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行》 第一章 翠林竹海初相识 恶梦一场往事空 昨夜,一场春雨缠绵处,万物复苏此时节;这不,此时这山间小径中,正有一人悠闲前往翠林竹海寻觅春笋, 翠林竹海位于南方的成都府的一个少有人迹的山上,这里的春季多细雨缠绵,阴寒,断续,由于这种气候非常适合竹子生长, 因此竹子成了该地区的特色,每当春雨过后,山上就会长出一些鲜美的春笋,供人采食。 只见这中年男子高七尺有余,一身素衣,衣上点墨着三两淡墨竹叶,背一竹篓,头戴斗笠,往近一看,斗笠之下的面容眉星剑目,刚毅俊朗,一身装束倒也有俊朗之意、高雅之情,可见其年少时也是一风流人物。 就这衣着穿戴的考究,可不似寻常山野樵夫之人,这般人物怎会出现在这罕无人迹的翠林竹海呢?难免引人深思。许是隐世高人,不喜世俗入空尘吧!这样想来倒也释然。 此时,这似隐士般的中年正寻思着“这雨后春笋甚是难得,该如何食之,若似往年,食之虽也甘美却无新意,想来此物甚是难得,一年才得一味怎可糟践乎;唯有新食法才对得起这上苍之恩赐。” 真真是妥妥的吃货一枚呀! 若让认识他的人知晓他现在的想法,可能会笑到满地打滚,打趣道:“老兄呀!你也太逗了吧!” 或许这就是文人雅士的一大乐趣吧! 这山间平野之地,处处翠竹,林林总总,又因为昨夜下雨的缘故,远远看去,烟雾缭绕,朝霞毕露,对于向往山水的文人骚客,此乃人间仙境,真是儒雅至极。 在林间寻进许久,中年衣角早已经湿漉漉,隐约可见一滴滴晶莹剔透的露水从他的衣袖滴落。一个时辰之后,中年背上的竹篓,已有十几颗幼嫩的、小巧的春笋,想来也够他一家三口吃食上两三天。 物足满则心志归,任何好的东西,人们的喜好程度都是一定,若有所强求必是物极必反,本是喜爱无比的春笋,多了反而心生厌恶。因此,中年看到竹篓里的春笋会心一笑,人生如此,又有何求,也该回去了。 然而,正当他想返回时,忽然眼角一瞥,他注意到远处竹间好似有人躺着,但这中年说来倒也是奇特,若是常人遇见此类事情,必然心中一惊,紧接着迅速跑过去一探究竟,生死与否。 可他却好,悠闲缓慢的往此处走去,好似早已见惯世间琐事。生死之事,于他,早已见惯不怪; 他站着细细打量一番,是一少年,发丝凌乱,面带脏容,青衣多处破损,而在少年身旁有一多年前被削尖的竹头,心中难免多了一丝涟漪,着实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他俯身蹲下,将右手食指伸向少年鼻孔处,感到还有丝丝热气呼出,再搭脉细细检查一番,发现他身上也无什么紧要伤势,心中笑骂:“你小子,还真是命大。”便背起少年,提着竹篓,悠悠离去….. 临近晌午,远远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断崖壁下,悬泉瀑布一寒潭,八九竹屋一院落,涓涓细流一小桥,篱园满物青翠新,流转水车飞天雨…..;哇,好生惬意呀!文人雅士得一此院落,余生足以。 院落前,石桌处,有一约八九岁的女孩,一身粉衣小裙,红绳扎两小发髻,面容清秀可人,正认真把玩着什么,当她看到远处归来之人,凝目细细辩之,突然好生兴奋,从石凳上跳起,向身后屋里喊道:“娘亲,我爹爹回来了,我爹爹回来了。”并迅速冲出篱园踏过小桥,欢快地向中年奔去,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爹爹、爹爹···” 女孩跑出去后,片刻,从屋里走出一三十出头的妇人,一身素雅淡蓝流苏裙,清婉宁雅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一笑春风化,正所谓徐娘半老还风韵犹存呢,何况这淡雅中的美艳,不是最为动人么,想来她年轻时定是名动一方的大美人。 但当她看到中年背上受伤的男孩时,又露出紧张的表情,用厌嗔的语气责怪道:“升哥,这人命关天的事,你怎还这般悠闲?” 当然以妇人对中年的脾性了解,自然知晓不打紧。 中年风趣笑应答:“自知夫人妙手神医,况且他也并无大碍,我又有什么好慌张呢!”简单两句对话可以看出这对夫妻的恩爱。 中年说着将少年背进堂屋,放在卧榻之上,妇人又替他诊治一翻,丫环帮着打了盆清水,简单替少年处理了些皮外伤后。 走出竹屋。妇人见这父女俩,在石桌旁正欢谈着中年一早的经历,也走了过来,“如何?我没说错吧!”中年有些自得意满的起身问道; 妇人答道:“他还在昏迷中,虽然外表看起来都是一些不打紧的皮外伤,但是否有其它问题,一切要等他醒来才知。” 但妇人的神情有些不对;接着,她蹲下身子,双手扶着女孩的腰间柔声说道:“阿梦,你先回自己屋里去,好吗?娘和爹爹有话要说。” 女孩不乐意的瘪了瘪嘴,看看父亲,见中年点头,便耷拉着脑袋,进了自己的屋里。 以中年的聪慧,和夫妻俩人的默契,中年知晓必然有重要的事,否则为什么要避开孩子,看向妇人问道:“阿雪,你有事?” 见妇人从怀里掏出半块圆润翠绿的翡翠,上面一柄残剑,虽不完整却也不失锋锐之意,一面雕刻了一个字,不过现在只有一半,也不难看出是往“陈”字走向,中年惊疑不解的从妇人手中接过翡翠。 他问道:“有什么不妥的吗?“并且开始在脑海中迅速联想有关翡翠的事情。 妇人见此点醒道:“升哥,你难道……” 中年迅速回过神来道出:“陈应龙墓武藏钥匙中的玉佩‘冷心翠’,只有一半,也难怪会被追杀。”说完,一阵苦笑。 妇人问:“升哥,打算如何处理它。” “阿雪,你知道我当初和你归隐江湖的原因的。”中年欲言又止,眉头紧缩,显然不想提起往事,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暂且先收起来吧,等他醒来在看看?” 妇人何清雪当然知道当年的事在升哥心里留下很大的创伤,所以也就未敢再提及,而是将玉佩收起。 “成都府嘉州地带,漆黑的夜晚,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水,显得阴冷而宁静,远处一阵阵破风声传来,四面八方; 良久,一群人出现在一栋山庄附近,认真细看,大约有一百多人,这群人全都衣着夜行服;近两百人,如此大的阵仗,不难看出这将是一场杀戮即刻上演。 而从这群人靠近山庄之时,里面之人便有所察觉,山庄内点着零星的几盏孤灯,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清冷而孤独,堂屋主座上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旁坐上也坐着几个中年一样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仿佛一枚针落声,都能挑动他们敏感的神经。 突然进来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走进大厅,对着主座的人,恭敬地说道:‘庄主,照您的吩咐,已经将小少庄主送出庄外了,但少庄主今早练剑一直未归,属下怕…’话未说完,就见一十岁左右的少年也急匆匆的冲进来,喊道:‘爹,外面…’ 就在此时,便见那群黑衣人闯了进来,一个带头的黑衣人故意压低声音说:‘青庄主,不用说你也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了吧,交出那件东西吧,我可以考虑不杀山庄里的其他人。’ 然而,中年并未立即理会他,而是将一块东西偷偷的塞进少年手里,谁都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动作;他低声对身旁的少年说:‘一会打将起来,找准机会逃出去,好好活着,不要为爹报仇。’然后,他向旁边的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方才对着屋外的黑衣人刚毅地喊说道:‘想要我青一山背信弃义,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吧!’ 黑衣首领冷笑道:‘早就听说过青庄主在江湖上的美名,义薄云天小关公,一诺千金胜季布。实在令人敬仰呀,可惜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冥顽不化,难道你就不为这青羽山庄上下一百二十余口人的生死考虑,考虑吗?’ ‘哼,考虑,我青羽山庄就没有怕死之人,想要东西,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青一山依旧不改初衷的有些讽刺的回应道。 黑衣人知道一直拖着对他们不利,还不如直接动手,说:‘看来,青庄主早已看淡生死,那我也没必要再劝说什么了。’因此,他没有在废话,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他身后的人便动起手来; 双方一打起来,少年就被打晕了,刚刚得了眼色之人抱起来少年就往堂屋里面撤…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已经慢慢转醒过来,看见背着自己的人是周伟新,立即摇晃着身体要下来,并心急如焚的说道:‘周叔叔,快放我下来。’周伟新将少年放下,而少年一站定就问:‘我爹呢?’周伟新面露痛苦之色,声音有些颤抖说道:‘少主,庄主为了保护你,现在已经可能…’ 就在此刻,远处,传来一声,‘快,他们在这。’ ‘少主,你先走我拖住他们。’周伟新立即做出决断,少年有些犹豫,面露纠结之色,说:‘周叔叔,我…’周伟新一把推开他,冲向跑来的几个黑衣人,背对着他喊道:‘记住你爹的话,快跑,好好活下去,不要为我们报仇。’ 只见周伟新和追来的几个黑衣人厮杀起来,少年终于不再犹豫,抬起脚步一路狂奔,一直跑,一直跑,仍不忘不时的回头查看,突然,脚步一空,掉落悬崖…” “啊!”一声大喊,少年突然从卧榻上弹射而起。 此时,正是第二日清晨,妇人正在准备早餐,中年正在温习武学功课; 正准备吃早餐之际,阿梦最先听到这一声,跑出屋外喊道:“爹爹、娘亲,他醒了”两人从屋外进来,看到这约莫十岁的男孩正戒备着、颤抖着靠在床榻的一个角落,手里还抱着枕头,随时准备防御靠近他的人。 看这男孩的表现就知道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甚至刚刚被噩梦吓醒,妇人何清雪靠床边坐下温声道:“小兄弟,莫怕,我们并非坏人,昨日,你晕倒在翠林竹海,是我夫君将你背回这翠林竹庄的。”男孩仍旧警惕着; 这时阿梦天真无邪的接话道:“对呀,对呀,娘亲,没有骗你,真的是爹爹救了你。”女孩这话说得有些炫耀居功 男孩抬头看了看这个接话的漂亮女孩,又看了看女孩的父亲和母亲,又低下了头,可又时不时偷偷瞄几眼眼前这几人,却始终没有想开口说话的意思。 何清雪知道可能他还没缓个神来,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示意中年柳叶升端份早餐进来,说:“小兄弟,先把早餐吃了,再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尽管叫我们。”便和家人走出了房间,没有再过问什么,但心中不免一叹:“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孤儿。” 柳若梦不解的问道:“娘亲,为何叹气?” 何清雪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她天真的眼神,有些溺爱的说道:“阿梦,不解就不问,走,我们吃早餐去,今天,娘亲做了你最喜欢的青葱鱼片粥。”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少年心中生出一股羡慕之色。 几日来,少年观察这府中十多人,四个丫环两仆人一管家和这夫妻一家三口,并无害他的意思,便不像初来时警惕,生疏; 今日,四人坐在庭院前石桌处,吃着早餐。 柳叶升突然问了句:“小兄弟,这几日住的可还习惯。” 少年非常简短的回答道:“还好。”似乎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柳叶升再次问道:“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小兄弟叫什么?” 然而就因为这个问题,少年突然愣住了,手中还端着的碗,一下子就掉落在桌上,脑子里却在想:“我叫什么,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怎么了?“旁边的何清雪问。 少年很困惑的抱住自己的头,嘴里喃喃道:“我叫什么,我是谁,我从哪来?” 何清雪抓住少年的手,把了把脉,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想:“凭自己的医术,不可能发现不了病症,难道是惊吓过度失忆了。” 柳叶升见少年有些魔怔的抱着自己的头,喃喃碎语,便说:“想不起来,就暂时别想了。或许过段时间就会想起来的。”可少年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见此,柳叶升对身旁的丫环说道:“冬儿,先扶这位小兄弟回房休息吧!”冬儿丫头领了命就扶着这位扰人小客回客房去了。 说少年是扰人小客,是因为自从冬儿丫环和其他姐妹十一二岁被买来做丫环起,五年来就没有再见过其他生人,一直都是主家和像自己一样的仆人生活在这里。 第二章 风起江湖风又平 叶升往事应龙故 与此同时,位于潼川府内的一座大山上,有一小山寨,名为苗家寨,这个地方奇特诡异,难进难出,小寨里住的都是苗族人,这些人虽然不怎么信仰华夏武学,但他们也不质疑;更重要的是他们有自己信仰的东西,蛊毒术是这个地方最奇怪、最可怕的东西。 由于所处环境恶劣,到处都是毒蛇毒蝎等毒物,为了驱除毒物和治疗毒伤,因此他们的先祖创造了蛊毒术,并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这蛊毒术也愈加地完善,难免会遭人惦记; 这个夜晚清冷而宁静,所有的苗人都已经沉沉睡去,只有几个守夜的人在寨子里巡夜。 而远处正有一群人,悄悄靠近寨子,在这漆黑的夜里,让原本诡秘的苗家寨,更加诡秘,一场杀戮正在无声的酝酿着。 “咻”“咻” 随着几道箭矢的破风声传出,楼寨上的几道身影应声而倒,紧接着这群人摸进了寨子,二话不说,就开始了杀戮;一道道闷哼的惨叫声传出,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的失手,导致消息走漏了,一道急促的声音传出:“有外敌入侵,快通知大祭司和苗王,快…” 紧接着便是一阵示警的鼓声,震醒了还在熟睡的人;可惜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杀戮还在继续上演,惨叫依旧连天。 “是你,出卖了苗家寨?”这个有些苍老的苗王怒目圆睁地盯着眼前这群黑衣人身旁的穿着苗家服饰的中年愤怒地问,语气中满是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的怒气。 这样一问,显然看得出来,苗王对中年是非常的熟悉。中年毫不示弱的回道:“是我,又怎么样,你个老不死的,到底把先祖的蛊毒术藏哪了?” “你,你居然为了蛊毒术,勾结外人,置我苗家寨上下五百余口人的生死于不顾。”苗王气一打不出来的质问道,到底是性子刚烈的苗家人。 中年身旁的黑衣人很不耐烦的说道:“哪那么多废话,交出陈应龙留下的东西和蛊毒术,否则死。” 诚信一直是苗家人的品德之一,虽然苗王一瞬间就想起了这件事,脸色变换了一下,不过立刻又恢复了过来说道:“我不认识什么陈应龙,你们汉人的东西,跑来管我苗族人要不觉得好笑吗?” “我都没说他是汉人,苗王就知道他是汉人,你这是不打自招吗?”黑衣人冷笑的回应, 听到这话苗王脸色彻底垮了。 而黑衣人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又说道:“我不管你到底是真不认识,还是假不认识陈应龙,我只给你十个呼吸的时间,交,不杀,不交,哼哼。” 黑衣人最后哼哼了两声,让氛围显得更加压抑,就见外此时外面门口一群黑衣人押着几十号苗族男女,将他们摁倒,跪在地上。 外面被押着的人倒是刚烈,纷纷喊道:“苗王,不能交呀,我们不能背弃先祖的遗志…” 外面一声声的阻挠声传来,让黑衣人感到不耐烦,骂道:“聒噪。”随手一掌将说话的几人拍死了。 苗王看着倒下的身影,愤怒地伸手指着黑衣人张大嘴巴发出一声:“你…”一口气没上来,一口瘀血就喷了出来,栽倒在地,死了。 中年人走过去试探了一下,面色阴沉的对黑衣人说道:“死了。” 黑衣人很不悦,骂道:“妈的,浪费老子时间,都杀了。” 之后一群人,翻箱倒柜的把这苗家寨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找到,放了一把火走了。 而这样的一幕不只发生在这潼川府、成都府;就连大理的会川府、西夏的西凉府、金国的京兆府、济南府、南宋的襄阳府、兴元府都是各国边缘地带处,死的却都是江湖中人,像是江湖仇杀,又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敌国所为。 而在江陵府的一个大宅院里,上演着这样的一幕: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一身着雪白淡青裘的青年男子,对着猩红小火炉,伸出双手,似乎很享受的样子,向旁边站着的人随口一问; 而这个穿着黑裘的虎背熊腰的男人似乎感到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跟着自家爷好几年了,知道他的脾气,古怪得很。 “怎么,不好回答。”青年似乎心情还不错,没有责怪反而多问了一句。 “回爷的话,目前从各派和派出去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得到任何有关陈应龙遗留下来的东西的消息,要不要多派些人手去找。”黑裘男子硬着头皮回道, 此时,心中一阵忐忑不安,生怕自家爷发飙,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算了,我们只是收钱办事,至于东西找不找得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说完,青年脸上露出邪魅一笑,之后又恢复如常。 这一笑吓得黑裘男子内心直冒冷汗,不敢多说什么。但又担心自家爷的安危,还是没忍住说道:“这样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呀!” 青年声音略带怒意的反问了一句:“遇川,跟了我这么久,见过我向别人交代的吗?”青年似乎对遇川的不成器有些不满。 单凭这句话,也看得出这位爷是个自信且古怪的人。 青年又吩咐了一声:“传令下去,将派出去的人都叫回来。另外,这段时间不要参与江湖上的事,一概装作不知就好” “遇川明白,这就去办。”黑裘男子领了命,便向门外走去,就在他走后。 青年从火炉上取下酒壶,倒了杯酒,像是对空气说道:“既然都来了,何不坐下来喝一杯。” 紧接着,从他身后的梁上跳下一人。 那人没有任何顾忌的走到他身边坐下,端起酒杯笑问:“你这样办事,就不怕侯爷怪罪。” “事情,你也听到了,事我办了,东西没有,可怪不了我,侯爷承诺东西,我还是会照收的。”青年男子也笑了笑回应道; 那人饮了两杯酒,无奈的笑说道:“你还是你,一点都没变,算了,我回去复命了。”说完,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大厅里,似乎从未出现过。 因为这几天的灭门惨案,在江湖上流传了许久,一直都没有一个统一的说话,有的人认为是江湖仇杀,而又有的人认为这是敌国的挑拨离间,一时间众说纷纭, 无论是官府还是江湖都不好插手这件事,可能有些看得明白些的人多少能猜到一点,但谁也没敢说,一场腥风血雨的江湖事终究在蛰伏中沉浮了下去。 几日后,中年如往日一样操练武学。 少年从房间出来,随意闲逛,但当他看到中年操练的剑法时,他便一直盯着柳叶升看,直道中年操练完毕,突然开口:“我想学这个。” “哦,我为什么要教你?”柳叶升故作高深起来说道; “不知道,我觉得这剑法我很熟悉,我觉得我就应该学” 少年这回答倒是让人感到很意外,按道理来说也应该是锄强扶弱,匡扶正义的大义凛然的话; 哪怕是强身煅体,也比这个理由强。 什么叫他本应该学; 但偏偏这柳叶升也是个性情古怪得很的人,笑说道:“好一个我觉得我就应该学,你倒也是直率,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说你熟悉,但你这性格我喜欢。想要我收你为徒,总得让我看看你的天赋吧!” 说完,便将手中的剑抛向少年,少年接过剑就将刚刚柳叶升操练的剑法耍将起来,开始柳叶升还有些惊讶,他才看自己练了一遍,就有如此造诣,了不得;但细看之下又觉得和自己练的剑法有些区别,很熟悉似乎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但远处正在和丫环们整理草药的何清雪却看得清楚、记得清楚得很。 她走到柳叶升身旁耳语了几句,不襟让他想起了十年前的一桩往事,“当时,柳叶升还未娶何清雪为妻,两人还是朋友,路过青羽山庄,刚好青羽山庄庄主青一山的儿子满月,两人便在那里吃了酒,柳叶升与青一山相谈甚欢,便小住了几日,还和青一山拜了把子,并在庄主夫人的撮合下,捅破了柳叶升和何清雪两人的窗户纸。由于两人比武,青一山输了,硬是要把自家绝学《青羽剑法》传授于柳叶升,青一山认为是自己学艺不精,不是自家绝学差,要柳叶升好好体会一般,柳叶升知道兄长在江湖上的美名,就没有过多的推脱。” 柳叶升方才想起:“原来是故人之子呀!也不知道现今青大哥是生是死?”想起八年前自己假死归隐,大哥还为自己好一阵难过,没想到现在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少年操练完毕,柳叶升许久未回过神来,而他旁边的何清雪情绪有些控制不住,想要上前去抱住男孩一阵亲热,但还是被柳叶升及时拉住,对少年说道:“收你为徒也不是不可,但我有三条规矩,如若你能守住,我可以收你当徒弟。” “好,我答应”说着少年就要下跪行拜师礼了,却被柳叶升手中的剑匣子一敲膝盖立了起来, “先别急,听完我的规矩再做决定。” 柳叶升负手道: “第一条、不轻易参与陈应龙墓武藏; 第二条、江湖事不分正邪,只分是非; 第三条、如若将来有人问起我,不许告诉他我在哪或者说我已经死了。” “好,我答应。”少年又要下跪。 没想到这柳叶升又慢悠悠的,指着东南角的房间说道:“别急着答应,看见那间《藏书阁》没有,里面书案上有一本《江湖百晓录》,是五年前千机阁千机老人的传人百晓书生南宫瑾编的,看完之后,再决定也不迟,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去吧!另外,我叫书剑狂生柳叶升。” 少年听到最后一句话,眼中闪过一股迟疑之色,也没有多说,就朝着《藏书阁》走去,少年走开后,何清雪不解地问:“升哥,为什么不和他相认。” 柳叶升有所思虑的回应道:“阿雪,有些事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好,至少现在他什么都不记得,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不是吗?” 何清雪想了想认为也是,就没多言,只想她的羽生侄儿又成了苦命的孤儿,心中说不出的难过,想日后一定要好好待他,以报大哥大嫂的撮合之恩。她的这些伤感的想法柳叶升自然是不知道的。 少年打开房门,一看,这房间倒是雅致,加上这一本本放在书架上的书,文人雅士的风味还挺像,少年倒也没有想这些没用的,朝着书案走去,拿起《江湖百晓录》就开始翻阅…… 首页开卷,少年就看到了,陈应龙墓记载,二十五年前,剑影山庄少庄主陈应龙以《阳上秘籍》、《问藏剑法》艳压群雄夺得江湖第一剑仙的称号,此时,他才刚年满二十岁,陈应龙本可凭此称霸武林,但性子坦率、自由,不喜拘束的他并没有这样做,但也不妨碍他被武林公认为第一。 可五年后陈应龙突然失踪,十五年后陈应龙再次出现在江湖上,不出一个月,留下了三样东西冷心翠、宣汉剑和书信一封,再次消失了,三个月后,剑影山庄老庄主病逝,一年后,剑影山庄被神秘灭庄;之后江湖上便有了这样一个传说,陈应龙留下的书信内容里写的是陈应龙的两部武林绝学《阳上秘籍》和《问藏剑法》所藏之地,就是在他的墓里; 而冷心翠和宣汉剑就是开启墓穴的钥匙,但因为陈应龙突然失踪,没有人知道他的墓在哪;也没有人知道信的真假;但在这十年来,却无数江湖人士在寻此信物钥匙和墓,也无数人为之丧命。 对于陈应龙的消失,有人觉得和岳将军有关,此时正是公元1140年即绍兴十年,岳飞挥师北伐,收复多地,然而皇上和秦相却一心想要求和,连续发出十二道金字牌要求岳飞班师回朝。 岳飞知道自己功高震主,回去怕是凶多吉少,便下令正在后方押运军饷的陈应龙,将军饷藏于一处,待到新的起义军北伐之用,至于真假,就无人可知了。 书剑狂生柳叶升,又叫书剑狂魔,出自柳叶镖局,柳叶镖局少镖主,十八岁江湖稍有盛名,书法、文学才情和《云水剑法》为江湖所知,但他行事不分正邪只问是非,多次与魔道之人往来,甚至与魔道妖女水云诗相恋,为正道所不容,迫于江湖正道压力,柳叶镖局无奈与其划清界限; 后又因陈应龙墓,遭人暗算,不知生死,此时,他才二十八岁,世人惋惜其若不死将是第二个陈应龙。 柳陈二人相差十四岁,本是同一代英雄,未曾交过手,难免令人惋惜。 看这写法,这南宫谨应该很欣赏这两人的。 少年又翻阅其他相关的江湖大事件记载。 第三章 十年磨剑一瞬间 忧思沉沉不易留 第二日,柳叶升和少年站在院子里,柳叶升正了正面色问道:“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少年肯定的回道; 柳叶升看着这木讷的小子,气打一不出来,心中暗骂“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呀!”有些不悦地说道:“那你还傻愣着做什么呀?” 少年虽然木讷却也了然,不至于蠢到无药可医,于是恭敬地行了拜师礼。 “既然入了我的门下,就要记住我的三条规矩,若有一天我发现你违背了,我会亲自清理门户的。”这柳叶升又严肃的重申他那破规矩,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对于柳叶升来说恩情可没有原则大,虽然在心中的位置都很重要。 “徒儿,自当谨记”少年恭敬回应。 柳叶升故作思索的想了会儿,说:“既然你已经失忆,全然不记得往事,我便为你取个名字,可好。” 少年回应称:“请师父赐名。” “我初见你之时,是在这山上的翠林竹海,此处青翠浓郁,遍地竹叶,如鸟之毛羽,便取复姓‘青羽’,而在你昏迷的身旁,刚巧又有一棵被削尖的竹头,而你恰巧又避开,可以说是劫后余生,取名‘生’,唤叫‘青羽生’,正好巧用了典故‘青羽幻化万物而生’,你认为如何?” 其实,这都不过是借口,十年前,少年满月时,青一山敬仰柳叶升的文学才情请他为他儿子取个名字,就叫“羽生”,全名“青羽生”; 柳叶升只是思虑到青大哥一家可能已被仇家所害,而自己也不知道仇家,无法为他复仇,更重要的是自己好不容易从八年前假死中脱离江湖,不想再卷入其中; 但如果直接用少年的原名,将来他一入江湖,就可能被仇家盯上,甚至稀里糊涂的被杀了;那他就太对不起自己的结义大哥青一山了。可把名字拆开,改成复姓; 一是可以引起仇家猜忌,引出仇家,羽生侄儿为青家复仇也有望; 二是可以为他提供足够的警觉时间,不至于稀里糊涂的死了;也算对得起青一山当年和自己的结义恩情。 可少年哪知道这些,只是欣然接受,感激的说道:“谢师父赐名。” 柳叶升又说道:“我柳叶升在武学造诣上所学不多,我有内功修炼心法《云商决》,剑法《云水剑法》、《小问藏剑法》、《新青羽剑法》,轻功《步生云》,还有独门暗器《细影柳叶镖》,而江湖上的多数人只知道我会《云水剑法》,所以日后你若入江湖,少用此剑法,可以为你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为师仇家太多。” 青羽生恭敬回应:“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柳叶升想了想又补充说:“还有这《新青羽剑法》能不用就不用。” 青羽生不解的问:“师父,这又是为何?” 柳叶升有些生气,说道:“我自有我的道理,你记住就是。” 青羽生见此不敢多说,只好低头回应:“一切听师父的。” 柳叶升停了会儿,又说:“其他武学在我眼里都是些不入流的,藏书阁也有些你若想学可自学;但是每个人的精力、时间、悟性都是有限的,所以我不建议你学其他的,这些你心中自行定论吧!好了,今日就先到这吧!明日此时开始教你,你今日暂且好好休息。” 然而一旁的阿梦,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爹爹,当然,柳叶升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呢?一失刚刚的严肃,嬉笑道:“怎么,阿梦也想学?”这柳叶升就是这样脾气古怪,一会儿成熟稳重,一会儿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阿梦心中生出一股愉悦之色,期待着; 谁料她老爹话锋一转,故作脑壳疼的说:“不是爹爹不想教你,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呀!” 阿梦也是冰雪聪明,立刻领会到这件事由她母亲决定,便露出一股鄙夷之色,心中想:“爹爹这家庭地位有点低呀!” 要是柳叶升知道自己女儿心中的想法,怎么也有点想打人的冲动,不过柳叶升也知道自己被鄙视了,一阵苦笑“尴尬了,被鄙视了。” 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在露天草棚厨房和丫环们一起忙碌的妻子,阿梦扯着她母亲的裙摆,撒娇乞求的样子,看着看着他就笑了,想着这就是自己想要天伦之乐吧!在刀尖舔过血的日子,此刻的宁静和惬意,多是奢望;毕竟,纷争才是江湖,无论你乐不乐意都会卷入其中。 就这样柳叶升教青羽生和柳若梦武学和书法、琴曲等,而何清雪教他们医毒知识,当然青羽生不是很感兴趣就学了些常识。 说到这里,要介绍一下这位妇人了;何清雪曾经是药神谷的传人,集美貌智慧于一身,十八岁离开药神谷,闯荡江湖,二十五岁时,从江湖上消失,期间救人无数,被称为医毒双仙何仙姑,妙手回春活死人,在她手里只要合理利用毒药也可以成为救人的良药;当时,江湖上许多年轻的天骄追求她,也不知道这何清雪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了柳叶升。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这四人也慢慢的像一家人,虽然青羽生平时看起来面容极冷,心思极沉;但时间会改变他对人的防备,何况是他的师父一家,尤其是师娘待他像亲生儿子一般,虽然他不是很理解,但对于他们的感情自然也是极好的,只是不是写在脸上,而选择将这些默默记在心中而已; 青羽生每日勤苦练剑,而阿梦则有些惫懒,这性格毕竟是遗传她父亲的,柳叶升也没办法,对她溺爱有加,能学就学。何清雪也就在医学毒药方面对她要求严格些,因为她想把自己得医毒知识都传给女儿,万一哪天阿生有危险,自己又不能时刻在他身边,也有女儿能帮得上忙。 何清雪甚至有想过将女儿许配给阿生的想法,可柳叶升劝说她,这些事看以后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何再定论,就搁置一边了。 阿生对师妹也是宠爱有加,像妹妹般疼爱。 期间,丫环们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何清雪还了她们的卖身契,备了嫁妆遣返她们回去嫁了人,这山上就愈发的冷清了。因为山上就他们几人,所以阿梦的玩伴实际上也就师兄一人。 一转眼,十年过去了,青羽生也从一个青涩少年长成一个俊朗青年,十八岁的阿梦也出落得亭亭玉立,比她母亲年轻时还更胜一筹呢; 但今年的春雨,好似格外的冷;是否离别之意悄悄来临了呢? 屋内一股沉闷的气息,竹椅上坐着一个鬓角相间些许白发,蓄着胡须,透露着文雅之气的中年,此时,正眉头紧锁,良久,他才看向眼前的青年,青年刚毅冷峻,眉目剑星,此人正是青羽生,不用说这个儒雅中年就是柳叶升无疑了。 “这件事和你师娘说了吗?”柳叶升问得平淡,听不出温火; “未征得师父同意,阿生不敢。”青羽生恭敬地回应;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但终究是要说的,哪怕你师娘再不舍。”柳叶升有些伤感地说道:“为师知道你去意已决,也不好在拦你,明日再走吧!今日陪为师在练一次剑。” “好“青羽生应声,这回答倒和他的性格一样,简洁却深沉,令人猜不透。 翠林竹海深处,毛毛细雨,打在人身上,阴冷沁骨,可没有谁会在乎,两人手持竹剑相对,眼神锋利到可以杀人,似乎谁也没有在意那几片竹叶在空中飘落,眼中只有彼此,但一股凌然之势早已酝酿,一切蓄势待发。 突然,青羽生动了,紧接着是柳叶升,两人的剑法如出一辙,招招环扣,步步惊心;不得不说,这场比武可以让无数武学后辈受益匪浅;就在我们都以为会僵持下去的时候,突然,柳叶升招式一变,青羽生在这措不及防之下,来不及采取有效的应对招式,立刻落于下风,下一刻,剑便出现在青羽生的脖颈处,青羽生定定地看着这剑,还未回过神来; “这是我教你的最后一课,武学不在招,在变。”说完,柳叶升收起了剑,拍了拍青羽生的肩膀,走了。 青羽生若有所悟,定定地站在雨下,良久,不曾离去…… 屋内,四人正吃着晚饭,阿生看了看这个自己如父亲敬重般的师父,终究是下定了决心说道:“师娘,我准备下山去了。” 何清雪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说愣住了,一时没回过神来,她看看青羽生,又看看自己的丈夫;柳叶升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下山便是下山咯。”何清雪才反应过来,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僵住了,只是点点头,终究没说出什么挽留的话来。 青羽生知道师娘此刻很难受,但自己不是个善于言语的人,也没有多说安慰的话。只是默默的吃着饭,沉寂了好一会儿。 阿梦问道:“师兄,你真的决定要下山吗?” 青羽生抬头看看师父和师娘,有些僵硬地对阿梦应道:“嗯” 阿梦有些难过,不理解师兄为什么好端端的要下山,问道:“山上不好吗?” 青羽生难得露出温柔的神情说道:“师兄下山,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师兄处理完就回来” 阿梦还是有些不舍,怯生生地问道:“那···,那阿梦可以和师兄一起下山吗?” 青羽生一怔,宽慰道:“等师兄在山下立稳脚跟,阿梦要想下山,师兄便来接你。” 他们的对话继续着… 晚饭后,屋顶上,阿梦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看着天上阴沉的月色,不像往日般活泼灵动,而是忧思沉沉的样子,像是想起这十年来,和师兄一起练剑、玩耍,朝夕相处的快乐日子,也像是为明日的分离而难过。 后山上,青羽生练着剑,但他今日似乎不再状态,心中莫名的难受,他走到泉下,任由瀑布打落自己身上,似乎是为这十年来的恶梦而思索,也似乎是为明日的分离而难受。 寝室内,何清雪在缝补着衣服,却心不在焉的样子,柳叶升静静地看着书,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仿佛一股不舍在每个人心中沉浮着。 良久,柳叶升坐到何清雪旁边,将她轻轻地揽入怀中,感慨道:“怎么,不舍得了,我也不舍得啊,毕竟朝夕相处了十年。” “要不让福伯,陪他一起下山吧!路上也有个人照应。”何清雪建议道; “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干预他的选择。”柳叶升看着房梁,有些难过,他也提过让福伯和他一起下山,被青羽生拒绝了。 何清雪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哭了。 第二日清晨,山庄门口的下山的小路上,站着三拨人,分别是青羽生和柳叶升夫妇,而他们后面站着三个仆人福伯、哑仆和聋仆。 “阿生,这是师娘给你做的衣服,里面有一些盘缠,路上省着点用,但也别太委屈了自己。”何清雪说道; 说着,哑仆便递上一个包裹,“是师娘没用,这些年都没有治好你的病···”说着说着眼泪就来了。 