月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被郭淑妃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她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而且这位主子整日里神经兮兮的,都不知道偷偷摸摸的在做什么。 “奴婢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以前敲过门了,您没有听到,奴婢这才进来的,生怕茶送的晚了,娘娘再生气了。”新月其实有好多次,都想要去找总管说一声,自己想换一位主子伺候。 她也只不过是个下人,自己能决定的事情实在太少,要是可以选择的话,也不愿意过来伺候这位主子,整日里阴晴不定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惹得她不开心。 “算了算了,本宫也不和你计较,刚刚没听到,是因为在想别的事情,我听说皇后娘娘派人去探望,贵妃和谆嫔了,你也去准备一些补品,本宫去探望一下他们。”后宫的女人们,大多数都在看着皇后的动作。 新月赶紧擦擦眼泪,去准备东西去了,郭舒妃也不停的告诫自己,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谨慎一些才行,这宫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值得信任的。 郭淑妃到的时候,泣露姑姑正在收拾东西,随便看了两眼,就看到了皇后送过来的东西,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淑妃娘娘还是先坐下喝杯茶吧!蔺太医说我们家主子要卧床休息才行,没办法出来陪您说话了。”看到郭淑妃一直在走来走去的,泣露姑姑就让她坐下来休息一会。 不管怎么说,郭淑妃都是这后宫的主子,她既然上门了,就不能怠慢了,不过现在整个榕玉轩都忙得很,也没有谁能腾出空来招待她。 “这个我倒是知道,让姐姐好好休息才是,你们忙你们的就是了,本宫在这里坐坐就回去了,看你们这么忙,就不劳烦你们了。”郭淑妃坐下去的时候,顺手碰了一下琼林送过来的那些补品。 又装作不经意间,自己不小心碰到了桌子,郭淑妃的这一连串动作,除了跟过来的新月之外,再也没有人看到了,不过新月这次学聪明,就算是看到了,也没敢出声询问。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郭淑菲就打算告辞,不能在这里呆的时间太久,否则的话容易被人怀疑,她们离开的时候,后宫有好几个才人结伴一起过来。 “一下送过来这么多东西,你们都归归类放好,平日里也用不上,全都扔到库房里好了。”看着这么多东西,唐宁楠也是一阵阵的头痛。 唐宁楠只不过是怀孕了,大家送过来的,基本上都是药材,这些没有经过太医查看,唐宁楠根本就不敢用。 “琼林姐姐,今天送过来的都是些补品,要不要单独拿出来?”碧珠想起来,琼林送东西过来的时候,她还特意打开看了一眼。 皇后送过来的,唐宁楠也还算是放心一些,就去让碧珠找了出来,不过碧珠看到东西的时候,发觉被人动了,因为当时她打开看,用的是另外一种方法包裹起来的。 “泣露姑姑,这些东西你动过了没有?”碧珠一脸的严肃,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们不得不多心一些。 泣露姑姑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下午她在收拾别的东西,倒是没有动这些。 “怎么了?这东西一直在这里放着,根本就没有人动,有哪里不对吗?”碧珠脸上的神色,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唐宁楠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也慢慢的走了出来,在床上躺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该下床走动走动了,躺的时间长了之后,总觉得身上到处都是疼的。 “琼林姐姐把东西送过来的时候,我曾经打开看过,用的是我们苗疆的一种方法包上的,跟现在这个还是有一些区别的,这东西被人打开过了。”只不过是细微的一点变化,碧珠立马就察觉了。 泣露姑姑一下就变得凝重了起来,今天下午榕玉轩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谁都有可能动这个东西。 “你们都先别动,一会蔺太医过来的时候,让他看一看,这上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唐宁楠什么时候出来的,两个人都不知道。 碧珠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说不定是有人看到纸包松了,就顺便又包回去了,这种事情也说不准,只不过这种特殊时候,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蔺太医当时也没有看出什么,就说自己要带回太医院,他都没有直接用手接触,而是用帕子垫着拎了起来,打算带回泰医院好好研究,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妹妹,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让人去通知我一声?”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传到了皇后的耳边,她立马就赶了过来。 唐宁楠都打算要休息了,凤霏韩今天让人传话过来,说是要歇在朝晖殿,还有不少事情没有处理完,生怕会吵到了她,不过皇后来了,唐宁楠又赶紧从床上坐起来。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哪里还有劳烦姐姐跑这一趟?我知道姐姐不会做这种事的,要是想做早就做了。”现在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了唐宁楠的一番话之后,皇后眼圈都红了,今天差点和琼林起了争执,也只不过是两个时辰的功夫,就听说了这件事。 刚刚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哪里想的,唐宁楠根本就不相信她会这么做,琼林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多少也算是明白了自己主子的一点心思。 这件事要是在别人身上,指不定早就捅到了皇上跟前,反正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皇后做的,都能直接陷害成功,这位唐贵妃已经算是非常理智的了。 “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也只能说碧珠姑娘太细心了,这么小的一个变化,都能被她给发现了。”很显然的,皇后已经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她虽然贵为皇后,可是既没孩子,也不受皇上的宠爱,若是单下了谋害皇嗣的罪名,家里肯定也会被连累的,以前所有的付出,也全都不算什么。 “这丫头,不管是做什么都非常的细心,咱们都要感谢她,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是何人所为。”下午来的人实在太多,又没有人看到。 后宫这些女人,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实际上全都在暗暗较劲,如今唐宁楠又一次怀有身孕,这也就说明,有些人的机会来了,一定要趁着这个时,好好的抓住才行。 “不管是谁送过来的东西,妹妹还是直接扔进库房里的好,人心都是隔肚皮的,也不知道人家是安的什么心。”皇后想了想,觉得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明显能够看出唐宁楠脸上的困意,皇后这才琼林告辞离开了,出了榕玉轩之后,她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遇到受伤的孙子洲 “看来在大家心里,本宫就像个面人一样,谁想过来捏两下都可以,坤宁宫里的人,也是时候好好查一查了,这么快就把消息给透漏出去了。”皇后一脸的凝重,她知道这一次没什么事,都是因为唐宁楠信任自己。 琼林也知道这件事会对皇后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觉得自己中午有些冲动了,那些话应该私下里说的,总觉得在坤宁宫里,没有人会把那些东西给透漏出去,皇后娘娘一直都非常的谨慎,差点就被自己给害了。 星月要离开京城的这天,也确实是有些舍不得,那天星月能够回来,罗成也确实是吃惊不小,其实她要是留在那里,罗成也没什么办法。 “你要真是舍不得离开这里,还可以再去找那位贵妃,只不过,她身边也确实是挺危险的。”知道凤云裳和唐宁楠的关系之后,罗成就把她自从归为唐宁楠的人了。 星月听了之后,立马就把头转了回来,她其实也不能说是后悔,是不是有些舍不得离开,在大梁京城呆着的这段时间,虽然没有经常见到公主,可是总觉得还像是在身边一样。 “公子也不用每次都这个样子,我也并没有后悔,只是觉得有些舍不得罢了,难道你就没有这种感觉吗?”认识罗成时间越长,星月的胆子就越来越大。 罗城的脸上有些奇怪,他也确实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感情,不知道舍不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就算是在一个地方住上十年,也不会对那里有感情的。 “你还真是说对了,我从来都不知道舍不得是什么感觉,将来要是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要尝试一下。”罗成说的一本正经,星月却非常惊讶。 她其实特别想要了解一下,这位冷漠的杀手,看着年纪轻轻的,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费解。 星月每一次鼓起勇气,都会被罗成的气势给吓跑,所以疑惑就越积越多,从来没有得到过解决。 “公子,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星月问得小心翼翼,两只手不停的扯着自己的衣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罗成只是随意的看了她一眼,星月就被吓得后退了一小步,她有些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有好几次都想偷偷的抬头看一眼罗成的表情。 “有什么想问的,问就是了哪来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到星月被自己吓得跟个小兔子一样,罗成就一阵阵的烦闷,他可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动过手了,新月也不至于害怕成这个样子。 现在罗成说话的时候,都是尽量让自己温柔一些,其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星月害怕,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这丫头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奴婢想,想知道……”话都还没有说完呢,就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人撞了一下,因为没有任何的防备,星月被撞的直接就插在地上倒去。 罗成原本是想去追那个人的,只是犹豫了,立马就伸手扶住了星月,直接就把她给抱了个满怀,星月还以为自己肯定会摔在地上,所以紧紧的闭着眼睛。 “傻丫头已经没什么事了,赶紧睁开眼睛吧!”罗成看着还中这张脸,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刚刚有那么一霎那,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星月睁开眼睛之后,眼前就是罗成那张放大的脸,她不自觉的脸就红了起来,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是软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吓的,还是别的原因。 星月才刚刚站定,又从不远处跑过来一个人,这一次罗成直接就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严严实实的保护了起来,让星月特别的有安全感。 “公子先别动手,远处那个人,我好像认识。”星月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罗成有些不耐烦的停下了手,在大梁能让欣悦说出熟悉的人,那肯定就是苗疆的人了,最近这段时间,倒是涌入了不少苗疆的人。 “孙大人,孙子洲大人是不是你?”星月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冲着灌木丛里躺着的那个人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到,那个人还是一动不动的没有任何的反应。 罗成往那边看了一眼,这才发觉,那个人好像是受了重伤,估计早就已经昏迷了,能回应才怪呢! “快别喊了,那个人受了很严重的伤,我带你过去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孙大人,这附近已经没什么人了。” 听说那个人受伤,星月就开始紧张了起来,看她为别的男人紧张,罗成就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到了跟前之后,果然是孙子洲,也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烂不堪的,身上有些伤口都已经结痂了,有些还是新的。 “公子,这确实是就我出来的孙大人,不知道他怎么也会出现在大梁,难不成是因为帮我,所以才会对女王大人派人追杀?”星月还真是会脑补,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孙子洲。 罗成有些无语,他觉得躺在地上的这个男人,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弱,就算是女王,也不一定能拿他怎么样。 “先别说那么多了,赶紧把这个人带走,找大夫给他把剩下的伤口处理一下,若是在晚上一些时候,他可就没救了。” 星月倒是听话,赶紧从地上站起来,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就赶紧把位置让给了罗成,把一个大包服从,马背上拿下来,方便把孙子洲给放到马背上去。 幸亏前面不远,就是一个小镇,他们带着受伤的孙子洲,直接就送到了医馆,大夫看着罗成凶神恶煞的样子,当时还不愿意让留下来。 “求求你了大夫,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坏人,路上遇到了劫匪,所以才会伤成这个样子的。”星月出面了之后,大夫这才算是答应了下来。 罗成有些不高兴,就先去找客栈去了,这一关只负责治疗,并不能让病人留下来,所以他们得先找一个客栈才行,他这次直接就找了个小院。 “姑娘,刚刚那个人身上的杀气好重,真的是和你一路的?”罗成离开了之后,大夫一脸神秘兮兮的问。 星月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杀气,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感觉到了冰冷,觉得罗成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根本就没有一点人的感情,所以才会让人觉得害怕。 “确实是和我们一路的,身上就算有杀气,也是因为和山匪搏斗的时候留下来的,您千万不要害怕,我们是不会伤害您的。”生怕老大夫会反悔,星月赶紧保证。 孙子洲身上大多数的伤都是被刀剑给砍伤的,有些深可见骨,要是不及时救治的话,很有可能撑不了几天,星月觉得让自己遇见,可能是为了还上次的恩情。 “这个年轻人能活着,还真是不容易,指不定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支撑着,要不然早就已经不行了。”看了孙子洲身上的伤之后,就连大夫都非常佩服他。 包扎完孙子洲身上所有的伤口之后,都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大夫的额头上全都是汗水,这是他头一次遇见这么麻烦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挑战。 在医馆学徒的帮助下,把孙子洲送回了客栈,星月的手上,还拎着不少的药,这些都是大夫开的,当然了这一次,又要让罗成破费了。 “你特别宝贝的那块玉佩,是不是这个家伙的?”之前有一次,罗成直接把那枚玉佩拿在手中把玩,就因为这个,两个人当时还大吵了一架。 现在想起来,也确实是不值得,星月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本来就是孙大人给的,说是让他应急用的,倒是没想到,能那么快的见到了二公主。 “我当初逃出来的比较急,身上又没什么银子,孙大人就把他这枚玉佩给了我,说是应急用的,可是我怎么能把他的玉佩给当掉呢!还想着回苗疆的时候,能把玉佩还给孙大人。”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了星月说的这些话之后,罗成就觉得浑身舒畅,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不管是行为上还是言行上,都跟以前的自己有些大相径庭。 罗城还发现一件事,现在他的情绪,特别容易受到星月的影响,他想要改变这种现状,不想让自己被牵着鼻子走,可是心中又有另外一个声音,想要让他彻底臣服。 “他一个大男人家,一个姑娘也不知道避嫌,把东西给我,我来帮他收拾好了。”看到先说端着盆子要去孙子洲的房间,罗成立马就把盆子给夺了过来。 星月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过不用自己动手,她倒是乐得轻松,只不过罗成哪里会伺候人,胡乱的给孙子洲擦拭了一下血污就算了。 孙子洲这一次,竟然遭到了唐宁芷的暗算,她一直派人跟踪和调查孙子洲,竟然发现他把星月给放走了,也知道那些蛊虫,全部都是星月给放出来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唐宁楠被激怒 “水,水……”罗成听到了之后,有些粗暴的倒了一杯水,不过给孙子洲喂水的时候,也算是温柔了不少,一杯水下肚之后,孙子洲倒是彻底清醒了。 孙子洲在晕倒前的那一刻,觉得这次自己肯定要死了,但是想着能够去找父亲,也算是挺不错的了,当初自己还真是瞎了眼,竟然喜欢上了唐宁芷那个毒妇。 “你总算是醒了,再不醒过来的话,星月那丫头的眼泪,估计就要流干了。” 凤霏韩等到半夜的时候,又回到了榕玉轩,以前都是一直在朝晖殿里休息,现在就算是躺在床上,也根本没办法睡着。 “冬郎,你怎么回来了?”唐宁楠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是一直睡不着,觉得自己白天可能睡多了,这样扶着碧珠的手在院子里溜达。 凤霏韩还以为,唐宁楠早就已经睡着了,还吩咐苏明决小心一些,千万不要把贵妃给吵醒了,没想到她也没睡着。 “在朝晖殿,根本就睡不着,所以还是回来了,你怎么回事,蔺太医不是说让你好好躺在床上休息,怎么反倒是下来了?”凤霏韩跟着一阵紧张,生怕唐宁楠身体再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看着凤霏韩回来了之后,唐宁楠就觉得一阵阵困意袭来,有的时候还真是很神奇,没有这个人陪在身边的时候,根本就不觉得困。 “累了一天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正说着话,就听到内殿里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伴随而来的,就是刀剑碰撞的声音。 凤沐辰还在内殿里面,唐宁楠的脸当时就吓白了,凤霏韩反应非常的快,立刻就用披风把唐宁楠给罩在了自己的怀里,冲着暗处招了招手,暗影带着几个人,直接就冲着榕玉轩里飞去。 苏明决也很快挡在凤霏韩的面前,碧珠这个时候才算是反应过来了,这一天的时间,实在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让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宁儿不用害怕,沐辰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人就会被解决了,你不知道,我刚登基的时候,可是每天都会面对这些事情的。”为了帮助唐宁楠转移注意力,凤霏韩就开始说起之前的事情。 唐宁楠一直在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没想到事情发生了之后,还是事与愿违,和自己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冬郎,你真的没有办法直接对付西南王吗?”凤霏韩每天有那么多的事要忙,只能分出一点时间来,处理西南王的事情,所以很多时候都是防不胜防的。 西南王就不一样了,他基本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对付皇上来了,再加上他那三个儿子,每天都可以想出无数的点子来。 “先祖有遗训,西南王不直接谋反的话,就不能对付他们,我不能做一个违背祖宗遗训的人。”凤霏韩也是很为难,只能背地里给西南王一些教训,还不能被察觉出来。 西南王一却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想要把他最在乎的东西给除掉,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逼迫凤霏韩违背祖训,这样的话,他起兵就有了名头。 这个先祖遗训,还真是害人不浅,就算手中握着千军万马,也没办法,对付在背后搞小动作的西南王。 “那如果我来对付他,是不是就不违背祖宗的遗训?毕竟那些训诫,全部都是约束你门当权者的,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反抗一下,应该没什么错。”唐宁楠这次完全被激起了怒火,因为西南王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凤霏韩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唐宁楠牵扯到这件事中来,不过目前唐宁楠如果出手的话,确实是不违背祖训的。 而且看唐宁楠现在这个样子,不管凤霏韩说什么,她都不会罢休的,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遇到让自己这么为难的事。 “你要真是想出手,我也不会拦着你,但是只有一点,不能离开皇宫,你现在还怀有身孕,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如今事情那么多,我也分不出精力来陪你。”苗疆突然发生了大规模的蝗灾,也开始让大梁的百姓开始人心惶惶起来。 这些天每天早朝,一直都是在讨论这件事,听说苗疆派人过来买粮食,大家一直在讨论要阻止的事情,两边持不同的意见,战况也非常的激烈。 “你说的这些都条件,我都可以答应。”现在里面已经没什么动静了,焦鹏抱着凤沐辰走了出来。 赵嬷嬷反应非常快,直接就抱着凤沐辰躲了起来,杀手刚一出现,就直接被焦鹏给拦住了,焦鹏故意发出很大的响动,就是要提醒榕玉轩里的所有人。 暗影他们几个进去之后,很快就把两个杀手给制服,只不过没有留下任何的活口,但是从他们身上搜到了西南王府的腰牌,这足以说明了很多问题。 “焦鹏,最近这段时间,一定要加紧巡逻,保护好贵妃和大皇子。”焦鹏上次跟着去了雍州之后,就一直留在了唐宁楠的身边,平时很少见到他。 听了凤霏韩的吩咐之后,焦鹏又看了一眼唐宁楠,她点了头之后,这才带着人出去了,他非常清楚,自己的主子是哪一个,就算是皇上吩咐的,也要再得到主子的同意才行。 “先把这里简单收拾一下,大家就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唐宁楠现在也没什么精力去安抚他们,就只能先让大家回去休息了。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内殿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了,凤霏韩扶着唐宁楠坐在了床上,轻轻的揽进自己的怀里,唐宁楠这才算是完全放松了下来。 “西南王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就是想要试探一下我的底线在哪里,是不是能够沉得住气,若是明目张胆的对他动手,那么他就能师出有名了。”凤霏韩生怕唐宁楠心里会觉得不舒服,就赶紧解释一下目前的状况。 唐宁楠听完之后,这才明白,凤霏韩其实也是很为难,再加上背地里根本就施展不开拳脚,没有办法对那些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今天突然来这么一出,其实他也没想着要杀了沐辰,只是想要挑衅你,不过若是成功了……”接下来的话,唐宁楠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光是他们两个在讨论这件事,榕玉轩的所有人,今天晚上都睡不着了,突然来了这么一次惊吓,也实在是让人难以放下心来。 “咱们这还是在宫里,那些刺客竟然能这么准确的摸到榕玉轩,要说着公里没有内衣,我是一点也不相信。”泣露姑姑是越想越睡不着,就开始和碧珠聊天。 原本他们是一人一个房间,后来因为凤沐辰出天花,变成了两个人一间了,就一直这么住着,也没有再想着换回去的意思。 碧珠也躺在床上想这件事,就是因为在宫里,大家其实都已经放松了警惕,若不是焦鹏的话,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不过我倒是觉得,今天晚上这两个杀手,和我们去雍州的船上遇到的非常像,也不知道是不是西南王派过来的。”上次去雍州发生的事情,碧珠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有时候也不得不庆幸,幸亏最后那个杀手夜莺放弃了,当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自从再次见到星月之后,她多少也想明白了一些。 “每一任的西南王,都已经想着造反,但那也都是小打小闹的,历任皇上也都不放在眼里,如今这一位,看着倒是厉害了不少,只可惜皇上受到了束缚,现在也做不了什么。”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泣露姑姑早就已经知道了。 碧珠也听唐宁楠提过那么一两句,知道皇上要遵循祖宗的遗训,这位留下遗训的先祖,还真是能坑害后世子孙。 “这种事情,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插手,只不过这两个人今天想动的是大皇子,娘娘绝对不会姑息的。”碧珠对唐宁楠还是比较了解的,她表面上看着虽然很柔,其实有的时候,也能做出特别强硬的事情。 两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等到了天亮的时候,宫里人他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是唏嘘不已。 “也不知道是谁胆子竟然这么大,竟然敢闯到贵妃娘娘的宫里,都不知道在暗处保护的有多少人,这不是直接上去送死吗?” 一大早起来,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因为听说杀手已经死了,所有人都觉得,这两个杀手直接就是去送死的,因为以唐宁楠受宠的程度来说,身边保护的人不在少数。 “大家都快散了吧,苏公公过来了,要是被听到,咱们私底下议论主子,肯定都没什么好果子吃。”有人提醒了之后,一群人都赶紧跑开了。 苏明决就算没有到跟前,也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他也不去管这些,反正总会有人私底下议论,永远也堵不住别人的嘴。 皇上取消了今天的早朝,他得赶紧去朝晖殿一趟,看看今天有没有什么急事,得赶紧去跟皇上说一声才行。 第二百八十章 罗成的心意 “焦鹏,你有没有认识的杀手?”唐宁楠用过早膳之后,就把焦鹏给叫到了跟前来,听了贵妃娘娘的问话,焦鹏当场就愣住了。 唐宁楠以为他没听懂,又问了一遍,焦鹏没跟着进宫之前,一直都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也确实是认识不少这样的朋友。 “属下确实认识几个,不知道娘娘要做什么?”他总有一种预感,觉得眼前这位娘娘,可能要做一件大事,而且是跟昨天那两个杀手有关的。 听完了焦鹏的回答之后,唐宁楠还算是比较满意的,宫里的这些人,她是不敢用的,因为不想让西南王抓住把柄,最后就只能找江湖上的人士了。 “我想雇佣他们,去刺杀西南王,不管能不能成功,就算是能给他一些威慑也可以,最重要的就是让西南王知道,想杀他的是本宫。” 孙子洲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张陌生男人的脸,他觉得一时间有些恍惚,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嗯”一声闷哼传来,罗成立马就醒了过来,这一晚上他都没怎么睡,床上这个男人也太能折腾了点,幸亏没让欣悦留下来伺候。 “你总算是醒了,要是再不醒过来的话,我可就打算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了。”嘴上虽然说着嫌弃的话,但是行动上却还算温柔。 给孙子洲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喂他喝了下去,现在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罗成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伺候了这个男人一晚上。 “谢,谢你救了,我……”孙子洲就是说出这么一句话,也非常的艰难,那么偏僻的地方,竟然会被人给救下来,看来自己真的命不该绝。 唐宁芷这个女人,有的时候还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跟着一起出来买粮食的全都已经死了,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你要是真想感谢的话,还是要感谢你自己当初的善举,当初你就下了星月,我带着她也正好遇到了你。”罗成提起星月的时候,孙子洲听了非常的激动。 当时直接就把这个姑娘给送走了,只一心想着要保住她的性命,到也从来没有想过,能救了自己一命。 “原来,原来竟是星月救了我,难不成她没有找到二公主?”喝了水之后,孙子洲总算还是好了不少,说话的时候,也不再断断续续的了。 孙子洲还惦记着,星月有没有找到二公主,罗成听了之后,脸色却不是特别的好,其实她一直在担心,生怕星月回女子离开自己。 “找是找到了,只不过是你们那个二公主身边的危险太多了,就让这丫头跟着我行走江湖了。”罗成可没有说谎,这些全都是真的。 孙子洲对二公主病不怎么了解,以前也从来没有关注过,还是这次遇见星月的时候,才对这二公主了解了一些。 “没想到在大梁,也有这么多的事情。”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星月昨天晚上也没睡好,实在是孙子洲身上的伤太吓人了,让她根本就没办法平静下来。 星月是早早就起来把药给熬好,还没想到孙子洲竟然这么快就醒过来了,看到他的那一刻,星月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这是时隔半年,两个人再一次见面。 “孙大人,你总算是醒过来了,这好好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梁的境内?”星月赶紧放下手中的托盘,拿出帕子想要把眼泪给擦干净。 没想到帕子还没有拿出来,罗成就直接把自己的给递了过来,这丫头从昨天开始,眼泪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也不知道,到底在哭什么。 看到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孙子洲的眼神黯然了下去,当时星悦在别院养伤的时候,他其实早就已经萌生了爱意,之所以会送玉佩,也是有这个意思,可是现在看来,自己也没什么机会了。 “这位孙大人,能醒过来应该是高兴的事,你在这里一直哭哭啼啼的,对他影响也不好,赶紧把药拿过来,让他喝了身上的伤就能好的快一些了。”看到星月为别的男人流眼泪,罗成就觉得心里一阵泛酸。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强烈的占有欲,是从何而来的了,现在想一想,应该是早就已经对她动了感情,只不过是自己太过迟钝,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星月端着药,想要亲自去喂孙子洲的时候,就被罗成给抢了过来,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勤快,星月倒也落得轻松。 “苗疆有一大半的庄稼,全都被蝗虫给毁了,我奉了女王陛下的命令,带着人到大梁采购粮食,才刚到这里没多久,就直接遭遇了伏杀,没想到这一切,全部都是唐宁芷的阴谋。”孙子洲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愚钝了。 一路上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也没有发觉唐宁芷的不对劲,竟然还想着为了苗疆的百姓,冒着危险来了大梁,最后给他们致命一击的,竟然是想要效命的女王陛下。 罗成听了之后有些吃惊,觉得他们这位女王陛下,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这么好的臣子,竟然直接痛下杀手。 “你们这位女王陛下,不管怎么说杀你们都应该有原因的吧?”罗成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一般能让他去杀的人,基本上都是有世仇的。 孙子洲觉得,他的一些行动,可能是被唐宁芷给察觉了,还有就是接触了那位莫离,他也听说,唐宁芷一直在派人寻找。 “就在几年前,她还不是女王陛下,是苗疆男人们的梦中情人,我也因此疯狂的迷恋她,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才知父亲竟然死在了她的手里。 所以就想着报仇,还有就是,帮助了星月姑娘离开苗疆。”孙子洲有些自嘲的笑了,他一直觉得自己做事很隐蔽,殊不知早就已经被唐宁芷给发现了。 星月其实看到孙子洲的那一刻,就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他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心里还是非常愧疚的。 “孙大人,我……我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连累了你,前段时间我还想着要回苗疆看望父母,幸亏没有回去。”说不定她才刚一出现,就立刻被人家发现了。 星月非常的善良,现在就更加的自责了,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妹妹了,希望她不要被连累才好。 “星月姑娘,不要这么说,当初帮你也是我自愿的,并没有谁强迫我,其实不管帮没帮你,我都会有这样的下场。”只要是想着反对唐宁芷,肯定没有好下场。 他现在只能庆幸当初救了星月,在这种时刻,让自己保下了一命,人只有活着,才能有无限的可能,要是死了,就全都一了百了了。 “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做什么?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罗成看着手中的药碗空了,就直接放在了桌子上,暗示的意味非常明显,那就是想让星月赶紧出去。 不过星月并没有看他,而是在不停的抹眼泪,让罗成看的火大,特别想直接把她给轰出去,免得看着心烦。 “我是打算先在大梁蛰伏一段时间,看能不能联系上二公主,唐宁芷一直在找机会,想要把二公主给除掉,因为就只有她知道,图纳王子在什么地方。”现在既然到了大梁,当然是想着和二公主合作了。 看到孙子洲有自己的想法,罗成这才算是满意了几分,要真是个什么也不懂的草包,还真是不值得自己帮忙,他也在心里安慰自己,帮ta只不过是因为这家伙当初救了星月。 “丫头,把你那个腰牌拿出来给他,当初贵妃不是说了,凭着这个东西,到时候就能见到她了。” 听说要自己把腰牌交出来,星月当时就不愿意,她还要凭着这个东西,去见二公主呢!可是这是给孙大人的,心里又特别的纠结。 罗成回头瞪了星月一眼,立马就乖乖的把腰牌拿了出来,看到了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孙子洲就不觉得又心酸了起来,原本是她先认识星月的,可是没想到,竟然让这个男人捷足先登了。 “孙大人,你只要拿着这个东西,就可以见到二公主了,只不过她现在身边事情也挺多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腾出手来和你一起对付女王。”现在乖乖的把腰牌递给了孙子洲,尽管还是有些舍不得,不过她觉得孙大人应该更需要。 上次去了一次宫里之后,星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二公主跟以前不一样,就连伺候在身边的碧珠,也像是变了个人一样,颇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孙子洲一脸感激的看着星月,把那个小小的腰牌紧紧的攥在手上,喝了药没多久,就感觉浓浓的睡意一些了,没过多长时间,他就直接睡了过去。 “公子,咱们能不能在这里多逗留几日?等孙大人能够下床走路了之后,在离开这个地方?”星月说完了之后,一脸紧张地看着罗成。 就算是想要报恩的话,毕竟也只是她的事情,跟罗成没有一点关系,可是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帮着忙前忙后的,虽然嘴上一直嫌弃,但是行动上却半点也不含糊。 第二百八十一章 试探 “我也没说要立马就走,咱们帮人帮到底,正好我还要感谢他,当时救了你要不然我们两个岂不是这辈子都不会见面!”罗成自己说完这些话之后,当场就愣在了那里。 星月就算是再怎么迟钝,也知道罗成说这些话的意思,她一句话没有说就跑开了,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更过分的我都还没说,竟然直接被吓跑了!”星月的举动,直接就让罗成哈哈大笑起来。 郭淑妃被请过来的时候,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天晚上的刺杀,她也是毫不知情的,而且每次义父回信的时候,她9的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不知道,姐姐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郭淑妃看着一脸严肃的唐宁楠,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昨天晚上,唐宁楠把夹竹桃的事情说了一下,凤霏韩这才知道,郭淑妃现在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就把郭淑妃是西南王的人这件事告诉了唐宁楠。 “没别的事情,只不过是想要请妹妹过来喝杯茶,如今我也是身体大好了,还要多谢妹妹送过来的补品。”唐宁楠说完之后,碧珠就断来了茶壶和茶盏。 看到那个茶壶和那个熟悉的茶盏时,郭淑妃脸上的神情,就再也维持不住了,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姐姐也实在太客气了,这不是大家都过来送了补品,我那么点东西,也是不值一提的。”郭淑妃说话的时候,明显能够听出慌乱,尽管她一直在故作镇定。 新月看了一眼郭淑妃,这一眼别有深意,因为担心自己会暴露,所以郭淑妃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不过这一切,全都被泣露姑姑给看在了眼里。 决定请郭淑妃过来的时候,三个人就已经商量好了,让泣露姑姑观察郭淑妃有没有什么破绽,就算她心理素质再强大,也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我还正想着,要组个局,好好感谢一下大家,上次就因为我,让大家不欢而散,听皇后姐姐说,上次的那个局,就是淑妃妹妹帮着组的,我正好也想麻烦一下你。”唐宁楠说的特别自然,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郭淑妃心里直犯嘀咕,刚开始看到那套茶具的时候,总觉得唐宁楠是在试探自己,一下就慌了心神,可是现在看来,跟自己想的应该不大一样。 偷偷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那么紧张了,紧紧扣在一起的双手,也偷偷的松开了,做这一切的时候,郭淑妃脸上都是一直保持着微笑的。 “唐姐姐还真是太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直接让下人们去说一声就是了,哪里还用这么隆重。”郭淑妃看了一眼面前的茶盏,一直都没敢伸手去拿。 唐宁楠看了一眼碧珠,这种事情,让她提出来有些不合适,若是碧珠说出来,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淑妃娘娘是不喜欢这个茶吗?以前过来做的时候,奴婢记得您就是喜欢喝这个茶的,我们家娘娘如今怀孕,蔺太医说了不能再喝茶了。”碧珠这么一说,郭淑妃立马就把面前的茶盏给端了起来。 她前段时间一直过来,也只不过是为了打探消息,哪里想到,什么东西也没有问出来,最后干脆放弃了,现在碧珠又提了出来,让她觉得有些心虚。 “碧珠姑娘可千万不要多想,我也只是来之前刚喝了一盏茶,现在在肚子里鼓胀胀,根本就喝不下去。”郭淑妃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就只在手里端着,根本就不敢喝。 到这个时候,唐宁楠你基本上已经确定,郭淑妃确实是想要害自己,之前还觉得会不会冤枉了她,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了点。 不过,唐宁楠并不打算直接就揭穿了她,还想着要利用郭淑妃,来对付一下西南王,想要让他尝一尝,被人背叛的滋味。 “既然是这样,那妹妹就别勉强了,只不过是一盏茶,若是不愿意喝,一会让她们直接倒了就是。”唐宁楠这么一说,反倒是让郭淑妃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郭淑妃也不打算要面子了,笑着把那杯茶放在了桌子上,他现在其实特别想离开这里,总觉得唐宁楠像是知道什么事情一样,可是再仔细斟酌一下,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不知道姐姐宴会想要摆在什么地方,一共要请多少人,我也好帮着参谋一下。”郭淑妃赶紧转移了话题,他觉得要是再这么聊下去,自己很可能会不打自招的。 唐宁楠也非常善解人意,立马就顺着她的话题开始说下去,不再去纠结喝茶的问题了,光是从那些表现,就已经发现很多破绽了,没有必要在打草惊蛇。 “打算跟上次皇后姐姐办的差不多,反正大家都过来探望我了,正好再凑到一起热闹热闹,我也没什么经验,看淑妃妹妹倒是挺有经验的。”唐宁楠有时候无意间说出来的一句话,都会让郭淑妃紧张不已。 上次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冒险跟皇后提建议,怎么反倒被这位给惦记上了,难不成是上次弄巧成拙了,皇后也在贵妃面前夸了自己? 郭淑妃不管心里有多少想法,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来,还是维持着那个完美的笑容,生怕让人看出什么破绽来。 “也没什么经验,只不过是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跟着母亲学过几天,这才会了那么一点。”郭淑妃觉得,这话题越聊越偏,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听到郭淑妃提起母亲的时候,唐宁楠脸上露出了回忆的表情,郭淑妃现在觉得自己有点懵,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一直不停的在心里提醒自己,千万要小心一些。 “我也想起了我的母后,只是可惜的是,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也没有交过什么东西,不像苏菲妹妹似的,母亲可以教给你不少的东西。”唐宁楠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身边站着的碧珠都愣住了,也不知道娘娘这是唱的哪出,也不至于为了诈郭淑妃,自己这么真情实感的。 看到唐宁楠这个样子,郭淑妃反倒是放松了警惕,一颗提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因为她现在能够确认,眼前的唐宁楠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 “姐姐还是别太难受了,我娘也是,早早就过世了,能学这么点东西,我也已经很知足了。”郭淑妃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之后,唐宁楠倒是放轻了不少。 碧珠赶紧把帕子递过去,和泣露姑姑偷偷的对视了一眼,他那两个原本是给娘娘打配合的,现在这个样子,都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了。 可能是察觉出碧珠的迷茫了,唐宁楠在桌子底下偷偷扯了扯她的衣服,就这么一下子,碧珠倒是清醒了不少。 “妹妹说的也是,提起来这件事就觉得伤心,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家原来是什么地方的,来了这大梁之后直接就住进了宫里,还没怎么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唐宁楠画风转的这么快,郭淑妃都有些跟不上节奏了,不过看目前这架势,唐宁楠也只不过是和自己闲话家常,没有什么好防备的。 上次唐宁楠去雍州的事情,郭淑妃当然是知道的,消息都是她送出去的,这个货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唐宁楠为什么会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就只有身边伺候的一个小栀子离开了。 “我家是在贵州那边的,离京城可是非常远的,当年来京城的时候,坐了马车又坐船,光是在路上,就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在唐宁楠一步一步的套路下,郭淑妃倒是没有察觉。 但是郭淑妃在说每件事情之前,都会先要思考一下,像是问家乡这种地方,根本就用不着思考,是脱口而出的,那就只能说明,她所有的身份都是安排好的。 “那也确实是挺远的,苗疆道这里也没有那么远,我们这辈子,估计是没办法再回家了。”唐宁楠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伤感的表情。 郭淑妃神色有些古怪,义父这次要是成功了的话,她确实实在也不用回家了,可是要是失败了,估计连着皇宫都逃不出去,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女人家就是这样,一旦嫁了人之后,就再也别想着回去了,家里的人也不一定会欢迎。”郭淑妃这话确实是没毛病,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唐宁楠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卸下了郭淑妃所有的防备,有些问题看似无关痛痒,其实背后都隐藏着很大的一个坑,郭淑妃已经跳进去了,就不用再想着爬出来了。 “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妹妹聊起天来,怎么光说这些让人伤感的事情,咱们还是说一说宴请的事情好了。”唐宁楠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再一次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郭淑妃这才惊觉,自己一直被唐宁楠牵着鼻子走,而且不管对方问什么,她都一直在老老实实的回答,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确实是让她心惊不已。 第二百八十二章 套话 “姐姐说的没错,怎么反道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不如我现在就回去好好想想,看看该怎么读才好,您赶紧让人去通知一声。”郭淑妃现在就想赶紧离开,她都觉得,唐宁楠是不是给自己下了蛊了。 唐宁楠这一次也没有勉强留下她,直接就答应了,让她离开这里。郭淑妃离开榕玉轩的时候,实在是有些狼狈。 “姑姑,观察的怎么样?上次那茶里的竹叶青,应该是她下的吧?”唐宁楠说的特别笃定,因为表情已经出卖了郭淑妃。 回到了自己的宫里之后,郭淑妃这才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发现自己没有透露任何东西,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今天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那套茶具的时候就乱了阵脚,说不定只是相同的一套,自己也太沉不住气了点,只希望没有被唐宁楠给发现才好。 “新月你进来一下,我有事想要问你。”郭淑妃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之后,又变成了之前那个,让人熟悉的样子。 新月进门之后,先是偷偷观察了一下郭淑妃,发现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跟在榕玉轩的样子根本就不一样。 “娘娘,您有什么想要问奴婢的?”新月还在想,自己今天有没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得赶紧想好理由和借口,来搪塞眼前的这位主子。 没有错,因为郭淑妃太挑剔了,新月现在都已经学会要怎么搪塞她了,有些理由和借口,还真的就是张口就来。 “刚刚我们去贵妃娘娘那里的时候,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郭淑妃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大意了,这位贵妃娘娘,可是会用蛊的,虽然没有见过,可是多少也听说过。 回来之后虽然仔细回想了一下,发觉自己也没说什么过分的,可是她总觉得,那套茶具出现在自己面前,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 “奴婢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娘娘到底想要问什么?”新月倒是发现这位淑妃娘娘不大对劲,整日里疑神疑鬼的,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后宫争宠的事情,新月从那些老嬷嬷的口中,多少也能听说过一些,可是她在郭淑妃身边伺候,从来没听她提过一次皇上,却又在想着法的对付贵妃娘娘,确实是非常奇怪。 “那你来说一说,本宫和贵妃娘娘,都谈论了哪些事情,当时太激动了,有些竟然都忘记了,生怕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遗漏,让你来帮我回忆一下。”郭淑妃找了个理由,想要和新月说的话对一对。 新月也不问为什么了,就直接开始复述,两个人说了什么话,有些记不得的,也就忽略没有说。郭淑妃是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跟自己记住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多想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全都是巧合,挥挥手,让新月停了下来,直接就打发她出去了,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内殿里。 “咱们家的这位主子,整日里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把自己关在屋里做什么,后宫别的娘娘还得想方设法的讨皇上欢心,咱们这一位倒好,一点心思都没有。”新月才刚走到转弯的地方,就听到有人在讨论郭淑妃。 所以说,不止她一个人觉得郭淑妃奇怪,而且她觉得今天在榕玉轩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郭淑妃那个样子,倒像是有人想害她一眼。 “快快……快别说了,新月姑娘过来了,万一要是告诉给淑妃娘娘,咱们几个都别想活了。”看到新月出现的时候,几个婆子很快就散开了。 新月也不去管他们在说什么,只管自己不停的往前走,在宫里就算是下人,也都会想着谋一个好前程,跟对了主子之后,什么东西都能得到。 今天她见到了碧珠之后,才明白大宫女该是什么样子的,吃穿用度,都比外面的小姐还要好上一些,反观自己还是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新月姑娘,行色匆匆的,这是要去做什么呀?”泣露姑姑的突然出现,新月刚开始没有看到。 泣露姑姑在宫里的地位,那也是仅次于苏明决的,虽然现在在贵妃身边伺候,可是宫里的人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姑姑好,奴婢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是四处转转,反正我们家娘娘身边也不需要伺候。”新月说这些话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的看了一眼泣露姑姑。 原本晋升为大宫女的时候,新月是真的非常开心,可是被淑妃娘娘整日里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根本就不愿意拿她当心腹,新月那点心思慢慢的也就淡了。 不过今天看到了碧珠之后,她才算是明白过来,自己这算哪门子的大宫女,只不过是在身边伺候的小丫头罢了。 “难不成是我老了?现在很竟然开始不懂各位主子的心思了,身为大宫女,怎么可能会不用在身边伺候?”泣露姑姑装作无意间的询问,这下子新月就更加的难受了。 以前那些嬷嬷教的,也都是要贴身伺候,这位淑妃娘娘倒好,差一点自己都把所有的事给做完了,还不让人出去乱说。 “姑姑是不知道,我们家这位主子有些奇怪。”新月说的时候,还往四下里看了看,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新月之所以能这么轻松的开口说出来,可能也是郭淑妃没想着要笼络人心,尽管一直藏着掖着的,还是能被身边伺候的人给发现什么端倪。 “自己都快把所有的事给做完了,反倒是把我这个贴身伺候的扔在一边,也不瞒您说,自从到了淑妃娘娘的身边,奴婢还从来没进过内殿。”新月这些话,还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说过。 泣露姑姑听了之后,一脸心疼的看着新月,看到泣露姑姑脸上的神情,新月也觉得自己特别的委屈。 “你说的这种事情,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那淑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嬷嬷呢?”郭淑菲这样的位份,身边应该再配两个管事的嬷嬷才对。 新月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这也是他想不通的一点,郭淑妃的宫里,整个就像一盘散沙一样,只要是没有特别的过分,她从来不会开口说什么。 “奴婢去的时候,就没有见到有嬷嬷在,平日里也不敢随便乱问,生怕会惹了主子不高兴。”新月这些憋在心里的话,总算是找到人倾诉了。 泣露姑姑听了之后,反倒是有些若有所思,每个宫里都不一样,不过有些最基本的配置,还都是差不多的,像郭淑妃这个样子的,确实是挺让人费解的。 “也不是我的老婆子,想要挑事,我看淑妃娘娘,也没有想要把你给培养成自己的心腹,这后宫的主子,哪一个的大宫女不是自己的心腹。”其实新月这个时候,最想听的也就是这样的话了。 她想要一个同盟,一个和自己想法一样的人,不像那些和稀泥的,总是在旁边不停的让她不要胡思乱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 “姑姑说的没有错,可是奴婢观察了很长时间,发觉主子身边连一个心腹都没有,您不觉得这样非常奇怪吗?”不知不觉的,新月就对着泣露姑姑敞开了自己的心扉。 两个人刚刚原本站在路边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找个隐蔽的花坛坐了下来,这一切发生的都很自然,让新月没有察觉出什么来。 “你也去了那么长时间了,有没有发觉,淑妃娘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说不定我还能想办法帮帮你。”泣露姑姑说完这些话之后,还轻轻的拍了拍新月的肩膀。 看着泣露姑姑的眼神,新月差点就要落泪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泣露姑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自己的。 “要是说不对劲的地方,也确实是有,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来给主子送东西,奴婢这一个多月里面发现了好几次,有一次我还看到了一个背影,不过她走的太快,我当时没有看的特别清楚。” 泣露姑姑听到这里的时候,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为了不让新月发现,她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就连心跳都快上了不少,可能这就是贵妃想要知道的东西。 郭淑妃连做梦都没想到,竟然会被新月给看到了,就连她都不知道的神秘人,新月竟然看到了好几次。 “新月姑娘,老婆子劝你一句,千万不要被淑妃娘娘知道这件事,这后宫里的秘密特别多,知道的多了会影响自己的性命的。”泣露姑姑也是有些不忍心,生怕新月会有什么危险。 新月也算是从小就在宫里呆着,见到的事情也不在少数,这几次遇到的时候,她都是躲在暗处的,也从来都没有在过淑妃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多谢姑姑关心,奴婢这点事情还是明白的,不知不觉的,竟然跟您在这里说了这么多的话。”新月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泣露姑姑跟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新月也不傻,她现在明白了,泣露姑姑其实是过来打探消息的,如今宫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想攀附上贵妃娘娘的,只是苦于没有办法,对于这样的机会,她肯定是不愿意放弃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表白 “老身倒是觉得,姑娘应该主动向淑妃娘娘献忠心,只有这样,她才能慢慢的信任你,千万别重蹈覆辙。”前头那个大宫女是怎么死的,宫里人慢慢的也就淡忘了。 不过后来蔺太医说过,那个宫女的身上带过来一些粉末,因为数量实在是太少,根本就没有办法确定是什么东西。 泣露姑姑这么别有深意的一番话,新月刚开始的时候,还真是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罗成看完了信的内容,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了,他直接递给了星月,不过星月看到了之后,脸上却露出担心的表情。 “看样子公主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求公子帮忙了。”星月有些字还认不全,都是在一路上,跟着罗成学的。 听了她说的话之后,罗成有些惊讶的张大嘴,不过很快就释然了,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丫头根本就不识字。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贵妃确实是遇到麻烦了,她这一次拖人雇佣我,是为了要杀西南王,这两个人还真是挺搞笑的,全都想让我来杀对方。”不过让罗诚觉得更有意思的是,唐宁楠连身份都不愿意隐瞒。 提到西南王这三个字,星月就有些不高兴,她不喜欢这个什么王爷,给公主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也是因为他,自己才不能在公主身边呆着。 “那公子是怎么想的,要不要接下来?”星月跟在,罗成身边也有段时间,还从来没有听到他接任务的消息。 罗成看了一眼星月,就算是不用问,也知道,星月希望他接下来,因为这个跟她的二公主有关系,这要是唐宁楠是个男人,估计罗成早就已经把人家给杀了。 “这么一大笔银子,我确实是挺心动的,以前没有你跟着的时候,我一个人想怎么样都可以,有了你之后,我这银子花的跟流水一样。”罗成这些天,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星月面前说这些话。 刚开始的时候星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就算是再迟钝,说的多了之后,慢慢的就转过弯来了,不过罗成也没有明说,她也生怕自己是自作多情的。 “我跟着公子,也没有吃多少东西,怎么就用的银子多了,再说了我这好几个月,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见上。”星月脸红红的,不过还是会忍不住去反驳。 罗成就喜欢逗她玩,觉得特别有意思,不过也怕星月会真的生气,所以每次都是适可而止。 “好了好了,咱们不讨论这个问题,等将来我挣的银子多了,就全都交给你保管。”这下子,成功的让星月想要逃离。 不过这一次,罗成没有给她机会,通过这几天的试探,他也能感觉到,星月对他是有感情的,不过因为是姑娘家,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公子说什么呢!有些话还是不要轻易说出口的好,免得让人误会,我只不过是个下人。”说着说着,星月就开始自卑了起来。 心里还在不停的想,自己怎么就能有这样的幻想,一定要认清楚身份才行,更何况,将来会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 “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说的都是自己的真心话,确实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喜欢上了你,看到你为别的男人着急,我就心里特别的不舒服。”罗成一着急,就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罗成说了之后,两个人就都都愣在了原地,这些话他想了很长时间,想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说出来才行。 “公子,您……您……您这是说什么呢!”星悦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烧起来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想着赶紧离开这里,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让人觉得太尴尬了。 罗成一直抓着星月的胳膊,她就算是想要逃离,都没有办法,所以两个人,就只能这么尴尬的面对对方了。 罗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既然都已经说出来了,也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这种事情,只有主动才能有故事,难不成,他还要看着星月投入到别的男人怀抱里。 “我说什么你应该清楚才对,虽然才刚认识几个月,可是我非常的清楚,自己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你,一开始的时候不明白这种感情是什么,直到那个孙子洲出现了之后,我才算是明白。”罗成一口气说完了之后,就一脸紧张的看着星月。 罗成对自己虽然是非常的有信心,可是因为星月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过,所以显得特别的紧张,生怕星月会拒绝了自己。 主要是想到会有那样的可能,罗成就会心痛的无法呼吸,他现在对星月的感情虽然该不是特别的深,可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星月离开自己的身边。 “公子,我……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这种事情,女孩子一般都是非常害羞的。 罗成倒是脸皮厚的说了出来,到了星月这里的时候,就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其实整日里朝夕相对的,早就已经改变了最初的看法了。 当初唐宁楠想要留下星月的时候,她确实是有些犹豫的,其实并不是多想离开罗成,还有别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只是想要你一句话,你这丫头,就别再折磨我了。”罗成紧张的不行,星月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像是等着宣判一样,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难熬。 星月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红透了,这种事情实在是难以说出口,可是看罗成这架势,分明就是不说的话,不会放她离开的。 “我……我……我也是愿意的!”声音细弱蚊蝇,不过罗成还是听清楚了,一把就把星月给揽进了怀里,这个动作,他这几天一直想要做了,有生怕会吓到她,一直非常的克制。 孙子洲现在窗前,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有些受伤的别过脸去,他现在已经能下地走动了,身上的伤口也慢慢结痂了,可以四处走动一下了。 终究还是错过了,当初那个短暂的心动,再也不会有了,同时他也明白,倒是对唐宁芷也只不过是迷恋,跟喜欢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公子,快点放开,万一……万一被人给看到了,肯定会说三道四的。”星月有些不安的往周围看了一眼,心砰砰直跳。 罗成才不会去管那些,不过还是非常听话的放开了,斜对面可是还住着个男人,对眼前这个丫头一直都是虎视眈眈的。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把那个什么孙大人的玉佩还给他,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前几天给孙子洲换药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另一块,这玉佩竟然是一对的。 星月有些懵懂的摇摇头,她怎么会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都还觉得有些晕晕的,一颗心都还飘在空中,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之间的身份突然就变了。 “只不过是一块玉佩,还能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不成?”星月原本就打算要还回去的,这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她一直带在身上,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看星月确实是不知道,罗成这也算是放心下来了,他也不去解释什么,只是让星月答应自己,让她把玉佩还回去。 “我本来也是想着,要把玉佩还给孙大人的,一直带着,总是担心自己会丢了。”星月趁机离得远了一些,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罗成听了之后非常开心,二十多年来,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就连一个谈得来的朋友都没有,也从来都没敢奢望过,能有自己喜欢的姑娘。 “对了公子,那个公主的那件事……!”都这个时候,没想到这丫头还惦记着她的二公主。 幸亏贵妃娘娘是个女子,要不然过不多长时间,可能就要没命了,现在两个人的关系,罗成肯定是要答应的。 “贵妃这生意倒是好做的很,也没有要求一定要杀死了西南王,只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要对付他了,更何况,我现在也有了养家糊口的负担了,得赶紧努力才行。”前面说的好好的,后面就开始不正经起来了。 知道他答应了,星月也算是放心了,公主的事情,她还是想要棒子帮忙的,要是能帮上忙,还是想要出力的。 “咱们两个现在都还没成亲呢!还是不要走得这么近的好。”眼看着罗成又要凑过来,直接就被星月给阻止了。 趁着这个机会,星月立马就跑了,罗成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也是有些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所以想要不停的靠近星月的,有些事情也是急不来的,两个人日后还有很多时候。 星月等到脸上不那么烫了之后,这才端着熬好的药,去了孙子洲住的屋子里,听到了脚步声之后,孙子洲就赶紧躺回了床上。 “孙大人,你今天觉得怎么样了?”放下手中的托盘之后,星月捏了捏手中的玉佩,她打算趁着这个时候,直接把玉佩还给孙子洲。 孙子洲看到星月手中握着的东西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自己不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时候又为什么这么伤心呢! 第二百八十四章 新线索 “已经好多了,都可以下地走路了,这段时间,还真是辛苦你们了。”孙子洲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想要收起脸上的失望。 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确实是挺伤心的,这段感情还只是萌芽,就直接被掐断了,心里肯定会难受的。 “公子有事要离开这里,我也要跟着一起走,孙大人能下地走路,还真是挺好的,还有就是这个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趁着这个时候,还是要还给您的好。”星月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直接就离开了。 新月和泣露姑姑告辞了之后,就赶紧回去了,还觉得特别的激动,没想到竟然搭上了贵妃娘娘那边的一条线,说不定日后,她还能有大造化。 “跑去哪里了?找了半天没找到人!”才刚进门,就看到郭淑妃坐在那里等着,新月心下一惊,因为心里藏着,所以显得有些慌乱。 不过郭淑妃也只是随口一问,她可没有想到,新月这么快就背叛了自己,一直以为那些是做的隐蔽,身边没有一个人知道的,可是天下哪有不漏风的墙。 “奴婢去了浣衣局,看看娘娘的那件披风,她们给洗出来了没有,这都送过去两天了,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光顾着给榕玉轩洗衣服了。”这是泣露姑姑教给她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新月说完了之后,偷偷的撇了一眼郭淑妃,果然听到榕玉轩之后,郭淑妃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泣露姑姑这一招,确实是挺好用的。 “还不是因为有皇上宠着,就连中宫的皇后,都要喂咱们贵妃娘娘让路,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浣衣局,当然不会把本宫当成一回事。”郭淑妃嘴上虽然说着刻薄的话,可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这就是让新月觉得非常奇怪,要说这位淑妃娘娘想要争宠吧!但是却从来没有趁着皇上在的时候去过榕玉轩,若是说跟贵妃有什么仇恨,可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奴婢已经催促过了,差不多明天就能送过来,娘娘不是最喜欢那件披风了。”有好几次,郭淑妃都一直在找这件披风。 因为新月没有见过内殿,也不知道衣服放在什么地,郭淑妃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是自己收拾好的,根本就不假收与她人。 听新月这么说,郭淑妃反倒是愣了一下,她前几次之所以一直找这个披风,是因为在里面藏了夹竹桃的毒,当时有些忘记了,就没有把那东西拿出来。 “你做的不错,日后这些小事,就交给他们去做好了,你可是本宫的大宫女,这种跑腿的小事,还不轮不到你才对。” 新月觉得有用之后,觉得泣露姑姑实在是太厉害了,先不说能不能和榕玉轩搭上线,要是郭淑妃能够彻底信任自己,那也是她求之不得的。 泣露姑姑心满意足的回去了,打听到了娘娘想要的消息,没想到这个新月,知道的还挺多的,当时唐宁楠新月之后,泣露姑姑还一直在反对。 “果然还是娘娘厉害,别看这小丫头,只是去了一个多月,知道的东西还挺不少的,据她说,这宫里隔一段时间就有人给郭淑妃送东西,每次都是放在门口,从来都没有进去过。”泣露姑姑说起来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紧张。 唐宁楠听了之后,也算是明白,郭淑妃是怎么跟外界联系的了,原来西南王布置了这么多个暗桩,而且就连郭淑妃都不知道。 “这个新月应该是郭淑妃身边的大宫女才对,她一下子透露这么多的消息,姑姑觉得可信吗?”毕竟身份在那里放着,唐宁楠觉得还是要谨慎一些比较好。 泣露姑姑通过自己这么多年的经验来判断,觉得新月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真的,有一些可能是夸张了。 “既然确定是郭淑妃所为,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红珠有些愤愤不平的,觉得这个郭淑菲实在是太嚣张了。 唐宁楠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对方,只不过这个郭淑妃和西南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想动她,还得好好考虑一下才行,就像是凤霏韩说的那样,一定要事出有名。 “焦鹏回来了吗?我让他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只不过是找个杀手,唐宁楠觉得应该没有那么难。 凤霏韩把暗影给留了下来,为的就是要保护唐宁楠和孩子,刚开始的时候,唐宁楠说什么也不愿意,这几个暗卫,可都是为了保护凤霏韩的。 两个人争执了半天,最后也只能是各退一步,只留下暗影一个人,其他的几个还继续保护凤霏韩。 “奴婢刚刚还看到了他,现在就把人给叫进来。”碧珠赶紧去叫焦鹏,他也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已经出去七八天了。 焦鹏听说贵妃娘娘传唤,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赶紧整理了一下手头上的东西,匆匆忙忙就赶了过来。 “属下不辱使命,已经找到了人,这是对方送过来的信,说是请贵妃娘娘亲自拆阅。”焦鹏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杀手,非要给贵妃娘娘带一封信。 江湖上的这些杀手,平时都是只认钱不认人的,听说这次找的这个还挺神秘的,江湖上的那几个朋友,都没有跟他透露姓名。 唐宁楠有些迟疑的接了过来,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她觉得这种几率实在是太小了,而且应该没有那么巧合的事。 “还真的是他,看来缘分不浅!”唐宁楠打开信之后,确实是觉得非常惊讶,听说有一封信的时候,她当时就猜测是罗成,只是觉得应该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罗成在信的末尾,写上了孙子洲即将前来的消息,孙子洲这个人,唐宁楠倒是知道,那可是唐宁芷的爱慕者,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到了大梁。 “娘娘,难不成这个人您认识?”看到唐宁楠的反应,焦鹏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都觉得特别的匪夷所思。 这位可是宫里的贵妃娘娘,怎么可能会认识江湖上的杀手,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会想到这种可能! “确实是熟人,上次去船上的那个人,忽然就觉得,这个圈子都变小了,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原地。”罗成上一次是被西南王雇佣的,这一次竟然被唐宁楠雇佣了。 焦鹏这才想起来,那个让他内心恐惧的男人,他真的会记一辈子,那个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就算是手中握着剑,都没有举起来的勇气。 碧珠和红珠,都还没有忘记那一晚的恐惧,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汗毛直竖,幸亏这个时候,罗成跟他们不是敌对的一方了。 “既然这件事已经成功了,焦鹏再交给你一个任务,在暗中盯着郭淑妃,看看给她送信的究竟是什么,不用盯的太紧,千万不要被人给发现了。”现在焦鹏,是唐宁楠比较信任的,有什么事情,都会交给他去办。 焦鹏也不问为什么,行了礼之后就离开了,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宁静,泣露姑姑上次没有跟着一起去雍州,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娘娘,这个杀手很厉害吗?”因为泣露姑姑很明显的感觉到,提起这个杀手的时候,房间里的气氛明显都是不一样的。 唐宁楠非常坚定的点点头,她觉得,罗成已经是最顶尖的杀手了,这样的人只能做朋友,绝对不能是敌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给杀了。 “确实是非常厉害,如果要是没有星月的话,我们这些人,估计都没办法再回来了。”就算是那些护卫没有被迷晕,在罗城的面前,也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泣露姑姑也是不上唏嘘,星月她还是认识的,前段时间跟着云裳郡主进宫来了,你竟然是贵妃娘娘在苗疆的旧相识。 唐宁楠提起星月的时候,这才想起来,孙子洲要过来找自己,当初和星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提起过说是孙大人帮着离开了苗疆。 “别的也没什么事了,你们就先下去吧,碧珠你留下来,帮我把剩下的给绣了,现在还真是一点精力都没有了。”唐宁楠已经出现了嗜睡的症状,而且坐着都有可能睡着。 碧珠被单独留在下,就知道娘娘应该还有什么事要说,所以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拿起一个小孩子的肚兜,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等着内殿就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碧珠就把她手里的东西给放下了。 自从唐宁楠被查出怀孕之后,就已经没有动过针线了,有哪里还有专线需让碧珠帮忙的,所以碧珠一下就猜到了。 “你这丫头还真是聪明,有什么事也瞒不了你,这封信你看一看,对孙子洲可有什么印象?”还在苗疆的时候,原主就只顾着和陈展谈情说爱了,对周围的一切,也不是特别的关心。 这封信很短,罗成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这次的任务是他接的,倒是说了不少孙子洲的事情,确实是挺让人费解的。 “奴婢对这位孙大人最大的印象就是,追求咱们现在的女王,当时也算是轰动了整个苗城,苗疆要是有人来大梁,陛下应该最先知道才对。”碧珠也实在是没什么印象,就想着让唐宁楠问一问凤霏韩。 第二百八十五章 合作 这种前朝的事情,也不知道凤霏韩愿不愿意说,现在猜测也没什么用,就等着对方上门来了,肯定会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的那位长姐,估计还在找图纳在什么地方,不把人给解决了,这个王位她坐的都不安心,孙子洲出现在这里,说不定也是为了图纳的事情。”防人之心不能没有,上次堂百草过来,为的也是这件事。 其实唐宁楠还真是仔细想了想,确实是对这件事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是不是唐宁芷记错了,或者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说出来只是震慑那些宵小之辈的。 “怎么突然打天骐这件事来了?收到苗疆那边传来的信了?”姐妹两个的关系都成了,如今这样,唐宁芷应该不会写信过来才对。 唐宁楠也没什么隐瞒的,直接把罗成写的那封信递给了他,看完之后,凤霏韩倒是一头的雾水,因为不了解这中间的事,所以看完之后没什么感觉。 “这个孙子洲以前是我长姐的爱慕者,他突然出现在大梁,你不觉得非常蹊跷吗?”唐宁芷坐上王位之后,孙子洲肯定是她的心腹。 凤霏韩直接把苗疆遭受蝗灾的事情说了,而且孙子洲到大梁来采购粮食的事情,他们也早就已经收到了线报,其实并不打算卖粮食给苗疆。 “原来是这样,难不成孙子洲过来找我,是想让我帮忙的?”唐宁楠也实在是想不通,孙子洲过来是教什么的。 凤霏韩虽然知道她正在对付西南王,可是还是会忍不住的担心,有时候还会把暗影叫过去,问一问唐宁楠现在的进度怎么样了。 “你这个时候胡乱猜测,一点作用都没有,来跟我说一说,要怎么对付西南王。”凤霏韩提起西南王,也是想要转移一下唐宁楠的注意力。 她现在怀有身孕,根本就不适合多思多虑,不过凤霏韩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劝她,所以就只能用别的事情来转移了了。 唐宁楠简单的说了一下,她现在还没有具体的计划,因为对西南王不是特别了解,最近这几天,榕玉轩的人都非常忙,忙着收集西南王的资料,只有了解的多了,才能知道要怎么对付他。 “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就直接让暗影去找苏明决,主要是我那有的,就全都拿给你们。”凤霏韩这是要全力支持唐宁楠了,一定要好好的给西南王一个教训才行。 昨天晚上还讨论着,孙子洲过来有什么事,第二天一大早,榕玉轩的腰牌就直接出现在了唐宁楠的面前。 “来的倒是挺快的,碧珠你直接去把人领过来,给他说一说这宫里的规矩,千万别做了,什么逾矩的事情。”当时罗成在信里提了一下,把星月手中的腰牌给了孙子洲。 碧珠听了吩咐之后,就匆忙赶去了皇宫门口,泣露姑姑看着贵妃娘娘严阵以待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可能是来头不小。 罗成他们离开的时候,孙子洲也提出了告辞,反正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正好雇辆马车,慢慢的往煎成的方向走就行了,星月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当着罗成的面没敢说出来。 “孙大人,昨天才刚接到的信,没想到您竟然来的这么快。”碧珠见到孙子洲的时候,一副非常熟络的样子。 跟宫门口的守卫说,这是苗疆派过来探望贵妃娘娘的,有人请示过了皇上之后,也就把孙子洲给放了进来。 “真是有劳姑娘了!”孙子洲对碧珠也不熟悉,但是又生怕露馅了,所以就不敢多说话。 碧珠倒是也没说什么,直接带着他去了榕玉轩,不过他就只有一个人,若是非要说成过来探望贵妃娘娘的,也确实是有些牵强了。 “大人不用客气,娘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您直接进去就行了。”碧珠打算在外面守着,不知道这位独自前来,是因为什么事情。 