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只想苟活,冷面阎王求放过》 第一卷 第1章 死了又活了 没有人能在一天内体验两次死亡。 但云裳能。 而且不止两次! * 一阵剧烈的刹车声响起之后,云裳看到自己的身体飞向半空中,然后重重落地。 剧烈的疼痛感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当场身亡。 但紧接着下一秒,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她忍不住张口呼吸,立即就有一大股带着鱼腥味的湖水灌了进去。 云裳下意识奋力挣扎起来,突然,有人从她身后拉住了她,勒着她的腋下带她离开了湖水。 感受到空气涌入后,出于求生的本能,云裳忙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围在她身边的,是两个穿着古装小厮模样的男子。 云裳清醒了一点之后,迷茫的眼神在这个疑似是古代大户人家府邸的环境中转了一圈后,定在了扶着自己的小厮身上。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两个小厮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立即起身跑开,似乎是去找人了。 另一个留下来守着他她,回答道,“昱国,齐王府。” 云裳倒吸一口凉气,她这是穿越了? “麻烦再问一下,现在是哪年哪月?” 小厮神色不变,回答的很是清楚,“嘉惠帝三十六年,约公元前233年。” 云裳干笑两声,“呵呵,这么久远啊……” 不好意思,没听过。 就在这时,从湖边的一条小道上,一个一身玄色暗纹长袍的男人悠然朝她走来,他身后跟着的,正是之前那个跑走的小厮。 那男人剑眉星目,眼神锐利,但看向她的时候,唇角微微勾起。 男人靠近坐在地上的云裳之后,轻声开口,声音低沉又温柔,像是环佩叮咚,摄人心弦。 “奇变偶不变。” 云裳愣愣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美男子,咽了咽口水,大脑几乎不用思考,嘴巴一张,就说出了那个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暗号下联。 “符号看象限。” “帅哥,你也是老乡……呃……” 云裳话音未落,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感受到腹部传来的剧痛,她艰难的低下头。 一把乌沉的匕首正插在她肚子上,全根没入。 而握着匕首的,正是蹲在她面前,一脸温柔的帅哥。 帅哥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温柔又残忍,“答对了,奖励就是,送你下地狱。” “下次来的时候,记得躲远点,这里,是穿越者禁地,你们来一个,本王杀一个。” * “你个小贱人,快点起来干活,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懒。” “快点,少给我装死,再不起来,我就让你真死!” 云裳迷迷糊糊的醒来,就看到一个满脸刻薄相的中年妇女,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朝她打来。 她头疼的厉害,动弹不了,躲不开,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好半天之后,她才挣扎着摸了一下头,发现自己满头都是血。 一天内莫名其妙死了两回,醒来还被人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云裳疼急了,躲开烧火棍的殴打之后,就骂了回去,“你他妈神经病啊。” 那妇女似乎被她这一骂给吓住了一般,她愣了一会儿,然后放弃了打她,快步离开,将她暂时留在了原地。 云裳回想起之前的那一幕,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平整柔软,丝毫没有伤口,但那种被捅了一刀,刀刃还在肚子里转了一圈的剧痛感却似乎还残留在体内,疼的她直掉眼泪。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可能又穿越了。 这次还在古代,但地点是在一个厨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猜测自己可能是烧火的丫头。 云裳站起身来,走到水缸边,借着水影看了看自己的脸。 满脸是血,但不是自己的脸,应该是魂穿。 她默默的打了水,擦了擦自己额头的伤口,头上好大一个伤口,皮肉都外翻了。 她默默的想,身体的原主人,应该是在被推倒的时候,不小心撞伤了灶台的边角,当场死了,这才让她借尸还魂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和刚才那一次,是不是同一个朝代。 她坐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上,撕了自己的衣服给自己包扎额头上的伤口。 突然,不远处的建筑拐角处,传来一阵喧哗。 打了她的那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尤为清晰,“王爷,那丫头绝对是被穿了,她敢骂我,还说我是神经病,她肯定已经不是她了。” 云裳本能的觉得,这里很危险,自己应该赶紧跑。 但是,当对方说出“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思考,她的嘴就自己接了下一句。 “奔流到海不复回。” 齐王那温柔而又残忍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很好,一天之内,竟然有两个穿越者来我齐王府,真是当我禁穿司无人吗?” “好心告诉你一个秘密,昱国历史上,没有诗仙李白这个人。” 眼前白光一闪,长剑出鞘。 云裳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头,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这次倒是一点都没觉得疼。 就是觉得,脖子凉飕飕的,而且,眼前的世界在转。 齐王的脸,像是万花筒一样,转来转去,深深刻进了云裳的眼底。 * 一天之内死了三次的云裳,奇迹般的再次复活了。 她睁开眼,静悄悄的看着头顶的床幔,感受着活着的感觉。 肚子完好无损,头和脖子也还连在一起。 很好,我又活了。 但是为什么,我还活着?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死三次?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云裳忙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只是那人进来后,却直奔床头,少女哭泣的声音响起,“小姐,你快点醒来呀,他们要把我们赶出去了,刘管家带着人已经快要到了。” “小姐,你再不醒来,环儿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第一卷 第2章 钓鱼执法 云裳犹豫再三,实在是那叫环儿的少女哭的太惨了,她缓缓睁开眼,却不敢开口问。 环儿看到她醒来,哭的更厉害了,“小姐,你醒了,太好了。” “小姐,我们快去找老爷和夫人说清楚啊,小姐和真正的相府小姐被人抱错,又不是小姐你的错,小姐你也是受害者啊,他们凭什么赶我们离开。” “小姐,你也太傻了,他们说你是假小姐,你怎么就信了呢?还上吊自杀,要不是环儿发现的及时,小姐你就真的死了啊。” 听到这里,云裳摸了摸脖颈。 哦,脖子疼是真的,不是心理作用。 少女一边哭,一边讲清楚了云裳目前的处境。 云裳抬手捂住嘴,生怕嘴它有自己的想法,非要对暗号。 只要我不对暗号,齐王那个老六就杀不了我! 她静静的看着环儿倒豆子一般把她昏迷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一言不发。 这禁穿司鉴别穿越者的方式方法可真多呀。 除了对暗号,还他妈钓鱼执法! 真假千金的桥段都上了,这也太与时俱进了些。 但我可不是刚穿越过来的穿越小白了,我可是重生了两次的,我现在强的可怕,休想引我上钩。 环儿刚哭诉完,刘管家就带着人进来了。 “小姐醒了就好,老爷夫人请小姐过去一趟。” 云裳坐起来,眼神默默的扫过屋子里所有的小厮和丫鬟婆子们,每个人都是一副轻视的目光看着她。 她缓缓点点头,“劳烦各位出去等等,我换件衣服。” 看那些人脸上神色没有异常,云裳才松了口气。 虽是相府嫡女,但下人们都不尊敬她,看来这身体的原主人也是个怂包,这她就放心了,演怂包她可太擅长了。 等她在环儿的帮助下收拾好出来,屋外的刘管家等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嫌恶的看着她,“呦,有些人还以为自己是相府千金大小姐呢,换个衣服都磨磨蹭蹭的。原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奶娘的孩子,生母胆大包天,竟然敢换了主家的孩子,如今被揭发了,就寻死觅活的,还连累相府的名声。” 环儿气不过,回嘴骂道:“小姐即便是假小姐,那也是相府金娇玉贵养大的小姐,由不得你一个粗使婆子轻贱。” 云裳嘴巴一撇,眼眶微红,“青环,不要说了,人不与狗争,我们先走吧,别让父亲母亲等急了。” 青环点点头,冷哼一声,“哼,就是。踩高捧低的狗东西,不值得小姐生气。” 云裳面上继续维持着娇弱小白花泫然欲泣的表情,心里却不停的给环儿点赞,真是个嘴替,有你是我的福气。 云裳猜的没错,她这番做派并没有令人生疑,反而引的那婆子更加不高兴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果然不是真小姐,就会哭哭啼啼。” 到了正厅,云裳就不敢随意说话了。 毕竟是原主的养父母,还是要谨慎一点。 好在,这副聋哑人的人设意外的和原主很搭,她不说话,面无表情,生无可恋的样子,竟与原主十分的贴合。 以致于,养了原主十六年的假父母也没有发现不对劲。 丞相夫人很是雍容气派,她皱着眉头,捂着胸口,很是伤心的样子,“知微,母亲知道,你也是受害者,你父亲和我,也不过是突然知道你是假的知微,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一边心疼我那真正的女儿在外受苦多年,一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对你。” “虽然你不是我们真正的女儿,但也是我们亲手养大的女儿,这么多年的母女情深是做不得假的。” “我们只是觉得,需要冷静一下,好好考虑考虑该如何安置你,毕竟真的知微我们是肯定要接回来的,到时候,怕你难做,若送你回那庄子上去,我们也不忍心,但留着你,又怕真的微儿心里会不舒服。” “知微,你能明白我们的心情吗?” 云裳低垂着头,缓缓的点了点头,“父亲,母亲,知微明白的。” “知微不想让你们为难,毕竟造成这一切的,是我的生母,虽然她已经身故了,但我也总得为这件事,为真的林知微负责。” “我从小是受相府嫡女的教养长大的,要我去庄子上,无异于要我死,所以我才选择了自尽,以谢养恩,知微只是,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云裳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丞相林岩的心里也不好受。 他轻咳两声,说道:“知微,自你做出自尽之举之后,我们也商量了许久,确实不能送你去庄子上。” “我们相府不是养不起你,有一个女儿,自然也可以有两个。” “以后,你还是相府嫡女林知微,等我们真正的女儿接回来后,我打算给她另外取名,和你姐妹相称。” 云裳有些意外,真假千金的戏份这么演的话,那她岂不是马上要成为恶毒女配了? 要不,亲爱的养父母,你们还是把我流放吧! 云裳觉得,至少去了庄子上,应该可以稍微的释放一下本性,不用害怕被禁穿司抓到杀了。 死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太疼了。 夫人接着说道:“我们真正的女儿,现在叫意儿,我们打算明天就迎意儿回府,正好你今日醒了,便也和你说一声。” “明日意儿回府,你是姐姐,也得出席宴会才是,你们姐妹情深,这样才能显得我们相府没有苛待你,谣言也就可以不攻自破了。” 云裳点头答应,然后回去准备的路上,脑海里闪过一万种真假千金该有的桥段。 青环还在她耳边一直说:“小姐,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不管是真千金还是假千金,你们都上了族谱,那就都是相府的千金。” “而且啊,这真千金据说是庄子上长大的,还不知道是个什么野丫头的样子呢,小姐您虽然生母低贱,但好歹是当做贵女教养大的,这礼仪样貌都是拔尖的,定然是不比那意小姐差的。” “这意儿小姐就算是真千金归来,想必也是一副乡野村妇的做派,自然是比不上小姐您的。” 云裳越听心越凉,真假千金最爽的戏份怕是马上要来了。 只是,爽的不是她。 她这个自以为贵女的假千金,马上要被真千金打脸了。 第一卷 第3章 禁穿司 云裳内心很是纠结,以林知微的性格,肯定是要被乖乖打脸才符合人设。 但她云裳不乐意,凭什么要我把脸伸出去给人打? 我没有尊严的吗? 紧接着,青环再次开口,“只是不知道,相府把认亲宴安排在明天,是什么意思。再有三天就是小姐您和齐王大婚的日子了,明天就要让意小姐回府,相爷不会是,想让意小姐顶了小姐你的婚事,嫁给齐王吧?” “要真是这样,那小姐你要怎么办啊?” 云裳:??? “你说什么婚事?” 云裳刚刚一直在发呆,没有听清,听到她马上要结婚,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青环歪歪头,又说了一遍,“您和齐王殿下的婚事啊。” 云裳很是艰难的捋了捋,齐王妃? 不会就是那个齐王吧…… 她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一句,“环儿,昱国,有几个齐王啊……” 青环扶着她发软的身体,小心翼翼的从石子小路上走过去,“小姐啊,你也在害怕是不是?” “就是说啊,咱们昱国啊,只有一个齐王,皇上的第六子。而前面五个皇子呢,都已经有王妃了。七皇子和八皇子年龄还小,也不合适。” “要真是让意小姐嫁给了齐王,那小姐您再怎么高嫁,也不可能高过她了,岂不是一辈子都要矮她一头了。” 说着,青环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只要小姐能保住婚事,三天后婚礼照常举行,圆满的嫁出去,以后就算真小姐回来了,也动摇不了您的地位了。” “所以,明日的认亲宴,小姐您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云裳心如死灰,要不,还是上吊吧。 青环这恶毒女配侍从的架势已经摆起来了,她感觉已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下场。 这婚事,她巴不得送给林知意。 嫁齐王是不可能嫁的。 谁爱嫁谁嫁。 青环为了她绞尽脑汁想了一晚上的阴谋诡计,而正主本人却安然的在睡大觉。 甚至早晨梳妆的时候,还特地让人不必给她装饰的太好。 青环恨铁不成钢,“小姐,您今天得打扮好看一点儿才是啊,一定要艳压林知意,让她看看,什么才是高门贵女。” 云裳劝阻道:“环儿,父亲母亲的心是向着她的,我若是今日抢了她的风头,难免惹了父母亲不高兴,划不来。” “但如果我们今日表现的可怜一点,反倒能博得同情,日后好过一些。” 就是要不起眼才好,就是要让林知意抢,最好能把齐王妃这个名额也抢走,这样才不枉她做这一番恶毒女配。 而青环却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她眼神发亮,“小姐,你的意思是,今日我们装可怜,这样相爷和夫人就不好意思把您的婚事送给意小姐,是不是?” “小姐您真是聪明,读过书就是不一样。” 青环说着,就高高兴兴的开始拆云裳头上金灿灿的头饰,一边拆还一边说:“环儿发现啊,小姐您这次寻死没死成之后啊,变得聪明多了。” “小姐您啊,就该硬气一些,您是相府小姐,不管真假都是相府小姐,怎么能让下人们也欺负到头上来。” “现在的小姐知道保护自己了,环儿也轻松一点了。” 青环这一番话说的很是开心,不仅没有起疑,还在为林知微的细微变化而感到高兴。 可是听在云裳耳朵里,却是如惊雷乍响。 她还是大意了! 青环没有起疑,不代表别人不会怀疑。 尤其是那个齐王。 选了一身素雅的衣裙,头上只簪了几朵清丽的小花之后,云裳就和青环一起,低调的去了前厅正堂。 她到的时候,丞相林岩正在接待贵宾,夫人也在忙着接待女客,所有人的都忙的不可开交,没有人搭理她。 云裳也不在意,她找了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坐下,静静的等着今日真正的主角出场。 她坐的地方,离小花厅比较近,听到里面传来女孩子们嬉笑的声音,云裳不自觉的看过去。 这才发现,原来主角已经在这里候场了。 小花厅内,几个贵女围着一身锦衣华服的陌生女孩说话,那女孩沉稳冷静,气质卓然,不管别人问什么,她都能对答如流。 看来,这就是林知意了。 云裳无聊的想,要是她不按真假千金恶毒女配该有的剧情来演的话,是不是会很快就被人识破呢? 正想着,花厅里传来讨论的声音。 “知意你真厉害,你这周身的气度,比林知微还要像个贵女呢,果然是真千金,到底比假的更像。” “就是啊,林知微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们办宴会,她也很少参加,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小白花的样子,就知道装可怜。原先还想不明白,堂堂相府嫡女,怎就养的这般作派,现在才发现,原来是个假小姐,怪不得呢。” 云裳还准备再听听,身边的青环突然就冲了出去。 她拉着云裳站在花厅门口,“几位小姐背后嚼舌根,看起来也不像是贵女的行为,怕不是也是假小姐吧。” “我家小姐虽然身份是假,但如今上了相府族谱,她假的也成真的了。” 云裳无奈,只能配合青环演下去。 她掐着自己大腿,把自己掐的眼泪汪汪,“我身体不好,平日里和几位走动的少些,就被这么编排了吗?” 说着,她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看着林知意,“你就是知意妹妹吗,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我们姐妹情深,你怎能由着别人这般说姐姐呢?” 林知意完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她扯了扯嘴角,很是得体的行礼道歉,“是妹妹错了,妹妹见过姐姐。” 云裳抿着嘴,一副坚韧又委屈的模样走开了。 林夫人正好过来找林知意,她要亲自带着林知意出去见客,看到林知微这副受了大委屈的神情,不免要问一问。 青环一番添油加醋的讲述之后,林夫人也觉得这几个人有些过分了。 第一卷 第4章 林知意 她不禁面露心疼的神色,拉着云裳的手拍了拍,“知微啊,你不要难过,今日,除了认回知意,还会跟所有人说清楚你上族谱的事,你也是相府嫡小姐,母亲定不会让人,看轻了你。” 林知微点点头,乖巧说道:“嗯,知微明白的,母亲快去带妹妹出场吧,免得误了吉时。” 林夫人带着林知意到前厅的时候,云裳已经回了前厅,坐在她的座次上。 众人吃瓜看戏的眼神让云裳觉得很不舒服,但她得等演完姐妹情深的戏份才能走,于是不免有点心烦。 看着林知意跪拜父母,三人哭作一团,云裳突然就好像明白了林知微的心情。 林知微如果看到这一幕,怕是又要死一次吧。 云裳正默默的等仪式结束,悄然退场,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声说道:“相府如今有两位千金了,不如趁今日,让两位小姐各自弹奏一曲,热闹一番,如何?” 云裳转头朝说话的人看去,那人竟然冲她眨了眨眼,这人,到底是想打谁的脸啊? 看着林知意身后的丫鬟已经抬来了古琴,做好准备了,云裳彻底慌了。 没有特长的社畜牛马,最擅长的就只有对牛弹琴和拍马屁了。 如果演奏奉承上司的美妙夸夸曲也能被称为艺术的话,她倒也可以一战。 偏偏这个时候,林知意还站在对面,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姐姐为长,还是姐姐先来吧?” 云裳坐在椅子上,压下内心的慌乱,推辞道:“尊老爱幼,还是妹妹先来吧。” “要说,今日是妹妹的主场,姐姐不弹奏才是最好的,这样的风光,本该都是妹妹一人的,姐姐不会跟你抢的。” 林知意微微一笑,放好古琴,摆好起手势,“既然姐姐还没准备好,那就妹妹先来了。” 林知意一曲,委婉动听,获得掌声无数。 喧嚣之后,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面如土色的林知微。 看林知微一动不动,林夫人也有些着急了,她小声催促道:“知微,该你了,你不是学过琵琶吗,不管好坏,随便弹奏一曲就是了。” 云裳绝望,枇杷,我倒是吃过,没弹过。 所以,她要露馅了是吧? 她眼神中渐渐浮起一丝生无可恋,算了,毁灭吧。 她现在自杀还来得及吗? 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这大小姐是闹脾气还是不敢弹啊?” “我猜是不敢弹吧,毕竟二小姐林知意的琴曲造诣,的确是顶尖的了,大小姐不敢弹,怕被比下去,倒也情有可原。” “要说啊,这大小姐也挺可怜,住了十几年的相府,突然就不是她的家了,一时难以接受倒也能理解。” “她可怜,那二小姐就不可怜了,本来该金娇玉贵的一辈子,却在那穷苦的庄子上长大,她这些年的苦日子,又有谁来补偿她呢?” 云裳听到他们的议论,心里直点头,啊对对对,快把我送走吧,这个修罗场她真的一刻也不想待了。 但林知意和林夫人却还在催促她,青环站在她身后也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去拿琵琶的意思。 主仆二人,一个不想弹,一个不想拿,默契非常。 但林知意的侍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抱了一把琵琶过来,她接过来,缓缓走向她,然后弯腰将手里的琵琶硬塞进云裳的怀里,在云裳耳边低声说道:“姐姐不出丑,我怎么赢人心呢?” “抢了我的,就该全部还回来。” 云裳抬头看向她面前的林知意,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杀意。 她抱着琵琶的手渐渐收紧,语气涩然,“我要是不还呢?” 林知意唇角微微勾起,站起身,大声说道:“姐姐这是不想弹吗?妹妹倒也不是非要姐姐弹,只是今日,妹妹已经弹了,姐姐总也得展示一下吧。” “免得别人还以为相府苛待了姐姐,没有给姐姐请老师呢。”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清朗的男声从人群后传来,“那二小姐的老师,又是谁请的呢?”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身着一袭绛红色官服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那人背着一只手,姿态闲适,丰神俊朗,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似是翩翩佳公子。 尤其是那张脸,剑眉星目,眉眼带笑,薄唇微弯,鼻梁高挺,貌比潘安,引得在场的小姑娘们纷纷红了脸,不敢再看,又忍不住偷看。 却无人注意到,云裳唰的一下就白了的脸色。 众人纷纷让开,齐齐行礼,“参见齐王殿下。” 云裳却因为过度惊恐,还坐在椅子上没反应过来。 齐王的脚步在她面前停下,神色平淡的看着她。 云裳抬头和这个杀了她两次的男人对视了一眼,又看到他身后跪了一地的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顺从的跪在地上。 齐王这才摆了摆手,“免礼吧。” 林丞相忙起身上前迎接,“齐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了。” 他远远的看了一眼那立在门口的两排精兵,心里直打鼓,“齐王殿下今日,是来临时查访的?” 赵齐宴在上首坐下,靠在椅背上,“林相不必紧张,今日查访的不是你家。” “本王只是恰好路过,听闻你家近日真假千金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便进来凑个热闹,顺便看看,林相两日后要送进齐王府的未来王妃会是哪一位。” 一听这话,众人的眼神瞬间都亮了起来。 齐王竟然亲自来选妃了!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热闹,好看,爱看,多看。 而就坐在齐王下首的云裳,却一点不想看这个热闹,甚至有点想跑。 从赵齐宴出现的那一瞬间,她就有一种被死神追着杀的恐惧感。 这个人,杀了她两次。 她到现在都还觉得肚子疼,被匕首剜来剜去的疼。 但她两条腿这会儿突然发软,想跑也跑不了,只能把自己缩起来,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林夫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听齐王有选人的意思,她立即起身,拉着林知意的手走到齐王面前,“王爷,这就是我们相府的真千金,我的亲生女儿,林知意。” 第一卷 第5章 不愿意 “知意啊,从小虽然在庄子上长大,但是却意外得了机缘,被章圣道人收为徒儿教导,如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甚至连医学命理都会一些呢。” 赵齐宴来的时候腰间是挂着宝剑的,他坐下时将宝剑解下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此时,他手指轻点着剑鞘,发出清脆的声响,听得云裳脖子疼,她忍不住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生怕下一秒头就掉了。 赵齐宴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小动作不断的云裳,然后才看向林夫人,配合的点点头,“原来是师从章圣道人,怪不得生于乡野,却什么都会。” “本王还以为,二小姐,是个穿越者呢。” 此话一出,林夫人忙拉着林知意跪下,就连林丞相也紧张了起来。 “王爷怕是误会了,知意怎么会是穿越者呢,她真的是章圣道人的徒弟,她会的那些,都是章圣道人教她的。” 赵齐宴将长剑出鞘,拿在手里擦拭,剑身的寒光让在场所有人都心中恐慌起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又带着些残忍。 “是吗?既然林二小姐精通诗词,那本王考考你。” “我朝著名诗仙李白,有一首行路难,你可会背?” 林知意抬头,丝毫不慌,眼神直视赵齐宴,斩钉截铁的说道:“回王爷,臣女不会背。” “昱国历史,臣女虽不如王爷了解的多,但也知道,昱国从未有过一个叫李白的诗人。” 云裳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这齐王试探的也太明显了,就算是她也不会上当的。 而且,这林知意好勇啊,敢直面和齐王硬刚,云裳现在有点佩服她了。 不亏是做主角的,这门婚事就该是你的,祝你们二人百年好合,锁死! 就在她吃瓜看戏的时候,突然,齐王转头看向她,“林大小姐还有空看戏,看来这行路难,你会背?” 云裳刚端起茶喝了一口,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吓的呛住了。 青环忙帮她拍背顺气,咳了好半天才停下。 她一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眼圈红红的看着齐王,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也不会……” 赵齐宴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云裳的心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她脑海中不禁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又被发现了? 会不会背,难道都得死? 殊不知,她因为呛水剧烈咳嗽后眼圈红红的惊慌模样,让赵齐宴觉得很是好玩,像红眼白兔,可怜又可爱,一提起耳朵就装死,一放下就跑。 惹急了还咬人。 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兔子,会不会咬人呢? 看了好半晌,吓得云裳差点就要招了,赵齐宴又突然转回头,继续提问林知意。 云裳松了口气,神情恍惚,这是,过关了? 紧接着,她就听到赵齐宴开口,“林二小姐博学多才,想必也知道光速是多少吧?” 云裳:??? 光速? 这问题这么高端吗? 云裳还在震惊,就听到林知意不卑不亢的回答:“光速是指光在真空中的传播速度,约等于30万千米每秒。” 啊这…… 自爆了?? 云裳正惊讶着,就听到林知意解释道:“在穿越者建那条商业步行街上,就有这个问题的答案,臣女看过,就记住了。” 赵齐宴轻笑一声,点点头,“嗯,回答正确,说的也很有道理,林二小姐过目不忘的本事倒是厉害。” 说着,他抬抬手,“行了,都起来吧,今日是相府的吉日,本王也就不扫兴了。” 林夫人这才扶着林知意起来,她谄媚的笑道:“那王爷,齐王妃的人选,您看……” 赵齐宴把手里的宝剑插回剑鞘,端起一旁新上的热茶吹了吹,“你要本王看什么?齐王妃不是早就定好的吗?” “怎么?大婚将近,相府是想换个人塞给本王?” 林夫人面色僵了僵,她干笑了两声,“这不是,亲生女儿回来了,知意她才是真正的相府嫡女,所以……” 云裳巴不得林知意嫁过去,但看到林夫人这么努力的为林知意争取,她心里多少,也有点为林知微感到难受。 但再怎么说,她是绝对不能嫁的。 云裳正准备起身帮林知意说话,却没想到林知意竟然主动出击,先一步争取起来。 林知意神情倔强的看向赵齐宴,福身行礼“齐王殿下,臣女曾远远见过殿下英姿,一见倾心,臣女想要嫁给王爷您。” “更何况,不论从身份还是贵女教养方面,臣女都自信,能比姐姐更适合齐王妃的位子,还请王爷成全。” 赵齐宴抬眼看着她,神色不明,看了许久,也没叫她起身。 反而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紧张到吃瓜都吃不过来了的云裳,“林大小姐,你怎么说?你妹妹要夺你齐王妃的位置,你愿意让吗?” 云裳回过神来,忙从椅子上滑下去,丝滑的双膝跪地,垂下头去,“臣女本就是假千金,不敢和妹妹争。这婚事,也本该就是妹妹的,我愿意让。” 她说完之后,突然感觉身旁的空气都骤然冷了下来。 半晌后,才听到茶杯放回茶几的声音。 紧接着,赵齐宴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抬起头来。” 云裳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原因,只觉得赵齐宴此刻的脸色很是阴沉,有种下一秒就提剑杀人的可怕感。 赵齐宴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看向她惊慌无助的眼睛,“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回答。” “愿不愿意让?” 云裳下巴微微颤抖,生怕自己一个字说的不对,下巴就要碎了。 她颤抖着牙关,重新说了一遍,“不……不愿意?” 听到了正确答案,赵齐宴倏然笑开,手从她的下巴上拿开,拍了拍她的头顶,“起来吧,跪久了膝盖疼,后日便要过门了,王妃的身上,可不能有任何伤痕。”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林知意和林夫人,抬手让她们也起来,不用继续半蹲着行礼了,“都起来吧,大小姐说不愿意让,那本王也不好强行换人,是吧?” 林知意看了一眼神不守舍的云裳,面色难看。 第一卷 第6章 药膏 林夫人则是尴尬的笑了笑,点头称是,“王爷既然选定了知微,那就是知微的福气,都是相府的女儿,谁嫁给王爷,都是我相府的荣耀。” 云裳只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赵齐宴转头看她,“怎么?林大小姐不高兴?” 云裳咧开嘴笑,“哈哈哈,我可太高兴了。” 赵齐宴微微探身向前,在她耳边低声道:“高兴就好,本王也很高兴。” “今日还有要事,就先走了,三日后见了,准齐王妃!” 说罢,赵齐宴就起身离开了。 一场热闹落下帷幕,此时也没人再提让云裳弹奏的事情了。 众人纷纷恭喜林相和夫人,但林知意和林知微,谁也看不出来高兴,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的脸色难看。 待众人散去,云裳终于撑不住了,“铛”的一声,她怀里的琵琶掉落在地上,琴弦纷纷断裂。 林知意转头看去,云裳正软软的从椅子上滑下来,坐在地上,盯着地上断了弦的琵琶不断颤抖。 她缓步上前,居高临下看着云裳,神情有些意外,“你竟然害怕齐王,不想嫁他?” “我还以为,你非齐王不可呢。” 云裳扶着椅子站起来,“听说他杀人如麻,我害怕也正常吧。你要是不那么主动,说不定齐王就看上你了。” 林知意没想到,这个林知微看着唯唯诺诺,竟还有几分牙尖嘴利。 果然,之前那副小白花的样子都是装的。 看着云裳在青环的搀扶下离开,林知意神色阴沉的盯着她的背影,喃喃道:“齐王妃的位子,我志在必得,林知微,你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战战兢兢的回了自己的闺房,云裳连喝了三杯水才将心中的惶恐压了下去,感觉肚子和脖子又开始疼,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打起精神,开始为了活着而努力。 “环儿,你说,齐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云裳这句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问的很是巧妙。 配合她恍惚的神情,只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待嫁的新娘对于自己未来夫君的憧憬,是婚前紧张的表现。 果然,青环并没有起疑,她放下手里正在整理的衣服,走过来说道:“齐王这个人,听说很是神秘。他手上握着京城禁卫军的管辖权,还掌管着神秘的禁穿司。” “要说,这样一个大权在握,炙手可热的王爷,应该有不少人家想要将女儿嫁给他做王妃的,但是很奇怪,到现在,齐王府上,竟然连个小妾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后院干净,小姐你嫁过去才省心。” 云裳试图唤醒青环的幻想,“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好的婚事,会轮到我?或者说,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后院会没有女人?” 青环坐下来,摸着下巴沉思,“这个,环儿也不知道,只是听说,齐王好像杀人不眨眼,所以很多姑娘家都不敢靠近他。” 云裳绝望,“我也不敢……” 青环安慰道:“没事的,小姐,环儿会作为陪嫁丫鬟,陪小姐一起去齐王府,不管发生什么,环儿都会陪着小姐的。” “再说了,您是王妃,齐王总不能杀您吧。” 客气了,他已经杀两回了。 云裳不敢赌。 但为了能获得更多齐王的信息,她还是继续跟青环打听齐王。 “环儿,你说,会不会是这个禁穿司有什么特别之处,才让齐王后院没有女人的?” 青环思考了一下,“禁穿司?好像确实挺特别的。” “但是也不应该吧。现在昱国有很多穿越者,齐王是主张禁止穿越者留在昱国的,齐王认为穿越者是昱国的乱源,所以才成立的禁穿司。” “禁穿司是皇上同意建立的,行事非常的霸道,经常会不定期的挨家挨户抽查。穿越者一旦被发现,就地格杀。” “也可能是因为这样的行事作风太强横了吧,才会让人害怕,不敢嫁她。”环儿说着,抖了抖肩膀,“这么说起来,齐王好像是挺可怕的,别说小姐您怕了,我也觉得怕。” 云裳干笑了两声,我怕死了好吗。 “呵呵,那这么说来,只要我们不是穿越者,就不用怕他对吧?青环你害怕他,你是穿越者吗?” 被人怀疑是穿越者这个问题,显然是个很让人害怕的话题,云裳这么一说,青环立即站起来,就差指天发誓了。 她瞪大了眼睛,辩驳道:“小姐,我怎么可能是穿越者,我绝对不会是的。” “这要是被别人听到,举报我,禁穿司一定会杀了我的。” “小姐,这样的玩笑可不能乱开的。” 云裳郑重的点点头,“嗯嗯,不开玩笑,青环怎么会是穿越者呢,绝对不是的。” 青环这才松了口气,她很是紧张的到门口左右看了看,确定院子里没人听到才拍了拍胸口回来坐下。 “小姐,你吓死环儿了。” “那些穿越者一个个心比天高,满口的人人平等,科技兴国,行事作风可怕的很,我怎么可能是穿越者呢?” 云裳点点头,哦,原来在原住民眼里,穿越者的形象都是这样的。 那只要她保持林知微的怂包人设,应该就没人能发现她了吧。 “环儿,我不是怀疑你是穿越者,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齐王觉得我们是穿越者,那我们要怎么才能证明我们不是穿越者呢?” “我怕到时候,齐王问我们什么,我们要是答错,会被杀……” 青环似乎也觉得有这个可能,她犹豫的说道:“我听说,问的都是些常规的问题,只要我们都如实回答,应该没事吧。” “据说,齐王还从来没有认错过穿越者。奴婢也不知道齐王是怎么分辨的,但他就是能很精准的分辨出来。” “想来,齐王应该也不会冤枉了我们吧。” 正说着,突然小院的门被人敲响,一个侍卫打扮的黑衣人站在门口。 青环警惕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黑衣人没有进来,只是恭恭敬敬的把手里的小瓷瓶递给青环,“这是上好的祛疤痕的玉肌膏,王爷特命属下给林大小姐送过来。” 第一卷 第7章 成婚 “王爷说了,林大小姐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让自己身体上出现莫名其妙的伤痕。” 说完,那黑衣人就飞身跳上房顶,消失在了夜色中。 云裳后知后觉的想起,今日为了遮掩脖子上上吊的红痕,她特地穿了高领的衣服。 想必是在前厅是,被赵齐宴捏住下巴抬头的时候被他看到了,这才让人特地送了药膏来。 青环喜滋滋的拿着药膏走过来,一脸激动,“小姐,你看,这是王爷特地给你的哎。” “王爷定然是被小姐的美貌打动了,一见倾心!” “齐王殿下,好像也不像是传闻中那么可怕嘛,这么体贴入微,小姐,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云裳哭丧着脸,明明是我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躺在床上两天,云裳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只是旁敲侧击的,从话痨青环那里,以即将出嫁,回忆从前为由,套取了更多关于原主林知微的生平事件,以应对齐王将来明里暗里的盘问。 出嫁当天,林知微正一副赴死的神情坐在梳妆台前,像个布偶一样任由一群人围着她打扮。 林知意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了进来。 “姐姐,妹妹来给你添妆。” 云裳看她一眼,今天就要大婚了,林知意终于要出手了? 如果林知意真能有这个本事把新娘子换人,那倒也是好事一件,云裳索性懒得反抗了。 林知意坐在房间里一个空闲的凳子上,开口说道:“我和姐姐有些体己话要说,还请各位稍等片刻。” 喜娘和丫鬟们都点头出去后,林知意便也不装了,她看着林知微,神情倨傲,直言道:“林知微,齐王府不是你能去的地方,你进了齐王府,只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看你也不是很想嫁他,今日就是最后的机会,你什么也不用做,我会安排好一切,你我换嫁。” “到时,我替你去齐王府,你就可以顶替我的身份,跟着章圣道人离开这里,逍遥自在。” “你若同意,就打开我给你的添妆看看。” 林知意根本就没给云裳说话的机会,此时,她拿过放在桌子上的木盒,心里默默的想,反正她没说话,齐王总不能再掐着她下巴让她重说吧。 她看着手里的木盒犹豫了片刻,刚一打开,一股白雾升起,她就失去了意识。 云裳软软的倒了下去,心想,林知意不会弄死她吧? 林知意把外面候着的丫鬟婆子都叫了进来,这些人都是相府的人,自然是早有准备,他们利落的从林知微身上把喜服扒下来,给林知意换上,又给林知意化好妆,盖上盖头。 青环一早就被支了出去,等她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林知微本来也不怎么说话,于是就连青环都没有发现不对。 而被迷晕的云裳,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装在了一个大箱子里,从相府的后门抬了出去,直奔城外。 一切照常进行,迎亲的队伍接到了新娘子,便浩浩荡荡的向着齐王府走去。 赵齐宴也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王妃换人了,一切如常的按照流程,进府,拜堂。 听到喜娘高声喊道:“礼成,送入洞房。” 林知意隐藏在盖头下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下来,她微微勾起嘴角。 已经礼成了,即便齐王发现换人了,也来不及了。 更何况,这个时候,林知微还在不在世上都不一定了呢。 这边,林知意默不作声的拉着挽着大花的红绸,跟在赵齐宴身后往婚房走去。 而另一边,城外桑树林里,一群黑衣人激战正酣。 大木箱子翻倒在地上,云裳的身体从箱子里滚了出来,软软的躺在地上。 抬她的两个男人已经身中数剑,死在了一旁。 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将她捡起来,放回箱子里,转头吩咐手下,“找马车来,送王妃回府,快点,别误了王爷的吉时。” 林知意的迷药很是有效,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到了齐王府,又被人抬着箱子送进了婚房,云裳都还是没醒。 黑衣人将她从箱子里抱出来放在床上,立即就有丫鬟婆子进来为她换衣服梳妆。 而另一边,林知意盖着红盖头,跟着赵齐宴一路往前走,直到脚下的路面逐渐崎岖荒凉,她才终于发现不对劲。 林知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王爷,不是入洞房吗?这是什么地方啊?” 赵齐宴推开假山上的石门,指了指地道下面一间又一间的小房间,“这不就在送你,入洞房啊。” 林知意的盖头被她身后的侍卫一把扯下,双手被抓住反剪在身后。 侍卫凶狠的推着她进去,“进去。” 赵齐宴站在假山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这是专属于你的洞房,怎么样,还喜欢吗?穿越者!” 林知意回头瞪着她,挣扎起来,“不可能,你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说我是穿越者,你不能这么对我。” 赵齐宴冷哼一声,“你们也太小看禁穿司,太小看昱国影卫了。” 说着,他掸了掸身上大红的喜袍,转身离开,“本王今晚没空审你,给你一晚上时间好好想想该说些什么,我要赶回去入洞房了。” 林知意被押进地牢,她不甘心的挣扎着,“齐王,不管怎么说,和你拜天地的人是我,我才是你的齐王妃,林知微她配不上你!” 赵齐宴冷笑一声,“拜天地?这种事情,和鸡鸭拜也一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入洞房的不是你就行了。” 林知意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可是,林知微她已经死了,齐王殿下,要和一个死人入洞房吗?” “你们穿越者满口人人平等,仁义道德,现在不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赵齐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情冰冷,“如果林知微死了,那本王就杀了你,杀人偿命,这不就是你们要的公平?” 假山的门缓缓合上,林知意的叫嚣也被隔绝在了里面。 此时,一个黑衣人悄然出现,恭敬垂首,站在赵齐宴身后,“禀王爷,王妃已安全带回。” 赵齐宴点点头,“嗯,过去看看。” 第一卷 第8章 试探 婚房内,云裳缓缓睁开眼,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一身嫁衣,躺在一张喜气洋洋的婚床上。 她坐起身来,看着这间奢华宽阔的婚房目瞪口呆。 怎么还是我啊? 要不,跑吧? 云裳站起来就准备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丫鬟们问安的声音,云裳忙转身往床上跑。 屋内烛火通明,透过纸窗,里面的人影走动很是清晰可见。 赵齐宴推门的动作缓了缓,等里面那只慌里慌张的小兔子跑回床边,他才抬手推门。 而云裳还不知道,刚刚赵齐宴已经放了她一马,她还以为没人发现她要逃跑,忙拿过一旁的盖头给自己盖好,还没坐稳,婚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来人步伐沉稳,几步就走到了她面前,一双红色绣着金纹的靴子出现在盖头下方的视线中。 云裳不自觉的捏住了衣角,心跳的像打鼓一般,咚咚咚的,震的心口疼。 喜婆在旁边说着吉祥话,端着托盘,“请王爷掀盖头。” 盖头被缓缓掀起的时候,云裳不自觉的抬眼看去,那张杀了她两次,被她深深刻进脑海的脸,此刻就出现在她面前,还凑的十分近。 云裳忙低头闭上眼不敢再看,她生怕多看一眼都会做噩梦。 赵齐宴挑眉,没说什么,赏了所有人之后,便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了。 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二人,云裳紧张的额头冷汗直冒,手不自觉的按在了肚子上。 赵齐宴坐在她身边,侧着头看她,声音清润又温柔,“怎么?这么怕我?” 云裳下意识的点头,反应过来后又慌忙摇头,紧闭着嘴不敢出声,生怕一张口就对上暗号了。 “我有这么可怕?”赵齐宴说着,凑的更近了一点,抬手帮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云裳侧了侧头,躲开他的手,捂着肚子小声说:“我肚子疼……” 赵齐宴低头看向她捂着肚子的手,“月事来了?” 云裳摇摇头,一张清丽的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但也不敢编瞎话骗他,只好模棱两可的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月事,但以前没这么疼过。” 赵齐宴起身,“本王让人去找大夫给你看看吧,看你疼的厉害。” 云裳忙摆手拒绝,生怕大夫说她什么事都没有,那她就有装病的嫌疑了。 “多谢王爷,不用了,我……我缓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赵齐宴站在她面前,垂眼看她,没有说话。 长久的沉默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的云裳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甚至绝望的想,自爆吧,死了算球。 这种高压锅一般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她心理素质不行,抗压能力也不行,这样的压力她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了。 云裳绝望的开口,“那个……”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齐宴打断。 他温柔一笑,弯下腰和云裳对视,眉眼中满是笑意,“王妃看来是还没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啊,以后要记得自称臣妾了。” 云裳惨白的脸色顿时更白了一分,她僵硬的咧嘴笑了笑,“是,臣妾知道了。” 麻蛋,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 “王妃刚刚想说什么?”赵齐宴回过头来又问起来。 云裳忙摇头道:“没有,没什么。” “那就好,王妃的礼仪学的有些疏松,平时在府里倒没什么,去了外面可不能如此了。” “臣妾一定好好学。” 云裳浑身冷汗都被吓出来了,等汗退了一些之后,肚子上的疼痛才再次泛了上来。 紧接着,赵齐宴抬手挑起她的下巴,手指在细嫩的脖颈上轻轻摩挲,“玉肌膏五两金才得一盒,是宫里娘娘们专用的,原以为效果好的很,看来还是差了点,这红痕两日了竟还没完全消退。” 云裳忙说道,“王爷送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只是伤痕有点深,两日时间还是太仓促了些。” 她根本不敢说是自己懒得抹才没效果。 提到她脖子上的伤,赵齐宴放开她,后退了几步,侧身坐在了窗边的小塌上,眼神探究的看着她,“听说相府要迎回真千金,你得知自己是假千金之后就想寻死,迫使相府不得不继续承认你的嫡女身份,看来是真的?” 说起这件事,云裳倒是松了口气,毕竟她亲身经历过了,这件事上是不会出错的。 她小声为林知微辩解,“不是这样的。” “我……臣妾之前以为,父亲母亲会将我这个假女儿,送去庄子上,一时想不开,想着不让他们为难,这才……” 赵齐宴点点头,“嗯,看你也不像是有这个心眼和胆量敢做这种逼迫的事的人。” “不过,你鬼门关上走了一趟,这下醒来,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有没有忘记什么事?” 云裳心里呵呵一笑,又想钓鱼执法,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她微微一笑,“多谢王爷关心,我只是晕了过去,倒也不算是鬼门关走一趟,醒来确实是头疼了几天,不过还算清醒,以前的事情,也大都记得的。” 赵齐宴慢条斯理的端起桌案上的茶水,轻抿一口,姿态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随意。 他语气带笑,“那微微还记得,我们的初见吗?” 云裳大脑宕机,初见? ??? 这么重要的事,青环这个大喇叭为什么没跟她说过啊!!! 看到云裳一脸茫然的神色,赵齐宴眉眼中的笑意更深,他语气温柔,“看来微微不记得本王了。” “去岁冬雪之后,西郊梅林清宴,微微回眸一笑,让本王很是难忘,这才无论你是真是假,都只娶你。” “可是微微不记得了,本王真是伤心。” 西郊梅林? 这是什么地方啊? 云裳惶恐不安,“或许是臣妾没有注意,也或许见了不认得,所以才不记得有和王爷见过面。” 如果见过,青环那个大喇叭肯定会说,青环也不认得齐王,那定然是没见过。 这个老六肯定又在诈她。 第一卷 第9章 爆炸 果然,赵齐宴倏然一笑,放下茶杯,“我站的远,微微没有看到我倒也正常。” “虽是初见,但好像确实是只有我见过微微,微微却没有见过我,也不怪微微怕我。” 说着,他站起身,“微微既然身体不舒服,那今晚的洞房就先等几日吧,本王去书房睡。”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微微好好休息,让你那个叫什么铁环的丫鬟进来伺候吧。待会儿会有大夫过来给你诊脉。” 赵齐宴说的果断,云裳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等着大夫来。 只是在他临出门前小声嘀咕了一句,“是青环。” 赵齐宴脚步微顿,嘴角勾了勾,而后大步离开,去了书房。 书房内,黑衣人跟在赵齐宴身后,欲言又止,“王爷,王妃她……” 赵齐宴勾起一边嘴角,神色冰冷,他摆摆手,“本王若是不上钩,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们又怎么会出来呢?” 黑衣人垂首,“属下明白了。” 婚房内,云裳还以为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青环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姐一副累瘫了的样子躺倒在床上,神情间满是大难不死的超然。 “小姐,你得罪王爷了吗?新婚夜,王爷去了书房睡,你作为王妃,明天可要怎么办啊?” 云裳摇摇头,满脑子的哲学。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在赵齐宴的阴影下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 青环为她的将来焦急不已了半天,她才悠悠开口,“我肚子疼,王爷给我找了大夫来,不能圆房,他才走的,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吧?” “啊?肚子疼?”青环忙上前来看,“小姐你怎么会突然肚子疼啊?今天也不是你的小日子啊。” 云裳摸了摸肚子,赵齐宴走后,就不那么疼了。 “这会儿不太疼了……” 大夫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她说不疼了,一时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青环看到门口有人,发现是大夫来了,忙将人请了进来。 大夫隔着帕子给她把了脉,又问是如何疼的,云裳都如实说了。 大夫捋了捋他那短短的山羊胡,沉声道:“心有忧思,精神不济,心火旺盛,王妃还是要放宽心,不要想太多。” “身体有些虚寒,老夫开副药,王妃吃几日调理一下就行。” “至于肚子疼,恕老夫无能,实在是看不出原因来,不知王妃是否腹部受过伤?” 青环替她回答,“我家小姐从没受过伤的,顶多就是绣花时指尖被针戳过。” 怕大夫越问越多,云裳忙打断道:“多谢大夫了,劳烦大夫开药吧。我这会儿已经不疼了,或许是今日太紧张了,我之前也会在紧张的时候肚子疼。” 大夫点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有些人紧张时,还会手麻脚麻,都是正常。” 大夫走后,青环瞪大了眼睛看她,“小姐,你这会儿不疼了是不是?” 云裳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嗯,不疼了。” 她立即转身往外走,“那奴婢这就去请王爷回来。” 云裳目瞪口呆,这个房是非圆不可吗? 一想到又要见赵齐宴,肚子好像又开始疼了,脖子也疼。 赵齐宴被青环风风火火的又叫回来,正好碰上大夫开完药方准备走,大夫向他禀报了一番云裳的病情后就准备走,又被他叫住。 看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他皱眉看向大夫,“不是说不疼了?怎么又疼起来了。” 大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是心理原因。 赵齐宴不太满意的挥手让人离开了,云裳却面无表情的为中医震惊。 这他妈是神医啊! 连ptsd都诊断的出来。 赵齐宴看着她,一言不发的开始脱衣服。 云裳慌乱的不知道眼睛要往哪里看,正想向青环求救,就见青环笑的一脸猥琐鬼鬼祟祟的退了出去,临走还贴心的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赵齐宴脱的只剩白色的亵衣之后就没有再脱了,他坐在床上,指了指云裳头顶的金冠,“重吗?本王帮你拆?” 云裳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脖子疼可能是被压的。 她自己捣鼓了半天拆不下来,才小心翼翼的看向靠在床头看她的赵齐宴。 但接收到她求助眼神的赵齐宴,却抱着胳膊不为所动。 云裳犹豫半天,才小声的喊了一声,“王爷~” 赵齐宴轻笑出声,这才下床过来帮她。 拆完了金冠,二人都穿着亵衣并排躺在床上后,赵齐宴才开口问道:“现在还肚子疼吗?” 云裳愣了愣,刚刚拆金冠太专注再加上赵齐宴过于随和,也再没有试探她,她竟一时松懈下来,肚子都忘了疼了。 她如实的摇了摇头,声音细如蚊呐,“不疼了。” 赵齐宴“嗯”了一声,闭上眼睡觉,“睡吧,本王不碰你,你不用紧张。” “治你这种毛病,本王最有心得了,越是怕什么,就越是多接触什么,多接触几次就不怕了。” “你看,你这不就,这么快就不再肚子疼了么。” “倒是见效挺快。” 云裳想了想,小声的恭维道:“嗯,王爷您真厉害。” 没听到赵齐宴轻笑或者回答,云裳还有点失落,看来拍马屁功夫还不到家,日后得练练。 争取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能以感情牌换个死缓。 再不济,换个不疼的死法也行。 只要感受不到疼痛,好像死亡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二人各怀心思的睡了一觉,云裳一直在做噩梦,梦里,赵齐宴用了十几种方法,杀了她十几次。 “走水啦,走水啦!” 突然响起的喧哗声将云裳从噩梦中惊醒。 醒来后,一睁眼就看见赵齐宴那张帅脸放大在她眼前,她顿时又开始肚子疼。 梦里死了十几遍,身体每个地方都疼,疼的她冷汗直流。 赵齐宴猛然睁眼,干净利落的翻身下床,拿过一旁的衣裳披上,就大步往外走。 回头看见从梦中惊醒,惊慌未定的云裳,他沉声交待了一声,“待在这里,别出去。” 第一卷 第10章 商业步行街 青环跑进来陪她,她抱着腿坐在床上,看着窗户外面整齐划一的禁卫军把守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她反而出奇的镇定安心。 这么大阵仗,肯定不是冲自己来的。 要是来两个人守着她,她能吓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但来两百人,云裳能睡得比谁都香。 青环也第一次见这种阵仗,她有些害怕,“小姐,好像是王府最西边的园子着火了,但走水而已,用得着禁卫军吗?” 云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不止是走水吧。总之这是王府的秘密,我们还是少打听为好。” 青环赞同的点点头。 等了好一阵,也不见赵齐宴回来,云裳正准备自己先睡。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响彻整个王府。 云裳猛然起身,炸药! 她穿好衣服走到门口,伸长了脖子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心里说不出的慌乱。 刚刚那绝对是炸药的声音,是穿越者们的复仇吗? 赵齐宴怎么样了,是被穿越者炸死了吗? 如果赵齐宴真的死了,那她要怎么办,所有的穿越者要怎么办?这一举动无异于是在和封建王朝宣战,只怕穿越者们日后的处境肯定会更加艰难。 即便赵齐宴没死,今日之后,穿越者们的日子,也定然不好过了。 实在是心里焦急,云裳索性穿着白日里的婚服跑去了西苑。 西苑因为刚才的爆炸,火势再次加剧。 下人们正忙碌着提水灭火,赵齐宴远远的站在一处高地看着,他的身后,除了护卫之外,还有一个黑衣人,似乎正在禀报着什么。 “林知意被救走了,对方出动的都是精锐,有十个人,个个都全副武装,属下认为,林知意在那个穿越者组织里,应该地位不低。” “方才爆炸的东西,属下看到,是一个小黑球,而那种会爆炸的小黑球,他们每人身上都有好几个,所以属下才没敢让人继续追。” 他还准备说什么,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了一身红衣的云裳正在朝这边跑来,于是立即停住话头,提醒了齐王之后,悄然隐入夜色之中。 赵齐宴回头,云裳正一脸担心的朝他跑来,他转身大步拦住云裳,“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乱跑?” 他扯下身上的披风给云裳披上,吩咐护卫,“送王妃回去。” 云裳看他没事,就伸长了脖子看别的地方。 但不管是穿越者还是其他什么,她什么都看不到。 “那个,我听到爆炸声,怕你出事,才来看看。” “臣妾知错了,下次不会再乱跑了。” 赵齐宴不知是不是信了云裳这番说辞,他竟直接拉起云裳的手往回走,“算了,走吧,本王陪你回去。” “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一片废墟,之后再重建就是,倒也不必本王亲自守着了。” “王妃受了惊吓,本王今晚还是先守着王妃才是。” 云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来想打探点和穿越者有关的事情,结果招惹了一个活阎王回来陪她睡觉。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一晚上来回折腾,大事不断,等云裳醒来之后,已经过了早起去宫里谢恩的时辰了。 她忙让青环帮她穿戴收拾好就去找赵齐宴,赵齐宴在书房侧边的茶室喝茶,看到她过来,并不意外,只是挑眉笑问:“睡醒了,肚子不疼了?” 云裳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假笑,“多谢王爷体恤,臣妾已经不疼了。” 说着,她又小心翼翼的问:“那个……现在去宫里谢恩,是不是有点迟了?” 赵齐宴起身走过来,“没事,不迟,正好能赶上宫里的午膳,你也算是有口福了。” 他早就穿戴好了,一身绛红色的礼服,腰上的玉带勒出劲瘦的腰身,宽肩窄腰螳螂腿,从她身边走过时,都带着风,气势凛然。 头顶的紫金玉冠衬的他更加的丰神俊朗,矜贵威严。 云裳顶着一头八斤重的金饰小跑着跟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还有空犯个花痴。 抛开其他的不谈,齐王赵齐宴,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帅老公,要是他不那么喜欢杀人的话,云裳是真喜欢帅的。 但他专杀穿越者,这一点,云裳却是无论如何是抛不开的。 宽阔的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在街道上,听到马车前面挂着的铃铛声,街边的行人都自觉的让开路。 车驾上有齐王府的标识,没人敢造次。 看赵齐宴闭目养神不理她,云裳便小心翼翼的掀开马车的窗帘一角往外看去。 街市两侧店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酒楼,布店,粮行,成衣店,酒馆应有尽有,店门口还有摆摊卖的包子,蔬菜什么的,看起来十分的繁华。 行人也都穿着得体,看起来是个富饶的国家。 马车又往前走了走,转入了另一条街道。 云裳蓦的睁大了眼睛,满眼都是惊讶。 只见这条街上,没有小摊贩,街道地面是整齐的石板,打扫的干干净净,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也都是统一风格的招牌。 上面写着,美容馆,养生馆,音乐烤吧,烧烤店,奶茶店,火锅店,五星酒店,广告店,甚至还有一家西医诊所! “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赵齐宴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云裳忙慌乱的将帘子放下来,没等她想好说辞,赵齐宴就坐了过来,一手掀开窗帘,指给她看。 “你看,这一整条街的店铺,都是穿越者开的。” “这条街,叫商业步行街,是成王的地盘,他把这条街划给穿越者,让穿越者在这里展示出各种新奇的东西来,是不是很有趣?” 云裳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反问他,“那王爷您觉得有趣吗?” 赵齐宴点点头,“的确很有趣,尤其那个西医诊所,开膛破肚,截肢开颅,甚至剖腹取子,竟能真的救人,确实很厉害。” 云裳看他神情,不像是说反话,是真的觉得穿越者很厉害。 于是更加疑惑,“那王爷既然也觉得好,为什么还会有禁穿司?” 赵齐宴低头看她,“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穿越者?” 第一卷 第11章 成王妃 云裳眨巴眨巴眼睛,心里乱七芭蕉的,我要是知道,还会死两次吗? “不过你不知道也正常,很多人都不知道。”赵齐宴自顾自的解释起来,似乎是不打算试探和为难她了,这让云裳身体里泛起的些微疼痛又缓和了下去。 “穿越者是很有趣,也能在某些方面帮助昱国变得更强大。” “只是他们的心思,太多了些。” “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无意来到昱国,只是想老老实实安身立命,在此之上,想求个荣华富贵倒也无可厚非。” “但他们想要的,却远远不止荣华富贵。” “所以为了昱国的安稳,本王不得不杀了他们。” 云裳有些理解了,毕竟不是所有穿越者都和她一样怂,有抱负有理想的大有人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没有人不想称王称霸。 所以他们的存在,对于封建王权来说,是一种挑战。 王要他们死,他们就必须死。 云裳丧气的想,但我又没想过要造反,能不能不杀我呢? 而且,她还听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成王是支持穿越者搞建设的。 云裳不自觉的想,如果有一天,她被赵齐宴发现了,赵齐宴要杀她,那她能不能想办法去找成王,寻求成王的庇护呢? 也不知道成王的势力怎么样,能不能从赵齐宴的剑下护住她这条小命。 她只是这么想了想,也没真的打算投靠成王。 但令她意外的是,很快她就真的见到了成王。 下了马车后,赵齐宴放慢脚步,和她并排走进皇后所在的朝云殿,皇帝也在。 帝后坐在厅堂的正上方,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很是年轻,云裳不认识,只目不斜视的跟着赵齐宴行礼,拜见帝后。 皇后年过四十,保养得当,看起来雍容华贵,她微微笑了笑,接过云裳手里的茶杯,轻抿一口,笑道:“这少年夫妻,就是恩爱,看起来般配极了。” 一旁的年轻男人开口道:“皇弟莫不是为了赶着在宫里用午膳,这才折腾的弟妹起迟了吧,哈哈哈。” 云裳内心撇撇嘴,这婚后的黄段子,虽迟但到。 等赵齐宴和那人聊了两轮之后,云裳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人就是刚刚才听说过的成王,那个支持穿越者的王爷,齐王的劲敌。 她不由得抬头看去,探究的眼神刚刚落到成王身上,就被成王妃捕捉到。 成王妃俏皮的冲她眨了眨眼,似乎很是活泼。 赵齐宴拉了拉她的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话,“王妃一直盯着成王,是觉得本王的样貌入不了你的眼?” 云裳猛地一个激灵,立即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赵齐宴,言笑晏晏,“王爷天下第一好看,王爷的风姿无人能及。” 马屁拍的一气呵成,终于哄的赵齐宴轻笑一声,转身落座。 看来马屁拍对了,死缓有希望了。 这顿宫宴吃的云裳如坐针毡,战战兢兢,尤其那成王妃,总是时不时的看她,皇后也总是找她说话,她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很是惶恐。 眼睁睁看着那道蟹黄酥摆在自己面前,却只能在心里流口水,却不敢伸筷子。 林知微对蟹黄酥过敏,所以她不能吃。 她正低着头扒拉白米饭,突然一个蟹黄酥掉进了她的碗里。 云裳不明所以的抬头,就看见成王妃笑意盈盈的收回筷子,“弟妹,看你好像很喜欢这道菜,是不是夹不到?没事的,你不用拘束,你嫁给了齐王,我们就是一家人,父皇和母后也不是很难相处,你不用怕,想吃什么就让下人给你夹。” 皇后也点点头,十分的祥和,“是啊,知微不用怕,就当是寻常人家吃饭,不必太拘束。” 成王妃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过敏而已,吃了也不会死。 云裳微微笑着点点头,犹豫半晌,才夹起碗里的蟹黄酥,张口就准备咬。 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双玉筷,将那蟹黄酥从她嘴边夹走,扔到了桌子上。 “微微她对蟹黄过敏,不能吃。” 赵齐宴帮她解释了一番之后,皇后忙关爱的看向她,“哎呀,你这孩子,过敏怎么不说呢?” “没事的,哪道菜不能吃就直说,我让人把这道菜撤下去。” 成王妃也忙跟着道歉,“对不住啊,弟妹,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蟹黄酥。你碗里的米饭也沾了蟹粉,要不米饭也换一碗吧。” “我就是看你盯着那蟹黄酥看,像我之前养的小仓鼠,可爱极了,就想投喂你。” 你才是仓鼠,你全家都是仓鼠! 云裳抬眼看向眼前这个性格活泼的成王妃,直觉不对,但桌上几人却没有丝毫反应,大家都该吃吃该喝喝,对她说的话没有一点怀疑。 只有云裳心里慌乱不已,仓鼠? 这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吗? 难道,这也是暗号? 看云裳无措的眼神转了一圈,赵齐宴才开口跟她解释,“皇嫂她是穿越者。” 云裳大吃一惊,“哦,怪不得,我听不懂皇嫂在说什么呢。” 成王妃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原来你听不懂啊,你刚进来就看我和成王,我还以为你也是穿越者呢。” 成王似笑非笑的眼神也落在她身上,语气淡淡,“瑶儿不要胡闹了,她可是齐王妃,齐王府是穿越者禁地,我们的齐王殿下可是专杀穿越者,怎么可能娶一个穿越者做王妃。” “要弟妹真是穿越者,怕是昨天晚上就已经死了。” 云裳干笑两声,呵呵,昨天晚上,离死不远了好吗? 赵齐宴难得的,开口替她解围,“皇嫂就不要试探她了,她胆子小,一紧张就肚子疼,昨晚就吓了吓她,就肚子疼了一晚上。” “皇嫂和皇兄再这么吓她,怕是待会儿就要传太医了。” 成王这才哈哈笑了起来,“听说昨晚洞房花烛夜,你府上宣了大夫,我还以为是皇弟你太过凶悍了,原来是我这弟妹胆子太小,哈哈哈哈。” 云裳闹了个大红脸,还不忘暗戳戳的瞪成王。 呸,饭桌上开黄腔,下头男! 我将来就是死,也不会去找你庇佑了。 这么一对比下来,赵齐宴还真是绝世好男人了,风度翩翩,还帮她解围。 第一卷 第12章 好人卡 人一旦有了滤镜,就会变得是非不分。 三观跟着五官走之后,云裳奇迹般的发现,她好像,不是那么怕赵齐宴了。 提到昨晚,皇帝才悠悠开口询问,“听闻昨晚,你府上发生了爆炸?怎么回事?” 赵齐宴夹了一块清淡的莲藕,看了成王一眼,“我也想问怎么回事,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 成王挑眉,“又不是我炸的,我怎么会知道?” “当然不是皇兄炸的,只是,穿越者到我齐王府劫人放火,难道不是皇兄纵容的结果吗?” 成王妃秦瑶看着成王被质问,她忍不住开口道:“齐王,和我交好的穿越者,就那么几个,你都认识的,也都在步行街内被你的人监管着的,你齐王府被炸,怎么会和我们有关系呢?” 成王冷笑一声,“皇弟,做人做事还是不要太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也就不至于被人炸府了。” “你知道的,那些穿越者,十分的任性难驯,他们什么都干的出来,也什么都不在乎,要是你手段温和一点,能得他们的心,哪怕我指使他们,他们也不一定愿意干。” 赵齐宴放下筷子,云淡风轻的说:“无所谓,不过是一个荒废的院子,拆了重建更好。” “本王倒是要看看,这些个穿越者,还真能反了天不成?” “敢炸我齐王府,想来,他们也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吧。” “皇兄和皇嫂不必紧张,我就是例行问问,知道和你们没关系,弟弟动起手来,也就放心了。” 说着,他起身面向皇帝和皇后,云裳也连忙跟着站起来,一副乖巧的夫唱妇随的样子。 “父皇,母后,儿臣还有要事,炸齐王府的贼人还未捉拿归案,儿臣得亲自盯着才行。” 皇帝点点头,“嗯,去吧,敢炸齐王府,这些人的胆子,确实是有些太大了。” 赵齐宴大步走在前面,云裳根本来不及和皇帝行礼,就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成王看着提着裙子,像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跟在赵齐宴身后的云裳,轻笑一声,“呵呵,没想到我这弟弟这么冷厉的性子,竟然娶了这样一个软性子又胆小的王妃。” 秦瑶也赞同的点点头,笑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在我们那里,叫性格互补,冷面阎王和娇软小兔子的cp,可好嗑了呢。” 成王拧着眉头,艰难的理解着这句话,“感觉你说的好像每个字我都能听懂,但组合在一起怎么就好像理解不了呢?” 秦瑶甜美一笑,挽住成王的胳膊撒娇,“王爷~听不听的懂没关系啊,您只要知道,我永远不会害王爷就可以啦。” 皇后撇了撇嘴,摇了摇头,“行了,你俩也回去吧,听你们年轻人说话也听不懂,怪累的,本宫要回去休息了。” 回齐王府的路上,云裳小心翼翼的看着赵齐宴的脸色,生怕他一个不高兴,自己就小命不保了。 “你觉得成王和成王妃怎么样?” “啊?” 云裳正在愣神,半晌才反应过来赵齐宴是在和她说话,看着赵齐宴神色不明的眼神,云裳眨巴眨巴眼,咧开嘴一笑,“成王虽然长得还算周正,但哪能和王爷您比呢?您貌若潘安,眼若星辰,身如玉树,气质卓然,简直是……” “行了,知道你读过书,会说成语,本王问的是,你觉得昨晚炸齐王府的那些人,和成王妃秦瑶,有没有关系?” 秦瑶? 云裳倒的确留意过她。 毕竟,是她在这个地方见到的第一个穿越者。 只是她看不透秦瑶,而且隐隐间,她总觉得,秦瑶给她夹菜是在试探她,弄得她心惊胆战的,倒是根本没吃什么。 赵齐宴问她,她也不能什么都答不出来,于是挑着一点不太重要的说了说,“成王妃臣妾今日是第一次见,倒看不出什么来,倒是觉得她很有趣,穿越者,好像和我们这些世家贵女们,确实不太一样,比较随性一些。” “而且,成王妃好热情啊,她给臣妾夹了好多菜,一直在担心我吃不饱,这样看的话,应该是个好人吧?” 果然,赵齐宴冷哼一声,“好人?你这种兔子一样的性格,估计会觉得这天下都是好人吧?” 云裳笑了笑,“对啊,臣妾觉得,王爷也是好人啊,特别特别好的人。” 赵齐宴看着云裳的眼神微微一暗,身体朝前倾了些,嘴角微微勾起,低声问道:“哦?是吗?那王妃觉得,本王哪里好呢?” 马车内空间狭小,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云裳不自觉的往后仰了仰,心跳如擂鼓。 这个距离有点太近了,近到她紧张不已,云裳挤出一个傻白甜般的笑脸,说道:“王爷,哪里都好啊。” “比如呢?” 赵齐宴不依不饶。 “比如……” “比如……那个,林知意认亲那日,王爷力排众议,甚至驳回了父亲和母亲的提议,坚定的选择了臣妾,臣妾就觉得王爷好。” “还有,成婚那日,林知意把我迷晕了,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应该是王爷救了臣妾吧?这件事,臣妾都还没来得及谢谢王爷呢。” “而且,王爷还为我请大夫,还关心我的身体,王爷真的很好很好。” 云裳说的连她自己都要信了。 赵齐宴不知信了没信,却是凑的更近了。 云裳背后是马车的车壁,躲无可躲,她索性闭上眼,静静的等着赵齐宴的下一步动作。 亲就亲吧,还能拒绝咋的? 这么一个美男主动亲我,是我占便宜! 齐王虽狠,但实在美丽,这不能怪我定力不够。 想清楚之后,云裳甚至主动撅了撅嘴,心里除了紧张,甚至还有一丝小雀跃。 哇,亲亲是什么感觉啊? 会甜甜的吗? 这可是我的初吻哎,就这样在马车上亲了,会不会有点草率了啊。 第一卷 第13章 过敏 微凉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脖颈处,激起一阵战栗,云裳只觉得赵齐宴指尖带电,电的她脖子又麻又痒的。 紧接着,就听到赵齐宴疑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脖子上,红了一片,这是怎么了?” 云裳忙睁开眼,手抚上自己的脖子,头转来转去,试图看自己的脖子。 突然泛起的密密麻麻的痒意,让云裳有点不知所措,她忍不住轻轻挠了几下,顿时红的更多了。 “别动。” 赵齐宴拉下她的手攥在自己的大手里,阻止她继续挠自己的脖子,“看起来起了红疹,挠破了会更难受,忍着点。” “你还记得你刚刚都吃了什么吗?” 云裳摇摇头,“我没吃那个蟹黄酥啊,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眼看着云裳脖子上的红疹已经开始往脸上蔓延了,赵齐宴也开始有些紧张了。 “齐川,快一点回府,王妃身体有恙,立即去传太医。” 坐在马车外面的,一个是车夫,另一个就是齐王的贴身护卫齐川,正是之前给云裳送过药的那个黑衣小哥。 只听到一声干脆利落的“是”之后,马车突然晃了晃,那人就悄然跳车离开了。 而云裳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起疹子,钻心的痒,特别想挠一挠,而赵齐宴却将她的两只手禁锢住,挣脱不开。 “好痒啊,好想挠一下,王爷,你放开我好不好。” 赵齐宴凑近了点,轻轻朝着她的脖子吹气,微凉的空气拂过,脖子好像舒服了一些。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云裳伸长了脖子主动凑了过去,“再吹吹,快,一停就又痒了。” 赵齐宴轻笑,“你倒是会得寸进尺。” 就在云裳快要受不了了的时候,齐王府终于到了。 赵齐宴直接将她打横抱进了王府,将人放在卧房的大床上,看着不知所措的丫鬟,他冷声道:“都站着干什么?快去打水,弄几个凉一点的湿帕子来。” 青环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惊叫出声,“啊?小姐,你的脸,怎么这样了啊?” 云裳顾不上回答任何问题,她只想挠一下。 奈何赵齐宴的大手好像铁钳一样,根本挣脱不开。 “太医到了吗?” 青环忙不迭的跑去门口看,“奴婢去接太医。” 齐川很快找来了太医,用了止痒的药膏,云裳才终于平静下来。 只知道人会被疼死,头一次知道,痒也能痒死人。 看云裳终于不再挣扎着要挠自己的脸了,赵齐宴这才慢慢放开她的手。 他看向一旁正在开药的太医,“王妃脸上和脖子上的红疹是怎么回事?” 太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沉吟片刻,说道:“看起来,像是一种过敏反应,敢问王爷,王妃今日都吃了什么?” 赵齐宴沉声道:“今日是在宫里用的膳,皇上皇后和成王成王妃都在,不会有奇怪的食物。” 太医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臣也不知道如何确定是那种食物过敏。” “但臣听说,那商业步行街上的西医诊所可以做过敏食物的辨别检查……” 太医话说了一半,又及时止住了话头,眼前的人专杀穿越者,自己还给他介绍穿越者的医馆,怕是嫌命长了。 看着齐王眼神微微眯了眯,他忙生硬的把话头转了个弯儿,“这个,虽然臣不知道王妃是什么过敏,但是臣能治。” “止痒的药膏要连着摸几日,除了外敷之外,还需要内服清毒的药汤才行。” “连服三日,王妃身上的红疹应当就能全部消退了。” 赵齐宴还没说话,青环突然紧张起来,“啊?要三天啊?” “三天太久了,明日就是小姐和王爷成婚的第三日了,小姐要回门的,若是明日还治不好,小姐岂不是回不去了?” 太医犹豫不决,“可是,以太医院的药方来说,三天已经很快了。” 突然,赵齐宴开口问道:“你确定,那个西医诊所,可以一天内就治好王妃身上的红疹吗?” 太医不敢保证,含糊道:“臣也只是听说。” 云裳这个时候已经不怎么痒了,她坐起来,看向赵齐宴,“没事的,王爷,明天不回门也没关系。” 能不回就不回,回去就怕又是当面对质的修罗场。 但她这般态度反而让赵齐宴更快的决定了要带她去西医诊所,“不回门怎么行?旁人还以为本王苛待了你。” “既然连太医都说那西医诊所有奇效,那我们就去试试。” 怎么试?拿我试吗? 你到底是想试试西医还是想试探我? 云裳沮丧的垂下头,“臣妾都听王爷的。” 早晨才刚见过的西医诊所,下午云裳就光顾这里了,心情有点微妙。 诊所内,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开来,云裳甚至有一种回家了的错觉。 但看到诊所内简陋的装修和手写的处方,她又清楚的意识到这里不是现代。 医生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他坐在一张白色的桌子后面,看向他们,笑眯眯的问道:“哪位是病人?看什么病?” 赵齐宴拉着云裳往前走了走,“这位是我夫人,她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脖子和身上起了很多红疹,还请大夫……或者应该叫医生?帮忙看看。” 医生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子,“病人坐这里。” “叫大夫也行,叫医生也可以,没区别。” 云裳乖乖坐下,把自己的脖子亮给医生看,医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开始在手下的纸张上写着什么。 医生拿着的,是一支用麻丝缠绕包起来的炭笔,和铅笔是一样的效果。 她垂眼看了一眼医生写的处方,满篇都是神秘的医护专用符号,看到这种熟悉的字体,云裳突然有一种,看不懂但又能看懂的感觉。 医生一边写,一边问她,“你这是典型的过敏反应,需要你仔细回想一下今天都吃了哪些食物。” 云裳有些为难的看向赵齐宴,“王……夫君,今日有几道菜我不认识……” 第一卷 第14章 西医 云裳是真的不认识那几道精致名贵的菜品叫什么,甚至尝不出来是什么材料做的。 但赵齐宴却以为,云裳说不认识的,应该是那几道秦瑶推荐给御膳房的菜品。 他问道:“你说的,是那道撒了糖的红色的雪盖火焰山吗?” 云裳看了赵齐宴一眼,怀疑他是不是又在故意试探她。 什么雪盖火焰山,不就是糖拌西红柿? 自己要是说认识,肯定会露馅。 于是她坚定的点点头,“嗯,就是这个,我不认识,但嫂嫂说好吃,给我夹了好几块尝了尝,味道还不错的,酸酸甜甜的。” 医生听完他们的描述,面不改色的再另一张纸上,工整的写了几下了那道菜原材料的学名:番茄。 “嗯,还有什么菜?我需要知道你今天吃了的所有菜品,这样才可以帮你测试过敏原。” 云裳说不上来,赵齐宴就帮她说了。 医生听完,然后把那张写了所有过敏原可能的材料清单交给赵齐宴,“麻烦把这几样蔬菜水果都各买一样回来。” 赵齐宴接过来看了一眼,转手就递给了身后跟着的侍卫齐川。 齐川拿着清单走了,赵齐宴则看向医生,说道:“医生的字写得不错,你这间医馆,是在去年开起来的,不到一年的时候,能学会写这么多昱国的文字,倒也算人才。” 医生面不改色的坐回去,让云裳张嘴,他拿着一个小竹板压下舌根,看了看喉咙,“嗯,喉咙没有红肿,过敏只有体表反应,还不算很严重。” 说完,他才看向赵齐宴,不卑不亢的说:“昱国的文字,没什么难的,同根同源,我学过的。” “齐王殿下如果是来带人治病的,就请好好看病,若是来查问我的,那烦请齐王殿下,先知会一声成王,毕竟,我在这里开医馆,是成王允许的,有官府批文的。” 被人点破了身份,赵齐宴也不恼,他轻笑一声,大马金刀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既然你认得本王,那本王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 “本王只问你,王妃身上的红疹,明日一早,可否能尽数消退?” 医生继续低头写处方,“嗯,可以的,王妃过敏不严重,吃点抗过敏的药就行,一个时辰就能见效。” 说着,他起身去后面的隔间,拿了几片小小的白色药片,用牛皮纸包好,放到云裳面前。 “睡前再吃一顿,一次两粒,一日三次。” 然后将手里的两粒放到桌子上,转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这会儿先吃第一顿。” 云裳毫不犹豫的仰头就着水把药片咽下去。 这时,齐川也已经买好了材料,拎着一篮筐的菜回来了。 医生挨个拿上在云裳没起疹子的手腕处试验,试到西红柿的时候,手腕处迅速泛起了红疹。 “找到了,就是这个,西红柿过敏。” 云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爱吃的西红柿,现在也不能吃了。 这个林知微的身体,怎么连西红柿这么美味的蔬菜都过敏啊。 生无可恋。 吃不了西红柿就已经够难过了,赵齐宴还在一旁问,“王妃在相府的时候,没吃过西红柿?毕竟这道菜,在昱国已经盛行了好多年了,几乎本地人都吃过。” 云裳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青环又不可能告诉她这么细微的事情。 她只能猜测,青环在她进宫前特地叮嘱了她和赵齐宴,说自己螃蟹过敏,要小心别吃到了。 但她没说西红柿,应该就是林知微没吃过西红柿吧。 她正准备开口,一旁的医生突然说道:“齐王殿下记错了吧,西红柿进入昱国,也只有一年的时间,而且这个菜是从西域那边引进的,现在都比较昂贵,市面上也买不到,基本都是只供权贵的。” “而且,今年因为吃西红柿过敏,来我这里看诊的就有好几例了,可见,昱国还是不太能适应西红柿这种蔬菜的。” 云裳转头看了一眼医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但这个时候,她还是先保住自己的马甲比较好。 她忙不迭的点头,“臣妾之前在相府,确实是没吃过这个西红柿的,所以臣妾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对西红柿过敏。” “劳烦王爷亲自带臣妾来看诊,臣妾真是心中愧疚,但又好生感动,王爷,您真是个好人。” 再次收到好人卡,赵齐宴并不开心。 他眸色深沉的盯着那医生看了半晌,良久,才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大夫好记性,许是本王记错了吧。” “既然王妃的病已经治好了,过敏原也找到了,那本王就告辞了。” “后会有期。” 临出门前,云裳回头看了一眼那穿着白色大褂,格外亲切的医生,心里默默的想着,“希望不要在齐王府见到你。” 马车里,赵齐宴看她一直盯着地面出神,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手抚上她的脖颈。 “微微跟那个西医大夫认识吗?” 云裳紧张不已,“不认识。” “真的?” “真的!” 他的手从脖颈移到面颊,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这西医大夫,的确有点本事,这么快,红疹就消了许多。” 云裳被禁锢在赵齐宴怀里,一动也不敢动,“臣妾多谢王爷,若不是王爷爱重,臣妾又怎么能这么快好起来。” 赵齐宴盯着她的脸瞧了半晌,看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眼睛眨啊眨的,明明怕的要死,却又装作游刃有余的样子,真是好玩。 看着那张樱桃小嘴,一张一合的,挖空心思的说着各种吹捧他的话,他有些好奇,这张小嘴,真的有这么甜吗? 这么想了,便也这么做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低头吻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好像,确实挺甜的。 云裳惊讶了一瞬之后,忙将瞪大的眼睛紧紧闭上。 手紧张的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只好紧紧的攥着赵齐宴的衣领。 好在,赵齐宴并没有深入,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一触即分。 第一卷 第15章 呵,女人! 他坐起身,把怀里的人推开,自己端正坐好,闭目养神。 云裳别过头去,红着脸悄悄回味,她反倒有点意犹未尽。 心跳的仿佛打鼓一样,这条回府的路,似乎有点太漫长了。 轻而易举就被赵齐宴牵着情绪走的云裳,还沉浸在初吻没了的无措中。 她既觉得有点甜蜜,又觉得亲自己的人可是杀她两次的赵齐宴,她不应该觉得甜蜜才对。 一方面是身体的真实反应,一边又唾弃自己,陷在这两种相悖的情绪中,云裳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了起来。 她出神的天人交战中,完全没注意到她身后眼神逐渐深沉的赵齐宴。 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林知微? 是美人计还是攻心计呢? 云裳正红着脸小鹿乱跳呢,突然感觉到身旁投射过来一道死亡射线,那眼神如有实质,像冰冷的刀锋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吓得她身躯一震,坐直了身体,一动不敢动。 直到马车停下,下了马车,云裳也没敢回头看赵齐宴一眼。 赵齐宴跟在云裳身后下了马车,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卧房走,眼神微微眯了起来。 女人,刚刚才亲过,就翻脸不认人,看都不看他一眼? 呵! 看来是欲擒故纵,攻心为上了。 转身冷脸走向书房。 齐川站在门口一头雾水,刚刚在马车里不还甜甜蜜蜜吗?怎么一下车就闹翻了? 当晚赵齐宴还是睡在书房,云裳倒是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只有青环忧心不已,生怕王妃不得宠,被人看扁了去。 第二日一早,赵齐宴就穿戴整齐到卧房来等云裳一起回门,青环这才放心了一些。 齐王府的马车停在相府门口的时候,丞相林岩和夫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赵齐宴先从马车里出来,后又转身去扶云裳下来,一副呵护备至的样子。 林夫人看见这一幕,眼底却没有高兴,反而别过头去,微微红了眼眶。 云裳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林知意的身影,猜测她可能不想见自己,便没有理会,先和赵齐宴一起进了相府。 因为来的时间还早,午膳正在准备,夫人柳氏就先带着云裳去了她出阁之前的院子,而赵齐宴则是被林岩请去了书房。 林知微的院子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变化。 柳氏拉着云裳往里走,吩咐跟着的下人,“你们都在外面等吧,我和王妃单独说几句体己话。” 云裳身后跟着的,不光是青环,还有王府的几个丫鬟和侍卫。 这些人是不听柳氏吩咐的,云裳冲他们点点头,就一个人跟着柳氏往屋子里走去。 推开门之前,云裳还在想,是不是柳氏发现她不是林知微了,还有点忐忑, 但门一推开,云裳顿时愣在了门口。 屋子里,箱子七倒八歪,桌椅翻倒在地,就连拔步床都离开了原位,床上的纱帐,破碎支离的挂在床边。 云裳震惊不已,她指着屋内乱七八糟的场景问柳氏,“母亲,我的屋子,怎么会成了这样?家里遭贼了?” 她下意识的以为这是林知意干的,但没想到,柳氏竟反手关了门,怒视着她,“你还有脸问这是怎么了?我还要问你,你把知意弄到哪里去了?” “你出嫁那天,知意好心好意来给你添妆,结果就再也没回来,哪里都找不到她了。你说,是不是你把她弄到哪里藏起来了?” “林知微,我养你十六年,我待你不薄!你如今却为了荣华富贵要杀害我的亲生女儿,你好狠毒啊,你要知道,你如今拥有的这一切,本来就应该是属于知意的,是你偷了知意的人生。” 柳氏越说越疯狂,她一步步的往前走,云裳不得已步步后退,后腰抵在梳妆台的桌面上,两只手向后撑着才得以站稳。 云裳能理解柳氏心疼亲女儿林知意的心情,但没有做过的事情,她不可能承认。 “母亲,我没有。” “林知意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成婚那日,她提议换嫁,我是答应了的。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我就在王府了……” “你还在狡辩!” 柳氏厉声打断了她,一只手提起云裳宽大的袖袍给她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穿金戴银,连衣服上都绣着金牡丹,奢华致极,王妃的派头摆的十足。” “你还敢说这婚事你不想要,你愿意让?” “本来这些,都应该是属于我的知意的,可你现在抢了这一切不说,还要害我的知意。” “林知微,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云裳摇着头,不知要怎么辩解柳氏才能信,她的衣服头面都是青环给她选的,是王府管家给她准备的,如果不是柳氏说,她自己根本不知道她身上这一套有多珍贵。 但她不能这么说,这么说的话,柳氏只会觉得她凡尔赛,可能当场就要气死。 而至于林知意去了哪里,她更是不知道,她还想问林知意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呢。 见她不说话,柳氏眼里的怒火更加旺盛,“你不说话,是默认了,是吗?” “母亲,我没有……” “啪!” 柳氏一巴掌打过来,神情恶狠狠的抓着云裳的胳膊,“林知微,你这么恶毒齐王知道吗?如果我告诉齐王,你有多么恶毒,你觉得他还会不会宠爱你?你这个王妃的位子还能不能坐的稳?” “你把知意还回来,母亲就不跟齐王说这些,你还可以做你的王妃,好不好?” “林知微,你要知道,我是你的母亲,光是不孝这一点,我就能压死你。” 云裳下意识“啊”的叫了一声,而后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柳氏。 她本来也就不是强硬的性格,以前没穿之前她就不擅长吵架,往往刚吵起来自己就会先被气哭,然后晚上在被窝里一遍遍复盘,企图下一次能发挥好一点。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气的不行,瞬间就红了眼眶,被打的一瞬间她差点就骂回去了,但理智迅速占领高地,云裳硬是没骂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青环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第一卷 第16章 本王认你 云裳还没开口,柳氏就先她一步开口,“没事,知微不小心绊了一下。” 青环毕竟是相府出来的丫鬟,她的身契还在相府,自然是柳氏说什么听什么。 听到青环应声退下了,云裳无奈,只能自己想办法。 “母亲,你养了知微十六年,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且不说我有没有这样恶毒的心思,单就说能力,我也干不成这样的事情啊。我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能悄无声息的把那样一个大活人给弄出去呢?” 柳氏却不愿意听她辩解,冷声打断,“你当然做不到,但谁知道齐王会不会帮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知意气质卓然,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堪称贵女典范,我们相府的女儿,合该就是知意这样的。” “而你,从小就不学无术,字也写不好,琴也学不好,性格还唯唯诺诺,胆小懦弱,我就说我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来,果然,你不是我亲生的。” “但林知微,我从没苛待过你,你现在是知意的姐姐,不管知意失踪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你都得负责把她找回来。” 云裳缓缓站直了身体,平静的看着柳氏,低声喃喃,“怪不得,林知微会自杀。” 柳氏没听清,“你说什么?” 云裳正色,“我说,林知意的失踪,与我无关。她是死是活,我并不关心。” “既然丞相夫人您不愿意认我这样一个丢人的女儿,我也不强求。自然,我也不会帮你找林知意,她一个穿越者,自己往齐王的刀下撞,死了也是活该。” 柳氏高高扬起手,“林知微!” “你现在当王妃了翅膀硬了是吧?敢这么和母亲说话?” 云裳别过头去,紧紧闭上眼,等待着巴掌落下来。 打吧,就当替林知微还你这十六年的养恩了。 而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柳氏落下的巴掌也被一只大手牢牢钳住,停在了半空。 迟迟没有巴掌落下来,云裳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这才发现,来救她的人,竟然是赵齐宴。 赵齐宴眼神冰冷的看向柳氏,只一甩手,便将柳氏直接甩在了地上。 丞相林岩紧随其后进来,就看见自己夫人被齐王一甩手扔在了地上,他忙上前去扶,却被齐王身后跟着的侍卫伸手拦在了原地。 赵齐宴看了一眼脸颊微红,眼圈红红的云裳,垂眸看向趴坐在地上的柳氏。 “本王竟不知道,本朝还有王妃回门要受母亲管教掌掴的传统?” 林岩忙辩解道:“王爷言重了,只是知微毕竟是我们的女儿,她一向不服管教,许是又惹了夫人生气,才一时之间忘记了知微的王妃身份,臣的夫人,绝没有蔑视王妃的意思。” 赵齐宴轻笑一声,“不服管教?” “方才,不是柳氏亲口说,知微胆小懦弱,从不敢顶撞父母吗?” “这……这……”林岩一时语塞。 柳氏忙跪起来说道:“王爷有所不知,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知微这些年表现的虽然乖顺,但她到底是那个恶毒奶娘的女儿,也是继承了她母亲的恶毒也不一定。” 云裳捂着心口,“母亲,就因为我说不知道林知意的踪迹,你就要如此的对我吗?” 赵齐宴看向她,白皙的小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甚是碍眼。 那双杏眼红红的,更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了。 她脸上的悲伤震惊不似作假,难道,她真的不是相府连环计中的一环? 若当真如此,那她岂不是成了一枚弃子? 一瞬间,赵齐宴心里闪过很多个想法,但都隐在心里,面上不显。 他看向柳氏,冷声道:“这么说来,林知意换嫁林知微一事,相府是知情的了?” 丞相忙跪下否认,“换嫁?臣不知王爷在说什么,相府绝不可能允许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的。” “是吗?那林知意为什么会穿着嫁衣出现在齐王府?而本王的王妃,却被人迷晕,扔在城西的桑树林中,要不是本王派了人保护王妃,怕是真的要将错就错了。” 赵齐宴说的平淡,但云裳却震惊极了。 她猛然抬头看向赵齐宴,“王爷,你说我被人扔在树林里?那我是……怎么……” 赵齐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给了身后的齐川一个眼色。 