青羽生安慰道:“师娘,莫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是阿生没有这个福分,等阿生处理完山下的事,便回来孝敬师父和师娘以报你们的养育之恩。” 何清雪似乎还是不放心,毕竟是妇道人家,心细如尘,难免会多唠叨几句:“江湖险恶,凡是都要留个心眼…,况且你之前从未涉及江湖的是非,一切要小心。” “好了,好了,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柳叶升假装不耐烦地说道,其实心里也有很多话想交代,只是觉得矫情就没说。 何清雪瞪了他一眼,递给青羽生一块玉,交代道:“这是你当年受伤时,身上的东西,这东西不要轻易示人,你好生保管,或许它能帮你弄清你的身世······我知道这十年来你一直被那个梦困扰着了,你想弄清楚你的身世,我也不好拦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回来,这里还是你的家。” 柳叶升接话道:“臭小子听到没有,该回来看看还得回来看看,煽情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下山去吧!” 青羽生给自己的师父师娘磕了一个头,起身看了看四周,似乎在寻找谁的身影,但哪里都空荡荡的,就下山了。 柳叶升怀中的何清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难过的哭了。 远处,阿梦一直在青羽生看不到她的地方看着他,直到他远去,才一路跑来,想要去追,经过柳叶升身旁时,“早走远了,就别追了。”柳叶升不咸不淡的说道, 知女莫若父,他们俩早就看穿女儿的心思,也就阿生这家伙木讷。 阿梦娇羞地抱着她娘亲的手臂道:“娘亲,你看爹爹又取笑我。”何清雪和柳叶升呵呵笑了起来,显然是被自己这女儿给逗乐了。 第四章 小憩林中初相见 北宋遗臣心系汉 稀松的丛林,远处传来一阵阵破风声,声音越来越近,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可以看到远处几道身影急促飞奔而来,其后方不足十米处十几道黑色身影急速追来,一看就知道是江湖追杀了。 虽然彼此的速度都极快,但前方的几人还是慢了半拍被后方的黑衣人追了上来。 一行蒙面的黑衣人立刻将这几人围了起来,被围住的五人当中有一身穿淡蓝流苏裙的女子,持剑而立,眉清目秀,眉头紧锁,眼神空洞,一脸怒意,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围着她的黑衣人中走出一人,似乎是首领,盯着她,在她眼前走来走去,故意压低声音略带玩味地道:“没想到,叶百川这老家伙还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孙女,可惜了。” 听到这话,少女心中知道这群人是爷爷的仇家或是敌对势力,而且是一大势力的人,不然,怎敢暗杀于她; 爷爷叶百川可是现今的武林盟主,侠义山庄的庄主,可见他在武林中的地位; 黑衣男子知道这次任务的厉害性,时间的紧急性,也不敢再生出往日的色性,收敛住自己,虽然心中有些惋惜,但也没有再说什么,狠起心便道:“解决掉,一个不留。” 一阵刀剑声响起,看女子的动作有些迟钝,却剑剑对上黑衣人砍来的刀,可谓是步步惊心,忽然,有一黑衣人趁她不备就要往她后背刺去,眼看女子便有生命危险。 可任谁也没有料想到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几叶极小的灰影飞来,便有几道黑衣人持剑的手受伤,手中的兵器脱手飞出,其中也包括朝女子后背刺去的那人。 黑衣人受伤的手上,伤口处一条细小的血痕,一股血流从血痕出喷射而出,几人条件反射般立刻握住手腕,地上不远处是带着血痕的柳叶。 刚刚说话的人警惕着道:“阁下既然来了,就不要偷偷摸摸的藏着了。”与此同时,他和其他黑衣人一样小心翼翼的盯着四周看,生怕一个猝不及防就被对方暗算了。 看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人,黑衣人想要在言语上激将对方,引出对方,道:“阁下,暗中偷袭,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既然来都来了,再藏着就没意思了吧!”同时眼睛瞟来瞟去捕捉对方的存在, 与其说是激将,不如说是心理战,如果扔镖的人不出来,这群人就没有安全感,这点道理谁都懂,因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离他们七八米远的树上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别找了,树上。”其他黑衣人还在四处寻找,可说话的黑衣人却立刻锁定了声源,可见此人也是武功也算极高的, 并看向那树上,只见一长相俊逸的身着青衣的青年男子,手拿一柄剑,双手环抱于胸,一脸慵懒之意,像是刚刚睡醒,他静静地靠在柳树上。 黑衣人警惕多疑的看了他一会儿,确定周围只有此人,可又不知晓对方是什么路数,心中难免有些不安,试探着问道:“阁下,这是私人恩怨,还望不要插手此事。” 这俊逸的青年自然就是下山的青羽生无疑,从听到破风声传来时,青羽生便用轻功跳到树上用耳朵辨别声音来源,然后,慵懒的看着这一切,本不打算招惹这桩江湖是非的,但似乎心中有一种声音在驱使他出手。 青羽生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们吵到我休息了,我也不想管你们的恩怨,要打,走远点。”这群人听到他的话一阵愕然,还可以有这样的操作的吗? 青羽生说完并没有理会他们,便闭上了眼睛,似乎真的无意管这趟闲事,可偏偏这样不由地让人感到周围凝生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压抑的氛围下,着实让人感到窒息。 黑衣男子无法确定青羽生会不会再插手,就刚才的表现来看,青羽生能够无声无息的出手,让他们毫无察觉,便应该是一位厉害的高手,至少都是和自己一个级别甚至以上的,自己不得不有所顾忌。他迟疑再三,还是选择放弃,语气中带着怒意地下了命令,道:“我们走。” 接着所有黑衣人放弃了他们要暗杀的目标,迅速撤离,听着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确定黑衣人已经走远,女子也回过神来,对着先前传来声音的树的方向作揖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青羽生看了一眼女子,不得不在心中惊叹,肤白凝雪,杏脸桃腮,落落大方,就是不理解为什么她眼神有些空洞。 “在下侠义山庄叶婉清,公子可否留下姓名,侠义山庄将来必还此恩。”其他人也跟着作揖,而青羽生一闪身消失了,良久没有得到回应,其中一个弟子装扮的男子走过来道:“小姐,他走了。” 听到侠义山庄的弟子的话,女子一阵惋惜,毕竟对方才救了自己,自己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人就消失了,反倒觉得自己失了礼数。 虽然没能知晓恩公的姓名,但他的声音却被她牢牢记在心里。 谁都知道这侠义山庄的叶婉清有一项特殊的本领,就是凡是她听过的声音,她都可以记住,所以就连刚刚的黑衣人都不敢用自己本来的声音与她对话。 许久后,女子对身边的几人说道:“日后,遇到此人,不可失了礼数。”侠义山庄向来恩怨分明,既然对方今日帮了自己,那就是自己的恩人,侠义山庄的座上宾,四人回应了声:“是”。 女子补充道:“另外,回去后,这件事不要告诉爷爷,免得他担心。谁要说漏嘴,后果自负。”侠义山庄的弟子都知道老爷子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虽然外面的人不知道,但自家弟子多少还是知道点的,尤其是像他们几个这样比较容易接近老爷子和小姐的弟子,一旦消息走漏,便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侠义山庄,或者说是这武林盟主的位置。 这两年庄里的大小事务都是小姐在打理,外界的人也肯定注意到了,不由得才想叶百川是不是真的快不行了,不然怎么会发生今天的事情呢?刚刚那伙人很明显是在试探、挑衅他们。 也正是因为小姐这两年打理山庄内外的事务,做事愈发的干练、精明、果断,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看起来天真无邪,柔柔弱弱的小姐,几人心中也是又惧怕又敬佩,而且小姐也是怕老爷子担心,着急上火,反倒让有心之人看出什么来,四人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便连声应“好”了。 漫天飞雪寒彻骨,不见王师北上意。 山东济南府辛宅,辛赞看着这鹅毛大雪,忧思沉沉眉头紧锁,自中原沦陷以来,已三十三载有余。 可谁又不知道,他辛赞本是宋臣,却做了金贼的官,成了卖国贼,为世上文人所唾弃,自己更觉得有辱斯文,愧对列祖列宗。 可自从听到岳将军带兵横扫中原,挥师北上时,他是多么的激动呀!可偏偏被秦相所阻,又一阵惋惜我大宋万里河山何时有收复之日。 这时有人从后面为他披上了狐皮大衣,“天气凉,祖父还是进屋内暖暖身子吧!”为他披上大衣的青年道; 此时已是春季,可外面依旧白雪皑皑。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勉强回过神来,“不了,疾儿呀!你先进去吧!让我在这静静地哀思一会儿。”辛赞忧思不安的应了声。 青年记得自己记事以来,祖父每年这个时候,都有一段时间,忧思沉沉。以往,青年见此都不会打扰祖父,但今日他却站在祖父身旁看着这院中的雪,静静的陪着祖父,不知是走神了,还是什么原因,他突然说了句,“这雪还要下到什么时候呀!”似乎是不经意的感慨,但又似另有深意。 年迈的辛赞听到这话,看了青年一眼,好像也深有感触,说道:“是呀!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呀!就像这外面的狗还要看多久呀!” 这外面的狗,青年当然知道是指这些年一直盯着他们辛家的金人。 良久,辛赞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疾儿呀!如果爷爷没记错,你今年应该二十了吧!” 青年虽然不解,但依旧恭敬的回道:“回祖父的话,孙儿今年刚好二十了。” 辛赞露出欣慰的笑容,摸了摸自己稀松的白须说:“好哇!一晃眼,我的疾儿也二十了,哪天我走了,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青年故作不悦道:“祖父,休要胡言。” 辛赞毫不在意的说道:“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世人多活不过六十。我这老头子也活够了。” 辛赞停顿了会儿,又有些难过的说道:“回想我辛赞,本一生光明磊落、刚直不阿,不曾想人到中年却成了卖国奴,命途多舛,又逢中年丧子之痛,白发人送了黑发人,本欲随你父亲而去,又念及你年幼尚不能自理,没想到就这样屈辱的过完了半辈子。”说完,辛赞又长长叹了口气。 青年也是在儒学思想的教育下成长的人,深知祖父的痛,道:“是孙儿不好,连累了祖父。” “疾儿,哪的话,若不是有你,我怕是真的再无颜面面对列祖列宗了。”他宽慰了一句。 沉默了会儿,辛赞问道:“疾儿,你还记得我当初为你取这个名字的含义吗?” 青年虽然有些不解,为什么祖父明知故问?但还是恭敬地答道:“祖父希望孙儿像西汉的霍去病霍大将军一样,成为大将之才,挥师北上收复中原,甚至开疆拓土,所以以‘去病’为我取名‘弃疾’。” 辛赞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有件事,我思虑再三,还是想说出来,听听你的想法。” 青年恭敬的回应一声,“祖父,但说无妨。”然后,做出聆听的样子。 辛赞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三十二年前,你父亲随岳将军北伐,本欲收复中原,解救这受难的人民于水火,岳将军也不负众望,屡战屡胜,可就在二十年前,正当岳将军收复了郑州、洛阳等地,进军朱仙镇时,却收到朝廷要求他班师回朝的旨意,岳将军也猜到朝廷中怕是有人和一直主和的秦相一起弹劾了他,皇上怕他功高震主,也接受了谏言,下令让他回朝; 岳将军知道回去怕是凶多吉少,因此,写了封信,让通讯兵连夜送到当时押运军饷的陈应龙将军手里,让他把这批军饷先藏起来,待日后北伐之用,据说这批军饷整整两百万两白银;另外,命韩复渠将军带着剩余的军饷五十万两白银和他编著的关于他这些年排兵布阵的《武穆遗书》离开,等后辈起兵北伐时之用,当时你父亲就跟随在韩将军帐下,当时遭遇伏兵,为了引开这些人,你父亲和韩将军分道而行, 你父亲带着襁褓中的你一路北上,可惜你父亲凭着最后一口气将你送了回来就…两年后,南方那边传来消息,说岳飞将军意图谋反,全家被问斩,可惜了,一代枭雄落了这样一个下场。” 辛赞长有些惋惜,叹了口气,说:“祖父想···” 辛赞似乎有些不愿说,毕竟,自己做了金臣,要说出这些话,还怎么做人,为人臣而不为臣事。 青年自然知道这些话,祖父说不得,接话道:“祖父,是想让孙儿找到这两位将军拿到这些东西,揭竿而起,挥师北上,收复中原。” “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毕竟,你和爷爷不一样,虽说你和我都是汉人,但你没有做过金臣,你起兵也不算背信弃义,不违背忠孝节义,作为汉人这是尽忠报国的行为···”辛赞陈述了其中的利害。 青年回道:“孙儿愚钝,孙儿该怎么找到这两位将军呢?” “据我所知,这两位都曾经是江湖中人,江湖中来自是江湖中去。找到他们,告诉他们你是辛文郁的后人,我想他们会懂的。”辛赞说道,其实辛赞也不确定眼前这人到底是他辛家的后人,还是他岳家的后人; 但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自从被迫当了金奴,他就没什么尊严和骄傲可谈了,而他这辈子最荣耀的事情就是将他的孙儿培养成才。 “今晚,咱爷孙俩在好好的喝一杯,明日,你就收拾好东西离开,早点找到这批军饷和兵书,爷爷我希望活着的时候,有一天,还能看到王师北上的时候。”辛赞伤感的说道; 青年坚毅的回答道:“会有这么一天,孙儿向爷爷起誓,哪怕没能找到这两位将军,我也会为大宋收复失地,甚至开疆拓土。” 辛赞看到青年的决心和抱负,欣慰的笑了,哭了说:“好、好、爷爷等着这一天。” 这一晚,谁都没有说话,一家三人如往日般默默地吃着饭,只是不似往日,今晚,老辛让仆人拿来了一壶酒,爷孙俩对饮着,说着爷孙俩才懂得的哑谜,这辛家老太婆也听不懂,只是说了句:“老头子,你少喝点,乖孙儿,你也是。” “孙儿,听祖母的。”青年应声道; 这可怜的辛家老太婆,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过了今夜,怕是再没有机会见他这宝贝孙儿了。 凌晨四更天,有一人背着包袱悄悄的离开了辛家,就连平时监视辛家的金兵都没有想到,看守了这么多年,居然今天有人离开了。 第五章 京兆侯府夜谈话 西凉王府二世祖 京兆府,这个让唐玄宗亲自为其改府曾为守卫长安都城、负责京畿重地的骑士,天子脚下的一只猛虎,如今成了外敌的俘虏,替别人看守着家门,说来实在可笑,曾经是宋人的京兆尹,如今成了金人的京兆尹,可笑呀!可悲。 这个古老的长安都城,一栋栋古老的建筑,自始皇已有千年,千年的岁月洗礼,古朴沧桑、却又屹立不倒,迎来送往,送走了一朝又一朝旧人,见证了威武的汉武帝登高临望、贤明的唐太宗忧国忧民、风流的李白醉卧长安街等等,见证了无数美好的事; 如今又要,眼睁睁看着这些金人在这烧杀掳掠、欺男霸女等令人不齿的行径。 这京兆府长安城内,一栋防卫森严的大宅,抬头一看,只见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震军侯府”; ‘震军、震军’ 一声威喝千军惧,盘山猛虎哑无言; 金戈铁马长驱进,唯我大金震军侯。 据说这首诗,是金朝开国皇帝赠送给震军侯的先祖的,传闻,这沈谷家的先祖跟随开国皇帝,攻打宋国时,沈谷开衫带兵经过之地,曾是猛虎盘踞的山林,虎不敢啸,哪怕有一只敢叫,都会成为他军中的盘中餐;曾一声吓退宋军几千人,屡战屡胜,一路南上一直打到这京兆府; 完颜阿骨打为表彰他的功勋,封这位骁勇善战的将军为‘震军侯’;代代世袭,留守京兆,守卫边疆。这就是震军侯的由来。 这座震军侯府,虽然守卫森严,却每日人来人往,当然这些往来的人都是边防军中担任要职的将军。 如今的震军侯是沈谷开衫的孙子沈谷幽,一个精明干练、虚怀若谷、求贤若渴、足智多谋的中年,而不像刚踏进中原的金人般野蛮粗俗、鄙陋不堪;他认为带兵打仗不只是靠蛮力、一腔孤勇就行的,要有智慧和谋略,所以他年轻的时候就在军中用自己的智慧树立了威信,大金边防军中的将军没有一个不信服他的。 此时,书房内,烛火通明,但坐在书案前的中年似乎,有些烦恼,眉头紧锁,思虑不安,而书案前站着一个中年,和一个俊朗的眉宇间与坐着的人有些相似的青年; 中年叫杜千行,杜千行这个名字在江湖上的名号还是很响亮的,“铁血银枪不问路,恩义如山千行还。” 这杜千行为人洒脱不羁,这两句话听起来也一点不像他,但他对于江湖上比武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他背上的枪几乎没有出过袖,只有危机生死的时候,他才会出枪,而且枪出不见血不回; 当年,他因为路见不平杀了朝廷的一个欺男霸女的狗县令林维德而受到朝廷的缉拿,有一次不幸被追兵所伤,性命垂危为震军侯所救,为报答震军侯的救命之恩,从此留在震军侯身边,江湖上才流传出这样的两句话。 而青年叫沈谷思贤,沈谷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像自己一样求贤若渴、广纳贤才,所以给他取了‘思贤’这个名字,青年也没有辜负沈谷幽的厚望不仅继承了他的优点,还勤奋好学,拜了杜千行为师,将杜家枪学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杜千行对这个弟子也是喜爱有加,只是对他有一点不满,太过老成不像年轻人有争强好胜心。 “杜先生,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吗?”沈谷幽问道; 杜千行应道:“侯爷,自从十年前的事情没处理干净后,就再也没有这些东西的消息了。我想是不是他们已经猜到了些事情。” 沈谷幽说道:“他们知道也是正常的,江湖上的人要的是他的秘籍和财宝,但这兵书按道理来说对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处呀!就算有人得到了也会将他拿到百宝阁拍卖才是。” 杜千行想了想说:“这十年来,我一直在江湖上打听,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会不会南宋朝廷那边也参与进来了,他们已经先我们一步拿到了。” 听到他的话,沈谷幽站起身背着手紧锁着眉头,在书案前来回踱步,摆了摆手说:“不可能,如果他们先拿到了,这些年边境不可能相安无事。” 杜千行还是觉得这理由不太充分道:“可毕竟他们损失这两百多万两的白银,怎么说也应该找一下才合理吧!” 沈谷幽认同的说道:“杜先生,说得有道理,但留在南宋军中的卧底这些年都没有传回有关这些的消息,或许他们做得隐秘了些。” “二十年没有打仗了,但最近总是有些不安,总觉得不久后会有几场难缠的战争要打。”沈谷幽说道; 杜千行回道:“宋庭羸弱,这些贵族只会纸醉金迷、欺压百姓,不可能会打过来的。” 沈谷幽不好驳了他的面子说:“杜先生,说的也是,但我是军人,我有自己的直觉,何况宋人有一个岳武穆,难道就不会有第二个岳武穆?” 杜千行很认同沈谷幽这话说道:“侯爷说得对。” “我觉得这东西,不久后就会在江湖上现世,这段时间劳烦杜先生多费心了。”沈谷幽说道; 杜千行说:“侯爷,言重了,这是千行应该做的。” 沈谷幽看了看沈谷思贤,笑着问道:“我想让思贤到江湖上历练历练,杜先生,怎么看。” 杜千行夸赞道:“小侯爷,机智过人、成熟稳重,历练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况且小侯爷的武艺早已青出于蓝了。” “听到了吗?贤儿,就连杜先生也夸赞你,支持你的想法了。”沈谷幽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儿子满是溺爱的笑说道; “徒儿,谢师父夸赞。徒儿会帮师父和父侯找到这些东西的。”沈谷思贤信誓旦旦地说道; 杜千行笑说道:“江湖行事,要小心些,我杜千行这辈子可就你这么一个弟子。你要走了,师父这下半辈子可就没人给我养老送终了。” 沈谷幽也是个洒脱的人,也戏说道:“儿子,听到没有,我们俩还等着你,给我们养老送终呢?” 沈谷思贤应声道:“贤儿,会给父侯和师父尽孝的。”说完便告退了。 沈谷幽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笑着笑着眼睛就湿润了,他回想起自己十八年前难产死了的妻子,心中一叹:“没想到,一转眼就十八年了,文欣,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这西凉呀!真的是华夏大地历史上的一个奇迹,自西汉起,这西凉王就开始了称臣、开战的生涯,期间总是跑出几个骁勇善战的将军,搞得中原王朝一阵头疼,尤其是这唐朝的时候,最能搞事情的就是这西凉了,这最出名的唐初名将薛仁贵父子俩在这打了十几年的仗,可当真是凶悍呀! 这北宋的时候这个地方被设为西凉府; 后来西夏建国皇帝李元昊认为,这西凉是个好地方,从这里走出来的将军向来骁勇,保家卫国自是不在话下,这里不能缺王呀, 于是就将自己最亲近的弟弟李镇国分封到西凉府,掌握着半个西夏的兵权,这李镇国也没有让自己的哥哥失望,虽说不能百战百胜,但也能守住边境几十年的安宁呀! 现在这西凉王府的主人是西凉王李镇国的曾孙子李啸军,李啸军比起他的曾祖父更加铁血骁勇,在这西夏军中的威望可能比当今的西夏皇帝还高,可就是这样一个铁血家族,偏偏跑出一个奇葩,这李啸军呢,有两个儿子,这大儿子和小儿子相差五岁,大儿子也就是未来的王府继承人世子殿下李汉城,十岁就让李啸军丢到军营里训了,就像当年曹操培养曹丕一样。 然而,可怜的小儿子李剑城,他老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这自打娘胎出来,他爹就没管过他,将他丢给了奶妈李茹,以前跟在他老爹身边王老头照顾,这不前些年,奶妈染上风寒,没及时救治,走了;这李剑城身边就剩王老头一个; 虽说大哥平时也很关心他,可自从军中事物繁忙以来,大哥和老爹一样四五天不着家,就算回家吧!也待不上几个时辰,又跑军营里去了,可以说李剑城就是个没人管的主。 这西凉府内的纨绔公子哥,有哪个不认识我们这位小王爷的呀!开始呀,李剑城还只是带着老王头在城中瞎逛,喝喝小酒、听听评书,街头看看杂耍,也没人说啥; 可这样的日子又能过多久呢?终于有一天,这李剑城见到了这样的一幕,富商刘员外的公子,带着几个家奴当街调戏女子,看着这女子躲闪的样子和刘公子满脸淫笑的样子,他以为这样很开心,至少可以打发自己每日无聊的时间。 于是,小王爷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名声也就传遍了整个西凉府,只要听说哪里有人当街调戏女子的,就会传出这样一句“小王爷,又来调戏良家妇女了。” 也就他老爹军中事物繁忙,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些坊间新闻,不然早就把他给打死了。可这老王头也不管他,只顾着自己葫芦里有没有酒,除了这个就只会傻呵呵的笑。 虽说调戏吧,也就是逗逗对方,也没有什么太过分的,但这小王爷的名声到底是臭了,最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只要有人看到一个拿着扇子的年轻人,和一个提着葫芦的老头,就会喊:“快跑呀!小王爷又来调戏良家妇女了。” 日子又无聊起来了,每次这帮纨绔的公子来找小王爷玩,他都拒绝,觉得每天都是这些把戏不是吃就是喝,无聊得很; 有一天,这刘公子神秘兮兮说要带李剑城去个好玩的地方,这刘公子不愧是西凉府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哥呀! 居然带他来文媛阁,这文媛阁可是西凉府有名的青楼,寻欢作乐的好地方,不过这乐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要想抱得美人归,不仅要有钱,而且还得有才;这两个纨绔子弟有钱倒是让人信,毕竟一个官二代、一个富二代嘛!这有才就不见得了。 只见文媛阁的妈妈将他们迎进门,就着楼下大厅的桌椅坐下,小斯见状端来茶水点心小心伺候着,之后,这妇人装束满脸谄笑的妈妈递上来几份大红帖子,只见这帖子上写着几行字: 可欣姑娘: 中秋月不圆,寒灯苦等君; 看着这位小王爷是一愣一愣的,疑惑的看着这刘公子,心想:“搞什么,不是寻欢作乐吗?怎么就对上诗了呢?” 这刘公子没有理会他,只是让他看着,他拿起小斯递来的笔写道: 元宵聚不散,奈何倍思卿; 谁都没想到,这纨绔公子肚里还有点墨水呢?虽然是两句庸俗的诗句,似乎还有典故。 小斯将写好的帖子送至楼上的一个房间的小窗户里,里面伸出一只手将帖子拿了进去,不久又送出了一份。 小斯将帖子打开看到一个“可”字,下了楼对刘公子说道:“公子,可欣姑娘请你楼上一叙。” 这刘公子起身在桌子上放下一两银子,对小王爷贱笑地说道:“李兄,我先走一步了。你好自为之。” 之所以这么开心是因为这刘公子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没有对出诗来了,今天,算是像许久未吃肉的人要开荤了; 这一系列的操作,以这位小王爷的智商也大致理解了,许是无聊久了,还觉得挺有意思。 就让小斯递来一张帖子,打开一看,清秀的小字,所谓字如其人,此人应该和自己的字一样漂亮,李剑城有些好奇的问了小斯:“这如烟姑娘长怎么样?” 小斯一听,就说:“公子,我还是给你换一份帖子吧!” 倒让李剑城好奇起来了问:“为什么?难道这姑娘很丑?” 小斯也有些奇怪的看着他问:“公子是第一次来吗?” 李剑城更疑惑了问:“怎么了?” 小斯答道:“我们这位如烟姑娘,可是文媛阁的花魁,漂亮是漂亮,就是眼光有点高,来了半年多了,愣是没有一位公子对出的诗入得了她的法眼。” 这李剑城一听更是来了兴致,这好胜心就来了,开心地说:“不用换了,我就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 小斯有些无奈,随他了。 于是李剑城就认真的看了起来 “如梦烟火清欢至,何处不海清河晏。” 好在这位小王爷也吃个几年的墨水,只是一点也不安分学习,期间也气走了几位教书先生,所以也不是很有文采。 于是信笔提到 “分崩离析天下散,哪儿不流离失所。” 果然这笔提完,看起来还挺工整,满意的交给送帖子的小斯, 在小斯的送往中得到回应,这李剑城还真就被允许上楼了。 第六章 小王爷不解风情 李剑城表露心意 李剑城学着刘公子在桌上放下一两银子后,对老王头说道:“王爷爷,你在这等我,我上去一会儿。” 老王头一听,依旧傻呵呵地露出自己那满嘴的黄牙笑着,摇了摇自己手中的酒葫芦,意思是“你要上去就上去吧,那我也得有事做才行吧,帮我把酒葫芦装满再走也不迟呀!” 李剑城又拿出一两银子交予旁边的另一个小厮,示意他给老头装满酒好好招待,自己跟着另外一个小厮上楼去了。 诶,还真别说这楼上楼下的风景,就是不一样;楼下大厅坐着一堆吃着点心的公子哥,拿着毛笔舞文弄墨的,听着台上姑娘唱着小曲,倒别有一番风味。 这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文人雅士正在举行大型的以诗会友的活动,热闹得很呢,忍不住也想进来会会诗友; 这楼上就安静了许多,个个房门紧闭,房内亮着灯,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房间有两个身影,而有些房间只有一个身影,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呢,这第一次来的李剑城就不清楚了。 只见小厮将李剑城引到三楼的一间房门前,坐了个请的手势,道:“公子到了。”就转身离开了; 李剑城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细看了一下,虽然隔着门,但也看得见里面灯火通明,隐约可见一道女子的身影,坐在桌旁,就这身影来看,倒也是婀娜多姿; 这家伙还在门口墨迹呢,里面就传来一道柔情悦耳的声音:“公子,你不进来坐坐吗?” 听到这话,我们这位小王爷也不好墨迹了,虽然自己平时是放肆了点,但也只是过过手瘾也就算了,还没像今晚这般走进女子的闺房呢? 推开门一看,只见一位身着粉色流苏裙,手持轻纱小扇,小家碧玉,倾国倾城的女子, 不禁让李剑城想起小时候背着先生看的唐朝武平一先生《杂曲歌辞·妾薄命》的几句: “轻罗小扇白兰花, 纤腰玉带舞天纱。 疑是仙女下凡来, 回眸一笑胜星华。 俊眉修眼,顾盼神飞, 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 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 这女子也没想到,能答出这样的诗句的人,竟然是如此年轻之人,看起来才十六七岁,比自己还小上一两岁,这样一位年轻的公子哥真的是胸怀天下之人吗,还是信口胡诌呢? “公子,怎么了?”女子看着一愣一愣的李剑城问道; 李剑城为了避免尴尬道:“没什么,长这么大还未见过女子的闺房,有些好奇。” 如烟姑娘笑答道:“公子说笑了。”说着便将他请进房中就着凳子坐下,桌上早已备下一桌上好的酒菜; 李剑城随她坐下环视了一下,青罗纱帐,小炉熏香,一张干净的胭脂台,一张案几放着古琴,一张红木香帐床,墙上柱子上挂着一柄剑,干净整洁,笑答道:“姑娘,我可没说笑。” 如烟笑道:“那公子以为我这闺房如何?” “比我的房间干净多了,还多了一股香气。”李剑城诚实的答道; “公子,又说笑了。”如烟只当他是个妙人,有趣得很,笑答道; 李剑城也知道不好在这问题过于纠结,随后问道:“姑娘也是好琴之人。” 说道肚里没墨水就是难受,交流都有些窘迫,不过这位小王爷也算聪慧,知道文人雅士,不就是琴棋书画嘛!心想这作诗我不太会,听,我总可以吧! “略晓一二。”如烟答道; “姑娘谦虚了,可否为在下弹奏一曲。”李剑城见到此女子内心可谓是甚是欢喜,只恨自己平时不喜欢舞文弄墨,搞得现在不太会说话,为了维持自己的好形象,只能转移到琴曲上,毕竟,少说少错嘛!所以提出这样的请求。 如烟也看出这位公子有些特别,不好驳了他的面子,道:“公子可细细品评。” 便起身去了案几,一曲悠扬铿锵的《将军令》; 这《将军令》是唐朝表现军中升帐时的威严庄重、出征时的矫健轻捷、战斗时的激烈紧张等。 一曲罢了,女子问道:“公子如何?” 这李剑城本来肚子里就没什么墨水,要他说出个一二三四,那实在是困难,怎么办呢?他灵机一动说道:“姑娘琴艺精湛,但这曲中之意,在下虽能品评一二,难免有些词不达意,精妙之处只可会意不可言传,不如这样姑娘的剑借我一用,你弹我舞,看你我心意是否相通,如何?” 这如烟姑娘也是通情达理知晓世故的人,不好点破,只觉得这位公子有趣得很,不似寻常男子总是惦记着闺房之乐,道:“既然公子有如此雅兴,那如烟就为公子抚琴助兴。” 如烟在次弹起《将军令》,随着铿锵激昂的琴声响曲,李剑城随曲而舞,节奏是招招精准,舞姿有女子般长袖广武的柔情似水,又有男子征战沙场的热血豪情,此情此景不经让人想起唐朝的王翰先生写的《凉州词》 “葡萄美军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的悲凉, 曲音再度转为一股更为凄凉的期盼,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 一曲舞毕,李剑城深深的看着这个女子,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心境会如此的悲观,但又掩饰的如此之好,虽然不知晓其中的缘由,对方也没说,自己也不好点破。等到他回过神,如烟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夸赞道:“公子好本事。” 李剑城客气道:“姑娘,谬赞了。” 如烟再道:“公子,夜深了,不如···” 毕竟,姑娘家不好全说出来,但这李剑城木讷得很,怎么会懂其中的意思,便说道:“叨扰姑娘多时,多有打扰,烦请见谅。”就转身向门口离去。 如烟也不好拦阻,毕竟,这种事情要看对方如何会意,而不是自己不知廉耻的往上靠。 看着李剑城带着王老头离去的身影只觉得这是一个妙人,不是凡俗之人可比的。 她旁边站着一个丫环有些埋怨道:“姑娘,这位公子也太不解风情了吧。”如烟看着离去的身影道:“我倒觉得这位公子有趣得很。” 西凉王府的一个偏院的门,紧闭着的书房中传出一阵翻找声,路过的丫环晴儿,有些疑惑,又不敢靠近,疑惑的是这个书房已经快十年没人进出,不靠近是怕万一是府中着了贼,怎么办? 迟疑了一会,还是决定叫几个护院,进去看看,于是,叫了几个看起来雄壮的莽夫,为什么说是莽夫呢?这几个护院一来到书房门口,就不分青红皂白,一脚踹开了书房。 吓得这人直接从垫脚的凳子上摔落下来,这人骂道:“哪个王八羔子,这王府的门是你们能踹的吗?”这几个护院看都不看,上来就将人摁住, 晴儿紧跟着进来就骂道:“哪个不开眼的东西,偷东西偷到王府来了,也不打听···”这话音未落,看清楚人的时候就结巴了,再没有刚刚的神气样,赶紧上前推开摁住他的护院,怯生生的叫了一句:“小王爷。” 李剑城看着晴儿不悦的说:“你让我上哪打听去?” 晴儿紧张道:“小王爷,误会,误会。” 晴儿好一番解释,才将自家小王爷的气消下去。 李剑城也不管这几个护院在不在,在晴儿脸上轻轻捏了一把,道:“是不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 晴儿也知自家小王爷的玩世不恭,这平时就这样待自己,可那也是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也就算了,红着脸说道:“小王爷,这么多人看着呢。” 李剑城吩咐了一声,让几个护院下去,又开始在书架上翻找起来; 晴儿有些不解,自家的小王爷不是最不喜欢读书的吗,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问:“小王爷,你不是最不喜欢读书的吗?怎么今天倒有空来这儿了。” 李剑城头也不回,说道:“我觉得还是读点书好,对了,等会你去帮我找个先生。” 晴儿平时最听小王爷的话,也不好多问,只当是自家这位小祖宗一时兴起罢了。 可谁知,这李剑城还真就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接连几天,都和先生好好学习了,不像以往那样顶嘴,三两天就气走一位先生,晴儿怕小王爷魔怔了,特意去了老夫人那院,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了老太太;这老夫人也纳闷了,自己这孙子自己还不知道嘛! 又专意去看了自己这个宝贝孙子,还带了大夫一同前去,也没看出个好歹来。 李剑城有些不耐烦的撒娇道:“哎呀!奶奶,我都说我没事了,我就只是想多读点书,让你们省点心不是。” 这老太太和蔼地戏笑道:“你不给奶奶我惹事,我就省心了。” “奶奶,你看你,孙儿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上进,你又取笑我了不是。”李剑城抱着老夫人的手撒娇道; 老太太也不取笑他了,说道:“好好,只要你没事就好。奶奶不取笑你了” 祖孙俩又闲聊了会,等送走老太太,李剑城看着身旁的晴儿,又在她脸上捏了一把,道:“是本王平时对你太好了吗?” “我这不是怕小王爷你魔怔了吗···!晴儿狡辩道。 “你才魔怔了呢,本王爷好多很。”李剑城嘟囔了一句,心中在想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文媛阁那边“姑娘,我这几天特地打听了那位公子。”一丫环道; 梳妆台前的绝色女子道:“你打听他做什么?” 