孙子洲看了一眼面前的门,鼓起勇气推开,他能不能报仇,就要看这一次了,若是能够得到二公主的支持,可谓是如虎添翼。 “微臣孙子洲,叩见公主殿下,冒昧前来,希望不要打扰到公主,臣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想着来投靠公主的。”孙子洲进门之后,立马就跪下行礼。 唐宁楠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以前虽然是听说过,但是却从未见过,如今这么看着,哪里像一个国家的大臣,反倒是非常的狼狈,像是刚刚经历过什么事前一样。 “星月也没有跟我说是什么事情,只说你要前来,先快快免礼,有什么事情慢慢的说也不迟。”唐宁楠最不喜欢的,可能就是这个跪拜之礼了。 孙子洲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为的就是避免扯到伤口,他在一路上过了,伤口倒是没少裂开,每次都是简单的包扎上,也是因为现在天已经凉了,伤口不好恢复。 唐宁楠也注意到了他这个动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手上和脖子上的伤疤,有些才刚露出红肉来,看样子是新增的。 “想必微臣以前有些行为,二公主是听说过的,不过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知道,原来父亲的死竟然跟……跟女王陛下有关系,就是那次星月姑娘放出蛊虫的时候。”既然是想要寻求合作,孙子洲就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唐宁楠可能不知道,她只是想要报复一下唐宁芷,竟然还能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还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可见有些事情,根本就没办法隐瞒。 “我倒是记得,你父亲是被蛊虫给咬死的,当时还请了师傅去看,最后怎么样了,就不得而知了,难不成是长姐……?”现在看来,唐宁芷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和堂百草狼狈为奸了。 孙子洲有些无奈的点点头,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其实真的很难接受,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当时就下了星月,也是之前埋下的善因,这才救了自己一条命。 “微臣其实到现在都还有些想不明白,女王为什么要杀了父亲!还有就是这一次,打着让我买粮食的旗号,竟然派了杀手跟过来。”他也是想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原因。 孙子洲的父亲,当年最多也只是反对儿子喜欢唐宁芷,觉得她生活实在是奢靡,身边的男人又实在太多,生怕自己的儿子会受伤。 “本宫倒是没想到,一下能牵扯出这么多事来,我的那位长姐,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从来都不需要理由的。”唐宁芷做什么事情,全凭着自己高兴。 唐宁楠对于孙子洲说的这一切,倒也是深信不疑,因为那两天星月在船上的时候,倒是提过那么一两句,不为别的,就冲着他就了星月,自己都要给他帮助。 “微臣此次来寻求公主,就是想要寻求帮助的,单凭着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没扳倒唐宁芷。”孙子洲心里其实非常忐忑,生怕会遭到唐宁楠的拒绝。 按理说,她们两个是亲姐妹,就算是我唐宁芷一直在找机会,想要除掉唐宁楠,可是现在的唐宁楠,有大梁皇帝的保护,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孙大人,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呢?要知道,唐宁芷可是我的长姐。”唐宁楠多少还是有些心动的,在苗疆境内自己也没有一个眼线。 如今孙子洲主动送上门来,她当然是非常开心的,只不过有些东西那么轻易得到,有些人就不知道该怎么珍惜,同样这个也是一样的。 孙子洲听了之后,又一次跪在了地上,而且这一次是形了苗疆最大的礼,以头着地。 “公主,微臣是真心实意想要寻求您的帮助,只要公主殿下愿意答应,让臣做什么都可以。”孙子洲非常的真诚,他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唐宁楠和孙子洲之间,原本是隔着很远的距离的,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暗影也在暗处等着,就怕孙子洲耍什么心眼。 “孙大人赶紧起来吧!你的这个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等我考虑好了之后,会让人去通知你的。”唐宁楠并没有当场答应下来,还想让人家暗中观察一下孙子洲。 不过唐宁楠说了会考虑,孙子洲觉得还是很有希望的,有些事情,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唐宁芷可能以为他早就已经死了。 “临走之前,微臣还想再说一句,不知道公主知不知道莫离?”孙子洲觉得,还是要多加上一些筹码,这样才能让唐宁楠好抉择。 莫离这个名字,以前确实听说过,听说是苗疆江湖上特别厉害的一个杀手,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这件事情,又跟莫离有什么关系?”隐隐约约的,唐宁楠有了一些些猜测,不过还是有些不大明确的。 孙子洲简单的说了一下莫离的情况,唐宁楠听了之后简直就是目瞪口呆,唐宁芷也太丧心病狂了点,竟然让莫离去杀死自己的亲人。 “离心蛊,要在心甘情愿的时候才能下,否则的话,会对主人有很大的反噬作用。”这种蛊虫,用的真的非常的少。 第二百八十六章 屈辱 孙子洲对这些不是特别的懂,当初莫离说了之后,他还说要去找懂得这些的人问一问,不过被莫离给拒绝了。 因为唐百草的原因,苗疆所有会巫蛊之术的人,基本上都和唐宁芷保持着联系,所以他们只要是一动,立马就会被察觉。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答应你的请求好了,你先找个地方把伤养好,过段时间在回苗疆。” 唐宁芷一手握着酒杯,另一只手拿着一封信,看完之后,就直接给烧了,这次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直接就给自己除掉了一个劲敌人。 “苏辰,你学的怎么样了?”远远看到一个身影,唐宁芷认出来是苏辰,就直接把他给叫住了。 这还是堂百草带回来的那个小乞丐,在宫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都有些不敢认了,现在正跟着唐百草学习蛊术呢! “启禀女王陛下,我……我……我实在是太笨了,到现在都还没学会一点,师傅说,我根本就没有天分。”苏辰情绪有些失落,而且在宫里住的这段时间,他根本就不愿意离开了。 若是被送走的话,到最后肯定还会和以前一样,在街边乞讨,过着吃了这顿没有下顿的日子,享受到了更好的之后,他就不想再回去了。 “这个确实是有些困难,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倒是可以让人教你习武。”一开始的时候,对苏辰也确实是没什么印象。 不过时间长了之后,唐宁芷慢慢的也就有了好感,也有唐百草的功劳,想知道培养苏辰,也算是给自己培养一个助力,尤其,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我都听您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女王陛下,千万不要把我送走。”苏辰就像是一只听话的小狼狗,还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唐宁芷看了之后,忍不住就心疼了起来,只不过是多养着一个人,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苏辰给送走。 “别整日里觉会胡思乱想,我从来都没有要把你送走的想法,奇诺将军,是我们苗疆最厉害的勇士,明天把你送过去,好好跟着将军学习。”唐宁芷摸了摸苏辰的脑袋,他立刻就闭上了眼睛。 唐宁芷忽然就觉得,苏辰有时候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像自己养的一只小宠物,也确实是舍不得送走。 陈展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上次生气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不过也明显的能够感觉到,被冷落了之后,整个家族会面临什么样的待遇。 “陈将军过来了,怎么没有一个人进来通禀?本王养你们这些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唐宁芷连头都没有回,就知道是陈展来了。 苏辰一下就跳开了,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有些害怕的看了陈展一眼,匆忙行了礼之后,就赶紧离开了。 陈展是再也不敢摆脸色了,也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他之前还一直沾沾自喜,以为唐宁芷确实是瞧上自己,王夫的位置,他也是在必得,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些想当然。 “陛下,微臣来了!”陈展把姿态放的低低的,一步一步的爬到了唐宁芷跟前,小心翼翼的给他锤着腿,那讨好的姿态,跟外面嚣张的气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唐宁芷倒是非常受用,在她看来,那些没本事的男人,都应该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才行,像是那个孙子洲这么的不自量力,还想着要为父亲报仇。 “陈将军,这段时间还挺忙的,好像也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唐宁芷状似无意的提起,让陈展紧张的连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这些天在家里,长辈们都在不停的劝说,他们伸手拿习惯了,没有一个人想要努力的,因为走了捷径之后,就再也不想绕道远路去了。 “家里出了一些小问题,臣一直留在家里处理,到时让您跟着惦记了。”陈展开口说话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带着颤音。 唐宁芷也并不想要去追究,因为在她眼里,陈展充其量也只是个玩物罢了,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就直接推到一边,换另外一个也是一样的。 “今天但是伺候的不错,陈将军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本王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就不会有孙子洲那样的下场了。” 唐宁芷用一只手,挑起了陈展的下巴,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莫离的消息,派了那么多人出去,全部都是一无所获。 她想要掌控住一切,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不喜欢,所以她需要乖乖听话的人。 “陛下放心,我一定会乖乖听您的话,绝对不会有别的心思。”陈展现在是真的怕了,只要是唐宁芷动动嘴,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都会化为乌有。 唐宁芷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其实她对陈展真的没什么感觉,实在是太听话了,连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让人看了,没什么胃口。 听到唐宁芷提到孙子洲,陈展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当初家里人一直在劝他,要争取买粮食的机会,这可算是一个肥差,没想到最后落在了孙子洲的头上。 “你先回去吧!想要什么东西,直接跟巫卓说,她会拿给你的。”唐宁芷想要的是一种征服欲,在陈展身上,根本就看不出来。 陈展听了之后,忍着那种屈辱的感觉,从地上爬了起来,就算是要什么东西,他也不敢说的太过分。 巫卓进来送茶的时候,把这件事跟唐宁芷说了,她倒是并不在意,坐上了王位之后,最看不上眼的就是那些金银了。 “巫卓,你来等王身边伺候有多长时间了?” 巫卓正打算出去的时候,唐宁芷突然就开口了,巫卓端着托盘的手,不自觉的就开始紧张了起来,她发现了,这些天唐宁芷一直在想办法试探自己。 “启禀陛下,奴婢来了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尽管心里觉得忐忑,巫卓还是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 巫卓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一些,千万不能露出什么马脚,否则的话,很有可能就会暴露了莫离他们。 “就连本王都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在这里呆这么长时间,以前的那些人是不是太不尽心了,为什么我就这么不喜欢她们呢?”唐宁芷就像是在喃喃自语一样,巫卓听了却是胆战心惊。 唐宁芷这是话里有话,也是在警告巫卓,千万不要有什么别的小心思,否则的话,下场可能会比前面那些人还要惨。 “多谢陛下对奴婢的厚爱,也多谢陛下对奴婢的包容,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陛下能够指出来。”巫卓装作没有听懂,想要把话题给转移开。 唐宁芷反倒是不往下说,白班手让巫卓出去了,从始至终,她都是一直坐在那里,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巫卓背脊挺的笔直,按照原来的节奏,慢慢的走了出来,她不想让唐宁芷看出什么端倪来,今天这一轮试探,再一次挺了下来。 陈展出了门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他身上带着几百两银子,就想着四处转转,在唐宁芷面前没有什么地位,出门在外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对他毕恭毕敬的,尽管很多人都唾弃他。 “你这小子,是从哪里来的?”看到苏辰之后,陈展立马就停下了脚步,他还记得,自己进门之前,就是这个小东西,在讨好唐宁芷。 这么小小年纪,就已经这么有心机了,也不知道是谁家送过来的,难不成唐宁芷竟然是好这一口的? “我,我,我是跟着唐师傅进来的,你你你有什么事吗?”见到陈展的时候,苏辰就会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陈展看到他这个样子,瞬间就没了,什么兴趣,觉得这样的人,在唐宁芷面前的时候,可能也就只剩下乖巧了。 “既然是跟着唐师傅进来的,就好好的跟着他学本事,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陈展说完这些话之后,就直接离开了皇宫。 月司一直在宫门外等着,生怕将军会出什么事情,看着陈展完好无损的出来,月司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 “大人,咱们直接回将军府吗?”月司现在越发看不懂眼前的将军了,明明自己是有些本事的,偏偏要去讨好一个女人。 可是他也只是个下属,并不敢多说什么,他跟碧珠的事情,这辈子估计都没什么希望了。 “回什么将军府?好不容易出来了一趟,我想在外面转转,回去了之后,又要面对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陈展翻身上马,自己率先离开了原地。 月司一开始没明白怎么回事,不过还是赶紧追了上去,看到陈展停下的地方,他赶紧跑过去制止。 “大人,有人一直在跟着我们,应该是女王陛下的人,这种地方,您还是不要去了。”陈展停下的地方是百花楼,也算是苗城比较有名的青楼了。 听说有人在后面跟着,原本准备翻身下马的陈展,立马就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一句话都没说,直接策马离开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孙子洲的消息 他拿着这么多的银子,想找个逍遥的地方都不行,唐宁芷竟然还一直派人跟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你们说,这位陈将军,有没有可能会成为王夫?”后面几个跟踪的人,忍不住开始讨论了起来。 其中一个人摇摇头,觉得陈展根本就没有戏,雅金是可以的话,女王陛下早就已经说了,何必要等这么长时间。 “咱们这位陈将军,可是中看不中用绣花枕头一草包,女王陛下是不会让他做王夫的,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我倒是觉得奇诺大将军很合适,那可是我们苗疆第一勇士。”有不少的人,根本就看不上陈展这样的行为。 有多少人努力了很长时间,还只是在一个小位置上打转,陈展只是靠着出卖色相,就有了如今这样的位置。 “还是少讨论这些事情,万一传到了女王的耳朵里,咱们兄弟几个的小命那可就保不住了,赶紧跟上,一会陈将军就要不见了。”几个人在后面讨论这件事的时候,陈展已经走了很远了。 莫离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孙子洲的消息了,现在唐宁芷一直在派人找他,所以轻易不愿意来苗疆,不过他现在和孙子洲是盟友,还是要关心一下比较好。 “叔叔,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可能会知道孙大人的事情?”洛洛也跟着一起来了,非要说是帮忙,莫离也就没有拒绝。 莫离其实也没有把握,他现在不敢去找巫卓了,上次去拿那只蛊虫的时候,就生怕会连累了她,原本她跟这些事没有关系,所以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想要找到陈展问一问。 “那也不一定,我们先把他给抓过来,要是不知道的话,就把人给放了,但是这样有点危险,很有可能会暴露了。”莫离觉得这么做有危险,可是也不得不这么做。 洛洛现在倒是不害怕,也慢慢的开始相信了莫离的说法,而且对如今的这位女王陛下,多少也了解了一些,正准备跟着叔叔一起,去找一下那位图纳王子。 “我去把跟着的那几个人引开,抓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洛洛还有些跃跃欲试,跟着学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要到实践的时候了。 只不过是引开几个唐宁芷的护卫,莫离对他倒是非常的放心,两个人分配好任务之后,就直接离开了客栈,冲着陈展离开的方向去了。 “哎呦!你这小子是怎么回事?走路都不知道看着点,万一被我这马给踩到,你的小命都要没了。”洛洛突然冲出来,差点惊到了那几个护卫的马。 他一脸胆怯的看着眼前的人,站在路中间,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就只是这么一耽误,陈志安早就已经没影了。 “我,我……我追蝴蝶,追蝴蝶!”洛洛也是灵机一动,指着远处不存在的东西,跟他们说自己在追蝴蝶。 几个人听了之后,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都已经这种时候,哪里还有蝴蝶这种东西,这孩子看着脑子有些不太好使。 “老大,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别跟这孩子一般计较,我看他不会是个傻子吧!”这些话,又成功的引起了大家的笑声。 洛洛还是站在原地,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们,不知道这些人在笑什么,领头的那个人看了之后,也觉得这孩子可能有些傻。 “你们几个,有没有看到陈将军往哪个方向去了?”正准备往前走的时候,看着眼前这茫茫人海,竟然没有了陈展的身影。 在往前没多远,就是个岔路口,刚刚没怎么注意,都不知道陈展去了什么地方,要是让女王知道他们跟丢了人,肯定会受到惩罚的。 洛洛也趁着这个时候,偷偷的溜走了,人跟丢了,这几个人说不定会把气撒到自己身上,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去说好的地方和叔叔碰头。 “大人,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让家里人知道,您来这种地方,到时候又不知道会说什么。”月司真的算是在苦苦相劝了,可是陈展根本就听不进去。 尤其是提到家里的长辈,他整个人突然就爆发了,为了那些所谓的家人,他不停地出卖色相,去讨好宫里那个女人,自己整天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反倒是家族的那些人吃香的喝辣的。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就赶紧离开这里,老子这里庙小,容不下你,我今天就想放纵一下,不想收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约束。”陈展还算是有所克制,毕竟是在外面。 今天放纵了之后,明天还要跪着进宫,去唐宁芷的面前摇尾乞怜,维持这些虚假的东西,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觉得像枷锁一样。 月司也不敢再开口说什么了,他很少见到陈展这个样子,为了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他非常的能忍,上一次这个样子,还是那位二公主嫁到大梁的时候。 “属下知道了,今天不管您做什么,都再也不会出口相劝了。”月司有些无奈的退了出来,这种烟花柳巷,他是绝对不会进去的。 陈展这才算是满意了,也不管明天会怎么样,今天先让自己爽了再说,才刚上到楼上,就被一股大力给拉进了一间房子,刚开始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在楼里面的姑娘。 莫离出现在陈展面前的时候,一身黑衣,脸上还蒙着头巾,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什么样子。 “这位大侠,请问……请问……您有什么事吗?这些……这些是我身上所有的银子了,你全部都拿回去好了。”陈展一下子就怂了,赶紧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 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还是赶紧投降的好,说不定还能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收起你这些恶心的东西,我并不需要这些,只要你好好配合,你的小命,还是可以留着去见唐宁芷的。”莫离对陈展也算是熟悉,唐宁芷为了对付自己的妹妹,就把这个男人给勾引了过来。 听到对方对自己这么熟悉,陈展就更加害怕起来,刚刚那点勇气,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这个人要是真想做点什么,估计他们陈家明天就不能在苗城存在了。 “您想知道什么?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的,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会知无不言。”陈展赶紧把地上那些银子收起来,生怕惹恼了对方。 莫离看到成长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唐宁芷是怎么看上的,就这么一副小白脸,整个就是一个花架子,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就直接封为了将军。 “你对孙子洲可了解,最近怎么见不到他的人了?”莫离像是一副寻仇的样子,而且根本就看不出来,和孙子洲熟悉。 陈展之前,最不喜欢的就是孙子洲了,可是从今天唐宁芷说的那番话来看,他现在应该是凶多吉少,就因为没有听唐宁芷的话。 “他奉旨去大梁买粮食去,你要是他的仇家,倒也不用费心了,应该是已经被女王给解决了。”陈展说完之后,就想偷偷抬头看一眼。 没想到,莫离这么敏锐,直接一个手刀过来,就把陈展给敲晕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莫离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唐宁芷这个女人还真是恶毒,只要是不听她的话,就直接把人给解决了,只希望孙子洲吉人自有天相,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怎么样了?没有抓到人吗?”洛洛往后面看了一眼,只是莫离一个人回来了。 “那个家伙也实在是怂的很,问了之后立马就交代了,并不需要把人抓过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赶紧离开苗成才行。”莫离和洛洛离开的时候,外面天都已经快黑了。 陈展醒过来的时候,外面都已经掌灯,月司在外面都快要急死,可是又不敢随便冲进来,那几个人,最后还是找到了。 “大人,您可总算出来了!”看到陈展从里面出来,月司赶紧迎了上去,不过看着陈展这样子,反倒是更加的阴郁了起来。 陈展看了一眼,远处的几个人,有些嘲讽的笑了笑,唐宁芷一直表现的很不屑,可是还是会派人盯着他。 “那就赶紧回去吧!别跟家里的老头子说,要不然的话,我可能就要被他们的口水给淹没了。”家里一人一句,他可能都要受不了了。 月司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直到这个时候,他的心都还算是站在陈展这一边的,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从小服侍着长大的公子。 “咱们陈将军都要回府了,咱们几个也终于可以下值了,以下进去这么长时间,将军还真是龙睛虎猛的。”等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要不是怕女王会怪罪,他们兄弟几个,说不定早就找地方乐呵去了,等着陈展回到家之后,还要进攻跟女王禀报。 洛洛知道孙子洲已经出事了的时候,也觉得特别的难过,虽然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身为女王陛下,她竟然这么恶毒,都没有人反对吗?”洛洛想的还是太天真了些,唐宁芷现在手中都是权势,谁还敢反对他,除非图纳这个时候能出现。 第二百八十八章 教训儿子 “所以我才会跟你说,要赶紧找到那位图纳王子,只有这样,才能把她从王位上赶下来。”莫离现在还真是有些后悔,当初那么卖力的帮她扫平障碍,现在又要想办法把她从王位上拉下来。 可是这茫茫人海,有没有一点线索,想要找个人,也确实跟大海捞针一样难,没一一个知道线索的,现在还在大梁的皇宫里,难不成要去大梁。 西南王府中,宋慕徳一脸怒气的坐在首位上,他在什么时候都没有做成,几个儿子就已经争得头破血流的了。 “说说吧!你们几个在争什么?老子这边都还没成功,你们几个反倒是打了起来!”宋慕徳一直很克制,不想让自己太暴躁,那样会吃了自己的判断。 几个儿子全都跪在那里,没有一个先开口的,这么一下子,反倒是把西南王给气笑了,这竟然都是她的儿子,一个两个的敢做不敢当。 “墨非,你先来说好了,从你出生开始,世子的位置就是你的,还有什么好争的?”这次闹得最厉害,就是宋墨非了,当然也不能排除,他是被人给利用了。 宋墨非被点名了之后,有些踌躇,这次发生的事情,它已经被母妃给教训过了,觉得他太过冲,容易偏听偏信,才酿成如今,这样的后果。 “启禀父王,儿子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这才会对两个兄弟下手,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宋墨非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主动承认比较好。 宋慕徳最讨厌的,就是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来给为自己开脱的人了,这也是来这里之前,王妃教你儿子的。 “你承认的倒是挺快,都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身边的人几句话一条说,就全都相信了,我平日里跟你们说那么多话,怎么没有一个记住的?”宋慕徳看着这几个儿子,就觉得一阵阵的疼痛。 他们三个已经在祠堂里跪了一天了,要不是后院那几个女人求情,到现在都还让他们跪着,绝对不会轻饶的。 “父王以前的教诲,孩儿都铭记于心,从来都不敢忘记,还请父王原谅儿子这一次,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不管怎么说,宋墨非都是西南王唯一的嫡长子。 宋墨非若是没有什么大错的话,是绝对不会被人给取代的,可能是开始有些浮躁起来了,整个人都变了不少。 宋慕徳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愧对祖宗,这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是教的好的,这次若是不成功,根本就不知道,要把这个重担交到谁的手里。 “你是不是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只要你认了错,本王就可以原谅你,仗着是本王唯一的嫡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宋慕徳说的这些,完全是宋墨非自己心里想的。 她一脸惊讶的抬头看父王,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这些,被带到祠堂之前,宋墨非确实是这么想的,再怎么说,然后还有王妃帮忙撑着。 “父王怎么能这么说?儿子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现在直一心想帮着父王完成大业,也能完成了祖宗的遗愿。”宋墨非就算真是这么想的,也不可能承认的。 这种事情要是传扬出去,那些原本就支持他的人,肯定会转到其他阵营的,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一点东西,可不能就因为几句话全给败完了。 宋慕徳听了之后,心里多少也舒服一些,不管宋墨非说的是不是真心的,但是这次影响严重,不可能不惩罚的。 “别想着拿那一套糊弄我,老大的问题说完了,那就来说一说老二吧,反正今天,你们三个一个也逃不掉,惩罚我已经想好了,都别想着找人过来求情,越是求情惩罚越严重。” 宋俊逸还在想,自己要找什么理由,突然被父王叫到,立马就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等在外面的天舒军师,这种时刻,肯定是不能把人家给说出来的。 军师也只不过是好心过来鼓励自己,也没有想到,场面到最后也失控了,哪里会想到,就大哥这样的智商,竟然还要霸占着世子之位。 “启禀父王,儿子既然做,那就是无怨无悔,世子的位置,并不能只局限于一种身份,而应该是能者居之才行。”宋俊逸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就承认了。 对于这个二儿子,宋慕徳还真是特别的欣赏,这小子做什么事的时候,都是胆大心细的,若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作为世子,也确实是可以的。 “这些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你要是有意见,就凭着本事去争世子之位,在背地里算计兄弟算怎么回事?”宋慕徳如今这位置,其实也是来得不明不白的。 他虽然也是嫡子,却并不是嫡长子,当时大哥也是非常优秀,被好几个兄弟算计,宋慕徳最后捡了漏,这才坐上了西南王的位置。 宋墨非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父王,刚刚这个男人还说着,世子的位置永远都是他的,怎么到了老二这里,就成了平板是正取了,这不是鼓励他们,跟自己争夺位置吗? “父王说的没错,儿子应该用正当的手段获得才行,这次也是知道错了,还请父王责罚。”宋俊逸态度非常好,而且也没有为自己求情。 他这个样子,宋慕徳准备的一些话,反倒是说不出来了,这个二儿子,也确实是颇有自己当年的风范,遇到事情的时候,不会一直替自己辩解,而是以退为进。 宋俊逸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刚刚父王的那些话,也印证了军师的说法,父王确实是看好自己的,只是碍于出身罢了,只要他努力,那个位置早晚有一天是他的。 “父王,儿子也知道错,求父王责罚,绝对不会有任何一句怨言,也不会让姨娘帮着求情的。”看了前面两个哥哥之后,宋墨城倒是非常聪明,立马就认错。 他这样的态度,让宋慕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宋墨非自己也转过弯来了,和着两个兄弟,直接拿他做筏子了,让他在父王心目中的形象,也是一落千丈。 “既然你们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那就自己去领罚吧!”宋慕徳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已经为别的事心力交瘁了,还要抽出空来管教儿子。 三个人被带到了院子里,当着西南王府所有下人的面,每个人都各打五十大板,没有给任何人偏颇,打完了之后,他们三个人,衣服都被血水给浸透了。 “本王希望你们兄弟三个,可以做到互敬互爱,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宋慕徳说完这些之后,就让人把几个孩子给抬走了。 宋墨城整个人都被打晕过去了,他从小到大,都还没有受过这么重的惩罚,大夫也早就已经请好了,王妃把最好的大夫都给抢过来了。 王爷要教训儿子,她也不好出面做了,直接就扶了他的面子,这样以后在儿子面前也立不住脚,所以就只能干着急。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就不会耍一点点心机,让人拿着当枪使。”王妃只不过是个后妇人,这些事情也不适合参与。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这孩子都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除了她之外,可能再也没有人心疼了。 “母妃,都是儿子没用,听信了小人的谗言,还没办法守住这么个位置,让母妃跟着担惊受怕的。”宋墨非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两个兄弟的厉害,他觉得自己需要改变一下策略才行。 今天父王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也变相的鼓励他们,可以凭着本事,来抢夺的世子之位,母妃一直拼命守护的东西,他怎么能就这么拱手让人呢! “千万别这么说自己,你这孩子只是有些浮躁,被他们给带跑偏了而已,得慢慢的沉下心来,有些事情,慢慢的也就想明白了。”王妃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了。 其实有的时候,她真的是恨不能把后院所有的女人都给收拾了,还有她们那些让人讨厌的儿子,可是做了这一切之后,根本就没办法承担后果。 另外一边,看着几个儿子被抬走,宋慕徳心里其实也不太好受,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教育孩子的失败。 “王爷还是快,别难受了,世子和几位公子,现在拉回来还不晚。”这个时候,天舒就出面了。 宋慕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还真是比较失败,策划了这么多年,到现在,很多事情竟然都是失败的。 “先生,我们是不是要改变一下策略,总觉得,再这么下去,根本就没办法成功。” 天舒愣了一下神,很快就点头附和,看这样子,王爷并不想要谈论儿子的事情,也可能是太过失望了。 罗成和星月到了云南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这一路上,两个人只顾着赶路,连沿途的风景,都没来得及欣赏一下。 “月儿,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好好休整几天,然后再研究一下逃跑的路线,做到了万无一失之后,我就直接去西南王的府上。”自从那次表白之后,罗成就自己把称呼给改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害怕 尽管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星月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这一路走来,都是罗成在做主,星月全都是听他的。 “你不是武林高手吗?为什么还要研究逃跑的路线?”星月一脸懵,当初罗成去刺杀唐宁楠的时候,她都害怕的要死。 罗成听了之后,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来,这丫头有的时候,就是会在不经意间逗人发笑。 郭淑妃这几天,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可是她每次往那个方向看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都看不到,总觉得自己神经兮兮的。 “新月你过来一下,看看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郭淑妃指着一棵树的后面,想让新月过去看看。 新月一脸懵的走过去,后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她觉得淑妃娘娘有些神经兮兮的,不过也不敢这么说就是了。 “娘娘,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您应该是看错了吧!”新月才刚说完,就看到郭淑妃一脸惊恐的看着她身后。 新月被她这么看,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她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不过还是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也是因为郭淑妃之前的那个眼神。 “她,她,她来了,啊!她来了,她大白天的就过来了。”郭淑妃突然就像疯了一样,不管手上拿了什么东西,就直接冲着新月砸去。 新月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被一个茶杯砸到了脸上,额头上很快就鼓起了一个大包,有人听到了动静之后,就赶紧跑过来看看,杜嬷嬷赶紧把新月给拉到了一边。 “你这丫头是傻了呀!愣在那里做什么?没看到娘娘手中的东西,全都是冲着你这个方向砸过来的。”杜嬷嬷人还是挺不错的,平日里对新月也算是照顾。 郭淑妃一个人在里面发疯,没有一个人敢进去的,她口中说的那个人,大家也不知道说的是谁,全都是一脸的懵逼。 “总算是消停下来了,咱们赶紧进去收拾一下吧!万一在惹怒了这位主子,真是没有好果子吃。”等着里面没什么动静之后,大家都准备进去收拾东西。 新月也跟着大家,慢慢的走了进去,郭淑妃扔东西累了,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看到这么多人进来,她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 “刚刚我看到春意回来了,你们真的没有看到吗?”就在大家收拾东西的时候,郭淑妃突然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杜嬷嬷听到春意这两个字的时候,吓的差点把自己的手给割破了,春意就是那个不明不白死了的大宫女,当时淑妃娘娘不让声张,不过还是在宫里讨论了几天,后来大家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娘娘,您这是说什么胡话呢?春意早就已经去了,她还怎么可能回到这里来!”有人大着胆子反驳,也是觉得郭淑妃像是中邪了一样。 听到有人说春意已经走了,郭淑妃不停的点头,口中还在说着什么,让人根本就听不懂的,新月也实在是被吓到了,根本就不敢往她跟前凑。 “你说的没错,春意那个臭丫头,她早就已经死了,还怎么可能再回来!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本宫,所以才会装神弄鬼的。”郭淑妃就像是想通了一样,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 不过大家看到之后,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毛,这位主子,真的有可能是中邪了,整日里在这胡言乱语的,让人都不敢靠近。 “这可怎么办?要不然把这件事跟皇后娘娘说一说?”看着郭淑妃这个样子,大家都没了主意,要是整日里伺候这样的主子,有些人还有些不乐意。 所有人都看向新月,因为他是郭舒妃的大宫女,有不少的事,都需要她来拿主意才行。 新月一下就觉得压力特别大,平常有些事情,郭淑菲从来不允许让她做决定,如今这件事,她就更不敢拿主意了。 “大家都先不要着急,咱们再等两天,要是实在不行,再把娘娘的情况跟皇后娘娘说一声,现在去说,生怕会惹了淑妃娘娘的怒火。”越往下说,星月的声音就越小。 郭淑妃这位主子,实在是难伺候的厉害,身边这么多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过星悦既然不愿意拿主意,也没有人一直逼迫她。 等着收拾好了之后,郭淑妃自己进了内殿,众人全都散去,各自去忙手头上的事情去了,新月有些失魂落魄的出了宫,她确实是有些迷茫了。 “泣露姑姑,您这是去做什么?”不知不觉的,新月竟然走到了榕玉轩的附近,看到泣露姑姑的时候,她这才发现。 泣露姑姑正忙着给凤沐辰热牛奶,突然被新月给叫住了,差点把手中的牛奶给撒了,看新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应该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才对。 “原来是新月姑娘,大皇子有些饿了,赵嬷嬷有事情回家去了,我就帮着热些牛奶过来,你这是怎么了?”不问但还好一些,这么一问新月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泣露招招手,就有一个梳了头的小宫女跑过来,她赶紧把手中的牛奶交给小宫女,让他赶紧拿给红珠,自己则是留下来陪着新月。 “这好好,怎么反倒是哭了起来?难不成淑妃娘娘,惩罚你了?”泣露姑姑看了看,就拉着新月做到了一个小花坛上面。 新月赶紧擦擦眼泪,很少会有人这么关心她,刚刚一时有些忍不住,这才落下了眼泪来,觉得实在是有些丢脸。 “淑妃娘娘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有些疑神疑鬼的,总说春意姑娘回来了,弄得大家伙都是人心惶惶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新月光顾着说了,倒是没有注意到,泣露姑姑脸上的表情。 泣露姑姑拍了拍新月的肩膀,想要安慰一下她,没想到,她竟然直接被吓了一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泣露姑姑,她这几天已经形成这种反应了。 “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你才好,难不成就只有淑妃娘娘一个人看的?你们其他人都没有看到吗?” 新月点点头,确实是这种情况,院士什么也看不到,就越是让人觉得心惊胆战的,人们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会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从昨天开始,郭淑妃就一直是这样的,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以为是被她给整蛊了,后来慢慢的时间长,我都开始害怕了起来。 “大家都说要禀告给皇后娘娘,而且还都想让我来拿主意,可是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有生怕会惹怒了淑妃娘娘。”新月觉得特别的烦恼,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泣露姑姑表情有些古怪,可能是自己都没有想到,新月遇到了事情,竟然会过来询问自己。 “这种事情,就算是告诉了皇后娘娘,也不一定会有什么结果,实在不行的话,就请个大师来公里了,为那位春意姑娘超度一下亡灵。”泣露姑姑斟酌了一下,为新月出了个主意。 不过就算是超度亡灵,也需要得到郭淑妃的认可才行,要不然的话,春意再怎么说也只是个下人,哪里就能有这样的待遇。 “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等我回去之后,倒是可以跟淑妃娘娘说一声。”新月把心里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已经觉得舒服多了。 毕竟还是年纪小,心里根本就存不住事,只要遇见一点点小的事情,就会被压的整个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耽误了姑姑做事情,千万不要收到贵妃娘娘的怪罪才好,我现在就先回去了,姑姑赶紧回去忙吧!”新月看到碧珠出来张望,就打算告辞了。 泣露姑姑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说自己在榕玉轩也没有什么事,平日里就是管一管大皇子,只不过是一个奶娃娃,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 “我也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的,看到你这个样子,就想到了以前的我,那个时候也没个能帮忙的,也是吃了不少的亏,看你这个样,就想着帮上一把。”泣露姑姑笑起来特别和善,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亲近。 新月听了之后,也是感动的不行,等着泣露姑姑进了榕玉轩之后,她这才换了另一条路回去,上次那件事,她还觉得自己搭上了榕玉轩的线,现在看来,竟然遇到的是一位师傅。 “看姑姑笑得这么开心,应该是遇见了什么好事才对。”泣露姑姑才一进门,就被碧珠打趣起来。 刚刚碧珠出门,也是早就已经安排好的,小工女进来说了一下情况,碧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也是碧珠姑娘配合的好,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姑娘就能理会了,其中的含义也怪不得贵妃娘娘这么器重你呢!”泣露姑姑,这可是真心实意夸赞碧珠的。 听着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唐宁楠忍不住就跟着笑了起来,郭淑妃院子里闹鬼的事情,全都是她一手安排下去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想要引出那个给郭舒妃送信的人。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就不相信,那个人还能在背后坐的这么稳当,等到把他给抓住了,也就知道如何和西南王通信了。”这每一步,唐宁楠都走的特别踏实。 第二百九十章 唐宁楠的计划 泣露姑姑对这位贵妃娘娘,不得不佩服,有些事情,连她都没有想到,这位娘娘的心思,也实在是太缜密了一些。 “这才只不过是两天的时间,就差点要把郭淑妃给吓疯了,才只有这么点的胆量,没想到还能在宫里卧底这么长时间。”这是让泣露姑姑想不明白的地方,也可能是平日里没有人去关注。 “姑姑想岔了,就是因为这样,郭淑妃才能在宫里卧底这么长时间,还有就是,皇上对美色根本就不感兴趣,这才能让他们成功。”凤霏韩但凡能表现出一点喜欢这些,郭淑妃估计早就已经露出马脚了。 就只有不争宠这一点,都能让新月一个伺候的宫女怀疑,就更别说其他的人了,郭淑妃的伪装,一点都不高明,很容易就让人发现了。 “娘娘说的没有错,咱们家陛下,身边连个伺候的宫女都没,一直都是苏公公伺候,后来还是遇到了贵妃娘娘,这才改变了一些。”当时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传,说是皇上有龙阳之好。 那个时候前朝的大臣们,一个两个的都非常着急,全都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皇上,生怕这整个大梁后继无人,也在不停的往后宫塞人。 “焦鹏盯了好几天,连点动静都没有,那个人好像是察觉了,倒是没想到,还挺狡猾的。”自从唐宁楠让焦鹏去盯着之后,郭淑妃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一封信。 唐宁楠也开始有些着急,这才想到了那个死去的宫女春意,经过调查才知道,春意是跟着郭淑妃进宫的,一直在身边伺候了很多年,对郭淑妃来说,这个人应该还挺重要的。 “看目前这个样子,咱们要想把这个人给找出来,也确实需要费一番功夫,说不定郭淑妃在宫里的事情,她早就已经跟西南王说了。”碧珠觉得,西南王应该不光是会给郭淑妃下命令才对。 唐宁楠听了之后,反倒是陷入了沉思,一开始的时候,她觉得给郭淑妃送信的这个人,应该不是那种位高权重的,要不然肯定会被人给盯住的。 “后宫每天人来人往的这么多人,我实在是想不通,这个人是怎么避开这么多人的视线的?”唐宁楠是在是有些想不通,这个问题,她想了好几个的假设。 听了唐宁楠的问题之后,众人也全都陷入了沉思,唐宁楠要对付西南王这件事,倒也没有想着要隐瞒他们,而且那天晚上的刺杀,大家全都经历过了。 “娘娘,在这宫里,有一种人很少会受到大家的关注,甚至大家还都会对她们敬而远之。”泣露姑姑突然开口说话,但是把唐宁楠给吓了一跳。 泣露姑姑还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是因为太激动,所以才会突然出声,那里会想到,竟然吓到了贵妃娘娘。 “姑姑快说,是什么人?奴婢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想出来。”红珠实在是太好奇了,就想赶紧知道。 泣露姑姑看了一眼唐宁楠,唐宁楠冲着她点点头,不管是不是。他们都先猜测一下,这样也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也总好过胡乱猜。 “倒夜香的人,他们每天都能从宫里出去,而且从来都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哪个宫里都可以随意出入。”泣露姑姑提到夜香的时候,脸上就是一脸的嫌弃。 泣露姑姑之所以会想到这个,也是因为前几天,刚好就遇到了这件事,当时并没怎么在意,刚刚唐宁楠提出疑问的时候,她这才想了起来。 唐宁楠听了泣露姑姑说的话之后,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之前一直困扰她的问题,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姑姑,这个可能就是正确的,你简直是太厉害了。”唐宁楠激动的站了起来,抱着泣露姑姑跳了好几下。 面对贵妃娘娘突如其来的热情,泣露姑姑立马就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两只手紧张地攥着衣角,生怕自己会不小心伤到了贵妃娘娘。 “碧珠赶紧去把暗影叫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他去办。”暗影被留下来这么长时间了,还从来没有被吩咐过做任何事。 听到碧珠叫他,心里还觉得有些怪怪的,之前他还在想,贵妃娘娘,是不是不信任自己,所以就算有什么事情,也都是交给焦鹏去做。 “属下参见娘娘,不知道娘娘有何事吩咐?”进门之后,暗影就直接低下了头,榕玉轩他也算是来过几次,不过今天却是头一次进内殿。 唐宁楠赶紧让暗影站了起来,这可是皇上的影卫,其实她多少有些不敢使唤,总觉得这样的人特别高傲,会不愿意听女人的吩咐。 “我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而且这件事,必须你才能完成。”唐宁楠特别的严肃,让暗影以为出了多么严重的事,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 唐宁楠递过去一张纸,上面写着详细的计划,暗影打开看了之后,差点没当场吐血,他还以为是什么事情,竟然只是去吓唬人。 虽然没有看到暗影的表情,可是唐宁楠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他的想法,就默默的递过去一张纸条,暗影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接了过来,这次看完之后,脸上的表情立马就严肃了起来。 “还请娘娘放心,属下一定会完成任务的。”暗影行礼之后,很快就离开了榕玉轩,离天黑也没多长时间,得赶紧准备起来才行。 搞定了这件事之后,唐宁楠这让焦鹏回来了,没有任何的发现,焦鹏心里也有些难受,作为贵妃娘娘的心腹,他一直想让自己表现的再好一些。 “焦护卫,你要有新的任务了,不用再盯着郭淑妃了,要重新再盯着一个人,这次一定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要被对方给发现。”同样的,唐宁楠还是递过去一张纸条。 焦鹏接过去去看了一眼,直接就当着唐宁楠的面,把那张纸条给毁了,对于焦鹏的做法,唐宁楠还是非常满意的。 “还请娘娘放心,属下一定会完成任务,不让对方给发现的。”焦鹏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就让对方给发现,难不成还是个高手。 和暗影一样,焦鹏很快就离开了,这种事情,还是要好好准备一下的,免得到时候,自己会忍受不住。 暗影去了朝晖殿,唐宁楠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其实让凤霏韩知道,她也是一点都不介意的,他虽然知道自己的计划,倒是却从来都没有想着要干预,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足,凤霏韩会委婉的提出来的。 “也亏他们能想出,朕倒是听说,郭淑妃已经被折磨的,开始有些神经兮兮的了,大白天的,都敢说自己见到了春意。”凤霏韩看了之后,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果然对付女人,还是需要女人出手才行,要是他的话,就会直接把人给抓起来,可是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把更深处的人给引出来了,唐宁楠这样子,也算是永绝后患了。 “奴才倒是觉得,贵妃娘娘这个方法还挺不错的,最起码的,能够得到不少想要的东西。”苏明决看过了之后,对唐宁楠的印象又改变了一些。 其实暗影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当着皇上的面,他也不好这么说罢了,苏公公说完之后,偷偷的点了点头。 凤霏韩别的倒也没说什么,对于唐宁楠的那些计划,反倒是更加好奇了起来,他也没有觉得,一个女人有心机,就是不对的,要看这些东西是用在什么地方的。 “朕也没有说什么,你们两个,怎么反倒是开始帮着宁儿说起话来了,我可是记得,你们一开始都看不上的。”凤霏韩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刚开始不了解的时候,肯定会觉得皇上这个样子实在是不行,慢慢的了解了唐宁楠之后,心里还是为皇上开心的,总算是遇到了这么一位愿意真心为皇上付出的人了。 “陛下就别再打趣我们了,那个时候什么也不懂,生怕贵妃娘娘会害了您,现在慢慢了解了,也知道贵妃娘娘是为了您好的。”苏公公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时候,他可是反对最强烈的一个了。 凤霏韩把那两张纸叠好,有全都还给了暗影,其实就算是他不说,唐宁楠应该也明白,自己把暗影给留下,为的是什么意思。 “赶紧去准备吧,这眼看着天都快黑了,你要是完不成任务,到时候宁儿可就要生气了,朕可不会帮你的。” 暗影拿到手里之后,顺手扔在了旁边的炭盆里,天冷了之后,朝晖殿里已经开始燃起炭盆了,看着暗影的行为,凤霏韩还是比较满意的。 暗影离开之后,凤霏韩根本就没办法看得下去奏折,自从那天见了一次孙子洲之后,他就开始忧心了起来,一天天的冷了起来,手里没有粮食,人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这些东西先不看了,朕准备一下,朕要回后宫呆一会去。”凤霏韩把手中的奏折扔在桌子上,打算去唐宁楠那得坐一会儿,有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唐宁楠就会陪他说会话,慢慢的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也都给忘记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上门刺杀 对于皇上的决定,苏明决也不敢反对,赶紧去拿了厚披风给他披上,这咋跟着去了榕玉轩。 看到凤霏韩这个时候过来了,碧珠脸上虽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还是毕恭毕敬的送过来一盏茶,又准备去里面叫唐宁楠出来。 等到夜幕降临之后,罗成就打算出发去西南王府了,他们来到云南也有好几天了,早就已经踩好了点,也把星月安顿在了安全的地方。 “先生,您说咱们要怎么改变策略才行,安插在宫里的眼线,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也实在是耗不动了。”宋慕徳脸上也是愁云惨淡的,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这么快就被化解了。 天舒轻轻地抿了一口酒,如今整个书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说点什么话,也不会有人能听到。 “我倒是觉得,得赶紧让宫里那位停下了,就算是不惹恼了今上,我可是听说那位贵妃娘娘,也不是好惹的主。”天舒慢慢的开口,让人听了非常的舒服。 提起唐宁楠的时候,宋慕徳直接就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看不起女人,觉得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家,又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先生我怎么感觉你变了?”宋慕徳这么一句话,让天枢心中警铃大作,他还在反思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让宋慕徳会这么认为。 十年前来到了宋慕徳身边,那个时候也只是众多幕僚中的一员,不过是金子总会发光,时间长了之后,西南王也慢慢的注意到了他,这才被提拔成了军师。 “以前不管做什么,你从来都不会瞻前顾后的,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女人,怎么反倒让你开始忌惮起来了?”还不等天舒询问,自己究竟是哪里变了,宋慕徳又再次开口。 天舒听了之后,镇定的端起面前的茶盏,一口气把茶给喝完了,刚刚他的心真是提到了嗓子眼,还以为自己已经暴露了,可能慢慢的时间长了之后,都快忘了自己也是有任务的。 “王爷,其实我并没有变,之所以对那位贵妃娘娘有所忌惮,也是因为她背后的苗疆,虽然一直听说和女王关系不是特别的好,终究也是一母同胞。”而且宋慕徳有不少的事,也全都是冲着唐宁楠的。 想要夺取这大梁的江山,最后却冲着一个女人去了,也不怕有人知道了后会被人耻笑,而且皇上也不是吃素,明着来不可以,暗地里应该没人会知道。 “苗疆一个弹丸之地,竟然能被称为国家,也实在是让人笑掉大牙,凤霏韩这个胆小之辈,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不敢出兵收服这个小国。”宋慕徳根本就瞧不上苗疆,觉得也不足为惧。 天舒有些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要想成就大业,最让人忌讳,就是高傲自大了,这位西南王,有的只是后还真是目下无尘,什么人都瞧不上。 苗疆和大梁比起来,确实是小了不少,可是它一直在扩张自己的版图,每年都会吞并一个小国家,慢慢的也不小了,凤霏韩会忌惮也不是不道理的。 “就是不知道王爷有什么打算,咱们也好商讨一下。”天舒也不去反驳宋慕徳,让他的那点虚荣心多膨胀一会。 宋慕徳也是没什么辙了,这台想着要和天舒商议一下,不过他说的另一个建议,宋慕徳还是觉得有道理的,等明天就给郭淑妃写信,让她先好好收敛一下。 “本王这一次,有些线埋了好多年,没想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成功,是不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内鬼?”宋慕徳也只不过一个猜测,就能让天舒紧张起来。 天舒是被凤霏韩派过来的,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就是为了防止西南王造反的时候,自己也能有个帮手,实在是云南距离京城太远了,凤霏韩也有些鞭长莫及。 “这个?属下倒是也曾怀疑过,只是不知道内鬼出在哪里,您在京城布置的这些人,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有没有别的心思了。”天舒没有直接否认,而是慢慢的顺着宋慕徳的话往下说。 自从在宋慕徳身边潜伏下来之后,他从来都没有主动跟皇上联系过,就在一个多月之前,才接到了第一个命令,这是这些年,第一次联系,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被宋慕徳给发觉才对。 听了天舒说的话,宋慕徳不自觉的就陷入了沉思,这么多年不在自己的掌控中,有了别的心思,也算是正常的,可是要是背叛了他,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先生这话说的有道理,一直跟在身边的这些人倒是没什么异心,就怕那些一直不受控制的,可千万不要被我查到,否则的话没有什么好下场。” 看着宋慕徳脸上的表情,天舒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今天晚上实在是太刺激了点,让他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赶紧告辞离开,总觉得西南王是想要试探自己。 “前段时间得到一个消息,听说贵妃娘娘的师傅,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杀了她,具体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王爷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天舒想着,还是赶紧转移一下话题的好。 苗疆宋慕徳虽然有些看不上,可是寻求合作,应该还是挺不错的,要真是有个仇视唐宁楠的,也可以拿他们当枪使。 这是天舒最近刚收到的一封信,说是要把宋慕徳往苗疆那边引一下,宋慕徳和唐宁芷都是生性多疑,可以短暂的合作,后面非常大的几率会反目成仇。 “本王也确实是想过这件事,墨非回来的时候,也跟我说过这件事,他一直跟着去了雍州,说是有人策划要杀了唐宁楠,要不是夜莺突然插手,唐宁楠和那个孩子,估计早就已经死了。”提起夜莺的时候,宋慕徳都是咬牙切齿的。 自己那么多的精锐,就这么丧命在了夜莺的手中,他培养那些人,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就这么几下的功夫,就全都被毁于一旦了。 当初以为请到了夜莺,这件事旧板上钉钉了,哪里想到他收了银子,根本就不愿意办事,最后还把唐宁楠给放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到现在连个交代都没有。 “倒是没想到,王爷竟然这么记挂在下,咱们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我正好今天想要来探望一下你,就听到在这里念叨我。”罗成突然出声,让躲在暗处保护宋慕徳的人瞬间就现身了。 听到了罗成的声音之后,宋慕徳被吓得立马就站了起来,天舒也没有想到,夜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赶紧朝着宋慕徳的方向跑过去,因为只有他的身边,全都是护卫。 “你……你……你怎么会来这里?”真正面对夜莺的时候,宋慕徳还是有些紧张的,他的那些名声也不是空穴来风,全都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杀出来的。 罗成站在房梁上,居高临下的看过去,这两个人的谈话,他都有些听烦了,总算是听到宋慕徳提起了自己,这才有了献身的机会。 “王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有我夜莺出现的地方,当然是要杀人了,要不然的话,我千里迢迢的跑过来探望你不成?”面对宋慕徳这么多的护卫,罗成依然还是面不改色。 听说夜莺是过来杀人的,宋慕徳当时脸色就变了,能雇佣的了夜莺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就算被这么多的人保护着,他还是忍不住的开始害怕。 “上次你收了我那么多银子,都没有把唐宁楠给杀了,到现在连一句交代都没有,竟然还有脸出现在我这里,就不怕在这里失手吗?”尽管会害怕,宋慕徳还是让自己壮起了胆子。 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可以坦然面对,那种深深的恐惧,根本就没办法克制,所以宋慕徳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可是把银子还给了世子,只不过是他没胆子拿,到最后也只能便宜我了,没想到你那个蠢才儿子,竟然还想要招揽我,也不在江湖上打听打听,我夜莺什么时候愿意让人驱使!”想起这件事,罗成就一阵恼火,就因为他杀了那些人,星月可是好几天没有搭理自己。 宋墨非做的那些蠢事,宋慕徳作为父王,当然是知道的非常清楚,当时因为事情太多,没来得及教训他。 “不跟你那么多废话了,到底是谁雇佣了你来杀本王的?”宋慕徳自己想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头绪。 总算是说到了正事上,罗成的耐心都快要用光了,不管怎么说也是收了唐宁楠的银子,这事总是要办成才行。 “王爷可要听好了,是宫里的贵妃娘娘雇佣我过来的,我听说你派人去刺杀了她和她儿子,可千万不要小看了,一个母亲的报复有时候可是很疯狂的。”罗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跟宋慕徳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听说是唐宁楠,宋慕徳还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天舒还在提醒,这是一定要小心,这位贵妃娘娘,那个时候的宋慕徳,根本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你说的可是实话,真的是唐宁楠雇佣你过来的?她又是怎么知道,那些杀手都是我派过去的?”宋慕徳一脸怀疑的看着罗成,觉得他是在撒谎。 第二百九十二章 半夜出没 罗成也懒得和他辩解,直接就扔下一样东西出来,那是西南王府的令牌,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手里,这个是唐宁楠给罗成的,她这一次,也算是正式和宋慕徳宣战了。 当夜幕降临的时,郭淑妃就开始紧张了起来,她一直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春意的影子,还是会不停的在她眼前晃动。 “新月,你今天晚上留下来守夜。”郭淑妃突然开口,让新月差点把手中的茶盏给摔在地上,稳了稳心神,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郭淑妃想了想,还是觉得新月一个人实在是不够,就把于公公也给叫了过来,这个太监自从被分过来之后,就从来都没有再郭淑妃身边伺候过。 “娘娘,奴婢看您状态有些不太好,要不然叫太医过来看看吧!”新月试探性的问,生怕又有哪句话说的不对,再惹怒了这位主子。 郭淑妃听说要请太医过来,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她就是因为让春意去抢太医,这才会不小心被毒死的,如今阴魂不散的,肯定是想要找自己索命的。 只要是想到这种可能,郭淑妃就吓的一身冷汗。于公公一脸莫名其妙的站在旁边,不知道啊,这位主子又发什么疯,突然把他给叫了进来。 “我没什么事,千万不能叫太医。这样的话,肯定会把春意给引过来的,到时候她会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的。”郭淑妃说完之后,有些诡异的笑了。 新月听完之后,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难不成这位娘娘是故意的,专门提起春意来吓唬他们,可是仔细观察,又觉得不太像。 “娘娘别乱说了,春意姐姐又没什么冤情,为什么要找大家伙索命呢?千万别自己吓唬自己。”新月这个时候特别想出去,因为外面开始黑了,看着树影重重,都会忍不住多想。 外面传来脚步声,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透过窗户往外面看,廊下挂着的灯笼,因为起风的原因,被吹起来特别高,一步一步的,就像是踩在了心里一样。 “淑妃娘娘,刚刚贵妃娘娘派人过来说,明天就要宴请后宫的娘娘,让您千万不要忘记这件事。”听到外面嬷嬷说话的声音,三个人全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在后宫死一个人,真的就是非常正常,尤其是宫里的慎刑司,每天都会有好几个人熬不住,进去那里的,一般都是些不听话的奴才。 只不过郭淑妃心虚,原本是想利用春意害死唐宁楠和大皇子的,没想到,最后春意自己反倒是死了,刚开始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最近总是疑神疑鬼的。 “我记下了,你去给过来传话的人说一声,明天一定会准时过去的。”郭淑妃长长的说了一口气,有那么一刻,她紧张的,都没办法动弹了。 听到了郭淑妃的答复之后,外面的人很快就离开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郭淑妃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怎么睡好,天才刚暗下来就开始有些困了。 “把这屋里的灯全都点上,也不用熄灭了,新月一会儿睡在脚踏上,小于子就在外殿守着好了,本宫有些乏了,伺候我歇下吧!”在这里做了没多长时间,郭淑妃都不知道打了几个哈欠了。 新月听了之后,赶紧扶着郭淑妃起来,这是被调到这里之后,第一次进郭淑妃的内殿,里面因为有些昏暗,有些东西看的不是特别清楚。 “一会你就老老实实的睡一觉,我这里面的东西都很贵重,千万不要随便乱动。”郭淑妃临睡之前还不忘交代,让新月不要随便翻动自己的东西。 新月伺候她睡下之后,就赶紧拿了一套铺盖过来,脚踏上睡着哪有床上舒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可是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响动,生怕会惊动了已经睡着的郭淑妃。 新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慢慢的整个宫殿里都是一片宁静,睡梦中的郭淑妃,却毫无预兆的睁开了双眼。 “新月,新月,新月灯怎么全都熄灭了?”郭淑妃叫了半天,都没有人搭理她,原本她是朝着里面睡得,现在不得不翻过身想看看新月究竟在做什么。 一张惨白的脸,就这么毫无预警的出现在郭淑妃的面前,慢慢的在床前飘荡着,甚至还朝着她伸出了双手。 “啊~啊~啊~救命呀!有鬼有鬼!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伤害我。”郭淑妃抱紧了怀里的被子,不停的往里面缩着身子。 看到她这个反应,暗影当时差点就要笑了出来,生怕把贵妃娘娘的计划给搞砸,还是生生的给忍住了。 “娘娘,奴婢是春意呀!您叫我去请太医,快看太医已经请回来了呢!”那个人突然就开口说话,而且声音还特别的空洞。 郭淑妃这下子,直接就被吓晕了过去,一下子就不省人事了,暗影确认了一下,确定已经晕过去了。 “这也太不经吓了,才只是开口说个话,怎么还晕了过去。” 碧珠听了之后,忍不住就冲着他翻个白眼,郭淑妃原本心里就有鬼,被这么一吓,肯定坚持不住,不过也确实是太弱了点,就这样的人都能被西南王给选中,也不知道能办成什么事! “赶紧的,快点找东西,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乱七八糟的,一点也不像个娘娘住的地方。”为了更真实一些,最后还是选择让碧珠来扮演春意了。 两个人的动作非常小,尽量的还原了之前摆放的位置,找到一摞信之后,就准备赶紧离开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再也没有别人知道了,回去之后,碧珠就赶紧把脸上的东西给洗掉,就连她自己看着。都觉得有些瘆人,还是赶紧洗掉的好。 “这里面绝大一部分的信,全都是只是她接近我的,这个西南王倒是很狡猾,绝口不提别的暗桩,这样也避免会一锅端了。”唐宁楠简单的看了几封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 凤霏韩听了之后,随手拆开了一封信,看完了之后,也是脸色大变,唐宁楠赶紧凑过去,看完了之后,她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位王爷。 “我一直想着,他们也从来没有成功过,慢慢的最后也就放弃了,就因为那条遗训,到时让她们越发嚣张了起来,都已经开始收买朝廷命官了。”凤霏韩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批阅奏折了,越来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该不该去遵守祖宗的遗训,让他非常的挣扎,要是贸然对西南王出手,肯定会引起朝中大臣的反对,凤霏韩现在还真是有些头痛。 “皇位对他们的有,实在是太大了,所以甘心冒这样的风险,再加上有先皇的遗训在,他们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唐宁楠其实早就已经想到了,倒也没觉得有多惊讶。 凤霏韩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一切的较量都还在暗处,真希望,新的计划能够赶紧实施起来,也不知道天舒能不能劝宋慕徳去寻求苗疆的帮忙。 这件事要是成功,但是可以给宋慕徳扣上一个勾结蛮夷的帽子,这样的大罪,可就没有办法把他给保下来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罗成应该已经到云南了,希望他一切顺利,千万不要遇到什么危险。”以前再厉害的人,现在有了软肋,做事情的时候,就特别容易瞻前顾后的。 唐宁楠雇人去刺杀宋慕徳这件事,凤霏韩是知道的,他也并不反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宋慕徳感受一下,被人找上门刺杀的滋味是怎么样的。 “宁儿可真厉害,竟然能请得动杀手榜上排名第一的夜莺,这也算是给宋慕徳面子了。”凤霏韩还不知道,罗成和星月的事情。 罗成愿意帮忙,多半也是跟星月有关系,要不然的话,他才懒得趟这趟浑水,唐宁楠很明白这一点,心里对星月也是非常感激的,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遇到这么好的几个丫头。 “冬郎还不知道吧,罗成可是看上我们家星月了,他之所以有愿意帮这个忙,也是因为星月的关系,银子都没有收多少。”当时焦鹏也没有想到,最后这个任务竟然会落到夜莺的手中,所以只出了一万两的银子。 要知道,想要请动夜莺出手,最少也得十万两的银子才行,他从来都不会保证把人给杀了,因为要不要杀这个人,完全都是要看心情的,要是没有杀成功,银子原封不动的退回来。 “你这身边的几个丫头。还得挺厉害的,还有你,跟一般的女子也不一样。”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这份特别,才吸引了凤霏韩,两个人这才能慢慢的走下去的。 两个人原本在讨论西南王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说到了自己身,唐宁楠还有些害羞,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期待,就算是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要求过凤霏韩什么,有时候可能就是一种鸵鸟的心态,不想直接苏面对这一切。 “你不觉得,认识了我之后,倒是让你经历了不少的事情?”有不少事,全都是冲着自己来的,还给凤霏韩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人尽皆知 新月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奇怪,没想到自己昨天竟然睡得这么好,早上连外面的动静都没有听到。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新月撩开帐子之后,就看到郭淑妃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睛直直的瞪着前方,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新月叫了好几声,郭淑妃都没有什么反应,她准备叫人的时候,坐在床上的那个人总算是动了,不过动作有些奇怪,而且一句话都没有说。 “昨天晚上叫你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点声音?”郭淑妃后半夜自己醒过来了,春意已经离开,可是她也不敢睡,就一直呆呆的坐在那里。 新月根本就不知道,郭淑妃什么时候叫了自己,她就算是自己睡觉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有睡得这么死过,要是有什么动静的话,应该早就已经听到了才对。 “奴婢没有听到,而且昨天晚上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呀!”新月怎么说完了之后,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因为一直听主子念叨,她是真的开始害怕了,看娘娘这个样子,该不会是遇到那位了吧!想到这里的时候,新月就觉得浑身一阵发麻。 “昨天晚上,春意真的来了,她是来找本宫索命的,你赶紧找大师,把她给收了才行,要不然肯定会每天都来的。”郭淑妃双眼无神,说这些话的时候,身体还会不自觉的抖动。 新月手中的被子掉在了地上,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出了内殿,她不敢在里面呆着了,就算是什么也没有见到,也快要被郭淑妃给吓死了。 看着新月突然落荒而逃,郭淑妃在后面一直在笑,她现在已经有些不太正常了,笑完了之后才意识到,整个内殿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你们这些狗奴才,一个两个的,是不是都想被送去慎刑司?竟然敢直接丢下本宫一个人。”郭淑妃披头散发的跑出来,而且脸色也特别的憔悴,外面的几个人全都吓了一跳。 新月跑出来之后,就开始有些后悔起来,她这样做,也确实是有些不太合适,但有的时候恐惧就直接战胜了理智,想也没想就跑了出来。 “娘娘,奴婢一会就让人请法师过,您能不能别说那样的话了?奴婢实在是太害怕了。”新月苦着一张脸跑过,赶紧拿衣服给郭淑妃披上。 郭淑妃也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在内殿,实在是觉得有些害,就披头散发的跑了出来,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像个女鬼一样。 听了新月的话之后,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这种鬼神的东西,还是要敬而远之的好,一直讨论,实在是让人没办法接受。 “知道了,一个两个的,还真是胆小鬼,赶紧向法师把那丫头给收了,从此以后大家也都干净了。”郭淑妃自己害怕,还要讽刺那些宫人。 直到今天唐宁楠设宴,郭淑妃也是精心打扮起来,打算过去赴宴的,她不能就这么输了,让后宫的女人笑话,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呢。 “多用点粉,把这黑眼圈给遮一下,这宫里发生的事,要是传出去,你们这些人,都仔细自己的小命。”郭淑妃现在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几个人也都不敢出声。 因为今天是唐宁楠要感谢后宫里的嫔妃,所以自己早早的就过来了,等着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的时候,有好几个脸色都不怎么好。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看着各位妹,脸色不是特别好?”唐宁楠绝对是故意问的,昨天碧珠和暗影回来的时候,还顺便去别的宫殿转悠了一圈,其最主要的目,就是为了让人说出来这件事。 唐宁楠虽然不怎么了解郭淑妃,可是也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肯定会想着要藏着掖着,不让外人知道,要是没有人说,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贵妃姐姐还是快别问了,咱们这后宫有脏东西,昨天晚上我们都看到了,瞧这有些像是淑妃姐姐身边伺候过的春意呢!”郭淑妃离得有些远,梁才人说话的时候都不敢太大声。 不过郭淑妃这个时候正是敏感的时候,听到唐宁楠问了之后,就竖起了耳朵听,她自己有一种感觉,这几个人就是在讨论自己的。 听了梁才人说的话之后,另外几个也赶紧跟着点头附和,要不是因为今天是唐宁楠做东,他们说不定就直接推了,昨天晚上被吓到之后,一晚上都没敢睡着。 “真的有这种事?我前两天就听到有人在议论,还以为大家都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唐宁楠说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害怕,还忍不住看了一眼郭淑妃。 其中一个人点点头,也确实是亲眼所见,若然特别的快,也足够让他们看清楚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拿出来撒谎。 “这件事要是真的,得赶紧请个法师来宫里才行,要不然的话容易闹得鸡犬不宁的。”唐宁楠一脸的担心,双手忍不住护住自己的肚子。 皇后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大家在讨论这件事,这一路走过来。她也听到有不少人在议论,刚开始还以为都是些谣言,现如今看,应该是真的才对。 “本宫里的,春意是淑妃妹妹身边伺候的,难不成,她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皇后倒是没什么顾忌,直接就问了郭淑妃。 知道皇后来了之后,郭淑妃才知道,春意昨天并不是只去找了自己,竟然去了那么多地方,难不成她的鬼魂,一直飘荡在皇宫里。 郭淑妃有些木然的点点头,她原本是不想让这件事声张的,可是现在看来,竟然连皇后都已经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臣妾也不知道,春意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她走的突然,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郭淑妃说这些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昨天晚上,春意说的那些话,时不时的都会在她耳边回响,难不成春意临死之前,还在惦记着给自己请太医的事,昨天晚上隐隐约约看,一个穿着官服的跟在她后面,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 “那真是有这种事,得赶紧请个厉害的大师来才行,这要是时间长了,她可能就要开始害人了。”皇后是信佛的,比较相信这些事情。 