齐川会意,抬手行礼禀报,“回王妃,当日,是属下带人在城西的桑树林内拦下贼人并带王妃回王府的,而救了王妃的桑树林,不远处,就有一个乱葬岗。” 云裳心惊不已,身体发软的扶着梳妆台站稳。 林知意,竟然真的想要她死? 都是穿越者,穿越者何必为难穿越者? 看在是老乡的份上才相信她的,但没想到,她竟然要杀自己! 赵齐宴这才开口继续说:“柳氏,你说究竟是哪一个女儿更恶毒呢?” 柳氏强撑着身体,语气坚定,“王爷,知意只是爱慕您,她并没有错。但这种杀人掳劫的事情,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云裳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酸涩的疼,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林知微在痛,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的,无声的砸在地上。 “林知意做不出来,那林知微就一定能做的出来了吗?” “十六年的养恩,林知微时刻谨记,可是,这样你们就能枉顾她性命了吗?” “家生子的奴才要处置尚且还要个人赃并获,可是养了十六年的女儿,就能只凭猜测就逼死了吗?” 云裳句句都是在为林知微讨公道,她借这条命重活一次,总要为林知微做点什么。 至于会不会暴露身份,她也已然顾不上了。 赵齐宴要杀,就让他杀吧。 就当是,还了林知微,还了林家,这条命。 而令她意外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她说话的角度有问题,反而都有些同情的看着她。 赵齐宴更是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带着薄茧的大手轻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低声轻哄,“好了,没事了。” “相府不认你,没关系,本王认你。” 第一卷 第17章 谁是穿越者 “齐王妃的位置,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你可以不是林知微,但你永远都会是齐王妃。” 云裳愕然抬眼,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发现了吗? 但不等她看出什么来,赵齐宴就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林岩和柳氏,神情冷厉,“想知道林知意在哪里,何必欺负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弱女子,直接来找本王就是了。” 柳氏忙抬起头,“王爷知道知意在哪里?” 赵齐宴冷笑一声,“林知意伙同穿越者们,使用爆炸物在齐王府纵火,烧毁王府西园,这笔账,本王原打算过几日抓到林知意之后,再来与林相好好算算的。” “但既然林相一家如此迫不及待,那就今天说说吧,在齐王府纵火劫囚的罪名,该谁来担?” “齐王府被烧毁的院子和财物损失,又该谁来赔?” 丞相林岩顿时愣在原地,“王爷,这不可能……知意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柳氏此时也慌了,她忙往前跪了几步,急切地替林知意担保,“王爷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知意她怎么可能和穿越者一起密谋犯案呢?知意不可能是穿越者的。” 林岩也忙点头,“王爷,接知意回来之前,我们夫妻二人就已经验过知意了,她绝对不是穿越者。而且,认亲宴当天,王爷不也亲自验过了吗?王爷您应该是知道的啊,知意她不是穿越者,又怎么可能勾结穿越者做出火烧齐王府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赵齐宴神色不变,“本王验过是不假,可是,穿越者无孔不入,谁又能保证,认亲宴那天的林知意,和大婚那日穿着喜服换进我齐王府的林知意,是同一个人呢?” “这……这……”林岩语塞。 这确实不能保证。 柳氏慌乱间,抬头看向站在赵齐宴身旁的云裳,看到云裳眼里的平静,她心头一颤,猛然起身指着云裳喊道:“王爷,知意她不是穿越者,真正的穿越者,是她!” “她不是林知微!” “我养了林知微十六年,她胆小懦弱,十分听话,从来不会顶撞父母的,今日,她不仅顶撞我,还冷眼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真正的林知微绝不是这样的。” 柳氏说着,像是发现了什么真相一般,激动不已,“王爷,一定是林知微,她才是穿越者,是她不甘心,为了害知意,所以故意找了其他穿越者来演这一出戏,一定是这样的。” 在柳氏喊出她不是林知微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转向了云裳。 宽大的袖袍下,云裳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她眼眶微红,逼自己继续哭出来,“母亲,林知意她想要杀我啊,就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你便真的要我替她去死吗?” 说着,她又盈盈看向赵齐宴,拉着赵齐宴的衣袖缓缓跪下,“王爷,臣妾是不是穿越者,王爷一定是清楚的吧?” “养父母要逼死臣妾,臣妾只能求王爷,还臣妾一个清白了。” 赵齐宴垂眸看她,抬了抬手,“让王妃的丫鬟青环进来。” 青环一直被拦在门口,此时听到齐王叫她,忙小跑进来跪下。 赵齐宴开口道:“王妃是本王的妻子,本王作证,未免有失偏颇。” “但青环是相府出去的丫鬟,又是贴身伺候了林知微十六年的人,她的话,总不会错的吧?” “青环,你说,你觉得你家小姐,是穿越者吗?” 青环抬头看了一眼云裳,云裳垂眸看着地面,没有看她。 她又看向柳氏和丞相,二人眼里皆是威胁之意,大有她说的不好,就让她血溅当场的意思。 青环收回目光,恭恭敬敬地回话,“回禀王爷,依奴婢看来,小姐她绝不是穿越者。” 她话还没说完,柳氏就冲过来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贱人,你说不是就不是?” 云裳着急喊道:“青环!” 赵齐宴眼神冰冷,“按住她。” 齐川立即上前,将柳氏按回原位,压跪在地上。 “你继续说,你觉得你家小姐不是穿越者的理由是什么?”赵齐宴看向青环。 青环被打的身子歪向了一旁,她捂着脸,默不作声的继续跪好。 “奴婢没有见过穿越者,但也听说过,一个人一旦被穿越者附身之后,就会性情大变。” “但在奴婢看来,小姐从没有变过,即便是遭遇了大难,她也还是原来的样子。” “而且,小姐大婚那日,支开奴婢的人,是二小姐。要不是奴婢被支开,小姐也不会差点被人杀害,都是奴婢的错。” 青环说完,就伏地不起。 赵齐宴看向林岩和柳氏,语气平淡,“林相,夫人,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柳氏被压着起不来身,但她依然坚持,“不可能的,青环这丫头,一定是被收买了。” “林知微她就是变了,她以前根本不敢顶撞我的。” “她今天这般强硬,肯定是因为她已经不是林知微了。” 赵齐宴弯腰,将跪在地上的云裳拖着胳膊扶起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微微生气了,发点脾气有什么不对吗?” “本王的王妃,硬气一点,不应该吗?” 云裳错愕地看向赵齐宴,不知道齐王为什么会帮她辩解,但顺杆爬是肯定的。 “臣妾多谢王爷,要不是王爷,臣妾今日真的只能一死了之了。” “从前在府中,没人会帮臣妾,臣妾只能逆来顺受,乖巧一点,少受一点苦。如今臣妾有了王爷撑腰,自然是有了底气的。” 赵齐宴扶起云裳,而后对丞相说道:“林相,你夫妇二人坚称林知意不是穿越者,本王也不会草菅人命,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容后再议。” “林知意如今和在齐王府纵火的穿越者们一起潜逃,本王正在派人抓捕,等抓到人之后,再做定夺。” “今日王妃受惊了,回门宴就不吃了,本王先带王妃回府了。” 第一卷 第18章 献殷勤 刚出相府大门,就有官兵骑马而来找赵齐宴。 赵齐宴听完禀报,转头吩咐齐川,“你护送王妃回府,本王要去禁穿司府衙。” 回去的路上,没有了赵齐宴,云裳便让青环上车,和她一起坐马车回去。 她抬手摸了摸青环的脸颊,明显打的狠多了,都肿起来了。 “疼吗?” 青环躲开她的手,“小姐您别碰就感觉不到疼。” 云裳忙收回手,“王府还有上次剩下的玉肌膏,都给你用。” “谢谢你,青环,今天多亏了你。” 青环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小姐,我是和您一起长大的,我当然要帮您啊。”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的卖身契还在相府,但小姐您可是王妃了,只要您能得到王爷的宠爱,地位稳固,奴婢就不用怕夫人会报复。” “奴婢没读过太多书,但也不是傻的。” “所以啊,小姐您可得好好想想,要怎么获得王爷的宠爱才是。成婚都两日了还未圆房,再这样下去,王妃不得宠的流言肯定就要满天飞了。” 云裳看过那么多宅斗宫斗文,她自然也明白,不得宠这三个字,在后宅后宫之中,意味着什么。 青环都为了她付出这么多了,她也不能连累青环才是。 于是,等赵齐宴忙完公务回府之后,就看到正堂内的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而他的王妃,正一脸灿烂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候在一旁看着他。 赵齐宴脚步放缓,挑眉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丰盛?” 云裳上前拉着赵齐宴坐到主位上,然后又殷勤地给他揉捏肩膀,“王爷公务繁忙,辛苦了。” 赵齐宴享受着云裳的服务,往后靠在椅背上,也不着急吃饭,“嗯,还有呢?” 云裳指了指满桌子的菜,“这些可都是臣妾亲自在厨房,看着厨娘们做的,可都是王爷最爱吃的菜。” “哦,本王还以为是王妃亲自下厨做的呢,原来只是亲自跑了一趟厨房。” “王爷想吃臣妾亲手做的吗?” 云裳点点头,“嗯,好,那臣妾就去学,下次亲自做给王爷吃。” 赵齐宴轻笑,从肩膀上拉过她的手,把人拉到面前,“这倒也不必,微微的纤纤素手,还是用来服侍本王会更好。” 服侍? 云裳老脸一红,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但赵齐宴眸色清明,显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云裳不禁有些唾弃自己。 她顺着赵齐宴的力道,坐在他身旁的位置上,身旁立即有下人上前布菜。 席间,赵齐宴什么也没问,只是在云裳每次说什么的时候都会回应一二。 直到用完饭,二人一起回了卧房,云裳还在滔滔不绝的表达着对齐王的敬仰之情。 赵齐宴屏退了下人,坐在小几旁,端起小几边的热茶轻抿一口,“你有何事求本王?现在可以说了。” 云裳眨眨眼,“臣妾没有事要求王爷啊。” 赵齐宴挑眉,“哦?你今日这般殷勤,本王还以为你有事要求,既然没有,那就算了。” 云裳犹犹豫豫地走过来,“臣妾今日如此,是为了谢谢王爷的。” “谢谢王爷今日在相府的维护,臣妾不是最好的贵女,也不如林知意知书达理,但王爷依旧认定臣妾做王妃,臣妾甚是感激。” 赵齐宴眸色深深,他一把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嗓音暗哑,“王妃今日这般主动,本王很是受用。” “既然王妃已经不怕本王了,那今日便将圆房补上吧。” 说着,便将人横抱起来往床边走去。 云裳后背刚挨到床上,身前就有一个人压了下来。 男人炙热的气息将她包裹起来,这种陌生又紧张的情绪让她无所适从。 赵齐宴俯身下去,在身下人的脖颈处轻嗅,果不其然,闻到了沐浴后的清香,衣服上还熏了合欢香。 果然,她是做好准备,今日这般主动,就是为了圆房。 云裳本人还不知道,她只是听青环的打扮了一番,怎就有了别样的心思。 男人顺着脖颈轻吻至脸颊,大手按在云裳的腰带上,“准备好了?疼的话要说。” 云裳本来不怕了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在感觉到一双滚烫的手隔着衣服在她身上游走的时候,她突然就觉得肚子开始疼了。 一抽一抽的,拧的疼。 当身下流出一股温热的液体之后,云裳顿时明白了肚子疼的缘由。 她红着脸,轻轻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王爷,今日,恐怕不行……” 赵齐宴撑起身体,眼里划过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平静地问道:“王妃都如此主动了,为何不行?” 云裳忙将自己半解的衣衫拉过来盖好,很是难为情,“那个,我小日子来了……” 赵齐宴明显不太相信,“真的?” “嗯,真的。”云裳尴尬的点了点头。 赵齐宴再次俯身下去,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他皱着眉,盯着云裳衣衫下的柔软,良久,叹了口气,起身坐起来,揉了揉眉心,“需要本王回避吗?还是要叫你那个丫鬟进来伺候?” 云裳躺在床上不敢动,生怕动作一大就血流成河了。 她小声地说:“烦请王爷帮臣妾叫青环进来。” “青环。” 赵齐宴扬声喊了青环进来。 青环一进来,就感觉到了房间里那暧昧的气氛,她正低着头偷笑,赵齐宴却起身出去了。 “王妃小日子来了,你去伺候。” 这边,云裳还在和古代的月事带做斗争。 而另一边,赵齐宴在书房坐下,侍女上了一杯热茶,却被他推开,“换杯凉的来。” 齐川站在书桌前,硬是等着他两杯凉茶下肚,没那么烦躁了才敢开口。 “王爷,林知意被成王救走了,那些炸了王府的穿越者们和林知意不在一起,已经失去踪迹了。” 赵齐宴将茶杯放下,“那些穿越者们,天文地理,山川湖海,无有不知,无有不晓,抓不到也正常。” “而且现在,他们还有成王在背后暗中支持,抓他们就更难了。” 眼看着赵齐宴心情越发不好了,齐川忙禀报了第二件事,“王爷,不过我们这次,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第一卷 第19章 章圣道人 “属下终于打探清楚了穿越者那个神秘组织的名号,叫零七三。” “零七三?是个数字?”赵齐宴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似乎没有什么头绪,便直接吩咐道:“之后格外留意一下这几个数字,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齐川应声,正准备退下,突然听见赵齐宴再次开口,“上次,礼部侍郎刘大人,举报自己小妾是穿越者的理由是什么?” 齐川回想了一下,肯定地说道:“性情古怪,行为举止变化很大。” “还有呢?” 还有? 齐川努力回想,“哦,对了,还有就是,刘大人说,他家的小妾突然拒绝与他同房,而且也不争风吃醋了,他觉得很奇怪,这才发现,那小妾行为举止有变化。” 赵齐宴点点头,“是了,之前我们抓到的那些在后宅中的女穿越者们,几乎都有共同的特点,就是拒绝和丈夫同房。” “目前来说,我们接触到的所有女的穿越者,几乎都是以独立女性自居,她们才学渊博,野心勃勃,誓要与男人争高低,是根本不会在乎男人的宠爱这种事的。” “这是她们骨子里的东西,和文人的风骨一样,是不可能磨灭和伪装的。” “但是林知微今日所作所为,却完完全全是在为了得宠,她在意本王的宠爱,难道,我们猜错了?” 齐川也很疑惑,他猜测道:“或许,王妃不知道西郊没有梅林,只是因为她没出过相府,而不是因为她是穿越者?” 赵齐宴指尖在桌面上轻扣,一下一下,半晌后,“明日,将那些关在府衙大牢的几个穿越者,带来王府审问,让人把这个消息透漏给王妃。” 齐川心神一凛,点头退下。 赵齐宴在书房又喝了几杯凉茶,才起身返回卧房。 此时,云裳已经睡着了。 只是睡的很不安稳,眉头紧皱,身体蜷缩,双手捂着肚子。 赵齐宴坐在床边,静静地盯着她。 “林知微,别以为圆房了,就能让本王对你心软。” 直到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云裳才缓缓睁开眼,赵齐宴穿着亵衣平躺在她旁边,正睁着眼看她。 云裳肚子又疼,腰又酸,感觉整个人脆弱的不得了,也许是刚刚差点就发生亲密关系的原因,让云裳下意识地就将赵齐宴当成了可以撒娇的亲密的人。 她情不自禁地哼唧起来,“王爷,肚子好疼。” 赵齐宴看她实在是难受得紧,小脸都发白了,但女人来月事,听说都是这样的。 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听到云裳跟他撒娇一般的说话,就不自觉的语气温柔起来,“实在疼的厉害,要不宣太医来给你看看?” 云裳虚弱地摇摇头,她拉过赵齐宴的大手,贴在自己小腹上。 滚烫的大手一贴到肚子上,顿时就觉得舒服的毛孔都张开了,四肢都有力气,她舒服的长叹一声,“暖暖的,好舒服。” 肚子没那么疼之后,云裳就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赵齐宴看着毫不客气的把自己当暖炉使用的女人,气极反笑,却也没有拿开手,认命的帮她捂着肚子。 早早睡下的云裳,还不知道明天要在王府审问穿越者的消息。 而另一边,消息刚散出去,成王妃秦瑶就已经收到了风声。 秦瑶在成王府有自己独立的书房,此时,她正坐在桌案后,听着探子给她汇报。 “齐王明日要把大牢里的穿越者提到王府去审?这消息准确吗?” 探子也是个女人,她坐在书房下首的一张椅子上,神情不卑不亢,显然也是个穿越者,“消息是从齐王妃的院子里传出来,应当没错的。” 秦瑶思索片刻,“这件事,明日一早,所有人都会知道。” “宁彤,得尽快联络我们的人,要趁这次机会,把那些穿越者救出来。” 宁彤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 秦瑶也站起来,抬脚往西厢房那边走去,她到的时候,成王已经在西厢房了。 房间内,不仅有成王,还有一男一女。 女的,正是失踪被救走的林知意。 而那男的,秦瑶也是第一次见,她上前打招呼,“章圣道人,久闻大名,真是久仰了。” 章圣道人一身青衣,身姿如松,颇有几分道意。 成王也笑着说道:“瑶瑶你来了,这章圣道人,本王听传闻,还以为是个老头子,今日一见,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声名赫赫的章圣道人,竟然如此年轻,看着不比本王年长。” 章圣道人不卑不亢,微微颔首,“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二位谬赞了,在下不过是教过几个学生罢了,没什么大本事。” “今日冒昧来访,也不过是为了我这不争气的小徒儿来的,她惹了不该惹的人,还得多谢成王和成王妃救她一命。” 秦瑶摆摆手,“道人客气了,林知意和我都是穿越者,我当然要救她的。” 章圣道人神色不明,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低垂着头的林知意,问道:“是她跟你们说,她是穿越者?” 秦瑶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这还用说嘛?是不是,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然,齐王也不会追捕她了。” 章圣道人点点头,“多谢二位,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小意聊聊,可以吗?” 成王和秦瑶自然同意,二人当即便离开了厢房。 等到门口的人都走开之后,章圣道人才找了个椅子坐下,叹了口气,看着站在原地不吭声的林知意,问道:“你到了相府,好好过你的千金大小姐的日子就是了,为什么又要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还用尽手段想要嫁进齐王府,你是真的心悦齐王还是另有所图?” 林知意一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样子,慢慢挪步到章圣面前,然后跪在地上,抱住章圣的一只腿,语态娇憨,“师父~我错了,你再帮帮我好不好?” 章圣看着她跪下,皱起眉头,冷声道:“起来说话,谁教你动不动就跪下的?” 看章圣不吃她这套,林知意只好悻悻地站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神情倔强,“师父,我就是要嫁给齐王。” 第一卷 第20章 密谋 “理由?” 林知意抿了抿唇,“师父,你说过帮我逆天改命的,可是如今林知微明显过的比我好,她是王妃,我不甘心,我就是要她过的不如我才高兴。” 章圣闭了闭眼,站起身来,“好,好的很。游历几年,你如今翅膀硬了,有的是能耐。” “既然对为师你都不愿意说实话,那我今日这一趟,也实在是没有必要。” “往后你做什么,都与为师再无关系,你也不要再来求我帮你。” 章圣说完,抬脚就准备走。 林知意这才知道怕了,她忙起身拉住章圣的衣袖,神情满是委屈执拗,“师父,徒儿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为我?”章圣回头看她。 “你四处结交穿越者,甚至勾结073,如今又用尽手段接近齐王,我实在想不出,你是要为我干什么?” “为我送终吗?” 章圣把话挑明了说,林知意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她直言道:“师父,以你的才能,完全可以在朝堂上大展宏图,再不济也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的。” “可是如今,因为齐王,你和所有穿越者们一样,都得四处东躲西藏,隐藏身份,只能做个闲云野鹤,四处漂泊。” “徒儿就是不甘心,我想要师父能施展抱负,能大放异彩。所以我要进齐王府,去接近齐王。” “我和073合作,也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等我成了齐王的女人,就可以帮助更多的穿越者。”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成王就是例子,师父你看秦瑶不就把成王吃的死死的?男人虽然掌握权利,但女人却可以掌握男人。” 林知意越说越觉得自信,“师父,只要我进了齐王府,定能让齐王对我死心塌地,到时,让他放了所有穿越者也不是不可能。” 章圣越听,越觉得额头青筋突突地跳,“你只想要做你认为对的事情,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要什么?其他的穿越者他们想要什么?” “他们为什么不反抗?是因为反抗不了吗?” “为了让我大展宏图?我不怕告诉你,我没有宏图大志,我最想要的,就是闲云野鹤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不需要你替他们做决定。” “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过是为了掩饰你的自私卑劣和虚荣贪念罢了。” 这话无疑是毫不留情面的,林知意眼眶发红的看着章圣,她神情逐渐扭曲疯狂,“对,我卑劣,我自私,我就是嫉妒林知微,我就是见不得她好。” “凭什么她一出生就什么都有,而我却要在泥潭里挣扎,我就是要逆天改命,就是要抢,我的人生,只有不断争抢才能过得好。” “我就是想要万人敬仰,想要功成名就,想要名利富贵,我有什么错?” 章圣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一些,“林知意,当年是我太过自负,说要为你逆天改命,是我错了。” “如今已然不可挽回,你我师徒缘分也就在今日了结吧,从今以后,你不准再跟别人说我是你的师父。” “我这就离开京城,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林知意却不愿意放手,她拉住章圣的衣袖,“师父,师父你再帮我一次,求你了。” “齐王他现在不想娶我,还要杀我,所以我必须要有一个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他身边的身份。” “师父,这几天我连相府都不敢回,只能躲在这里,我不想一辈子躲躲藏藏。师父,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章圣缓缓抽回自己的袖子,看着眼前声泪俱下的少女,他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走投无路却依然顽强求生的小女孩。 他抬脚往门外走去,“这是最后一次了。” 章圣走出西厢房,秦瑶就在不远处等他,“章圣道人,可否移步书房一叙?” 他点点头,没有拒绝。 他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一趟肯定要欠成王和秦瑶的人情,他们要他立即就还这份人情,倒也是好事。 总比他俩憋着一个大的等着他要好。 因为赵齐宴一个临时的决定,成王府内密谋了一晚上。 而齐王府内,却是一片旖旎。 天色刚微微亮,赵齐宴就猛然睁开了眼。 他的怀里,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正八爪鱼一样抱着他,趴在他身上。 最要命的是,那女人一抬腿,膝盖顶在他那个地方,让他在睡梦中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直接清醒了过来。 赵齐宴深呼吸几下,把人从自己身上摘下去,感受到下面传来丝丝的疼痛,他气的直接捏住了云裳白嫩的脸颊。 “林知微!” “你这是终于暴露意图了?睡梦里都在想着谋害本王?” 林知微被捏疼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赵齐宴那张帅脸放大在她眼前,只是表情不太好,好像起床气有点大。 她把赵齐宴的手从自己脸上扒拉下去,“你捏疼我了。” “王爷起床气这么大吗?您睡醒了就不让臣妾睡了吗?” “臣妾昨晚肚子疼到半夜才好,后半夜才睡着,困的很,王爷,让我今日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赵齐宴气笑了,这人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厉害。 此时正是清晨,他索性翻身压上去,“本王不好受,你也别想睡!” 后果就是,二人闹到太阳都出来了才起床。 吃早膳的时候,青环一边布菜,一边偷笑,云裳脸红的快要熟了。 “青环!你别笑了。” 青环索性大大方方的笑了起来,她给云裳添了碗银耳羹,“小姐,青环是在为您高兴呢。” “您得王爷看重,以后掌管王府中馈,管理下人什么的,就会轻松很多,王爷和王妃恩爱,夫妻和鸣,这可是佳话呢。” 云裳听不下去了,摆手打发青环离开,“你可快别说了,你也赶紧去用膳吧,我自己可以吃饭,不用你伺候了。” 青环却没走,她把手里的银耳羹碗放在云裳面前,说道:“哦,对了,还有件事。” “小姐,听说今天王爷要在王府前院,审问之前押入大牢的穿越者们,所以今天后院的丫鬟们,都被限制走动了。” 第一卷 第21章 审问 云裳拿着勺子的手顿在半空中,缓缓将勺子放回碗里,“审问穿越者?” 青环点点头,不在意地继续说,“是啊,听说这会儿,齐侍卫已经在去禁穿司府衙大牢的路上了,应该再过一会儿,就能把人都带回来了。” “王爷有下令,今日不准后院的人去前院走动吗?” “这倒没有,只是对下人们的活动范围稍有限制而已。”青环说完,眼神亮亮地看向云裳,“小姐,您是不是想去前院看看?” “青环也想去,青环还没见过真的穿越者长什么样呢,以前都只是听说,好奇的很。” 云裳点点头,“我也没见过,既然你这么好奇,那待会儿我们去前面,远远地看一看。” 等云裳梳妆打扮好之后,齐川已经带人押着几个穿越者回来了。 云裳带着青环,坐在前院荷花池旁的凉亭下,远远地看着。 如今正是荷花开的最盛的时节,她怀里抱着两三朵粉嫩的荷花,半遮着脸庞,只露着一双眼睛,好奇的往那些穿越者的身上张望。 那些人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镣铐,走起来叮叮当当的,很不方便。 走的慢了,就被侍卫推上一把,“走快点,排好队。” 那人不服气,不仅没有畏惧,反而身子一拧,转头怒视推了他的侍卫,“走就走,放开老子,老子犯什么法了,你们凭什么抓老子?” 说着,那人还把手上的铁链抖得哗啦啦的响,“这玩意儿戴你身上,你能走快一点试试?” 侍卫看他胆敢反抗,说着就扬起手里的鞭子准备抽打,齐川忙过来阻止,“怎么回事?” 还不等侍卫回禀,那人就抢先撒泼,脖子一梗,“打啊,打死算了,你打我一下,老子今天就不走了,就躺这儿,老子就是要血溅齐王府。” 云裳无奈扶额,心里暗自点头。 嗯,是社会主义温床里宠出来的巨婴没错了。 这清澈又愚蠢的眼神,一看就是老乡。 齐川让人把鞭子收起来,“你好好走路,就不会挨打了,齐王只是例行询问。” 那人有了台阶,才冷哼一声,继续排在队伍里往前走了。 他一边走,还一边到处张望着,似乎对齐王府很是好奇。 他转过头来,看到了坐在凉亭里的云裳,还盯着看了一会儿,侍卫又推了他一把,“好好走路,不准东张西望。” “那可是齐王妃,也是你能看的?管好你的眼睛,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那人转回头去,“切,又不是天仙,还不让人看了?” “不看就不看。” 云裳无语,这人挨打真的自找的。 等这六个人都排成一队站好之后,赵齐宴才悠然露面。 下人搬了椅子,放在有阴凉的廊下。 那六个人,则是站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好在这会儿还是早晨,日头还并不是很熬人。 这几个人,虽是枷锁加身,但依然站的笔挺,当然也有害怕的,却依然敢直视坐在上首的齐王。 云裳远远的扫了一眼,怪不得穿越者这么好认,这不卑不亢,蔑视皇权的气质,真是太出众了,鹤立鸡群。 她不由得回想自己刚成为林知微的时候,看来那时候,是怂救了她一命。 赵齐宴坐下之后,侍卫们便压着那些人要他们跪下,可那些人却一个个都是硬骨头,死活不跪。 “不想跪就算了,站着也行。” “从最左边开始,说吧,到昱国来的目的是什么?” 云裳这时有点着急了,坐太远了,听不见。 好像能听到她心声一般,赵齐宴适时地转过头遥遥看她,并让齐川来请她过去。 云裳走过去之后,下人在赵齐宴身旁加了一把椅子,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坐,就听见赵齐宴说:“王妃既然想看,就坐近点看吧。” 准备好的说辞都没用上就达到了目的,云裳心里只觉得有诈。 她很是优雅的落座,怀里依旧抱着一束荷花,她轻声开口,“王爷,这些人都是穿越者吗?” 赵齐宴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嗯,他们自己承认了的。” “那承认自己是穿越者,就要被杀吗?” “也不一定。”赵齐宴抬眼看她,意有所指,“要看这个人是不是会危害到昱国的安定,若是,必杀之,若不是,留他一命也无妨。” 正说着,方才叫嚣的最厉害的那人,又喊叫起来,“那就是了,赶紧放了我,我坚决维护你们这什么国的国家主权完整,绝不会有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赵齐宴吹了吹茶叶,头都不抬地回绝,“不可以。” 正在这时,突然有侍卫来报,“成王和成王妃前来拜访。” 赵齐宴冷哼一声,神色了然,“请他们进来。” 成王一进来,就先是看向了站在院中,戴着枷锁铁链的几个人,然后皱着眉头控诉,“皇弟,你这也过分了点吧?” “穿越者们,远来是客,你怎么能对他们上枷锁呢?” 赵齐宴起身见礼,然后才回道:“被请来的才是客,不请自来,是为贼。对贼人,上枷锁只是最基础的,还没上刑呢。” 秦瑶则是直接走到几人面前,手放在自己胸前,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秦瑶,我也是一名穿越者。” 果然,此话一出,那几人顿时眼神都亮了起来。 秦瑶接着说道:“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云裳还在半蹲着给秦瑶福身行礼,结果秦瑶看都没看她,就直奔那六个人去了。 她只好缓缓站起来,和赵齐宴保持一致。 赵齐宴开口问道:“不知皇兄和皇嫂今日前来,是有何要事?” 成王指了指那几个穿越者,“我就是为了这几人来的。” “今日皇弟在王府中审问穿越者的事情,父皇都知道了,皇兄我怎么能不来?” “虽然皇弟掌管禁穿司,对穿越者进行抓捕审问是你的职责,但本王建步行街,收容穿越者的事情,也是父皇首肯了的。” “这几个人,若是今日你审问不出什么来,那他们,就要由我带走了。” 第一卷 第22章 编号 赵齐宴转身落座,“还是先审了再说吧。” 云裳在一旁默默看着兄弟二人明争暗斗,心里觉得,这几个人被成王带走,似乎也不错,至少能保住命。 几人继续开始说来昱国的目的。 第一个人,沉默片刻,“我不知道。” 第二个,“一睁眼就来了,不是我自己想来的。” 之前叫嚣的最厉害的那人,“老子在家玩火,被炸死了,醒来就在这里了,你要问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那你得问把我弄到这里的人啊,问我能有什么用?” 齐川拿来一个小册子,赵齐宴随手翻开一页,“既然都不知道,那就问点你们能答得上的。” “有朋自远方来。” “我我我,我知道。”几个人开始抢答起来,“不亦乐乎。” “氢氦锂铍硼。” 这下有人答不上来了,好几个人开始冥思苦想,一副记不起下一句的样子。 秦瑶明显替他们着急,而云裳就淡定多了,答不上来,不一定是坏事。 “这个老子知道,碳氮氧氟氖。” 赵齐宴没有任何反应,他继续翻了翻手里的小册子,“音速是多少?” 站在最中间,前两个问题都答不上来的一个人,突然语速极快的说道:“空气中的音速在1个标准大气压和15c的条件下约为340米/秒。” “超音速呢?” 那个人继续想都不带想的回答道:“亚音速速度小于1马赫。超音速速度在1至5马赫间,高超音速则在5马赫以上。” 赵齐宴微微一笑,抬了抬手,“很好,拖下去。” 那人一脸愕然,“为什么?我答对了为什么要杀我?” 其他穿越者也很茫然,这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吗? 秦瑶着急起身,“等等。” “六弟,他答对了为什么要死?别人答对了为什么不用死?” “你的评判标准究竟是什么,你必须公开标准我们才能确定你有没有草菅人命。” 赵齐宴轻笑一声,“呵,评判标准若是公布出来,往后还能如何辨别穿越者?” “皇嫂,父皇既同意你们收容穿越者,又支持我创办禁穿司,我以为,我和皇兄之间应该已经达成共识了,撞到我手上的,死,恰好被你们遇上的,活。” “怎么?如今皇兄和皇嫂这是打算越界了,从我禁穿司大牢里提出来的犯人你们也想要插手,那是不是说,明日我禁穿司的侍卫们,就可以去步行街抓人了?” 成王拉了拉秦瑶,让她坐下,他缓和了一下气氛,解释道:“六弟误会了,并非是我要插手你禁穿司,只是瑶瑶她是穿越者,就不忍心看她的老乡被杀,所以我今日只是带她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她认识的朋友。” “若是有,还请六弟能高抬贵手,放那人一马,好让瑶瑶开心,不然,她定然是要自责难受许久的。” 赵齐宴挑眉,“哦?所以,这里面有皇嫂的朋友吗?” “若真有,倒也不是不能通融。” 秦瑶点点头,“可以让我问他们几个问题吗?” “请便。” 她走到几人面前,“请说出你的编号。” 六人里,有三人都快速地报了一组奇怪的编号,阿尔法9080,贝塔2789,伽马5617。 这其中,就包括了那个要被拖走的人。 赵齐宴显然对这个编号上了心,“皇嫂可否告知,这编号的意义?” 秦瑶转过身来,神情自然,“这件事成王是知道的,我在穿越到昱国之前,是一个民间爱好组织里的一个小队长,组织里的每个人都有一个编号,所以,有编号的,就是我的朋友。” 赵齐宴指尖在椅背上轻点,“皇嫂的朋友,未免有点太多了。” “你只能带走一个人。” 秦瑶气愤,“可是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赵齐宴却不跟她斗嘴,直截了当地下逐客令,“皇嫂选吧,要带哪一个走,选好了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云裳听懂了他们说的编号名称,但不懂这个编号代表了什么意思。 只好继续默默地看戏,秦瑶暴露的越多,对她隐藏身份就越有利。 秦瑶显然不甘心只能带走一个人,她思索片刻后,突然抬头,将目光对准了云裳。 “齐王,你说我可以带走一个人,正好弟妹也在,若我和她比试赢了,那就让我再带走一个。” 云裳目瞪口呆,关我什么事啊? 她茫然眨眼,“皇嫂赢了要带走一个人,那要是我赢了呢?皇嫂把这个人还回来?” “可是,他们并不是我的朋友啊,我为何要参与比试呢?” 赵齐宴却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反正他今日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真的能从这些人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他饶有兴趣地看向云裳,“微微要比吗?” “微微如果愿意比试的话,本王再送她一个人也没关系。” 云裳心里慌得一批,“可是,皇嫂什么都会,臣妾什么都不会,这要怎么比啊?” 偏偏有人还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个自称老子的年轻男子,一脸激动地鼓掌,“快上快上,我看王妃不一定会输嘛。” “而且你们只说了王妃若是输了就再送秦瑶一个朋友,那王妃要是赢了呢?要对王妃有点信心啊。” 云裳咬牙切齿的看过去,“请问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那人摆摆手,“好说好说,叫我孟台就行。” 赵齐宴赞同似的点点头,“嗯,确实应该对王妃有点信心。” “这样吧,若是微微你赢了,你也可以挑一个人带走。” 云裳还是拒绝,“臣妾要一个人能做什么啊?要不还是算了吧。” “随便做什么,放了也行,杀了也可以,随你高兴。” 孟台顿时又不满起来,“凭什么啊,老子才不给你们女人玩游戏当赌注!” 秦瑶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孟台,“我还不一定选你呢。” 云裳看着孟台微微一笑,“这位孟小哥,你如今是阶下囚,似乎你没得选哦。”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高兴了吧! 第一卷 第23章 表哥 赵齐宴似乎很想看林知微和秦瑶比试,云裳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自己暴露出什么。 她把手里的荷花递给青环,起身看向秦瑶,“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不比了。还请皇嫂先说,要比什么吧。” 秦瑶想了想,“弟妹不是穿越者,我当然不会为难弟妹,就比个弟妹你也会的吧。” “我们比下棋如何?” 云裳面露难色,“可是,我棋艺不精。” 秦瑶摆摆手,“无所谓啊,我也不会下棋,我们比五子棋。” 哦,五子棋啊,那你输定了。 但云裳还是一副不会的样子,“五子棋,是什么棋?” 秦瑶耐心地跟云裳讲了一遍下法,云裳学的很快。 仅仅第一局,云裳就赢了。 孟台在一旁哈哈大笑,“新手光环就是厉害啊。” 赵齐宴茶都没端起来,棋局就结束了,饶是见多识广如他,也有些惊愕,“这五子棋,一盘这么快吗?” 云裳也没想到,秦瑶竟然根本不会下五子棋,她看起来像是知道规则,但显然还是个新手,连最基本的定式走位都不会。 这个秦瑶,真是让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但既然她已经赢了,那她也不必谦虚。 云裳微微笑了笑,“不好意思啊,皇嫂,你只能带走一个人了。” 秦瑶黑着脸指了最中间的一个人,“愿赌服输,我就带他走。” 赵齐宴一扬手,就有侍卫上前为那人解开了枷锁。 那人冲秦瑶点了点头,自觉地跟在了秦瑶的身后,和成王一起,离开了齐王府。 赵齐宴轻笑,“微微竟然真的赢了,那你也可以选一个人,你想好要选哪一个了吗?” 没有编号的三人,顿时齐齐看向了云裳。 “美女,哦,不是,王妃,姐姐,求你了,我不想蹲大牢!” “小仙女,给我一个机会吧,王妃天下最美,我也不想蹲大牢。” 孟台鼓着脸,十分有骨气的别过脸去,“老子才不当赌注,我宁愿去蹲大牢。” 云裳看着孟台,微微一笑,“可你不想被我选,我也得选你。” “虽然是远房的亲戚,但你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我是要叫一声表哥的。” 云裳转身向赵齐宴走去,“王爷,虽然表哥的身体已经被穿越者占据了,但舅母应该还是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是活着的,只要还能叫她一声娘,就算已经内里不是那个人了,舅母总归还是有个念想的。” 赵齐宴挑眉,“你确定,这是你表哥?” 云裳点点头,“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长大也不记得了,只是觉得眼熟,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来,他耳朵上的痣,不会错的。” 这人是林知微远房表哥的事情,还是在一开始他们进府的时候,青环看出来告诉她的。 云裳看着赵齐宴眼底的探究渐渐消散,心知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看来,孟台原身的身份,才是今天这场审问最隐秘的试探。 赵齐宴果然是对她起了疑心的,云裳心底发凉,今天要不是青环,她可能真的要上套了。 那死就不是这几个人了,而是她了。 果然,赵齐宴抬手让人解了孟台的枷锁,拉着云裳坐回去,“本王本想着,微微要是认出自己表哥了,向本王求情,那本王总归要给你这个面子的。” “现在倒好,微微赢了这一局,倒是顺理成章了。” 齐川这时走过来,“王爷,剩下的这几个人,现在押回去吗?” 赵齐宴点点头,“嗯,送回府衙大牢吧,那两个有编号的,大刑伺候,要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就让于文宣自己脱了官袍滚蛋。” 云裳眼含同情的看了一眼那俩人,那俩人显然也害怕了,面色发白,浑身颤抖,要是寻常人,此时肯定已经跪地求饶,问什么说什么了。 但这两人还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一声不吭地跟着齐川往外走,决绝的像是要去赴死。 而另外两个人虽然不用上刑,但还是得回去蹲大牢,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其中一个还边走边发牢骚,“妈的,又不是我想来的,怎么小说里穿越者都是各种优待,各种特殊,各种大展宏图,我怎么一来就蹲大牢?” “是我穿越的方式不对吗?” 另一个人附和道:“我也觉得生气,要不是我在现代的尸体都火化了,我肯定想办法回去。” “哦,那我可能比你好一点,我还没火化,可能是个植物人,还躺着呢。说不定我能有回去的机会。” “那你一头撞死在这里,说不定就回去了?” 那人摇摇头,“还是算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说不定,我的福气在后头呢,万一大赦天下什么的,我不就出狱了?” 看着云裳听那俩人聊天听得入神,赵齐宴只好敲了敲桌子唤她,“微微很担心那几个人?” 云裳回过神来,摇摇头,“只是觉得,有些不忍,但这是王爷的公务,臣妾就算不忍心,也不该多管,臣妾明白的。” 另一边,秦瑶出了齐王府没多久,就乔装进了一条隐蔽的巷子。 巷子里,一个身穿青衣的男人等在那里。 秦瑶拱手行了一个江湖礼,“齐王不肯放人,为了救他们出来,我不惜暴露了一些秘密,现在齐王肯定已经起疑心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章圣道人您了,务必将那两个黑衣服的男子救出来。” “如果救不出他们来,他们肯定要遭受非人折磨的。” “至于另外几个,能救就救,救不了也不勉强。” 章圣点头,转身就走。“人救出来之后,我会送他们到步行街,你派人来接应,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去往府衙大牢的路上,有一段路会经过一条鱼龙混杂的小巷子。 这条巷子,是花街的后门,这里经常会有各种不便从正门进入的人出没。 自然也会有各种逃犯,大盗等等。 尤其是醉倒的,没钱付被扔出来的最多,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第一卷 第24章 劫囚 齐川骑马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侍卫分两列,两人押送一个。 路上的行人看见腰挂长刀的官差,都忙不迭地绕道躲开。 只有那些醉汉,什么都不知道,马蹄都快踏到脸上了,还依旧像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 若是清晨之时,这里有很多醉汉倒也正常,毕竟花街是晚上营业的行业。 但此刻已经日头西斜,过了晌午了,再有两个时辰,花街就又要开门了。 这个时辰,即便有醉汉,也早该被热辣的日头晒醒离开了。 齐川心觉不对,他勒住缰绳,让马停下来。 “去几个人,把这些醉汉赶走。” “是。” 几个侍卫走上前去,用脚踢着地上的醉汉,“醒醒,快起来滚。” 突然,一个醉汉猛然睁开眼,双脚往上一勾,勾住侍卫的脖子,而后身体拧动,就将那侍卫撩翻在地。 齐川立即拔刀冲上去,“有人劫囚,不用赶了,全部杀了!” 地上的醉汉纷纷起身,动作迅速,目标明确。 只见一个人拿出一个鸡蛋大的小黑球来,齐川心神一凛,大喊,“所有人,快退!” 小黑球落地,发出一声轻微的爆响声,预想中的爆炸没有来,来的却是刺鼻又浓烈的白烟。 周遭一片白茫茫的,那些人戴了面罩,不受影响,而侍卫们则猝不及防吸了进去,纷纷咳嗽流泪不止。 齐王府内。 云裳正难以置信地盯着棋盘,她不理解,她最擅长的五子棋,为什么能在赵齐宴手里连输十盘! 孟台在一旁啧啧摇头,“王妃,不是我说,你不行啊。” “要不还是让开我来,我觉得,我至少能和王爷走上五个回合再输。” 云裳瞪了一眼孟台,气呼呼的站起来,“你来就你来,我倒要看看,你能比我厉害多少。” 不出片刻,孟台就哀嚎起来,“不是,齐王殿下,合着你和王妃玩都是在放水?对我下手就这么狠?两个回合就堵死我了?” 赵齐宴将手里的棋子扔回棋盅里,意兴阑珊,“一刻钟能下十盘,你们穿越者就玩这种稚童玩的游戏?” 云裳和孟台齐齐受到了打击,偏偏还觉得他说的很对,无法反驳。 孟台也放回棋子,“玩不过,不玩了。” “话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把我送去王妃的舅母家,让我认爹妈吗?” 云裳点点头,“当然,你占了我表哥的身体,自当为他尽孝。” 孟台挠挠头,“也行,给人当儿子我最擅长了,既然用了这哥们的身体,帮他赡养父母也确实是应该的。” “那我应该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出发?” 云裳让青环拿来了几本书,递给孟台,“我那表哥,姓卢,名弘文,一向用功,励志要通过文考入朝为官的,所以为了不让舅母起疑伤心,你也得读书。” 孟台手掌向前,拒绝,“理科生,头疼,看不懂,谢谢。” “麻烦王妃帮我想个理由,就说我脑子摔坏了,现在认不得字。” 云裳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书收回去,又重拿了几本递过来,“看不懂,那就先看这几本吧,幼童启蒙识字用的,从头学起吧。” 青环歪了歪头,“理科生?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赵齐宴瞬间就抬眼看向了云裳,云裳递书的动作顿在半空,心脏骤停,又猛烈地跳了起来。 完蛋了,和孟台说话说的太过自然,忘了时刻要伪装了。 孟台似乎完全没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氛围,他不明所以的从云裳手里把书拿过来,随手翻了翻,“理科生就是相对于文科生来说的,有人学文,就有人学理,就是化学,物理,数学什么的。” “化学你们知道吗?就是炼金,冶铁这些就有化学的知识,物理也是。” 云裳顿了顿,干笑两声,“原来你还学的挺多啊,我只听到你说看不懂,还没听清你说的理科生是什么。” 赵齐宴的眼神缓缓从云裳身上转移,他看向孟台,“炼金,冶铁,铸钢,这些你都会?” 孟台点点头,“会啊,这对我来说是最基础的,我就是在家搞化学炸药才被炸死来到这里的。” 说着,他突然眼带期盼的看向赵齐宴,“齐王殿下,我会这些的话,是不是能给我个什么官当当?或者给我点权限,让我造个厂?” “我保证,效忠齐王殿下,为昱国的科技发展和生产力发展鞠躬尽瘁!” 赵齐宴看了他半晌,还是选择了拒绝,“你们穿越者,是不会真的衷心效忠于谁的,你们心里只有自己,昱国的存亡你们并不在意。” “所以,本王不信你。” “留你一命,也不过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罢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妄想其他。” 人在屋檐下,孟台气鼓鼓。 他索性抱起胳膊跑去门口,坐在台阶上吹凉风去了。 “不让我发挥余热,那就麻烦王妃,赶紧把我送走,送去我爹妈那里,我给人当孝子去。” 就在这时,齐川领着人,满身狼狈的跑了进来。 “王爷,路上有人劫囚,押回大牢的四个人,被救走了三个。” 孟台一下跳起来,“我知道,肯定是成王妃秦瑶干的,她要救那三个人,没救走,就派人劫囚了。” 齐川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恭敬的递给赵齐宴,“王爷,这是属下从那些人身上拽下来的。” 赵齐宴接过来,令牌是金属制的,上面除了花纹,还有一个星字。 云裳也凑近看了一眼,没见过的纹样,看着不像现代的东西。 赵齐宴却是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他神色微沉,“星辰阁的人?” 齐川显然也听说过星辰阁,他惊讶抬头,“成王妃她是星辰阁的人?” 赵齐宴摇头,“不会,以秦瑶的资历和能耐,她现在还进不了星辰阁。” “只是,如果她以那三个人做敲门砖的话,就说不定了。” 闻言,齐川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让人将仅剩的一个穿越者带了进来,云裳和孟台顿时都睁大了眼睛。 第一卷 第25章 绝世好丈夫 孟台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和他一起蹲过大牢的兄弟,阿尔法9080。 只是他穿的,却是别人的白色衣服。 齐川继续回禀,“属下按照王爷的吩咐,离开王府前,就让几人互相换了衣服,做了伪装。” “果然如王爷所料,贼人们目标明确,就是冲有编号的那两人去的。” “因此他们救错了人,留下没能带走的这个,正好就是他们要救的人。” 赵齐宴冷笑一声,“穿越者们是很聪明,但有时候,他们想问题,还是太简单了些。” 云裳和孟台在旁边站的好好的,突然就被点了。 “把这个人带去地牢里,本王亲自审。” 齐川带着人离开了,孟台这才真正体会到赵齐宴的可怕,他呵呵笑了两声,“那个,我还是,尽快去给人当儿子比较好,呵呵,当孙子也行。” 云裳也是头一次见识到这连环计,尤其她自己还是局中人,心里对赵齐宴的敏锐有了更深的认识。 看孟台怂了的样子,她也点了点头。 人果然还是怂点好。 谁说苟活不是活呢? 赵齐宴去审那个穿越者了,云裳不好和孟台独处一室,便让人给孟台安排了住处,自己回了卧房。 这个阿尔法9080,到底是不是她的老乡? 她要不要想办法救人呢? 云裳想了很久,也没想到救人的办法,她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要她赵齐宴手底下救人,简直难如登天。 她正对着窗户唉声叹气,赵齐宴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王妃这么晚还不睡,看着月亮叹什么气?有心事?” 云裳吓了一跳,惊慌的回过头去,掩饰地拍了拍胸口,“王爷走路怎么不出事,故意吓臣妾吗?” 赵齐宴在一旁坐下,端起她喝过的茶一口饮尽,“是你太入神,连青环问安的声音都没听到。” 云裳抬手想拦,没拦住,声音弱弱,“那个……王爷刚刚喝的,是臣妾喝过的茶。” 赵齐宴不在意地放下茶杯,“无妨,本王与王妃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喝点王妃喝剩的水而已,不算什么。” 云裳顿时红了脸,长得帅又会撩,真不怪自己不争气! 感觉气氛又开始粉红起来,云裳忙转移话题,一副好奇的样子,“那个穿越者,王爷审问出什么了吗?” “有没有什么是臣妾能知道的,臣妾也想听听。” 赵齐宴摇摇头,“这人穿过来没几日就被抓了,什么也不知道。” “剩下的,就是朝堂上的事了,王妃不用管。” “哦。”云裳肩膀塌了下来。 紧接着,她又兴致勃勃地说起了别的事,“王爷,明日送孟台回我青州舅母家,臣妾可不可以亲自跟着去一趟?” “青州是臣妾外祖家,臣妾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呢。” “虽然臣妾不是相府的女儿,但臣妾生母也是青州人氏,不论外祖家认不认我,臣妾都得去生母家看看。” “听下人说,我的生母已经故去了,如今家中不知道还剩了什么人,臣妾,想去看看。” 提起这个,赵齐宴看向她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怜悯,他温声道:“微微方才叹气,就是为了这个?” “你那生母一家,你打算如何?相认吗?” “林岩和柳氏虽不待见你,但你的名字已经上了族谱,你还是相府千金。那生母一家,你若不想见,谅他们也不敢来逼你。” 云裳叹了一口气,“我还是见一见吧,我的生母,我不知她当年为什么要换子,但若她是想让我过的好一些,那于我而言,她是个很好的母亲。” “至少,她是爱我的。” “虽然她做错了事情,害了别人的人生,但站在我的角度上,我却不能因她身份低微便不认她。” 赵齐宴点点头,“也好,你想去看看,那就去看一眼,认不认亲都没关系,你也不用怕不认亲到时会被人戳脊梁骨什么的,有本王在,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云裳抬眼看向赵齐宴,心头莫名有些感动,“多谢王爷。” 抛开她是穿越者这个身份不谈的话,赵齐宴,真的是一个绝世好丈夫。 有钱,有权,有颜。 软件硬件齐全,不管感情深不深,但对妻子该有的维护和爱护都是很到位的,简直是负责任的典范。搁现代,这种钻石王老王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穿个越,让她碰上了,简直是神迹。 可是,赵齐宴要杀穿越者。 而她恰好就是个穿越者。。 第二日一早,云裳就轻装简行准备出远门。 但看到王府门口那一排豪华的车驾,以及领着两队侍卫等在车驾旁的齐川时,她美好的心情顿时垮了下来。 “齐侍卫,本王妃只是去趟青州而已,不远的,也不危险,不至于这样隆重吧?” 齐川抱拳行礼,“回王妃,王妃出行,理应三车六驾,侍卫随行。” 孟台倒是开心的很,他坐在最后面一辆豪华马车上,从车窗探出头来,“王妃快上来,我们快出发吧。”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泥土夯实的路上,云裳看着外面稀稀拉拉的田地,阡陌纵横,却并不茂盛。 田地无水灌溉,靠天吃饭,庄稼长得有些稀疏,在她眼里,这些只是最下等的田地,略显贫瘠。 可是青环却在一旁开心地指着外面的田地告诉她,“小姐,青州真是个好地方,这么多良田啊。” 良田? 良田都这样,那下等田的产量岂不是更少? 马车在田边停了下来,孟台下车方便过后,站在田边叹气,“这么好的条件,种不出粮食来,真是可惜。” 云裳轻笑,这看见地就想种,见不得好地荒废的天性,果然是她一母同胞的老乡。 她撩开窗帘,说道:“表兄若是有心种地,置些田产给你倒也不难。” 孟台左扭右扭的活动身体,“我可不会种地,我就是见不得这地种不好。” “昱国不是有很多穿越者吗?怎么就没人整顿一下农业呢?” “要知道,农业是国家根本啊,吃不饱,还说什么上层建筑啊。” 第一卷 第26章 卢府 云裳心里微微叹气,穿越者们如今都自顾不暇,连生存都是问题,又哪有闲情逸致去大搞生产力呢。 只是眼下,她自己尚且难保,也顾不上别人了。 休整片刻后,马车重新上路。 青州离京城并不是很远,马车清晨出发,路上在驿站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中午就到了地方。 此时,卢府所有人都已经在门口候着了,马车出发之时,就已经有人提前快马加鞭来通知卢府,王妃驾临。 云裳在车里已经提前和青环对过了,此时下车,倒也不慌。 最前面的老太太,她应该叫一声姨奶奶的。 后面跟着的几位,是大舅、二舅及他们的家眷。 卢弘文就是大舅的长子,长房嫡子。 林知微的身份如今虽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但在青州这里,倒也没人在意。 毕竟,齐王府的车驾大张旗鼓,气势凌人的摆在这里,可不光是为了好看。 卢府众人,不管心里是怎么看她这个假小姐的,但面上对于她的到来均是一脸喜色。 能和齐王府攀上关系,可不比当个相府远亲面上有光多了。 眼前乌泱泱一堆人,无论老少,纷纷都对她跪地行礼。 云裳没被这么多人跪过,心里抖了一下,很快又在青环的搀扶下稳住了身形。 而孟台就直接多了,他一跳三丈高,躲到了一边,还膝盖一弯,给对方跪了回去。 看着孟台这咋咋呼呼没出息的样子,云裳自觉自己还是稳得住的。 她学着赵齐宴平日的姿态,轻轻抬了抬手,“都起来吧,一家人,不必拘礼。” 等人都站起来后,她缓缓几步上前,走到老太太面前福了福身,“这位,就是姨奶奶吧。” 看云裳这么平易近人,老太太反手就握住了云裳的手,高高兴兴拉着她往里走,“王妃头一次来,认不得人也正常,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先进府用膳吧。等席间,老身再给王妃介绍介绍。” 云裳跟着老太太往里走,孟台也默默的跟在人群后面,不断的默念着,“我叫卢弘文,我叫卢弘文,我爹是卢远方,我娘陈玉荣……” 正走着,他身前一个中年男人回头怒视着他,小声训斥,“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还有没有规矩了?” 云裳回过头去,就见孟台和那男人大眼瞪小眼。 老夫人适时介绍了一下,“这位就是你大舅舅。” 说着,又斥责起自己儿子来,“弘文久未归家,还遭逢大难,幸得王妃心善,亲自送回来。你教子也不急在这一时,他刚回来,还当着王妃的面呢,你这做父亲的,也该宽容些。” 云裳松了口气,孟台也松了口气。 “哦,是我爹啊,那没事了,你随便骂吧。” 卢远方本来都忍下来了,一看儿子这态度,顿时眉毛又竖了起来,“你这什么样子?送你去读书,怎染上了一身纨绔子弟的习性,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 孟台也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就这样了,去了京城一趟,反正这书我是读不进去了,以后我另谋生路,我就直说了,我不是读书那块料。” 卢弘文说着扬手就要打,云裳忙开口阻拦,“舅舅不要生气,表哥如今这样子,也很是鲜活不是吗?” “连王爷都夸他有想法,活蹦乱跳呢。” 卢远方放下手,神色喜怒交加的,这夸是夸了,但听着,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有了齐王夸赞的名声,孟台这才逃过一劫,没人再嫌他没规矩了。 午膳已经备好了,侍卫们自有人引他们去别处用饭,云裳则是被老太太亲自拉着,坐在了主位上。 云裳推辞一番,才将老太太让到了主位,她坐在了旁边。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老太太一个个的给云裳介绍,云裳脸盲,但还是很努力的一个个的去记。 舅舅和舅母倒还好记,底下那些表兄表妹的,她可真就分不出谁是谁了。 片刻后,云裳看大家怎么都看着她不吃饭,左右看了看,才反应过来,是在等她先动筷子。 她忙起筷,“大家不必拘束,快用膳吧。” 对叭起,第一次当领导,让大家饿着了。 一看能吃饭了,孟台蒙头就是吃,他爹和他娘一副没眼看的样子,索性别过头去。 要不是看在他和王妃交好的份上,早就一脚踢出去了。 吃完饭,云裳就让姐妹们陪着,在卢府花园里随便转转。 一个身穿粉色衣衫的少女,开心的建议,“王妃姐姐,我们青州画舫很有名的,过了晌午,我们一起去画舫玩吧,好不好?” 另一个绿衣服的少女又说,“五妹妹,王妃姐姐舟车劳顿,午后要好好休息才是。” 五妹妹撅起嘴,“哦,好吧,是我考虑不周了。” 说着,她又想起来什么,“那王妃姐姐你现在是不是就很累了,要不现在就去休息吧?我们几个,是不是有点吵着你了?” 看着少女们活泼可爱的样子,云裳顿时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许多。 虽然她这副身体也还是少女,但她的心已经二十好几了。 最近更是在死亡的阴影下被摧残的苍老了许多,她上辈子做牛马都没现在这么沉稳过,果然,人为了活命,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数学题除外! 她微微笑了笑,“无妨,马车行驶的还算平稳,并没有很累。” 正说着,突然从一个角落处,传来几声打骂声。 云裳疑惑的转头看去,几个少女中年纪最大些的,叫卢云慧,她忙冲云裳行礼,起身就往过走,“家里管教下人,让王妃姐姐见笑了,云慧这就过去看看。” 别人家里的事,她也不好随意插手,便坐了回去,遥遥看着传来声音的那处。 本以为卢云慧过去处理后,声音会很快消失,却不曾想,那吵嚷声竟越演越烈。 突然,从那花园的角门处,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冲了出来,直直往她们所在的连廊处冲过来。 “啊!” “快来人按住他!” “王妃小心!” 第一卷 第27章 疯子 因为后院都是女眷,齐川和侍卫们就都守在园子外面。 此时云裳的身边只有青环。 那男人似乎是认得卢府的女眷的,他看了一眼之后,就盯着没见过的云裳冲了过来。 云裳慌忙后退,身体抵在连廊的柱子上,退无可退。 青环忙挡在云裳面前,大声呵斥,“哪里来的疯子,快退下!” 就在那疯子离云裳还有半米远的时候,终于被听到动静跑进来的侍卫们给按在了地上。 齐川抬脚就踢了过去,长刀出鞘,刀尖抵在那男人的脖子上,厉声道:“惊扰齐王妃尊驾,你有几条命可赔?” 云裳手按在胸膛上,惊疑不定地看过去。 那男人眼睛发红的看着她,嘴里一直喊着“冤枉。” 青环扶着云裳坐下,卢府的其他人才姗姗来迟。 老夫人亲自跪地谢罪,园子里乌泱泱的又跪了一地。 云裳亲自扶着老夫人起来,“老夫人不用担心,我没事,不会怪罪卢府的。” 虽然云裳这么说了,但卢府众人还是担心不已,他们环视一圈,整个院子已经被王府带来的侍卫们围起来了。 侍卫们纷纷亮着刀刃,气势汹汹,大有王妃不怪罪,但王爷可不一定的意思。 那人被齐川踩在脚下,却还挣扎着想要靠近云裳。 齐川神色凌厉,招呼侍卫过来,“拖下去处理。” 云裳忙抬手,“等等。” 侍卫停下来,押着那男人跪下,云裳走近了一点,轻声问道:“你是特意来见我的?” 那男人忙点头,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期盼。 “你见我,是有冤屈想跟我说?” 那男人突然就哭嚎了起来,嘴里不住的喊着,“冤枉,冤枉……” 云裳不着痕迹的看了卢家的两个舅舅一眼,有些为难。 她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不知道要怎么做。 这人在卢府,却不找卢家的两位老爷申冤,反而是来找她。 可见,这冤屈,要么就是卢家官微言轻办不了,要么,就是和卢家有直接关系。 云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办,思虑半晌后,还是决定先听听,他的冤屈是什么。 她继续问道:“你说你冤枉,那你究竟有什么冤屈要特意找本王妃申诉?” 那男人被人打落了牙齿,说话口齿不清,“梅娘,梅娘……没有……女儿,是儿子,我儿子才是真的!”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云裳听得很是迷糊。 她疑惑的看向老夫人,想问问老夫人听懂了没,就见老夫人神情骤然变色,却冲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王妃有所不知,这人以前是卢府的一个小管事,后来老婆儿子死了,就疯了。” “府上看他可怜,才接济他一些,没想到让他今日溜了进来,冲撞了王妃。” “他想儿子,失心疯,王妃不要听他这些胡言乱语,还是赶紧将人赶出去吧。” 卢远方忙上前来,应和道:“治府不严,是舅舅的不是。” “也不麻烦王府的侍卫大人们了,我这就派卢府的家丁把他送走,王妃且放宽心,就当没见过这个人就是了。” 说着,卢远方就招呼了卢府的家丁过来,要从侍卫手里接走那疯子。 齐川没让人松手,等到云裳冲他点了点头,他才抬手下令。 家丁们立即扭着那疯子,堵了嘴,推推搡搡的押了出去。 云裳看向老夫人,好奇问道:“姨奶奶可知,他的妻儿是怎么死的?” 老夫人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据说是得了急病死的,病的古怪,他又突然失心疯了,人还是卢府出人出钱给帮着埋的。” “哦,这样啊,也是可怜人。” “谁说不是呢。”老夫人说着,“王妃也累了吧,不如先回房休息一会儿吧,已经吩咐厨房给王妃熬安神汤了,惊着王妃,是我们卢府的不是了。” 云裳点点头,顺从的跟着去了休息的院子。 卢府为云裳准备了单独的一间小院,院子里有棵茂盛的大桃树,很是漂亮。 她其实一点也不累,但她不休息,卢府所有人都会很累。 坐在桃树下的椅子上,云裳还在想那个疯子的事情。 她总觉得,卢府在隐瞒什么,这个男人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青环似乎也有心事,她给云裳倒茶,茶都溢出来了也不知道。 云裳被溢出的茶水烫到,这才发现青环正在走神。 “青环?你怎么了?” 青环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把茶倒溢,烫到云裳了,又忙慌里慌张的去找帕子。 云裳拉住她,“青环,你从刚才就一直在走神,是有什么事吗?” 青环咬着下唇,神色不安的看着她,压低声音说:“小姐,那个被怀疑换了相府千金的乳娘,也就是您的生母,奴婢记得,就叫梅娘。” 云裳猛地起身,“也就是说,刚刚那个疯子,是我生父?” 青环忙安慰道:“小姐你先别急,奴婢也不确定,名字里带梅的妇人多了去了,也不一定就是她。” 虽然青环这么说,但云裳却很肯定就是。 “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我的生母梅娘,就是青州人氏,据说当初正是卢家举荐的她。” “而今天这个男人,又是卢家原来的管事,他的妻子就是梅娘,也恰好身故了,哪有这么巧。” 就在主仆二人忧心忡忡,要怎么继续查这件事的时候,小院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青环扬声问道:“什么人?” 门外传来孟台那吊儿郎当的声音,“有缘人!” 云裳松了口气,“让他进来吧。” 青环前去开门,孟台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在云裳眼前打了一个响指,“王妃妹妹,我这里有最新的八卦,你想不想听一下?” 孟台不会无缘无故来跟她讲八卦,此时来,肯定是他打听到了什么。 云裳点点头,“是关于刚刚那个疯子的事吗?” 孟台嘿嘿一笑,毫不客气的自行落座,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眉飞色舞的开始讲,“我就知道你想听。” “卢家老夫人那反应,摆明了有鬼。” “所以我回去后,就找人打听了一番,我是卢家人,下人们倒也没什么要瞒我的,果然让我听到了一些好东西。” 第一卷 第28章 如意舫 云裳面无表情,“说重点。” “重点就是,那个男人的老婆梅娘,以前被卢府引荐,送去相府当乳娘。” “两年后,他老婆回来了,说相府千金大了,不需要吃奶了,就不需要她了。” “但是回来没几年,那梅娘和他年仅六岁的儿子,就得了急病身亡了。那男人就疯了,确实是卢府帮着埋的人。” “这样看来,卢府算是仁至义尽,本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但是呢,就在半个月前,相府突然来人,查问他们梅娘的底细。” “卢府也很慌啊,这一打听才知道,他们介绍去的这个乳娘,竟然调包了相府的千金小姐,把自己的女儿和相府的千金换了,导致假千金享尽荣华富贵,真千金在乡野吃苦。” “但据说最后,相府把两个女儿都记在名下了,假千金也没回来,相府听说梅娘死了,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了,卢府这才松了口气,但也因此,对此事讳莫如深,不敢让更多人知道。” 孟台说完,喝了一口茶,摸着自己下巴一顿分析,“王妃,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假千金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舍不得荣华富贵,怕事情败露,所以派人杀了梅娘?” 云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都打听的这么详细了,就没打听一下,假千金如今怎么样了吗?” 孟台拍了一下手掌,“对哦,那我再去问问?” 说着,他风风火火的就又要走。 云裳拦住他,“不用问了,我告诉你。” “相府假千金,叫林知微,几天前刚刚嫁给齐王,如今是齐王妃。” 孟台看着云裳静静的笑容,呵呵一笑,“那什么,我瞎猜的,王妃人美心善,肯定不是你干的,说不定是真千金干的。” 林知意么? 云裳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将这一切串起来之后,云裳突然听懂了那男人说的话,她急切的和孟台讨论起来,“那个疯子说,梅娘,没有女儿,只有儿子。” “他说他儿子才是真的,这是什么意思?” 孟台一头雾水,“难道说,那梅娘掉包的,不是女孩,是男孩?他说他儿子才是真的相府的孩子?” 云裳摇摇头,“不知道,没头绪。” 她盯着孟台看了半晌,“要不这样,我平时出入都有一大堆人跟着,想查什么不方便。” “你没人管,还有卢府公子的身份,做事方便一点,这件事你去帮我查。” 孟台点点头,坐地起价,“帮你查没问题,好处费先给我,不多,一万两,黄金。” “你不如去抢钱庄,钱来的更快点。”云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 “要不是本王妃救你,你现在还在蹲大牢呢,一万两黄金,你怎么说的出口的?” 孟台仰起下巴,“你救的是卢弘文,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万两黄金是多了点,那就少给一点也行,总得够我挥霍潇洒吧?” “我现在身无分文,很难帮你办事,王妃先给我点定金总行吧,一千两?” 孟台不清楚这里的物价,只是胡乱开口,云裳默默无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他,“我身上就只有一百两,再多没有了。” 孟台怀疑的看着她,“你好歹是王妃,怎么这么穷?” 云裳好脾气的跟他解释,“昱国的银票,最大的面额就只有百两。而且王妃出行是不需要用到真金白银的,想要什么,记账就是了,所以本王妃身上,能有这一百两银票,也是正好让你碰上了。” 孟台有点嫌弃的拿着钱走了,“这地方的钱还挺值钱,没有通货膨胀的话,这一百两,应该也能当一千花了。” 而他身后,云裳的心在滴血! 那可是她出嫁前偷偷攒起来的一百两啊,那可是她为将来准备的应急的钱啊,就这么被人拿走了。 好在孟台拿了钱,倒也认真的为她办了事。 第二日午后,云裳正要和卢府的小姐妹们出们去游湖,孟台手里提着一尾鱼朝她们走过来。 “王妃妹妹,我钓了一条大鱼,你要不要?” 卢云慧嫌弃的侧过身,“大哥钓了鱼,直接拿出厨房炖了便是,怎么还提到王妃姐姐面前来,这也太失礼了。” 云裳暗中和孟台对了个眼神,“鱼留着我晚上吃吧,这会儿我要去游湖,表哥要去吗?” 孟台耸耸肩,“王妃不着急就算了,你们姑娘们去玩,我一个大男人就不掺和了。” 最小的妹妹卢云姗,跑在最前面,“王妃姐姐我们快走,去晚了就包不到如意舫了。” 卢云慧无奈的看着小妹妹,一群人一边走,她边解释,“王妃有所不知,青州的画舫里,最出名的,便是那艘如意舫。” “那是碧湖上最大的一艘画舫,而且不论权贵还是富商,都不接受预约,如意舫有个规矩,谁能答上他的问题,谁就可以上船。” “而且,据说那如意舫上的舫主,很是神秘,似乎从未露过面。” 云裳不解,“那这样说的话,岂不是不论我们去早去晚,都约不到如意舫了?” 卢云慧点点头,“是这样的,如意舫的问题我们都答不上,也从来没上去过,只是姗姗她特别想上一次如意舫而已。” “不过王妃姐姐是京城来的,见多识广,定然和我们不同,说不定王妃您能答上如意舫的问题呢。” 其他几位姐妹也附和奉承起来,“是呀是呀,说不定我们今日能沾王妃的光,也进一次如意舫。” 云裳忙谦虚回应,“原来是这样,既如此,我们便去看看吧。但若是我也答不上,上不了那如意舫,只盼几位姐妹莫要失望才好。” “怎么会,王妃姐姐都答不上,那估计今日也没人能答得上了。” “就是就是。” “王妃姐姐要真答不上也没关系的,我们选千灯舫也是可以的,千灯舫要比如意舫还要大还要漂亮呢。” 云裳心里直嘀咕,这饥饿营销的操作,怕不是又是穿越者吧? 第一卷 第29章 凝霜 她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齐川,心里越发觉得,这人分明就是赵齐宴派来监视她的。 王府的车驾在画舫码头停下,周边的民众们纷纷都躲得远远的。 卢府几位小姐妹们显然很是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云裳倒也无所谓被她们借势。 反正这权势也不是她的,她也是借了赵齐宴的。 王妃驾临,停靠在岸边的几个最大的画舫,纷纷派了人过来介绍自家的船。 卢云姗拨开眼前的人,指着灯笼暗淡的如意舫说道:“我们要上如意舫。” 一听是要上如意舫的,周遭所有民众都纷纷围了过来。 如意舫灯笼未亮,就说明还没有人上船。 云裳在簇拥下走到如意舫船前,船上很快就走下来一位戴着轻柔面纱的娇弱女子。 那女子步态盈盈,身似蒲柳,气质温婉,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美人微微福身,“小女子月莹,是如意舫上的管事,见过几位贵客。” “依照如意舫的规矩,贵客需要答对问题,方可上船,作答只限三次机会,三次答不对,便请明日再来。” “请问,几位既是一起来的,商讨后作答也是可以的。” 云裳点点头,“那请月管事出题吧。” “好将一点红炉雪。” “请贵客对出下联。” 云裳默然,她正好知道答案怎么办? 看她不说话,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卢云慧以为她答不上,便忙解围,“没关系的,王妃姐姐答不上也无所谓,我们去千灯舫也可以。” “对啊,千灯舫花灯样式繁多,很是漂亮呢。” 就在卢家小姐妹们都已经转身准备往千灯舫走的时候,突然,云裳开口了。 “散作人间照夜灯。” “不知,本王妃答的可对?” 月莹有些惊讶的看了云裳一眼,又忙垂下眼去,侧过身,做出请的手势,“几位贵客,请。” 船上有负责画舫行驶的船夫,他们高声道:“如意舫,亮灯!” 紧接着,从船头至船尾,所有的灯笼都亮了起来,一众和月莹穿着差不多的女使们,纷纷列队迎接。 轻纱罗幔,香风阵阵。 “哇,如意舫上美人多,是真的哎。” “我要能上一次如意舫,真是此生无憾了。” 周边民众纷纷羡慕不已,显然如意舫亮灯,是件稀罕事。 云裳随着月莹的引导缓步上船,到了船上,才发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都说游轮上的奢华游戏是穷人想象不到的,这古代的画舫,也不遑多让。 饶是在齐王府已经见多了奢华的云裳,也还是被这画舫的精美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纯金的瑞兽香炉内,极品的熏香散发着袅袅轻烟。 这个味道,云裳只在赵齐宴书房一侧的茶室闻到过,是一种很是雅致的香味。 她至今不知道香的名字,此时闻到一样的味道,云裳不禁开口问了一句,“请问月管事,这香炉里的,燃的是何种香?” 月莹跪坐在云裳身旁,亲自为她点茶,盈盈答道:“此香名为凝霜,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别无分号? 暂压下心中疑惑,她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今日上船的问题,本王妃想见见提出这个问题的人的真面目,不知可以吗?” 月莹很是惊讶的看向云裳,显然,云裳的问题对于她来说,有点超纲了。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解释道:“贵客有所不知,上船的问题,都是舫主告诉月莹的,但舫主,却时常不在青州,怕是,不能满足贵客的要求了。” 云裳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哦,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答对了问题的人,是可以在画舫上待一天一夜的。 晚上的画舫,千灯闪烁,最是好看。 但云裳心里还惦记着和孟台约好的“鱼”的事情,便提前让船靠了岸。 下船时,卢云姗还意犹未尽,“王妃姐姐,我们真的不能再玩一会儿吗?” 卢云慧瞪她,“现在已经夜深了,你还真想在船上待一夜不成?” 卢云姗只好悻悻的上了马车,一起回了卢府。 云裳回到在卢府的小院之后,就立即换了一身暗色的简单衣衫,青环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小姐,你这是要去做贼吗?” “青环,你听我说,我和孟台要趁夜悄悄去一趟梅娘家里,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在院子里看着,有人来就说我睡下了。”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你知道的。” 青环自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她忙郑重点头,“小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说着,她又担心起来,“可是小姐,你一个人去能行吗?这么晚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要不让齐侍卫陪着您一起去吧。” 云裳摇摇头,“青环,这件事,我不想让王爷知道。你明白吗?” 青环想了想,“也是,万一被王爷知道了小姐的出身,嫌弃小姐怎么办。那小姐,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嗯,放心吧,还有孟台呢。” 说完,云裳就从小院的角门出去了,两个侍卫看到云裳出来,正欲跟随,云裳摆摆手,“不用跟着,我去内院找老夫人,片刻就回来了,内院都是女眷,你们跟进去不方便。” 打发了侍卫之后,云裳就在众目睽睽下,去了内院。 卢府不比齐王府戒备森严,王府侍卫虽守住了卢府各个出口,但也还是有疏漏的地方。 卢府西边的狗洞外,两个灰头土脸的人影正哼哧哼哧的往外爬。 云裳擦了擦身上的土,“你倒也算个人才,才一天时间,连卢府有几个狗洞都摸清楚了。” 孟台为了爬狗洞,把碍事的长袍直缀别在了腰间,这会儿出来了,才往下取,“拿人的手短,要不是因为你那一百两,我也不至于这么用心。” “好了,我们出来了,就赶紧走,别让齐川发现了。” 云裳点点头,她也是好不容易等到齐川去外面巡岗,才找到机会跑出来的,这要是被抓回去,地牢终身vip卡肯定是要办定了。 第一卷 第30章 被抓 云裳跟着孟台,一路沿着河边往上游走。 直到看到一个小山丘才停下。 孟台指着山丘向阳的一面,“梅娘和那个孩子,就埋在这里。” 云裳震惊的看着他,“大半夜的,你带我出来跟你挖坟吗?” “谁说要挖坟啊,我只是告诉你,梅娘葬在这里,你要是想祭拜,就祭拜一下吧。” 孟台顿了顿,才继续说,“至于你让我查的,那个疯子说的事情,我通过街坊邻居们打听了,的确有人见过,梅娘的确曾抱回来过一个女婴,但是第二天就送出去了,没有自己养。” “那个女婴是哪来的,也没人知道。” 云裳无奈,“感觉我这一百两白花了。” 孟台理直气壮,“我就一个人,又没有什么消息网,就只能一家一家的去打听,能问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好吧。” “最最重要的是,我发现,那个疯子的疯病,似乎是可以治的,他不是一直都在疯的,他有时候是清醒的。” 这倒是一件好消息。 云裳急切起来,“他住在哪?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他?” 孟台往山丘后面一指,“他就住在这里啊。” “自从妻子和孩子都没了之后,他就在这里搭了个茅草房,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我昨天晚上来的时候,看见他在坟前烧纸了,那时候看着,人像是清醒的。” 正说着,二人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手里提着灯笼,正缓缓往这边走来。 河边空旷,无处可躲。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云裳先开口,“我是林知微,听人说我的生母是梅娘,所以我想来祭拜一下她。” 男人愣了许久,才涩然开口,他声音沙哑,“梅娘没生过女儿,草民不敢冒认。” 看来确实是清醒的。 他把灯笼缓缓放在地上,蹲下身,拿着手里的纸钱,一张一张地烧了起来。 “梅娘,小福,你们现在过的还好吗?” “都是我没用,要是当年我能挣到钱养家,梅娘你就不用去给人做乳娘,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你和小福也许现在还活着。” “要是你们还活着,该多好啊,我们一家三口,说不定我们真的会有个女儿,一家四口,五口,开开心心的,平平安安的,多好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男人旁若无人的哭诉着,仿佛是在说给梅娘听,又仿佛,是说给云裳听。 “可是我太窝囊了,你们死了这么多年了,我找不到害死你们的人不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为了活着,我只能白天疯疯癫癫的讨饭吃,晚上夜深无人,才敢来见你们。我真的,太窝囊了,我不配做男人,不配做丈夫,不配做一个父亲啊!” 孟台舔了舔嘴唇,神情动容的走上前,“大哥,你别这样,你已经很厉害了。” “至少这么多年,你还在努力,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强了。” 云裳也走过去,她蹲下身,拿过一张纸钱放进火堆。 火舌瞬间就将那黄纸吞噬殆尽,“我不是梅娘的女儿,那我是谁?” “林知微的生母,究竟是谁呢?” 火苗跳动起来,在明灭的光影里,映刻着云裳逐渐坚定的神情,“如果梅娘是因为这个秘密而死的,那我就有责任替你们一家申冤。” 云裳已经查到了她想知道的事情,便起身和孟台离开了。 男人沉默的烧完剩下的纸钱,遥遥冲着云裳离去的方向跪下,俯身叩头。 —— 后脑勺一阵剧痛,云裳缓缓睁开眼。 漆黑夜色里,纯金的瑞兽香炉在一缕月光映照下,泛出寒光。 如意舫? 云裳在和孟台回卢府的半路上,被人敲晕了,醒来就又在如意舫上了。 只是此时,没有了白日里的好待遇。 空寂安静的船上,似乎只有她一人,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手腕和脚腕上上还绑着绳子。 云裳努力撑着让自己坐起来,不小心弄翻了身后的黄花梨茶几。 “咣当”一声,打破了船上的静默,紧接着,就有十几个脚步声,或轻或重,或急或缓的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来人纷纷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面罩,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她身姿千娇百媚,穿的也十分华丽,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随意坐下,却没有和云裳说话。 而是对着那些黑衣人,语气不善,“我上次就说过了,我这如意舫,不是你们的接头地,麻烦你们以后不要在给我惹事。” “今日又是什么情况?你们抓人竟然藏在我的船上,若是被人发现,我会人头落地的。” 一个为首的黑衣人站出来说道:“玉如意,大家都是穿越者,你帮我们,也就帮你自己。” “赵齐宴这几天大肆抓捕穿越者,我们的人死伤不少,你以为你的身份过了明路,登记在册就可以独善其身了吗?” “我们必须反抗,不能让赵齐宴继续屠杀下去了。” 玉如意反问道:“你们反抗你们的,我苟活我的,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输了,与我无关,赢了,也与我无关,我也不要你们给我分功授爵。你们为什么就非要拉上我呢?” 她伸出一只手指,指向坐在地上的云裳,“还有,你们反抗齐王,抓一个女子干什么?”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赵齐宴的女人,是齐王妃。” 玉如意瞪大了眼睛看过来,“你就是齐王妃?” 云裳干笑两声,“不才,正是。” 黑衣人接着道:“赵齐宴抓了我们的人,我们就抓了他的女人,公平的很,就是不知道,这齐王妃的命值不值钱,能换回我们多少人了。” 玉如意嫌恶的看向黑衣人,“老娘最讨厌拿女人威胁人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原住民,你们要和赵齐宴斗,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不是你说的吗?那既然这样,昱国的兴亡,也自然和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有关了。”黑衣人轻笑反驳,显然,他并没有什么尊重女性的基本道德。 第一卷 第31章 情敌? 云裳默默的听了半天,也算是听明白了一点。 如意舫的老板玉如意,是个登记在册的已知的穿越者,而这些黑衣人,则是藏起来的穿越者。 而且,他们两拨人,有矛盾。 但玉如意显然并不能救她,她还是要靠自己自救才行。 云裳看清形势后,缓缓开口,“各位壮士们,小女子的命不值钱的,我家王爷抓了你们多少人这我不清楚,但是我很清楚,你们想用我换人的计划,怕是行不通的。” “你们既然知道我是齐王妃,那就应该知道,我与齐王成婚不过才三五天,还不到半月呢,夫妻情谊也就这几日的事,怕是抵不上你们那么多人的命。” “而且,我是相府的假千金一事,不知你们听说了没有?我的身份是假的,本就已经是齐王夺嫡的累赘了,你们杀了我,岂不是在帮他?” “呵呵,装的还挺像。”突然,人群中,一个黑衣男子轻笑出声,“齐王妃,你也是穿越者吧?” 云裳心神一凛,否认起来,“我可是齐王妃,怎么可能是穿越者?” “你既不是穿越者,你为何能答出如意舫上的问题?” 原来是因为白日里那个登船的问题。 她心下稍定,“和我一起的那名男子,他怎么样了?” “现在在说你,你管别人干什么?”黑衣人有些不耐烦。 云裳柔柔弱弱的说道:“那男子,是我表兄,叫卢弘文,但他身体里如今却住着另一个人,名为孟台。” “问题的答案,是孟台告诉我的。” 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转身出去了。 云裳看他们下了甲板,去了船舱,猜测孟台估计被扔在船舱里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那黑衣人回来了,而孟台竟然也跟着一起来了。 孟台一来,就忙把地上的云裳拉起来,给她解绳子,“兄弟们,咱们可不能搞这么大的事啊。” “这可是齐王妃,你们要是杀了她,齐王就算不喜欢她,为了面子也得把我们都赶尽杀绝了,事情做绝了,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这样,我以我阿尔法9080这个编号保证,我肯定会想办法把大牢里的其他兄弟们救出来,好不好,你们先别急。” “大家放心,关在牢里,反而是安全的,赵齐宴目前一个都没杀。” 云裳怒视着他,“你竟然骗本王妃,你明明说你叫孟台,没想到,你就是那个逃走的阿尔法9080。” 玉如意冷眼看着这群人内讧,等孟台解开了云裳身上的绳子之后,她猛然拉住云裳往窗子边上跑。 雕刻花纹的木质窗棂并不结实,二人撞了出去,黑衣人紧随其后追了上来。 玉如意只来得及问她一句,“王妃会不会游水?” 还不等云裳回复,她就拉着云裳跳进了满是莲叶的湖水中。 岸边,火把连成一片,火光像是一条长长的游龙。 整整齐齐的禁军将码头围了起来。 赵齐宴骑着枣红马,立于最前方。 云裳跳水的瞬间,她看见,赵齐宴抬了抬手,声音冷厉,“放箭!” 霎时间,无数带着火光的箭矢从天而降,射中了如意舫。 奢华的画舫,顷刻间就被火海吞噬,化作灰烬。 湖上,还有许多小船,船上也是禁军。 云裳和玉如意下水没多久,就被禁军发现,送回了岸边。 她不会水,差点淹死,正狼狈的坐在岸边咳嗽,赵齐宴翻身下马,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蹲在她身边,帮她拍打着后背顺气,“好些了吗?” 云裳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王爷为何会在青州?” 赵齐宴没说话,玉如意开口了,她看了一眼云裳身上披着的外袍,而后别过脸去,“今夜他们有行动,是我通知王爷的,王爷是和我一起从京城赶来的。”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正好救了王妃。” 云裳下意识的感觉,玉如意和赵齐宴的关系不一般。 这么一来,那名为凝霜的熏香,便有了解释。 她的眼神在赵齐宴和玉如意之间转了几圈,赵齐宴才开口道,“今日多谢你救了王妃,除了之前说好的,你还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玉如意长出了一口气,抱紧了自己湿漉漉的胳膊,“今天的事情,他们肯定都知道是我出卖他们的,我需要一个庇护所。” 赵齐宴扶着云裳站起来,往后面准备好的马车上走,“好,本王会安排。” 玉如意追上来,“再安全的庇护所,都比不上齐王府安全,我要住进齐王府。” 云裳愣愣的看过去,玉如意喜欢赵齐宴,那她怎么办? 她是不是得考虑一下让位? 赵齐宴却神色不变,“进齐王府的女人,除了丫鬟就是妾,你要想在这二者当中选一个,本王倒也没意见。” 但不管怎么说,玉如意都算是救了她一命。 云裳温柔的笑了笑,努力塑造自己心胸宽广的高门正妻形象,“如意姑娘衣服也湿了,快上马车换一件吧。” 看她俩都上了马车,赵齐宴便转身离开,继续去搜寻逃跑的黑衣人。 云裳拉住他的衣袖,“王爷,表兄……” 赵齐宴点头,“如果没死的话,会留他一命的。” 马车上,格外的安静。 玉如意一直看着车窗外面,并不看云裳。 过了好一阵,她才开口,“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我一个穿越女,怎么会甘心做妾?” 云裳点点头,“我听说,那些穿越来的女子,都是一夫一妻的,她们最不屑争恩宠,不是这样吗?” 玉如意轻笑一声,“是这样。” “所以,我绝不做妾。” “我有才学,有本事,我要做,就做他的谋士。” “林知微,我遇见赵齐宴的时候,你们还没有定亲,我喜欢他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见过你。” “我们一起患过难,一起骑过马,我喜欢他,所以,我不想就这样退出。” “但你和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没有理由强制你退出,把王妃之位让给我,所以,公平起见,我愿意给你一个争的机会。” 第一卷 第32章 孟台死了? 云裳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她觉得自己听到这样的话,应该会毫不犹豫,兴高采烈,敲锣打鼓的把赵齐宴让出去的。 可是,真的有人说要她让,她竟也生出一丝不甘心来。 她不敢看玉如意的眼睛,便低着头抠着赵齐宴外袍上的团云纹,“可你是穿越者,他最恨穿越者了。” 玉如意信誓旦旦,“没关系,我会让他看到我的不同,当初他第一次知道我是穿越者的时候,不也没有杀我?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喜欢我的。” 哦,好吧。 您请。 姐妹你来替我,我可以马上收拾包袱去养老! 一个帅气优质且多金的男人而已,没有命重要。 但玉如意终究还是没能住进齐王府,云裳一时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反而显得惆怅起来。 出事之后,云裳就直接跟着赵齐宴回了京城,甚至来不及跟卢家人说一声。 而孟台,也了无音讯。 孟台算是云裳认识的第一个交好的穿越者,云裳很是担心他的安危。 赵齐宴自从回了京城之后就一直很忙,几乎不回卧房,有时候连王府都不回。 云裳等不到人,只好主动一点去找人。 成婚大半个月以来,她今日是第一次来到书房。 门口站着两个守卫,倒是没有拦她,反而带她去了书房一侧的茶室,“王妃请在茶室稍等,王爷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云裳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下来等着。 茶室的博山香炉里,今日燃着的,不是凝霜。 似乎是白檀香,她现在空闲的时候,就在研究古代贵族的各种吃穿用度,以免露馅。 略有小成,也能分的出檀香和龙涎香了,至于凝霜的味道,她更是记忆犹新。 赵齐宴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云裳正坐在茶桌旁,自己给自己倒茶玩。 “我这君山云雾,一两黄金一两茶,就被你这般倒着玩?” 云裳忙把茶壶放回去,绝口不提茶叶的事,“臣妾见过王爷。” 好在赵齐宴倒也不真的在意这一点点黄金。 他冲云裳招手,转身往书房走去,“王妃今日特意来书房等本王,是有什么事吗?” 云裳忙跟上去,待赵齐宴在书桌后落座,她从青环手里接过一早就准备好的银耳羹,小心翼翼的端着白玉碗,放在赵齐宴面前,“王爷,这是臣妾亲手熬的,您尝尝?” 赵齐宴垂眸看着碗,没有动,点评了两句,“银耳没有煮烂,莲子没有取芯,尚可吧。” 云裳鼓起脸,拿着汤匙,亲自上手舀了一勺,喂到赵齐宴嘴边,“王爷尝一口嘛,品相不佳,但味道还是好的。” 赵齐宴微微张口,就着白嫩的小手,喝了一口,笑看着云裳,“嗯,味道还行,王妃如此诚意十足,看来今日要求的事,很是麻烦了。” “本王现在有点后悔喝这一口了,怎么办?” 云裳忙抬手去捂他的嘴,“你已经喝了,不能当做没喝过。” 赵齐宴笑着将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嗯,说吧,有什么事?” “其实没什么事,还是孟台的事情,孟台,还没找到吗?” “你对孟台,就这般上心?”赵齐宴眼底的笑意逐渐收敛,似是对云裳惦记着别的男人很是不满。 “你去青州两日,也不见你问本王一声,如今对孟台,倒是这般惦念?” 云裳只好解释:“孟台救了我,我不能忘恩负义,而且,我总得给舅舅舅母一个交代吧。” 她低声说着,视线跟着赵齐宴在书房里转。 赵齐宴的书房,布置的很有层次感,每个功能区都有博古架隔开,看似分成了一间一间,但又互通有无。 书桌的后面,是一座巨大的书架,赵齐宴绕过书架往后面走去,云裳就跟着看过去。 那后面,是一间隔出来的小休息室。 里面摆着一张宽阔的软塌,软塌旁的墙上,挂着一副字画。 那副字很漂亮,字体隽秀,像是女子的手笔。 云裳看着那副字画,心里莫名的觉得,这间小小的休息室,大概是没有她的立足之地的。 她很是识趣的站在书架旁没有跟进去,赵齐宴听到身后停了的脚步声,转头叫她,“过来。” 云裳磨磨蹭蹭的踏进这间不算宽敞的小休息室,眼睛却一直盯着墙上的字画。 赵齐宴往她怀里扔了一件衣服,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一件男人贴身穿的亵衣。 “王爷要洗衣服吗?” 赵齐宴抬眼,指了指她怀里的衣服,“你就照着这件衣服的大小,亲手给我做一件衣服,我就答应你帮你找孟台。” 一听到能救孟台了,云裳顿时干劲满满,她忙不迭的点头,“嗯嗯,臣妾这就回去做衣服!” 殊不知,她越是表现的积极,赵齐宴就越是不高兴。 为了孟台,她当真什么都愿意? 都说那些穿越者男子们,最是会哄女子开心,不少女子甚至会为了护着自己的穿越者情郎,和禁穿司作对,藏匿穿越者不说,还故意隐瞒欺骗。 难道林知微,也被那个叫孟台的哄骗了不成? 赵齐宴越想越气,他又后悔了让云裳做衣服的决定,一把将自己的衣服夺了回来,“不用你做衣裳了,孟台已经死了,救不回来了。” 云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泪水一点一点,从眼底涌了出来。 “孟台死了?” “他真的死了吗?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死的。” 孟台是她认识的,第一个,让她很有亲切感的同乡,是孟台让她在步履维艰胆战心惊的异乡感受到了一丝放松个温暖。 虽然是陌生人,但在这个地方,却感觉比任何人都亲近。她无条件的信任着这个,远道而来,同在异乡的同胞。 同胞的离去,于云裳而言,不亚于亲人逝世。 而她这些反应,看在赵齐宴眼里,则是自己妻子心悦他人,让他无比愤怒。 赵齐宴一把捏住云裳的手腕,将人压在身旁的塌上,咬牙切齿。 “齐王妃,本王还活着,你在为谁哭丧?” 第一卷 第33章 孟台没死 云裳难过的不能自已,她一抽一抽的,“孟台……呜呜……孟台是为了救我……” 赵齐宴索性直接低头堵上身下人那张气人的小嘴,若她真和孟台有什么,定然不会如此。 她如此难过,反而说明了她和孟台没什么,难过也只是因为自责。 但此时的确还没有孟台的消息,既说不出来,又不想骗她,只能做点别的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了。 赵齐宴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果然,身下人很快就顾不上哭了,只慌乱的扯着自己的衣衫,不让他脱。 待二人闹罢,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云裳又羞又气,狗男人,醋精转世。 