丫环雨儿好歹也跟了自家姑娘三年了,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坏坏地笑道:“姑娘就不想听听。” 如烟笑着说道:“好呀你,居然也敢取笑你家姑娘了不是。” 说着两人嬉闹起来,一点也不似主仆,倒像姐妹;从雨儿口中,如烟得知,前几天来的是西夏国太后亲封的小王爷,西凉王府的小王子,还有一些关于他名声拙劣的坊间传闻,倒有些不信了,这样有趣的人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也不管雨儿怎么劝她不要惦念那位二世祖了。 半月后,李剑城又带着老王头来了文媛阁,还专门向小厮要了如烟姑娘的帖子,今天的贴文这样写道: “龙城飞将若安在,黎民安生太平世。” 虽然李剑城没多少墨水,点评不出什么高雅的词,但总感觉这如烟姑娘有一股忧愁,具体是什么呢,自己也说不清; 李剑城提笔就写道: “孔孟之道天下行,战国纷争满硝烟。” 看来这半个月也没白学呀,文思虽不敏捷但也大有长进。 如烟房中,“半月不见,公子近来可好。”如烟问安道; “托姑娘的福,一切安好,只是有些茶饭不思。”李剑城答道; 如烟似乎想起上次见面的谈话,笑道:“公子又说笑了。” 李剑城笑说道:“我这人不常说笑,只是见了姑娘,心中有些不安,说是欢喜也是,说是紧张也有,思来,说句笑话,让姑娘和我都放松一下也甚好。” 如烟替他倒了杯酒道:“公子,是个妙人,合如烟的心意,只是你我相见多时,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免贵木子李,名剑城。”李剑城作揖道; 如烟细品,似作了思索一番道:“李公子好名字。” 然后两人相谈甚欢,只是李剑城依旧没有通透,这句“公子,夜深了。”的青楼暗语,带着老王头离开了,此后,每晚皆是如此。搞得雨儿和如烟好笑一段时间,雨儿道:“我看这小王爷,怕是个呆子吧!” 如烟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我看也是,只不过这坊间传闻倒也不可尽信了。” 一个月后,如烟房中,剑城没有往日之态,房中沉闷了许久,李剑城说道:“如烟姑娘,我喜欢你,我想娶你为妻,你愿意吗?” 如烟一时有点懵,不知所措的推脱道:“我一介风尘女子,怎可配得上公子,怕是要辱了公子的门庭。”虽然如烟对剑城是有爱慕之意,但自古以来姻缘都讲究门当户对,何况自己还是风尘中人,这身家清不清白都会让世人唾弃一生。 李剑城认真道:“既然我说要娶姑娘,自然是不在乎世俗的看法,如若姑娘愿意,我可以放弃一切,和你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开始我们的生活。” 如烟说劝了好一会儿,都执拗不过剑城的决心,倒有些为难了,好一阵才点了头算是应承了,并主动留剑城过了夜,将自己的处子之身给了他。 第七章 茫茫人海寻妻路 黑店有客桃园义 一翻云雨过后,如烟腻歪的躺在剑城胸膛上,剑城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两人都无法入眠,似乎在想些什么,但两人的想法却千差地别,如烟的神情看起来还是有些顾虑重重,毕竟,他们的决定为世俗礼教所不容。而剑城则是很开心的,已经开始畅想和如烟未来的美好生活了,再不是那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少年,心中有了期盼和牵挂,却不知前路困难重重,果然女子的心思比男子重些,思虑也周全些。 军营内,少年轻轻拿起披风为中年披上时,不知是动作大了些,还是军人的天生警觉性;中年立即就醒了。这个常年把军营当家的铁血中年,难得露出一股和蔼的温情,道:“城儿,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李剑城缓步走到中年李啸军坐着的案几前,盘腿坐下,为中年倒了一碗茶水,道:“许久未见父王,城儿和奶奶都有些挂记你了。” 听李剑城这么说,李啸军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拍脑门,叹道:“忙糊涂了,这军中事物繁忙,倒忘了母亲的大寿快到了。”他又补充道:“城儿有心了。”但说完这句话,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似乎父子俩之间有些生疏,没有什么话可说似的,彼此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许久,李剑城打破沉默开口道:“父王,我们多久没这样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了。” 听到这个问题,李啸军一时间也难以琢磨透自己这儿子了,细想了一下,似乎自己平时对他的照料是有些疏忽了,心中难免有些自责道:“都怪父王平时只顾军中的事物,对你们少了些照料;你看我们这西夏看起来风平浪静,可这四周不是契丹、就是女真,还有宋人盯着,到处都危机四伏。” 李剑城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转移了话题道:“父王,可记得儿子今年几岁了?” 李啸军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又迅速回过神来,旋即道:“父王糊涂了,我们汉城和剑城都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尤其是汉城,说说看,我们家城儿看上了哪家的千金?”果然是聪明人,这说起话来简单多了。 李剑城还未说话先笑了,李啸军看到他的样子,取笑道:“我家城儿还有害羞的时候呀!这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不是姑娘家,害羞什么,告诉父王是哪家的千金,父王好叫你奶奶帮着筹备聘礼。” 李剑城也不作态了道:“孩儿看上了文媛阁的如烟姑娘。”李啸军捋了一把胡须,眉头紧锁想,这文媛阁是哪呀!这西凉府里有名的文臣贵族,商贾巨富中也没有叫文媛阁的。 突然,中年暴起怒吼:“混账东西。”显然,他是想起来了,这文媛阁是西凉府内的青楼。李啸军没有想到西凉府内这么名门闺秀,自己的儿子竟然看上了一个风尘女子,满脸怒气的骂道:“你这逆子,置我王府的颜面于何地,置我李家皇室颜面于何地?” 这耿直的性格瞬间点燃了父子俩的怒火,李剑城急了,道:“为什么,我娶亲又不是你们娶亲,为什么顾及你们的颜面而不让我娶自己喜欢的人?” 李啸军早已让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巴掌就拍在李剑城的脸上。 李剑城也是耿直,明知道不可能,可还是让愤怒控制了心智,顶嘴道:“我就是要娶如烟姑娘,我还非她不娶了。” 李啸军被气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指着瘫坐在地上的李剑城道:“逆子,你这逆子,来人呐。”他对进来的士兵吩咐道:“将这逆子送回王府,不许他离开王府半步。” 自从李剑城被送回王府,就被关在房间里,无论他怎么闹,都没人理他,送去的饭菜,也两天都没动过了。 晴儿有些急了,怕自家小王爷饿着,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赶紧到老夫人那将此事通禀了。 老太太一听也急了,心疼自己这宝贝孙子,也顾不得体面,三步并作两步,出了王府,上了下人备好的马车,就往军营赶去。 老太太一进军帐,也不分青红皂白,事情缘由就道:“你给我跪下。” 李啸军也不敢忤逆老太太,只能跪下,不解地问:“娘亲,为何动怒。” 老太太也愤怒得很,道:“我生什么气,我为什么生气,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儿子愚钝,不知道哪里惹得母亲生气了,还请母亲点拨一二。”李啸军耿直地问道; 老太太更加生气了,哼哼道:“你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问你为什么把我孙子关起来,今天,你不给我说出个花来,你就、你就给我跪着别想起来了。”老太太也是发了狠了;李啸军方才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了老太太。 听完他的解释,老太太自知自己理亏,气也消了一半,知道了自己这儿子也是为了王府的颜面,这样跪着也不合适,就让他起来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在李啸军的搀扶下,出了军营,往回王府的路上赶去。 这一路上老太太纳闷得很,虽然自己这孙子平时是不学无术了点,散漫了点,但也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僭越礼教的举动来,怎么就要娶一个青楼女子呢? 老太太似乎想起一个月前,自己这孙子的异常举动倒也合理了。她回到王府,特地派了下人到文媛阁请如烟姑娘过府一叙,却不曾想扑个空,这如烟姑娘早就离开了文媛阁。 老太太想这女子也是知趣的人,识得大体,既然这如烟姑娘都不在西夏了,还关着自己的孙子干嘛!因此,特意到李剑城那院子,好一顿劝慰,见剑城也听进去了多少,心想在这样看着,迟早把自己孙子饿坏了不是,就撤了看守的人,方才放心离开。 可这李剑城才安分了几天,就偷偷收拾了行李,想着你们不让我娶如烟,那我就私奔,看你们怎么拦我,谁料,刚想准备离开时就被晴儿撞见,在晴儿的软磨硬泡下,无奈带上了她和老王头离开了王府,往文媛阁方向去了。 李剑城找到老鸨说明来意,不曾想老鸨道:“公子有所不知,前几天你前脚刚离开,如烟就找到我说,她愿意代表文媛阁天下巡游,已经往宋人的红烟阁去了。” 这青楼有个规矩就是一个地方的青楼出现美艳一方的花魁,就要到别的地方其他青楼常驻一个月,也可以一个一个青楼的巡游,目的就是保障青楼的生意红火,不至于被地方的妇女所驱赶,而做不下去,用她们的行话说,就是互相帮持。但前提是这家青楼得给出三百两的补偿金给提供花魁的青楼。 老鸨又道:“之前,我还纳闷呢?以前怎么劝她都不肯,感情是爱上了公子你,怕你为难呀!” 李剑城心想“那哪成呀!说好了,我娶你,怎么就说走就走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人,明白活着的意义;你放心,无论多大的困阻,我李剑城一定会找到你,娶你为妻的。”于是,这三人,组成一个奇怪的组合,踏上了茫茫人海寻妻路。 自从青羽生离开了树林,已是将近黄昏时,正愁没有歇脚的地方,就看到前方不远的地方,恰巧有家客栈,便过去准备住宿一晚。 这家客栈远远的看,你也发现不了什么特别之处,但只要认真观察一下就会发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开客栈呢? 青羽生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径直往客栈走去。 只见,这客栈大厅内,十几张桌子,每一张都三三两两的人坐着,几乎人人都带着兵器,三言两语的谈论着,看似很和谐,但难免会让人感到一股压抑的气息。 青羽生站在柜台前,本想细细地打量一番这些人,但此时进来一个憨厚的少年,浑身发达的肌肉,让他显得更加的憨厚,只见他高喝一声:“店家,要间上好的客房。” 掌柜的也不是很和善,道:“不好意思,上等客房没有了,中等客房还有几间,你要不要?”这对话打断了青羽生的思路,他想再晚些怕是没有客房,就也向掌柜的要了间客房。 客栈伙计将他们俩送到楼上房间,青羽生请伙计替自己准备了热水,下山好几天,终于可以好好洗漱一翻,待到青羽生洗漱完毕。已经是到了晚饭时间,见没有送饭的人,就出了房门往楼下走去;但这大厅冷清得很,就两张桌子有人,而且除了掌柜和伙计外就这两个人,但他也没有多心,只管向掌柜的要了些许酒菜,寻了近旁的一张桌子坐下,待伙计端来饭菜,便安静地吃食着。 忽然,过来一个人,走到他的桌子旁,憨厚的笑道:“兄弟,介意一起拼张桌吗?”青羽生抬头一看,见是今天下午的憨厚少年,此时一脸的热情样,也没好拒绝,作了个请的手势,道;“既然兄弟不嫌弃,便坐下来一起享用吧!” 少年嬉笑的把自己桌的酒菜端了过来,道:“我这人最怕冷清了,一起搭个伴,说会话也好过冷冷清清。我叫南宫博,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呀!”这个南宫博自来熟般的说了一通。还未等青羽生自我介绍之时,另一个青年也端着酒杯过来,道:“既然这位南宫兄弟都说这冷清了,何不带我一个,也让兄弟我也热闹一翻,三人同饮,岂不乐哉。” 青羽生见两人一脸友善,也不让人觉得厌烦,起身道:“这位兄弟言之有理,江湖儿女,互相照应也是应当,若不嫌弃,便和我们一同坐坐,就当是交个朋友,在下青羽生。” 青年见此也不在拘束,也将自己的酒菜端了过来,作揖道:“青兄弟,南宫兄弟,在下东方贤。”两人同样作揖回应,虽然南宫博叫的是“东方兄弟”,但青羽生却叫他“东兄弟”。 青年听到此话哈哈大笑道:“青兄弟,我复姓东方,怎么叫我东兄弟呢?”显然也是不介意,坦荡的笑着解释道;不曾想这青羽生也故作幡然醒悟地笑应道:“巧了,我也复姓青羽。” 东方贤一听不好意思的道歉道:“是我唐突了,我自罚一杯,就当是给青羽兄弟赔罪了。”青羽生本来就没打算计较什么,也端起酒杯道:“是我不好,明知兄弟复姓,还和兄弟开了个玩笑,还请莫怪。” 东方贤见此道:“不会,不会,是兄弟我孤陋寡闻了。”南宫博见此,笑着打了个圆场道:“确实是巧了,为我们三个都是复姓的缘分干一杯。” 两人见此也道:“南宫兄弟说得有理,如此缘分,确实该喝一杯。”三人一饮而尽。南宫博道:“这酒杯太小不过瘾,换大碗来,两位兄弟觉得如何?”两人表示同意,便换来大碗,边喝边谈论了起来。 东方贤道:“不知两位兄弟,怎么会来到这地方?” 南宫博也是酒意四起,或是太过坦荡憨厚,毫无防备,忘了三人彼此才刚认识了一会儿,道:“我刚从山上下来,准备回家,路过此地。” 见南宫博如此坦诚,青羽生也不好太过隐瞒,道:“巧了,我也是刚从山上下来,准备在江湖上历练一番。不知道东方兄弟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东方贤苦笑道:“和家中长辈起了些争执,气不过离家出走了。” 南宫博听到这话,笑道:“东方兄弟,坦率合我的胃口,来我敬你一杯。” 南宫博明显是有了些醉意。还是青羽生周全些,问:“那东方兄弟,以后打算去哪呀?” 东方贤想了想,道:“还没想好,随便走走吧!也好看看这外面的世界。不知道青羽兄弟是否愿意结个伴,一起在这江湖上闯荡一翻。” 青羽生思索了起来,道:“我也是刚刚下山,不知该何去何从,只怕兄弟跟着我,有些为难你了。”还不等,东方贤回应,南宫博就道:“要我说,两位兄弟要是不嫌弃,就先到我家住一阵,待我向我家里那个老家伙报个平安,咱们兄弟三个一起闯荡江湖,如何?” 两人想了想道:“也好,就依南宫兄弟的。”南宫博听到这话更是高兴了,忘乎所以道:“来来,先不想这些,咱们喝酒。” 两人也是正尽兴,忘了出门在外,要小心行事。也跟着喝了起来,三人渐渐起兴,越喝越大,完全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势,也不知过了多久,醉倒在桌上了。 午夜子时,一阵马蹄声响起,不久,就见一群人进了客栈,掌柜的见到这群人,立刻走到跟前道:“见过二当家的。” 这个眼角有道疤痕的男子,一脸凶相,显然是那种久居山中的草寇,但又比草寇多了一份气质,也说不清为什么会给人这种感觉,他没有废话,直奔主题道:“刘老四,今天一共来了多少个?” 刘老四见到此人时,早就没了白天那种爱答不理的神情,而是唯唯诺诺的,显然是怕此人的,恭敬地道:“回二当家的话,就这三个家伙,在这喝了一晚上了。”说着,就指了指趴在桌上烂醉如泥的三人。 这二当家没有夸赞他,而是道:“过几天就是大当家的寿辰了,机灵点,别出错了。”又补充道:“最近,官府查得紧,不要惹到那些惹不起的人。” 刘老四恭敬地应了声,而这二当家的也不废话,让手下的人将他们三人绑了,扔到马背上,又拿了他们的行李,就骑着马,往山上方向疾驰而去。 第八章 酒醒不知身何处 陇川将门忠良后 今日的阳光,格外的晴朗,明晃晃地让黑暗中的人暴露在阳光下,一时难以适应,青羽生慢慢转醒过来。不得不说昨晚的酒确实有些醉人,他晃晃手,试图阻挡这刺眼的光,脑袋还是昏沉沉的,头疼的厉害,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他躺在地上假寐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昏沉,起身环视了四周,见到这四周环境心中一沉。 他细想了一下,昨晚,自己和东方贤、南宫博明明在客栈喝酒,怎么会出现在这牢房之中;思考之余,他推了推还在沉睡的两人,东方贤也不知是天生过于警觉,还是什么,立即伸手抓住青羽生,推着他,就要将青羽生摁在墙上掐住他的脖子,当他看清楚眼前之人时,才发现自己防卫过当了,放开了青羽生,对自己的失礼,表示道歉。 但南宫博倒是心大,虽然青羽生是同时摇晃两人的,可南宫博一点警觉性都没有,还和猪一样呼呼大睡; 青羽生表示没关系后,继续去叫南宫博,而东方贤也开始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牢房中,问道:“青羽兄弟,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客栈喝酒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青羽生也很有疑问地答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 这时,南宫博才睡眼惺忪的醒过来,大大咧咧般说道:“师父,我再睡会儿,练功还早着呢?不差这会儿。” 两人看着这二货,心中骂道“这家伙还真是的心大呀!”青羽生在他的脸上拍了拍道:“南宫兄弟,醒醒、醒醒。” 南宫博才清醒过来,看到是青羽生和东方贤两人,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憨笑道:“不好意思啊,让两位兄弟看笑话了。” 两人并没有在意这个,青羽生分析道:“看来那是一家黑店。”南宫博傻憨憨地全然不解的问:“黑店,什么黑店?” 东方贤道:“南宫兄弟,看看你坐在什么地方?”他环视了四周,看是牢房傻不愣登的冒出了一句:“靠,你们俩不会是得罪官府了吧?”青羽生一愣,想自己下山以来,也就是昨天得罪那伙黑衣人,但也不至于报复得那么快吧! 东方贤显然比青羽生见识多一些,说道:“这不是官府的牢房,你们看这牢房的建造规格,看那门口两人的装扮,显然我们是被绑架了。” 两人顺着东方贤的分析,看了看,觉得很有道理,南宫博道:“靠,那还真是一家黑店呀!那现在怎么办?” 青羽生道:“既然是绑匪,必定是有所求的,那我们现在也就只能等,看看什么情况,在做决定吧!”两人表示赞同。 许久,来了几个人,将他们绑了,押着他们三人往牢房外走去,他们三人偷偷地观察寨子里来往的人,巡逻的人、站塔哨的人,一点也不像是寻常的盗寇贼匪,他们的行为组织像是专门训练过的。 如果不是他们三人被这群人帮了,真的很难相信这是一群土匪,倒像是一支军队。可事实摆在眼前,这群人确实是做了绑匪的勾当。 经过广场,他们三人被押进大厅,只见这大厅正堂一张大大的虎皮椅子,气势磅礴,两侧摆着整整齐齐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一群人,或正坐着,或斜靠着、或瘫坐着,坐的各有特色。 这群人打量着这三人,同时三人也观察着这群人,谁也没说话,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三人想呀,既然你们把我们绑到这里来,什么也不说,也不表示一下,就这样打量着我们是什么意思?什么情况?总得吱一声吧! 南宫博这家伙是真憨,自来熟得赔着笑脸,向上面坐着的人,叫道:“兄弟,兄弟。”但完全没有人理他; 南宫博道:“不是,兄弟,你们把我们抓到这来,总得问问,表示表示吧!走过场也行呀!这样晾着我们算是怎么回事啊!”这憨货不依不挠,喋喋不休地在那里说着。 东方贤有些看不下去了,道:“南宫兄弟,别费力了,我看这群人都不是主事的人,做不得主。” 青羽生也道:“东方兄弟说得不错!” 南宫博有些不悦的道:“害,你们不早说,搞得我白白说了半天。”南宫博一阵郁闷,感情是我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说了半天,你们俩都看得清楚,心里明白得很,就我一个还整不清楚是什么情况!算了,我怕也不浪费口舌了,一起等着吧!青羽生和东方贤并不知道南宫博想什么,而是认真地观察这里地装饰。 青羽生盯着这张虎皮躺椅后面的那张残破的吴字军旗,心中想这里地主人到底是谁,整个大厅都是庄严威武,尤其是梁上牌匾上那三个字‘聚义堂’,这字的气势颇有柳体的法度森严的制度、骨力强劲的气魄;可以看出写这字的人刚直不阿、法度严明,这雕刻的也是刚直之人,才刻得出字的主人所描绘的神韵。只是让青羽生不理解的是,这两样东西,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残破染血的军旗、苍劲有力的书法,也不像是一群普通山匪的人所拥有的,这书法可以到山下,请一擅长书法的先生提点一下墨宝;但这残破的军旗实在没有必要挂在如此显眼的地方吧!有那么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地方的主人曾经是军人出身,而且在军中的地位应该不低,应该还是一位极为念旧的中年,不然也不会留着这样的东西。 东方贤和南宫博也注意到青羽生发楞地看着这两样东西,南宫博就不解地问:“青羽兄弟,发什么愣呢?这两样东西有什么这么好看嘛?” 东方贤倒是有心智的人,猜想这位青羽兄弟定然是看出什么东西来了,道:“我想青羽兄弟定然是猜到了什么。” 青羽生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思绪。将自己看到的、想到的告诉了他们两个;南宫博和东方贤都有些佩服青羽生的心智和学识,仅凭这两样东西和外面这群人的表现就可以看出这么多,将事情猜得如此通透;但同时,青羽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位姓吴的将军既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这山中做出绑匪的行径呢?” 南宫博也疑惑起来道:“姓吴的将军,没听说过呀?” 倒是东方贤好像知道了些什么,说道:“二十几年前,这蜀地倒是出现过姓吴的将军。也不知和这群人有没有关系。” 两人听到这话来了兴致,好奇地问:“东方兄弟,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东方贤整理了一下思绪,低声地陈述道:“说道,这位将军呀,还颇有传奇色彩的,这位将军是陇川人士,叫吴玠,少年从军,性格沉毅稳当,忠勇有谋略;他十八岁那年,西夏国来犯,他凭借自己的智谋和胆识,仅百人余人追击夏军,杀敌近百人,且所带去追击之人,全部都活着回来了,凭此战功,直接升任副将。 建炎四年,金国大举进攻我朝,江淮形式异常紧张,张浚都督为了牵制敌军,减轻都城应天府的压力,以安民心,调遣熙河路经略使刘锡、秦凤路经略使孙偓、泾原路经略使刘锡、环庆路经略使赵哲和已经是统制的吴玠形成五路之师进军山西富平。令刘锡为统帅,欲与入陕金军决战。但我宋营方面在对于如何应战起了争执,吴玠将军认为应该登高拒敌的兵家常用策略,但众将大多数认为我宋营前的泥淖就足可阻碍金军骑兵,没有必要登高劳损军力。 正当我宋军尚在迟疑之际时,金国统帅完颜宗弼却亲统金军猝然而至,采取移土担柴,填泽铺路的计策,很快泥淖被夷为平地,金军骑兵纵辔而过,完颜宗弼与完颜娄室分左右两翼进攻我宋营。吴玠将军、刘锜将军身先士卒,接战左翼完颜宗弼军,奋勇冲杀,这完颜宗弼部众虽经百战,也不免有些胆怯、心生退意。 而战于右翼的赵哲却’擅离所部,将士望见尘起,惊慌逃遁,赵哲带领的军队溃不成军‘。这样,右翼之敌完颜娄室乘隙援应完颜宗弼,吴玠将军、刘锜将军因两面被夹击、腹背受敌而败阵。富平之战,我宋军遭遇惨败,史称‘五路皆陷,巴蜀大震’。虽然这一战失败了,但鉴于吴玠的英勇还是将他升任为都统制。” 东方贤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年吴玠和他的兄弟吴璘的军功越来越多,此时吴玠已经是四川宣抚使、他的弟弟也是定国军节度使了,所谓功高震主呀,难免会引起猜忌,朝中以秦相为首的主和派,早就有人想弹劾他们这群主战派的人,终于绍兴九年,他们兄弟二人因部下出了奸细接连失守和尚原、仙人关,皇上听信了秦相的离间,认为吴氏兄弟叛国,故意将和尚原、仙人关等地拱手让给金人,大怒,完全不顾得老祖宗的遗训,下旨诛杀了他们全家。当然,这只是坊见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 听到这,三人齐齐为他们感到惋惜,如此忠义之人却落得如此下场;当他们都在感慨之时,大厅旁侧,走出一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只见那青年面沉如霜,想来平时是不苟言笑的人,这样的人,更是可怕,僵硬的表情很难让人捕捉到他的心理变化,就会让人猜不透,少年一出场,其他坐着的中年都站起身,向青年躬身作揖道:“见过大当家的。” 少年摆了摆手,算是示意他们不要拘谨,随意就好;只是让青羽生不解的是,这大当家的既不是中年,也不是老年;怎么会是如此年轻的人呢? 只见青年坐在虎皮椅子上,这一坐还真的有些军人的气质;他看向右手下座的眼角有道疤的中年,用听不出温火的声音问道:“海叔,听说你昨晚在客栈抓到了三个人,就是这三个人吗?” 这个海叔就是昨晚上到客栈抓人的中年,看青年对他的称呼,应该是长辈了,只见他回应道:“回少主的话,就是这三人。” 青年有些不悦地说道:“海叔,我不是说过嘛,你我之间没有必要那么生分,你是我父亲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长辈。” 海叔知道自己这侄儿自小心性善良,只是外表看起来凉薄些,但为了维护他的威严,海叔在公众场合还是愿意称他少主。 海叔没有听他的话,道:“少主,还是先问话吧!” 青年点头,没有再计较这些,转向大厅上被绑着的青羽生三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家中情况如何?说吧!” 三人都不清楚他们这里的规矩,有些面面相觑;只听东方贤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堂堂将门之后,居然做上了盗匪的勾当,可笑。” 听到东方贤话,两侧椅子上坐着的人都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齐刷刷的从椅子上弹射起来,怒目圆睁的看着东方贤三人。 海叔先有些忍不住了,像是压抑着什么,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显然是因为东方贤点戳到了他的忌讳; 青羽生也道:“你们连我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抓了我们不觉得好笑吗?” 此时,海叔的脸色阴沉得像一张死人脸,声音中有些怒意道:“你们到底知道些什么?” 三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海叔和主座上的青年,一时间大厅里的氛围变得极其阴沉。 与其说是不说话,不如说他们是在等,等着应证他们的猜想; 良久,青年才起身笑道:“什么将门之后,我们不过就是这山中的盗匪,干些绑架勒索的事情,好养活这山中的几百号兄弟而已,阁下的玩笑是不是开得有点大了。”其实,青年也是在赌,他们做得这些事情,虽然也是为了生计,但毕竟有辱先祖的门风。他不知道,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人是只有他们三人,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万一这件事传出去了,丢的不只是他吴家的颜面,还有这山中近五百位弟兄的性命。 青羽生故意施压道:“大当家的,是祖宗都不敢认了吗?”这话一出,就算是他们不知道些什么,也足以让这帮人信上七八分,不敢轻举妄动; 东方贤和南宫博在心中点赞道:“这青羽兄弟,这句话问得真是高呀!就连我们都差点信了。” 当然,他们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表现出来。不得不说这是一场精彩的博弈。 第九章 前嫌释把酒言欢 初见雪柔生误会 “来人,给他们松绑。”青年吴天丘吩咐道;其他人一愣不明白这大当家的到底什么意思,还想上去劝两句的,还未来得及说话,又听到吴天丘补充道:“给他们看座。”其他人向海叔使了使眼色,然而,海叔是个很知趣且懂进退的人,凡事都拿捏得很有分寸,因此,并没有理会他们,他认为少主这么做自然有他的考虑,多说无益。 青羽生三人也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位大当家突然改变了他的态度,但他们笃信自己猜对了,不应该说是,是已经完全信了自己的猜测; 只见,吴天丘道:“三位,我们已经拿出了诚意,是否多少告知一点。”告知什么呢,无非就是想知道东方贤口中的“没想到,堂堂将门之后,居然做上了盗匪的勾当,可笑。”、青羽生口中的“大当家的,是祖宗都不敢认了吗?”两句话;背后隐藏的信息量大不大了。 三人就这样坐着看着这群人,青羽生和东方贤还好都是机敏有心智的人,此时最困惑的人就南宫博了,南宫博疑惑地看了看这位大当家的,又看了东方贤和青羽生两人和吴天丘对峙的眼神,心中有一大堆疑问呀!虽然也很想问呀,但也知道现在不能问,自己虽然笨些,但也不是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呀!就忍着没敢问,甚至还配合着两人的眼神,进入状态。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青羽生说话了,道:“大当家的,不觉得自己的诚意不够大吗?” 吴天丘觉得自己诚意已经很大了,有些不悦,说道:“那阁下认为我该拿出什么样的诚意呢?”这语气明显有些加重了,显然是生气了; 东方贤不咸不淡地道:“大当家的,是聪明人,难道自己被抓了,还不知道此刻自己最想要什么吗?” 果然,聪明人之间的说话方式都是点到为止,七绕八拐的,无非就是要个活命的承若,说的云里雾里的,把在场的几人都绕晕了。尤其是那些之前给海叔使眼色的人都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东西,多少知道的就是跟大当家的家事有关了,其他一概不知;而南宫博也就知道他们在博弈,关系到自己的小命,其他也一概不知。 吴天丘似乎是在心中做了一翻决策,下定决心说道:“三位,放心,只要将你们知道的,告诉我们,我自会保你们性命无忧,如何?” 吴天丘似乎是做了最大的让步了,见三人还是没说话,又补充道:“当然,三位说的,事关我兄弟性命,难免会委屈一下各位,待我兄弟安全了,必不为难你们。” 那些还在稀里糊涂的人终于听到了重点,大当家的这是保我们的命呀!也不敢再有其他的意见了,静静的看着。 青羽生沉默了许久,看了身旁的东方贤一眼,见他点头表示同意,方才说道:“既然大当家的如此坦诚,连顾虑都说清楚了,我们也愿意相信将门的后人是忠信之人;那么我们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青羽生整顿了一下思绪,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大当家的应该是吴家兄弟的后人吧!”吴天丘没有反对,意思你继续说下去。 青羽生又说道:“素闻这陇川吴家出了两位将才吴玠、吴璘兄弟,两人忠肝义胆,有勇有谋,守卫蜀陇之地十多年,可惜最后为奸人所害,其家眷也没能幸免于难。” 吴天丘似乎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完整的答案,觉得对方有些隐瞒,很是不悦地问道:“就这些?” 青羽生也道:“就这些。” 吴天丘皱了皱眉,道:“阁下,似乎有些不够诚意呀!” 青羽生当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慌不忙的推脱责任说道:“我可从没说过,我们和官府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大当家的自己猜的,我这只是顺着你的意思说下去而已。” 见吴天丘好一会儿不说话,青羽生激道:“吴大当家的该不是要反悔了吧!”青羽生这句话特意将‘吴’字咬得特别重,就是想要提醒吴天丘注意自己的身份。 吴天丘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表情和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冷了,说道:“阁下,你误会了,我只有一点不明白。你们既然不是官府派来的人,又怎么猜到我的身份?”青羽生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梁上的牌匾和椅子后的军旗。 吴天丘看到青羽生指的东西,一愣,随后放声大笑,显然是没有想到眼前的人,仅凭这两样东西就可以猜出这么多事情。并凭借自己的胆识和智谋和自己进行了一场博弈,说道:“先生大才,吴某受教了。”这吴天丘此时也变成了一个谦卑有度的人,显然是被青羽生和东方贤胆识和谋略所折服。随后,喊道:“来人,摆酒,我要宴请这三位兄弟。”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他手下的人就准备好了一桌酒菜,吴天丘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三位兄弟,请。” 青羽生道:“吴大当家的,客气了。”东方贤和南宫博也表示了自己的礼貌,四人纷纷落席。 海叔在一旁为他们各自倒上一杯酒,吴天丘端起酒杯,做起了东道主,说道:“在下吴天丘,先前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三位兄弟莫怪。”随后举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这东道主都干了,三人也不能不表示吧,就客套着也干了。吴天丘又道:“还未请教,三位兄弟如何称呼。”三人一一自我介绍了一翻。 青羽生道:“吴大当家的,不愧是将门之后,言而有信,这一点我青羽生佩服,我敬你一杯。” 吴天丘怪不好意思的,毕竟,是自己绑了他们,惭愧地说道:“青羽兄弟,折煞我了,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怪我。”青羽生再次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意思。 吴天丘就道:“既然三位兄弟大度,那就不要吴大当家的、吴大当家的叫我了,想来我痴长各位兄弟几岁,若是各位兄弟不嫌弃叫我一声‘吴大哥’就好。” 三人见吴天丘如此,也不好再矫情过去,就纷纷举起酒杯敬道:“吴大哥。”然后,四人将酒一饮而尽。 南宫博说道:“这酒杯太小不过瘾,要不要换大碗来。”吴天丘表示赞同,青羽生和东方贤因为上次客栈喝酒闹出这乌龙,本想说些什么,但想到这,抓自己的人就坐在这旁边,也不好再提起,也同意了。 青羽生似乎不太明白自己好端端的在客栈喝酒,怎么醒来就到了吴天丘的囚龙寨里了,难道那家店真的是黑店,是和吴天丘一伙的,或者说就是吴天丘留在山下的耳目,于是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吴天丘也是坦率,说道:“青羽兄弟,你猜的不错,山下那家客栈就是我们留在山下的耳目,负责帮我们收集消息。” 青羽生问道:“那怎会···”有些话自己说出来,是极不礼貌的,而且也不合适,要是对方大度不计较,倒也没什么,可要是对方在意,那么心中难免会生出一些嫌隙,点到为止,让对方自己说出来最合适不过了;吴天丘当然知道青羽生要问什么,也懂得人情世故,知道这话是要自己说出来,便毫无忌讳地说道:“青羽兄弟,是想问为什么会干起绑匪的勾当吧?” 