听了皇后这么说之后,周围的氛围突然就变得不一样,有那些见过的,全都开始瑟瑟发抖起来,有些事情,还真是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碧珠站在唐宁楠身后,笑得都有些抽搐了,她没敢发出声来,别人还以为她是害怕,还有小宫女安慰她。 “这也不是什么小事,得赶紧派人去找大师才行,要不然的话,整日里人心惶惶的,晚上都不敢睡觉了。”唐宁楠说了之后,大家全都跟着附和。 郭淑妃也没说什么,她巴不得赶紧来个大师,把春意给收拾了,这样的话,自己也就不用再担惊受怕的了,她现在都不敢自己单独呆在内殿里。 可是她的那个内殿里面有不少东西,又不怎么愿意让新月进去,所以说现在整个人都非常的纠结,恨不能这件事赶紧解决了才好。 “臣妾听人说,要是想要捉拿还是晚上比较好。”谆嫔憋了半天,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刚刚光是听别人说,她都已经吓得脸发白了。 说的时候,都不敢提那个字,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原本好好的聚会,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唐宁楠赶紧给碧珠使个颜色,她还是要调节一下气氛才好。 “那这件事,就交给皇后姐姐了,我们也不懂这些,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大家都别闲着,赶紧用些点心,这些可都是红珠早起做的。”唐宁楠说完之后,自己率先拿了一块。 有人出面缓和气氛,就好了不少,皇后跟身边的红菱说了几句话,她就准备出去一趟,碧珠看到了之后,就准备陪着她一起去。 “我真觉得有些害怕呢,多谢妹妹愿意陪我一同前往。”就算是害怕,主子吩咐的事情,要赶紧去办才行,根本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碧珠主动陪着,红菱心里也记着她的好,两个人离开了之后,众人都知道是去做什么去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红菱姐姐一个人出宫,也确实是危险了点,我这人也没什么优点,就是胆子大了点,陪着姐姐也可以壮壮胆。”平时唐宁楠和皇后整日里在一起说话,身边的几个大宫女也比较的熟识。 红菱心里感激,皇后娘娘吩咐了之后,连一个提出来的人都没,就只有碧珠站了出来,两个人拿着腰牌出了宫,其实碧珠之所以如此大胆,也是因为暗影在暗处跟着呢! 两个人去了皇后经常去上香的寺庙,那住持大师看到了红菱之后,就知道是皇后娘娘派人过来的。 “姑娘说的事情老衲已经知道了,收拾这种孤魂野鬼,确实是需要晚上才能行,我这就收拾一下,随着你们进宫一趟。”方丈听完了之后,当下就决定自己要亲自去一趟。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碧珠也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九十四章 冒险传递消息 唐宁芷坐在王位上,听着下面大臣的喋喋不休,孙子洲入了大梁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来,让不少人都开始担心起来。 “陛下,咱们还是尽快做打算的好,孙大人至今音讯全无,也不知道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可是难民却越来越多,我们不得不防呀!”现在说话的这个,是唐宁芷呢心腹。 唐宁芷这才算是换了个姿势,孙子洲究竟是什么情况,她当然是一清二楚的,只不过同去的那些人都处理干净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宣布这个消息才好。 “本王这就派人前往大梁,看一看孙大人究竟是什么情况,前几天本王刚接到一封信,是大梁的西南王送过来的,我觉得可以一试。”条件非常的诱人,让唐宁芷忍不住立马就想答应下来。 提起和西南王合作这件事,也是有人反对有人赞同,有些人觉得,大梁国力昌盛,苗疆根本就不是对手,有些人的野心,跟唐宁芷差不多,都想要吞并一些大梁的国土。 “这件事本王已经考虑清楚了,若是一直这么瞻前顾后的,苗疆也只能对大梁副首称臣,我们那些好东西,每年都要送给大梁。”唐宁芷比较专制,自己就定了下来。 也不管那些反对的声音,就直接带着人离开了,看着女王陛下这么任性,一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么大的事,陛下根本就不考虑一下后果,那个西南王也不知道有什么实力,怎么可能于一国抗衡?”这个老臣凑在一起,忍不住议论起来。 唐宁芷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苗疆的未来,所有人的命运,全都握在了她的手上,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让人开始担心起来,生怕他会带着苗疆走上覆灭的道路。 “也不知道图纳王子究竟在什么地方,怎么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有不少人,还在惦记着王子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之所以愿意支持唐宁芷,有时因为实在没办法了,可是寻找王子这件事,也一直都没有因此停下来。 “还是不要在这里说了,免得被女王陛下听到,最后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咱们还是赶紧先保住小命要紧。”听到提到了图纳王子,有人就开始害怕了起来。 唐宁芷的手段,他们也慢慢的见识到了,每次只要是一想到,就忍不住会打哆嗦,果然人们常说,最毒不过妇人心。 唐宁芷回到了寝殿之后,就开始大发雷霆,她心中有气,不好直接当着大臣的面发泄出来,就只能在自己的寝宫里发泄。 “真是一群迂腐之人,苗疆就因为有你们,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如今既然本王可以做主,哪里还有你们指手画脚的地方?”唐宁芷因为太生气,就根本没有任何的顾忌。 陈展进门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防备,一只花瓶,直接朝他的脑袋砸过来,这个时候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陈展就只能先避开自己的脑袋。 “哐当~”落在地上之后,唐宁芷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陈展整只手上全都是鲜血,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是不是傻?怎么就不知道躲开!”唐宁芷没好气的冲着陈展吼了一声,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两个人私底下还没有见过面,这算是第一次。 陈展看着自己的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花瓶砸过来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会没想着要躲开,只不过那个时候,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也……也没什么大碍,一会儿包扎一下就行了!芷儿这是怎么了?”陈展不在意的摆摆手,拿出帕子把手上的血迹给擦干净。 巫卓拿着药过来,是想要给陈展包扎一下的,唐宁芷也冲着她点点头,表示她做的非常对,虽然一直看不上陈展,不过他在自己这里受伤,也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简单的包扎一下,一会儿再叫巫医过来看看。”唐宁芷现在觉得舒服多了,没有刚刚那么难受了,果然还是要把情绪给发泄出来的。 陈展上次逛花楼的事,唐宁芷早就已经知道了,她也并不怎么在意,因为压根就没把他放在心上,之前样式知道莫离去了花楼,她说不定还会非常生气。 “既然你来了,本王有件事也想要交代给你,孙子洲估计是指望不上了,財买粮食这件事,就交给你好了。”唐宁芷觉得,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陈展应该能够做好才对。 听说要让自己采买粮食,陈展都不顾及自己的伤口了,一脸欣喜的走到唐宁芷跟前,这件事上次家里提过,他根本想都没敢想过,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芷儿,这件事真的要交给我?”陈展都有些不敢相信,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事可以做了,整日里都是无所事事的。 唐宁芷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难不成是自己表达有误,让陈展觉得,这件事是耍着他玩的不成。 “本王刚刚说的话,难道你没有听清楚?别在这里墨迹了,赶紧回去准备一下,尽快出发才行。”宋慕徳虽然答应了要送粮食,可是他只是一个王爷,能有多少粮食。 陈展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赶紧把伤口简单的包扎一下,很快就告辞离开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得赶紧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帮他出出主意。 他也不是什么傻子,孙子洲就是被唐宁芷派人给杀了,这个时候派他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还是要提前做一些打算比较好。 “把这里收拾一下,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千万不要进来打扰我。”唐宁芷看着桌子上堆积了那么多的奏折,她是一点想看的欲望都没有,就直接进了内殿。 巫卓慢慢的把所有的碎渣全都收拾干净了,正好这会唐宁芷进去休息了,巫卓也有了闲工夫。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陛下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很快就回来了。”巫卓交代了一声,就匆忙离开了。 平日里都是在唐宁芷跟前伺候,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和时间,今天机会难得,得好好把握住才行。 巫卓一路上走得都非常淡定,因为她是在唐宁芷身边伺候的,宫里的人对她还都是比较恭敬的,见了面都会打上一声招呼。 “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以后有什么事,还是别在这里见面了。”巫卓才刚出现,莫离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了。 这里就是以前唐宁楠住的宫殿,那个暗道的事情,也是孙子洲告诉他的,上次进宫拿那只离心蛊的时候,莫离就是从暗道里进来的。 “奴婢也确实是有事要跟您说,孙大人好像是遇害了,应该跟女王陛下有关系。”巫卓自己也担心,生怕会被人给发现了,可是她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孙子洲的事情,莫离已经知道了,不过就在昨天,他收到了孙子洲传过来的消息,没有想到,他竟然遇到了星月,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过他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幸亏遇上了你姐姐,被她给救了下来,如今已经去找二公主了。”莫离提到星月的时候,巫卓眼圈一下就红了。 当她知道姐姐一个人去了大梁的时候,展示的都是寝食难安,姐姐从小就胆子小,晚上一个人都不敢睡,没想到为了保命,竟然孤身一人去了大梁。 整天都在担心,她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在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坏人,到最后连二公主都没有见到,自己倒是先出事了。 “只要是姐姐,能没什么事我现在也就放心了,父母年纪大根本就见不得这种事,既然孙大人已经没什么事了,那我也算是放心了。”巫卓松了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莫离正想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他看了一眼巫卓,两个人倒是非常有默契,巫卓赶紧走另一条路离开了,莫离留下来清理一下痕迹。 “这里可是二公主住的地方,虽然女王陛下一心想要除掉她,可是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呀!”一个女人柔媚的声音传来,莫离这才知道,两个人是过来做什么的。 莫离现在躲在暗处,不方便直接现身,没有办法,就只能听着那些声音,让人有些面红耳赤的。 “怕什么,就因为这里是二公主的宫殿,才不会有人过来,咱们两个才不会被人给发现。”男人声音传出来的时候,莫离觉得特别的熟悉,这个声音,他在唐宁芷的宫殿里听到过。 探头看了一眼,这个男人他根本就不认识,两个人已经把衣服给脱了,正是干差烈火的时候,莫离看到一直小野猫,直接丢过去一个东西。 “什么……什么人!”野猫发出的声音,让那个男人立马就警惕了起来,安静了一会之后,小野猫无辜的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看到是一只野猫,两个人全都松了一口气,不过被这么打扰了之后,再也没有之前的兴趣了,两个人匆忙穿上衣服准备离开。 “还是赶紧走吧,可千万别被女王陛下给知道了,到时候,咱们两个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第二百九十五章 最轻松的刺杀 宋慕徳看到那个东西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个东西,竟然让唐宁楠给抓住了把柄。 “王爷,我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您的那些问题,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趣回答,不过这位贵妃娘娘比较有良心一些,说是不想让你直接死了,这还真是让我有些为难。”可能是看出了宋慕徳的意图,直接就被罗成给打断了。 宋慕徳的脸色特别的不好,可是当着罗成的面,他走不好做什么,因为知道对方的实力,所以才会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会给自己招来什么灾祸。 “唐宁楠还真是欺人太甚,本王得给她点颜色瞧瞧才行,一个女人家,竟然敢如此嚣张。”这哪里是仁慈,简直就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罗成才不去管那么多,就在宋慕徳说的激情澎湃的时候,他直接甩出去好几个飞刀,谁也没有想到,他出手竟然这么快,宋慕徳周围挡着的那些护卫,没有一个男拦住那些飞到的。 “实在是太菜了,我就先走一步,不陪着你们玩了。”说完之后,直接就从房梁上消失了,这一切也只不过是发生在一瞬间。 宋慕徳深受重伤,那几把飞刀,虽然没有一个是命中要害的,可是全都插在了宋慕徳的身上,很快鲜血就流了出来,书房里一片混乱。 “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请大夫过来,王烨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能耽误。”最后还是天舒先冷静了下,赶紧让人去请大夫,没有一个人想着要去追罗成的。 罗成离开了王府之后,就赶紧去和星月碰头,以前有什么任务的时候,就算是蹲守三天三夜,他也没什么感觉,今天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开始着急了起来。 星月其实也害怕,担心罗成会遇到什么事情,尽管他武功高强,可是那王府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西南王这么有野心,身边肯定会有不少的武林高手。 “你可总算是回来了,不是说只需要一个时辰,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罗成才刚一出现,星月就赶紧跑过去。 罗成可没有想到,只不过是晚回来了一段时间,竟然能得到这丫头热情的拥抱,要知道来云南的路上,牵一下手,她都会害羞的。 “这可是你主动的,那我就好好的抱一会吧!”气氛有些凝重,罗成想要缓和一下,没成想,星月听到了之后,想要挣脱出他的怀抱。 她在这里一直担惊受怕的,这家伙的好,还在这里跟自己贫嘴,忍不住想要踹他两脚,罗成反倒还是嬉皮笑脸的,星月自己心疼,最后还是没下去手。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的回来了,谁知道那两个人这么能说,让我耽误了一段时间,咱们现在就赶紧离开这里,一会儿可能就要封城了。” 听到说要封城,星月也不敢再跟他闹了,赶紧乖乖的拿起包袱,准备赶紧离开这里,罗成还带着自己,多少是有些累赘的。 “要不然你下次再有什么事,就别带着我了,逃跑的时候拖累你。”两个人一边往前走,星月还不忘提建议。 罗成可不愿意,他一个人独来独往了十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人陪着了,觉得特别好,怎么可能还会再过以前那样的日子。 “那怎么行,我可没觉得你会拖累我,有你跟他身边,我比以前觉得他是多了,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也开始考虑自己的安全,知道你会担心害怕。”罗成这些说的都是真心话,有星月在身边之后,确实让他改变了不少。 罗成突然这么说,让星月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有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就和一个刚认识几个月的男人互定终身了。 “还是要正经找个差事做,这种打打杀杀的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也啊想过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日子。”在来云南的路上,星月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了。 一直找不到机会跟罗成说,生怕他会觉得不自在,果然星月说完了之后,罗成突然就停了下来,一句话不说的看着她。 罗成这个样子,让星月开始紧张了起来,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都开始管起罗成以后了,因为紧张,她无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我都还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你说的也确实没错,也是时候该踏实下来了,我会好好考虑的。”看到星月对自己小心翼翼的样子,罗成心里多少还有些不是滋味。 罗成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操之过急,有些事情慢慢来就行了,也不能逼着星月一下就接受,两个人之前完全没有任何的交集,生活的环境也是不一样的。 “我……我怕我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都开始管起你以后的生活了,好害怕你会生气,把我给丢在这里!”星月说着说着,眼圈突然就红了。 罗成无奈的叹了口气,直接就把星月给抱进了怀里,也不管她是否愿意,只有这样,才能安抚她的一颗心。 “真是个傻丫头,我以后是想要和你正经过日子的,身为我的夫人,你不管还让谁来管?”罗成想着,自己都说的这么明显了,星月应该不会再哭了吧! 事实上是,星月听了之后,这次哭的更伤心了,但是她是因为太感动了,以前她一直不确定,罗成对她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心里多少还存着一些恐惧。 “我……我……我知道了,咱们……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星月不好意思的,把眼泪给擦干,主动牵起了罗成的手,不想让罗成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星月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罗成都没有搞明白,不过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离开云南,也不能小瞧了西南王的实力。 另外一边的王府里,听说王爷遇刺了,所有人都赶紧跑了过来,整个王府,没过多久就灯火通明了。 “这刺客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跑到了我们王府,你们都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不赶紧去抓刺客?”宋墨非想要表现自己,到了之后,就吩咐那些护卫去抓刺客。 这位都是宋慕徳的贴身护卫,当然不会听宋墨非的调遣,全部都看向受了轻伤的天舒,等着他发号施令,除了宋慕徳之外,军师天舒可以调遣他们。 “听世子的,那刺客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出城,立刻把所有城门都封锁起来,还有哪些上山的小道也是。”天舒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飘。 一开始的时候,那把射向他的飞刀眼看着就要落在地上了,是他主动往前迈了一下腿,直接扎在了小腿上,他和宋慕徳离得这么近,要是不受伤的话,也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宋墨非看到那些护卫的态度,心中虽然恼怒,可是也不敢这个时候说什么,父王受了这么重的伤,有些事情还需要他来处理才行,还有这位军师,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他对自己的支持。 “军师,您也赶紧让大夫看看,这刀子扎的确实有些深了。”宋墨非赶紧去扶住天舒,想要让他躺在床上去。 天舒一脸感激的看着宋墨非,这里面不少人来人往的,全都是担心宋慕徳的,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天舒也受了很重的伤。 宋俊逸看到了之后,也赶紧过来帮忙,父王身上的伤口并不怎么致命,大夫已经处理好了,这种表现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错过。 “先生,没想到您也受伤了,大夫过来了,让他赶紧给您看一看。”宋俊逸过来了之后,就直接代替了宋墨非的位置,两个人才刚受到惩罚,这个时候不可能再发生冲突的。 下午挨了那么多板子,这个时候还能过来照顾宋慕徳,也确实是很不容易,宋墨非一直站着,根本就不敢坐下来。 “世子和两位公子身上也有伤,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有这么多的下人照顾着,王爷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天舒看着他们三个,一个个都是满头大汗的。 就算是再怎么手下留情,三个人也确实是受伤了,一直忍着没说疼,确实也算是很厉害了。 宋墨非其实早就有些撑不住了,可是他毕竟是世子,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亲力亲为的,否则的话,岂不是都让别人来表现了。 “两个弟弟回去吧,这里我来盯着就行了。”宋墨非抢占了先机,率先留了下来,另外的两个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宋慕徳是在书房里受伤的,因为身上的伤口有些多,就没有再换地方,反正书房后面也是有床的,天舒就是一直在这里住着的。 宋俊逸有些不甘心,这样表现自己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可是自己身上的伤口,也确实是有些难以坚持,竟然开始有些摇摆不定起来。 “那就要劳烦兄长了,我们两个就先回去了,兄长也要好好注意休息,小心身上的伤口。”两个人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的离开了外院的书房。 宋墨非也都是强撑着,等着他们离开了之后,就赶紧让人扶着自己去了隔壁的软榻上躺着,身上的衣服都快要湿透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捉鬼 凤霏韩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是皇后专程过来说的,他为了配合唐宁楠,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朕倒是也不相信这些,不过竟然请来了大师,让他帮忙看看,也是一样的。”凤霏韩确实是不信这些,觉得人死了之后鬼魂是不会再存在人世间的。 皇后一心向佛,对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住持被接到了宫里之后,她这才匆忙赶过来说这件事。 “多谢陛下能够理解,也是因为昨天有不少姐妹都看到了,所以臣妾这才自作主张,去抢了法师过来,一样做了法事之后,后宫就能变得安宁下来了。”对于皇上的理解,皇后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这件事要是没有皇上的支持,肯定是没办法的,两个人平日里见了面,把事情说完了之后,就直接翻开了! “今天真是辛苦您了,一定要把那东西给收了才行。”皇后经常去寺里礼佛,和这位住持大师也是认识的,所以才会请他过来的。 现在天已经有些黑了,所有人都围在这里看热闹,因为春意生前是住在郭淑妃宫里的,就只能在这里做法事了。 “皇后娘娘客气了,您每年都会往寺里捐那么多的香油钱,这么点小事也是老衲应该做的。”住持大师一边忙着手里的事情,一边跟皇后说着话。 最近这几天,只要是天一黑,郭淑妃就开始紧张起来,现在虽然有这么多的人,她还是忍不住就开始紧张,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周围环绕。 唐宁楠看了一眼碧珠,是时候该她上场了,再过一会,那位住持大师可就要开始施法了,早就已经打好了招呼,应该会没有什么事情才对。 “娘娘奴婢实在是头疼的厉害,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要先回去休息可以吗?”碧珠一脸痛苦的跪在地上,而且脸上还露出诡异的笑容。 碧珠故意让郭淑妃看到,果然听到了她的尖叫声,这么一下子,自然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郭淑妃有些无语无伦次的指示碧珠,可是再看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 “郭淑妃,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后正好从祭坛那边走过来,不想再影响住持大师做事,刚过来,就听到了郭淑妃的尖叫。 看着她指向碧珠,大家的眼睛,全都齐刷刷的看着碧珠,跪在地上的碧珠,有些茫然的看着郭淑妃。 “这丫头有些头痛,想要回去休息一会,本宫这还没有答应呢!”唐宁楠解释了两句,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 唐宁楠说完了,就赶紧跑碧珠从地上站起来,更好红珠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反正有一个人留下就可以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春意附身在碧珠身上了,刚刚我都看到了,她冲着我笑了,跟春意生前是一样的。”看着碧珠就要离开这里了,郭淑妃就开始着急了起来,有些激动的指着碧珠。 住持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之后,特意赶过来看看,观察了一会之后,就直接摇摇头,说是碧珠没有什么问题。 郭淑妃还想再说什么,直接就被皇后给拦住了,马上就要开始做法事了,不能让她给破坏了,还是得拦着点才好。碧珠走了没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郭淑妃。 “咱们得加快速度了,这次估计要带上那张假脸了,等到助持做法事的时候,我得把它给揭下来。”碧珠走远了之后,暗影也赶紧现身了。 暗影带着碧珠,两个人马不停蹄的回到了榕玉轩,泣露姑姑看到两个人回来了之后,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差一点竟然拿着东西送过去了。 “你们可总算是回来了,我听说那边都快要开始了,你这钥匙还不赶紧回来,我就要亲自送过去了。”泣露姑姑拿着整理好的小包,赶紧塞到了碧珠的怀里。 碧珠也没有任何的迟疑,赶紧开始收拾起来,唐宁楠早就已经交代过了,碧珠回来之后就睡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跑出去。 “差点让淑妃娘娘坏了事,我们赶紧去等着,等的大师施法了之后,那个时候正好可以过去。”碧珠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失误之后,就赶紧和暗影离开了。 有暗影带着她,没有多少人会发觉,两个人躲在不远处,等着住持开始施法,碧珠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刚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种子,让碧珠出面也是一样的。 “皇后娘娘,这些灯都熄灭才行,只留下一盏,给那位姑娘引路就可以了。”住持大师准备好了之后,就让皇后吩咐人把所有的灯都给熄灭。 听说要熄灯,大家既紧张又期待,她们整日里在后宫里呆的无聊,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遇到,所以都特别的兴奋。 郭淑妃紧紧地抓着新月的胳膊,在所有人里面,她是最紧张的一个了,生怕春意是过来找自己索命的,还有就是,碧珠临走之前那个特别诡异的笑容。 “回来吧!回来吧!快回来吧!”随着住持大师一声声的呼唤,周围竟然开始起风了,把那盏唯一留下的灯,吹的有些忽明忽暗的。 在这种营造出来的氛围下,唐宁楠都有些害怕了,有的时候,还是要对鬼神持着敬畏之心才行,自己能来到这个地方,已经说明它们的存在了。 碧珠一脸木然的走过来,在那盏灯的映照下,她竟然是春意的一张脸,对碧珠熟悉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她。 “娘娘,这……这……这不是碧珠姐姐吗?”红珠惊恐的声音传来,让所有的人都跟着心神一震,可是碧珠竟然顶着一张陌生的脸。 郭淑妃的指甲,直接就掐进了新月的肉里,新月吃痛,只好把她给甩开了,这个时候,她也没有什么可以计较的了。 唐宁楠看了周围的人一眼,也装作非常惊讶的样子,当时就已经跟红珠说好了,让她出面提起这件事,也可以掌控住局面。 “这……这是怎么回事?碧珠刚刚不是已经回去了吗?”唐宁楠一脸惊恐的看着,试图想要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被谆嫔一把给抓住了。 谆嫔早就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不过她一直坐在唐宁楠的身边,察觉出她有动静的时候,立刻就把人给抓住了。 “姐姐,现在那个人不是碧珠,你还是不要过去的好,有住持大师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谆嫔说话的语速非常快,生怕唐宁楠会听不进去。 唐宁楠倒是停下了脚步,不过还是一脸担心的看着碧珠,这个时候所有人的都开始有些后悔,今天不应该留下来看热闹的,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好参与的。 “刚刚我就说了,碧珠有些不对劲,可是大师却说没什么事,还是放她离开了,看来春意确实是躲在了她身上。”郭淑菲说话的时候,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个时候大家都不敢开口说话,除了那一盏灯之外,周围全都是一片漆黑,都不敢随便往外看,生怕会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既然已经三魂散去了七破,为何还要一直留恋着人世间?”等了这么长时间,住持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只见“碧珠”脸上露出来了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身后,感觉动作非常的笨拙。像是还不怎么适应这个身体一样,就算是害怕,众人还是忍不住看了过去。 “我家主子吩咐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我不敢离开生怕会受到惩罚!”碧珠没怎么见过春意,有好多事情都是听别人说的,只能尽量去模仿她的声音。 郭淑妃听得一清二楚,特别想要上前去阻止,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慌不已,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那你告诉我,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住持再次开口,有些人死了之后,迟迟不愿意离开,就是因为有未了的心愿,没办法放下心来。 “碧珠”歪着头思考了一下,脸上竟然还隐隐约约露出惊恐的表情,蔺太医做的这个面具,简直就是太好了,碧珠戴上了之后有些不太适应,所以做什么表情的时候,就会有些不自然。 住持若不是早早就已经了解情况了,估计也早就已经被这样的场景给吓到了,实在是太逼真了一些。 “娘娘让我去害大皇子,我还没有完成,不能离开这里。”这个其实是唐宁楠猜测的,那个时候正好是凤沐辰出天花的时候,郭淑妃偏偏要找蔺太医,肯定是有什么猫腻的。 此言一出,可谓是满场哗然,大家都一脸惊讶的看着郭淑妃,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歹毒的心思,在场的有些人,说不定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并没有出手罢了。 郭淑妃是又惊又怒,她现在又不敢说什么,生怕会惹怒了春意,她现在可是一缕幽魂,根本就不是活着的时候,有些时候,指不定就会害了自己的。 “你的主子已经不需要了,还是赶紧离开这里,重新投胎去吧,我并不想用业火焚烧你。”住持好言相劝,还说不想毁了她的魂魄。 第二百九十七章 认清现实 陈展回去之后,就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里的祖父,听说孙子得到了这么重要的差事,陈家的人当然都非常的开心。 “现在看来,女王陛下开始重视你了,你自己也要抓抓紧,争取成为王夫才行。”祖父觉得,陈展若是成为了王夫,他们家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陈展听了之后一脸的为难,他现在已经不奢望这些了,因为心里非常的清楚,唐宁芷根本就没有把他给放在心里,要不然的话,早就已经住在宫里去了。 “祖父之后还是别说这些了,免得让人听了笑话,我现在一样踏踏实实的。”陈展上次想通了之后,慢慢的也正眼改变一下现状。 只不过他虽然挂着将军的头衔,手里连个能够调遣的将士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一点实权,想要靠自己还是有些困难,这次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怎么就不能说了,你现在看看,女王的身边,可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之前你说的那个,估计已经离开了。”陈展之前说了,在唐宁芷的寝殿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存在。 这段时间虽然很少进宫,不过陈展隐约也能感觉到,那个男人确实已经不复存在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是不得而知,看唐宁芷的脸色就知道,那个男人离开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你以后还是不要这么说了,免得被人家抓住把柄,咱们家的名声本来就不太好,也不能只想着眼前这点东西。”陈展倒是有大志向,奈何家里人真在只是想要安于现状。 也是因为没有什么底蕴,全都是靠着陈展才起来的,以前都是小门小户的,根本就没什么见识,突然间住上了这么大的宅子,还有了那么多的银子,一时间可能有些接受不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就是了,你赶紧去准备一下,尽快出发才行,这次要是表现的好了,指不定还能再往上升一升。”祖父心里非常清楚,还要靠着孙儿来维护这个家,所以有时候说话的时候都是适可而止。 陈展看了一眼祖父,忽然就意识到,这个家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帮忙的,就算是说了,也都是无济于事。 压下心中的酸涩,陈展就直接从祖父这里告辞了,确实是需要多准备一些东西,千万不能再走孙子洲的前车之鉴了,否则的话,怎么死的都不一定能知道。 “这就是事实,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小叔现在还年轻,女王还能多看两眼,等着过几年,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呢!咱们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敛一些银子才是正经的。” 刚刚说话的那个是陈展的大嫂,她会有这样的想法还真是一点都不奇怪,估计这个家里有些头脑的人,都有同样的想法,觉得陈展不可能一直受到唐宁芷的青睐。 “这话你还是少说一些的好,当心被娘和三弟给听到了,要知道,咱们现在得到的一切,全都要仰仗三弟才行。”陈展的大哥,也算是有些良心的。 不过他之所以会劝自己的妻子,也是为自己着想罢了,生怕被家里人给听到了,到时候再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他再也不想过会从前那样的生活了。 月司跟在陈展身后,也是为那位大爷捏了一把汗,将军平日里不怎么在家,估计这样的话他们也都没有少说过。 “瞧瞧你那怂样,娘没什么事,是不会来咱们这里的,你那个三弟,整日里在宫里呆着,就更不会来咱们这里了。”老大媳妇还真是有恃无恐的,觉得这些话不会有人听到。 陈展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想要带着大哥一起去,路上也能有个照应,顺便的也能帮着谋个差事,总好过整日里在家里无所事事。 “你这说的也是不无道理,我看前些天,三弟都没有去宫里,听人说是被女王给厌弃了,祖父着急上火的,整天催着三弟出门呢!”老大觉得媳妇说的非常有道理,而且陈展这个确实是没什么保障。 什么时候不得女王陛下的喜欢了,直接一脚就踹开了,在想和从前一样,那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说不定他们家还会不如从前。 “咱们这苗疆的男人那么多,女王陛下也不一定非三弟不可,我看那位孙大人还真是年轻有为的,指不定最后他就是王夫了呢!”就连家里的人,都不看好陈展能够留在唐宁芷的身边。 可是他们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还要享受着陈展用尊严换回来的这一切,此时此刻的陈展,恨不能直接就冲进去,冲着两个人大吼一声,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月司看着将军有些落寞的背影,心里有很多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那个时和二公主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没有现在的地位高,可是将军是有尊严的,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他们都是这么心安理得的享受的,亏得我还想着,要为这么一大家子的人奋斗。”陈展说话的声音有些小,月司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老大两口子,压根就不知道陈展曾经来过这里,而且把他们两个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突然就认清楚了现实的残酷。 “我的儿,你祖父让人过来传话,说是要出趟远门,让我赶紧给你收拾行李,你这孩子不回自己住的院子,跑到哪里去了?”陈夫人看到儿子回来,满脸都写着责备。 她来这里等了一刻钟的功夫,陈展一直都没有出现,差点都不愿意等着了,生怕公爹会生气,最后还是勉强压下怒火,等了下来。 “母亲回去吧!东西我会自己收拾,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陈展连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他现在真的非常失望,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冲着母亲发火。 陈夫人看着儿子这个样子,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半天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最近这段时间,府里闫一直在讨论,说是这个儿子失去了女王的宠爱,陈夫人也是心慌不已。 “那个你要是觉得累了,行礼娘来给你收拾,这马上就要出远门了,还是要注意休息才行。”听公爹说,这是一趟肥差,陈夫人觉得,儿子应该是又重新获得了女王陛下的喜爱。 陈展也不去管他,直接就进了内室,这里是他在将军府住的地方,以前从来都没有仔细打量过,现在看了之后,她这里还真是够寒酸的。 一家人吸他一个人的血,最后反倒是他住的地方最差,以前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细节,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里,跟着唐宁芷搬进皇宫里去住。 “月司,你觉得我是不是特别的傻?”陈展突然就觉得,他身边一直跟着的,也就只有月司了,不离不弃的跟着他。 月司听了之后,直接就低下了头,这个问题,确实是有些不好回答,不过他认为,将军确实不太傻了,根本就看不清家里人的这些嘴脸,还任劳任怨的养着他们。 “属下不敢擅自评价,将军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吧!”月司说完之后,就打算去外面守着,陈展休息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打扰。 他刚往前走了一步,就听到声后陈展的笑声,让人觉得又悲哀又孤独,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好,将军今天突然认清了现实,一时间可能没办法接受。 “我从来都没有想,抛弃他们这些人,倒是没有想到,他们生怕我倒下了,想要赶紧离开我,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到最后还想要背叛我。”陈展说话的时候,有些疯疯癫癫的,就像是受了什么很大的刺激一样。 月司又赶紧回过头来,想着要安慰一下将军,趁早认清了现实,总比到最后攒满了所有的失望好,也不知道陈家的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有这么好的条件,不想着赶紧稳固地位,只一心想着往自己手里捞银子。 “将军也别这么说,您现在不是已经想清楚了,要脚踏实地的干出一番事业来,让所有的人对您刮目相看。”这个时候,其实你已经有些晚了,月司还是想要鼓励一下陈展。 一个人的精神,如果崩溃了,那可是用什么都没办法弥补的,陈展如今这个样子,确实有些像是精神支柱崩塌了一样。 月司这个时候说的话,陈展根本就听不进去,他听了那些话之后,整个人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就觉得家里所有人,全都是这样的想法,一边看不起他,一边还要靠他养活。 “说那些都没什么用,我现在已经没办法离开芷儿了,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她给的,要是有什么别的想法,肯定会立马就被扼杀,就像是孙子洲的下场一样。”虽然不知道孙子洲做了什么事情,下场确实是有些凄惨。 到最后就连死了,也都是死在了异国他乡,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现在想一想,他和孙子洲还是不一样的。 “将军,咱们明天就要出发了,您可一定要振作起来才行,这次去采买粮食,容不得我们有半分差错,朝中有不少的大臣,全都在盯着您呢!”月司特别的着急,生怕陈展会想不开。 第二百九十八章 郭淑妃被抓 碧珠倒下去的时候,快速的把脸上的面具给撕下来,因为天实在是太黑了,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动作。 “那位姑娘已经离开了,日后都不会再来了,现在可以把灯给点上了,被她附身的这位姑娘,估计要休息两天才行,精神可能会有些受损。”住持大师抹了抹头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了。 郭淑妃已经让人给抓起来了,刚刚从“碧珠”嘴里可是说出了不少的秘密,皇后当即就下令,立刻就把她给抓了起来,任凭她怎么反抗都没什么用。 唐宁楠看着郭淑妃被抓了之后,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她设下这么大的一个局,就是为了除掉郭淑妃,一定要名正言顺的才行,谋害皇嗣,这样的大罪郭淑妃怎么也洗脱不了的。 “红珠赶紧去叫人,把碧珠给抬回去,顺便在去请太医,赶紧过来给她看一看。”这么冷的天,唐宁楠也是心疼碧珠躺在地上。 红珠就等着唐宁楠吩咐呢,应了一声之后,赶紧跑过去把碧珠给扶起来来,现在因为点上灯了,大家这才看清楚碧珠的脸色,惨白一片简直就是面无人色,一直紧紧闭着双眼,若不是还有呼吸,大家可能都以为。 红菱大着胆子上前去帮忙,两个人总算是把碧珠给扶了起来,有几个小太监,也得到了主子的指示,赶紧过去帮忙,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总算是吧碧珠给抬走了。 “今天真是辛苦大师了,这是我为寺里捐的香油钱,要不是您的话,我的沐辰估计就要遭遇不测了。”唐宁楠上前行礼,顺便递过去一个荷包,这是早就已经说好的。 唐宁楠这么一说,众人不免想到,春意为什么偏偏要的附身在碧珠的身上,难不成就是想要去害了大皇子,这么一想,众人全都是毛骨悚然的。 “贵妃娘娘客气了,这都是老衲应该做的,大皇子有真龙庇护,不会有什么事的,不过身边有些小人,还是不得不防备的。”主持大师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点拨唐宁楠一样。 唐宁楠记下了他说的这些话,总觉得特别有深意,她身边伺候的,全都是忠心之人,不过榕玉轩里伺候的也有二三十个人,并不是每一个心都是向着她的。 “大师,今天就要委屈您住在宫里了,现在各处的宫门,全都已经落匙了,再加上城门也已经关了,实在是没办法送您回去。”皇后抓着唐宁楠的手,偏偏的安抚了一下。 让住持大师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他连晚膳都还没有用,得赶紧安排一下,让人去做一顿素斋才行。 “皇后娘娘不必如此客气,老衲没有什么好委屈的,只要是能够帮上忙,就已经很好了。”住持大师说完之后,就跟着人下去了。 宫妃们,全都被吓傻了,直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虽然大师说是已经离开了,她们还是不愿意回去。 唐宁楠看着郭淑妃的目光,里面全都是憎恨,原本还只是猜测,可是啃了郭淑妃今天的反应之后,也总算是明白了,她当时确实是有这样的心思的。 “天色已晚,各位妹妹,都赶紧回去休息吧!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也就不用再害怕了。”皇后看着众人,想让她们赶紧回去休息。 确实是已经很晚了,都有几个,有些熬不住了,谆嫔实在是胆子小的厉害,一脸求助的看着皇后,刚刚看过了之后,她根本就不敢回自己宫里休息。 “两位姐姐也早点回去休息,我们就先告辞了。”就算是再害怕,也是要回去的,不能一直在这里呆着。 郭淑妃神志已经有些不清醒了,有很大一部分是被吓的,刚刚“碧珠”那个样子,她早就已经被吓到了,后来她说出自己的执念后,郭淑菲就已经彻底不行了。 “妹妹,你看要不然跟陛下说一声?”但这人走的差不多了之后,皇后看了一眼郭淑妃,跟唐宁楠开始商量她的事情。 毕竟谋害皇嗣是个大事,她也只不过是个掌管后宫的皇后,可没有办法就管这件事,还是跟皇上说一声比较好。 “姐姐,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皇上比较好,我到现在都还在害怕,幸亏决定了,今天晚上请大师过来,要不然的话,我都不敢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唐宁楠的眼泪,很快就又落了下来。 皇后赶紧拿出自己的帕子,给唐宁楠擦脸上的泪水,这种事情,是谁也没有料到的,碧珠在榕玉轩的地位,谁都清楚,她要是想要接近大皇子,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拦着她的。 凤霏韩匆忙赶过来,像是刚得到消息一样,看到唐宁楠在默默垂泪,赶紧走过去,把她给拥入怀里,用眼神询问皇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陛下过来了,正想着让人去请您呢!”皇后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凤霏韩锐利的眼睛看向了郭淑妃。 这件事,竟然是真是存在的,当初若不是蔺太医坚持,会不会就中了郭淑妃的毒计,那个时候凤沐辰还在出天花,要是因此没了,谁也不会往别的地方想,毕竟因为天花死了的人也是不计其数。 想到这些的时候,凤霏韩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有的时候还真是太自信了,觉得郭淑妃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才对,现在想来,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有时候最难掌控的就是人心。 “先把她关起来,一会儿朕要亲自去审问,累了一天了,皇后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都交给朕好了。”凤霏韩看到皇后一脸的疲态,后宫这么多的事,应该还挺累的。 郭淑妃见到凤霏韩的时候,倒是清醒了不少,不过她现在想要反抗,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苏明决带着人,直接去了郭淑妃住的宫殿,突然间这么大的一个反转,新月直接就傻眼了,怎么突然间,郭淑妃就谋害皇嗣了,尽管想不通,她也不敢胡乱问身边的人。 “谆嫔妹妹,咱们现在回去吧!”皇后带着谆嫔,去了自己的坤宁宫,知道她胆子小,皇后倒是也没有拒绝。 等着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唐宁楠总算是停了下来,其实她是真的有些伤心,有些伤害是一直在身边的,不管怎么防备,有的时候都没什么用。 “快别伤心了,都是我的错,实在是太大意了,没有让人好好盯着她,差点就酿成了大错,我先送你回去,剩下的就别管了。”凤霏韩自己也非常自责,幸亏凤沐辰没有出什么事。 回去的路上就只有两个人,唐宁楠把住持大师说的话,学给了凤霏韩,她刚刚听完了之后,心里总有些不安,生怕真的有人隐藏在自己的身边。 “你先别着急,也让碧珠好好休息两天,让暗影偷偷的调查一下,榕玉轩里所有的奴才。”凤霏韩这下反倒是重视了起来,这种事情,还是要相信的。 若是碧珠活蹦乱跳的,肯定会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宋慕徳的那些爪牙,要想办法赶紧拔除才行,一直这么留着,也确实是个隐患。 而且唐宁楠现在怀有身孕,不能过多的操劳,万一再出什么事,凤霏韩觉得自己肯定会后悔的,所以还是想办法把这件事给解决了才行。 “娘娘,您总算是回来了。”泣露姑姑见到唐宁楠的时候就开始哭,看她这样子,唐宁楠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泣露姑姑一边哭,一边悄悄的给唐宁楠使眼色,唐宁楠这才发觉,自己还竟然还不如泣露姑姑厉害,这种时候,她应该非常伤心才对。 “姑姑,沐辰没有什么事吧!”唐宁楠拿出帕子捂住眼睛,眼泪很快就落了下来,凤霏韩离得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辣椒味道,看着唐宁楠的时候,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心疼。 泣露姑姑赶紧扶住唐宁楠,眼睛的余光,还忍不住往周围看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张丹楠看的一清二楚,这个时候观察是最好的时候。 “娘娘放心吧,大皇子没什么事情,碧珠才刚回来,就一直睡得头疼,奴婢想扶着她去休息的时候,又说要去看大皇子,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就掉头跑了。”泣露姑姑说的特别的逼真,让人忍不住就能想到那样的场景。 凤霏韩安顿好了唐宁楠之后,就赶紧离开了,苏明决在郭淑妃的宫里,可是搜出来不少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现在还没有功夫整理出来。 “好在是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让大家伙都下去休息吧!我去看一眼碧珠现在怎么样了。”唐宁楠擦掉脸上的泪水,就打算去看一眼碧珠现在怎么样了。 泣露姑姑得到了指令之后,就赶紧让大家都去休息了,因为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所以泣露姑姑把所有的人全都集中在了一起。 唐宁楠进门的时候,就看到碧珠和红珠两个正笑闹在一起,她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看到唐宁楠进来之后,两个人立马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招供 凤霏韩离开了榕玉轩之后,就直接去了天牢,当时就已经吩咐过了,把郭淑妃直接关进天牢里面。 “赶紧让她清醒一下,朕还有问题要问,把搜到的那些也拿过来,看看这些东西她可都认识?”凤霏韩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郭淑妃,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苏明决看了一眼护卫,给他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很快就端过来一盆水,直接就泼在了郭淑妃的脸上,如今天冷了,连水都是冰的,在这种刺激下,郭淑妃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不要,不要过来,不是我的错,不是我做的。”郭淑妃现在,还深深的陷在那种恐惧中,无法自拔,可能心中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否认。 凤霏韩看着地上那么多的瓶瓶罐罐,也不知道装的都是些什么,上次那个柳嬷嬷,也在屋里搜出来不少这样的东西,看来宋慕徳还挺擅长这些的。 “千万不要想着装疯卖傻,就能够逃脱责任,谋害皇嗣,这样的大罪你是没办法逃脱的。”凤霏韩拿起其中一样东西,仔细研究了一下。 郭淑妃看着凤霏韩手中的东西,眼中全都是恐惧,刚刚没有发现,现在才看到,地上放的全都是从她那里搜出来的东西,郭淑妃心里很清楚,她现在算是彻底完蛋了。 “我……我……我没有,都不是我做的。”郭淑妃一个劲的摇头,根本就不愿意承认,在宫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了,她心里非常的清楚,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凤霏韩面对郭淑妃的否认,丝毫也不着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已经被指认出来了,就算是再怎么否认,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朕有的是办法,让你承认,在宫里潜伏了这么长时间,宋慕徳还真是挺厉害的呢!”凤霏韩提到宋慕徳的名字时,郭淑妃脸色立马就变了。 她一直以为,凤霏韩说的都是谋害大皇子的事情,现在想想,一直说的都是另外一件事,而且让她惊讶的是,皇上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郭淑妃一脸慌张,眼睛忍不住往地上那堆东西看去,看完了之后才发现,这些东西里面少了那些信件。 难不成是因为凤霏韩已经看了那些信,这才知道了义父的事情,郭淑妃觉得,一定就是这样的,她一直觉得自己伪装的特别的好。 “是不是觉得很惊讶?其实朕早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是想要看看,宋慕徳究竟能翻起什么浪花来,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的,不该去打沐辰的注意。”凤霏韩非常好心的告诉她,这下子让郭淑妃整个都崩溃了。 自从进宫之后,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给发现了,所以很少跟那些人接触,也从来不敢引起凤霏韩的注意。 “我能问一下皇上,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吗?”郭淑妃想,自己就算是要死,你要把这些事情弄清楚才行。 凤霏韩也没想着要隐瞒什么,直接让苏明决说了一下,就是那次她救柳嬷嬷出来那次,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实际上早就已经被人给发现了。 郭淑妃听完之后,差点就要崩溃了,没想到自己这么早就暴露了,却还在沾沾自喜,觉得他们都是傻子一样,全都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到头来,她才是那个最傻的人。 “哈哈哈哈,我还真是傻,以为堂堂帝王,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原来是因为我太蠢了。”郭淑妃突然就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一样,还一直沾沾自喜自以为是的。 看着郭淑妃这个样子,凤霏韩直接就转身离开,反正她已经承认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也并不需要他一直在这里。 “审问完了之后,直接赏赐她一杯毒酒,也算是给她一个体面了。”凤霏韩走到天牢门口的时候,又在此停了下来,苏明决听了之后,看了后面一眼。 郭淑妃在宫里这些年,这也算是给她最后的体面了,凤霏韩离开之后,直接就回了榕玉轩,看着里面透出来的灯光,他不自觉的就加快了脚步。 “宁儿,怎么还没有睡?”凤霏韩进门之后,就看到唐宁楠一直坐在那里,连凤霏韩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唐宁楠听到凤霏韩说话的声音之后,立马就站了起来,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投进了这个男人的怀抱,这样才能让她觉得心安。 “你不在身边,我根本就睡不着,所以就只能出来等着你了。”唐宁楠难得撒娇,凤霏韩倒是非常的受用。 凤霏韩摸了摸她的手,可能是因为做的时间有些长了,小手一片冰凉,赶紧带着她往内殿走去。 “你现在不比从前,肚子里还有孩子,一定要注意点才行,今天晚上又在外面经历了那么多事当心着凉了,我会心疼的。”凤霏韩赶紧把人安置在床上,自己也赶紧动手除去身上的衣物。 唐宁楠觉得心里都是甜蜜的,两个人在一起之后,虽然一直面临这样或者那样的麻烦,经过了这些事之后,让两个人的感情越发的坚固了起来。 “肚子里的这个可是没有沐辰听话,整天就知道折腾我!”唐宁楠这一次怀孕,反应特别的大,到现在,小脸都有些变尖了。 凤霏韩听了之后,忍不住抚摸了一下唐宁楠微微有些隆起的腹部,这里正孕育着两个人的孩子,现在心里的感觉还是很微妙。 “一定要乖乖听话,不要折腾母妃了,否则的话,等你出来之后,父皇可就要打屁股了。”凤霏韩说完之后,还忍不住看了一眼唐宁楠。 唐宁楠听了之后,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这么点个孩子,能听懂什么,不过凤霏韩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难得一见。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那么多证据摆在面前,郭淑妃应该已经认罪了吧?”唐宁楠还在担心这件事,生怕郭淑妃再反咬一口。 凤霏韩想让唐宁楠赶紧休息,今天已经太晚了,可是要是不说的话,她估计根本就没办法入睡。 “我亲自去审问的,怎么可能会不承认?这么多证据摆在面前,她也不敢否认,已经留给他们处置了。”凤霏韩虽然说的不是那么清楚,唐宁楠也已经听明白了。 说实话,把郭淑妃给揪出来之后,唐宁楠心里也并没有那么痛快,因为在她看来,郭淑妃只是被西南王给利用,成为了他谋求权利的牺牲品罢了。 “一个女子的一辈子,就这样结束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说不定也想要平平淡淡的日子。”唐宁楠还是觉得有些可惜,郭淑妃只不过是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这一次西南王若是占了上风,郭淑妃的结局可能会好一些,但是唐宁楠非常相信,郭淑妃肯定不会得到西南王之前承诺的那些。 “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没什么好让人同情的,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罢了。”凤霏韩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完全是自愿的。 唐宁楠听完凤霏韩说的话之后,就觉得心神一震,说的确实是没有错,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不管最后的结果是好的还是坏的。 “不讨论这件事了,赶紧休息吧!”唐宁楠有些困了,说着说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不过在梦里,也并不安稳。 唐宁楠在梦里一直在挣扎,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什么地方,不过心中始终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找到凤霏韩才行。 天亮之后,后宫和前朝全都在讨论这件事,不过后宫在讨论昨天碧珠被上身的事情,那可是有不少人亲眼见到,前朝却是在讨论西南王造反的事情。 “陛下,臣请求出兵云南,每一任西南王都要来上这么一次,最终还是当地的百姓们受苦。”有人支持出兵,有人却拿着先皇的遗训阻止,两边吵得不可开交,凤霏韩坐在轮椅上,就这么看着。 凤霏韩故意把这件事在朝堂上摊开了说,为的就是让人传消息给宋慕徳,暗影他们已经在暗处盯着了,看看朝中有哪些大臣已经投靠西南王了。 “朕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诸位爱卿慢慢在这里争论,有了结果之后,麻烦让丞相告知我一声。”凤霏韩留下这些话,直接就带着苏公公离开了。 大家听完之后,都赶紧停止了争吵,跪下送皇上离开,等着凤霏韩离开了之后,众人又开始各抒己见的争论了起来。 “看来这里没办法呆着了,带着奏折回榕玉轩好了,那边比这里还要安静一些。”这些大臣一时半会儿的,也没办法,争论出一个结果来,凤霏韩实在是不愿意听他们争吵。 苏明决赶紧让小太监去搬奏折,他则是让人去准备龙撵,现在凤霏韩再说去榕玉轩,苏明决再也没有开口劝过了。 以前苏公公生怕皇上去了榕玉轩,会耽误了正事,这段时间看着贵妃娘娘露了一手之后,苏明决是不得不佩服这位女子,做起事情来,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陛下,天舒传信回来了,说是贵妃娘娘派去的杀手,直接让宋慕徳受了重伤。” 第三百章 各怀心思 西南王府,因为宋慕徳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现在大小事务,都需要世子宋墨非来管理,可是有不少的事,他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刚接手的时候,有些手忙脚乱的。 “世子爷千万不要着急,有些东西都是慢慢学的,敏要是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就过来问老夫好了。”天舒送走宋墨非的时候,还想着叮嘱他不要着急。 对于父亲身边的这位军师,宋墨非还是非常感激的,在这种时候,能够出面帮忙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等着看她笑话的,尤其是另外的两个兄弟。 “先生高义,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会过来向先生请教的。”宋墨非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躲在暗处的宋俊逸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宋俊逸一脸愤恨的看着宋墨非离开的方向,父王倒下之后,他手中所有的权力,都被世子给收回去了,现在无所事事的呆在王府里。 “都已经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有抓到刺杀父王的凶手?”两个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在宋慕徳养伤的书房里了。 原本身上的伤并不是特别的严重,可是宋慕徳现在已经完全起不来了,整日里就只能躺在床上,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二弟要是有这样的能耐,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好了,我们现在都知道是夜莺,可是他有多狡猾,你应该也听说过。”那天晚上就已经知道是夜莺了,见识过他的厉害之后,宋墨非也开始所有忌惮了。 宋俊逸听了之后,忍不住攥紧了拳头,看着宋墨非那欠揍的样子,他差点就一拳打上去,不过周围有不少人,还是不要那么冲动的好。 “如今世子全权代理王府的事情,我可没有权利插手这件事,捉拿刺客,也是世子应该做的才是。”宋俊逸又不傻,他当然也知道夜莺有多厉害。 宋墨非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突然就忍不住笑了,这些年兄弟几个一直都是明争暗斗的,就算是一开始不愿意,也被迫卷入到这场争斗中来了。 “既然现在事情是我来处理,二弟就别在旁边指手画脚的了,若是觉得无所事事,可以在父王身边侍疾。”宋墨非接手王府的事情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一样,跟以前大不相同。 宋俊逸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她有些怨毒的盯着宋墨非的背影,早晚有一天,是要被自己给取代的,现在的这点风光,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也确实是没什么事,留在这里伺候父王好了。”宋俊逸一秒就变了脸,很快脸上就洋溢着笑容,出现在宋慕徳身边的,还是以前那个风度翩翩的二公子。 宋慕徳有时候是清醒,但大多数都是在昏迷中,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大夫,全都说宋慕徳没有什么事,那几把飞刀,也反复检查了无数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在上面发现毒素。 “父王,儿子真的希望您快点好起来,大哥他是真的,什么也不会做,马上就要把您以前打下的基础全都毁于一旦了。”宋俊逸看着没有什么人,就开始在宋慕徳耳边念叨。 其实他们说的话,宋慕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的,只不过是没有办法回应,他也一直在挣扎,每天躺在穿上,就跟个活死人一样。 宋墨非是什么样的水平,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把那些事情交到他手上,也是迫不得已,二儿子就算是再有手段,也会因为身份的问题难以服众。 “二公子,真是这么说的?”现在宋墨非掌权,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巴结他,宋俊逸刚刚说过的话,不出半个时辰,就传到了宋墨非的耳朵里。 下人赶紧点头,这位世子虽然没有王爷心狠手辣,可是手段也是极其残忍的,说谎话的代价的他也根本就没有办法承受。 “这点银子你拿着,就当是买茶喝了,赶紧回去伺候着吧,在有什么事情,可以过来跟我汇报。”宋墨非赏赐完了之后,下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宋俊逸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确实是一点不让人惊讶,宋墨非其实有一个想法,一直想要教训一下两个弟弟,正好如今父王正在昏迷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这也算是一个好时机了。 “启禀世子殿下,刚刚收到了苗疆送过来的信。”外面有人打断了宋墨非的沉思,赶紧让人把信给送进来。 宋墨非接过来看了一眼,是苗疆的女王写给父王的,他倒是觉得有些疑惑了,不知道父王什么时候给苗疆联系上了。 其实宋慕徳早就已经有了行动,在天舒提起的时候,他早就已经给唐宁芷写信了,也是因为知道苗疆经历了蝗灾,这个时候正是最好的时候。 “既然是写给父王的,我要是拆开的话有些不太好,还是拿着去书房里看看,父王这个时候可是已经醒过来了。”宋墨非装模作样的,说是不拆开那封信。 宋墨非来的倒是巧,宋慕徳刚好醒过来,进门之前,宋俊逸正跟他说着什么,听说世子过来了,宋俊逸就赶紧停了下来。 “父王,孩儿接到一等从苗疆送过来的信,没敢擅自拆开,毕竟是写给您的。”无视掉宋俊逸的目光,宋墨非把信送到了宋慕徳的眼前。 在床上躺了这么长时间,宋慕徳整个人都已经憔悴的不行了,再也看不到以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就像是迟暮的老人一样,眼睛里也满是浑浊。 “你……你拆开……看……看,里面……里面都……都写了什么?”宋慕徳开口说话的时候都是吃力的,他自己你有些想不明白,只不过是受了外伤,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虚弱? 想着刚刚宋俊逸说的话,宋慕徳就有些走神,他也有点怀疑,自己这个儿子是不是下药了,并不想让他好起来,好自己掌握政权。 “女王说,答应和咱们合作,让赶紧把粮食准备起来,会有人过来拉走的。”宋墨非看完之后,内心早就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前段时间他看到,有不少地方都在整理粮食,还以为是准备和朝廷打仗用的,原来是准备给苗疆的,不知道父王,要怎么和这位女王合作! “你去……去把军师叫过来,我……我……我有事要交代他。”这种时候,宋慕徳突然发现,自己最信任的竟然只有天舒。 宋墨非听了之后,脸色虽然不太好,还是让人去把天舒给叫过来了,他现在虽然已经接手了不少的事情,可是有些还从来都没有接触过。 “王爷的意思是,世子和二公子还是回避一下吧!”天舒看懂了宋慕徳的意思,就出面赶走两个人。 宋俊逸倒是没什么,宋墨非心里可就不舒服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父王有些事竟然还想瞒着自己,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脸上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除了书房的门之后,兄弟两个也是互相看不顺眼,宋墨非觉得,宋俊逸指不定是给父王说了什么,宋俊逸觉得,宋墨非谋求的东西实在是太大了。 “世子做了什么事情心里应该清楚,还是赶紧想想,等父王好了之后,要怎么为自己开脱!”宋俊逸留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直接就带着自己的长随离开了。 看着宋俊逸离开的背影,宋墨非忍不住就眯起了眼睛,眼睛里面全都是危险的光芒,她已经在心里剪贴了起来,知道宋俊逸留不得了。 “天舒,本王最……最信任的……也……也就只有你了。”宋慕徳说这些话的时候,突然就感觉一阵悲凉。 他活了这么大年纪,身边可以信任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是到了这种时候,最先想到的也只有天舒了。 听宋慕徳这么说,天舒竟然还觉得有些不太自然,他现在之所以会这个样子,还是有天舒的功劳的,皇上已经下了最后的指令,要斩杀宋慕徳。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天舒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慌乱,不知道宋慕徳是不是察觉出来什么了! “没什么,千万不要紧张,我现在还真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劝告,把这位贵妃给看轻了,没想到最后反倒是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宋慕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就感到胸口火辣辣的疼。 当时夜莺扔飞刀的时候,挑的虽然都不是要害,但是胸口这个地方还是被插了一刀,都已经这么多天了,竟然没有想要愈合的意思。 天舒听着宋慕徳的话,突然就开始紧张了起来,在他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多少还算是有些了解的,突然说这么多的话,也确实是有些不太正常。 “王爷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伤才是。”天舒看着虚弱的宋慕徳,那件事还不知道要不要和他说。 宋慕徳吃力的摆摆手,以前好好的一个人,说倒下就这么倒下了,而且现在虚弱的,竟然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墨非那孩子也是个有野心的,这我早就想过,只是没想到,竟然起了hi我的心思。”宋慕徳说这些话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看一眼天舒。 第三百零一章 意外见面 孙子洲在大梁修养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打算回苗疆了,一直在这里呆着,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回了苗疆之后,还能做一些事。 “这些盘缠你拿着,是我们家娘娘让送过来的,还有这几个护卫,也是护着你一起回苗疆的,一样大人一路保重。”碧珠代替唐宁楠,出来给孙子洲送别。 看了一眼碧珠身后的几个护卫,孙子洲之后,这就是自己和二公主合作,能够得到的最好的了,这几个人虽然说是护卫,可是个个都身手不凡。 “多谢碧珠姑娘跑一趟了,这些盘缠我就收下了,告诉二公主,我会让这几个兄弟平安回来的。”孙子洲郑重许下了承诺,他知道这位是唐宁楠愿意听到的。 碧珠点点头,算是记下了,几个人很快就上路了,这几个人全都是凤霏韩挑选的,来之前也早就已经交代清楚了,所以碧珠也不需要再嘱咐什么。 “碧珠!”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就被人给叫住了,听着这个有些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碧珠竟然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回过头去的时候,果然看到的是月司,她一个人骑在马上,很显然已经在那里呆了很长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又怎么知道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陈展来了?”碧珠提起陈展的时候,脸色立马就变了,上次陈展给唐宁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这个时候怎么还好意思又回来。 月司其实是自己偷偷跑过来的,他们这一次要去云南,说是西南王直接送了一批粮食,直接带回去就可以了,正好停留在京城附近,月司也是耐不住思念才过来的。 “将军不是过来找二公主的,苗疆发生了蝗灾,我们这次出来是要买粮食的,你刚刚送走的,应该是孙大人吧!他竟然没有什么事?”月司虽然离得远,可是还是看清楚了。 碧珠听他提起的时候,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孙子洲这件事,唐宁楠并不想让任何一个苗疆人知道,现在被月司看到了,碧珠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既然不是过来找娘娘的,我还有事要赶紧回宫去了。”碧珠说完之后,就打算赶紧离开,至于孙子洲的时候,闭口不谈。 月司忍不住翻身下马,直接就抓住了碧珠,他今天过来,并不是想要质问孙大人的事情,那跟他没有一点的关系,两个人现在这样,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碧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了,你就一点都不愿意见到我?”月司的声音里都带着悲伤,而且抓着碧珠的手,都在颤抖。 碧珠听了他的话之后,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自从上次回来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一来是为了保护月司,还有就是碧珠的事情也实在是多的厉害。 “我,我……我怎么可能会不想,可是现在也没有办法。”碧珠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就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好像是随着主子们之间的事情,开始变得尴尬起来,碧珠在唐宁楠面前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提起过月司。 月司看着碧珠突然就崩溃的大哭,自己也跟着难受了起来,他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很少会把自己的情绪外露出来,可是遇到碧珠之后,也总算是学会了万如何的表达自己。 “主子们之间的事情,不应该影响我们两个的感情才对,等这次从云南回来,我就来大梁找你好不好?”若是两个人都还一直停留在原地的话,永远都没有能够走到一起的一天。 月司觉得,陈展现在已经不需要自己了,眼看着要被女王陛下重视,他也是时候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碧珠听到这个的时候,突然就僵住了,因为她很清楚,月司也是从小就跟在陈展身边的,没想到竟然可以放弃。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碧珠脸上的泪水都还没有擦干净,就有事哭又是笑的,可能也是因为太开心了。 幸亏这周围没有什么人,月司用自己的袖子,轻轻的擦掉碧珠脸上的泪水,非常坚定的点点头,这个决定,他其实早就已经有了。 “你没有办法离开二公主,那就我过来找你好了,我们两个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放下。”月司其实心里还是非常难受的,这件事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两全其美。 碧珠突然就抱住了月司,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什么形象也不要了,平日里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想两个人的未未来。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已经想要放弃了,这么长时间了,实在是不愿意坚持下去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你又出现了。”碧珠发泄完了之后,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月司一直不说话,就这么抱着她任由发泄,他心里非常清楚,碧珠心里的压力一点也不傻,两位主子如今成了这个样子,他们两个见面的时候都会觉得尴尬。 “等着我,回来之后,就来这里找你。”月司看了看时辰,估计也快要开始启程了,其实他们休息的那个地方,距离京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碧珠看到了他的动作,脸红的从月司的怀里退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刚刚实在是太丢脸了,竟然哭的这么大声。 “你了比回去吧,别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知道了,会在这里等着你的。”碧珠说完之后,就立马转过身去。 她一点也不喜欢分别,两个人也只是匆匆的见了一面,月司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们这一次去云南也并不是特别的太平,生怕唐宁芷会使什么手段。 最后再看了一眼碧珠,月司立刻翻身上马离开了,听到马蹄声之后,碧珠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月司离开的背影,她立马就泪流满面。 “怎么了这里?遇到了什么事情?”唐宁楠看到碧珠眼睛红红的,知道她绝对不会是因为送别孙子洲才这个样子的,就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碧珠回来的时候,还以为他的宫里之后,会慢慢的退下了,没有想到还是被唐宁楠给看出来了,这件事,她原本是不想告诉娘娘的。 “送走孙大人的时候,我遇到了月司,他陪着陈展,要去云南运粮食。”碧珠自己说完了之后,一脸吃惊的看着唐宁楠。 当时建的月司实在是太开心了,并没有发现他话中的意思,陈展这一次,竟然要跑到云南去运粮食,那里可是西南王的地盘,为什么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唐宁芷倒是挺聪明的,竟然想着会和西南王合作,看来这合作的条件,就是那些粮食了。”唐宁楠立马就想明白了,这中间的弯弯绕绕。 碧珠想着,月司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过来提醒的,她当时只顾着伤心了,倒是没有去想别的事情,现在整个人都冷静下来了,男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 “娘娘,要不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皇上?”碧珠觉得,这也算是一件大事了,宋慕徳这可算是勾结蛮夷了。 唐宁楠倒没有那么着急,自己从把郭淑妃给解决了之后,焦鹏一直盯着的那个倒夜香的人也有动静了,只不过让她有些发愁的就是,榕玉轩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件事先不着急,等晚上皇上回来了之后,我会把这件事跟他说的,月司这次过来,有没有跟你说什么?”碧珠年纪也不小了,不可能一直这么耽误下去。 碧珠脸突然就红了,唐宁楠就知道,这两个人并没有因此影响感情,其实以前她还在担心,月司会不会因此辜负了碧珠的一番等待。 “他跟我说,这次从云南回来之后,就来这里找我,以后再也不回苗疆了。”碧珠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月司能做到这一步,她确实是非常开心。 