只要她一提到孟台就咬她,还专往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咬,此时穿上衣衫,磨的她又疼又痒的,还没法跟人说。 赵齐宴衣衫未褪,只是被揉捏的皱皱巴巴了,他好整以暇的从一旁的架子上换了另一件,心情好多了。 听着里面没有声响了,门口的守卫才试探的开口,“王爷,玉娘子来了。” 赵齐宴穿戴整齐走出休息间,沉声“嗯”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云裳坐在小榻上,透过屏风往外看去,一个熟悉的人影款款走了进来,步态婀娜,摇曳生姿。 这样的美人,她看了都喜欢,赵齐宴也喜欢,就更正常了。 墙上的字画一字一句,此刻似乎都变成了一张张嘲笑的脸,讽刺的看着她方才那些难以自持的意乱情迷。 好将一点红炉雪,化作人间照夜灯。 这句如意舫的登船口令,竟就这般,堂而皇之的挂在书房最深处,挂在卧榻之人一抬眼就看得到的地方。 云裳后知后觉的想,或许,从这句口令开始,玉如意就已经在向她示威了。 只是,她那时还没进过赵齐宴的书房,自然也发现不了这么隐晦的挑衅。 玉如意也发现了屏风后的人影,她欲言又止。 云裳自觉的走出来,“既然王爷有客人,那臣妾先告退了。” 她手里还拿着那件衣服,“臣妾先去让绣娘给王爷做衣服了。” 玉如意看着云裳从身边沉默走过,眼里闪过一丝不忍,随即又坚定起来。 “王妃慢走,我会照顾好王爷的。” 闻言,赵齐宴冷冷的扫了玉如意一眼,又抬眼看向一言不发默默往外走的云裳,抿了抿唇,“你不用走,不是什么机密,你也可以听。” 云裳刚想推辞,就听玉如意已经开始说了,“禀王爷,如意已经探查到孟台的去向了。” 云裳猛然转身,“孟台没死?” 玉如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死啊,这不是画舫烧掉当天就知道的事吗?” 察觉自己被骗了,她顿时转头怒视着赵齐宴。 而后者却丝毫不觉得心虚,他唇角带笑,“没死不一定就活着,本王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云裳懒得理他,她直接上前,拉住玉如意的胳膊,“孟台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 玉如意看了一眼赵齐宴,赵齐宴冲她微微点头,她才继续说:“孟台自称是阿尔法9080,跟着那些人进了星辰阁,最新消息,他现在据说已经混进了073。” 云裳歪着头,一脸茫然,“星辰阁是什么地方?073又是什么?” 赵齐宴也有些惊讶,“孟台竟然能一路混进073?” 惊讶过后,他却是眼神深沉起来,“短短时间能被星辰阁认可,还能加入073,要么,他拥有过人的本事,要么,他本就是那些人中的一员,只是他太聪明了,连本王都骗过了。” 云裳倒是听孟台说过,他在家玩火的时候,玩的是最新研究的炸药,大概知道他是一个科学狂人,但她没想到,孟台的本事,竟然这么被那个穿越者组织看重。 玉如意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云裳,“这是孟台传出来的消息,我想,应该是给你的。” 云裳接过来看了一眼。 【一万两,黄金!】 赵齐宴看了一眼字条,冷哼一声,“他这是什么意思?要本王给他一万两黄金,就愿意当本王的细作?” “呵,可惜能被银钱买动的人,最是不可信。” 云裳看着字条,却突然有了大胆的猜测。 孟台和她第一次说起一万两黄金的时候,是答应帮她查身份的秘密一事,后来拿了一百两,还觉得亏。 此时他传出字条,再次提及一万两黄金的玩笑,难道是,林知微假千金一事的秘密,和星辰阁或者073有关? 此时听到赵齐宴对孟台很是不信任,云裳忙开口解释,“王爷,孟台不是那样的人,他是喜欢钱财,真金白银谁会不喜欢呢?臣妾也喜欢的。” “只是喜欢并不代表会为了钱做出违背良心的事。孟台他要一万两黄金,并不是真的要这么多,也不是为了做交易。” “这是臣妾在青州时,与他的一句玩笑话罢了,他传这个消息出来,一是为了告诉我们,他还是在帮我们做事,二是,嫌臣妾之前给他一百两太少了,要加钱。” 赵齐宴挑了挑眉,“哦?你为什么要给他一百两?” “而且,孟台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你与他不过才认识几日就这么熟悉了?什么样的玩笑话,会问你要黄金一万两?” 云裳哑口无言,面对赵齐宴的死亡追问,她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孟台帮她查假千金一事,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赵齐宴。 这件事,算是她和林知意的较量,是相府的事,云裳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的事情,不应该麻烦赵齐宴。 但现在云裳知道赵齐宴不会杀她,吃醋也顶多就是闹她一闹,反正她也早就做好随时圆房的心理准备了,也就不怕赵齐宴了。 面对回答不了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一个问题问回去。 云裳赌气似的一转头,“臣妾与孟台之间,再怎么也比不过王爷和如意姑娘之间情谊深厚,我和孟台不过认识三两日,有一点点交情罢了,比不得王爷和如意姑娘患难与共,莫逆之交。” 第一卷 第34章 人总不能,一直怂下去吧? “既然已经知道孟台没死,还过的很好了,臣妾也就安心了。” “臣妾就不打扰王爷和如意姑娘叙旧了。”说着,她还将手里的衣服,塞进玉如意的怀里,“本王妃笨手笨脚,女红做的不好,王爷的衣服,还是劳烦如意姑娘做吧。” “青环,我们走。” 云裳倒打一耙后,立即就带着青环离开了书房。 回了卧房后,云裳还在想那个神秘组织的事,想着哪天出门去转转,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青环却忧心不已的不断往外张望着,“小姐,王爷怎么还没追来?” “王爷不会真的和那个玉狐狸精在书房甜甜蜜蜜了吧?” “小姐,你怎么能把王爷让出去给别的女人呢?万一王爷真的抬了那狐狸精做小妾进府可怎么办?” “新婚燕尔的,王爷抬个小妾进府,这不是打王妃您的脸吗?王妃您以后还怎么在府里立足啊。” 云裳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茶,她不明白,这有什么难以立足的? 乱嚼舌根的人骂不过,蒙过头睡觉还不行吗? 青环怎么,就非要争着一口气,这口气留着活命不好吗? 她一点都不觉得慌,赵齐宴要真的和玉如意发生了什么,那她就当之前自己都是被狗咬了,往后躲着点狗,不再被咬就好。 要是没发生什么,她就暂时先继续做这个王妃。 只是,他们之间,无论怎么说,如今都是插了一根刺了,云裳没办法当做看不见,她怕她会疼。 “青环,我的嫁妆都在哪里?” 青环不明所以,正说恩宠的事呢,怎么突然又提起嫁妆了? “嫁妆都在库房锁着呢,小姐要看吗?” 云裳点点头,“嗯,把单子给我,我去对个数,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赚钱的。” “小姐,你在王府不愁吃穿的,怎么突然要赚钱了?”青环从梳妆台的最下面抽屉里,取出藏得好好的嫁妆单子递给她,眉眼间带了些气愤。 “这礼单是二小姐回来之后改过了的,已经没有多少东西了,还是抬了王府的聘礼充数才凑了个八十抬。” “相府连小姐的嫁妆都减半了,要不是王爷给的聘礼多,如今还不知要怎么被人嗤笑呢。” 云裳接过礼单看了一眼,“这些事,环儿你怎么都没有跟我说呢?” 青环叹了口气,“小姐你一向是管不来这些事的,之前让您自己管的时候,首饰盒都管空了,房里被下人偷空了您都不知道。” “要不是奴婢给您管着这些,小姐你现在怕是连套像样的头面都拿不出来了。” 云裳也是叹了口气,“这些年,辛苦你了,青环。” “你放心吧,如今我是王妃了,一定会让青环你也过上好日子的。” “你把库房的钥匙给我,我们先去清点一下嫁妆吧,我们也得有自己的钱才行,总不能一直问王府的管事要钱吧。” 青环看小姐有干劲,比她自己搞事业还激动,她忙不迭的点头,畅想道:“是啊,小姐要自己赚钱,等我们有了钱,又有了王爷的宠爱,何愁无法立足。到时候,王府的管家权,小姐也能拿过来了。” 云裳倒是想到了另一条路,若是穿越者的限制没这么多,她是不是也能效仿小说主人公,成就一番事业呢? 不说做个女首富了,进个昱国富豪榜总是可以的吧? 但二人的雄心壮志,都在看见库房里的那一堆破烂的时候,齐齐幻灭了。 青环一连掀开了好几个箱子,指着箱子里样式老气款式过时的布匹,难以置信,“小姐,相府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啊?” “礼单上明明写着是织金缎,结果箱子里却全是青花绿的次等料子,这样式,就是夫人身边的婆子都嫌老气。” “相爷和夫人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啊,小姐您就算是假千金,不也是以养女的身份上了族谱的吗?他们怎么敢的啊?” “他们就不怕被王爷知道吗?” 青环说着,都快气哭了,眼角都已经泛红了。 云裳看着心疼,她上前抱了抱青环,“好了,我的青环最好了,不生气了。” “他们当然不怕被王爷知道了,因为他们知道,我比他们更怕被王爷知道,他们知道,我林知微软弱又胆小,即便发现了也不敢说出去。” “青环你放心,我不会再让我们被欺负了,这件事,我不但要说出去,还要说给所有人听。” 青环吸了吸鼻子,“小姐你有什么办法吗?” “李贵妃的月下美人要开花了,宫里为此特意举办了一个昙花宴,这不就是现成的机会吗?” 云裳本来想装病不去参加这种宴会的,但看青环这么生气,她也该反击一下了。 她在赵齐宴面前已经铺垫的够久了,现在稍微露一点点爪牙出来,应该也不会被怀疑吧? 人总不能,一直怂下去吧? 刚下定决心不再当怂包的云裳,在看见等在卧房里,且面色不善的赵齐宴时,顿时斗志就消了一半。 有时候,该怂还是得怂一下的。 “王爷您怎么在这里?”云裳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觉得有点心虚,总觉得自己想要变卖嫁妆换钱的打算是不是被赵齐宴发现了。 赵齐宴坐在榻上,自己和自己下棋。 听到她回来,抬眼看过来,眼神晦暗不明,像是一潭幽深不见底的池水,“夕阳西下了,本王不在这里,该在哪里?” 云裳回头看了看日头,夕阳最后一点冷冷的金辉映在小院的青瓦上,泛着一丝凉意。 她到底又哪里得罪这个活阎王了? 为什么之前都好好的,今天突然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啊? 难道是玉如意跟他说了什么,她暴露了? 云裳扯了扯嘴角,“臣妾方才去库房清点了一下,一时耽误的有些晚了。” “王爷用膳了吗?臣妾好饿,王爷陪臣妾再吃点?” 赵齐宴看着她,神色冰冷,“王妃还在乎本王用没用膳?” “本王还以为,王妃心里只在乎别的男人呢。” 第一卷 第35章 争他个天昏地暗 云裳硬着头皮往前凑了凑,看到那件被她塞给玉如意的白色里衣放在榻上。 她干笑了两声,“这衣服不是如意姑娘帮王爷做吗?莫不是如意姑娘走的时候忘记了?”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赵齐宴的神色反而更加冰冷了。 他一把拿起衣服扔在地上,压低声音也隐藏不住怒气,“林知微!” “你到底有没有心?” 丫鬟们端着菜进来摆盘,突然棋子纷纷落地,赵齐宴厉声喝道:“都滚出去!” 青环不明所以,忙带着人退出去,关上了卧房的门。 云裳也吓坏了,她缩着肩膀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 看着满地滚落的棋子,她下意识的就想蹲下身去捡,却被人一把拉着胳膊拉起来,“不许捡!” “林知微,看到别的女子对我有意,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吗?” “你就一点都不想争吗?” “我是你的丈夫,你我才是夫妻,你却把我推给别人?林知微,你是当真软弱愚蠢,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云裳愣愣的看着发火的赵齐宴,也不知怎么了,本来也不觉得有什么的,此时突然就感觉心里酸涩的紧,满是委屈。 她眼眶里不自觉蓄起泪水,“反正你迟早会有三妻四妾,不是玉如意,也会有别人,我大度一点有什么不对吗?” 看她眼里泪花打转,小兔子稍稍露出了一点尖牙,赵齐宴心里顿时又软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等回过神来,就已经冲她发火了。 明明,只是觉得她像个小兔子,有点可爱,没那么喜欢的。 明明,他还在怀疑她的真实身份,不可能喜欢她的。 但就在看见她将自己贴身的衣服塞给别的女人,一点都不在意他是不是和别的女人有什么的时候,他还是不可自制的生气了。 等和玉如意商讨结束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想来问问她,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此时看见云裳哭了,他心里莫名的有点好受了,她哭,是因为在意吧? 云裳也觉得委屈,明明玉如意挑衅,最难受的人是她,可是她还是得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都这么委曲求全了,还要被人吼。 此时,那些被她刻意压下去的酸涩,那些艰难求生的委屈一股脑的全涌了上来,她顿时放声大哭起来。 赵齐宴冷静下来,又手忙脚乱的开始哄人。 “微微,别哭了,是我不对,不该冲你发火,你别哭了好不好……” “我就要哭,我难过我凭什么不能哭?” “为什么我要活的这么艰难啊,我就是想活着,为什么这么难?”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欺负我?” “呜呜呜……” 哄不住,赵齐宴只好将人抱进怀里,让她哭个够。 云裳哭了好久,终于一抽一抽的停下来,她红着眼睛看向桌子上的菜,“我饿了。” 哭累了的赵齐宴见过,哭饿了的倒是第一次见。 他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拉着云裳坐过去,“好,那就先吃饭吧。” 赵齐宴给云裳夹了一个狮子头放在她碗里,“微微在意本王,本王很高兴。” 云裳抬起头看他,有些疑惑,“王爷,喜欢我吗?” 赵齐宴皱眉反问,“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娶你?” 那你喜欢的,是林知微? 还是住在林知微身体里的我呢? 云裳低头咬了一口狮子头,脑海里又不自觉的想起书房那幅字画,“王爷不喜欢玉如意吗?” “如意姑娘那么喜欢王爷,王爷若也对如意姑娘有意,我……我也不是不能成全……” 赵齐宴没有再发火,他顿了顿,放下筷子,静静的看着低垂着头吃饭的云裳,“若本王真的让玉如意进府,你待如何?” “玉如意与本王情谊深厚,自然是不能只做个妾,做个侧妃你觉得如何?” 云裳心里冷笑,呵,看吧,果然这才是发火的真正目的吧? 你明明就是像娶玉如意,才故意搞这么一出。 “王爷喜欢,怎么都行,让臣妾把王妃的位子让给玉如意都行。” 算了,累了,就这样吧。 不是自己的,在喜欢也没用。 强扭的瓜不甜,强扭的男人更不甜。 果然,神迹是不可能降临的,她就说嘛,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轮得上她。 云裳还在自暴自弃的想怎么退出这场三角恋的漩涡,紧接着,赵齐宴的一句话,又让她心惊胆战起来。 “只有两种人,会不在意自己的丈夫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一种,是心里有人的,对自己的丈夫没有感情,自然不在意。” “另一种,就是穿越者,那些穿越女,自觉心里装着宏图大业,看不上男女情爱,一旦有第三人插入,要么孑然退出,要么毫不在意。” “就像成王和成王妃,成王府上莺莺燕燕热闹的很,可秦瑶却视而不见,一点都不在意。因为秦瑶有自己的事业,所以她不在意男人的宠爱,自然不争宠。” “知微,你是哪一种呢?” 赵齐宴凑近了一点,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你心里的人是谁?” “或者,你当真如柳氏所说,是穿越者?” 云裳心里一个激灵,顿时什么难过,什么委屈,统统不见了。 男人能不能保的住已经不重要了,小命可一定要保住。 无论如何,马甲不能掉。 争,我一定好好争,争他个天昏地暗,鸡飞狗跳。 “臣妾哪个都不是,臣妾只是故作坚强,王爷看不出来吗?” 赵齐宴退回去一点,冷哼一声,“本王只看见你一个劲的把我往外推。” “好将一点红炉雪,化作人间照夜灯。”云裳委屈的念出这句诗来,“这是如意舫的登船口令,王爷把这句诗,那般宝贝的挂在书房寝间,不是喜欢是什么?” “而且,我都闻出来了,王爷茶室香炉里的香,也是如意舫上专用的,是玉如意亲手调的香,叫凝霜。” “明明你就是喜欢玉如意,却还要怪我。” 第一卷 第36章 圆房 赵齐宴一脸的莫名其妙,“书房用凝霜是不假,凝霜是玉如意送本王的香,闻着不错,就留下了而已。” “但这句诗,如何与玉如意有关?” “这句诗,是本王的母妃故去时留下的,那字是她亲手写的,她没有留下什么遗物,能带出来的,也就只有这副字画了。” “玉如意从未进过寝间,她怎么会将这句诗作为登船口令?” 云裳心头一震,“这句诗?是王爷您的母妃所作?” 赵齐宴点头,“正是。” 这句禅诗是出自宋朝大慧宗杲禅师的《送超僧鉴》,是比较冷门一点的一句诗,即便是穿越者,也不一定答得上来。 云裳也是偶然看到,觉得喜欢才记了下来。 但赵齐宴却说,这句诗是他母妃所作,云裳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幽深的漩涡里,有种细思极恐的可怕。 专杀穿越者的齐王的生母,是个穿越者? 云裳甚至不敢想,如果赵齐宴知道了自己母亲是个穿越者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她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那看来是臣妾误会王爷了,或许,是玉如意趁王爷不注意,偷看到那句诗了吧。” 赵齐宴却立即反应过来,追问道:“她是偷看到的,那你呢?你又如何答对问题上船的?” 云裳自然不敢再说是孟台告诉她的,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谎,“臣妾也是无意间在王爷书房看到的。” 为了尽快转移这个话题,她忙嗔怪地说:“王爷还怀疑臣妾,你都不知道,那日听到玉如意以这句诗作口令,臣妾心里有多难过。” “臣妾当真以为,是玉如意与王爷关系亲密才知道这句诗的,玉如意还在马车上挑衅臣妾,说她与王爷情谊深厚,患难与共,互为知己。” “说我占了她的位置,说王爷根本不喜欢臣妾,只是必须娶一个贵女做王妃,看我软弱好拿捏才选了我的。” 云裳越说越起劲,“她还说,王爷迟早会让她进府做王妃,要我识相点自己让位。臣妾不过是个假千金,自知争不过她,这才退让开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起了,姐妹! 她承认有夸张的成分,但堂堂齐王,肯定不会一字一句的去和玉如意对质,所以她也不担心露馅。 果然,即便聪慧机敏如赵齐宴,也对女人无理取闹毫无办法。 他似是头疼的按住额角,“本王从未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况且,本王若真是只需要一个世家贵女来撑起王府门面的话,又何必舍了林知意,特意选你?” 云裳顿时瞪大了眼睛,“果然,在王爷心里,臣妾就是比不上林知意的。” “呜呜呜,我到底是假千金,比不得林知意真千金什么都会,臣妾什么都不会,还软弱胆小,给王爷丢人了,呜呜呜……” 赵齐宴闭了闭眼,“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就是这个意思!” “林知微,不要胡思乱想,本王哪里说嫌弃你了?” “你吼我?你又吼我,呜呜呜……你方才就为了玉如意凶我,现在又为了林知意吼我,你肯定是不爱我,呜呜呜,我活着怎么这么难……” 赵齐宴终于自作自受的深刻领教了女人争宠是什么样子的,他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直接起身将人打横抱起来往床上走去。 “既然微微这般不安心,那本王就身体力行的让微微感受一下本王的爱意吧。” 云裳身体骤然腾空,她下意识抱住了赵齐宴的脖子。 赵齐宴将人放在床上,身体压上去,温柔的唇贴在她脖颈间,“林知微,不要被我发现你在骗我。” 云裳缓缓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柔弱无骨的双手,搭上了男人的肩膀,无声的邀请,让身上的男人更加亢奋。 圆房进行的很顺利,一切水到渠成。 只是苦了云裳,这具身体年方十六,还很青涩,她又疼又累,终于熬到结束,便昏昏睡了过去。 赵齐宴躺在她身边,看着昏睡过去的少女,眸色深沉,“如果你骗本王了,那就最好一直骗下去。” “林知微,你可要藏好了。” 大手轻轻摸着少女细嫩的脖颈,只微微用力,那细嫩的脖颈处便泛起了红痕,赵齐宴松了松手,深吸一口气。 “罢了,一夜夫妻百日恩,留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熟睡的云裳还不知道自己又从死神手里逃脱了一回,她睡的深沉,连事后赵齐宴帮她擦了身体都不知道。 第二日醒来,日上三竿,身旁已经没有人了。 云裳坐起身,下面传来刺痛,她才猛然想起来,昨夜是何等的疯狂。 待发现身下干爽整洁,她不由得红了脸,心里泛起一丝甜蜜来。 嗯,这个男人是她的了,谁也别想抢! 青环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笑的比她还甜蜜,“小姐,这是王爷特意吩咐给您熬的汤药,补身体的。” 云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做这种羞羞的事,是会怀孕的。 她皱着眉头看着那碗药,“青环,你帮我一个忙。” 青环放下碗走近,“小姐有什么事?” “你帮我熬一副避子汤,要悄悄的,不要被人发现了。” 这具身体才十六岁,生孩子有点太早了,而且,她不是很想生孩子。 青环却很不理解的看着她,“小姐,您和王爷好不容易才把洞房补上,现在正是恩宠正浓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怀上孩子,那就是王爷的长子,王府的世子。” “有了孩子,将来无论王府再有多少女人,都不会威胁到小姐您的地位了,小姐你怎么会这么想不开,要避子汤呢?” 云裳知道这和青环是说不通的,只能找个理由先糊弄过去。 “青环,我才十六岁,身体还没长开,若是现在生孩子,难免会损伤身体,那岂不是永远都失去恩宠了?” “我和王爷才刚成婚,不着急要孩子。” 青环被云裳说服,点点头,把碗里的汤药端过来,“好吧,那小姐你把补药喝了,奴婢去想办法给您熬避子汤。” 第一卷 第37章 试衣服 殊不知,书房里,赵齐宴也在为这件事考虑。 “齐川,避子汤送过去了吗?” 齐川点头,“和青环说是补身子的汤药,青环已经端去给王妃了。” “嗯,那就好。”赵齐宴点了点头,便继续伏案工作。 齐川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王爷,既然您都已经放下对王妃的怀疑,不再试探王妃,现今也圆房了,为何又要偷偷给王妃喝避子汤?” 赵齐宴沉默片刻,“她还小,不着急。” “更何况,本王如今树敌众多,这个时候王妃怀孕,无疑会造成掣肘。” 齐川点点头退下了,赵齐宴又坐不住了,昨夜的旖旎不断在脑海中回放,他突然有点想念他的小王妃了。 像个小兔子一般,又白又软,惹急了还咬人,弄疼了也只会红着眼尾低声哼哼,疼的受不住了还会骂人,倒是和她平日里那副懒散胆小的样子不一样,透着些新鲜和别样的勾人。 想着想着,他索性起身去了卧房。 云裳刚干了两碗避子汤,赵齐宴就抬脚走了进来,他看着刚喝完药的碗,以为是他让人送来的那碗,挑了挑眉,“这药苦不苦?” “不苦,喝快点就尝不到苦味了。”云裳有些心虚,忙叫青环把碗端走,生怕被赵齐晏发现这药不对劲。 二人各怀心思,倒是谁也没再提药的事了。 “王爷不忙了?”云裳起身过来行礼,赵齐宴抬手拉住她,将她拉到榻边坐下。 看青环出去了,才低声开口,“还疼不疼了?” 云裳小脸一红,“还有点疼。” 赵齐宴眼里闪过一丝遗憾,“哦,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你今日还有什么安排?” 云裳不明所以,不知道赵齐宴问她的行程要做什么,“臣妾能有什么安排,不过是浇浇花,看看书什么的。” 想了想,她又想起来,“哦,对了,臣妾明日要去宫里参加贵妃娘娘的昙花宴,今日要出门去置办首饰和衣裳。” 赵齐宴点点头,“好,本王陪你去。” 云裳有些惊讶,“王爷不用忙公务了吗?” “明日的昙花宴本王也会去,王妃顺便帮本王也选件衣裳吧。” “好。” 锦绣阁二楼。 赵齐宴指着一套月蓝色的长衫,转头看向云裳,“微微觉得这套如何,和方才为你选的是同色的料子。” 锦绣阁老板手里捧着几套衣衫,在一旁不住的点头,“嗯嗯,王爷的眼光极高,这是店里最贵的一套,用的是上好的织锦缎,上面的纹样,可是京城最好的绣娘绣的。” “这两套,小的是借鉴了穿越者的衣服店的想法,特意做的夫妻款,这穿出去,谁能不说一句王爷王妃般配呢。” 云裳点点头,“那就这件。” 看着赵齐宴进去里间试衣服,云裳有些恍惚,赵齐宴今日,到底是想干什么? 真的只是来试衣服的吗? 她已经选好了,此时无聊,便在店里转转。 锦绣阁的老板很会做生意,他从穿越者的服装店里学来了很多经营手段,倒是像模像样的。 除了成衣,他这里还有各种首饰,正好搭配衣服做成一套。 云裳看着柜台里的一套天青碎花宝石冠,正要让老板拿出来看看。 突然,旁边传来一个娇俏傲慢的声音,“这副碎花珠冠,本小姐要了,给本小姐包起来。” 云裳转头看去,没说话。 老板却很是为难,他面露难色的弯腰道歉,“周小姐实在是抱歉,这副花冠,是王妃先看中的。” 眼前的女子一身浮光织锦的衣裙,煞是光鲜亮丽,头上顶着嫣红的珠翠,更是衬的她无比的华贵娇美。 青环在她耳边小声介绍,“小姐,这位是宣威侯家的嫡小姐,周宜苒,是贵妃娘娘的表妹,而且和贵妃之子八王爷订了亲的,明年就要完婚了。” “哦,原来是未来的准弟妹啊。” 云裳微微笑了笑,“妹妹你戴红色好看,不如选另一套红宝石的珠冠吧,这副天青的花冠和我方才选的衣裳是一套的,我不打算让呢。” 周宜苒听掌柜的说云裳是王妃,她不由得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眼带嫌弃,“看来,你就是齐王妃林知微吧?那个闹得沸沸扬扬的齐王妃?”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齐王非要选你。” “也就这张脸看起来比林知意好看那么一点,但又有什么用?” 她说着,轻笑起来,“最近京城都传遍了,齐王要娶天香坊的老板娘玉如意做侧妃了,你这个进门半月的王妃,还没得宠,就要失宠了。” “事态都已经如此紧急了,你不想着如何挽回自己的丈夫,竟还有心思在这里买衣服。” 她身后跟着丫鬟笑着附和,“小姐,要不我们就把这头面让给齐王妃吧,说不定人家就是准备靠这身打扮挽回齐王殿下的心呢。” 云裳静静的看着她们主仆二人,唱双簧一般一人一句的嘲讽她。 她微微侧头,“青环,对王妃不敬,该当如何?” 青环早就摩拳擦掌的准备好了,她卷了卷袖子,杀气腾腾,“回禀王妃,对王妃不敬者,掌嘴二十!” “嗯,打吧。” 话音刚落,青环就上前去,抡圆了胳膊要打那丫鬟。 周宜苒眉毛一竖,挡在前面,“你敢?” 云裳语气淡淡,“周小姐,若你和八弟成婚了,按辈分,你该叫本王妃一声皇嫂,该对我行礼。” “更何况,如今你们还没成婚,你还不是八王妃,叫你一声妹妹,是给八弟面子,以你如今的身份,见了本王妃,该跪下回避的。” 周宜苒冷哼一声,“林知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整日装出一副小白兔的样子,实际内里黑心又烂肺。” “林知意就是太好心了才会提议让你做养女,继续留着你,依我看,你这样恶毒的人,就该送回乡下去,和你那卑贱的生母一样,嫁一个贱民。” “她就是太心软了,要是狠心一点,如今也不至于被你抢了齐王妃的位置。” 第一卷 第38章 掌掴二十 哦,原来是来为林知意打抱不平的。 云裳这才想起来,那日认亲宴的时候,在小花厅里说她坏话的贵女们,里面就有这位周宜苒的身影。 周宜苒还在继续说:“反正你现在也留不住齐王,齐王马上也要娶别人做侧妃了,我看啊,你还是早早自请下堂,把位置让出来,也还能让人念你点好。” 正说着,赵齐宴从里间撩开帘子施施然走出来,“哦?本王要娶侧妃?这事本王自己怎么不知道?” 周宜苒顿时愣在了原地,“齐王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赵齐宴走过来,和云裳并肩站立,“本王来陪王妃逛逛街,买点衣裳首饰,也要向周小姐报备吗?” 周宜苒忙跪下行礼,慌忙道歉,“臣女不是这个意思,臣女只是没想到,王爷您也在这里。” “怎么,本王不在这里,就方便你对齐王妃恶语相向,咄咄逼人了?” 周宜苒脸色煞白,“这……这都是误会,误会。” 赵齐宴看都没看她一眼,反而转向云裳,语气带笑,“微微看看,本王这身,与你身上这套可相配?” 云裳轻笑,“嗯,王爷玉树临风,身姿卓然,素日里衣裳颜色都有些暗了,埋没了王爷的仙人之姿,这般鲜亮的颜色,更衬得王爷您清贵绝艳了。” 赵齐宴抬手刮了刮云裳小巧挺俏的鼻尖,眼底带笑,“你既然有这般好的口才,方才怎的就不知道回嘴,你有恭维本王的本事,将欺负你的骂回去,本王也能省心些。” 二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像是完全忘了旁边还有跪着的周宜苒。 周宜苒跪的膝盖疼,她低声唤道:“王爷……” 云裳却打断了她的求饶,指了指柜台里的头面,面露惋惜,“本来我戴上这副天青碎花珠冠,王爷戴上白玉冠会更配,只是可惜,这副天青花冠,被周小姐看中了,即便臣妾先看上的,也买不到了。” 赵齐宴揽着人在一旁放着的太师椅上坐下,语气宠溺,“微微喜欢,又怎么会买不到?” “就算市面上没有,本王也可以画了图样叫宫里织造司给微微定做了送来,更何况,这花冠,是微微先看上的。” “今日就算是八弟来了,也不敢在本王面前放肆,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倒是摆足了王妃的派头。” 说着,他这才像是终于发现了旁边还跪着一个人,缓缓转头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宜苒。 他的视线在周宜苒身上只停顿了一瞬,便看向一旁还撸着袖子的青环,“对王妃不敬,掌掴二十,王妃性子温和,吵不过别人,你也打不过吗?” 青环忙会意,“奴婢这就动手。” “啪!” 周宜苒难以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看向青环,“你个贱婢,你竟然敢打我?” 青环二话不说,又是一巴掌。 左右开弓,迅速打完了二十个巴掌就退了回去。 周宜苒气急,她起身就要去抓青环,却被赵齐宴轻飘飘一句压了回去,“本王要你起了吗?” 周宜苒再不甘心,也只得咬着牙跪回去。 紧接着,赵齐宴抬抬手,齐川便领着人从外间走了进来,押着周宜苒身后的丫鬟往外走。 周宜苒慌乱的看向赵齐宴,“王爷,您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拖走我的丫鬟?” 赵齐宴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说今天是个大晴天一般,“你是未来的八王妃,你对齐王妃不敬,是掌掴二十。你的丫鬟对齐王妃不敬,死。” “看来宣威侯家里素日没什么规矩,周小姐规矩都没学好就到处乱跑,甚是影响皇家形象,要不待本王回禀了父皇,让八弟重选个王妃吧。” 周宜苒这才终于知道怕了,她一个劲的叩头求饶,“齐王殿下,臣女知道错了,臣女都是被人蛊惑蒙骗了,才误会了王妃,求齐王殿下看在我父亲战功赫赫的份上,饶过臣女这一次吧。” 赵齐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转头看向云裳,“微微气消了吗?要是没消,就让她在这里跪到明天早晨吧。” 云裳什么也没说,让掌柜的把首饰装起来,送到齐王府,就拉着赵齐宴离开了锦绣阁,看都没看周宜苒一眼。 赵齐宴顺从的由她拉着,二人穿着同色系的夫妻款衣裳,俊男美女,吸引了大街上不少目光。 不知不觉间,竟是走到了商业步行街的入口处,云裳下意识停住脚步,看向赵齐宴,不知道能不能进。 赵齐宴却反手拉着她往里走,“既然好奇,就进去看看,喜欢什么也可以买。” “真的吗?”云裳惊喜的小跑了几步,跟上赵齐宴的步伐。 “嗯,真的。” 赵齐宴顿了顿,才说,“我杀穿越者,不是因为讨厌穿越者,其实,也不是所有的穿越者我都杀。” 云裳其实也有所察觉,从赵齐宴对孟台的态度就看得出来。 他不信孟台,却也没有仇视孟台,甚至会纵容孟台一些无礼的行为。 也正是因为这样,云裳在赵齐宴面前,才渐渐胆子大了一点。 此时听到赵齐宴主动说起来,她忙点头道:“嗯,王爷是好人,是很好很好的人,王爷做事,总归有你的理由的。” 再次收到好人卡,赵齐宴轻笑一声,“你除了会说我好,夸我好看,还会说什么?” “齐王妃,你的夸夸词库需要再充实一些了。” “臣妾读的书,肯定是没有王爷读的多,会的自然就少了啊。” “嗯,那既然这样,以后本王在书房的时候,王妃也一起去,本王处理公务的时候,你就可以在一旁学习新词,不会的本王还可以教你。” 赵齐宴越说,越觉得这真是一个天才般的提议,怕云裳会不同意似的,他忙抬手点了点。 “嗯,就这样定了,本王说什么王妃照做就是,不可以有异议。” 云裳:……你要不看看我的眼神呢? 二人在步行街上,受到的注目礼就更多了。 禁穿司齐王的凶名赫赫,他一出现,就引的街上所有的穿越者,生意都不做了,全跑到店门口看。 “不是吧,这活阎王来这里干嘛?他和成王撕破脸了,我们要遭殃了?” 第一卷 第39章 刺杀 “看着不像啊,他身边那美女是谁?” “这你都不认识?齐王妃林知微啊,相府假千金,可出名了。” “那齐王这是,陪老婆逛街?” “好像是……那咱们还继续做生意?” “哦,那就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吧,都散了散了……” 不知道赵齐宴心里在想什么,云裳只觉得好笑,总觉得这些穿越者都像是那个爱看热闹的傻狍子。 发现没什么大事,看完就又走了。 “微微在笑什么?”赵齐宴不在乎这些穿越者对他是惧怕还是仇视。 其实从被围观开始,他就一直在看云裳。 看她看着那些人的行为眉眼带笑的样子,他突然就很想知道,在她眼里,这些人是什么样的。 云裳想了想,也如实的说了,“臣妾觉得,这些人都很有趣。” “他们会直视着别人,眼里却不带任何情绪,就只是好奇,他们的眼里都很干净,行为也都很有趣。” “明明他们知道王爷您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很危险,可是他们却一点都不怕,也并不因此用满是仇恨的眼神看您,很奇怪。” 赵齐宴紧紧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齐川等人跟在身后,手按在刀柄上,气氛莫名紧张。 他语气沉沉,“你觉得他们有趣,他们却不这样觉得,他们只会觉得你蠢,觉得你的命和草木无异,轻贱如风中尘,林中叶。” 云裳正想问为什么,赵齐宴突然拉着她进了最近的一家店门。 齐川几人更是立即将他们二人围了起来,护在中间。 “王爷,这些人太猖狂了,竟然敢在大街上准备动手。” “这里都是穿越者,他们帮手太多,属下已经派了人去府衙调兵,王爷先带王妃离开吧。” 赵齐宴眯了眯眼,“派人通知成王和成王妃,本王可是在成王的地盘上,哪怕掉一根头发,成王都得负责。” 有侍卫领命离开了,云裳这才注意到,他们进来的这个地方,竟然是一家会所。 穿过长廊,就进入一个大大的池子。 池子里男男女女的穿越者,正拿着扩音器一样的东西,大声唱着歌。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湾,有没有人曾告诉你……” 里面太过吵闹,这些人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云裳抬手捂住嘴,防止自己忍不住跟着唱出来。 就在这时,从门外,从舞池里,十几个男人突然朝他们跑过来,他们边跑边瞄准,手里举着类似弩箭一般的东西。 云裳瞪大了眼睛,这些人玩真的? 枪都出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云裳还在犹豫,自己双手抱头投降自爆身份能不能保住一条命。 但她又怕自爆之后没死,被赵齐宴杀死。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人群爆发了一阵骚动,乱跑的人们阻挡了那些人的视线,为赵齐宴和云裳他们争取了一丝机会。 看到枪的瞬间,云裳心里还在犹豫,但手已经拉上赵齐宴的胳膊,往一旁的柱子后面躲。 赵齐宴反手将她拉进怀里护住,语气森然,“我让齐川先带着你离开,他带着你一个人杀出去不是问题。” 云裳摇头拒绝,“齐川是王爷的贴身侍卫,他应该留下来保护王爷。” “他们的目标不是臣妾,臣妾不会有危险,我可以自己想办法跑。” 赵齐宴从混乱的人群收回视线,眼神深深的看着云裳,这只小兔子,似乎又给了他一点惊喜。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平常的世家贵女,早就吓哭了。 他以为他的小兔子没哭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她不仅没哭,还冷静勇敢,甚至还在想办法救他。 云裳却没注意到这些,她只知道,赵齐宴可不能这个时候死,更不能死在穿越者手里。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声,紧接着,那些穿越者们,像是一堵人墙一样,将手里拿枪的人围了起来。 云裳甚至听见他们在说话,“哎,兄弟,你这玩意儿真的假的?会不会走火啊?” “这枪什么材质的啊?多大口径啊?” “哎哎哎,给我看看给我看看,你这膛线是怎么刻的啊,牛逼啊兄弟,分享一下技术呗!” 紧接着,一个一身白色长衫的男人快步从他们面前走过。 “跟我走。” 赵齐宴还在犹豫,云裳却已经拉着他追上了那男人的脚步。 “王爷,他是那位西医大夫,那位大夫是好人,一定是来帮我们的。” 那人带着他们在曲折的长廊里绕来绕去,最后推开一扇暗门,从会所的隐蔽后门离开了步行街。 大夫指了指巷子口,“那里出去就是花街,穿过花街,禁穿司就很近了,那些人,不敢在步行街以外的地方动手的,王爷和王妃,你们应该安全了。” 云裳福了福身,“都说医者仁心,果然如此,多谢大夫救我们。” 赵齐宴却眼神深沉的盯着那位大夫,“你特意赶来救本王,意欲何为?莫不是,投名状?” 那大夫无奈的摊了摊手,“实话说,你的死活我并不在意,只是,你不能现在就死了,那样会天下大乱的。” “我们只是想做点小生意,就图个安居乐业,所以看见了,能帮自然会顺手帮一下。” “王爷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给我赏赐金银财宝,多多益善。” 赵齐宴拉着云裳往巷子口走,“究竟是医者仁心还是见钱眼开,看来王妃日后看人,还是得擦亮眼睛了。” 虽然这么说了,但第二日一早,西医诊所里,就收到了来自齐王的赏赐。 黄金五百两。 他们从巷口出来没多久,就和前来救援的禁军们相遇了,赵齐宴让人先护送云裳回府,他自己则亲自带着人,返回步行街,抓捕方才那些人。 马车上,云裳和青环相对而坐,外面跟着五六个禁军。 青环拍了拍胸口,后怕不已,“小姐,那些穿越者也太可怕了。” “他们竟然敢当街刺杀齐王,他们不怕被诛九族吗?” 第一卷 第40章 命运弄人 云裳垂下眼,紧紧捏着手里的匕首,“他们没有九族,孤身一人,自然什么都敢做。” 这把匕首,是赵齐宴在危急时刻递给她的,要她自保。 匕首是玄铁所铸,锋利又冰冷,泛着乌沉沉的寒光,她第一次穿越,就是死在了这把匕首下。 她轻笑一声,“真是命运弄人。” 青环有些疑惑,“怎么会没有九族呢?他们占据了那人的身体,那人的九族,不就是他们的九族吗?” 云裳叹了口气,心里也觉得这些人,有些过分了。 “或许,他们并不在意别人九族的死活吧。” 青环有些生气,“亏我之前还觉得他们也有好人。” 云裳没再说话,只是撩开马车窗户的帘子往外看去,马车已经过了花街,一路往东走去。 她皱了皱眉,这是去禁穿司府衙的路,和王府根本不在一个方向。 青环也发现了不对劲,她忙起身撩开车帘,“停车!这不是回王府的路,你们……”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柄长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闭嘴。” 穿着禁军衣服的男人,挟持着青环退进来,和她们一起坐进了马车。 云裳忙将手背到身后,手里紧紧捏着那把匕首,“你们是什么人?” “护送本王妃的禁军呢?” 男人戴着面罩,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能死了吧,王妃娘娘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想请你帮我们一个忙而已。” 云裳看着架在青环脖子上的刀,怒视着对方,“你们这可不像是请人帮忙的架势。” 男人轻笑一声,将刀刃稍微往外移了一点点,以免马车颠簸不小心杀了青环,“这不,怕伤到王妃,才挟持丫鬟嘛,王妃要是愿意自己坐过来,那我也没意见。” 青环斜眼瞪着男人,“小姐你想办法跑,不要管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往下压的刀刃逼的住了嘴,看着青环脖颈处已经渗出了血丝,云裳忙抬手制止他,“不要杀她,你们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就是了。” 男人看着她,“你知道齐王抓了我们多少人吗?” 云裳摇了摇头,“王爷的公务,我从不过问,这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男人冷哼一声,“自从上次如意舫王妃被劫,齐王冲冠一怒为红颜,大肆追捕穿越者,我们死了二十人,三十人被抓,这可都是拜王妃所赐啊。” “既然这样,你们还敢挟持我?” “你们就不怕,这次王爷会更生气,直接捣毁了你们的窝点?” 男人冷眼看着她,“你果然和传闻中不一样,都说相府假千金林知微胆小软弱,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的胆大冷静,看来,所有人都被你骗了。” 云裳冷冷的看着他,“我是什么样的人,这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挟持我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往马车外面看了一眼,转头看过来,“快到了,王妃准备一下,带我们进去就行。” 云裳往外看了一眼,是禁穿司。 男人提前拉着青环下了马车,看管起来,留了云裳一人在车上。 车很快停了下来,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禁穿司到了,王妃可以下车了。” 紧接着,就有人掀开车帘,来接她。 云裳弯着腰走出马车,旁边伸过来一只手,作势要扶她。 男人的眼神里满是威胁之意,看了一眼被其他人挟持的青环,云裳咬着牙,把手放进了男人的手里。 突然,腿弯处又痛又麻,云裳几乎站不稳。 身旁的男人立即扶着她的胳膊,架着她往前走,“王妃受了惊吓,腿发软,属下扶着您进去。” 禁穿司门口的侍卫拦下了他们,“什么人?” 男人架着云裳,说道:“这可是咱们王妃娘娘,奉齐王之命来的。” 侍卫看了云裳一眼,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王爷没有开口,就算是王妃,也无权进入禁穿司。” 云裳语气淡淡,“哦,那进不去就……” 她“算了”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旁边的男人掐住了胳膊,痛意顺着筋络传遍了整条手臂。 “是齐王殿下让王妃来的,步行街发生了混乱,王爷命我等护送王妃来禁穿司,以防穿越者们再次劫持王妃。” 他这么一说,门口的侍卫立即将打开了门,让他们进去了。 云裳走在前面,看着戒备森严的禁穿司,小声的跟男人说话,“带你们进来我已经做到了,你快放了我和青环。你也看到了,这里面守卫森严,规矩严明,我在这里没有什么权力的,他们只认王爷不认王妃。” 男人语气沉沉,“等我们救了人出去之后,就放了你。” “你找于文宣,就说齐王让你去大牢提人,你最好别再耍花样,理由给我编像一点,反正我们今天进来,也没打算活着回去。” 听闻王妃来了,一个一身青色官服的男人忙出来迎接,“下官于文宣,是禁穿司的司正,不知王妃前来有何要事?” 云裳缓缓开口,“于大人,王爷在步行街遭遇刺杀,此时正带着人抓捕贼人,特命本王妃带几个禁军过来,去大牢里提人。” 于文宣点头,“嗯,王妃要提哪一个?提去哪里?” “提哪一个本王妃见了就知道了,提去王府地牢。” 于文宣再次点头,却丝毫没有要带他们去大牢的意思,他伸出手,手心向上,“王妃可有令牌?令牌交给下官,下官立即就带王妃去大牢。” 云裳自然是没有令牌的,她连于文宣要的令牌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正在她以为他们无计可施了的时候,架着她的男人,却施施然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来,“令牌在属下这里,还请于大人带路,打开牢门。” 于文宣接过令牌仔细翻看了片刻,眼神在云裳和她身后的男人身上来回打量一番,往后退了几步,轻笑一声,“呵呵,做工不错,手艺也完全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只是,王爷提人,从不需要令牌。” “来人,拿下!” 第一卷 第41章 为国捐躯 云裳骤然松了口气,幸好,这个传闻中的于大人,还是挺聪明的,不愧是赵齐宴的左膀右臂,和赵齐宴一脉相承的杀伐果断。 只是,如果他能顾及一点她的小命就更好了。 于文宣直接揭穿了这几个人的真面目,导致挟持着云裳的男人狗急跳墙,直接拔刀架在了云裳脖子上。 男人也索性不装了,“于文宣,只要你放了大牢里的三十人,我就放开她。这可是齐王妃,你要考虑清楚。” 于文宣神色平静,“齐王妃为国捐躯,壮烈牺牲,可以追封。” “京城贵女多的是,换个人做王妃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云裳瞪大了眼睛,不是,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于文宣不在意云裳和青环的死活,显然是超出了男人的预料,他阴沉着脸,看了一眼围着他们却不上前的禁军们,“于文宣,激将法对我们没用,你要是真不在意她的死活,怎么不让人立即上呢?” 良久,于文宣叹了口气,“三十个太多了,这不可能,最多给你五个。” “二十个,否则我断她一条腿。” “六个。” “二十!” “七个。” 于文宣不紧不慢的一个一个的往上加,而那男人却是最少二十,死不松口。 加到八个的时候,云裳腿弯一痛,直接跪在了地上,男人的刀压在她的脚踝处,鲜血已经从鞋袜中渗了出来。 “我说二十个,一个都不能少。” 于文宣神色终于变的冷了下来,他咬着牙,“九个!” 男人举起长刀,眼看着就要砍下去,云裳情急之下,拿出藏起来的匕首,一刀扎在身后人的大腿上。 男人吃痛,身前有了一丝空档,就在这时,一根箭矢从府衙的屋顶上飞来,直直插入那男人的胸口,一箭毙命。 长刀无力的从男人手里落下,砸在云裳的小腿上。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随着那男人身死,禁军们纷纷上前将其他人拿下。 于文宣上前扶起云裳,“王妃您怎么样?还能走吗?” 云裳咬牙切齿的说:“拜于大人所赐,幸好,还没断。” 于文宣扶着她站起来,“下官也是权宜之计,还请王妃恕罪。” 云裳正要再说什么,突然,“轰隆,轰隆!” 几声巨大的炸响从府衙的西北角传来,于文宣顿时变了脸色,他扔下云裳就往西北方向跑,“快,所有人,大牢发生爆炸,有人劫囚。” 云裳和青环劫后余生,被人扔在空荡荡的院子里。 青环扶着云裳,“小姐,吓死青环了,你的腿怎么样啊?要不要紧啊,我们赶快去里面坐下歇歇,奴婢先给您包一下吧。” 云裳摇摇头,“破了一点皮而已,青环,快,扶我去大牢那边,我要去那边看看。” 大牢门前,看着被炸开的大门,和门口躺了一地狱卒,于文宣紧握着拳头,询问身旁的下属,“他们劫走了多少人?” 下属回禀道:“十八人。” 云裳看着满地死亡的狱卒,心惊不已,穿越者和王朝的矛盾,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互相残杀至此,孰是孰非,她也分不清。 “穿越者今日连环计,先是在步行街刺杀王爷,后又挟持我进禁穿司,这两件事,都是为了引开兵力,吸引你们的注意力。” “他们真正的后手在这里,为了劫囚。” 云裳走上前去,和于文宣分析着今日的事情,“可是,他们这般大张旗鼓,如此不惜一切代价,真的只是为了三十个人吗?” “于大人,你会为了三十个侍卫的性命,冒这样大的风险吗?” 于文宣摇头,“自然不会。” 云裳点点头,“我猜也是,于大人为了任务连本王妃的性命都不在意,更何况三十个侍卫。” “那要是,为了王爷的性命呢?于大人能冒多大的险?” 于文宣毫不犹豫,“千人,万人,包括本官的命,自然是不惜一切。” “王妃说的意思,下官明白,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就算我们现在知道了,这三十个人里,有个大人物,但也已经来不及了,大人物肯定已经被救走了。” 大牢内一片狼藉,侍卫们正押着没能逃走的犯人们往外走。 云裳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她不理解,都是华夏人,穿越者到底为什么,要和昱国人闹成这样。 突然,一个瘸着一条腿的男人吸引了云裳的注意。 那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到处都有血迹,显然是受过刑了。 但其他人却身上干净,没有怎么上刑。 云裳好奇的指了指那个人,“于大人,为何只有那个人受了大刑?其他人为什么不受刑?” 于文宣看着那人,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他自找的,从被抓进来开始,别人不说话,但也不闹事,只有这个人,一直在挑衅,上一顿刑才能老实几天。” 什么人会自愿找打? 除非他想死。 云裳往前走了走,她一身华衣,又是个女子,出现在这里,的确很引人注目,很多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但那个人,却只是扫了她一眼,便瘸着腿坐在地上,任由身后的侍卫对他打骂。 “住手。” 侍卫看这人不听命令,坐在地上不动,正要打他一鞭子,云裳及时开口阻拦。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云裳微微弯下腰,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睛,笑了笑,说道:“你既然想求死,为什么不考虑自杀呢?” 男人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在回答今天吃了什么一样,很是自然。 “自杀出不去,我是为了活,不是为了死。” 云裳心头一震,镇静的说:“想活很简单,就看你愿不愿意开口了。” 那人此时终于正眼看她,“你是谁?成王妃秦瑶吗?” 云裳摇摇头,“不是。” “哦,也是,这是齐王的地盘,秦瑶怎么可能进得来。” 男人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要是开口了,成王可保不住我,所以我不能说。” 云裳沉默片刻,“那如果是齐王呢?你觉得他能保住你吗?” 男人盯着她看了半晌,摇摇头,“齐王手下可没有女人,更没有穿越者,你究竟是谁?” 第一卷 第42章 另一个大人物 就在这时,赵齐宴终于带着人回来。 待看清禁穿司的惨状之后,他闭了闭眼,沉声下令,“所有在押穿越者,不必留着了,就地处决!” 男人看了一眼赵齐宴,缓缓闭上了眼睛,坦然迎接死亡。 侍卫正准备动手,云裳却急忙拦下来,“这个留下,不能杀。” 说着,云裳就一瘸一拐的走向赵齐宴,“王爷,那个人知道很多事,他不能死。” 赵齐宴垂眸看向她,眼里情绪翻滚,良久,他问道:“你想让他们都活,还是只要那一个活?” 云裳不知道赵齐宴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她不觉得她能左右所有穿越者的生死,尤其是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 她缓缓开口,“只留那一个,好不好?” 赵齐宴抬手,立即就有侍卫押着那个人走过来,“这个人带走,押去王府候审,其他人,立即处决。” 吃了这么大亏,赵齐宴心情很不好。 看到云裳一瘸一拐,他也只顾得上吩咐人去请太医,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云裳倒也没心情在意这些,禁穿司被人炸了,狱卒死了二十八人,囚犯被劫走十八人,里面似乎还有个大人物,她光听着都觉得压力很大,更何况,这些责任,全都要担在赵齐宴身上。 于文宣处理完处决的事情后,匆匆回到正堂来禀报今日的事,看到云裳还瘸着腿站在门口,他愣了一下,又低头越过她推门进去了。 这里是禁穿司,刚刚死了那么人,整个府衙气氛都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来气,云裳和青环也不敢到处乱走。 二人站在正堂前的廊下,坐在栏杆上等着。 青环小声抱怨,“小姐,王爷就算再忙,也该吩咐一声,找人将我们送回去吧,怎么能让小姐就这样受着伤还在外面等着呢?” 云裳看着院中忙碌的侍卫,轻声摇头,“大家都很忙,我身为齐王妃,更不应该添乱。” “谁知道我们出去,会不会再次被劫持。” 堂内,于文宣回禀完公务之后,欲言又止。 赵齐宴坐在上首揉着眉心,“还有什么事,要说就说,你何时也成了吞吞吐吐的人了?” 于文宣往门外看了一眼,低声说道:“王爷,王妃还在门外,她的脚被贼人所伤,需要尽快治疗。” 赵齐宴沉默的看向门外,透过门上的窗格,依稀能看到少女安静的身影。 “本王昨日才和王妃圆房,今日一时兴起陪她去街上逛逛,紧接着就发生这么多事情,桩桩件件她都正好在场,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于文宣低着头说:“其他事臣不知道,但王妃被挟持进入禁穿司,臣是见到了的,王妃的神情不似作假,爆炸发生时,王妃的震惊不比臣少,且臣注意到,在看到死去的狱卒时,王妃似乎比臣还要难过。” “王爷或许是关心则乱,越是在意,就越是忧惧。” 赵齐宴叹了口气,“或许吧,本王昨日才让齐川撤了对她的盯梢,才决定不再试探她,可今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确实很怕,怕是我的一时心软,错看了人,才导致今日这一切。” “对了,她要本王留下来的那个穿越者,有什么特殊的吗?你都审问出了什么?” 于文宣如实回答,“那人除了经常挑衅找打之外,倒没什么特殊的,但是王妃却认定,那人是劫囚之人没能带走的,另一个大人物。” “王爷来之前,王妃正在和那人交谈,具体他们聊了什么,臣也没听到,似乎是王妃在向他承诺什么,以齐王您的名义。” 赵齐宴的眼神,始终在门外的少女身上,“让她进来吧。” 于文宣沉默的出去请人,云裳倒觉得很是意外,他们谈事一向是不让她听的,毕竟怀疑是一方面,女子不参政也是一方面。 此时于文宣竟然请她进府衙正堂议事,云裳站起身,“是为了那个留下来的穿越者吗?” “王妃进去就知道了。” 云裳点点头,在青环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缓缓走近正堂,赵齐宴正坐在最上首看着她。 “脚怎么样了?” “还能走路,应该没事。” 小白兔竟意外的坚强,赵齐宴心里终于升起一丝不忍,他起身将人拉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接着又蹲下身脱了她的鞋袜帮她查看伤口。 云裳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脚,“王爷,于大人还在呢。” 赵齐宴头也不抬的捏住她细嫩的脚踝,看到上面烂红的刀伤,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无妨,于文宣和本王是一同长大的,虽是君臣,也是朋友。” 于文宣笑了笑,“你们甜蜜就好,不用在乎我的死活。” “哦,对了,那会儿为了救王妃,顺便拖延时间,说了一些冒犯王妃的话,还请王妃不要在意,臣那都是为了蒙蔽敌人,并不是真的不在意王妃死活的。” 云裳觉得于文宣这个人总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很是有趣,她也笑了笑,“没事,我明白的,没有在意。” 赵齐宴突然起身,挑眉问她,“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他说了什么冒犯你的话?” 云裳冲于文宣眨眨眼,紧接着就毫不客气的开始告状,“王爷,于大人说,王妃为国捐躯,壮烈牺牲,还说京城贵女多的是,换个王妃也可以,他怂恿那些人杀我!” 于文宣扶额长叹,“早知道会被告一状,我就早点自首了。” 赵齐宴转身看他,眼神微眯,“你现在自首,晚了,对王妃不敬,罚你半年俸禄。” 于文宣摇着头出去了,唉声叹气,“这下好了,公主要的礼物没钱买了,正好不用送了。” 禁穿司离得远,太医姗姗来迟。 等太医处理完伤口,堂内只剩他们二人时,赵齐宴才开口问话。 他坐在云裳旁边的椅子上,拉着她的手把玩,少女的手细嫩软绵,像是一块手感上好的绸缎,让人爱不释手。 “微微,你为什么要留下卓方?” 云裳歪了歪头,“卓方是谁?” 第一卷 第43章 星辰阁 “就是你要本王留活口的那名穿越者。” 赵齐宴说话时,一直盯着云裳的脸,她脸上的神情十分自然生动,没有一丝作假的痕迹,可见她是真的不认识卓方。 “哦,原来他叫卓方啊,臣妾倒是忘了问他姓名了。” 云裳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隐去一些不必要的信息,才说道:“这个卓方,臣妾发现,他很是与众不同,就与他交谈了几句。” 赵齐宴挑眉,“哦,怎么个与众不同法?” “他的气质和别人不一样,他比较慵懒随意,有一种……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的坦然感。” 云裳想了半天,说出了这么个形容。 她总不能说对方身上那种活人微死的疯感,和她刚来的时候很像,所以她才注意到了吧。 赵齐宴点点头,“嗯,然后呢?这种气质就能说明他是大人物?” “臣妾问他,为什么要自寻死路,他说他是想活。” “他既然想活,那就有的谈,可他却怎么受刑都不开口,臣妾就在想,有没有什么能打动他。” “威逼利诱这是于大人的专业,臣妾自然不敢说自己比于大人更精通,只是臣妾一介女子,出现在禁穿司,似乎让他很是在意。” “他以为臣妾是成王妃,所以不屑一顾。” “他说成王保不住他,所以他不能说。” 赵齐宴听明白了,“所以,你就跟他说本王愿意保他,让他开口?” 云裳乖巧点头,“嗯,臣妾正问呢,王爷您就来了,臣妾还没听到他的答案。” 赵齐宴却比较在意另一件事,“他是穿越者,更是和星辰阁,和073有关的穿越者,却信不过秦瑶,信不过成王?” 云裳胡乱猜测,“会不会是那个什么星辰阁还有073,都和成王夫妇有关,卓方要是说了,就会被成王追杀,所以他不信成王?” 赵齐宴摇摇头,他第一次,跟云裳说起了穿越者的事情。 “在京城,有两个很特殊的酒楼,一个叫玄机楼,一个叫星辰阁。” “这两座酒楼,都是由穿越者建立的,背后的势力很是庞大,且盘踞多年,本王也不曾窥探到其幕后之人。” “玄机楼素日里比较低调,很少活跃,倒也不引人注意。只有星辰阁,这几年日渐活跃,在近些年各类穿越者反叛的事件中,都有星辰阁的影子。” “尤其是那个叫073的组织,上次炸齐王府地牢的,和今日炸禁穿司府衙大牢的,都是073的人,他们很厉害,训练有素,还拥有各种各样的炸药,对昱国安定来说,很有威胁。” “但据本王所知,073和星辰阁,就是有联系的。” “星辰阁只许穿越者进入,有能力的穿越者,才可能有机会收到星辰阁的入会邀请函,收到邀请并通过考核的人,才能进入星辰阁。” “至于成王妃秦瑶,她是有些小聪明,会点小玩意儿,经营商铺,玩点舆论什么的,的确有点本事。但这点本事,本王都看不上,星辰阁就更看不上了,她还没资格进入星辰阁。” 原来是这样,云裳想到了孟台,“孟台曾和臣妾提起过,他会很多东西,他还曾给臣妾展示过一些很神奇的小把戏,他说那叫化学。” “臣妾当时听不太懂,便没有告诉王爷,现在想来,星辰阁的人,是不是正是看中了孟台这方面的本事,才让他加入的?” 赵齐宴猛然抬眼,“他会化学?” 云裳点点头,没有说话,她怕再说就暴露了。 紧接着,赵齐宴又有些懊恼,“若是早些知道他会化学,便想办法留住他为本王做事了。如今073频频用炸药对付禁穿司,本王总得想办法破了他们的炸药。” 云裳惶恐道歉,“对不起,王爷,臣妾不知道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谁叫你讨论公务不让我听的,活该。 云裳一直在禁穿司府衙待到深夜,等赵齐宴议完事之后,才一起回府。 回了府,赵齐宴又恢复了对她的温柔体贴,他斜靠在卧房的小榻上,揽着云裳在他怀里,“你伤了脚,明日的宴会,若是不想去,可以推掉。” 反正他也不是很喜欢那种女人多的环境,叽叽喳喳的,吵得头疼。 云裳拒绝了他的好意,“可是,臣妾想去。” 赵齐宴疑惑,“是听说那株月下美人难得?你要是想看昙花,本王派人去寻一朵更好的给你,让你一个人看也可以。” 云裳拒绝不了,只好将自己的嫁妆单子拿出来给赵齐宴看,这件事她后来想了想,还指望赵齐宴帮忙配合演戏呢,总得让他知道的。 赵齐宴接过去看了一眼,笑道:“这是你的嫁妆,你自行处置就是了,你的私库,不必给我看,王府也不缺你这点东西。” “王爷,臣妾想说的是,这单子上的东西,和实际入库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云裳似是委屈,说起了她的计划,“相府如此待我,就是为了给林知意长脸。” “我是假千金,但我也是齐王妃,他们这般轻视我,不就是轻视王爷您吗?” “臣妾想着,明日宴会上,要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抖出来,逼相府把原本属于我的嫁妆补回来。” 云裳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赵齐宴,“届时,还想请王爷您配合一下,您看……” 赵齐宴轻笑一声,“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这是她从宅斗小说里看来的,打脸加威逼的爽文情节,但看赵齐宴这神情,显然是不太赞同。 她眨眨眼,“这样不好吗?” 赵齐宴将手里的礼单往旁边小几上一扔,“当然不好。” “你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件事,除了自己丢人,还连带着本王丢人之外,没有任何利处。” “再者,林岩那个老狐狸,他既然敢这么干,自然不怕你说。” “成婚如今将近一月了才说嫁妆有问题,他自然是不承认的,这更说明,你的人,和王府的人,都是废物,清点入库的时候都没发现。” 第一卷 第44章 坦诚 论计谋,云裳再学一辈子也是比不上赵齐宴的,一听赵齐宴愿意教她,她忙虚心好学,恨不得拿本本记下来。 “那王爷觉得,臣妾应该怎么做,才能更好的将本属于我的嫁妆拿回来呢?” 赵齐宴叹了口气,他深深的看着云裳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林知微,我是谁?” 云裳茫然,“你是齐王啊。” “除此之外呢?” “禁穿司都督?” “还有呢?” 还有?云裳想不出来了,他还有什么特别的身份吗? 赵齐宴看她一副想不出来的样子,忍着气,咬着牙说道:“林知微,我是你的夫君!” “你我是夫妻,荣辱与共的夫妻,我的荣耀,自然也会是你的荣耀,我的身份,就是你最大的助力。” “可你却从没想过要靠本王,靠本王的身份。你和青环为着嫁妆的事情忙活了好几天,你临到今日才告诉本王,若不是需要本王配合你,怕是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了都不会让本王知道。” “所以,在你心里,你从没想过依靠本王,是吗?” 云裳沉默半晌,低垂着头,“臣妾只是,怕因为这些小事打扰了王爷。” 她只是习惯了一个人解决问题,从没想过依靠别人。 赵齐宴看她一副难过的样子,也不再说她,他循循善诱,“其实有时候,不需要什么计谋,上位对下位,以权势压之,就足够了。” “不必再用计谋,反倒落了下乘。既然已有权势,为何不用呢?” “还是你觉得,穿越者的那套平等论,当真行得通?” 现在穿越者三个字,几乎成了云裳的警戒词,一听到穿越者,她就下意识的紧张,然后迅速开启防御状态。 赵齐宴问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试探,但总归含糊过去就没错。 她摇摇头,神情落寞,“臣妾只是听说过人人平等什么的,倒没仔细了解过,又怎么会知道行不行得通呢?” “臣妾只是,从小被教导,身为相府嫡女,当一言一行都要十分注意,不能丢了相府的脸面。” “若说靠相府的名声做点什么,从来都是不敢的。” “臣妾从未和相府共荣过,相府的权势,也从不是臣妾可以借的,便下意识觉得,王府的权势,也不该是我能借用的。” 赵齐宴将人拉进怀里,似是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现在不同了,微微,你我夫妻一体,我的就是你的。” “至于穿越者说的人人平等,他们自己都做不到,又遑论推行。” “若当真平等,今日他们就不会为了救人杀那么多狱卒了。” “他们只是平等了他们的命,却将我昱国百姓的命视如草芥,本王如何能忍?” 云裳点点头,头埋在男人胸口,声音闷闷的传来,“嗯,确实不能忍。” 穿越者的生存如此艰难,如今看起来完全是咎由自取。 就连云裳身为穿越者,她都觉得这样的行事有点过分了,更何况身为原住民的齐王。 二人聊着聊着,赵齐宴突然摸了摸她的脚踝,“脚还疼吗?” “好多了,皮外伤,已经不太疼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嗯,不疼就好。” 紧接着,云裳就被抱起来,放到了床榻上。 为了她的脚不被碰到,云裳被迫高举着腿承受着,一番云雨之后,二人并排躺着。 云裳累极了,迷迷糊糊的就准备睡过去。 黑暗中,突然听到赵齐宴说话的声音。“林知微,我是第一次做人夫君,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如果有不好的地方,请你担待。” “当然,你也可以告诉我,我会改。” “虽然你我定亲前没见过面,但我直到成婚前,也还是对自己未来要相伴一生的新婚妻子,有过期待的。” “其实林知意认亲那日,我是特地去看看的,我知道,相府要嫁给我的是嫡女,林知意认亲选在成婚前,也就意味着,我的妻子,定然是要换成林知意了的。” “在那之前,我并未见过你,其实是谁都可以的,只是那天,就突然想去看看,想见一见你。” 云裳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赵齐宴似乎知道她在听,于是在窝里拉了她的手,继续说:“一见倾心,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吧。” “当时站在人群中的林知意那般的耀眼,可是我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你,像个小白兔一样,乖巧温顺,还透着点半死不活的奇异气质,很是有趣。” “就是因为去看了你一眼,我才拒绝了相府换人的请求,只要你。” “先前,我以为你是穿越者,所以对你有诸多试探,是我不对。” 赵齐宴说着,顿了顿,语气深沉起来,“我今日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夫妻本该同心,该坦诚。” “有一个问题,我今日是第一次问你,也是最后一次。” “林知微,我只问你这一次,希望你能说实话。” 云裳平静的开口,“王爷请说。” “今日所发生的,以及之前的,这些和穿越者反叛有关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云裳的声音坚定且认真,“没有。” “赵齐宴,我向你保证,不论将来发生什么,我永远,不会做危害你,以及危害昱国百姓的事情。” 云裳改变不了别的穿越者的想法,但至少,她能坚持自己的初心,不让自己的双手,染上昱国百姓的血。 毕竟,对于她这个华夏两千年后的人来说,昱国的百姓,多多少少也沾点血脉的,都是祖宗先辈。 云裳也很不理解,为什么,那些穿越者,要和自己的十八代祖宗们过不去,昱国要是没了,后世会变成什么样他们就不担心吗? 她开始发散的想一些关于穿越者的事情,赵齐宴却在良久的沉默后,转身抱住她,缓缓闭上眼睛,“林知微,不要骗我。” “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云裳被这一句话拉回了思绪,她微微长出了一口气,“嗯,夫妻同心。” 第一卷 第45章 嘴甜 红墙绿瓦间,曼妙的宫女们穿梭其中,忙碌却有条不紊。 身着锦衣华服的贵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无数宫灯将夜间的御花园点缀的星光灿灿,欢声笑语更是使整座皇宫都热闹了起来。 云裳和赵齐宴来的不晚也不早,到的时候,成王和成王妃已经和相府一家聊起来了。 林知意站在丞相夫人柳氏的身旁,正和秦瑶相谈甚欢。 云裳和赵齐宴并排走过来,并没有凑过去,反而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下来喝茶。 但即便他们谁也没理,还是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行礼。 林知意也不例外。 自上次回门闹翻之后,云裳就再没有见过林岩和柳氏了,今日看起来,他们似乎气色还不错。 看来林知意回府,他们很是开心。 “臣/臣妇/臣女见过齐王殿下。” 赵齐宴端着茶杯细细品鉴,没出声让起,也不理会。 反而摘了个葡萄喂给云裳,“这是西域进贡的绿珠,微微尝尝甜不甜?” 云裳张开樱桃小口,旁若无人的将那葡萄吃进去,“嗯,葡萄甜三分,王爷亲手喂的,甜七分。” 赵齐宴轻笑,“都不及微微的嘴甜。” 齐王没让起,林家三人自然也不敢起,林知意半蹲的腿酸,她不由得抬眼瞪了云裳一眼。 “姐姐这是在故意为难妹妹吗?” “就因为妹妹我才是相府的亲生女儿,姐姐心里不高兴便要如此为难我吗?” “可是姐姐如今,不仅还是相府的女儿,还抢走了妹妹的婚事,姐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云裳仍旧不理会,柳氏也脸色难看起来,“林知微,你不要仗着齐王殿下对你宠爱,你就可以如此怠慢父母和妹妹,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将你养大的养父母,你还想叫我们给你下跪不成?” 云裳这才转过头,语气淡淡,“为什么不成呢?” “你们既拜齐王,为何不能拜本王妃呢?” 赵齐宴也不说话,只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云裳。 柳氏还想说什么,被林岩拦了下来,看齐王的态度,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三人一副忍辱负重的神情给云裳行了礼。 赵齐宴这才开口,“起吧。” “见王妃如同见本王,今日就算了,下次见到王妃,记得行礼。” 林知意不甘不愿,还是得乖乖称是。 怪不得人人都想要权势,权势可真是好东西啊。 林知意三人刚走,成王和成王妃秦瑶就过来了,成王过来说:“六弟,父皇宣你我二人去尚书房。” 赵齐宴起身准备走,昨日发生那么大的事情,皇帝不可能不过问。 只是他有点担心云裳一个人,对付不了林知意她们。 看赵齐宴回头看云裳,欲言又止,秦瑶上前亲亲热热的挽住云裳的胳膊,笑道:“六弟就赶快去吧,公事要紧,弟妹交给我你放心,我会带她玩的。” 交给秦瑶他才更不放心,但看云裳冲他点头,似乎并不害怕,他这才转身随成王一起离开。 赵齐宴一走,秦瑶就拉着云裳往人堆里扎。 和林知意在一起的场合,总是免不了要被比较。 周宜苒此时正和林知意站在一起,看到云裳身上的藕粉色的广袖流云裙,她顿时觉得生气又委屈。 “齐王妃,你既然不穿那套青色的云锦流纱裙,今日戴的也不是那套碎花珠冠,那昨日,你又何必故意和臣女争抢,故意为难臣女?” 云裳还没来得及解释,林知意先开口了,“周小姐不要生气了,姐姐她是王妃,骄纵惯了,改日,我赔一件更漂亮的给周小姐好吗?” 周宜苒更生气了,她和林知意亲昵的站在一起,“知意啊,你就是太心善了,不然这齐王妃的位子,哪里轮得到她。” “现在好了,林知微当了齐王妃,娇纵蛮横,你还要帮她到处赔礼道歉,你也太善良了。” 林知意轻轻摇摇头,神色温柔大方,“无妨的,毕竟都是相府的女儿,姐姐的脸面也是妹妹我的脸面,相府没能教好她,我自然要多担待一些的。” “什么相府没能教好她,我看啊,还是根上的问题,贱婢生的和正牌夫人生的,到底骨子里不一样的。知意你从不曾被丞相和夫人教养,却长得如此好,而有些人,从小以贵女教养,不还是一副卑劣心性。” 周宜苒不敢直接说林知微卑贱,便拐弯抹角的说。 云裳轻笑一声,“本王妃想穿什么戴什么,还需要跟你报备不成?” “我昨日喜欢青色云锦,便买青色云锦,今日不喜欢了,想换一件便换一件,怎么?本王妃换件衣裳首饰,还要考虑你的心情不成?” 周宜苒气红了眼,却因为想到昨日被齐王罚跪的事情,不敢直接和云裳呛声,只好求助的看向林知意。 林知意皱了皱眉,“姐姐,这里是皇宫御花园,不是齐王府,你怎可这般欺负别人?姐姐快些给周小姐道歉吧。” 云裳笑的更大声了,“要本王妃赔罪,她算什么东西?” “再说了,本王妃何错之有?你又算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有资格教训本王妃?” 林知意看着她,“姐姐这般跋扈,妹妹只好告诉父亲母亲了。” 云裳冷哼一声,转头走开,“随便你。” “还有,本王妃做事,无论对错,都只和齐王府有关,还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替我赔罪,林知意,你记住了,我是齐王妃,不是林知微了。” 秦瑶看几人吵起来了,她忙开口打圆场,她一把拉住要走的云裳,说道:“几位妹妹们不要吵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今日是贵妃娘娘特地办的昙花宴,我们还是去看昙花吧。” 几人一起点头,往摆着许多昙花的地方走去,云裳本不想去,但奈何秦瑶一直拉着她不放,她也只好跟上。 在一个描金的架子上,高高的摆放着一盆昙花,花朵尚未盛开,硕大的花苞挂在枝头,含苞待放。 周宜苒指着那最高处的一盆金贵无比的昙花,神情间满是得意,“你们看,这盆便是我表姐,也就是贵妃娘娘最喜爱的月下美人。” 第一卷 第46章 作诗 “今晚,这盆月下美人就要开花了,昙花花开一瞬,能见到这一奇景的,都得是有缘人才行。” 她说完,周遭立即响起了恭维声,周宜苒是贵妃的表妹,今日的场合,她必然是贵女小姐们的焦点。 不就是个昙花吗,有什么好看的,云裳不是很想看。 但架不住秦瑶的热情,秦瑶拉着她拼命往前挤,“弟妹你快看,这月下美人当真是好看。” 林知意也在一旁称赞:“一茎数蕊尽丛生,粉晕檀心画不成。静态雪花堪比洁,幽香莲叶与同清,这株月下美人,当真是玉洁冰清,世间罕有。” 秦瑶忍不住称赞,“知意不愧是贵女典范,这诗词歌赋,当真是精通。” 周宜苒挑衅的看向云裳,“不知齐王妃能不能作出这样的诗来?” “要不这样,今日既然赏昙花,那我们便每人做一句赞美昙花的诗来,好不好?” 云裳左右为难,她会的,都是以前背的。 现做也不是不行,只是比起林知意和秦瑶她们抄来的,自然会差很多。 她轻轻一笑,“好啊,本王妃才疏学浅,自然是不如你们的,作诗可以,只是做的不好,你们可不要笑我。” 林知意身为才女,自然是她先来。 “昙花一现可倾城,美人一顾可倾国,不羡倾城与倾国,蓝天如梦雁飞过。” “知意不愧是才女,加上方才那首,已然是两首了。” 周宜苒为林知意捧场的同时,还不忘给云裳难堪,她紧接着,笑眯眯的看着云裳,“齐王妃,到你了,就让臣女们都见识一下齐王妃的文采吧。” 云裳思索片刻,缓缓开口,“昙花一现悄然开,月下美人照夜来。” “齐王妃的文采,不过如此,看来,今日这昙花诗会的头彩,还是知意的了。”周宜苒撇着嘴,一副看不上云裳做的诗的样子。 云裳倒也无所谓,毕竟她能这么快编出这么一句来,已经很不错了。 林知意微微笑着,“姐姐才学不够,往后这样的场合,还是尽量藏拙吧,姐姐就算不为相府的名声考虑,也得为齐王的面子想想吧。” 云裳顿时冷了脸,“妹妹你莫非是老男人转世?这么爱给人当爹。” “如此好为人师,不如让太傅把位子让给你吧。” 周宜苒忙替林知意撑腰,她上前两步,“林知微,知意这是在帮你,你别不识好歹。” “传闻都说你柔软胆小,还说你被知意逼的上吊自尽,今日看来,这一切都是假的,论心机恶毒,知意当然比不上你。” “装作一副受尽欺负的样子,让别人误会知意,尤其在齐王面前,总是装作乖巧,齐王一走,你就变得牙尖嘴利。” “我一定要让齐王看到你的真面目,然后休了你,迎娶知意。知意才配做齐王妃。” 云裳一点都不带怕的,“昔日我处处忍让,依旧受尽欺负,如今做了王妃还要忍,岂不是白做这个王妃了?” “至于你要向王爷告发我的事,不怕告诉你,正是王爷让本王妃这般硬气一些的,王爷说了,本王妃若是被人欺负了,就等于齐王府被人欺负了,为了齐王府的荣耀,本王妃自然不能由着你们蹬鼻子上脸。” “哈哈哈哈,说得好,真是精彩。” 几人正争吵不休,突然旁边传来一道爽朗清脆的笑声,一个英气勃发的女子,着一身亮眼的窄袖红裙大步而来。 云裳不认得眼前这位女子,但看她周身的气质,第一反应便是觉得,这又是一个穿越者。 贵女们纷纷福身行礼,“臣女拜见惠安公主。” 原来是惠安公主,云裳听说过,赵齐宴的妹妹。 惠安公主随意的抬了抬手,让她们起身,她自己则走向秦瑶和云裳,抱拳行礼,“群玉见过两位皇嫂。” “方才听见六皇嫂舌战贵女,真是精彩,本来以为今日这昙花宴毫无意趣,不曾想,让妹妹发现了有趣的人。” 云裳歪了歪头,“群玉?” 惠安公主解释道:“哦,皇嫂有所不知,群玉是我的字,我不喜欢惠安这个名字,便给自己取了字,叫赵群玉。以后皇嫂直接叫我群玉就行。” 云裳微微笑了笑,对这位惠安公主很是好奇。 赵群玉站在她身边,冲林知意等人说道:“皇嫂说的没错,她若是软弱了,她丢人,齐王自然也跟着丢人。” “本公主倒是不明白,你们几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是哪来的胆子敢这么对齐王妃说话的?莫非是觉得齐王不在,她就不是王妃了?” 周宜苒再不甘心,也只能低下头认错,“臣女昨日与王妃发生一些误会才一时气急,臣女知错。” 林知意却没有认错,她直视着赵群玉,身体挺得笔直,“公主有所不知,臣女的姐姐,一向不通礼数,是父亲母亲特意叮嘱臣女为姐姐善后,教导姐姐的。” “只是我这姐姐冥顽不灵,不愿意听我的。” 赵群玉挑眉反问,“哦?要姐姐听妹妹的,本公主倒是头一次听说。不应该是你作为妹妹,听姐姐的才是吗?” 林知意丝毫不惧,“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公主没听说,但不是没有。” 赵群玉点点头,“好,行,伶牙俐齿,本公主倒也不与你辩。本公主与六皇嫂一见如故,我二人就去别处聊聊了,就不与诸位一起赏花了。” “这月下美人难得,你们多看看吧。” 赵群玉正欲拉着云裳走,秦瑶突然出手拉住了她们,“两位妹妹既然来了,就一起看看花,说不定能等到昙花盛开,能有缘得见那一瞬间呢。” “群玉有什么事,是只能和你六皇嫂说,不能和我说的吗?” 赵群玉明显不是能在女人堆里打太极的性子,几番拉扯下来,她就已经有些烦躁了。 偏偏林知意也上来拉她,要她一起赏花。 赵群玉看着林知意心里烦,不愿意让她碰,便一扬手,想要甩开她。 却不曾想,林知意突然朝一旁跌倒过去,而被夹在几人中间的云裳,正好被林知意砸到,还踩住了脚。 第一卷 第47章 吃一堑长一智 身后就是摆放着昙花的花架,云裳借着身旁不知道是谁的胳膊,堪堪稳住了身体,保持着一副下腰般的动作。 但身后还是传来了清晰的一声“咣当”声。 “啊!天呐,齐王妃把月下美人摔碎了。” 云裳的脚本就受了伤,此时踩着她的林知意却还在用力,她几乎是和身后的花盆一起摔倒在地上的。 林知意转过身,惊讶的捂住嘴,“姐姐,妹妹千叮咛万嘱咐,让你行事小心些,你却为了打我,失手打翻了贵妃娘娘的月下美人,这可如何是好。” “就是啊,这盆月下美人,可是今天的昙花宴的主角,齐王妃打翻了花盆,岂不是毁了昙花宴。” “啧!”赵群玉烦躁的砸了砸舌,她本来是想帮云裳的,没想到,还是让云裳着了道。 像是计算好的一样,姗姗来迟的贵妃娘娘,此时恰好出现在这里。 雍容华贵的贵妃娘娘,看着自己倒在地上的昙花,心疼不已,“齐王妃,你毁了本宫的月下美人,是不是故意想让本宫的昙花宴办不下去,故意想让本宫出丑?” 云裳忍着脚疼跪下,低着头斜眼看了一眼那地上的昙花。 美丽的月下美人被摔断了,花苞从枝头滚落了下来,已然失去了绽放的可能。 云裳也知道,是林知意和秦瑶故意害她,但她百口莫辩,所有人都看见是她跌倒时撞倒了花架,就算她说是林知意推她的也没用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今日是她错了。 “贵妃娘娘,臣妾……” 云裳话还没说完,突然身后有一只大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拉着她站起来。 来人拉起她之后,便站在了她的面前。 是赵齐宴回来了! “贵妃娘娘,优昙难寻,本王即便让人现在去寻了来,也赶不上花期了。” “且昙花一现,是说美好的事物转瞬即逝,寓意不好。本王府上有一株开的正艳的芍药,花开倾城,花期长久,正适合贵妃您。” “本王这就让人把芍药端来送给贵妃娘娘,祝贵妃娘娘,花开盛宴,永不凋落。” 听到赵齐宴这么说,李贵妃顿时心花怒放起来,她笑了笑,转身带着宫女离开,“那本宫,就期待齐王殿下的芍药花了。” 赵齐宴微微颔首,待贵妃走远后,才转身低头去看云裳。 “脚还能走吗?” 云裳点点头,“嗯,能走。” 赵齐宴扶着她到一旁坐下,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人去请太医。 赵群玉跟了过来,神色愧疚,“对不起啊皇嫂,皇兄让我来帮你,结果还是没帮上,反倒间接害了你。” 云裳这才知道,原来赵群玉是赵齐宴特地找来帮她解围的。 她心里顿时觉得酸酸的,眼眶也湿润起来,从来没有人这么用心的护着她。 即便她做了错事,也不会责骂她,反而默默的帮她善后,替她承担一切。 云裳不能说不感动,想到昨夜赵齐宴的自白,想到他说的夫妻同心,她不自觉的,竟生出一丝期盼来。 看赵齐宴始终不问她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裳按耐不住,就主动跟他说了起来,“王爷,对不起,都是我太蠢了,明知道她们不安好心,我还偏偏跟过去,才中了圈套。” 赵齐宴微微勾起嘴角,“无妨,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就能记住了。” “不过通过这件事,臣妾也看明白了,嫁妆一事,确实不能在这样的场合提起,她们那些人,本就觉得我不配做齐王妃,要是把嫁妆的事情说出来,反而更让她们取笑了。” “只是,相府几人,明显是不在意我说出去,臣妾以为,就算臣妾以王妃的名义强行让他们把嫁妆补齐,他们也不会照做的。他们笃定,臣妾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云裳也算是经历了一遭后,想问题终于透彻一些了。 赵齐宴很是欣慰,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嗯,王妃真是聪明,一点就透。” “今日之事你不必太过在意,其实归根结底,与你无关的。” “你是齐王妃,自然是与我荣辱与共,他们要对付我,所以才拿你开刀,说起来,你其实是受我连累了的。是我该向你致歉。” 云裳猛然抬眼看向赵齐宴,“方才父皇召见,是不是训斥王爷了?” 赵齐宴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如常,“无妨,禁穿司大牢被炸,我肯定要承担责任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宴会开始了,先看表演吧,今夜的重头戏就在表演上,那盆昙花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至于你嫁妆的事,再找机会吧,本王一定让相府把嫁妆给你补齐。” 云裳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转头去看场上的群舞。 赵群玉听得气愤不已,她一拳捶在桌案上,“成王党太过分了,秦瑶和贵妃在后宫为难皇嫂,成王就在前朝给皇兄使绊子,昨日的事情,成王肯定掺和其中,推波助澜了。” “禁穿司当初建立,皇上本就不是很赞同,是皇后娘娘极力帮忙才促成的,如今贵妃势大,皇后娘娘都避其锋芒,我们要清理穿越者,岂不是更难了。” 赵齐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响,“不止,禁穿司大牢被炸,这件事还没完。” “成王还有后手,静观其变吧。” 此时场上第一场的舞蹈即将结束,皇上和皇后才缓缓入场落座。 李贵妃忙起身迎接,她娇嗔道:“皇上您怎么才来,歌舞都跳完第一场了。” 云裳上次见皇上,还觉得他是一个慈祥的老头,和平常人家的父亲也没说什么太大的不同。 但今日,她跟着所有在座的人一起下跪行礼,叩拜之后,她才真正意识到,这是帝王。 皇上拍了拍贵妃的手,笑着坐下,“朕这不是来了?” “你说有新鲜玩意儿给朕看,在哪呢?” 贵妃娇笑道:“皇上别急啊,好东西,当然要最后才出场啦。” 皇帝指着场中的歌舞,意兴阑珊,“宫里每次宴会,都是这些,朕乏了,等不到你说的最后,不若爱妃让它早些出场吧。” 第一卷 第48章 赐婚 一听皇上不太喜欢歌舞,场下就立即有人站起来提议,“皇上既然不喜欢看这些千篇一律的歌舞,臣倒是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说来听听。” “各家贵女和公子今日恰好都在,不如,让各家贵女们上场表演比试,争个头彩。” “虽也是表演,但带点比赛的性质,也能紧张一些,再者,也算是一场相看,说不定能促成几段姻缘。” 皇帝点点头,“嗯,就这么办吧。” 虽说是临时起意的,但看到林知意和周宜苒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乐器,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之后,云裳顿时了然。 她声音不大,只能他们三人听见,“看来是早有准备的。” 赵群玉点点头,“那是自然,若是没有准备,他们不会让人提出这样的建议来。林知意胜券在握,怕是又憋着什么坏招呢。” 云裳皱起眉头,“就怕,林知意不放过我,她的坏主意与我有关就麻烦了。” 果然,没有准备的贵女都纷纷弃权了,有准备的就那么几个,很快就比完了。 众人纷纷夸赞林知意才情卓越,秦瑶和李贵妃也在一旁帮腔,皇上不负众望,宣布了林知意是第一名。 他慈祥的笑了笑,“朕听说,林相府上找回来的亲生女儿,师从名家,十分的优秀,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当真是才情过人,清丽秀美。” “你既是第一,那朕就得有赏赐,只是赏赐什么好呢?” 李贵妃适时开口,“皇上,那些金银之物,想来相府也不缺,不如皇上就赐她一个愿望吧,天子一诺,可比什么都好呢。” 皇上点点头,“好,既然贵妃都帮你求了,那朕就赐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尽可开口。” 林知意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跪下谢恩,而后挺直腰背,说道:“皇上,臣女归来后,有了一个姐姐,姐姐嫁给了齐王殿下,这是臣女最为难过的事情。” “臣女也喜心悦齐王殿下,却不能和姐姐争,今日得皇上金口玉言,臣女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嫁给齐王殿下,臣女愿和姐姐一起侍奉齐王,求皇上圆了臣女的心愿吧。” 皇上皱了皱眉,有些为难,“可是,无论如何,齐王府已经有王妃了,朕总不能,让王妃下堂,再封你做王妃吧?” 赵群玉气的再次捶桌子,“就知道她不安好心,果然还是冲着皇兄和皇嫂你们来的。” 云裳深吸了一口气,倒有些放松了下来,意料之中。 赵齐宴起身行礼,“父皇,王妃并未做错任何事,断没有随意休弃的理由,且二臣与王妃十分恩爱,琴瑟和鸣,二臣府上,暂时不想有别的女人。” 皇上左右为难,“可是朕已经答应了林知意,帝王一诺,金口玉言,她所求,朕不能不允。” 赵齐宴沉吟片刻,“林知意若执意入我齐王府,最多,就只有侧妃的位置。知微王妃之位,绝不动摇。” 看赵齐宴松了口,皇上也点头赞同,他看向场下跪着的林知意,沉声道:“林家女,既然都想嫁齐王,既是为我皇家开枝散叶,朕自然也乐见其成。” “只是齐王妃的位置已经有人了,朕只能许你侧妃之位,你若愿意,朕这就下赐婚圣旨给你,你意下如何?” 林知意自然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俯身拜谢,“臣女愿意,臣女多谢皇上赐婚。” 林知意赐婚的圣旨一下,众人看向云裳的眼神中就都多了一丝同情。 云裳脸色难看,但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本来是看热闹的,没想到自己成了热闹被人看。 偏偏始作俑者林知意,还特地走到她面前来敬酒,此时场上继续开始歌舞,无人关注他们这边,只有个别几个好事者,探着头张望。 “姐姐,日后还请姐姐多关照,我们姐妹又要相聚了,姐姐就不用担心在宴会上礼数不周闹笑话了,妹妹以后会好好教姐姐的。” “这杯酒,妹妹今日提前敬姐姐,还请姐姐赏脸。” 云裳冷眼看着她,没有接酒,“新婚日才需要向主母敬酒呢,妹妹也未免太心急了。” “妹妹是没见过男人吗?急成这样,怎么,这会儿就想敬酒入洞房?怎么说你也得等到回府吧,这幕天席地的,还是在皇宫里,怕是不太好吧。” 林知意没想到云裳竟然敢当着齐王的面和她呛声,她以为在齐王面前云裳肯定会装软弱才故意来挑衅的,没想到林知微竟然回怼了她不说,还都是些荤话,这叫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如何能回应。 林知意不能像云裳一样口无遮拦,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赵齐宴一口茶含在嘴里,险些喷出来,他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两声,遮掩了唇边的笑意,但眼底的笑意却还是漏了出来。 林知意气愤不已,她眼中含泪,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半蹲在齐王面前敬酒,声音娇软,“王爷,臣女日后也是您的人了,您怎么能由着王妃这般欺负臣女呢?” 赵齐宴神色渐渐冷了下来,他接过林知意手中的酒杯,“等你的称呼从臣女变成臣妾了,再来和本王告状吧。” 说完,他一扬手,就将杯中的酒尽数洒了出去,酒杯也被扔在了地上。 “这酒可不是今日喝的,正如王妃所说,林二小姐急着洞房,也总不能是今日吧。本王身边不缺女人,林二小姐急也没用。” 赵群玉在一旁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气的林知意眼睛都红了。 她愤然起身,走之前还不忘放狠话,“齐王殿下,总有一日,臣女会让您对我回心转意,刮目相看的。” 赵齐宴冷笑一声,“那就拭目以待了。” 云裳侧了侧身体,靠在赵齐宴的胳膊上,冲她眨眨眼,“那姐姐我就在齐王府,等着妹妹大驾光临了。” 赵群玉也冲她摆了摆手,“未来的林侧妃,离进齐王府还有两个月时间呢,你可别按耐不住找了别的男人哦,你再想男人,也好歹得忍过这两个月哦。” 第一卷 第49章 月下美人 林知意气的脸色发红,匆匆离开,回了她自己的座位。 赵齐宴转头去看云裳,唇边带笑,“小兔子咬人还挺会咬,牙尖嘴利的,本王竟是白白去求了群玉来,倒是小看王妃了。” 云裳坐直身体,直直看向赵齐宴,“王爷喜欢乖巧的,如今发现臣妾是假乖巧,所以要不喜欢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反正王爷也马上要有别的女人了,我是什么样的,王爷想必也不会在意了。” 赵齐宴扶额苦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前恨她不争,像个木头,如今争风吃醋起来,竟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他惯的,还是得他哄,“微微怎么样本王都喜欢,就算有了侧妃,也还是只喜欢微微你的。” “本王向你保证,绝不会碰林知意一下,好不好?” 云裳撇撇嘴,哼! 二人正笑闹着,突然园中的灯火都齐齐熄灭,众人惊呼出声,云裳下意识的拉住了赵齐宴的衣袖,赵齐宴反手握住她的手,沉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别怕,我在。” 就在众人以为是出了什么变故的时候,忽然,一群宫女跑了上来,她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面镜子。 刹那间,整个舞台中央重新亮了起来。 柔和的月光,在镜子的反射折射下,变成一根根莹白的光束,所有的光束都集中在了那一个地方,那一个人。 那是一个光看背影都能让人见之不忘的女子。 轻纱漫舞,活色生香。 随着美人起舞,所有人才都安静了下来。 赵齐宴冷笑一声,“今日昙花宴,真正的月下美人原来是在这里。” 美人一舞倾城,皇上早就看直了眼,不论是舞美还是灯光,都堪称一场视觉盛宴。 更何况,还有月下起舞的美人,飘飘欲仙,如梦似幻。 众人都沉浸在了这样的一场仙人之舞中,甚至没人敢高声说话,恐惊天上人。 直到音乐结束,园中的灯火重新亮起,众人才回过神来。 皇上直直盯着那美人,呼吸竟有些急促起来,“美人这舞,可有名字?” 美人开口,娇媚柔软,“回禀皇上,此舞名为月光。” “月下起舞,一舞倾城,不错不错。” “你叫什么?” “民女来自民间,叫程清清,是一名穿越者。” 穿越者?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所有人都若有若无的朝赵齐宴看了过来。 禁穿司都督在此,这穿越者竟敢如此高调出现,场上形势顿时微妙起来。 皇上显然也是顾忌了程清清穿越者的身份,他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美色占了上风。 “昱国人如何,穿越者又如何,美人既有心自荐,那朕也不能不解风情。就封美人为月妃,入住观月楼吧。” 一直没有开口的皇后,此时终于说了第一句话,“皇上,美人虽确实难得,但直接封妃,未有先例,怕是不妥。” 李贵妃虽然眼底满是不甘,但为了给皇后添堵,她还是笑意盈盈的说道:“皇后娘娘,先例不都是人创造的吗?没有先例,那就开个先例又何妨呢?” “以前还没有穿越者呢,现在不也有了穿越者。既然穿越者是先例,那月美人直接封妃又如何不能开这个先例呢?” 皇上点点头,“贵妃说的对,月妃是穿越者,为表朕对穿越者们的看重,这个先例也得开。朕得让穿越者们知道,昱国天下,是昱国人,也是穿越者的,既然有缘相遇,那便共创盛世。” 皇上此话一出,赵齐宴顿时握紧了拳头,云裳的手还在他手中,被他捏的疼了,云裳小声痛呼,“疼……” 云裳的痛呼让赵齐宴顿时回过神来,看着被自己捏红的小手,他忙揉了揉,“没有捏坏吧?疼的厉害吗?” 他手劲大,怕捏坏了云裳的小手,刚想叫太医再来给云裳看看手,云裳却反手握住了他的大手,声音柔柔的,“王爷,没事的。” “臣妾会陪着王爷,皇上的态度变了也没关系,朝堂有起伏,不是很正常吗?” 赵齐宴心中柔软一片,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遮挡了部分看好戏的眼神,“微微不用担心我,本王早有准备的。” “成王以为,推出这么个穿越者入宫就能掌控圣意了?且看着吧,盛宠之下,月下美人又能绽放多久呢?” 赵齐宴说着,眼神却一直看着不远处的花架。 云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花架上的昙花,不知在什么时候好多都已经绽放过了,昙花一现,还没有迎来观赏的人,便已然凋零。 而那株月下美人,还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被摔断的花苞已经失去了鲜活,悄然逝去了。 云裳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已经走上高台,坐在帝王身侧的月妃。 皇上似乎已经等不及要和新得的美人共度春宵了,便早早宣布了晚宴的结束。 等皇上拉着美人离场之后,众人也就可以离场。 终于不用再接受注目礼了,云裳离开座位后,情不自禁的长舒了一口气。 成王和秦瑶施施然走了过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成王意有所指,“六弟,铁桶一般的齐王府,终于也要有穿越者入住了,还是六弟你的侧妃,看来这一局,是我赢了。” 秦瑶捂着嘴笑,“齐王殿下,穿越者的好处,你体会了就知道了,到时候,只怕六弟再也舍不得杀穿越者了呢。” 云裳在心里撇撇嘴,什么好处?不就是花样多一点,作风奔放一点嘛,我要是脱了马甲,我也会,哼! 赵齐宴没什么表情,“皇兄高招,弟弟领教了,赢了这一局,下一局可就不一定了。” “微微,我们回府吧。” 云裳点点头,跟着赵齐宴往回走,赵群玉也领着身后的宫女离开。 赵齐宴心里不高兴,回府之后随便洗漱之后便睡下了。 云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烙饼似的。 赵齐宴被身旁的一张大饼翻来翻去弄得也睡不着,只好翻身压上去,将人按在身下,“微微翻来翻去不睡觉,可是想要了?” 第一卷 第50章 死路 男人雄厚的气息喷洒在脖颈处,云裳呼吸一滞,不敢再动作。 她的小手轻轻推了推身前的精壮的胸膛,“王爷,臣妾只是在想事情,一时烦忧才睡不着的,不是那什么了……” “那什么?” 赵齐宴俯下身,轻吻着,“微微倒是说出来啊,不是什么?” 云裳意乱情迷间,被诱哄着开口,“不是……想要……” 男人轻笑一声,“好,王妃都说想要了,那本王又怎能不满足王妃呢?” 云裳挣扎着,只弱弱反驳了一句,便再也发不出声音来,所有的话都支离破碎,语无伦次,连不起来,却又让人更加沉沦。 风停雨歇之后,云裳连手都懒得抬了,赵齐宴叫了水,沾湿了帕子帮她细细擦拭。 语气温柔,“朝堂的事,我自有应对,微微不必为此烦忧。” “既然父皇要重用穿越者,那就让他用就是了,我做个闲散王爷,日日待在府里,多陪陪微微,微微应当开心才是。” 云裳累的什么脑子都晕乎乎的,她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便睡了过去。 枕边风果然是厉害的,自晚宴过后将一月,皇上就下令,成立穿越者管理处,由成王主理,任管理处总司,成王妃秦瑶,任管理处司丞。 