青羽生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认,意思就是我是想问这个,但我更想听你的解释;吴天丘整理了一下思绪,似乎极为感慨,好像往事有些不堪回忆地痛苦;青羽生见此,道:“吴大哥,若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想说便算了,不必为难。” 吴天丘喝了一口酒,摆了摆手,道:“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件事,要从二十一年前说起了,当年,爷爷和二爷爷镇守这蜀地,遭到手下人的背叛,接连丢掉了和尚原和仙人关两道关卡,也不知道朝廷听信了什么谗言,认为爷爷和金国互通,有叛国的迹象,介于爷爷和二爷爷当时的地位,要是他们真有叛国的迹象,将会丢掉整个蜀地,于是朝廷不分青红皂白,甚至不顾及老祖宗颁布的禁令‘不得轻易斩杀武将’这条遗训,将我吴家上下百余口人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全部杀害,海叔为保住我吴家血脉,带着当时只有五岁的我和还襁褓中的堂妹,拼死杀出来,带着几个兄弟来到了囚龙山。” 吴天丘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调整和压抑自己的情绪。又接着说道:“当然这些我都是听海叔说的。” “后来海叔,和几个兄弟收编了这山上的盗匪,我们就在这山上生活了下来,虽然自己也耕作,这不闹旱灾还好,够养活山上的五百位多位兄弟;但事事又怎能如意,山中没有存粮、存钱也不多,收成不好,兄弟们就得饿肚子,没办法就想到了这条路。” 吴天丘陈述完这件事,怕这三位兄弟嫌弃取笑他,觉得应该解释清楚些。又补充道:“当然,我们不是见人就绑,一般都是看那些穿着衣料华丽贵重的人,猜想他们家境殷实的才下手,毕竟,穷苦百姓自己生活都不如意了,又何必呢?就算我们将这些人绑上山来,也会问清此人的家境情况,富裕的多要些,不是太过富裕就走一下形式,收到银钱就将人放了,不曾想过要他们性命;收来的银钱一半也分给了山下穷苦的百姓,算是为兄弟们积些阴德。” 青羽生听到这解释,着实有些感动,说道:“吴大哥,高义,盗亦有道,体恤百姓,不愧对先祖,我敬你一杯。” 南宫博大大咧咧地说道:“吴大哥,你是我见过最讲原则、最有道义地盗匪,我敬你一杯。” 吴天丘听到这话,脸色就垮了,什么叫最讲原则、最有道义地盗匪,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会在这当盗匪吗?会做这种营生吗?青羽生和东方贤听到这憨货的话,瞪了他一眼。 南宫博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就连忙说道:“吴大哥,我不太会说话,说错话了,我自罚三杯,算是给你道歉了。” 既然南宫博都这样表示了,也不好太过做作,说道:“无关大碍,南宫兄弟说的也是事实,只是口直心快了些,不过,更显得南宫兄弟的坦诚。来我也敬你一杯。” 酒过三巡,吴天丘方才问道:“三位兄弟,下山后,有什么打算?”南宫博道:“我们打算回趟家,然后在这江湖上闯荡一番,怎么样,吴大哥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快意江湖呀?” “南宫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吴天丘自然是有自己的难处,不便点明,没有说下去,想来他们都懂。 吴天丘又换句话题,道:“过几日,便是我的诞辰了,要不三位兄弟在这山上小住几日,就当是给我贺寿,完了再下山可好。” 三人表示同意,道:“也好。”于是吴天丘叫人给他们安排了客房。 第二日清晨,南宫博在院中闲逛之时,见一女子在院中练剑,不得不说,这女子的剑练得十分好,英姿飒爽好看得很;但南宫博是个武痴呀!才不会欣赏好看不好看,见女子的招式着实不错,心中就有些痒痒,说道:“姑娘,我陪你练练手。” 说完,也不等女子同不同意,拿起旁边的剑,就闯了进去;女子受到惊吓,慌忙抵挡起来;女子心想,“这家伙谁呀!胆子这么大,尽然敢来招惹姑奶奶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本姑奶奶地厉害。” 可南宫博可不知道什么怜香惜玉,一招一式的接着,爆发力不断增加,女子渐渐抵挡不住,被震掉了手中的剑,女子一生气,就喊道:“你这家伙,谁呀,来人呐。”女子叫唤了起来,南宫博急了,不知所措地说道:“你别叫呀!” 甚至还准备上前,去捂住女子的嘴,女子见状躲开,叫得更大声了,最先听到这边动静的是东方贤,赶了过来,看到这边的情形,上前拉开南宫博,道:“姑娘,我这兄弟不懂礼数,得罪了,敢问发生了什么事,可否告知一二,若有得罪的地方,在下替他向姑娘赔罪。” 女子看了看东方贤,说道:“你又是谁,看起来还懂那么点礼貌。” 此时,听到声音赶过来的海叔、吴天丘、青羽生也到了,只见吴天丘道:“雪柔,不得无礼。”吴雪柔见吴天丘过来,就跑过去拉着他的手道:“大哥,这俩家伙欺负我。” 吴天丘当然了解吴雪柔的性子了,呵斥道:“休要胡说,到底怎么回事?”雪柔觉得委屈就看向海叔,海叔这次没有帮他,说道:“小姐,这两位是少主的客人。” 见到诉苦无果了,吴雪柔才将是事情的经过如实说了一遍;澄清误会后,吴天丘向他们介绍了彼此, 然后,说道:“我这妹妹从小骄纵惯了,有得罪南宫兄弟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 青羽生赔罪道:“吴大哥严重了,这是我们的错,怎么能让你受委屈呢?”说完示意南宫博向吴小姐道歉,南宫博想我不就和她比划了两下吗,至于吗?于是很不情愿地向吴雪柔道了歉。 第十章 两生误会道不清 奇奇怪怪吴雪柔 一场误会就这样被化解了,可在众人纷纷离开的时候,也不知到海叔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让南宫博觉得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海叔虽然眼角有道刀疤看起来十分凶悍的样子,但南宫博怎么感觉,都不觉得这眼神像凶悍,就是觉得有些意味深长;到底怪在哪呢?南宫博也说不出来,毕竟,他不是那种善于把玩心机的人,所以他也没多想。 其实,海叔也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只是在传达你小子完了,敢得罪这姑奶奶,连我都不敢得罪的人,你现在就得罪上了。 吴天丘本来打算让他们随意在山上走动的,但有了这场误会后,觉得还是自己带他们走动一翻,混个脸熟,也好避免再产生像今早一样的误会;如此吴天丘带着他们去了看了兄弟们平时练武的广场、生活的地方、塔哨的分布······这些一一看下来,青羽生三人不得不由衷的佩服,在心中感概道:“吴大哥,不愧是吴家将的后人,虽然现在迫不得已的落草为寇,但依旧保持着严明的军纪。” 当然,这个过程虽然有些无聊,但最开心的无疑就是南宫博了,都说他是个武痴了,什么能让他兴奋呢?当然是打架了,在演武场这小子一挑十都干了好几场,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练的,持久爆发力那么强,玩了接近一个时辰,才觉得有些累,这过程还收获了一批小弟,一个个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青羽生和东方贤都没想到,这个憨憨的家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战力居然这么强,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南宫已经满身汗臭味,吴天丘就叫下人带他去澡房洗澡,然后自己继续带着青羽生等人继续参观。 半路上,引领南宫博去澡房的家伙,是刚刚和南宫博打架,被他收服的小弟,一路上特别兴奋地向南宫博请教怎么样才能反手制住敌人,被敌人锁喉该如何自救等等,但就快到澡房的时候,他突然肚子疼,要去趟茅房,告诉南宫博说前面不远就是澡房,并指了一下,让他自己过去,就向茅房的方向狂奔而去,南宫博看到他狼狈的样子,还觉得好笑呢? 只见,南宫博走了大约百来米的距离,就看到了澡房两个字,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只见里面花草开的正盛,烟雾缭绕,一座凉亭、一汪水池;这一股暖意,明显是温泉的水汽蒸腾造成地景象,如果不是近距离,是有些看不清楚的。 南宫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一边脱去衣服,一边跑向过凉亭,纵身一跃,跳入池中,一股暖意袭来,一阵戏水声响起,一句话“舒坦”;听到水声,池中之人,只当是山中哪位兄弟家的妻女来洗漱,并未在意依旧自顾自地游着。 南宫博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就感觉池子深处有个人在洗澡,觉得应该上前去打个招呼,显得礼貌些;这不上前还不要紧,一上去就尴尬了。 只听到一声“啊~”还啦地特别长的惊叫声,只见,一女子赤身裸体的正对着南宫博,乌黑亮丽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将皮肤映称的雪白明亮,好比出水芙蓉,可以想象这场面何其香艳呀!是个男人都会看到眼睛发直。 这一声吓得南宫博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一愣一愣的,谁会把他吓成这样,当然是我们的吴大小姐吴雪柔了,此时,南宫博的脑子里还在想,为什么她会在这洗澡池里,这不是应该是男人洗澡的澡房,才对吗?其实,也怪刚才那小家伙没说清楚,这红字的澡堂,是弟兄们的妻女们洗澡的地方,前面不远处,门口用黑字写着的才是他们这些大老爷们洗澡的地;这也不能怪我们的南宫博,他也不知道这山的澡房还分男女的,也不知道这大中午的会有人在这洗澡呀! 只见吴雪柔惊叫一声后大骂道:“你个流氓、流氓。”起身上前就要打南宫博,这一起身还得了吗,就见南宫博鼻子下两道猩红的液体流下,她才注意到,赶紧又蹲下,捂住胸前,又一阵恼羞成怒地骂了几句‘流氓’,道:“你还看。”南宫博这才反应过来,吐字都有些不清地结巴道:“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吴雪柔骂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还敢有反应。” 这真的不能怪南宫博,好吗,哪个十七岁的血气方刚的少年,看到这么香艳的场面不是热血沸腾、心跳加速、眼睛发直、口水一直吞咽的,这怎么可能受得了嘛,那流个鼻血不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吗? 南宫博那个委屈呀!就是有十张嘴怕也说不清了。 吴雪柔见这货还看,骂道:“你还不闭上眼睛,小心本姑奶奶挖了你的狗眼。” 南宫博才意识自己的现在尴尬的样子,连忙闭上了眼睛,嘴里还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听到一阵水声响起,同时,听到吴雪柔恼怒的声音道:“你给我闭嘴。”听到这话,南宫博不敢再说了,乖乖闭上了嘴。 吴雪柔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你给我听着,这件事情不许跟任何人说,你最好也忘记今天这里发生的事,听到没有。” 南宫博很不情愿的说道:“雪柔小姐,我南宫博会对你负责的。”毕竟,他对这位凶巴巴的吴小姐确实没有多大的好感,虽然长得确实是好看,但实在是太凶了,惹不起。 其实,吴雪柔觉得这件事自己也有错,自己的小院里也有洗澡的地方,却偏偏跑来这,只觉得自己今天哪根筋搭错了,声音虽然有些恼怒但有些女儿家的害羞道:“谁说要你负责了,我刚说的话,你记住没有。” 南宫博现在脑子里乱糟糟地哪有心情去听她说什么话嘛!只是应付着道:“记住了,记住了。”吴雪柔听到这话,悄悄离开了,就连到了澡房门口都探头探脑地打探一翻,见没人才离开,毕竟,关系道自己的女儿家的清白,要是被人撞见了,岂不是要丢死人了。 南宫博叫了好一会见没人理他,才睁开眼,发现吴雪柔早就走了,才起身穿好衣服,离开。 没想到他前脚才出门口,就撞见了那个刚刚送他来澡房的兄弟,那兄弟见此,忙上前将他拉到一旁,说:“南宫大哥,你怎么跑女子的澡房去了?”南宫博那个郁闷,心有怨念的暗骂道:“还不是你不说清楚,”就道:“你还好意思说。” 看到南宫博郁闷的表情,再结合他刚刚看到雪柔小姐脸色铁青的样子,就连和她打招呼都好像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这两个结合起来,这家伙还真推理出了点什么,贱兮兮地说道:“南宫大哥,你该不会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吧?”说完,还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意思是你懂的,这姑奶奶你都敢招惹,佩服、佩服。 南宫博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我是像这样的人吗?”这人看着他不自然地表情,什么叫像吗?根本就是好吗?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了来的,毕竟,今天上午才被他虐了一顿,人微言轻嘛!只得附和道:“不是,不是。” 南宫博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意思是我就喜欢你这么懂事的。 这人表示要赶紧离开这,要是让二当家海叔看到了,可不得了。南宫博也觉得呆在这是不合适,就跟上他的步伐离开了。路上,沉默了许久,南宫博搭话问:“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这人随意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过,大家都叫我小六。” 南宫博有些不理解,什么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经过一翻了解,他才明白,这个小六从小是个孤儿,在山下当了几年乞丐,后来要饭要到了客栈,在客栈门口睡了一觉,刚好撞见了海叔他们绑票,就一起被掳上山来,一问才了解清楚他的情况,问他愿不愿意留在山上,小六想只要有口饭吃不饿肚子,留下来也没什么关系,后来也不知道是谁随口给他取了个名字,也就跟着用来,大家也就跟着这样叫了。 这过程,南宫博当然不是想认识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家伙,而是借机打听关于吴雪柔地事情,他想自己都把人家给看了,总得负点责任才行吧!那要负责任我也得先了解了解她的情况不是,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可了不得了;这吴雪柔长得好看这点是完全可以肯定的,就是太过计较了些,撒娇也算正常了,还爱撒泼,谁要是得罪了她,准没好日子过,因为你只要出现再她面前,就会感觉得到被针对。 总之,一句话就是骄纵跋扈惯了、而且固执得很、凡事都要赢、要强。 “曾经,山上有位兄弟和她比剑,这位兄弟也太过傻,一点都不懂得怜相惜玉,一招都不肯相让,赢是赢了,但接下来日子可惨了,天天被小姐针对,不是那里刁难他,就是这里刁难他,总之一句话,就是做什么都是错的,你的存在都是错的;直到一个月后,再次比武,他输给了小姐,才没有针对他;后来,大家都怕了她,一直恭维她,比武都不敢和她比,就是比也是走走过场,就认输了。”小六说道; 然后又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听说,小姐都二十一岁了,还没人敢来提亲的。” 你肯定奇怪了,二十一岁没嫁人不是很正常嘛!可你想想这里的大多数女子十三四岁就开始许配人家,男子十五六岁就开始成家立业,这二十一岁还未婚配,不就成了老姑娘了吗? 小六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问:“南宫大哥,你怎么好像突然很关心小姐,你不会真的······”这意思很明显了,就是问你不会是得罪她了吧,或者是看上她了吧!就小六那一脸贱笑的表情,傻子都可以看出后面这重意思重些; 南宫博不自然地‘觑’了一声,道:“滚蛋,想什么呢?”但此时真的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出这话,脑子里却在盘算着‘二十一、十七,相差几岁、两岁?三岁?四岁?嗯,是四岁,还好相差不是太大’; 南宫博一阵庆幸,要是真的要他负责任,相差个十一二岁,他还不是要被家里人骂死不可。要是有人知道南宫博现在的想法,还不得笑死,相差十一二岁,你那是娶老婆吗?娶娘还差不多。 这几天,吴雪柔时不时过来看看南宫博,不是那种好言好语的嘘寒问暖,而是依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骄横的问些不着四五的话,但有些南宫博是知道的,如‘他今年多大了’‘家里又几口人呀’‘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家里人都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呀’‘家里人好不好客呀’等之类的话,但她问得杂七杂八地,都是冷不防地冒出这些问题; 南宫博本来就一木头脑袋,而且问得那么乱,他哪记得住她问过什么问题呀!而且,最奇葩的是吴雪柔老是端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他吃,还问他好不好吃,这吴雪柔的厨艺真不敢恭维,她根本就没怎么下过厨,这几天送的东西还是现学现卖的,能好吃到哪去? 南宫博自己无由来的当了还几天小白鼠,心想这该不会是小六兄弟说的,自己真的被吴雪柔盯上了吧! 青羽生见这吴雪柔一连几天都跑他们三人住的院里来,一口一个‘青羽公子’一个‘东方公子’那声音温柔的和对南宫博的态度,完全就是天差地别呀!这天,吴雪柔前脚刚离开院子,青羽生就往南宫博房间方向去,巧了,就连东方贤也往南宫博的房间走去。 两人一进房间,就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南宫博,南宫博被看得有些心虚,故作不解地问:“大哥、二哥,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原来,这几天,他们三人都没有闲着,东方贤觉得他们从一开始认识,就一起喝酒,后来,又被绑上这囚龙山,又经过一场博弈可谓是一起生死患难过,这种情谊难道不该珍惜吗? 青羽生觉得东方贤说得十分有道理,就算结拜也不亏,南宫博就更坦率了,一起喝过酒就是兄弟; 于是三人在这院子就皇天厚土,起誓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青羽生、我东方贤、我南宫博,三人在此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难独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生死关头相互保命’” 听到这话,东方贤和南宫博一愣,这是什么情况,结拜的誓言不是这样的吧!东方贤一生气:“青羽生,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和我们的结拜的。”南宫博也一阵气愤; 青羽生解释道:“两位兄弟听我说,既然我们做了兄弟,是不是希望彼此安然。”两人冷静下来一想‘是这么个理’。 又重新来过,不过誓言却变成了“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青羽生、我东方贤、我南宫博,在此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独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生死关头相互保命,皇天为证,厚土为凭,若违此誓,愿五雷轰顶。” 就这样二十岁的青羽生当了大哥、东方贤才十八岁自然是老二了,老三自然就不用提了。 第十一章 寿辰风波天丘怒 青羽生初露锋芒 两人看得南宫博心里发毛,反倒让南宫博不安,心想他们不会是知道了吧!见此二人,还是不言语,随口骂道‘神经’,起身就要离去,却不曾想一把被两人摁回凳子上,这走也不成,坐也不成;南宫博终于有些忍不住,不耐烦地说:“两位哥哥,想知道什么,问吧?我如实答复便是。” 青羽生没有选择拐弯抹角地方式,自家兄弟,况且这家伙没什么心机,若问得太隐晦反而浪费口舌,于是单刀直入地问道:“你得罪这吴小姐了?”其实,这根本就没必要问,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一个院里三人住着,对他们俩都是温声细语,唯独对你有意见似的,这送东西、送吃的,也只给你送,是个什么意思,不得不叫人怀疑。 南宫博挺老实的一个人,偏偏这时候含糊不清了,想想说道:“我想应该是没有得罪她的吧!”这话说得有些底气不足,连东方贤都看出了点什么,在一旁说道:“没想到,三弟这么老实的一个人也学会撒谎了。”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憨憨的特质,撒个慌都不会,虽说天下谎言皆有破绽,但有些人一撒谎就暴露,而有的人经过无数时间才被证实说谎;就南宫博这人来看,无疑就是一撒谎就让人看得出来的。 南宫博见有些藏不住,就说:“前几天,早上,我不是跟她比剑来着,我想应该是这个误会,在她心里还没有消除下去,所以这几天她才处处针对我的吧!” 青羽生方才想起来,前几天早上发生的不愉快,结合这几天通过山中的一些兄弟和丫环们口中了解的吴雪柔,倒觉得因为这件事而针对南宫博也合这个道理。 青羽生认为既然这吴雪柔是吴天丘的妹妹,日后少不得要打些交道的,便说道:“找个机会,再向她道一次歉吧!毕竟,她是吴大哥的妹妹,我们日后少不了要和她打交道的,尽量消除你们之间的误会,日后见面也不会太尴尬。”东方贤虽然没说什么,但明显是认可青羽生说话。 南宫博虽然表面上是答应了,但这心里却是在想“我都把她一丝不挂地看了,这误会是一两句话能解决的事情吗”; 当然,南宫博看吴雪柔洗澡的事,青羽生和东方贤都不知道,这也是他和吴雪柔之间的秘密,不能随意宣扬,不然,想来吴雪柔肯定是会杀了他的;同时,南宫博心中叫苦道“小六呀小六,你可把我害惨了”。 次日,清晨,囚龙山上山有些热闹,似乎还来许多陌生人,但这上山,青羽生又能认识几人呢?也就几天前在吴天丘的引领下,稍微混了个脸熟,稍微有礼貌的兄弟叫他一句‘青羽公子’,他也只是点头算是回应,所以陌不陌生又有什么区别呢? 三人跨步来到聚义厅门前,刚好遇见了吴雪柔,打了声招呼,便被领进厅中的双人案几就坐;刚坐定下来,旁边的东方贤说道:“大哥,有没有觉得这吴小姐看三弟的眼神有些怪,不像是要针对他的样子。” 青羽生点了点头,看了看门口迎宾吴雪柔,其实,他也不理解这吴小姐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又看了看旁边案几上一个人坐着的南宫博,说道:“看来,三弟这老实人也不太老实,还有些事瞒着我们,不像是单单和吴小姐打了一架,那么简单,我猜一会吴小姐会坐在他身旁,你信吗?” 东方贤听到这话,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大哥,你既然早就看出来了,为什么······”东方贤的意思是为什么昨天问南宫博的时候不说出来; 青羽生看了看南宫博,对东方贤说道:“三弟,这么坦诚的一个人,既然他都没说出来,想来也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的,我们又何必拆穿他。” 果然迎宾完毕,吴雪柔就坐到了南宫博身边,东方贤见此,深深地看了青羽生一眼,心想“大哥的城府怕是比自己还要深得很,也不知道日后是敌是友?” 南宫博一阵不解,心想姑奶奶这地方这么大,你坐我身边来是几个意思;吴雪柔看他不乐意地表情,说道:“怎么,我坐这,你不乐意?” 南宫博本来就理亏,那敢说不呀!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哪敢,当然乐意,吴大小姐是看得起南宫,南宫哪里敢有意见。”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心里头是一千个不乐意,可有什么办法,这话自己哪敢说呀!说出来还不是像小六说的那位兄弟一样,天天被她针对。南宫博想了想算了,就再忍忍吧!反正过了今天一切就结束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今天的寿星主角也出场了,按说,吴天丘这二十六岁的年纪是不应该做寿,就算要做大寿,最少也得是四五十岁后才比较合适的。 但这附近有三股盗匪,一股是他们囚龙山,也是最大的一股;另外两股盗匪是旁边山上的,按说一山不容二虎;一片区域也不容许同时出现三股强盗,若是你下山打一下劫,他也下山打一下劫,然后,再把脏水泼在对方身上,先不说会引来官府的围剿,以后这片区域过路的人都没有,搞得你没饭吃,我们也没饭吃,那怎么行;总得有个规矩,相互制衡一下,这样你有饭吃我也有饭吃,大家相安无事地不是很好吗? 由于这三股盗匪从实力和人数来看,目前是囚龙山最强,因为这囚龙山上的盗匪在这盘踞了二十多年呀!总比这两股成立还不到十年的盗匪强吧!可又吃不下这两股匪盗,只能想了这么个办法。 但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人觊觎这老大的位置,因此,这五年来,吴大当家的过生日,就会将另外两座山上的当家的请上山,一是重新分配一下山下的资源,二是显示一下,囚龙山的实力,这个地方还是自己说的算的。也因为这个规矩存在,五年来三方人马相安无事,不像之前那样混乱。 其实,一开始海叔要是有当年的魄力去收服他们,也没有今天的事情;因为混乱的原因,二十一岁吴天丘觉得该管管了,收服他们是不太可能的了,相互制衡一下,还是没问题的,因此,带着人去了冷晏山和无非山,经过一场博弈,勉强达成了制衡的条件; 但今天比起往年的生日宴好像压抑了许多;这酒还不未过一旬呢?有些人就开始不安分了。只见,吴天丘冷不防的对冷晏山的王当家的说道:“王当家的,你的手下是越发得没规矩了,这酒还没过一旬,就开始撒泼了。”就这声音来判断,显然吴天丘是生气了。 冷晏山的王当家,叫王夏关,这家伙长得精精壮壮的,而且皮肤成古铜色配上一身的腱子肉,面容刚毅,一双炯炯有神的铜铃大眼,如果不是说他是冷晏山的匪头子,若放在军营说是将军也有人信的,再不济,置于民间也是一练武的高手;怎么偏偏上了山、落了草、成了寇呢? 原来十年前,这个二十岁的毛小子,傻不啦叽的没头没脑,见义勇为下手没轻没重的,在成都府内失手打死了一个强抢民女的富家公子,这下不仅吓坏了民女一家,还成官府的通缉犯,这办好事的名声没捞着,就先成了凶神恶煞的逃犯;他这气不过明明是做好事,怎么就成了官府缉拿的犯人,一气之下,带着几个二愣子兄弟上了山、当了山匪,打家劫舍,不管穷富照劫不误,他想既然做好人没好报,那我就不做这好人了,因此,这些年,他手中又多添了几条人命,如今,冷晏山收留的山匪规模都达到两百多人。 王夏关不冷不淡的,好像毫不在意似的,说:“哦,吴大当家的,这规矩不是人定的吗?” 吴天丘没能明白他的意思,规矩当然是人定的,可这跟你兄弟在这撒泼有什么联系吗?答道:“规矩当然是人定的。” “那既然是人定的,那有规矩和没规矩有什么区别,规矩坏了改了便是。”王夏关用自己地那套扭曲了地理论说道; “这么说冷晏山的人都是不懂规矩,不懂礼数之人了。“吴天丘语气愈发的冷,似乎真的很生气似的说道; 王夏关端起酒碗,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将碗重重的拍在案几上,说道:“哼,我冷晏山的规矩,都是凭拳头打出来的,要想我们遵守你们的规矩,就得让我们服,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这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说给自己身后的兄弟听,也是意图扰乱离间囚龙山上的兄弟们的关系; 青羽生想:“看来人确实是不可貌相,像三弟这样的都学会隐瞒了,这个三十岁的汉子见识不会比别人差,至少他有自己的方式去管束自己的兄弟,而且看起来也会玩那么一点心机了。”心想这趟没白来,多少学到了点东西。 吴天丘终于听明白他什么意思了,看向无非山的秦当家的,说道:“秦当家的,也对我分配山下资源定的规矩,也有意见?” 这无非山的秦当家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子,叫秦山,看起来慈眉善目地,一点都不喜欢惹事似的,而且一副和事佬的样子,其实这王当家的今天的表现都是他背后挑拨怂恿的,实际上他对吴天丘分配山下资源的规矩和方式早就不满意了,但这老狐狸怎么可能会表现出来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吴大当家的,想多了,我哪敢有什么意见呀,但这王当家的说得也有些道理,我们都是这山上靠拳头吃饭的人,多少还是要拿实力说话的。” 这家伙表面上说没意见,但话里话外都是想要规矩稳当,拿实力来说话; 吴天丘当然听得明白,心想:“这个老狐狸既想吃肉,又不想出力,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如意;”可抱怨有什么用呢?都说了靠实力吃饭,那就用拳头解决。 吴天丘看着这两人说道:“既然两位都觉得我囚龙山没这个实力制定规矩,那我们就把这规矩打出来;不知道两位认为怎么样我囚龙山才有制定规矩的实力呢?” 王夏关说道:“比人多,我们自认不如你,但你也吃不下我们。” 吴天丘并不否认:“这个是自然。” 王夏关说道:“既然这里不行,那我们就比拳脚功夫,我冷晏山上就我的功夫最了得,这样只要你们有人能打赢我,我就服你们定的规矩。” 吴天丘看向秦山,意思是你怎么看; 秦山说道:“王当家的,功夫高强,秦某是自愧不如的,我这山上也没有比王当家的厉害的人物,不如这样,秦某在加上一场智谋如何?对秦某说来也公平些,若是吴当家的都赢了,这山下的规矩,还是你说了算。两位当家的觉得如何?” 秦山想我活了大半辈子,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我就不信你个毛头小子能赢我。 王夏关心中暗骂,“你个老东西,怂恿我说这话,原来自己也想制定规矩,让我们听你的;” 吴天丘说道:“我没意见,不知道王当家的怎么想?” 王夏关盘算了一下,自己赢了这吴天丘的人,吴天丘就要听自己的,吴天丘又赢了秦山,就变成了他们两都要听自己的;要是输了拳脚,就要听姓吴的,姓吴的输了秦山那关,我们都要听他秦山的;要是姓吴的两场都输了,就回到五年前,这样看来自己的赢面要比秦山和吴天丘大些; 当然,这王夏关可没有考虑过吴天丘会赢了两场,至少这拳脚上他不信这囚龙山有人比得过他。因此,也答应了下来,由于这聚义厅摆满了案几,只留了一米五宽的路,要是比起拳脚功夫,这大开大合之见,根本就伸展不开来,便提议到囚龙山平时训练的广场; 此时,偌大的广场围满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私下里可以听到,“哎,哎,兄弟,什么情况呀?”一人问道;另外一人也很疑惑答道:“我也不知道,这大当家的好好的生日不过,叫大家来这做什么?”又有一人说道:“我刚刚就在聚义厅站岗,听到隔壁两座山的人,不服大当家的定的规矩,要和大当家的比······”两人听到这才恍然大悟,心想原来如此,然后就在那里骂这些人不是东西,如果不是这些年大当家的定的规矩,他们有今天的实力吗,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当然,他们只是在私下议论,并不敢大声说出来,不然只会增加各山的矛盾; 类似的对话,在广场各个方向都有议论的;一时间,广场变得有些吵闹,吴天丘高声说道:“今天,难得冷晏山的王大当家的要和各位兄弟比武,不知道有哪位兄弟愿意上前一试的?” 这话喊下来,整个广场都安静了不少,只是在下面窃窃私语,知道这事关重大,不敢来乱来。 只听到王夏关得意地喊道:“吴大当家的,看来你们囚龙山的实力也不怎样嘛,连上场的勇气都没有了。” 海叔他们听到这话,气愤得很,其中一人就准备冲出去,被吴天丘一把拉住,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我来吧!” 只见,吴天丘抬腿就要往广场中央走去时,青羽生拦住他说道:“吴大哥,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兄弟三人也没带什么礼物给你,这一场比武就当是我们给你的贺礼吧!” 吴天丘说道:“青羽兄弟你们是客人,我怎么能让你上呢?”青羽生示意他不用担心,便径直往广场中央走去。 第十二章 青羽巧战王夏关 东方贤智斗秦山 王夏关看到来人,觉得没见过他,问道:“你是谁,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青羽生作了揖,用有些嘲讽的语气说道:“王当家的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刚刚聚义厅里我不是坐在你对面的吗?” 王夏关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坐在他对面的案几。 青羽生也不知道他想起来了没有,说道:“在下复姓青羽,名生,囚龙上众多兄弟中的一员,只是个小人物,王当家的不记得也是正常得很。” 王夏关心中骂道:“我信你个鬼,小人物能坐在聚义厅,还敢这么淡定的上来和我比武?” 但王夏关心里想什么,青羽生又怎么会知道呢? 他自顾自地说道:“小人,也曾练过几年拳脚,也曾耍过几年刀剑,不知道王大当家的想怎么比?”王夏关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人,明明看起来瘦弱不堪的样子,当然,这里的瘦弱不堪是和他这铁塔般的身材相比起来,其实青羽生的身材和大多数人一样,并不会让人觉得瘦弱,或许在姑娘眼里还是非常好看的。 对于眼前的人,王夏关是不了解的,如果比刀剑这种,可靠的是剑法(刀法)的高深否,还有就是自己掌握的是否炉火纯青,甚至是器人合一的境界等,但要是比拳脚,那还是有些靠力气,靠马桩功夫的,衡量再三,他有些虚伪地说道:“我看还是比拳脚功夫的好,这刀剑比起来要是没把控好,要了你的命,怕是这吴大当家的会翻脸;只是这拳脚功夫难免会让兄弟受点伤,倒是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青羽生依旧淡定的笑道:“王大当家的说笑了,这比武受伤是难免的事情,怨不得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只管来便是。” 说罢,两人便拉开了距离,只见王夏关已做好拳脚起势功夫,可青羽生却一直覆手而立,但两人的眼神是明显变了,变得更加的专注,两人绕场缓步而走,步伐踩得是极有格调,似乎有些章法在里面,但两人心里想什么,谁都不知道,或许都是在等对方发起进攻吧! 台下的反而有些坐不住,急躁起来,说道:“到底还比不比啊!”更有些囚龙山的弟兄喊道:“王大当家的,上呀!怎么不上,你该不是胆怯了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众人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终究,王夏关的性子急躁了些,冲上来就是一记勾拳,但青羽生身法也快呀,一闪身便绕到了他身后,反掌一推,只见王夏关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勉强稳住身形;想想这要摔下去肯定是一个狗吃屎。 