唐宁楠也替她高兴,总算是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只是不知道,倒那个时候陈展愿不愿意放人。 “这也是好事,月司还算是很有担当,分开这么长时间,对你还是不离不弃的,这样的感情,也确实挺让人羡慕的。”唐宁楠说的都是真心话,觉得碧珠这样也挺不容易的。 唐宁楠心里很清楚,碧珠一直避讳在自己面前提起月司,生怕她会想起以前的那些无常事,可是她并不是原主,那些个陈展在一起的甜蜜,早就已经记不得了。 现在,凤霏韩和孩子占据了他整个生命,再也没有空余的地方,去盛下别的人了,所以对陈展,她确实是一点都不在乎的。 “娘娘,奴婢……”碧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直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说这话的时候,眼圈就已经红了。 唐宁楠笑着把碧珠给拉过来,这丫头尽心尽力在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她也得到幸福了,每个女孩子都有拥有幸福的权利。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过去的事情我早就已经不在意了,人都是要往前看的,身边有一个对我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他会想以前的事。”唐宁楠刚刚说的话,正巧被走到门口的凤霏韩给听到了。 第三百零二章 婚事 焦鹏过来的时候,唐宁楠正在午睡,自从月份慢慢的开始大了之后,唐宁楠就开始变得嗜睡了起来。 凤沐辰现在有一群人围着,已经学会走路了,不过唐宁楠不想让孩子这么早走路,将来会影响他的腿型。 “你现在在这里,等一会喝杯茶我现在就去看娘娘,醒了没有?”红珠端进来一杯茶,先让焦鹏坐在那里等一会。 焦鹏没有说话,看着红珠的背影消失在了内殿的门里之后,这才回过头来,没想到,竟然被泣露姑姑给看了个正着,他有些尴尬的端起了桌子上那杯茶。 “焦护卫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娘娘?”泣露姑姑看到之后,当时也只是愣了一下,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焦鹏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就急着去喝茶,没想到茶水是刚泡的,一下就被烫到了,刚喝进的那一口茶,直接就喷了出来,焦鹏觉得实在是太尴尬了,差点就要直接冲出榕玉轩的大门。 “确实是有些事要和贵妃娘娘禀报!”焦鹏赶紧把茶给放下,有些尴尬的冲着泣露姑姑笑了笑,胸前的衣襟湿了大片。 泣露姑姑看他这么紧张,意味深长的笑了,很快就去忙别的去了,焦鹏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总有一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焦护卫,随便做吧!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唐宁楠收拾好出来的时候,焦鹏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不过桌子上的那杯茶,他一直就没再动过。 唐宁楠很显然还没有睡醒,就被红珠给叫了起来,听说是焦鹏的时候,这才强撑着从床上起来了。 “属下没有想到会打扰了娘娘休息,确实是有一件要紧的事,得赶紧过来跟您汇报才行,属下一直盯着的那个人,昨天晚上总算是有动静了。”这都已经一个月的时间,此人倒也算是沉得住气。 听说有动静,唐宁楠还有些激动,有些真相,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全都要一一收拾了才行,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一些。 “那你来说说,此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郭淑妃的事情?”唐宁楠还一直在等着,有人给宋慕徳送信,得知郭淑妃的事情之后,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焦鹏这一个月什么事都没有做,一直在暗处盯着这个人,为了怕被发现,一直都是远远的跟着,究竟知不知道郭淑妃的事情,他还真是有些说不准。 “启禀娘娘,这是昨天截获的一封信,就是这个人发出去的,属下还没有打开看。至于郭淑妃的事情,此人究竟知不知道,属下也不清楚。”焦鹏陈怀中拿出一封信来,交到了红珠的手上。 红珠接过去之后,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没什么事之后,这才递给了唐宁楠,焦鹏刚刚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脸直接就红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意思?”唐宁楠打开了之后,那封信上的内容,全都像鬼画符一样的文字,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红珠跟着看了一眼,也是摇了摇头,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 “娘娘,这种符号奴婢好像见过一次,可是现在有些想不起来了。”红珠有点着急,她深怕自己是记错了,所以说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的。 唐宁楠刚开始还想着,这个倒夜香的人,会不会自己发现了焦鹏,所以才弄了这么一封信来糊弄他们,听了红珠说的话之后,她反倒是又想到了,那天住持大师说的话。 “焦护卫你也来看一下,看看这种符号有没有从哪里见过?”唐宁楠直接把手中的那封信递给了焦鹏,想让他也跟着看一看。 焦鹏看了之后,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这种符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也不知道在传递什么意思,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截获了这么一封信,到头来一点用都没有。 “属下也是头一次见,实在不行倒是可以拿给朝中的刘大学士看一看。”这位可是学识渊博,博古通今的,对好多文字都有研究。 唐宁楠点点头,这也算是一个主意,只是不知道这信的内容,而且这位刘大学士她也不是很了解,等着凤霏韩回来之后,倒是可以让他来拿主意。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给你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用再盯着那个人了。”为了不打草惊蛇,唐宁楠就只好让焦鹏给撤回来了。 也没有别的事情了,焦鹏就准备走了,唐宁楠想也没想的,就说让红珠送一下焦鹏。他听了之后,脸上不易察觉的露出了笑容。 等着人走了之后,泣露姑姑就走了进来,扶着唐宁楠的胳膊,带着她去看了凤沐辰,小家伙刚刚玩累了,这才刚刚躺下,睡着了。 “娘娘,咱们榕玉轩恐怕就要好事将近了。”泣露姑姑说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唐宁楠听了之后一脸雾水的看着泣露姑姑,她怎么就不知道,榕玉轩最近有什么好事,难不成凤霏韩背着自己,偷偷的在准备什么惊喜? “姑姑这话是何意?本宫都有些糊涂了!”唐宁楠现在已经彻底醒过来了,也没有再回去睡的意思,正好也没什么事,让泣露姑姑陪着聊会天也是一样的。 泣露姑姑自己这一辈子,也是无儿无女的,不过一直把碧珠和红珠两个人,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她们两个要是能有一个好归宿的话,泣露姑姑也会非常开心的。 “您难不成没有发现,这焦护卫对,咱们家红珠那可是不一样的。”泣露姑姑满脸带着笑,显然是非常开心,再加上对焦彭也确实是挺满意的。 听到泣露姑姑提起焦鹏和红珠两个人的时候,唐宁楠确实是被惊到了,也是怪她事情实在是有些多,也忽略了身边伺候的几个丫头,基本上都到了年龄。 “本宫这段时间事情有点多,倒是没有注意,他们两个人,而且红珠那丫头迟钝的很,估计根本就没有察觉。”红珠也是在身边伺候了好几年,唐宁楠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焦鹏要真是有意的话,他们两个能组成家庭,也确实是挺不错的,碧珠那里也有了好消息,总算是没有白等月司这么长时间。 “刚刚奴婢进门的时候,可是看到焦护卫痴痴的看着咱们家红珠,而且看到奴婢出现的时候,焦护卫被吓得喝茶都烫到了。”想起刚刚那个画面,泣露姑姑都还觉得有些好笑。 当时为了给焦鹏留面子,泣露姑姑可是忍得非常辛苦,不过现在想想,还是觉得非常高兴,红珠能遇到自己的幸福,也确实是挺不容易的。 “本宫在观察观察,他们几个也确实是到了婚配的年龄,姑姑也帮着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婚配的人,在我身边伺候了这么长时间,不想亏待了她们。”唐宁楠觉得,这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泣露姑姑当然是最开心的,不管怎么说,她自己都是把两个人当成自己女儿了,碧珠倒不知道什么情况,她觉得暗影还挺合适的。 “娘娘,奴婢觉得,碧珠姑娘和陛下身边的暗影还挺合适的。”泣露姑姑看了一眼外面,发觉没有什么人,这才大胆的喝唐宁楠说了这件事。 唐宁楠喝茶的时候,差点就被茶水给呛到,碧珠的事情,他当时忘记跟泣露姑姑说了,为了不引起必要的误会,唐宁楠赶紧跟姑姑说了一声。 “原本在苗疆的时候,碧珠就有个青梅竹马,前些天还给她写信,说是过段时间就来大梁找碧珠,您可千万别乱点鸳鸯谱。”唐宁楠隐瞒了月司来京城的事情,泣露姑姑听了之后还觉得有些失望。 泣露姑姑以前没怎么见过暗影,通过这次的事情,才知道了他的存在,看着办事还挺牢靠的,所以才想着要留给碧珠的。 “幸亏娘娘提醒奴婢了,差点就要犯错了,今天还想着,要问一问暗影的意见呢!”泣露姑姑没什么事的时候,就琢磨着给人家开始说媒。 碧珠对月司的感情,唐宁楠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两个人是因为原主和陈展才在一起的,后来主子分开了,两个人反倒是开始变得尴尬了起来。 “不过红珠的事情,还是需要姑姑多操心才行,对了还有一件事,姑姑可憎见过这样的符号?”唐宁楠手上蘸了茶水,在桌子上照着写了这个符号。 那封信,她暂时还不想拿出来,同样也是因为住持大师的那句话,她现在每天都在想,究竟说的是谁。 泣露姑姑仔细看了好几遍,也是觉得特别的眼熟,一时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听了她说的话之后,唐宁楠突然就开始警惕了起来,因为不止一个人这么说了。 “娘娘,您是怎么知道这种符号的?”泣露姑姑想了半天没有想起来,也是平日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不能一下子就想起来。 唐宁楠只说自己是偶然间看到的,所以才会想着问一问,这种符号是什么意思,并没有跟泣露姑姑说实话,她现在觉得有些乱糟糟的,有些理不清头绪。 第三百零三章 巫卓暴露 唐百草突然土出一口鲜血来,他不甚在意的抹了下嘴,最近正在驯服一只新的蛊虫,只要是驯服了,他从此在苗疆就没有什么对手,只要是不遇到大梁的那个夜莺。 唐百草也是,后来在逃亡的时候,才知道那个面不改色斩杀他蛊虫的男人,其实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夜莺。 “师傅,您怎么样了?”唐宁芷过来探望师傅,正好赶上他被反噬,想要驯服一只强大的蛊虫,就要忍受无数次的反噬,有的时候一个不注意,还有可能会被要了命。 听到唐宁芷的声音,唐百草有些不在意的站了起来,尽管还是觉得胸口有些闷疼,不过也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所以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被人发现的好。 “你怎么来了?也不让人提前说一声,我没什么事,这些都是驯服蛊虫的必经之路,你应该很了解才对。”唐百草满脸写着不在乎,地上的那一小滩血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唐宁芷心砰砰直跳,她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刚刚进门的时候,看到师父的脸上就像是镀了一层金,过了很长时间才缓过来。 不过这也确实是必经之路,叫想变得更强大,就需要驯服和培养更强大的蛊虫,但是反噬也是避免不了的。 “您没什么事就好,我今天正好也没事,就想着过来看看您。”唐宁芷身为一个国家的女王,怎么可能会没什么事。 唐百草太了解她了,可能是看着自己刚刚吐血了,所以有什么事情,唐宁芷就没好意思说出来。 “遇到什么麻烦了?直接跟师傅说就是了,你我之间也不需要这么客气。”被唐百草一语点破,唐宁芷也没觉得有什么。 唐宁芷刚刚得到消息,莫离已经出发去寻找图纳了,她派人去跟着,寻找机会直接拔图纳给杀了,可是莫离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很快就察觉到了,没有任何的手软,直接把她派过去的人给杀了。 “徒儿之前得到消息,莫离已经查到了图纳的消息,他已经出发去找了,我派了人过去,想着若是有机会,直接就把我那个弟弟给杀了,可是这些人根本就不是莫离的对手。”唐宁芷现在才发现,她好像被所有人给被弃了。 那些留在身边的,没有一个是真心对她的,全都是有所图谋,以前那些一心一意对待唐宁芷的人,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这个莫离当初帮了你不少的忙,你究竟做了什么?竟然逼得他做出这种事来?”唐百草听完了之后,觉得莫离现在这个样子,应该都是被唐宁芷给逼出来的。 唐宁芷听了师父的质问之后,脸上有些不自在,现在也不用刻意的去打听,就知道莫离已经知道那件事了,要不然的话,两个人也不会反目成仇了。 “还不都是因为他家里人,一直反对他和我在一起,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就只好让莫离把他们给杀了,这些都是他们自找的。”唐宁芷说这些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疯狂。 唐百草听了之后,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人,当然是要让他们闭嘴了,他唐宁芷做的一点都没错,这两个果然是一路人。 “我的乖徒儿,为师觉得你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这个莫离她不识好歹了,为师会帮你教训他的。”唐百草脸上露出了嗜血的笑容,这样的人当然要好好教训才行了。 唐宁芷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唐宁芷心里非常清楚,唐百草就是她手里的一把刀,想捅谁身上都可以。 “莫离,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到时候可千万不要跪下来求我。”唐宁芷脸上露出了一个特别诡异的笑容,看了一眼身边的巫卓,她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巫卓是在她身边呆的最长时间的婢女了,为什么会一直留着她,唐宁芷自己也有些想不通,时间长了之后,慢慢的就习惯了。 “本王刚刚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要传给莫离呀?”其实唐宁芷早就已经开始怀疑巫卓了,背叛她的人,巫卓可能是活的时间最久的一个了。 巫卓听了唐宁芷的话之后,突然就顿住了,她当然知道,唐宁芷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隐藏的非常好,他根本就不知道,早就已经被人给发现了。 “陛下,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巫卓还算是镇定,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这种时候一定要淡定,说不定唐宁芷就是在试探自己。 看着巫卓现在这个样子,就连唐宁芷都有些佩服她了,她的手底下,怎么就没有这么厉害的人,偏偏的就全都成了自己的敌人,这些人还真是没什么眼光。 “年纪不大,倒是挺会装糊涂的,别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你偷偷的和莫离有联系,把成本王这里获得的消息传递给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吃里扒外的?”唐宁芷当时得到消息的时候,确实是有些震惊。 巫卓平时话不是很多,一直也没做错过什么事,都是尽心尽力的服侍着唐宁芷,给她的印象就是,非常老实听话的一个人。 “奴婢根本就不认识陛下说的莫离,又怎么会把消息传递给他?”得到了这个时候,巫卓还是满脸的沉着。 唐宁芷拍了拍巴掌,立刻就有好几个人吧巫卓给围住了,唐宁芷想要惩治一个人,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么多的话,巫卓今天算是特例了。 “也不用想着狡辩,本王早就掌握了证据,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背叛我?”唐宁芷让人调查了之后,一直没有想明白,巫卓为什么会背叛自己。 巫卓看了一眼,身边围着的人,这些全都是唐宁芷的护卫,她也没有那个能力逃走,今天算是插翅难逃了,还真是让人没有一点防备。 “您下令追杀我姐姐的时候,星月是我的姐姐,没想到陛下无所不能,连这种事都没有查出来,”巫卓说的非常平静,她知道这件事,再也没办法掩饰了。 听到星月的名字时,唐宁芷脸上露出了一阵迷茫,她有些不记得,星月是哪号人物,自己又因为什么事让人追杀她的。 “本王想起来了,你姐姐竟然是唐宁楠那个贱人宫里伺候的,她竟然胆大包天的放出我的那些宝贝,最后还逃去了大梁,还有那个孙子洲也是该死,竟然敢背着我帮她逃走。”唐宁芷差点就失控了,只要是想起这些事,她就会特别的愤怒。 就是因为孙子洲帮了星月,巫卓这才投靠了他们,呆在唐宁芷的身边,给他们提供情报,为的就是扳倒眼前的这个魔鬼,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 孙大人现在生死不知,莫离又去找图纳王子去了,唐宁芷派了那么多人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果然没什么用。 “你作恶多端,只要是听到反对的声音,通通都给扼杀了,根本就不知道,会对别人造成怎样的伤害!”这些话,巫卓不知道,憋在心里多长时间了,今天总算是说了出来。 唐宁芷听了之后,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只要是不服从她的,当然要扼杀了,要不然的话,留着给自己添堵吗?这丫头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如今我坐上了这个位置,任何反对的声音都听不得,你应该没有那么天真才对,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闭上嘴,这么浅显的道理应该不需要本王来教给你才对。”唐宁芷这么说的话,站在她自己的立场上,也确实是没什么错。 可是因为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无辜的人,难不成那些人就是活该吗?有些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一部分人都是为了自保。 “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他们肯定也会把你从这个位置上给拉下马,那些一直对你忠心耿耿的人,到最后还是都会背叛你。”巫卓自己心里清楚,在被发现的那一刻,自己早就以前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当初决定做这一切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后悔,只不过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传来姐姐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为了能够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看过爹娘了。 “我会不会不得好死不知道,反正你现在是活不长了,赶紧把它给解决了,以免夜长梦多!”唐宁芷下令之后,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巫卓就这么瞪着她,不知道唐宁芷又有什么坏心思,已经落到了她,就没想着自己能活命。 “再留她一段时间,看这样子应该有不少党羽,要是把这消息给放出去,说不定会有人来救你,到那个时候才算是一劳永逸。”唐宁芷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都想到要抓巫卓的同伙了。 巫卓听了之后,一直不停的在挣扎,可是她只不过是个姑娘家,哪里是这些护卫的对手,被堵上了嘴之后,很快就带走了,唐宁芷定定的站在原地,突然就觉得一阵空虚。 看到苏辰的时候,唐宁芷确实是吃了一惊,他在军营里呆了几个月的时间,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三百零四章 宋慕徳的打算 天舒这次过来,就是要说郭淑妃的事情,刚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心里感慨,这位贵妃娘娘,也确实是不太好惹。 “王爷,我看您今天状态倒是挺不错的。”天舒去的时候,宋慕徳竟然非常难得的在睁着眼,这是宋俊逸刚找过来的大夫,换了药没多久,宋慕徳就已经醒过来了。 看到来的是军师,宋慕徳脸上倒是难得的,露出了笑容,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宋俊逸,示意他先回避一下,有些话想要和军师说一下。 宋俊逸有些不放心的离开了,他为了证明宋墨非让大夫动了手脚,自己亲自请来一个信得过的,给宋慕徳看过了之后,虽然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把之前的药方给换了,宋慕徳现在心里非常明白。 “天舒,你先坐一下,本王有事想要和你说。”就是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宋慕徳就赶紧让天舒坐在床前的凳子上。 这段时间,天舒一直在忙着给苗疆那边准备粮食,如今还没有到丰收的时候,所以一下子准备那么多的粮食,确实是有很大的困难。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宋慕徳竟然这么早就已经和苗疆联系上了。 “王爷,您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就是了,给苗疆的粮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听说他们过来运走粮食的,已经快到了。”与苗家合作的这件事,宋慕徳一直没让人告诉宋墨非。 宋慕徳总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了,一下子那么多的粮食,他们也不是白给的,苗疆还是要付银子的,只不过比从别处买的要便宜一些。 “你办事我放心,没想到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想着要谋害于我,难不成他觉得,本王没了他就可以成功了?”宋慕徳对这个世子也实在是失望,趁着他受伤,竟然做出这么多的事。 当然了,宋俊逸说的那些话,宋慕徳也并不是全都相信,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两个心腹,宋墨非的所作所为,全都被看在了眼里。 “世子是您教导出来的,品行应该不坏,指不定一时被蒙蔽了双眼,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呢!”天舒听了之后,还想着为宋墨非说几句话。 宋慕徳听了之后,失望的摇摇头,原本这身上也只是小伤,没有想到,就因为那个逆子,生生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吃进去的那些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世子可能就是本王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如今都还没有成功,他倒是先有了别的心思,等本王好了之后,一定要好好的长治他才行。”以前几个儿子经常发生冲突,他基本上都是站在宋墨非这边的。 剩下两个儿子,再怎么优秀,宋慕徳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换世子,可是这次不一样了,直接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和地位,怎么可能会容忍。 “王爷还是安心养伤的好,等着您好了之后,这些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世子爷也确实是有些稚嫩了。”天舒这么说,还真是已经很给宋墨非面子了。 处理起事情来,有时候任性的不行,偏偏就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有些跟着宋慕徳一辈子的人,都被他给气的仰倒,因为宋慕徳之前都是在昏迷中,也没有人过来告状。 “先不提这些了,苗疆那边可有来信?粮食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他们的诚意有没有拿出来?”这可是他们之间的交易,宋慕徳一直在等着唐宁芷的诚意呢! 天舒听了这个时候,脸色立马就变了,他除了要说郭淑妃的事,还要说一说这件事,那位女王陛下,实在是任性的很,到现在一点合作的诚意都没有拿出来。 “没有收到任何的熟悉,也没有看到苗疆任何的诚意,属下就在想,到时候要不要把他们的人给扣押下来,等着那位女王拿出诚意之后,再把人和粮食放了?”天舒说这些话的时候,还会偷偷的观察宋慕徳的反应。 果然宋慕徳听了之后,满脸的怒气,后来想着身上有伤,这才算是忍了下来,并没有当场发作,最后还是采纳了天舒的意见,决定把唐宁芷派过来的人都得扣押起来。 “苗疆的事情,就按你说的办好了,我躺在床上,这段时间京城有没有来信?”京城要是有信送过来,基本上都是交到天舒的手上。 宋墨非就算是想把这件事拦过来,也不知道和京城通信的渠道,面对天舒,他又不能用强硬的手段,还想着怎么把人给收服,并不愿意去得罪他。 “确实是有信送过来,郭淑妃被那位贵妃娘娘给查出来,曾经谋害皇嗣未遂,现在人已经被处置了。”天舒说这些的时候,还带着一丝丝的心痛。 宋慕徳听了之后,立马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忍着身上的剧痛,不敢相信的看着天舒,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最后竟然全都毁了,最后一步棋被毁的彻底。 “你……你……你刚刚说的,全都是真的?柔儿做事,竟然没有抹干净?”宋慕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一次问了一遍天舒。 天舒知道,宋慕徳肯定是非常难以接受,再次点了点头,刚刚说的那一切,全部都是真的,是户部尚书传过来的信,他们可是很少会收到这个人的信。 天舒从怀里拿出那封信,直接就放到了宋慕徳的手里。宋慕徳接过来之后,颤抖着手把心给打开,内容只有寥寥数语,但是郭淑妃已经被处置的事,也交代的非常清楚。 “这个唐宁楠,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上次派人没有直接把她给杀了,还真是命大留着让她来报复我的。”直到这个时候,宋慕徳才开始正视对手。 宋一直想要对付的是凤霏韩,可是这么长时间了,凤霏韩一直都是懒得出手,上次派人去刺杀,直接就惹怒了唐宁楠才会带来如今这一系列的事情。 “看来皇上一直坚持着祖训,并没有打算要对付您,可是这位贵妃亲自出手的话,皇上就会坐视不管。”有的时候作为卧底,就是要真真假假的才行。 宋慕徳觉得他说的非常对,这些说不定都是凤霏韩干的,直接说成唐宁楠,这样的话,前朝的那些大臣,那也说不出来什么,不管怎么说,贵妃都只是一个妇人。 宋慕徳因为太生气,差点都要把手中那封信给握碎了,不管是不是他们猜测的那样,唐宁楠都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否则的话,有她一直捣乱自己那些事根本就没办法成功。 “天舒你想个办法,怎么才能把唐宁楠给除掉?”失去了郭淑妃之后,宋慕徳在宫里的那几个暗桩,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要是再不想想办法,京城会有什么动作,他根本就没办法知道了。 天舒仔细思考了半天,觉得如果再派人过去的话,肯定是困难重重,就只能启用宫里所剩无几的暗桩,一举把唐宁楠给除掉了,这边派人接应一下。 “如果用来对付贵妃的话,不知道王爷会不会觉得可惜,在想往宫里安插暗桩,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天舒说完之后,还是要等着宋慕徳点头才行。 就算是要命令那几个人,也还是宋慕徳亲自写信过去才行,他们之间有一套联系的符号,就连天舒都有些看不明白,也从来没有去问过宋慕徳。 “这件事实在是有些冒险,再让我好好考虑一下,看看为了一个唐宁楠值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险!”宋慕徳听了之后,还是非常心动的。 可是并没有立刻下定决心,说是要再考虑考虑才行,天舒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在宋慕徳没有抬起头来之前,就赶紧把脸上的表情给遮掩了过去。 “一切还是要都听那王爷的,您再好好想一想,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可能就是苗疆的那帮人了。”天舒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让宋慕徳被迫停止了思考。 苗疆这帮人的到来,在他的地盘上,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运这么多的粮食离开,凤霏韩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反应,这也确实是个大难题。 当时决定和唐宁芷合作的时候,还真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从云南去往苗疆,肯定贿赂过不少的城镇,实在不行的话,就让他们扮演成粮商算了。 “一会儿我再给他们女王写封信,看看他们是不是不想要粮食了,要真是不愿意合作的话,本王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想。”宋慕徳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给唐宁芷写一封信。 要是有苗疆在边疆搞出一些骚乱,凤霏韩自顾不暇,到那个时候,就是宋慕徳的机会了,早就已经秘密屯兵二十万,就等着什么时候开始呢! “属下这就去准备笔墨纸砚,您写了信之后,直接给他们寄过去。”天舒赶紧去准备东西,转过身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不少。 这段时间和皇上联系,基本上全都是单线的,皇上要是有什么任务,直接就送信过来,天舒从来都没有回复过任何一封信,就是怕被人给抓住了把柄。 不过他发现,宋慕徳现在有些说不通了,有时候天舒说的话,他也不一定会采纳。 第三百零五章 新的猜测 凤霏韩看着手中的信,这是天舒第一次给他回信,以前那些指令,凤霏韩都是直接发过去,从来没有想过让天舒回信,这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 “苏明决,你来看看这封信!”凤霏韩看完了之后,也是紧皱眉头,自从上次唐宁楠说了那件事之后,他也一直派人暗中调查,可是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浮出水面的。 苏公公接过信看了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直以来,他们都非常相信天舒的能力,因为现在整个西南王府,确实是已经开始乱套了。 “皇上,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了,一直都没有找到那个人的消息,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存在?”苏公公非常大胆的猜测,这个也是琢磨了好几天,才觉得会有这种可能, 凤霏韩摇摇头,这宫里肯定还有宋慕徳安插的人,只不过是隐藏的太深,从来都没有露出过马脚,也或者说是安插在公里多年,一直都没有让这个人执行过什么任务,郭淑妃还不是最重要的。 “今天也没什么事了,我去榕玉轩一趟,把这封信让宁儿看一看,说不定他有什么办法。”凤霏韩这段时间,觉得自己在朝晖殿有些待不下去。 苏明决可能以前有些习惯了,赶紧收拾了桌子上的奏折,也没有让人去抬轿子,陪着皇上就这么走了回去,这是这几天,一直都存在的现象。 凤云裳正好进宫来探望唐宁楠,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总算是把将军府给理顺了,现在躺出了时间,就赶紧进宫了一趟。 “我当时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那西南王,皇上是怎么打算的?”凤云裳听完了之后,也是不上唏嘘。 觉得凤沐辰这个小家伙,还真是福大命大,几次三番都有人想要害他,全都成功的躲开了。 唐宁楠其实也知道,凤霏韩并不像表面上说的那样不闻不问,单凭着她一个人折腾,肯定不会有什么水花的,凤霏韩一直在暗中帮忙。 “这种事情,只要是西南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皇上都做不了什么,朝中的大臣,还有一些是要维护西南王的。”想到这个的时候,唐宁楠是真的,有些没办法理解。 宋慕徳都做出了这么过分的事情,竟然还有人要维护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或者是这些人都被西南王给收买了。 “这也太憋屈了点,要是西南王一直不把这些摆在明面上,那岂不是就要一直受着?”凤云裳对,有些忍不了,差点想要去对付西南王去。 上次她成亲出了那样的事,也全都是那个西南王造成的,司马昭桦还一直说着,一定不会放过对方,可是这么长时间了,还从来没看过他有什么行动。 “咱们就别管这些事,说说你吧!这段时间在将军府怎么样了?”唐宁楠赶紧把话题给转移了,凤云裳倒是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 提起自己的婚姻生活,凤云裳忍不住就脸红了起来,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这么温柔,恨不能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来。 “昭桦对我挺好的,家里也没什么长辈,根本就没有人给我气受,整日里过的也很自在,只除了没人说话,别的都挺好的。”司马昭桦不在家的时候,凤云裳面对的都是家里的下人。 听凤云裳这么说了之后,唐宁楠也算是放心了,她还一直担心,凤云裳当初只是一时冲动,才会答应要嫁给司马将军的,等着澄清之后,也有可能会带后悔。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慢慢的你就会发现,嫁给一个适合的人,比嫁给一个你爱的还要好一些。”唐宁楠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凤云裳。 凤云裳现在日子过的挺不错,倒是很淡然地笑了笑,他也不去计较那么多,只过好眼下的日子就行了。 “唐姐姐说的没有错,和您比起来我也没有那么多糟心的事情,昭桦目前也没有纳妾的打算,我要好好珍惜这几年的好日子。”凤云裳也是该懂得知足的人,觉得自己哪有现在这样的生活,已经非常好了。 唐宁楠看她能这么想,也算是彻底放心下来了,也希望司马昭桦能够彻底放下心中的芥蒂,不要一直去想以前的事,不过这些只是她在心里想的,并没有跟凤云裳说出来。 “反正司马将军也不在府里,你今天就留在这里,用午膳好了这么长时间没有进宫了,我让御膳房里做你喜欢吃的。”凤云裳过来看自己,唐宁楠还是非常开心的。 凤云裳其实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如今唐宁楠开口留她,立马就答应了下来,这个时候,碧珠进来说是皇上回来了。 当着凤云裳的面,唐宁楠忍不住一下红了脸,这几天凤霏韩每日都会回来批阅奏折,她慢慢的倒是习惯,可是现在凤云裳也在这里。 “我去谆姐姐那里坐会,一会用用午膳的时候再过来。”凤云裳一副了然的表情,说完之后就准备去谆嫔那里做一会。 进了宫之后,凤云裳就直接来了这里,还没去别的地方坐一坐,正好凤霏韩回来了,她也能趁机告辞了。 唐宁楠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凤霏韩已经回来了,她总不能把人给赶走,就只能先让凤云裳回避一下了。 “云裳今天进宫了?早知道的话,我就在朝晖店呆着了。”进门之后,凤霏韩就先去看唐宁楠的肚子。 自从怀上这一胎之后,唐宁楠孕吐特别的厉害,这都已经五个多月了,还有些吃不下东西,她原本就四肢纤细,如今肚子显出来之后,就更显得她更加柔弱了。 凤霏韩都这么说了,唐宁楠也不好,再说什么,看他手里拿着东西,有些好奇的看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上面说的是什么意思?”唐宁楠看完了之后,一脸雾水的看着凤霏韩。 怎么没头没尾的一封信,唐宁楠看不懂也是应该的,天舒的存在,唐宁楠根本就不知道,凤霏韩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唐宁楠。 “十年前,为了防止宋慕徳会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就直接安排了人卧底在他身边,现在也是该用上的时候了。”凤霏韩说的轻描淡写的,其实哪有那么容易。 那个时候,凤霏韩才刚接手朝政,还有很多事情都不熟悉,整日里忙的连饭都顾不上用,把收公公给急的不行,想尽办法的劝着皇上可以多用一些。 “意思就是,从这件事发生开始,你就一直在让这个人做事?”唐宁楠觉得,自己怀孕了之后,思维能力已经有些跟不上,问的时候都有些不确定。 凤霏韩点点头,还把之前给天舒的指令,简单的跟唐宁楠说了几句,现在最重要,就是把宫里剩下的暗桩给揪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安心的对付宋慕徳不用担心,什么时候有人在背后捅刀。 “当时住持大师的那句话,我也反复想了很长时间,其实那个人并不一定是在榕玉轩,你很有可能是在别的地方,只不过是我想岔了。”唐宁楠这段时间,一直让人在暗地里调查榕玉轩的人。 甚至连碧珠都没有放过,虽然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可是没有一个是和西南王有牵扯的,这样的结果,也确实让他有些灰心丧气。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个人又会隐藏在哪里?或者有可能是隐藏在我的身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上宋慕徳得逞!”凤霏韩顺着唐宁楠的话往下说,说完之后突然就顿住了。 一直在凤霏韩身边时间最长的就是苏明决,可是凤霏韩根本就不相信,苏公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不管是什么人的思维,一下子就会想到苏明决的。 凤霏韩虽然没有说出来,不过唐宁楠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也赶紧跟着摇头,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苏公公。 “冬郎你忘记了,除了苏公公,你身边还有一个伺候时间更长的,流阕姑姑应该以前伺候了你二十年了。”因为苏明决整天跟在凤霏韩的身边,所以他忽略了流阕姑姑这个人。 凤霏韩听完了之后,忍不住就瞪大了双眼,这怎么可能,流阕姑姑可是从小就照顾他长大的,怎么可能会是宋慕徳插进来的人,可是自从唐宁楠说出来之后,凤霏韩根本就没办法说服自己。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荒唐了,我现在就让人去调查,看一看流阕姑姑的背景。”因为在身边呆的时间够长,也是因为太过信任,所以从来没有怀疑过身边的人。 唐宁楠也是听了主持大师的话,把整个榕玉轩的人全部起底了,就连她最信任的碧珠,也让人调查了一遍,刚刚凤霏韩那么说了之后,她才想到了这位姑姑。 流阕姑姑的存在感实在是特别低,根本就没有苏明决的存在感强,宫里的所有人,虽然都会对她恭敬有加,却很少会见到她。 “上次的那个柳嬷嬷,难不成不是宋慕徳安排的。”凤霏韩临走之前才想起来,他当时派了流阕姑姑去拖住柳嬷嬷。 第三百零六章 宋慕徳的报复 罗成和星月离开了云南之后,突然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好了,罗成从来没在一个地方超过一个月的时间,所以不知道该带着星月去什么地方才好。 “公子,要不然我们去京城吧!在那里的话,我还能去见一见公主,看能不能打听到家里的消息!”星月其实早就有了这个想法,一直没敢和罗成提起来过。 罗成想了一下,直接就答应了下来,星月也算是背井离乡,来到了大梁遇到了自己之后,肯定是没办法回去的,不过当时她离开苗疆的时候,家里人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样也好,实在不行我就陪你回去一趟,到时要看看你们这个女王能有多厉害。”罗成提起唐宁芷的时候,星月都忍不住打了一下哆嗦。 就算只是远远的看着,她都会怕的,不敢往前,因为有一次,星月之家就目睹了唐宁芷把身边伺候的下人给杀了,当时就因为这件事,星月被吓得发烧了很长时间。 “我们还是不要回去了,你看孙大人这么厉害都没能逃脱女王陛下的算计,能够对付女王的,也就只有二公主了。”星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莫名的对唐宁楠特别的有信心。 听心说提起唐宁楠的时候,罗成倒是少有的没有讽刺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唐宁楠确实是比大多数女人都厉害,就算是面对危险的时候,也特别的淡定坦然。 “不管怎么样,都听你的就是了,不过这一次,我们就要坐船回去了。”罗成当时也没有坚持,想着要得听星月的决定。 等他上了船之后,罗成才察觉不对劲,宋慕徳醒过来之后,就派了自己的秘密武器,一直悄悄的跟踪罗成,他们知道罗成的功夫了得,所以一直都保持很远的距离。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要出去解决一些事情。”安顿好了星月之后,罗成就准备出去看看,这是一条大商船,倒是没想到有尾巴跟着。 星月也没有多想,罗成出去了之后,她就直接把门给关上了,不管是在什么地方,该有的警惕还是要有的。 “可千万不要乱动,否则的话,我手上这把刀,可是不长眼的。”关上了门之后,星粤财只是一转身,就直接被人给擒住了。 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到就已经架在了脖子上,星月的呼吸就是一滞,这段时间跟着罗成走南闯北的,当时也见识了不少事情,这种被人挟持的场面,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你,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星月说话的时候,手偷偷的伸向了自己的袖子。 这个留下来的人,知道星悦根本就不会武功,所以刀架在脖子上之后,就没有任何的防备,之所以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最后的目的还是罗成。 “反正你也快死了告诉你也没什么,你跟着的那个男人竟然敢去刺杀我们家王爷,肯定是要承受他的怒火的。”这人虽然没有直说,可是先说也知道,此人是西南王派过来的。 星月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把手一点一点的探进袖子里,之前罗成去刺杀西南王,给了星月一把小巧的匕首防身,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用的。 “没有想到都这么长时间,你们竟然还能追上来。”星月不停的在跟这个人说话,就是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两个人离开了云南之后,倒是没有刻意隐瞒身份,也没有急赶着去什么地方,这些人能够跟上,也确实是没什么。 “这位姑娘,可千万不要小瞧了我们的实力,只不过是在找最合适的机会,直接就把夜莺给做掉,我看你对他挺重要的,要真是能杀了他,我们兄弟几个,可就要在江湖上扬名了。”那人看着手中的刀,一点一点的朝着星月的脖子靠近。 一开始没有杀了星月,也是为了用来威胁夜莺,也不知道那几个兄弟,能拖住他多长时间。 星月总算是把那把对手给取出来了,紧紧的握在手中,这个时候,面前的门突然被踹开了,罗成满脸惊恐地出现在了门口,看到新月脖子上那把刀时,他的眼中差点就能喷出火了。 “我给你一个选择,立刻把人给放了,否则的话,你会和那些人一样的下场!”罗成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平静,可是眼睛里全都是着急。 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剑,还不停的在往下滴血,就只是这么一小会的功夫,脚下就已经有一小滩了。 挟持星说的那个黑衣人,看着罗成现在的样子,忍不住就开始紧张了起来,他手中的那把刀,又往前送了一点,心悦的脖子上,很快就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你,你真是个变态,这才一盏茶的功夫,竟然把这么多的高手都给解决了,你的女人现在在我手上,可不是你谈条件的时候。”这人虽然害怕,不过他现在手中有人质,就可以威胁夜莺的东西。 看到星月脖子上那道红痕,罗成的眼睛突然就暗了一下,没有人可以伤害他在乎的人,他肯定会把这个男人给碎尸万段的。 就在这个时候,新月突然拔出了手中的匕首,冒着被砍伤的危险,一下子就捅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上,罗成也反应特别快,一脚就把人给踹开了! “啊!”那人被踹到了桌子上,看看我说的下去,心愿手中的那把匕首对啊,非常小巧,可是也非常的锋利,那人捂住自己的肚子,先选还是不甜的留下来。 “赶紧把伤口包扎一下,我解决了这个之后,就赶紧带你去看大夫!”因为星月的激烈反抗,最后还是把脖子给划伤了。 星月手中握着那把被首,沾满了那个人的鲜血,整个人都是颤抖的,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心里的害怕也是难以复加,不过她也知道现在非常危险,一直强迫自己要镇定一些。 “还真是胆大包天的厉害,竟然敢动我的人,看来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还有你们家那个王爷,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他给杀了。”罗成转过身之后,直接就变成了来自地狱的修罗。 面对星说的那些温柔,全都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个人看到罗成这个样子,直接就被吓破了胆,想要逃走,早就以前来不及了。 “夜莺大人,求求您饶了我吧!让我做什么都愿意,我还知道西南王府的秘密,都可以说给您听。”那人被罗成给拎起来之后,就开始慌了起来,不断的开始求饶。 对西南王府的秘密,流程一点都不关心,他现在最担心,还是星月脖子上的伤,得速战速决才行,刷刷几剑下去,手中那个人就直接被分尸,罗成有些嫌弃的丢进了江里。 “呜呜……”罗成回来之后,星月就抱着她开始哭了起来,这一下子一发不可收拾,让罗成不知道该怎么哄才好。 “乖,快别哭了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大夫。”星月一直都非常胆小,但是她却很少会哭的这么伤心。 扑倒在罗城的怀里,星月整个人都是颤抖的,之前表现的所有镇定,全都已经土崩瓦解了,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比上次面对罗成的时候还要强烈。 “我这只是个小伤口,不需要去看大夫,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害怕!”不管罗成说什么,星悦根本就不愿意答应。 最后没有办法,罗成只好简单的给她抹了药包扎上,兴许是哭的累了,星月就在罗城的怀里睡着了,只要是他稍微动一下,星月就紧紧的抱着。 “只不过是这么点小事,就能让你这丫头如此依赖我,现在看来,也不全都是坏事。”都这个时候了,罗成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宋慕徳派过来的五个人,全都被罗成给解决了,他可能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这些个人,在罗城的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两人就这么维持了一晚上的姿势,等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星月就有些不好意思,地上的那摊血,早就已经干涸了,一直被她抱着,罗成也没有机会去清理。 “醒了,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脖子上的伤口,得赶紧去找大夫包扎才行。”星月刚一动,就直接被罗成给发现了。 其实星月脖子上的伤口倒不是很严重,昨天罗成抹了药之后后,现在都已经开始有愈合的迹象了,星月根本就不愿意看大夫,更不愿意喝那些苦苦的药。 “不用了,咱们还是赶紧回京城吧,我害怕那些人还会再找过来的。”星月只要是想到昨天晚上的场景,就会忍不住开始害怕起来。 罗成仔细检查了之后,觉得伤口也没有那么严重,这才算是答应了下来,要不然的话,肯定不会,就这么由着星月的。 “早点把你送回京城也好,倒是没想到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是不会放过西南王的。”罗成面对新说的时候,虽然一直是满脸平静,可是怒气根本就没有消散。 星月也不愿意去劝他,昨天那样的情况,她只能庆幸,那个人只是想用自己来威胁罗成,要不然的话,两个人可能早就已经分开了。 第三百零七章 再见面 孙子洲默默回到了苗疆,并没有回苗城,他并不想让唐宁芷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消息,这一次回来,肯定是想要扳倒唐宁芷的。 “孙兄,没有想到,你竟然没有什么事?”联系上了莫离之后,孙子洲就感觉和他汇合了。 当时收到孙子洲传过来的消息是,莫离简直是不敢相信,那个让唐宁芷派人暗杀的人,竟然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怎么可能会不惊讶。 “原本确实是回不来的,只不过遇到了星月姑娘,是她把我给救下了,后来又联系上了二公主,帮着我回到了苗疆。”孙子洲这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可是让人听了之后还是觉得非常不舒服。 莫离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唐宁芷是如何发现孙子洲不正常的。 “这次出发的时候,你就一点也没有想,原本就是个圈套吗?”莫离觉得,孙子洲也不至于这么不警惕。 听到莫离的问话之后,孙子洲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当时确实是有警惕的,只不过还在心里安慰自己,觉得唐宁芷不会拿苗疆的百姓来开玩笑,到头来也只能证明,唐宁芷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我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早就已经发觉了,让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当时那些杀手冲出来的时候,孙子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晕倒之前才听到那些人说,得赶紧回去给女王陛下交代什么的,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是唐宁芷派人过来杀他们的,妄图嫁祸给大梁。 “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巫卓姑娘可能也会有危险,帮着我们做了这么多事,唐宁芷不可能没有发现。”莫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巫卓,知道她肯定会有危险。 孙子洲听了之后,也是脸色变得惨白,之前没有考虑过这种事,以为唐宁芷多么好骗,后来才觉得,还真是自己想当然了,我真是这样的话,唐宁芷也没有如今这样的地位。 “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孙子洲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莫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边陲小镇上! 提起这个的时候,莫离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他在一路上,不知道甩掉了多少唐宁芷的人,出来这么长时,也怎么算是有收获,已经掌握图纳的消息。 “我已经找到了图纳王子,这不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等到时机成熟了之后,就直接把他给接到苗城去,应该会有不少人支持才对。”就算是面对孙子洲,莫离也都是有所保留的。 孙子洲表示非常理解,他也没有那么好奇知道图纳在什么地方,既然刚刚提到了巫卓,看来得赶紧回苗城一趟才行,要不然的话,可能就要来不及了。 “那咱们偷偷潜回苗城好了,就算是要接王子去,你把所有的障碍都扫除才行,唐宁芷苦心经营了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王位,不可能轻易让出来的。”莫离其实早就有个打算,一直在这里等着孙子洲罢了。 两个人也算是不谋而合,就打算抄小路回苗城。唐宁芷万万没有想到,莫离真的找到了图纳,有的时候她也在想,是不是父王专门变坐标骗人的! 苗城的皇宫里。 “这消息都放出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救你,本王是该说悲哀还说不值呢?”唐宁芷又一次来到了地里,巫卓早就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唐宁芷自顾自的说着,也不去管巫卓有什么样的反应,她只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都会来这个地方找巫卓发泄掉,一直让她吊着一口气,根本不让她死去。 “呸!”巫卓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唐宁芷突然一口痰,这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什么都经历过,就除了死,这地牢里的刑具,也早就已经用过无数遍了,身上的伤口已经慢慢愈合了。 面对巫卓这么恶劣的情绪,唐宁芷直接就拿起了墙上挂的鞭子,朝着巫卓,疯狂的抽了好几遍,她身上那些刚刚愈合的伤口,又再一次蹦裂开来,鲜血顺着伤口慢慢的流下来。 “你还真是厉害,能让本王这么生气的已经只有你这一个了,这么好玩,我还真不舍得让你立刻就死了。”唐宁芷发泄完了之后,就直接把鞭子扔在了地上,反正用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进来收拾的。 巫卓早就已经疼得麻木了,就算是身上的伤口皮开肉绽,她也一点感觉都没有,其实这样的折磨,确实特别容易让人崩溃,她现在就想赶紧死了才好。 “你也就只会在这里折磨人,别的本事倒是没有,难民们全都在城外聚集,也只会用将士们镇压,要不然的话可能早就已经冲进来了。”巫卓在唐宁芷今天呆了这么长时间,知道的事情确实不少。 唐宁芷听完了之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巫卓说的确实都是对的,自从蝗灾发生了之后,朝廷什么事都没有做,她一心想着要怎么把那些人都给杀了,哪里有心思去管那些百姓。 “本王愿意做什么,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最后的结局,也就只有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罢了,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都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记得。”唐宁芷说完之后,本身就想离开。 在这么阴暗的环境下,她的内心会滋生出更多的魔鬼,这段时间,越来越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管是看到什么人,都想要直接给毁灭。 巫卓慢慢地低下了头,其实她也没有特别多的伙伴,孙子洲如今生死未卜,莫离一个人,就算是听说了,有没有什么办法所以最后的结局,确实是只能死在这个地牢里。 “姐姐,不知道你没有找到二公主,希望你能过得开开心心。”说完之后,一滴眼泪从巫卓的眼角滴了下来,被抓了之后,她很少会露出情诗,很多时候都是特别的清淡的。 远在大梁的星月,却突然从睡梦中醒来,想着刚刚那个可怕的梦,现在只要是想起来,还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摸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巫卓,你应该没什么事才对!”星月也是心惊不已,不知道怎么会梦到妹妹被人给抓了,离开苗疆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很少会梦到这些事了。 罗成就睡在外面,听到了屋里面的动静,敲了敲房门,星月赶紧做起来,把门给打开,看到他之后,赶紧扑进了罗城的怀里,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星月也不觉得害羞了。 “发生什么事情?是不是还在害怕?”就是因为星月会害怕,所以罗成一直在外面守着,只要是有什么动静,就赶紧过来安慰她。 星月摇摇头,把自己刚刚梦到的跟罗成说了,因为实在是太真实了,现在想一想,还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妹妹。 “要不然这样,我陪你回一趟苗疆,西南王那边,皇上和贵妃娘娘都不会放过的,我什么时候去报仇都无所谓,陪你回去看看妹妹。”罗成听完之后,当机就决定要陪着星月回苗疆。 星月本能的想要摇头拒绝,可是梦中的场景实在是太清晰了,让她根本就放心不下来,而且离开这么长时间了,确实是应该回去看看。 “那就只能麻烦你了,自己一个人实在是不敢回去。”星月这么说,也就算是答应下来了。 罗成看了一眼外面,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这个时候赶紧收拾一下,天亮之前就能离开。 “你赶紧收拾一下,咱们一会就离开这里,早点回去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也能放心,妹妹要真有什么事,咱们也能帮上点忙!”罗成叫的特别自然,让星月脸红的都快要滴血了。 罗成出去之后,星月也顾不得脸红,赶紧起床收拾东西,准备赶紧离开这里,她一点也不希望妹妹出什么事,就当是回家看看父母也好。 两个人离开的事,东方才刚翻出鱼肚白,这样每天赶路,星月多少已经有些习惯了,但也没觉得有什么。 “这次去你们家,我也顺便上门提亲,不能让你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我,连个名分都没有,婚礼可以回来办,但是得上门提亲。”罗成突然说起提亲的事,让星月有些猝不及防。 她只是个姑娘,这种事情又不可能自己做主,所以罗成说的时候,她也只是听一听,也不知道爹娘会不会答应,说是不同意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才好。 “这些是全都听你的好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不过就怕爹娘会不愿意。”星月最担心,可能就是这个了。 从苗疆道大梁,其实用不了太长的时间,但是相对来说,确实是嫁的有些远了,星月的爹娘,到时候不一定会答应,罗成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这么好的女婿,他们应该不会拒绝才是,要实在不行的话,我可就直接把人给抢过来了,也不去在乎那些虚礼了。”罗成虽然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可是星月能够听出来,他这应该算是认真的。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不过也算是默认了,想着到时候要帮忙说话。 第三百零八章 新的猜测 凤霏韩其实还是有些犹豫的,不管怎么说,流阕姑姑都在他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当初担心唐宁楠身边没有人照顾,就把泣露姑姑给拨了过来。 “这些只不过是我们的猜测,好多事情都不能当真,但是很多事情都还是有可能的。”唐宁楠其实知道,凤霏韩心里可能会非常难受,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早就已经有了感情。 唐宁楠这么说,也只是想安慰一下凤霏韩,有的时候,最不可能的,有可能就是真的,这种事情有时候是真没办法解释。 “要不然,我现在就派人去调查一下?”凤霏韩觉得,为了让自己安心,也为了解除心中的疑虑,想要派人去调查一下流阕姑姑的过去。 唐宁楠觉得,宋慕徳把人给安排进来,肯定早就已经把过去抹的干干净净了,就算是派人去调查,能查到的也只是西南王想让人看到的。 “你刚刚问,为什么流阕姑姑不认识柳嬷嬷,其实她们两个是两个人安插进来的,接走柳嬷嬷的的,是西南王儿子的心腹。”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唐宁楠倒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这其实也可以解释,郭淑妃为什么不知道是谁给她送的信,而且每次都能成功的避开那么多人,这个人肯定对宫里非常的了解。 “这件事,宁儿是怎么知道的?”那时候柳嬷嬷逃走,凤霏韩并没有特别在意,也只是得到了那些信,因为她非常清楚,柳嬷嬷有很多事情根本就不知道。 这件事是焦鹏无意间发现的,当时唐宁楠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而且这个柳嬷嬷的事情,是在她去雍州那段时间发生的,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唐宁楠也不是特别的了解。 “焦鹏追查郭淑妃的事情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件事,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所以就没跟你说。”丽贵人的事情,唐宁楠隐隐约约也听人提起过,她对凤霏韩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说实话,让凤霏韩觉得震惊的是,只不过是去了一趟雍州,唐宁楠就把焦鹏给收服了,让她乖乖的听自己的调遣。 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让两个人都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发生在身边,有的时候也确实是挺难受的,毕竟人是有感情的。 “流阕姑姑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咱们现在也无从判断,就算是派人查,也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消息来!”凤霏韩是当权者,应该比唐宁楠知道的要多一些。 不管怎么说,心中也有了些芥蒂,多少都会防备一下流阕姑姑的,凤霏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只能赶紧出去忙了。 “既然让云裳陪你用午膳,那我就回朝晖殿好了。”凤霏韩觉得,自己要是留在这里,说不定会让唐宁楠为难。 凤云裳回来的时候,倒是得了不少东西,基本上都是皇后送的,发现皇上不在这里,凤云裳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正想着让人去请你,没想到自己倒是回来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赶紧洗手过来吃饭吧!”碧珠正在服侍着唐宁楠净手,准备开始用午膳了。 这次跟着凤云裳过来的是初雪,唐宁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初曦了,也没有听凤云裳提起过。 “云裳,很长时间没有见你带着初曦出来了。”唐宁楠不经意间的提起,让凤云裳立马就僵住了。 唐宁楠刚开始没有察觉,发现凤云裳一直没有出声,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劲,立马就放下了手中的会,让碧珠扶着自己,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了凤云裳的身边。 “唐姐姐,初曦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到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她竟然存了那样的心思,我和昭桦这才刚刚成亲没多久,她就想着要爬上床了!”凤云裳一直觉得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不过跟唐宁楠说的时候,倒也没觉得有多难为情。 唐宁楠听了之后,直接就愣住了,在她的记忆里,初曦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才对,可是每个人的心思和想法都不一样,表面上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快别难过了,只要是男人,没这个想法,有再多的女人都不害怕,可是她一旦动了心思,你防得了一时,却防不了一世!”唐宁楠说的很现实,但是却针针见血。 凤云裳一下就愣住了,她一开始以为,唐宁楠应该会安慰自己,跟着一起骂初曦才对,不过仔细琢磨一下,这种事情的关键还是要看男人,唐宁楠说的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司马昭桦现在看着,倒是没什么别的想法,对府里的那些婢女,也从来都没有另眼相看过,只要是回了将军府,就立刻过去找凤云裳。 “唐姐姐,我这段时间还挺难受的,一直都是把初曦当成妹妹看,当时还想着要给她找个好人家,哪里想着一心要给昭桦做妾室。”凤云裳真正难受的,可能就是初曦对她的背叛了。 唐宁楠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没办法有凤云裳的感受,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要看你爱的那个男人,他要真有这个心思,想怎么拦都没有用。 “这种事情,多少都会经历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还是你们夫妻要好好交流,看看司马将军有没有要纳妾的打算?”司马昭桦现在没有什么长辈,也没有人往他房里塞人。 凤云裳这样的日子,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了,如今整个将军府都在她手里把控着,家里的下人要是有不听话的,直接就把人给打发了,没有一个敢不对她恭敬的。 听到要问司马昭桦的意思,凤云裳忍不住就脸红了,当初发生初曦的事情的时候,她其实早就已经问过了,司马昭桦说是这辈子都不会纳妾的,只不过凤云裳不敢轻易去相信。 “他倒是没什么想法,还说这辈子只守着我一个人。”凤云裳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都有些不敢抬头去看唐宁楠了。 以前,凤云裳还特别羡慕唐宁楠,皇上面对后宫佳丽三千,竟然能守得住自己的本心,一心一意的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从来没把别的女人看在眼里。 司马昭桦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一定可以做到,这倒是让唐宁楠有些吃惊,有很多人,都是为了绵延子嗣去纳妾,时间长了之后,这就成了一个男人最好的借口。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你们两个专心的过日子,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要好好敲打一下身边伺候的人,别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唐宁楠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凤云裳深厚的初雪。 被贵妃娘娘这么盯着看,初雪差一点都站不稳,她以前确实有这么个想法,不过也慢慢的熄了心思,再也不敢胡思乱想的了。 幸亏唐宁楠及时的收回了目光,要不然的话,初雪差点就要跪下去了,这位贵妃娘娘的气势,也实在是太能震慑人了。 “我都听唐姐姐的,到时让你也跟着我操心了,咱们赶紧用饭吧,一会儿就该冷了。”凤云裳赶紧收拾一下自己的情绪,站起来把唐宁楠给扶到了座位上。 唐宁楠现在也只敢吃一些清淡的,别的东西根本就碰不得,而且不能吃的太多,要不然就会容易恶心。 “呕……”凤云裳才刚吃了一块鱼,御膳房做的鱼,一直都是她喜欢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凉了,她总觉得腥味特别重,差一点就吐了。 初雪吓的有些手足无措的,因为郡主用的饭菜,全都是她布的,在将军府里的时候还一直好好的,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云裳,你是不是怀孕了?”唐宁楠看着凤云裳刚刚的样子,跟自己怀孕的时候特别像,她这么一说,简直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凤云裳差点把手中的茶盏给丢了。 这才刚澄清两三个月的功夫,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怀孕了,不过看着唐宁楠一脸的笃定,凤云裳反倒是开始怀疑了起来。 “唐姐姐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这鱼做的有点腥了,我一时间有些不大适应,应该是没有怀孕。”凤云裳觉得,应该没有那么快才对。 唐宁楠坚持让人把太医给传过来,给凤云裳诊脉,这样多少也能放心一些,她刚刚也试了一下,并没有吃出那条鱼有腥味。 实在是拗不过唐宁楠的坚持,凤云裳就只好让太医给诊脉了,就当是请平安脉好了,也能让唐宁楠放心一些。 “恭喜郡主,您确实是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太医的话,直接在凤云裳的耳边炸了,她问了好几遍,这才算是确定,自己挣的怀孕了。 以前小日子一向不准,这次这么长时间没来,凤云裳也并没有在意,还想着要找个妇科圣手,给自己调理一下,她也想要个孩子了。 “这,这,这竟然是真的,唐姐姐我,竟然,竟然怀孕了。”也是因为太高兴了,凤云裳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第三百零九章 事情败露 宋墨非回来了之后,才知道父王换了大夫,现在已经好了不少,而从中插手这件事的,竟然是自己的内外二弟。 “大哥回来了,父王说你回来之后就赶紧去见他。”宋俊逸现在可是得意了,已经取得了宋慕徳全部的信任。 宋墨非倒也没有害怕,之前请的大夫,他也没想过要做什么手脚,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的父王,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做的。 “世子过来了,王爷已经在里边等着您了。”书房门口站着守卫,行礼的时候,偷偷的玩宋墨非的手里塞了个纸条。 宋墨非不动声色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宋慕徳身边的护卫,有一大部分都已经被宋墨非给收买了,所以有什么动静的话,就会赶紧通知他。 推门进去的功夫,宋墨非就打开了那个纸条,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之后,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偷偷的藏了起来,扬着笑脸走了进去。 “刚刚听人说,父王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那还真是太好了!”宋墨非人才刚进去,宋慕徳就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 对于这个孩子,宋慕徳还是倾注了自己不少的心血,先不说是嫡长子,更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那个时候刚做父亲,恨不能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这个孩子的面前。 “幸亏本王还有个儿子,要不然的话什么时候被人给害了都还不知道呢!”宋慕徳脸上全都是怒气,面对宋墨非的时候,都想直接把他给杀了。 宋墨非无奈的摇摇头,并没有被那些话给影响,他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当然会非常坦荡。 “难不成父亲在床上躺的时间长了,想要把自己的一世英明都给毁了,不管二弟说什么,您全部都要相信,这难道不是他自导自演的吗?”宋墨非说的非常平静,让人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他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什么证据? 宋慕徳总算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个儿子,看他一脸的笃定,宋慕徳反倒是开始犹豫了起来,毕竟是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接班人,宋墨非能不能做出这种事,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你说这些可有什么证据?要不然的话,本王可不愿意相信。”宋慕徳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这几个儿子,从来都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宋墨非动声色的拿出一样东西,直接就递给了宋慕徳,这次出去,表面上说是巡视军营,实际上就是为了查找证据,用来证明宋俊逸这些都是自导自演的,是为了在父王面前表现自己。 看完了,手上的那些东西之后,宋慕徳差点就要直接扔出去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竟然被自己的儿子耍的团团转,说什么就相信什么,根本就不让人去调查清楚。 “你先出去吧,让人把军师叫过来,本王有事要和她商量!”宋慕徳忽然就觉得,现在所有人都不可信,也就只有天舒是可信的。 天舒也是,刚听说世子回来了,没想到会亲自到自己这里来,赶紧让身边的下人去泡茶,被宋墨非给拦住了。 “先生就别忙活了,我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父王想要见您,正好也没什么事,就帮着跑了一趟。”宋墨非对天舒,还是比较尊重的。 他一直想要争取天舒的支持,不过旁敲侧击了好几次,一直都没有得到答复,也不知道这位军师,究竟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竟然还麻烦世子跑一趟,我这就收拾一下,去见王爷。”苗疆的人已经到云南了,估计宋慕徳是想要说这件事的。 唐宁芷也总算是有所表示了,开始让人在边境制造冲突,用来转移凤霏韩的视线,但是苗疆终究不是大梁的对手,也只能是挑起一些事端罢了。 “先生,还真是客气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正好出来走动走动,您赶紧去见服王吧!我就先回去了。”宋墨非原本还有些话要说, 有声怕会让服王等着急了。 天舒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宋慕徳手中拿着一样东西,听说天舒过来了,就赶紧把东西给放了起来,是之前宋墨非给他的。 “王爷,您找属下过来,是不是要说苗疆的事情?”天舒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自己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以前和宋慕徳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也是这么随意的。 唐宁芷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也确实是要把那些粮食卖给他们的,养着那么多的将士,每天都不少好费银子,所以宋慕徳都开始有些发急了。 “本王如今好了不少,把苗疆的那些人带进来,我想要见一见他们。”原本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军师在处理的,宋慕徳受伤之后就再也没有插手过。 天舒听了之后,端着茶杯的手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自然,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不知道王爷想什么时候见,属下现在就安排下去,昨天刚打听了一下,这次来的那位陈将军,是那位女王陛下的男宠。”天舒把打听过来的情况,简单的跟宋慕徳说了一下。 听说是唐宁芷的人,宋慕徳倒是重视了起来,身为一个女王,有那么一两个男宠也是应该的,只是没有想到,唐宁芷竟然还让他出来。 “那就明天好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明天见过了之后,就把那些粮食给他们装上。”宋慕徳自从可以下地走动之后,就特别想要找一些事情来做。 天舒什么也没说,只说自己会安排好的,说完之后就急着想要离开,宋慕徳把他给拦了下来,把进门之前看的那个东西,直接就拿给了他。 “先不用急着去安排,你来看一下这个东西,还真是本王的好儿子,为了博那点好感,差点就想要害死我。”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张纸,上面去详细的讲述了宋俊逸做这件事的过程。 天舒看的时候,眼睛突然就暗了下来,这个二公子,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只要是得意起来,就一点也不知道收敛,这才多久的时间,竟然就被世子给查了出来。 “王爷,这些真的都是二公子做的?”天舒一点都不敢相信,装也要装的像一点才行,要不然的话肯定会被宋慕徳给怀疑的。 宋慕徳之所以把这个东西拿给天舒看,你只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他,在床上躺着的,这段时间,他听得最多的,就是周围的人夸赞宋俊逸,天舒虽然没怎么说,可是提到世子的时候,总会有些一言难尽。 “人证物证俱在,确实都是他做的,就连本王也被蒙蔽了双眼,竟然还觉得,他是个值得培养的。”宋慕徳觉得,自己还真是瞎了眼,根本不知道,真正想要害她的就在身边。 天舒又把那张纸给折了起来,现在他已经明白,宋慕徳拿给自己看是什么意思,一开始他进门的时候,王爷可是想要藏起来的。 “这毕竟是您的儿子,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属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是王爷自己决定比较好。”天舒并没有替谁说话,而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他在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宋慕徳这次试探之后,总算是放下心来了,钥匙连天舒都背叛了他,真就成了众叛亲离。 “等本王好了之后,再来收拾他,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想一想,该怎么对付凤霏韩。”宋慕徳在床上躺着的,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进展。 宋墨非终究还是能力不够,有些事情特别的草率,所以没有了宋慕徳,这件事根本就没办法成功。 “这也算是王爷的家务事,您怎么决定都可以,属下就先离开了,您可要多多注意身体。”宋慕徳撑了这么长时间,也确实是有些累了。 天舒出了门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还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宋俊逸真的是难成大事,宋慕徳的这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是可以继承下去的。 不过皇上要是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才对,宋慕徳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要怎么推翻凤霏韩上面,对孩子的教育,反倒是忽略了不少。 “军师,您怎么过来了?”陈展看到天舒的时候,一脸的谄媚,他们在一路上过了,其实也没有多么容易,前头遇到了好几拨山匪,也是损失惨重。 月司受到重伤,现在都还没有好,唐宁芷有送信过来,催着他们赶紧启程回去,要不然的话,苗城马上就要开始动荡,百姓们再也镇压不住了。 “我们家王爷明天想要见将军,你们好好准备一下,要是顺利的话,过两天就能离开这里了,将军可要想好,该怎么回答才行。”天舒撞死不经意间的提醒,倒是让陈展愣住了。 原本还以为,交了寅子,直接把粮食带走就行了,哪里会想到,还有这么多的事情,不过陈展自己也知道,这件事如果办好了的话,对他还是很有好处的。 “军师放心吧!女王陛下,早就有些等不及了,我们得赶紧回去才行,明天见到王爷的时候,肯定不会乱说话的。”陈展也不傻,这位军师亲自出面,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第三百一十章 难以接受 另一边,司马昭桦得到消息的时候,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两个人才成亲,这么几个月的时间,从来都没有想过孩子的事情,因为没有来自长辈的压力,所以凤云裳日子过得还挺不错的。 “云裳刚刚司马将军派人过来传话,说是要让你在这里好好等着,他一会过来接你!”唐宁楠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比自己怀孕的时候还要开心。 凤云裳到现在整个人都还是懵的,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怎么就怀孕了呢?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快了,一下子让人很难以接受。 “唐姐姐,你说太医是不是诊错了?”凤云裳一脸茫然的看着唐宁楠,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好了。 唐宁楠忍不住就牵住了凤云裳的手,刚开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心态,就会觉得特别神奇,特别的不可思议,一个小生命就这么诞生了,有时候也会觉得迷茫,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教育孩子。 “太医应该没有诊错,你确实是怀孕了,这里面现在正有个小生命在孕育,再等九个月之后,他就可以出生了。”