赵齐宴听到这个消息后,倒是没什么反应,云裳却很是惊讶,“王爷,成王妃都有官职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天下女子,都可以为官了?” 其实,她觉得这是好事。 赵齐宴摇摇头,“不一定,能有秦瑶那般本事的女子不多,就算为官,也多是穿越者,昱国女子,还是没有出路的。” “相较之下,穿越而来的这些女子,越是优秀,越是大放光彩,对昱国女子来说,日子就越是艰难。” “自小受到的教育不同,所学的东西也不同,当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野心勃勃的才女身上之后,传统的昱国女子被夫家厌弃,是早晚的事。” 云裳想了想,“那要是秦瑶开女学,教授昱国女子她所会的知识呢?” 赵齐宴沉吟片刻,“若秦瑶当真兴办女学,为天下女子请命,倒是好事一件。只怕,秦瑶此举,根本不是为天下女子谋福利,而只是想为他们穿越者开路,大肆侵占原本属于昱国人的资源罢了。” 云裳不说话了,从立场上来说,赵齐宴没有错。 穿越者行事的利弊,他都看的很清楚,似乎,穿越者做的如果是有利于昱国的事,他也并不会阻拦,反而乐见其成。 云裳突然有点心动,既然现在政策在支持穿越者,赵齐宴的态度也没那么强硬了,那她是不是也能……坦白身份了? 她犹豫半晌,欲言又止,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王爷,臣妾有个秘密,想要告诉王爷。” 赵齐宴看向她,“嗯,正好,本王也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先说吧,本王听听看,是什么样的秘密。” 云裳心里有点慌乱,她摆摆手,“还是王爷先说吧,臣妾的秘密,还没想好怎么说,先听王爷的吧。” “嗯,林知意很快就要进府做侧妃,她本就处处为难你,本王也不是日日都待在府里的,便想着,找个人来,可以帮你。” “玉如意也是穿越者,她聪慧机警,而且手段狠厉,本王打算,一个也是娶,两个也是娶,不如将玉如意也接进王府来,让她和林知意斗,你也能省点心。” 云裳的心顿时像是泼了一盆凉水,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明明赵齐宴娶玉如意进府,是为了帮她对付林知意,但她就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若是一个不认识的穿越女,她倒也没这么在意,可偏偏是玉如意。 玉如意和赵齐宴有旧情,只是因为身份原因,赵齐宴不愿意接纳她罢了,如今身份立场的隔阂也没有了,那玉如意想得到齐王的心,还有什么难的呢? 她神色难看,赵齐宴抿抿唇,“微微不高兴?你若是不愿意让玉如意进府,那本王不娶她就是了。” 微微? 是啊,她是林知微啊,她不是云裳,她不能以云裳的想法去要求赵齐宴。 她得做好林知微才是。 云裳扯了扯嘴角,忍着心里的酸涩难受,“臣妾没有不愿意,王爷是为臣妾着想,臣妾感激还来不及呢。” “只是,王爷打算给玉姑娘安排什么身份呢?玉姑娘和王爷曾出生入死,总不能只做个妾吧?” “再者,玉姑娘身份太低的话,也奈何不了林知意的。” 赵齐宴看她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后院,按规制,是可以有两个侧妃,四个贵妾的,本王打算,让玉如意也做侧妃,方便她和林知意打擂台,这样微微你也能轻松点。” 三个女人一台戏,云裳实在想不到自己怎么样才能轻松。 “好,王爷安排就好,臣妾没有意见。” 云裳神色如常,语气也没什么变化,但赵齐宴就是没来由的心慌,他总觉得,自己这一步棋,好像走了条死路。 他忙拉起云裳的手,低声解释,“微微放心,本王不会碰她们的,只是为了让玉如意牵制林知意而已。” “林知意是成王送到我府上,故意恶心我的,也说不准,成王还给了她什么任务,玉如意帮我做过穿越者内部的细作,对付林知意,她经验丰富些。” “我真的没有私心,也完全不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娶玉如意才这样做的,我要真想娶她,早就娶了,何必等到现在。” “微微,夫妻同心,你答应过我的。” 云裳叹了口气,不得不说,她确实被哄到了,“真的?王爷当真不喜欢玉姑娘?” 赵齐宴就差指天发誓了,“嗯,真的。” “本王喜欢什么样的,微微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 想起这人昨晚在床上将她翻来覆去,一个部位一个部位的戏弄,弄一个地方,就说一句喜欢,弄得她浑身颤抖,他还笑着说就喜欢她这样含羞带怯的样子。 第一卷 第51章 秘密 此时他又旧事重提,云裳红了脸,“王爷,这青天白日的,你收敛些。” “无妨,反正又没人听到。” 云裳刚想说,怎么没人听到,青环就在旁边呢。 结果转头一看,青环早就捂着耳朵蹲在地上拔草了,嘴里还念念有词,“奴婢又聋又瞎,什么也没听到。” 云裳:…… 毒哑算了。 赵齐宴看云裳似乎不那么生气了,他忙问道:“本王的事说完了,那微微的呢?” “微微不是说,有秘密要告诉我吗?” 林知微顿了顿,玉如意一进来,齐王府就已经有两个穿越者了,总不能齐王三个女人,都是穿越者吧。 下意识的,林知微觉得,她的身份还得隐藏。 赵齐宴让玉如意对付林知意,他要腾出手来继续对付成王,胜负未定,云裳还得苟。 她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一点小秘密而已。王爷不听也行的。” “王妃既然要说,怎么又不说了?勾起本王的好奇心,就不管了?” 赵齐宴非要听,云裳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一点。 “臣妾去青州时,曾去拜祭过那个乳母,也就是臣妾生母,也见到了臣妾的生父。” “臣妾不是相府的女儿,臣妾也不是林知微,我的名字,是叫云裳。” 她是云裳,不是林知微。 赵齐宴看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阵,他才轻声开口,“真假千金一事出来之后,本王就让人去查过梅娘和她在青州的丈夫了,她的丈夫姓季,叫季泉。” “这么说来,你应该叫季云裳了?” “微微见过季泉了,如今又对相府失望,所以是想要用回你原来的姓名吗?” 云裳缓缓点了点头,“臣妾也知道,没有了林知微这个名字,以云裳的身份是配不上齐王妃这个位置的,为了以后在京城不被人时常取笑,臣妾还是得做林知微。” “臣妾只是想告诉王爷,臣妾真正的名字而已。” 赵齐宴看着她的眼睛,神色认真的问,“那王妃,想让本王怎么叫你呢?日后是叫你微微,还是叫你,云裳?” “云裳。” “好。” 快入夜时,赵群玉突然来了府中,她带来了一个新消息。 “皇兄,皇嫂,月妃怀孕了。” 云裳瞪大了眼睛,“这么快?她进宫刚满一月,就能查出怀孕了?” 赵群玉摇摇头,“我不知道啊,太医们也说不准,但是月妃信誓旦旦,说秦瑶给她请来的穿越者大夫,能查出一个月大的孩子。” “父皇高兴的不得了,说他老年得子,这个孩子是上天恩赐的。” “月妃本就宠冠六宫了,现在更是要被捧到天上去了。月妃怀孕,成王和秦瑶都得了不少赏赐,皇上还说管理处要是办的好,就考虑立太子的事情呢。” 赵齐宴正在书桌后练字,听后冷笑一声,手下不停,“呵,立太子?” “一个后妃,若真能左右太子的人选,岂不是没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赵群玉也笑了,“就是,皇后娘娘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还好,我们还有皇后娘娘。” 云裳总是不由自主的去看赵群玉,她不拘小节,整日像个江湖侠女一般,说话也风趣,真的很像穿越者。 赵群玉也注意到了,她疑惑的问:“皇嫂干嘛总是看我,是我有什么不对吗?” 云裳抿抿唇,问出心中疑惑,“群玉?是你给自己起的字?” 赵群玉点点头,“是啊,赵群玉,比赵惠安好听多了吧?” “嗯,确实好听。” “我只是觉得,群玉你很是特别,想着,你是不是也是穿越者?” 赵群玉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皇嫂究竟是从哪里觉得我是穿越者呢?是群玉这个名字还是别的什么?” 云裳自然不敢说是她就是通过这个名字猜的,她含糊其辞,“就是觉得群玉你行事特别,风格奇特,觉得你和穿越者的随性而为有点像。” “是吧,大家都这么说,但我从小就是这样的。” “哦,那是我猜错了。” 赵齐宴突然开口,“微微,早晨从八宝楼买来的糕点,群玉爱吃,本王记得还有一盒,麻烦你去拿给群玉,让她带回去吧。” 云裳以为赵群玉要走了,便忙忙的离开书房,去厨房拿那盒八宝糕。 而书房里,云裳一走,赵群玉就看向赵齐宴,“皇兄有什么事要单独跟我说吗?皇嫂也不能听?” 赵齐宴把笔递给赵群玉,拿了一张新纸铺在桌案上,“群玉,当初你给自己起这个字,是因为穿越者有一首诗,你很是喜欢,才用了其中的两个字。” “那首诗,你还记得吗?写下来给我。” 赵群玉接过笔写了起来,“当然记得啊,李白的诗嘛,很有名的。” “皇兄你这里没有收录这首吗?” 赵齐宴不说话,只低头看着纸上的字。 ——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群玉。 云裳。 赵齐宴看着纸上的诗,良久,他轻笑一声,便将那张纸放在烛火上点燃,烧成了灰烬。 赵群玉不理解,“你要我写,写出来看一眼又烧掉,这是什么道理?” “你不用管,这首诗,以后不要再你皇嫂面前提起就是了。” “好吧。” 纸张在地上刚化为灰烬,云裳就提着糕点进来了,她走的急,有些气喘,“怕群玉有事急着走,就快一点拿来了。” 赵群玉笑着接过糕点,“那就多谢皇嫂了,我确实要赶紧走了,晚了宫门落锁,就回不去了。” 第二日一早,云裳刚起来,青环就进来了,“小姐,西医大夫请来了。” 云裳一头雾水,“西医大夫?谁请的?” 赵齐宴适时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穿着白大褂的西医大夫,“本王请的。” “月妃入宫刚一月就能诊断出有孕,本王和王妃成婚也一个半月了,说不定也有了呢?” “既然都说西医厉害,那本王就请了西医大夫来,给微微你也看看。” 第一卷 第52章 医德 云裳骤然有点心虚,他怕大夫直接诊断出她是喝了避子汤的。 她每次都喝,能有孕就怪了。 但赵齐宴在旁边看着,她只好乖乖的坐在桌子旁,等着大夫给她诊治。 “本王妃和大夫你还真是有缘啊,还不知大夫您的姓名。” 大夫微微颔首,很是守礼,“小人梁闻心。” 云裳点点头,“原来是梁大夫,敢问梁大夫,你们西医是如何诊断不足月的孩子?” 没有b超,没有血检设备,云裳实在想不到,刚刚一月的孩子,古代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一个月的脉象很不明显,就连老中医都不能很确定,要再大一点才敢确定的说。 没有设备的西医,和不会医术又有什么区别。 梁闻心拿出特制的针管,“需要抽点血。” 云裳好奇的看着那特制的针管,这可不是古代能有的工艺,穿越者的科技都已经点到这种程度了? 可是抽了血,没有验血设备又有什么用? 就算穿越者科技再怎么点,目前也没那么技术能造出离心机这些的吧? 赵齐宴皱了皱眉,“抽血?会对王妃身体有损吗?” 梁闻心摇头,“不会,只是一点点而已,没事的。” 等云裳做好准备,梁闻心才开始抽血,看着自己的血被抽进针管,云裳倒是很淡定。 青环已经受不了了,“好了吧,这么多了,王妃会疼的。” 梁闻心拔出针头,用一根棉签按住,很快就止了血。 “人体内的血液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更换一次,流一点血出来,是有利于体内的血液更新的,所以不用担心。” “而且人体内的血液有很多,抽这么一点点,不会有影响。” 赵齐宴帮她按着胳膊上的棉签,看向梁闻心,“那大夫现在能确定王妃有没有怀孕了吗?” 梁闻心十分镇定的将针管里的血液倒进一个玻璃的容器内,然后放在一个自制的小型离心机上,其实就是滚筒一样的设备。 等血清差不多分离之后,他又将血清滴在玻片上,拿到太阳下晒了一刻钟。 最后血液凝固,晒干成一片,梁闻心肯定的说道:“回禀王爷,王妃并没有怀孕。” 云裳有没有怀孕,赵齐宴再是清楚不过,每次事后他都送避子汤过去,要是有孕才稀奇。 他今日找梁闻心来,只是想看看他是如何验孕的,以分辨月妃怀孕的真实性。 但梁闻心这一顿操作,让他有点看不太懂,而且梁闻心也准确的说出了云裳没有怀孕的事实。 月妃有孕一事,倒一时间分不出真假了。 倒是云裳,一眼就看出来梁闻心的故弄玄虚。 她有些失望的看着梁闻心,“我本以为,梁大夫是一个有医德的好大夫,如今看来,倒是本王妃曾经高看你了。” 梁闻心叹了口气,他苦笑一声,果然还是被拆穿了。 “王妃聪慧,小民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赵齐宴已然知道了云裳的身份,此时听云裳拆穿了梁闻心的作假,他便没有再追问云裳是如何看出来的,直接问起了梁闻心。 “梁大夫话里有话,那看来,宫里那位有孕一事,也是假的了?” 梁闻心开始收拾他的药箱准备走,含糊其辞的回答,“真的还是假的,这并不重要,反正再过两个月,真假自会有定论,小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还请齐王放过我。” 赵齐宴笑了笑,“好,来人,送梁大夫回去。” “梁大夫医术高明,王妃身体调理一事还拜托梁大夫了,希望梁大夫能让王妃早日有孕。” 梁闻心松了口气,齐王这是放过他了,还帮他想好了应付成王的借口,到时候成王那边问他为什么来齐王府,他也有理由应对了。 他收拾好东西,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齐宴却紧接着吩咐人,去找于文宣来。 “就说,本王府上还有一个穿越者,让于大人来审人。” 赵齐宴提起,云裳才突然想起来,那个叫卓方的,还在地牢关着,她这段时间忙活宫斗宅斗的,把人给忘了。 这段时间,禁穿司活动受限,于文宣很是清闲。 他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身红衣的赵群玉。 赵群玉不像云裳第一次见时那般飒爽,反而多了些小女儿家的娇俏,她追在于文宣身后,叽叽喳喳,“于文宣,本公主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我后天过生辰,生辰礼你准备好了没?” 于文宣无奈扶额,停下转身,向她摊开手,“公主,臣被齐王殿下罚了半年俸禄,你要的礼物,臣买不起啊,没钱了。” 赵群玉生气噘嘴,“借口,要靠你那点俸禄养活,你早饿死了。” “我不管,要是见不到你的礼物,我就跟父皇说你想调去西南做县令。” 云裳站在垂花门前看着他俩笑,被于文宣看到了,当成了救兵,“王妃你可来了,你陪公主聊聊天吧,齐王找臣有公务商议,臣先走了。” 说着,就急匆匆的往书房走去,再快点就要跑起来了。 赵群玉气呼呼的指着于文宣的背影,跟云裳吐槽,“皇嫂你看他,插个翅膀都能飞起来了,他就这么躲我?” 云裳轻笑,“群玉喜欢于大人?” 赵群玉神色坦然,“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他。” 说着,她又失落起来,“可是,他好像真的不喜欢我,我越是这样,他是不是就越讨厌我?” 再洒脱的人,在爱情里也会患得患失。 云裳拉着赵群玉缓缓往书房走去,“走吧,王爷允许我进书房议事了,我们也去听一听他们在商议什么。” “至于于大人,我倒是觉得,他很喜欢公主你的。” 赵群玉眼神一亮,“真的吗?从哪里看出来的?” 云裳想了想,说道:“你看啊,他被公主内定了驸马,也就相当于断了他和其他人的姻缘,但是他可有怨言?” “好像是没有……但是没说过怨怼的话,也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怨气吧,他要是真喜欢我,怎么会连个生辰礼都要我追着要呢?” 第一卷 第53章 同山铁矿 云裳自己都不对男女感情的事情看不清,更遑论替别人分析了。 她直觉上,觉得于文宣似乎是喜欢公主的,但她也不敢确定,她怕鼓励了公主勇敢追爱,最后受伤而归。 在感情上,她是个缩头鸟,自然也不敢劝别人去当出头鸟。 她只好中立的说道:“既然公主不确定,那要不就等生辰那天,确定一下?” “若是于大人当真没有准备生辰礼,那或许,就是当真对公主无意,公主也该当断则断,早做决定。” 赵群玉似乎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她沉默的跟在一旁,没有说话。 直到进了书房,也只是悄然找地方坐下听,不发一言。 赵齐宴和于文宣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一向活泼的赵群玉怎么了。 自从上次说了让云裳在书房陪着之后,赵齐宴就在书房加了一张小书桌。 云裳坐在她的桌子旁,以为于文宣真是来提审卓方的,便开口提议,“王爷,审卓方的时候,臣妾可不可以去看看?” 赵齐宴看她一眼,解释道:“审卓方只是一个借口,其实今日叫于文宣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云裳疑惑,“什么事?” 于文宣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月妃是成王一党送入宫里的,月妃的所作所为,自然和成王要做的事息息相关。” “月妃入宫刚一月,这么快就公布自己有孕一事,势必有蹊跷。要知道,宫里的隐秘规矩,怀胎三月内保密。” “月妃就算不懂这个规矩,成王不可能不懂,李贵妃不可能不懂,但他们却费劲心思找西医去诊断,也要立即宣告月妃怀孕的消息,事情做的这么急,难免露出马脚。” “果然,微臣多方打听,今早终于确定,月妃有孕,皇上大喜,同意了成王将同山铁矿交给穿越者运营的请求。” 赵齐宴指尖在桌案上青叩,“同山位于西北之地,如今已是九月底,再有一个多月就要下雪了,一旦下雪,铁矿开采就要停工,待明年开春化冻再继续采。” “为了能赶在下雪之前,将铁矿转给穿越者,成王一党自然着急,而最合适的机会,就是月妃的肚子。” “只是,铁矿乃朝廷管控产业,多用来制造兵器,成王将铁矿转给穿越者,究竟是想干什么?” 云裳大胆猜测,“成王是不是要私造兵器,密谋大事?” 于文宣继续道:“成王和皇上说的理由,是穿越者有更先进的挖掘方式,把矿交给穿越者,铁矿的产量能更高,所以先以同山铁矿作为试验,如果效果好的话,之后可以把更多的矿采事宜交给穿越者来管理。” 赵齐宴沉默思索片刻,突然看向云裳,“微微想不想出去玩?” 云裳一头雾水,怎么突然说要出去玩。 下一刻,她突然反应过来,“是去同山玩吗?” 赵齐宴摇摇头,“不是,去江南,途经同山。” 赵群玉终于开口了,“啊?皇兄你要带皇嫂去江南游玩啊?我也想去,能不能带上我?” 赵齐宴果断拒绝,“不能。我与你皇嫂是夫妻,二人去游玩,带个你算怎么回事?” 于文宣幸灾乐祸,“公主,你要是想出去,可以去求求皇后娘娘啊。” 赵群玉顿时蔫了,“和一堆后妃出去玩,还不如不出去。” “那皇兄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后日的生辰宴,皇嫂能来吗?” 赵齐宴沉吟片刻,“明日就出发,你的生辰宴,微微和我都去不了了,不过会提前把礼物给你。” “既然王爷已经决定好要亲自去探一探了,那没其他事,我就去再审一审卓方了?” 于文宣起身就要出去,云裳忙跟上去,“于大人,我也想去见见他,上次和他谈的话,还没谈完。” 赵齐宴起身,“一起去,既然上次是以本王作保,那本王不出现也不合适。” 赵群玉对旁观审讯这种事没什么兴趣,“那你们去吧,我先回府了,后日在宫里清澜院办生辰,我回去准备准备。” 地牢内,卓方一身衣衫换了干净的,躺在干草上,晒着那一点从地牢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嘴里叼着一根干草,翘着二郎腿,十分的惬意。 “地牢竟让阁下住出了高档客栈的悠闲,本王竟不知是该佩服先生的豁达,还是该说你冥顽不灵呢?” 卓方听见来人了,才缓缓起身,他盘腿坐在干草床铺上,看向赵齐宴,“齐王殿下终于想起来地牢还有我这样一个人了吗?” “早知道齐王府的地牢待遇这么好,我应该早点过来的,每天有吃有喝,还给干净衣服穿,我都不知道,齐王你这是打算囚禁我,还是在保护我。” 赵齐宴抬了抬手,就有侍卫上前开门,把卓方带出来。 审讯室内,卓方被按在中间的一张椅子上,赵齐宴坐在最上首,旁边于文宣拿着笔做记录,云裳没地方坐,只好站在赵齐宴身后当背景板。 卓方看见她,笑了笑,“又见面了,齐王妃。” 云裳点点头,“卓公子现在可以说了吗?” 卓方无奈摊手,“我说啊,但你们到底要我说什么?” 赵齐宴言简意赅,“你们的目的,你的身份,组织里还有什么人。凡是你知道的,最好都告诉本王。” 卓方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同山铁矿,现在在谁手里?” 赵齐宴神色微变,“你为什么这么问?同山铁矿,自然是在朝廷手里。” 卓方轻笑一声,“户部?” “户部侍郎张元志是星辰阁的人,在我被抓之前,同山铁矿就已经在私下运作,往成王手下转了。” 赵齐宴点点头,“嗯,如今确实是归了成王在管理了,然后呢,你们还有什么计划?” 看赵齐宴的神色,卓方了然的笑了笑,“同山铁矿现在已经给穿越者运营了是吧?齐王有什么打算,能不能告诉我呢?” 赵齐宴冷笑一声,“你什么都没说,就打算从本王嘴里套话,卓先生,你未免把本王想的也太单纯了些。” 第一卷 第54章 出发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卓方姿态放松,靠在椅背上,“同山铁矿既然已经给了穿越者,也就意味着,他们或许已经找到了新的帮他们采矿的人了。” “也就是说,我被放弃了。” 赵齐宴猛然抬眼,“所以,你的身份是,此次同山铁矿一事的采矿负责人?” 卓方点点头,“差不多吧,他们的技术不适用在昱国这样的环境下开采铁矿,而我正好来到昱国,当时我初来乍到,不知道昱国的情况,他们问我会什么,我就如实说了,没想到,就被他们强行拉入伙了。” “我骑虎难下,只能答应他们,在他们拿到铁矿后,帮他们开采更高质量和更多的铁矿来,至于开采出来的铁矿,他们要用来做什么,这我不管。” “但是我们在议事的时候,被齐王你的人抓了,我是巴不得你赶紧把我杀了,我好回去重开一局。” “上次被抓的人,除了有同山铁矿一事的采矿技术员我之外,还有一个此次同山铁矿的主要负责人,那人是073的二把手,我只知道,他们叫他阿尔法上将。” 说着,他神情竟有些开心起来,“现在好了,我被你关起来一个月,他们可能以为我已经死了,所以放弃我了,我自由了。” 云裳看他获得自由的兴奋,轻笑一声,“卓先生被困在地牢,还是觉得自己自由了吗?” 卓方张开双手,激动不已,“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齐王殿下应该会放了我的吧?只要我不用再被威胁给他们办事,我可不就是马上就要自由了?” 赵齐宴沉默片刻,突然说道:“同山铁矿,此时他们刚得手,还没开始开采,冬季无法开采,估计要等到明年开春才能动工。” “说不定,知道你在这里,他们还会劫一次囚呢?” 卓方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啊?不是吧?他们这么执着吗?” 赵齐宴看卓方吃惊难过,他反而心情好了起来,这正说明他说的都是实话。 “卓先生不用担心,他们是不是还执着于你,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本王和王妃,明日要出游去江南,路上会途经同山,届时,还请卓先生与我们同路而行。” 卓方不太愿意,“你们度蜜月,我并不是很想当电灯泡。” 云裳轻笑,承诺道:“如果他们没有对卓先生你死心,那不管你在哪里,他们都会来找你。” “但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们找到了可以代替你的人,那你就没用了,他们就不会再来找你,那到时,我们将卓先生安置在江南,卓先生觉得怎么样?” 这个条件,卓方显然十分心动,“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日一早,齐王府的马车就出发了。 等成王得知消息的时候,赵齐宴和云裳都已经离开京城了。 一路上,云裳都显得很是开心,感觉离开了京城,她整个人都鲜活了。 赵齐宴和云裳坐在前面的一辆马车上,后面那辆,则是卓方和看守他的侍卫。 看着云裳一直撩着帘子往外看,很是开心的样子,赵齐宴笑问,“裳儿在看什么?” 自从云裳假借假千金的名义把自己的真名告诉赵齐宴之后,有人的时候他还是叫她微微,只有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叫她裳儿,叫她的真名。 云裳指着马车外面的树林和河流,“这里环境好漂亮,空气很好。” “只是这样,就让你这么开心?” “也不全是,只是难得离开京城,一想到江南,就觉得开心。” 马车走了一日,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第一个落脚的地方。 齐王出行,走的是官道,官道上每三百里就会有一家驿馆,供官差休息。 云裳突然想到,京城离江南,有一千多公里,也就是两千多里,要是按照这样的速度,再加上路上停留游玩什么的,等从江南回来,岂不是得两个多月以后了? “王爷,下个月两位侧妃就要入府了,我们这个时候去江南,来不及赶回来了吧?” 赵齐宴正站在驿馆大堂,等着齐川去柜台登记入住,闻言,他笑了起来,“这不是正合王妃的意了?” “王妃既然不喜欢本王娶侧妃,又何必强装大度?” “你难受,本王看着也难受,索性借此出游,赶不回来,便直接抬进府就是了,本王不与他们拜堂,这样微微可会高兴一些?” 云裳抿着嘴偷笑,刚高兴了没一分钟,她突然又想起来,“可是王爷,您和臣妾,也没有拜堂,和您拜堂的人,是林知意……” 赵齐宴:…… 完蛋,忘了这茬了! 赵齐宴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这不一样,那是林知意设计我的,我和她那是假拜堂。” “但此事只有相府和你我知道,在别人眼里,和我拜堂的人,就只有微微一个。” 看着云裳逐渐崛起的小嘴,赵齐宴无奈道:“那要不,等此事办完,回京之后,本王给微微补一个拜堂礼?” 云裳倒也不是真生气,只是希望有人哄而已。 看赵齐宴放下身份,怕侍卫听到,还压低声音小声哄她的样子,云裳顿时笑了起来。 齐川也正好登记好了入住,云裳便接过木牌,拉着赵齐宴往楼上走去。 “马车上走了一天了,王爷也累了吧?快上楼,臣妾为王爷捏一捏。” 他们住的自然是最好的房间,楼上只住了他们、卓方,以及齐川等几个贴身侍卫,其他侍卫都住在楼下。 为了保护好卓方,齐川晚上是睡在卓方的房间里的。 云裳其实并非真的生气,只是想要有人哄而已。 此刻,当她瞧见赵齐宴竟然不顾自身尊贵的身份,甚至担心被侍卫听见而刻意压低嗓音轻声安抚她时,云裳的心情瞬间如同春日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开来,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动人的笑容。 与此同时,齐川恰好完成了入住的登记事宜。 第一卷 第55章 重开 云裳见状,连忙伸手接过那枚精致的木牌,而后紧紧拉住赵齐宴的衣袖,娇嗔道:“王爷,咱们赶紧上楼去吧!这一路在马车上颠簸了整整一天,您肯定疲惫不堪啦。待会儿到了房间里,就让妾身好好替您揉捏揉捏、舒缓一下筋骨吧。” 说罢,她不由分说地拽着赵齐宴朝楼梯方向快步走去。 他们住的自然是最好的房间,楼上只住了他们、卓方,以及齐川等几个贴身侍卫,其他侍卫都住在楼下。 为了保护好卓方,齐川晚上是睡在卓方的房间里的。 夜色渐深,窗户外面时不时传来几声夜莺的啼叫。 赵齐宴和云裳早早洗漱过后,就躺在了床上,路上舟车劳顿,二人倒也什么都没错,只略微亲了亲,便相拥而眠了。 驿馆的马棚里,齐王带来的马儿们,也都吃饱喝足,卧在一起睡觉了。 在这万籁俱寂、月黑风高的夜晚,周围一片静谧祥和。然而就在此时,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马棚旁边。他们个个身形矫健、动作敏捷,仿佛黑夜中的幽灵。 只见这些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靠近马棚,然后借助着周围的物体作为支撑点,迅速而又轻盈地攀爬上了驿馆二楼的窗户。 黑暗中,齐川缓缓睁眼,他握紧了手中的刀柄,屏住了呼吸。 而卓方还睡的正香,丝毫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另一件房间内,赵齐宴也在黑夜中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 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云裳,他悄然起身往外走。 只见一群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如同鬼魅一般悄悄地靠近窗户,手中拿着各种利器,眼神闪烁着狡黠与杀意。 他们小心翼翼地用工具撬开窗锁,然后轻轻一跃跳进屋内。 然而,就在他们双脚刚刚着地的瞬间,一道寒光骤然闪过,紧接着一柄锋利无比、寒气逼人的长刀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他们狠狠劈来!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五个黑衣人措手不及。 其中一人反应稍慢,根本来不及躲避,那柄长刀便如闪电般直直地刺入了他的身体。 刹那间,鲜血四溅,受伤的黑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小心,有埋伏……” 其余四个黑衣人见状,心中大惊,急忙转身想要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可还没等他们迈出几步,只听得一阵嘈杂声响彻整个驿馆,原本黑漆漆一片的地方突然间变得灯火通明,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与此同时,一批训练有素的侍卫从四面八方涌出来,迅速堵住了每一个出口,形成了严密的包围圈。 为首的齐川手持长剑,英姿飒爽,身后跟着几名身手矫健的侍卫一同向着黑衣人猛扑过去。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双方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这些侍卫们配合默契,招式精妙,而黑衣人也并非等闲之辈,个个身怀绝技,拼死抵抗。 一时之间,双方竟然打得难解难分,谁也无法轻易占据上风。 赵齐宴背着手,在门口冷眼看着屋内的打斗,待将那些人的招式看的差不多之后,他轻轻一挥手,“上。” 立即便有大批侍卫蜂拥而入。 在人数力量的压制下,那四名黑衣人瞬间便败下阵来,齐川本想活捉,但那些人眼看着打不过之后,便齐齐咬开了藏在牙齿下面的毒药,自尽身亡。 赵齐宴冷笑一声,“呵,成王的死士。” 他看向在床角躲起来的卓方,语气中带着调侃,“看来,卓先生想要的自由,怕是得不到了。” “成王依旧对卓先生爱重有加,我们这一路,怕是不太平了。” 卓方一脸绝望,“要不还是让我死了重开算了,活着怎么这么难?” 赵齐宴挑眉,上次在审讯室,卓方就说过这样的话。 这次他又这么说,赵齐宴不由得好奇起来,“卓先生说的重开,是什么意思?” 卓方顿了顿,不知道怎么跟赵齐宴解释这个游戏术语,只好含糊说道:“嗯,就是我自己觉得活着没意思,还是死了算了的一种说法。” “重不重开的,其实都是我的猜想而已,不一定能重开,但一定会死。” 赵齐宴大概听懂了,“是死而复生的意思?” “卓先生觉得,你死了之后,还能重活一世?” 卓方没想到赵齐宴这么聪明,一下就猜对了意思,他只好点了点头,“嗯,差不多吧,我反正也是死了之后才到这里来的,说不定再死一次,还能再换个朝代,或者换个地方,换个身份什么的,重活一次呢?” 他对这个也不清楚,于是不想多说,但是赵齐宴却突然来了兴趣,追问起来,“那先生的这个想法,又得到证实吗?” 卓方果断摇头,“我又没死过,当然没有证实过。” “这只是我胡乱猜想的,齐王要是想验证,要不就等我哪天活不下去了,不想活了,你就杀了我。” “到时候,我要是重开了,就来找你,告诉你验证结果,要是我没来找你,那就是验证失败,我死透了,重开不了了。” 赵齐宴轻笑一声,没有再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转身离开,回了房间继续睡觉。 齐川领着侍卫,任劳任怨的把房间里的尸体全都搬出去,扔到河边后也返回来继续睡觉。 看着地上一地的血没处理,卓方忍不住指了指地面,“齐侍卫,这地上的血,不管了吗?” 齐川无所谓的抱着他的刀翻了个身,“嗯,明天一早我们走了之后,会有人收拾房间的。” “卓先生,你要是睡不着的话,那就麻烦你守夜了,不知道成王派了几波死士来,你盯着点。” 卓方很是无语的坐在床上干瞪眼,到底是谁保护谁啊? “我怎么感觉,齐王并不是很在意我的死活?” 齐川闭着眼嗯了一声,“卓先生对成王有用,对齐王殿下又没用,你只要不被活捉去,死了就死了呗。” “大哥,这实话你其实可以不说的。” “而且,谁说我对齐王没用的?齐王要是用我,我能让他赢了成王。” 第一卷 第56章 混入 齐川顿时翻身坐起来,“好,我这就去禀报王爷,卓先生愿意效忠,王爷一定会开心的。” 卓方来不及阻拦,就被迫效忠了齐王。 为了路上不再遭遇暗杀,赵齐宴让一部分侍卫从官道上继续走,引人注意。 而他则带着云裳、卓方还有齐川等几个贴身侍卫,换了车从另一条小路上,赶往同山。 同山县。 赵齐宴几人化作普通人装扮,入住了一家客栈。 店小二来上菜,看他们衣着不俗,便主动攀谈起来,“几位是穿越者吗?” 赵齐宴没有否认,“你看的出来?” 店小二拍拍胸口,“最近来同山的穿越者可多了,一看你们是从外面来的,气质还很特别,那肯定是穿越者。” “几位,也是来同山铁矿谋差事的吧?” 赵齐宴拿出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不动声色的继续问,“你有渠道?” 店小二忙将银子收起来,小声说道:“我认识他们负责招人的管事,几位在店里住下,明日我带你们去见管事。” 赵齐宴点点头,几人继续吃饭。 等回了房间,齐川才开口,“王爷,那个店小二真的能带我们见到铁矿的管事吗?” 赵齐宴摇摇头,“或许能,但应该不是什么大管事。总之,先混进去,再想办法。” 卓方大多数时候,气质还是很文静的,不说话喝茶的时候,像是一个书生。 他喝着茶,似乎十分享受他的古人生活,“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 “他们认得我,我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赵齐宴点点头,吩咐齐川留几个侍卫给他,然后又看向云裳,“你也留在客栈吧,下矿的都是男子,你一个女子进去不方便。” 云裳本来还想着一起进去之后她能干什么呢,结果赵齐宴先一步告诉她不用去了。 她只好点点头,乖巧的留在客栈。 第二日一早,赵齐宴和齐川,就跟着店小二去见那个管事,他俩一走,云裳就变得无聊起来。 同山县城也没什么娱乐的,只是零星摆着几个小摊,看来没到大集的时候。 她看了会儿窗外,才转头回来看卓方,“卓先生真的不想去看看那个铁矿究竟有什么名堂吗?” 卓方果断的摇头,“不想看,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就是把这儿炸了,跟我也没关系。” 好想骂醒他,但又觉得他说的好对,怎么办? “倒是王妃你,真的不出去看看吗?你就不担心齐王他们过不了面试?” 云裳无奈,“我去又能帮到什么呢?我对铁矿这些事情,一窍不通。” 卓方点点头,“嗯,混吃等死,看来咱俩挺像的。” 一直等到天快黑了,赵齐宴和齐川还没有回来,云裳不免有些着急起来。 她回房间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便往外走。 门口的侍卫拦住她,“王妃,王爷让我们保护好您,现在天快黑了,您最好不要出去,太危险了。” 云裳指了指两人,“你们两个,跟我走,去见管事不会这么久没消息,我们得去赵王爷。” 卓方倚在门上,“你真的很在意齐王的生死嘛?” 云裳抬眼看他,“要让昱国安定,齐王必须活着。如果齐王死了,我们也活不了。你加入过他们,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卓方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他们就算抓到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我帮他们挖矿就是了。” “走吧,我陪你去救齐王。” 二人谁也没有明说,但他们心照不宣。 与此同时,在离同山铁矿不远的一处民居内,木门上着锁,七八个年轻男子被关在里面,赵齐宴和齐川也身处其中。 齐川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走近赵齐宴,低声说:“王爷,这屋子后面有个窗户,只有两个看守,属下能带王爷杀出去。” 赵齐宴盘坐在地上,双目微阖,“先不出去,看看他们抓我们做什么。” 齐川点头之后,一把将带他们来的店小二拉过来,揪着他的衣领,“你不是带我们来见管事的?为什么我们会被抓起来?” 店小二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小的也不知道啊,以前都没问题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来就被关起来了。” “大哥你先别急,咱们在等等,总有人会来的吧?总不能关起来就为了饿死我们吧?” 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了开锁的声音,一个年轻人施施然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体型健硕的打手。 看来,这确实是矿上的管事。 那年轻人一来,就微微笑着道歉,“诸位,抱歉,来晚了。” “刚刚收到一些消息,矿上有神秘人混了进来,所以不得已将大家关了起来。” “现在,我问,你们答,能答上的,就可以留下分配工作,答不上的,就得劳烦换个地方好好聊聊了。” 人群中有人按捺不住,“什么问题啊?快问。” 年轻人不紧不慢,“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那些人答不上来,一个个都支支吾吾的,但又不想被抓,其中一人便求情道:“大人,我们只是假装穿越者,想来谋个差事而已,我们真的不是什么神秘人,还请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就是啊,大人,我们就算不是穿越者,至少我们也是壮劳力吗,挖矿也行,我们就是想找个活干。” 众人答不上,便都求起情来,年轻人摇摇头,“真是的,一个个的都又假装起穿越者了,浪费我的时间。” 说着,他抬了抬手,转身就往外走,“这些人,该怎么处置随你们吧,这里面没有穿越者。” 他说完,那几个壮汉就从门口挤了进来,齐川不自觉的捏紧了自己藏在腰上的匕首。 突然,赵齐宴开口叫住了那个年轻人,“麻烦你换个问题,这个问题我不记得了,你换个简单点的,万一有我会的呢?” “你说的这个,也不是人人都能答上来的吧。” 那人眼神亮了亮,“哦?” “那行,我换个简单的再问问。” 第一卷 第57章 我是 “宫廷玉液酒?” 赵齐宴勾了勾嘴角,幸好,他收集的穿越者语录里,有这一句。 “一百八一杯。” “这酒怎么样?” …… 赵齐宴沉默了,语录上没有第二句。 他刚准备回答不记得了,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自信盎然的声音,“听我给你吹。” “其实就是那个二锅头,兑了那个白开水。” 年轻人顿时转身看去,只见一男一女共骑一匹马,停在门口处。 “卓方?我艹,你逃出来了?” “这美女是哪来的,你拐的?” 卓方扬起一个笑脸,“你们可以啊,没有我,不是照样也把铁矿拿下了?” “郑远竹,你们现在是不是用不上我了,那我就跟我的美女去游山玩水了?” 郑远竹一把将卓方从马上拉下来,语气熟稔,“你想得美,你不在,他们就可着我压榨,你现在回来了,赶紧给我上工。” 二人有说有笑,像是很好的朋友,云裳坐在马上,拉着缰绳,一个劲的抖,“那个,卓先生,麻烦你先把我放下去好吗?我不会骑马,它跑了怎么办?” 卓方忙转身扶着她下马,二人动作亲昵,屋内被困的赵齐宴,微微眯起了眼。 卓方转身捣了郑远竹一拳头,正色道:“说真的,我被齐王抓去那么久,现在就算回来,他们也不会再信我,更不可能用我。” “都是好兄弟,我今天来,只是来带个人回去的,你帮我这一次吧,我带人离开之后,会立即离开同山,销声匿迹。” 郑远竹看着卓方,良久,他叹了口气,“也是,能跑一个是一个,你要跑就赶紧跑,待会儿他们可能要亲自来认人,就跑不掉了。” “认人?认什么人?” “齐王的人,也有可能,是齐王本人,刚刚得到的消息,齐王带着人秘密来了同山,上面传来密令了,具体要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是被派来筛人的。” 在郑远竹的帮助下,云裳和卓方很快将赵齐宴和齐川带了出来,“就是这两个人,是我朋友。” 郑远竹上上下下打量了二人一番,最后什么也没说,“行了,要走就快走。” 卓方让赵齐宴上马,带着云裳先走,他回头向郑远竹道谢,“兄弟,谢了,等有机会,我一定回来救你。” 夜幕笼罩之下,四道身影乘着两匹骏马,如疾风般在蜿蜒曲折的小道上狂奔不止。 赵齐宴稳坐于马背之上,而他怀中紧抱着的正是云裳。 此刻的云裳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双手死死地抓住赵齐宴的身躯,仿佛生怕一松手便会跌落马下。 赵齐宴一心只想带着众人尽快逃离此地,根本无暇询问云裳为何会同卓方一同寻到此处。 然而,当他察觉到怀中的人儿因颠簸而难受得几近昏厥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之意。 于是,他稍稍放缓了马匹前行的速度,并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本王在,绝不会让你掉下去的。你试着放松一些,跟随这马的节奏,随着它的颠簸起伏调整自己的身体重心,这样或许能减轻些许不适之感。” 云裳只觉得自己的两条大腿已然麻木不仁,完全失去了知觉。 尽管如此,当她敏锐地觉察到速度有所减缓时,连忙摇着头说道:“王爷不必顾虑我,眼下局势危急,还是速速离开此地要紧!” 话刚出口,一阵震耳欲聋、杂乱无章且急速逼近的马蹄声响彻夜空,自他们身后滚滚而来。 “他们在前面,快追上他们。” “成王有令,杀!” 卓方和齐川共骑一匹马,他哭丧着脸,“早知道我不跟你们跑了,我不跑就不会死了。” 齐川一夹马肚子,加快速度,“你不是要死了重开吗?这不正好?” 卓方没好气的反问,“我死了或许能重开,那你们呢?死了可就真的死了。” “保护王爷,是我的职责,为王爷而死,死得其所。” 他们疾驰在山道上,一面是几乎垂直的山体,一面是悬崖陡坡,下面是滚滚的河水。 一群人骑着马在山道上追逐,赵齐宴看着前方越来越窄的山路,心中泛起冷意。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云裳,“你怕死吗?” 云裳点点头,“怕。” 紧接着又摇头,“我不怕死,我怕疼。” 我又不是没死过。 赵齐宴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本王连累你了。” “云裳,如果逃不出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穿越者?” 死到临头,他还是想听云裳跟他坦白。 云裳一直被赵齐宴护在怀里,此时听他这么问,她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被追上了。 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那群穷凶极恶的追兵们已然将弓弦拉得满满当当,那冰冷刺骨、闪烁着寒光的箭头直直地指向赵齐宴宽阔的后背,仿佛下一秒就要洞穿他的身躯一般。 云裳惊恐万分地望着这一幕,心中焦急如焚,她想要大声呼喊提醒赵齐宴小心背后,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突然,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只听得“嗖”的一声尖锐破空之声响起,一根又长又粗的箭矢如同闪电般疾驰而来,瞬间便从赵齐宴的左肩贯穿而过! 刹那间,猩红的鲜血犹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溅洒在空中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血雾。 赵齐宴只觉一股剧痛袭来,忍不住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哼。 他强忍着疼痛转过头去,目光匆匆扫过眼前湍急奔腾的河水,然后用最后一丝清明看向身旁满脸泪痕的云裳,艰难地问道:“云裳……你可会游水?” 此时的云裳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她拼命地摇着头,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我不会游泳啊,赵齐宴,求求你千万不要死,你绝对不能有事啊!” 说罢,她更是紧紧地抱住赵齐宴,似乎想用自己柔弱的身躯为他挡住更多的伤害。 然而,肩头那狰狞可怖的伤口所带来的剧烈疼痛正在不断侵蚀着赵齐宴的神智,令他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 在他彻底昏过去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云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赵齐宴,我是。” 第一卷 第58章 得救 终于,在一阵天旋地转之中,赵齐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就这么昏昏沉沉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云裳见状大惊失色,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拉住他,结果却是徒劳无功。 就这样,两人一同坠入了下方波涛汹涌的河水中。 与此同时,跟随着赵齐宴一起逃亡的齐川身上同样也不幸中了一箭。 眼看着赵齐宴与云裳双双落入水中,生死未卜,齐川一咬牙,心一横,索性一把拉住身边的卓方,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主动跳进了那条水流湍急的河中。 —— 北山村。 一群妇人和姑娘们,正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浆洗衣服。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哎呀,看着像是几个人啊。” “不会是死人吧?” “我去叫我家男人过来看看。” 说着,一个婶子就忙跑回离河边不远的村子里,带了几个壮年男人过来。 男人们手持长长的竹竿,将河里飘着的两个人打捞上来。 婶子一看,“这还有个姑娘呢。” 她说着,就上前去查探姑娘的气息,感觉到还在动,她惊喜不已,“这姑娘还活着呢。” “这个男人,也活着呢。” 云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用茅草和木头搭起来的房顶,她转了转头,自己躺在一张炕上,整个屋子就她一个人。 这屋子昏暗,窗户不怎么透光,她分辨不出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云裳缓缓坐起来,她是在河里撞到石头才昏过去的,这会儿头还有点疼。 但看起来,她好像还没死,只是不知道他们安全了没有。 她此刻只身着白色的里衣,她的衣服被人叠好放在炕上,看来救她的人,不是坏人。 她下床穿上自己的鞋,穿好衣服拉开门出去。 院子里,一个穿着朴素的短打灰衣的婶子,正坐着小板凳在摘豆角,听到声音,忙转头看过来,“哎呀,姑娘你醒了?” 云裳冲她点了点头,“是婶子你救了我吗?” “那和我一起的人,你见到了吗?” 云裳生怕他们几人被水流冲散,只有她一人得救。 那婶子神色顿了顿,说道:“见是见到了,我们发现你俩的时候,那男人还死死拉着你的手呢。” “只是他伤的比较重,还没醒呢,能不能醒来也说不好,我们这小村子,也没个好大夫,就只能靠他自己熬了。” 说着,婶子又八卦起来,“哎,小姑娘,那男人是你什么人啊?” “你们不会是私奔的情人吧?或者是一起殉情的?” 眼看着婶子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云裳忙解释道:“麻烦婶子带我去见他,他是我夫君,我们是夫妻,路上被山匪劫了,才遭难的。” “哦,这样啊,山匪确实可恨。” 赵齐宴被安置在了另一户村民家里,他肩膀的箭伤很严重,又泡了水感染,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整个人都在发着高热,大有挺不过来的架势。 云裳着急不已,她抬手就去拔头上的簪子,想用自己的金簪换些钱来找个大夫,买点好药。 但摸到头上空荡荡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头发披散,头上什么也没有。 那婶子看云裳摸头发,知道她估计是找簪子什么的,“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头发就散开了的,什么也没有了。” “倒是你夫君身上,还有一块玉佩在,你是想找东西换钱吗?拿这个玉佩换可以吗?” 云裳接过玉佩看了一眼,只是一个装饰用的玉佩而已,不是很起眼,她感激地握着婶子的手,“太谢谢你们了,你们救了我们,还归还我们的东西,你们真是好人。” “等以后我们安全了,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婶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们都是庄稼人,哪见过这么金贵的东西,就算昧下来,也不敢拿出去卖。” “更何况,人能昧东西,但不能昧良心啊。” 云裳把玉佩交给婶子的丈夫,是一个高大有黝黑的老实庄稼汉,“麻烦大哥把这个玉佩带去镇子上当了,当活期,日后我们或许要赎回来的。” “当了的钱,请帮我丈夫请个大夫来,让他开最好的药。如果钱不够,我再想办法,一定要保住他的命才是。” 庄稼汉姓刘,他点点头,“嗯,大妹子你放心吧,我这就套牛车去镇上。” 等大夫来的间隙,云裳也不敢闲着,她找这户人家借了帕子和白酒来,一遍遍的帮赵齐宴擦拭着身体,帮他降温退烧。 又用烧红的小刀,将伤口处的溃烂简单清理了一下,倒了些白酒上去。 这刺骨钻心的疼痛,若是人醒着,肯定是要疼昏过去的。 赵齐宴此时是昏迷着的,疼成这样,他也只是闷哼了几声,接着便陷入了更深的昏睡之中。 大夫来的时候,云裳已经对伤口简单处理过来,大夫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做的不错,知道给他清创,还知道用酒消毒,倒是聪明。” 自己的功劳没有白费,云裳微微笑了笑,“我怕他坚持不到大夫您来,才擅自处理了一下,大夫,您快看看,他高烧退不下去怎么办?” 大夫手指搭上赵齐宴的手腕,片刻后,“你夫君身体强健,此时最严重的就是他肩膀的伤口。” “伤口处理好了,烧自然会退。” 大夫重新处理了一遍伤口之后,就把他带来的药拿出来,“路上听了一下伤势,提前准备了药,还算对症,先熬了给他喝下去。” “等明天了,你们再来找我,我改改药方。” 云裳千恩万谢的把大夫送出去,刘大哥拿着一个钱袋子递给她,“大妹子,这里面是当了玉佩剩下的钱,还给你吧,你那玉佩特别值钱,当了好多银子呢。” “谢谢刘大哥。”云裳接过钱袋子数了数,里面有五十两纹银,还有一些碎银子零头。 她看了一眼,就知道刘大哥被那当铺伙计骗了,赵齐宴身上的玉佩,就没有便宜的,五百两都不止,就算活当给的没有死当多,但最少二百两是有的。 第一卷 第59章 醒了 云裳拿出里面的碎银子,给了收留他们的刘家婶子和张家婶子,“刘家婶子,张家婶子,太谢谢你们了,这点钱你们收下,我夫君病重,估计还要麻烦你们一段时间。” “这点钱有点少,但目前我没有更多了,等我夫君醒了,我会再报答你们的。” 两个妇人都是热心肠的人,推托不过,就收了那些碎银子。 刘家婶子高兴的说:“姑娘啊,我们一年也不过才能赚这点银子,你一出手就给了我们这么多了,哪还能再问你要报酬呢。” “你和你夫君啊,就放心的在我家住下吧啊,你们的一日三餐我都给你们包了。” “你张家婶子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了,等你男人醒了,就让我家老刘把他背到我家去,你们夫妻俩,以后都住我家就行了。” 云裳感激不已,“那这会儿就背过去吧,我总要和他待在一起的,他身边不能没人照顾。” 赵齐宴一直在发着高烧,云裳衣不解带的守在身边,直到半夜,他身上才终于摸着不那么滚烫了。 云裳欣喜不已,忙起身帮他换额头上的湿帕子,然后又帮他盖好被褥,怕他刚退烧,别再冷着了。 夜晚更深露重,同山附近又冷的格外的早,晨起的那会子都还透着些凉意呢。 高热退去之后,赵齐宴紧拧的眉头才终于缓缓舒展开来,呼吸逐渐绵长。 云裳松了口气之后,便也趴在床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赵齐宴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和他挨得很近的云裳。 一向爱美的少女,此时正穿着农户家的粗布素衣,头发也是简单的挽了起来,素净的很,连根银钗都没有,只有一根木钗松松固定。 他盯着云裳看了许久,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以前不知道她是穿越者,他日日试探她。 可真的知道的时候,他又害怕自己猜对了。 直到落下山崖时,他终于听到了她亲口承认了身份,但是他突然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 要杀了她吗? 好像也不至于,她不是星辰阁的人,也没有做过危害昱国的事情。 要把她抓起来吗? 那地牢又湿又冷,她那么娇弱,肯定受不了。 再说了,抓她有什么用呢?她肯定什么都不知道,她认识的穿越者,也就孟台和卓方,还没他认识的多。 她那身子,只是稍微用力些都会满是红痕,又怎么可能经得住审问。 想了许久,赵齐宴也没想好要拿云裳怎么办,但他们是夫妻,他总该要护着她的。 感觉到有一股灼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云裳缓缓睁开眼,就和一双黑沉清亮的眸子对上了视线。 她愣了片刻后,立即开心不已的站起来,很自然的将手伸到男人额头上去探体温,“夫君,你醒了?太好了。” “没有再反复发烧了,这江湖郎中的药还是挺见效的。” 赵齐宴轻声嗯了一声,“辛苦你了。” “齐川和卓方呢?落下山崖之时,我见他二人似乎也跳入水中了。” 云裳神情低落起来,“我也不知道,可能被冲散了吧,刘家婶子说,他们发现我们的时候,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见到其他人。” “哦,刘婶子就是这家农户的女主人,是刘大哥和婶子夫妻俩救了我们的。” 赵齐宴点点头,撑着身体要坐起来,云裳忙上前扶着他,“夫君你要小心肩膀上的伤口,你想做什么跟我说就好了。” 赵齐宴别过脸去,“我想如厕……” 云裳扶着人下了床,赵齐宴活动了一下,身上只有肩膀一处箭伤,其他地方都没事。 他自己去了屋后解决,云裳就站在门口等着。 此时天色刚微微亮,刘大哥和刘家婶子已经起来了,刘大哥手里拿着砍刀,背着背篓准备出门。 刘家婶子也扛着锄头准备出门,看到云裳在门口,她还很是意外,“妹子,你怎么站在这里?你今日怎醒的这么早,是你男人又严重了?” 说着,她就着急的要进屋去看看,云裳忙拦着她,解释道:“不是的,我夫君他已经醒了,已经好多了。” 正说着,赵齐宴解完手回来了,他走到云裳身边,虽然身上还绑着绷带,却依然不影响他的气质。 他冲二人微微颔首道谢,“多谢二位相救,日后定有重谢。” 刘家夫妻俩忙摆手道:“我们救人,也不是图你们什么,你们就别老谢谢了。” “我们这会儿要去地上做工,还要劳烦你们帮我照看一下我家柱子呢。” 柱子是刘大哥的儿子,才七八岁,此时他还在屋子里睡觉。 云裳点点头,“刘大哥你们放心吧,我会帮你们看着柱子,不让他乱跑的。” 二人走后,云裳就去灶台上忙活,赵齐宴躺了几天了,浑身难受,此时醒了,就不想再躺着,于是披着外衣靠在厨房门口看云裳忙活。 说是厨房,其实就只是用棚子把露天的灶台遮了起来而已,一面靠墙,一面堆着高高的柴火剁,两面漏风。 云裳对这种土灶还是有点熟悉的,王府锦衣玉食的生活让她每天都提心吊胆,那些奢华的吃穿用度她一样也没见过,生怕哪个认错了就被发现了。 反倒是这样清贫的农家小院,让她觉得格外的安心,和外婆家一样的土墙土房子,她觉得格外的自在。 也或许是因为坦白了身份的原因吧,她不用再考虑说什么做什么符不符合林知微的行为规范了,她可能尽情的做她自己了,所以她现在面对赵齐宴,似乎也多了很多平常心,坦然了许多。 云裳很是熟练的生了火,才发现没有劈好柴火,她忙拿了斧子要劈柴,姿势和方法都是对的,但奈何手腕上力气太小了,斧子反而卡在了木柴中间,拔不出来。 她抬起脚,正准备蹬一脚,身旁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从她手里拿走了斧子。 赵齐宴稍显虚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给我吧,我来。” 第一卷 第60章 米粥 虽然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虚弱,但他手上的力道却一点都不虚弱。 赵齐宴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拿着斧子,对准木柴,猛然劈砍下去,木柴应声裂成两半。 云裳忙捡起地上的木柴立好,用手比划了一下,“还要这样横着再来一下,要劈的小一点才好烧。” 赵齐宴手起斧落,几下就劈好了云裳要用的木柴。 云裳将木柴放进灶火里,又忙将院子里的小板凳拿过来,“王爷,你别站着了,你睡了那么久刚醒,站久了头晕,不想回去躺着就先坐会儿吧。” 赵齐宴没有拒绝,他确实有点头晕了,便顺从的坐了下去。 那小小的板凳,他身高腿长的,坐起来十分的委屈,云裳看着他那么大一个人缩在一张小板凳上,有种别样的可爱,不禁抿着嘴偷笑起来。 赵齐宴无奈的伸开腿,将腿伸到台阶下面去,才舒服了些。 “既然隐藏身份在这里养伤,你就继续叫我夫君就好,私下里也不用叫我王爷。” 云裳点点头,然后去米缸里盛了一碗米,倒进锅里。 院子里有几簇青菜,云裳拔了几棵,熟练的清洗,摘菜,然后切成碎叶放进锅里,又在锅里放了一点点盐。 那盐是淡黄色的粗盐,颗粒也很大,云裳放了一点在锅里之后,又用手沾了一点,舌尖舔了舔。 这盐有点苦,还带着土腥味,云裳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赵齐宴了然的看着她,“王府里有精制的雪花盐,是穿越者做的,产量很少,只供权贵。平常人家,还是以粗盐为主的。” 云裳如今身份明了,也就敢问了,“那为什么不把这种新的制盐方法推广开来呢?这样所有人都能吃上精制的盐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盐铁生意,本就是朝廷命脉,国库营收的主要来源,要将精盐制取的方法推广开来,少不了朝廷助力,而朝廷没有那么钱去制造新设备,就得先小范围的供给,先赚一些钱才能推广。” “再者,会制盐的那名穿越者,在成王麾下,如今雪花盐赚到的银两,三分进了国库,三分进了成王府。” “既然和成王的利益有关,他又怎么可能做赔本的生意,将这雪花盐制法推广开来,低价卖给平民百姓?” 云裳也明白,这民生工程,自然是没有赚钱的。 “哦,原来是这样。” “如今成王不仅掌控了市面上的雪花盐,现在又拿下了同山铁矿,我猜他们可能要炼钢,这样一来,那我们岂不是没有胜算了?” 听赵齐宴这么一说,云裳突然觉得齐王势弱,怕是夺位有点难了。 看着她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样子,赵齐宴笑了笑,“朝堂之上,没有永远的赢家,自然也不会有永远的输家。” “成王如今看起来,确实风光无限,胜券在握,但人一旦过于骄傲,便会露出破绽,他可不是什么能沉得住气的人,且看着吧。” 云裳点点头,看他有主意,便不再问了,转身去看着火,又拿着大勺子在锅里搅了搅。 赵齐宴看着逐渐升起的太阳,轻声说:“云裳,其实输赢只是我和成王的事情,和你,和你们都没有关系,即便我输了,你也不会有事的。” 云裳看着灶台里跳动的火苗,神情怔然,“好像是没什么关系,谁做皇帝,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可是,我答应过的,我们夫妻同心。” “我什么也不会,但我,也很想,能为你做点什么。” 赵齐宴垂眸笑了笑,“认亲宴那日,那个见了我,吓得像个小白兔似的小姑娘,是你吗?” 想起那日的惊心动魄,云裳还是觉得很怨念,她撇着嘴承认,“嗯,是我。” “林知微上吊自尽之后,醒来的就是我了。” 赵齐宴扶着墙站起来,缓缓走过来,将云裳抱入怀中,他的声音轻柔而又坚定的在云裳头顶响起,“嗯,是你就好。” 米粥的香气渐渐飘出,柱子闻着味道闭着眼睛就来了,“娘,好香啊,我好饿,我也要吃米粥。” 说完他才睁开眼,就看见云裳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他眨巴眨巴眼,捂着眼睛转身,“哦,云姐姐要怀小弟弟了。” 云裳闹了个大红脸,她忙推开赵齐宴,“柱子,你乱说什么呢,这个大哥哥他受伤了,站不稳,我扶他一把而已。” 柱子不服气的转过来,“我才没胡说,我见过我爹娘晚上就抱在一起,他们说再给我造弟弟。” 赵齐宴被一把推的靠在墙上,他吃吃的笑了起来,转头看向小男孩,“有些事,知道就可以了,不必说出来,明白了吗?要是说出来,你就没有弟弟了。” 柱子点点头,“哦,我记住了,大哥哥。” 赵齐宴不满,“你叫她云姐姐,叫我大哥哥?” “对啊,不然那应该叫你什么啊?” “我是你云姐姐的夫君,你该叫我一声姐夫。” 柱子从善如流,“好的,云姐夫。” “你们那个不可说的事情做完了吗,我可以吃饭了吗?” 云裳瞪了赵齐宴一眼,“你看你,教坏小孩子。” 赵齐宴把盛了粥的粗瓷碗塞进柱子手里,打发道:“给你的,吃了就不许乱说话了,不然你云姐姐以后做好吃的,都没你的份了。” 柱子抱着碗跑了,云裳这才把赵齐宴的那份盛出来给他,“走吧,我扶你去屋子里坐着吃,吃点东西,才有力气恢复。” “午后那郎中还会来,再给你看看,换服药,应该会很快好起来吧。” 赵齐宴吃饭很是斯文,即便是一碗青菜白粥,他也像是在吃燕窝鲍肚一般优雅矜贵。 等他吃完,云裳才开口说自己的担忧,“也不知道青环怎么样了,侍卫都留在客栈了,他们应该会保护好我的青环吧?” “侍卫们现在知道我们遇险的消息了吗?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们呢?” 赵齐宴放下碗,擦了擦嘴,才气定神闲的开口,“不必忧心,等我伤好一些,就出去看看。” 第一卷 第61章 NPC “我们来时提前打探过地形的,同山下的那条河,叫丰河,丰河下游是临山县和白定县。” “我们所在的这个村子,北山村,正是临山县的区域内,位于同山的山北脚下。” “同山铁矿,恰好就在靠近山北处。” 云裳听出来他的意思,“你是想,趁此机会,去探探同山铁矿?” 赵齐宴点点头,“嗯,我们的行踪暴露了,成王及时做了应对,才导致那日我们没能混进去,反而被发现了。” “现在谁也不知道我们在哪,这样,就能悄然混进去了。” “再者,也是防止藏在身边的细作,再次向成王暴露本王的行踪。” 云裳忙举起手,“我不是细作!” 赵齐宴无奈,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身旁,“我没说是你,要是怀疑你,就不会跟你说这么多了。” 云裳点点头,“哦,那还能是谁呢?卓方吗?可是要不是卓方,夫君你和齐川还跑不出来呢。” 赵齐宴闭了闭眼,微微摇头,“现在还不确定是谁,跟来的侍卫都是心腹,最有嫌疑的,就只有卓方了。”、 云裳觉得有些难过,为什么会这样呢,卓方是她作保的人,她以为是同胞,现在却可能成了敌人。 午饭是刘家婶子回来做的,为让赵齐宴更好的养伤,夫妻俩还杀了一只鸡。 吃完饭,大夫再次上门,云裳手里有银两,大夫开药也就捡好药开。 当天晚上,赵齐宴就感觉恢复了精神,若是不碰到伤口,都看不出来他是个伤患。 但云裳还是很小心翼翼,肩膀上那么大个洞,要是她的话,别说起来了,她躺着都要疼的一直哭的。 赵齐宴看云裳把他当琉璃瓶一样呵护,很是受用,他站在床旁,看着云裳围着他转,眼里满是笑意。 “娘子,要就寝了,为夫自己脱不了衣服。” 云裳刚帮他擦完脸和手,把帕子放回去就忙转身回来,“好,我来,你的手不要动,要是伤口崩开了,要疼死的。” 云裳帮他脱了外衫和里衣,让他上床躺着,自己又去淘了帕子来,轻柔的帮他擦拭伤口处。 “你看,都出汗了,出了汗,伤口不容易好,叫你不要乱动了,你不听。” 赵齐宴看着俯在自己身体上方的貌美少女,那张樱桃小嘴一张一合,满是数落,却字字都是关心。 少女馨香的气息阵阵袭来,温热的呼吸在他脖颈处拂过,一股热流顿时从心胸处涌出,直冲小腹。 赵齐宴忍了好一阵,云裳才终于将伤口擦拭完,重新包扎好。 她正欲起身,却被一只大手揽在腰间,按回了男人的胸膛之上。 男人嗓音暗哑,胸膛不住的起伏,“好娘子,好裳儿……” 云裳红着脸,抵着男人腹部坚硬的八块腹肌坐起来,“你这人,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想这种事?” 赵齐宴闷闷的笑,“疼的是肩膀,下面又没坏,娘子这般柔软的贴上来,我要是没反应,娘子反倒要伤心难过了。” 云裳瞪了他一眼,“你收敛些,这是在刘大哥家,刘大哥和刘婶子他们就住在隔壁,要是被柱子听到了,又要教坏小孩子了。” 正说着,隔壁就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从墙缝里传了过来。 赵齐宴拉着云裳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眼底满是笑意,“柱子八岁了,也到了明事理的年纪了,弟弟妹妹什么的,他懂的很呢。” 云裳被缠的没办法,摸黑坐了上去,赵齐宴动了动,险些让她惊叫出来。 云裳掐着赵齐宴腰上的软肉不让他动,“你别乱来,你要再闹,我就下去了,不管你了。” 黑漆漆的屋子里,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色,只一双眸子亮的惊人,“好,我不动,娘子自己动。” 过了好久,云裳才在赵齐宴身侧躺了下来,赵齐宴想起身帮她擦一擦身,云裳忙按住他,“你别动了,小心伤口,我缓一缓汗就干了。” 他凑过来吻了吻云裳细嫩的脸颊,“会着凉的。” “是我不好,忘了这里条件所限,不能叫热水。” 赵齐宴起身,用房间里的凉水湿了帕子走过来,帮云裳清理,“帕子有些凉,你忍一忍。” 黑灯瞎火的,要清理也是靠摸,等二人摸索着清理了一番之后,又是一身汗。 又歇了几天之后,赵齐宴已经能行动自如了,右手也可以稍微抬起来一些了。 赵齐宴恢复后,就每天都不见人影,云裳每天都很担心他被人发现。 这一日,赵齐宴回来的很晚,一回来,他就换上一套全黑的夜行人,准备趁夜出门。 云裳心惊不已,“你要去做什么?” 赵齐宴将人按在门后亲了亲,“没事的,你别担心,我这几日去了同山北面查探,发现了点东西,白天不好接近,晚上摸黑过去看看。” “我有武功傍身,会平安回来的,你在家乖乖等我。” 云裳拦不住他,也没有理由拦他,只能一个人焦急的在屋子里等。 半夜时分,云裳睡不着,正在床上翻来翻去,突然听到院子里有纷乱的脚步声,她忙悄然起身,透过门上的缝隙往外看去。 院子里只跳进来两个人,院子外面似乎还有很多人。 云裳看见那俩人提着刀进了隔壁刘大哥他们的房间,她捂着嘴害怕的蹲下身,生怕被发现。 隔壁传来一声惨叫和刀刃入肉的声音后,就归于平静了。 刘大哥…… 刘婶子…… 柱子…… 隔壁传来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人似是不忍心,开口劝阻,“这么小的孩子,就算了吧。找人而已,何必杀人呢?” 另一人满不在乎的说:“你不至于吧?一群npc而已,杀了他们我有人头奖励啊,反正都是npc,死了就死了,过段时间会再刷新的。” “可是我觉得他们不像是npc,这个世界太真实了,我怀疑那个什么贝塔伽玛的是在骗我们。” “行了,你不动手就别bb了,隔壁还有一间房子,你去搜还是我去搜?” 第一卷 第62章 屠杀 云裳捂着嘴慌忙躲进床下,不敢出声。 npc? 他们竟然把这些活生生的百姓当成游戏里的npc随意杀戮,就为了得到一点奖励? 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不明白,却也来不及想明白,门口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她只能祈求自己不要被发现。 很快,门被推开,只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在屋子里随意转了转,就走了出去。 云裳听见他说:“这间没人,是那小孩住的,小孩今晚没住这里,和爸妈睡了。” “那行吧,走,下一家。” 等到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一丁点声响也不再传出后,躲在床底瑟瑟发抖许久的云裳这才战战兢兢地爬了出来。 她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一双美眸因恐惧而瞪得浑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稍作喘息,云裳便心急火燎地朝着隔壁房间飞奔而去,心中暗自祈祷着刘大哥一家人能够平安无事。 然而,当她来到房门前时,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瞬间呆立当场,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一般。 只见那原本紧闭的房门此刻大大敞开着,屋内一片死寂。 男人和女人静静地平躺在床上,他们的四肢呈怪异的姿势伸展开来,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所扭曲。两人的脖子均向后仰去,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极度惊恐的表情。 他们身下源源不断流淌出的鲜血,正沿着床板一滴一滴地坠落于冰冷的地面之上,发出清脆而又诡异的“滴答滴答”声。 在这片血泊之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着身子,紧紧依偎在父母中间。 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如今他已惨遭毒手,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刀无情地从其背部贯穿而过,鲜血染红了整个后背。 一家三口的鲜血汇聚到一起,如同一幅猩红刺目的画卷般铺满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气息,让人几欲作呕。 云裳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她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双腿一软,便重重地跌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不受控制地从眼眸中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不停地滑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这股味道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令她感到呼吸困难、胃里翻江倒海。 “对不起,对不起......”云裳喃喃自语道,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自责和悔恨。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们能早一点离开这里,如果我们没有留在刘大哥家里,那么刘大哥一家人也不至于会遭受这般惨祸!” 她一边哭泣着,一边用双手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更大的哭声惊动到那些杀人凶手。 从巨大的震惊中醒过神之后,云裳才慌慌张张的离开刘大哥家,逃往了河边的树林。 她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 那些人在找人,应该是在找赵齐宴,也不知道赵齐宴逃去了哪里? 云裳躲在黑暗的树林中,借着林中青藤丛的遮挡,她缓缓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过了一阵,河边也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那些人互相询问着。 “你们找到人了吗?” “没有,你们呢?” “我们这边也没发现。” “奇怪了,那个黑衣男人我明明就看见他躲进这村庄附近了,怎么整个村子搜了一遍,都没找到呢?” “再找找吗?还是收工先回去?” “还得找,那个男人拿走了很重要的东西,我们必须得找回来。” 云裳静静地蜷缩着身子,躲在了一棵粗壮大树的背后。 她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发出一丁点声响而引起不远处那群人的注意。 此刻的她心跳如鼓,身体微微颤抖着,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刚刚那一瞬间的恐惧几乎让她窒息,但渐渐地,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或许就这么被他们发现也不错? 至少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整日里过得心惊胆战、草木皆兵。 甚至,如果运气好一些,也许自己主动暴露身份,那些人未必会痛下杀手呢?毕竟,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转机呢? 就在云裳心中天人交战之际,那群人却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河边。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如同雕塑一般稳稳地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这些所谓的“穿越者”跟她完全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彼此之间有着太多无法跨越的鸿沟与未知的危险。 面对这样的局面,任何一丝轻率的举动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后果,她实在不敢轻易去冒这个险。 就在云裳刚刚松了一口气,满心欢喜地认为危险已经远离自己的时候,突然间,一阵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踩踏落叶的声响从她身后的那片幽深树林之中传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云裳瞬间心跳加速、寒毛直竖。 她惊恐万分地连忙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甚至不敢大口喘气,生怕发出一丝一毫的呼吸之声而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处。 此刻,她蜷缩着身子躲在一个三面都被茂密藤草所遮掩的角落里。在这片漆黑如墨的树林里,如果不是刻意寻找或者离得极近,那个人应该很难察觉到她的存在。 然而,伴随着那越来越近且愈发沉重的脚步声,云裳的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慌乱的情绪如潮水般一波波涌上心头。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祈求上苍保佑自己千万不要被那个人发现。 只听得“唰”的一声,一道尖锐刺耳的破空之音划破寂静的夜空,紧接着便是藤条断裂时发出的清脆响声。 很显然,那个步步逼近的身影手中所持有的锋利刀刃正无情地斩断挡路的藤条与树枝,一步步朝着云裳藏身之地靠近。 这个看似隐蔽的角落,是整个树林中最容易藏匿身形的地方,但同时也是最容易被搜寻到的位置。 第一卷 第63章 逃跑 眼看着敌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死亡的阴影逐渐笼罩而来,云裳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体也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微微颤抖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静谧的林中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了另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响犹如疾风骤雨一般,节奏明快而轻盈,仿佛来人正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从林子的另一侧狂奔而来。 刹那间,激烈的打斗之声骤然爆发,伴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刀锋入肉的“噗嗤”声,其中一人像是遭受了致命一击,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 然而,这声惨叫仅仅持续了一瞬,便戛然而止,因为有人迅速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硬生生地将那惨呼声压回腹中,使其最终化为了一道沉闷的哼声。 出人意料的是,尽管战斗已经结束,但那个人并未径直走向云裳所处的方位,而是在距离她仅有一米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四周一片死寂,唯有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声在空中弥漫开来。 “云裳,是你吗?” 终于,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默,虽然声音很轻,但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云裳的心头。 听到这个魂牵梦绕、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云裳心中原本汹涌澎湃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委屈和酸楚。 她顾不得自己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顶着满头杂乱无章的藤条与树叶,艰难地从那个狭窄逼仄的藏身之处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猛地扑进了身后之人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 “赵齐宴,我好害怕……” “刘大哥……刘家婶子,还有柱子,他们,他们全都……全都被杀了……” “那些人好可怕……我以为找不到你了,我好怕……” 赵齐宴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天知道他有多害怕。 他根本不敢去想象,如果云裳不幸被那些残忍的人杀害,他会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亲眼目睹那些人无情地屠杀了整个村庄的无辜百姓,只觉得心如刀绞,心急如焚。 他发疯似的朝着刘家狂奔而去,一路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云裳! 然而,当他赶到刘家时,却看到刘大哥一家人已经惨遭毒手,横七竖八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刘大哥一家惨死固然令他心痛,但发现死的人里,没有云裳的时候,他还是不免松了一口气。 他猜测着云裳可能逃走的方向,沿着河边一路寻找过来,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这里发现了云裳的踪迹。 。仅仅只差那么一丁点,如果他来得再稍微晚一些,或者稍有迟疑,恐怕云裳就会命丧黄泉了。 回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赵齐宴仍然心有余悸。 他连忙伸出双手,用尽全身力气将云裳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口中喃喃说道:“没事了,别怕,我在。” 等云裳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之后,赵齐宴才拉着她往树林的更深处走去。 “我们尽快离开这里,他们发现人不见了之后一定会来找,这里很危险。” 他说完,还将那人的尸体拉进云裳躲过的那处狭小空间内,用藤条盖起来。 二人沿着河岸一直往上游走,一直走到天亮,才终于走出了同山。 眼前是一条分叉路,一条路通往山上,一条路通往河岸下游,正是他们过来的方向。 赵齐宴看了看,拉着云裳继续往前走,“这里已经是同山脚下了,再往前走,有个村庄,过了那个村庄还有几里地,就能进同山县城,找到青环他们了。” 云裳一路上都很沉默,赵齐宴拉着她走,她就跟着走。 此时听到青环,她才有了一点反应,“对啊,青环应该还在等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跑出去找我们了。” 赵齐宴知道她还在想着刘家一家三口的事情,便安慰道:“裳儿,刘大哥一家的死,不是你的错,是那些穿越者的错,他们才是杀人凶手,你不是,你不必一直自责。” 云裳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抬眼看向他,眼里满是无措和茫然,“可是,我也是穿越者……” 赵齐宴顿时心疼不已,他一把将人拉入自己怀中,安抚道:“这和你没关系,你和他们不一样。” “从你进王府的那天起,我就发现你是穿越者了,但你和我要杀的那些穿越者不一样,所以我才一直都没有对你动手。” “云裳,他们不是你的同伴,你也不必为他们所做的事情负责。” 云裳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不能耽误太久,云裳情绪好一点了,赵齐宴就继续带着她赶路,到了同山县附近的小村庄之后,二人才在村口的一块大石头旁坐下来休息。 他们身上没有带任何值钱的东西,也不好去村民家借地休息,好在这里有人烟,借碗水喝还是可以的。 赵齐宴让云裳坐在石头上等着,他去找村里人借水和食物,看到他身上带血的刀,那村民也不敢不借给他。 很快,他就带着一点水和两个黑乎乎的窝窝头来了,他递了一个窝头给云裳,“可能不太好吃,不过这户人家不富裕,也没有更好的了。” 云裳抱着窝窝头啃了一口,有点硬,是黑面做的。 她吃了几口,倒也没有嫌弃,只是觉得疑惑,“同山铁矿在这里,按说同山县的经济应该会比其他州县要好许多的吧?可是为什么,同山的村民,反而富裕程度,远不如临山县的北山村呢?” 刘大哥家里虽也不富裕,但也是有白米吃,有两居室可以住的。 但同山县的村民,却吃这样最次的米面做的窝窝头,难道是故意不想给他们好一点的吃食? 赵齐宴几口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个,然后蹲下身,脱了云裳的鞋子,“我看看你的脚有没有磨起水泡,你这身子娇弱,难为你走了一晚上的山路。” 第一卷 第64章 噩梦 云裳缩了缩脚,却被一双大手牢牢抓住握在手里,“没事的,我不疼。” “命都快没了,还在乎脚做什么。” “再娇弱,也得先保住命才是。” 看着脚底鼓起来又被磨破皮的水泡,赵齐宴有些心疼的皱起了眉头,“离同山县城不远了,之后的路,我背你走吧。” 云裳拿过自己的鞋袜穿好,摇了摇头,“你肩膀的伤还没好彻底,怎么能背我呢?” “我没事,脚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休息一会儿可能就会疼了,就是要一鼓作气才不觉得疼,等到了客栈,安全了之后,你要我动我也死活不会在动一下了。” 赵齐宴无奈的看着她,微微笑了笑,看着那娇小的身影倔强的走在前面,他上前两步,将人直接抱了起来。 “你夫君我有的是力气,先抱你走一段吧,等抱不动了再放下你,让你自己走。” 云裳不敢挣扎,怕弄疼他的伤口,只能嘴上继续坚持,“我真的可以自己走,几个小水泡而已,破了就不疼了。” 赵齐宴也坚持,“我能抱的动。” 所幸,没有抱多久,就有一辆牛车路过,云裳忙伸手拦住车,“麻烦这位大叔送我们去同山县城云来客栈。” 大叔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本想拒绝,却突然看到了赵齐宴腰间的长刀,顿时僵硬着身体点了点头。 “那好吧,你们上来吧。” 有了牛车帮忙,二人很快就回到了云来客栈,尽管车夫不敢要他们的钱,但云裳还是坚持让青环给车夫给了一锭银子。 青环叮嘱完车夫让他不要乱说话之后,就激动的上前想要抱住云裳,“小姐,王爷,你们可回来了,奴婢都快急死了。” “赵侍卫他们出去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昨晚还听说,同山那边有很多人在到处搜人,奴婢都快吓死了。” 但她还没抱到云裳,云裳就被赵齐宴拦腰抱起,径直往楼上走去。 赵齐宴边走边吩咐,“让厨房送水上来,你去帮本王和王妃准备干净衣物。” “赵亭他们回来后,让他立马来见本王。” 夜幕深沉,繁星点点,赵亭等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在夜深人静之时回到了府中。他们一路上风尘仆仆,满脸倦容,但心中却更加沉重。 当他们踏入客栈,得知赵齐宴和云裳早已归来时,众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而侍卫赵亭更是不敢有丝毫耽搁,他急匆匆地来到赵齐宴所住的房门前,准备向主子禀报此次外出的详情。 轻轻推开房门,赵亭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云裳。只见她的脚上已经敷好了药,并且用洁白的纱布仔细包扎起来。此刻,云裳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呼吸平稳而轻柔,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门外传来了赵亭轻微的脚步声,原本睡得正香的云裳似乎有所察觉,眉头微微皱起。 然而,赵齐宴眼疾手快,他轻轻地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赵亭不要出声,然后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云裳。 赵齐宴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顺手轻轻带上房门,随后领着赵亭前往另一间屋子,以便详细商谈这次的种种经历和发现。 “王爷,属下等人找了好久,都没有王爷的消息,没想到王爷和王妃竟然一起回来了。” 赵齐宴没有多说,他看了一眼屋子里所有的侍卫,皱了皱眉,“成勇呢?怎么不在这里?” 赵亭疑惑的看向赵齐宴,“王爷和齐川去同山没多久,成勇就说王爷另外派了任务给他,他就跟着您一起去了同山,这些天一直没有回来,属下还以为,成勇和王爷您在一起。” 赵齐宴闭了闭眼,他本以为他的心腹不会有问题,没想到,还是被那些穿越者渗透了。 “成勇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 赵齐宴这么一说,赵亭几人立即冥思苦想起来,“哦,我想起来了,在来同山的路上,我们遭遇刺杀那次,成勇被那些黑衣人刺了一刀。” “但那一刀似乎并不致命,而且他很快就清醒了,也没有哪里不一样,属下就没发现什么。” “现在想来,可能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不是成勇了。” 细作是谁已经浮出水面了,而且人也已经跑了,当务之急是找到齐川和卓方。 “你们继续找人,齐川和卓方还没有下落,要尽快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众人齐声回答。 赵齐宴缓缓地站起身来,当他即将踏出房门时,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深邃而凝重地说道:“还有一件事,在同山的北面,山下不远处,有一个小村庄,名叫北山村。” 说到这里,赵齐宴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让他感到心情沉重。 “那个村子里所有的人,被同山的穿越者们屠尽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那悲惨的景象就浮现在眼前。“你们尽快派人前去,将那些逝去的村民们妥善安葬。” 交代完这件事后,赵齐宴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随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夜也变得愈发深沉。 原本睡得正香的云裳,不知不觉间竟陷入了一场可怕的梦境之中。 在梦中,云裳看到刘大哥一家人浑身浴血,面色苍白如纸。 他们艰难地从那张熟悉的大床上慢慢坐起,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走来。 每走一步,地上都会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脚印。 刘大哥一家的眼神空洞无神,但口中却发出一声声凄厉的质问:“云裳啊,你为何见死不救?” “你为什么要躲藏起来?眼睁睁看着我们遭受如此厄运!”那尖锐的嗓音如同利箭般穿透云裳的耳膜,直刺她的灵魂深处。 “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我们救了你,你却害死我们一家,云裳,你要给我们偿命!” 第一卷 第65章 心结 云裳的泪水如决堤之洪般奔涌而下,身体因极度的悲伤和恐惧而颤抖不已,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一般,无论如何也无法挪动分毫。 此时,刘家婶子那如同铁钳一般的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云裳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微弱而又沙哑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你们,对不起......”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悔恨与自责,仿佛要将她的心撕裂成无数碎片。 就在这时,赵齐宴匆匆赶回房间。当他一眼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心中猛地一紧,只见云裳竟然自己用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双眼紧闭,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道歉的话语。 赵齐宴大惊失色,急忙冲上前去,用力掰开云裳紧扣在脖子上的手指,并试图唤醒她:“云裳!云裳!你快醒醒!” 然而,无论他怎样呼喊、摇晃,云裳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沉浸在深深的梦魇之中,无法自拔。 赵齐宴满脸无奈与焦急之色,望着陷入梦魇、无法自拔的云裳,一时之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缓缓地将云裳那细嫩如羊脂玉般的手腕轻轻地放到自己唇边。只见他牙齿一紧,用力地咬了下去。 被咬中的瞬间,一股刺痛感如同闪电一般传遍云裳全身。 原本被困在恐怖梦魇中的她,因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骤然惊醒。她像是刚刚从深海中浮出水面的溺水者一般,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如此艰难和沉重。 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如决堤之水般顺着她那美丽的鬓角滑落而下,一滴又一滴地渗入柔软的枕头之中,留下一道道淡淡的泪痕。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云裳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自责和懊悔,在寂静的房间里幽幽响起。 她的目光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过头来,用一种充满期盼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赵齐宴,颤抖着嘴唇问道:"如果我们当初没有选择藏在刘大哥家里,他们一家人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样的惨祸?是不是因为我们,他们才会......" 说到这里,云裳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赵齐宴的内心仿佛被浸满了苦水一般,沉重而又酸涩。 他微微颤动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未能吐出只言片语来。 逃离的一路上,云裳始终表现得异常坚强,既不呼痛,亦未落泪。 然而,正是她这种异于常人的沉默,让赵齐宴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必定存在问题。 果不其然,当亲眼目睹刘家一家三口惨遭毒手横尸当场时,这惨烈的一幕终究还是给云裳带来了难以承受的巨大冲击和伤痛。 望着怀中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的云裳,赵齐宴心如刀绞,无尽的怜惜之情涌上心头。 他紧紧地将云裳拥入怀中,仿佛要用自己温暖的怀抱驱散她心底的阴霾与恐惧。口中喃喃自语般地重复着:“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云裳,本王已然派遣人手前往北山村了,定会妥善处理刘大哥一家的后事,给予他们一个庄重体面的葬礼。” 赵齐宴轻声说道,目光温柔地凝视着怀中的人儿,他像是许下承诺一般继续道:“待到同山铁矿之事尘埃落定之后,本王会亲自带你前去他们的墓前拜祭。如此一来,或许能让你稍稍释怀,不再沉浸于自责与内疚之中。” 他深知,唯有这般做,方有可能帮助云裳走出这段黑暗的时光,重新找回属于她的那份宁静与安宁。 在赵齐宴轻声抚慰之下,云裳原本紧绷着的心弦逐渐松弛下来,沉重的眼皮也慢慢合上,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而悠长,终于再一次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之中。 这一次,赵齐宴无论如何都不敢再有丝毫的疏忽大意,生怕自己稍一离开就会惊扰到好不容易才重新入睡的云裳。 哪怕是清晨时分青环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来伺候他们二人洗漱更衣时,赵齐宴依旧静静地坐在床边,双眼一刻也未曾从云裳那张恬静的面容上移开。 当青环将洗漱用具和衣物准备妥当后,赵齐宴竟然不假思索地亲自接过,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为云裳梳理那如瀑布般垂落在枕边的秀发。 “云裳,齐川和卓方还没有消息,我要去安排人手继续寻找他们。” “白天让青环陪着你好不好?” 提到齐川和卓方,云裳才终于有了点反应,她眨眨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啊,齐川和卓方还生死不明呢。” “王爷,你快去找他们,不用管我,我没事的。” 说着,云裳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犹豫道:“卓方……他真的是细作吗?” 赵齐宴还没来得及和云裳说这些事,看云裳忐忑不安的眼神,他握着云裳的手,肯定的告诉她,“你别担心,卓方不是细作。” “细作是我身边的一个侍卫,之前受伤之后,就被穿越者渗透了,本王竟也一直没有发现,是我的疏忽。” 云裳松了口气,“嗯,不是卓方就好。” “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赵齐宴从床边站起来,将梳子放回去,“你放心吧,我们俩受了伤都还能活下来,他们二人体质要比你好许多,应该也活着的。” “说不定,不等本王找到他们,他们就已经自己想办法回来了呢。” 云裳微微笑了笑,点点头,“嗯,但愿如此。” 这边,他们还在紧锣密鼓的寻人,另一边,同山铁矿的矿坑内。 一个穿着脏污的粗布衣衫,但面容俊秀的年轻男人,正艰难的挥舞着锄头,气喘吁吁的样子,和其他人似乎格格不入。 第一卷 第66章 矿洞爆炸 他身边另一个面容冷肃的青年看不下去了,低声说道:“卓方,你好歹也是个男人,才干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你这也太明显了,哪有庄稼汉扛不动锄头的?你会被人看出破绽的。” 卓方放下锄头,拄着锄头喘气,“我是靠脑子赚钱的人,不是靠体力的。我根本就不是干体力活的料,你非要拉着我来当什么矿工。” “我跟你说,我直接自爆身份,去干工程师,就直接能打入内部了,比在这里挖矿挖到死能接触到的消息要重要多了。” 