刚稳住身形的王夏关心想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看来确实不能小看了他;有了这次教训,王夏关的进攻倒不像之前那般急躁,可青羽生却好像没有要和他交手的意思,一昧地闪躲;台下的兄弟见此,一阵觑觑,说道:“这家伙行不行呀!可别丢了我们囚龙山的面子。”旁边的人跟着附和道。 这冷晏山的弟兄见这囚龙山的人在台下窃窃私语地讨论,也跟着怀疑青羽生,见自家大当家的处于上风也纷纷高喊道:“台上,那个叫青羽的小子,你行不行呀?不行就下来,别丢人现眼了。” “下来吧,别丢人现眼了。” “就你这水平,还好意思和我们大当家的打。” 听到这些话,王夏关更加得意了,攻势更加猛烈,完全将青羽生压着打。 王夏关见青羽生似乎只会闪躲,根本拿不出什么实力来,心想:“这小子完全是来找揍的,就给你点苦头吃吃,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强出头。” 秦山看到这一幕,在心中暗骂:“王夏关,这傻逼,一群兄弟也跟着是傻逼。现在还不知道这小子在耗他,难怪这么好挑唆。” 南宫博显然是最着急的人,自言自语的说道:“大哥,怎么不进攻,一直躲什么呀!”心想要是自己早就把那姓王的干趴下当王八了; 东方贤说道:“你急什么,大哥,这叫战术,哪像你就会用蛮力。” 南宫博说道:“我怎么就没看出什么战术来?” 吴天丘解释道:“南宫兄弟,确实是误会青羽兄弟了,这王夏关一身子的蛮力,想来青羽兄弟的力气是比不过他的,所以青羽兄弟选择闪躲消耗他的体力,甚至是借力打力;我想过一会儿,青羽兄弟就会发起攻势,耐心等便是。” 听到吴天丘的解释,南宫博才恍然大悟地夸赞道:“还是大哥聪明。” 半个时辰后,王夏关有些气喘吁吁地骂道:“你他娘的,你还要闪到什么时候,到底打不打?” 青羽生依旧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不言语,他就是在等王夏关心理崩溃的时候, 又打了一会儿,渐渐感到体力不支的王夏关突然意识到,心中骂道:“妈的,上当了,这小子在耗我。”他本想停下来,不再出拳恢复些体力;但青羽生怎么可能答应呢?好不容易才把你耗成这样。 于是,青羽生化被动为主动,将《云商心决》中自带的云商掌打得虎虎生风,本来就有点体力不支的王夏关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处于下风。 冷晏山刚刚还叫嚣地特别厉害的弟兄现在一个一个脸色铁青,心中暗骂:“这小子真阴险。” 而之前都在议论青羽生的囚龙山上的弟兄,此时精神一振,鬼叫道:“哦,哦,兄弟好样的。” “青羽兄弟干趴他。” 此时,吴天丘等人都笑了。 海叔说道:“没想到,这位青羽小兄弟还有这等本事,有勇有谋,沉着稳重,当真是了不起。” 吴天丘笑道:“能得海叔这番夸赞,青羽兄弟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日后,这江湖又要多了一号大侠了咯。” 就在吴天丘话音刚落下,只听到‘啪’的一声,王夏关被青羽生一道过肩摔,摔倒在地,认输了。 王夏关虽然心中不服,但对于信服拳脚的自己,输了也不得不称赞一声:“兄弟,好本事,好智谋,王某佩服。” 待到吴天丘来到他们身边的时候,吴天丘说道:“王当家的,怎么样?” 王夏关虽然思想有些扭曲,但也是条坦荡的汉子说道:“王某,输的心服口服,以后,王某都听你的,但这秦当家的这关,吴大当家的怕是不好过的,你可一定要赢他,不然,王某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毕竟,吴天丘输了,自己也要听那个老狐狸的,心里当然是不乐意了。 吴天丘说道:“王当家的,只管将心放肚子里,我囚龙山人才多得是,你还怕我们找不到人应对吗?” 听到这话,王夏关才有了那么一丝宽慰,心想:“姓秦的,你个老狐狸,还想占我便宜。” 吴天丘本想开口问谁来对战秦山时;就听到东方贤适时说道:“既然大哥给吴大哥送了一份贺礼,那东方也不好了不送上一份。” 这次,吴天丘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他也想看看这兄弟三人的本事,想来可以对弈自己并赢了的人,应该都不是一般人。 东方贤径直走向秦山,行了一礼,笑着说道:“秦大当家的,在下东方贤,想来大当家的要和我们比谋略,应是有大智慧的人,我应该称你一声秦先生才是,但现在你我各为其主,叫你先生有些不合适,小子便暂且收着,待我替吴大哥赢了你,再给你赔罪一翻。”东方贤这番话,是既捧着秦山,又压着秦山,当让人有些不理解了,既然要捧就捧高点,毕竟,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又何必要在压他一头。 秦山依旧像个老狐狸一样,滴溜溜地转了一下他那老谋深算的眼睛,笑道:“东方兄弟,捧杀我了,秦某哪有什么大智慧呀?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算计,想来是入不了东方兄弟的法眼的。” 秦山想:“想捧杀我,难道我看不出来吗?终究是年轻了些。” 东方贤也明白这互相捧杀,无非就是想让对方轻视自己,然后利用他的轻视不屑出其不意的·给他致命一击,这些他们都是懂得的; 东方贤也不好在和他说这废话,因为彼此都是聪明人说再多好听的话都没什么用,说道:“秦大当家的,想怎么比?” 秦山见他直奔主题,也没说别的,道:“这样三局两胜,我也不好欺负你一个后生,这前两局我出题,最后一局你来,你觉得怎么样?”看似是谦让,不过是要些面子。但秦山心中打的算盘却是这前两局我都赢了,这最后一局还有必要吗? 当然,这些在场的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的算盘,但也不好戳穿他。 东方贤笑笑:“秦大当家的,尽管出题,东方接着便是。” 秦山笑道:“东方兄弟看来是胸有成竹了,那秦某也就不和你客气了,不然反倒显得我矫情。”接着又说:“这第一局,我们就比围棋,我们这比斗,是因听谁的话而去,我想这围棋里蕴含的道,东方兄弟不会不懂吧!” 围棋是帝尧所造,但最擅长的确是丹朱;围棋讲究的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是文人武将的钟爱,平常百姓看不出其门道,但在文人武将眼中,这围棋的气、延气、公气、双活、眼、棋子、星位、天元、流、胜负、贴目都有它的重要性和厉害性。 气:是生命,是生存,是人之根本 延气:是如何使自己活下去,并活得强大,形成气吞山河之志 公气:敌我共存之意,是边境对弈,你若强攻必亡 双活:讲究的生存之道,敌我力量旗鼓相当 贴目:是建立一定的公平性,增加对弈本身的平等,破掉先执棋人的优势 眼:即阵眼,是兵家之要 棋子:是生存的根本,将军眼中一棋子便是一卒 星位:金角银边,是体现执棋人的战略、谋术 天元:讲究的是变幻莫测之意,有声东击西的意思,令敌人猜不透 流:体现的是执棋人的格局,深谋远虑还是目光短浅 胜负:所谓寸土必争,胜负当然代表着成王败寇 东方贤反问道:“秦大当家的,是欺我年幼不成?” 秦山笑了笑,这围棋之道跟年龄多少有些影响,这时间就代表着见识多些,胆识大点,魄力果断点,秦山之所以这样认为和他的出身有关;但他不知道有些人一出生就处于权贵的风暴中,论胆识、魄力人家一出生就开始学的,时间长短对他又有多大的影响呢? 秦山认为自己稳操胜券,以为东方贤这句话的意思是真的承认自己年幼,见识少,论谋略魄力差些,不太懂围棋,安慰道:“东方兄弟,说笑了,这围棋之道考究的就是你我的智慧,和年长年幼又有多大的影响呢?” 东方贤没有在说什么,其实他这句话也是反问的意思,你自己理解错了,那我在心理上就胜了一筹,可怨不得我。 这围棋对弈讲究的是凝神静气。 凉亭、石桌、檀香、古琴、棋盘成了标配似的,只见一精致的双耳三足青铜小鼎,一股袅袅青烟伴随这吴雪柔弹奏的清心凝神曲,悠扬的琴声,沁人的香气,东方贤和秦山的棋早已渐入佳境,只见棋盘上星罗棋布,双方旗鼓相当;毕竟,这是比赛,等了这么久还不见胜负,这些门外汉难免有些焦躁起来,特别是像南宫博这样的人,他心里火急火燎地说道:“这要比到什么时候,都快一个时辰了。” 吴天丘安慰南宫博不要急躁,毕竟这围棋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就可以分出胜负的,有些人大战了三天三夜才分胜负的,也不奇怪。 青羽生说道:“看这棋路似乎要和棋呀!” 谁料,东方贤下一步棋,一改之前的沉稳,显得有些冒进;秦山见此心中有些得意,说道:“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定力还是差些,现在就失了方寸,可是会吃大亏的。” 东方贤想:“你上当了。”他的声音又略显一丝地急躁说道:“我觉得年轻人还是应该急躁些才能体现他的血气方刚。”这句话当然是迷惑秦山跟着自己的棋路走,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秦山点头笑道:“有道理。” 吴天丘看着东方贤的棋渐渐落了下方,有些不明白地想:“东方兄弟怎么显得有点冒失,和之前在聚义厅时的表现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呢?” 可青羽生和海叔看到的和吴天丘看到的有些不同。 海叔心想:“这小子真是胆大。” 青羽生想:“看来自己这个二弟确实有些深不可测。” 吴天丘不理解地问了海叔,海叔将自己看到的,跟他说低声说了一遍,心想:“这东方兄弟好深的城府。” 秦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再下几步,自己就赢了,笑道:“看来,东方小兄弟你的定力还是差些。” 东方贤故作惊奇的说道:“哦,看来秦大当家的还没搞清楚状况,难道你不知道有一招叫诱敌深入吗?” 只见,东方想一子下去原本已是死棋的白棋,形成了一条气吞山河的盘龙,将黑棋围得水泄不通。 秦山脸色铁青,没想到自己深谋远虑,步步为营,还是着了这小子的道。 但输就是输了,由不得他不认,只见他强忍着不快,皮笑肉不笑地甚至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东方兄弟,果然是年少有为,秦某佩服,可下一关你就没那么好过了。” 第十三章 兄弟三人齐破阵 街头相撞身无文 东方贤笑了笑:“秦大当家的说笑了,东方虽然有些小计谋,一不小心算计了大当家的一次,但想来大当家的应该是个大度之人,不会和小子计较才是。” 秦山没有和他废话,多说无益,只有手底下见真章才是本事; 秦山不急不缓地说道:“这第二关我在第一关事时,早已叫人准备好了,不知道东方兄弟是现在上,还是休息一翻再去呢?” “秦大当家的,有远见,东方佩服,请。”东方贤没有说要休息,而是请秦山带路; 众人跟着秦山来到另外一个地方,只见这里不远处二十七人一手执长枪,一手执护盾站在那,而且站着的位置有些奇特,似乎形成了某种阵法,只是现在还看不出来是什么阵。 东方贤心中震惊,看了看秦山,想:“没想到,秦山一个山匪居然会摆阵,虽然人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日后要是能收为己用,必定是一大助力。” 吴天丘见到这二十七人站在那里,深深地看了秦山一眼,显然是不知道他还会摆阵,只当他是老狐狸藏得深,但心中也是有些佩服。 东方贤看不出是什么阵法,问道:“秦先生,这是什么阵法?” 东方贤这次将‘秦大当家的’换成了‘秦先生’,显然他的才能赢得了东方贤的尊重;秦山笑了笑:“东方兄弟,你这称呼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呀!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要是破了我的阵法时,我就告诉你,当然你要是没破,认输了,我也可以告诉你。” 秦山心中道:“我要是现在告诉你,我赢的胜算不是少了几分,我才不傻呢?” 东方贤知道秦山现在是不可能告诉自己的,不然,他就会少了几分胜算,也就不在这方面打注意了,恭敬地说:“秦先生,我能否带两个人去破阵?” 秦山做了个请手势,意思是你请便。 吴天丘问道:“东方兄弟,你有把握吗?要是没有就算了,认输也没关系。”显然吴天丘是不想让东方贤受伤,不然他心里会过意不去,更何况最后一局的主动权还把握在他们自己手里,没有必要去冒险。 东方贤笑道:“吴大哥放心,我只是试探一番,不会逞强的。”随后,向青羽生和南宫博说道:“大哥、三弟,有兴趣陪我去破了这阵法吗?” 青羽生点头示意了一下,南宫博早已跃跃一试,道:“二哥,放心,我肯定去,我早就手痒了。”三人走入阵法中,青羽生手执长剑,东方贤拿一梅花青龙红缨银枪,南宫博手持两板八卦暗金昊天斧,三人背靠背形成一个圈,此时这二十七人已经动了起来,东方贤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二十七人,问道:“大哥,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青羽生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地说道:“没有。” 南宫博说道:“大哥、二哥,这样干瞪着也不是办法,要不我先去试探一翻。” 毕竟,南宫博在这也只会武力,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两人就同意了;只见,南宫博拿着板斧就冲了上去,不料对方阵法一变换,就是七条长枪袭来,南宫博不得已退回二人身前,骂道:“娘的,太欺负人了吧!” 东方贤没有理会他,说道:“大哥,看到了吗?” 青羽生说道:“刚刚似乎是一字长蛇。” 东方贤点头说道:“是有长蛇的影子,但不像是一字长蛇。” 青羽生说道:“这次,我和三弟去,你看着。”东方贤应声答应;只见青羽生和南宫博兵分两路夹击,却引来了长枪的夹击,两人倒退了回来。 青羽生脸色不太好看,要是速度再慢些,可能就中枪了,沉声道:“我看到二龙戏水,你呢?” 东方贤也表示看到了二龙戏水,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先分三路进攻,不行再换一路进攻。”达成一致意见后,三人朝三个方向去,这二十七人却开始盘踞起来,南宫博似乎想起了什么退到一旁,声音略带焦急地高声叫道:“大哥、二哥,快回来。” 两人听到这话赶紧退了回来,满头雾水的问道:“怎么了?” 南宫心中一阵庆幸:“好险。“才徐徐说道:“还好我们刚刚没上,要不就死在里面了。” 两人听到这话也是心有余悸。 南宫博方才解释道:“我刚刚想起来,我听师父说过这个阵法,这叫‘盘蛟阵’。” 两人都疑惑道:“盘蛟阵。”显然是都没听说过。 南宫博说道:“这‘盘蛟阵’说的是蛇蜕变成蛟,蛟欲化成龙的故事,是唐朝时一个日本将军叫武田信玄的,听了蛇进化成龙的故事,结合一字长蛇阵和二龙戏水阵所创,所以我们刚刚能看到一字长蛇阵和二龙戏水阵的影子,开始时,无人能解,后来被神策军统帅卫伯玉将军所破。” “这破阵的方法,第一步一人先引出长蛇,叫引蛇出洞;第二步是再出一人引出真龙,叫戏耍真龙,第三步又再去一人使它化龙也不是,化蛇也不是,就会露出真身,形成盘蛟之势,这时有人牵制住蛟头,也有人牵制蛟尾,此时,第三个人就可以将它拦腰斩断,这阵法就破了;要是刚才我们分三个方向同时进攻,它就会直接盘踞,将我们裹死在里面。” 两人这才明白这‘盘蛟阵’的凶猛之处。 “只可惜后来连年战乱,这阵法也就遗失了。”南宫博遗憾的补充了句; 这破阵法都弄清楚了,三人一分工,南宫博打头阵擒头,青羽生制尾,东方贤掠阵拦腰斩;原本还得意洋洋的秦山看到,他们的操作脸色铁青,心中一股无力感,“完了,没想到还是被破了。” 三人毫发无伤破阵地归来,东方贤对着秦山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秦先生,当真是好气运,连‘盘蛟阵’都能得到。东方对阵法也是颇感兴趣,不知道秦先生是否愿意借东方参阅一翻。” 秦山此时脸色很难看,说道:“东方兄弟,说笑了,既然都说了是个人气运,又怎么会轻易拿出来呢?” 东方贤想了想也是,如果是自己得到了也不会轻易拿出来,所以就没有再强求。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们都懂。 此时,最开心的无疑就是吴天丘了,这青羽生兄弟三人一来就帮他收复服了王夏关、秦山两人,向三人行了一礼,道:“青羽兄弟、东方兄弟、南宫兄弟,谢了,这份情吴某记心里了,日后,有用得上吴某的地方,只管开口,吴某定当尽力。” “吴大哥,客气。”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此时,站在人群中的吴雪柔只觉得这南宫博比往日顺眼了许多,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其实,吴雪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想法,可能真的对南宫博有了情愫吧! 此时,囚龙山寨门口,吴天丘行了一礼,说道:“三位兄弟,不小心将你们掳上山来,实在不好意思,还耽误了你们的行程。” 青羽生回道:“吴大哥,哪的话,咱们这叫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毕,青羽生又有些语重心长地劝:“这山下的事,青羽希望吴大哥还是少做得好,毕竟做得多了,就怕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报了官,引起官府的注意,若是让他们发现你的真实身份,怕是少不了朝廷的一翻围剿。”又补充说:“何况,做这种事,还有损祖先阴德。” 吴天丘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说来惭愧,若不是为了这山上五百余口的弟兄,吴某断然是不会做这些对不起先祖的买卖,不过,青羽兄弟,这句话吴某记心上了,若不是迫不得已,吴某绝不行此事。”听到吴天丘这样保证,青羽生也就没有再多劝,点到为止。 吴天丘又补充道:“日后,青羽兄弟要有事找我帮忙,就到山下的客栈找掌柜的,报上我的名号。” 青羽生三人同时说道:“吴大哥,客气,珍重。”三人就转身离开了; 奇怪的是南宫博的眼睛瞟来瞟去,似乎是在找什么,准确地来说,是在找吴雪柔的身影,在找这责任到底要不要负,但他注定是找不到了; 塔哨后面的吴雪柔看着这一切,她内心很纠结,到底要不要这呆子负责任,可自己又年长他四岁,如果自己要他娶自己,他的家人又该如何看待自己;我们没想到的是这刁蛮任性,固执又好强的吴雪柔也会有设身处地替他人考虑的时候;看来这世间之事就是奇妙,不是你我能说清楚的。 下山的路上,兴许是一时无聊,东方贤问道:“三弟,刚刚是在找雪柔小姐吗?” 南宫博本就没有什么心机,疑惑了一下,道:“二哥,你怎么知道?” 他想不应该呀,按道理来说,这是他和吴雪柔之间的秘密,她应该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东方贤没有回答他,而是声音有些加重地问道:“你到底对吴小姐做了什么?” “没···没什么。”南宫博被戳中要害似的,有些理不直、气不壮的,一紧张倒是有些结巴了。 这要是真的没什么都让他变成有什么了,当然,他确实是做了什么,且内心有一丝愧疚。 见他如此表现,东方贤说道:“这可是你自己出卖了自己,还不从实招来。” 南宫博有些作难,似乎是难以启齿。 青羽生看他这样,为他解围,说道:“二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就算是我,也有;既然三弟不愿意说,自然是有他的苦衷,你就不要逼他了。” 南宫博听到青羽生的这话,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心中暗暗为青羽生点赞;东方贤讪讪地笑道:“只是和三弟开个玩笑,没想到这傻小子还当真了。” 青羽生一晃神,只是觉得这个二弟看不透,其实,东方贤也这样看他,但有些事说出来,这兄弟就不太好做了。 见青羽生晃神地看着自己,东方贤心想:“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用手在青羽生眼前晃了晃,问:“大哥,怎么了。” 青羽生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从这里到潼川府地界还要多久。” 既然他说这话,东方贤也不好多想,说道:“若是我们脚程快些,这午饭还是赶得上的。” 潼川府,街市繁华热闹,三人一人背上两板斧,另外两人背上袖布包着不知道背着什么,其中人说道:“没想到,这潼川府进这般热闹。” “是呀!确实挺热闹的。” “确实热闹。” 忽然,“对不起,对不起。”只见一乞丐装扮的人撞到了这三人,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对不起’就匆匆离开了,但似乎又有意回头看这三人会不会追来,;三人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其他两人没说什么,那背着两板斧的少年,晦气地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不开眼。”这三人自然就是青羽生三人。 青羽生安慰了一声,“算了,先填饱肚子再说。”两人也确实肚子饿了,没再说什么。跟着青羽生进了右手边的高升酒楼,上了二楼找了张靠窗的桌椅坐下。 酒楼的小二,也是有些眼力见的,看三人坐下,屁颠颠地就过来,笑着问道:“三位客官,要点什么呀?” 青羽生和东方贤都是心思敏捷的人,坐下当然是先观察四周的环境了。因此,南宫博也不用小二介绍,说道:“来几样特色菜,再来坛好酒。” 小二一听这是个大主顾呀!就向楼下厨房高声喊道:“楼上八号桌鱼辣香丝、牛肉青椒、口水鸡、水煮牛肉、酸菜鱼各一份,外加一坛女儿红。” 然后,还不忘对南宫博问道:“客官,这样还满意?”这服务还挺周到。 南宫博想了想,道:“暂时,先这些吧!”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小二将菜端了上来,道:“客官,这是你要的东西,请慢用。” 南宫博说道:“没想到,这潼川府的特色菜还挺好吃的呀!”青羽生二人表示同意,确实好吃就是有些辣。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三人就吃饱喝足了,喊道:“小二,结账。” 还是刚刚那个小二屁颠颠地过来,说道:“客官,鱼辣香丝一两、牛肉青椒二两、口水鸡一两、水煮牛肉二两、酸菜鱼一两,外加一坛女儿红二两,一共是九两银子。” 三人听完,互相在身上摸钱包,显然是想抢着买单,可摸了会发现钱包不见了,互相看着彼此,眼神中都带着震惊困惑; 小二见此,不乐意地阴阳怪气地说道:“三位不是想吃霸王餐吧?” 三人都表示钱包不见了,想问题出在哪了呢? 此时,最烦躁地就是青羽生了,因为他的玉佩还在钱包里呀!但现在这种情况也走不了,有些难为情地说:“小二哥,我兄弟三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让人顺去了银两,你看能否赊一顿,我们改天再加倍送还于你。” 小二一听,没钱,感情是来吃霸王餐的,才管不管你人生地不熟还是什么,就大喊道:“掌柜的,有人想吃霸王餐啦!” 掌柜的一听,这还了得,也不上这潼川府打听打听,敢在我这里吃霸王餐,你这是在找死,二话不说,叫了伙计,一个个抄了家伙就上二楼,将三人团团围了起来,其他人也不敢留在这看热闹,忙放下银钱就离开了。 第十四章 书画卖艺再相见 心善乞丐李锦绣 这高盛饭店的掌柜的是一肥头大耳的中年胖子,一脸奸商样,定是精于算计,看来平时也没少敲诈客人呀! 他很不友善的看着青羽生三人问道:“就是你们三个,要吃霸王餐的?” 相比青羽生的冷淡,南宫博的憨厚,东方贤倒显得圆滑些,懂人情世故些,陪笑道:“掌柜的,哪的话,这吃饭给钱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怎么会不懂呢?你说是吧!” 掌柜的也是一阵懵,不是说有人想吃霸王餐吗?这小子看起来也挺懂道理的。 不料,东方贤话锋一转说道:“这人在江湖,谁没点难处你说是吧!” 掌柜店的点了点头,认为是这么个理,可你吃霸王餐就是你的不对了:“说来说去,你们就是想吃霸王餐呗。兄弟们,给我打。”要说打,这些人肯定是打不过青羽生三人;但青羽生认为总是要讲点道理不是,总不能动不动就吃饭不给钱,顺带还把人家的饭店给砸了吧! 青羽生制止道:“慢着。” 众人本来就是虚张声势,吓唬吓唬青羽生三人,要真动手,这帮伙计还真不一定敢;掌柜的摆了摆手,想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青羽生说道:“掌柜的,无非就是要这九两银钱。” 掌柜点点头意思是你说的没错,但真的有点糊涂了,今天是怎么回事,这几位看起来都是明事理的人,怎么就这般不要脸面,上这来吃霸王餐了。 “这样,掌柜的,你借我纸墨一用,我不离开你的饭店,今日之内,凑足十两银子给你如何?”青羽生信誓旦旦地说道; 见这掌柜的还有些犹豫,又补充道:“掌柜的,你的目的是要钱,你觉得将我打一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又没要到钱,哪个划算。” 这胖掌柜本来就精于算计,想了想是这么个理,要是真动起手来,要砸坏店里多少东西,不值得,要是他能凑到钱,一天的功夫平白多了一两银子的利息,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便叫小二拿了纸笔,同时让他看着这三人。 南宫博和东方贤满头雾水,要纸笔干什么,就算是卖字画,没点名声,这半天内也凑不足十两银子呀! 只见青羽生在一张干净的桌子上摊开纸张,细细地研磨砚台,试图将墨汁研磨至细腻滑顺的状态,又将毛笔放入温水中慢慢浸润开;给人感觉是‘哟呵,这是个行家,了不得。’只见他将浸润的毛笔用一张纸使毛笔里面的水分被吸收干净; 提笔、点墨、下笔,行云流水,力道适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见一女子跃然于纸上,女子眉清目秀、肤白凝雪,杏脸桃腮,落落大方;流苏裙随风飘起,手持一把剑,倒似是谪仙下凡尘;要说这不足之处,就是女子的眼睛了,空洞到没有一丝灵性。 提笔:本是倾城姿,不解空何意;持剑风中立,爱煞桃柳人。 两人都没想到自己这大哥,还有这等本事,单手绘丹青,不由得更加佩服青羽生了。 南宫博不懂得欣赏这东西,只觉得好看;东方贤可是懂得不少,见这画风有画圣吴道子的遗风,又有些曹植的洛神赋图中洛神的神韵;再看这字体,有颜柳之风;心想若是有机会定然要向青羽生讨要一幅,送于父侯。 只是这画中女子的眼睛让东方贤有点不是特别明白。东方贤觉得很奇怪问:“大哥,为什么不将她的眼睛画得灵动些。” 青羽生却说道:“其实,这点我也有点不太理解。” 东方贤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有点懵了,心想:“什么叫我也不理解,画是你画的好吗?” 青羽生向掌柜的要了张椅子,将椅子放在门口的柳树下,将画挂在柳树上,旁边还有一条幅,写道:只需纹银百两;然后,就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 南宫博看一眼,震惊地说道:“一百两,大哥可真黑呀!” 东方贤说道:“三弟,这你可就错怪大哥了,这画要拿到书画阁去,至少要二百两;要是这双眼睛能灵动些,至少可以卖五百两。但要是有人能证明这双眼睛不是不足,而是真实存在的,那就要上千两咯。” 南宫博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简直就不敢相信,一幅画可以这么值钱。 这书画是好,可也要有人能买得起才行,这一下午过去,人来人往的,有人停下来看看,也有人点评了一翻,就是太贵了,买不起,最后,还走了。 就在大家都认为这画肯定卖不出去时,一模样还算清秀的女子,骂道:“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能随便将我家小姐的画像拿出来卖呀!你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有损我们家小姐的声誉吗?我们小姐还要不要嫁人了?” 青羽生听到有人在骂他,睁开眼睛一看,是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片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实在抱歉,情急之下,倒也没想到这些,姑娘提点的是······” 话还没说完,又过来一十五六岁的丫环,拉住先前的那个丫环,之前,骂青羽生的婢女不解地问:“柳儿姐姐,你拦我做什么?” 这个叫柳儿的丫环没有理会她,对青羽生,行了一礼,说道:“先生,这画我们买了,但能否请先生到叶记客栈和我们小姐一叙。” 东方贤和南宫博听到柳儿的话,知道正主想见自家大哥,怕起了冲突,想劝阻一番,却见青羽生摆了摆手。 原来呀,事情是这样的,开始时,叶婉清和两个丫环逛街,桃儿眼尖看到有人在卖自家小姐的画像,自己又是个急性子,也不管他一二三,定要上来理论一番;而青羽生一开口,叶婉清就听出了他的声音,向柳儿吩咐了下,就自己回了客栈。 青羽生知道正主来了,自己未经过她的同意就拿她的画像出来卖,要是不去见上一面,还真有些不合适。 青羽生将柳儿给的银子中的十两扔给了看着他们三人的店小二,就带着东方贤和南宫博跟上柳儿的步伐,往叶记客栈方向走去;这叶记客栈也不远,就隔了一条街,一盏茶的功夫而已。 柳儿引着三人进了客栈,到了一间上好的客房门口,停下脚步,向青羽生行了一礼,说道:“先生,到了。” 青羽生推门进去。 东方贤和南宫博本来也想跟着进去的,但却被柳儿和桃儿拦下;柳儿说道:“抱歉,两位公子,小姐没有说要请你们。”听她们这么说,两人也不好乱来,就只能乖乖在门口等着了。 青羽生进去,看到桌旁站着一眉清目秀、肤白凝雪,杏脸桃腮,落落大方,而且眼神有些空洞的女子,心中暗道:“果然是她。” 青羽生还未来得及说话,女子就行了一道:“恩公。” 青羽生虽然记得自己随手帮了个忙,但也谈不上是什么救命恩人;伸手虚扶了一下向他行礼的女子,道:“姑娘言重了,什么恩公不恩公的,我那日只不过是随手之劳而已。” 女子却执着的认为如果不是青羽生随手丢出的暗器,自己就不会坐在这里了,说道:“恩公,随手之劳,却救了婉清的性命,这恩情,婉清怎么敢忘记。” 见女子这般认真,青羽生也不好推脱,从这话题上绕过去,介绍了自己。 叶婉清嘴中喃喃道:“青羽生,青羽而生,青羽幻化万物而生,恩公好名字。” 叶婉清真心的称赞了一声。青羽生表示不要恩公、恩公的叫自己,叫他名字就行,这样他比较习惯,也不会感到太拘束; 叶婉清觉得眼前的男子从说话的气度来看谦卑有度,不像有些人贪婪得很,将救命之恩时时挂在嘴边,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婉清觉得直接叫他的名字显得自己有些不礼貌,就改称他‘青羽大哥’,并向青羽生介绍了自己。 青羽生只觉得‘婉清、婉清’,真是人如其名端庄婉约、宁静清雅;青羽生似乎想起来自己被请到这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道:“婉清姑娘,这画像之事,实在是抱歉,我一时事急从权,倒也没想到事关小姐的清誉。” 叶婉清丝毫没有介意夸赞道:“怎么会,青羽大哥的丹青,我虽然还未见过,但回来的路上也听到了些,画圣遗风,洛神神韵外加颜柳之风,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这‘本是倾城姿,不解空何意;持剑风中立,爱煞桃柳人。’由此说来我还要感谢青羽大哥一翻。” 潼川府城外的郊区,有间破旧的小屋,此时正有十来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啃着手中的包子;光从这吃相来看,这包子一定是特别的香。 虽然这些孩子每个人都脏兮兮的、穿着破烂衣服,但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在意这些,满脸的笑容,想来是好几天没这样吃过饭了;现在可以敞开了肚皮吃,能不高兴吗? 墙头上一个身着破烂补丁衣服的女子,此时脸上早已清洗干净,模样清秀,略带一点婴儿肥,初看没觉得什么,但多看会儿,嗯~还挺好看;这女子正盯着手中的半块玉佩看,似乎有些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保留着这半块残缺的玉佩,就算拿到典当行里去卖,也就只能当玉卖,换个五六两银子,而不能像工艺品一样卖个好价钱。 一个约十岁的身着多处补丁衣服的男孩手中拿着个白净的包子,递给女子:“锦绣姐姐,你也吃。” 原来这女子叫李锦绣。 “繁花似锦蜀中绣,天下王臣谁不知。” 端庄大气、典雅高贵的蜀地绣,天下有几个王臣商贾不知道的。 她爹娘倒是给她取了个好名字;天下有着这么多正当事可以做,却偏偏选择了偷盗,倒是白瞎了这个好名字;女子看着这些孩子心中有些痛惜,这世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家不成家,国不完国,流离失所的人还少吗? 她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笑道:“姐姐不饿,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长大了就可以找事做,养活自己,活着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累······”李锦绣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男孩只听懂了上半句,下半句就不是他能理解的了,毕竟是个孩子,有些吃的想,便是最简单最幸福的快乐,至于其它的,又怎么会去想。 青羽生尴尬地笑了笑:“婉清姑娘,折煞我了。只是我有一点不理解。” 婉清语气有些嗔怨:“婉清姑娘、婉清姑娘,青羽大哥一定要和婉清这般生疏吗?” 青羽生有些无奈只能是不自然的叫了句“婉清” 叶婉清当然知道他不理解什么,这诗中不是直白的写着吗?她甜甜的笑了,没有往日般果断决绝的样子。好在青羽生现在还不了解她,不然,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叶婉清道:“青羽大哥,说的我知道。” 青羽生见她还没有问自己,就说她知道,都有些好奇了,这姑娘这般聪慧、这般懂人心的吗? 叶婉清笑了笑:“青羽大哥,怎么不说话。” 青羽生不是不说话,只是因叶婉清的笑,晃了神,觉得她笑起来真好看;回过神来说道:“婉清不是想告诉我了吗,那我又何必多此一问。” “倒也是,还是青羽大哥聪慧。” “青羽大哥既然想知道,何不晃晃手。”叶婉清丝毫不介意地说道; 青羽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当真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却不见她的眼睛动一下,这回他才明白,为什么她那双大大的眼睛会给人有些空洞的感觉;青羽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心中难免是有些惋惜的。 叶婉清似乎很能善解人意,知道青羽生心里想什么般,说道:“娘胎里带出来的,早就习惯了,青羽大哥不必惋惜。” 青羽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说有机会带她去见自己的师娘,兴许能帮到她一二。 两人又先闲聊了会,知道叶婉清也要去江陵府,刚好顺路,就约定一起去江陵,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但青羽生表示要停留一天,因为今天让人顺走了银钱,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的玉佩,其它的都可以不要; 叶婉清问了他,那乞丐的身形样貌,她也好帮着一同找寻;就凭青羽生的绘画功底,想来记性也是好得很,虽然当时人来人往的,显得有些乱糟糟的,但也勉强可以画出个轮廓来。 叶婉清给他们安排了客房,同时让手下的人凭着画像去找人;东方贤和南宫博不知道青羽生和叶婉清之间的渊源,见她一口一句‘青羽大哥’的叫着,听得他们只觉得有些肉麻,打趣道:“大哥,好本事,轻轻松松地就拿下了武林盟主叶百川的孙女。” 