唐宁楠的手,轻轻落在了凤云裳的小腹上。 这种感觉非常神奇,凤云裳就觉得眼眶一热,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以前有个小生命陪伴在了他们身边。 “唐姐姐,我,我实在是,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凤云裳一边抹眼泪,一边和唐宁楠解释,她原本是不想哭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唐宁楠非常的理解,这个时候的凤云裳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因为刚刚被查出怀孕了,那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她也曾经体会过,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好。 “没有关系的,我知道你非常开心,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都会帮你的,而且身边那些伺候的嬷嬷,大多数都是有经验的。”唐宁楠赶紧安慰,也知道凤云裳应该是心中的忐忑。 凤云裳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之后,忍不住就开始笑了起来,这种事情,原本就应该是开心的才对,她可不想在这里招惹唐宁楠的眼泪。 “唐姐姐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不能再哭了,刚刚太医说,前三个月尽量不要随意走动,我得赶紧回去才行。”说着就要收拾了,回将军府,看这样子,唐宁楠刚刚说的话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初雪赶紧去拦住郡主,把唐宁楠刚刚说的那些话,又重复了一遍,听说司马昭桦要进攻来接自己,凤云裳一颗心,这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我还真是糊涂了,倒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那就在这里等着,让昭桦过来接我好了。”凤云裳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还是能看出焦急来。 唐宁楠想了想,倒不如多给她讲一些怀孕时要注意的事情,这样还能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用光想着一件事,整个人也能放松下来。 司马昭桦得到消息之后,就赶紧把手头上的事情给处理完,一心想着赶紧见到凤云裳才行,家里人相继离开,族人也都回了老家,这偌大的京城,就只有他一个人,听说有孩子了,他才是最开心的。 “将军,今天这么早就离开吗?”看着准备要离开的司马昭桦,副将有些不可置信,最近这段时间边疆有些不太平,所有的将士们都开始操练了起来。 司马昭桦看了一眼时辰,和平时比确实是早了点,不过现在他归心似箭,想要立刻见到凤云裳,得赶紧回去才行。 “我家里有些事得赶紧回去了,这里你们几个先盯着点,把今天的训练完了之后,就让见识们好好歇着行了。”司马昭桦交代完了之后,立刻就翻身上马离开了。 留下副将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后来想到将军交代的事情,只好一脸疑惑的走了回去,既然是家里有事情,肯定要先处理才行。 半个时辰后,司马昭桦就出现在了宫里,尽管他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凤云裳还是等的有些着急,就算是唐宁楠说那些注意也事,她也是听得心不在焉的。 “启禀娘娘,司马大将军过来了,说是要接郡主回去了。”有小太监进来回禀的时候,唐宁楠都还没有说什么,凤云裳立刻就激动地站了起来。 唐宁楠看到了之后,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无奈的摇摇头,这么急着站起来是大忌,孩子现在还没坐稳胎,很容易会有流产的迹象。 “云裳你以后千万要注意,像刚刚那样的动作千万不要再做了,对你和孩子都非常的危险,我知道你非常开心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想要跟你说的。”唐宁楠一脸的严肃,没有任何的笑容。 凤云裳自己也挺害怕的,刚刚也没怎么注意,也是因为刚知道怀孕有些不适应,郑重的点点头,表示自己都已经记下来了,日后肯定会多加注意的。 “唐姐姐放心吧!我会多多注意的,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凤云裳自己非常清楚,唐宁楠说这些都是为自己好的,肯定会乖乖听话的。 唐宁楠也不想一直对着她说教,就赶紧让碧珠把整理好的东西拿出来,是准备让凤云裳直接带回去的,有些都是她之前准备多的。 “那就赶紧跟着司马将军回去吧!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有什么不舒服,就赶紧派人进宫来说,这些东西你带回去,差不多都是能用上的。”唐宁楠最后又嘱咐了几句,就让凤云裳赶紧离开了。 凤云裳看见那么多东西,又差点落泪,她也不跟唐宁楠客气,直接就让初雪收了下来,带着人很快就离开了榕玉轩。 看到司马昭桦的那一刻,凤云裳真的是眼泪一下也没忍住,她一直如坐针毡的,在这里等着,为的就是要见到这个男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云裳我来接你回家了,小心一些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家再说!”司马昭桦赶紧上前牵住了凤云裳的手,不着痕迹的给她抹了一下眼泪。 第一次做父母,说实话,还是非常激动的,司马昭桦的手,到现在都还在忍不住的颤抖,这种感觉,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去形容才好。 “将军,你开心吗?”坐上了马车之后,凤云裳就依偎在了司马昭桦的怀里,虽然说是回家再说,最后还是没能忍住。 司马昭桦看着凤云裳的眼睛,狠狠的点了点头,他怎么可能会不高兴,这延续的不仅是香火,还有他的希望,家里人丁兴旺,可能是每个人都想要的。 凤云裳看到他这个样子,一直紧绷的弦松了下来,之前一直在担心,司马昭桦会因此而不喜欢,现在想来还真是多虑了,有哪个父亲是不喜欢自己孩子的! “云裳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幸亏今天在宫里发现了,要不然我们两个可就大意了。”司马昭桦说的那些话,凤云裳一开始没明白,后来想通了之后,脸通红一片。 毕竟是新婚的小夫妻,多少也不会有什么顾忌,司马昭桦比较庆幸的是,凤云裳今天幸亏进宫了,要不然两个人什么也不懂,万一做出什么后悔的事,到时候肯定是来不及的。 “你,你,你瞎说什么呢!唐姐姐跟我说了,以后都不能胡乱说话,孩子是能听到的!”凤云裳虽然有些心不在焉的,毕竟是关于孩子的,多少还是听进去了一些! 司马昭桦听了之后,觉得特别的稀奇,这样的言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老一辈的人,也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说法,不过既然是贵妃娘娘说的,他倒是挺愿意相信的。 “咱们家里也没个长辈,日后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就打发人进宫去请教贵妃娘娘。”唐宁楠再怎么说,你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相对来说还是有经验的。 凤云裳也是这么想的,刚刚还看到,碧珠收拾了一本小册子,也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些什么,等回去了之后再好好看看。 “刚刚等你来的时候,唐姐姐就跟我说了不少,也叮嘱了我有什么不懂的就赶紧进宫去。”现在这个时候,凤云裳总算是没有那么激动了,一颗心也稳稳地落了地。 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小腹,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现在想想,都觉得特别的神奇,这个孩子会慢慢的长大,到时候会叫爹娘。 “云裳辛苦你了,将军府里连个能帮衬的都没有,这时候可能就要让你受累了。”别的人家,你怀孕了,也有婆婆的帮衬,他们家什么人都没有了。 凤云裳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将军府里就只有两个人,想做什么都可以也没有人出来管教,平时也没有那么多事,大多数都是人情往来,就算是怀孕了,她也能处理的得心应手。 “昭桦,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你也不用一直这么想,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们安心的等着这个孩子降生。”司马昭桦在想些什么,凤云裳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两个人回到了将军府之后,司马昭桦也实在是难掩兴奋,就大手一挥,上吃了下人每人两个月的月钱,主人家有这么好的事情,作为下人当然都是在恭贺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救人 莫离和孙子洲回到了苗城的时候,根本就没办法进去,为了镇压那些已经在崩溃边缘的百姓,唐宁芷下令把所有的城门都给关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真是没想到,事情竟然都到了这种地步,她要是不派人追杀我的话,估计早就已经买回粮食来了,百姓们现在也不至于这个样子。”他们一路走来,见到越来越多饿死的人。 一开始的时候还会觉得很难过,时间长了之后,慢慢的竟然都开始适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被麻痹了。 “唐宁芷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她并不想被别人控制,又不想对这些百姓妥协,所以最后就只能酿成这样的后果。”莫离原本对这世间就冷漠,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可是自从知道亲人被自己给杀了之后,他忽然就像是开窍了一样。 到了苗城附近之后,你总算是得知了巫卓的情况,早就已经被唐宁芷给抓了起来,两个人明明知道是圈套,可是还不得不往里面跳。 “也不知道暗道被发现了没有,我们还是直接从那里进去吧!如今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两个人之前商量着,要偷偷的前进苗城。 莫离也只能点点头,现在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冒险潜入皇宫,孙子洲也不会什么功夫,莫离有些不愿意让他冒险,为了这个问题,两个人争执了一路。 孙子洲一直在强调,自己是不会拖后腿的,要是让莫离一个人进宫,他也实在是放不下心来,两个人多少也有些照应。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你还是在外面接应比较好,巫卓姑娘,既然被发觉了,肯定已经被严刑拷打过了,也不知道现在伤的怎么样了。”莫离最后,还是想劝一下孙子洲。 他一个人,真的没有那么大的把握,把他们两个都给带出来,唐宁芷身边的那些护卫可都不是吃素的,人一旦多了,武功再高强也根本就不是对手。 孙子洲仔细想了想,觉得莫离说的也确实是挺有道理的,不过他也确实有些不甘心,想要直接出现在唐宁芷面前,告诉她自己已经活着回来了,就是要报仇的。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二公主派过来的那几个护卫,就不让他们回去了。”孙子洲当时是害怕,大梁的人突然出现在了苗疆,会有人告诉给唐宁芷。 当时唐宁楠派这几个人跟过来,也确实是有这么个意思,就是想要帮助孙子洲的,没有想到,他直接把人给遣送回去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咱们两个好好打配合,你在外面准备一下,我现在就进宫一趟,先打听一下。”莫离也不管孙子洲有没有同意,就直接钻进了暗道。 孙子洲迈进去的腿,最后又默默的收了回来,在不远处,他有个庄子,当初就是带着星月来这里养伤的,也不知道唐宁芷有没有发现这个地方。 孙子洲进了庄子之后,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像是走了很长时间了,院子里连杂草都长出来了,显得有些荒凉。 “倒时没有想到,我现在是一无所有,这一切全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孙子洲自小就是衣食无忧的公子哥,什么苦没有吃过,可是就因为喜欢上了唐宁芷,都快要把所有的苦给吃尽了。 自己打来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可能是那些下人,离开的时候,把值钱的东西都给带走了,幸亏只是个庄子,平时也没往这里放过什么东西。 莫离到了宫里之后,东躲西藏的来到了地牢附近,这还要归功于他对唐宁芷的了解,只要是抓到了不听话的人,直接就关到这个地方。 “女王身边的那个巫卓,这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都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两个人正在讨论巫卓的事情。 这个皇宫里,可能没有多少人知道,就在这么漂亮的园子下面有一处地牢,唐宁芷一直用那些人的血肉,来滋养着这上面的花草,都不知道用多少人的鲜血浇灌的。 “这种事情咱们也不知道要去找谁打听,前段时间大家都还在议论,说是女王陛下挺喜欢这个巫卓的,指不定是有什么事惹怒了女王。”以前那些伺候的人,大多数都没有超过一个月的。 巫卓倒是不一样,已经在唐宁芷身边伺候半年的时间了,可能大多数的人都以为,这一次她要留下来了,可是没想到,这都已经一个月没有什么消息了。 “我听别人说,那些惹了女王陛下生气的人,大多数都已经被解决了。”那个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是带着恐惧的。 这种事情,一般都很少有人会私底下讨论,也是因为害怕唐宁芷,所以说话的时候都会非常注意,其中一个说完了之后,还忍不住往周围看看。 莫离倒是没有直接行动,光从这两个人的对话里就能听出来,巫卓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很有可能就被关在地牢里生死未卜。 “还是别乱说了,万一要是被人给听到了肯定会说给女王陛下听的,到时候我们两个的小命,那可就真的保不住了。”另外一个有些恐惧,生怕会被人给听了去。 两个人也只是躲在这里偷懒,所以说了一会话之后,就得赶紧离开,这个时候莫离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周围没有人之后,他很快就找到了地牢的入口。 下去了之后,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下面一点光亮都没有,唐宁芷对,这里倒是非常放心,连个手镯的人都没有,莫离在下面也是畅通无阻。 “巫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莫离尝试着叫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就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荡的地下回荡。 这要是一般人,估计早就已经被吓得屁股尿流了,莫离倒像是是见惯了一样,一点一点的往前走,走到一个位置之后,慢慢的停了下来,没过多久就有一盏灯的点亮。 “巫卓,巫卓你快醒一醒!”莫离对这里,还算是比较熟悉的,墙壁上嵌的油灯,他基本上都知道在什么位置。 把灯点上了之后,这才看到了巫卓的身影,早就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也只有清浅的呼吸,才能判断出,这个人如今还活着。 “莫,莫……”巫卓睁开有些浑浊的眼睛,动了半天的嘴,也只能叫出一个字,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嘴角就立马流下鲜血来。 莫离看到她这个样子,突然就觉得眼睛有些酸涩,这个善良的姑娘,原本是不应该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的,都是被他们给害的,一定要把人给救出去才行。 “是我是我,我是莫离让你受委屈了我们来救你了。”莫离说完之后,就赶紧把巫卓身上的绳子给解开,就在那一瞬间,被绑着的地方血流如注。 莫离看着手中的鲜血,眼睛都有些变红了,他现在恨不得就提着剑,去把唐宁芷给手刃了,可是还不能,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唔……”身上一下流出这么多的血,巫卓就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她直接只是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音小的几乎根本就听不见。 莫离赶紧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了,直接把巫卓整个人都给罩住,抱着她慢慢的离开了地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唐宁芷太过自信了,还是因为莫离他们运气太好,就这么一路无人地走到了暗道的地方。 孙子洲看到巫卓的时候,直接就落下了泪来,一个大男人家,自己受伤的时候都没有哭,到了巫卓这里,直接就忍不住了。 “这,这,这伤的也实在是太严重了,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心,都能下得去,这么狠的手。”看着巫卓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孙子洲当时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莫离把人带回来的时候,其实也一直在想这个事,唐宁芷其实是可以直接把人给杀了的,没想到折磨成这样,还能给巫卓留下一口气,目的已经非常明显了,那就是想要引自己出现。 “我们现在必须得赶紧离开这里,否则的话马上就会有人来到这个地方!”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离开皇宫,可能也是因为有唐宁芷的默许,为的就是能够对他们一网打尽。 孙子洲也想到了这些,不过现在想想,竟然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才好,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莫离。 “去我们家好了,那边现在是一片荒芜,连个人影都没有,如果去那里的话,唐宁芷说不定不会怀疑。”莫离当即立断,就决定回自己家。 莫离出发去寻找图纳的时候,洛洛就一个人回去呆着了,他觉得那个地方是最安全的,有家里人在那里等着。 两个人带着巫卓回来的时候,倒是把洛洛给吓了一大跳,他前段时间救了一个姑娘,眼看着就快要饿死了,就直接带回到了这里。 “叔叔,你们……你们这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看到莫离身上那么多的血迹,洛洛还以为他受了什么重伤。 第三百一十二章 震怒 莫离低头看了一下,胸前有大片大片的血迹,那是之前抱着巫卓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的,这么来回折腾了一下,巫卓身上的伤更加严重了。 “没什么,只是去救了各伙伴,这是她身上的血,你不是说救了个姑娘?能让她帮一下忙吗?”不管怎么说,巫卓都是个姑娘家,他们这些大男人,也不好帮忙清理伤口。 洛洛这才知道,被救回来的是个姑娘家,就赶紧去把雀儿给叫过来,说是要让她帮个忙,不过看到巫卓身上那些伤的事,雀儿当时差点就吓跑了。 “这个姑娘是我们的好朋友,被坏人给抓走了,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麻烦这个姑娘帮忙清理一下,顺便帮着把药给抹上。”这个时候没办法去找大夫,就只能先将就一个晚上了。 洛洛之前也知道,宫里有个姐姐一直在帮他们,看这样子,应该是被那个女王给打的才对,他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恨自己长的实在是太慢了。 “雀儿姐姐,拜托你了。”洛洛说完之后,就赶紧把门给带上了,三个人守在了外面,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 雀儿用了两个时辰的功夫夫,才总算是把巫卓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了,她是一边抹药一边抹眼泪,同样都是身为姑娘家,看到身上的这些伤口,肯定会心疼的不行。 红着眼睛打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大男人,像门神一样的站在外面,雀儿赶紧擦掉脸上的泪水,跟他们说已经清理的好了。 “辛苦姑娘了,都已经这么晚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莫离不怎么想说话,所以还是孙子洲出面说的感谢。 雀儿赶紧还了一礼,只说没什么,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去找她,原本她也是瘦了,落落的恩惠,要不然早就已经离开这世上了。 “马上就要天亮了,唐宁芷估计也快要知道了,我们得赶紧想个对策才行。”孙子洲看了一眼不远处,今天晚上他们两个注定是睡不着了。 莫离其实现在整个人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今天把巫卓给救出来的时候,他才很真切的感受到,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想要推翻一个强大的政权,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这原本就是唐宁芷剩下的一个套,就等着我去钻,因为她非常笃定,你早就已经被杀了,也就只有我会回去救巫卓姑娘,是想着要对我们一网打尽。”莫离这么顺利的离开皇宫,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 相对于别的地方来说,这里确实是安全的,可是很难保证,唐宁芷不会想到这个地方,现在最关键的是,得找个大夫给巫卓看一下才行。 其实莫离猜的确实是没有错,唐宁芷确实是故意的,只不过她安插在暗处的那些人,这段时间倒是松懈了不少,因为一直没有等到人来。 “这是怎么回事,一下子这么多的血迹!”早上起来的人,这才发现,地上有不少的血迹,一下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一开始的时候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什么小动物受伤了,可是清理着,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就赶紧去把这件事跟唐宁芷说了。 唐宁芷原本是想去探望师父的,唐百草现在进展的并不顺利,一直不停的受到那只蛊虫的反噬,之前的伤还没有养好,就又添了新伤。 “本王已经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唐宁芷表面上一脸的淡定,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看来昨天晚上是莫离出现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把人给带走。 “去把那些人跟本王叫过来,问一问,昨天晚上去做什么了?”这么重要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禀报的。 看着唐宁芷这个样子,身边的护卫,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赶紧跑过去找那些人,有好几个都去了百花楼,才刚从外面回来没有多长时间。 听说昨天晚上出事了,几个人心里就跟着咯噔了一下,他们之前一直尽忠职守的守着,连点动静都没有,就昨天晚上出去乐呵了一下,怎么那个人就好巧不巧的来了! “陆晨,女王是不是特别生气?”陆晨就是唐宁芷拍过来传话的那个人,他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那几个人看到之后,全都是面无人色,都还没有过去,已影响到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了,几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全都看到了恐惧。 “一会儿见了女王陛下之后,咱们几个就乖乖承认错误,千万不要去狡辩,并且在保证,一定会把那些人给抓到的。”领头的那个人想了想,还是统一好,口径比较好。 这样的话,说不定几个人还能有活路,昨天那件事,也希望女王能够不斤斤计较,就算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不可能时时刻刻的清醒着。 唐宁芷也确实是非常生气,她布局这么长时间,为的就是把莫离给引出来,这下子倒好,莫离倒是出现了,自己安排的人,却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陛下,我们知道错了一会儿就直接去领罚,也会尽快把这两个人给找到的。”进了门之后,都没敢看一眼唐宁芷,直接就跪在地上认错。 面对他们这个样子,唐宁芷是又气又怒,当时就拔下了,墙上挂着的剑,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全都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唐宁芷忽然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想到了师父说的话,作为女王,一定要恩威并施,不能一味地对她们打杀。 “本王就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现在就赶紧顺着这条线索,把这些人全都给我抓起来。”唐宁芷尽管还是觉得心里堵慌,最后还是没有惩罚这几个人。 跪在地上的那几个,还有站在外面的陆晨全都是一脸的惊讶,这可是一点都不像女王陛下的风格,几个人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怎么?对本王现在的处置不满意?”看他们都愣在了原地,唐宁芷立马就沉下脸来,她忽然就明白了,师傅之前说那些话的意思。 她需要的是所有人的敬畏,并不是所有人的胆战心惊,像现在这样,底下跪着的几个人,全都是因为害怕而已,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命就没了。 “没有,没有!我们现在就赶紧去查探。”几个人说完了之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像是后面有人追着一样。 陆晨看到了之后,也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如今唐宁芷身边又重新换人伺候了,个个都胆战心惊的,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整个大殿里安静的可怕。 最后实在是有些待不下去,唐宁芷就打算去找师傅说会话,最起码在那个地方,她还能够得到片刻的宁静和认可。 “咱们这位女王,今天倒是有些反常,竟然没有惩罚我们,不过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得赶紧把那个人给找到,免得女王陛下出尔反尔。”顺着那些没有清理完的血迹,他们来到了唐宁楠之前住过的宫殿。 昨天晚上,莫离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只一心想着赶紧离开宫里,所以巫卓身上的血迹,也确实是洒下了不少,给对方留下了不少的证据。 “家二公主虽然嫁出去了,不过这宫殿还是在定期打扫,哥几个都小心一些,千万别碰坏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因为血迹是在宫门口断掉的,他们得赶紧找些证据才行。 而另外一边的莫离他们,已经准备去深山里面了,听雀儿说,大山深处,有一位神医,她之前是见过一次的,打算带着巫卓赶紧去看看。 “雀儿姑娘,你确定我们是要从这里走吗?”天还不亮的时候就已经出发了,现在都已经中午了,还没有到雀儿说的那个地方。 孙子洲也只能顾好自己,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开始烦躁了起来,就算再是什么隐世高人,走了这么长时间,也应该已经到了。 雀儿自己也很着急,兜兜转转的,一直没有走出去,而且莫离还一直抱着巫卓,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就算是再怎么厉害也会有累的时候。 “我已经能够看到茅草屋了,咱们马上就能到了。”雀儿垫起脚看了一眼,确实是看到了茅草屋的屋顶。 孙子洲也跟着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下,远远的确实是有一个茅草屋,看着是挺近,不过几个人又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的。 “先生,没想到我们运气这么好,您竟然在家!”雀儿看到那位老先生的时候,一脸惊喜的跑过去。 很显然的,这位神医也认出了雀儿,看到莫离手中抱着的人之后,就算是什么都不用问,也已经明白几个人,这次过来是什么意思了。 “我看这姑娘就只剩一口气了,赶紧把她送到屋里去吧!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过来看看。”神医倒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让他们把巫卓给送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里。 孙子洲在来的路上,还想了不少的话,为的就是能够说服这位神医,倒是没想到,竟然一句话都没有用上,人家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第三百一十三章 寻找 罗成和星月两个到苗疆的时候,天都已经有些黑了,其实星月之前一直在宫里呆着,也很少会有机会跟外面的人接触,到了苗城之后,竟然不知道该找谁打听才好。 “咱们先安顿下来,明天再出去打听一下,看一看有没有你妹妹的消息!”罗成也是看欣悦,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了,就替她做了决定。 星月想,也只能先这样了,原本是想直接去看爹娘的,想着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也就只能作罢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星月就醒了,她又一次做了那个梦,梦到妹妹一身是血的,躺在那里,不管怎么叫都没有答应,实在是睡不着,也就只能先起来了。 “你醒了?我正想叫你,刚刚去外面打听了一下,你妹妹叫巫卓没错吧?”罗成其实早就已经出门了,就是想要先去外面打探一番。 星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来的路上也只是提了一嘴妹妹的名字,罗成记不住也是应当的,不过我看这样子,应该是已经打听到消息了。 “我妹妹确实是这个名字,公子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星月满脸的期待,她根本就不敢想,万一巫卓因为自己出了什么事,估计这辈子心里都会愧疚的。 所以当初罗成说是要回来看看的时候,星月才没有拒绝,那个清晰的梦境,就像是在向她预示着什么事情一样。 “我刚刚无意间听到,好像是说巫卓姑娘惹怒了女王陛下,被关入了天牢,昨天就被人给救出去了。”其实都不用去刻意打听,外面都在议论这件事。 罗成之所以,匆忙赶回来,也是想要确认一下,星月妹妹的名字,究竟是不是这一个。 听说巫卓被抓的时候,星悦就感觉眼前一黑,有些站不稳,罗成一直注意着她的反应,及时的把人给捞进了怀里,都不用怎么去想就能知道,巫卓落在了唐宁芷的手里,肯定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连累她的,当初离开的太过匆忙,都没有想着要跟她说一声!”星月早就已经哭成了泪人,她实在是太难受了,一直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妹妹。 罗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好歹的是被人给救出去了,要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就算是没有来过苗疆,罗成多少也听说过,唐宁芷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现在就别再自责了,我们应该想一想,该怎么才能找到就你妹妹的那个人,你现在想一想,她有可能会跟谁来往?”看着星月,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罗成也实在是有些心疼。 星月听了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从罗城怀里退出来,拿出自己的帕子,把脸上的泪水给擦干,他说的没有错,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巫卓才行。 “我们两个虽然同在宫里做事,可是平日里见面却很少,对巫卓的了解也不是非常多,不过之前我们救孙大人的时候,他好像是认识我妹妹的。”姐妹两个因为伺候不同的主子,很少会见到对方。 就算是不经常见面,也不会影响她们两个的感情,这也是为什么,星月一直担心会连累了巫卓,可是二公主又是她没有办法拒绝的。 上次照顾了孙子洲那么多天,听他说了不少的事情,倒也无意间提起了巫卓,星月当时只以为,是孙子洲在唐宁芷那里见过妹妹,后来她才想到,从来都没有跟孙大人提起过巫卓是自己妹妹的事情。 “要真是他把你妹妹救出去的,还算这家伙有点良心,不枉费当初我们出钱出力的救他。”罗成一直对孙子洲有敌意,同样都是作为男人,他当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孙子洲看星月的眼神了。 星月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孙子洲了,也就只知道他那个别院,因为之前养伤的时候就是在那里住的,别的地方就根本不清楚了。 “那咱们现在去孙大人的别院去看看吧!不过现在已经传的满城皆知,在那里的可能性也许不是很大。”星月现在心里着急的不行,想要知道巫卓究竟怎么样呢。 不过罗成对这里并不熟悉,想帮忙也帮不上,所以只能靠着星月了,两个人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一点的方向。 他们到别院的时候,唐宁芷那些护卫也在这里,这些人也不是没有能力,昨天就查到了这个地方。 “这个人跑的倒是挺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咱们该怎么办?”到了地方之后,也就只留下了一些痕迹,但是都被破坏的差不多了。 领头的那个人也是眉头紧锁,线索一下子就断了,他们还要重新开始查找,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万一女王陛下生气了,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几个。 罗成看到那些痕迹之后,突然就笑了,他知道救出巫卓的是个高手,两国的功夫虽然不同,可是总也有相通的地方。 “我已经知道你妹妹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咱们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两个人一直躲在暗处,并没有被那些人给发现。 星月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刚刚那几个人的对话,她可是也听得一清二楚的,并没有听出什么线索来,罗成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公子,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星月原本还想着,跟在这几个人的身后,说不定就能找到自己的妹妹了。 罗成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还是头一次被人给质疑,这要是从前,他估计早就已经发脾气了,不过眼前的这个小女人,他也只能忍耐了。 “丫头千万不要质疑我,那些痕迹虽然抹的凌乱,不过我还是看出线索来了,咱们得赶紧过去才行。”这可是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得赶紧去追才行。 星月虽然有些将信将疑的,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罗成,也是因为跟着他走南闯北的那几个月,见识到了她的厉害之处,所以才会有这种信任。 他们越走越荒凉,星月就开始害怕了起来,紧紧的抓着罗成的手,根本就不愿意放开,总觉得周围阴森森的。 “公子您真的确定,他们会在这个地方?”星月看了一眼周围,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这里就像一处墓林一样,周围散落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坟包。 罗成一直在专心寻找线索,也没有空去搭理星月,走到这里的时候,那些人就都不再掩饰了,不远处有一些宅院,不过看着像是很长时间没有住人了。 “我循着线索,一路就找到了这里,不过看这样子,他们应该是又换了个地方。”罗成也是眉头紧锁,这几个人也确实是挺警惕的。 星月生怕会打扰到他,就再也不敢说话了,只能闭着眼睛跟着罗成往前走,不在去看周围那些东西,想要赶紧摒弃掉心中的杂念。 “公子这院子确实像是住过人,而且他们好像是刚离开的样子。”到了莫离家的时候,两个人仔仔细细的找了一番,人确实是刚离开的。 而且床上的被子上,沾染上了不少的血迹,都没有来得及销毁,看样子应该是走的挺急的,看到那些血的时候,星月就觉得自己眼皮子直跳。 “这里也确实是不怎么安全,迟早都会被那些人找到的,天已经有些晚了,我们今天晚上要住在这里,明天再接着去找他们。”两个人一路找过来,也走了不少的弯路,所以到莫离家的时候,太阳都已经下山了。 想到今天晚上要住在这里,星月就忍不住打哆嗦,脑海里闪现的全都是那些坟包,他忍不住摇摇头,想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驱赶出去。 “怎么了?你不愿意住在这里?”罗成看到星月摇头,还以为她不愿意在这里住,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这个时候要是再回去,可就不是一般的晚了。 星月也没有那么不懂事,知道现在回去不可能,只说自己有些害怕,罗成当时忙着找线索,倒是没有观察周围的环境,不过看这边的宅子都是空着的,也确实是可以想象到。 “我就是有些害怕,没有不愿意,我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星月有些尴尬的跑进了厨房,现在虽然在闹饥荒,好在是这里还有不少吃的。 两个人早上在客栈用过早膳之后,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简单的做了些吃的,又烧了热水,准备两个人洗漱用。 “你要实在是害怕的话,晚上咱们两个睡一间屋子,这样你就不害怕了。”吃过饭之后,罗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星月听了之后,脸红的都快要滴血了,可是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从进门之后,就一直不敢离开罗城的身边,总觉得这宅子里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那,那,那也行,我,我自己,自己是不敢睡得。”星月自己纠结了一会之后,反倒是答应了下来。 罗成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想要逗一逗星月玩的,倒是没想到,这丫头是真的害怕,他还真是自找苦吃。 两个人互相表明了心意之后,就从来没有再提过那件事,总觉得会有点尴尬。 第三百一十四章 巫卓的伤势 好在床够大,两个人各占一边,就算是这样,星月也是紧张的,无法呼吸了都,躺在床上也根本不敢乱动,生怕会不小心碰到罗成。 相对于星月,罗成反倒是淡定多了,只不过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同床共枕,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别的想法,不过为了不吓到星月,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 “月儿,等找到你妹妹之后,就带我去你们家吧!”这是罗成第一次这么叫星月,她听了之后还觉得特别的别扭,有些手足无措的。 总觉得这样太快了点,让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后来想了想,觉得这样也是迟早的,只不过是有些舍不得离开爹娘罢了。 “好!”星月也没有多余的话,就只是答应了下来,不过这就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罗成安心的睡了过去,昨天晚上就没怎么睡好。 星月小心翼翼的翻过身,看到罗成已经睡着了,她整个人也瞬间就放松了下来,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根本就没有那种害怕的感觉。 另外一边,经过那位神医的诊治,巫卓也总算是保下一条命来,只不过双腿被打断的时间太长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愈合。 “老夫还真是头一次见到一个姑娘,这么坚强的,这种酷刑很多男人可能都没办法受得了。”对于巫卓能够忍下来,这位神医觉得特别的神奇。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巫卓也是有信念的,她一心想着自己的家里人,还想着临死之前,能够再见一眼他们,就是这么一个信念,让巫卓支撑了下来。 “神医,她的腿就再也没办法了吗?”莫离一脸担忧的看着床上的巫卓,这要是双腿没办法行走了,那岂不是就成了一个废人! 神医摇摇头,他也算是尽力了,只不过耽误的时间太长了,也实在是没办法,现在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夫就算是有再好的医术,也没办法对付这样的,这要是刚被打断的,肯定会没什么问题,这位姑娘的差不多得有一个月的时间了。”神医说完之后,就摇摇头离开了。 巫卓刚被抓住的时候,唐宁芷就直接下恋打断了她的腿,当时那种痛苦,生生的忍了下来,常人根本就没办法想象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别的先不说,巫卓姑娘的命总算是保住了,只希望这两条腿,也能够慢慢的好起来。”看到莫离一脸的自责,孙子洲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一下。 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发生,可是如今已经这样了,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一切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希望巫卓好有好报,这两条腿能没什么事。 “巫卓这个样子都怪我,就不应该让她去偷离心蛊,要不然的话应该也不会被唐宁芷给发现才对。”莫离现在非常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想着去拿离心蛊的,要不然也不会连累了巫卓。 洛洛听说离心蛊是巫卓帮着拿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就开始哭了起来,他对床上这个人非常陌生,一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才知道是因为帮他们才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那个女王也太坏了,这怎么就能下的去手?”洛洛亲眼目睹了亲人被杀之后,其实心里早就有了创伤,昨天看到巫卓那个样子,他根本就不敢去仔细看。 听了洛洛说的话之后,所有人全都沉默了,这件事情,没有人可以解释,唐宁芷就是这样,一直在不择手段的排除异己,那些只要是违背她命令,或者是背叛她的,全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发生,都别自责了,咱们得想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孙子洲现在觉得特别无助,觉得有很多的事,根本就不像表面上想的那么简单。 单单凭着他们这几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没办法扳倒唐宁芷,如今也算是一个好机会,因为唐宁芷的做法,确实是惹怒了不少的百姓。 莫离深深的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巫卓,这才闭上了眼睛,带着几个人离开了,神医等还是自己居住的,也就只有这么一间空房子,可能容纳这么多人。 “我已经找到了图纳王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看一看,朝中有哪些大臣是想要找到王子的,我们可以慢慢的把消息透露给他们。”有了那些大臣的支持,肯定比他们两个单打独斗的好。 孙子洲也在朝为官好几年了,多少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事情,这件事交给他来做,应该也算是合适的,再说了,他其实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苗城。 “当初回来的时候,二公主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她根本就不知道图纳王子在什么地方,以前的那些都是传言罢了。”孙子洲回来的时候,唐宁楠给他写了一封信。 再次听到孙子洲提起唐宁楠的时候,莫离这才算是重视了起来,他以前听到所有唐宁楠的消息,全部都是唐宁芷说出来的,当然了没有一句好话。 “照你这么说,二公主还挺厉害的。”莫离突然就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觉得唐宁楠应该比她姐姐更适合做苗疆的王才对。 因为从孙子洲偶尔说起来的时候,总是能让人发现,唐宁楠其实特别的有能力,而且跟她的姐姐一点都不一样。 “那是当然了,我也是这次才知道,二公主竟然这么厉害。”在大梁呆着的那段时间,确实是听了不少贵妃娘娘的传闻,最厉害的,可能就是去雍州治理瘟疫的事情。 百姓们不值得,雍州的瘟疫,其实是糖百草用一只瘟蛊引出来的,他们就会觉得贵妃娘娘太厉害了,带着人去了一趟雍州之后,瘟疫直接就好了。 “这件事咱们就先这么定下来了,联络那些大臣的事情,也就只能麻烦你了。”莫离以前都是在背后,对朝廷那些事根本就不怎么了解。 而且孙子洲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也确实是该亮相了,唐宁芷看到他的时候,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那你们就先留在这里,我明天就回去,不管怎么说,唐宁芷肯定是不会承认派人杀我的。”所以唐宁芷看到孙子洲好好好的活着,就算是有什么疑问,也只能忍着。 两个人商量妥当之后,也就不再说话了,这段时间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也实在是有些累了。 雀儿留在里面照顾巫卓,三个大男人就在外面等着,卸下了紧绷的情绪之后,就会觉得特别的累。 “有人要找你们呢,没想到老头子这里,这段时间倒是挺热闹的,没有人带着也能找过来,也确实是挺厉害的。”神医过来说的时候,几个人眼看着就要睡着了。 听说有人找,孙子洲赶紧看了莫离一眼,两个人心中想的一样,都以为是唐宁芷拍的人找过来了,莫离赶紧拿着自己的剑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莫离没有见过星月,所以根本就不认识,看到罗成的时候,心中暗暗惊讶,看这样的打扮,应该是大梁的人才对,唐宁芷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一位高手。 孙子洲慢了一步,看到星月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在看到罗成的时候,也就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能找过来了。 “莫离这是巫卓的姐姐,你赶紧把剑给收起来吧!”孙子洲说完之后,就冲着莫离点点头。 巫卓有个姐姐的事情,莫离还是知道的,当初巫卓之所以愿意帮他们,就是因为自己的姐姐被唐宁芷派人追杀,孙子洲就是被他们给救下来的。 “冒犯了,我还以为是唐宁芷的人过来了,两位是怎么找过来的?”莫离那个时候虽然一直抱着巫卓,可是也让孙子洲和洛洛在清理痕迹,这才只不过一天的时间,竟然就被人给找到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莫离就忍不住开始担心,生怕唐宁芷的人会因此找过来,巫卓伤的实在是严重,也不适合长途跋涉和颠簸。 “你们的痕迹抹的有些太粗糙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在来的路上,还帮你们做了些掩饰,那几个蠢才,应该找不到这里才对。”罗成就像是知道莫离,在担心什么事一样。 可能是几个人走的太匆忙了,痕迹留下的确实非常明显,都不用罗成说什么,星月都能发现,所以两个人原本是可以早就到的,还帮着他们掩盖了不少的痕迹。 同样都是顶尖高手,罗成却让莫离有些忌惮,对方虽然内敛深沉,可是他还是评估了一下,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孙大人,我猜就是你把卓儿给救出来了。”星月看到孙子洲的时候,也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孙子洲听了之后连连摆手,指着身后的莫离,人是莫离一个人救出来了,他可没有帮上什么忙,不敢揽过来这份功劳。 “没什么,巫卓姑娘也是被我给连累了,救她出来是应该的。”莫离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他只一心想着要报仇,从来没有想过要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星月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妹妹了,也不想跟他们在这里扯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试探 流阕姑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冷不丁的就看到苏公公从阴影里走出来,她被吓了一跳。不过倒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苏公公,都已经这么晚了,皇上还没有回榕玉轩呀?”流阕姑姑看了一下天色,平常这个时候,凤霏韩早就已经离开朝晖殿了。 苏公公看到是流阕姑姑的时候,脸上反倒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天有些黑了,宫灯发挥的光亮,终究是有限的,流阕姑姑倒是没有发觉苏公公有一瞬间的迟疑。 “唉!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苗疆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就在边疆闹起了事来,碍于咱们家贵妃娘娘,皇上现在也是左右为难的。”苏公公就像是在抱怨一样,不过说这些的时候,还在暗处观察流阕姑姑的反应。 苏明决看到这个反应之后,还忍不住在心里哀叹,皇上怎么就交给自己这么一个任务,这流阕姑姑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我就说,皇上最近怎么会在朝晖殿呆这么长时间,原来是苗疆那边又开始闹事了!”流阕姑姑虽然也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伺候衣食起居。 自从凤霏韩每天晚上都要回榕玉轩之后,流阕姑姑也就只管着凤霏韩的午膳了,别的时候,倒也用不着她操心,凤霏韩这段时间确实是会在朝晖殿待到很晚,只不过不知道这位是怎么知道的。 苏明决可是跟了皇上很多年了,那就是个人精,要知道,流阕姑姑晚上可是从来都没有伺候过凤霏韩,能够知道这些事情,肯定是因为一直在关注。 “苗疆的那位女王陛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过来挑战陛下的耐心,和一个女人比起来,还是我们大梁的江山重要。”苏公公说这些的时候,看远处一眼。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流阕姑姑也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虚空里什么也没有,反倒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殊不知,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被苏公公给带着走了。 “咱们陛下对贵妃娘娘这么好,应该会对苗疆有一些宽容才对。”流阕姑姑并没有说要走,苏公公也像是很闲一样,就站在原地说起了话。 听了她的问话之后,苏明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说是自己不知道劝了多少次,皇上根本就听不进去。 “不过我今天听说,皇上要拍司马将军前往边疆了,这咱们云裳郡主才刚刚怀孕,将军竟然就要离开她身边了。”苏明决说完之后,还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流阕姑姑听了之后,眼睛动了动,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苏公公就算是眼神再好,也不可能观察的这么仔细,不过现在的这个消息,也确实是凤霏韩让他透露给流阕姑姑的。 “这说的也是,云裳郡主上面连个长辈都没有,这司马将军说是去了前线,家里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了。”很明显的拿个看出来,流阕姑姑有些着急。 苏明决看到了之后,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之前皇上跟他说,要试探一下流阕姑姑,那个时候他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位姑姑,可是比自己陪皇上的时间还多。 “这不是贵妃娘娘正说着,要把云裳郡主给接进宫里来住,只不过是前段时间有人潜入宫里,想要刺杀咱们大皇子,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来是什么人呢!”苏公公现在已经发现,流阕姑姑确实是有些不对劲了。 她问的每一个问题,看似都很平常,其实一直在挖坑,而且还是在向他打听问题,幸亏现在说出来的这些都不是真的,全都是皇上想让流阕姑姑知道的。 听到苏明决提起刺杀这两个字的时候,流阕姑姑的眼神再次闪烁了一下,两只手有些紧张的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种非常细微的变化,还是被苏公公给察觉到了。 “我也是听宫里的人说了,没想到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有查出来,该不会是苗疆派过来的人吧?”流阕姑姑状似无意的提起了苗疆,其实是想要把这件事,往那个方向给引的。 苏明决听了之后,也跟着点了点头,说是皇上也是这么猜测的,只不过是没有什么证据,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流阕姑姑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看样子还挺匆忙的,应该是有什么事才对。 “总算是在这里找到您了,皇上让公公赶紧过去一趟,说是有大事发生,得赶紧去一趟将军府才行。”这话说的,有些语焉不详,苏公公也不敢有任何耽误的,就赶紧辞别了流阕姑姑。 两个人离开了之后,流阕姑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也赶紧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原本她这个级别的,身边都是要安排小宫女伺候的,反倒是被她给拒绝了。 关上了房门之后,流阕姑姑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她赶紧拿出一个盒子出来,里面放着好几张面具。 “陛下,您现在回去了吗?”刚刚小太监传递,其实是之前就说好的暗号,苏公公回来了之后,凤霏韩早就已经收拾好了。 凤霏韩点点头,两个人打算慢慢的走回榕玉轩,路过流阕姑姑住的门口时,里面的灯都还是亮着的。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凤霏韩没做任何停留,就直接带着苏公公离开了,当初开始怀疑的时候,凤霏韩就已经派人在暗处观察了,这么长时间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动静。 苏公公知道皇上问的是什么意思,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就算是回答了,现在还在外面,根本就不适合多说什么,凤霏韩看到之后,也算是心里有数了。 “朕在这宫里住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来都没有停下来,好好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尽管天已经黑了,不过在宫灯那小范围的光芒下,宫里的景色也确实是挺不错的。 苏公公有些心不在焉的,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流阕姑姑竟然能做出背叛皇上的事情,现在他还不能判断,流阕姑姑是哪一方的人。 “陛下,贵妃娘娘还给您留着灯呢!”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唐宁楠就开始给凤霏韩留灯了,不管他回来的有多晚,也不管他回不回来,总会有一盏灯,默默的等着。 凤霏韩远远的看到那盏灯之后,心里不自觉的就是一暖,每次来榕玉轩的时候,他总有一种家的感觉,这是之前任何人都没办法给予的。 “朕一直有一个想法,之前还一直犹豫,这段时间总算是下定了决心。”凤霏韩看着榕玉轩的方向,不自觉的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留下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苏公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明决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皇上做了什么决定,等他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凤霏韩早就已经回到了榕玉轩,只能赶紧跟上去。 “皇上,这个流阕姑姑绝对是有问题,只不过她伪装的太好了,臣一时间还看不出什么来。”榕玉轩的书房里,就只有主仆两个人。 凤霏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欣慰,失望的是前面那么多年,他对身边伺候的两位姑姑,都一直特别的信任,欣慰的是,总算是找到了宋慕徳安排在身边最后一个暗桩。 “当时宁儿说起的时候,朕还一直不愿意相信,现在想想,也确实是忽略了身边的人。”凤霏韩声音里都透出几分疲惫,有太多太多的事,全都压在他的肩膀上,有的时候也会觉得特别累。 苏明决倒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贵妃娘娘提起来的,这位娘娘,跟一般的女子还真是不一样,如今再次怀上龙嗣,后宫的人反倒都老实了起来。 “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做?”既然已经知道是谁了,苏明决觉得还是要赶紧快刀斩乱麻,省的以后留下什么后患。 凤霏韩其实是想要利用流阕姑姑的,多给宋慕徳传递一些虚假的情报,正好昨天得到消息,苗疆那些人已经到了云南,让他们加快合作才行。 “我们先按兵不动,千万不要让她接触到宁儿,这件事也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凤霏韩仔细斟酌了之后,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苏明决听了之后想劝上两句,觉得要是一直留着这位流阕姑姑的话,指不定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可是又生怕会惹怒了皇上,最后也只能作罢了。 凤霏韩回到内殿的时候,唐宁楠正睡得熟,他才刚刚躺下,唐宁楠就熟门熟路的滚进了他的怀里,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宝贝,今天没有折腾你母妃吧?”凤霏韩摸了摸唐宁楠的小腹,现在已经有明显的胎动了,凤霏韩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要对着唐宁楠的肚子念叨半天。 这个时候,凤霏韩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刚刚他非常明显的感觉的,自己手放的位置,轻轻地动了一下,那种感觉,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来形容,让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唯一一个清醒的人 宋慕徳的书房里,宋俊逸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他哪里会想到,世子离开这几天,竟然是调查那件事的,好不容易迎来的一点好感,现在全都没有了。 “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的和你大哥争,别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在本王面前博取好感。”宋慕徳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前段时间差点就死了。 那个时候躺在床上,一直都是在昏迷中,说起来他确实是害怕的,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差点就要全部毁于一旦了。 宋俊逸就是觉得自己太大意了,要不然这就是一个很完美的计划,既然抹黑了宋墨非,还能让自己变得更完美,哪里会想到,那个大哥现在变得这么聪明了。 “儿子真的是一时糊涂,还请父王不要生气!”宋俊逸翻来覆去的也只有这么一句话,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宋慕徳也实在是失望的不行,就直接让人把宋俊逸给关进了大牢,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所有的人都开始慌了起来。 “本王这几天要接待来自苗疆的使者,根本就没有空管这孽障,先把他关在大牢里,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再想一想,怎么处置!”宋慕徳说完之后,就摆摆手,让人赶紧带下去了。 他现在是一刻钟,也不愿意见到这个儿子,实在是有些失望透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宋墨非在旁边看着,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父王,您这是要和苗疆合作吗?”等着宋俊逸被带走了之后,宋墨非这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一开始的时候,这件事宋慕徳谁都没有告诉,就连他最信任的军师天舒,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商量事情的时候,还曾经劝过他。 “单单凭着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就没办法喝凤霏韩分庭抗礼,要是能联合了苗疆的话,我们也能多几分胜算。”宋慕徳也知道,现在根本就瞒不住了。 不管怎么说,宋墨非都还是他看好的**人,有些事情可以隐瞒,有些事情倒是可以告诉他。 宋墨非自己也不傻,那些苗疆的人来了之后,他财知道了,父王的打算,根本就没想着要告诉自己,现在不需要隐瞒了,倒是把情况给说了出来。 “您现在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需不需要儿子代为出面?” 宋慕徳现在虽然能下地走动了,我因为耽误了一段时间,身上的伤口,这个时候才开始愈合。 宋慕徳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种事情当然是自己出面比较好,最重要的就是,他生怕宋墨非把这件事给搞砸了。 “你这孩子现在还小,有很多事情都还不明白,这次的合作非常重要,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宋慕徳可能是看出宋墨非有些失望,就赶紧出声解释。 宋墨非确实是非常失望,这次的事情,自己如果没有证据的话,说不定被抓走的就是他,到时候很有可能还会连累母妃,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的感情。 “我知道了,父亲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宋墨非根本就不愿意在这里呆着,怕自己会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来。 宋慕徳倒也没拦着,因为昨天已经交代了天舒,今天要和陈展见面,只不过是对于唐宁芷会派陈展过来,有些想不明白罢了。 “世子,咱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属下看了一眼,发觉并不是往回去的路,还以为他是太生气了,所以才会忘记了,要怎么回去。 宋墨非其实忽然间就想明白了,宋慕徳眼里就只有利益,根本就没把亲情给看在眼里。 “我想四处转转,你就先回去好了,母妃说是问起来,就说我有事要忙!”宋墨非生怕母妃会担忧,就交代了下人几句。 反正现在也是在王府里,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宋墨非身边一直跟着的两个小厮,非常听话的就离开了。 宋墨非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走到了大牢门口,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什么。 “世子爷,您怎么会有空来这里?”狱卒看到他之后,就一脸谄媚的跑过来,这种地方,王府里的主子,一般很少会过来。 宋墨非想要进去看看,宋俊逸现在怎么样了,兄弟两个,无时无刻不在争斗,可是很少有机会说说话。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过来看我的笑话的?”宋俊逸看着来人,一脸的嘲讽,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只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圣代这种家庭的孩子,没有一个人的手是干净的。 宋俊逸自己也非常清楚,要是不一步一步往上爬的话,光凭着之前做的那些事,就会被这个长兄给踩在脚下,再也没有出头的日子了。 “你觉得,我是来看你笑话的?难道我就不是一个笑话吗?”宋墨非比其他的人看的都要通透一些,可是就因为这份通透,让他有些痛苦不堪。 宋俊逸听了之后,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宋墨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被关在大牢里的是自己,他怎么反倒是长的笑话呢? “你要是想要嘲讽我,直说就是了不用拐弯抹角的。”宋俊逸觉得,人是要承认失败的,要不然的话根本就没办法进步。 这一次自己失败了,下一次再好好的计划就是了,争取不露出任何的破绽,并没有什么好丢人的地方。 “这次的事情,我们两个都没有赢,我虽然找出了证据把你给弄到了这里,可是父王根本就不信任我,有很多事情也都是把我拒之门外的。”宋墨非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带任何的情绪,就像是简单的叙述。 宋俊逸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大脑也在疯狂的转动,想着要怎么接话才好,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都落到了今天这样的境地,还能有什么好害怕的。 “这种事情,你不应该过来跟我说的,应该去找父王才对。”宋俊逸斟酌了一下,觉得这么说比较妥帖。 宋墨非突然就笑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自己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跑过来说这些,现在忽然就想通了,只不过是两个人,有些同命相连罢了。 “难道你还没有发现,父王根本就不注重这些儿女,他看到的永远只有利益,还有就是能给他带来什么东西。”宋墨非忍了很长时间,总算是把这些话给说出来了。 宋俊逸听完了之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之前一心想着如何才能把宋墨非给拉下马,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宋慕徳的表现。 现在想一想,他确实是冷漠的,就算是生气发脾气,也是因为触及到了他的利益,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就根本没办法停下来。 “你今天过来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宋俊逸使劲摇摇头,想要把男海里的那些想法都给摇出去,一脸警惕的看着宋墨非。 刚刚他差一点就要被动摇了,这样实在是太可怕了,一定要时刻保持着警惕才行,千万不能被眼前这个人给说服。 “我并不是想要说服你,只不过是想要提醒你一下,千万不要再做这种愚蠢的事了,说不定也是父王想要看到的。”宋墨非说完之后,就打算离开这里。 王府里的牢房他是第一次来,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血腥,不过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想要赶紧离开的冲动。 宋俊逸反倒是开始着急起来了,赶紧把宋墨非给叫住,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也是急得抓耳挠腮的。 “多谢你过来提醒,但是我是不会感激你的。”宋俊逸说完了之后,立马就傲娇的转过身去。 宋墨非根本就没当成一回事,直接就从牢房里出来了,看到外面太阳的那一瞬间,直接就驱散了他内心所有的阴暗,其实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说直接把宋慕徳给杀了的。 他刚刚要是把那些话给说出来了的话,很有可能会成为宋俊逸的一个把柄,兄弟两个最后,还是会反目成仇的。 “先生,您怎么会来这里?父王不是要见苗疆的使者,您怎么没有陪在身边?” 天舒原本是在低头走路的,听到宋墨非声音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切换回来了,恢复了之前那个温文尔雅的样子。 “王爷现在已经在会见那些人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想着过来看看二公子,世子怎么会来这里呢?”天舒说的云淡风轻的,可是透露出来的信息实在是有些大。 没有人不知道,天舒是西南王最信任的人,基本上所有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这一次,又怎么可能会帮不上什么忙呢! “先生还真是说笑,您在父王身边的地位,还有谁不知道的,怎么可能会帮不上什么忙,我倒是不记得,您什么时候跟二弟关系这么好了。”宋墨非笑得无害,问出来的问题,却让人胆战心惊的。 天舒觉得,自己平日里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来,跟宋俊逸私底下也从来没有见过面,不知道世子又为什么会这么说。 第三百一十七章 隐瞒 唐宁楠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腿抽筋的厉害,就想让泣露姑姑过来帮自己按摩一下。 “刚刚蔺太医过来了,说是有东西要交给您,知道您还没有起床,丢下东西就直接离开了。”泣露姑姑一边帮着捶腿,一边说着早上发生的事情。 前段时间,蔺太医有事离开了皇宫,当时唐宁楠也没去问,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就回来了,等着腿缓解了之后,唐宁楠就赶紧从床上下来了。 “这才只有六个月,腿怎么就开始抽筋起来了?”唐宁楠自认为还是很有经验的,现在反倒是有些不大确定了。 泣露姑姑一辈子没生过孩子,对这些还真没什么经验,不过伺候了唐宁楠之后,多少还是知道了解一些的。 “正好蔺太医回来了,也让他过来给娘娘请个平安脉,娘娘这肚子,跟怀大皇子的时候也不大一样,总觉得像是快要临盆了似的。”不光是泣露姑姑一个人这么认为,榕玉轩的人私底下都在议论。 唐宁楠也是事情有些多,倒是没怎么去在意,她低头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确实是比坏沐辰的时候大了不少,平时她也没敢一直躺着,也经常下地走动。 “你先把蔺太医带过来的东西拿过来,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唐宁楠当时也没怎么在意,想着蔺太医他刚刚回来,还是让它休息一会儿的好。 唐宁楠看着眼前的包裹,差点就想要翻白眼,蔺太医竟然送过来两坛子的盐渍梅子,还记得刚怀孕的那会,唐宁楠每天都想吃些酸的,来缓解一下自己孕吐的反应。 “先把这些收起来吧,皇上昨天回来了没有?”唐宁楠睡得特别沉,根本就没什么意识,也不知道凤霏韩昨天有没有回来。 泣露姑姑是看着皇上回来之后,才回自己房间里休息的,她现在年纪大了,睡得早了,也根本就睡不着,所以每次正殿灭了当之后,才会再休息。 “陛下这段时间,也确实是挺忙的,老奴看着脸都有些瘦脱相了。”泣露姑姑也确实是有些心疼,想让唐宁楠劝一劝凤霏韩好好注意身体。 凤霏韩这些天都是早出晚归的,两个人竟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以前没什么事的时候,凤霏韩都会回后宫陪着唐宁楠用膳,这都已经半个月的时间了,唐宁楠竟然才后知后觉的知道。 苗疆的事情,凤霏韩一直让人瞒着,不想让唐宁楠知道,她怀孕已经够辛苦了,不想让她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在凤霏韩看来,苗疆就只是一个小国,没有什么可以惧怕的。 “本宫现在都有些不记得,皇上长什么样子了,让碧珠去炖点汤,一会儿送去给皇上喝。”唐宁楠听了泣露姑姑说的之后,自己也是忍不住跟着心疼。 泣露姑姑赶紧把那两罐梅子给收起来,去找碧珠去了,现在唐宁楠的膳食,都不从御膳房里拿了,每天都是碧珠用小厨房做出来的。 “娘娘,您就别去了,奴婢自己送过去就行了。”没想到汤炖好了之后,唐宁楠要亲自送过去,泣露姑姑说什么都不同意,没有人敢冒这个险。 唐宁楠也不听他们的劝阻,执意要去朝晖殿,她今天忽然特别想见这个男人,两个人虽然每天都是同床共枕,可是突然就开始思念了起来。 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能劝住的,没有办法,最后就只能答应了下来,泣露姑姑和碧珠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唐宁楠,红珠跟在后面端着炖盅。 “参见贵妃娘娘,给贵妃娘娘请安!”一路上,倒是遇见了不少人,不停的在给唐宁楠请安行礼。 被这么多人看着,唐宁楠后背挺得越发直了起来,只不过就是怀孕,她并不想被人看笑话,说不定有些人还会觉得她特别蠢,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其实非常的忐忑。 “哎呦我的娘娘,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苏公公听小太监说了之后,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就赶紧跑过来迎接唐宁楠。 凤霏韩现在正在和司马昭桦商议出边的事,其实昨天跟流阕姑姑说的那些话,里面都是真真假假的,凤霏韩也想借机好好教训一下唐宁芷,让她长点记性。 “本宫整天坐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就想着过来看看皇上,难不成现在还忙着?”唐宁楠早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了,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了。 一路上,泣露姑姑都在不停的给她擦汗,就算是这样,里衣也都热透了,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肚子里的孩子倒是没什么。 苏公公看了一眼泣露姑姑,想要知道唐宁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泣露姑姑到了朝晖殿之后,就一直低着头,根本就不敢抬起头来。 “皇上正在召见司马将军,娘娘现在偏殿等一会儿,奴才这就进去禀报一声。”苏公公说完就想进去,皇上可是交代过,一定要隐瞒住苗疆的食材行。 唐宁楠听说正在召见司马将军,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凤霏韩之所以这么忙,也可能是跟这个有关系。 “不用了苏公公,本宫自己进去就行了,顺便再问一下司马将军,云裳现在怎么样了?”上次凤云裳被接回去之后,派人说自己没什么事。 苏公公想要上前拦着,可是又不敢出手,最后唐宁楠但是顺利的进入了朝晖殿,外面的动静,凤霏韩早就已经听到了,草草的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宁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怎么热成了这个样子?”凤霏韩走近了之后才发现,唐宁楠就连头发都要热透了。 唐宁楠现在没空去管别的,眼睛偷偷的往桌子上看了几眼,都是一些摆放的奏折,倒是没看出什么来,还有些不死心,就看了一眼司马昭桦。 “原来司马将军也在这里,云裳现在怎么样了,反应大不大?” 司马昭桦原本还有些紧张,生怕唐宁楠会问自己什么,听到她是问凤云裳的情况,也是在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多谢贵妃娘娘关心,云裳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如今能吃能睡的,只不过是比之前吃的多了些。”提起自己妻子的时候,司马昭桦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凤霏韩被忽略了,有些不太开心,就偷偷的用小拇指戳了戳唐宁楠的手,这么一下子,差点就让唐宁楠没有绷住。 “皇上不必担心,臣妾多走动一下,有利于日后生产,也是好长时间没有见了,想过来陪您说说话。”唐宁楠赶紧跟凤霏韩说话,省得这家伙,一会儿醋坛子打翻了。 司马昭桦非常有眼色,立马就起身告辞,只说是家里还有事,得赶紧回去才行,凤霏韩也没有挽留,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从榕玉轩的朝晖殿,这么远的路,你全是走过来的?”凤霏韩皱着好看的眉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唐宁楠。 看她一直不开口说话,就直接动手往她衣服里面摸,唐宁楠不停的往后退,不过动作也不敢太,因为手被凤霏韩给抓住了,生怕会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 “你这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你是不是打算穿着这身衣服,陪着我把那些汤给喝完?”凤霏韩话中带着点怒气,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觉得唐宁楠根本就不知道爱惜自己。 唐宁楠赶紧摇摇头,她也觉得很不舒服,在来这里的时候,泣露姑姑特别有先见之明,直接就带了一套衣服过来,原本还打算着一会儿换上。 “我都已经半个月没见你了,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特别特别的想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唐宁楠拉着凤霏韩的手,眼巴巴的看着他。 看到唐宁楠这样的眼神,凤霏韩立马就绷不住了,他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在唐宁楠的面前,有时候还真是一点原则都没有。 “那你赶紧去把衣服换了,我在这里等你,咱们一起把汤给喝了。”凤霏韩有些无奈,原本是特别生气的,现在被唐宁楠弄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趁着唐宁楠进去换衣服的空挡,凤霏韩赶紧把桌子上的东西给收了起来,刚刚只是用几本奏折给掩盖了起来,凭着唐宁楠这么聪明,肯定会发现什么端倪的。 “贵妃来这里之前,没有让人通知一声?”凤霏韩收拾好东西之后,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苏公公不停的摇头,根本就没有接到任何消息,还是贵妃娘娘快到了,有小太监过来禀报,他才知道这件事的。 “朕已经知道了,说话的时候小心点,千万不要露出什么破绽,一会儿你再叮嘱一下她们两个,千万不要在宁儿面前说漏嘴了。”凤霏韩叮嘱完苏公公之后,就开始翻阅桌子上的奏折。 今天把司马昭桦给留下来,确实是要商议对苗疆的问题,当初唐宁楠嫁过来的时候,凤霏韩也只是承诺,三年内不需要进贡,可从来没有承诺过不开战。 不想让唐宁楠知道,只不过是不想让她为难罢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知晓 唐宁楠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凤霏韩在那里看奏折,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凤霏韩这个样子,那就肯定是心虚了。 “这么快就换好了?一会回去的时候,就做轿子吧!”听到动静之后,凤霏韩就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唐宁楠也没有反驳,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孩子,她都没办法再走回去了,现在两条腿还有些打颤,得需要人扶着才行。 “我知道了,确实是瘦了一圈,现在有什么事这么忙?都顾不上好好用膳了?”唐宁楠问这些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桌子,刚刚进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她也能够感觉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凤霏韩让所有人都瞒着自己,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和苗疆有关系的。 