齐川白他一眼,“不是你要自由,宁愿坐牢也不愿意给他们打工吗?你现在又说这种话。” “你自爆身份,确实可能直接打入内部了,那我呢?我怎么办?” “还有,我怎么能相信你重新加入他们后,还会为我们做事?万一你反手就把我们全卖了呢?” 卓方生气不已,“齐川,你说这种话就太伤人了吧?先不说我和那组织里的人不是一路人,就单说我们俩,我们俩可是出生入死的关系,你到现在都不信我?” 齐川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他看向不远处一个重兵把守的矿洞,用下巴指了指,“想想办法,我们挖去那边看看。” “这个矿洞昨天还没有人看守,今天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守卫看着,里面一定有秘密。” 卓方点点头,也暂时不和他继续吵。 二人慢慢挖着,一边挖一边往矿洞方向挪动。 他们的行动很快就被人察觉,矿洞前的守卫厉声喝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谁让你们私自改变位置的?回去你们自己的矿区。” 齐川低着头,装作害怕的样子,“大人我们走错了,走错了……” 卓方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套着近乎,“两位大人,那个,我们俩挖的地方石头太硬了,挖不到东西,麻烦大人帮我们换个地方挖,求求大人了。” 守卫并不吃他们这一套,直接冷硬的回绝道:“回去你们的地方,想换矿区,去找你们的管事,我们不管矿区的事情。” 说着,他拿起手中的长枪指了指,“赶紧走,再不走就不客气了。” 卓方讪笑着,拉着齐川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斜着眼偷看那守卫手里的长枪。 齐川小声问他,“你发现了什么吗?” “先离开再说。”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尚未迈出几步远,猛然间,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从身后的矿洞深处轰然爆发。 “轰隆!” 这震耳欲聋的炸响声仿佛要撕裂大地,刹那间,整个矿洞都剧烈地颤抖起来,随即开始迅速坍塌。 扬起的尘土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巨大灰色浪涛,铺天盖地般翻滚而来。 在那漫天的烟尘之中,一道身影以惊人的速度疾冲而出。数名守卫紧紧地将其护住,朝着地势较高之处狂奔而去。 然而,位于矿洞旁的众多矿工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许多人甚至还来不及弄清楚那响彻云霄的轰隆声究竟来自何物,紧接着,便看到从矿山的至高点处,源源不断地有巨大的滚石倾泻而下。 这些落石像雨点般密集地砸向地面,不少矿工根本来不及躲避,瞬间就被沉重的石块击中,当场命丧黄泉。 更有一部分人不幸被瞬间坍塌的矿区掩埋住了双脚,难以逃脱厄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落石越来越多,生命危在旦夕。 一时间,整个矿区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凄厉的哀嚎声响彻四野。 那些管事们此时方才如梦初醒,纷纷赶来疏散惊慌失措的矿工们。 他们高声呼喊着,指挥众人沿着距离正在坍塌的矿洞最为遥远的那条道路迅速撤离,远离那落石如雨、险象环生的矿坑。 刹那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整个矿洞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所笼罩,而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距离矿洞最近的正是卓方和齐川二人。 齐川对于这种爆炸声可谓再熟悉不过了,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拉住卓方,大喊道:“快跟我走!” 话音未落,两人便如脱兔一般狂奔起来。 此时此刻,他们早已顾不得是否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齐川深知时间紧迫,性命攸关之际,他急忙施展出自己的独门轻功绝技。 只见他身形飘忽不定,犹如鬼魅般在落石随时可能从天而降的矿坑内穿梭自如。时而侧身闪避,时而纵身跃起,巧妙地避开一块块砸落下来的巨石。 卓方紧紧跟随在齐川身后,虽然心中充满恐惧,但看到齐川如此娴熟的身手,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两人一路飞奔,不敢有丝毫停歇,汗水湿透了衣衫,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然而,就在他们终于成功离开了矿坑,以为就此脱离危险的时候,突然间,一声响亮的呼喊从不远处传来:“那俩人会武功,他们肯定不对劲,抓住他们!” 这声呼喊如同晴天霹雳,让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卓方和齐川又紧张起来。 “不好,快跑!” 齐川脸色大变,拉起卓方再次加快脚步,朝着前方拼命逃窜而去。 卓方不会武功,全程都是齐川带着他跑,他趁齐川跑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重重守卫中,一个年轻男人正拍着胸口安抚他自己,“大难不死,大难不死……” 那年轻男人在听到守卫的呼喊之后,也转过头来看向他和齐川,紧接着,那年轻男人就朝他们跑来,“我也帮忙追!” 两人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同山铁矿错综复杂的道路间,试图避开那些警惕性极高的守卫,顺利逃离这个地方。 然而,现实却远比他们想象得更为艰难。 经过长达半天的狂奔,两人气喘吁吁,但令人沮丧的是,他们发现自己仍然被困在那片露天的矿坑附近。 尽管已经竭尽全力,可似乎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摆脱这片区域。 卓方对于这种类型的矿山可谓了如指掌,毕竟同山铁矿目前所采用的构造以及采掘方式,其中甚至还包含了他亲自参与的设计部分。 第一卷 第67章 再见孟台 这座同山铁矿采取的是露天挖掘与矿洞挖掘双管齐下的策略,露天挖掘时会按照层次逐步向下深挖;与此同时,在每一层中,如果遇到质地坚硬足以作为支撑的部位,就会朝内部开辟出一个个矿洞。 卓方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环境,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他突然意识到就在这附近,曾经由他规划并设计过一个极为隐蔽的矿洞。 只是不清楚如今那些负责开采的人们是否已经将其挖掘贯通。如果那个矿洞尚未被发现,或许它将会成为他们逃生的关键通道。 他抬起手,朝着一个方向用力地指了指,并大声喊道:“快!往那边跑,就在那个方位,那里有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而在那块大石头的后面,极有可能藏着一个半隐藏式的矿洞。” 听到这话,齐川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所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果不其然,当他跑到大石头背后时,一眼便瞧见了那个被遮掩得若隐若现的矿洞入口。 没有片刻犹豫,齐川和卓方就迅速闪身钻进了矿洞中。 刚一进入洞内,齐川便动作敏捷地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紧紧握在了手中,然后踮起脚尖、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着矿洞深处缓缓走去。 此时,矿洞外传来一阵嘈杂纷乱的脚步声,其间还夹杂着人们焦急的呼喊声。 “那两个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清楚啊,明明看到他们朝这个方向逃窜过来了,可为何突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听着外面这些人的议论,齐川满心狐疑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卓方,压低声音问道:“就连这同山的守卫似乎都对这个矿洞一无所知,你又是如何知晓它的存在的呢?” 卓方微微一笑,“鄙人不才,刚好参与了同山铁矿的改造设计,这个半隐藏式的矿洞,正好就是在下我的杰作。” “他们都不知道这里,也就不会想到我们竟然能藏进这里,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人找到我们了,我们暂时安全了。” 齐川看向黑漆漆的矿洞深处,神色依旧紧绷,“这可不一定,万一里面有人呢?” 说着,二人小心翼翼地继续往里面走去,周围的光线愈发昏暗,让人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恐惧和紧张之感。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毫无征兆地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原本神经紧绷的齐川猛地回过头来,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戒备。 只见他迅速捏紧了手中那把锋利的匕首,肌肉因为高度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他的目光犹如鹰隼一般,死死地盯着入口的方向,仿佛那里随时都会有猛兽扑出来似的。 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齐川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握着匕首的手更是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 终于,当那个身影逐渐靠近时,齐川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匕首骤然向前刺去。 刹那间,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匕首像是撞击到了某种极其坚硬的金属物体上,溅起了几点火星。 与此同时,一个年轻男人惊恐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我啊,是我!别动手!”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齐川先是一愣,随后才缓缓放松下来,但手中的匕首依然没有放下。 他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只见对方一脸惊慌失措,大口喘着粗气说道:“齐川,是我!” “三万两黄金,你还记得吗?” 确定了他身后没有跟着守卫,只有他一个人之后,齐川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孟台?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加入073了吗?” 孟台拍了拍胸口,“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被073抓了之后,我为了自保,就假借了那个阿尔法9080的身份,结果他们信了,然后就带我回去了。” “他们知道我会搞火药这些,就立即把我送到同山铁矿这里,让我秘密研究具有更大威力的火药了。” 卓方目瞪口呆,“合着刚刚那动静,是你搞出来的?” “这位兄弟,我们差点死里面!” 孟台一脸的无奈,他走在前面,领着齐川和卓方往矿洞更深处走去,“走吧,我带你们俩看看这里面的秘密。” “我也不想的啊,为了不让他们的计划得逞,我都炸了好几回了,我自己都差点炸死。” 齐川猛然抬眼看向他,“你是故意让火药爆炸的?” 孟台摊了摊手,“不然呢?我要是成功了,他们肯定第一时间就要对付齐王了,齐王妃还欠我三万两黄金呢。” 卓方挑了挑眉,“这得是多大的人情,能让齐王妃欠你三万两黄金?这事儿齐王知道吗?” 孟台闻言,回头看向卓方,“哦,你就是那个被齐王抓了,然后据说惨死在齐王手里的卓方吧?那个神秘的同山铁矿设计人?” 卓方的神色顿时复杂起来,“我已经惨死了?” 孟台点点头,“是啊,我听到的是这样的。” 卓方长出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死了,他们就不惦记我了,我就自由了。” 孟台羡慕的说道:“你多好啊,死了一了百了,没人逼你干活了,我就不一样了,每天十几个守卫轮番看着我,就为了让我早点造出炸药来。” 齐川疑惑问道:“073的人,他们手里不是本来就有炸药吗?为什么还要你来造?” 孟台一边解释,一边继续往深处走,“他们手里,目前只有那种触发式的铁雷,那玩意儿没什么技术含量,就跟摔炮似的,一摔就炸。” “他们现在想要的,是炮弹和子弹,以及更高技术的炸药,比如地埋式地雷,手榴弹,定向爆破用来挖矿的雷管等等。” “我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炮弹和炸矿用的雷管。” “雷管进度已经差不多了,但是炮弹,我还一直在想办法拖延,说技术不成功。” 正说着,他们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山洞出现在他们眼前。 第一卷 第68章 武器库 只见,呈现在眼前的景象令人瞠目结舌。那是一架架庞大而冰冷的钢铁怪物,它们宛如沉睡中的巨兽,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靠墙的地面上,则整齐地摆放着一摞摞巨大的木箱子,仿佛堆积如山的宝藏等待被开启。 卓方满脸惊愕,他的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嘴巴也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 好半晌之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惊叹:“我……我艹!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些吓人的玩意儿都是你弄出来的啊?” 孟台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个木箱子,然后缓缓将其盖子掀开。 他摇着头说道:“这些可不是我制造的,军工方面并非我的专长所在。不过呢,如今他们却把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让我负责造出合格的炮弹来。之前尝试制作的那些炮弹都出现了炸膛的情况,所以说,目前他们主要还是得依靠我。” 说着,他又指了指那些木箱子,接着解释道:“这里面装的,就是枪支,至于弹药,已经在加紧生产当中了。” “炮弹这边我可是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拖延时间,这里面最大的机密便是这些武器了。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找到法子护送你们安全离开此地。一旦成功脱身之后,你们得赶快马不停蹄地前去寻找齐王,并将此间情况如实禀报给他,请他务必想出应对之策来。” 孟台一边压低声音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合上那个装满炮弹的木箱子,然后转身带领着众人朝着另一个山洞走去。 走进这个山洞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竖放着的长枪和各类兵刃。 齐川快步走上前,伸手拿起其中一把刀,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经过一番查看,他惊讶地发现这把刀与他们禁军所使用的刀具存在着显著的差异。 首先,此刀的刀刃相较之下显得更为轻薄,其锋利程度更是超乎想象;其次,这刀身不仅不会反射光线,而且质地异常坚硬,仿佛能够轻易斩断世间一切阻碍之物。 他沉声道:“成王果然在密谋造反,同山铁矿,就是他的军工厂,他在这里竟然秘密制造精钢武器和枪炮,有了这些,京城岂不是很快就会被他攻破?” 孟台点点头,“这些要保证稳赢还不够,要保证他稳赢,枪炮武器的数量还得更多一些。” “据我所知,他招收很多穿越者来同山,就是为了加快进度,赶工期,所以,齐王那边,也得尽快应对了。” “留给齐王的时间不多了,我预计,最慢也就是一年时间。” 齐川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孟台带领着他俩仔细地查看完山洞中的秘密后,便轻手轻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山洞。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大约过去了许久,只见孟台从怀里掏出两套守卫的衣物,再次出现在山洞之中。 “动作快点儿!把这衣服换上,扮作我的守卫模样,我会护送你们安全离开这里。”孟台低声催促道。 看齐川和卓方迅速且熟练地更换好了衣服,孟台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提高音量大声呼喊起来:“来人啊!” 不一会儿功夫,两名守卫应声而入。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等待自己的竟是如此厄运。 刚迈进山洞,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早已埋伏在洞口两侧的齐川和卓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力击倒在地,瞬间失去了意识。 为以防万一,心细如发的齐川毫不犹豫地弯下腰去,捡起其中一名守卫随身携带的锋利长刀,手起刀落间,干脆利落地结束了这两名守卫的性命。 目睹这一幕血腥场景,孟台和卓方不禁瞪大了双眼,喉咙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尽管已经经历了诸多风风雨雨,但面对眼前这般冷酷无情的杀戮场面,他们内心深处仍然无法坦然接受。 毕竟,杀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非易事,更何况像齐川这样杀伐果断、视人命如草芥般的行径更是令人胆寒心惊。 然而此时此刻,两人深知形势紧迫,任何多余的言语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于是只得默默地选择保持沉默。 齐川和卓方穿着守卫的衣服,低着头,跟在孟台的身后缓缓走出了矿洞。 孟台在同山铁矿内,是有一定的通行权限的,他要去的地方,没有人敢轻易拦他。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山下关卡处,孟台假装给他们俩交代任务,大声说道:“你们俩快去快回,买好东西就回来。” “是,大人。” 二人转身正准备走,孟台突然拉住齐川,他压低声音说道:“还有一件事。” “你回去,帮我带话给王妃,就说,林知意不是穿越者,梅娘确实没有女儿。而且,我发现,梅娘和她儿子的死,是星辰阁的人做的。” 齐川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孟台却不再多说,推着他赶紧走,“你把话带到就行了,你们赶紧走。” “还有,要想办法来救我。” 二人骑上马,转头对孟台说了句保重,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客栈内,赵齐宴刚收到一些关于同山铁矿的消息。 赵亭恭敬的站在下首汇报着最新打探到的情况,云裳用毯子盖着脚,盘坐在一旁的小榻上,静静的旁听着。 “王爷,属下刚刚打听到的消息,就在一个时辰前,同山铁矿的露天矿坑内,发生的爆炸。” “矿坑被部分掩埋,工人也死伤了许多。” “属下认为,这个时候,正是同山内部最为混乱的时候,我们说不定可以趁机混进去。” 赵齐宴摇摇头,“这个时候进去,最容易被发现。” “最混乱的时候,也就是戒备最为的森严的时候,更何况,本王已经从那里得到了一些能证明成王谋反的有利证据,暂时不需要再进去冒险。” 云裳这才想起来,她听见那些人说,赵齐宴拿走了很重要的东西,所以那些人才一路追到了北山村。 第一卷 第69章 齐川回来了 他们不惜杀了北山村那么多人也要找到那个东西,那个东西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王爷究竟拿到了什么?” 赵齐宴轻笑一声,“一本册子,武器数量的统计册。” 赵亭眼神发亮,“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即启程返京,将证物呈交皇上?” 赵齐宴点点头,“嗯,目前本王亮明身份留在客栈,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若是继续南下,路上难免遭到伏击。” “安全起见,我们得立即回京部署。” 说着,他眼带歉意的看向云裳,“答应带你去江南玩的,现下去不了了,等此事了结,本王一定带你去江南游玩,好不好?” 云裳摇摇头,“王爷的大事重要,江南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但是扳倒成王的机会却不是一直都有的。” 正说着,突然门口有侍卫跑着来禀报,“王爷,齐侍卫和卓大人回来了。” 赵齐宴站起身来,“快进来。” 他和云裳回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同山县,一是因为云裳的脚伤无法行走,要养几日。 另外,就是为了找齐川和卓方的踪影。 没想到,这俩人此时竟然赶回来了。 齐川和卓方还穿着矿山上守卫的衣服,二人一路风尘仆仆的走进来。 齐川单膝跪下,“王爷,属下回来了,看到王爷和王妃安然无恙,属下终于可以放心了。” 卓方没有跪下,但也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还好,王爷和王妃还活着,也不枉我们俩千辛万苦逃出来。” 赵齐宴忙上前几步,亲自将齐川扶起来,“起来吧,此番辛苦了,没事就好。” “既然你们回来了,我们就立即启程回京。” 云裳歪了歪头,看向卓方,“逃回来?你们从哪里逃回来的,可是落水之后又被抓住了?” 齐川刚要说话,卓方就先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毫不客气的坐下,一口饮尽后,事无巨细的说了起来,“王爷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俩有多惨。” “我们被水冲到了一个同山附近的村子,结果那村子里的男人全都要被征收去山里挖矿。” “我们俩刚醒来,换了一身农户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的缓一缓,歇口气呢,就被同山上的守卫们押着,直接上了同山,被送到矿坑去挖矿了。” 齐川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没缓一缓?你不是还吃了一顿饭,一口气吃了人家五个馒头,那农户老太太都快哭了。” “要不是那五个馒头,我那还能撑到今天啊。” 二人突然斗起嘴来,赵齐宴扶额,沉声道:“齐川,你说,捡重要的说。” 齐川拱手,语句简练,“属下和卓方二人顺势进入同山铁矿,想着正好能打探一些消息,说不定能打听到王爷和王妃的下落。” “只是我们在矿坑挖矿,每天都有固定的区域,四周都有守卫,很难去到别的地方打听消息,一连几天都没有打探到任何信息。”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今天,属下发现矿区附近的一个矿洞有异常,那个矿洞突然有了守卫,正好离得近,我二人便准备悄悄过去看一看。” “只是没想到,还什么都没看到,那矿洞竟直接炸了,大半个矿坑都塌陷了,属下为自保,带着卓方逃命,不慎暴露了会武功的事情,因此被守卫追捕。” “不过幸好,卓方卓大人正是同山铁矿的设计人之一,他知道一个隐秘的矿洞,我二人便逃了进去。” 之后,齐川便详细的将他们在矿洞内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讲给赵齐宴听。 讲完后,他从腰间取下一柄长刀,拿正是他从矿洞里拿出来的,精钢所制的一柄武器。 “王爷,这把刀是孟台让属下带出来的,他让属下交给王爷,说这是物证。” 赵齐宴接过长刀,抽刀出鞘,仔细查看一番,语气中隐隐带了些激动,“好,有了账簿,又有了物证,此番,定要从成王手里,拿下同山铁矿。” “只要没了同山铁矿,成王的大计,便不得不延期了,或许会直接中断也不一定。” 卓方叹了口气,“就算夺回同山铁矿,也阻止不了太久,据我所知,同山铁矿,很早就有穿越者在里面了。” “想来,成王应该隐瞒了产量,私自藏匿了一部分铁矿石在别的地方了。” “只是损失一个同山铁矿,或许并不能完全中断他们的武器制造计划。” 赵齐宴轻笑一声,“无妨,只要父皇不再信任成王,不再信任穿越者,我禁穿司就可以行动了。” 卓方没有再说什么,这些朝堂上的暗流涌动,他也不是很清楚。 齐川点点头,转向云裳,“王妃,孟台有话,要属下带给王妃。” 云裳惊喜不已,“孟台有什么话带给我?是不是他帮我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属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孟台说,只要把话带到,王妃自会明白。” “好,到底是什么话?” 齐川原样复述了一遍,“孟台说,林知意不是穿越者,梅娘也确实没有女儿,而且他发现,梅娘和她儿子身亡一事,是星辰阁的人做的。” 云裳听完,立即就想起身,刚站了一半,又被赵齐宴一把按了回去,“你脚上的伤还没好,起来做什么,有什么话,坐着说就行了。” 她刚想说什么,看到这一屋子的侍卫,她又抿了抿唇,没有开口,转而看向赵齐宴。 赵齐宴会意,让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了齐川和卓方。 云裳这才开口,“在青州卢府时,曾有一个疯子冲向我,卢府的人对这个疯子讳莫如深,不肯明说,我便让孟台帮我去查。” “在被穿越者劫持到如意舫的那天晚上,我正是和孟台去见了那个疯子,不仅如此,我们还在梅娘的墓前拜祭。” “那个男人,他其实没疯,他是梅娘的丈夫,他说梅娘没有生过女儿,他也不能冒然认我。” 第一卷 第70章 诱饵 “可是我们还没有查清楚,孟台就被星辰阁的人抓走了,而我则被抓去了如意舫,正好被玉如意救下来。” 云裳思考片刻,肯定的说道:“孟台的意思,就是说,相府根本没有真假千金的闹剧,从头到尾,相府都只有我这一个女儿。” “林知意,才是假千金!” “她是冒充的,为了冒充的天衣无缝,他们甚至杀了梅娘和梅娘的儿子,逼疯了梅娘的丈夫。” 赵齐宴皱眉,“也就是说,林知意冒充相府千金一事,是星辰阁授意的?” “那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林知意嫁给本王?” 齐川有些不明白,“可是,他们明明已经知道王爷不信任穿越者,更不信任林知意,这样的话,林知意即便嫁入王府,也不可能接近书房或者任何重要的地方,又何必多此一举?” 云裳默默的回想起从她刚穿越过来之后,到嫁入齐王府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个可怕的想法,渐渐在她脑海中成形。 “难道,林知意,是他们故意送上来的一个诱饵?” 赵齐宴看向她,“裳儿你想到了什么?” 云裳神情严肃,“孟台说,林知意不是穿越者。” “可是在这之前,没有人怀疑过林知意的身份,所有人都知道,林知意是穿越者,而且是星辰阁的人。” “王爷最恨星辰阁的穿越者,若林知意当真入了王府,难免会每天在王爷面前晃来晃去,说不定还会做出一些令您生气的事。” “届时,您或许会将她关进禁穿司大牢审问,也可能直接杀了她。” “这样一来,王爷就会落入星辰阁设的局了。” 卓方也恍然大悟,“对啊,齐王认错了穿越者,杀了一个昱国百姓。” “这样的风声传出去,就会有人猜测,齐王以往杀的人,真的全都是穿越者吗?” “这样一来,禁穿司肯定会被限制,甚至会被取缔。” “林知意的命,就会成为整件事情的导火索。” 云裳点点头,“或许,连林知意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是一个死士。” 齐川还是不明白,“可是,他们是怎么做到让丞相和柳氏都坚信不疑的认为,林知意才是他们的女儿呢?” “而且,看丞相夫妇他们对待王妃的态度,似乎,他们从没将王妃当做相府的女儿对待过。” 云裳摇摇头,“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背后谋划之人,深谋远虑吧。” 赵齐宴拉着云裳的手,眸色深沉,“好,我们现在回京,等回京后,真假千金一事,本王会再派人去查。” “你因为林知意而受过的委屈,本王一定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替你讨回来。” 云裳抿着唇轻笑,“嗯。” 说完,一行人便立即收拾东西,准备好马车,踏上返回京城的路程。 安全起见,回去的路上,他们全程都从各州县的大路上走,一路上摆足了齐王出行的架势,所到之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有当地州府的地方官率领下官前来迎接,然后再由当地的府衙派兵护送至下一州府。 如此大张旗鼓之下,那些藏在暗处准备暗杀的刺客们,硬是跟了一路,也没能找到合适的下手的机会,只能咬牙切齿的,眼睁睁的看着齐王和齐王妃的车驾,安然无恙的回了京城。 他们去的时候,一路上本就走的不快,回来的路上更是走走停停,再加上又在同山逗留了许多时日。 他们离开京城之时,正值初秋的九月初,阳光还带着些许夏日的余温。然而当他们归来之际,时间已悄然流逝到了深秋,连那满园盛开的菊花都已逐渐凋零,花瓣散落一地,仿佛诉说着时光的匆匆。 这期间,一年一度的中秋宫宴,他们都没有回来参加,更别说两位侧妃入府的迎亲礼了。 正如走之前赵齐宴所说的,两位侧妃,都在十月初三那一日,被一顶玫红色的轿子,悄无声息的从侧门抬进了王府。 王府内齐王本人都不在,更别说能有什么布置了。 既没有挂红灯笼,也没有张贴喜字,仅是两处新打扫出来的院子,亮了一晚上的灯而已。 云裳不在,齐王也不在,玉如意和林知意,这段时间,倒也是相安无事。 此时,听说齐王提前回京了,二人便打扮的花枝招展,早早领着丫鬟等在门口,想着,齐王一下车,就能看见她们二人柔美的身姿。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了齐王府那宽阔而庄重的大门口,车帘轻轻掀起,赵齐宴动作利落地掀开车帘,从车上一跃而下,而后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准备搀扶坐在车内的云裳下车。 其实经过这段日子的调养,云裳脚上原本受的那些伤早已近乎痊愈。毕竟只是一些轻微的皮外伤罢了,并未伤及到筋骨要害之处,所以疼痛之感早就消失无踪了。 不过,赵齐宴望着她脚掌处仍残留有几丝淡淡的红色印痕尚未完全褪去,心中便格外心疼与怜惜,坚决不许她轻易走动。 哪怕此时车夫已经乖巧地摆放好了方便上下车的马凳,他也丝毫没有要让云裳踩着下马凳下车的意思。 就在门口众多前来迎接的人们惊讶目光注视之下,赵齐宴毫不犹豫地弯下腰去,一把将云裳轻盈的身子打横抱起,紧紧拥入怀中,然后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旁若无人般直直地朝着王府内走去。 对于门口那一众恭敬而立的人群,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给予。 云裳被赵齐宴抱在怀里,她微微探出头来,看了一眼错愕的站在门口,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两位侧妃,她轻声开口,“王爷,佳人在侧,您看都不看一眼,岂不是让两位美人白白打扮了许久?” 赵齐宴勾了勾嘴角,低头看着她轻笑,“裳儿又想故意害本王?” “本王没看她们,裳儿尚且不高兴了,若我真的看了她们,裳儿怕不是晚上要赶本王去书房,不准我上床了?” 第一卷 第71章 敬茶 云裳轻哼一声,“王爷也太小看臣妾的肚量了。” 赵齐宴抱着人回到卧房,将人放在床上坐着,“裳儿的肚量,本王清楚的很,也就一碗米饭那么多吧。” 二人正笑闹着,青环就在门口禀报,“王爷,王妃,二位侧妃过来了,说要拜见王爷和王妃。” 赵齐宴起身坐好,顺势把被他按倒在床上的云裳也拉起来,“裳儿累不累?要是不想见就明天再说吧,今天你先好好休息。” 云裳摇摇头,“她们都过来了,也不好不见,就让她们进来吧。” “而且,孟台说,林知意不是穿越者,我也想再试试她。” 赵齐宴微微颔首,原本挂在他那俊朗面庞之上的温柔笑意,渐渐地收敛起来。他慢慢地弯下腰,动作轻柔地将怀中的云裳抱起朝着前厅走去。 来到前厅后,赵齐宴轻轻地把云裳放在雕刻精美的太师椅上,仿佛手中捧着一件稀世珍宝。而一直跟随着他们的青环,则赶忙走上前来,恭敬地奉上了一杯香气扑鼻的热茶。 待一切安置妥当之后,赵齐宴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淡淡地开口说道:“叫她们进来吧。” 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刚刚传话完毕,只听得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转眼间,门口便出现了两位装扮得花枝招展、娇艳动人的美人儿。 这其中一人便是那向来以清冷孤傲形象示人的林知意,此刻面对玉如意有意无意地排挤与刁难,纵使心中有万般委屈和恼怒,却也只能强忍着怒气,默默地跟在其身后缓缓走进屋来。 玉如意身姿婀娜多姿,犹如弱柳扶风一般,身上穿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玫红色衣衫,那颜色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肌肤胜雪般的白皙娇嫩,愈发显得她明艳照人、光彩夺目。 当她行至堂前时,先是柔柔地欠身行礼,举手投足间尽显千娇百媚之态,朱唇轻启道:“妾身玉如意,拜见王爷、王妃。” 声音婉转悠扬,如黄莺出谷,悦耳动听。 坐在堂上的云裳,目光落在玉如意身上,心中并无半分厌恶之情。 恰恰相反,她对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着实心生喜爱。毕竟如此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又有谁能够不动心呢? 然而,云裳心里也清楚明白,如果赵齐宴同样钟情于玉如意这般貌美的佳人,那么自己恐怕难免会感到伤心难过。 此刻,赵齐宴正端坐在主位之上,手中轻轻握着一只精致的茶杯,漫不经心地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尽管眼前的玉如意风情万种、妖娆迷人,但似乎这些都无法引起他过多的关注,他的神情依旧淡漠如水,语气也是波澜不惊地道:“嗯,起身罢。” 言罢,站在一旁伺候的青环连忙端着茶盘快步走上前来,径直来到玉如意身前,微微躬身说道:“玉侧妃,请您给王妃敬茶。” 玉如意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轻柔的笑容,那笑容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娇艳动人。 她的神色显得极为自然,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不甘愿或是不高兴的情绪,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这让站在一旁的云裳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狐疑来。 在此前的时候,这位玉如意可是表现出对赵齐宴一往情深、爱得死去活来的模样,怎么如今却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接受成为侧室这样的现实呢?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是从现代穿越而来,所以对于所谓的名分和地位并不在意吗? 想到这里,云裳越发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暗自胡乱猜测着各种可能的原因。 就在这时,玉如意已然优雅地端起一只精美的羊脂白玉茶杯,款步走到云裳跟前,然后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礼道:“王妃请喝茶,臣妾初入王府,许多事情都还不太熟悉,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够妥当之处,还望王妃能够多多指点教导。” 玉如意说话时语气轻柔婉转,态度更是乖巧顺从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地步,就连一直坐在旁边冷眼旁观的赵齐宴都忍不住微微挑起眉毛,将目光投向了这边。 云裳见状,不慌不忙地伸出手去,接过玉如意递过来的茶杯。 她先是轻轻地嗅了一下杯中的茶香,随后才慢慢地抬起杯子,轻抿了一小口茶水。放下茶杯后,云裳的脸上微微勾起一道优美的弧线,微笑着回应道:“好。” 只见玉如意恭恭敬敬地向众人敬完茶后,青环微笑着引领着她,缓缓走到下首那把精致的太师椅旁,丫鬟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下。 此时,屋内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集中在了依旧亭亭玉立、站立于堂中的林知意身上。 林知意今日依然保持着她一贯的独特风格,身着一袭清新淡雅的青绿长衫,外罩一件洁白如雪的外衫,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般清冷孤傲。 若不是云裳深知她的底细为人,恐怕还真会被她这般超凡脱俗的气质所迷惑,误以为她乃是一个品性高洁之人。 然而,此刻的林知意却连正眼都未曾瞧过云裳一下,她那明亮如星的眼眸自始至终都紧紧锁定在垂眸专心品茶的赵齐宴身上。 紧接着,她微微福了福身,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飘逸与优雅之态,仿佛仙子下凡一般轻盈灵动,只听她柔声说道:“妾身林知意,拜见王爷。” 面对林知意的行礼问候,赵齐宴仿若未闻,他只是不紧不慢地轻轻吹去漂浮在茶杯表面的茶沫,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悠然自得地喝起茶来,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回应。 一旁的云裳见状,则饶有兴致地支起胳膊,好整以暇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过了许久,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林知意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忆起上次所遭受的惨痛教训。 她极不情愿地扭动着身躯,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躲闪地朝着云裳所坐之处望去,口中嗫嚅道:“妾身拜见王妃。” 然而,赵齐宴却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依旧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此时,云裳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蔑的轻笑,那笑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她慢条斯理地说道:“妹妹可一定要牢记在心呐,从今往后,这王府之中,一切皆由本王妃做主。” 第一卷 第72章 白玉盏 说罢,她顿了顿,眼神犀利地扫向林知意,似乎要将其看穿。 “虽说你我二人以姐妹相称,但既然已踏入这王府门槛,大家便皆是姐妹,并无亲疏远近之别。玉侧妃平日里是如何行事的,妹妹也应当照做不误,可有记清楚了?” 云裳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林知意的心窝。 面对这般质问,林知意紧紧咬住牙关,脸色涨得通红,却始终不肯吭出一个字来。 见此情景,云裳不以为意地轻轻用手指点了点身后的椅背,语气越发凌厉起来:“人人皆传妹妹教养极佳,乃是京城贵女之楷模。今日一见,倒也不过尔尔嘛,就连最基本的行礼都做得如此生疏。” “看来,以后还得麻烦玉侧妃多帮本王妃教教她规矩礼仪了。” 林知意猛地抬起眼眸,目光中充满了愤恨和恼怒,死死地盯着云裳,咬牙切齿地道:“不必劳烦玉侧妃,妾身自然知晓这府中的规矩,妾身已然铭记于心!” 说罢,她紧紧抿住双唇,眼中的恨意丝毫未减。 云裳听闻此言,鼻腔中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随后身子往后轻轻一靠,整个人显得无比闲适自在。 只见她慢悠悠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赶紧敬茶吧。” 话音刚落,一旁的青环赶忙从屋内走了出来,手中稳稳地托着一个精致的茶盘。 青环走到近前,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之意,直直地望向林知意,“林侧妃,请您给王妃敬茶吧。” 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看似关切实则嘲讽的话语:“这茶水有些烫呢,您可得小心点儿哦。” 林知意满心狐疑地瞥了青环一眼,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主仆二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但此刻容不得她多想,只能硬着头皮缓缓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朝着那茶杯伸去。 就在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杯壁的瞬间,一股灼热感瞬间传遍全身,她不禁失声尖叫起来,下意识地松开手,那只白玉制成的茶杯随之脱手而出,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青环显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虽然她已经做出了躲避的动作,但仍有几滴滚烫的茶水飞溅到了她的鞋袜之上。 青环顿时花容失色,脸上的表情由得意瞬间转为愤怒,她看向林知意大声道:“林侧妃,您若是不想给王妃敬茶,大可以直说,又何必这般故意刁难我这个小小的下人呢?” “还是说,你是故意不想给王妃敬茶,所以才打翻了茶杯?” “为什么一样的茶,玉侧妃能端,你就端不得?” 玉如意安静地坐在一旁,她那灵动的眼眸犹如秋水般清澈,先是缓缓地在众人身上流转了一圈,当目光触及到云裳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轻笑时,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紧接着又与赵齐宴那冰冷的眼神交汇,瞬间仿佛洞察到了一些端倪。 于是,她心领神会地沉默下来,悄然坐好,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正在表演的林知意身上。 此刻的林知意正紧盯着自己那被烫得通红的指尖,疼痛让她的眉头紧紧蹙起。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如潮水般翻涌,她迫切地想要向赵齐宴道出实情并告状。 只见她眼眶渐渐泛红,晶莹的泪水在其中打转,宛如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楚楚可怜。 她抬起头,用哀怨的眼神望向赵齐宴,娇柔地轻启朱唇:“王爷~~,臣妾……” 然而,她的话语尚未完全说出口,就被赵齐宴突如其来的声音硬生生地打断了。 赵齐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洒落在地上、仍散发着缕缕热气的茶水,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心里其实跟明镜儿似的,自然清楚这是青环故意为之。 可令人诧异的是,他却表现得仿若一无所知,面不改色地开口说道:“无妨,既然没端稳,青环,那就再去倒一杯来。”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青环忍不住抿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她迅速低下头,掩饰住脸上得意的神情,轻声应道:“是。” 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再度走进里间去重新倒茶。 没过多久,只见青环双手稳稳地捧着一盏洁白如玉的茶杯走了出来。 她步履轻盈,来到众人面前后,微微欠身向林侧妃行了个礼,轻声提醒道:“林侧妃,您可得小心些呀!这白玉制成的茶盏乃是王妃出嫁时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之物,整个王府就只有这么一对儿,珍贵得很呢!之前您不小心已经摔坏了一只,这次万万不可再失手啦!” 林知意听了这话,目光立刻落在了那只正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杯之上。 她紧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便被强行压下。 只见她伸出双手,极其谨慎地捏住茶杯的底座和边缘处,动作缓慢而轻柔,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一件普通茶具,而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一般。 就这样,林知意一步接着一步,朝着坐在上位的云裳缓缓走去。 每迈出一步,她都显得格外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让杯中的茶水溅出或者碰坏了茶杯。 终于,她走到了云裳跟前,然后慢慢地弯下腰,恭敬地行了一礼,轻声说道:“请王妃喝茶。” 然而,此时的云裳却宛如一座雕塑般静静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更没有丝毫要伸手接过茶杯的意思。 见此情形,林知意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她忍不住再次出声催促道:“请王妃喝茶。” 可是,无论她如何呼唤,云裳依旧纹丝未动,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眼看着局面僵持不下,林知意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她直起身子,直视着云裳,愤愤不平地说道:“姐姐这莫非是在故意刁难妹妹不成?” “想当初,明明是姐姐抢走了原本属于妹妹的婚事。可如今,妹妹我依然嫁入了齐王府。难道说,我的到来竟让姐姐这般不痛快吗?” 第一卷 第73章 烫伤 “姐姐若是心中有所不快,可以直截了当地告知于妹妹呀!妹妹可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穿越之人,自然有着宽阔如海般的胸怀,绝不会因为一些琐事而与人计较,更不会阻碍他人去达成美好之事。姐姐您又何苦使出这般卑劣的手段来故意刁难妹妹我呢?” 云裳微微垂下眼眸,目光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人,神情无比认真,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有力,“我不高兴。”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云裳口中吐出时,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听闻此言,站在一旁的林知意不禁愣住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向来在谨小慎微、胆小懦弱的林知微,此刻居然会如此毫不掩饰地表达内心的不满情绪。 要知道,以往的时候,哪怕是与自己之间存在矛盾冲突,那个柔弱可欺的林知微都会努力在赵齐宴面前维持一副娇柔温婉、如同白莲花一般纯洁无辜的模样。 即便是受了委屈,也绝对不敢轻易将这些事情公然摆到台面上来让齐王知晓。 可是如今,仅仅只是一次外出游玩归来之后,这个曾经温顺乖巧的女子竟然像是彻底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如此大胆放肆、毫无顾忌。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实在令林知意感到困惑不解,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云裳如此巨大的变化呢? 难道说是在这次出行途中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还是说她已经不再惧怕赵齐宴的威严了呢? 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让林知意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当初,如果自己能够想尽一切办法去搞砸他们那次的出游就好了! 果不其然啊,正如她之前所担忧的那样,林知微经过这一趟外出游玩之后,与齐王之间的情感可谓是日益升温、愈发深厚起来。 如此一来,她想要获取齐王的心可真是比登天还难了! 这一切全都得归咎于那个可恶的秦瑶,若不是她非得信誓旦旦地宣称有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计划,并严禁自己从中作梗、横加阻拦,林知微又怎么可能拥有跟齐王一同出游从而增进彼此感情的绝佳契机呢? 然而,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纵使心中再有万般不甘,她也只能暂且强压怒火,选择忍耐下去。 只见她微微撅起小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模样,娇柔地轻声言道:“可是,即便姐姐您心里头再不乐意,妹妹我如今毕竟已经成为王爷的女人了,姐姐您若是执意要将我驱逐出门,总该事先过问一下王爷的意思吧?” 听闻此言,赵齐宴脸上并未显露出丝毫惊讶之色,他悠然自得地斜倚在那张宽大的太师椅上,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条斯理地回应道:“未曾举行过正式的拜堂仪式,亦未行夫妻之实,怎能算得上是本王的女人呢?” 话音刚落,林知意瞬间面色一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显然是没有料到赵齐宴会如此毫不留情面地当众驳斥自己。 而且更令她震惊的,则是赵齐宴对林知微的偏袒,居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她身体微微抖了抖,再次说道:“可是臣妾的侧妃之位,是皇上圣旨亲赐的,王爷和王妃,不能就这样不要臣妾。” 赵齐宴嗤笑一声,坐直了身体,他看向云裳,“那没办法了,这个是有父皇圣旨撑腰的,就委屈王妃,喝了她这一杯茶吧。” 云裳满脸不情愿地缓缓伸出手,似乎对接过这杯茶有着万般无奈。 然而当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茶杯时,却明显感受到一股炙热传来,那不怎么烫的边缘部分早已被林知意的纤纤玉指所占据,留给她的只剩下那最为滚烫的杯壁。 云裳只能硬着头皮将手指伸向了杯壁,可就在她的手指刚刚触及到杯壁的瞬间,还未来得及缩回来,那原本看似安稳放置的茶杯突然像是失去了平衡一般,猛地朝一侧倾倒而去。 刹那间,滚滚热浪伴随着滚烫的茶水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直直地朝着云裳的衣裙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密切关注着这边动静的赵齐宴见状,毫不犹豫地迅速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拉住云裳,并用力将她往旁边一带,成功避开了大部分飞溅而来的茶水。 不过即便赵齐宴反应如此敏捷,仍有不少茶水溅落在了他自己的衣摆之上,而云裳虽然也未能完全幸免,但好在只是受到了一小部分的波及。 只听得林知意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如同失去重心一般,重重地跌坐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与此同时,些许滚烫的茶水顺着她那宽松的袖口流淌而入,毫不留情地侵袭着她娇嫩的肌肤。 瞬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尤其是那被热茶烫到的手臂,更是犹如被烈火灼烧一般难受。 林知意下意识地捂住受伤的胳膊,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开始抽泣起来。 她一边哭着,一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向眼前的女子,委屈地哭诉道:“姐姐,就算您心中有所不满,对我心怀恼怒,故意刁难我,可也用不着使用如此狠毒残忍的手段啊!难道说……姐姐您是想要毁掉妹妹我的这副容颜,好使王爷从此以后对我心生厌恶、避而远之吗?” 然而,此时的赵齐宴却完全无暇顾及一旁哭泣不止的林知意。 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云裳,只见赵齐宴神色紧张,双手微微颤抖着,焦急万分地上下打量查看起云裳的身体来。 当他看到云裳那白皙如玉的手背上竟然被飞溅而出的茶水烫得通红一片时,心头猛地一揪,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被烫伤了似的,疼得厉害。 赵齐宴连忙转过头去,对着身旁的下人们大声吩咐道:“快!快去取些冰块和湿帕子过来!动作要快!不得有误!”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担忧,额头上甚至因为过度紧张而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齐川,去请太医。” “等等,太医来的太慢了,直接去步行街,请梁大夫来,让他带他们穿越者疗效最好的药膏来。” 齐川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第一卷 第74章 赔偿 而这边厢,云裳则将手背上敷着的冰块轻轻挪开一些,然后缓缓地坐回到椅子之上。 此刻,周围众多奴仆们纷纷围拢过来,对其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争相伺候着这位身份尊贵的女子。 原本散落在地面上的那些茶杯碎片以及四处流淌的茶水都已被下人迅速清扫干净。 紧接着,云裳又吩咐身旁之人将那已经破碎不堪的茶杯取来,并放置在了面前的茶几之上。 她微微垂下眼眸,目光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这堆碎瓷片,沉默片刻之后方才开口说道:“林知意啊,你可知道,这一对精美的白玉茶盏乃是我当年出嫁之时所携带的陪嫁之物。不曾想,今日竟会被你一人全然打碎,对此,你觉得应当如何处置才好呢?” 听闻此言,站在一旁的林知意却是抱着自己被烫伤的手臂,脸上露出一副倔强且坚韧不屈的神情,冷冷地回应道:“既然王妃存心想要故意为难妾身,那么自然便是王妃您说了算,无论您提出怎样的要求,妾身也唯有照办罢了。” 见此情形,云裳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接着缓声道:“如此甚好,既然你与我皆是自那相府之中出嫁而来的女儿,想必咱们二人的陪嫁之物应当相差无几吧。如今,你失手打碎了我的这一对白玉茶盏,那么依我之见,你不妨就从自己的陪嫁当中挑选出一对同样材质的白玉茶盏赔偿于我即可。” 林知意眉头紧蹙,满脸不悦之色。 只见她身旁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缓缓站起身来,接着又轻柔地将一块冰冷的帕子敷在了她的胳膊之上。 待一切妥当之后,林知意这才朱唇轻启,缓声说道:“可是臣妾的陪嫁之中,当真没有白玉所制的茶盏啊。” 话音刚落,云裳便轻轻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与不屑:“没有?本王妃可不信!相爷和夫人对你可是宠爱有加,怎会仅仅只赐予你一对青玉茶盏呢?” 面对云裳的质问,林知意心中愈发恼怒,但还是强忍着怒气回应道:“王妃有所不知,臣妾所言句句属实。相爷和夫人虽疼爱臣妾,但确实未曾在陪嫁中添置白玉茶盏。” 然而,云裳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白玉茶盏,那不如这样可好?本王妃让我的贴身侍女青环随你的丫鬟一同前往你的嫁妆库房查找一番。若是找不到青玉的,那本王妃就从其他物件中挑选一个作为赔偿之物,如此安排,你总该不会再有异议了吧?” 话毕,还未等林知意反应过来,青环已然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大有立刻前去挑选茶盏之势。 见此情景,林知意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地喊道:“王妃,您这般行事未免也太过分了些!那些陪嫁乃是臣妾的私人财产,岂容他人随意挑拣?更何况,青环乃是您的丫头,谁能保证她在进入库房后不会趁机中饱私囊,多拿走许多贵重物品呢?” 赵齐宴小心翼翼地将云裳那娇小柔嫩的小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宽厚温暖的掌心之中,然后温柔而又细致地对着那只小手轻柔地吹着气,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呵护备至。 就在这时,耳畔忽然传来了林知意的话语声。 赵齐宴微微一怔,随即便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了林知意所在的方向。 紧接着,只见他嘴角微扬,缓缓地开口说道:“既然你对青环如此不信任,那么就让赵亭也一同陪着前去好了。毕竟,他们可都是本王的人,总不至于会贪图你那区区一点东西吧?”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林知意紧紧地咬着牙关,心中虽然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但面对着赵齐宴那强大的气势以及他所展现出的绝对权威,却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之意。 于是,她只能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青环和赵亭相互推搡着她身旁的丫鬟,一步步朝着存放她嫁妆的库房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然而关于青环是否能够在众多物品当中寻找到合适的茶盏这一问题,仍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正当众人都在焦急等待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看到齐川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那位医术高明的梁大夫。 梁闻心一进来,就看到一个貌美的女子向他走来,眼神急切,“梁大夫,你快帮我看看,我的胳膊烫伤了,严不严重啊?” 梁闻心眨眨眼,突然想起来,“哦,你是林知意吧?” “行,我帮你看看。” 林知意这个名字,在穿越者的圈子里可谓是如雷贯耳、声名远扬。 不少人都曾亲眼目睹过她的风采,对她自然也是耳熟能详。 而且,众人皆知林知意不仅是一名穿越者,更是那相府的正牌千金。 据说,这位大小姐时常光顾步行街那家ktv会所,与众多穿越者们把酒言欢、纵情高歌。 这不,当他踏入房间时,一眼便瞧见了林知意,梁闻心闻言,不疑有他,以为这受伤之人想必就是眼前的林知意。 于是,他二话不说,赶忙放下手中的药箱,快步走上前去。 然而,正当他准备动手查看伤势之时,却突然听见赵齐宴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梁大夫,病人在此处,请先为王妃诊治。” 梁闻心心头一惊,这才恍然惊觉,原来这里竟然有两名被烫伤的患者。 他略带歉意地冲着林知意微微一笑,随后迅速转身,朝着云裳所在的方向走去。 来到云裳身前,梁闻心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双手,仔细端详起来。 云裳那如羊脂玉般细嫩的手背上,赫然呈现出一大片鲜艳刺目的红痕,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片红痕虽然看起来颇为吓人,但并未鼓起令人揪心的水泡。 第一卷 第75章 不一样的嫁妆 此时,他的目光被放置在一旁的冰块盆以及湿润的帕子所吸引。 他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王爷能够迅速地采取冲水冰敷的措施来紧急处理,实在是明智之举。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有效地帮助受伤部位及时散发热量,避免伤势进一步恶化。” 接着,他又将视线重新移回到云裳的手上,仔细端详片刻之后,缓声道:“王妃不必过于担忧,您这双手并无大碍。” “我这儿有一种专门用于治疗烫伤的特效药膏,只要将其均匀地涂抹于患处,然后持续进行冰敷操作,待到这红痕逐渐消退之时,便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 赵齐宴小心翼翼地为云裳涂抹好药膏后,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转向一旁的梁大夫,语气平静地说道:“有劳梁大夫了,请您再帮忙查看一下林侧妃的情况吧。” 此时的林知意,胳膊上的水渍正顺着衣袖不断滴落下来。 原来这些水是从她的衣服上渗透而入的,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水温已然没有最初那般滚烫了。 尽管如此,她的胳膊依旧不可避免地泛起了一大片红晕。 不过相较于直接遭受热水烫伤的云裳而言,林知意的伤势显然要轻微不少。 梁闻心仔细检查过林知意的伤口之后,很快开出了与之前相同的药膏递给她,并向众人拱了拱手,表示自己准备先行告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前去挑选茶盏的青环和赵亭二人恰好归来。 他们身后还紧跟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侍卫。 只见这些侍卫两两一组,每个人手中都稳稳地抬着一个巨大的木箱子。 由于侍卫们鱼贯而入,梁闻心原本走向门口的脚步瞬间被阻挡住了。 他被那些抬着箱子的侍卫们挤到了门后的角落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竟被困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而此时此刻,无论是赵齐宴还是云裳,似乎都完全忘记了还有梁闻心这个人存在,压根儿就没人出言让他离开此地。 无奈之下,梁闻心也只得默默地站立在那个狭窄的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被迫留下看热闹。 林知意一看抬了这么多箱子过来,顿时着急不已,“林知微,你明明说只是要挑一对茶盏让我赔给你的,为什么现在把我所有的嫁妆箱子都抬过来了?” 赵亭拱手回复,“回禀王爷,王妃,属下去帮青环姑娘挑茶盏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便让青环姑娘开了王妃的嫁妆库房也查看了一番。” “未经王妃允许,擅自查看了王妃的库房,还请王妃恕罪。” 云裳摆摆手,“无妨,青环同意,必然有她的考量,本王妃信得过青环。” 她摆的,正好是被烫伤了的那只手,赵齐宴不满的将她的手抓回来,放在自己手心,继续用帕子包着冰块给她冷敷,“你小心些,这只手不要乱动。” “哦。” 云裳后知后觉的把手放好,然后继续问道:“赵侍卫,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赵亭抬起手,手指稳稳地指向左侧那整齐排列着的一排箱子。 他微微颔首示意,身后的侍卫们便迅速上前,动作利落地将那些箱子逐一打开。 刹那间,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定睛一看,不禁瞠目结舌。 原来,有些箱子里装着的只是些寻常可见的布料,不仅质地普通,而且款式老旧、色彩黯淡无光,仿佛被岁月遗忘在了角落里,更有甚者,其中不少布料的花样已然过时,显得与当下的时尚格格不入。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当目光转向其他箱子时,人们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那里摆放着的竟是一些略带瑕疵的瓷器和玉器! 这些器物表面或有着细微的裂痕,或缺损了一角,其品相之差实在难以入眼。 赵亭面色凝重地向王爷和王妃禀报:“启禀王爷、王妃,这些便是属下在王妃的库房里所找到的陪嫁箱子。谁能想到,这其中所装之物竟然全是以次充好的次品!” “属下还让青环姑娘找出了王妃的陪嫁单子一一对照,这一对照发现,王妃库房里的陪嫁,竟没有一箱是能对得上的。” 就在这时,赵亭忽然转身,再次指向右边的那排箱子。 他眼神犀利,似乎要透过箱盖看穿里面隐藏的秘密。 侍卫们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将这些箱子统统打开。 瞬间,一片璀璨夺目的光芒闪耀而出,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箱子里堆满了珠光宝气的珍奇宝物,各种珠玉宝器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单是那品相上乘的精美茶盏,就有好几对之多。 它们有的由温润的青玉雕琢而成,色泽淡雅清新;有的则采用晶莹剔透的粉晶制成,散发着迷人的粉嫩光泽。 此外,还有翡翠的、玛瑙的、珍珠的……各式各样的材质应有尽有,真可谓是美不胜收,让人眼花缭乱。 而放着布料的箱子打开,里面也没有一件过时的料子,不仅有名贵的香云纱,织金缎更是有数十匹。 赵亭缓缓从怀中拿出一张嫁妆单子,说道:“这是王妃的嫁妆单子,属下仔细对比后发现,王妃库房里的东西,没有一样能和单子对上,但林侧妃库房里的东西,却每一样都是王妃嫁妆单子上才有的东西。” “更何况,依照礼制,这样的规格分明就不是侧妃应该有的,因此,属下怀疑,是林侧妃趁王爷和王妃外出,不在王府之际,偷换了王妃的嫁妆箱笼。” 云裳对于自己那嫁妆箱子里头究竟装着些什么玩意儿,可谓是心知肚明得很! 此时此刻,她与另一个人的嫁妆被并排摆放在一块儿,而赵亭则陪在一旁,同她还有青环一道演起这出好戏来。 于是乎,云裳便顺理成章地佯装成一副仿若此刻方才知晓箱内所藏之物的震惊神态。 第一卷 第76章 归还嫁妆 只听得云裳义正言辞地冲着林知意呵斥道:“林知意,虽说你贵为相府真正的千金大小姐,但我好歹也是堂堂王府的王妃!你竟然依仗着相爷和夫人对你的偏爱,胆敢干出如此偷梁换柱、调换嫁妆这般卑劣之事!实在是令人发指!” 面对云裳这番声色俱厉的指责,林知意又怎会轻易认罪。 要知道,那些个珠光宝气的珠宝玉器,可全都是相府赐予她的宝贝。 然而,她心里头同样清楚得很,如果让旁人晓得相府有意刻薄对待林知微,仅仅只是在给林知微的嫁妆箱子里头胡乱塞上些许寻常物件,压根儿就跟那份嫁妆清单对不上号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当下之急,便是赶紧想法子颠倒黑白,混淆众人视听才行。 林知意急中生智,忙不迭地反咬一口,妄图以此来蒙混过关:“姐姐,您该不会是把自个儿的那份嫁妆给肆意挥霍个精光,如今难以向人交差了,故而才想出这么一招来诬陷妹妹我的吧?” “咱们同为相府嫁出去的闺女,父亲和母亲给咱俩准备的嫁妆,按理来说应当是一般无二的才对啊!” 就在这时,赵齐宴发出一声轻微的冷哼,他那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不屑与嘲讽之色,然后缓缓地张口,声音冰冷得仿佛能让人瞬间坠入冰窖一般:“一样的?” 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眸紧紧盯着面前跪着的林知意,继续毫不留情地质问道:“你的嫁妆规格,竟然比王妃的礼制规格还要高,难道林相是年老昏聩到如此地步,竟敢犯下这种大逆不道之举吗?亦或是……” 说到这里,赵齐宴故意停顿了一下,一种令人紧张不安的氛围顿时蔓延开来,接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出后面的话:“林相贪污受贿,其罪证已然确凿无疑、铁证如山?要不然,仅凭林岩的俸禄,想要筹备出这样一份丰厚的嫁妆都已经是捉襟见肘、力不从心了,更别提还要再准备另外一份同样规模的嫁妆出来!” 赵齐宴这番话犹如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林知意的心头,让她顿时心慌意乱起来。 她脸色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急忙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并带着哭腔辩解道:“王爷息怒!妾身的父亲绝对没有贪污受贿,还望王爷明察秋毫!至于这份超出礼制的嫁妆,或许是因为母亲对此并不知晓其中利害关系,所以才会私自做主又给小女增添了一些。” 此时此刻,林知意心中已然十分清楚明白,赵齐宴明显是在偏袒着林知微。 今天如果自己不肯退让一步,付出一定代价的话,那么赵齐宴必定会借题发挥,拿这件事情当作把柄和借口,向整个丞相府发难施压。 想到此处,林知意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林知意绝望不已,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妾身知错,妾身愿拿出一半的嫁妆,补给姐姐,还请王爷不再追究此事。” 可云裳却不依不饶,“一半?” “我的单子上写了什么,就得还给我什么,你偷了我的东西,还想还一半给我叫我放过你,这世上,哪有这么轻易的事情?” 梁闻心静静地站在角落里,身体微微颤抖着,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在传闻中被描绘得才华横溢、清冷孤傲的穿越才女林知意,居然会做出偷窃王妃嫁妆这种事情! 这个惊天大瓜若是传扬出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想到这里,梁闻心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深知齐王的脾气秉性,万一这件事让齐王知道了,说不定自己这条小命都会难保。 然而,当他偷偷观察齐王的态度时,却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只见齐王面色平静,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感到意外,而齐王妃则坐在一旁,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就在这时,梁闻心的目光恰好与坐在上首的云裳交汇在一起。 那一瞬间,他从云裳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刹那间,梁闻心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心中豁然开朗。 于是,梁闻心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弯下腰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说道:“小的这就告退了,王妃请放心,小人出去之后,定然不会胡言乱语的。” 说罢,他抬起头来,再次看了一眼云裳,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不过,他虽然嘴上说着不会乱说话,但心里已经明白了。 这件事情,他不能乱说,但要如实的说,到处宣扬的说。 待梁闻心转身离去后,云裳方才不紧不慢地抬起玉手,轻轻地指向左侧摆放着的那一列以次充好的嫁妆箱子。 云裳朱唇轻启,缓声道:“这些东西原本就应当属于妹妹你,该是你的,本王妃绝不会多取分毫,如今尽数归还于你。” 说完,她美眸微眯,目光如炬般直直地凝视着眼前的林知意,眼中透露出一种仿佛洞悉一切的了然神情。 被这般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林知意心中不禁一凛,瞬间有些慌乱起来。 然而,她毕竟也是久经风浪之人,很快便强自镇定下来。 她伸手扶住身旁丫鬟的胳膊,借着力道稳住了自己微微颤抖的身躯。 “不可能!那件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天衣无缝,林知微怎么可能知晓内情呢?即便她真有所察觉,想必也找不到任何确凿的证据来指控我……” 林知意在心底暗暗思忖着,试图以此安抚那颗因恐惧而狂跳不止的心。 可是,云裳此刻展现出的强硬姿态实在令人心悸,这使得林知意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怯意。 她深知若是继续僵持下去,万一那个隐藏至深的秘密被彻底追查出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林知意紧紧咬着牙关,终于还是低下了头,低声应道:“王妃所言极是,既然王妃看中妾身的这些嫁妆,那么妾身甘愿双手奉上。” 第一卷 第77章 活罪难逃 就在此时,局面已然失控,而林知意却依旧不知悔改地试图倒打一耙,继续往云裳身上泼脏水。 青环见状,再也无法容忍下去,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毫不犹豫地扬起那白皙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扇在了林知意那张娇美的面庞之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响声,瞬间让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青环的面色冷若冰霜,声音更是严厉至极:“放肆!污蔑王妃,谁给你的胆子?”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有些发懵的林知意,先是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火辣辣作痛的脸颊,紧接着,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青环,怒声呵斥道:“你这贱人,不过就是一个低三下四的贱婢而已,竟然敢动手打本小姐?” 一边骂着,林知意一边迅速抬起另一只手,企图反击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赵齐宴终于忍无可忍。 他猛地将手中紧握的茶杯用力地放置在一旁的茶几上,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精美的茶杯与坚硬的茶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同时也成功地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 刹那间,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众人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皆诚惶诚恐地低垂着头颅,恭恭敬敬地面向赵齐宴站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赵齐宴那双幽深如潭水般的眼眸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然后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放置在地上的那个装满物品的箱子,沉声吩咐道:“赵亭,立刻将王妃的嫁妆箱子原封不动地抬回到库房妥善安放好。” 接着,他略微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另一边同样放置着的几个箱子,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至于林侧妃的那些嫁妆,属于她的物件一样都不能少,全部如数归还于她。” 说完这些之后,赵齐宴再次将目光投向依旧不知死活、毫无悔过之意的林知意,眼神愈发冰冷深邃,语气也是异常沉重:“林侧妃,你不仅对王妃大不敬,而且还胆敢背着众人偷偷调换王妃的嫁妆,如今证据确凿。” “但念在其初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去留园居住,削减用度,什么时候诚心悔过了,什么时候才可以搬回青莲苑。” 林知意满脸灰败地缓缓站起身来,她那充满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云裳,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别以为能一直这么得意!” 云裳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轻蔑的笑容,随后优雅地从座位上站起,款步走到林知意的面前。 她微微俯身,将嘴唇贴近林知意的耳朵,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轻声说道:“你可知道,与景天最为相配的药材究竟是什么呢?” 林知意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茫然失措,她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回答道:“那得看具体要治疗什么样的病症,如果是需要补气的话,搭配人参、党参自然是再好不过;要是想要补血,那就配上当归和阿胶;而如果是为了活血,红花则是不错的选择。” “怎么?你突然问起这个,难道说它跟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联不成?” 云裳听罢,不禁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 她直起身子,面带嘲讽地重新坐回到那张华丽的太师椅上,然后悠然自得地说道:“你连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都不知道,这便是你今日败给我的缘由所在。” 林知意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双手紧握成拳,愤愤不平地反驳道:“我虽然没有能力像那些大夫一样给人看病治病,但要说对于医理以及各类药材的了解,我自信所知定然远胜于你。我不信你的医理学得会比我更好!” 云裳优雅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那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她微微眯起双眸,仿佛在回味着茶水的清香滋味,而后缓缓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整个人显得悠然自得。 此时的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说出某件事情,神态轻松且释然。 “我与王爷一同出游,途中王爷不慎受了点小伤。说来也巧,刚好需要用到景天这一味珍贵的药材来疗伤。” 云裳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如水,但其中蕴含的情感却让人难以捉摸。 “而就在那时,我恰好知晓该用何种药物与景天相互搭配,方能有效地治愈王爷的伤势。” 说到此处,云裳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在场众人。 林知意站在一旁,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她心中暗想,云裳分明是故意提及景天这味药以及那次出游之事,无非就是想借此机会向自己炫耀她是如何赢得王爷欢心的。 想到这里,林知意不禁懊悔不已,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有一同跟随王爷出游。 若是当时她也在场,凭借自身的医术和智慧,必定能够救治齐王,说不定还能因此得到齐王的宠爱呢! 然而,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默默地观看着这场闹剧的玉如意,在听到云裳所提到的问题之后,突然抬起眼眸,直直地望向云裳。 只见她的眼神异常明亮,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令人无法忽视。 待林知意愤愤不平地转身离去之后,赵齐宴随即挥手示意其余人等全部退下。 他轻轻地走到云裳身边,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准备带着她回到里间好好歇息一番。 经过这么一场喧闹折腾,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赵齐宴都感到有些头痛不适。 可他转身一看,玉如意却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你还有何事?若是不着急,就明日再说吧。” 玉如意声音急切,“妾身只有一个问题想问王妃,还请王妃回答我。” 云裳抬眼看向她,“你要问什么?” 第一卷 第78章 回不去了 “和景天最配的药材,是雪见!对不对?” 云裳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对。” 玉如意接着激动的说道:“除了景天,是不是还需要配上紫萱和徐长卿,还有重楼,还有龙葵?” “王妃,你是不是……” 云裳点点头,“我是。” “你还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说吧。” 玉如意确定了她的猜测之后,就激动不已的先离开了,她有太多的话想说了,但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再加上王妃看起来确实很累了,她便先离开了。 卧房内,赵齐宴抱着云裳,二人面对面,侧躺在床上休息。 赵齐宴问道:“最后那个问题,是为了试探林知意的身份?可试探出了什么?” 云裳轻叹一口气,“确定了,林知意,不是穿越者。” 赵齐宴轻声“嗯”了一声,淡笑道:“红景天为什么是配雪见草?这又是什么暗号?这个答案,本王的穿越者暗号收集册里,倒是没有。” 云裳微微笑了笑,“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所有穿越者都能答得上来,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看剧的。” 夜已深,万籁俱寂,月光如水洒落在窗前,云裳缓缓讲述了那个扣人心弦、充满奇幻色彩的仙剑拯救世界的故事,两人相依而眠,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里,云裳似乎也成了其中的一员,人间三百天,她身上背负着的,是所有昱国百姓的性命。 自那日起,接下来的数日内,赵齐宴变得异常繁忙起来。 偶尔在夜深人静时,感受到一股凉气袭来,随后便会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个人轻轻地钻进被窝,从背后温柔地搂住她一同入睡。 可每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当云裳悠悠转醒之际,身旁早已空无一人,赵齐宴又早早起身离去,投身于朝堂之上那些错综复杂的事务当中。 面对朝堂之事,云裳自知无能为力,无法为其出谋划策或是提供任何行之有效的建议。 尽管心中焦急万分,但她明白这些军国大事并非自己所能插手。 于是乎,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密切关注林知意的一举一动。 说来也怪,这段日子以来,林知意不知是已然认清当前局势,还是正在暗中策划着什么阴谋诡计,总之她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接连数日,云裳在府上四处寻觅,却始终未能瞧见林知意的身影。 反倒是那位名叫玉如意的女子,几乎每日都会前来拜访云裳。 看着玉如意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找她了,云裳叹了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每天来都是跟我说你和王爷曾经的事情,所以呢?” “白月光回来了,要我让位吗?” 玉如意愣了愣,她抿抿唇,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其实,我不喜欢赵齐宴的。” 说完,她又觉得不太对,又补充道:“也不是完全不喜欢,也就,一点点喜欢吧。” “我跟你说那些,是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我是不是走错路了?” 云裳一头雾水,“走错路?什么路?你现在觉得,你曾经救赵齐宴救错人了?” 玉如意低垂着头,神情有些沮丧,“我之前一直以为,赵齐宴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我只要攻略了他,让他爱上我,那我就能脱离这个世界,回到我原来的世界里去。” “而且,我接触的穿越者里,也有很多人说这里是一个游戏世界,也有说是书中世界的,总之就是通关之后就能回家。” “可是当我知道你也是穿越者,而且你已经得到了赵齐宴的心,却没有回家的时候,我才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玩错游戏了?” 云裳看着玉如意茫然的眼神,她喃喃道:“游戏?” “你们把这里的一切,当成一场游戏,所以昱国百姓,就是可有可无的npc,是吗?” 玉如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好像是,也不完全是。” “反正我是觉得这些配角们都很鲜活,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故事轨迹,所以我不会随意干涉他们的生活,更不会随便伤害他们的性命。” 云裳紧紧地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脑海中的画面压制下去,但那些景象却如同潮水一般不断涌来。在她紧闭的眼帘之后,北山村里刘大哥一家人遭遇不幸的惨状再次清晰地浮现出来。 她仿佛还能看到刘大哥那张憨厚朴实的笑脸,以及他亲切地呼唤着自己名字的声音;大嫂温柔地照顾孩子的身影,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声…… 然而,这些曾经鲜活而美好的场景如今已被残酷的现实所撕裂,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鲜血、破碎的躯体和绝望的哭喊声。 云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永远无法忘记当初自己躲藏在床下时内心深处的恐惧。 那种对未知命运的深深恐惧,如影随形般缠绕着她,让她至今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这所有的一切,都无比真实且刻骨铭心,它们明明白白地向云裳诉说着一个事实:这绝不是一场简单的游戏,昱国的百姓们更不是可以任由他人随意摆布和处置的虚拟角色(npc)。 终于,云裳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坚定地望向玉如意,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何会认为只要通关这场所谓的游戏就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家中,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在这里,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唯有死亡才是唯一的出路。” 听到这番话,原本一脸惊讶的玉如意瞬间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整个人的神情变得肉眼可见的落寞与沮丧。 她喃喃自语道:“那这么说来,我再也没有机会回家了吗?” “白攻略赵齐宴那么久了,说起来,你倒还挺厉害的,你的身份,竟然能藏那么久。”说着,玉如意又对云裳表示起崇拜来。 云裳已经和玉如意说过她的事情了,此时听到玉如意夸她,她也笑了笑,“我也是为了保命罢了。” 当两人最终将所有的话都坦诚相告后,云裳感觉心中那块沉重无比的大石头终于轰然落地。 第一卷 第79章 尖锐的刺 长久以来,她一直被一个念头深深困扰着——玉如意钟情于赵齐宴,而赵齐宴那看似纵容的态度似乎也暗示着他对玉如意心怀情意。 这个想法犹如一条毒蛇,不时地噬咬着云裳的心窝,令她痛苦不堪。 曾经,身为堂堂王妃的她不得不时刻保持端庄得体、优雅大方的形象,即使内心早已波涛汹涌,表面上仍要强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然而,自从那次在赵齐宴面前袒露自己真实身份以后,她便再也难以维持那份故作镇定的大度与宽容。 尽管赵齐宴向她表明自己对玉如意并无男女之间的情愫,并且强调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越界之举,但那段过往却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在了云裳的心头,挥之不去。 每次回想起那些点点滴滴,她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一阵刺痛。 特别是现如今,那玉如意已然成为了他的女人。 即便他当真与玉如意有了肌肤之亲,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凭借着他尊贵无比的身份地位而言,也实属合乎情理之事。 然而,自知晓玉如意即将嫁入王府那一刻起,这根刺便深深地扎根在了她的心间。 每当思绪飘至此处,那刺痛之感便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其难以忍受。 回想当初身处北山村之时,她甚至萌生出了不再返回王府的念头。 毕竟,她的真实身份早已坦诚相告——她是云裳,不是林知微! 林知微是齐王妃,势必要回归王府去直面两位侧妃。 但云裳不是,她渴望的唯有自由自在的生活,她甚至一度思量着,要不自己干脆就此退出这场纷争算了,权当是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最终不过是以分手收场罢了。 正因如此,她为这段感情郁郁寡欢了许久许久。 可谁能料到,时至今日,竟忽然惊闻玉如意其实对赵齐宴毫无半分情意可言。 原来,玉如意始终只是将这一切视作一场精心策划的攻略游戏而已。 如今既然深知此游戏再无胜算,攻略亦全然无用武之地,于是乎,她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弃。 只可怜云裳独自一人被这般变故搅得心神不定、情绪波澜起伏,个中滋味着实复杂难辨。 当云裳知晓那玉如意并非自己的敌手后,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瞬间松弛下来,仿佛压在心头许久的一块巨石被移开,整个人都感到无比轻松和畅快。 这种情绪的转变,不仅让她自身如释重负,就连对待赵齐宴的态度也随之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自回到府邸以来,云裳终日郁郁寡欢,心情低落得如同阴霾密布的天空。 对于赵齐宴,更是冷淡至极,与之前一同出游时的浓情蜜意形成鲜明对比。 那时的他们,相处融洽,情意绵绵,每一刻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温馨浪漫。 然而此刻,一切似乎都已烟消云散,只剩下冰冷与疏离。 面对云裳如此巨大的态度转变,赵齐宴内心亦是每日惶恐不安、惴惴难眠。 尽管无需询问缘由,他心底犹如明镜一般清楚地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只是,这个棘手的难题目前尚无妥善的解决方案。 毕竟,他刚刚才迎娶了侧妃进门,若是此时便将其遣散离去,岂不是要引发轩然大波? 更何况,看到云裳因其他女子而心生不悦,甚至打翻醋坛子,赵齐宴的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 暗自欣喜于云裳终于开始在乎起他来,会因为别的女人而产生嫉妒之心,这无疑表明,在云裳的心中,他已然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份真情实意让他倍感欣慰和满足。 然而,这段日子以来,云裳终日郁郁寡欢,心情不佳,自然而然地对赵齐宴也是冷脸相待。 每到夜晚,当赵齐宴想要与她亲近一番时,都会遭到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脱。如此一来,赵齐宴心中不禁感到烦躁不堪。 这一切皆因那同山铁矿之事而起,近来赵齐宴为此忙得不可开交。 他深知此事至关重要,如果决定插手干预,那就必须做到一击必杀,务必将成王的势力一举击溃,绝不能让其再有东山再起之机。 经过多日的精心谋划和不懈努力,这件事情总算在今天取得了重大的突破和进展。 赵齐宴稍稍松了一口气,趁着稍有空闲,提前返回了府邸。 马车缓缓停在王府门口,赵齐宴撩来车帘下车,还未踏入王府大门,他一眼就望见了自己的王妃。 只见她妆容精致,打扮得明艳动人,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般娇艳欲滴。 在她的身后,紧跟着贴身丫鬟青环,主仆二人并肩而立,身姿婀娜,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翘首以盼着迎接他归来。 此时虽然刚刚进入冬季,尚未降下雪花,但街巷中的寒风已然如刀割般刺骨寒冷。 寒风阵阵吹过,云裳不自觉的抱着胳膊缩了缩身子。 赵齐宴匆忙从马车上下来,脚下生风一般,大踏步地向着门口走去,急不可待地迎向了自己美丽的王妃。 他轻柔地将云裳那被冻得微微发凉的小手紧紧握入自己宽厚且温暖无比的大掌中,轻声关切道:“王妃怎会在此处等候呢?外面天寒地冻的,可千万别受了凉。” 云裳面若桃花般盈盈浅笑,顺从地任由赵齐宴牵着她的手缓缓往屋里走去。她那如黄鹂出谷般清脆悦耳的嗓音响起:“臣妾自然是特意前来迎接王爷回府啦~” 今日实属难得看到云裳如此开怀愉悦,瞧她笑得那般明艳动人、光彩照人,赵齐宴的嘴角也情不自禁地上扬起来,心中满是欢喜。 近日以来,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和勾心斗角让他倍感疲惫不堪,然而就在这一刻,所有的劳累仿佛都随着云裳那灿烂如花的笑容烟消云散了。 