青羽生道:“别瞎说,只是恰巧认识。” 青羽生也是有些震惊的,因为叶婉清只是告诉他,她是侠义山庄庄主的孙女,并没有提过她爷爷还是武林盟主,看来以后,可以从他爷爷口中打探些什么。或许,还能问出些和自己身世相关的事情,毕竟,他是武林的老前辈,知道些不为人知的秘辛,也是正常不过。 东方贤和南宫博似乎没有这么轻易就放过他,没办法,青羽生只好将自己认识叶婉清的过程说了一遍;两人还以为有什么旷世恋情、欢喜冤家的桥段,再不济也有是英雄救美人的瓜可以吃,没想到啥也不是,就是随手帮了一下,搞得他们两瞎兴奋了一通。 ‘觑’的一声,回各自的房间去了,青羽生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第十五章 失而复得夜难眠 婉清夜访互谈心 次日清晨,青羽生兄弟三人出了叶记客栈,分开找寻昨日顺走他们的钱包的乞丐;青羽生在乞丐堆里找了半天,都没见到他要找的乞丐,想想还是算了;或许那件玉佩也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重要; 但他有点想不明白,如果这玉佩对自己不重要,那师娘为什么让他不要轻易示人;这样想来也就只有这几种可能: “第一、这玉佩事关自己的身世之谜; 第二、这玉佩是梦中实行杀戮的人不小心留下的; 第三、是当初那场杀戮是因为这件玉佩; 无论是哪种都会给他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由于十年前青羽生看见了这场杀戮,因为恐惧、害怕对于这件事青羽生脑子有些混乱、甚至缺失了很多重要部分的记忆,所以他不清楚自己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是路人还是那家的后人。 就在青羽生决定要放弃寻找之时,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人的侧脸,脑子“嗡”的一声;他看见了谁,还能有谁,昨日那乞丐呗; 青羽生喝道:“站住。” 李锦绣偷窃惯了,这警惕性自然不用说,早已对‘站住’这个词形成了条件反射,大脑接收到这个信号之后,全身的神经元细胞调动,早就为她做好了决策,根本不会给她想的机会,撒丫子就跑,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 青羽生见状,更加确信是此人顺走了自己的钱包了,扒开人群就追了上去,两人过街穿巷,你追我赶,引起一阵骚乱。 那帮小家伙也不是吃素的,看见自己的锦绣姐姐被人追着跑,立刻看出李锦绣有麻烦了;这群小家伙一分工,几人出了城,剩下的几人在各个街巷给青羽生设置障碍,使他跟不上李锦绣,这样李锦绣就安全了;这次可没那么顺利,青羽生毕竟不是普通人,对于这些小乞丐设的陷阱,纵身一跃就避开了;两人追赶着出了城门,这宽敞的地方。 青羽生心想:“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轻功快。” 一运气就追,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乞丐居然也会轻功;两人你追我赶的,就钻了小树林,可别想多了,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忽然,一个藤套拉起,青羽生根本来不及想其它的,侧身一跃就避开了藤套,但不幸的是掉进了一张藤蔓网中,还没反应过来,被吊了起来。 这招李锦绣不知用来多少次,每次都是屡试不爽,看着被吊着的青羽生心中鄙夷道:“小样,还想来追姑奶奶我。”此时,从林中跑出几个小乞丐兴高采烈的围着李锦绣,似乎是在为他们的得手庆祝。 青羽生见这藤曼如此结实,完全挣脱不开,对那人喊道:“兄弟,我并无恶意,我只是想向你要回一件东西。” 那群小孩听到这话,笑得在地上直打滚,嘴里还念叨着:“锦绣姐姐,他…他居然叫你兄弟,哈哈。”显然是笑到不行,话都说不利索了。 李锦绣扯下头巾,葱郁的秀发滑顺而下,骂道:“谁是你兄弟?”同时,将头巾折叠起来当作扇子,给自己纳凉,显然是被青羽生追得挺累的。 青羽生看到她这般样子,才意识到自己搞错了,改口道:“抱歉,姑娘,是我的错,但我真得并非有意要追你,我只是想要回我的玉佩。” 李锦绣根本就没听到他说什么,自顾自地纳着凉,好一会儿,才会过神来问:“你说什么?”青羽生又将自己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 李锦绣有些不悦地说:“害,你不早说,搞得我跑得这么累。” 青羽生倒有些郁闷了,关键是你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呀! 李锦绣表示玉佩可以还给他,但要拿银钱来换,至少要是二十两银子;当真是趁机敲诈勒索,不过是值个五六两的东西,现在直接敲他二十两银子;青羽生表示自己不会为难她们,并愿意交换,才被放了下来;当然,也是李锦绣看他说话的方式和气度不像个言而无信之人,才愿意选择相信他的,否则,怎么会这么轻易达成协议,放他下来。 青羽生当真没有为难她,给了李锦绣二十两子,换回了自己的玉佩; 青羽生见李锦绣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一时好奇,问她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做这样的事?什么事,当然是问她为什么做贼的事了,但总是不能在人家面前问得这么直白、这么唐突吧! 李锦绣见他是个好说话的人,就随便和他聊了两句;青羽生知道了原因,没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些孩子可怜,这姑娘也是心善之人,不好劝慰什么。 将自己身上仅剩的七十两银子,给了她,转身就离开了。 李锦绣见这个男人如此温柔、心善,只是有些面冷而已,想认识他,做个朋友也好,看着他的背影喊道:“我叫李锦绣,你叫什么?”但她注定要失望了,青羽生头也没回,自顾自地离开了树林。 回到客栈,见东方贤和南宫博已经在门口等着;两人看到青羽生迎了上去,问他跑哪去了,找到人了没有;青羽生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但没有提到自己玉佩的事情,毕竟这事他不想让这两个人知道;两人听了其中缘由,也是有些同情她们,但又问道:“大哥,你把银子都给了她们,我们怎么回江陵呀?” 青羽生表示他们明日会和叶婉清一起回江陵,只是要委屈一下他们,跟着吃一下软饭了;两人听到大哥这话,心中一赞:“大哥牛逼呀!”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让青羽生心里很乱,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是什么让他如此烦心,当然是那些孩子的遭遇了,心想:“还有多少这样的孩子因为战争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自己虽然也算是个孤儿,但至少还有师父、师娘和小师妹,他们又有什么,连开开心心活下去的尊严都没有,只能靠着别人的施舍勉强度日。虽然自己心中并不赞同李锦绣偷窃的做法,但她的侠义、她的善良还是让青羽生敬佩的;而且,自己连为这些孩子做些什么的资格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李锦绣的偷窃行为呢?” 正当青羽生想得出神的时候,耳边隐约传来声‘青羽大哥、青羽大哥,你睡了吗?’ 青羽生方才从白天的事情中回过神来,起身打开了房门,见是叶婉清,便将她请了进来,问:“婉清,有什么事吗?” 叶婉清才解释道:“柳儿跟我说,你房间的灯还亮着,想来青羽大哥是有什么心事,睡不着,所以我就过来看看,顺带给你带了瓶酒。” 叶婉清笑道:“酒可是好东西,至少可以让你忘记点忧愁,如若青羽大哥不介意,婉清愿意陪你喝一杯。” 青羽生想了想,答应了。但觉得这么晚了,叶婉清出现在自己的房间,怕有损叶婉清的声誉;同时,南宫博和东方贤又住在隔壁房间,怕他们俩听到又八卦起来;说道:“婉清既然愿意陪我喝两杯,不知道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共邀明月。” 叶婉清非常的聪慧,很快就领悟青羽生的意思,笑着答应了。 青羽生目测了一下高度距离,然后告诉了叶婉清,让她好有个判断。 自己先是纵身一跃,再凌空一转飞上了房顶。 随后,见一白衣女子,纵身飞起后,跟着凌空一转,向房顶飞了过来;青羽生知道她眼睛不便,一伸手拦住她的腰,女子方才立于屋顶之上;但似乎是因为青羽生揽住她的腰,有一丝走神,有些重心不稳,差点摔下去,还好有青羽生扶着,才勉强稳住脚跟,慢慢蹲下坐在房梁拱上。 青羽生问她刚才怎么了,叶婉清表示没什么。 其实,刚才叶婉清被青羽生揽住腰时,她在想:“没想到青羽大哥心思如此细腻。知道自己的眼睛不便,伸手来帮自己;”同时第一次被男人揽住她的腰,让她有些害羞,所以才走了神。 如果不是天色暗沉的原因,青羽生定能看到她脸上那股淡淡的红晕。 青羽生坐下后,给叶婉清倒了杯酒,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也许是不习惯在房梁上喝酒,叶婉清有些生疏的将酒杯送到自己的嘴里,轻轻抿了一口,问道:“青羽大哥,没有找到你要找的人?”她的眼睛仍旧空洞洞地看着前方。 青羽生喝了口酒,没看她一眼,而是看着冷清的街道空无一人的,回答道:“找到了。” “那青羽大哥没要回你的东西?”叶婉清又接着问道; 青羽生还是简单地回道:“要回来了。” 叶婉清为他高兴,嘴角微微上扬,道:“那不是应该高兴吗?青羽大哥怎么还烦心上了呢?” 青羽生看着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在月光下显得真好看,说道:“可我又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 叶婉清还是那副表情,说道:“那青羽大哥你就把它忘了。”“忘了,忘了。”青羽生像是在回答叶婉清,也像是自言自语,“可要怎么忘?” 叶婉清以为他是在问自己,笑道:“婉清也想知道。” “要不青羽大哥告诉婉清,或许,婉清能帮你出一两个主意。” 青羽生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本的告诉了叶婉清,同时,将自己睡不着的原因也一并告诉了她;女人到底是个心善的动物,无论怎么进化,多愁善感的本质都不会丢弃,本想让她帮着忘记些心事的;现在倒好又卷进来一个。 叶婉清有些伤感地说道:“锦绣姑娘,真是个善良的好女子,若是谁能娶了她,怕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有这姻缘。” “那些孩子也是可怜,可这天下不就是这样的吗?” “我们又能做些什么?” “就好像乐天先生说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国不完国,家不成家;我们又能兼济多少?” “若这世道不变,谁上位又不是百姓受苦呢?” 青羽生似乎想起了杜甫的忧国忧民和颠沛流离的一生,也好像明白了他为什么忧国忧民,嘴中喃喃自语道: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世道不变,受苦的不过是百姓。自己又能兼济多少人”良久,青羽生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叶婉清说的这些话;叶婉清也是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双手扶着酒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羽生的手腕搭在膝盖上,手中捏着酒瓶,没由来的说了句,“今晚的月亮真美呀!” 叶婉清扬起幸福的笑容,眼睛不再是睁得圆圆的,而是有些微眯着,道:“青羽大哥说美,想来也是不会差的,可惜,婉清不能看见,但能陪着青羽大哥一起看,婉清心里也是高兴的。” 青羽生看了看自己身旁的月下美人,心中有些自责,怎么就说这么一句。 叶婉清又补充道:“也不怕青羽大哥笑话,婉清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在屋顶上呢。”说完,她自顾自地露出欢欣的笑容。 青羽生道:“以后有机会,青羽一定请师娘帮你看一下眼睛,虽然我也不知道你这眼疾能不能治好,但这样我也好心安些。” 叶婉清毫不在意地笑道:“青羽大哥,你不必安慰婉清的,婉清早就习惯了。” “婉清虽然看不见,可心里却雪亮着呢,世间之事看得透彻着呢。” 青羽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道:“今晚的天空有些阴沉,月亮圆圆的,在淡淡的乌云后显得愈发明亮,照耀在尘世间给人予光明;街道早已没有白天车水马龙般的热闹,空无一人,归于冷清是它的归宿,就像我们晚上都要沉沉睡去那般,街道下那棵柳树青翠的枝条在微风的吹拂下随风摇曳,黑漆漆的房顶时不时跑过一两只打闹的小猫……” 叶婉清并没有打断他,而是静静地听着,嘴上噙着甜甜的笑意。她知道自己看不见,她也知道青羽生在为她叙说此时他看到的一切; 不由地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总是愿意当自己的眼睛,将她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诉自己,可自从母亲去世后,就没有人再当过她的眼睛;现在青羽生愿意给她当眼睛,她当然是高兴的,乐意的。 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流出,顺着她美丽的脸庞滑落,消失在这夜色中,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叶婉清心中道:“青羽大哥,你真好。” 第十六章 离城前夕小插曲 茶棚冲突识剑城 次日清晨,青羽生等人一切准备就绪;突然,闯进来一位不速之客,将一钱包强行放到青羽生的手上; 青羽生不解,语气中略带点怒意,说道:“你做什么?” 那人道:“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俩,尤其是东方贤和南宫博很是好奇,心想:“大哥,什么时候又招惹了一位姑娘?” 要是青羽生知道他们俩心中的想法,还不想打死他们,什么叫‘又’;我跟人家就只有一面之缘,好吗? 青羽生问道:“为什么?” 李锦绣本就只是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故作有些生气地提高语气,说道:“我们认识吗?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东西?你凭什么对我们这么好?”由于前天青羽生等人在饭店门口卖画的事情早就在城中传开了,所以李锦绣没费多少力气就打听到青羽生等人住在哪,她就寻了过来。 青羽生被她问得一愣一愣的,难道不认识就不能接受别人的东西吗?难道不认识就不能对她友好点吗? 叶婉清见此,想替青羽生说两句话,问:“青羽大哥,如果我没猜测这位就是你说的锦绣姑娘吧?”得到青羽生的肯定回复后。 叶婉清自来熟般,噙着友善的笑意,道:“早就听青羽大哥说,锦绣姑娘是位心地善良、侠义为怀的女子,这‘繁花似锦蜀中绣,天下王臣谁不知。’今日一见,果然是人如其名。” 虽然李锦绣知道她是客套,但也不好打了人家的脸面,毕竟,大家都是姑娘家,有天生的好感;便拉起叶婉清的手,奇怪地问道:“他叫青羽?” 叶婉清听到这话一愣,好像想明白她刚刚为什么生青羽生大哥的气了,感情是人家还不知道他叫什么,难怪。 叶婉清点了点头,道:“他叫青羽生。” 李锦绣笑着重复道:“青羽生,这名字真好听。” 叶婉清道:“青羽而生,青羽幻化万物而生,好听吧!” 南宫博看李锦绣刚刚还生气的样子,现在和叶婉清有声有笑的,有点迷糊地摸了摸脑袋,道:”二哥,你看懂了吗?”好像是不理解这女人的行为,就好像他不理解吴雪柔一时对他那么好,一时又对他那么冷淡的样子。 东方贤拍了拍南宫博的肩膀,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三弟呀,你还小,你不懂。” 叶婉清表示那些孩子可以到叶记的店铺下帮工当学徒来养活自己,再也不用靠别人的施舍度日,可以有尊严的生活; 李锦绣很是感激了一翻,两人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朋友,左一句‘婉清姐姐’右一句‘婉清姐姐’的;叫的旁边的人都有些迷糊了,这算什么事嘛! 李锦绣临走时,对青羽生表示道,他这个朋友,她交定了,以后有机会请他喝酒,就转身走了,也不管青羽生同不同意。 叶婉清回头对青羽生笑道:“这锦绣姑娘,不仅心地善良、侠义为怀,还为人坦率直白,似乎还对青羽大哥你有意思呢?” 这话听起来很中肯,但却又有一股酸溜溜的感觉,可在场的除了柳儿和桃儿又有谁能听得出她这后半句话蕴含的醋意呢? 青羽生笑了笑:“确实是个耿直的人,这朋友值得交。” 被李锦绣闹了这么一出,大家都差点忘了正事,今日她们要启程回江陵的;于是婉清将答应李锦绣的事情向客栈掌柜的交代后,一行人就匆匆出了客栈。所有人该上马的上了马,该上马车的也上了马车;南宫博见青羽生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问道:“大哥,你怎么不上马呀?” 青羽生长这么大就没骑过马呀,哪会这玩意呀,但为了面子,还是硬着头皮,笨拙地踩马鞍,愣是没上去,众人见状哈哈大笑,这下好,面子没保住,还丢大发了。 叶婉清善解人意的邀请青羽生和她们同乘马车。众人止住笑意,徐徐离去。 出了城,今日的天气,格外的晴朗,一股微风吹拂着官道两旁的嫩青色的草,想来也是这几日刚长出来的,远处空中飞舞的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倒显现了春天生机勃勃的春意。 而在,前面不远的官道上,少女提着重重的包裹,不停地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旁边一个露着满嘴黄牙傻呵呵地笑着的老头,鼓捣着他的破葫芦,时不时来上一口;前面不远有个华衣少年,拿着白纸扇不停的扇着,另一只手不停地擦拭着汗水,时不时回头喊道:“你们快点,再快点。” 两人听了少年的话,不由地加紧了脚步跟了上去。 少女有些不堪负重说道:“少爷,要不我们歇会吧!” 少年有些埋怨,说道:“叫你不要跟来,就是不听劝。” 少女觉得有些委屈,想哭,自己明明是担心他的生活起居没人照顾,才跟来的,现在反倒是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少年见此有些不忍,在她脸上捏了一把,道:“怎么,觉得委屈了?” 少女受到这个熟悉的动作,就不觉得委屈,反而笑了起来,道:“晴儿不委屈,只要少爷开心,晴儿多累也愿意。” 少年见她笑了,其实,自己也有些累,说道:“再走一会儿,前面有个茶棚,我们过去歇会儿。” 听了这话,少女抖了抖身上的包裹,甜甜地笑着,走起路来更加卖劲了。 与此同时,“小姐,前面有见茶棚,我们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会?”一人来到马车前问道;叶婉清问了身旁的青羽生后,说道:“也好,跟大家说一下,到前面休息会再出发。” 不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停在茶棚前,找了桌椅坐下; 就见茶棚的伙计堆着满脸笑意,问道:“几位客官要点什么呀?” 东方贤问道:“你们这有什么?” 小二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后,东方贤又问道:“这茶叶···”显然也是有些研究的。 小二道:“客官放心,我这里的茶叶都是今年开春新采的碧螺春。” 茶点上来后,几人吃食着;同时,东方贤向小二询问了一下今年茶叶的行情如何;毕竟,这碧螺春也算是好茶,怎么会沦落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茶棚贩卖呢?由不得东方贤等人不好奇呀!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茶棚对面的山上就是茶山,自家产的,所以才在这贱卖得便宜。 而众人还没吃多久,又来了一批官兵,见没有位置,又看青羽生等人是一伙的,想来不好驱赶,就向旁边的看着像爷孙三人的桌子走去。 官爷没好话地说道:“你们,起开。”离了王府,少女终究是少了点处在权贵地位的自信,有些不安,想自己该不该起身;看看自家少爷,少爷像没听到般自顾自地品着自己手中的碧螺春,似乎能品出花来一样;又看看老头,仍旧是笑眯眯地鼓捣着自己的破葫芦,时不时来上一口特别享受似的,应该说自从少女进了王府跟在剑城身旁那天起,看到老头就是这个样子,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都是事不关己的鼓捣着他的破葫芦,露出满嘴的黄牙傻呵呵地笑着;见两人无动于衷,少女也觉得自己不该丢了少爷的脸面,也应该装作没听见般,便学起自家少爷端起茶桌上的茶自顾自地品尝起来。 这官爷见三人装作没听见,提高声调怒骂道:“妈的,给你们脸了是吧?”说完,就伸手去揪老头的衣领,可怎么都揪不动,觉得有点尴尬;为了掩饰自己连个老头都提不起来的尴尬,就换了李剑城,一把将他扔了出去; 少女见状,忙跑过去扶自家少爷;少年怒道:“你们讲不讲道理,这位置是我们先看上的···” 官爷冷笑道:“哼哼,讲道理,有什么道理跟我们知州大人去讲吧!”说完,转身去了离茶棚不远的地方,将轿子里的知州大人请了过来; 这所谓的知州呀!是位大腹便便的官老爷,他有些不悦地坐下,嫌弃的指着青羽生等人,道:“这些人也就算了,怎么对面还坐着个老头。” 青羽生等人听到这话,有些莫名奇妙地看了看彼此,这又关他们什么事呀? 本就有些看不过去这种为官不为民着想的病态行为了,刚欲开口就听到少年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这人怎么不讲先来后到的道理,上来就抢我们的位置,这大宋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个胖知州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意思是叫手下人让他滚蛋;刚刚那位官差再次揪起李剑城,往茶棚外一扔,李剑城平时不好好练功夫,到了用之,显毫无功夫底子,在这半吊子的练家子面前显得有些卑微无力; 南宫博早就看不下去了,在得到青羽生向他使来眼色的信号,示意他出手时,他那暴脾气就渲泄出来,起身就朝那个走向李剑城的官兵一脚踹去;官兵没注意后面,自然就没有防备,被这一脚下去就摔了个狗吃屎;其他人见状赶紧拔出佩刀,警惕的指着南宫博。 可这些人不过是酒囊饭袋,哪是南宫博的对手,只见南宫博上去就是一脚踹,顺手夺下对方的刀,再送上一巴掌,不到三分钟的功夫就将所有人撂倒了;一手揪住这胖知州的衣领。 胖知州看自己的手下一个个被打趴下,早就被吓破了胆,但多少是见过点世面的人,声音有些不稳,明显是强装镇定地说道:“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 南宫博左右开弓在他脸上扇了两巴掌,就将他扔了出去,怒骂道:“狗官,我管你是谁,再让我看到你欺压百姓,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胖知州知道自己手下这几个人都是些酒囊饭袋,根本就不是这壮硕少年的对手,捂着被南宫博打得红肿的脸,一边踉跄地后退一边指着南宫博叫嚣道:“你给我等着,最好别让我在达州地界看到你。” 胖知州就上了那顶轿子,被众人抬着灰溜溜地离开了茶棚。 南宫博根本就没把他这话当回事,就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李剑城见少年出手帮了他,走上前去向众人行了一礼,说道:“多谢诸位出手相助,在下李剑城,不知道诸位少侠怎么称呼。” 众人见李剑城过来,也客气的让出位置给他坐下,并介绍了彼此;青羽生开口问道:“不知道李兄怎么会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身边也没有一个能保护你的人?”其实,青羽生这话问得不准确,就刚刚的官差伸手去提的那老头,老头的表现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想来也是个绝世高手;应该只是会在李剑城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出手,这样才不会有失他的身份。 李剑城一阵苦笑道:“也不怕青羽大哥笑话,兄弟和家里人因为自己的婚事闹了别扭,气不过,离家出走了。” 南宫问道:“怎么,新娘子不漂亮?” “不是。”李剑城答道; 南宫博就有些不理解了,既然新娘子漂亮怎么就不娶了呢?问道:“那是为什么?” 李剑城也不难为情地说道:“家里人不让我娶自己心爱的人,我气不过就打算带着她私奔,可没想到她怕我为难,早就离开到别的地方去了。” 李剑城一口气说完,但男人和女人的耳朵听到的重点就有很大的差别了; 就如青羽生兄弟三人听到的重点字眼就是‘私奔’;而叶婉清、柳儿、桃儿听到却是‘李剑城要带着心爱的人私奔,姑娘家体谅他,不想让他与家中之人为难,自己离开了’。 所以南宫博和东方贤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了听八卦的兴趣,问道:“私奔,兄弟你可以呀!给我们说说怎么回事?”这两家伙看起来热闹来,也不注意点还有谁在,青羽生咳嗽了两声,两人才注意到自己有些失礼了。 叶婉清问道:“李公子果然是个真性情之人,自古红颜多薄命,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得到你的青睐。”其实,听到李剑城为了心爱之人,可以放弃一切时,婉清就对他生出了好感;就连柳儿和桃儿也是;这男人三妻四妾的社会,试问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专情于自己。 李剑城也根本就不在乎世俗礼教的看法,将自己和如烟姑娘的事情和盘托出;众人听了心里各有各的滋味,有的认为这李剑城风流的,也有认为李剑城痴情的; 叶婉清说道:“不知道李公子打算怎么寻找如烟姑娘?” 李剑城表示自己会到大宋的各县州府的青楼去找,直到找到她,并带着她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生活;同时,他也拜托青羽生他们如果听到任何有关如烟的消息,一定告诉他。 叶婉清和柳儿他们,只当剑城是个痴情,专一的男子,希望自己也能遇到个这么样的人;辞行时,李剑城表示自己要先到潼川府,有机会一定到江陵去做客;青羽生等人也向达州方向赶去,两拨人分道扬镳,各走一边。 幽幽的行进在官道故路上,倒显得有些孤寂;此情此景,难免会让人想到王维先生的诗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第十七章 不胜不败墨守剑 误卷入达州凶案 青羽生等人离开茶棚没多久,就天黑了; 青羽生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对婉清说道:“看来今晚我们要在这林中过夜了。” 叶婉清不容置否的点了点头。 入夜,几人搭起了篝火,南宫博将自己今天打的扒了皮的兔子,交于青羽生烤制;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一阵烤肉的香味传出,众人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叶婉清也有些馋意,道:“没想到青羽大哥还有这手艺。” 青羽生笑了笑说:“也算不上,就是以前练剑偷懒的时候,经常和小师妹在后山抓了兔子,烤来吃,到后来后山都看不到一只兔子了。” 众人听到青羽生的解释哈哈大笑起来,南宫伯笑着说道:“大哥,我估计后山的兔子都被你烤绝了吧!” “嘘” 突然,叶婉清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大家知道是有情况了,都停下来默不作声,同时警惕着四周;只见叶婉清的耳朵动了动,道:“来了,那个方向还有不到三里的路程?”看来叶婉清眼睛不行,听声辩位的本领倒是炉火纯青了,相隔三里路都能辩清方位。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抽出武器,以防万一; 只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嘴下留情。” 众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见一白胡子老头从林子中冲出来,拿起烤架上的兔肉,道:“还好,赶上了。” 然后,也不管众人怎么吃惊,就啃了起来;南宫博有些生气说道:“老头,你谁呀?怎么乱吃别人的东西呀?” 老头拿着兔肉对着他问:“你烤的?” 南宫博面色一僵说道:“不是。” 老头道:“那不就结了。”又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南宫博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但见青羽生摆了摆手就再没说什么; 青羽生向蹲在地上啃得满嘴是油的老头行了一礼,道:“前辈。” 老头又拿着兔肉对着青羽生问道:“你烤的?” 青羽生点头应了声“是” 老头又多问了句:“不给吃呀?” 青羽生又应了声“不是。” 老头还是那句话:“那不就结了。”然后,又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叶婉清欣喜地问道:“前辈是不胜不败墨守剑兰文生,兰老前辈。” 老头嘴里咀嚼着兔肉,站起身来,含糊不清的道:“你这小丫头有点见识,不错不错。老夫欣赏你。” 不胜不败墨守剑兰文生是江湖上唯一一位打架没赢过也没输过的人,因为墨守剑遵循的是战国墨家学派兼爱非攻的思想,向来是以防守为主,既不主动攻击对手,也不主动伤害对手,就像玄武一样,防御力一流,攻击力基本为零,因此得了个不胜不败墨守剑的名号。 南宫博惊讶地说道:“不胜不败墨守剑?” 老头一听一高兴问:“你也听说过老夫的名字,不错不错。”但接下来听了南宫博的话,他的脸色是要多难看又多难看。 众人也没听说过不胜不败墨守剑兰文生呀!看向南宫博,意思是等他的解释。 南宫博说道:“我听爷爷说过这墨守剑的来历,墨守剑的墨守二字取自墨家的墨守二字,意思是善于防守,听说三十五年前,出江湖就成为绝顶高手的江湖第一剑仙陈应龙和墨守剑有过一场比武,当时陈应龙年满二十,而兰文生只有十八岁,这场对决,陈应龙愣是没有破掉他的防御,因此江湖上给了个不胜不败的名号。” “距现在墨守剑出江湖三十五年了,也不曾听说过打架赢过谁,也没听说他输过,所以私下里大家又叫他乌龟壳。” 兰文生一听,不高兴了说道:“小子,谁告诉你我是乌龟壳的?今天你要说不出个一二来,我弄死你。” 南宫博才不怕他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头说道:“我爷爷,咋地啦?” 兰文生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想知道哪个王八蛋,那么不开眼呀!道:“你爷爷是谁,老子要和他决斗?” 南宫博看热闹不嫌事大,毫不避讳的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爷爷叫南宫瑾。” 嘿,不带这么坑自己爷爷的,南宫瑾要是听到自己孙子这样卖他,肯定从他的千机阁里出来,拿着他的破毛笔敲碎这孙子的脑袋,就知道长个,不长脑子,啥话都敢往外说,往外说就算了,还当着人家的面打他脸,不是给我惹事吗? 兰文生听到南宫瑾开始还没想起来,忽然,意识到南宫瑾是谁了,骂骂咧咧地说道:“臭写书的,老子和你没完?” 南宫博一听不乐意了说道:“老头,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臭写书的,那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好吗? 兰文生也不乐意的咄咄逼人地说道:“咋地啦,你还有意见了啦,我叫他臭写书的时候,都还没你什么事呢?我和他喝酒的时候,你都还在你娘肚子里呢?我叫他臭写书的怎么啦?” 南宫博听到这话,感情是这老小子是老家伙的朋友,不过还当真有点交友不慎,都什么人嘛,背后说人坏话; 南宫博讪讪地笑说道:“没,没意见,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兰文生这才没跟南宫博犟说道:“懂事,不像你爷爷,不明事理。”说完,又自顾自地享受手中美味的烤肉; 众人没再理会他,继续烤肉吃;可兰文生也不知道几天没吃过饭了,愣是吃了三只兔子肉,方才倒在地上,摸着他圆滚滚的肚子,说道:“舒服,四五天没这样吃过东西了。”说完,还闭上眼睛享受了会,似乎是回味自己刚才吃的兔子肉; 叶婉清听到他这样说,道:“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前辈怎么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兰文生听到这话说道:“唉,还不是被一个疯婆子追了四五天,不过,你这丫头说话,有道理,我爱听。”说完,也不等叶婉清问是谁追他,就又毫不避讳地说道:“那烤肉的小子,人不错,是不是你情郎呀?” 叶婉清有些尴尬的脸红了,笑道:“我一个瞎子,青羽大哥人这么好,我又怎么能配得上他呢?” 兰文生见她脸红了,看热闹的兴致更高了,说道:“配得上、配得上,怎么会配不上呢?”又提高了声调喊道:“烤肉那小子,你说是吧?” 青羽生也尴尬地笑了,说:“兰老前辈说笑了。” 兰文生见青羽生不上道,低骂了句“没劲。” “小子,我吃了你的烤肉,欠了你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找我,我会出面帮你摆平的。”说完,就听到鼾声响起,早已呼呼大睡了; 青羽生也没当回事,只是摇摇头说了句“这老头有意思。” 次日清晨,青羽生说道:“兰老前辈,真的不打算和我们同行吗?” 兰文生笑道:“不了,我怕那个疯婆子追来,你们在这,万一那疯婆子不讲原则,再伤了你们,我心中难免会有些过意不去。况且我也自由散漫惯了。”兰文生明显是嫌他们会碍手碍脚,只是说的委婉些而已;众人也是听的出点意思来,也就不好在强留什么; 青羽生也不勉强道:“也好。” 兰文生笑着拱拱手道:“各位小朋友,咱们山水有相逢,江湖再相见,走了。”说完,又指着南宫博补充了句,道:”小博是吧,你回去告诉你家那个臭写书的老东西,叫他备好酒,等乌龟壳甩掉疯婆子就去找他。看我不弄死他。” 南宫博尴尬的笑道:“一定一定。” 不等南宫博应答完,兰文生纵身一跃,几个健步就在青羽生等人眼前消失。 官道上,零星的几群人,一些背着鼓鼓地行囊,有些还拖家带口的推着个破烂推车,显得孤零零地往达州城方向行进着,无精打采的样子,像是赶了很久的路,早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挥霍;马车上青羽生说了句“前面不远就是达州城了。” 城门外有几个看守城门的官差,其中一人看到远处徐徐行进的一群人觉得十分熟悉,想起两天前发生的事情,迅速跑去知州府衙,将看到的一切告知了知州大人。 “哼,好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进来。”坐在书案前的人,阴森森的说道; 同时起身,在来人身边耳语了几句,这个官差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脸上笑意渐浓,显得有些奸诈;得了几句耳语,官差就笑着离开了; 刚才坐在书案的中年看着手下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你自己不识抬举,还自投罗网,就莫要怪我了。” “几位客官,来点什么呀?”