凤霏韩有一瞬间的紧张,不过很快就变得自然了起来,牵着唐宁楠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回了桌子前面。 “都是一些小事,也没有特别忙,哪里瘦了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吗?只不过是我们两个几天没有见面罢了。”凤霏韩想赶紧把这个话题给转移过去,亲自给唐宁楠盛了一碗汤。 唐宁楠也没有再去追问,不过只要是她想知道的,身边的人也不一定能瞒得过,所以她一点也不着急,慢慢的喝了一碗汤。 凤霏韩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还一直在担心,唐宁楠会不停的追问自己,到时候要用什么理由去搪塞,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原因,他觉得唐宁楠思维变得没有之前那么敏感了。 “冬郎先忙吧!晚膳我等你回来,一起用呀!”喝完了汤之后,唐宁楠也没有任何要停留的意思,直接就打算带着人离开了。 凤霏韩都是大感意外,还以为唐宁楠要留在这里陪自己一会,竟然这么快就离开了,心里多少有些说不上的失望,不过还有一点事情没有处理完,得赶紧加快动作才行。 “我这边还有一些小事,很快就能处理好了,完了之后就回去陪你。”凤霏韩虽然心里觉得怪怪的,不过还是把唐宁楠给送走了。 等着坐上了轿子之后,唐宁楠脸上的笑容就再也维持不住了,其实她也不想管那么多事,一心想着把肚子里这个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可是有些人就是不乐意看着你过得舒心。 “你们几个谁来说一说,皇上究竟在瞒着我什么事?”回去之后,唐宁楠直接就沉下脸来,碧珠她们没有任何的防备,就直接这么背唐宁楠给审问了。 红珠以前是最不能憋住事儿的,听到了唐宁楠的询问之后,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就只是这么一个破绽,唐宁楠就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娘娘千万别乱想,皇上怎么可能会有事瞒着您呢!”泣露姑姑是反应最快的了,赶紧出来打圆场,想要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 唐宁楠其实也知道,凤霏韩一直瞒着,可能是害怕会影响她的身体,这次怀孕,孩子也确实是挺能折腾的,这才好不容易好了一些。 “你们都不愿意说,是不是大梁要和苗疆打仗了?”唐宁楠也是看到司马昭桦的时候,他有了这个猜测,唐宁楠说完这些话之后,就看到几个人脸上全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唐宁楠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泣露姑姑她们这才察觉到,竟然上了贵妃娘娘的当,直接把这个消息给炸出来了。 “娘娘,皇上一直瞒着您,也是为了您和肚子里的小皇子考虑!”泣露姑姑说的时候,都是一脸小心翼翼,生怕贵妃娘娘会因此而生气。 唐宁楠本身对苗疆就没有多大的感情,她就算是生气,也不过是因为被瞒着罢了,唐宁芷一直都不安分,想着要制造出来一些事端才行。 “本宫并没有生气,苗疆一直在边境制造摩擦,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皇上可能也确实是忍不下去了,这才想着要出手的吧!”唐宁楠说的都是真心话,她确实是不会去阻止这场战争。 和大梁比起来,苗疆确实是一个小国,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唐宁楠被送过来的原因,只不过唐宁芷根本就不愿意安于现状,想要摆脱这个大国的控制。 “娘娘,您说的可是真的?”碧珠都不大相信,她当初得知两国将要开战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的,不管怎么说,苗疆都是她的家乡。 贵妃娘娘身为苗疆的二公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本应该非常难过才对,可是唐宁楠现在,却是非常的平静。 唐宁楠也知道,碧珠心里多少可能会有些怀疑,觉得她太冷漠了点,来到了大梁之后,就忘记了自己的国家。 “碧珠,我在那个地方,并没有多少美好的回忆,也从来没把那里当成自己真正的家,更何况这次也是苗疆先挑衅的,大梁这也算是正当防卫了。”唐宁楠说的确实没错,就算是父王在世的时候,基本上也是偏袒唐宁芷的。 碧珠听了之后,立马就闭上了嘴,以前二公主在苗疆经历的那些,她到现在还不敢忘记,而且这场战争,并不是她们可以阻止的。 可能几个帮着隐瞒的人,压根就没有想到,贵妃娘娘竟然这么的通情达理,原本还一直在担心,她可能会因此而发脾气,现在但也没有那么的担惊受怕了。 “陛下让奴婢们瞒着您,就是怕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受不了,还请娘娘不要怪罪。”红珠第一个先跪下请罪,她原本对唐宁楠是忠心耿耿的,知道这件事是对贵妃娘娘好,才愿意帮忙隐瞒的。 看到红珠跪下之后,另外两个也赶紧跪下请罪,先不说这个是皇上下的命令,她们可都是贵妃娘娘的人。 唐宁楠也并没有要怪她们的意思,知道出发点都是为自己好的,要不然的话,她估计早就以前生气了。 凤霏韩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就说唐宁楠不可能这么快就善罢甘休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朕都不知道,该那她怎么办才好了。”凤霏韩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苏公公动了动嘴,一句话也没有说,反倒是跟着笑了起来,因为他能清楚的感觉的,皇上还是非常乐意的。 “贵妃娘娘这么聪明,估计早就已经猜到了,不过刚刚听泣露姑姑说的,娘娘根本就没有生气。”苏公公想着,唐宁楠也实在是大气的很。 “对了,你去太医院走一趟,听说蔺太医已经回来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带着去榕玉轩给宁儿请个平安脉。”凤霏韩也是觉得,唐宁楠肚子大的实在是有些离谱。 当初怀凤沐辰得时候,凤霏韩也算是全程陪着了,那孩子也算是坚强的了,跟着他们经历了不少的事情,生下来的时候还是非常健康的。 苏公公听了之后,就嘱咐了小太监几句,亲自去了一趟太医院,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亲自走一趟的。 “皇上驾到!” 榕玉轩的人听到之后,当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平日里皇上过来的时候,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从来都没有这么隆重过。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快快快,赶紧去接驾!”榕玉轩差点都乱套了,就因为这么一下子。 唐宁楠原本在床上躺着吃水果,听到这一声唱和,差点把手中的书给扔出去,不过还是赶紧让碧珠给自己穿鞋,打算出去迎接凤霏韩的。 肚子大了之后,就连鞋都没办法穿上,需要身边的人帮忙才行,等着鞋子穿好了之后,凤霏韩都已经进来了。 “碧珠先出去吧,朕有事要跟贵妃说。”凤霏韩一脸的严肃,让人看了之后都忍不住害怕。 碧珠回头看了一眼唐宁楠,有些犹豫的出去了,看着皇上今天的架势,大家心里都在打鼓,也不知道是不是贵妃娘娘惹了皇上生气。 “冬郎……”唐宁楠未出口的话,全都被凤霏韩给吞了,自从唐宁楠怀孕之后,两个人之间还从来都没有这么亲密过。 凤霏韩气喘吁吁的放开唐宁楠的时候,苏公公已经带着蔺太医过来了,看着唐宁楠脸上像是染上了胭脂一样,凤霏韩突然就有些舍不得放开她了。 “不用害怕,只不过是演戏,给暗处那个人看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接下来的这几天,凤霏韩都没有办法经常过来了,刚刚那一下也是为了解一下相思之苦。 听说是给暗处的那个人演戏,唐宁楠心中也就没有那么忐忑了,刚刚看着凤霏韩的架势,她确实是开始害怕了。 “你快吓死我了,也不早点说一声!”唐宁楠使劲锤了一下凤霏韩的胸口,随手把桌子上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凤霏韩赶紧包裹住唐宁楠的小手,看着上面已经通红一片了,有些心疼的亲了亲,被他这下子给逗笑了,唐宁楠怕自己会笑出声,就只能忍了下来。 “这种事情,肯定是让榕玉轩的人都相信了,那个人才能相信,不能提前跟你说,让蔺太医帮你请个平安脉,我现在得回去了。”凤霏韩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想想好几天不能见面,就觉得心口有些发痛。 第三百一十九章 争吵 听到内殿有瓷器摔碎的声音,泣露姑姑她们都跟着心惊肉跳的,后来又听到了争吵的声音,因为离得有些远,根本就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公公,皇上这是怎么了?”中午还是好好的,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突然就争吵了起来。 碧珠想要跟苏公公打听一下,没有想到,就连苏公公都是一脸的懵,只不过是去了太医院一趟,回来之后怎么感觉像是变天了? “没什么事,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让我去请了一趟蔺太医。”说着说着,苏公公忽然就想到了什么,脸色立马就变了。 碧珠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这会心里直打鼓,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外面的宫人,也没有一个敢出声的,最淡定的,可能就只有蔺太医了。 “你赶紧走,现在走了之后,以后就别想再来我这里。”唐宁楠为了能让自己哭出来,不停的掐自己的大腿,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哭腔。 凤霏韩也是心疼不已,想要上前去抱抱唐宁楠,直接就被制止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这戏已经开演了,肯定是没有回头的路,所以得坚持下去才行。 “为了让那个人相信,皇上还是要忍耐一下才行,要不然的话,今天这一切可就白演了。”唐宁楠这会子,把桌子上能摔的东西全都摔完了。 想了想,赶紧从榻上坐起来,把上面的被子和褥子,全都弄得乱糟糟的,把自己的头发也弄了一下,慢慢的坐在了地上。 “你可要保护好自己,我现在就要离开了。”凤霏韩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转过身之后,脸上立马就换上了怒气,一把打开了内殿的门。 外面的人看到皇上怒气冲冲的从里面走出来,全都屏住了呼吸,跪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还是榕玉轩的下人,第一次看到皇上这么生气的离开。 “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走?”看到苏公公没有跟上来,凤霏韩冲着他大声的吼了一下,苏公公被吓得一激灵,赶紧跟了上去。 等着凤霏韩离开了很长时间,榕玉轩的人这才算是反应了过来,碧珠赶紧冲进了内殿,就看到唐宁楠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赶紧叫人进来把贵妃给扶起来。 “娘娘,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一点也不顾念,您有孕在身,这万一再出点什么事情。”碧珠赶紧摇摇头,不敢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唐宁楠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就像是灵魂被抽走了一样,任由那些人七手八脚的把她给抬上了床,蔺太医这个时候也赶紧进来了。 “碧珠姑娘一个人留下好了,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我也不好替娘娘诊脉。”蔺太医发话了之后,大家这才一脸担忧的离开了。 等着内殿的门关上了之后,唐宁楠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了一样,看了一眼身边的碧珠,这一眼太有深意了,碧珠根本就没有理解。 “你这丫头,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怎么还这么傻?”唐宁楠此话一出,碧珠这才明白过来,娘娘和皇上这是在演戏。 难怪之前问苏公公的时候,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应该是已经猜到了,自己也是关心则乱,竟然没往这方面想,中午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突然吵起来。 “娘娘还是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这怀的可是双胎,其中有一位脉息有点弱,平常诊脉的时候不容易发现。”其实蔺太医早就已经知道了,所以才会表现得那么淡定。 不过蔺太医刚刚说的那些话,让唐宁楠不淡定了,她又问了一遍,这才确定自己竟然怀了双胞胎,而且有一个孩子比较弱,所以之前那些太医都没有诊出来。 “那该怎么办?孩子没什么事吧?”唐宁楠一下就开始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肚子,没想到竟然是两个宝宝。 蔺太医摇摇头,孩子暂时没什么事,也是之前唐宁楠孕吐太严重了,根本就吃不进去什么东西,所以另外一个孩子的脉息才会很弱,现在好多了,能够通过诊脉探查出来了。 “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娘娘还是要注意一些,尽量少出现这种大喜大悲的情绪,一会微臣也会把这些告诉给皇上的。”蔺太医说完之后,又写了一个方子。 双胎也确实是挺难得的,有些就只能存活一个,蔺太医写的这个,大多数都是一需要些注意的事情,还有一些可以吃的东西。 听说孩子没什么事,唐宁楠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她现在整个人,都被自己怀了双胞胎的喜悦给笼罩住了,之前酝酿出来的那么点伤心,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多谢蔺太医了,我们都已经记下来了,您今天才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的!”碧珠一脸感激的送走了蔺太医,不过眼圈还是红红的。 这件事才发生没多长时间,整个皇宫就已经知道了,传成什么样子的都有,不过贵妃怀了双胎的事情,也慢慢的传了出来。 “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就好了,千万不要再让别人知道。”碧珠回来之后,唐宁楠已经平静多了。 为了配合凤霏韩,她也算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可不愿意让今天的这些全都白费了,所以赶紧叮嘱碧珠,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尤其是,泣露姑姑和流阕姑姑两个人,以前相处了十来年,感情还是很深的,要是知道了之后,说不定会无意间换了这件事。 “娘娘放心吧,奴婢肯定不会多嘴的。”碧珠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这种事情不能轻易说出去。 自从那天晚上在苏公公那里得到了消息之后,流阕姑姑并没有立马就行动,她再皇上身边潜伏了二十多年,基本上对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吵架了?这件事是真的?”听身边的小宫女都在传,说是皇上和贵妃吵架了,流阕姑姑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当时并没有相信。 流阕虽然没有,一直伺候到皇上身边,可是也知道,凤霏韩和唐宁楠之间的关系怎么样,而且现在唐贵妃还怀着身孕,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吵了起来。 “姑姑这事确实是真的,我可是听榕玉轩的人说的,皇上怒气冲冲的从榕玉玉轩里走出来,当时贵妃娘娘被吓的差点就早产了。”原本是几个宫女凑在一起讨论这件事,没有防备流阕姑姑竟然突然出现了。 不过看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流阕姑姑还是没有立马就相信了,想了想这会没有什么事,干脆就往榕玉轩的方向走去。 泣露姑姑原本还愁着,该怎么去劝一劝贵妃娘娘,就算是男人也需要哄着,不能一直对着干,更何况现在怀的又是双胎,也实在是太辛苦了。 “姑姑,流阕姑姑过来了!”小宫女进来的时候,直接就打断了泣露姑姑的思路,听说流阕过来了,赶紧打起精神来。 这种事情,做下人的也只能干着急,皇上也不像是那种任性的人,指不定过几天就气消了,到时候,就能什么事都没有了。 “流阕姐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边?”看到流阕的时候,泣露姑姑勉强露出了笑容,能够看出来她有些憔悴。 流阕姑姑自从进了榕玉轩之后,就不停的在暗中观察,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会惹了贵妃不开心,就连走路的脚步声,都是特别小的。 “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你,皇上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就连苏公公都不让进去,这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吵了起来!”流阕这个时候才相信,皇上和贵妃是真的吵架了。 泣露姑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备,直接就把吵架的原因给说了,可能也是太着急了,泣露姑姑自己都没有发觉,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还不是都是因为苗疆的事情,皇上要对苗疆出兵,贵妃娘娘知道了之后,就想着帮苗疆说说话,一言不合的就直接惹怒了皇上。”泣露说完了之后,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流阕姑姑听了之后,眼睛不自觉的眯了一下,马上要对苗疆佣兵这件事,她可是已经听了好几次了,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了才对。 “贵妃娘娘毕竟是苗疆的公主,肯定会向着自己的国家,咱们皇上会生气,那也都是理所当然的。”流阕姑姑看泣露这么愁眉不展的,还想着要劝一劝。 不过这句话倒是提醒泣露姑姑,因为在皇上来之前,贵妃娘娘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难不成是为了稳住她们几个才这么说的?也确实是有这个可能。 “可是我们家娘娘如今怀有身孕,而且肚子里面还是两个孩子,一直这么生气下去,对自己对孩子都不好。”当时听碧珠说是两个孩子的时候,泣露姑姑激动的都差点哭了出来。 贵妃怀了双胎这件事,流阕姑姑一路走过来,倒是听到不少人在讨论,这个苗疆来的公主,也确实是挺厉害的,加上一早要的大公主,竟然一下这么多孩子了! 第三百二十章 上门打探 “咱们也只是做下人的,也没什么资格去劝慰主子,只不过这种前朝的大事,贵妃娘娘还是不要参与的好,要不然一点后宫不得干政的帽子扣下来,就连皇上也保不住她。”流阕姑姑有些心不在焉的劝着,她觉得这个消息应该是已经准了。 皇上和贵妃都闹成今天这样的地步了,而且今天司马将军还被留了下来,估计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大梁就要对苗疆用兵了。 失去了很多帮手之后,流阕姑姑就觉得在宫里有些束手束脚的,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开始有些不大方便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正想着劝一劝我们家娘娘,找个机会跟皇上服个软,两个人总是这么僵持着也不行。”泣露姑姑跟流阕的想法是一样的,不过这个时候唐宁楠也在气头上,很多话根本就听不进去。 泣露姑姑说了什么,流阕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还在想着,自己要用什么方法把这个消息给送出去,现在只剩她自己一个人了,就连那个倒夜香的,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流阕姐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和你说话的时候?一直在不停的走神!”泣露姑姑加大了音量,流阕这才回过神来。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是自己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一直忍不住打瞌睡,幸亏没有在皇上身边伺候,要不然估计早就惹皇上生气了。 “出来的有段时间了,我得赶紧回去才行,要是让皇上知道的话,估计又该生气了。”流阕姑姑突然就要告辞,让泣露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刚来的时候还说,要陪着自己说会话,这么突然的就告辞了,不过她也有不少事要忙,确实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唐宁楠得知,流阕姑姑来了榕玉轩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测的,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在生气,其实是在吃着点心在看书。 “这也真是够稀奇的,这个姑姑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唐宁楠这么一说,碧珠也想起来了。 之前还听人说,两位一直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姑姑,感情可是非常好了,泣露姑姑倒是去了好多次朝晖殿,这位流阕姑姑还是头一次来榕玉轩。 “刚刚听赵嬷嬷说,大皇子一直想要过来看您。”碧珠也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又说起凤沐辰。 毕竟才只有一岁多点的孩子,正是喜欢粘着娘亲的时候,唐宁楠也有两天没有见这孩子了,确实是有些想了。 “让赵嬷嬷把孩子送过来,放在榻上玩一会。”凤霏韩一直不想让凤沐辰在唐宁楠身边,生怕他会没轻没重的伤害到唐宁楠。 凤沐辰见到母妃之后,脸上立刻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他现在说话还不是很清楚,不过也知道母妃现在怀孕了,不能抱自己可。 “弟弟,弟弟!”凤沐辰摸着唐宁楠的肚子,不停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唐宁楠心里清楚,这应该是赵嬷嬷交给他的。 唐宁楠也说不上生气,可能在赵嬷嬷的想法里,唐宁楠一直都是想要儿子的,这样才能稳固住自己的地位。 “你先出去吧,把他放在这里玩就行了!” 赵嬷嬷有些吃不准,不知道四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又不敢开口问,就只能先出去了,不停的安慰自己,贵妃娘娘可能是还在生皇上的气。 “沐辰,你来告诉娘,知不知道弟弟是什么意思?”唐宁楠知道,这孩子能听懂,所以每次交流的时候,都是用特别平等的语气。 凤沐辰想了想,指了指唐宁楠的肚子,意思就是弟弟在肚子里,这孩子从小就很聪明,有些话也早早的就能听懂。 “娘……”凤沐辰说了一长串,唐宁楠也就只能听清楚了一个字,不过这样已经足够了。 唐宁楠轻轻的摸了摸凤沐辰的小脑袋,他立马就眯起了眼睛,像一个小动物一样,瞬间就让唐宁楠的心软的一塌糊涂的。 “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们沐辰都会喜欢的对不对?等他们出来之后,你可就是大哥哥了,一定要保护好他们才行。”唐宁楠一心想要个女儿,希望肚子里两个孩子,能有一个是女儿就好了。 凤沐辰虽然听得有些懵懂,还是乖乖的点了一下头,这个时候唐宁楠说的这些,他根本就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行动倒是挺快的,看来已经迫不及待了,赶紧去通知一下司马将军,今天就直接把云裳给送过来。”这也算是给流阕姑姑最后的一个信号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相信。 苏公公想了一下,觉得还是自己去比较好,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就匆匆忙忙出宫去了,这边要是一直没有行动的话,流阕姑姑也不会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 唐宁楠这边刚把孩子给哄睡,没想到凤云裳就被送进了宫里来,想着司马昭桦要带兵打仗,肯定是没有办法照顾她,送进宫里来也能放心一些。 “泣露姑姑赶紧带人去收拾一下偏殿,让云裳带点人住在榕玉轩好了,我们两个住在一起,平日里还能说一说话,你们也都有经验,多少还能照顾一些。”唐宁楠觉得,让凤云裳住在这里比较合适。 原本泣露姑姑还有些担心,生怕贵妃娘娘姑还在生气,来这里就是想要劝一劝她,还是跟皇上和好吧!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让人趁虚而入了。 “娘娘,要不要和郡主商议一下?”红珠原本也在旁边收拾东西,想着这种事娘娘自己就决定了,也不知道郡主知道了后,会不会生气? 唐宁楠刚刚才注意到,泣露姑姑奇怪的表情,忽然想起来,今天刚和皇上吵架了,原本就应该影响心情的,万一表现的太明显,指不定会让人怀疑。 “就按我说的做好了,反正皇上这几天也不来,还能让云裳陪着我说会话,到时候省得心里难受了。”唐宁楠说完了之后,就让碧珠扶着自己出去了。 知道肚子里是两个孩子的时候,唐宁楠除了开心之外,剩下的就是害怕,生孩子的时候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而且这边也没有什么剖腹产,全靠着运气了,唐宁楠现在根本就不敢一直在那里坐着。 出了内殿的门之后,榕玉轩不少人都在悄悄的观察她,之前吵架的时候,所有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对这位贵妃娘娘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 “娘娘这眼看着天都快要黑了,就别去别的地方了,咱们在院子里走一走算了。”碧珠有些担心,看不能自己替唐宁楠走路。 半夜的时候,凤霏韩偷偷的回来的,凭着他的功夫,当然是可以成功的避过所有的宫人,不会被他们给发现的。 “你怎么来了?不怕被人给发现?白天那些岂不是全都完蛋了?”唐宁楠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凤霏韩一脸兴奋地坐在床边。 凤霏韩一直在盯着唐宁楠的肚子看,当时知道是双胎的时候,都不知道心里有多开心,差一点就要抑制不住自己,直接冲过来了。 “没想到你醒了,我在朝晖殿根本就睡不着,所以想过来看看你。”看到唐宁楠醒过来了,凤霏韩就赶紧过来把她给扶起来。 凤霏韩躺在床上,根本就没有一点睡意,身边少了一个人之后,整个人都睡不踏实,最后就只能冒着危险跑回来了,看到了人之后总算是踏实了下来。 “我都还没问你,真的要对苗疆开战了?”刚开始还以为只是做戏,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才对。 凤霏韩点点头,还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唐宁楠的反应,当时想要瞒着她,也是生怕唐宁楠会开口求情,凤霏韩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 “既然长姐这么绝情,根本就没有顾及我还在大梁,两国要是开战的话,我是不会求情的。”唐宁楠觉得,还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场才行。 凤霏韩之前还设想着,唐宁楠就算是不求情,也要为苗疆说点好话,现在看来,自己那些担心还真是多余的,根本就没有什么。 上次他听了唐宁楠和碧珠的那些谈话之后,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现在想一想,实在是愚蠢的可以,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是要主动问一问才好。 “我原本还想着,你要为苗疆求情,现在想来,确实是我想多了。你都不知道,知道是双胎的时候,我有多想冲回来。”凤霏韩轻轻的摸着唐宁楠的肚子,生怕自己太用力,会伤到了她和孩子。 唐宁楠这个时候,整颗心已经变得柔软的不像话了,有爱的人在身边,还有自己的孩子,她觉得自己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地方,可能就是为了遇见他们,经历的那些磨难也好,可能全都是老天爷给她的一种考验。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直接问我就行了,千万别自己胡乱猜测了。”唐宁楠也不去问,凤霏韩都是根据什么猜测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算是夫妻和亲人也是一样,并不需要去探寻那些秘密,都给彼此留一些舒适的空间,两个人相处起来,才能特别的舒服。 第三百二十一章 自责 苗疆的山林里面,星月见到巫卓身上的伤时,当时差点没有晕过去,她这才发觉,自己之前做的梦可能都是真的。 “卓儿,姐姐回来了,都怪我不好,没想到会连累了你,这一切都该我来承受的。”星月始终认为,是自己连累了妹妹,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可是现在要问她后不后悔,把那些蛊虫给放出来,她确实是不后悔,后悔的是自己逃了出去,让妹妹承受这些不该承受的东西。 床上一直躺着的巫卓,眼皮子突然就动了一下,神医也在说,巫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也不一定,这次她姐姐来了,指不定会有什么办法呢! “姐!” 一声细弱蚊蝇的声音传来,让星月整个人都镇住了,从巫卓开始学说话的时候,说的第一个字就是姐,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呜呜呜,都是我的错,就不应该离开苗疆,让你来替我承受这一切,就算是想要报恩,那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星月看着巫卓的眼睛,整个人哭的已经不能自已了。 唐宁楠对星月有恩,也算是无意间救了她一命,所以当初传来消息的时候,她才会义无反顾的去做的,也是因为什么都不懂,也从来没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别……哭……”巫卓想要抬起胳膊,把眼泪给姐姐擦掉,这才发觉,浑身上下根本就不能动弹,也就只有眼睛能够四处看看。 那些被唐宁芷折磨的日子,猛然间出现在了脑海里,其实她已经昏迷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是谁就出了自己,更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开始的时候,巫卓都以为这一切是幻觉。 “卓儿,我真的不配做你的姐姐,把你害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爹娘交代了。”星月一边说话,一边给巫卓喂水喝。 小心翼翼的喝了一杯水之后,巫卓整个人都有了点精神,她这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做梦,姐姐真的已经回来了。 “快,快有,女王,女王要派人杀你。”想到唐宁芷的时候,巫卓的脸上还忍不住露出惊恐的表情,那个女人,她真的就是个魔鬼。 要不是因为自己还有点用处,估计都不会被留下来,也不知道莫离公子,有没有找到图纳王子。 “不用害怕,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在大梁遇到了一个特别厉害的人,他现在可以保护我了。”星月想要握住妹妹的手,可是被绑的时间太长了,巫卓的手指头都溃烂了。 提起罗成的时候,星月的脸上都难以掩饰住幸福的光芒,巫卓看到了之后,脸上的表情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心里还想着,如果这是一场梦,希望可以做的更久一点,这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的了。 “那就好,那就好!姐姐没什么事了!”就像是自己在喃喃自语,星月听了之后,每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刃一样,都直接刺向她的胸口。 唐宁芷竟然把巫卓给折磨成了这个样子,星月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非常庆幸的是,幸亏罗成坚持带着自己回来了,要不然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你也一定会没事的,我也会想办法为你和我报仇的,千万不要胡思乱想的,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要紧的。”看着巫卓这么虚弱,星月想让她好好休息。 可是巫卓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所以根本就不愿意这么快让姐姐离开,就一直这么执着的强撑着,觉得只有这个样子,姐姐就不会离开自己可。 “姐……你不会离开的对不对?”巫卓一脸的希翼,她生怕自己闭上眼睛之后,姐姐就会从眼前消失了。 家里就只有她们两个姑娘家,小时候受了欺负之后,每次都是跟姐姐说,星月就算是性格懦弱,每次都会替妹妹出头,一直都在保护着巫卓。 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嘲笑过他们家多少次,可是父母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尽最大的努力,保护自己的两女儿。 “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等着你好了之后,咱们还要回去见爹娘呢!”星月描绘的画面实在是太好了,让巫卓忍不住就开始向往了起来。 巫卓原本就很虚弱,醒过来也只不过是强撑着罢了,现在得到了姐姐的承诺之后,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星月擦掉脸上的泪水,给巫卓整理了一下被子,这才从里面出去了,几个大男人赶紧围了过来,全都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刚刚里面的对话,他们隐隐约约的都已经听到了。 “这些你们,能够把巫卓给救出来!”星月没有任何预警的跪了下来,冲着莫离给孙子洲就磕头,两个人全都愣住了。 罗成就算是心里不愿意,不过这份感谢,也确实是需要的,他并不能阻止什么,其实确实是要感谢一些孙子洲的,是他把星月给救出来的。 “那个星月姑娘,你就别这样的,赶紧起来吧!巫卓姑娘也帮了我们不少的忙,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遭遇了。”孙子洲赶紧去把星月给扶起来,还偷偷的看了一眼罗成。 眼前的这个男人孙子洲可是知道的,特别的霸道,那时候星月给自己换药,她都会生气好半天的。 “孙大人,我是真心实意想要感谢你们的。”星月刚刚那一下,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替自己也替妹妹,感谢眼前这两个男人。 莫离摇摇头,表示不用这样,巫卓只所以会有今天,其实也是因为帮着偷那只离心蛊的原因,这么算起来,可能自己的愧疚感更强烈一些。 “先别说这些,巫卓姑娘是不是已经醒过来了?”莫离打断了两个人,他现在最关心的,就巫卓是不是已经醒了。 昨天那个神医还说,巫卓可能要等个三四天才能醒过来,今天能这么早醒来,看来跟她这位姐姐有很大的关系。 “确实是已经醒了,不过还是太虚弱了,又已经睡下了。”星月不认识莫离,可是也知道,应该是和孙子洲一伙的才对。 莫离听了之后点点头,就准备先离开这里,一群人全都在这里呆着,也总不是办法,原本神医就是一个人住的,这么多人,确实是打扰到他了。 “巫卓姑娘这里,就拜托星月姑娘了,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实在是不太方便,更何况还有些事情需要做,子洲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也是时候该回苗城了。”莫离听说巫卓已经醒过来了,也算是放心了不少。 就打算先离开这里,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唐宁芷,这个时候,说不定正派人寻找呢! 星月也知道,他们应该是有不少的事情要去做,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反正她也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 “等天黑了之后,我们再送一些粮食过来,总不能一直麻烦这位神医。”这个时候苗疆正在闹饥荒,神医自己都一定够吃的。 孙子洲交代完了之后,就赶紧跟着莫离离开了,这一次,倒是把所有的痕迹都给清扫干净了。 “月儿,你没事吧?”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两个人一直保持着距离,罗成也没说什么话。 现在看星月眼睛红红的,也不知道看到妹妹有多伤心,忍不住就牵住了她的手,想要安慰几句。 正巧那位神医过来了,看到两个人现在门口,还愣了一下,她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应该是没有这两个人才对。 “您好,昨天那几个人已经回去了,留下我们两个照顾那个姑娘。”星月并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她现在可是还在唐宁芷通缉的名单里面呢! 神医点点头,倒是多看了罗成两眼,这一下,让他瞪大了双眼,眼前的这个男人,跟自己认识的人长的实在是太像了,这一看就是他的后人。 “年轻人,你是大梁的人吗?”宋神医一脸惊讶的看着罗成,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激动的。 罗成原本精力都是在星月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把宋神医给放在眼里,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是转过身去了。 来了苗疆好几天了,换上这里的衣服之后还真是没有几个认出他是大梁人的,这个神医竟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确实是大梁人,老先生您是怎么认出来的?”罗成在星月的注视下,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要知道,罗成那可是没把几个人放在眼里过,就更别说说话的时候客气了,通常都是别人捧着他才对。 “我和你父亲,是同门师兄弟,你和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宋神医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竟然泛着泪水。 罗成一下就懵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从懂事开始,就一直跟着一帮江湖上的人混日子,后来遇到了师傅之后,这才结束了那样的日子。 “您的意思是说,您认识我的父亲?”罗成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了一遍,总觉得这样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自己过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一个父亲,而且这种实在是太巧了,他要是不遇到星月的话,永远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见到这位跟自己父亲有渊源的神医。 第三百二十二章 开始行动 第二天用过早膳,凤云裳就被送进了宫里来,司马昭桦听说能住在榕玉轩,放下就放心了不少。 “云裳就要麻烦贵妃娘娘了,等着微臣凯旋归来,再接她姑姑将军府里去住着。”司马昭桦,对唐宁楠还是比较放心的。 凤云裳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就算是用热鸡蛋滚也没有什么用,看来昨天他刚知道这个消息,也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 “司马将军客气了,我会照顾好云裳的,也请将军照顾好自己,要是凯旋归来,云裳他们母子还在这里等着将军呢!”有些话对一个人,有时候确实是至关重要的。 司马昭桦听了这样的鼓励之后,在战场上肯定会更加注意的,遇到危险的时候,肯定会多想一想凤云裳和孩子,就会加倍的小心起来的。 凤云裳现在已经不哭了,她知道司马昭桦身为大将军,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去的,就连她都没有办法阻止,只能不让他分心担心自己。 “就像唐姐姐说的那样,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和孩子等着你接我们回家。”凤云裳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差一点又落了下来,被她深深的给忍住了。 这次去边疆也是困难重重,还是让他走的放心一些比较好,反正在宫里这么多人,自己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司马昭桦离开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一眼凤云裳,这才转身离开了,其实自从成亲之后,他一点都舍不得离开京城,就想这么守在凤云裳的身边。 “初雪,赶紧把郡主扶回去,别一直在风口站着了。”唐宁楠扶着自己的腰,站了一会之后腿都有些发酸了。 司马昭桦已经离开了,现在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凤云裳也不纠结,让初雪扶着自己进去了,刚刚唐宁楠不停的换脚,她还是注意到了的。 “唐姐姐肚子里是两个孩子,估计会更累,还要陪着我一起站着。”唐宁楠怀的是双胎的事情,凤云裳也是昨天才刚知道的。 原本还想着今天进宫来的,哪里想到昨天晚上司马昭桦就说要去边疆,直接就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没什么的,多走动走动也幸好的,坐的时间长了之后,两条腿都是肿的。”唐宁楠虽然脸上是带着笑容的,可是也能看出憔悴来。 为了能让自己显得像是被抛弃了,唐宁楠天不亮的时候,就已经挣扎着起床了,现在这么看着,精神状态都不是特别的好。 “当时我就说,唐姐姐这肚子大的吓人,倒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双胎,那些其他过来请平安脉的太医,竟然没有一个发现的!”凤云裳非常聪明,根本就不去提打仗的事情。 她昨天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就知道是因为和苗疆打仗才吵起来的,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避免,所以非常聪明的没有提起来,只想着和唐宁楠讨论孩子的事情。 “昨天蔺太医说了,另一个孩子的脉息太弱了,再加上前几个月我孕吐特别厉害,所以才会不容易察觉的。”提起孩子的时候,唐宁楠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唐宁楠笑起来之后,脸上的憔悴倒是少了不少,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最后是谁先低头,不过宫里人都在猜测,肯定回事贵妃娘娘先认错的,这毕竟是大梁的国事。 “云裳,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唐宁楠突然这么说,让凤云裳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也不知道,唐宁楠说的是哪一方面,身边伺候的人,也都在说,可是她自己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有什么地方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唐姐姐,上次进宫的时候,皇后娘娘也是这么说的我问了之后,她却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凤云裳其实是担心,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地方。 自从嫁人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点点摸索着来的,没有人在旁边指导,遇到了什么事情之后,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只能自己一点点的学习。 “当初你答应你要嫁给司马将军的时候,其实多少还是有些赌气的成分,觉得反正有个赌约,嫁给谁都是一样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开始变得在乎他了。”这就是唐宁楠最直观的感受,知道凤云裳的心里已经开始有司马昭桦的位置了。 对于唐宁楠的一针见血,凤云裳刚开始还真是有些不自在,不过她说的确实是没错,那个男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就住进了他的心里,也没有办法割舍掉。 知道打仗肯定会危险,所以她只要是想的司马昭桦很有可能会受伤,眼泪就会止不住的落下来,这一切的改变,也全都是因为司马昭桦对凤云裳无尽的呵护。 “就像唐姐姐说的那样,没有什么合不合适,只有对或者是不对,昭桦可能就是我那个对的人吧。”凤云裳说起来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两个人没说多久的话,皇后就带着人过来了,一来是为了探望唐宁楠,二来也是为了看一下云裳郡主的。 “本宫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妹妹自己也是个孕妇,都还需要人照顾,现在又和陛下……!”可能是怕唐宁楠上心,后面的话就没有说出来。 其实皇后的意思,还是想凤云裳搬去自己那里住,这样大家也都能放心一些,还有就是生怕会给唐宁楠添麻烦。 “姐姐不用担心,云裳在这里也没什么的,这么多下人伺候,根本就用不着我做什么的,再说了,这次跟皇上吵架,也是我不懂事了。”身边伺候的几个人,这是头一次听她提起皇上。 泣露姑姑听完了之后,都不自觉的跟着紧张了起来,昨天她就想要劝娘娘,去跟皇上服个软认个错,两个人还能跟以前一样,不过这些话,泣露姑姑还是有些说不出来。 皇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她自认为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只能靠着唐宁楠自己了。 “前朝的那些事情,皇上是最不喜欢后宫干预的,你既然已经嫁到大梁来了,还是少惦记苗疆那边的事情,别再惹了皇上不快。”皇后这些话虽然说的挺重的,不过也都是为了唐宁楠好的。 唐宁楠不管能不能听进心里去,都要感谢皇后这一番良苦用心,也都是没有想到,这么多人全都被骗过去了,就连身边伺候的人也全都相信了。 “姐姐说的是,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我当时也是太着急了,就想着替苗疆的那些百姓说两句,现在想一想,大梁的百姓也都是无辜的。”唐宁楠其实并不想聊这个话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两个人又没有真的吵架,都只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那位流阕姑姑还真的是能稳得珠,这该做的都做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她现出原型来。 “皇后娘娘每天都要操心那么多事,我就不过去打扰了,在唐姐姐这里住着,我们两个还能说说话,让她身边的人,多教教我日后怎么带孩子。”凤云裳趁机把话题给转移了过来,几个女人坐在一起,为什么要讨论这些事情呢! 皇后听了之后,眼神有些黯然,她就算是再怎么大度,其实也曾经渴望着,那个男人能回头看你自己,就算是没有怜惜,那给自己一个孩子也可以,可是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 “郡主说的也对,那你就在榕玉轩住着好了,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赶紧派人去跟我说一声。”皇后心情突然低落了起来,其实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来榕玉轩了。 唐宁楠特别敏感的感觉到了,有的时候她也会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对其他的女人一点都不公平,可是只要是想着自己男人跟别人分享,心里就会一阵阵的恶心。 没有办法,有时候也确实是非常的无奈,人都是自私的,肯定是先要为自己考虑,其实就算是唐宁楠自己有别的想法,估计凤霏韩也不会愿意的。 “唐姐姐,我在这里,不会给你带来什么不便吧?”凤云裳自己反倒是开始担心了起来,生怕会给唐宁楠带来什么不方便的。 主要也是看着唐宁楠这么大的肚子,她心里就开始慌了起来,自己的才刚刚有一点显出来。 唐宁楠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只不过是交给孕妇,能有什么事情,更何况只有凤云裳住在这里,司马昭桦才能放下心来。 “这件事,你就不用随便操心了,这不是还有泣露姑姑她们呢!”唐宁楠现在心情受到了一些影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等着司马昭桦带着大军离开了京城之后,流阕姑姑总算是坐不住了,这些天,一直都是暗影在暗处盯着她。 等着万籁俱寂的时候,暗影都快要睡着了,流阕姑姑的门突然就被打开了,她非常的谨慎,站在门口观察了好一会之后,这才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在宫灯的映照下,完全是陌生的一张脸,暗影突然就想到,上次碧珠用的人皮面具,难不成这位姑姑,一直都是在用这些面具往外传递消息,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姑姑,这么晚了去做什么?” 第三百二十三章 被怀疑 云南西南王府内,天舒听了宋墨非的那些话之后,突然就改变了主子,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个时候去探望宋俊逸,实在是有些引人注意。 “刚刚世子确实是提醒在下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过去探望的好,免得会让人误会,我得回去跟王爷说一声才行。”最后那一句话,天舒声音特别的小,可是也足够让宋墨非听到了。 刚开始的时候,宋墨非确实是在怀疑天舒和宋俊逸两个人有什么事情,可是一直都没有什么证据,而且大部分都只是自己的猜测罢了。 “先生跟着父王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从来就没有过别的心思吗?”眼看着天舒就快要走了,宋墨非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天舒突然就顿住了,不知道这位世子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试探?确实是挺聪明的,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就直接选中了宋俊逸的原因。 “我不知道世子这是什么意思,当初在下走投无路的时候,是王爷赏了一碗饭,这些年自认为,也算是为王爷尽心尽力了。”天舒开始害怕了,他还想着是不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 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万一被这位世子给看出来,岂不是什么都完了,潜伏了这么多年,可不能就这么暴露了,之前的那些付出,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这些想法,也不过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天舒还不停的在想应对的策略,自己一会要怎么做才能显得特别的自然。 “我也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心中的一个疑惑罢了,先生也不必这么着急的,给父王表忠心,他也没办法听到。”宋墨非这些话说的别有深意,让天舒一时间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天舒干脆什么都不说,因为说的多了确实是容易错,倒不如少说一些,免得让这位世子抓住了什么把柄。 “王爷其实一直知道,世子并不喜欢这些东西,可是生在这样的人家,有些事情都是不得不为的。”天舒转移了话题之后,就觉得轻松了一些。 这位年纪轻轻的世子,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压力,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不停的试探,这种事情,天舒可是不重要发生的。 宋墨非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僵住了,其实天舒说的确实是没有错,她根本就不喜欢这些,原来的日子就挺不错的,没想到父王竟然一直想要造反。 宋慕徳也从来都没有问过自己的儿子,愿不愿意参与到这件事中来,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事其实都是祖宗强加给子孙的,为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如果当今不作为,或者是荒淫无道的话,我倒是愿意支持父王,可是这位却是百姓们都夸赞的好君主。”其实宋墨非想要掌握权力,也只不过是想要终止这一切罢了。 刚刚那些话,都不知道在心里憋了多长时间了,从来都没有跟外人透露过,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跟军师说了出来,讲出来了之后,心里反倒是舒坦了不少。 天舒可没有想到,宋墨非竟然会是这样的想法,也怪不得,宋慕徳一直不太喜欢他,一个总是跟自己唱反调的世子,宋慕徳恨不能直接就废了才好。 “世子,您跟我说这些,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的,王爷为了这件事,早就已经开始布置了,甚至是二十年前,就已经往宫里安插人了,不可能就这么放手的。”其实天舒也是在试探,看看宋墨非知不知道,宋慕徳宫里安插人的事情。 宋墨非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天舒说的确实是没有错,这些话跟他说了,一点用都没有,不过也总算是觉得心里舒坦多了,总比一直压抑着要好。 “军师,今天就谢谢你了,把心里那些不痛快说出来之后,反倒是觉得舒坦多了,我没办法去改变父王,就只能坚持做自己好了。”宋墨非说完这些话之后,很快就离开了。 留下天舒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以前还是他低估了这位世子,没想到西南王府还有如此浅显的人,得想办法把这件事告诉皇上才行,说不定也可以改变一下策略。 宋墨非找到转发的地方是,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天舒,其实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猜测,今天就是想要试一试,看看这位军师究竟是谁的人。 另外一边的书房里,宋慕徳和陈展也是相谈甚欢:“既然女王陛下给出了这么大的诚意,老夫也不会辜负她的,粮食早就已经装车了,一会儿陈将军可以带人去验一下,明天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听说可以回去了,陈展也开心,出来了这么多天,早就以前想回去了,刚开始的时候还一直是谨小慎微的,生怕自己会和孙子洲有同样的下场。 “我苗疆的女王,释出了最大的诚意,相信西南王,应该也是诚意满满,这些粮食,我们就不检查了,得赶紧收拾一下上路才行,百姓们还等着救命呢!”陈展急着离开,也就没有让人去验收一下。 宋慕徳听了之后,眼神闪烁了一下,不过很快脸上平静了下来,让人把陈展给送了出去。 “赶紧去把军师叫过来,就说我有事要吩咐。”宋慕徳想着,赶紧让人把天舒给叫回来,说不定还能连夜补救一下。 护卫找了好几个地方,总算是找到了军师,听说王爷有急事,天舒只好把那点顾虑全都抛开了,赶紧应付眼前的事情才是应该的。 “王爷,您有什么事?”天舒进门之后,直接就低下了头,可能是久等天舒不来,张姨娘过来送汤的时候,就被宋慕徳给留了下来。 好事被人给打断了,宋慕徳脸色也不是特别的好,门口的守卫,竟然没有一个想着提醒天舒的,就这么直接就闯了进来。 “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再过来,本王现在还有事需要处理!”宋慕徳看了一眼怀里的张姨娘,有些依依不舍的放开了。 张姨娘的脸色也不好,哪里想到会被人给打扰了,把衣服给整理好之后,就匆忙离开了,临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天舒。 面对这样的情况,天舒也是尴尬不已,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要跟宋慕徳解释一下,自己真的不知道里面竟然会是这样的。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过来?去做什么了?”宋慕徳随意扯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也并没有把刚刚的事当成一回事。 天舒想要解释被打断了,只好把那些话都给咽了下去,只说自己在园子里随处逛逛,确实是有不少下人见到了他。 “给苗疆准备的那些粮食,你是不是按照我的吩咐准备的?”之前宋慕徳只是想利用唐宁芷,所以准备的粮食,有一大半都是掺了沙子的。 所以刚刚说是让陈展去检查一下,也是因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能够让他看到的,全部都是正常的。 其实这件事,全都是天舒准备的,宋慕徳自从受伤了之后,就没有过问过任何的事情,他甚至,还想一直受伤下去,这样可以在后面处理不少的事情。 “属下确实全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的,王爷难不成是苗疆的来使发现了这件事?”天舒能够想到的,就是这件事被人给发现了。 宋慕徳摇摇头,只能说是他突然良心发现了,想要赶紧弥补一下这个过失,也是因为陈展刚刚的一句话打动了他,说是百姓们还等着呢! 主要是唐宁芷催的特别急,那些百姓眼看着就快要造反了,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粮仓,根本就不够用的,所以唐宁芷这下开始慌了。 “现在赶紧去吩咐一声,把那些掺杂了泥沙的粮食,全部换成好的,能换多少是多少,现在就赶紧去吧!”宋慕徳也不去解释那么多,就下了命令让人去做。 天舒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之所以能够得到宋慕徳的信任,跟这个多少还是有些关系的,行礼之后就赶紧离开了,这个时候开始替换,还能挽回一些。 其实天舒并没有完全按照宋慕徳的吩咐来做,他想着这些粮食,可是要救苗疆百姓们的性命的,不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陈将军,西南王是怎么说的,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陈展回去之后,就直接被一群人给围住了,大家都开始着急起来了。 陈展特别享受这种,被这么多人围着的感觉,这样让他觉得,自己还是非常重要的,并不像有些人说的,他只不过是唐宁芷的附庸罢了。 “大家稍安勿躁,咱们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今天晚上大家都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就准备回苗疆了。”出来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的,总算是可以回去了。 听说明天就能回去了,众人全都开心了起来,在这里招呼的再好,总是没有在自己家里呆着舒服。 “王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让咱们验一下那些粮食?”要知道,这一百万担的粮食,可是他们花了银子买的,都还没有看一下货怎么样呢! 第三百二十四章 露出马脚 流阕姑姑还是非常谨慎的,即便是易了容,也还是一直观察着周围,暗影不敢靠的太近,生怕会被对方给发现了。 “皇上?”暗影看到凤霏韩出现的时候,是真的被吓到了,他都还没有去通知,皇上竟然自己过来了。 凤霏韩给暗影使了个眼色,制止了他说话,让他专心盯着远处的流阕姑姑,现在看着,确实是像变了个人一样。 “你们真的确定,这就是流阕姑姑?”凤霏韩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眼神有问题,眼前的这个根本就不是流阕姑姑。 暗影非常坚定的点点头,他还去流阕姑姑住的地方去看了,根本就没有人,远处的那个他非常确定就是,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变化竟然会这么大。 “陛下,就连身形都是不一样的?”苏公公直接就惊呆了,他也算是和这位姑姑相处了十多年,怎么说也算是很熟悉了。 就算是用了江湖上传说已久的易容术,那改变的也只能是一张脸,如今看着虽然模糊,可这完全是另外一个人,跟那位熟悉的流阕姑姑一点都不一样。 “看来,流阕姑姑还有不少的秘密,宋慕徳安排的那些眼线,基本上都被我们给抓起来,不知道她还要去找谁传递消息。”凤霏韩之所以会过来,也是因为猜测这,流阕姑姑也该行动了。 短短几天时间,就给她下了这么多的套,总有一个是能让她心动的才对,再不通知宋慕徳的话,司马昭桦可就要到达边疆了。 “也很有可能,现在的这一位,根本就不是流阕姑姑!”在暗处盯了这么长时间了,暗影觉得自己对这位姑姑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暗影这么一句话,倒是让凤霏韩心里起了怪异的感觉,他突然就想到,前几年的时候,流阕姑姑就有些反常的举动,但是那个时候事情实在是多的很,根本就没有功夫去观察身边的下人。 “我觉得,可能这才是流阕姑姑的真面目,她平常让我们看到的,只不过是另外一副面孔。”苏公公却有不同的意见,他觉得流阕一直都是那个人。 凤霏韩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过两个人刚刚说的话,他也都听进去了,可能前几年的反常,就是因为得到了宋慕徳的指示,要开始准备完成任务了。 “先别说话了,这眼看着就要出宫了,难不成联络的人竟然在外面?”凤霏韩看了看,发觉已经到了宫里的西角门。 这个因为离御花园比较近,又没有什么宫殿,所以这个角门,很容易就被人给忽略的,能想着找这个地方,确实是挺不容易的。 流阕姑姑又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周围,这才敲了敲值夜婆子的房门,特别的有规律,三长两短,很快门就被打开了,看这样子,应该是早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您怎么这么长时间才过来,王爷那边一直派人过来催了,说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消息传来了。”那个婆子看到来人之后,就开始抱怨了起来。 她也只是个看门的婆子,别的地方平时也不敢去,生怕会被人给发现了,就只能等着,有人上门来送消息,所以外面有人催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难不成,王爷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最近的处境?马上都要被皇上给发觉了,连命都快没有了,拿什么往外传递消息?”流阕姑姑本来就挺生气的,没想到一个看门的婆子,都敢这么跟她说话。 以前宋慕徳安排在京城的人,基本上都是要听流阕姑姑的调度的,如今这些人都已经708散的,早就已经没有人听她的话了。 “您这些话也别对着我说,大家都是为王爷卖命的,没有谁比谁高贵,跟我说也没什么用,有能耐去找王爷抱怨。”婆子也不愿意示弱,反正她之前受了不少的气,现在一点也不愿意忍着了。 流阕姑姑听了之后,心里虽然很不舒服,可是也不愿意在这里争论什么,西角门虽然是个偏僻的地方,不过还是很容易引起那些巡逻将士的注意。 “我也不想跟你争辩这么多,明天一早,立刻把这封信发往云南,非常的紧急,务必赶紧让王爷知道。”流阕姑姑啊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自己不能离开太长的时间,万一有人去找她,这件事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了。 那婆子把信给接过来,妥善的保管了起来,在这件事上,她还是不敢马虎的,万一让王爷给知道了,肯定会有苦头吃。 “知道了,明天就赶紧让他们过来取,您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被人给看到了。”婆子再说话的时候,没有之前那么冲了。 流阕姑姑也不多做停留,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是最后一条线了,若是再被察觉到的话,她整个人在宫里可就孤立无援了,到那个时候,早晚有一天是会暴露的。 匆忙离开了西角门,在路口的时候,突然就遇到了一个小太监,两个人迎面就碰上了,流阕姑姑并不想多做停留,宫里认识她的人实在是太多,生怕会被人给认出来了。 “这么晚了,你是哪个宫里的?为什么会是从西角门进来的?”小太监手里拿着灯笼,往上提了提,想要看清楚这个人的面貌。 流阕姑姑并不愿意跟这个小太监过多的纠缠,只想赶紧离开,她更怕自己开口说话的时候,对方会听出自己的声音。 “你这个人还真是挺奇怪的,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看着流阕姑姑不说话,对方反倒是开始较上劲了。 暗处跟着的三个人,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太监,也是非常的意外,按理说这个时辰,宫里应该就只剩下巡逻的护卫了才是,各处的宫殿,基本上都已经落锁了。 “苏明决,此人是什么来头?”凤霏韩看了一眼身边的苏公公,觉得他对宫里这些人非常熟悉才对。 刚刚灯笼提起来的那一下,苏公公确实是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脸,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印象,他虽然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可是还是宫里的太监总管。 “启禀陛下,奴才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印象,也不知道这是哪位主子宫里的人。”苏公公如实回答,也可能是刚刚的光太暗了,并没有看清楚。 流阕姑姑差点就要发脾气了,这个小太监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直在身后跟着,不开口说话,对方也不罢休,她也实在是害怕,会把宫里的护卫给引过来。 “你能不能别再念叨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实在是烦不胜烦,流阕姑姑总算是开口说话了,那个小太监也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非常怪异的表情。 仔细的看了一眼周围,发觉没有什么人之后,这才大胆的往前走了几步,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让流阕姑姑看了一眼,又迅速的踹了回去。 小太监的动作太快,凤霏韩他们离得又特别远,根本就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不过明显的能够感觉到,流阕姑姑的态度改变了不少。 “陛下,属下倒是觉得,这很有可能是流阕姑姑的同伴。”一直没有开口的暗影,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凤霏韩心中的那股异样,突然就不见了,他刚刚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平白的出现了一个小太监,有时候这种巧合,全部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还真是有可能,宋慕徳可能开始着急了,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得到宫里的消息了。”凤霏韩想了想,觉得暗影说的可能是真的。 流阕姑姑看到了那个标志之后,果然就放松了警惕,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人,不过刚刚,这个小太监,为什么不和自己对暗号呢! “刚刚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出暗号来?”虽然已经放松了警惕,流阕姑姑对眼前的这个人,也并不是完全信任的。 那人有些无奈,他一开始就小声的说了暗号,是流阕姑姑根本就没有听到,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一直跟在身后的。 “刚刚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暗号说了出来,可能是你太紧张了,压根就没有听到。”小太监自己也觉得无奈,为了跟这位来接头,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流阕姑姑仔细想了一下,自己确实是挺紧张的,刚刚做了那件事,突然间冒出个人来,不管是谁都会紧张的。 “我已经知道了,你也赶紧回去吧!一会遇到巡逻的护卫,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说!”流阕姑姑知道,这是王爷重新派进来的人,为的就是接替之前那几个人的。 小太监也担心,这才刚进宫没几天,他也不敢胡乱的跑,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流阕姑姑,所以一直在暗处等机会接近,毕竟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 “这一个晚上还真是够精彩的,倒也是让朕大开了眼界,宋慕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真是不择手段。”回到朝晖殿的时候,凤霏韩脸色不是特别的好。 今天要不是亲眼所见,有些事情他是真的不敢相信,宫里光是伺候的,就有一大群,都不知道哪些人是干净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大大的惊喜 孙子洲看着苗城的牌子,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门口的百姓们都已经散了,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去了。 “子洲兄,我觉得你的衣服未免太干净了一些!”莫离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才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按理说,孙子洲应该是一路上过的非常凄惨才对,现在整个人白白净净的,看着一点也不像是受苦的样子,所以唐宁芷也不一定会相信。 孙子洲有些头痛的挠挠头,他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当初回来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再次回到苗城,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他不得不回了。 “赶紧找个地方,得好好收拾一下,要不然的话肯定是没办法骗过唐宁芷的。”他们随意的找了一家客栈,掌柜的看到他们几个人的时候,眼睛都快要放光了。 这年头,打尖住店的少了,生意日渐惨淡了起来,所以现在看到了客人,就像是看到了银子一样,怎么可能会不开心。 “几位客官,你们这是打尖还是要住店呀?”掌柜的,一脸小心翼翼,生怕会吓到了眼前这几个人,这可都是财神爷,上门来给自己送银子的。 莫离直接要了两间上房,另一间是给雀儿姑娘的,雀儿帮了大忙,这种时候,总不能直接把人给丢了,所以就一直带着了。 “可能要住上一段时间,这些银子你先拿着,要是有不够的,到时候再补给你。”孙子洲直接拿出一锭银子,随手泡给了掌柜的。 孙子洲从大梁回来的时候,唐宁芷准备了不少银子给他,回来之后,一直也没有机会花出去。看到银子的时候,掌柜的脸上都笑出一朵花来了。 “几位客官楼上请,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吩咐就是了,这么大一锭银子,够你们住十多天的了。”因为没什么生意,客栈里面的小二全都被辞退了,所有的事情都得掌柜的自己来才行。 几个人上去之后,孙子洲就开始收拾自己,怎么惨怎么来,仔细检查了好几遍之后,确定没有什么事,孙子洲就打算出门了。 “你们可一定要小心,唐宁芷说不定还一直在派人找你,可千万不要被抓住了,我就赶紧回去了。”孙子洲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很快就离开了客栈。 掌柜的还一脸稀奇的看着他,刚刚上去的时候,明明是个俊俏的公子,怎么在下来的时候,差点就认不出了,都要快成了那街边的乞丐了。 苗城宫门口,孙子洲直接就跪在了那里,举个手魏看到了之后,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那些难民早就已经被驱赶走了,难不成这个是一落下来的? “你什么人?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要是还想要命话,就赶紧从这里消失。”护卫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人走了过来。 孙子洲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人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因为他总觉得,跪在地上的这个人特别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一样,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我是孙子洲,想要求见女王陛下,我刚从大梁回来。”孙子洲说的特别平静,但是让那些护卫都吓了一跳,他们可是听说了,孙大人已经被大梁的人给杀了,这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孙子洲又看了他们一眼,从破破烂烂的衣服里面,直接掏出来一枚腰牌,看到他手里的那个东西之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这个确实是女王陛下给的。 “孙大人您先在这里等一会,我们这就进去禀报,您还是快点从地上起来吧!”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想要把孙子洲从地上给扶起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孙子洲突然就踉跄了一下,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全都露了出来,让人看了之后,有些触目惊心,都可以想象到,他当时经历了什么事情。 “那就麻烦诸位了,我那个回来也是不容易,有要紧的事,想要跟女王陛下禀报。”就算是孙子洲自己不说,明眼的人也都能看出来,也确实是挺不容易的。 唐宁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就把手中那杯滚烫的茶,洒在了自己的身上,幸亏衣服穿的多了些,要不然直接就被烫伤了。 “你说什么?孙子洲回来了?确定吗?”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唐宁芷根本就不相信,孙子洲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苏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唐宁芷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这些天唐宁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就让苏辰在她身边学习了,不过宫里人都知道,苏辰应该会是女王下一个新宠了。 “暑假并没有看错,这个是孙大人拿出来的腰牌,而且他虽然很狼狈,可是还是能看出来的。”护卫看到女王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心里也跟着打起鼓来了。 唐宁芷看到周围人的反应之后,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宣布,孙子洲已经死了的消息,所以对于她这样的反应,确实是有些奇怪。 “本王已经知道了,现在就带他进来吧!”唐宁芷说完了之后,就准备去换一身衣服,因为那杯茶的关系,她现在身上还是湿答答的。 护卫得了吩咐之后,就赶紧去宫门口了,带着孙子洲进来的时候,宫里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过来看热闹,虽然没有人提起这件事,可是好多人都以为孙大人已经死了,要不然女王陛下,也不会再派陈将军去采购粮食了。 “我的天呢!竟然真的是孙大人,没有想到,他还能活着回来,当初不是有传言说,他被大梁的人给杀了吗?”当时的那个传言,也是唐宁芷让人给放出来的。 那些人的议论,孙子洲还是能听到的,他也只能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看来唐宁芷为了让人把自己给杀了,也确实是做了不少的努力。 “孙大人女王陛下,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您直接进去就行了,属下就只能在外面等着了。”护卫也只是送到了门口,剩下的路就只能孙子洲自己进去了。 孙子洲深吸一口气,把心中所有的愤怒和仇恨,全都压了下去,为的就是不让唐宁芷看出什么端倪来,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得装傻才行。 “臣孙子洲参见女王陛下,没有想到这次去大梁,竟然有付女王陛下所托,最后什么都没有带回来。”孙子洲进门之后,头都没有抬一下,直接就跪在地上请罪。 唐宁芷到现在还觉得一阵阵的恍惚,一个死了这么长时间的人,突然就活生生地跪在自己面前,她心里实在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孙子洲看唐宁芷一直不出声,就又说了一遍,这个时候,唐宁芷才算是回过神了,扯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不过孙子洲根本就没有看到。 “子洲快快请起,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本王都不知道派了多少人,根本就联系不上你!”唐宁芷有时候说句谎话来,真的是一点都不脸红。 孙子洲听了之后,忍不住就撇撇嘴,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犯了错之后不想着怎么承认错误,这一心想着如何为自己开脱,需要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话来圆。 “多谢陛下关心,微臣受了很严重的伤,当时遇到了劫匪,把所有的银子都抢走了,把我们所有人都给杀了,臣倒是捡了一条命,被一个小姑娘给去救了。”孙子洲现在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心里还觉得特别难受。 其实是替那些护卫难受,没想到是死在自己人的刀间下,而且还是他们一直卖命的女王陛下,可能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害了他们。 “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也是本王没有想到的,难不成其他的人都不在了?”唐宁芷这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肯定就只剩下孙子洲一个人了。 孙子洲抬手擦一擦眼泪,他也并不是装出来的,确实是觉得很伤心,谁也不愿意遇到这样的事情,可是偏偏的,这事就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 “那几个护卫,为了保护微臣,全都,全都已经不在了……这段时间,要不是因为有陛下支撑着,估计也早就已经离开人世了。”一个大男人家,伤心起来的时候,也让人觉得特别心疼。 唐宁芷听完了之后,忍不住就特别的想要翻白眼,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就不应该派那么多人跟着一起去,到那个时候,孙子洲估计早就已经离开人世了。 “能回来就好,你怎么也不赶紧跟我联系,也好派人去接你。”唐宁芷装模作样的掉了几滴眼泪,显得非常的伤心。 孙子洲真是忍不住想要翻白眼,要真是跟这个女人说,估计就不是去接自己的了,那就是再次要他命的时候,到那个时候,身边可没有人再保护他了。 “微臣是在大梁养伤,不敢惊动了他们,生怕会给陛下带来什么不便。”孙子洲这个时候,才算是抬起头来了,就这么一直盯着唐宁芷看。 唐宁芷觉得有些不自在,慢慢的转过了身去,她本来心里就有鬼,根本就不敢和孙子洲对视,生怕会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第三百二十六章 高手过招 没用多长时间,就把那些有沙子的粮食,全部都给替换了,天舒还算是有良心,当初并没有装太多的沙子。 “军师,这粮食早就已经装好了,怎么突然间又开始替换了?”跟着一起干活的人,可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所以才会觉得有些不解。 天舒早就已经想好了理由,只说是前几天刚发现的,有些粮食生虫子了,要替换下来才行,要不然人家就不要了。 回去的时候,天舒没有直接进门,因为是宋慕徳的军师,所以他有自己单独的院子,平时也不怎么在家,就几个伺候的下人不过刚刚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所以就站在原处没有动。 “军师还真是敏锐,实在是让人佩服。”宋墨城从暗处走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天舒看到是宋墨城的时候,反倒是愣了一下,对这位三公子,他可是很少打交道,也从来都没有去了解过对方,不知道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这大半夜的,三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是有什么事情吗?”天舒脸上没有任何不悦,也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对方给戏耍了。 