赵齐宴面带微笑,好奇地询问道:“王妃今日缘何如此高兴呢?莫非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不成?” 第一卷 第80章 双刃剑 云裳闻言,俏皮地摇了摇头,故作神秘状回答道:“其实倒也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喜之事,只是臣妾终于解开了一桩长久以来萦绕心头的心结,所以才会感到这般欢欣雀跃,迫不及待地想要早些见到王爷您呢。” 说罢,还冲赵齐宴眨了眨眼。 赵齐宴听闻此言,眼底不禁泛起一丝温柔缱绻之意,他稍稍俯下身去,凑近云裳耳畔压低声音说道:“不知究竟是怎样的心事,竟然能令裳儿如此纠结牵挂。可否告知于本王知晓呢?” 云裳轻咬下唇,稍作犹豫后开口应道:“这件心事嘛……臣妾暂时还不想告诉王爷您,但这份喜悦欢快的心情,却是无论如何都想要同您一起分享的!” “裳儿不想说,那便不说。” “只是以后,不要到门口迎本王了。” 赵齐宴嘴角含笑,目光如水般温柔地凝视着云裳,轻声说道:“门口那条巷子,有股穿堂风呼呼地吹着,那风可凉得紧!而且这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寒冷了。” 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这渐凉的天气有些不满,但眼神却始终落在云裳身上。 接着,赵齐宴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缓声道:“裳儿愿意与那两位侧妃去争一争,本王心里着实欢喜。不过,像出门相迎这种事情,裳儿大可不必亲力亲为。” 说完,他稍稍凑近云裳,刻意将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被旁人听了去一般。 只见他轻启薄唇,缓缓吐出:“裳儿能有这份争宠的心,本王已然心满意足了。倘若裳儿真想夺得本王更多宠爱,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只需裳儿宽衣解带,再主动些许,本王自当对你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云裳闻言,顿时羞红了脸,急忙回头瞥了一眼紧跟在身后的青环以及那些侍卫们。 好在众人皆识趣地离得老远,一个个都低垂着头颅,摆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 看到这番情景,云裳心中稍安,暗自松了一口气。 待她重新转过头时,双颊仍旧如晚霞般绯红,美眸含羞带怯地瞪了赵齐宴一眼,娇嗔道:“王爷,您瞧瞧这儿还有这么多人呢......” 那语气中虽带着几分埋怨,却又难掩其中的丝丝甜蜜。 赵齐宴一脸无所谓地牵着那人的手,缓缓走进卧房。 随后,他随意地挥挥手,示意下人们都退出去,并顺手关上房门。 紧接着,他一把将那人紧紧拥入怀中,低下头,急切地寻找那令他心醉神迷的一抹香甜。 "别怕,他们听不到我们的动静的。即便听到了些许声响,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赵齐宴轻声安慰道。然而,还未等云裳回应,她的双唇便已被赵齐宴霸道地封住,所有想说的话瞬间都化作了无力的呜咽声。 其实,早在门外看到云裳那明媚动人的笑容时,赵齐宴心中就已然泛起阵阵涟漪,此刻佳人在怀,而且还是在这温馨私密的卧房之中,周围更无旁人不识趣地前来搅扰。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俱备,若不趁机做点什么,岂不是辜负了这般良辰美景? 于是,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火热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切终于平息下来时,夜色早已深沉如墨。 赵齐宴心满意足地拥抱着怀中几近虚脱的云裳,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般满足。 他轻柔地抚摸着怀中人那细嫩光滑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尽显温柔与体贴。 云裳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沉重无比。 眼皮子似有千斤重,迷迷糊糊之间,便只想一头栽进那柔软的床铺里,好好地睡上一觉。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却突然在她耳畔响起。 “裳儿……”赵齐宴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与激动。 云裳原本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几分,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想要看清眼前之人。 只见赵齐宴那张俊朗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他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同山铁矿的事情,终于有进展了。” 赵齐宴迫不及待地向云裳分享这个好消息,眼中闪烁着光芒,“还有北山村的仇,咱们也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债主!” 听到这话,云裳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原本的困倦之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惊喜与震惊。 “成王和秦瑶要倒了吗?”云裳瞪大了眼睛,紧紧抓住赵齐宴的衣袖,急切地问道。 赵齐宴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彻底倒台恐怕没那么容易。我们好不容易才拿到一些证据,但当我们发现这些的时候,成王早已有所察觉,并开始疯狂地销毁更多对他不利的证据。”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尤其是同山铁矿所生产的那些精钢武器和火炮,已经被他们暗中转移走了,成王抵死不认账,坚决不肯承认这些东西与他有关。如此一来,我们暂时无法将他以谋反的罪名给死死钉住。” 不过,赵齐宴话锋一转,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但是,我们这么久以来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这件事情闹到最后,父皇知道后非常生气,而且对于成王以及他背后那个神秘的星辰阁中的穿越者们,也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信任了。经过这次风波,父皇总算是看清楚了,这些穿越者们其实就是一把双刃剑!” “今日朝堂上,父皇宣布,将成王掌管的穿越者管理司移交于我,和禁穿司合并,由我全权掌管穿越者的一应事宜。” 云裳激动不已,“那是不是说,以后,就没有禁穿司了?” “你不会再见穿越者就抓起来了?” “是不是,只要不是星辰阁的穿越者,就都可以在阳光下生活了?” 第一卷 第81章 不是一路人 赵齐宴看着云裳激动不已的神情,微微笑了笑,“嗯,禁穿司和穿管司合并,以后,我不会再随意抓捕穿越者了。” “不只是星辰阁,凡是对昱国的安稳没有危害的的穿越者,我都不会再抓。若是他们愿意效忠大昱,我也不是不能给他们一个一展抱负的机会。” 说着,他低下头,在云裳那张艳红的唇瓣上亲了亲,“以后,你也不必再担惊受怕,也不必再压抑本性,伪装自己了。” 想起从前云裳的种种动作,赵齐宴心里不自觉的泛起一丝心疼,他低声问道:“刚嫁给我的时候,是不是吓坏了?你是不是做梦都梦到我会杀了你?” 云裳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那个时候,还真是吓死我了,你一跟我说话,我就紧张,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对了暗号暴露了自己,那就小命不保了。” “我也不是自己想来这里的,只是我在另一个世界被车撞死了,灵魂自己就来到已经故去的林知微身上了,能重活一世,我惜命的很,生怕自己暴露了,死在你手上。” 云裳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了对往昔与赵齐宴初识时的回忆之中。 那时的她,言行举止间无不透着谨小慎微,整日里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如今回想起来,那些曾经令她惊恐不安的日子,此刻竟然显得如此滑稽可笑。 然而,坐在一旁的赵齐宴却是一脸凝重,丝毫笑不出来。 只见他缓缓伸出右手,轻柔地覆盖在云裳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眼眸之中满是怜惜与愧疚之情。 “对不起,裳儿。当初真是吓到你了。那时候的我并不知晓实情,误以为你乃是穿越者派遣至我身侧前来打探消息或是执行暗杀任务的细作,所以才会故意每日说出一些模棱两可、令人心生恐惧的话语来吓唬于你。” 说到此处,赵齐宴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下去,仿佛心中充满了懊悔之意,“看着你每次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当时的我居然还觉得颇为有趣……实在是太过荒唐!” 紧接着,赵齐宴关切地问道:“如今,你的腹部可还会疼痛?若是仍有不适之处,定要及时告知于我。” 云裳轻轻地摇了摇头,微笑着回答道:“已经没事了,这腹痛之症早已痊愈多时,且我对你的惧怕之心也早在许久之前便已消散殆尽。” 稍稍停顿片刻之后,云裳又接着说道:“其实,对于你的所作所为,我完全能够体谅。毕竟身处那般复杂的局势之下,你自然有着诸多难言的苦衷。况且,就在我刚刚嫁入王府之时,便亲眼目睹了星辰阁的人将王府炸毁。从那一刻起,就连我自己也不禁认为,这些穿越者们所行之事确实有些过分了。” “我一直因为穿越者群体做的事,觉得对你,对昱国百姓很是愧疚,直到,我知道我们和那些人不是一路人的时候,我才心里好受了许多。” 赵齐宴疑惑的看向她,“不是一路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又是谁?” 虽然同山一行,让他对穿越者有了更多的了解,也知道了云裳和星辰阁那些人不一样,但他还是第一次听云裳说,和那些人不是一路人。 而这句话,孟台说过,卓方也说过,甚至梁大夫也说过,还有一些穿越者也说过。 长久以来,他始终认为这些人口中的“不是一路人”所表达的含义无外乎是各自效命的阵营存在区别,以及内心怀揣的志向大相径庭罢了。 可是当从云裳口中再次听闻此语时,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迫切地想要刨根究底弄个明白。 云裳也不知道怎么跟他形容,她挠着头想了想,才开口道:“我也说不清楚,但就是一种感觉。” “我们,就是,我,孟台,卓方,甚至包括梁大夫,还有步行街上的一些穿越者,还有玉如意,我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 “但是星辰阁,不,准确一点,应该是073的人,他们不一样,他们每个人都有编号,他们和我们,似乎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 “虽然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是来自哪里的,但是我能肯定,我们不是一样的人,不光是信仰和抱负不同,我甚至怀疑,他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来到昱国的,” 说着,云裳苦恼的叹了口气,“可是,这些都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我也没有证据,我接触的073的人并不多,所以对他们的了解,也只有同山和禁穿司的那几次了。” 赵齐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没有再问,二人又聊了一会儿,便相拥而眠了。 而另一边,被罚在成王府内闭门思过的成王和秦瑶二人,此刻却是心急如焚、坐立难安,哪里还有半分闲暇功夫去认真反省自己的过错。 这两人满心懊悔不已,心中暗暗自责:当时为何就没能在同山将那赵齐宴一举击杀?反倒是让他带着至关重要的证据安然返回!如此一来,他们的计划岂不是要全盘皆输? 此时,成王府的书房内气氛凝重异常,一群人正围坐一团,交头接耳地密谋着什么。 成王端坐在那张宽大的书桌后面,眉头紧锁,满脸阴霾;而在堂下的两侧,则分别坐着好几位年轻男子,个个神情严肃,不敢有丝毫懈怠。 在这群人的最上首位置,赫然便是成王妃秦瑶。 她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衣,妆容精致,但美眸之中却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 紧挨着秦瑶而坐的,是一名面容冷峻肃穆、气质沉静阴冷的男子。 此人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倾听着其他众人对当前局势的分析与探讨。 待其他人都发表完意见之后,这名冷面男子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刺骨:“事已至此,如今那穿越者管理司已然归入齐王之手,步行街那边咱们埋下的人手必须得赶紧安排撤离了,否则一旦被齐王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卷 第82章 九先生 “赵齐宴此次在同山差一点就命丧黄泉。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此番大难不死之后,必然会展开凶猛的反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所以,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一定要让咱们的人全都低调行事,老老实实躲起来,千万别露出马脚被他察觉了。” 秦瑶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嗯,我已经交代下去让人安排了。咱们的人手正在有条不紊地撤离步行街。只是……” 说到这里,她不禁轻蹙蛾眉,脸上流露出一丝惆怅之色,“那个齐王妃,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老是怀疑她其实是个穿越者,可无论怎么试探,就是找不出确凿的证据。” 秦瑶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她似乎对我充满了戒备之心。我曾多次试图邀请她外出相聚,想要借此与她拉近关系,从而打探到一些有关赵齐宴的行踪消息。” “然而,每一次不是被她巧妙地避开,就是她明明应约而来,却始终守口如瓶、一问三不知。不管我如何旁敲侧击,都无法从她口中套出半点儿有用的信息来。” “还有那个林知意,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总算成功把她送进了齐王府。原本以为可以通过她这颗棋子获取到一些重要情报或者影响赵齐宴的决策,谁知道迄今为止,她在齐王府内完全没有发挥任何作用,简直就是形同虚设!” “齐王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那个蠢货,一进府就得罪了齐王妃,现在被暂时禁足了,直接连接近齐王的机会都没了,真是不中用。” 坐在她身旁的那个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充满不屑与嘲讽的冷笑,随后冷冷地说道:“哼,无所谓!反正林知意不过只是我们安插在齐王身边的一枚棋子罢了,其作用无非就是用来恶心齐王而已。说实在的,她本来就如同是一颗注定无法发挥作用的死棋,至于能否真的行动起来,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顿了顿,接着面色凝重地继续分析道:“目前来说,怎样去应对齐王并非最为紧迫之事。真正至关重要的问题在于,从同山转移出来的那一大批枪炮究竟该如何处置。” 说到这里,他不禁皱起眉头,显得忧心忡忡:“眼下没有了同山这个地方作为支撑,我们等于一下子就失去了一个稳定可靠的铁矿供应基地!如此一来,枪炮武器的制造进程必然会受到严重影响,甚至可能出现大幅度的拖延。” “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想方设法寻找到全新的铁矿供应源头,并尽快确定合适的武器制造场地才行。否则的话,我们后续的计划和行动恐怕都会面临极大的困难和阻碍。” 成王微微眯起双眼,沉默片刻后,终于缓缓地张开嘴唇说道:“如今失去了同山那座矿场,不过本王在西南山里,尚有一处私人所有的矿洞。虽说规模稍小一些,然而其位置却极为隐秘,不易被人察觉。九先生,依你之见,要不咱们干脆把制造场地迁移至那边如何?” 被叫做九先生的,正是那位面容冷肃的男人。 听闻此言后,他略微颔首,表示赞同道:“如此甚好。其实,此前我已派人勘察过西南山区的地形地势,据他们回报所言,那一带很可能存在着不止一条矿脉。说不定,只要我们用心探寻一番,便能在附近区域寻得新的矿源!” —— 齐王府,天色还未大亮,赵齐宴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后,立刻翻身下床准备前往新的穿管司府衙。 穿越者管理的事务刚刚从成王那里移交过来,一大堆繁杂的文书和厚厚的名册正等待着他亲自审阅处理。 此刻,床上的云裳也缓缓坐起身子,目光温柔地望着正在穿衣的赵齐宴。 只见赵齐宴动作迅速地穿上那身崭新的官服,整个人显得越发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当他察觉到云裳已经醒来时,不禁微笑着转过身来,然后俯身轻轻吻了一下云裳娇嫩的脸颊,并柔声说道:“裳儿昨夜辛苦了,再多睡一会儿吧,我得赶紧去一趟府衙。” 云裳微微仰着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倾心不已的男子,轻声问道:“今日为何还要去步行街抓人呢?而且抓到之后还要连夜审问……” 赵齐宴一边整理着衣袖,一边耐心解释道:“我要将步行街里的穿越者全部抓捕归案。不过你放心,只要经过审查确认没有问题的,都会被放回原处;但若是发现有与秦瑶或者星辰阁相关联之人,则需暂且扣押下来进一步审讯调查。” 听到这里,云裳心头猛地一紧,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位曾经帮助过他们的梁大夫。 于是她连忙追问道:“难道步行街里的所有穿越者都要被抓走吗?” 赵齐宴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不错,一个都不能放过。时间紧迫,如果去迟了,恐怕那些心怀不轨之徒就会趁机逃脱掉。所以我现在就得马上出发!” 说罢,他再次深情地望了一眼云裳,叮嘱道:“午膳和晚膳都不必等我了,你自己好生照顾自己。” 云裳忙起身下床,“王爷,那我能不能一起去?” “我想见见他们,如果多接触几次的话,说不定,我就能发现那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到时候,他们想干什么,也就能知道了。” 赵齐宴想了想,“可是,你的身份,除了本王和玉如意,以及齐川等几个心腹知道,其他人都还不知道,连青环都不知道。” “若是带你去,怕是会暴露你的身份。” “再者,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带你去。” 云裳刚燃起的斗志又瞬间熄灭,她塌着肩膀叹了口气,“那好吧。那我就等王爷回来跟我说说吧。” 赵齐宴看云裳一副失落的样子,他顺势坐在床边,拉起云裳细嫩的小手,“是不是在府里待着觉得闷得很,想出去找点事做,玩一玩?” 第一卷 第83章 胎像不稳 云裳撅着小嘴,点点头,“嗯,连玉如意都有任务,她都可以帮你做事,每天都出去到处跑,打探消息。” “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府里每天听下人们禀报林知意变着花样的闹腾,好无聊,我也想帮你做点什么。” 赵齐宴笑了笑,大手捏了捏她鼓鼓的脸颊,“既然王妃想出去玩玩,那就带你去玩玩吧。” “正好,让别人以为本王色令智昏,让成王放轻戒备,我们也能多抓到点他的把柄。” 云裳点点头,忙跑下床让青环帮她梳妆,“嗯嗯,为了王爷的大业,臣妾愿意做个妖妃。” 当赵齐宴携着云裳一同现身于熙熙攘攘的步行街抓人时,周围的人们纷纷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这其中,不仅包括了梁大夫等一干人等,就连星辰阁的众人也不禁面露惊愕之色。 随后,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赵齐宴竟带着云裳径直前往了那神秘莫测的穿越者管理司。 在审讯室里,赵齐宴端坐主位,面色冷峻地审视着被羁押之人,而云裳则静静地坐在一侧,美眸流转间,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此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成王府内,秦瑶听闻此事后,秀眉紧蹙,满脸狐疑:“齐王竟然在抓人及审问之时皆将她带在身旁,难道这位齐王妃果真如此得宠不成?” 成王闻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屑道:“我那皇弟向来冷酷无情,行事滴水不漏,旁人极难寻到其破绽。未曾想,此次他娶妻之后,居然也有了这般软肋。” 秦瑶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接着说道:“不过,他对齐王妃越是宠溺,对咱们而言便越是有利可图。”说罢,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意。 紧接着,成王与秦瑶秘密召唤了九先生等一众心腹谋士,紧闭房门,开始密谋起应对之策。 然而此时,身处漩涡中心的云裳对此浑然不觉。 她依旧全心全意地协助赵齐宴甄别那些所谓的同胞们。梁大夫作为云裳的同胞,在被抓捕后不久,经过一番调查核实,确认无罪,便很快被释放了回去。 就在梁大夫即将转身离去之时,他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云裳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裳何等聪慧,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见她轻轻抬起手来,朝着一旁的侍卫微微示意。随即,便有两名侍卫走上前来,恭敬地引领着梁闻心前往府衙中的一处偏厅内等候。 这处偏厅虽然位置较为偏僻,但环境却也清幽雅致。 梁闻心被带入其中后,发现这里的布置虽然简约,却也不失格调。他并非星辰阁之人,受到的待遇倒也算不错。 审讯的官员只是简单地询问了他几个问题,确认无误后,便不再过多纠缠,让他在此安心等待。不仅如此,很快便有仆人送上了精致的茶点,供他享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梁闻心坐在椅子上,慢慢品着香茗。不知不觉间,一盏茶已经见底。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梁闻心闻声望去,只见云裳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裙,身姿婀娜,在丫鬟青环的陪伴下,款款走来。与她们一同出现的,竟然还有齐王赵齐宴。 梁闻心见到赵齐宴,心中不禁一惊。他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躬身行礼道:“草民见过齐王,齐王妃。” 赵齐宴目不斜视,脚下步伐并未停歇,径直从梁闻心身旁走过。同时,他口中淡淡说道:“嗯,起吧。” 听到这话,梁闻心赶忙站直身子,垂首立于堂下。 待赵齐宴和云裳先后入座之后,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草民此次冒昧求见王妃,只是想要跟王妃单独说上一句话罢了。不想竟因此惊动了王爷,草民实在是惶恐之至啊!” 赵齐宴指尖在椅背上轻点,神色不明,“哦?你想跟本王的王妃,说什么?怎么,本王不能听?” 梁闻心忙垂下头,“并不是,只是事关王妃,且王爷还有要事忙碌,草民不便打扰,既然王爷想听,草民便说给王爷听就是了。” 云裳坐直了身体,微微笑着问道:“不知梁大夫有何要事要与本王妃说?” 梁闻心抬眼看了她一眼,才缓缓开口,“王妃可有收到宫宴的邀请?” 云裳点点头,“有,后天就要去参加宫宴,说是月妃宫里有最新培育的大棚甜瓜,还有在冬日里盛放的牡丹花,很是稀奇,请各家命妇们前去赴宴品尝。” “怎么,宫宴会有问题?” 梁闻心点点头,“是,王妃还是想想办法,最好不要去参加。” “若是必须要去,也请千万离月妃远一些,她身孕不满三月,胎像不稳。” 梁闻心说的隐晦,但在坐的也都是聪明人,尤其是赵齐宴,对这种宫闱争斗更是熟知。 听闻此言,他当即皱起眉头,神色冰冷,“月妃想要利用这一胎针对王妃,此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梁闻心叹了口气,“月妃的胎像是我诊断的,她是秦瑶的人,她这一胎本就是用来害人的,草民也只是猜测。” “之前不说,是因为成王势大,不敢说。” “今日说,也是因为从此穿越者都归齐王管理,在这府衙内,消息传不出去,草民才敢说的。” 梁闻心言罢,微微躬身施礼后,便自行请求告退离去。 此时,宽敞明亮的偏厅里只剩下云裳与赵齐宴二人。 他们相对而坐,面色凝重地低声商议着即将到来的那场鸿门宴。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尽管明知前路艰险,但两人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下定决心,这场宴会,他们必须要去。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已过去两三日。 这一天清晨,天色尚早,晨曦透过窗棂洒落在屋内。 云裳早已端坐于梳妆台之前,美丽的面容在铜镜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娇艳动人。 她身着一袭素雅的长裙,裙裾如流云般飘逸。 第一卷 第84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身旁的青环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梳理着如云般的秀发,并将其精心盘成一个精致的发髻。 由于此次宴会乃是清一色的女子聚会,按照礼数,赵齐宴身为男子实在不便一同出席。 因此,这次只能由云裳独自一人孤身前往那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宴席。 此刻,赵齐宴慵懒地斜躺在一旁的小榻之上,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云裳忙碌的身影。 他静静地欣赏着眼前佳人梳妆时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眼中满是关切与不舍之情。 青环小心翼翼地从一个精致的锦盒里取出了一套红宝石制成的头面,那红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能将整个房间都照亮。 她满心欢喜地正准备往头上佩戴这套华丽的饰品,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赵齐宴却突然开口说道:“换个别的,今日不宜张扬,还是低调些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 站在一旁的云裳听后,不禁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道:“今日这场宴会恐怕是一场鸿门宴,咱们得多加小心才是。穿戴得轻便简单一些,万一真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行动起来也会更方便快捷,我也好及时躲避可能出现的危险。” 说着,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套红宝石头面,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青环站在那精美的首饰盒前,目光在琳琅满目的饰品间来回移动,仔细地挑选着。 她一会儿拿起这个瞧瞧,一会儿又放下那个比比,似乎每一件都让她难以抉择。 终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的手停在了一副青蓝碎花的头饰上。这副头饰做工精细,上面绣着小巧而精致的花朵图案,清新淡雅。 只见青环轻轻将其取出,小心翼翼地戴在了云裳头上。 她并没有把所有的发饰都插上去,而是只零星点缀了几支,恰到好处地点亮了整个发型。 然而,在众多小配饰之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中间那支华丽的主冠,它高高耸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象征着主人尊贵的身份。 赵齐宴正坐在一旁的小榻上,手中握着一卷厚厚的地理志。 他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书页,眼神却时不时飘向正在梳妆打扮的云裳。 眼看着云裳即将收拾妥当准备出门,赵齐宴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走到云裳面前,轻声嘱咐道:“今日入宫,万事皆需小心谨慎。若是途中当真遇到什么意外状况,切不可惊慌失措,只管放心便是,本王定会为你承担一切后果。” 说罢,他微微皱起眉头,神情严肃地继续说道:“虽说那月妃如今深得圣宠,但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妃子罢了。论地位,你身为王妃自然凌驾于她之上。只要不是奉了父皇的旨意,谅她也不敢轻易对你如何。” 赵齐宴转头看向一旁恭恭敬敬站立着的青环,语气郑重地吩咐道:“此次进宫,你定要好生伺候王妃,时刻留意四周的动静。务必保护好王妃的安全,无论发生何种情形,都决不可擅离王妃左右!” 听到这话,青环连忙蹲下身来行礼,应声道:“是,奴婢记住了,请王爷放心!” 反复叮嘱之后,赵齐宴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亲自走到门口,挽着云裳缓缓步出房门,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照着两人相依相伴的身影。 刚刚踏出卧房门槛,便瞧见玉如意盛装而来,只见她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犹如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般花枝招展地向这边走来。 远远望去,其身上佩戴的珠翠首饰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耀眼光芒,令人不禁眼前一亮。 待到走近些时,玉如意轻启朱唇,柔声说道:“王妃,妾身已然准备妥当,不知妾身可否与王妃共乘一车呢?” 云裳微微一笑,轻点臻首应道:“自然可以。” 言罢,玉如意旋即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紧跟在自己身后且一直沉默不语的林知意。 此时的林知意依旧如往常那般,身着一袭素雅高洁的白色衣裙,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清冷孤傲之气,宛如一株遗世独立的白莲。 玉如意见状,娇声开口道:“哎呀呀,妹妹,这王妃的车驾空间有限,怕是仅能容下咱们姐妹二人了哟。所以嘛,妹妹您就得委屈一下,去乘坐另外一辆马车啦。” 然而面对这番说辞,林知意却显得毫不在意,她神色淡然地转过身来,朝着大门口缓缓走去,并随口回应道:“无妨,于我而言,坐哪辆车都是一样的。” 自从云裳与玉如意彼此敞开心扉、坦诚相待以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发亲密无间,好得如同亲姐妹一般。 此刻眼见林知意先行离去,玉如意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笑容,紧接着兴高采烈地上前一步,伸出纤纤玉手,亲昵地挽住云裳的胳膊,欢快地说道:“王妃,咱们也快些启程吧!” “放心吧,今天有我在,一定把你保护的好好的。” 赵齐宴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叽叽喳喳、热闹非凡的样子,自己还是别去瞎掺和了吧。于 是乎,他悄悄地转身,像只猫儿一般蹑手蹑脚地退回到卧房里去了。 这边厢,眼尖的云裳瞥见了赵齐宴那略显狼狈的身影,不禁掩嘴轻笑出声来。 而一旁的玉如意则先是瞅了瞅离去的赵齐宴,又瞧了瞧笑得正欢的云裳,随即耸了耸肩,用一种格外轻松的口吻说道:“哎呀呀,瞧瞧你们俩这感情,还真是让人羡慕呢!不过嘛,等这桩大事一办完,本姑娘就要潇洒地离开这王府了!我也要像你们这般寻一个英俊帅气的情郎相伴左右才好!” 说到这儿,她的目光忽然飘向远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喃喃自语道:“嗯……要说这帅哥嘛,齐川似乎就长得不赖呢,也不知本姑娘有没有那个魅力能将他一举拿下?” 第一卷 第85章 离谱 云裳听了这话,既未表示赞同,亦未加以否认,只是微笑着鼓励道:“齐侍卫嘛,他可是一门心思全扑在了他家王爷和他所从事的事业上头!若想把他收服,恐怕你得多费些功夫、加把劲儿才行!” 就这样,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有说有笑,好不欢快。 她们的欢声笑语传到了前方走着的林知意耳中,引得她好奇地回过头来张望。 只见林知意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显然对于玉如意为何会突然间与林知微变得如此亲密感到十分不解。 然而,尽管满心狐疑,但她终究是什么也没有问出口,只是默默地走到了门口处。 此时,一辆辆装饰华丽的车驾早已整齐地排列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林知意毫不犹豫地朝着属于自己的那辆马车走去,待到近前时,早已有伶俐的侍女迎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登上了马车。 云裳身姿婀娜地踏上马车,玉如意紧随其后。她们登上的乃是前方那辆更为宽敞的座驾,车内空间甚是充裕,即便坐上四人,恐怕也丝毫不显拥挤。 玉如意轻盈地落座后,娇嗔地轻哼一声:“我着实看那林知意不顺眼!整日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模样,同为穿越而来之人,她不知晓你亦是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在我面前端起架子!真真是令人气恼!” 说罢,柳眉微微蹙起,粉唇嘟起,一脸的不悦之色。 云裳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做解释。 毕竟,关于林知意并非真正穿越者一事,现今知晓内情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马车缓缓前行,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便抵达了巍峨庄严的宫门口。 此处规矩森严,马车不得入宫。 此刻,宫门外已然密密麻麻地停满了来自各府的马车,皆是受邀前来参加宴会的达官显贵之家所乘。 云裳率先下了马车,步伐优雅而从容。 她身后紧跟着两位侧妃,一行三人刚刚踏入宫门,迎面便与成王妃秦瑶撞了个正着。 只见秦瑶今日打扮得雍容华贵,却又不失端庄典雅之态。 她孤身一人,没有带着成王的侧妃,身后仅跟着两名伶俐乖巧的侍女。 当她望见云裳走来时,美眸一亮,连忙快步迎上前去,笑语盈盈道:“弟妹来得可真是时候啊!我方才正愁着这一路上无人相伴闲聊解闷呢。” 说着,只见她毫无顾忌地迈步向前,伸手就要拉住云裳一同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青环眼疾手快,悄悄地扯了一下玉如意的衣袖。 玉如意心领神会,立刻停下脚步,随后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上前,轻轻地挽起云裳的胳膊,娇声说道:“成王妃还请见谅,妾身今日可是头一遭进宫,心里着实怕得紧!所以啊,还望我家王妃能够陪伴妾身左右。” “既然如此,成王妃您与林侧妃向来关系亲密,不如就让林侧妃陪您四处逛逛、聊聊天如何呀?” 闻听此言,林知意轻点下头,竟然看也不看云裳一眼,就这样直直地从她身旁走过,与秦瑶并肩而行,走到了前方去。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玉如意忍不住轻哼一声,满脸不屑地道:“啧啧啧,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瞧瞧这两个人,一个赛过一个地会装模作样!” 云裳闻言,连忙对着玉如意轻轻摇了摇头,并压低声音提醒道:“如意,咱们身处宫中,一言一行都需谨慎些才好,切莫这般口无遮拦,万一被旁人听见可就麻烦了。虽说你是穿越而来之人,但这宫廷规矩绝不会因为你的特殊身份便有所松动或是放宽限制。” “今日宴会,我们俩,都得尽可能的离月妃远一点,她肚子里那个定时炸弹,还不一定盯上了谁呢。” 玉如意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若不是事态严重到如此地步,赵齐宴绝不会亲自出马寻她,并恳请她代为照拂云裳。 她步履匆匆地穿过那道冗长的宫墙后,便踏入了后宫所在之地。 此刻已至深秋时节,眼看冬季将至,御花园内昔日繁花似锦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 曾经争奇斗艳的花朵如今大多已然凋零,唯有松竹依旧傲然挺立,展现出一抹苍翠之色。 其余的树木则大都褪去了葱郁的绿装,换上了一身枯黄的衣裳,枝头所剩无几的叶片在秋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飘落而下,整个园子显得愈发萧瑟寂寥。 云裳和玉如意沿着御花园中的石子路继续前行,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前方忽然间人声鼎沸起来。 抬眼望去,只见众多身着华服的命妇们正三五成群地汇聚于揽月阁前,或交头接耳低声细语,或笑语盈盈高声谈笑,好不热闹。 这些命妇们个个衣着光鲜亮丽、仪态万千,彼此之间相互寒暄问候,脸上洋溢着或亲切或矜持的笑容。 她们手中拿着精致的团扇和手帕,不时轻摇慢摆,举手投足间尽显名门贵妇的风范与气度。 云裳也和众人一起,在寒风里站了小半个时辰,揽月阁内,才有宫女出来禀报,“各位夫人,娘娘久等了,我家月妃娘娘这会子已经睡起了,诸位可以进去了。” 玉如意冷着脸,压低声音跟云裳表达着她的不满,“才怀孕三个月,就架子摆这么大,我还以为是没准备好,叫我们这么多人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竟然是因为她在睡午觉?” “我以为林知意行事就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还有更甚者,他们那些穿越者,怎么一个比一个离谱?” 云裳扯了扯嘴角,她的心情显然也不是很好,“算了,先别说了,要是只在寒风里站一个小时就能平安回府,这趟也算是有惊无险了。” “就怕,这才只是刚开始,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罢了。” 玉如意点点头,“等着看吧,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第一卷 第86章 下马威 命妇中,就属成王妃秦瑶和齐王妃林知微二人的位份最高,因此宫女说完可以进入揽月阁之后,所有人便都朝两边将路让开,纷纷侍立两侧,等着秦瑶和云裳先行。 秦瑶朝着云裳笑了笑,“弟妹,请吧。你我二人,不必拘礼,一起进去吧。” 云裳点点头,“还是皇嫂先行吧。” 二人相互礼让了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秦瑶率先迈出脚步,身姿轻盈地朝着前方走去,并踏入了那座名为揽月阁的地方。而云裳则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她身后,不敢有丝毫懈怠。 当她们进入揽月阁时,一股暖意扑面而来,仿佛春天提前降临于此间。 只见地面上铺就着一层厚实柔软、如云朵般洁白的绒毯,让人忍不住想要赤足踩踏上去感受那份细腻与舒适。 目光所及之处,每一寸空间都散发着奢华的气息。从精美的家具摆设到墙壁上挂着的名贵字画,无一不彰显出此地主人身份的尊崇以及其受宠的程度之高。 此时,月妃正慵懒地倚靠在一张软榻之上,她那精致绝伦的面容经过精心描绘,愈发显得娇艳动人,头上佩戴着华丽无比的头饰,璀璨耀眼的光芒令人难以直视。 单从外表来看,根本看不出来她是刚刚才睡醒不久,反倒像是已经梳妆打扮多时。 看到这一幕,云裳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明明月妃乃是秦瑶的亲信之人,但为何此刻在秦瑶面前竟然也摆出如此大的架子来呢? 难道说是故意为之,仅仅是想在自己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又或者其中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还不等她想明白,月妃先柔柔的开了口,“诸位请坐吧,本宫在宫里待着,又因有孕不能随意走动,实在是闷的很,便请诸位夫人们前来聚聚。” “这大冷天的,本也不想这么折腾各位夫人,但皇上实在是太宠着本宫了,不想办都不行,还请诸位夫人见谅。” 秦瑶微微笑着,说道:“月妃娘娘圣宠浓眷,真是羡煞旁人呢。” 成王妃都开口了,云裳作为齐王妃,不说几句恭维的话,好似也不太好。 于是秦瑶说完之后,云裳也接着说道:“我们左不过也是在家闲着侍奉夫君,能得娘娘邀请,是臣妇们的荣幸。” 月妃挑了挑眉,“哦?齐王妃还觉得清闲?” “本宫可是听说,这段时间,齐王妃忙的不得了呢。齐王如今手握大权,掌管所有穿越者的生死,听说齐王妃也跟着齐王四处抓捕穿越者,事事都有参与,本宫还以为,齐王妃这样的大忙人,该是看不上本宫这里的小小宴会的。” 果然是冲她来的,云裳心下冷然,她斟酌着开口,“臣妇哪有什么可忙的,只不过没见过几个穿越者,瞧着新奇,便求着王爷带我也见见世面罢了。” 月妃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胸口,一副受到惊吓,有些伤心的模样,“齐王妃想看个新鲜,见见世面,便以穿越者的性命取乐吗?” “本宫也是穿越者,听着就觉得物伤其类,心痛不已,说不定哪一日,齐王和齐王妃的世面,就见到这揽月阁来了?” 云裳扯了扯嘴角,“月妃娘娘多虑了,王爷并非滥杀无辜之人,凡是对昱国没有危害的穿越者,都会从轻处置,甚至有些可当堂释放。” “月妃娘娘是父皇的女人,又身怀有孕,为皇家开枝散叶,不仅对昱国没有危险,甚至还是有功之人,王爷又怎敢对月妃娘娘不敬?月妃娘娘大可不必担忧这些不会发生的事情。” 见到云裳终于服了软,月妃这才满意地移开了视线,仿佛刚刚那一场小小的交锋已经落下帷幕。 紧接着,她像是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云裳身后不远处的林知意,脸上绽放出一抹看似亲切的笑容:“哎呀,原来知意妹妹也来啦?” 林知意听到月妃叫自己,先是快速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云裳,只见云裳此时正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从她微微颤抖的双肩可以猜到此刻她心中定然不好受。 林知意见此情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得意之情。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大步越过云裳,径直走到月妃面前,娇声说道:“月妃娘娘亲自相邀,知意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赶来啊!” 说话间,还不忘向月妃投去一个讨好的眼神。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秦瑶也走上前来,轻轻拉住林知意的手,笑着对月妃说道:“是啊,月妃娘娘,您有所不知,我们姐妹三人可是好久都没有这样聚在一起聊天了呢!” 就这样,三个有着特殊身份的女子瞬间变得无比亲昵,旁若无人地交谈起来。 而原本宽敞明亮的大厅内,那些站立着的命妇们则一个个面面相觑,满脸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无奈之色。 毕竟,在这深宫内院之中,谁又敢轻易得罪备受皇帝宠爱的月妃以及与她关系密切的两位佳人呢? 然而,就在这群人当中,唯有玉如意一脸不悦地紧蹙眉头,她冷冷地哼了一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道:“哼,真是蛇鼠一窝!” 至于云裳,则依旧静静地站在远处,冷眼旁观着眼前这场闹剧。 她的神情平静如水,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似乎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等又过了许久之后,月妃这才终于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副满含歉意的神情,轻轻地伸出手来点了点自己光洁的额头,娇嗔地说道:“哎呀呀,本宫如今身怀六甲,这记性啊,可真是越来越差啦!” “瞧瞧我这脑子,只顾着和成王妃、林侧妃闲聊得高兴,竟然把诸位夫人们还一直站在这里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啦!实在是太失礼了,快快快,赶紧给各位夫人安排座位。” 第一卷 第87章 牡丹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只见一群训练有素的侍女如流水般鱼贯而入,动作迅速而轻盈地将一张张精致的椅子搬到了云裳等人面前。 此时的云裳只觉得双腿已经有些发酸发软,她强忍着不适,缓缓地伸手扶住身旁的椅子,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刚一落座,她便不着痕迹地轻轻揉捏起自己的小腿,试图缓解那股酸胀之感。 月妃的目光始终落在云裳身上,见她如此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说道:“齐王妃怕是站得久了,累坏了吧?本宫真是对不住您呐。” 云裳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微笑着回答道:“无妨无妨,臣妇一点儿也不累。只要能让月妃娘娘您心情愉悦,臣妇无论怎样都是心甘情愿的。” 就在这时,月妃又朝着门外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准备好的甜瓜送进来。 不一会儿,几个侍女便捧着一盘盘切好的甜瓜走了进来。 这些甜瓜被整齐地摆放在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盘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然而,令人瞩目的是,其他命妇们皆是两人共用一盘甜瓜,就连云裳和玉如意也是只有一盘。 但林知意和秦瑶却每人都拥有整整一盘甜瓜,待遇显然比其他人要高出不少。 就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月妃又怎么可能会在这甜瓜里面下毒呢? 想到此处,云裳心中稍稍安定下来。只见她拿起一旁精致的签子,轻轻地戳进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甜瓜之中,然后小心翼翼地挑出其中一块,缓缓放入自己的口中。 当那块甜瓜触碰到舌尖的瞬间,一股清甜的滋味立刻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那甜美的汁液仿佛化作了一条条欢快的小溪,流淌过每一个味蕾,带来无尽的愉悦感受。 云裳情不自禁地眯起双眼,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美味。 这种清甜可口的味道对于她来说,已经是许久未曾品尝到的了。 林知意神色高傲,她端着她自己的那盘甜瓜走过来,放到云裳面前,“王妃毕竟是齐王妃,和侧妃同吃一盘未免有些不妥,看姐姐这么喜欢吃甜瓜,妹妹的这一盘也给姐姐吧,至于我,再问月妃娘娘要一盘就是了。” “这新培育出来的甜瓜虽然不多,但我向月妃娘娘开口,总还是能要到几个的。” 云裳看了一眼林知意放下的盘子,“哦,既然你不爱吃,那就放下吧。” “要是你真有面子能多要几个,那就要几个吧,本王妃带几个回去给王爷也尝尝,给王府的小厮们也分几块,也是好的。” 林知意本想借着言语刺激一下云裳,好让她气恼一番,却未曾料到不仅未能如愿以偿地气到对方,反倒被这云裳厚着脸皮索要了好几个甜瓜。 眼见自己精心策划的计谋落空,林知意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一甩衣袖,转过身去便气鼓鼓地坐回原位,甚至还顺手将原本放在云裳面前的那一盘甜瓜也一并端走了。 坐在一旁的玉如意见状,不禁嗤笑出声,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人说道:“瞧瞧这手段,如此拙劣不堪,就这么一点点小小的段位,实在是太过低级了些。” 就在此时,众人正品尝着甜瓜,只听得揽月阁的大门再次传来一阵响动。 紧接着,几个身材瘦小的小太监正吃力地抬着几个硕大无比的花盆缓缓走进门来。 定睛一看,原来那四个巨大的花盆之中,每一个里面都生长着一株极为茂盛的牡丹花。 这些牡丹花的叶片翠绿欲滴,宛如翡翠一般晶莹剔透;而在那繁茂的绿叶之上,则盛开着一朵朵鲜艳夺目的牡丹花。 那些花朵犹如海碗般大小,层层叠叠地绽放开来,花瓣呈现出一种如火焰般热烈的鲜红色泽,远远望去,仿佛一片绚丽的花海,美不胜收。 在座的几位命妇们见到这番景象,纷纷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与惊喜,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向前去仔细观赏。 其中一人更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哎呀呀!我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到养护得如此娇艳动人的牡丹花呢!况且如今正值深秋时节,这牡丹竟然能够在这个时候绽放,当真是神奇之极啊!” 另一名命妇也随声附和道:“可不是嘛!我也是生平首次目睹这般美丽绝伦的牡丹花。看来这月妃娘娘的揽月阁里,当真是什么稀奇珍贵的宝物都应有尽有啊!由此可见,咱们当今圣上对于月妃娘娘的宠爱之情,真可谓是深厚至极、无人能及啊!” 众人皆纷纷移步前去观赏那娇艳欲滴的牡丹,云裳又怎好特立独行、自绝于人群之外,是乎,她优雅地徐徐站起身来,与身旁的玉如意一同款步走向放置着花盆之处。 就在此刻,只见月妃在宫女们的小心搀扶之下,亦从那张柔软舒适的榻上慢慢起了身。 虽说这腹中胎儿不过才三月有余,尚还未曾显怀,但月妃仍旧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扶在后腰处,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姿态略显夸张地缓缓走来。 云裳见状,赶忙向后退去数步,刻意拉开与月妃之间的距离,生怕一不小心冲撞了这位身怀六甲的娘娘。 然而,月妃瞧见她如此退让,脚下竟是稍稍一顿,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径直朝她快步走来,并伸手一把紧紧抓住了云裳的胳膊。 “哎呀,齐王妃,您站得那般遥远,如何能够真正领略到这牡丹花倾国倾城之美呢?”月妃娇嗔地说道。 “快快快,随本宫靠近些,方能将这花中之王看得真切明白!” 言罢,月妃手上用力一拽,便欲拉着云裳向前行去。 云裳心下一惊,连忙试图抽回自己被牢牢握住的手臂。 她轻轻扭动着手腕,暗暗发力,可无奈月妃抓得太紧,任凭她怎样挣扎,那只手就如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根本无法挣脱开来。 第一卷 第88章 见红 见此情形,云裳深知难以脱身,只得万般无奈且提心吊胆地跟随月妃往前走去,凑近那盆正绚烂绽放着的牡丹花,细细端详起来。 月妃身姿婀娜地微微弯下腰肢,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掐下一朵色泽艳丽、娇艳欲滴的大红牡丹花。 她将其握于手中,轻嗅其芬芳,脸上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神情,娇声说道:“如此良辰美景,倒是令本宫不由得忆起一句绝妙好诗呢。” 站在一旁的林知意心领神会,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温婉动人的笑容,轻声应和道:“想必月妃娘娘心中所想乃是‘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句吧?” 话音未落,只听得揽月阁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清朗而又略带威严的女子声音。 那声音仿佛具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仅是听闻其声,便能知晓来者定然并非寻常人物。 “月妃的诗作得果真是精妙绝伦啊。”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只见那门帘宛缓缓向两侧拉开。紧接着,皇后那雍容华贵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身着一袭明艳耀眼的明黄色皇后服制,衣袂飘飘,步态优雅地悠然步入屋内。 皇后美目流转,目光落在月妃身上,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月下美人惊鸿一舞,确实早已名动京城,令人赞叹不已。只是这是否当真称得上国色天香,恐怕还未见分晓。” 不知为何,当皇后踏入揽月阁时,云裳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感,仿佛这位尊贵的人物如同救星降临一般。 在场的众人见到皇后到来,皆连忙恭敬地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而云裳亦急忙从月妃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并迅速后退数步,然后优雅地俯身行礼。 此时,整个揽月阁内的人们无一例外,全都以半蹲之姿向皇后行着礼。 然而,唯有月妃一人,直直地站立在原地,一只手轻轻地按压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挺着肚子,毫无半点要行礼的意思。 只见月妃微微抬起下巴,眼神略带挑衅地望向皇后,娇声说道:“皇后娘娘今日不请自来,莫不是惦记着妾身这几盆在寒月之中傲然绽放的牡丹花不成?” 紧接着,她又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继续说道:“况且,妾身如今身怀龙嗣,身子沉重得很,实在不方便行礼,还望皇后娘娘能够多多体谅才好呢。” 面对月妃如此无礼的言行,皇后的面上却始终保持着一副和善亲切的笑容,似乎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她随意地挥了挥手,语气轻柔地道:“诸位都起身吧。” 话音刚落,她便再次将目光转向了依旧站得笔直的月妃,微笑着回应道:“月妃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呀,本宫又岂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怎敢让妹妹行礼呢。” “本宫今日过来,乃是专程前来寻找齐王妃的。” 云裳听闻此言之后,急忙快步向前迎了上去,面露恭敬之色说道:“皇后娘娘,不知您寻妾身所为何事?” 皇后微微颔首,轻启朱唇言道:“嗯,上次你为本宫绘制的那些花样甚是精美,只可惜本宫不慎将其中一部分弄坏了,故而此次特来请你再帮忙为本宫多画几幅。” 话音刚落,皇后目光环视四周,接着又开口说道:“想来你们在此处的赏花之宴也已接近尾声了吧?既然如此,不如齐王妃就随本宫一同前往宫中稍坐片刻如何?” 然而,一旁的月妃听到这话之后,脸色瞬间一沉,娇嗔地反驳道:“皇后娘娘,这齐王妃可是臣妾邀请而来的贵客,怎可任由您说带走便带走呢?” 言罢,月妃便作势要上前拉住云裳,欲将其拽至自己身侧。 云裳见状,连忙向后退却以避开月妃伸来的手。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谁料想秦瑶竟如鬼魅般突然现身于云裳身旁。 秦瑶二话不说,伸手紧紧抓住云裳的手腕,用力一扯,似乎想要带着云裳径直冲撞向月妃。 眼看一场冲突即将爆发,就在这紧要关头,猛然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云裳身后袭来,犹如疾风骤雨一般。 这股力道极其巨大,以至于云裳根本无法抵挡,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着后方跌坐而去,最终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 就在她疑惑地回过头时,视线瞬间定格在了那熟悉的身影之上——竟是玉如意! 只见玉如意一脸紧张,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原来,玉如意是为了保护她,不让她被即将到来的风波所波及,所以才会如此奋力地拉扯住她。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 就在刚刚,由于用力过猛,原本紧紧拉住她胳膊的秦瑶突然失手滑落。 刹那间,秦瑶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重心一般,直直地朝着前方扑去。 而此时,正站在前面不远处的月妃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这样硬生生地与秦瑶撞了个满怀。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云裳还未来得及从地上挣扎着坐起身子,耳边便骤然响起了数声惊恐的呼喊:“月妃娘娘!”“啊,小心呐!” 伴随着这阵阵惊呼声,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定睛一看,只见月妃和秦瑶两人已然双双跌倒在地。 月妃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腹部,脸色煞白如纸,满脸都是痛苦不堪的神情。 更令人揪心的是,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一抹鲜艳刺目的红色正缓缓地从月妃的身下蔓延开来,犹如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妖冶花朵。 “血......月妃娘娘见红啦!” 不知是谁率先喊出了这句话,声音里充满了惊慌失措。 “天哪,赶紧传太医过来呀,月妃娘娘见红啦!” 一时间,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人们或奔走相告,或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而造成这场意外的始作俑者秦瑶,则是慌乱无比地从地上匆忙爬起身来。 第一卷 第89章 月妃小产 她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惶恐与焦虑。 与此同时,一旁的林知意也是完全乱了方寸,呆呆地立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如同雕塑一般,半天都没能挪动一下脚步。 见此情形,玉如意当机立断,迅速伸手拉起仍坐在地上的云裳,并带着她快步朝旁边闪躲而去。 毕竟谁也说不准接下来会不会有人将责任归咎到她们身上,还是先避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皇后娘娘轻启朱唇,缓声言道:“月妃见红,腹中胎儿怕是难保啊!此事非同小可,还需劳烦齐王妃与本宫一同前往,面呈圣上,如实禀报此等状况方妥。” 听闻此言,云裳心中顿时一喜,此时此刻,她已然万分笃定皇后娘娘此番前来乃是专程搭救自己的。 于是乎,她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迈步跟上皇后娘娘的步伐,紧紧相随。而那玉如意亦是心领神会,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后头。 此刻,原本唯一能够与皇后分庭抗礼的月妃,却因见红之故,正满脸痛楚地瘫倒在地,不住地哀号着。 众人见状,皆是噤若寒蝉,无人胆敢轻易上前挪动她分毫。 就连一向骄横跋扈的秦瑶,在此刻也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云裳和玉如意随着皇后渐行渐远,徒留满心愤恨与不甘。 皇后宫中,云裳刚踏入宫门,目光便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 只见那人影安静地端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似乎已经等待多时。 云裳心头骤然一松,宛如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急匆匆地朝着那个人影走去。 待走近一看,她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的笑容:“王爷,原来是您!难道是您恳请母后来搭救妾身的吗?”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齐宴。 听到云裳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之色。 当看到皇后与云裳一同走进来时,他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稍稍落地,微不可查地轻舒了一口气。 “你们既然能够安然无恙地随着母后一同归来,想必,月妃和秦瑶精心策划的阴谋诡计应该并未得逞吧?”赵齐宴的语气平静而沉稳,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皇后闻言,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她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齐王妃虽然反应敏捷,躲闪得及时,但终究还是未能避免悲剧的发生。月妃腹中的胎儿恐怕难以保住了……” “无论这是否真的是齐王妃所为,她们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往齐王府身上泼脏水的绝佳机会。” 赵齐宴眉头微皱,对此结果显然并不意外。 他略微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说道:“嗯,此事后续还需劳烦母后费心处理。至于父皇那里,儿臣自会想办法应对,定不会让事态进一步恶化。” 皇后微微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云裳身上,她那端庄秀丽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凝重之色:“齐王妃、玉侧妃,虽说这月妃见红一事并非由你们亲手所推,但你们二位却也万不可这般轻易地离去。” 稍作停顿后,皇后继续说道:“过不多时,皇上想必会亲自前往探望月妃。待到太医给出确切的诊断结论之后,便到了论罪之时。今日在场的所有众人,皆需在此等候着。” 听到此处,云裳赶忙向前一步,恭敬地福身行礼道:“儿臣多谢母后对儿臣的关怀与袒护。母后您已然尽心尽力,儿臣感激不尽。其实今日之事,本就是冲着儿臣而来精心策划的一场闹剧。她们竟然不惜以一个无辜孩童作为代价,妄图迫使儿臣付出某些代价。如今孩子已然不幸夭折,如果儿臣还能够毫发无损且安然无恙地离开此地,恐怕那些幕后黑手定不会善罢甘休,心有不甘!” 话毕,云裳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光,接着说道:“不过请母后放心,对于此番局面,儿臣早已有准备。” 果不其然,正当众人为此事焦头烂额、尚未商讨出有效对策之时,一名神色慌张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来禀报:“不好啦!月妃娘娘腹中的胎儿怕是保不住了!太医院的太医们此刻正紧锣密鼓地熬着落胎药,而皇上听闻此事后龙颜大怒,已然动身前往揽月阁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在场之人皆被惊得目瞪口呆。 皇后娘娘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轻声嗤笑一声,那笑声中似乎蕴含着一丝不屑与嘲讽,她缓缓说道:“呵呵,瞧瞧这情形,该来的人可算是都到齐了啊。只可惜咱们动作慢了些,竟比他们晚了一步呢。” 原来,皇后本想先将此事呈报给皇帝知晓,但没想到皇上却已先行得知,并亲自赶去了揽月阁。 见此状况,皇后深知刻不容缓,于是当机立断,立刻带着贴身宫女云裳匆匆往揽月阁赶去。 一同随行的还有赵齐宴,然而由于他身为外男,按照宫廷规矩是不得擅自进入揽月阁内的,所以只能焦急地等在门外。 待皇后一行人抵达揽月阁时,只见阁内一众命妇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面色苍白如纸,仿佛大难临头一般。 她们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前方,脸上满是晦气之色,生怕稍有不慎触怒龙颜,招来杀身之祸。 就在这时,皇后带着云裳终于姗姗来迟。两人甫一进门,便毫不犹豫地双双跪地,齐声向皇上请罪道:“臣妾有罪,请陛下恕罪!” 只见皇后不紧不慢地向前迈了几步,微微福身行礼后,用一种平淡如水的语气说道:“臣妾拜见皇上,方才臣妾一心想要去寻皇上您,却不曾料到竟与皇上您在这偌大的宫殿之中走岔了路。后来听闻皇上已然莅临此地,臣妾便匆忙带着齐王妃折返回来,以至于来得稍晚了一些,恳请皇上宽恕臣妾之罪过。” 第一卷 第90章 作证 此时,皇上那原本就显得有些苍老的面庞之上,其肌肉轻微地抽动了几下,但终究还是未发一言。 随后,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皇后和云裳起身。 毕竟,即便是皇上对月妃宠爱有加,心里也清楚得很,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与皇后毫无干系。 况且,今日乃是当着众多朝臣以及他们家眷们的面,若是仅仅因为一个月妃而当众斥责皇后,实在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虽说皇上与皇后之间早已没有了深厚的夫妻情谊,但毕竟二人身为帝后的身份摆在那里,在外人面前,该有的体面和尊重还是必须要维持的。 所以,即便心中有所不满,此刻也只能暂且隐忍下来。 一直紧跟在皇后身后的玉如意见状,也赶忙跟着站起身来。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悄悄地站到了一众命妇们的后方,全程沉默不语,生怕引起他人的注意。 与此同时,云裳也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往人群深处又悄悄后退了几步,看样子似乎是打算就此隐匿其中,不再引人注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瑶猛地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 只见她柳眉倒竖,美眸圆睁,伸出纤纤玉指,直直地指向了云裳,娇声喝道:“父皇,月妃娘娘摔倒见红之时,距离她最近之人便是齐王妃!依儿臣之见,齐王妃定然最为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畔炸响。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利箭一般射向了云裳。 而一直端坐在龙椅之上的皇上,听闻此言后,那双原本就锐利无比的眼睛更是瞬间迸射出两道寒光,直直地朝着云裳投射而去。 此刻的皇上,心中正憋闷着一股无名之火,无处宣泄。 如今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怒火的对象,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将那满腔的愤怒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齐王妃!你速速给朕如实招来!月妃小产之事,是否与你有所关联?” 皇上怒不可遏地吼道,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宫殿都为之颤抖起来。 面对皇上如此凌厉的质问,云裳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尽可能清晰地向皇上述说着当时的情形:“父皇明察秋毫啊!儿臣与月妃娘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去推搡于她呢?” “况且,当时距离月妃娘娘最近的,并不仅仅只有儿臣一人呐。皇嫂和林侧妃同样也是近在咫尺。那时,月妃娘娘和皇嫂一同前来想要拉住儿臣前去观赏那娇艳欲滴的牡丹花。儿臣深知身份低微,唯恐一不小心冲撞了月妃娘娘,于是便连连后退避让。而且,就在月妃娘娘摔倒之前,儿臣自己也不慎失足跌倒了呀!” “想必,在场的各位夫人们,应该都可以为儿臣作证的。” 皇上的目光犹如冷冽的寒风,缓缓地从跪在地上的夫人们身上一一扫过。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怒气:“齐王妃称你们皆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那么,究竟有没有人看到,是谁将月妃推倒在地的?” 一众命妇们听闻此言,纷纷如受惊的鹌鹑般垂下头去,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更无人胆敢应答皇上的问话。 整个宫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唯有众人紧张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秦瑶见状,再次提高音量追问了一句:“齐王妃坚称诸位可以为她作证,证明她并未推搡月妃娘娘。现在,请各位如实回答,你们是否真的看到了当时的情景,能否为此事作证?” 就在这时,终于有几位胆子稍大些的夫人颤抖着开了口。 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地说道:“回皇上、回成王妃,臣妾当时实在太过惊慌,什么也未曾看清啊!至于那推人的是否为齐王妃,臣妾更是无从知晓。” 紧接着,另外几位夫人也赶忙附和道:“臣妾也是如此,确实未能看清楚状况,故而无法为此作证啊。” “臣妾同样也没瞧见,实在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里间传来月妃凄惨的嚎叫声,那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好似要冲破房顶一般。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号声回荡在宫殿之内,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揪紧起来。 云裳紧紧地闭上双眼,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慌乱。 此刻,她的脑海中正飞速运转着,苦苦思索着能够化解眼前这场危机的应对之策。 突然间,只听得一声脆响传来,一个茶杯如流星般猛然砸落在她的身前。 尽管地面上铺着柔软厚实的绒毯,但这茶杯依旧像是遭受了巨大的冲击力一般,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开来。四溅的茶水如同雨点般洒落,其中不少都沾湿了云裳那身精美的衣裙。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皇上那充满怒气的声音如惊雷般骤然响起:“齐王妃!你如今还有何话可说?” 这怒吼声震耳欲聋,仿佛能将整个宫殿都撼动。 “竟敢谋害朕的皇嗣,即便你身为皇室宗妇,此等罪行也是天理难容,绝不可能轻易饶恕!” 皇上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随着皇上的话音落下,他高声喝道:“来人啊!” 看样子,似乎马上就要给云裳定下重罪。 然而,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原来是太监总管快步走了进来。 只见他恭敬地跪地行礼后,开口通传道:“启禀皇上,齐王殿下此刻正在门外求见。” 皇上的眉头紧紧皱起,眉间的戾气尚未消散,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他来做甚?不见,让他回去。” 太监总管面露为难之色,犹豫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回皇上,齐王殿下声称有前朝要事需当面向您禀报,此事万分紧急,刻不容缓呐。” 第一卷 第91章 就此打住 一听到事关前朝之事,皇上心中虽仍有怒意,但也不得不稍稍收敛了一些,沉思片刻后终于不情愿地点头道:“罢了,那就宣他进来吧。” 赵齐宴低垂着头,脚步略显沉重地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脚下那冰冷的地面,仿佛那里隐藏着某种答案或是解脱之道,自始至终都未曾抬起头来看一眼周围的景象。 进入殿内之后,赵齐宴双膝跪地,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参见父皇。”其声音虽然低沉,但在这空旷寂静的宫殿之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坐在龙椅之上的皇上,面色阴沉如霜,眼神冷漠而锐利,宛如一把能够洞悉人心的利剑一般直直地刺向下方跪着的赵齐宴。 只听得他冷哼一声,语气森寒地开口问道:“你如此匆忙赶来,究竟所为何事?” 赵齐宴深吸一口气,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有些紊乱的心绪,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父皇,儿臣今日亲自审问了此前抓到的那名穿越者刺客。经过一番严刑拷打和缜密审讯,最终从这名刺客的身上搜出了一封成王妃秦瑶的亲笔信。信中的内容,竟是指使这名刺客对儿臣痛下杀手的命令!” 紧接着,他继续说道:“不仅如此,这封信中甚至还提及了月妃娘娘此次腹中胎儿小产一事。然而让人感到震惊的是,这封信乃是三个月前所写,可那时距离月妃娘娘如今小产之日尚早得很!” “也就是说,早在三个月前,成王妃秦瑶竟然就已经准确地预料到了月妃娘娘会在今日遭遇不幸,这般未卜先知之能,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赵齐宴顿了顿,偷瞄了一眼上方脸色愈发难看的皇上,赶忙接着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其中既牵涉到后宫诸位嫔妃,又与成王妃有关联。儿臣深知兹事体大,以儿臣之微薄之力实难擅自作主决断。” “因此,儿臣只能心急火燎地匆匆入宫面圣,希望能将此事呈报于父皇您知晓,并恳请父皇定夺。只是未曾想到,尽管儿臣一路疾驰而来,终究还是来得太迟了一些……” 说着,赵齐宴跪下叩头请罪,“父皇,儿臣来迟一步,导致某些人计划实施成功,没能及时保住月妃腹中胎儿,令父皇痛失皇嗣,都是儿臣办事不力,来的太迟了,请父皇降罪。” 秦瑶原本坚定的说月妃的摔倒绝对是云裳所为,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赵齐宴竟然仅仅凭借寥寥数语,就成功地把她也牵扯进了这起事件之中。 惊慌失措之下,她赶忙双膝跪地,急切地为自己申辩道:“父皇,请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儿臣从来都未曾指使他人去行刺齐王殿下,对于月妃娘娘腹中胎儿之事更是一无所知,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过半句啊!” 说完,她又连连叩头,口中不停念叨着:“父皇,这件事真的与儿臣毫无干系啊!” 面对秦瑶声泪俱下的辩解,赵齐宴只是冷漠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本王这里可是有人证物证齐全,到底有没有关系可不是由你信口胡诌决定的,更不可能仅凭你高呼几声冤枉便能轻易蒙混过关。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法不容情,还望皇嫂能够体谅。” 局势瞬间急转直下,秦瑶完全被赵齐宴如此凌厉的反击打得手足无措、茫然无计。 正当她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时,只听得揽月阁的里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太医神色慌张地冲了出来。 那太医一脸惶恐,颤抖着声音向皇上禀报:“启奏皇上,月妃娘娘的情况十分危急,腹中胎儿终究还是没能保住,如今孩子已然夭折,而月妃娘娘也因伤心过度晕厥过去了!” 听闻此言,皇上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处置在场众人,匆忙从座位上起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里间奔去,心急如焚地前去探望月妃。 一时间,整个揽月阁内气氛凝重异常,人人自危,生怕这场风波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终于缓缓地从宫殿里踱步而出。 只见他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犹如霜打的茄子般无精打采,腰板也不再像往常那般挺直,而是微微弯曲着。 他一边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一边拖着沉重的脚步朝外走去,口中喃喃说道:“都起来吧。” 待众人纷纷站起身来,皇上又接着开口道:“关于月妃落胎这件事,就此打住吧,谁也不要再拿此事来烦扰朕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到皇上渐行渐远,身影完全消失不见,赵齐宴这才敢站起身来。 他连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一旁的云裳,并将目光投向她那已经被水渍浸湿的衣裙,眉眼之间满是关切与担忧之色,轻声问道:“怎么样?刚才有没有不小心被那些碎瓷片给伤到?” 见云裳没有立刻回答,他又紧接着追问道:“是不是把你给吓坏了?” 云裳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诚然,方才天子发怒之时,那股强大的威压着实令人心生恐惧,但好在她心智还算坚定,并未真的被吓得六神无主。 于是,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微笑着对赵齐宴说:“臣妾并无大碍,王爷不必过于忧心。咱们还是早些回府去吧。” 玉如意小心翼翼地跟在那两人身后,亦步亦趋地向外走去。 当他们快要踏出揽月阁院门时,赵齐宴却毫无征兆地猛然停住脚。 只见他微微侧身,冷冽的目光如箭一般射向正对着秦瑶嘘寒问暖的林知意,口中吐出的话语仿佛带着冰霜:“林侧妃如此钟情于成王妃,莫不如你干脆去成王府当个侧妃如何?” 稍作停顿后,他又冷冷一笑,继续说道:“哦,不对,怕是不成呢。人家成王妃已然坐拥两位侧妃,你若前去,至多也只能屈身为妾罢了。” 第一卷 第92章 各有城府 听到赵齐宴这番话,林知意心中一惊,赶忙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低着头快步走到赵齐宴身旁,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紧紧跟随其后。 她怯生生地开口道:“王爷息怒,妾身之所以这样做,实在是担忧成王妃会因为姐姐之前所做之事而心怀怨恨。妾身只想替姐姐向成王妃解释清楚,以免日后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呀。妾身此举,完全是一片好心呐。” 然而,站在一旁的云裳可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她柳眉倒竖,美目圆睁,毫不客气地质问道:“本王妃究竟做错了何事?竟需要你来强出头代为道歉!你以为自己是谁,有何资格管这等闲事?” 面对云裳的质问,林知意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望向对方,结结巴巴地回应道:“姐姐……妹妹可是亲眼所见啊,明明就是姐姐您亲手将月妃娘娘推倒在地的。姐姐如今不仅不肯承认,就连皇上都未加追究,姐姐怎还能如此振振有词、不知悔改呢?” 赵齐宴面若寒霜,眼神冷冽地凝视着她,口中吐出的话语仿佛能结成冰:“你看见了?哼,你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到的?”他的声音充满了质疑与不屑,让人不寒而栗。 接着,他又步步紧逼地质问:“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瞧见王妃是用哪只手推人的?” 这一连串的质问犹如疾风骤雨般砸向林知意。 赵齐宴怒不可遏地吼道:“林知意,别仗着你是父皇亲自下旨赐婚的侧妃,本王就不敢动你分毫!告诉你,休了你对本王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愈发凶狠起来,“莫说是休了你,就算是取了你的性命,本王也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 话音未落,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拉起身边云裳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去。 很快,两人便率先走出了宫门,登上早已等候在此的华丽马车,然后绝尘而去,只留下滚滚烟尘在空中弥漫。 至于被孤零零丢在原地的林知意,她是否能够顺利回到王府,似乎根本无人关心在意。 此刻,林知意静静地伫立在宫门口,目送着那辆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尽头的马车。 令人惊讶的是,她那张美丽的面庞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悲伤或哀怨之情,反而是一片出奇的平静,宛如一泓深不见底的湖水。 就在这时,秦瑶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上前来。待走到林知意近前时,她轻声说道:“林知意,今日你做得相当出色。日后还需再接再厉才行啊。” 林知意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紧接着,秦瑶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记住,你的使命便是想尽一切办法激怒齐王和齐王妃。唯有如此,才能令他们失去理智,暴露出隐藏已久的破绽来。” “你放心好了,齐王也就是嘴上说说那些狠话而已,他绝对不可能杀你的!” 林知意紧紧地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说道:“可是,如果他真的有胆子动手杀我呢?那该如何是好!” 她越想越是害怕,声音都不禁颤抖了起来。 紧接着,林知意像是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一样,瞪大了眼睛问道:“又或者,他虽然不杀我,但却把我关进那暗无天日、阴森恐怖的地牢里,再对我施以各种残酷无比的严刑拷打,那我岂不是生不如死?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哎呀,你别这么胆小嘛!” 秦瑶见状,轻轻一笑,安慰道:“你尽管放宽心就是了。别忘了,咱们背后可有星辰阁撑腰!他们一定会来救你的。要是你不幸真的被齐王给关起来了,也不用太过慌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秦瑶顿了顿,接着说道:“到时候,你只管想尽办法继续激怒齐王,让他对你恨得咬牙切齿。然后呢,你自己再稍稍忍耐个几日就行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星辰阁的高手们就会前来营救你的。" "毕竟,就像上次那样,为了能把你从困境中解救出来,星辰阁连齐王府都敢直接给炸掉,这次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忧心忡忡的。” 说完,秦瑶转身优雅地登上了那辆属于她自己的华丽马车,随着车夫挥动马鞭,车轮开始转动起来,逐渐远去。 而另一边,林知意也迈着轻盈的步伐踏上了自己来时所乘坐的马车。 两辆车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行驶而去,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与此同时,在王府之中,宁静祥和的卧室内,赵齐宴与云裳并肩坐在一起,轻声细语地交谈着。 此刻,两人的神情都显得十分轻松愉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哪还有半分刚才那种横眉怒目的模样,仿佛之前那个愤怒到极点的场景从未发生过一般。 只见云裳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之色,不停地眨巴着,她微微歪着头,娇声问道:“王爷,您当真握有秦瑶和刺客暗中联络的确凿证据吗?” 听到这个问题,赵齐宴缓缓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轻轻地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枚漆黑如墨的棋子,目光则专注地落在面前的棋盘之上,低声回答道:“自然是没有的。那些所谓的人证和物证,不过是本王信口胡诌编造出来吓唬秦瑶的罢了。” 云裳闻言不禁大吃一惊,一双美眸瞪得浑圆,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王爷!您竟然如此大胆竟敢胡乱编造这些东西,难道您就不担心万一皇上真的要求见到那些人证和物证,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之后会怪罪于您吗?” 赵齐宴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低沉而略带戏谑的轻笑。只见他优雅地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把手中那颗圆润光滑的棋子放置在了棋盘之上。 紧接着,他又从容不迫地重新拾起另一颗棋子,目光深邃且意味深长地凝视着眼前的棋局。 “本王手上所掌控之物,可不单单仅有这一颗棋子而已。” 第一卷 第93章 肚子疼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玄机与谋略。 “既是如此精心布局的一场棋局,那自然也不可能仅仅只备下一招一式。” 说罢,赵齐宴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动作轻柔而坚定地拉住了云裳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并顺势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拉入了自己宽阔温暖的怀中。 此刻,他的语气之中竟带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歉意:“对不起啊,爱妃。其实本王早就有所筹谋和安排,但一直未曾告知于你。” 云裳娇躯微微一颤,有些迷茫地从赵齐宴的怀抱里仰起头来,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上满是茫然之色:“王爷……您竟然还有事情瞒着臣妾么?” 赵齐宴看着云裳那副懵懂无辜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其实,就连那位太医,亦是本王安插之人。” “父皇进了里间,太医跟父皇说了什么,都是本王提前安排好的。所以,父皇从里间出来后,才会一副颓败疲惫的样子,才会说此事到此为止。” “本王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部署。对于父皇的反应和决定,本王心中可谓是了然于胸。” “我深知以父皇的性格和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他定然不会再对此事穷追不舍。” “不过,即便他真的不顾后果地继续追查下去,本王也丝毫不惧。那些所谓的人证与物证。这些东西对本王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想要多少便能有多少。” 就在这两人交谈甚欢之时,云裳毫无征兆地用手捂住了腹部,原本红润的面容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赵齐宴见状,心中一惊,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云裳拦腰抱起,然后轻柔地放置在了床榻之上。 他满脸焦急之色,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关切地问道:“裳儿,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到底是哪里感觉不舒服啊?” 言语之间,透露出深深的担忧与紧张。 紧接着,赵齐宴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尤其是月妃和秦瑶那副心怀叵测的模样。 于是乎,他下意识地便猜测到,云裳此刻身体突然出现这般状况,说不定就是遭了月妃和秦瑶的毒手。 想到此处,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而此时的云裳,已然疼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见她的额头不断有豆大的汗珠渗出,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她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剧痛,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觉得肚子好疼,而且越来越厉害了。” 赵齐宴见此情形,心急如焚。 他连忙扬起嗓子高声呼喊:“来人!速速去给本王把太医请来!” 话音刚落,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随即再次开口吩咐道:“齐川,你立刻前往步行街,务必把梁大夫给本王请过来!要快!” 说罢,他回头看向蜷缩在床上、因为疼痛而浑身颤抖不止的云裳。 只见她那原本粉嫩的双唇此刻已经失去了血色,变得惨白一片。 看到这一幕,赵齐宴心疼极了,他赶忙伸手轻轻地扶起云裳,让她倚靠在自己温暖宽厚的怀中。 而后,他伸出一只手掌,缓缓地放在云裳的肚子上,轻轻地摩挲着,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为她缓解一些痛苦,同时也希望能传递给她些许温暖和安慰。 青环眼见这状况不对,心中焦急万分,赶忙一路小跑着去请玉如意前来。 不多时,玉如意便匆匆赶至。 赵齐宴一见玉如意到来,立即开口询问道:“在月妃宫里的时候,王妃究竟都吃了些什么东西?”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玉如意,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焦虑。 玉如意略作思索后,缓声道:“回王爷,王妃当时只吃了一盘甜瓜而已。因见王妃喜爱那甜瓜的味道,妾身也就仅仅尝了一小块,其余的皆被王妃吃下了。至于林知意端来的那一盘,咱们可是谁都未曾动过,想来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才对。”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齐宴的神色。 赵齐宴微微抬头,凝视着玉如意,接着追问道:“那你自身可有感到丝毫不适之处?”语气甚是急切。 玉如意毫不犹豫地用力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妾身的身子并无半分异样,由此观之,那甜瓜理应不存在问题。” 话音刚落,只见齐川领着太医和梁大夫风风火火地快步走进房内。 “王爷,微臣已将太医和梁大夫一并请来。”齐川躬身行礼说道。 恰在这时,原本躺在床上的云裳又经受了一阵剧烈的阵痛,整个人疼得蜷缩起来,不过好在这波疼痛过去之后,稍稍缓和了些许,但她那张娇美的面庞依旧显得无比苍白,毫无血色。 赵齐宴心急如焚,连忙轻柔地将云裳抱起,缓缓放置于床榻之上躺好,而后迅速起身,给太医和梁大夫让出位置,并一脸凝重地说道:“王妃不知为何忽然间腹痛不止,请二位太医务必尽心竭力,共同会诊一番,查明病因所在!” 太医神色匆匆地拎着沉甸甸的药箱快步走上前,来到床榻边后小心翼翼地放下箱子,然后轻轻挽起云裳那如羊脂玉般洁白的衣袖,将手指搭在了她纤细柔嫩的手腕处开始认真地为其把脉。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众人都紧张地注视着太医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原本舒展的眉头逐渐紧锁起来,而且越皱越深,仿佛遇到了极为棘手的难题一般。 站在一旁的赵齐宴更是心急如焚,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太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中毒了不成?” 太医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回答说:“启禀王爷,微臣目前尚不能确定病因所在。依微臣之见,不如让梁大夫也一同前来诊断,待我们两人共同商讨之后再作定论。” 