高兴客栈内的小二客气地赔笑道;不过小二动作显得有些生疏,众人也没注意只当是新来的伙计; 这客官就是进了城的青羽生等人,几人要了酒菜,并要了几间客房,显然是打算在达州住宿一夜才离开的; 可这新来的店小二也忒不小心了点,给他们上菜时,失手将一壶酒洒在南宫博身上,小二见状慌慌张张地帮南宫博擦拭; 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小二虽然手脚表现得有些慌张,但眼神丝毫没有慌乱; 被洒了一身的南宫博显得有些心烦意燥,表示没关系,让小二走开,不需要他帮忙,却不曾发现身上少了点什么?他只当是自己倒霉,碰上了这种事。 夜黑风高时,狗吠深巷中; 小胡同内一家寒酸的门户,寒酸到门都有些破烂,这里补一块木头,那里补一块木头;想来也是穷困人家,一天也吃不上一顿好饭的,就是小偷也不愿意去偷,因为是实在是偷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但此时院子里面多了一位不速之客,一棒子就敲昏了老头,昏倒在地上的老头,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一个如花似玉、年华正好的女子,如果不是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嫁妆,估计小孩都可以打酱油了,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跑了出来;不料被这人一把按到屋内那张简陋的床上,女子奋力地挣扎着,不过气力太小争执不过按住她的男子; 男子一手捂住女子的嘴,一手撕扯着女子的衣服,紧接着不断抚摸女子身体敏感的地方,由于敏感处不断被抚摸,致使女子渐渐脱力,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默默流着泪,任由男子摆布;男子骑在她的身上不停地晃动身体,似乎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运动般;两刻钟之后,男子停止了动作,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服默默地穿上,然后,回头看了眼床上发丝凌乱、浑身脱力、如花似玉的女子,舔了舔嘴,说了句“可惜了。” 丢下一袋银子和一块腰佩,潇洒的从破落不堪的门出去,不一会就消失夜色中,像是从未出现过。 床上发丝凌乱的女子泪流满面,慢慢恢复了些气力,爬了起来,只觉再也没脸见人,从柜子里找出自己为自己缝制的准备出嫁时穿的衣服,为自己穿上这最体面的衣服,拿出一条素色腰带,往梁上一抛,带着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滴泪,和最后一份体面往生阴间去。 旭日东升,冷清了一夜的街道,又恢复了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每个人都在开始为一天的生计忙碌,陪着笑脸吆喝着“豆腐,新鲜的豆腐”“包子,刚出笼的包子”“卖菜,三文钱一把”; 高兴客栈像往常一样营业,但今日却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所谓民不喜见官,因为这见了官准没好事呀! 只见这群官差将准备离开的青羽生等人团团围住,问道:“你们谁叫南宫呀?” 好奇永远都是人类的天性,这不,一会儿的功夫,高兴客栈就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不明事理的人问道:“兄弟,发生什么事了?”另一人也不明就理地说道:“不知道啊,我也刚到。” 类似的细语声发生人群的各个方向;青羽生众人也是稀里糊涂的,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南宫博满脑子的疑问,站了出来说道:“我就是,怎么了?” 一捕头站了出来,说道:“怎么了?你摊上了个人命官司了,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南宫博稀里糊涂的,怎么自己什么事也没干,就摊上了人命官司了呢? 青羽生等人拦住官差,显然是不想让他们带走南宫博;官差一怒道:“大胆,你们这是要和朝廷对着干吗?” 青羽生问道:“诸位,上来就抓人不合适吧!总得给个解释不是?” 官差有些不耐烦地道:“官府要想抓的人,谁也不能阻拦。”说完就朝南宫博走去;青羽生众人抽出兵器上前拦住道:“今日,若不说出个抓人的理由,就算是朝廷也休想带走我三弟。” 见青羽生等人拔出刀剑,官差也不是吃素的,纷纷拔出刀来;双方针锋相对,一时间火药味十足,差的就是一颗火星;捕头犀利的眼神盯着青羽生,青羽生也毫不畏惧地盯着他,僵持着就看谁先动手了;一个年长一点的捕快稍微有那么点眼力见,看着青羽生等人,对李捕头说道:“头儿,我看我们还是解释一下吧,估计这几位都是练家子的,我们要想把人顺利带走,怕是没那么容易呀!” 第十八章 过堂审案哑无言 南宫身陷囹圄时 李捕头听了身边人的劝慰,看了看青羽生等人,觉得要是真的打起来,恐怕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终究是服了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下,然后拱拱手道:“南宫少爷,我也不知道您什么身份,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领了命就得照办,您也别为难我们,就当到衙门走过过场,将事情说清楚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我们大人也不会为难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事关人命官司若不出澄清,怕是会祸家人;而且这捕头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没有拘捕的理由,南宫博道:“大哥,既然这位兄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们也不好让他们为难,都不容易,我跟他们走一趟就是。” 达州府衙,地上跪着一衣衫褴褛的老头,哭天喊地道:“大人,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呀,我高老三就这么个闺女,可不能就白白让人给糟蹋了···” 高老三身旁还躺着一具用白色布匹盖着的尸体,他不断地给堂上的知州大人磕头,哭得是撕心裂肺的,那场面真叫是闻者伤心,见着落泪呀! 堂上的胖知州信誓旦旦地说道:“你放心,为官不为民做主,纵使识书也枉然。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本官一定还你和你女儿一个公道。”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心中骂道:“这个邱老四办个事都办不好,还搞出人命官司来,这件事情要是顺利还好,要是败露了,就不要怪本官丢车保帅了。” 同时府衙门外早已围拢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中年妇人颇为同情地说道:“唉,这高老三也太可怜了,父女两相依为命了一辈子,本想找个上门女婿给自己让老送终,却不曾想···,唉,当真是命苦呀!” 另一个磕着瓜子的妇人也同情地说道:“可不是嘛,穷了一辈子,这下半辈子的福都还没享,女儿就没了,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做了这断子绝孙的缺德事。” 另一个妇人警惕地说道:“嘘,小声点,你就不怕被听到,人家晚上去掀你被子呀?” 那妇人淫贱的笑道:“我倒是希望他来能掀我被子,也好让老娘快活一番,指望家里那个死鬼,我还不得寂寞死。” 最先开口的那妇人道:“当心让你家那死鬼听见,没你好果子吃。” 妇人提升了声调傲娇道:“他敢?”是个风骚彪悍的妇人,看来是个久未逢甘霖,寂寞得很; 几人听了她的话,哈哈大笑起来,早就没了同情高老三的样;都是些市井小民,只管自己快活,哪有空管他人闲事,无非是碰到,点评两句,也就算了。 就在众人说话间,那些去抓南宫博的衙役捕快也回来了,押着南宫博径直走向了公堂;一旁的妇人又开始了她们指点江山话天下的本事,道:“可惜了,挺英俊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另一人插嘴道:“谁说不是呢?白瞎了自己那副好皮囊,要是和我,也不会惹上这官司。” 又一人酸溜溜地道:“你就别风骚了,人家高老三的女儿长得可是如花似玉的,你这老胳膊老腿,人家能看得上?”也听不出是妒忌还是鄙夷。 只听见公堂上传来一声堂木拍案的声音,来看热闹的人纷纷闭上了嘴,生怕被治个扰乱公堂之罪。 南宫博本以为这件事真的是走走过场那么简单,可当他看到坐在公堂上的人,彻底懵了,这不是几天前,自己在茶棚上打的那个胖知州吗?怎么是他,难道自己被算计了,这人是来报复自己的? 只见这胖知州表现得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装的;拿起堂木一拍案堂,道:“堂下所站着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 虽然见到这个胖知州让南宫博很惊讶,但这“啪”的一声想也让南宫博回过神来了;南宫博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大人,我只听说过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神明之说,不曾听过我大宋朝还有其他的跪拜礼仪,就算是君臣之间,也是站着行礼的,没听说要跪着的。” 胖知州没想到这个壮硕鲁莽的少年还有这样的见识,要是寻常百姓,自己一拍案,还不得吓到尿裤子。被他这样一说,倒有些不好在这做文章了,罢了,不要因小失大。“这是礼仪之事,咱们暂且先不提。” “我问你,你昨晚在哪里?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胖知州为了显得自己不是针对他,将话题转移到高老三的事情上; 南宫博依旧不卑不亢地答道:“我昨晚做了什么,与你何干,为什么要告诉你?” 知州大人指着他旁边跪着的老头,说道:“看到你身旁跪着的老人家没有,他今早来报案来说,你糟践了他的女儿,致使他女儿上吊自杀,你说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行踪,是不是要本官直接将你下狱?”说道最后,知州大人的声音都有些把控不住,带着满腔的怒意。 南宫博看到旁边的老头自己一进来就要跟自己拼命,还嘴里不断地骂他畜生,要不是官差将他拉开,南宫博怕是早被他撕碎了。 南宫博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进来这老头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似的,原来还有这层缘故;想明白了这点南宫博也不敢有仇恨鄙夷这胖知州的成见,将自己的昨晚的行踪如实讲了一遍; 知州问道:“有谁可以作证?” 南宫博说道:“我大哥和二哥。” 知州反驳道:“他们不算,你和他们关系甚好,难免会有包庇你的嫌疑,你还能拿出什么人证来?”这知州大人可真是心思缜密歹毒,自己手握证据,还要一一破掉南宫博的证据,不留下任何一点疑点。 南宫博想了想说道:“当时,掌柜的也在场。” 知州派人将高兴客栈的掌柜的请到场,来了个三堂会诊,指着南宫博问:“我问你,你可认识眼前这个人?” 掌柜的表示认识,也表示昨晚他在和青羽生、东方贤喝酒; 知州再次问道:“我再问你,他们喝完酒去哪了。” 掌柜的表示他们回房间了;可知州又问道:“他们一直在房间吗?” 这回掌柜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南宫博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掌柜的不能一直盯着他睡觉,他说的也是实话。 知州一派刚正不阿的说道:“你听到了,你对掌柜的话,有什么反驳的吗?”南宫博表示没有。 知州大人道:“你的人证不足以证明你一直在客栈,你现在最好再拿出些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谁也没想到这个胖胖的知州能问得如此精细,问得南宫博是哑口无言。 一中年男子火急火燎地进了高兴客栈,客栈内一群人早已坐立不安,看见来人立马起身问道:“韩叔,怎么样了?” 韩叔拿起桌上的水壶急匆匆地喝了一口,才勉强缓过气来说:“小姐、青羽公子,南宫公子怕是麻烦大了。”说这话时韩叔的声音都还有些急促停顿,显然是跑了不远的路程,也没停歇过。 他继续道:“那个知州大人竟然是南宫公子前几天在茶棚打的那人,而且回来的路上我也打听了;那个知州叫宋为德,在达州的名声也不是很好。” 青羽生听到抓了南宫博的人是那个胖知州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有些后悔让南宫博跟那些捕快回去了。 虽然为南宫博担忧,但也没失了分寸,保持冷静问道:“他们说三弟摊上了人命官司,又是怎么回事?” 韩叔一拍脑袋,懊恼道:“我一看到堂上坐着的人,就回来报信了,倒把这茬给忘了,这样我在跑一趟,你们先别出面,商量一下怎么营救南宫公子。” 公堂之上,一时被问到哑口无言的南宫博有些不知所措,蛮横道:“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就凭他的一面之词?” 这个林知州很奇怪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你知道本官叫什么名字吗?” 南宫博对他的答非所问,感到莫名其妙,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想你叫什么名字关我什么事吗?对这个件事关系很大吗? 众捕快听到自家大人的问话也搞不懂他什么意思? 南宫博只能摇头说道:“不知道。” 林知州之所以这样问,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吃定了南宫博,让他知道自己死在谁手里的,别到阎王那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弄死的;当然,这是林为德自己的心思,其他人怎么会知道他想什么? 林为德严肃的介绍道:“本官双木林,名为德,所以本官是一定不会诬陷你的,本官会让你心服口服的。”说完,示意旁边的师爷;师爷端着一个上面放着一个腰佩和一袋银子的案盘走到南宫博身侧; 南宫博看到案盘上的腰佩,不由自主地往自己的腰间摸去,腰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心中难免一慌; 林为德看到南宫博慌张的表情,问道:“这上面的腰佩可是你的?”南宫博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林为德一步一步逼道:“你承认就好?” “你可知这腰佩从何而来?” 南宫博怎么会知道,连自己的腰佩什么时候没了,他都不知道,更别提怎么会出现在这了,只得无奈的摇摇头;林为德很满意他的表现,说道:“传仵作。” 仵作到了公堂,向林知州行了一礼后等着被发问。 林知州道:“牛仵作,告诉他这东西从哪来的?” 牛仵作应声称“是”缓缓道:“这腰佩是从死者高小雨的手上掰下来的。当时,我们赶到高老三家时,高小雨已经被人从梁上放到地上;我替她检查时,并没有发现她身上有什么致命的伤,奇怪的是她的守宫砂却掉了,按道理来说高小雨还未出阁应该还是个黄花闺女才是; 这腰佩是从她手上掰下来的,就这握紧成度看,应该是生前就拿在手里的;所以我推测,高小雨是受人凌侮时,从那个人身上扯下来的;被凌侮后的高小雨觉得自己没脸见人,悬梁自尽了;可能是她心有不甘,不想让这个人逍遥法外,才给我们留了这个线索,想让大人替她讨个公道吧!” 仵作说完就退出了公堂,林知州道:“你都听见了,本官是人证、物证具在;你还不从实招来?” 南宫博一时与语无伦次的“我、我…”‘我’不出一句话来; 这林知州一怒道:“不给你点苦头吃,你当本官好欺骗是吧!来人,先打他三十大板,看他还嘴不嘴硬。”场外,见风起谣的长舌妇,又开始了自己的指桑骂槐的本事,道:“喲,真没想到,还真是他做的?” “可不是嘛,好好的人不做,要去做畜生,当真是猪狗不如?” “唉,年纪轻轻的,想娶什么样的娶不到,怎么就想不开,做了这勾当。” “可不是,提起裤子就不认账,要是把那高小雨娶了,怎会摊上这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好像这事就是南宫博做的一样。 更有胆大的,向公堂内喊道:“大人,一定要为我们小雨做主呀,将这畜生绳之以法,不然,我们达州城的妇道人家的清誉可怎么办呀?” 这一声一出,众人纷纷附和着,好像自己就正义的化身,为了公道可以不惜牺牲自己的大义凛然样。 林知州看到这达州城的百姓这样,心中更加得意,道:“小子敢打老子,看我不弄死你。”但表面上仍旧表现得大公无私的,拿起堂木一拍道:“肃静。” “公堂之上岂容儿等这般喧哗。” “本官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耐心听审便是,不要扰了公堂秩序。” 这一方慷慨陈词可把高老三和衙门外的愚民感动哭了,跪在地上道:“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呐,老天有眼呐。” 要是他们日后知道了,这是林为德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不知道会怎么想? 经这么一闹,南宫博的三十大板也打完了,被押回公堂上,捕快强行把他摁到在地上跪着; 这三十大板虽然不至于要了南宫博的命,但这疼痛也够他受一阵,自然也难以反抗捕快的摁压,不跪都不行,但那副不屈的表情也表示了自己的倔强、不畏强权; 林知州再次问道:“你招,还是不招?” 南宫博倔强道:“狗官,你休想屈打成招?” 林知州见他不识抬举,怒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上夹棍。” 捕快们又一顿对南宫博的刑打,南宫博那刚烈倔强的性格,就是打死也不会屈服; 林为德看着他被打的痛苦样,心中不知道有多爽,心道:“你就嘴硬吧!你越嘴硬,老子心里越高兴。” 南宫博还是没熬住,痛昏过去; 林为德见没得玩了,让师爷给他画了押,宣布三天后问斩; 百姓们听到此消息一个个拍手称快,夸赞道:“没想到林大人平时不怎样,今天却做了见大快人心的好事。” 第十九章 落英寒风顾远凤 江陵别院有客来 “哎呀,别追了,别追了。”树林中传来一个老头的不爽声,似乎是被什么人追着,浑身不自在;又道:“都追了快二十年了,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后面那女子冷笑道:“消停会儿,你有为我消停会儿吗?” 老头实在是受不了,说道:“这样,你我都先消停会儿,你不过来,我也不过去,怎么样?” 女子没回答,老头就当她答应了。 可身体是消停了,嘴巴可不消停。 “二十年了吗?没想到这一闹就是二十年,误了你,也误了我。”她喃喃自语地说道; 思绪飘回了二十五年前,那年她年芳十八,孤身离开落英岛,少女之心,不涉世事,不知江湖人心最险恶;遇小人而不知其心生邪念,本以为就此堕入魔窟,成为他的玩物; 不曾想不胜不败也有了一场不为人知的胜利,宛若天神降世救她出水火,从此她芳心暗许,随他天涯飘荡,浮萍不是根,本以为你我不说,便可安平一生,世间皆你我。 奈何世间托生水云诗,愚弄世间有情人,两大枭雄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书剑狂生柳叶升,为人坦荡不羁,为朋友肝胆两相照,为心爱之人世俗礼教皆不受,负了医毒双仙何清雪; 不胜不败墨守剑,一生只为一人出非攻剑,不好胜负兼爱守,落英寒风不曾想,自是多情顾远凤。 落英寒风顾远凤,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出身落英岛,一时贪玩走上了江湖不归路,认识了兰文生这个误了她一生的人,她的寒风掌打得是炉火纯青,臻至化境,但多数都是为兰文生而出,就像兰文生的墨守剑的非攻篇只为水云诗而出一样。 “二十年了,你的心就是这么硬吗?”顾远凤已不是当年的亭亭少女,眼角早已有了岁月的痕迹; 她再次重复道:“兰大哥,你的心就真的这么硬吗?” 原来兰文生口中的疯婆子和他之间还有这样的故事。 兰文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心中难免愧疚,默不作声或许是他最好的选择。 顾远凤自言自语道:“当年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救我,江湖上就没有落英寒风顾远凤,不是吗?你不救我,就不会有满江湖缠着你的顾疯婆子,不是吗?你不救我,这个二十年你就可以安生,不是吗?” 兰文生欲言又止地道:“远凤,我···”终究化作一生叹息,道:“唉,你说得对,如若当年我没救你,就不会后来的事,可···” 兰文生想起二十五年前,天真无邪的亭亭玉立的少女,总是出现在自己眼前,一口一个“兰大哥”的少女,如今却因为自己误了终身; 当年他要是早些明白她的心意,当年他要是没有碰到水云诗,又怎会酿成今天的结果,要怪就只能怪造化弄人。 顾远凤接下他没有说完的话,道:“可你还是救了,可一切都发生了,是吗?” 兰文生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说道:“既然你知道一切都发生了,你就不能放下。” 顾远凤冷笑道:“放下,二十年了,你放下了吗?” 兰文生自言自语地问自己:“是呀!放下,谈何容易,我不也没放下吗?” 他苦笑,自己劝顾远凤放下,可自己不也是没有放下,即便水云诗欺骗了他,他不也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人生在世,最难解的就是情; 柳叶升为了爱情,不分正邪,失去了家业;杜千行为了恩情,不分家国,嗅臭了名声。 “你知道吗?”顾远凤又说道;“那次你在月水岸榭买醉,醉的不省人事,做了什么吗?” 兰文生听到这话,心里一个“咯噔”一下,自己不会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吧。 顾远凤说道:“你醉意朦胧地问我,为什么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可你要怎么回答你?我也很想问你,为什么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可我终究没能问出口。” 兰文生心想还好自己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可下一句话 “我不知道你是把我当成了水云诗,还是顾远凤;那一夜之后,我以为你就会注意到我的存在,你会知道明白我的心意,可你却还是念着她,所以我选择了离开。”顾远凤提起自己为什么离开的原因; 但兰文生也听出了自己当时喝醉了,确实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兰文生苦笑问道:“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顾远凤冷笑道:“你要我怎么开口?” 确实这种事,人家当时还是一个小姑娘,你要她怎么开口,不知廉耻地说出来吗? “况且,我也不想让你因为觉得愧疚,而和我在一起。”顾远凤又补充道; “那后来你为什么···”兰文生知道自己说出这话不合适,所以只说了一半。 顾远凤也理解到了他要问什么,说道:“当年我离开后不久,就发现自己怀有身孕,我本想把孩子生下来,独自将他抚养成人,了此残生。” 兰文生听到孩子,没想到自己漂泊了半辈子,竟然,还有一个孩子,欣喜地问道:“那孩子呢?” 顾远凤有些凄凉又有些气愤地说道:“孩子,孩子,不到八个月就流了,老天偏偏要捉弄我,将我最后一点念想都毁了,我不甘心。” 兰文生捶打着旁边的树,有些责备的提高了声调,说道:“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的孩子没了。” 顾远凤笑了,笑得有些凄凉,“告诉你,你有给过我机会吗?这二十年来,哪次见了我,你不是躲的?” “我回来不过是想让你再给我一次做母亲的机会,可你这一躲就是二十年,我这一追就是二十年,误了韶华,如今你也白发苍苍,而我也是人老珠黄,我不甘心,又能如何?” “是呀!不甘心,又能如何?终是我负了你。”兰文生也有些凄凉起来,说道:“我本以为只要我躲着你,你就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也好有个归宿,原来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从未考虑你的感受,远凤,是我对不起你。” 顾远凤冷冷道:“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二十年的青春都被你误了。” 兰文生想也是,对不起有什么用,这二十年的时间都失去了。 顾远凤又说道:“如今,我已四十有三,本不该奢望,但你未娶,我未嫁;我希望能再做一次母亲梦。”提到这个的时候,她嘴角都带着凄凉而又期盼的笑意。似乎是想起自己二十年前流了的孩子,又似乎是想到自己或许还能在做一次母亲。 “远凤,我一时无法接受,你能不能让我冷静一阵。”兰文生很是痛苦和纠结地说道; “也好。”顾远凤简短地答道, 说完,转身就走了,显然是将空间留出来给兰文生冷静思考的。 大寒的冬季早已过去,屋内早已没有“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的人人喜而向往的文雅日常,取而代之的是空荡荡的大厅,大厅中央一鼎两尺高的双耳三足青铜器上方飘出一股带着细微香味的淡淡青烟和厅堂上一方靠椅之外别无他物。 十年前这里的主人曾宴请了一位不算是朋友的朋友,小酌了两杯;十年前,他儒雅沉稳,令人猜不透,不知道十年后会是什么样,是否依旧那般不轻易言笑,言笑便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此时,空寂的大厅内,安静地站着一个穿着黑裘的中年男子,就这样安分地站着什么事也不做,就算是眼睛,也不会胡乱瞟来瞟去,十分地懂规矩。 许久,一中年还是雪白淡青裘的装束,似乎变了不少,不再是那个让人看起来沉稳的青年,他像刚起床一般,打着哈欠,步伐不稳的从后堂走出,缓缓从黑裘中年身旁经过,往门口走去; 他看着瓦檐下滑落的雨水,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只是一场春雨,却寒意不减。” 虽然看起来没有年轻时那般靠谱,可这不靠谱的样子,反而让人更加看不透他。 黑裘中年白遇川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也不是没听到,只是没听懂,又或是听懂了,但也不好出声,毕竟中年并没有点名是跟自己说话,可不敢把规矩逾越了。 两人站在一个大厅,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一时间氛围倒显得有些尴尬,可这两个当事人却完全毫无察觉。 半响,那身着雪白淡青裘男子开了口问道:“点苍派的那几个小子,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白遇川回过身沉着脸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想来是又把事情办砸了; 中年见遇川许久都未做出答复,无奈地叹息道:“唉,算了,一群不成器的东西,也没指望他们能成事。” 听到中年这般说,白遇川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解释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搞砸了就是搞砸了,哪有那么多的借口。 男子又说道:“说说看,最近江湖上有什么新鲜事吧?” 白遇川整理了下思绪,说道:“倒也有这么几件新鲜事,最近,许久未出现的不胜不败墨守剑和落英寒风顾远凤出现在江湖上了。” 中年男子听到笑了笑,说道:“这两个家伙,一闹也快小二十年了吧!还没闹完?算了,不用管他们。” 白遇川继续说道:“有个叫青羽生的年轻人,看样子武功还不错。” 男子来了兴致,问道:“怎么说?” 白遇川实在不想解释,也没脸解释,但无奈自家爷问了,只能舔着脸说下去,“点苍派那几个家伙,本来就要把事情办成了,没想到这小子无声无息地扔了几片树叶,就吓退了点苍派的人。” 当然,白遇川说得轻巧,这其中的凶险,怕也只有点苍的人自己知晓吧; 男子摸了摸下巴,笑道:“青羽生,有意思?” “他和青羽山庄有什么关系吗?” 白遇川以为他想起了十年前的青羽山庄,解释道:“爷,他复姓青羽。” “复姓么?”男子自言自语地低声说了这么一句;但脸上的表情却不这样想,或许以后,他会更加关注青羽生这小子的。 “还有吗?”男子多问了一句; 白遇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因为这件事对于感兴趣的人确实算是新鲜事,但这不感兴趣的人就算是无聊的事情了,欲言又止地说道:“还有···” 男子见他欲言又止,宽慰了一句,“但说无妨。” 听了这话,白遇川也不在顾虑,说道:“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寻妻的少年。” 男子听到白遇川的回答,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起来,有些玩味地说道:“寻妻的少年,有意思,有意思;遇川,你带回来的消息是越来越有趣了。” 白遇川并不是想表达这个,说道:“爷,遇川指得不是这个,而是那个寻妻的少年身边的一个老头。” 男子平复下笑声问道:“老头,什么老头,有什么特别的吗?” 白遇川想了想说:“是个满嘴黄牙的老头,身上带着个黄色的破葫芦,没事就傻笑或者喝上两口,说不上有什么特别,但给人的感觉又很特别,兴许是我敏感了。” 中年男子并没有听白遇川说完,嘴中冒出一句,“醉意楚歌王九心。” 白遇川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知道这个名字背后的意义。 男子表情有些严肃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只当自己多心,摆了摆手,道:“先下去准备一下吧!待会儿有客到。” 白遇川觉得奇怪,这种天气会有什么人来,但也没多问,下去准备了些招待人的东西,就离开了。 果不其然,白遇川刚走没多久,门口就进来了一位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人,越过庭院进了大厅,见大厅内依旧是上次来时一般“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的场景。 中年头也没抬,拿下火炉上温热的酒壶,倒了一碗,说道:“驱驱寒意先。” 那人也不客气,脱了身上的蓑衣和斗笠,径直走了过去,坐下,端起酒碗就是一口闷,然后,骂道:“这鬼天气,这雨水刺骨得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完,自顾自地伸出双手去感受猩红的炭火带来的丝丝暖意,驱走一身的寒意; 这过程男子也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给他续上; 大概三四碗下肚,刚才从外面进来的人方才道:“苏门主,十年不见还是这般玉树临风、料事如神,我这东风还未至,你就万事具备了。” 苏门主笑了笑,淡淡地说道:“哪有千行兄过得惬意潇洒,背后还有一个朝廷要养活。” 虽是一句客套话,却没有要捧吹杜千行的意思; 两人算不上是朋友,不过是利益勾结罢了,也没有必要阿谀奉承的互捧。 苏门主有自己的行事原则,所以也不问他有什么事,他想既然找上门来了,自是有事求他,那又何须自己开口问。 杜千行更没有再说其他的废话的意思,直奔主题说道:“侯爷预感江湖要起风了,所以想请苏门主,遇到我们的人,能帮衬一二,不要为难兄弟们。” 然后,拿出一沓银票,估计有十万两。 苏门主收下银钱,听不出温火的说了句,“受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苏某自然懂得。”这句话意思是应承了,只是不说的那么明显,不至于显得庸俗; 杜千行笑了笑,喝完最后一碗酒,起身穿上蓑衣,消失在雨中。 第二十章 震慑三堂水云诗 医仙蛊仙齐登场 这个世界难免会出现几个不合常理的存在,他们不受世俗礼教的约束,他们有自己的行事风格,你说他们讲道理吧!可人家又不讲道理;你说他们不讲道理吧!可人家又比你们更讲道理。 对于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正道人士,拿着世俗礼教不分是非对错的方式去对待身边的人,这群人的不在乎是世俗礼教的看法,凡事都讲究个是非对错的品质又显得尤为珍贵; 江湖上自诩正道之人给了他们这样一个称呼魔道妖人。 提到江州,人们第一印象,或许就会想白乐天先生曾为这浔阳江中身世凄苦的琵琶女写的《琵琶行》; “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 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 四句话点出了江州浔阳江的环境,这样的环境自然是非常适合江匪横行; 要说江州的出名是因为江州司马作的《琵琶行》; 但要说这江中匪盗横行,还是凭得梁山好汉宋江在浔阳楼提的《西江月》;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 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 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口! 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在临安府惹了人命官司的少年武文都,路过浔阳楼时看到这首题诗《西江月》后,觉得这首诗说得很有道理,心中敬仰佩服宋江,就在这浔阳江拉起了帮派,起名凌云帮; 而这首题诗《西江月》则被刻在了凌云帮的帮门口的石碑上,天下之人无论是谁惹了官司的、受了冤屈的,凌云帮都照收不误; 他们在浔阳江上专门打劫那些为富不仁的商贾,劫下的银钱却又多数给了百姓,也算得上绿林好汉。 江中有匪盗,没人举报,官府自然装作不知,可被抢劫过的商贾难免不服,多次上报官府,官府不得不管,但官府多次围剿都没有成果; 无奈这些商贾只能请江湖上的人押运货物,期间,杀了几个江湖上有名的冥顽不化的老顽固,引得江湖上的正道人士的不满,凌云帮因此被冠上了魔道教派的恶名。 后来,武文都死后,传到下一任帮主刘文卓的手里,算是彻底玷污和坐实了凌云帮的魔道教派名头, 刘文卓生性好杀,无恶不作,江中来往船只不论大小都需上交保护费,还掳掠民女,搞得整个凌云帮乌烟瘴气,算是彻底坐实了歪门邪道的名头,杀了不知道多少江湖豪杰; 可偏偏这样一个人,不但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当了二十年帮主,吞并了浔阳江上大小帮派,整个浔阳江都成了凌云帮的地盘,若不论正邪,刘文卓当真可以称得上枭雄; 可惜呀!野心是有,就是太好色,纵欲过度,得了马上风,死在婊子身上了,因为这江湖上笑称“浔阳江上凌云志得意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如今的凌云帮,早已和以前大不相同,虽然没能摘掉邪教的名头,但也不违背武文都创立凌云帮的初心。