宋墨城看了之后,倒是非常的满意,他今天过来也不是耍威风的,是为了想要和这位军师合作的,他也清楚地意识到,只有眼前这个人才能够帮上自己。 “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因为有事要找先生,您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宋墨城也不着急,有些事情在这里确实是不适合说。 天舒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当初接到皇上命令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把这位三公子考虑在内,现在想来,当初还真是有些失算,要不然的话,西南王府可能比现在还要乱一些。 “上门都是客,三公子里面请,我这就让人去泡茶,不知道三公子平时喜欢喝什么茶?”天舒想明白了之后,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不一样,宋墨城对天舒的反应非常的满意,这也就证明,有些话并不需要挑明,眼前的这位军师,应该就能明白。 “我都可以,并没有那么挑剔,军师只管让他们送过来就行了。”宋墨城这话,也算是一语双关,基本上就是说给天舒听的。 天舒突然就笑了,觉得自己当初还真是草率了,怎么就没有想到要找这位,竟然找了个中看不中用的二公子,那么好的机会,他都没有办法把握住。 还有那位世子,好像是知道什么是一样,有时候也是头脑清醒的可怕,天舒想着也要适当的隐藏自己才行,千万不能被人给察觉了。 “三公子请坐,我要去换身衣服,刚刚去准备粮食,身上倒是落了不少的灰尘。”天舒离开了之后,宋墨城脸上的笑容就维持不住了。 刚刚他一直在暗示天舒,那就是跟自己合作,可是这个军师,竟然如此的狡猾,一直都没有正面回答过,不过转念一想,宋墨城也算是比较理解的,毕竟现在父王什么事情都没有。 “你们都先下去吧,一会本公子和军师下盘棋,正好也不想这么早就睡下了。”看到摆好的棋盘,宋墨城忍不住就坐了下来。 下人都离开了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天舒借着换衣服的空档,仔细整理了一下所有的思路,他现在觉得,让这位三公子把自己给拉拢过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倒是让三公子久等了,没有想到您竟然也喜欢下棋?”天舒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宋慕徳就是个喜欢下棋的,不过听说他的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是精通棋艺的,所以经常都是天舒陪着下棋。 “我的棋艺并不精湛,估计要让先生笑话了,不过经常听父亲提起,所以想要向先生讨教一番。”宋墨城脸上挂着笑容,让人一时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天舒也不去管其他的,两个人的棋子,很快就在棋盘上厮杀了起来,越是往后下,天舒就越是惊讶,眼前的这位三公子,还真是会隐藏自己。 “三公子还真是谦虚了,要是王爷知道,三公子棋艺如此精湛,估计会非常高兴才对。”天舒说这些话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宋墨城。 宋墨城也算是福至心灵,立马就明白过了,天舒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其实天舒也在试探他,看是不是一个可以合作的人。 “在先生面前献丑了,我也能看出来,刚刚先生,可是让了我两子。”宋墨城说这些话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天舒。 天舒听了之后,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两个人之间非常默契的达成了一种协议,没有人开口说什么,宋墨城一口气把剩下的茶都给喝干净。 “先生这里的茶也挺不错的,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再过来陪着先生下棋好了,今日天色已晚,我就要先告辞了。”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彼此心里都已经清楚了。 等着宋墨城离开了之后,天舒就回到了刚刚的大厅里,把棋盘规整起来,果然在下面找到了一方压着的信,这是宋墨城留下来的。 大致看了一遍之后,天舒直接就把那封信给烧了,想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把这里的情况,跟皇上说一说,此举也确实是有些冒险。 “公子,您今天怎么会想着到军事家里来?”回去的路上,身边的随从都有些想不明白,不知道宋墨城此举是什么意思。 宋墨城摇摇头,这种事情,他和军师彼此之间有默契就好了,并不需要告诉身边的人,有的时候,就连亲信也没办法,保守秘密。 “没什么事,只不过是觉得无聊,想四处转转,知道这附近正好是军师的家,这才想着进去坐坐。”宋墨城自己不愿意说,没有人能问出什么来。 随从是一直跟着出来的,对公子这个解释,也确实是不好说什么,不过眼前这个局势,宋墨城去天舒的府上,确实是有些引人注目。 “你确定吗?去军师府上的是老三?”宋慕徳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一脸的不敢相信。 他对这个三儿子,也从来没有给予过什么厚望,所以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也是因为她姨娘的关系,经常会让他出去做些事,但是慢慢的,也就把所有的关注点,全都放在了另外两个儿子的身上。 “属下并没有看错,确实是三公子,不过也只是下了一盘棋,喝了一杯茶,军师就把三公子给送出来了。”这台只不过是一刻钟,天舒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宋慕徳就已经知道了。 虽然所有的人,都觉得王爷特别信任军师,可是宋慕徳生性多疑,就连自己信任的人身边,也让人监视了起来,想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那你有没有看到,军师是什么态度?”老三会去天舒那里,无非就是那么点事,对于儿子们之间的争斗,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宋慕徳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天舒如果站队了的话,宋慕徳肯定是不能容忍的,他觉得自己都还有好几十年呢,儿子们就想着怎么取代自己,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属下看着军师见到三公子的时候特别的惊讶,别的倒也没看出什么,反正表现的特别寻常。”他歪头想了一下,并没有发觉军师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看起来都特别平常。 宋慕徳听了之后,倒是也松了一口气,天舒要是真的有什么二心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还有谁是可以信任的了,平时虽然有疑心,可是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交给天舒去做的。 “今天就先别过去了,免得被军师给知道了,到时候肯定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宋慕徳想了想,反正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也就没有必要再派人过去了。 天舒自己都不知道,就因为宋慕徳这个决定,自己还真是躲过了一劫,他之所以不敢经常和皇上联系,也是这个原因,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全都是在被监视的范围内。 宋墨城心情很好的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原本也是没有想到,今天晚上能有这么大的收获,他觉得自己之所以会成功,可能是军师在那位二哥身上没有看到什么希望。 “公子,您今天看起来这么开心?”宋墨城的妾室,都能感觉到,宋墨城心情非常的好。 宋墨城听了之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个美艳的女人一眼,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段时间他确实非常迷恋眼前这个女人,当初并没有让人去调查,昨天才知道,这个女人和宋俊逸竟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哪只眼睛,看到小爷开心了?二哥都被抓紧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父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宋墨城提起二哥的时候,不动声色的观察身边的女人。 宋墨城觉得,自己已经够低调的了,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宋俊逸的眼睛,竟然在自己身边安排了这么一个女人,现在看来,自己也确实是该做出反击了。 “那位二公子,跟您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的亲密,没想到公子还会关心呢!”说完之后,一脸惊恐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第三百二十七章 惊险一幕 凤云裳用了好几天的时间,这才算是适应了司马昭桦在自己身边的事实,两个人自从成了亲之后,还从来没有分开过,所以刚开始的时候都没办法睡着。 “唐姐姐,你今天怎么起来的这么早?”凤云裳出去一看,唐宁楠早就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 凤云裳之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唐宁楠和凤霏韩两个人竟然吵架了,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腿抽筋的厉害,也实在是不愿意在床上呆着了,就是能下地走动走动。”随着月份渐渐大了,唐宁楠腿脚全都肿得厉害,以前的鞋子,没有一个是能穿上的。 看着唐宁楠这么痛苦,凤云裳有些害怕的抚上自己才刚刚微微有些凸起的肚子,唐姐姐经历的这一切,她也会一点都不落的经历。 “让他们帮你捏一捏,我听那有经验的老嬷嬷说,按摩一会之后,应该就能好上不少。”凤云裳刚怀孕的时候,司马昭桦就已经把老嬷嬷请到了将军府。 有好多事情,全部都是提前问过了一遍,因为都是第一次当父母,确实是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我这都是有经验的人了,知道该怎么做的,快过来用早膳,一会儿咱们两个出去转转,不能总是在这宫里待着。”唐宁楠都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经验当然比凤云裳丰富。 而且身边伺候的这几个人,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了,所以唐宁楠这个时候是一点也不担心这些,反倒是开始担心起凤云裳来了。 两个人都是孕妇,吃的东西都是差不多的,而且凤云裳胃口特别好,竟然比唐宁楠吃的都还要多一些。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饭量突然就变得这么大了!”看到唐宁楠探究的目光,凤云裳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其实都还没有吃饱。 唐宁楠只是觉得有些震惊,凤云裳这还只是第三个月,胃口就这么好了,其实也不是不让她吃,生怕孩子会太大,生的时候受罪。 “在我这里用膳,想吃多少都没问题,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只是也不能吃的太多,为免孩子长的过大,生的时候你会受罪的。”唐宁楠想了一下,还是解释一下的好,生怕凤云裳自己会多想。 凤云裳心里很清楚,唐宁楠说的这些都是为自己和孩子好的,所以尽管觉得没有吃饱,她也没有再拿起筷子了。 “这宫里的景色,每年都是一样的,就连一点变化都没有,见了外面的世界之后,才知道有多么的精彩。”凤云裳看着御花园里那些争奇斗艳的花儿,根本就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将军府里有两个小花园,全都是她一手布置起来的,司马昭桦没有什么事的时候,也会带着凤云裳去京城周边转转,带她见识了不少的风景。 唐宁楠听了之后,也是一脸的羡慕,若不是为了那个男人,她根本就不愿意被关在这个牢笼里面,也向往外面的世界,想出去看一看外面的风景。 “你也就在宫里住这一段时间,等司马将军回来了之后,就能回你们府上住了,到时候想看什么样的风景,就让司马将军带着你去。”唐宁楠掩饰着脸上的落寞,不想让凤云裳发现了。 凤云裳其实自己说完了之后,还真是有些后悔,一点也没有考虑到身边人的感受,光顾着自己开心。 “唐姐姐我记得你以前也说过,想要看一看大梁各处的风景都是什么样子的,等没什么事的时候,咱们也去看一看吧!”凤云裳说这些话的时候,也算是一语双关。 唐宁楠虽然觉得那一天有些遥远,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相对来说,她还是比较憧憬的,那样的日子,估计每个人都愿意过。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皇上,这次还挺生气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心情好一点。”唐宁楠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忧愁”。 凤云裳一直避免自己提到这件事,也没有想到,唐宁楠自己先提了起来,这种夫妻之间吵架的事情,外人是真的很难插手,不管是站在谁的角度上,他们两个的观点都是没有错的。 “唐姐姐和皇上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是很少会看到你们吵架,要是让我来说,这件事你们两个没有人有错,只是站的角度不一样罢了。”凤云裳算是比较客观的了,并没有一味的觉得一方有错。 自从那天晚上凤霏韩偷偷回来一次之后,两个人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面了,也不知道这次的计划有没有成功,那位躲在暗处的人,上当了没有。 “当时也是我太冲动了,根本就没有替他考虑过,毕竟是大梁的皇帝,有的时候可不能这么的儿女私情。”唐宁楠像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样,脸上露出了惆怅的表情。 这个时候,泣露姑姑注意的,流阕姑姑远远的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个脸生的小太监,还以为她过来是替皇上传话的,心里倒是替娘娘开心了一些。 “贵妃娘娘,流阕姑姑过来了。”泣露姑姑觉得,还是提醒一下娘娘比较好,也能做好心理准备,不知道皇上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听到流阕姑姑的名字是,唐宁楠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很快就又恢复到了自然,从凤霏韩所有的动作来看,暗处的那个人,确实是流阕姑姑无疑了。 “碧珠,你站到这边来,差点把太阳都给挡完了。”唐宁楠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让碧珠在往自己这个方向站一站。 众人也没有察觉出什么来,更何况碧珠站的地方,确实是挡住了大片的阳光,泣露姑姑听到了之后,也往唐宁楠旁边的位置挪了挪。 “没想到贵妃娘娘在这里,还真是让奴婢一阵好找!原来郡主也在这里。”流阕姑姑笑盈盈的走过来,赶紧给唐宁楠和凤云裳行礼。 流阕姑姑看到凤云裳的时候,眼神里全都是惊讶的表情,不过非常快,并没有让人发现。 “姑姑快快请起,不知道找本宫什么事?”唐宁楠让碧珠把人给扶起来,不过碧珠站的位置非常好,直接就把唐宁楠和流阕姑姑给隔开了。 所有的人里面,也就只有碧珠知道一些,所以对流阕姑姑的防范,做的不动声色,泣露姑姑虽然看着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并没有说出来。 “皇上说是郡主在榕玉轩里住着,让奴婢把这些新鲜的樱桃,都给贵妃娘娘送过来,也让郡主跟着尝尝鲜。”流阕姑姑说完之后,指了一下身后的小太监,她手中捧着一篮子鲜红的樱桃。 流阕姑姑说了之后,众人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竟然还跟这个小太监,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 唐宁楠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没有再去关注,低头研究了一下自己的指甲,看着上面清晰的纹路,在这位姑姑面前,唐宁楠更要把这一出戏给唱好。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唐宁楠就连表情都那捏的恰到好处,一副想要无理取闹的样子,泣露姑姑跟着捏了一把汗,都想要赶紧劝一劝娘娘,还是见好就收吧! 那可不是一般的男子,世界天下九五之尊的皇上,所有的人都对他俯首称臣,后宫的那些娘娘们,都费劲心思的想要皇上多看自己一眼。 “奴婢可不敢揣测圣意,我这老婆子多嘴,还是想要劝一劝娘娘,多少也要给皇上一个台阶下,别给其他人有可乘之机。”流阕姑姑这看似好心的提醒,实际上是在给唐宁楠挖坑。 原本前朝的那些大臣,对于凤霏韩专宠贵妃一个人,就特别的有意见,这次的事情要是唐宁楠左右了凤霏韩的意思,不知道会被前朝那些大臣怎么骂呢! “姑姑说的,也确实是有几分道理,你回去说一声,等本宫什么时候有空了,就会过去谢恩的。”唐宁楠看了一眼那筐樱桃,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凤云裳赶紧站起来打圆场,让那个小太监,赶紧把樱桃拿过来,说是自己怀孕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吃,现在也不是季节,就算是有银子也买不着。 变故也只是发生在一瞬间,那小太监脚下一滑,突然整个人就朝着唐宁楠扑了过来,泣露姑姑是离的最近的,想也没想就扑了过来。 “哐当!”一声,泣露会和那个小太监,直接就摔在了地上,篮子里的樱桃,落的到处都是。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唐宁楠拍了拍胸脯,刚刚那一刻,她直接就闭上了眼睛,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肚子,想躲开根本就来不及。 “初雪,赶紧苏把泣露姑姑给扶起来!”凤云裳从小在宫里长大,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刚刚的事情,她看了一眼流阕姑姑的方向,并没有再说什么。 碧珠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了唐宁楠的身边,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后怕,刚刚要不是泣露姑姑反应迅速,现在贵妃娘娘,和两个孩子,都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 第三百二十八章 关心则乱 流阕姑姑被凤云裳那一眼看的,心里就开始打起鼓来,她刚刚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就是不知道这位郡主是什么意思。 “快来人呀!快来人过来帮忙!”流阕姑姑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就赶紧叫人过来帮忙,没过多多久,就跑过来一对巡逻的护卫。 因为知道贵妃娘娘和郡主在这附近,所以巡逻的护卫都没敢走远,听到叫喊之后,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赶紧冲了过来。 “娘娘,郡主发生什么事情了?”领头的竟然是焦鹏,唐宁楠刚开始都没有看到,因为此时泣露姑姑已经换梨过去了。 等着焦鹏开口说话之后,唐宁楠才发觉有些熟悉,抬头看过去之后,果然是焦鹏,唐宁楠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小太太监。 “赶紧派人把泣露姑姑给送回榕玉轩,再顺便把这个小太监也送回去,打听一下,他是哪个宫的!”朝晖殿的小太监,唐宁楠全部都认识,不可能这么几天,就重新填上了一个。 流阕姑姑听到了之后,就开始着急了起来,这小太监的身份,根本就经不住调查,万一要是被人给发现了,那她岂不是就暴露了。 “娘娘,这小太监,是帮着奴婢干活的,也是皇上体恤奴才,这才让苏公公打发了一个小太监过来的。”流阕姑姑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开口的话,地上那个小太监就要被人给抬走了。 唐宁楠看了她一眼之后,就点点头,让那些护卫,直接把人送到流阕姑姑住的地方,别的到时再没说什么。 事情到了这里的时候,流阕姑姑应该放心才是,可是她心里还是非常忐忑,总觉得那位云裳郡主像是知道什么一样,不过此时,她也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奴婢就先告辞了,幸亏贵妃娘娘没什么事,得赶紧把这里的事情,跟陛下说一声才行。”流阕姑姑急着回去,唐宁楠我就没有拦着。 凤云裳看到了之后,原本是想要阻止的,可能是察觉到凤云裳的目的,唐宁楠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递过去一个眼色。 “唐姐姐,那个姑姑看的明显就有问题,你为什么要放她离开?”等着没有人的时候,凤云裳总算是忍不住了,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泣露姑姑已经被送回去了,唐宁楠也没有什么心思,在这里煞风景了,就打算先回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等回去了之后再说。”唐宁楠表面上还是非常淡定的,其实心里还是紧张的不行。 她肚子里这两个孩子,因为泣露姑姑反应快,这才逃过了一劫,否则的话,可能会没办法来到这个世上,只要是想到会有那种可能,唐宁楠就会抑制不住的颤抖。 凤云裳这才注意到,唐宁楠可能是被吓到了,就连走路的时候,都需要碧珠搀扶着才行,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颤抖,刚刚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不管怎么说,流阕姑姑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她要真是没安什么好心,也需要皇上处置才行,我也没有那样的权利。”唐宁楠回到了榕玉轩之后,这才把原因给说了出来。 凤云裳听了之后,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种事情,唐宁楠也确实是不方便出手,而且他们还没有什么证据,因为事情发生的时候,流阕姑姑离的还是比较远的。 “按理说她是皇上的人,不应该会对你做出这种事才对,难不成是因为唐姐姐和皇上吵架的事情?流阕姑姑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凤云裳实在是有些感恩,也不知道流阕姑姑此举的目的是什么。 唐宁楠现在也没功夫去分析这些,只想着泣露姑姑能没什么事才好,刚刚看被抬起来的时候,后脑勺都流血了。 凤霏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一点没忍住,就要让人把流阕姑姑给抓起来了,现在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想着要动唐宁楠肚子里的两个孩子。 “朕现在就回去看看,宁儿虽然没什么事,不过泣露姑姑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心里肯定会非常自责。”凤霏韩再也做不下去了,得赶紧回去看看才行。 苏明决也没有拦着,反正已经演了这么多天戏了,而且流阕姑姑都已经相信了,信爷已经送出去了,别的反正是无所谓了。 “启禀娘娘,泣露姑姑没有什么大碍,头上的伤口也不是特别深,已经包扎好了,别的也没什么事情,晚上应该就能醒过来了。”太医当时被叫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这位贵妃娘娘有什么事情。 唐宁楠听了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刚刚可能是太紧张了,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不停的拳打脚踢的,让唐宁楠根本就没办法静下心来。 “真是辛苦您了,碧珠送一下章太医。”唐宁楠慢慢的坐下来,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想要安抚一下两个小家伙。 碧珠拿上早就准备好的红封,跟着章太医出去了,又说了不少感谢的话,这才把红封塞给了他。一开始的时候,章太医说什么都不愿意收下。 “您还是赶紧收下吧!这是我们家娘娘的一点心意,并没有多少。”碧珠这么说了之后,章太医这才收了下来。 每次来榕玉轩的时候,这位贵妃娘娘,总是会想方设法的,给他买一些东西,每次要是不收的话,贵妃娘娘还会不高兴。 章太医都还没走出去,就看到皇上一脸急匆匆的进去了,他连请安的话都没有说出来,皇上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看来那些也只是传闻,看皇上对贵妃娘娘紧张的样子,两个人的感情怎么可能会破裂?”章太医觉得,传闻已经不攻自破了。 凤霏韩冲进去之后,就看到唐宁楠不停的在抚摸肚子,以为她有什么事,当时脑子就懵了。 “皇上?”唐宁楠看到凤霏韩突然出现,也是被吓了一跳,直接就忘记了手中的动作,想要站起来迎接。 凤霏韩赶紧过去把唐宁楠给按住,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的肚子,现在屋里也没什么人,唐宁楠生怕凤云裳也会被吓到,就让她先回去了。 “宁儿你没什么事吧?可有被吓到?孩子们没什么事吧?”凤霏韩是真的着急,生怕唐宁楠婚姻此处什么事情。 看到凤霏韩这么着急,全都是因为担心自己和孩子,唐宁楠那一刻就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就像是突然被照进了阳光一样。 “我没什么事,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两个孩子有些不大舒服,刚刚一直在肚子里动,我就想着安抚一下他们,主要还是泣露姑姑帮我挡住了。”可能是看出凤霏韩眼中的担忧,唐宁楠赶紧说自己没什么事。 凤霏韩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这才算是放下心来,从朝晖殿往这边跑的时候,凤霏韩真的有一种冲动,想要直接就让人把流阕姑姑给抓起来。 “你没什么事就好,我当时听说的时候,还真是被吓得不轻,还以为你一直在榕玉轩里带着,这才让她把樱桃送过来的。”凤霏韩让流阕姑姑跑一趟,也只是想要支开她罢了。 自从那天晚上跟踪了之后,暗影已经顺着西角门的婆子那条线,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好几个人,不过有人隐藏的特别深,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行。 要想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就必须把所有的人都给摸清楚,流阕姑姑现在还不能出事,要不然她这条线上的人,全部都会隐藏起来,宋慕徳带来的威胁,还是会存在的。 “你这么突然跑过来,宫里可能以为我们两个和好了,之前的那些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都这个时候了,唐宁楠还在担心这件事。 凤霏韩有些心疼的摸了一下唐宁楠的头,不管遇到多少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唐宁楠抱怨,总是积极的想办法,想着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只不过是想要演给一个人看的,她既然已经相信了,而且已经传信给宋慕徳了,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凤霏韩其实昨天就想回来了,也是因为凤云裳在这里住着,有些时候还是会不方便的。 唐宁楠听了那些话之后,这才算是笑了出来,总算是不用想方设法的演戏了,她觉得自己都快要撑不住了。 流阕姑姑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之后,那小太监已经睁开了眼睛,他什么事都没有,当时到也机灵,直接就装作晕倒了,倒是避免了被问责。 “泣露还真是碍事,要不然的话,我们今天的计划可就要成功了。”流阕姑姑只要是想到,泣露姑姑竟然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就恨得牙痒痒。 小太监听了之后,也是跟着附和,当时就只差一点点,他整个人就要扑倒在那位贵妃娘娘的身上了,半路竟然杀出个程咬金来。 “我们要不然想个办法,把这个人给做掉,这位贵妃身边的人,都特别的机警,好像是一直在防备着我们!”小太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对不对,他说出来之后,流阕姑姑直接就变了脸。 第三百二十九章 密谋 孙子洲离开了之后,唐宁芷发了很大的脾气,当时孙子洲在这里的时候,她就只能一直忍着,还要装作自己非常开心的样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孙子洲活着回来了!”把所有的东西都摔完之后,唐宁芷就把当初拍过去的杀手全召集过来了,这些人自从回来之后,很少会在露面。 听说孙子洲回来了,几个人脸上全都露出了惊骇的表情,当初那些人,全都死在了,他们的剑下,不可能会有人活下来的。 “陛下,您确定那个人就是孙子洲吗?”有人不敢相信,反倒是开始质疑起唐宁芷来了。 唐宁芷非常确定,刚刚那个男人,就是孙子洲,不管是从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些肢体动作,都是如假包换的。 “难不成你们几个,是在质疑本王?要是实在不相信,自己可以去孙家看看,本王不得不怀疑,你们当初是不是有了什么恻隐之心,直接把他给放走了。”唐宁芷觉得。孙子洲就算是化成了灰,她说不定也能认识。 几个人听了之后,赶紧跪下磕头,说是自己对女王陛下绝对没有二心,当时确实是把人给杀了,根本就没有想到,只不过是这么短的时间,孙子洲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属下们当时已经确认,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就连这位孙大人,也是没有了呼吸,确认完了之后才撤退的。”领头的杀手觉得,不能让女王陛下误会。 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的事情,现在在想辩驳,也只剩下苍白无力的语言,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而且现在孙子洲,已经出现在苗城了。 “先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如今他也已经回来了,没办法在苗城动手,我再想想办法,过段时间把他给支出去,你们到时候再动手好了。”唐宁芷也实在是没耐心,在这里扯皮,说再多,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几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也只能先这个样子了,孙子洲现在才刚回来,指不定会有多少人关注他,这个时候要是动手,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等着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整个大殿就只剩下唐宁芷一个人,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不愿意一个人呆在这里,很快就跑了出去。 “师傅,您现在进展怎么样了?”唐宁芷出门之后,忽然就发现,这偌大的一个皇宫,竟然没有她想要去的地方,最后只能来到了唐百草住的地方。 唐百草被反噬了之后,这段时间一直在调养身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把所有的方法都用遍了,他的伤竟然一点都没有好起来,不过面对唐宁芷的时候,还是表现出一副没什么事的样子。 “已经成功了一半了,等我这次的伤好了之后,差不多也可以把这几只给收服了,到那个时候,师傅在苗疆可就没什么对手了。”唐百草只要是想到那样的场景,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笑出声来。 总算是有一件好事了,唐宁芷这才勉强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觉得好多事都不顺,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似的。 “那就先提前恭喜师父了,到时候,有些事情,就要麻烦师傅帮忙解决了。”坐上了女王的位置之后,唐宁芷也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自己做决定的。 以前莫离还在身边的时候,倒是可以让他帮忙,现在唐宁芷才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个得力的帮手都没有,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最先想到的还是唐百草。 “我的乖徒儿,最近又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唐百草光是从唐宁芷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唐宁芷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是特别想说,因为这件事,确实是她自己的原因,跟别的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脸上的那点为难,还是被唐百草给看的一清二楚的,其实说实话,他可能比去世的那位国王,还要了解这位徒弟,尽管有的时候知道她的打些什么主意,有时候还会忍不住的想要帮她。 “孙子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害死他父亲的那个人,一直在暗中谋划,想要把徒儿给拉下王位,趁着这次去大梁,原本是想让人把他给杀死的,结果没有想到,他竟然又回来了。”孙家的事情,唐百草多少也知道一些。 不可否认的是,唐百草以前觉得这个徒弟,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太极端了,从来都没有为以后考虑过,只求自己当时心里痛快就好了,现在这些麻烦事,一件件的找上门来。 “这种事情就要永绝后患才行,你当时拍过去的那几个人,肯定是有问题的。”唐百草一针见血的指出,说是派过去的人有问题,没道理别的人都死了,最后孙子洲竟然什么事都没有的回来了。 当时唐宁芷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还想利用那些人,所以就没把话说的那么绝,孙子洲身上有些伤口,她还是看到了的,也只能说明这些人手下留情了。 “我也知道,可能是跟这个有关系,可是我现在还没办法惩治这些人,为了镇压那些刁民,已经派出去不少人了。”为了能够把苗城外面的那些百姓,给驱赶走,确实是派出去不少人。 身为一个女王,这种事情要是说出去,可能都不会有人相信,但是这也确实是真实发生的,因为事情实在是太多,基本上把所有的人手都给分散了。 唐百草闭关好几个月了,也是没有想到,徒弟竟然陷入到了这种窘境里面,看样子得想想办法才行。 “苏辰这段时间学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让你满意?”唐百草画风一转,突然就提到了苏辰,唐宁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师傅的问题。 说句实话,苏辰还算是很有天赋的,而且练武功比较晚,能学成如今这个样子,也确实是已经努力了。 “看着还挺不错的,奇诺也经常夸赞他,师傅怎么突然会想起他来了?”刚开始的时候,唐百草是想让他学习蛊术的。只是那孩子没什么天赋。 唐百草听了之后,倒是非常满意的点点头,有件事他考虑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唐宁芷说,现在应该是最好的时机了。 “芷儿,现在因为灾荒,乞丐应该会变得更多才对,你觉得把这些人笼络在一起,到最后会发出多大的能量?”唐百草也没有直接说,倒是抛出话来让唐宁芷自己想。 听完师傅说的话之后,唐宁芷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师傅说的没有错,要是能让这些人,都和苏辰一样,得到好好的教导,等到几年之后,她也不用去愁这些事了。 “多谢师父,徒儿这下知道该怎么解决了,不过奇诺将军应该没什么空,倒是可以找别的人,听说大梁已经准备对我们出兵了。”连日来,她一直让将士们在边境寻衅滋事。 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大梁真的对苗疆出兵之后,唐宁芷其实心里还是没底,也不知道那个西南王,到底靠不靠谱,只希望还没有打起来的时候,西门王就已经夺得政权了。 “你这孩子也是胡闹,我们苗疆现在根本就不是大梁的对手,应该趁着这几年,赶紧发展起来才是,楠儿的事情,我过段时间就去解决了。”唐百草就算是在闭关,还心心念念的要解决掉唐宁楠。 其实现在,唐宁芷对这个妹妹的忌惮,倒是没有那么严重了,她现在非常害怕的就是,莫离会寻找的图纳,到那个时候,自己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答应和那位西南王合作,也是为了苗疆的未来罢了,他要是能够夺权成功,到时候会赠送我们五座城池,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什么都不用害怕了。”也是这个极大的诱惑力,才让唐宁芷挺而走险的。 听到五座城池的时候,就连唐百草眼睛都亮了,老祖宗们拼命守护的东西,宋慕徳就凭这几句话,直接就拱手送人了,从来都没有考虑过那些百姓们的感受。 “这个西南王都是大方的很,但是也要小心一些才行,免得他到时候翻脸不认账,咱们这些将士的牺牲,那岂不就是白费了?”唐百草不愧是老狐狸,想的比唐宁芷还要更多一些。 当时看着这么诱人的条件,唐宁芷倒是没想过别的,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宋慕徳很有可能会翻脸不认帐,那个时候她已经夺权成功,苗疆一个小国,又能做得了什么! “师父提醒的是,徒儿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等下次再送信的时候,不如在里面放个小东西好了。”也只有蛊虫,才能让唐宁芷彻底的放下心来。 唐百草对此非常认同,他觉得这种事情如果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只要是稍微想一想,就会觉得特别的恐怖。 “做的隐蔽一些,千万不要背被对方给发现了,要不然的话,我们之间的合作,很有可能就全完了。”唐百草忍不住又叮嘱了几句,生怕唐宁芷把这件事给搞砸了。 第三百三十章 新的猜测 这边凤霏韩刚回了榕玉轩,宫里就已经传开了,说是皇上和贵妃娘娘两个人,已经和好了,速度这么快,唐宁楠都不得不怀疑这是凤霏韩在背后吩咐的。 “流阕姑姑今天竟然要对我动手,看来之前做的那些,全部都已经见效了。”唐宁楠虽然早就已经对流阕姑姑有了防备之心,却也没有想到对方,现在竟然如此明目张胆。 而且这位西南王还特别的执着,一心想着要杀了唐宁楠,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就算是唐宁楠真的被杀了,凤霏韩可能也只是伤心一段时间。 “确实是已经相信了,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跟着她,亲眼看到把信给送了出去,顺着这条线,暗影已经找到了好几个人了。”凤霏韩也没有什么隐瞒的,直接把那天晚上的事说了。 有一点让他们想不通的是,流阕姑姑究竟是怎么做的,直接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管从哪个方面,都再也看不出一点流阕姑姑的影子。 唐宁楠听了之后,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种事情,她也是头一次听说,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除非原本就是两个人,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冬郎,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就是两个人,一个白天出来,一个晚上出来。”唐宁楠其实说出来之后,也觉得自己的脑洞有些大了。 要真是两个人的话,这么多年,说不定早就已经被发现了,怎么可能会藏的这么好,可是又想不出别的理由去解释流阕姑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你说的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以前给流阕姑姑安排小宫女的时候,她一直都在拒绝,这次那个小太监,是宋慕徳才刚刚送进来的。”其实流阕姑姑提的时候,凤霏韩都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凤霏韩觉得,唐宁楠说的这个,多少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尽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没法解释。 唐宁楠当时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流阕姑姑的身上了,也根本就没有去注意,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小太监,原来竟然是宋慕徳又重新送进来的。 “冬郎,我觉得直接把流阕姑姑给抓起来就好了,把所有的壮举都摆在她面前,就算是不愿意承认,那也算是断了宋慕徳所有的消息来源,不要再这么缠缠绵绵的了。”唐宁楠是真的觉得有些够了,想着赶紧把这些都给结束了。 凤霏韩有些愣住了,唐宁楠很少会跟他说这样的话,刚刚说话的时候,就连声音里都透露着疲惫,看这个样子,也确实是没有任何精力了。 “我听你的,现在就让人把流阕姑姑给抓起来!”凤霏韩也只是犹豫了一会,立马就做了决定,其实唐宁楠刚刚说的那些话,也并不是任性。 仔细想一想,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凤霏韩不想再重蹈覆辙了,总是很自信的,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局,而且现在唐宁楠根本就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他也没办法承受这方面带来的任何伤害。 苏明决听到吩咐的时候,倒是在原地愣了一下,之前他也曾劝过皇上,不过陛下一直想着放长线钓大鱼,想着把所有的人都给一网打尽。 “属下现在就带人过去,还请陛下不要着急。”苏公公带着一群人,直接就冲到了流阕姑姑住的地方。 毕竟是伺候皇上的,流阕姑姑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个地方,之前还有泣露姑姑一起,泣露姑姑去了唐宁楠那里之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苏公公,您这是想要做什么?”流阕姑姑看到这么苏明决多人过来,表面上倒是镇定自若。 苏公公也不跟她解释那么多,直接就吩咐人把她给抓了起来,因为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所有的护卫都没什么顾忌,直接就把流阕姑姑给抓了起来。 “贵妃娘娘受到了惊吓,孩子也很有可能会保不住,皇上下令,要先把你们两个给抓起,等着贵妃娘娘脱离了危险,到时候你们也就安全了。”苏公公随便找了个理,就直接搪塞了过去。 流阕姑姑刚开始的时候还很淡定,心里还想着,凭着自己在宫里这么多年,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我老婆子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只不过是为了一个贵妃娘,竟然要把我给抓起来?”流阕姑姑不敢相信的看着苏公公,他还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 苏明决听了之后,脸上不仅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这时间长了之后,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什么时候能够越过的主子去。 “姑姑莫不是老糊涂了?您什么时候可以和贵妃娘娘相提并论了?更何况贵妃娘娘的肚子里,还有皇上的两个孩子,别废话赶紧把人带走!”苏公公说完之后,直接就让人把流阕姑姑给带走了。 这整件事下来,也不过就是一刻钟的功夫,等着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苏公公和暗影两个,就准备搜一下流阕姑姑住的房间。 “公公小心一些,这里面好像是还有什么东西。”走到门口的时候,暗影突然就把苏公公给按住了。 苏公公想去推门的时候,一下就停了下来,他好像也能感觉到,这房间里面有一丝异样,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先让人把这里看守去了,咱们回去跟皇上说一下,洒家总觉得,这房间里有危险。”刚刚现在门口的时候,苏公公都能闻到一股腥臭味。 平时看着流阕姑姑这么体面的一个人,屋里也应该会收拾的比较妥帖才对,怎么可能会传出那种味道,而且暗影武功高强,竟然也会觉得这屋里面危险。 暗影想了想,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门,实在是没有勇气打开,刚刚那股恐惧的感觉,好像还没有消失一样,只能先听苏公公的了。 凤霏韩听了之后,反倒是有些若有所思,唐宁楠听完了两个人的描述之后,立马就从榻上坐了起来,动作特别的大,把凤霏韩吓得赶紧扶住了她。 “你要去做什么?怎么也不说一声?”凤霏韩觉得刚刚那一下,自己的心都快要吓出来了,这丫头有时候也真是的,丝毫没有一点当娘的自觉。 唐宁楠脸上露出了焦急的表情,比划了半天,最后才算是说清楚,原来她怀疑,流阕姑姑房间里有只蛊虫,一定要过去看看才行。 “你就别去掺和了,挺着这么大个肚子,我实在是不放心,要不然就让碧珠跟着过去看看好了。”凤霏韩知道,碧珠虽然不精通,多少还是懂一些的。 碧珠并没有跟着学过蛊术,知道的那些,也大多数都是跟单唐宁楠身边,耳濡目染学会的,一般的蛊虫但还好一些,唐宁楠有预感,这并不是普通的蛊虫。 “碧珠根本就没有用,她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必须我出面才行,而且要是不解决的话,很有可能会危害整个皇宫。”唐宁楠越说越着急,就差直接冲出去了。 看着唐宁楠说的这么严重,凤霏韩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对于这些未知的东西,他一直都非常的排斥,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没办法掌控这些。 “你先别着急,我现在就带你过去看看,说不定不是呢!”凤霏韩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他也确实是不希望流阕姑姑房间里的是一只蛊虫。 唐宁楠点点头,她也舍不得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可是现在流阕姑姑已经被抓起来了,那只蛊虫,很有可能会发怒,到时候,遭殃的可就是整个宫里的人。 这是唐宁楠第一个来流阕姑姑住的地方,都还没有进院子,她就已经断定,流阕姑姑确实是养了一只蛊虫,看这情形,应该是养了一只雌蛊才对。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凤霏韩这一路上,一直都在观察唐宁楠,生怕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唐宁楠摇摇头,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她其实也是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样的,当初就应该来这边看看,说不定还能早点发现。 “都不用进去,我就以前知道,这里面确实是养着一只蛊虫,而且还是很厉害雌蛊,流阕姑姑这里之所以不让人进来,跟这个还是有关系的。”唐宁楠眉头皱得紧紧的,这要是在之前,收服这种蛊虫,绝对不在话下。 唐宁楠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现在肚子里有两个小生命,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只要是想到会伤害到孩子,唐宁楠就忍不住紧张起来。 凤霏韩对这些不了解,也并没有觉得什么,不过进到院子里之后,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一股煞气扑面而来,越是武功高强的,越是能够感觉到。 “碧珠,你先把这个拿过去。”唐宁楠拿出一只小竹筒,上面仔仔细细用一种东西封着。碧珠看到之后,并没有立刻就接过去。 “娘娘,要不然您来指导奴婢,把这只六翼金蝉蛊给收了。”到院子里之后,就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蛊了。 唐宁楠摇摇头,她并不想让碧珠去冒险,而且在收服的过程中,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 第三百三十一章 彻底解脱 看着主仆两个人的互动,凤霏韩这才意识到,应该会非常有危险,要不然的话,碧珠可能早就已经听话的接过去了。 “宁儿,还是让我来吧!”凤霏韩说完之后,就想把那个竹筒给接过去。唐宁楠无声的摇摇头,直接就把竹筒塞到了碧珠手上。 凤霏韩什么也不懂,怎么可能让他上去呢!他是大梁的皇上,容不得出半点差错,自己肯定会要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的。 碧珠接过之后,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门口,里面的六翼金蝉,像是有所觉一样,不停的往外释放着煞气,碧珠差点就没有顶住。 “碧珠小心一些,千万不要被它的煞气给打到了,把东西放进去之后就赶紧撤回来。”唐宁楠也赶紧掏出一支竹笛,很快,一首婉转动听的曲子,就传遍了整个院子。 屋里面那只六翼金蝉,就像是得到了安抚一样,慢慢的平复了下来,碧珠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把竹筒上的封印给打开,直接就丢进了屋里,有快速的把门给关上。 只不过是那一下,就让所有的人,看清楚了屋里的情景,那么大一只蛊虫,就怕伏在地上,冷冷的看着外面的人。 “这,这,原来这就是蛊虫?”暗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他一直以为是一只小虫子,刚刚虽然没有看清楚全貌,竟然跟个婴儿那么大。 唐宁楠也看到了,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这是一只六翼金蝉,可以明显的看出来,它才刚刚长出两个翅膀,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长成,估计是流阕姑姑不知道该怎么喂养。 “娘娘,奴婢刚刚看,那东西也只是长出了两翼,还只是在幼虫阶段。”碧珠看完之后,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样的话,娘娘也没就没有那么多危险了。 凤霏韩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不过手里一直拿着剑,守在唐宁楠的身边,要是有什么危险,他随时都可以出手。 唐宁楠没有说什么,又再次吹起了手中的竹笛,这一次换了一首曲子,都能让人听出来里面的杀伐之气,只不过是一瞬间,屋里就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皇上,您要不要离得远一些?”碧珠又重新拿出几个竹筒,看到凤霏韩他们三个还在这里,想着要不要让他们离得远一些。 凤霏韩想都没想,直接就摇摇头,遇见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会丢下唐宁楠一个人在这里面对危险。 “你专心做事就行了,我们在这里守着。”虽然现在整个院子都被御林军给守着,还是生怕会有人突然闯进来。 流阕姑姑的那些同党,要是知道她被抓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最后会不会太鱼死网破,突然就闯进来可就不好了。 等着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唐宁楠突然就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凤霏韩当时都被吓到了。 “宁儿,宁儿你也是怎么了?快快,赶紧去叫太医。”凤霏韩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抱着唐宁楠就想赶紧回去。 碧珠也有些体力不支的,直接就倒了下去,暗影看到了之后,在她没有倒下之前,就赶紧把人给捞起来。苏公公已经去太医院叫太医去了。 凤霏韩也根本就顾及不了那么多,他现在全副心神,都在唐宁楠的身上,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唐宁楠是因为什么才晕倒的。 “陛下,您还是先出去吧!要是一直在这里呆着的话,会影响老臣的。”蔺太医过来的时候,凤霏韩一直紧紧牵着唐宁楠的手,根本就不愿意放开。 凤霏韩想了想,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出去了,他要是一直在这里的话,会影响蔺太医的,所以还是在外面等着比较好。 那只被放进去的蛊虫,其实是唐宁楠的本命蛊,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就一心想要和过去了断,也彻底摆脱唐百草的控制,刚刚吐血,也是因为蛊虫的反噬罢了。 “贵妃娘娘倒是没什么大碍,不过两个孩子,可能会有些损失,帮着娘娘挡了大部分的反噬。”蔺太医对巫蛊之术,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之前给唐宁楠诊脉的时候,也能探测出一些什么来,之前还想着要不要劝一劝,让贵妃娘娘和那只本命蛊断联系,现在看来,贵妃娘娘应该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只要是人没事就行,你说他这是受到了反噬,难道是受到那只蛊虫的反噬吗?”凤霏韩觉得自己没有明白,唐宁楠为什么会受到反噬! 蔺太医觉得,自己还是解释一下的好,不过具体的还要等贵妃娘娘醒过来,好好的跟皇上说,他也只是略懂一些皮毛罢了。 “微臣知道的并不多,等贵妃娘娘醒过来之后,您倒是可以问一问,还有那位碧珠姑娘,她只不过是被煞气伤到,微臣也不知道这个该怎么办才好。”蔺太医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这倒是让人觉得挺稀奇的。 苏公公已经去天牢了,流阕姑姑屋里的东西,他已经带着人进去搜过了,不过暗影是最先进去的,里面躺着两只特别大的虫子,不过都已经死了,唐宁楠之前吩咐过,要怎么把两只蛊虫给收起来。 唐宁楠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凤霏韩哪里都没有去,就一直在床前守着,唐宁楠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立马就察觉到了。 “总算是醒过来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凤霏韩对未知的领域,多少还是有些恐惧的,不知道蔺太医说的反噬,究竟会有多严重。 唐宁楠意识回笼之后,赶紧伸手摸上自己的肚子,发觉孩子还是好好的,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唐宁楠就算是在晕倒之前,还一直在想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她根本就不想伤害自己腹中的孩子,还好他们现在没什么事了。 “冬郎,让你跟着担心了,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太医是怎么说的?”唐宁楠感受了一下,也只觉得心口有些火烧火燎的疼,别的倒也没什么。 唐宁楠知道本命蛊死的时候,自己肯定会遭到反噬的,不过这只本命蛊,当初是唐百草亲自下的,估计他也会受到一些反噬。 “蔺太医之前是,孩子帮你挡了一部分,所以才看起来没那么严重,一只虫子的反噬,真的会有这么严重吗?”要不是亲眼所见,凤霏韩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听说是孩子替自己挡下了,唐宁楠当时就着急了起来,她想要去问一问蔺太医,自己的孩子可千万不能有任何事。 “冬郎,我不管你信不信,蛊虫的反噬真的很厉害,你有没有问蔺太医,两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唐宁楠现在觉得很绝,她最不想发生的事情,现在还是发生了。 凤霏韩当时整幅心思全都在唐宁楠身上,哪里还有功夫去关心孩子的事情,不过看蔺太医说的那么轻松,孩子应该没什么事才对。 “你先不要着急,他们都还没有生出来,蔺太医也只说是有一些损伤,后面只要你乖乖听话,孩子肯定会没什么事的。”凤霏韩直接把蔺太医当时说的话,跟唐宁楠又重复了一遍。 唐宁楠听了之后,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下了一点,他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没什么用,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且孩子的损伤,也早就已经造成了。 “碧珠呢?我怎么没看到她在身边?”其实除了担心孩子,唐宁楠最担心的还是碧珠。 那丫头,一心为了自己,要是有什么危险,肯定会挡在她前面的,所以没看到人的时候,唐宁楠还是非常担心的。 “蔺太医说,碧珠被煞气伤了,他知道该怎么医治,说是等你醒过来之后,让我问一问你。”凤霏韩对煞气也是一无所知,就算是着急,也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听说碧珠被煞气伤到了,唐宁楠就再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想在整个榕玉轩,就像是被阴霾笼罩住了一样,这才短短一天的时间,就一下有好几个人受伤。 “你把这个东西交给红珠,让她给碧珠服下去,这东西得连用七天才行,这样才能化解那些煞气。”这些蛊虫能够养出来也实在是不容易,大多数身上都是带着满满的煞气。 凤霏韩听了之后,就赶紧把红珠给叫过来,把唐宁楠交代的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又赶紧回到了唐宁楠的身边。 “丫头别想这么多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你就安心呆在工地养胎,我这次绝对不会对吸纳王手软了。”在唐宁楠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凤霏韩就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 凤霏韩决定一违背祖宗的遗训,直接就把西南王的所有的势力给铲平了,他身为皇上想要做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人阻止才对。 唐宁楠点点头,她现在也确实是没有那个精力,要不是因为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出面的,幸亏现在事情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了。 天牢里面,苏公公到的时候,流阕姑姑早就已经咬舌自尽了,那个小太监,也是一脸乌青的躺在地上。 第三百三十二章 唐百草死了 远在苗疆的唐百草,眉头突然就皱了起来,他吐出一大口鲜血来,这已经是这几天的常态了,为了收服这几只特别厉害的蛊虫,他的内伤就一直没有好过。 “不好,唐宁楠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解除本命蛊。”唐百草脸上突然就露出了骇然的表情,等到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早就已经晚了。 过来给他送饭的宫人,听到里面痛苦的呻吟,被吓得赶紧跑,因为唐百草正在收服蛊虫,所以送饭的人,每天都是放在门外的。 “女王陛下不好了,您快点过去看看吧!您的那位师傅好像是出事了!”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最后就还是赶紧回去通知唐宁芷了。 唐宁芷听说师傅出事了,心里跟着哥当了一下,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赶紧收拾了一下,匆忙赶去唐百草住的宫殿。 人都还没到跟前,唐宁芷差点眼前一黑就晕过去,因为她的本命蛊也是师傅下的,多少能够感觉到一点,唐百草现在人已经不行了。 “师傅,师傅您醒一醒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唐宁芷进门之后,就看到,唐百草整个人身上全都是触目惊心的红,就像是倒在了血泊中一样。 唐百草这个时候还有一丝清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看到是唐宁芷的时候,他总算是欣慰的笑了,最起码自己离开的时候,并不是没人知道的。 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已经没有力气了,最后只能无力地垂下自己的胳膊,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除了唐宁芷之外,并没有任何人知道。 “师傅!师傅您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怎么就自己离开了呢?”唐宁芷想发了疯一样,使劲的摇晃着唐百草。 可是唐百草闭上眼之后,就再也没有睁开,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只要是唐宁芷叫一声,就能得到回应,再也没有人,可以这么不顾一切的为自己做事了。 唐宁芷在里面呆了一上午的时间,神情呆滞的走了出来,她也总算是接受了,师傅已经离开了她的事实,从此以后,就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 “陛,陛,陛下,要不要,要不要把您师傅给收敛起来?”属下看到唐宁芷脸上的表情,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唐宁芷摇摇头,她师傅巫蛊之术这么厉害,怎么能和别的人一样呢,还有就是,师傅离开的太突然了,她竟然没有找到那些蛊虫在什么地方。 “这件事,你们就不用管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唐宁芷整个人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默默的走回了自己的宫殿。 这样的变故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以接受,她会的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从这个男人身上学到的,就连父王,都没有给她留下什么东西,如今人这么突然的就没了,就像是精神支柱崩塌了一样。 孙子洲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简直就是不敢相信,那个让人痛恨的唐百草,竟然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这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才对。 “你先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绕的远一些,千万不要被人家发现了。”孙子洲写了一封信,直接让自己的亲信送了出去。 就算是他不在苗疆的这段时间,这几个亲信,也一直在打听他的消息,就算是真的被杀了,也要找到尸体运回来才行,所以看到他完整的回来,所有的人都非常的开心。 “大人放心吧,您之前让送的那封信,都已经全部送出去了,接下来咱们就要看大家的反应了。”孙子洲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联络一下那些大臣,告诉他们图纳王子的事情。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有的时候,孙子洲自己都觉得有些恍惚,只不过是一年的时间,他整个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不愿意活在那个梦境中了。 “我知道了,你们先忙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等着屋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孙子洲安静的坐在原地,整个人都放空了。 闭上眼的时候,父亲的身影,渐渐地清晰了起来,之前他的一些忠告,仿佛还在耳边一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慢慢的开始忤逆父亲,可能是见到唐宁芷的那一刻吧。 孙子洲自己非常清楚,他不能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唐宁芷一个人的身上,可是杀父之仇,他肯定是要报的,自己当初也犯了很大的错误。 另外一边,巫卓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姐姐还在自己身边,她这才清醒过来,当时并不是在做梦,姐姐是真实的回来了,她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姐……”巫卓太长时间没有喝水了,张开口的时候,根本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而且喉咙疼的让她浑身都冒了一层冷汗,身上的疼痛就更不用说了。 星月原本就没有睡着,看了妹妹身上的伤之后,她更加的自责起来,觉得全都是自己的原因,才会导致了如今这样的结果,如果她当初死了的话,说不定就不会连累这些人了。 “巫卓,你你你总算是醒过来了!”星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巫卓有些迷茫的双眼,当时就喜极而泣,她在床边守了两天两夜,巫卓总算是醒过来了。 这个时候正是三更半夜,星月赶紧擦掉脸上的泪水,把屋里的灯给点上,又顺手倒了一杯温开水。 自从那天被神医认出来之后,罗成就陪着神医离开了,说是要带着他去寻找父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一开始的时候,星月还会觉得害怕,不过看着妹妹,她慢慢的也能平静下来。 “姐,姐,你,怎,怎么,回来了?”巫卓现在说话还有些困难,只能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星月好一会儿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又忍不住想要流泪了,赶紧把头偏到一边,生怕会被巫卓给看到了。 “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你千万不要担心我,我实在是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就回来了,没想到你真的出事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星月早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听说姐姐没什么事,巫卓也算是放心了,她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了,就像是了了一桩心愿似的。 “你没事就好,快别难过了,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想把女王给推下来总是要有人牺牲才行。”巫卓忍着嗓子的疼痛,想要安慰一下姐姐。 星月从小就胆子小,经常会被那附近的孩子欺负,还不敢告诉父母,所以每一次出面的都是妹妹巫卓,她也早就已经习惯了保护姐姐。 星月心里明白,妹妹之所以会这么说,就是为了让自己没有心理负担,因为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少一些自责了。 “你快别说话了,神医说你要是醒过来,就好好的休息,这样才能把身上的伤养好。”星月使劲揉了揉脸,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没用了。 一直都是妹妹在保护自己,她自己也想勇敢一些,这次换她来保护妹妹好了,既然已经回来了,肯定是要替她报仇的。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响动,星月吓了一跳,手中的杯子直接掉在了地上,热水洒了一手背,瞬间就被烫红了一片,她还来不及惊呼,手就已经被罗成给抓住了。 “你,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星月还有些惊魂未定的,看到出现的人是罗成之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里毕竟是深山老林,随便闯进来一个人,星月都不是对方的对手,更何况妹妹还躺在床上,所以刚刚听到动静的时候,她才会觉得特别害怕。 “我担心你会害怕,所以看过了之后就赶紧回来了,没事我已经记下位置了,等什么时候有空也带着你去看看他们。”罗成对父母根本就没什么印象,也没有什么感情。 所以那天神医提到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心情有些复杂,自己一个人长这么大了,突然就冒出来一对父母,而且那位神医还说的有凭有据的。 面对突然闯进来的男人,巫卓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看他这么紧张姐姐,她紧紧攥着的拳头,一点一点的松开了,看这个样子,姐姐应该是寻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那个,我妹妹醒了!”星月不害怕了之后,就赶紧挣脱了罗成的怀抱,就这么被妹妹看到了,她觉得自己都没脸见人了。 罗成倒是大大方方的,冲着床上的巫卓点了点头,很快就出去了,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了姐妹两个人。 “姐姐,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巫卓之前还觉得好奇,姐姐是怎么一个人回来的,现在看来,她到了大梁之后,找到了一个可以保护她的人。 星月脸红的都快要滴血了,不过还是吞吞吐吐的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巫卓听完了之后,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这两个人的相遇,也确实是挺好玩的。 “我这次带着他回来,就是要见一下爹娘的,等你好了之后,咱们一起回家,好不好?”星月我着妹妹的手,脸上都带着笑意。 巫卓想都没想,直接就点头答应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难以接受 唐宁楠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流阕姑姑的口中,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既然能养六翼金蝉蛊,肯定不是一般人。 “冬郎,你在西南王的身边,不是也安排了人吗?让他想办法赶紧离开那里吧!”唐宁楠隐约记得,凤霏韩确实是这么跟自己说过的。 凤霏韩其实在下定决心想要除去西南王的时候,也在考虑,要怎么安排天舒的问题,天舒之所以这么愿意为皇上卖命,也是因为他心爱的女人在后宫。 “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苏明决都会去做的,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给你商量。”凤霏韩对苏公公还是非常放心的,也不想让唐宁楠再为这件事操心了。 唐宁楠听说有事要和自己商量,立马就正视了起来,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凤霏韩接下来要说的应该是一件大事才对。 “那你说吧,认真的听着。”唐宁楠想要坐起来,被凤霏韩给阻止了,蔺太医说了,这段时间,都要好好的卧床修养才行。 “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了,一直有些犹豫不定的,不过今天总算是确定下来了,我想解散后宫。”这个问题,凤霏韩可是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以前让这位女人进后宫,大多数时候都是出于无奈,为了稳固朝政,他不得不答应那些大臣们塞进来的女子。 唐宁楠反应了好一会,才把那几个字给消化掉,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幻想过,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想要自己一个人霸占,可是经过了一些事情之后,他她也明白凤霏韩并不能轻易下一些决定。 “冬郎,你是认真的吗?”唐宁楠实在是太开心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她有些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凤霏韩。 凤霏韩非常坚定的点点头,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开玩笑,唐宁楠已经为自己生了儿子了,再也不用为了子嗣去烦恼了。 “真是个傻丫头,你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跟我提出来?”凤霏韩就算是不问,光是从唐宁楠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她应该是一直渴望这件事的。 唐宁楠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她要是提这种事,被前朝哪些老顽固给知道了的话,指不定会说出多少难听的话呢! “这么大的事,也不能我说一句话,你就直接答应了,那我成什么了!”唐宁楠想着自己,岂不是就成了那祸国殃民的妖妃了,也不知道凤霏韩会不会被人诟病。 不过凤霏韩能有这份心思,唐宁楠还是非常开心的,只是后宫的那些女人,有一些未必是愿意离开这里的,离开了皇宫,也不知道还能去什么地方。 “一会这件事,我去跟皇后商议一下,她可能是最想离开这个牢笼的。”凤霏韩觉得,还是让皇后出面说这件事比较好。 唐宁楠就算是想要帮忙,这个时候不跟着添乱就很好了,为了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她还是乖乖的在床上躺着比较好。 “为什么?皇后为什么是最想离开的呢!”唐宁楠倒是很会抓重点,立马就勾起了好奇心。 不过凤霏韩倒是没有说,只说是以后就能知道了,越是这么神神秘秘的,唐宁楠就越发的好奇了起来,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拼命想要隐藏的东西,越是让人想要扒开看一下。 “你好好休息吧!我现在就去找皇后,赶紧把这件事也给解决了。”凤霏韩颇有一种快刀斩乱麻的感觉,想要把身边这些麻烦事,都赶紧给解决掉。 凤霏韩很快就离开了,留下了满脑子问号的唐宁楠,她在床上越躺越难受,最后干脆就起来了了,想着去找凤云裳说会话好了。 “唐姐姐,你怎么下床了?昨天蔺太医不是还说,要让你好好在床上躺着吗?”凤云裳一直呆在榕玉轩没敢出去,最近宫里有些不太平,她也就不出去跟着添乱了。 唐宁楠赶紧说自己没什么事了,她现在整个人也冷静下来了,一开始听的凤霏韩说这件事的时候,她也确实是非常兴奋的。 “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实在是不愿意躺着了,想出来走动一下。”唐宁楠自己熟门熟路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初雪特别有眼色,赶紧跑过去斟茶,这才刚坐稳的,红珠就已经跑了过来,看到唐宁楠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脸上的紧张和害怕,慢慢的退了下去。 “原来娘娘在这里,奴婢给您送点心,就没有看到人。”红珠现在,一个人要伺候三个人,泣露姑姑伤的不严重,已经好了不少,她还不知道流阕姑姑的事情。 唐宁楠倒是忘记跟红珠打招呼了,脸上有些愧疚,这几天,红珠可是非常辛苦的,又不敢让别人照顾她们。 “你赶紧去歇一会儿吧,我在郡主这里坐一会,反正有初雪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唐宁楠看着红珠脸上明显的疲惫,还是非常心疼的。 唐宁楠对身边伺候的这三个人,有时候就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已经把她们全都放进了心里。 “奴婢就在外面坐一会,您要是有什么事,就赶紧让初雪过来说一声。”红珠确实是有些累了,打算出去坐一会去。 泣露姑姑愣愣的站在原地,刚刚她听榕玉轩的小宫女一直在议论流阕姑姑,就好奇的过来听了一下,这个时候她竟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会过来。 “泣露姑姑,您,您怎么起来了?”不知道是谁,忽然就发现泣露姑姑站在身后,这帮小宫女,平时就特别的害怕泣露姑姑。 泣露姑姑勉强露出一点笑容,她和流阕姑姑几乎是同时去到皇上身边伺候的,那个时候,她什么也不懂,只要想到伺候的是皇上,整个人就会害怕的发抖,是里流阕一点一点教给她的。 “已经好多了,别在这里说话了,赶紧去做事吧!”泣露姑姑说话的声音很小,不仔细听的话,都很难会让人发现。 几个聚在一起的小宫女,就像是得了特赦一样,很快就一哄而散了,只留下泣露姑姑一个人站在原地。 “姑姑,您这是做什么?”泣露姑姑突然闯进来,跪在了唐宁楠的面前,唐宁楠不知道这是搞的哪出! 泣露姑姑看着面前的唐宁楠,突然就模糊了双眼,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不知道该找谁倾诉才好,脑海里出现贵妃娘娘的身影时,她没有任何的犹豫。 “娘娘,是真的吗?”泣露姑姑现在,就连流阕的名字都说不出来,看目前这样的趋势,应该是真的才对。 泣露姑姑虽然没有说出名字来,唐宁楠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之前一直让人瞒着泣露姑姑,也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她虽然来这边伺候了,可是和流阕姑姑的感情还是没有变的。 “确实是真的,流阕是西南王在十多年前就安插在皇宫里的暗桩,一直不停的为西南王提供着宫里的情报。”唐宁楠并不想欺骗泣露姑姑,因为这也确实是事实,不管怎么样都要接受的。 唐宁楠亲口说出来之后,泣露姑姑已经泣不成声了!她知道流阕姑姑犯下的是什么错,所以根本就不必去求情,只不过她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接受。 “多谢贵妃娘娘,奴婢这就不打扰了先下去了!”泣露姑姑赶紧擦掉脸上的泪水,不想在娘娘面前这么失态,作为伺候的下人,也没有这个资格。 凤云裳全程坐在旁边,一句话都没有说,流阕姑姑的事情,她昨天也已经听说了,不得不感叹一句,此人隐藏的实在是太好了,根本就没有让人发现。 “唐姐姐,我看泣露姑姑还挺伤心的,看这样子,她应该和流阕姑姑感情挺好的。”凤云裳现在想起了,都觉得有些不上唏嘘,一个人要怎么伪装,才能不漏出一点马脚。 唐宁楠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注定是要靠自己扛过去的,外人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只能看着泣露姑姑自己伤心难过了。 “这种事情,也是不可避免的,我原本还想着,能多瞒她几天,没想到她自己反倒是知道了,这样也好!”早晚有一天都要知道,现在知道也未尝不可。 不管遇到天大的事,生活还是照常继续,泣露姑姑跑出去之后,突然就觉得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这个时候,凤沐辰突然跑了过来。 “嬷嬷,嬷嬷带我出去玩吧!”凤沐辰特别聪明,现在已经会说很多话了,看到泣露姑姑之后,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 凤沐辰知道母妃现在不舒服,所以一直没有过去打扰,也知道泣露姑姑疼爱自己,所以想也没想到就赶紧跑了过来。 被凤沐辰这么一搅和,泣露姑姑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大皇子的身上了,赶紧收起自己所有的伤心,专心的陪着凤沐辰出去玩了。 “嬷嬷,你为什么不开心?”晚上临睡之前,凤沐辰突然丢下这么一个问题,让哄他入睡的泣露姑姑,整个就愣在了当场。 第三百三十四章 凤霏韩的想法 “他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你们两个也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朕想要解散后宫。”凤霏韩说的时候,其实多少还是有些抱歉的。 凤霏韩觉得,自己利用了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也是不得不这么做,要不然的话根本就没办法稳定局势。 皇后听了之后,刚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了,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也从来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 “您真的已经决定,要把后宫给解散了?”可能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皇后都有些不敢相信。 凤霏韩非常坚定的点点头,他也想让自己喜欢的女人,能有安全感,不用再整日里提心吊胆的,两个人也能像寻常夫妻一样。 “朕早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只不过时机尚未成熟,所以一直没有提出来,如今已经下定决心,要尽快铲除西南王,所以解散整个后宫,也迫在眉睫。”凤霏韩在皇后面前,有的时候还真是毫无保留。 听说凤霏韩已经决定,要铲除西南王的势力,皇后当然非常开心,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马上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那颗古井无波的心,突然就疯狂的开始跳动了起来,整个人也像是又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多谢陛下成全,我这就去通知其她的人,只不过可能会没有那么简单,有些人过惯了宫里的生活,肯定是不愿意离开的。”