第一卷 第94章 命运的齿轮 梁闻心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迈步向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听诊器,轻轻地放在云裳的胸口位置仔细倾听起来。 片刻之后,他收起听诊器,再次伸出手为云裳把了一次脉,用心去感受脉象的变化。 虽说梁大夫的把脉技艺相较于经验丰富的老太医而言稍显生疏,但对于大多数常见病症还是能够准确判断出来的。 经过两位大夫的联合会诊和深入探讨,最终他们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只见太医恭敬地向赵齐宴行了一礼,然后朗声道:“回王爷的话,经下官与梁大夫诊断,王妃并非是中毒所致。” 顿了顿,太医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继续说道:“王妃的脉象强劲而有力,此乃有孕之兆啊!不过由于孕期较短,仅仅才满一个月而已,所以脉象表现得并不是特别明显。” 这时,梁大夫紧接着追问道:“敢问王爷,不知王妃今日可曾食用过什么寒性食物?亦或是不慎摔倒过,又或者不小心碰撞到了腹部呢?” 赵齐宴原本温和的神情瞬间变得冷峻起来,他紧盯着面前的人,沉声道:“她吃了甜瓜,并且还曾被人推倒在地!”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这时,那位经验丰富的太医缓缓开口说道:“如此说来便不难解释了。如今月份尚浅,孕妇本就不宜食用过多寒凉之物,再加上遭受外力冲击,这才导致出现小产的征兆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 赵齐宴听后眉头紧皱,心中满是担忧地问道:“那现在情况如何?可有大碍?” 太医连忙安慰道:“王爷莫急,请放心便是。王妃平日里身体一向康健,此次虽说有小产的迹象,但所幸并不算十分严重。只需服用几副保胎之药,日后精心调养,避免剧烈运动,应当不会有事的。” 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梁闻心此时也轻声附和道:“是啊,王爷。只要按照太医所言悉心照料,相信王妃定能平安无事。” 待梁闻心话音刚落,太医又紧接着补充道:“虽说这次侥幸逃过一劫,但往后仍需加倍小心才行。毕竟王妃年纪尚轻,怀孕初期的前三个月乃是最为关键和危险的时期。尤其是经历过这样一次滑胎症状之后,往后每次孕期都可能存在一定风险,所以直至顺利生产之前,切不可掉以轻心呐。” 赵齐宴听完太医这番话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并转身吩咐身旁的齐川道:“快些将太医送出去吧。” 齐川应了一声,赶忙引着太医往门外走去。而一旁的青环则不敢耽搁片刻,急忙跟随着大夫一同前去抓药熬药。 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云裳依旧显得十分虚弱,她似乎还没有从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当中回过神来,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呆呆愣愣的,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赵齐宴此时仍处于呆愣状态,他静静地坐在云裳身旁,目光凝视着她,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地张开嘴,轻声说道:“太医说......你肚子疼原来是怀孕了。” 话音落下,他的视线慢慢地下移,最终停留在云裳那依旧平坦如初的小腹上。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地方,仿佛能感受到一个小生命正在其中孕育成长。 他喃喃自语道:“这里,真的已经有了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吗?” 此刻的赵齐宴,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平静,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究竟是喜悦还是忧愁。 然而,只要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分明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之色。 而另一边的云裳,在听到赵齐宴的话语后,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的她,双眉渐渐地皱在了一起。 一直以来,她每次与赵齐宴欢爱过后,都会按时喝下避子汤以防万一,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还是意外中招了。 她不禁暗自思忖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与此同时,赵齐宴也同样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按照太医所说的胎儿月份,在脑海中快速地回忆了一番。 突然,他想到了那次在北山村的时候,由于当时环境简陋、条件有限,两人完事之后并没有能够像往常一样仔细地清洗身体,自然而然也就忘记了给云裳服用避子汤这件事。 想来,应该就是那唯一的一次疏忽导致了如今的结果。 想到此处,赵齐宴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 尽管有些出乎意料,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坦然接受好了。 至于云裳,她依然感觉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一般,如此的不真实。 她下意识地抬起左手,学着赵齐宴刚才的样子,轻柔地触摸着自己的腹部。 可是,她却无法确切地形容此时此刻心中究竟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难以置信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心中五味杂陈。 这里竟然孕育着一个新生命,而且还是一个昱国人的血脉。 这是否意味着,从此以后,她将永远被困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之上? 随着思绪的蔓延,她不禁开始担忧起来。 倘若生下这个孩子,她会不会逐渐被昱国的文化和风俗所同化,最终彻头彻尾地变成一个地道的昱国百姓? 她努力思索着这个问题,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觉得这种想法并不准确。 事实上,早在她灵魂穿越到昱国的那一刹那,命运的齿轮便已悄然转动。 无论有没有这个孩子,她都注定要留在这个国度,以林知微的身份度过漫长的一生。 当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原本紧绷的心弦竟慢慢松弛下来。 是啊,既然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与其终日愁眉苦脸、自怨自艾,倒不如坦然接受现实,用心去经营往后的日子。 第一卷 第95章 准备落胎药 她憧憬着未来的生活,他们将会共同迎接新生命的降临,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成人。 一家人其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就这样,平平静静、圆圆满满地走过这一生。 想到此处,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温柔而坚定的笑容。 赵齐宴凝视着云裳,起初他的神情有些茫然失措,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迷茫逐渐被一抹温柔浅笑所取代。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而深情,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内心深处的喜悦。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说道:“裳儿,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话音刚落,他便俯下身去,轻柔地亲吻了云裳的脸颊。那一吻犹如春风拂面,带着无尽的爱意与呵护。 接着,赵齐宴缓缓直起身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慨。 他轻声说道:“我的母亲走得很早,父亲虽在却并非专属于我一人。在这皇家之中,所谓的亲情不过是虚幻的泡影,我从未真正感受过那种温暖和依靠。” 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继续道:“但是,就在此刻,我不知道究竟是谁安排了你来到我的身边,但我无比感激那个人。因为有你,我的世界从此不再孤独。”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云裳的秀发,语气充满期待地说:“如今,我不仅拥有心爱的妻子,而且即将迎来我们爱情的结晶。未来,或许还会有更多可爱的孩子们降临人世。想象一下那个时候,咱们的齐王府必定会充满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听到这番话,云裳不由得撅起小嘴,满脸嗔怪地道:“哼!我才不要生那么多呢,你去找别的女人给你生好了,反正我就只想生这一个。” 说完,她将头扭向一边,假装生气不理睬赵齐宴。 赵齐宴见状,不禁轻笑出声。 他凑到云裳耳边,柔声调侃道:“别的女人倒是可以为我生育子嗣,但裳儿难道真的心甘情愿看着别人分享这份幸福吗?” “光是府里进了两位花瓶侧妃,裳儿都许久不跟我说话了,我又怎么敢让别的女人怀上我的孩子?” 云裳微微地笑了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般娇艳动人。看着眼前如此上道的赵齐宴,她觉得无需再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时,青环轻盈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进来。 云裳接过药碗,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然后缓缓躺下,很快便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待云裳熟睡后,一直守候在旁的赵齐宴脸上的轻松之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他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房间。 此时,在书房里,梁闻心早已按照齐川的暗中吩咐等候多时。 见到赵齐宴进来,梁闻心赶忙起身行礼问道:“不知王爷留下小民,可是还有其他事情想要询问?” 赵齐宴面沉似水,抬起一只手示意梁闻心坐下,随后直截了当地说道:“实不相瞒,梁大夫,本王的王妃如今年纪尚小,本王原本并未打算让她过早怀有身孕。因此,在王妃发现自己怀孕之前的这一个月内,她曾多次服用过避子汤。不知这样是否会对腹中胎儿产生不良影响?这一胎……究竟能否平安保住?” 梁闻心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缓缓说道:“怪不得刚才替王妃检查身体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仅仅只是吃了些甜瓜和摔了一跤,按常理而言,不至于引发如此剧烈的腹痛症状啊。” 他轻轻摇了摇头,接着分析道:“如果这一摔真的对腹中胎儿造成了实质性的影响,那么当场应该就会有所发作,而且多半还会伴有见红等明显迹象才对。然而,当时却并未出现这些状况,由此可见,腹痛并非由摔倒直接引起的。” 说到此处,梁闻心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不过,需要注意的是,那避子汤里含有几种特殊的药物成分,而这些药物对于已经怀孕的人来说,绝对是碰都不能碰的大忌!” “虽说此次侥幸保住了胎儿,但谁也无法确保这个孩子将来出生后能够完全健康无恙。毕竟,避子汤中的那些药物极有可能致使胎儿出现先天性的残疾问题。” “当然,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并不是百分之百,但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对于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来说,也是承担不起的巨大风险!所以,依草民之见,这一胎恐怕还是不留为好。” 赵齐宴紧紧地握着拳头,由于太过用力,手指关节处微微泛白,掌心也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印痕。 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仿佛想要将心中无尽的懊悔和自责都封锁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他不断在心底责骂自己:为何如此大意?竟然犯下这般不可饶恕的错误!如果当初能够再谨慎一些,如果……然而再多的假设此刻都已无济于事。 过了许久,久到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赵齐宴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原本充满痛苦、悔恨等复杂情绪的眼眸,此时却变得异常平静,就像是一潭死水,再也看不出一丝波澜。 他干涩地张了张嘴,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地说道:“那就麻烦梁大夫,准备落胎药吧。” 这句话说出口时,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然而此时的云裳对所发生之事尚处于茫然无知的状态。 经过短暂的迷茫之后,她才逐渐地、一点一点地接受了自己已经拥有一个孩子这一现实情况。 当她独自静坐时,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落在自己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之上,心中充满着难以言喻的奇妙感受。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时间仿佛都停滞了下来。 随着注视时间的延长,那种神奇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不知不觉间,云裳内心深处竟开始萌生出对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满满的期待之情。 第一卷 第96章 暂且缓一缓 就在这时,赵齐宴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听到声响的云裳瞬间扬起了欢快的笑容,并迅速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细细端详起赵齐宴那张英俊非凡的面庞。 只见赵齐宴两道浓密乌黑的眉毛犹如利剑般斜插入鬓角,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眸宛如繁星点缀于夜空之中,熠熠生辉。 面对云裳如此炽热的目光,赵齐宴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于是开口问道:“裳儿为何这般看着我?” 听闻此言,云裳双颊微红,娇羞地回答道:“王爷您生得如此剑眉星目,实在是俊美无俦!妾身不由在想,咱们的孩子日后应当也会长得如王爷一般好看吧,说不定将来还是个迷倒万千女子的美男子呢!” 说罢,云裳又一次将目光投向赵齐宴,眼中满含爱意与憧憬。 赵齐宴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愣,原本到了嘴边的话语,此刻却如同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怎么也吐不出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许久之后,赵齐宴终于缓缓地低下了头,目光落在了云裳那依旧平坦的小腹之上。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既有对新生命即将到来的期待,又有深深的忧虑与无奈。 最终,他用极其轻柔的声音说道:“我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更像裳儿多一些才好……” 话音刚落,赵齐宴似乎不敢再多做停留,匆匆忙忙地丢下一句:“我要去书房议事,裳儿身体不适,就先好好养着吧。” 说完,便转过身去,脚步踉跄地离开了卧房,那模样竟好似落荒而逃一般狼狈不堪。 书房内,梁闻心早已将开好的落胎药放置在了桌案之上,旁边的纸张上详细地写明了煎药以及服用的方法。 梁闻心手持毛笔,刚刚写完最后一笔,便抬起头来望向赵齐宴,开口问道:“王爷,您可曾与王妃提及此事?是否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若是准备好了,那草民也就去准备了,落胎药也并不是完全安全的,虽然现在月份还小,但服药之后的疼也是一点不比生产时少的。” “而且,药物落胎,还会有落不干净的可能,不过王爷放心,草民会一直在旁边盯着的,王妃的身体,草民也会负责调理好的。” 赵齐宴静静地聆听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怜悯和不忍。 如此残忍的经历,竟然比起之前禁穿司施加的刑罚还要严酷数倍!想到这里,他实在不忍心让云裳去经受这般折磨。 然而,现实却无情地摆在眼前,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 赵齐宴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他犹豫不决,半晌过后,只见他用指甲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掌心,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煎熬与挣扎。 最终,他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呆呆地凝视着桌案上的那个药包,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陷入了沉思。 沉默持续了许久,终于,赵齐宴干涩而艰难地张开嘴巴,缓缓说道:“有劳梁大夫这几日暂且留在王府,务必悉心照料王妃的身子。”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微微喘了口气接着道:“关于落胎之事,暂且缓一缓吧……她如今的身体尚未调养妥当,恐怕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痛楚。” 说到此处,赵齐宴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再等上几日吧,此事不急在今日一时。” 梁闻心自然清楚赵齐宴的顾虑所在,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地道:“好的,王爷放心,那草民这便先行告退,回去收拾行囊搬进王府居住。缓几日倒也是好事,不过,还望王爷能够早日做出决断。毕竟,拖延的时间越长,腹中胎儿便会愈发长大,届时落胎所面临的风险也就越高啊。” 赵齐宴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梁闻心先行离去。 梁闻心转身离去之后,他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脚步踉跄着走到太师椅前,然后重重地坐了下去。 此刻的他,整个人显得无比虚弱,就连那挺直的脊背也微微弯曲了下来。 他的双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目光空洞而无神,直直地凝视着前方,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与无奈。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抬起手,伸向桌案上摆放着的那张关于煎服事项的纸张。手指有些颤抖地拿起它,眼睛紧紧地盯着上面的文字,仿佛那些字里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就这样,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张纸看了许久,久到时间似乎都已经停滞不前。 终于,他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一般,手臂猛地一挥,将手中的纸张丢进了旁边燃烧正旺的火盆之中。 只听得“呲啦”一声响,那张纸瞬间就被火焰吞没,很快便化作了一堆灰烬。 一想到云裳腹中的孩子,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了一样,疼痛难忍。 如果云裳不想要这个孩子,他或许只会感到难过和生气。 然而如今,当他得知云裳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临之时,他心中的痛苦反而愈发深沉了。 因为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个孩子注定无法来到这个世上。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任何其他人知晓,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风声泄露出去,后果都不堪设想。 所以尽管内心早已千疮百孔,他依然要强打起精神,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前去见他的王妃,同时还要面对那个即将被他亲自下令处死的无辜生命。 此时此刻,在这偌大的王府之中,最为高兴的人恐怕非青环莫属了。 她满怀着喜悦之情,忙前忙后的照顾着有孕在身的云裳,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青环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忙碌地穿梭于各个店铺之间,精心搜罗着那些质地柔软、触感舒适的布料。每当找到心仪的料子,她都会满心欢喜地将其抱回家。 第一卷 第97章 反常 如今,她整日与云裳相伴而坐,两人面前堆满了五颜六色的布料。 只见青环手中拿着一块淡蓝色的布料,轻轻摩挲着说道:“小姐呀,您瞧瞧这块布,它可真是柔软极啦!用它来给咱们小世子缝制一件贴身的衣裳再合适不过了。而且啊,奴婢还特意寻来了一块红色的布料呢,那上头有着精美的如意暗纹哦,简直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呐!要是拿它做成一个小巧玲珑的肚兜,定然会非常好看!” 说着,青环又从布料堆里翻出另外几块色彩鲜艳的布料,兴奋地展示给云裳看:“小姐您快看呀,这几块布正好可以拿来制作虎头鞋和虎头帽呢!您生得如此美丽动人,王爷也是英俊潇洒,想必小世子将来必定会成为整个京城最为惹人怜爱的孩子呢!” 就在这时,赵齐宴静静地伫立在卧房门口。 屋内传来的欢声笑语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让他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他默默地倾听着主仆二人围绕着那一堆布料热烈地讨论着如何为即将降生的孩子制作衣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酸涩之感。 这种感觉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房,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许久之后,赵齐宴缓缓转过身去,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卧房,径直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实在没有勇气踏进那个充满温馨与期待的房间,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旦踏入其中,内心压抑已久的悲伤便会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他更担心被聪慧敏锐的云裳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情绪,从而徒增烦恼。 赵齐宴前脚刚刚踏出云裳所住院子的大门,便瞧见林知意领着两名丫鬟正袅袅婷婷地朝着这个方向徐徐而来。 只见她身姿婀娜,莲步轻移,那模样倒是颇有几分楚楚动人之态。 然而,赵齐宴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停驻,静静地立在原地等待着她们靠近。 待到林知意行至跟前时,只见她盈盈下拜,轻声说道:“妾身参见王爷。” 声音婉转轻柔,仿佛黄莺出谷一般悦耳动听。 赵齐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目光随即落在了她身后丫鬟手中所捧着的那个精致汤盅之上。 刹那间,他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寒霜般冰冷起来,薄唇轻启,冷冷地问道:“你来此究竟所谓何事?要是给王妃送汤的话,就不必了,把你的东西端走。” 之中毫无半分温情可言。 面对赵齐宴如此冷漠的态度,林知意却并未露出丝毫怯意,反而缓缓直起身躯,微微一笑,缓声道:“王爷怕是有所误会了,妾身此番前来并非是要给姐姐送汤的。” 说着,她还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对赵齐宴的误解感到有些无奈。 紧接着,林知意继续解释道:“姐姐贵为王妃,府中的吃食用度自然不会短缺。更何况如今姐姐身怀六甲,这王府的厨房更是将一应事务皆以姐姐的需求为先,各种名贵的滋补佳品自是源源不断供应不绝,又怎会需要妾身送来这些呢?” 说罢,她那双美眸望向赵齐宴,眼中似有波光流转,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委屈之色。 “妾身自然不会端汤来给姐姐的,这盅汤,妾身是给王爷熬的。” 赵齐宴满脸寒霜地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地质问道:“林知意,你又在耍弄什么花招?” 他的目光如箭一般射向眼前的女子,仿佛要将她看穿。 “这是妾身特意为您和王妃熬制的补汤,还望王爷与王妃能够品尝一二。”林知意微微垂首,轻声说道。 然而,赵齐宴却丝毫不领情,断然拒绝道:“哼!你的汤,王妃不会喝,本王更不会喝。从今往后,你最好别再出现在王妃面前,以免王妃见了你心生烦闷,万一因此动了胎气,你可担待不起!” 赵齐宴原以为这番话会让林知意气恼不已,亦或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伤心欲绝的模样,以泪水博取同情。 谁知,林知意竟毫无反应,她面色沉静如水,缓缓福身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道:“既然王爷如此不待见妾身,那妾身就此先行告退了。” 言罢,她稳稳地端起手中的汤盅,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去。 望着林知意渐行渐远的背影,赵齐宴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这个女人今日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完全不像她平日里的作风。 于是,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齐川,开口问道:“她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齐川略作思考后,恭声答道:“回禀王爷,一直有人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并且每日都会前来禀报她一天中的所作所为。据暗卫所言,自从王妃有孕的消息传出之后,她起初显得十分高兴,足足笑了许久。不过此后,便没再有其他特别的动静了。” 说着,齐川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猜测道:“王爷,依属下来看,这林知意今日前来恐怕别有用心啊!她定然是有所图谋,说不定正在暗中策划着什么阴谋诡计呢!而且,以属下之见,林知意绝对不会就此罢休,想必后续还会有一系列的行动。您说,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呢?难道真如王爷所料,她是来试探咱们这边情况的吗?” 赵齐宴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齐川的看法,他语气严肃地回应道:“不错,本王也有此担忧。这林知意心机深沉,不得不防。必须要加派更多人手严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绝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另外,王妃那边也要加强护卫力量,确保王妃的安全万无一失。” 听到王爷的命令,齐川连忙拱手应道:“是,属下遵命!定会安排妥当。” 然而,话刚说完,齐川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稍作犹豫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王爷,属下斗胆进言。属下以为,与其每日提心吊胆地防备敌人,倒不如主动出击,将这些贼人一举歼灭,永除后患!如此一来,方可高枕无忧。” 第一卷 第98章 处决卓方? 接着,齐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继续说道:“尤其是那林知意,她一直对王妃心怀不轨,犹如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给王妃带来致命威胁。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趁其尚未动手之前,先发制人,直接将她除掉呢?只要林知意一死,所有潜在的危险也就迎刃而解了。” 赵齐宴听后,轻轻摇了摇头,否定了齐川的提议。 只见他神色凝重地解释道:“眼下局势未明,许多事情尚不明朗,林知意尚有利用价值,此时还不是取她性命的时候。不过,可以暂且将她软禁起来,限制她的自由,使其无法与外界联系,更不能让她接近王妃半步。” 另一边,林知意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精致的汤盅,脚步轻盈地回到了属于她自己的院子。 进入屋内后,她轻轻地将汤盅放置在那张雕刻精美的红木桌子上。 接着,她伸出纤纤玉手,缓缓揭开了汤盅的盖子。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 林知意微微抿起嘴唇,先是轻轻吹了吹热气,然后才小口小口地品尝起这美味的汤水来。 站在一旁的丫鬟柳儿见状,连忙拿起勺子帮忙给自家小姐盛汤。 然而,柳儿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您花费了那么多心思熬制出来的汤,王爷和王妃竟然毫不领情,连尝一口都不肯,您为何一点儿也不生气呢?奴婢看着都觉得气不过!” 听到柳儿这番话,林知意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般娇艳动人,但其中似乎又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她轻声说道:“姐姐如今怀有身孕,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呢?” 柳儿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刚想再继续说些什么,却突然看到林知意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意,可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刺骨的寒意。 与此同时,林知意还用一种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紧紧盯着柳儿,仿佛在告诫她切莫再多言,以免隔墙有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柳儿瞬间明白了小姐的意思,心中一紧,赶紧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知意,然后陪着笑脸提议道:“小姐,您整日待在这府里,难免会感到烦闷无趣。要不咱们明日出去走走吧,也好散散心、透透气。” 云裳自从得知自己怀有身孕之后,便鲜少踏出府邸一步,那穿越者管理司中的诸多事务,她也是极少亲身参与处理了。 这一日,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落在庭院之中,并不像夏日时那般炽热浓烈。 云裳静静地端坐在窗边,沐浴着暖阳,同时还跟着身旁的青环学习裁剪衣物的技巧。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嘈杂之声忽然从院子外传入耳中,打破了这份宁静。 云裳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旁的青环见状,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说道:“小姐,您只管安心在此处坐着便是,奴婢这就前去查看一下究竟发生了何事。”说完,她便快步朝着院门走去。 没过多久,青环便匆匆返回屋内。 只见她神色凝重,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来到云裳面前,青环压低声音禀报道:“小姐,是林知意在外面闹事呢。” 云裳闻言,面露疑惑之色,心中暗自思忖道:“这林知意不是一直被软禁在府内么?怎么今日会突然跑来此处找我的麻烦?真是令人费解。” 紧接着,她又开口问道:“可是知晓她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青环略微迟疑了片刻,但最终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小姐,据林知意所言,卓方大人竟被查出私底下与073相互勾结,并且向其传递了许多有关王府的机密消息。正因如此,王爷今日才前往府衙,欲将卓大人处死。” “她说,请您去府衙救卓大人......” 话音未落,只见原本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的云裳如同触电一般,猛然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卓方?他怎么会?073都以为他死了,怎么会又联系上呢?”云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青环见状,轻轻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回答:“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 青环不知晓她是一名穿越者,此时此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她深知自己绝不能表现得过于在意,否则一旦暴露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内心深处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林知意为何要前来央求她去救人呢? 按理说,如果林知意想要救卓方,理应去找玉如意才对啊! 毕竟玉如意与卓方之间的关系匪浅。 想到此处,云裳心中不禁涌起万般疑惑,如同一团乱麻般难以理清头绪。 但无论如何,此事既然关乎到卓方的生死存亡,甚至还牵涉到赵齐宴,她便无法坐视不理,必须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水落石出才行。 于是,云裳深吸一口气,缓缓从软榻上走下。 青环见此情形,赶忙拿起一件厚实的大氅,小心翼翼地为云裳披在身上,并关切地嘱咐道:“小姐,外面风大,您可得小心着点儿啊。待会儿出去的时候,千万别跟林侧妃靠得太近了,那女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肠。您如今身怀六甲,身子贵重,就算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为过呀。” 云裳点点头,“嗯,我知道的。” 尽管今天的太阳高悬空中,洒下的光芒给人带来些许暖意,但当踏出房门置身于室外时,那股刺骨的寒意仍旧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在云裳的卧房之中,地龙早早地就被点燃,熊熊火焰燃烧着,将整个房间都烘得温暖如春。 室内与室外简直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第一卷 第99章 连环计 当云裳从这温暖的卧房中走出来时,迎面而来的寒风犹如凌厉的鞭子抽打在脸上,令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她不禁感叹这天气的变化无常,前一刻还沉浸在温暖的怀抱中,下一刻就得直面严寒的侵袭。 而在景安苑外,林知意身着单薄的衣裳,在寒风中不停地颤抖着。 她那瘦弱的身躯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但即使如此,她依然倔强地站在那里不肯离去。 只见她与院门处的守卫相互推搡着,同时口中还大声呼喊着:“你们这群可恶的狗奴才,赶紧给本侧妃让开!我要面见王妃,我这里有万分重要之事需要跟王妃禀报!” 面对林知意的叫嚷,守卫们却显得不为所动。 他们面色冷峻,语气生硬地回应道:“林侧妃,请恕我们难以从命。王爷已经明令禁止您接近景安苑,请您即刻离开此地。” 听到守卫们这般冷漠无情的话语,林知意感到一阵绝望涌上心头。 但她并未就此放弃,转而扯着嗓子高声喊道:“林知微,你赶快给我出来啊!再拖延下去,卓方他可就要性命不保啦!” 云裳恰好在此时踱步到了院门处,只见她身披一件洁白如雪、柔软如丝的兔毛大氅,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宛如一朵盛开在寒冬中的梅花,高洁而又纯净。 “卓方竟然胆敢勾结073,如今将要被处以极刑,此事理应属于穿越者管理司所严守的机密,你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呢?” 云裳那清冷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林知意身上,仿佛能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其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 见到云裳现身,原本还与守卫们撕扯纠缠不休的林知意瞬间停下了动作。 她向后退了数步,稳稳地站立住身子,然后慢条斯理地理顺了一下自己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袖,接着微微扬起那张精致的脸庞,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慢姿态。 “哼!我是来自星辰阁的穿越者,自然有着属于我自己独特的消息获取途径。这点事情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林知意轻启朱唇,用一种理所应当的口吻说道。 云裳听闻此言后,不禁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狐疑之色,侧过头去斜睨着眼前自命不凡的林知意,冷冷地开口问道:“如此说来,莫非你跟那个卓方关系匪浅?” 面对云裳的质问,林知意脸上丝毫没有显出半分慌乱之意,反而振振有词地回应道:“谈不上熟悉,但大家同为穿越者,本就应当相互扶持、守望相助。我定要将每一位陷入困境的穿越者都解救出来。毕竟咱们可都是跨越时空而来之人,彼此间互帮互助、团结友爱的情谊,可不是像你这样的局外人能够理解得了的。” 云裳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了一声清脆而又略带嘲讽的轻笑:“呵呵,没错,本王妃的确不太明白你们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深厚的大爱或者缠绵悱恻的私情。但是,让本王妃感到十分困惑不解的是,你究竟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出手相助去营救那个叫卓方的人呢?” 林知意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云裳,急忙说道:“你们在齐山上所做的那些事情,星辰阁的人早就将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给我了!” “而且,卓方曾经与你们一同历经磨难、同甘共苦,难道你当真会见死不救吗?我不信你会如此铁石心肠!”林知意目光坚定,仿佛对自己的判断有着十足的把握。 然而,面对林知意咄咄逼人的质问,云裳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云裳依旧一言不发。 就在林知意开始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云裳忽然展颜一笑,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 紧接着,她轻盈地转过身去,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进了院子。 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语飘荡在空中:“那好吧,你就尽管慢慢等着看吧。卓方只不过是王爷手下的一个小小属臣罢了,如果他胆敢对王爷不忠不义,那么不要也罢,直接杀了了事,这跟本王妃又能有何干系呢?” 林知意听到这番话后,不禁瞠目结舌,完全没有预料到云裳竟然真的能够做到这般冷酷无情、无动于衷。 她原本自信满满的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焦虑和慌张。 云裳不为所动,那么接下来精心策划的一系列计划岂不是都要泡汤了?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林知意心急如焚、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王府门口传来。 只见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飞奔而入,一边奔跑,一边声嘶力竭地高喊着:“不好了!王爷遇刺啦!”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让整个王府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 云裳听到这惊人的呼喊,娇躯猛地一颤,急忙转过身来。 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目光恰好与林知意交汇在一起。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林知意那张美丽的脸庞上,此时正浮现出一抹近乎疯狂的得意笑容。 那笑容仿佛是在向她宣告着阴谋的得逞,充满了算计和恶毒。 云裳的心瞬间凉透了半截,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迅速传遍全身。 今天这个连环计,看来她是不得不入了。 云裳身披一件华丽的大氅,身姿绰约地走出王府。她那绝美的面容此刻却如寒霜般冰冷,身后紧跟着几名训练有素的侍卫。 早已等候多时的小厮迅速迎上前去,恭敬地牵过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 云裳轻盈地踏上马车的踏板,就在这时,她忽然转过头来,目光如箭一般射向站在门口、一脸假惺惺表情的林知意。 只见云裳的眼神中充满了寒意和警告之意,她朱唇轻启,冷声道:“林知意,倘若王爷有任何闪失,我绝对饶不了你!” 第一卷 第100章 被劫持 面对云裳的警告,林知意心中一颤,但表面上仍强装出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连忙说道:“王妃,您快些出发吧!时间紧迫,若是去得迟了,不仅卓方难以救下,恐怕连王爷都会遭遇不测啊!” 说完,还不忘故作关切地补充一句:“王妃,您务必要将王爷平安无事地带回来呀。” 然而,云裳对林知意的惺惺作态毫无兴趣,她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将马车的帘子狠狠一甩,仿佛要把林知意那张虚伪的脸隔绝在外。 坐定之后,贴身丫鬟青环赶忙上前扶住云裳,并细心地为她整理好裙摆。 随后,青环转头看向车夫,郑重其事地嘱咐道:“驾车前往府衙,一路上务必平稳行驶,千万小心莫要让王妃受到颠簸之苦。” 得到命令的车夫应了一声,挥动马鞭,赶着马车缓缓前行。 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地从王府那巍峨庄严的大门前驶离,车轮滚滚向前,逐渐远离了王府的喧嚣与繁华。 此去府衙的路途原本有一条捷径,便是穿过花街后的那条小巷子,然而由于近日雨水频繁,导致那段路面变得坑洼不平、崎岖难行。 经验丰富的车夫考虑再三之后,果断决定更换一条稍远一些但道路较为平坦顺畅的路线。 就在这条新选择的道路两旁,早已有一群黑影悄悄地潜伏在此处,他们屏息凝神,静待着目标的出现。 当云裳所乘坐的马车徐徐驶入这片区域时,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伏兵们如同鬼魅一般突然现身。 刹那间,寒光闪烁,车夫和侍卫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便已惨遭毒手,命丧黄泉。 端坐在车厢内的云裳起初并未察觉外面发生的变故,只是感觉今天这段前往府衙的路程似乎比往常要漫长许多。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种异样的氛围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终于,敏锐的云裳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正当她准备探头查看究竟之时,却惊愕地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城郊那片广袤无垠的桑树林之中。 此时的云裳和贴身丫鬟青环,脖颈之上皆被冰冷锋利的刀刃紧紧抵住,她们被迫一步步地朝着桑树林深处走去。 望着眼前这熟悉无比的景象,云裳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奈之感。 说来也巧,这片桑树林对于她而言可算是颇有渊源——想当初新婚之夜,她亦是被这群神秘之人挟持至此。 未曾料到时至今日,历史竟然再度重演,自己又一次身陷囹圄来到了此地。 难道说,那些心怀叵测之徒一直隐匿藏身于这片桑树林中不曾离去吗? 自从得知自己怀有身孕以来,云裳的每一步行走都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 她原本轻盈的步伐如今变得格外谨慎,每迈出一小步都会下意识地低头查看脚下的路况。 此时,她们正身处一片茂密的桑树林之中。 地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宛如一块柔软的金色地毯,然而这看似美丽的景象却掩盖住了下方崎岖不平的地面。 云裳只能凭着感觉试探着前进,脚步深浅不一,速度也慢得如同蜗牛爬行一般。 而挟持着她的那个人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他粗暴地用力拉扯着云裳,嘴里还不停地催促道:“快点走,少在这里磨蹭,别妄想拖延时间!” 突如其来的拉力让毫无防备的云裳猛地向前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一旁的青环见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高声惊叫起来:“求求你们放过我家小姐吧,要抓就抓我好了,我愿意跟你们走!” “你们不能这样对待她啊,她可是有身孕的人!”青环焦急万分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听到青环的呼喊,云裳急忙回过头去,对着惊慌失措的青环微微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轻声说道:“没事的,青环,不用担心我,我还好呢,没有摔着。” 尽管此刻自身难保,但云裳首先想到的却是如何安抚身边这个忠心耿耿的丫鬟。 然而,青环那声嘶力竭的呼喊并没有打动挟持者的心。 那人虽然暂时停止了对云裳的推搡行为,但态度依然恶劣至极。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除了这个人之外,其他那些同样用黑色面巾遮住面容的劫匪们,尽管无法看清他们真实的表情,但从他们的眼神当中,云裳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之色。 云裳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默默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经过短暂的观察,她敏锐地察觉到,除了那个挟持她的男人之外,其余的人似乎与他并非一伙儿。 虽然不确定这一发现是否能成为自己保住性命的关键因素,但云裳心中暗自盘算着,决定要巧妙地利用这一点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生存机会。 于是,云裳开始有意无意地在这些人的面前展现出自己身为一名孕妇所经历的种种艰辛。 她微微弯下腰,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腹部,脸上流露出疲惫而痛苦的神色。偶尔还会发出几声轻轻的呻吟,仿佛身体已经不堪重负。 果不其然,当他们一行人终于走出那片茂密的桑树林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只见那名男子毫不留情地推着云裳朝着河边走去,并示意她登上停靠在岸边的一艘乌篷船。 然而,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人终于看不下去了。 在桑树林的另一端,流淌着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水波光粼粼,倒映着两岸的青山绿树。 河边整齐地停放着几只乌篷船,船头高高翘起,仿佛在等待着乘客们的到来。 不过,由于靠近河岸的地方水深较浅,所以这些船只不得不停泊得稍远一些。 如此一来,如果想要上船而又没有码头的话,人们就必须趟过一段冰凉刺骨的河水才行。 可怜的云裳就这样被那男人用力地推搡着向前走,猝不及防之下,她的一只脚猛地踏进了水中。 第一卷 第101章 8091 瞬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而上,传遍全身。 十一月的天气,河水寒冷彻骨。 云裳刚刚接触到水面,便条件反射般地迅速将脚抽了回来。 “哎呀!好冷啊……”云裳忍不住颤抖着说道。 一旁的青环见状更是心急如焚,连忙冲上前去扶住自家小姐,焦急地喊道:“我家小姐怀有身孕呢,怎么能碰这种冰水呀!求求你们行行好吧,难道就不能找个码头再让我们上船吗?” 这时,蒙面的人力,有一人忍不住开口了,“8091,她是孕妇,先不说你们祸及妇幼的行为我赞不赞成,但你好歹稍微温柔一点吧?” “再说了,她活着,完完整整的活着,对我们来说才有利用价值。” “她这一胎,我可听说了,胎像不稳,要是因为你把她推进河里,孩子没了,我看你怎么交代?” 8091皱着眉头,重重的叹了口气,“女人就是麻烦,我们那里的女人,怀了孕什么都能干,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这里的女人怎么就这么矫情?” 云裳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鞋袜,那冰冷潮湿的感觉顺着脚心一路蔓延开来,令她浑身都觉得不自在极了。 她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地嘟囔道:“哼!我就是这么矫情,怎么啦?就算你再怎么嫌弃也是没有用的!” 接着,她扬起下巴,一脸傲娇地对8091命令道:“总而言之,本王妃可是绝对不能碰冷水的!所以呢,你现在赶紧过来抱抱我,把我送上船去。本王妃今日算是大发慈悲,勉为其难地让你抱这一下,这可是你的无上荣幸!” 听到这话,8091气得直咬牙,但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走上前去,半抱着云裳,像扔麻袋一样粗鲁地将她扔到了船上。 然后,他自己也纵身一跃,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船头的位置。 坐稳之后,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云裳,警告道:“你给我乖乖地待着,老老实实地别动什么歪脑筋,更别妄想跳水逃跑!别忘了,你可还有个孩子呢,要是敢乱来,小心有你好受的!” 此时的云裳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浑身乏力了。 她软绵绵地靠在船舱上,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了。 而在她身旁,则站着两名蒙着脸的彪形大汉,目光如鹰隼般紧紧盯着她,仿佛只要她稍有异动,便会立刻出手制住她一般。 至于青环,则被安排在了另外一艘船上,与云裳相隔甚远。 云裳有气无力地回应道:“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傻瓜,跳河这种愚蠢至极的逃跑方法,我不会用!毕竟……我根本就不会游泳啊。” 说罢,她便紧闭双眼,倚着船舱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此刻的她,除了需要尽快恢复些许体力之外,脑海里更是不停地思索着各种能够逃脱困境的办法。 只是,面对眼前这群穷凶极恶之人,究竟该如何才能确保自身安全呢? 要不干脆直接向他们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不定还能侥幸保住这条小命。 然而,事情或许并非如此绝对。 孟台曾经明确表示过,这帮人与他们完全不同路,因此估计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一想到孟台,云裳的脑海中瞬间浮现起一个重要细节——孟台那时所假扮的身份竟然是阿尔法8090! 而眼前这位劫持自己的人,其称呼则是8091。 云裳缓缓地睁开双眼,目光投向站在船头那道略显孤寂的背影,开口询问道:“喂,我说你到底叫啥名字啊?难道真就叫做8091不成?” 8091在听闻这声呼喊后,稍稍转过头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少在这里胡乱打听!” 可云裳并未就此罢休,而是继续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王爷之前可是抓获过不少穿越者呢,而且给每个人都编了号哦,像什么阿尔法8090、贝塔9911之类的。那么请问阁下您究竟属于哪一类呀?是阿尔法呢,还是贝塔呢?” 就在云裳将这几个编号逐一报出来之后,只见那个人像是被触碰到了某根敏感神经一般,突然间猛然回过头来。 紧接着,他大步流星地迈入船舱之中,用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眸死死地盯住云裳,声音低沉且充满威胁地质问道:“阿尔法8090……你居然认识他?快告诉我,他现在身在何处?” 云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轻声说道:“他不是已经逃跑了么?怎么,难道你竟然未曾见到过他?” 听到这话,8091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犹豫之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跑了?可若是他真的跑回来了,为何却不曾前来寻我?你定然是在欺骗于我,对不对!” 云裳心中不禁一沉,暗自思忖着,看来自己之前所猜测的果然没错。 这个8091和8090的关系显然非比寻常,如果他返回去稍加打听一番,那么孟台冒名顶替8090的事情必然会败露无遗。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8091知晓孟台乃是假扮的8090。 待将这其中的关键之处想通以后,云裳又是轻轻一笑,语气平静地回应道:“我并未骗你呀,他的确是逃走了,只是还未跑出多远,便已被王府的禁军给一箭射死了。” 说到此处,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如今呐,怕是那坟头上的野草都已有两米之高咯。” 然而话刚出口,她又摇了摇头自我否定道:“哦,不对不对,他的尸首是被扔在了乱葬岗,那里应当是不会长出坟头草来的。” 就在云裳这番话语刚刚落下之际,突然间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毫无征兆地伸了过来,猛地一把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与此同时,一个男人充满愤怒与仇恨的声音透过那层面巾传了出来,只听他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你们竟敢杀了他?你们这群愚不可及且落后不堪的蓝星人,根本就不配继续存活于世!” 第一卷 第102章 传话 “你们又蠢又坏,如此不堪居然还能待在这么出色的基地里,你们全都应该消失在空气里!” 云裳被死死地掐住脖颈,几乎无法呼吸,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手脚更是像溺水之人般疯狂地蹬动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其他同伴终于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常情况,他们急忙冲上前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8091的手掰开,并把他强行拉扯开来。 “你是不是疯啦?要是真把她给弄死了,咱们还能用啥去要挟齐王啊?难道你想毁掉老大精心策划的全盘计划不成?”其中一人怒不可遏地质问道。 8091则满脸不屑地冷哼一声,缓缓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大步走去,嘴里还恶狠狠地撂下一句:“哼,若不是瞧着你尚有那么点儿用处,我早就亲手结果了你这条小命儿了。” 云裳此时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如同离水许久的鱼儿重新获得氧气一般。 她一边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捂住自己那险些被掐断的纤细脖颈,一边无力地瘫软在地。尽管刚才所经历的一切让她后怕到了极点,但内心深处却没有丝毫的悔意。 毕竟,就在那生死攸关的瞬间,她已然成功获取到了一条极其关键的信息。 然而此刻的她,尽管心急如焚想要把这条至关重要的消息传递出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眼下最为紧迫之事,便是想方设法保住自己这条小命,而后再寻觅良机逃离此地返回京城。 那艘破旧的乌篷船在河面上晃晃悠悠地前行着,顺着水流一路向下游缓缓驶去。 当抵达下一个码头时,他们便换乘了一艘更为宽敞巨大的船只。 云裳茫然无措地坐在船舱之中,目光痴痴地望着京城所在的方向,心中满是忧虑与牵挂。 她全然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只晓得她们已然远离了京城的地界。 此时此刻,那个令她心心念念的男子——赵齐宴,是否还能寻得到她们呢? 而与此同时,远在京城齐王府的书房之内,气氛凝重异常。 齐王赵齐宴麾下所有的将领以及官员们,皆已齐聚一堂。 只见赵齐宴端坐于上首之位,面色阴沉如水,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正在竭力克制住内心那惶恐不安的情绪。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诫着自己必须要保持冷静,因为唯有如此,才有可能想出找寻云裳下落的良策来。 然而,尽管手下有着众多的人手,但竟然没有一人能够知晓云裳和青环这对主仆此刻究竟被劫持至何方。 那一声声“不知道”如重锤一般不断地敲击在赵齐宴的心口之上,令他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 终于,赵齐宴再也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愤怒与焦躁。 只见他猛地一挥手臂,瞬间,原本放置于桌案之上的砚台犹如脱弦之箭般飞射而出,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之上。 伴随着“砰”的一声清脆巨响,砚台应声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四处飞溅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吓了一跳,他们一个个面色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唯恐一不小心触怒了眼前这位已然处于暴怒边缘的王爷。 而在这群噤若寒蝉的人群之中,真正了解云裳真实身份的,除了赵齐宴本人之外,便唯有玉如意一人而已。 玉如意微微蹙起眉头,暗自思索片刻之后,缓缓开口说道:“王爷,请息怒。妾身觉得,眼下没有任何关于王妃下落的消息传来,说不定反而是一件好事呢。”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分析道:“依妾身之见,此次胆敢挟持王妃之人,极有可能与上次行刺之事乃是同一伙人所为。而这幕后黑手,要么便是那神秘莫测的073组织,要么便是星辰阁。这些人之所以会抓走王妃,想必不过是想以此来要挟王爷您,从而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罢了。” “倘若他们打算提出一些条件来谈判,那么从当前情况来看,王妃应当暂时还处于安全状态之中。毕竟,如果王妃遭遇不测,那他们可就没有任何筹码与我们商谈了。”赵 齐宴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这个观点。 他的目光坚定而冷酷,接着说道:“你立刻设法去联系星辰阁,并放出消息。告诉他们,如果本王的王妃哪怕少了一根头发丝儿,本王便会毫不犹豫地斩杀被关押在大牢中的那些穿越者!而且,王妃所受之伤越严重,本王诛杀的人数也就会越多!” 听到这番狠话,在场之人无不心中一凛。 然而,赵齐宴的表情却毫无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想要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条件,可以,但必须得让他们的首领亲自出面,与本王当面交涉才行。” 说罢,赵齐宴挥挥手,示意一旁的玉如意退下办事。 玉如意赶忙抱拳行礼,恭敬应道:“妾身明白了,王爷放心,我这就马上找人前去传话。” 言毕,她转身匆匆离去。 随后,赵齐宴又指向另外几名手下,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你们几个带上足够的人手,沿着出城的各个方向展开搜索行动。尤其对于那些平日里鲜有人行走的道路,更要加倍仔细地进行排查。记住,绝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遵命!” 众人大声回应后,纷纷领命而去。 转眼间,原本热闹非凡的书房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赵齐宴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书桌前,陷入沉思。 赵齐宴心急如焚地坐在原地,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那双原本宽厚有力的手掌此刻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仿佛这样便能减轻心中的焦虑与自责。 一想到云裳因为自己再一次身陷囹圄、命悬一线,他就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尤其是当得知云裳已有身孕时,这种悔恨更是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倘若这次云裳真的遭遇不幸,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赵齐宴连想都不敢去想。 第一卷 第103章 073的首领 与此同时,毫不知情的云裳正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她的双眼被一块黑布牢牢蒙住,只能凭着直觉跟随着前方人的引导,小心翼翼地登上了一艘巨大的船只。 这艘船在江面上摇摇晃晃地行驶着,每一次颠簸都让云裳感到一阵眩晕。 整整一天过去了,船终于靠岸。 云裳双脚刚踏上陆地,便忍不住用手捂住小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恶心欲吐。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腹中的胎儿似乎格外懂事乖巧,这一路来并未给她带来太多不适。 尽管如此,云裳还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小腹处传来的轻微动静,只是那种安静的氛围有时竟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一般。 上岸后不久,云裳又被蒙上眼睛塞进一辆马车。 马车沿着崎岖不平的道路疾驰而去,车轮滚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大约一个多时辰过后,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云裳被人粗暴地拽下马车,然后像货物一样被拖进一座陌生的府邸。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被带到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 此刻的云裳早已疲惫不堪,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 她摸索着四周,发现脚下踩着的是光滑平整的木质地板,这种高档的材质显然不是普通人家所能承受得起的。 云裳实在太累了,顾不上许多,便直接瘫倒在地,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稍微休息一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上好的熏香气息,那味道如丝缕般萦绕在鼻尖,云裳对其再熟悉不过。 这独特的香味,乃是玉如意亲自研制而成,名为凝霜。 它散发着淡雅而迷人的芬芳,仿佛能让人沉浸于宁静祥和之中。 窗户外面异常安静,连一丝风声、鸟鸣声都听不到,仿若整个世界都凝固在了这一刻。 云裳心中暗自思忖,自己究竟身处何地呢? 然而,以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根本无从判断。 无奈之下,她决定暂且放下疑虑,闭上眼睛安心入睡。 毕竟如今身怀六甲的她,总是感到无比困倦,嗜睡成了常态。 在她眼中,此时此刻,天大地大都不如好好睡一觉来得重要。 就这样,时间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云裳在迷迷糊糊之间轻轻翻动了一下身子。 突然间,一阵疼痛袭来,原来是身下硬实的地板咯到了她的身躯。 这股疼痛瞬间驱散了睡意,迫使她不得不睁开双眼,彻底清醒过来。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人声音,从不远处悠悠传来:“你倒真是心宽得很呐,居然完全不关心这里到底是何处,就如此放心大胆地呼呼大睡?” 听到这话,云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用手撑住胳膊缓缓坐起身来,并将脸庞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如今身怀六甲,正是极度嗜睡之时,管它此处究竟是何地,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只要你们此刻尚不取我性命,那我便能安心睡去。横竖都是逃不掉的,又何苦与自己为难呢?” 男子听闻,不禁轻声一笑,赞道:“如此心境,当真不错。” 云裳却是面沉似水,毫无表情地应道:“多谢夸赞。” “那么,您便是那星辰阁背后真正的主人?亦或是073的首领?” 闻得此言,男人心中一惊,但面上仍是不露声色。 只听男子继续说道:“哦?想不到赵齐宴竟会将诸多有关穿越者之事告知于你。由此观之,齐王对他这位王妃,果真如外界所传那般宠爱有加啊。” 此时的云裳,不仅双手双脚皆被绳索紧紧捆绑,就连双眼之上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布,这般处境令她感到极为不适。 她轻轻地晃动着脑袋,试图缓解这种不适感,并开口要求道:“可否将我身上的束缚松开一些?” “你们把我抓到这里,不就是想用我作为要挟,好和齐王谈条件吗?但你连真面目都不敢让我看一眼,就这么怕赵齐晏?” “你们这些穿越者,也不过如此嘛。” 男人冷哼一声,“我们这只是谨慎行事。” 云裳微微笑了笑,“没事,怕齐王有什么不敢说的,这不丢脸,赵齐晏杀人不眨眼,谁不怕,我也怕啊。” 那人原本只是随意一问,但当云裳说出那句害怕赵齐宴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仿佛嗅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一般,急切地追问道:“哦?你怕赵齐宴,这可真是稀奇啊!那你倒是说说看,究竟为何如此惧怕于他?” 云裳微微咬了咬嘴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缓缓开口自爆了自己隐藏已久的身份:“其实……因为,我和你们一样,同样是一名穿越者。”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而且,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更加害怕被赵齐宴识破我的真实身份。毕竟,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紧接着,云裳又一脸委屈地抱怨起来:“所以说,我真的非常不理解,你们为什么老是要追捕我呢?咱们明明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何苦这样相互为难呀?你们既然一心想要除掉赵齐宴,为何不直接去找他本人算账,非得揪着我不放、处处与我作对呢?” 听完云裳这番话,那个男人先是一愣,整个人如同石化般呆立当场。 过了好半晌,才听到从他嘴里冒出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那么请问,第一宇宙速度到底是多少?” 云裳心中猛地一沉,暗叫不好。 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她已然逐渐能够分辨出各种不同类型问题之间所存在的细微差别了。 而眼前这个男人突然抛出这么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科学问题,其中必定大有深意。 一时间,她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从听到0981的那句话后,她的脑海里仿佛划过一道闪电,瞬间明白了为何073的暗号竟然是如此充满科幻色彩的问题。 第一卷 第104章 第一宇宙速度 此刻,她的心绪如同波澜壮阔的大海一般起伏不定,因为她根本无法预测,如果成功答对这个问题,接下来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怎样一番未知的局面。 然而,倘若答错,站在眼前的这个冷酷男人势必会立刻洞察到她与他们并非同道中人,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恐怕对方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和深思熟虑,云裳终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先给出答案试试看。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用略微颤抖却坚定的声音回答道:“第一宇宙速度,7.9千米每秒。” 云裳以前科幻片也是看了不少了,这个问题,她正好在科幻片里看到过。 那个男人显然没有料到云裳居然能够如此准确地回答出这个问题,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不过很快,他便迅速恢复了平静,并紧接着抛出下一个问题:“床前明月光?” 这一次,云裳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疑是地上霜。” 听到这个回答,男人微微挑起了眉毛,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说道:“那看来,你还真是我们自己人了。” 说着,只见那男人步履从容地缓缓走来。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抬起手来,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覆盖在云裳脸上的布条。 刹那间,强烈的光线毫无防备地闯入云裳的眼帘,她只觉得双眼一阵刺痛,条件反射般地赶紧又将眼睛紧紧闭上。 过了好一会儿,待那种不适感稍稍减轻一些后,她才试探着慢慢地睁开双眼。 经过短暂的适应,她终于能够清晰地看到眼前的景象。 目光所及之处,一位年轻男子正端坐在烛火旁边。 他身着一袭青色长袍,身姿挺拔如松,气质温润如玉,看上去宛如一个儒雅的书生。 然而,让人难以想象的是,如此温文尔雅、人畜无害的外表下,竟藏着073首领这般令人敬畏的身份。 云裳心中暗自思忖着,突然间又联想到了孟台。 不知孟台是否曾有幸目睹这位首领的真容呢? 想来应该是没有的吧! 可她如今却能如此轻易地就与073的首领相见,若此事传扬出去,倒也不失为一件值得炫耀之事,足以证明她还是有些能耐和运气的。 此时,那男人似乎对云裳充满了好奇,只见他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目不转睛地盯着云裳,接着再次开口询问道:“你究竟是如何在赵齐宴那般精明之人的眼皮子底下成功隐匿起自己真实身份的呢?” 云裳微微扬起下巴,朝着身旁不远处的那把椅子努了努嘴,轻声说道:“我可以坐下来跟您谈吗?” 她的目光落在对面的男子身上,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与询问。 接着,云裳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咱们之间并非敌对关系呀,而是朋友呢!既是朋友,怎能如此相待于我呢?” 说话间,她有意地抬起双手,并晃动了几下被绳索紧紧束缚住的手腕,同时将双脚也向前伸了伸,示意对方看看自己脚踝处同样捆缚得严严实实的绳索。 “而且……想必您已经知晓我怀有身孕之事了吧?如今我的身子可经不起折腾,急需好生休养一番才行呐。要知道,这个孩子对赵齐宴来说可是极为重要的,更是我今后得以安身立命的唯一依靠啊!所以无论如何,都绝不容许这个孩子有任何闪失。” 云裳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轻抚着自己的腹部,脸上满是母性的温柔与呵护之情。 听到这番话后,那个男人沉默片刻,随后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手下人进来替云裳解开绳索。 待绳索松开之后,两名侍女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云裳坐到了椅子上,紧接着又有人迅速为她端来丰盛的饭菜以及热气腾腾的茶水。 云裳先是扫了一眼面前摆放着的杯盏,只见杯中盛着色泽碧绿的清茶。 她微微皱起眉头,伸出手指向杯子,柔声说道:“不好意思哦,孕妇是不宜饮茶的,请帮我换成白开水吧,多谢。” 她的语气十分自然、随和,甚至在提出要求时还不忘顺口道出一声感谢。 看到云裳这般从容淡定且礼数周全的表现,那名男子不禁再次颔首,表示认同:“不得不承认,从种种迹象来看,你的确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穿越者,而且相比起林知意来,你反倒更像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穿越者呢。” 云裳低头吃着米饭,闻言,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男人,“我本来就是穿越者,没有像不像的说法,应该只有林知意,才会说她像不像吧?” 男人眼睛眯了眯,“哦?看来你已经知道林知意的身份了?” 云裳嘴角微微上扬,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哼!她可真是愚笨至极啊,我不过随意询问了几个问题罢了,她便立刻露出破绽来了。像她那种水平,只要有穿越者稍微用心去试探一下,她肯定立马就伪装不下去了。” 一旁的男人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认同道:“嗯,确实如此。” “所以,那你又是怎么能不被齐王发现的呢?” 云裳咽下口中的饭,“你们也没看出来不是吗?” “连穿越者,都不知道我也是穿越者,更何况赵齐宴?” 面对云裳的质问,男人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进食的动作,并未即刻回应。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良久之后,男人才缓缓开口说道:“即便事实的确如你所说,但我又怎能轻易相信你未曾背叛我们,转而投身到齐王帐下效力呢?毕竟人心难测啊……” 话音未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虑和警惕。 然而此刻的云裳却表现得极为淡定从容,只见她一脸无所谓地摊开双手,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哎呀,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迟早都会想方设法逃离这座齐王府的。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委曲求全,无非就是想要保住自己这条小命罢了。” 第一卷 第105章 别院 “况且,当初0980和卓方身陷险境的时候,可是我冒着巨大风险出手相救的,难道仅凭这点,你还不足以信任我吗?” 说到最后,云裳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仿佛对于男人的不信任感到有些不满。 男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说道:“你可以像其他人那样,称呼我为九先生。” 此时的云裳已然酒足饭饱,只见她慵懒地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向后倾斜着,然后轻轻地靠在了椅背上。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正微微眯起,宛如一只餍足的猫咪一般惬意。 稍稍停顿片刻后,云裳缓缓开口道:“九先生,不知能否冒昧询问一句,您这儿可有供人歇息入眠之处?我实在有些困倦不堪,只想寻一处安静之所好生休憩一番。” “事实上,此次前来此地,我乃是心甘情愿让你们将我擒获。那赵齐宴生性多疑,与他共处实非易事,我这日子过得甚是艰辛。如今既已落入你们手中,我也便不再打算返回去了。” 紧接着,云裳又补充道:“烦请你们派遣人手前去告知赵齐宴,就说我已然命丧黄泉。如此一来,从今往后,我便能改换身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 然而,九先生却只是冷哼一声,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嘲讽般地说道:“事情岂会这般简单?你身为堂堂齐王妃,于我们而言可是有着极大的用途呢!” 对于九先生话中的深意,云裳心中自是一清二楚。 她深知这些人的目的无非是企图借助自己与赵齐宴之间的关系来谋取利益,从而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罢了。 她想了想,点头道:“没关系,我可以配合,但你得答应我,事成之后,要给我换个身份,让我重新开始生活。” 看着眼前的云裳,九先生暗自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见云裳神色坚定,目光毫不躲闪地直视前方,仿佛对齐王府没有半分留恋之意。 这种决绝的神态让九先生心头不禁掠过一丝疑惑,然而他并没有过多表露出来,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道:“可以,没问题。” 得到许可后,云裳缓缓站起身来,动作优雅而从容,朝着门外走去。 与此同时,她口中还不忘交代着后续事宜:“那烦请给我安排一个房间吧,我暂且在此住下。至于你们何时与齐王展开和谈,以及具体有怎样的计划,都记得告知于我。否则,万一不小心说错话露了馅可就不好了。” 听到云裳这番条理清晰的话语,九先生嘴角微扬,应声道:“这是自然。”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刚刚进门的那个人,并向其吩咐道:“带她去清梅园歇息,这段时间就让她暂居于此。” 这时,走进门来的人正是8091。此刻的他已然取下了面上所蒙的巾帕,一张坚毅而方正的面庞展露无遗。 当他听到九先生的命令时,不由得紧皱起双眉,满脸不解地说道:“九先生,怎可让此女子入住如此上好的庭院呢?要知道,她可是咱们手中的人质啊!随便找个地方给她一口饭吃,只要不至于饿死便足矣。” 九先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懊悔,缓缓地开口说道:“其实,云裳的真实身份并非如我们所想那般简单。她,也是一名穿越者,和我们一样来自不同的时代。这次我们真的是抓错人了,她根本不是我们的敌人。” 听到这话,8091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之色,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什么?这女人竟然是穿越者?不可能吧!我一路上可都仔细观察过她,怎么一点端倪都没瞧出来呢?” 的确如此,这一路行来,8091始终对云裳保持着高度警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然而却未曾察觉到丝毫异样。 此刻听闻真相,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就在这时,只见云裳微微仰起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朝着8091轻轻挥了挥手,娇声说道:“哈喽呀,阿尔法8091~” 那语气轻松而自然,仿佛他们已是相识许久的老友一般。 紧接着,她又补充道:“现在咱们得重新认识一下啦,毕竟都是穿越者嘛,咱们可是自己人哦!” “哦,对了,我那个丫鬟,青环呢?她可不能死,我的身份能隐藏,都是多亏了她的。” 云裳面上装作轻松,但实际心里十分紧张,害怕这些人杀了青环。 但好在,8091盯着云裳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从她这种极为现代化的打招呼方式中确认了其穿越者的身份。 他生硬的开口,“那个丫头,是顺带抓的,现在被关到后院的柴房了,不会饿死她的。” 云裳松了口气,“哦,那就好,暂时不用让她和我见面,但等我离开的时候,得让她和我一起走。” 九先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只说让8091先带她去休息。 尽管8091的脸色依旧有些难看,心里也还未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但眼下也只能乖乖地领着云裳往外走去。 两人穿过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绕过一汪清澈见底、波光粼粼的湖泊,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满院飘香的院子前。 刚踏入院门,一股清幽淡雅的梅花香气便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院内种满了各种颜色的梅花树,红的似火,白的胜雪,粉的如霞,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途中,云裳就像一只好奇的小猫,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 展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座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的五进大宅子。 这座宅子的主人显然极具品味,宅子里的每一朵花、每一棵树,乃至每走一步所见到的景致,都仿佛经过了能工巧匠的精心雕琢和设计。 与其说这里是供人居住之所,倒不如说是一处专门为举办盛大宴会而打造的别致别院。 第一卷 第106章 青州? 如此精妙绝伦的设计风格,绝非当今那些追求现代审美的073的人们所能构思出来的。 云裳不禁陷入沉思,目光随即落在前方正领着路的8091身上。 稍作犹豫后,她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询问道:“这宅子真是美轮美奂啊!不知是否由九先生亲自设计并督造而成呢?” 然而,面对云裳满怀期待的提问,8091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地回答道:“并非如此。” 云裳微微一愣,但并未就此罢休,紧接着追问道:“那究竟是哪位大师级别的工匠拥有这般超凡脱俗的品味呀?能不能请您引见一下呢?” 可让云裳失望的是,8091依旧不为所动,再次坚定地摇了摇头,并毫不客气地回应道:“不行,不能告诉你,你也别再瞎打听啦!” 看来这位8091对自己依然心存戒备,云裳心里暗自思忖着。 既然对方不愿透露更多信息,她也只好识趣地闭上嘴巴,不再追问下去。 就这样,她默默地跟在8091的身后,缓缓地向前走去,原本轻快的脚步此刻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她微微抬起头,目光朝着远方眺望而去。 只见院子的围墙之外,挺立着几棵高耸入云的桑树。 此刻,这些桑树的叶子已近乎凋零殆尽,仅剩下为数不多的几片枯黄叶片,在秋风的吹拂下摇摇欲坠。 再将视线放得更远一些,可以瞧见一座巍峨的山头。 那山坡之上,密密麻麻地盛开着无数娇艳欲滴的梅花。 从这里望去,那片梅林宛如一片绚丽夺目的粉红色云霞,美不胜收。 云裳兴奋地伸出手指向远处那片绚烂的梅花林,脸上故意装出一副激动万分的神情,然后猛地伸手一把拉住身旁的8091,娇声喊道:“哇!快看那边呀,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啊?真是太漂亮啦!” 接着,她又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些是不是梅花呀?我能不能过去看一看呢?求求你啦~” 然而,面对云裳如此热情的请求,8091的脸上却流露出明显的不耐之色,他皱起眉头,语气生硬地回答道:“九先生可没有吩咐过让你外出,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房间里比较好。” 听到这话,云裳不禁撅起小嘴,满脸不高兴,但也不再多说什么。 等到两人一同走进房间之后,她便立刻毫不客气地下达逐客令,把8091给打发走了。 随后,她像只欢快的小鸟一般,轻盈地跃上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惬意地伸展着四肢躺了下来。 这座宅院依山而建,周围景色宜人、风光旖旎。 不用想也知道,能够在此处修建这样一座精致别院的主人,必定是非富即贵之人。 此地虽非京城,但与京城的距离想必不会太过遥远。 回想此前一路乘船,数次更换大小船只,想来皆是为了绕道而行,好让云裳难以摸清自身所处方位。 她静下心来细细思量,只见院落之外有一株高大的桑树,其叶片已凋零无几。 由此可以推断,此处的气候应与京城相差无几,连落叶的时节都近乎相同。 此时,几枝梅花悄然绽放,这一景象表明此地的气温相较于京城要略微暖和一些。毕 竟京城的梅花此刻方才刚刚鼓出花苞呢。 云裳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涌,脑海之中不停地描绘着赵齐宴书房里的那幅地图。 京城周边、相距不远且风光旖旎、气候稍暖之处…… “是青州!” 云裳心中忽地闪过这个念头,双眸瞬间睁开。 曾经,她也曾到访过青州,那时正值盛夏,京城的荷花才初绽娇颜,而青州的荷花却已临近花期之末。 并且,在青州小住的那几日,酷热难耐的感受至今仍记忆犹新。 卢府的人曾经提及过,青州这座城市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坐落在群山环抱之中。那里的自然风光美不胜收,山峦起伏、绿树成荫,让人仿佛置身于一幅如诗如画的山水画卷之中。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与京城相比,这里的气候略显炎热。 尤其是夏季,骄阳似火,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烘烤着大地,使得空气都变得滚烫而干燥。 尽管如此,冬季却给人们带来了一丝慰藉。寒冷的天气并不会过于刺骨,反而多了几分宜人的舒适感。 此刻,当云裳回忆起自己曾在青州度过的那些日子时,心中愈发确定,眼前这片土地必定就是传说中的青州无疑! 云裳虽然心中对自己身处的地方有了猜测,但是她还不能确定就是青州。 再者,她根本出不去这座别院,也没办法把消息传回京城。 赵齐宴一定很着急吧。 云裳安全了之后,心中对赵齐宴的思念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坐在窗前,目光凝视着远方京城的方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赵齐宴那俊朗的面容、温柔的笑容以及深情的眼神。 而此时远在京城的赵齐宴,亦是满心满眼都是云裳的身影。 他独自躺在卧房那张宽敞华丽的大床上,和衣而卧,紧闭双眼,试图让自己入睡,但思绪却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怎么也收不住。 一想到云裳如今还怀着身孕,赵齐宴的心便揪成一团。 虽说那个孩子,因种种缘由他本不打算留下,可到底也是一条生命啊! 而且他更不愿意看到因为自己的缘故,要以如此残忍的方式让云裳失去这个孩子。 赵齐宴深知云裳被掳走后的危险处境,他害怕那些绑匪会带着云裳东躲西藏,一路奔波致使云裳身体不适,甚至可能引发腹痛流产等严重后果。 因此,自从云裳失踪以来,尽管心急如焚,他始终不敢大规模地派遣人手去追捕,唯恐逼得那些穷凶极恶之人狗急跳墙,做出伤害云裳或是不顾其腹中胎儿安危之事来。 正当赵齐宴沉浸在这痛苦的担忧之中,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时,忽然听得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第一卷 第107章 双面间谍 赵齐宴猛然坐起来,“快说!” 玉如意仔细的说道:“是从我认识的穿越者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没见到人,但听说有个和王妃很像的华服女子,被好生带去了青州别院。” “目前来看,王妃是安全的,而且那些人还对她礼遇有加。” “妾身猜想,要么就是王妃她自爆了身份,假意加入了星辰阁。要么,就是那些人要用王妃从王爷这里换更重要的人。” 赵齐宴紧握着拳头,“不管他们要换什么,只要他们能不伤害云裳,能完完整整的将云裳送回来,怎么都可以谈。” 云裳被困于这座清幽雅静、宛如世外桃源般的院子之中,时光匆匆流逝,一晃眼已过去了整整六日。 这漫长的等待终于迎来了尽头,她再次与那位神秘莫测的九先生相见。 依旧是那间曾经交谈过的屋子,云裳在他人的引领下缓缓步入其中。 屋内,九先生端坐上首之位,其身后紧跟着8091和另外一名男子。 只见九先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温和地凝视着云裳,缓声道:“看起来,你对于赵齐宴而言,确实颇为重要啊。” 听闻此言,云裳心头猛地一颤,仿佛听到了尘埃最终落定的声响。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走去,毫不客气地寻得一把椅子,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眼神坚定地直视着九先生,开口问道:“那么,此次你找我究竟所为何事呢?” 九先生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回答道:“赵齐宴已经邀约我们前往祥云酒楼进行和谈。而那座酒楼,乃是由玄机楼之人所开办。要知道,玄机楼一直以来都保持中立立场,此番选择在此处会面,倒也算颇有诚意之举。” “但他还要求,我去见他的时候,要带着你一起去,事成之后,就将你还回去。” “但我记得,你上次说,想要离开齐王府的,所以,今日先问问你的想法。” 