现在,凌云帮分猛虎堂、血染堂、江海堂三堂; 猛虎堂堂主刘阿大,是个大字不识的精壮的汉子,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人畜无害的样子,但一双猛虎拳打得是虎虎生风,死在这双拳头下的江湖好汉不下一百人; 血染堂堂主求无形,沉稳内敛,不苟言笑,无论站在哪里,只要他不开口,就没有人会注意他的存在,好像天生就是影子,没错他就是影子,天生的刺客,一柄一尺三的短剑,让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更是贪官污吏、为非作歹之人的噩梦; 江海堂堂主古原培,素有谋略、七分城府,虽然武功不怎样,但江面上的每一次劫船计划几乎都是出自他的手笔,谁敢小瞧他。 这三人随便一个出现在江湖上都可以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此时三人齐聚,安静的坐在凌云听阁,谁都没有说话,哪怕是刘阿大这样一个不说话就会浑身不自在的人,此时也是大气不敢出; 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让这三人坐不敢言。安静的氛围让整个大厅显得无比压抑。 屏风后面是一个大澡池子,池子内蒸腾着一股热气,池面上飘着无数红色花瓣,中央盘坐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肤若凝脂、冰肌玉骨、杏脸桃腮、妖娆动人,此时,她额头上豆大汗珠不断留下,面露痛苦之色,约莫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女子忽然睁开眼睛,一双丹凤眼寒气逼人; 原以为会是个小家碧玉的俏佳人,没想到会有这么可怕的一双眼睛,自带威严、寒意逼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才练就了这样一双眼睛呢? 女子起身穿好衣服,越过屏风的一瞬间,原本安静坐着的三人屁股想被针扎了一下,弹射起来,面露恭敬之色,道了一声,“帮主”。 任谁都没想到这凌云帮的第三任帮主竟然是一个女子,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可真实年龄绝对能吓死你,此人是谁呀? 这个就是将墨守剑兰文生和书剑狂生柳叶升玩弄于股掌之间魔道妖女水云诗,不曾想她四十有三的年纪还保养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这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她的眼睛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暴露了她的年纪。 水云诗问道:“听说,江湖上又有陈应龙墓的消息了。”提到这个,女子不由的想起二十年前的一桩往事,心中有些轻笑。 二十年没有再见过他,江湖上十八年没有他的消息了。她有些恨自己不争气,明明只是玩弄利用他,却偏偏爱上了他,让他成了自己的心魔。 古原培恭敬地说道:“只是有些风闻,还不确定。”水云诗听到这话也并没有感到奇怪,而是问道:“最近,江湖上有谁在走动。” 刘阿大回道:“都是些那年轻的后生,不过···” 水云诗觉得奇怪,刘阿大从来都不是个吞吞吐吐的人,问道:“不过什么···” 刘阿大说道:“不胜不败墨守剑和落英寒风顾远凤出现在江湖上了。” 水云诗喃喃道:“没想到,这对冤家还这么有意思?”她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玩弄过兰文生的感情。这只是兰文生自己一厢情愿要帮她,她自己并没有承若过什么?所以也没有愧疚的意思。 听到老朋友,水云诗只是恍了片刻神,又恢复了正常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求无形说道:“听说,沈谷家的小子,也在江湖上走动了,不过至今尚未见过。” 水云诗听求无形说沈谷家的人都出动了,说道:“既然沈谷家的都收到风声了,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看来又要在江湖上走动一番,会会老朋友了。” 潼川府内,高盛饭店门口,“少爷···,你怎么了?”少女脸上已经是梨花带雨,她焦灼的摇晃着趟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年轻人,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年轻人脸色发白,嘴晨发黑、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好像很痛苦。 旁边不远的地方,一老头提着酒葫芦,一边喝酒一边脚步虚滑不稳的和一位身穿苗族服饰的少女缠斗,他像个喝醉了的醉汉一样,摇摇晃晃、跌跌撞撞,但出拳却诡异刁钻,完全不像是喝醉了,并且稳稳的压制着少女; 少女一个闪身和老头拉开了距离,老头难得露出一股怒意,说道:“小女娃儿,我劝你还是交出解药,不然,今日你怕是别想从这里离开了。” 原来这老头就是那个爱喝酒的和只会露着满嘴黄牙傻呵呵笑的老王头,原以为他只是个只会喝酒的普通老头,没想到一套《太白醉酒》打得是炉火纯青,没两下就将对方压制得死死的。 如果江陵的苏门主在这看到他打的拳法,必定能认出他“醉意楚歌王九心”。 地上躺着的痛苦的抽搐着的少年和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无疑就是小王爷李剑城和丫环晴儿了。 少女身材不算高挑,但也是束腰如素,一身苗服点缀满了精致漂亮的小银饰,估计随便撤下来一件就能换一顿好吃的,少女模样还算清秀,此刻一脸怒意骂道:“臭老头,你…为老不尊你···那个登徒浪子他死不足惜,想要解药,你休想。” 就在两人说话间,躺在地上的少年突然吐出一口黑血,晕死过去,少女哭喊道:“少爷,你别死···你死了我回去怎么和老夫人交代呀!” 老王头一听这话,一分神没顾上这个少女,连忙赶去看李剑城是不是真的死了,毕竟,李剑城死了,自己不好和西凉王交代。 而少女乘势一闪身飞走了。 同时,远处一女子刚好看到躺在地上的少年吐血的一幕,赶紧跑了过来,给他搭了脉膊,眉头紧锁; 然后焦急的说道:“快,先把他抬进客栈。” 老王头和晴儿不明所以的把小王爷抬进客栈,将他放到两张拼在一起桌子上,女子吩咐道:“去打两盆热水来,你配合我运气逼毒。” 晴儿赶紧去打了热水来,老王头也没了平时的淡定样。 吩咐完这些,少女从腰间取下一副银针,对着已经被脱掉了上衣的李剑城,迅速下针,每一针都下在人体的穴位上,分毫不差。 连下了十二枚针后,原本昏迷的李剑城又吐出一口像墨汁的黑血;女子就见状,一闪身一跳飞上桌子,就在桌面盘腿坐下,然后,看了眼老王头,他也跟着坐到了李剑城的右边; 两人分别拿起李剑城的手,女子说道:“先缓慢运行真气,将他体内的蛊虫逼到下丹田内封住,再将其余的蛊毒逼出。” 老王头听到要将蛊毒逼到丹田,有些担心刚想问什么。毕竟,人的丹田是修炼内家真气的根本,一旦破了就很难修复,只能修炼外家功法; 女子知道老头的担心,宽慰道:“前辈,放心,只是暂时将它封在那里,只要半个月内找到施蛊之人,引出蛊虫,就不会有影响。” 老王头知道没有危害,方才放心,和女子一起运气,探寻李剑城体内的蛊虫,并不断的将蛊虫往李剑城的下丹田逼去; 这探寻工作看似简单,可两人的额头上都不断有豆大的汗珠流下,约莫过了三刻钟,两人方才将蛊虫逼至李剑城的下丹田封住; 可下一瞬,女子便有些真气不支,脸色苍白,差点昏过去,待她缓过气来,又强行进行了下一步逼毒工作; 一刻钟之后,李剑城再次吐出一口黑血,他面前的脸盆上,黑血和清水混合在一起,显得又红又黑,并伴随着一股腥臭味; 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的恶心。 随着这最后一口黑血的吐出,女子也昏了过去;老王头给她把了一下脉膊,发现只是真气消耗太多,又给她输了会真气,她才醒转过来。 老王头看来真是内力浑厚,刚给李剑城输完真气,又给女子输送真气,依旧面不改色。 老王头见她好了很多,方才行礼问道:“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大恩大德,我家公子必定涌泉相报。” 女子虚扶了一下给她行礼的老头,答道:“前辈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晚辈柳若梦。” 原来这个女子就是青羽生的小师妹,她在青羽生下山后几日就觉得山上无聊,有些茶饭不思,何清雪和柳叶升见她这样,也让她下山历练了。 晴儿哭得梨花带雨的给柳若梦下跪道:“柳姑娘的大恩大德,晴儿下辈子,愿意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替少爷报此恩德。” 柳若梦赶紧扶起她,道:“晴儿姑娘言重了。我只是进了绵薄之力而已。”又问道:“不知道,你们怎么会得罪那位姑娘。” 晴儿方才事情原委说了一下,原来呀!李剑城他们在客栈吃饭时,李剑城习惯性的在晴儿脸上捏了一把,那人就以为他是登徒浪子,给他下了蛊毒,老王头见李剑城嘴晨发黑,也未来得及解释,就和下蛊的那姑娘打了起来。 柳若梦又补充道:“他体内的蛊虫,我取不出来,你们必须半个月找到那位姑娘,求她取走蛊虫,否则,就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晴儿一听又是一阵不知所措,柳若梦又递给晴儿一瓶丹药,嘱咐她,在李剑城要发作时给他服下可以暂时压制住蛊虫。 晴儿问她要到哪里去,柳若梦表示要找她的师兄青羽生; 晴儿一听,喜道:“你是青羽公子的师妹?” 柳若梦听晴儿这样问,也欢喜地问道:“你认识我师兄?” 晴儿将几天前,在茶棚遇到青羽生等人的事情告诉了柳若梦,并说自己和少爷不久也要到江陵去拜会青羽公子,问她要不要和她们一起; 柳若梦表示想快点见到师兄,不想再多耽搁,就委婉的推脱了,并再三嘱咐,晴儿她们要在半个月内找到施蛊的人,将蛊虫取出,李剑城的病才算痊愈,否则,蛊虫侵蚀他的脏腑就连神仙也救不了他。 交待完这些,柳若梦方才放心的离去。 第二十一章怒劫法场救南宫 不明事理悬空剑 南宫博一被林为德下了牢狱,韩叔就火急火燎的回到客栈,和青羽生等人商议如何营救南宫博; 几人听到南宫博被下了牢狱都是一惊,连忙让韩叔将事情的经过讲与他们听,几人听到韩叔的叙说,心渐渐阴沉了下去; 青羽生脸色难看的说道:“看来三弟,是被人陷害了。”昨天,自己就和南宫博在一块,而且就算自己没有和南宫博待在一块,以南宫博的为人,也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东方贤也是不解的说道:“谁会陷害三弟呢?”他知道南宫博下山以来,就和他们在一块,并没有得罪什么人,一定要说得罪人那就只有这个林知州林大人了,可听韩叔说他审案的过程也没听出什么疑点来。 叶婉清安慰道:“青羽大哥、南宫大哥,莫要着急,韩叔不是说了吗?我们还有三天的时间,只要我们找出真正的凶手还南宫公子清白,相信这位林大人不会难为南宫公子的。” 叶婉清终究是个女子,心地善良,总是愿意把人心往好处想,若世人皆如她所想,她又怎么会被追杀呢? 青羽生虽然心里焦灼,但也不希望叶婉清等人看出点什么来,说道:“婉清说得也是,现在我干着急也没用,既然那个林大人是个讲道理的人,那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出凶手证明三弟的清白。” 东方贤问道:“可我们要从哪里下手呢?” “从哪里下手?”青羽生道; 他想了想,好像实在没有好下手的地方,总不能直接怀疑到这个林知州的头上吧!他刚为达州的百姓做了一件百姓认为大快人心的好事,如果自己贸然行事肯定会惹起众怒; 青羽生心中决策一番后,道:“我们就从昨天进城开始查起,想想我们都接触过什么人?” 几人觉得青羽生说的有道理,就坐在客栈的桌上,一个个眉头紧锁的想他们昨天见过谁; 这一想就是大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来,桌上的茶水都换了还几壶; 就在这时一小二再次给他们提来一壶茶水,小心翼翼的给青羽生添上茶水,可能是青羽生想得出了神,没注意到桌上的茶水,手肘一抖,茶杯里的水洒在自己身上,他条件反射般立起身来擦拭身上的茶水; 可他才刚擦拭就动作就僵住了,众人看着他僵住的表情,异口同声的说道:“小二。” 没错,他们想起了昨天给他们端菜时,将酒洒在南宫博身上的那个显得有点笨手笨脚的小二,难怪会觉得他有点怪怪的,当时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想到这点,众人立即找来掌柜,问他昨日那小二在哪? 可掌柜的却告诉他们那个小二是昨日才来的,但很奇怪的是才做了半天就走了,连工钱都没要。 众人算是明白了,原来从他们进城开始就被人惦记上了;青羽生问道:“那掌柜的知不知道他家住在哪?” 掌柜的对他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毕竟,他连工钱都没要就走了,又替他省了一笔开支,他笑道:“这个我知道,他说他是住在城东的油然巷子里,听说是他母亲病了,急需要钱才来我这打工的,说来也奇怪,才干了半天就走,连工钱都不要。” 青羽生听掌柜的这么说,看来掌柜的也是个憨厚的人,应该是不会骗他们的。 青羽生向掌柜的问清了去城东油然巷的路后,让叶婉清等人在客栈等他们,自己和东方贤急匆匆的赶去掌柜的口中提到城东的油然巷的那间屋子,却不曾想扑了个空; 这更加的印证了青羽生和东方贤的想法,现在那个小二估计是出去避风头去了,东方贤问道:“大哥,现在怎么办?” 青羽生想了想说道:“既然他有心躲我们,我们想找到他确实有点困难,这样,我画一幅他的画像,你带着婉清的人开始全城搜寻,动静闹得大点,我们给他来个引蛇出洞和瓮中捉鳖。” 东方贤有些不理解什么叫引蛇出洞又瓮中捉鳖,问道:“大哥,你这计谋怎么···” 青羽生解释道:“我们已经在他的住处,扑了个空,又大张旗鼓的全城打听他的其他住处和他的朋友住处等,并说在他家中发现了有人请他杀人的证据;你想若是你听到这个消息你会怎么做?” 东方贤想了想,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肯定会偷偷回来避难的,大哥高明。”可惜他们自己想的太好了,人家可不一定会买他的账。 青羽生果然就在柳树上埋伏了起来,而东方贤带着画像和叶婉清的人满城的打听,这个小二的下落,人没找着却听到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这人居然是林知州身边的一个捕快; 听到这个消息,东方贤心中一沉,感觉怒火中烧,好在他忍住了;可其他人却没有他这么好的脾性,骂骂咧咧的就要找去这个虚伪的林知州理论去。 东方贤劝住他们道:“诸位,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我们没找到那个人,他就会反咬我一口,治我们一个诬蔑朝廷命官的罪名。”东方贤这一盆冷水浇了众人一个透心凉,满肚子的气没地撒。 青羽生听到东方贤打听来的消息,心中也是一沉,有些担心这个林为德会不会丧心病狂,杀人灭口。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深夜,明日就是第三天了,树上,东方贤有些焦急的问道:“大哥,现在怎么办,如果我们找不到那个人,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上揭穿他,三弟就有危险了。” 青羽生内心也是焦灼不安,故作冷静的说道:“在等等,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只剩劫法场这条路了。”东方贤无法反驳,没找到那人的话,他们确实就只剩劫法场这条路了。 时间一丁一点的过去,两人的内心也没有之前的淡定开始浮躁了起来; 就在青羽生要放弃希望,准备开始筹谋劫法场的时候,那间破旧的屋内平白无故的走出一人来; 只见那身人端着屎盆出来嫌弃的倒在院中的树上,嘀咕了句:“大人也真是的,非要我藏着,娘的,真想让他也闻闻。” 他话音刚落,就见两道声音从空中飞落下来,吓得他直接跌坐在地上,紧张地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青羽生讥讽道:“阁下,当真是好记性,这才过去三天不到就将自己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人听到这话,爬起来就向往外跑,不料东方贤一闪身就绕到他身后去,那人见东方贤挡在身前毫不犹疑的打出一拳,不曾想东方贤双手向前一抓,一个后撤加闪身给他来了个借力使力,接着就出现了他被摔成狗吃屎的一幕; 他本就不想纠缠,想爬起来就跑,但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柄剑让他也不敢乱动;尴尬的起身,陪笑道:“两位兄第,这玩笑开得是不是···”说着,还试图动手去拿开青羽生抵在他脖子上的剑。 青羽生却没有要挪开剑的意思,讥讽道:“误会,你不觉得好笑嘛?拿我三弟的命开玩笑,你跟我说是误会?” 这人知道逃不掉了,无奈只能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两人听后只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林为德千刀万剐,骂道:“狗官,为了一己私怨,竟然罔顾人命。” 青羽生又问他为什么之前没有看到他,他却平白无故的从房间里出来,原来这家伙一直躲在地窖里,就是为了躲着他们,等事情了后再出来,两人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满城找了他两天两夜都没见到他的影子; 青羽生也不再和他废话,冷冷的说道:“跟我去法场,当着全城的百姓面前说清楚,否则,我让你立马横尸当场。” 相较于林为德的命,这个柴胡更加珍惜自己的小命,无奈只能跟着青羽生两人去城西的法场。 与此同时,城西去往法场的街道上,围满了为观的百姓,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一个鸡蛋砸向在囚车上的已经浑身是鞭伤的昏迷不醒的南宫博,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鸡蛋、蔬菜、石子砸向他,跟不要钱似的; 有人带头喊道:“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个败类,杀了这畜生。”百姓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像是对待一个十恶不赦的丧尽天良的禽兽不如的人; 就连一个拿个东西都手抖的老太婆都看不下去,在人群的声势浩荡鼓动下,也难得热血沸腾一回,将自己篮子里可怜的一个鸡蛋颤颤巍巍的扔了出去,骂道:“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老太太我就是不吃这顿荤了,也要替达州的百姓砸你,替那可怜的苦命的高小雨砸你。” 可见此时的南宫博是多么招人憎恨。 人群中有个背着双剑的剑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向身旁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囚车上的人居然做了如此见不得人的伤风败俗的勾当,还导致人家姑娘含羞而死,心中也是义愤填膺,骂道:“当真是禽兽不如,该杀。” 同时,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个林知州当真是体恤百姓的好官,也想凑一凑这一热闹,见一见这个百姓口中的青天大老爷长得什么模样,就跟着人群往法场方向去。 法场上,断头台、刽子手、千人斩、焚香炉、送行酒、问路鼓、监斩台… (注:焚香炉是提前未死刑犯上香,用于祷告亡灵,减少死者的怨念,同时请来钟馗坐镇之用;问路鼓:是为死者敲开阎罗殿,来世好往生,莫做了孤魂野鬼危害人间;千人斩:是一把杀了无数死刑犯的凶刀,就算没请来钟馗陆判坐镇,也可镇住死囚犯的怨念;至于鬼神之说谁也说不请,所以应有的流程谁也不敢疏忽) 一应俱全就等着南宫博的囚车押运到这准备行刑。 南宫博被押上断头台后,林知州焚香祷告,鼓手敲鼓问路一刻钟,就等午时三刻天地间阳气最盛之时; 一切准备就绪,远看就要午时三刻了,青羽生等人还未出现,这次南宫博怕是要将小命交代在这了,监斩官林知州一脸大公无私的问话道:“犯人南宫博你可还有遗言要交代?” 跪在断头台上浑身是伤的南宫博愤怒的吼道:“狗官,你草菅人命,屈打成招,我南宫若是不死,定当取你狗命。” 南宫博刚说完这话,就有几个妇人对南宫博指指点点道: “没想到,死到临头,还不承认,真不是个男人。” “就是,真不知道是不是带靶的?” “也不知道他爬上高小雨的床的时候,那里硬起来了没有,我看就算硬了也到一盏茶的功夫。” 这些爱看热闹的长舌妇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风流寡妇,还是个不正经的人家,什么事都能开车,唉! 林知州也不理会南宫博,心想:“你都快死了就让你呈一下口舌之利,又能怎么样呢,你骂的越欢,我心里越舒坦,敢得罪本官,就应该想到今天的下场。” 他吩咐道:“给他送行酒。” 南宫博吃过送行酒之后,林知州就拿出斩杀令,随着太阳的移动,恰好午时三刻,抛出斩杀令,斩杀令一落地; 刽子手就拔掉跪在断头台上南宫博脖子上的犯人牌,高声喊道:“犯人南宫博向阎王爷问路,还请打开往生门,莫要叫他留在阳间,成了孤魂野鬼,危害人间。”说完,便举起手中的千人斩直取南宫博的头颅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利剑飞出打在千人斩刀身上,千人斩脱离刽子手的手飞离出去,就听到一声大喝:“刀下留人” 接着,便见几人从天而降,踩着百姓的肩头踏上法场,其中一人手里还拎着一人,众捕快见状,立即拔刀护卫林为德的安全; 同时另一个方向跳出一个剑客,飞出一剑接着拨出后背上另一把剑,也不问青红皂白,只当青羽生几人是来劫法场的,上来就和青羽生打了起来; 说来也奇特他最先飞出的那柄剑并没有落下,而是在空中回了一个旋,飞回剑客的身边,剑客又是一剑挑中空中飞旋的剑的剑身空心处,空中的剑再次飞了出去; 空中和地上双面夹击,打得青羽生连连后退,剑客见势,长驱直入;而另外一边早已乱成一锅粥,根本无暇顾及青羽生的状况。 青羽生见势不妙也不敢再分心,左手从腰间拔出软剑,见空中飞剑往自己飞来,一甩软剑使出《云水剑法》中的一招逆水回流将它缠住,同时一个闪身避开剑客向自己腰间刺来的一剑,又将左手中飞剑甩了出去,剑客见状一个侧身避开飞来的一剑,两人才勉强分开身形; 青羽生惊疑不定的沉着脸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拦阻我们?” 然而,剑客并未回应他,再次冲过去,趁势挑起地上的剑,使它飞入空中,和青羽生厮杀起来。 第二十二章真相终有大白时 暂留一剑当赔罪 青羽生见此人如此不懂礼数,莽撞不堪,无奈也和他厮杀起来; 由于空中飞旋的剑,迫使青羽生不得不一心两用,也幸好《云水剑法》分左右手篇,右手篇还好,可左手篇,除了天生的左撇子,其他人要想练成,必须从小开始训练,就这左手篇,青羽生练了十年才勉强适应,算不得炉火纯青,今日使出来还有点生疏呢。 空中的剑飞来,青羽生换了一招抽剑断水,将飞剑打了出去,同时右手使出《小问藏剑法》中横剑格藏抵住剑客刺来的一剑,一个贴身旋转绕到剑客身后,完美避开。 与此同时,被青羽生用抽剑断水打出去的剑,飞旋至剑客身后,剑客躬身弯腰将手中的剑飞向青羽生形成新的飞剑,再凌空一翻将飞向自己的飞剑接住,落地一个箭步,冲向青羽生; 青羽生没想到剑客会选择将手中的剑变成飞剑,又将飞剑化作自己手中的利器,两柄剑同时飞向青羽生,避无可避,青羽生无奈只能运气,一个后箭步直线后撤,同时将软剑收回腰间,右手持剑上下格挡飞剑和剑客手中的剑; 后撤一定距离后,他稍微一用力将飞剑打飞出去,同时脚步一换,一个后空翻跳下断头台,喝道:“你若再这般纠缠,可不要怪我不再讲江湖情面。” 剑客一挑空中的飞剑,落入手中,怒道:“哼,能和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勾当的人在一起的人,也不见得是什么英雄好汉,吃我一剑。” 说完,他再次将手中的剑飞向台下的青羽生,青羽生见此人如此蛮缠不讲道理,再次抽出他的腰间软剑,仍是一招逆水回流,将飞剑缠住但并没有将它甩出去,同时右手持剑与跳下断头台的剑客打将起来; 由于左手持着软剑,而软剑又缠住了飞剑,派不上用场,青羽生的动作变得有些僵硬,隐隐落于下风;剑客失去了飞剑这一大助力,攻势弱了不少,显然他的剑法和飞剑休戚相关; 少了飞剑的帮助他的招式变得没有之前那般和谐,连贯,做不到一气呵成的动作,青羽生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见此,青羽生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不能将飞剑甩还给他。 正当两人打得难分难解时,一杆梅花青龙红缨银枪,直挑青羽生和剑客交缠的剑之间;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惊住,迫不得已强行分开; 这枪是谁刺来的呢?原来东方贤等人早已制服了捕快生擒了知州林为德,见青羽生和此人打得难分难解,一时也分不胜负来,便三步化作一步飞身刺出一枪挑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 东方贤本欲开口说话,不料这剑客如此执着再次向站在一起的两人杀来; 青羽生和东方贤无奈只能联手杀向剑客,剑客失去了一柄飞剑本就处于下风,被梅花青龙红缨银枪上的红缨干扰了视线,还要面对一柄刁钻古怪的剑招,没有几招便处于下风; 此时青羽生再次将软剑上的飞剑甩向剑客,剑客不得已闪身避开这一剑,但下一刻他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杆鲜红白亮耀眼的红缨枪头,胸前的剑离他的胸膛只有一寸; 索性两人并没有要伤他的意思,否则,剑客怕是要飙血当场了,两人将他制服,使他不敢轻举妄动,东方贤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帮这狗官?” 剑客也不正眼看他们一下,不屑道:“哼,尔等宵小鼠辈,悬空剑不愿与你们打交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剑客有自己的骄傲,仍旧认为南宫博做了采花盗的勾当,不耻与他们为伍; 东方贤还想再逼问两句的,青羽生拦阻道:“二弟,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办正事要紧。” 两人没有再理会他,而是逼迫其中一个捕快去敲鼓,被刀抵着脖子的林为德脸上的肉都随着他的害怕颤抖着,紧张的对青羽生说道:“你别乱来啊,杀了朝廷命官,可是重罪,你也跑不了。” 青羽生没正眼看他;要不是南宫博身上有伤,以他的性格,估计早就将林为德给撕了;随着,捕快的敲鼓声有节奏的响起,原本被青羽生等人闯入法场时扰乱的人群又重新聚了起来; 青羽生见百姓们聚得差不多的时候,高喝一声,道:“诸位达州城的乡亲们,我们今日并非是来劫法场的,只是想替我三弟讨个公道,请诸位乡亲不要害怕,留在这给我们做过见证。” 达州城的百姓对事情的转变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青羽生他们唱得是哪一出; 青羽生也不解释,就让韩叔将柴胡带上来,对着百姓们问道:“在座的各位乡亲,有谁认识这人吗?” 台下的百姓听到这话窃窃私语起来,纷纷猜测此人的身份,其中有一个眼尖的认出他,说道:“这人不是我们林大人身边的捕快兼管家柴胡吗?”旁边的人听到这话纷纷议论了起来,不知道这个柴胡惹了什么事;青羽生再次说道:“诸位乡亲,静一静。”众人纷纷闭上了嘴,等待着下文。 只见青羽生一剑劈向柴胡将他的右耳削了下来,疼得柴胡捂着右边空荡荡的消失了的耳朵处哭爹喊娘的,百姓看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这个年轻人也太狠了点吧!” 青羽生没管众人怎么想,而是狠声对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柴胡道:“你若不如实说,小心你的脑袋犹如此耳朵。” 柴胡听到青羽生的话,知道这是个狠人,再也不敢再存有一丁点儿的侥幸心理,将林为德指使他做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并将自己怎么偷取南宫博的腰佩,如何强奸了高小雨的事情和盘托出,是一点细节都没落下; 甚至抖落出一些林为德平时欺压百姓、作威作福的令人不齿的小人行径。百姓们听完柴胡的叙说,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自己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自己认为的青天大老爷,竟然是这样一个阴险狡诈、小肚鸡肠、厚颜无耻、两面三刀、作恶多端的小人。 青羽生没有去管这些百姓有什么反应,转身对这个林知州沉声说道:“虽然我不能杀了你,但我可以让你身败名裂,甚至是捉弄你。”说完,就让韩叔将林为德吊在旗杆上; 然后,对着被掉在旗杆上的林为德喊道:“你若敢再作恶多端,下次就不是吊旗杆这么简单了,当心我要了你的狗命。”接着,又指着地上血淋淋的耳朵,对着那些捕快沉声说道:“三日内,谁敢放他下来,这就是他的下场。” 然后带着南宫博等人走了,青羽生不知道的是他走后那些捕快当真不敢轻举妄动,而达州城的百姓又将先前送给南宫博的鸡蛋、蔬菜、石子等厚礼,好好的送给了他们这位青天大老爷。 医馆门口,韩叔语气很不友善的说道:“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众人本无暇理会剑客的,但已经将南宫博送至医馆处理伤势,索性南宫博身上都是一些皮外伤,不打紧; 青羽生听到门口的吵闹声,寻声出来,一看,是韩叔和剑客在争吵;青羽生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问道:“韩叔,发生什么事了?” 不等韩叔回答,剑客插嘴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杀了那狗官?” 青羽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之前是他维护那狗官拦阻自己劫法场的,现在又追问自己为什么不杀了林为德,在说了朝廷命官是自己想杀就能随便杀的吗?那这样自己和林为德有什么区别,问道:“你不是和那个狗官一起的吗?怎么让我杀了他,再说杀人不用偿命的吗?” 剑客被青羽生问得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反驳; 只见他从后背抽出一剑,双手奉上,低头说道:“是我听信了谗言,误会了少侠,差点误了少侠的要紧事,害少侠的三弟差点因此丢了性命,为了向少侠表示歉意,这把剑暂且留在少侠手中,待我凑够十件好事弥补今日之错,再向少侠取回这柄剑。” 青羽生听他这一番陈词,显得诚恳,想来此人也是条坦荡的汉子,若是拒绝对方心里肯定会过意不去,便接过他手中的剑,道:“也好,既然少侠有此诚意,青羽生也不是小气之人,只是···” 剑客知道青羽生要说什么,宽慰道:“少侠,无需顾虑,不过是少了一剑,只要我心中有剑,剑就在我手中。” 青羽生没想到此人如此自信,哪怕少了一柄和自己剑法休戚相关的剑,依旧不在乎,骨子透露着作为剑客的自信和骄傲,倒是个值得敬佩之人,想结交了这位朋友,自我介绍道:“在下青羽生,不知道少侠如何称呼,相互认识一下,就当交个朋友。” 剑客没想到自己误会了他,他反而没有因此生出嫌隙之意,还真诚的想要与自己结交,但他心中有自己骄傲,坦诚道:“我此行是向青羽少侠赔罪的,不敢攀交青羽少侠,待我完成承诺,取剑之时,若青羽少侠不嫌弃,定当与青羽少侠把酒言欢。”说完,转身便离开,也不等青羽生回复。 青羽生也未加阻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了笑,道:“倒是个有趣的家伙。” 叶婉清也听到了医馆门口的吵闹声,从医馆出来时,剑客已经离开,听到青羽生的话,问道:“青羽大哥,在说谁有趣?” 青羽生晃了晃手中的剑,说道:“法场上那个剑客,还留下了一柄剑。” 刚说完,青羽生才看清手中的剑,觉得这剑有些奇特,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咦”了一声;叶婉清听到青羽生的轻咦声,问道:“怎么了?” 青羽生认真细看手中这剑,剑匣中空,本应该能看到剑身的才对,可偏偏看不到剑身,抽出剑身一看,发现此间剑宽三寸,却中空了两寸,形成了一个回字形; 这样的剑真要打起架来,不吃力,没两下就应该被人砍断才是,怎么之前和剑客打斗了那么久这剑还完好无损,而且按说三尺三长的剑的重量应该在三四斤左右,可偏偏这剑重达十余斤,入手还有一股冰凉感。 不得不让青羽生奇怪,他将自己看到的感觉到的告诉了叶婉清;叶婉清也有些好奇说道:“我看看。” 青羽生将剑递给她,让她小心些,不要伤了手;叶婉清接过青羽生递来的剑,只觉得一股冰凉感沁入手心,同时有些吃力; 她在剑身上摸了摸,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问道:“青羽大哥,此剑是不是通体银亮,闪着一丝寒光?” 青羽生回答说是;叶婉清欣喜一笑,道:“青羽大哥,可曾听说过悬空剑?” 青羽生是见过的,在《江湖百晓录》上,可能是时间久了,忘了,表示并没有; 叶婉清解释道:“悬空剑由千年寒铁所铸造,剑长三尺三,剑宽三寸,剑身中空两寸,重十余斤,通体银亮,出鞘自带一丝寒光,入手冰凉,共两柄;它的伴生剑法为《悬空剑法》轻巧灵动,沉稳有力,飞剑在天,手剑在地,一上一下,力压群雄,迫使剑客不得不一心两用,应对悬空剑剑招;而创造出这套天才剑法的人就是当年的悬空剑苏影城,那么这位年轻的剑客应该就是悬空剑的传人。” 苏影城,二十年前,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两柄悬空剑,几乎横扫了整个中原武林剑客,唯一的一场没胜的比武就是对战墨守剑兰文生; 他最大的遗憾就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和柳叶升、陈应龙、求无形三人交过手;出江湖十载,剑道未逢敌手,无奈心灰意冷之下,归隐山林不在过问江湖之事,从此,悬空剑之名,便少有人知晓,除了从一些长辈口中知道,就只能在《江湖百晓录》找到些只言片语了。 青羽生听了这悬空剑的来历,不由得心中敬佩这位前辈和他的传人了;能创造出这种天才剑法,世间能有几人;敢把如此贵重的宝剑交予一位可以说是素不相识的人,又是一个怎样的坦荡君子呢? 青羽生在没有之前的不在乎,既然忠人之事,那就要好生保管此剑,才不会辜负悬空剑传人的信任。 两日后,南宫博的伤势稍微好转了一点,几人又重新踏上了回江陵的路途,这一路倒是少了些趣味,没有再遇到像林为德这样欺软怕硬的狗官,也没有遇到像兰文生这样有趣的老头。 半个月后,坐在马车上的青羽生对叶婉清说道:“前面不远就到江陵府了。” 叶婉清点了点头,说道:“到了侠义山庄,还请青羽大哥在庄上小住几日,也好让婉清尽尽地主之谊。” 青羽生并没有拒绝的意思,笑着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叶婉清原以为他会拒绝的,却没想到青羽生竟然答应了,婉清顿感心中生出一股藏不住的喜悦,像吃了蜜一样甜,心想他没有拒绝,说明他心中还是有自己的; 青羽生并不知道叶婉清想什么,他之所以答应叶婉清的请求,只是想见一见侠义山庄庄主兼武林盟主的叶百川,当然要是能从他口中知道些关于十年前的灭门惨案之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