皇后当然是开心的,不过对后宫的嫔妃多少也了解一些。 凤霏韩也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其实连后宫的女人都认不全,要是有什么事情,大多数都是过来找皇后,所以很少跟后宫这些女人打交道。 “不用着急,先慢慢的来,要是实在不愿意离开,朕就只好送她们去太庙了,让人供养她们一辈子。”有一些人,也确实是没办法再回家了。 皇后听了之后,也没有在说什么,两个人谈完正事之后,凤霏韩就打算离开了,反正也没什么可说的。 “娘娘,陛下过来是有什么事吗?”红菱一脸的兴奋,她还以为,趁着现在贵妃娘娘怀孕,皇后娘娘也可以趁机承宠了。 皇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在她身边伺候的人里面,红菱可能是最执着的一个了,她也不知道,皇后心里其实一直藏着一个人,怎么可能还会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确实是有事,陛下要解散后宫,本宫要赶紧把这个消息通知下去才行。”皇后说完之后,就留下了一脸震惊的红菱站在原地。 她可能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有这么个决定,整个后宫解散了之后,岂不是就只剩下贵妃娘娘一个人了,之前大家都在传,说是皇上要立贵妃娘娘为后,那个时候她反正是不相信的。 “姐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谆嫔看到皇后亲自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皇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是给小孩子做的衣服。 不用问就知道,应该是给唐宁楠肚子里孩子做的,一开始的时候,她们几个凑到一起,多少还有些别的心思,后来时间长了之后,感情竟然慢慢的变好了起来。 “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陛下已经决定了,要把后宫给解散了,我们终于可以从这个牢笼里出去了。”皇后之所以第一个来谆嫔这里,是因为知道,她是最想离开这里的。 谆嫔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倒茶的动作都停住了,她都不知道判了多长时间,差点都快要放弃了,这个消息又来了,竟然没有预期中的高兴。 “姐姐,这是真的吗?皇上能够顶得住前朝,那些大臣的压力吗?”谆嫔赶紧放下手中的茶壶,有些激动的走到皇后跟前。 谆嫔也算是后知后觉的了,刚开始的时候简直是不敢相信,毕竟已经等的有些绝望了,根本就没有抱任何的希望,现在突然来了,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皇上既然能提出来,肯定已经做好了,应对那些大臣的方法,再加上贵妃肚子里现在是怀双胎,就有更大的筹码了。”前朝的那些大臣,很多时候都是拿子嗣来说事。 谆嫔紧张的,使劲揉着手中的帕子,这些都是下意识的动作,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再过不了多长时间,她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实在是太好了,皇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谆嫔都开始有些等不及了,想知道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皇后看着她高兴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她们有同样的想法,很快就能实现了,怎么可能会不开心呢? “先不要着急,我是第一个来通知你的,剩下的那些人,可就没有那么好打发了。”皇后想起这件事来,就觉得有些头痛。 谆嫔现在,根本就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她也不想去管其她人,都已经开始幻想着,出了皇宫之后,自己要怎么开始生活了。 “只可惜,以后就不能经常见到唐姐姐了!”想起唐宁楠的时候,谆嫔反倒是有些黯然伤神的。 皇后也觉得有些难过,好不容易认识了这么一位知心的好友,以后再想见面,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你也赶紧好好收拾一下,我得去通知别的人了,早点把这件事弄好,咱们也能早点离开这里。”皇后赶紧收起脸上的伤感,带着几个人离开了谆嫔住的地方。 让皇后觉得惊讶的是,竟然没有几个人愿意再理会下来,她原本还以为,大家会非常难劝呢!结果听说了皇上的决定之后,全都点头同意了。 “我们一直在这后宫里熬着,也不是个办法,除了吃的穿的好以外,别的什么也捞不着,趁着现在还有些姿色,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做当家夫人也挺不错的。”她们其实早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只不过都不敢提出来罢了。 皇后听了之后,多少还是为这些人觉得有些悲哀的,大多数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才会被送进皇宫里来的,可是那些人,却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她们的感受。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大家都赶紧收拾一下东西,皇上说了,你们自己宫里的东西,想带走什么东西都可以。”皇后原本还想着,得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只不过是一个下午的功夫,就全都已经搞定了。 整个后宫突然就热闹了起来,大家全都在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以前确实是非常的安静,宫女太监的,就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整个后宫都要解散了,伺候的宫人肯定也要放出去一些,有不少宫女都到了年龄,确实是该放出去自行婚配了。 “皇后娘娘说了,她很快就要离开了,让您提前熟悉一下这些东西,免得对手之后会手忙脚乱的。” 唐宁楠看着眼前的一大堆东西,总算是认清了一个事实,皇后很快就要离开皇宫了,她们以后见面就没有那么方便了,这个后宫里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红珠解释完之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唐宁楠,她过去拿这些东西的时候,有些没明白,皇后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你也帮着一起看看吧,以后也要帮着打理这些了。”唐宁楠看着桌子上那些东西,根本就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以前她特别希望,凤霏韩身边就只有自己一个女人,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却根本就高兴不起来,也不知道这种情绪,都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娘娘,奴婢有些不明白,其他的那些娘娘们,是要离开皇宫了吗?”红珠过去拿东西的时候,才听到了一点风声。 唐宁楠愣愣的点点头,她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好,要是让凤霏韩看到了,肯定会担心的,得赶紧把状态给调整过来才行,这样也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从此以后,这后宫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唐宁楠一字一字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突然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红珠听完之后,还是非常开心的,她伺候了唐宁楠这么长时间,也把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看在眼里,皇上也从来没有去过别的娘娘宫里。 “奴婢赶紧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碧珠姐姐去。”红珠也不管唐宁楠有没有同意,就赶紧去跟碧珠报喜去了,确实是应该高兴,这对她们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泣露姑姑这几天一直被凤沐辰给缠着,也没有功夫去想流阕姑姑的事情了,就连伤心都没有时间,时间是可以抚平一切创伤的,所以慢慢的时间长了之后,她也就会忘记那些伤痛。 榕玉轩的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相对来说,唐宁楠也确实是有些伤感,毕竟在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感情还是有的。 “唐姐姐,我来跟你辞行了,这是我给两个孩子做的衣服,你和皇上可一定要长长久久的幸福下去。”谆嫔人都还没有到,声音就先出现了,光是听声音,就能感觉到她比以前自信多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突遭变故 宋慕徳身上的伤终于好了,要不是因为还有一大堆事没有做,他都想大摆筵席好好的庆祝一下。 “王爷,我们没办法和京城的人取得联系了!”天舒一脸凝重的走进来,他已经按照宋慕徳的吩咐,往京城送了三封信,都像是石沉大海一样。 宋慕徳听了之后,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不见了,看这样子,他安排在京城所有的人,都已经全军覆没了,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是流阕姑姑写回来的。 “苗疆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女王有没有回信?”知道凤霏韩要派兵攻打苗疆,宋慕徳第一时间给唐宁芷写了信。 天舒赶紧把信给拿出来,恭敬的递过去,宋慕徳结果就真好,迫不及待的就把姓给拆开了,看完了之后,他脸色立马就变了。 “完了,完了,一切全都完了!老夫竟然被凤霏韩给耍了!”宋慕徳突然,往身后的床上倒去,口中还一直念叨着完了。 天舒捡起地上的信,非常的简短,那就是大梁并没有派兵前往边境,天舒眼神一动想到什么,皇上这招声东击西,用的实在是太妙了。 “王爷,您可一定要振作起来,属下现在就带人过去看看,这大后方还需要您来坐镇。”现在就是个很好的机会,离开这里的机会。 天舒也是今天刚刚接到了皇上的命令,让他想办法从这里撤退,要回去见那个人了,他当时还激动了好长时间。 宋慕徳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距离他说道那封信,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大军要真是朝着这边来的,估计早就已经到了。 “你现在就赶紧带人过去,先不用管我了,有先祖的遗训,在那里摆着,凤霏韩总不能一违背吧!”宋慕徳现在整个人都是慌乱的,他之前一直那么笃定,就是因为知道凤霏韩是不会对自己出手的,现在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自信。 天舒赶紧让人去把世子给叫过来,想让他过来陪着王爷,自己则是赶紧去召集了一小队人马,朝着西南王屯兵的地方去了。 出了云南城之后,天舒回头看了一眼,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竟然还觉得有些舍不得。 “军师,您是还有什么事吗?”护卫看他落下了,就赶紧停下来等着,天舒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原本是想要把这些人都给杀了的,可是现在突然又心软了。 这几个护卫,也是跟了他好几年,平时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想着挂念他的安危,这个时候突然把人给杀了,也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我有件东西忘记拿了,你们先走好了,我一会儿就追上你们。”天舒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要和这几个人分开。 护卫们也没有什么怀疑的,到是都听话的先离开,天舒回城之后,直接就从另一处城门离开了,半个时辰之后,那些护卫才意识到,军师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不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我们要不要回去看一看?”几个人一下子都没了主意,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最后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去看看,毕竟他们几个去了大营,也没有什么作用,还是军师去了有用一些。 他们倒是没有去王府,而是直接去天舒住的地方,看到府里的几个下人,全都被绑在了一起,几个人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去把人给解救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军师没有回来吗?” 管家他们整个人都是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昏迷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绑起来了,府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也不知道,饭菜里可能被人给下了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晕倒了,也不知道军师在什么地方!”几个人人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是一问三不知。 几个护卫简单的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现象,不过倒是看到了一些凌乱的脚印,顺着追出去之后,到了墙外就没有了,看了半天,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 “咱们还是赶紧回王府吧!把这件事跟王爷说一声,军师很有可能是被人给绑架了。”突然间遇到这么大的事,几个人还真是慌了。 宋慕徳正焦急的等着消息呢!差点就要忍不住自己过去看看了,听说天舒被人家绑架了,当场就发了很大的火,要惩罚几个护卫。 “本王派你们保护军师,就是这么保护的,怎么就没有一个知道要陪着一起回去的?”宋慕徳现在就觉得老人突突的疼,他一直都太倚仗天舒了,很多事情都是他帮着安排的。 宋墨非一直坐在旁边,若有所思的看了父王一眼,其实他一直对这位军师的身份有些怀疑,不过看父王这么信任他,就一直没有说出来过。 “父王,要不然儿臣去大营看看?”宋墨非也没有想过,父王会答应下来,其实也是,宋慕徳现在实在是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宋墨非也不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赶紧带着几个,自己的亲卫,匆匆忙忙,往大营的方向赶去,都还没有到地方,已经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儿了。 “世子,好像出什么事了!”亲卫们,都赶紧护在宋墨非的周围,生怕这周围会有什么危险。 宋墨非都不用往前去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西南王在这里屯兵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就连家里另外两个兄弟,都不知道具体的位置,皇上派过来的这些人,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 “军师有问题,父王这次所有的计划全都完了。”宋墨非看着不远处的战旗,十多万的将士,竟然这么的不堪一击。 亲卫没明白世子说的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因为军师被人给绑架了,所以王爷囤的这些兵,才会被人给发现的。 “世子,我们是不是要赶紧回去跟王爷说一声?”亲卫看宋墨非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也不说要做什么。 宋墨非听了之后,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解决眼前这样的局势,他们就只能认栽了,父王的那些春秋美梦,也是时候该醒过来了。 “回去吧!好好收拾一下,准备跟皇上投降了,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小命。”宋墨非也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什么,他一直都不喜欢现在这样的局面。 亲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一下自己的同伴,同样都是一脸的惊讶,没有明白世子这是什么意思,空气中的血腥味,慢慢的就淡了下去。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宋慕徳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儿子回来,希望自己的猜测都不是真的。 宋墨非看到父王的时候,忍不住摇摇头,他虽然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全部都毁于一旦,也充分证明,他们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对手。 “儿子过去的时候,所以我的将士,被杀的被杀,被俘虏的被俘虏,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转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宋墨非说完之后,就看下了宋慕徳。 宋慕徳简直是不愿意相信,他经营了这么多年,就全部毁于一旦了,费劲了这么多的心思,根本就挡不住凤霏韩的一击,让人觉得特别的讽刺。 眼前有些发黑,最后直接就不省人事了,所有的人看到之后,全都开始慌了起来,人来人往的,做什么的都有。 “赶紧去叫大夫,看一看王爷究竟怎么了?”宋墨非还算镇定,赶紧叫人去,叫大夫过来,反正他是狠不下心丢下父王不管的。 天舒离开了云南之后,就骑着马一路北上,一路上畅通无阻的,连个追过来的人都没有,跑了七八天之后,他才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我确实是已经离开了云南,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回到那个地方了。”都已经离开这么多天了,天舒自己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在那里呆的时间长了之后,有很多事情,慢慢的都习惯了,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澡就褪色的荷包,仔细的端详了半天,他就是靠着这个东西,才能让自己一直变得这么清醒的。 “蓉儿,我们总算是可以在一起了。”这个荷包,是他来云南的时候,皇后亲手送的,皇上当时还体恤他们两个,让他们最后临别见上了一面。 天舒说完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把东西给放了回去,已经十年了,还只是有些褪色,可见平日里保护的有多好了。 司马昭桦到了天舒指定的地点之后,没有给那些人任何的喘息机会,刚开始的时候先是劝降,只要是愿意投降的,全部都不杀,那些顽固不化的,才会遭到斩杀。 “大将军,咱们下一步是不是要攻打云南城了。”副将笑得特别开心,这一仗打的也特别的爽快。 为了不暴露目标,他们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等着到了之后,这才直接暴露了行踪,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十多万的将士,给打的落花流水。 第三百三十六章 重判亲离 唐宁芷看着眼前的图纳,和去世的父王简直长得一模一样,这就是那个她一直想要找的人,现在已经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莫离,你就是这么报复我的?”自从上次两个人不欢而散之后,这是第一次见面,唐宁芷看到莫离的时候,眼睛里还有一丝丝的痴迷。 莫离看到唐宁芷的时候,眼睛里全都是厌恶,当初自己还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爱上了这个女人,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还落得个家破人亡。 “芷儿,这和你给的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我要不是突然回家,可能也没有那么快知道,就因为和你在一起,我的家人全都丧命于此。”莫离憋在心里的一些,总算是说出来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自从知道亲人全都死在她的剑下之后,压力一直非常的大,找到了真相之后,也一直在想,要怎么用自己的力量,给自己家里的人报仇。 听到莫离提起这个的时候,唐宁芷脸色立马就变了,当初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她真的是一点也不后悔,如今面对莫离的质问,她依然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悔意。 “你根本就不懂,那种被人反对的感觉,只有他们死了,我才可以避免不听到那些声音,至于你的背叛,也只能说明你不够爱我。”都到了这种时候,唐宁芷还一直执迷不悟。 莫离一脸陌生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做错了事情,竟然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连丝毫的后悔都没有,当初自己还真是瞎了眼,爱上这么一个蛇蝎美人。 “既然跟你说不通,我自己也只能认了,谁让我当初眼瞎,看不清你的真面目呢!现在王子已经回来了,你就退位让贤吧!”莫离不想和唐宁芷说太多,免得自己会生气。 唐宁芷脸上突然就漾开一个大大的面容,可是眼睛里却是冰冷一片,这些人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要求她退位,当时登上这王位的时候,可是名正言顺的。 “都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个野种,竟然敢冒充王子,你们这些人,通通都会被抓起来,到时候拉到菜市口斩首示众。”唐宁芷笑完之后,脸立马就变得冰冷了起来。 图纳王子自从到这里之后,就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看着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唐宁芷这所做所为,多少也是听说过一些的,当时莫离找过去的时候,其实他是想要拒绝的,并不想过来趟这趟浑水。 “我知道你肯定很不愿意,但是请不要质疑我的身份,所有见过我的人都说,我和父王长的一模一样,还有就是我手中的信物,这是苗疆王才能拥有的。”图纳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在唐宁芷面前晃荡了一下。 图纳的动作虽然很快,不过唐宁芷还是看的非常清楚,那块玉佩,确实是历任苗疆王上位时都要有的,甚至这枚玉佩,比苗疆王的权利还要大。 那些臣子看到玉佩之后,全都城隍诚恐的跪了下去,他们跪的不是图纳王子,是那枚象征着权力的玉佩。唐宁芷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差点就要气疯了。 “我就说,怎么一直都没有找到这枚玉佩,原来父王竟然给了你,只不过那又怎么样,它很快就要是我的了。”唐宁芷心里也在打鼓,想着要怎么把这枚玉佩给抢过来。 图纳听到了之后,赶紧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当初父王给他的时候,早就已经说明白了,只不过他羽翼未丰,只能暂时蛰伏,偷偷的培养自己的势力。 “这是我的东西,是不会让你抢走的,你作为苗疆的王,根本就不合格,让这么多的百姓受苦受累,我今天过来就是要取代你的。”图纳早就已经想好了,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他的。 唐宁芷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突然就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师傅也已经是去世了,再也没有一个人,无条件的站在她这边了,就连那些大臣,也全都默默的站到了图纳的背后,意思不言而喻。 “哈哈哈哈!还真是一场好大的图谋,难不成你们以为,就这样就能逼我就范了?”唐宁芷笑着笑着,突然就笑出了眼泪,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无助过。 唐宁芷之前只要振臂一挥,就有无数人为她马首是瞻,这样的场景,什么时候就变了呢?好像是从她坐上了王位之后,那些男人可能慢慢的认清了现实,都开始,跟她疏远了起来。 “大公主就不要负隅顽抗了,说不定还能给你留个全尸,我们今天之所以过来,也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孙子洲再次叫出大公主,这个称呼的时候,心里多少还能感觉到有些酸涩。 他当年年少无知的时候,也是真实的迷恋过大公主的容颜,只是随着真相一点点揭开,那点仅存的爱意,全部都消失殆尽了,随着她派的杀手,把两个人所有的过去全都抹杀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本王是在苗疆的女王,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敢对本王大不敬,通通都让人把你们给抓起来!”唐宁芷已经有些处在癫狂的状态了,她就连说话的时候,都有些语无伦次的。 那些在唐宁芷身边的护卫,全都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纷纷把手中的剑,指向了唐宁芷,这个变故发生的非常快,让唐宁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准备。 “怎么连你们,也要背叛本王?”唐宁芷看着眼前这几把剑,脸上丝毫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来,反正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了,她肯定是没有办法逃走的。 那几个护卫听了之后,纷纷低下了头,早在几天前,他们几个就已经被孙子洲给策反了,为的就是今天。 唐宁芷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迎来了这么一场蓄谋已久的夺位,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和对面的一群人对抗,让人隐隐约约觉得,这一刻竟然美的不可方物。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本王就只能拉着你们一起陪葬了。”唐宁芷速度非常快,从袖筒里拿出十几只竹筒。 孙子洲看到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就扑了过去,唐宁芷没有防备,直接就被他给扑倒了,手中的竹筒,全都落在了地上。 有一只有些松动了,落在地上的时候,塞子直接就脱落了,里面爬出来一只翠绿翠绿的虫子,它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最后才慢慢的朝着唐宁芷爬过去。 “竟然还敢用这些东西,我今天就全都给你铲除了。”莫离看到蛊虫的时候,眼睛里全都是厌恶。 赶紧让人护住图纳,自己提着剑走上前去,毫不犹豫的朝着那只虫子砍去,那只蛊虫直接被劈开了,它使劲的在地上扭动了起来,没过多久又和一开始的时候一样了,继续朝着唐宁芷爬过去。 众人看到了之后,全都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他们苗疆虽然会蛊术的人不算少,可是像唐百草这种害人的,还真是少之又少,所以一般人,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让我来试一试,你这把剑也不行。”罗成在后面跟着看了半天热闹,早就已经开始召集起来了,实在是忍不住想要自己动手。 罗成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因为之前,根本就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有劳了,这东西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才好。”莫离在罗成面前,倒是非常的谦虚。 唐宁芷整个人都被孙子洲给压制住了,不过看到有一只蛊虫爬出来了之后,她整个人突然就放松了起来,只要有这么一只,在场的人都别想逃走。 “都别想了,今天你们一个都活不成,都要成为我这个小宝贝的盘中餐。”唐宁芷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开始偷偷的指挥那只蛊虫。 地上的那只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长出无数只脚了,突然不在前进,停留在了原地,场面一下子就有些混乱,众人被吓得全都往后退。 “这个还有点意思,比你师傅的好一些。”罗成脸上依然非常淡定,并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 唐宁芷听到罗成提起自己的师傅,脸上得意的表情,突然就变成了惊恐,之前她就听唐百草说,在大梁遇到了一个根本就不害怕蛊虫的人,能够面不改色的把蛊虫给斩杀。 “你……你是谁?”唐宁芷开始害怕了起来,这是他最后的倚仗了,若是再被眼前这个人给破解,那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星月带着巫卓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把路给让了出来,巫卓的两条腿,是彻底没办法恢复了,所以不管到哪,都需要别人的帮忙。 “看到了吗?我今天是要替她们姐妹来报仇的!”罗成指了一下星月姐妹两个,手中的剑挽出一朵剑花来,直接把那只蛊虫给杀了。 这一次,它也只是挣扎了一下,很快,就没有了动作,唐宁芷吐出一大口血来,就连压制住她的孙子洲,都没能幸免,身上也被沾染了不少的血。 所有的人,看罗成的目光突然就不一样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如此厉害。 第三百三十七章 执迷不悟 唐宁芷的眼前,突然就开始模糊了起来,她在想,这一生竟然会如此短暂,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权利,得到了之后也没有觉得有多么开心。 “恭喜王上,我们立刻就准备登基大典!”看到唐宁芷不省人事之后,所有的大臣又对着图纳再次跪拜,这一次的称呼,直接就变了。 莫离看着地上的唐宁芷,没有一个人去管她的死活,一个人活成现在这个样子,也确实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悲。 “我们也赶紧离开这里吧,反正能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大仇得报,孙子洲竟然没有那种特别畅快的感觉,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唐宁芷。 一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突然就觉得有些迷茫,完成了所有事情之后,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不知道该去做什么才好。 “子洲,你以后还要继续在朝为官吗?”莫离是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带着侄儿,去别的地方重打一下。 孙子洲有些茫然的摇摇头,他觉得实在是太累了,根本就不想去追求那些,其实在大梁养伤的那段时间,竟然是少有的觉得快乐的时候。 “我想去大梁,那里是个让人向往的地方,比苗疆这些纷纷扰扰要好的多。”坚定了目标之后,孙子洲觉得,心里反倒是敞亮了不少。 莫离其实也有同样的想法,而且罗成已经去过星月家里了,估计这段时间就要回大梁了,他们这些人一路同行,还是挺不错的。 “我也有同样的想法,正好和罗兄一道,我们一起去大梁好了,听说那边的山川河流,都是风景如画的。”大家又能去同一个地方,莫离还是非常开心的。 巫卓听了他们在讨论的是话题,默默的低下了头,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只能回去麻烦爹娘照顾了,其实有好几次,她都想着干脆死了算了,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还不够拖累亲人的。 “妹妹,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大梁吧!到时候我们可以做点小生意,再也不用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星月想要带着巫卓一起离开这里,父母年纪大,没办法一直照顾妹妹。 莫离听到星月的话之后,也是一脸希翼的看着巫卓,他其实之前就想问的,只不过是立场不同,没有办法说出口。 巫卓一下就愣住了,她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看了一眼星月和罗成,她并不想麻烦姐姐,而且这位姐夫,看着就不像是好惹的。 “我们家里,你姐姐做主,我也并不介意,为了让月儿放心,你就跟着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虽然巫卓什么话都没有说,罗成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巫卓被吓了一跳,没想到那点小心思,全都被姐夫给听到了,最后狠了狠心,还是答应了下来,反正罗成看着就很有钱,实在不行,请个下人照顾自己也是一样的。 星月也是脸红的不行,家里父母已经答应了罗城的求亲,他们对于女儿要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并没有特别大的意见。 “那就多谢姐姐和姐夫照顾了,咱们这一群人,最后还是没有分开真好!”他们都是因为共同的敌人,才认识了彼此的,不过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已经有感情了。 罗成忍不住看了一眼莫离,他刚刚可是观察的,巫卓答应了之后,莫离把紧紧攥着的拳头松开了!还真是有点意思,不过这家伙,还真是没自己当初干脆。 唐宁芷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关进了天牢里,她捂着有些发疼的胸口,那只被斩杀的是她的本命蛊,已经遭到了强烈的反噬,当初唐百草去世的时候,她就已经遭到反噬了。 “到头来,竟然只是一场空,我追求的那些东西,全都没有握在手中,那些男人,没有一个靠谱的!”唐宁芷看着眼前的牢门,以前都是她送别人过来,这一次自己竟然被关了进来。 这其中的滋味,也实在是难以言说,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唐宁芷立刻就拉回了自己发散的思绪,看到陈展的时候,她突然就露出了希望,可能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能够救自己出去了。 “芷儿,才只是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陈展带着粮食回来,没想到王卫已经易主了,他来不及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就赶紧过来探望唐宁芷了。 唐宁芷看着牢房外的陈展,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悲哀,到头来,还是那个她最看不起的男人,过来见自己了。 “本王都是被那些人给算计了,没有任何防备罢了,你赶紧想办法,把本王给救出去,等着我重新夺回王位,就直接册封你为王夫。”这个位置,以前是陈展最想要的。 唐宁芷以为抛出,自己抛出这么大的诱饵,陈展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自己出去的,可是他的脸上却是一片的平静,根本就是不为所动。 “芷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根本就没有什么错?我所有的尊严都被你践踏了,怎么可能还会救你出去?”陈展觉得特别讽刺,他现在也是一无所有,拿什么救她出去? 听到陈展这么说,唐宁芷忽然就沉下脸来,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已经成为了阶下囚,再也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图纳已经开始准备登基典礼了。 “那你今天过来做什么?难不成是过来看本王的笑话的?”唐宁芷脸上的那点狂热褪去之后,就只剩下冷漠了。 陈展觉得有些讽刺,枉费他竟然不顾一切的跑过来,这个女人根本就不领情,还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命令他,让他想办法把她救出去。 “作为你的亲信,你觉得我有什么好下场吗?马上就要被送去大梁,送给他们的长公主了,我要拿什么来救你出去呢?”陈展想着,自己要是早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应该就不会回来了。 大梁的因为长公主,驸马前几年去世了,在自己的公主府里面,都不知道养了多少个男宠,这次两国差点发动战争,图纳刚刚上位,就直接跟大梁开始求和。 唐宁芷听了之后,一脸震惊的看着陈展,她还以为,不管怎么样,陈展都能保住将军的职位,没想到,图纳竟然要赶尽杀绝。 “你实在是太没用了,本王给了你那么多,最后竟然只能弄到今天这样的地步。”都到了这种时候,唐宁芷还在不停的责怪陈展太没用了。 陈展为了能够过来见唐宁芷一面,就答应了被送去大梁,没有想到,这最后一面,换来的竟然是无尽的指责,他现在突然就开始后悔了起来。 “我确实是没用,原本大好的前途,就因为你的强行插入,让我开始变得不学无术起来,一味的想着讨好你,那样想要什么东西都能得到了。”这些情绪,陈展都不知道在心里积压了多长时间。 陈展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就那么禁不住诱惑,最后拜倒在唐宁芷的石榴裙下,变得让他越来越陌生,越来越找不到曾经的自己。 “这种事情,应该怪你才对,为什么要背叛唐宁楠跟了我,还不是因为你们一家都太过贪婪,趴在你身上吸血,到最后还是要把你给放弃了。”唐宁芷每一句话,全都能扎在陈展的心上。 陈展回来之后,陈家确实是已经人去楼空,里面连个人都没有,不知道去了哪里,你封信都没有给他留下,他就这么被抛弃了。 “你说的没错,我也确实是一个可怜人,今天就不应该过来看你,也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下辈子再投胎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陈展觉得,他们两个再说下去,也只能是互相伤害,还想给彼此留下最后一点体面。 唐宁芷有些怔怔的坐在那里,普通的姑娘家吗?她也不是没有向往过,向往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再也不用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算计过来算计过去的。 陈展离开了,唐宁芷也并没有阻止,不过她也总算是认清了,再也不会有一个人,来这里了,她这一辈子全都完蛋了。 “将……少爷!”月司一直在门口等着,看到陈展这么伤心,还是想要劝几句的。陈展现在,什么话都不愿意听,就赶紧摆摆手。 月司其实在回来的时候,就想去大梁找碧珠的,毕竟当初答应下来的,后来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陈展,想着把将军送过来之后,他再提起离开的事好了。 “月司,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其实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碧珠,我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也不想跟唐宁楠有任何的牵扯。”陈展走出去没多远之后,忽然就停了下来。 月司跟了他这么多年,就算是平时再怎么不注意,他有喜欢的姑娘这件事,陈展还是能察觉出来的。 月司突然就愣住了,自从将军和二公主两个人分道扬镳之后,他从来都没敢提起过这件事,生怕会让陈展生气。 “公子,您……”月司是想问,陈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后来想了一下,再问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分别 这天是后宫那些人离开的日子,大多数家里都派了马车过来接,也有一小部分,可能是家离得太远,家里人根本就没有得到消息。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担心会引起前朝大臣的反对,没想到竟然这么风平浪静的。”唐宁楠简直是有些不敢相信,当初凤霏韩说了这个决定之后,她还想着要怎么帮忙呢! 凤霏韩倒是非常的了解,前朝的大臣,他其实换了不少,再加上唐宁楠现在又怀孕了,大臣们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他们多少也应该摸清楚我的心思了,所以这一次,大家都会这么安静。”其实也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凤霏韩不想让唐宁楠知道罢了。 不过皇后和谆嫔离开这里,她肯定是要送一送的,只是好多天没有出门了,之前做的所有衣服,全都穿不下去了。 “这两个孩子,长的也实在是太快了,我那些做好的衣服,没有一个能穿的下去的。”唐宁楠赶紧转移了话,她现在只要是一想到,以后这宫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心里多少还是觉得会有些难过的。 凤霏韩现在主要是有时间,就会一脸忧愁的盯着唐宁楠的肚子,他问了好多太医,都说双胎的风险特别大,所以没有一个人能保证,让唐宁楠不会有任何的事。 “确实是又大了不少,你要是没什么事,还是别往外跑了,免得再磕着碰着。”凤霏韩眉头皱的紧紧的,他不想让唐宁楠再出现任何事情。 唐宁楠虽然嘴上答应着,不过该做什么还是会做什么,她自己心里也挺害怕的,不过为了生孩子的时候不遭罪,还是每天坚持在外面走动半个时辰。 “人家太医都说,一定要多走动走动才行,到时候生的时候也能顺利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肯定会注意安全的。”唐宁楠每次出门,身边都会跟着一群人。 这也是凤霏韩安排的,唐宁芷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是为了让凤霏韩能够放心,她也就只能答应下来了。 “娘娘,衣服已经改好了,奴婢这就帮您更衣。”红珠着急忙慌的把衣服拿进来,生怕会错过了时辰。 唐宁楠过去的时候,她们早就已经收拾好了,看到唐宁楠过来,两个人忍不住就抹起眼泪来了,这几天,可真是没少哭。 “这也是好事,都快别哭了!”凤云裳看着他们光顾着抹眼泪,连句话也不说,就赶紧跟着出来打圆场。 唐宁楠听了之后,赶紧用帕子把眼泪擦干净,她自从到了这里之后,流眼泪的次数真的是屈指可数,有的时候,就算是难过,也基本上都是忍着。 “云裳说的没错,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都赶紧把眼泪擦干净!”唐宁楠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不想让他们这么离开皇宫。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互相都有戒备的心思,可是相处的时间长了之后,慢慢的就有了感情,现在突然要分开,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 “唐妹妹,你和皇上一定要幸福,我和谆儿两个,也会过得非常幸福的!”褪去了那些雍容华贵的衣服,皇后其实也就只是个小女人。 昨天晚上,唐宁楠已经听说了皇后和天舒的事情,凤霏韩讲这些的时候,多少也有些唏嘘,让她为这么感人的爱情,落了不少的眼泪。 “蓉姐姐,你也一定会非常幸福的,已经有惊喜在等着你了,还有谆儿妹妹,也是一样的。”唐宁楠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暗影就过来说天舒已经到京城了。 皇后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过心里却是非常的激动,她十五岁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从这里出去过,当初皇上承诺,会让她离开这里的,当时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你这还怀着身孕,就别一直跟着我们往外走了,赶紧留步吧!”其实是怕分别的时候伤心,这个时候赶紧停下来,大家心里多少还能舒服一点。 唐宁楠根本就不愿意,她还想看看这位天舒长什么样子,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还有谆儿的那位表哥,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过来接她。 知道两个人都有相爱的人的时候,唐宁楠其实是舒了一口气的,她自己得到幸福了,就想让自己在乎的人也同样的能够得到幸福。 “也没有多远的路了,就让我送你们离开吧!等着什么时候有空,一定要经常回来看我。”唐宁楠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宫门外已经有人在焦急的走来走去了。 没有办法,几个人只能继续往前有,昨天已经放出去一批宫女了,这偌大的皇宫里,让人觉得竟然还有些凄凉,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热闹。 “天,天舒,你,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宫门打开的瞬间,她就看到了天舒的身影,即便是已经十年没有见面了,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听到声音之后,天舒就赶紧回过头来,看着和记忆中一样的容易,突然就觉得眼角有些湿润,再也顾不得其他,扔掉手中的缰绳,立马就跑了过来,一把把心爱的女人给拥入了怀里。 “蓉儿,我回来了!我们两个,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天舒实在是太激动了,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两只胳膊把怀里的人箍得紧紧。 谆儿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失望,因为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并没有出现,不过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很好地掩饰了过去,想要跟唐宁楠说点什么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孙耀阳,你躲在那里做什么?”谆儿这么一喊,所有的人都往角落里看去,孙耀阳一下子就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出来。 孙耀阳原本还想着,等着这些人都离开,自己在上前去,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淳儿给发现,不得不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 孙耀阳虽然说是谆儿的表哥,不过两个人之间隔着好几层人,也因为孙家确实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所以两个相爱的人,就直接被拆散了。 “我,我想着,等大家都离开之后,我再过来跟你说话的。”孙耀阳见到谆儿的时候,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他也为了等谆儿,到现在都还没有婚配。 唐宁楠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忍不住又开始流眼泪了,不过这一次并不是伤心的眼泪,她是替两个人开心,相爱的人还都在原地等着,并没有因此而错过彼此。 “你快放开我,这么多人在呢!”等着蓉儿过去了,那份激动的感觉之后,就开始害羞了起来。 天舒平时也是个沉稳内敛的人,很少会在外人面前泄露自己的情绪,要不然他也不能在宋慕徳身边潜伏那么多年,到最后还能全身而退。 “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天舒和孙耀阳两个人,都赶紧给唐宁楠请安,唐宁楠赶紧让人把他们两个人给扶起来。 天舒可以说是一个大功臣,凤霏韩也已经想好了封赏,当初虽然算是做的交易,可是天舒的付出,并不能被这些给磨灭掉。 “你们赶紧先去安顿下来,要是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就赶紧让人跟我说,别一直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原本时间就有些晚了,得赶紧让他们安顿下来才行。 尽管非常的舍不得,唐宁楠还是狠下心来赶他们走,两个小女人站在自己爱人的身边,脸上全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着他们走远了之后,唐宁楠这才转过身来打算回去,没想到刚一转身,就看到凤霏韩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在那里呆了多长时间。 “外面风有些大,我送你回榕玉轩,趁着你还没有生孩子,我已经让他们准备封后大典了,这是我一直想要给你的。”凤霏韩快步走过来,牵住了唐宁楠的手。 唐宁楠也不再去纠结那些乱七八糟的了,紧紧的抓住了凤霏韩的手,有些人注定会成为过客,到最后牵手走下去的,也只能是他们两个人。 “冬郎,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其实一直这么过下去,唐宁楠也并不在意,可是凤霏韩却非常的在乎。 凤霏韩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他也终于明白,有相爱的人相伴左右,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昨天收到消息,说是唐百草已经死了,还有就是唐宁芷,已经被图纳王子给赶下了王位。”凤霏韩其实收到这个消息好几天了,一直没有跟唐宁楠说。 听说唐百草吵死了,唐宁楠一下就愣住了,唐百草想方设法对付自己的时候,唐宁楠都不知道在心里咒骂他多少次,想着让他赶紧死了干净。 “这样的结果,对苗疆的百姓来说,也算是挺不错的了,要是再让张姐这么胡闹下去,估计就是百姓来推翻她了。”唐宁楠心里特别的平静,她本身对这些人就没有任何的感情。 当一切都落下帷幕的时候,唐宁楠竟然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之前总觉得有太多的事,就像是一团乱麻一样,根本就没办法处理清楚。 第三百三十九章 彻底解决 司马昭桦带着大军赶到的时候,西南王府的大门,早早的就已经打开了,而且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一时间让人琢磨不透,不知道那位诡计多端的王爷,究竟想要做什么! “您应该就是司马将军了吧?我是宋墨非!”宋墨非在王府里面等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听到大军进王府的声音,所以就打算出来看看。 宋慕徳现在虽然醒过来了,可是却没办法开口说话,王府里的奴仆,全都被宋墨非给遣散了,所以这偌大的一个西南王府,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人了。 “你就是世子?这是何意?”司马昭桦不敢轻举妄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万一百的是一出空城计,他带着这么多人,最后岂不是会被对方给算计了。 宋墨非展颜一笑,对方会怀疑也是应该的,尤其是大将军,就更是应该怀疑了,所以他也不会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就像将军看到的那样,西南王府敞开大门,迎接陛下派来的大军,父王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前来迎接。”宋墨非非常聪明,绝口不提那十多万的将士。 司马昭桦这个时候,也算是看出一点门道来了,这西南王府已经把姿态摆到最低了,应该是想要求活路的,之前天舒在信上也提到过,世子是不主张造反的。 “既然世子如此有诚意,那就直接把王爷给交出来吧!也省的我们亲自动手了。”司马昭桦这一次,是要把宋慕徳给带回去的,当时皇上就下了命令,不管是死是活。 宋墨非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凝滞了,她虽然不支持父王的有些做法,可是不管怎么说,父子之间的血脉联系,那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割舍掉的。 “司马将军,我父王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了,他什么事情也做不了的。”宋墨非觉得,自己还是要争取一下。 司马昭桦听了之后,倒是觉得非常的意外,这一点都不像是西南王的风格,不过对于想要谋反的人来说,绝对是不能宽恕的。 “就算是宋慕徳已经死了,本将军也要带回京城苏的。”司马昭桦才不打那么多,而且还非常的强势。 宋墨非原本还以为,只要自己表示出诚意,对方应该能够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是现在看来,还是他太天真了一些,皇上这分明就是想要赶尽杀绝的。 “除去西南王这个身份,他还是我的父亲,作为一个儿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把他给带走。”宋墨非冲着暗处打了个手势,立马就有一群黑衣人站出来。 司马昭桦一脸了然的表情,他就说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才对,宋慕徳准备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后手,眼前的这些人,看着确实是挺厉害的。 “我劝世子还是要三思而后行,有一位先生跟我说,你是唯一一个不主张造反的。”司马昭桦觉得,宋墨非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也不至于就这么死了。 宋墨非的脑海里,突然就想到了天舒,他一直觉得军师有些问题,可是他深得父王信人,而且就算是自己说出来,也没有什么证据去证明这些。 “司马将军说的,难不成是天舒先生?”宋墨非心中虽然有了答案,可是还是想确认一下。 那天听说,天舒被人给绑架的消息,宋墨非就觉得并不像是真的,不过因为出了太多的事,根本就没有空去顾及这个,现在想一想,应该是天舒找借口离开这里了。 反正人都已经离开了,司马昭桦也觉得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反正宋慕徳可是没少在皇上身边安插人,好在皇上和娘娘聪明,早早的就把人都给找出来了。 “为着天舒先生的一番话,本将军可是保住了这云南的所有百姓,要不然也不会耽误这么长时间才来到这里。”要是按照司马昭桦自己的脾气,估计不出两天就直接来到王府了。 宋墨非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奇怪,既然那些将士们都已经解决了,大军最后应该是来王府才对,没想到一下就等了十多天。 “天舒先生,竟然是皇上安排过来的,我一直觉得有些问题,可是具体的却又什么也没有发现过。”宋墨非颓然的松开手,手中的那把刀直接就落在了脚下。 这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那就是让司马昭桦带着人直接进王府,他不会有任何的反抗,现在就算是反抗也没什么用了。 “刚开始的时候,皇上只是不想理罢了,要不然的话,宋慕徳也不会做出这么多事来,本将军倒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只不过一定要保证,日后再也不会有造反的心思才行。”司马昭桦觉得,宋墨非这个人还是可以留下来的。 宋墨非听了之后,脸上并没有开心的表情,家里人全都被处死,他一个人还要苟活在这世上干什么。 宋俊逸好不容易从地牢里跑出来了,没想到竟然和大军相遇,他想都没想,直接就开始往回跑。 “你们几个,赶紧把人给抓回来,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击杀。”司马昭桦也不管是什么人,反正见到自己就想逃跑的,应该是宋家的人才对。 宋俊逸才跑出去没有多远,很快就被人给抓住了,没有了那些护卫,他也只是和普通人罢了。 “宋墨非,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敢和外人勾结,若是让父王知道了,肯定是不会饶了你的。”宋俊逸一直被关在地牢里,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墨非也不去看他一眼,这些天兄弟相争,每次都是互相残害,他一开始就算是不愿意,也被迫卷进来了。 “先把他给绑起来,赶紧搜一下,看看人都藏在什么地方。”司马昭桦想要速战速决,他已经出来好几个月了,得赶紧回去才行,要不然赶不上云裳生产了,她到时候肯定会害怕的。 司马昭桦还没有进来的时候,宋墨城就已经带着宋慕徳,偷偷的从王府里的暗道离开了,这也是之前他无意间发现的,企图带着宋慕徳,日后也能东山再起。 “将军,属下等已经将整个王府搜查了一遍,并没有找到西南王和三公子。”只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就已经将偌大的希腊王府搜查一遍了。 司马昭桦端茶的手顿住了,拿眼睛看了一宋墨非,从进门到现在,这个世子都非常的淡定,难不成是过来迷惑自己的,好掩护那两个人离开王府。 宋墨非听了之后,也是吃惊的站了起来,他也不知道,宋墨城是从什么地方离开这里的。 “仔细搜查一下,看一看谢娜王府有没有什么暗道。”司马昭桦坐不住了,这一次南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宋慕徳给带回去。 宋墨城带着父王逃出去没多远,就再也跑不动了,他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宋慕徳给丢下了,要是继续带着的话,惠城为自己的累赘的。 “父王,您先在这里等着儿子,等风头过去了,我就会过来找您的,要不然的话,咱们两个都会被人给抓住的,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宋墨城交代完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不过宋墨城自己也没活到天亮,走出去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伙山匪,把他身上带的所有财物,全都洗劫一空,最后还把人给杀了。 司马昭桦满意的看着被找到的宋慕徳,就准备离开这里了,西南王府这一次肯定是要被封上了。 “本将军奉命放过你一条生路,希望你不要再起任何别的心思,也不要祸延子孙。”司马昭桦临走之前,还是警告了宋墨非几句话。 能捡一条命,宋墨非也算是心存感激了,看了一眼被抬着的宋慕徳,对方正狠狠的瞪着他。 宋慕徳自从那天被气得吐血之后,浑身上下,也就只剩下眼睛能动了,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从眼睛里也能看出来他的不甘心。 “还请皇上放心,小人一定会安分守己,绝对不会有任何别的心思。”宋墨非这也算是对皇上许下的承诺,自己以后肯定会踏实过日子的。 荣耀了百年的西南王府,顷刻间就倒塌了,所有的金银珠宝,全都被运往了京城,大门直接就被封上了,门头上的匾额,也被拿了下来。 宋墨非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长时间,最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带着自己的母亲,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说实话,确实是有些舍不得。 “墨非,你真的甘心吗?”王妃其实也要跟着去京城的,只不过因为宋墨非的求情,司马昭桦也就只能作罢了。 宋墨非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其实现在内心非常平静,他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甘心的,之前那些,是他自己没办法选择。 “娘,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以后我们安心过日子,把以前的那些全都忘了吧!”宋墨非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王妃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不甘,留下的就只剩下平静了,所以这应该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吧! “人这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总要经历过一些事情才行。” 第三百四十章 封后 封后大殿准备好的时候,唐宁楠肚子已经九个月了,她现在做什么事情,都需要身边的人帮忙才行。 “娘娘,您今天真的太美了。”碧珠由衷的感叹,唐宁楠是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魅力,让人觉得特别的迷人。 唐宁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照过镜子,她现在整个人水肿的厉害,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泣露姑姑整日里帮着按摩,也只能缓解一二。 “因为肚子里这两个小东西,我都快变成个黄脸婆,哪里能看出漂亮来!”唐宁楠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嘴角却一直是上扬的。 这一声皇后的朝服,可是让绣娘们费了不少的心思,因为唐宁楠的肚子一天一个样,让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修改才好了。 “您之前不是还说,这就是甜蜜的负担吗?两位小皇子,肯定也舍不得让您受累的。”自从唐宁楠怀孕之后,碧珠一直觉得怀的是两个儿子。 凤霏韩和唐宁楠两个人,一直想再生个女儿,所以他们就连讨论名字的时候,女孩子的相对要多一些。 “好了好了,不说了赶紧收拾一下可千万别误了吉时。”每次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唐宁楠总是想要绕过去。 凤云裳赶过来的时候,唐宁楠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她现在肚子自己凸出来了,走路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唐姐姐,你今天实在是太漂亮了!”见到唐宁楠的那一瞬间,凤云裳真的是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唐宁楠被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她忍不住想挠挠头,被眼明手快的碧珠给抓住了,这朝冠,也是特别的复杂,千万不能让娘娘给弄乱了。 “云裳,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唐宁楠赶紧转移了话题,前几天,凤云裳在御花园里玩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太医说是要好好的在床上静养才行。 凤云裳身子底子好,养了没几天就活蹦乱跳的了,也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坚强,倒是也没什么影响。 “唐姐姐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了,一辈子可只有这么一次,不过皇上也太着急了,怎么就不能等着你生了之后再册封呢?”凤云裳看着唐宁楠高高隆起的肚子,每次看的时候都有些胆战心惊的。 唐宁楠自己也想不明白,之前也问过了好几次,凤霏韩每次都不愿意说,所以慢慢的,唐宁楠也就不想着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就不在这里陪你说话了,得赶紧去朝晖殿才行。”别的程序可以,以后慢慢补上,百官朝贺这个,确是没办法错过的。 凤云裳站在门口,看着唐宁楠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掉起眼泪来了,初雪被吓了一大跳,不知道郡主这是怎么了。 “郡主,您是想将军了吗?”初雪小心翼翼的猜测,毕竟将军以前离开三个月了,到现在也只是送回来一封信,郡主担心也是应当的。 凤云裳听了之后,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眼泪给擦掉,她确实是想司马昭桦了,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她也可以这么疯狂的想念一个人。 “那里呀!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我只是为唐姐姐高兴罢了!”凤云裳红着脸,说出来的话,一点真实作用都没有。 初雪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在郡主身边也伺候了好几年,自从初曦被处置了之后,就一直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有别的心思。 “奴婢也替贵妃……哦不皇后娘娘开心呢!”叫习惯了,一时间还真有些改不过来,初雪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别说是她了,这榕玉轩的所有人,也经常会叫错,毕竟是一个新的身份,需要慢慢的适应才行。 “初雪,你也到了婚配的年龄,可有相中的郎君,我可以为你做主。”凤云裳昨天听书,唐宁楠为红珠和焦鹏赐婚了,她这才想起来,身边的初雪,也已经到了年龄。 初雪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红珠的事情,她也已经听说了,能够嫁给焦鹏护卫,这婚事也确实是挺不错的。 “奴婢,奴婢心悦姑爷身边的阿奇!”初雪尽管是害羞,还是把那个名字给说了出来。 凤云裳想了半天,也没有把阿奇和哪个人对上号,不过既然是司马昭桦身边的人,等着他回来之后,让他问一问那位阿奇的意见好了。 “你这丫头隐藏的倒是挺深的,我今天若是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凤云裳自己也觉得,对身边的人关心的太少了一些,毕竟是尽心尽力伺候了她这么多年的。 初雪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何况这种事情,哪里有姑娘家自己开口的,今天若不是害怕会错过,她指定还不会说出来。 朝晖殿那边,唐宁楠还是有些紧张的,看着下面跪着的臣子,她表面上装作很是镇定的样子,其实一直紧张的攥着拳头。 “因为皇后娘娘如今还怀着龙嗣,暂时没有办法去往太庙,就等着诞下小皇子之后,再把这些礼仪补上。”苏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唐宁楠忍不住悄悄放松了一下。 不过她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因为她刚刚感觉到,自己的下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漏出来,对于有生产经验的唐宁楠来说,她非常清楚这是是什么东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下面跪着的大臣,再依次行了礼。 凤霏韩一直坐在旁边,也能察觉出唐宁楠的不对劲,偏过头看了一眼,发现唐宁楠脸上有细密的汗水,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 “宁儿,你怎么了?”凤霏韩看着唐宁楠现在的样子,就开始紧张了起来,这个时候唐宁楠也确认,确实是羊水破了。 “冬,冬郎,我,我,我可能要生了!”忍着那股巨大的疼痛,唐宁楠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句话来,她心里其实是非常害怕的,这两个孩子现在还不足月。 之前太医就曾经说,双胎就特别容易早产,很少会有足月生的,还只剩下十天的时间,就到十个月了,唐宁楠还1度非常的庆幸。 凤霏韩脸色立马就变了,刚刚唐宁楠说的那些话,底下的大臣可是都听见了,幸亏已经礼成了,要不然也实在是有些不吉利。 “诸位大人也赶紧回去吧!洒家得赶紧去请太医了。”苏公公反应过来的时候,皇上已经抱着皇后娘娘离开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过这种时候,他们也确实是不适合留在宫里了,很快整个朝晖殿,走的一个人也没有了。 碧珠早就已经回去准备了,幸亏因为唐宁楠快生了,早就已经把产婆给接了回来,产房也早就已经收拾好了,只不过唐宁楠今天发动的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这也太突然了,走的时候还好好,怎么才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要生了呢?”凤云裳听说要生了的时候,还真是被吓得不轻。 现在整个榕玉轩都是严阵以待,毕竟唐宁楠怀的是双胎,上一次生产的时候遇到的事情,如今还都历历在目,没有人敢丝毫放松警惕。 “太医之前就曾说过,双胎很难会有足月生产的,我们家娘娘这样,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碧珠一边指挥着收拾东西,还要分神回答凤云裳的问题。 初雪赶紧拉了一下凤云裳的衣袖,拉着她坐了下来,这来来回回这么多人,万一不小心碰到了,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郡主安心的在这里坐着,别给大家添麻烦!”所有人看到凤云裳在那里站着,都得停下脚步,慢慢的走过去,生怕会因此撞到她。 凤云裳看了一眼忙碌的人,刚刚自己太过担心,一时间竟然把这事给忘了,她赶紧双手合十,不停的在心里祈求,想让各路神佛保佑,唐宁楠此次生产能够顺利。 “皇上还是快出去吧!娘娘这宫口已经开的有六指了,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生了,你一直在这里呆着,会让皇后娘娘分心的。”产婆大着胆子,想要把凤霏韩给赶出去。 唐宁楠现在没有那么疼了,她也不是第一次生产,所以宫口打开的特别快,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凤霏韩,冲着他点点头,产婆说的确实没错,凤霏韩一直在这里的话,会让自己分心的。 “朕先去外面等着,你们几个照顾好皇后,要是有什么事,就立刻出去跟我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保证皇后平安无事。”凤霏韩临走之前,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 唐宁楠拼命的摇头,这可是两个小生命,凤霏韩怎么能轻易这么说出来,要保大人这句话呢?自己都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才让这两个孩子瓜熟蒂落。 “皇后娘娘放宽心,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奴婢可是接生过双胎的,对这个非常有经验。”产婆都是几个月之前寻找的,早早的就接见了宫里来。 唐宁楠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新一波的疼痛已经来了,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适应了,可是这一次,让她忍不住叫了起来,肚子里的孩子,也在不停的动着。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大结局 黎明破晓的时刻,产房里总算是传来了第一声哭声,第一个孩子生出来之后,剩下那个就顺利的多了,两个孩子也只是相差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唐宁楠都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直接就晕了过去,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冰冰凉凉的贴在身上,早就已经脱力了。 “赶紧把娘娘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在一直这么穿着,很有可能会着凉的。”泣露姑姑也只是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就赶紧帮着唐宁楠换衣服。 两个产婆,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出门跟凤霏韩道喜去了,听说是两个儿子的时候,凤霏韩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他想要一个软萌的小公主。 “皇后娘娘,怎么样?”凤霏韩也只是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就开始询问唐宁楠的情况。 苏公公赶紧给两个产婆每人一个大红封,让人赶紧布置起来,这么好的事情,肯定是要昭告天下的。 “两位嬷嬷辛苦了,这些是陛下的赏赐,你们赶紧去收拾一下,洒家这就派人送你们回去。”苏公公让人把两位皇子接过来,就准备把两个产婆给送走。 凤霏韩听说里面已经收拾好了,想也没想的,直接就进去了,现在也没有人会拦着他了,毕竟上次已经进去过了。 蔺太医看过了之后,也只说皇后娘娘有些脱力,别的倒是没什么事,凤霏韩这才算是放下心来了。 “宁儿,真是辛苦你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生孩子了。”凤霏韩觉得,再来一次的话,自己可能会受不了。 唐宁楠睡了一天,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凤霏韩在旁边批阅奏折,看样子是一直在这里了。 “醒了?可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唐宁楠才刚睁开眼睛,凤霏韩就已经察觉到了。 唐宁楠摇摇头,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过了,特别的干爽舒适。 “孩子呢?你看过了没有?有没有女儿?”唐宁楠最关心的就是,这次有没有生下女儿来。 趁着唐宁楠睡着的时候,凤霏韩倒是去看了两个小东西,凤沐辰一直守着两个弟弟,还说以后要好好保护他们两个。 “没有女儿,生的是两个儿子。”在唐宁楠面前的时候,凤霏韩把所有的失望都给掩饰了起来。 唐宁楠听了之后,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过想着自己还年轻,肯定还能生出女儿来,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凤霏韩多少能猜出一些她的想法来! “宁儿这是最后一次了,明天我就开始喝避子汤,以后再也不让你受这份苦了。”凤霏韩已经吩咐了苏明决,让他开始给自己送避子汤喝。 唐宁楠也不跟他辩解,反正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凤霏韩应该都会生气的,所以干脆就什么话也不说。 两个月之后,宫里连续办了两场婚事,碧珠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月司,他用这些年攒的银子,在京城买了一出二进的宅子,也够他们小两口住的了。 “我已经跟月司说好了,还是要进宫来伺候娘娘的。”碧珠脾气倔强,就连唐宁楠说的话,她有时候也是不听的。 唐宁楠有些无奈,月司是个孤儿,成亲了之后,反正是什么都听碧珠的,她说什么,也从来都没有反驳过。 “你也别仗着人家月司脾气好,就什么都自己决定了,两口子在一起过日,是要有商有量的,不能一个人就定下来了。”唐宁楠一直拿碧珠当做妹妹看待,也想让她过的幸福。 碧珠脸上有些不自在,其实月司是有些不大愿意,不过碧珠根本就舍不得离开唐宁楠身边,就只是成亲的这几天,就已经觉得浑身难受了。 “娘娘放心把,月司是同意的,奴婢也已经答应他,等着怀孕了之后,会安心的在家里呆着的。”两个人最后能走到一起,也实在是很不容易,碧珠也算是很珍惜这段感情了。 说实话,唐宁楠早就已经习惯,碧珠在自己身边了,还有就是红珠,嫁过去之后就是做少奶奶,那更不可能再回到宫里了,一下失去了左膀右臂,唐宁楠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有些不太顺。 “你问一问月司,愿不愿意在宫里谋一份差事?”唐宁楠也已经知道了陈展的事情,只不过她并不想去理会就是了。 碧珠其实也想开口跟娘娘说这件事的,只是有些难为情,生怕会让唐宁楠觉得为难,所以一直都没有说这件事。 “原本还想,要做点小生意,不过我们两个,也没有那样的头脑,星月他们倒是邀请了月司,今天过去看看,不知道能不能行。”碧珠还是觉得,让月司在宫里谋差事稳妥一些。 星月他们开了一家客栈,也能够养活这么多人了,到了大梁之后,莫离这才和巫卓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并表示自己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当初他们来的时候还进宫来看我,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他们生意都已经做起来了。”毕竟一下子来这么多苗疆人,还是要跟皇上报备一声的。 先不说凤霏韩会怎么想,京城中的百姓,都先开始排斥起来了,所以最后还是礼部的人出面,说这些人是皇后娘娘的家里人。 “奴婢昨天去看了一眼,生意还算是挺不错的,他们还给两位小皇子准备了礼物,托奴婢带了过来。”碧珠说完之后,就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 这些人,其实就是过来投奔唐宁楠的,既然他们靠着自己能够把日子过好,其他的也就不用操心了。 “别的先不说,星月竟然能把夜莺给驯服了,就算不能为朝廷效力,可是我们也算是少了一个敌人。”对于夜莺在江湖上的影响,唐宁楠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想到这个事情,碧珠也觉得特别神奇,他昨天去的时候,罗成真的是什么都听星月的,百炼钢也化成了绕指柔,有的时候缘分这种东西,也确实是让人觉得很神奇。 “娘娘,陈将军那里我们不管吗?”碧珠其实犹豫了很长时,也是月司开口了,她这才跟唐宁楠提一句的。 大梁的那位长公主,可是出了名的残暴,就算是这样,还是会有无数不想努力的男子,主动走进公主府去。 毕竟是凤霏韩的长姐,唐宁楠怎么可能会出面管这种是,而且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陈展自己选择了走上这么一条路,最后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都要让他自己去承受才行。 “他的事情,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插手,苗疆的问题,我也不愿意去管只要是没有越过我的底线,一切都还好说。”唐宁楠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碧珠其实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最后还是射了出来,晚上回去的时候,也能给月司一个交代。 “奴婢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提了。”碧珠知道,就算是唐宁楠没有说,光是从刚刚说话的语气,就能知道,她应该是不高兴了。 看到凤霏韩进来了,碧珠特别有眼力见的出去了,大皇子现在已经开始跟着太傅学习去了,碧珠突然就觉得自己没什么事可以做了。 “这两个小东西,在你这里倒是听话的很。”和凤沐辰小时候一样,这两个孩子也是粘唐宁楠的紧,只要是乳母喂完了奶之后,必须得来这里才行。 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唐宁楠整颗心都软的一塌糊涂,长子才只有两岁,话还有些说不清楚,就已经开始去学习了,刚开始的时候,唐宁楠是真的非常的心疼。 “冬郎,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幸福的。”唐宁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两个人携手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现在总算是风平浪静了,从此之后,剩下的应该就只有幸福了吧! 凤霏韩把唐宁楠还揽进自己的怀里,温柔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他们两个,从此之后肯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远在苗疆的天牢里,唐宁芷自从被关进来之后,一直都没有人过问,不过每天都有一个哑巴过来送饭菜,刚开始的时候她不愿意吃,后来实在是抵不过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吃了。 “你去跟图纳说,我想要见他。”这一次,唐宁芷发觉换人了,她一直想要见图纳,可是根本就没有人帮着传达。 那个人顿了一下,慢慢的转过头来,唐宁芷看到了之后,脸上露出了惊骇的表情,这个人已经死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芷儿,我说过的,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即便是当初是被你给杀死的。”那个人每说出一句话,唐宁芷就害怕的往后退。 她想要大声的叫喊,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这才发觉,刚刚那些饭菜里面,应该是被下了药的。 “你……”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来,唐宁芷使劲的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她觉得自己越用力,喉咙就越舒服,慢慢的,直到把自己给掐死了。 外面站着的那个人,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一步步的走出了天了,这里发生的一切,没有一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