云裳轻笑一声,“我的想法重要吗?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我一个小女子,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我想离开,你就能让我离开吗?” “如果我现在离开,赵齐宴见不到我,定然不会同意你们的提议,那这场和谈就算失败了。” “但如果我不离开,跟赵齐宴回去,你们是不是又要不相信我?” “我怎么选都是错,不如,九先生您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吧?” 九先生笑了笑,“很好,是个聪明人,比林知意聪明多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九先生优雅地端起身边精致的茶杯,轻轻吹去表面漂浮的茶叶,然后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 待茶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后,他方才缓缓放下茶杯,抬起头来注视着眼前之人,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希望你能够回到齐王府,取代林知意的位置,成为我们安插在齐王身边的一枚重要棋子。从今往后,齐王赵齐宴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需要劳烦你及时将消息传递给我们。” 听完这番话语,云裳并未立刻回应,而是沉默不语。 然而此刻,她的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感到无比震惊。 难道说,他们竟然打算让自己去充当一名间谍? 如此一来,自己岂不就变成了一个双面间谍? 想到此处,云裳不禁心跳加速,既紧张又兴奋——毕竟这样充满刺激与危险的任务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新鲜和诱人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云裳终于长叹一口气,压低声音轻声应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便答应你们。”待到双方把所有细节商议妥当之后,九先生站起身来,率先朝着门外走去。而云裳则紧随其后,一同离开了这个房间。 来到庭院之中,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静静地停候在此处。 九先生登上马车,然后伸手示意云裳上车。 云裳快步走到车前,抬手掀开厚重的车帘向内张望,却发现车厢内空空如也,根本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于是,她停下脚步,站在马旁不肯上车,并焦急地问道:“青环呢?我的贴身丫鬟青环在哪里?如果我要返回齐王府,必须得带上她才行啊!否则万一被人察觉出破绽,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听到云裳的质问,九先生这才如梦初醒般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略作思索之后转头看向身旁的8091吩咐道:“去查看一下那个小丫头是否还安然无恙,如果还活着,就赶紧把她带来,一并送她们主仆二人回府。” 过了许久许久,仿佛时间已经凝固一般,云裳才终于望见了那道熟悉而又令人心碎的身影——青环。 只见青环浑身沾满了污垢,原本整洁干净的衣裳此刻已变得破烂不堪,上面沾染着各种污渍和尘土。 不仅如此,她那圆润的脸颊也明显地消瘦了下去,显得颧骨高高凸起,面容憔悴至极。 云裳的心瞬间被刺痛,疼得犹如万箭穿心。 然而,她深知此时此地并非表露情感的合适场所,于是她只能静静地站立在原地,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以此来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青环则双目空洞无神,宛如失去灵魂般机械地跟随着8091缓缓前行。 当她走到门口时,不经意间瞥见了站在马车旁的云裳。 刹那间,她的双眸像是突然被点燃的火炬,迸射出耀眼夺目的光彩。 紧接着,她像一只离弦之箭般猛冲过来,口中不停地哭喊着:“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她眼眶中奔涌而出。 “小姐啊,青环还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与小姐相见了!” 第一卷 第108章 回京 青环一边抽泣着,一边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云裳的衣角,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便会消失不见。 云裳连忙张开双臂将青环抱入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微微颤抖,自己的眼角也不禁湿润起来。 但她还是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啦,一切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现在我就带你回家。” “真的太好了,小姐您平安无事,真是谢天谢地!”青环哽咽着说道。 此地毕竟不宜久留,云裳明白这个道理。 因此,她不再多言,只是迅速拉起青环的手,匆匆登上了马车。 8091紧跟其后,迅速地登上马车,并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上,那架势明显就是要监视着她们俩。 随着车夫手中马鞭一挥,马车开始缓缓向前移动起来。 这时,只见8091面无表情地朝云裳和青环扔过来两条黑布,同时用冷冰冰且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给你们!赶紧自己戴上,谁要是敢偷看我们离开的路线,可别怪我不客气!” 云裳闻言,忍不住狠狠地白了8091一眼,但还是无奈地接过了黑布。 一旁的青环见状,赶忙伸手帮忙,两人相互配合着将黑布蒙在了各自的眼睛之上。 然而,尽管眼前一片漆黑,云裳心里却并不慌张。 她暗自思忖道:哼,无所谓啦,就算蒙上眼睛又能怎样?她早就猜到咱们现在身处何处了! 想到这里,云裳稍稍安下心来,随后下意识地伸出手去,紧紧拉住了青环的手。 感受到云裳手心传来的温暖与力量,青环也用力回握住她的手。 就这样,两人十指紧扣,仿佛只要这样紧紧相依,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迫分开似的。 在接下来的行程中,云裳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虽然双眼被黑布遮住,但她凭借敏锐的听觉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与此同时,她还仔细留意着马车的行驶速度以及途中所经历的路况变化。 每当马车转弯时,云裳都会巧妙地利用身上佩戴的那块玉饰。 原来,这块玉佩下方垂挂着许多长长的璎珞,而这些璎珞的细绳数量繁多。 于是,每次马车转过一道弯,云裳便会不动声色地在其中一根细绳上打上一个小结。 由于璎珞的细绳密密麻麻,即便打上几个结,旁人也是难以察觉的。 如此一来,云裳便能通过这些小结大致推算出马车行驶的路径和距离了。 当距离京城越来越近时,一直蒙着她双眼的那块黑布终于得到了解除许可。 云裳缓缓地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巍峨高耸、气势恢宏的京城城门,此刻它近在咫尺。 望着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门,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仿佛是久别重逢后的亲切与感慨交织在一起,令她不禁心生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透过微微晃动的马车窗帘,云裳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繁华热闹的景象。 而坐在一旁的青环,则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泪水如决堤般奔涌而出。 “小姐,我们终于回来了!”她抽泣着说道,声音因哭泣而有些颤抖,“我曾经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狭小阴暗的柴房里,永远也无法再见到您,更不可能回到这心心念念的京城了啊!” 听到青环这番话,云裳心中一酸,连忙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青环,别怕。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半分,你尽管放心好了。而且,王爷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脱离困境的。” 就在两人相互依偎之时,突然间,原本平稳行驶的马车毫无征兆地猛地停了下来。 由于惯性作用,云裳一个没坐稳,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过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她的胳膊重重地撞击在了坚硬的车壁之上,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 与此同时,拉车的马匹发出惊恐的嘶鸣声,响彻整个街道。 负责护送她们的8091察觉到情况不对,立刻纵身一跃跳下马车前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刚刚落地的瞬间,受惊的马车像是发了疯一般,完全失去控制,开始不顾一切地狂奔起来。 车内的云裳和青环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随着剧烈颠簸的马车左摇右晃,如同风中残叶一般身不由己。 她们不停地在车厢内碰撞着,额头、手臂不时撞到四周的木板,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马车外,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不绝于耳,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席卷而来。 云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听到8091的高喊声划破长空:“九先生小心啊!大伙们,快保护九先生!” 紧接着又是一声怒喝传来:“我去追他们!” 云裳在剧烈的摇晃中艰难地揭开了车帘,探出头向后望去。 只见一群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神秘人如鬼魅般凭空出现,对九先生的车队发动了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 九先生此刻端坐在车内,然而车外早已陷入一片刀光剑影之中,局势异常凶险,令人胆寒心惊。 8091身骑一匹骏马,风驰电掣般迅速向她们所乘坐的这辆马车逼近,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仿佛一阵狂风呼啸而过。 而此时,拉着马车的马匹受到惊吓后变得狂躁不安,撒开四蹄拼命地朝着与原先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眨眼间,就快要冲进那片茂密的桑树林了。 云裳的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心中犹豫不决。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青环,焦急地问道:“青环,咱们要不要赶紧跳下车去?” 青环紧紧地抱住云裳,双臂如同铁钳一般牢牢护住她,声音颤抖地回答道:“小姐,这太危险了,万一摔着可怎么办呀?” 但看着越来越近的桑树林,云裳深知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青环拼命地摇着头,满脸焦急地劝阻道:“小姐啊!千万不可以这样做呀!您现在可是身怀六甲之人,怎么能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跳车呢?要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死死拉住云裳的衣袖。 此时,她们正身处一片桑树林之中。 第一卷 第109章 玄机楼 这片林子中的树木间距异常狭小,马匹勉强能够挤进去,但庞大的马车却是绝对无法通行的。 眼看着马车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一棵粗壮的大树,仿佛下一秒就要撞上去一般,情况万分危急! 云裳心中也是惶恐不安,但她还是强作镇定,紧紧地抱住身旁的青环,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自己和青环的身体。 两个人一同蹲坐在车上,紧闭双眼,默默祈祷着能够平安躲过这场劫难。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间,从茂密的桑树林里窜出了几名身着黑衣的男子。 其中两名身手敏捷的黑衣人迅速缠住了驾车的8091,而另外两名则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上马车,一把抓住受惊狂奔的马儿缰绳,用力猛拉。 只见那原本高高扬起的马蹄在空中僵持片刻后,终于缓缓落下,并逐渐被驯服。 随后,这两名黑衣人熟练地驾驭起马车,沿着一条狭窄的小路,头也不回地径直朝着西方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在热闹非凡的祥云酒楼里,赵齐宴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却始终未见九先生的身影出现。 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压抑。终于,按捺不住性子的赵齐宴转头看向身边的齐川,语气冰冷地问道:“齐川,现在究竟是什么时辰了?为何九先生到现在都还没有现身?” 就在齐川正准备向赵齐宴回禀相关事宜时,突然间,包间那紧闭的门传来一阵急促而清脆的敲门声。 伴随着这阵敲门声,一个身着小厮服饰的年轻男子悄然出现在了包间门口。 只见这名小厮恭恭敬敬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并小心翼翼地将其递到赵齐宴面前,同时轻声说道:“大人,这封信乃是一位名叫九先生的男子吩咐小的务必送到您手上的。” 赵齐宴面色凝重地接过信件,缓缓展开信纸开始阅读起来。 随着目光在信纸上快速扫过,他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难看。 一旁的齐川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凑上前去一同查看信件内容。 当看清信中的消息后,齐川也是大吃一惊,忍不住紧皱起眉头问道:“王爷,到底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劫走王妃啊?而且居然还重伤了九先生他们一行人!” 赵齐宴放下手中的信件,略微沉思片刻后方才开口回答道:“根据信中所述,这些人的行动目标非常明确,下手毫不留情、干净利落。他们不仅杀了星辰阁12名高手,更是致使另外6人深受重伤。想来就连九先生本人恐怕也难以幸免。由此可见,这帮人与我们一样,皆是星辰阁不共戴天的仇敌。” 话锋一转,赵齐宴又继续分析道:“依本王之见,此次事件极有可能与玄机楼有所牵连。” 听到这话,齐川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解之色,追问道:“可是王爷,据属下所知,玄机楼向来都是秉持中立立场行事的呀,怎会在此次事件当中如此公然地与星辰阁站在对立面呢?” 赵齐宴缓缓地摇了摇头,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既然九先生未能如约前来,那咱们暂且还是先返回府邸再说吧。” 说着,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齐川,目光坚定而沉稳,接着道:“当务之急,必须要以最快速度确定王妃是否平安无事。” 齐川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赵齐宴快马加鞭赶回王府。 一踏入王府大门,他便直奔书房而去。 刚刚走到书房门口,尚未推门而入,只见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正是梁闻心。 梁闻心自云裳怀有身孕以来,便一直留在齐王府内悉心照料。 然而,自从云裳遭遇劫持之后,尽管他未曾离去,却也甚少踏出自己所住的院子一步。 此刻,见到赵齐宴归来,梁闻心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赵齐宴抬眼望向梁闻心,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与询问之意,开口问道:“梁大夫,不知您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如今王妃尚未归来,暂时应该还用不上梁大夫您出手相助。” 言罢,他迈步走进书房,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梁闻心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赵齐宴的问题。 只见他慢慢地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精美的玉佩。 这块玉佩通体碧绿,晶莹剔透,其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更有一条打着精巧结扣的璎珞缠绕其上,显得格外别致。 梁闻心轻轻地将玉佩放置在赵齐宴面前的书桌之上,然后向后退了几步,方才缓声说道:“王爷不必忧心忡忡,王妃目前一切安好,并无大碍。而且,就连她腹中胎儿亦是平平安安。”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异常平和,仿佛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赵齐宴眯了眯眼,沉声道:“本王竟看走了眼,不知道梁大夫你,竟然是玄机楼的人?” 梁闻心点点头,“是,我是玄机楼的人,今天的事,也是玄机楼干的。” “为的,就是阻止你们和谈。” 赵齐宴平静问道:“为什么?” 梁闻心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悠然说道:“九先生的条件,肯定是要你放了大牢里的几个人,但我们的要求就是,这几个人不能放。” “从同山铁矿被收回之后,星辰阁和成王做事,越发的艰难,如今王爷大权在握,他们已经快被逼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了。” “所以,我们只需要再加一把火,让他们彻底跳出那道墙。” 玄机楼的人带走了云裳,赵齐宴反而觉得稍微安心一些,他点点头,“既然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那本王实在想不到,你们带走王妃,意欲何为?” 梁闻心依旧很平静,他笑了笑,“王爷接下来要做的事,很危险,王妃留在齐王府,会成为您的软肋。” “所以,我们擅自做主,将王妃带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好好养胎。” “等我们赢了之后,再接王妃回来也不迟。” 第一卷 第110章 护我河山 赵齐宴握着拳,“可是你明明知道,那个孩子不能留。” 梁闻心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之后会向她说明,然后留落胎药给她,怎么选,是要听母亲的。” 赵齐宴没有再说话,他看先梁闻心,问道:“玄机楼,为什么会突然选了本王来合作?” 梁闻心笑了笑,说道:“不是突然,在王爷不知情的情况下,玄机楼其实,一直选的都是您。” “所以,你们在步行街被追杀的时候,我才会帮你们,那里玩乐的穿越者也在帮你们。” “抓星辰阁的穿越者时,也有我们暗中帮助的手笔。” 赵齐宴依旧问,“为什么?” 这次,梁闻心没有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王妃,是穿越者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赵齐宴没有给明确的答案。 梁闻心说道:“如果是的话,那她应该已经告诉过你原因了。” “我想,她是。” “从她看我用血液随便晃晃来诊断有没有怀孕的时候,说对我很失望,说我没有医德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也是穿越者。” “和我一样的,穿越者。” 赵齐宴也不否认,他只是好奇,“你们是如何辨别同路人的?” 梁闻心神情带着一丝信仰的光辉,“因为,我们是同胞啊。” “我们有着同样的信仰,自然会有同样的想法。” “我们是兄弟姐妹,血脉相通的人,自然会有心灵的感应。” “而九先生那些人,是你的敌人,也是我们的敌人,这片土地,我们不允许被他们染指!” “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将那些异乡人,赶出这片土地。” “护我河山,守我家园!” 赵齐宴也不由得为梁闻心这番话所动容,他眼神深沉,“你说的河山和家园,是指昱国吗?” 梁闻心点点头,“是,但也不全是。” “自阴山以北,自大漠以南,自东海以西,包括高原之上,960万平方公里,皆我河山。” “寸土不让。” 赵齐宴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第一次知道玄机楼的目标,第一次知道这些穿越者来到这里的目的。 不知为何,他竟也觉得热血沸腾起来。 是啊,寸土不让,那些穿越者想争夺他昱国的江山,他就是要寸土不让。 “好,本王与你们合作,定要将073赶出昱国。” 梁闻心微微一笑,“他们应该回不去了,那就,让他们的尸骨,全都留在这里吧!” “总要一命抵一命的。” 在那漫长岁月中一直保持着沉寂状态的玄机楼,宛如隐匿于深海之中的神秘巨兽一般,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浮出了水面。 它甫一露面,便是石破天惊之举——仅仅一次出手,便给予了073和成王以沉重打击,令他们遭受重创,难以招架。 在玄机楼强大力量的协助之下,赵齐宴所主导的抓捕行动进展得愈发顺利。 此次行动与以往有所不同,因为有着来自玄机楼的穿越者亲力亲为地进行鉴别工作。 那些被认定为心怀异志、并非同路人的异乡客们,一旦身份得到确认,立刻就会被就地格杀,绝无半点姑息余地。 然而,就在距离京城千里之遥的地方,有一处充满着吴侬软语风情的水乡。 在一片广袤的田地旁边,矗立着一座看似平凡无奇的房屋。 此时此刻,屋内的客厅中,云裳正静静地端坐其中,耐心等待着房屋主人的归来。 这座屋子共有四层之高,从外表看上去颇具古朴典雅之风韵,仿佛承载着悠悠历史的厚重气息。 但当云裳走进屋内仔细观察时,才惊讶地发现其内部构造与外观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传统木质结构高楼常见的榫卯连接和雕梁画栋,取而代之的是由青砖和混凝土精心构建而成的坚实架构。 毫无疑问,这是一座彻头彻尾的穿越者之家,处处都彰显出与众不同的现代风格。 无人看管的厅堂给了云裳自由探索的机会,她好奇地起身,开始在屋子里四处走动并细细打量起来。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刮过墙壁表面,心中原本的猜测瞬间得到证实:正如她所料想的那样,这座房子确实是以青砖和混凝土作为主要建筑材料建造而成的。 包括眼前的这座宽敞明亮的厅堂亦是如此,几组精美的中式沙发整齐地摆放于中央位置,成为了整个空间的焦点所在。而那座透明的玻璃鱼缸,则更是引人注目。 只见鱼缸之中,悠然游动着数条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海鱼。 它们或穿梭于水草之间,或嬉戏追逐,好不热闹。 这些鱼儿看起来肉质鲜嫩肥美,让人不禁垂涎三尺,仿佛已经能够想象到它们被烹饪后端上桌时的美味模样。 就在这时,忽然间,一阵清脆爽朗的女声毫无征兆地从身后传来:“你想吃鱼吗?若是想吃的话,今晚晚餐就给你捞上一条!” 这声音如同春日暖阳下拂过耳畔的微风,令人心生愉悦。 云裳闻声匆忙转过身去,目光瞬间被刚刚踏入门口的那位女子所吸引。 这位女子身材高挑,比起云裳还要略高些许。她的一头乌黑长发被高高束起,扎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高马尾,随着她轻快的步伐微微晃动。 身上穿着一袭窄袖的衣裳,贴合着身体曲线,显得十分干练洒脱; 长袍的衣摆则被她随性地撩起,并巧妙地扎在了纤细的腰间,更增添了几分不羁与率性。 再看那双脚下蹬着的靴子,鞋底竟然还沾染着一些新鲜的泥土,显然是刚刚从田间劳作归来。 尽管女子的肌肤因为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而略显黝黑,但她那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眸却是格外引人注目。 那双眼眸犹如深邃的湖泊,清澈见底,熠熠生辉。 从里面透出来的光芒,不仅仅是单纯的明亮,更多的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健康向上、活力四射的独特魅力,让人见之难忘。。 第一卷 第111章 郑雨 云裳一见到眼前这位女子,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住了。 只见那女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爽朗至极的笑容,宛如春日暖阳般灿烂而温暖。 这笑容仿佛具有感染力一般,使得云裳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时,云裳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鱼缸里,里面游动着几条色彩斑斓的鱼儿。 她好奇地指着鱼缸问道:“这些鱼难道不是养在这里供人观赏的吗?” 女子笑着摆了摆手,解释道:“哈哈,当然不是啦!如果你想吃,可以从中挑出一条来烹饪呢。这可是东星斑,咱们昱国现在可还没有这种鱼呢。我们正致力于研究如何养殖它们,等成功之后就把这些鱼送到京城去卖给那些贵族们,肯定能大赚一笔!” 说完,她还热情地补充了一句:“想吃就尽管说,别客气!” 然而,云裳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微笑着婉拒道:“谢谢你的好意啦,不过我最近只要闻到鱼的味道就会感觉有些不舒服,所以还是算了吧。” 稍稍停顿了一下后,云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自我介绍道:“哦,对了!我叫云裳,很高兴认识你呀。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就在云裳看到这名女子的第一眼时,心中便有了一种奇妙的直觉——这一定是与自己志同道合之人,是能够携手并肩前行的伙伴,更是如同亲人一般的存在。 正因如此,她毫不犹豫地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 而那位女子同样表现得十分坦率大方,她爽快地回答道:“我叫郑雨,是农科院的一名博士生。这里就是我们的农业试验基地啦,你叫我小雨就行了。” 云裳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说道:“哇塞!竟然是来自农科院的呀,这也太厉害了吧!那你们现在究竟是在忙着进行农田改造呢,还是正在钻研杂交水稻试验方面的工作呀?”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钦佩之情。 郑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回答道:“其实两者都有涉及啦。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参观一下我们的研究基地?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亲自带你过去哦。” 她热情地向云裳发出邀请。 然而紧接着,郑雨又略带遗憾地补充道:“只可惜今天时间太晚啦,如果现在过去肯定来不及赶回来了。要不这样吧,咱们把参观安排到明天如何?” 说完,他便将目光投向了云裳的小腹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轻声询问道:“我之前听别人提起过,说是你已经怀有身孕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呀?” 云裳轻轻地点了点头,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腹,略显羞涩地回应道:“嗯,确实如此。带我过来这边的那个人跟我说,让我暂时在这里住上一阵子。所以这段时间恐怕得多多打扰你啦,还望你不要介意。” 郑雨连忙摆了摆手,表示毫不介意,宽慰着云裳道:“哎呀,别这么客气嘛,这里可不只有我一个人。只要你能住得习惯、不觉得有所不便就行了。话说回来,既然你如今身怀有孕,那就赶紧先好好休息一番吧。至于其他事情,咱们留待明日再慢慢商议也不迟。” “晚饭想吃什么呀?只要你开口,我立刻去厨房跟那位帮忙做饭的农妇交代一声。 咱们这里可没人擅长厨艺,平时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工夫下厨,所以只能请人过来操持一日三餐啦。”郑雨热情地询问着云裳。 云裳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我对食物并不挑剔,基本上什么都能吃。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别做得太过腥味,稍微清淡一些就好。” 郑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云裳的喜好,然后转身朝厨房走去。 没过多久,她便回到了云裳身边,并领着云裳往二楼走去。 一路上,郑雨还不停地向云裳介绍着周围的环境和布局。 终于来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前,郑雨停下脚步,轻轻推开房门,微笑着对云裳说道:“以后啊,你就住在这个房间里吧。你瞧,你的隔壁暂时都还没人居住呢,而且这一层住的基本都是女孩子,这样对你来说应该会更方便些哦。” 云裳走进房间,环顾四周,只见屋内布置得简洁而温馨。 她感激地看向郑雨,礼貌地道谢:“谢谢你,真是麻烦你了。” 听到云裳的感谢之词,郑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云裳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紧接着,她压低声音,略带兴奋地问道:“我听说……你可是堂堂的齐王妃呢!那你肚子里怀着的,肯定就是齐王的孩子咯?哎呀呀,姐妹你也太了不起了吧!要知道,齐王可是让那些穿越而来的人都闻风丧胆的存在啊,没想到居然被你给收服了!” 云裳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干笑两声,“其实……齐王他,没那么可怕……他也不是所有穿越者都杀的。” 郑雨笑了笑,领着云裳走进房间,说道:“你先休息吧,明天带你去看看我们的研究成果。” “梁医生说,我们的这些研究成果将来能不能推广开来,你可是关键性人物呢,我可得把你照顾好了。” 云裳有些心虚,“其实,我也做不了什么,我还什么都不会,没你们这么厉害。” 两人相互之间又是一番客客气气地寒暄,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终于,郑雨微笑着向对方道别后转身离去。 此时屋内只剩下云裳一人,她慢慢地走到那张柔软的大床前,轻轻地躺了上去。 这床是依照现代的木床样式打造而成的,虽然结构简单,不过床铺却铺设得极为松软舒适。 云裳一躺下,便立刻感受到一种无比亲切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种感觉就如同回到了家中一样,让她感到格外的心安与放松。 第一卷 第112章 特别高兴 就在这般惬意的氛围中,云裳不知不觉间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脆而又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传入了云裳的耳中。 这阵敲门声打破了屋内原有的宁静,将正在熟睡中的云裳从美梦中唤醒过来。 她先是微微皱起眉头,似有些不满这突如其来的打扰。 但随后,她还是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刚刚睁眼的那一刹那,眼前的景象让云裳产生了一丝错觉,她甚至误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温暖的家。 然而,当她定睛仔细看去时,方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这里只不过是一间布置得稍具家的温馨之感的屋子罢了,其整体风格依然保留着浓郁的古代特色。 云裳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那饥饿感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袭来,她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噜咕噜直叫。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云裳快步走向门口,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郑雨正站在门外等待着她。 只见郑雨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裳,那服装的款式既舒适又充满了家居的温馨气息。 "云云,走吧,咱们赶紧下楼去吃点东西!"郑雨满脸笑容地说道,并向云裳招了招手。 接着,她又补充道:"正好呢,老赵他们几个也都回来啦,我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认识哦。" 听到这话,云裳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喜悦之情。 毕竟作为一名穿越者,能够有机会参与到这样一场属于穿越者们的聚会当中,实在是太难得了。 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她无需担忧自己的真实身份会被曝光,也不必害怕会遭受到他人的迫害。 当她们俩一同走下楼梯时,一眼便望见了那张宽大的餐桌旁围坐着一群人。 这些人正兴高采烈地笑着、闹着,气氛显得格外热烈而欢快。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热闹非凡的场景,云裳突然间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仿佛在经历了漫长的漂泊之后,她终于找到了家人们的温暖怀抱一般。 刹那间,一股热流直冲鼻腔,她的鼻头不由得一酸,眼眶也渐渐泛红起来。 一旁的郑雨见状,急忙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的纸巾,一边轻柔地替云裳擦拭着泪水,一边关切地问道:"哎呀呀,你这是怎么了呀?怎么好好的就哭起来了呢?" 云裳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略带哽咽地回答道:"我没什么事......只是看到大家在一起这么开心,我真的......真的特别高兴而已。" “我似乎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昱国人了,以至于有些时候,连我自己都会产生错觉,怀疑自己究竟是否真的属于这个国家。” “今日骤然间见到如此众多的同胞,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她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眼中流露出亲切与喜悦之情。 这时,坐在桌边的那个气质温和的青年男子开口了,他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轻声安慰道:“你如今怀有身孕,孕妇的情绪有时便是这般,容易变得敏感且爱哭。不过这都是正常现象,无需过于担忧。” 听到这话,一直安静坐着的云裳不禁将视线投向说话之人。 只见郑雨连忙向她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们此处的房东啦,眼前这座房屋正是由他亲手所盖,而这个基地也是依靠他的力量才得以建立起来的。” 接着又补充道:“我们大家伙儿平日里都称呼他为老赵,你直接唤他老赵便可。” 然而,云裳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直呼其名,只是微微颔首,用轻柔婉转的声音喊道:“赵哥好。” 就在此刻,另一名年轻女子饶有兴致地盯着云裳,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摇头晃脑地感叹道:“当真是名不虚传呐!不愧是能够在那齐王严密监视之下成功存活下来的强者,瞧瞧这大家闺秀的仪态风姿,简直就是浑然天成、毫无做作之感呀!” “现在你就站在我们面前,明知道你就是和我们一样的穿越者,我竟然都还是有些觉得,你真的是一个大家闺秀啊。” 云裳看着那穿着一身青色长衫,像个教书先生一般模样的女子,苦笑一声,“我也不想的,实在是刚来的时候太害怕了,装的不像就会死,就努力装,尽量让自己忘记自己是谁,这才活成了林知微的样子。” “现在反倒,是四不像了。” 郑雨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再次热情地向云裳介绍道:“这位便是孙淼啦!她可是咱们这儿响当当的人物呢,是咱乌江镇上出了名的女夫子哟!”说罢,他还朝孙淼挤眉弄眼一番,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云裳听闻此言,立刻将充满敬佩之意的目光投向了孙淼。 要知道,教书育人可是一项伟大的事业啊!能够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传承知识、培养人才,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想到此处,云裳对孙淼的敬意不禁又增添了几分。 紧接着,郑雨开始逐个为云裳介绍起在场的其他人来。 只见她一边指着那些人,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他们各自的专长与成就。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位歌舞俱佳的花楼老板娘。 她身姿婀娜,面容姣好,一颦一笑间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据说她所经营的花楼乃是整个乌江上最热闹、最受欢迎的娱乐场所之一。 再看这边,那位正微笑着向云裳点头示意的中年男子,竟然是位能造出她手中那柔软卫生纸的大国工匠! 这种卫生纸质地细腻、触感舒适,简直让人爱不释手。而这项看似简单实则精妙无比的技艺,正是出自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匠人之手。 此外,人群中还有擅长土木工程建设的行家,以及专注于艺术创作的才子佳人。 更有甚者,竟有人精通工程机械操作,仿佛任何复杂庞大的机器在他们手中都能变得服服帖帖。 第一卷 第113章 落胎药 看着眼前这群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云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自卑感。 瞧瞧人家,来到此地后个个都在奋发图强,努力开创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可反观自己呢?除了会制作ppt和填写报表之类的文职工作外,似乎一无所长。 如今,竟然已经在昱国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促使着自己从此深深扎根于这片土地之上。 此时此刻,围坐于这张饭桌前的众人当中,最得云裳欢心的,当属那个名叫刘媛媛的小姑娘。 要知道,在来到这里之前,这位刘媛媛尚还是一名尚未毕业的在校大学生呢! 说来也怪,当云裳初见她时,便对其心生喜爱之情。只瞧那刘媛媛长得娇俏可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天真无邪与懵懂无知,宛如一汪清泉般澄澈透明,甚至带着几分让人忍俊不禁的“愚蠢”劲儿。 更为有趣的是,这刘媛媛似乎跟云裳一般,对于诸多事务皆是一窍不通。 如此一来,云裳可算不再是这人群中的独一份“废物”啦! 果不其然,正如云裳心中所想那般,刘媛媛亦是在见到云裳的瞬间,便毫无保留地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同样有些迷糊可爱的女子,并且毫不犹豫地选择坐到了云裳身旁。 就这样,两人犹如久别重逢的知己好友一般,相谈甚欢、亲密无间,真可谓是相见恨晚、一见倾心呐! 刘媛媛痛哭流涕,“云裳姐,你怎么没有早点来,你知道我每天在他们这群人里做一个废物,我有多煎熬吗?” 云裳无奈的点点头,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感同身受的同情,“我懂。” 当天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云裳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紧闭双眸,呼吸均匀而平稳,终于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这一夜,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因为这是自她踏入昱国这片陌生土地以来,第一个真正安心且愉悦的夜晚。 如今的云裳,可谓是幸福满溢。 她不仅拥有了挚爱之人相伴左右,共同经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而且还迎来了爱情的结晶——他们可爱的孩子。 除此之外,她更是寻觅到了知心好友,彼此分享喜怒哀乐,相互扶持鼓励。 这般美满的人生,或许正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吧。 时光匆匆流逝,又过去了数日。 这一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屋内,给房间带来一片温暖与明亮。 云裳正悠然地在屋内休憩着,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嘈杂的争吵声打破了这份平静。 那声音似乎来自于门口方向,起初云裳并未在意,但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其中隐约传来了自己的名字,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尽管心中有所顾虑,云裳还是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蹑手蹑脚地朝着门口走去。 当她靠近门边时,将耳朵轻轻地贴在门上,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只听得门外传来两个人激烈争论的声音,其中一人竟是郑雨,另一人的身份则是赵哥。 云裳屏住呼吸,努力分辨着他们所说的话。 郑雨情绪激动地说道:“这件事情必须要告诉她,应当由她自己来做决定!我们没有权利去决定一个生命的存留与否!” 紧接着,赵哥无奈的叹息声响起:“可是这药方乃是老梁从远方寄过来的,他在信中已经说得非常清楚明白,这个孩子不能留下来,这可是齐王亲自下达的命令。” 面对赵哥的说辞,郑雨毫不退缩,毅然决然地拦在门口,义正言辞道:“但无论如何,这终究是云裳的孩子啊!” “她是云裳,不是林知微,她不是齐王的附属!” 云裳听到这里时,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但当她真的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口不远处的那两个人时,心头还是猛地一震。 只见郑雨一脸紧张地拦在门前,而老赵则双手稳稳地捧着一碗正冒着腾腾热气的药汤。 云裳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那碗药上,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声音变得异常干涩:“那是......落胎药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瞬间坠落到了无底深渊。 郑雨见云裳走了出来,急忙转过身去,满脸关切地安慰道:“云裳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你放心好了,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啊,最终的决定权始终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然而此时的老赵却面露难色地站在原地,显得左右为难。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那个......既然你已经全都听见了,那我也就不再瞒着你了。实话跟你讲吧,我之前收到了一封来自梁闻心的书信,他在信里要求我熬制这样一碗落胎药给你,并声称你腹中的这个孩子存在一些不健康的状况,所以建议最好不要留下。” 说到这儿,老赵稍稍停顿了一下,偷瞄了一眼云裳的脸色后继续说道:“而且齐王那边也已经知晓此事了,经过考虑之后,他也表示赞同梁闻心的意见......” 云裳宛如石化一般,愣愣地低下头去,目光缓缓落在自己那平坦得如同未曾孕育过生命的小腹之上。 她那原本轻柔的双手,此刻却像是带着千斤之重般,轻轻地、颤抖地抚了上去。 口中喃喃自语道:“他明明那么乖,怎么就......怎么就会不健康呢?”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站在一旁的老赵也是一脸的无奈与苦涩,他实在说不清楚这其中究竟是什么缘故导致胎儿出现这样的状况。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云裳和郑雨后,默默地将手中刚刚熬好的药递到了郑雨面前,然后转过身去,脚步沉重地下楼而去。 第一卷 第114章 老大夫 只留下一句:“反正药我已经熬好了,至于喝还是不喝,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郑雨手捧着还冒着热气的药碗,一时间竟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在此之前,她根本不知道孩子竟然会不健康,如今面对这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心中同样充满了犹豫和纠结。 她转头看向身旁依旧沉默不语的云裳,轻声说道:“那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啊?云裳,要不你先好好考虑一下?或者干脆写封信给齐王,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云裳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低哑地说道:“不必问了,其实我心里早就清楚原因了。” 郑雨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急忙追问:“到底是为什么呀?” 只见云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显得无比落寞与哀伤,她那美丽的脸庞此刻被忧愁所笼罩,让人见之心疼不已。 终于,云裳缓缓开口解释道:“也许就是因为之前的我太过害怕发生意外,一心只想早日离开齐王府。所以每一次行房过后,我都会偷偷喝下避子汤。想来应该就是这些避子汤惹下的祸根吧。” 说完这番话后,云裳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 说着,只见她缓缓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从郑雨手中接过那碗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落胎药。 然后,她微微转过身去,脚步沉重地朝着屋内走去,每一步仿佛都承载着千斤重担。 进入屋子后,她停下脚步,背对着郑雨轻声说道:“小雨,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可以吗?” 声音轻柔而又带着一丝颤抖,似乎在努力压抑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郑雨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担忧之色。 她望着她手中紧握着的那碗落胎药,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这落胎药,你到底要不要喝呢?” 云裳默默地走到桌前,轻轻地将药碗放置在了桌面上。 接着,她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身子一软便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那碗药,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她才喃喃自语道:“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究竟该怎么做。”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思绪仿佛飘回到了过去的时光里。 “这个孩子,自从怀上之后就一直跟着我经历各种波折。一路上的颠沛流离、风餐露宿,他竟然都坚强地挺了过来。而且,他真的特别乖巧懂事,从来不曾让我感到有丝毫的不适。尤其是在那些最为危险艰难的时刻,他更是安静得如同不存在一样,好像生怕会给我增添更多的麻烦。” 回忆起这些过往,云裳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但很快,这抹笑容就被无尽的忧愁所取代。 “说实话,我真的非常想要留住他。因为这个孩子,是我和赵齐宴之间感情最深厚时候的结晶。每当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就充满了不舍与眷恋。” 然而,话音未落,她的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可与此同时,我又不得不担心,如果把他生下来以后,万一出现什么不好的状况该如何是好?比如说,他可能不会说话,又或许根本看不见东西;更严重一些的话,说不定还会患上脑瘫,甚至身体残缺不全,缺少手脚之类的。倘若真的变成那样,那他未来的人生道路将会何其艰辛啊!” 随着话语的不断吐露,云裳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终于,她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悲伤与恐惧,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一颗接一颗地顺着脸颊滑落。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哽咽着对郑雨说道:“小雨,我真的好害怕啊!面对这样未知的结果,我实在不敢轻易下注去赌一把。但另一方面,我又实在割舍不下这个孩子……” 郑雨望着云裳那副黯然神伤、泪眼汪汪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紧。 只见她微微蹙起眉头,略作思索之后,突然转过身去,快步朝着楼下奔去。 同时嘴里还大声喊着:“云裳,你先别急着喝这药!等等我,我再去打听打听。” “你就在这儿等着,我认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他的医术可是相当高明!相比之下,那个梁闻心不过就是个普通的西医罢了,他的医术也不见得有多厉害,咱们可不能全听他一个人的呀。” 郑雨一边急匆匆地往门外跑去,一边继续说道:“我这就再帮你寻个靠谱的老大夫来瞧瞧,你放心好了。” 话音未落,她便像一阵疾风似的消失在了门口。 此时的云裳,则静静地坐在屋子里,目光直直地盯着桌上那碗已经渐渐冷却的药汤,整个人仿佛失了魂儿一般,呆呆地发愣。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已然悄然流逝,而那碗药也早就变得冰凉刺骨。 终于,在云裳近乎绝望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郑雨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地冲进了屋子。 尽管此刻的她已是汗流浃背,但脸上却绽放出如春日暖阳般灿烂而热烈的笑容。 “云裳!我总算把那位老大夫给你找到了!他那儿看病的人实在太多啦,排队挂号可不容易呢。好在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帮你抢到了一个号。咱们明儿个一大清早就能去找他给你好好看看病啦!” “这位老大夫,口碑特别好,我还找一起排队的大婶们打听了,她们说,喝了避子汤也没事的,她们就有人喝了汤药还怀了孩子,生下来也健健康康的。” “而且这个老大夫特别厉害,他或许能开几副药,清除你体内的毒素,帮你保胎也不一定。” 郑雨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喜悦之情,那明亮的眼眸仿佛闪烁着光芒,嘴角更是高高地上扬着。 第一卷 第115章 顺利 一旁的云裳见此情形,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激荡起来,她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拉起一般,倏地站起身来,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微颤抖:“真的吗?这个孩子真的可以留下吗?” 郑雨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却又带着一丝不确定:“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行不行总得试过之后才能知晓啊!咱们可不能轻易放弃这一线希望。” 次日清晨,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云裳便已迫不及待地睁开双眼,迅速翻身下床开始整理行囊。 不一会儿功夫,她便收拾妥当,然后匆匆赶往郑雨的住处与之会合。 两人碰面后,稍作交流便一同登上早已等候在外的马车,向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一路上,马蹄声清脆悦耳,车轮滚滚向前。 大约经过了半个时辰的颠簸行程,马车终于缓缓停在了乌江镇上一处略显偏僻的拐角位置。这 里有一家古色古香的药堂,虽规模不大,但看上去颇具几分神秘气息。 二人刚一下车,药堂门口的伙计便眼尖地瞧见了她们,并快步迎上前来,满脸堆笑地问道:“二位姑娘大驾光临,不知是否带有号牌呢?” 郑雨闻言,赶忙伸手入怀摸索一番,随后小心翼翼地掏出昨日领取到的那张号牌递了过去,同时回应道:“有的有的,我们可是按照约定时间今早过来的。” 伙计接过号牌仔细端详片刻,确认无误后随即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引领着郑雨和云裳朝着药堂后方走去。 穿过前堂来到后院,只见此处乃是一座两进式的小宅子,整体布局简洁明了。 院子里满是药草的味道。 正堂之内,则被巧妙地布置成一间诊室模样。 一张宽大的太师椅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屋子中央,上面端坐一位胡须花白、面容慈祥的老爷子。 此刻他正聚精会神地低头翻阅着手中的几页纸张,时而微微皱眉沉思,时而轻轻摇头叹气。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原本正全神贯注盯着手中纸张的他,像是被这声音惊扰到一般,缓缓地将手中的纸张轻轻放在一旁,然后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两个人影逐渐靠近,他定了定神,开口问道:“你们俩,谁是病人啊?” 站在稍后方的云裳微微向前迈了一小步,轻声回答道:“我是。”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透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那位老大夫闻言,用手指了指桌案旁边摆放着的一把椅子,示意云裳过去坐下,同时温和地说道:“你先坐吧,姑娘,我来给你把个脉。” 云裳依言走到椅子前,慢慢地坐了下去,接着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静静地搁在了桌案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老大夫见状,也不耽搁,只见他伸出两根略显干枯但却十分稳健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了云裳的手腕脉搏之处。 随后,他缓缓闭上眼睛,一边捋着下巴那几缕稀疏的胡须,一边仔细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脉象跳动。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安静得仿佛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老大夫慢慢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对着云裳说道:“从脉象来看,强劲而有力,想来姑娘已经怀胎二月有余啦。” 云裳听了这话,轻点下头,表示认同,紧接着补充道:“嗯,再有八天,就满三个月了呢。” 言语之中难掩初为人母的喜悦之情。 老大夫略微思索了一下,心中默默计算着日子,然后点了点头,回应道:“如此说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生产之期应当就在来年的七月份左右咯。” 然而,话音刚落,云裳却突然面露忧色,似乎心中仍有顾虑,她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夫,您说……这个孩子,真的能够平安无事地生下来吗?” 说完,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老大夫,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与不安。 “为什么不能?” “我曾经喝过避子汤,后来有位大夫告诉我,因为这碗避子汤的缘故,腹中的孩子或许会存在一些不健康的因素,甚至还建议我将胎儿打掉。所以,今日我才特意前来找老先生您再次诊断一番。” 云裳面色凝重地向面前的老大夫诉说着自己的情况,言语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担忧与焦虑。 听完云裳所言,老大夫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他伸出手指轻轻搭在了云裳的脉搏之上,开始仔细地号脉。 这次的脉象诊断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令人感到有些压抑和紧张。 许久过后,老大夫终于松开了手,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依老夫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此胎并无大碍,可以顺利生产下来。不仅如此,从脉象判断,这极有可能还是个男胎呢!想必娘子的家人知晓后,定也是舍不得轻易放弃这个孩子的。” 听到老大夫这番话,云裳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突然迸射出惊喜交加的光芒,她那紧绷的面容也如冰雪消融般舒展开来,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真……真的吗?太好了!多谢老先生,多谢老先生啊!” 一旁的郑雨见状,脸上同样洋溢出欣喜之色,连忙安慰道:“看吧,云裳,我早就跟你说过一定能够治好的,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紧接着,老大夫略作思索,便提起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副药方,并叮嘱云裳道:“关于之前所服用的避子汤,老夫这里可为你开具几副解毒调养的药剂。只要你按照医嘱连续服用一个月,便可有效清除胎毒,起到稳固胎位、保护胎儿的作用。” 云裳满心欢喜地点头应承下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前去药房抓取这些珍贵的药材。 “哎呀呀,这可真是要把人给吓死啦!都怪那可恶的梁闻心,这个庸医!若不是老天保佑啊,你这肚子里的小宝贝儿恐怕就得遭遇不幸,直接就落胎了!” 第一卷 第116章 开战 郑雨说着,还后怕的拍拍胸口,“你知道吗?在这昱国,落胎可比生孩子还要凶险万分呢!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后怕不已!”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如今你和宝宝都平安无事,真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呐!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能够放下来啦。” 云裳下意识地将手轻轻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尽管此时孕期尚浅,但对于这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她起初并未倾注过多深厚的情感。 然而,就在面临着究竟是留下这个孩子,还是狠心舍弃这一艰难抉择之时,她的心仿佛经历了一场风暴洗礼般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从那一刻起,这个孩子在她内心深处所占有的分量骤然加重,宛如一颗悄然发芽的种子,逐渐生根、成长。 待回到那座宁静的小楼后,郑雨难掩兴奋之情,迫不及待地跑去将这一喜讯告知了老赵。 老赵听闻此讯,亦是满心欢喜,只见他霍然起身,喜笑颜开地说道:“哈哈,如此甚好!那我此刻便修书一封寄与老梁,将这等天大的好事速速告之。想来齐王定然因这孩子之事忧心忡忡多时了,如今得知这般佳音,必定能令众人皆大欢喜啊!” 云裳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柔声应道:“赵哥,且慢。关于此事,暂且莫要急着通报于他们知晓。我计划再过数日便动身返京,待到那时再亲口相告亦不为迟。” 老赵闻言,略作思索后点了点头,表示应允:“也罢,既然你已有定夺,一切全凭你做主便是。” 就这样,云裳安心留在江南调养身体待产。 时光荏苒,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她的腹部也如吹气球一般日益膨胀起来。 繁华热闹的京城之中,赵齐宴的身影日益忙碌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变得愈发紧张复杂。 成王与秦瑶眼见他们暗中策划的阴谋即将败露,心中清楚自己成就大业的希望已经渺茫。 于是,这二人竟然铤而走险,逃出京城之后迅速集结起一支叛军,并悍然发动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政变。 他们妄图凭借强大的武力来强行夺取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这支叛军盘踞在西南地区,利用威力巨大的火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连攻克了西川的三座城池。 此消息传至京城,皇帝龙颜大怒,当即下令派遣赵齐宴率领大军前去讨伐成王及其叛军。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陷入了一片惶恐不安的氛围当中。 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纷纷,神色惊惶,对未来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而在这动荡的时局之下,玄机楼作为江湖中的一股神秘势力,此刻也几乎倾巢而出,毫不掩饰地选择站在了赵齐宴一方。 他们的行动无疑给这场战局增添了更多变数。 与此同时,远在江南的一座幽静小楼内,云裳正静静地坐在窗前,手中握着一封刚刚送达的书信。 这封信正是来自赵齐宴。展开信纸,只见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云裳,如今京城局势混乱,危险重重。你暂且安心待在江南小楼之中,切勿轻易返回京城。待我平定叛乱,处理好所有事务之后,自会前来接你团聚。” 寥寥数语,却饱含着深情与关切。 云裳满心欢喜地想要将孩子平安无事的好消息告诉赵齐宴,但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与赵齐宴失去了联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云裳心急如焚,然而一想到此刻赵齐宴正身处西南前线浴血奋战,若是得知此消息难免会因此分心,影响到战事,云裳咬咬牙,强忍着内心的焦虑和担忧,决定暂时将这个喜讯深埋心底。 与此同时,那座小楼中的众多穿越者们,听闻前方战况吃紧,纷纷挺身而出,义无反顾地奔赴西南前线。 他们身怀绝技、各展所长,有的凭借着过人的智谋出谋划策;有的以精湛的武艺冲锋陷阵;还有的运用现代科技知识改良武器装备……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为这场战争贡献力量。 而云裳,则独自一人留在后方的小楼里,日复一日地翘首期盼着从前线传来的消息。 每一个日出日落,她的心都紧紧系在远方的战场上,祈祷着赵齐宴能够平安归来,期待着早日听到胜利的号角声响起。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云裳的等待显得愈发漫长而煎熬,但她始终坚信,所有的苦难都会迎来终结的那一刻。 值得庆幸的是,星辰阁配备了威力巨大的大炮以及先进的火枪,这使得他们在武器装备方面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然而,赵齐宴一方也不甘示弱,在皇帝陛下和神秘莫测的玄机楼大力支持之下,没过多久便成功研制并拥有了强大的火炮。 如此一来,双方的军事实力瞬间变得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激烈的战况陷入了胶着状态,一时间竟难以分出胜负。 双方军队就这样僵持在了西川城外,彼此都不敢轻易率先发动炮击攻击。 此时此刻,身经百战的老赵早已抵达前线,并担任起了赵齐宴的军师一职。 他全心全意地为这场战争出谋划策,可谓是殚精竭虑、尽心尽力。 “齐王殿下,请您放心!目前咱们的粮草储备充足,完全不必为此担忧。我方尚有足够的粮食能够支撑下去。况且就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小雨所研发出来的新型品种水稻已经开始大规模推广种植啦。” 老赵信心满满地向赵齐宴汇报着当前的情况。 接着,他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我们之前在江南地区成功承包了数十万亩肥沃的良田,这些田地所产出的粮食足以满足此次战事所需。所以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咱们都是胜券在握啊!” 与此相反,成王的军队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他们已经被赵齐宴率领的大军围困长达整整三个月之久,外面的粮草根本无法运进来。 第一卷 第117章 弹药库炸了 在繁华热闹的西川城之中,成王身着厚重而坚固的铠甲,身姿挺拔地站立在府衙大堂之内。 他那冷峻的面庞犹如寒铁一般,毫无表情,只有双眸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秦瑶与九先生则同样身披一身轻便但不失坚韧的轻甲,恭恭敬敬地立于堂下。 他们二人的神情严肃且凝重,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艰难险阻的准备。 一时间,整个大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无人开口说话。 然而,从这三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此刻心中都充满了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与狠厉。 终于,还是九先生打破了这份沉默。 只见他脸色阴沉至极,原本就不太好看的面色此时更是显得格外难看。 很显然,被玄机楼暗中算计一事仍旧如鲠在喉,让他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提及此事时,九先生不禁又恨得咬牙切齿起来:“玄机楼向来对咱们星辰阁的事务不闻不问,甚至还有不少他们的人主动选择加入星辰阁!以往可从未有人出面阻拦或是表示过丝毫的在意!”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继续道:“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即便玄机楼那些家伙不愿意跟咱们一同成就这番大业,但起码也不至于成为我们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吧?谁能料到,原来他们一直在暗中蛰伏,等待时机给予我们如此沉重的打击……” 秦瑶气得满脸通红,怒声喊道:“没错!那些与玄机楼沆瀣一气的穿越者们,当初信誓旦旦地加入了星辰阁,可谁能想到,仅仅因为玄机楼的一道诏令,这些家伙竟然毫无廉耻地背叛了星辰阁,更可恶的是,他们还偷走了星辰阁至关重要的机密文件,实在是令人发指!” 成王眉头紧蹙,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之色。 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依次扫过秦瑶和九先生,语气沉重地开口问道:“我很想知道,玄机楼到底凭借什么拥有如此强大的凝聚力?无论给出多么诱人的金银财宝,都不能将其成员收买。相比之下,咱们这边为何连他们的异常举动都未能察觉呢?” 九先生垂头丧气,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在这场较量之中,他毫无疑问是失败者。 实际上,直到此刻,对于玄机楼如此坚不可摧的原因,他仍然如坠云雾,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着成王凌厉的质问,为了保住自己那仅存的一丝颜面,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强行辩解道:“情况倒也没有糟糕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并非所有的穿越者都会乖乖回到玄机楼去。起码,在咱们这里,还有好几位来自玄机楼的穿越者选择留下来,与我们同舟共济、共创大业。” "轰隆——" 正在众人交谈之际,突然间,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惊天动地的巨响从城内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传来! 那声音仿佛是千万头怒狮同时咆哮,又好似无数道雷霆在瞬间炸裂,让人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紧紧收缩起来。 刹那间,只见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焰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以惊人的速度直冲天际。 那火焰呈现出耀眼的赤红色,宛如一条巨大的火龙腾空而起,张牙舞爪地舞动着身躯,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冲天而起的火龙。 火势越来越猛,不断地向外蔓延开来,很快便将半边天空都映照得亮如白昼。 火光之中,可以看到滚滚浓烟升腾而起,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黑色帷幕,与那火红的烈焰相互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极其壮观而又恐怖的景象。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成王惊愕失色,他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那片被火光笼罩的区域,口中喃喃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速速派人前去探查清楚!” 一旁的九先生此时更是面色如土,浑身颤抖不止。 “那……那好像是弹药库所在的方位!” “什么?我们所有的炮弹竟然全都存放在那里!这下可如何是好?全被炸没啦!” 成王闻言,心中的怒火瞬间喷涌而出,他气得暴跳如雷,猛地伸手一把揪住了九先生的衣领,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吼道:“该死的!这弹药库为何会爆炸?” “这弹药库的选址可是你亲自选,而且一直以来都是由你的亲信负责看守。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谁来负责!” 恰在此时,只见一名小兵骑着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在府衙门前紧急勒住缰绳。 随后,他飞身下马,一路小跑着冲进府内,气喘吁吁地向成王禀报:“王爷,大事不好了!有几个来历不明的穿越者手持枪械,射杀了守城的士兵,并趁机为齐王的大军打开了城门!” 城门处,阳光洒落在古老而厚重的城墙上,映照着赵齐宴高大威猛的身影。 只见他稳坐在一匹雄健的高头大马上,身披闪耀着金光的铠甲,宛如战神降临一般,引领着队伍缓缓走进城中。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脸坚毅的卓方和经验丰富的老赵。 他们目光如炬,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此时,卓方的视线被前方正在开启城门的几个人吸引住了。 当看清其中一人时,他脸上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并提高声音喊道:“孟台,干得漂亮啊!” 孟台听到呼喊声后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他笑着回应道:“哈哈,你们终于来了!” 接着又略带得意地说:“我这个卧底可是深藏不露呢,自从那次接到诏令却没有回去之后,我就知道后面肯定会有大动作。” 说着话,已有士兵恭敬地将马匹牵到孟台面前并让出位置。 孟台身手敏捷地翻身跃上马鞍,神情兴奋且充满自豪:“我这卧底做得太成功啦!他们一直都把我当成那个什么阿尔法8090,当初攻打下西川的时候,居然放心让我带人去看守弹药库那么重要的地方。哼,如此关键的职位,我怎会轻易拱手让人?” 第一卷 第118章 凯旋 说到这里,孟台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不,瞅准时机,老子毫不犹豫地就把那弹药库给炸个底朝天!”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众人也纷纷发出一阵欢呼与叫好之声。 赵齐宴坐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孟台与老赵、卓方之间那充满欢声笑语的闲聊打闹声。 不知为何,他突然心生好奇,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张望了一下。 遥想当初第一次见到此人时,那股子吊儿郎当的气质简直扑面而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丝毫不像那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之人。 活脱脱就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形象,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正是这样一个看似不靠谱的家伙,居然被心思细腻且独具慧眼的云裳给相中了。 当时,云裳用了巧妙的借口,愣是成功地将他保了下来。 谁曾想到,随后的青州之行,竟然成为了这个男人命运转折的关键节点。 他凭借着自身的能力和运气,一路过关斩将,顺利地混入了神秘而强大的073组织之中。 在此之前,于同山的时候,他就已经展现出非凡的勇气和实力,拯救过众人一次。 而如今,在面对更为复杂艰险的局面时,他再次挺身而出,发挥出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一连串的表现,使得赵齐宴不得不心悦诚服地承认,对于这些所谓的“穿越者”们,自己偶尔的确会出现判断失误的情况。 就在这时,敏锐的孟台似乎察觉到了来自赵齐宴投来的关注目光。于 是,他也缓缓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在空中交汇碰撞。 孟台十分开心,他凑近了点,“齐王殿下,我这卧底干的不错吧?今天这一把,将来是不是能按功行赏,赏我当个工部侍郎什么的?” 赵齐宴勾了勾嘴角,“孟先生太小看自己的本事了,以你的本事,工部尚书都不在话下。” “既然孟先生有这个抱负,愿意入朝,那将来工部和兵部的位置,可以随你挑。” 孟台激动不已,“那可说好了!” 赵齐宴点点头,“君无戏言。” 正说着,孟台突然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疑惑问道:“哎,王妃呢?我还以为这种时候王妃肯定也会来前线的,她怎么没来?” 卓方笑道:“打仗呢,王妃怎么可能会来?” “你惦记王妃,小心齐王殿下不给你做官,反而要你的脑袋,哈哈哈。” 孟台先是笑骂了几句,这才缓缓说道:“哎呀呀,不瞒诸位说,之前我的身份啊,那可是差一点儿就要暴露啦!还好有王妃机智过人呐!当时她被九先生给抓走的时候,我心急如焚,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把她给救出来呢。谁能想到啊,这王妃不仅自己安然无恙地逃脱了困境,居然还顺带帮我把身份给隐匿起来了!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呐!” 说到此处,他不禁摇头晃脑,满脸都是钦佩之色。 接着,孟台又兴致勃勃地继续讲道:“我原本还寻思着,如果王妃能够平安归来,定要跟她好好聊一聊。不知怎的,我总觉着这王妃跟我就是一路人呐!” 说完,他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似乎对这个判断十分笃定。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赵齐宴突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没错,她与你们的确是同道中人。” 虽然他的语气平淡,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听到这话,孟台算是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竟是最后一个知晓云裳真实身份之人。 一时间,他懊悔不已,连连捶胸顿足,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哎呀呀,我怎么就这么愚钝呢?如此重要之事,我竟然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府衙内,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成王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众人,沉声道:“事已至此,我们必须尽快乔装打扮,趁乱逃走!” 说着,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秦瑶,眼神凌厉地吩咐道:“立刻传信出去,告知月妃,可以开始行动了!” 秦瑶不敢怠慢,连忙点头称是,随后便紧紧跟随在九先生身后,一同朝着密道的方向奔去。 赵齐宴此役可谓势如破竹、锐不可当,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席卷整个西川。 战场上,他指挥若定,麾下将士们奋勇杀敌,敌军望风披靡,几无还手之力。 短短数日之间,西川便已落入赵齐宴之手,其赫赫战功令人瞩目。 而成王眼见大势已去,只得仓皇出逃。 然而,他的命运早已注定,在逃亡途中,终究还是被赵齐宴率领追兵擒获。 不过,此次行动并非十全十美,成王妃秦瑶与073的首领九先生侥幸逃脱。 尽管略有遗憾,但成功收复西川三城,无疑已是巨大的胜利。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赵齐宴下令犒赏三军,让疲惫多日的将士们得以尽情欢庆这场来之不易的大捷。 篝火熊熊燃烧,照亮了夜空;美酒佳肴摆满桌案,香气四溢。 众人欢声笑语,气氛热烈非凡。 然而,就在这热闹喧嚣之中,赵齐宴却独自陷入沉思。 这场持续三个多月的鏖战终于画上句号,而此刻,他心中对云裳的思念愈发强烈起来。 遥想当初出征之时,云裳已有身孕,可如今孩子不幸夭折,不知她是否安好? 是否会因失去孩子而伤心欲绝,甚至怨恨自己这个未能陪伴左右的丈夫? 思及此处,赵齐宴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江南,飞到云裳身边。 他渴望向她倾诉衷肠,解释一切误会,更希望能与她共同孕育一个新生命,弥补这份伤痛与缺憾。 他从未像这般深深地思念着一个人,那蚀骨挠心般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心。 此刻,浩浩荡荡的大军正行至半途,赵齐宴却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 第一卷 第119章 怀胎七月 他驻马而立,目光痴痴地望向东南方,那里仿佛有一道无形的丝线牵扯着他的灵魂。 终于,赵齐宴下定决心,转身策马奔向队伍中的老赵。 待来到老赵面前,他勒住缰绳,急切地开口道:“赵先生,请您先行一步前往玄机楼设在江南的基地,务必尽快将本王的王妃安然无恙地护送至京城,我们在京城会合。” 老赵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 沉默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语气竟是透着几分神秘莫测:“王爷,小的明白您急于与王妃团聚,但眼下,王妃确实不宜回京啊。” 赵齐宴一听这话,心头猛地一紧,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紧紧盯着老赵,眼中闪烁着怒火,厉声道:“赵先生!当初梁闻心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曾亲口承诺,玄机楼愿誓死追随本王,而王妃也不过是暂时借居在江南基地,只为确保其安全无虞罢了。可如今,本王让你将人送回,你却百般推诿,究竟所为何事?难道说,你们玄机楼所谓的忠心耿耿,背后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 老赵微微一笑,缓声道:“首先,齐王殿下,请相信咱们之间能够建立起一种稳固而良好的信任关系。”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齐王,接着说道,“我在此郑重声明,没有人,即便是你,都无法与玄机楼、与我们相比,对于让这个国家日益强盛、让这片广袤土地变得安稳且富饶这件事情,我们所怀揣的渴望更为热切!” 老赵稍作停顿,继续阐述道:“咱们有着共同的宏伟目标,彼此间不存在任何利益方面的冲突。因此,自然而然也就毫无扣押王妃的道理可言。” 说到此处,老赵轻咳一声,然后又补充道,“其次嘛,至于王妃暂时无法返京这一情况,其实原因很简单。只因如今王妃已身怀六甲七个月有余,那腹中胎儿日益增重,实在难以承受长途跋涉之苦以及路途的奔波劳累呀。若想要回京,起码也得等到孩子平安降生之后,待王妃坐完月子,调养好身子骨方可成行呐。” 听到这里,赵齐宴瞬间呆立当场,满脸惊愕之色,喃喃自语道:“怀胎七月?可是那个孩子,不是早就已经......”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不敢再往下想象。 老赵见状,不禁长长地叹息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解释道:“看样子,王妃尚未将此事告知于您呐。当初,梁闻心确实把落胎药交给了我,并声称那个孩子存在一些问题,嘱咐我一定要给王妃服用下去。” “然而就在那个时候,心急如焚的郑雨几乎寻遍了所有堪称神医的人物,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觅得了那位能够帮助王妃成功保胎的大夫。” “倘若一切都按照正常情况发展下去,没有任何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那么此刻这个尚未出世的小生命应该已经在王妃腹中安然成长到第七个月了。并且只需再耐心等待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这个承载着众人期待与希望的新生命就会呱呱坠地,降临到这个世界之上。” 赵齐宴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有些发颤:“你说什么?那个孩子……真的保住了?” 老赵看着他这般模样,赶忙点了点头,应声道:“嗯,王爷,我离开的时候,王妃确实正在服用保胎药呢,那时孩子应该是保住了的。不过这之后的情况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啊。” 得知云裳腹中胎儿无恙的消息后,赵齐宴的心瞬间被揪紧了,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 他的目光频频投向南方,心中暗自思忖着,恨不能立刻放弃返回京城的行程,转而直奔江南而去。 他实在太渴望见到云裳了,更迫不及待想要亲眼瞧瞧他们爱情的结晶——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一想到云裳如今孤身一人在江南安胎,身旁甚至连个贴心侍奉之人都没有,赵齐宴的心便像被针扎一般刺痛难忍。 她过得可好?是否会感到无比艰辛? 这些问题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愈发坐立难安。 然而,尽管内心焦急万分,赵齐宴却深知自己肩负着重任,绝不能因一己私欲而抛下大军,贸然前往江南。 毕竟,此次领军出征乃是奉皇命行事,若此刻擅自改变行军路线,不仅会延误归期,更可能引发朝廷与圣上的猜忌,误以为他有拥兵自重之嫌。 更何况,成王已然落败,胜负已分,大局已定。 在这关键时刻,稍有差池恐怕便会前功尽弃,给自身乃至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无论多么牵挂云裳母子,赵齐宴也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急切,率领大军继续踏上回京之路。 最具实力的竞争者已然落败,此时此刻,对于他来说,登上皇位几乎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正因如此,在这最为关键的最后关头,他更是容不得半点差错出现。 赵齐宴紧紧地握起拳头,强忍着内心极度渴望见到云裳的冲动,有条不紊地率领着军队向着京城的方向急速行进。 一路上,他心中默默思忖着,待到抵达京城,向朝廷呈报完此次战事的战果之后,便要立刻动身前往江南陪伴在云裳身旁。 然而,就在这支浩浩荡荡的大军距离京城只剩下区区一天行程的时候,原本平静的道路前方突然掀起一阵滚滚灰尘!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在那宽阔的官道之上,有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疾驰而来。 这道身影正是一名身着艳丽红衣的女子,她胯下的骏马四蹄翻飞,仿佛踏着风火轮一般,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眨眼间,这一人一马就已经离大军越来越近,直直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狂奔而至。 卓方稳稳地骑坐在自己的马背之上,他微眯着双眼,目光紧紧锁定住那逐渐靠近的红衣女子。 第一卷 第120章 云裳有危险 随着距离的拉近,他看得越发清楚起来。只见那女子身姿婀娜,一袭红衣随风飘扬,宛如一朵盛开的烈焰玫瑰。 卓方不禁轻声呢喃道:“看起来……似乎像是玉如意啊?” 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只不过是须臾之间,那名红衣女子就已经如风驰电掣般冲到了赵齐宴的面前。骏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带起一片尘土飞扬。 定睛一看,果真是玉如意无疑。 此时此刻,只见那玉如意风风火火地疾驰而来。 她那原本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的乌黑亮丽秀发,此时却略显杂乱无章,几缕发丝更是肆意飞舞着,仿佛在诉说着她这一路上的匆忙与焦急。 很明显,玉如意此番前来定是有要事相告,而且此事必定十万火急,否则她也不会如此不顾形象地一路狂奔至此。 只见她紧紧拉住手中的缰绳,用尽全力一扯,胯下的那匹骏马吃痛,长嘶一声后便戛然而止。 由于骤停带来的惯性,玉如意的身体猛地向前倾去,但她凭借着敏捷的身手迅速稳住身形。 紧接着,她顾不上调整自己紊乱的气息,便迫不及待地对着前方不远处的赵齐宴大声喊道:“王爷,大事不好啦!皇上……皇上他驾崩了!” 听闻此言,赵齐宴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望向玉如意,连忙追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玉如意赶忙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向赵齐宴做了详尽的汇报:“王爷,这是今儿个早上才刚刚发生的大事!我一得到消息,丝毫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就出城赶来给您通风报信。” 她稍稍喘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目前具体的状况还不是特别清楚,我所了解到的就是,皇后好像突然之间被人软禁起来了,而那月妃则趁机把年纪仅有2岁的十二皇子过继到了自己名下,如今更是堂而皇之地把控住了整个朝政。” 听到这里,赵齐宴不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追问道:“那林丞相和魏太师对此又是作何反应呢?难道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月妃乱来,一点意见都没有吗?” 玉如意摇了摇头,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那林丞相老早之前就已经跟星辰阁暗中勾结在一起了,对于这件事,他当然不会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 说到此处,玉如意顿了一顿,然后又继续说道:“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一向正直的魏太师这次居然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他不仅没去上朝,反而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府上,看上去就像是默许了月妃和林相他们相互勾结的这种局面一样。” 赵齐宴略微沉思片刻之后,语气十分笃定地开口道:“依本王看,魏太师绝对不可能就这么一直保持沉默下去的。他之所以暂时按兵不动、没有站出来发声,想必一定是留了后招。咱们暂且不必理会于他,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京城那边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以及我们此番回京是否能够一路顺遂。” 玉如意不停地摇着头,满脸焦虑地说道:“王爷啊,依我之见,您此刻万万不可贸然领兵直驱京城。就在我离开之时,城门已然戒备森严,想必他们早已精心设下天罗地网,只等王爷您自投罗网了。所以,您切不可就这样轻易返回。” 话至此处,玉如意的眉头紧蹙,神情愈发忧虑:“此外,还有一桩要事需向王爷禀报。那便是林知意已失踪整整三日之久,我全然不知她究竟去往何处。她就这般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了。” 说到这里,玉如意稍作停顿,若有所思地接着道:“我不禁心生疑虑,这林知意的离奇失踪,是否与月妃、林相等人密谋的弑君篡位之举存在某种关联?毕竟,此事非同小可,背后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巨大阴谋。” 站在一旁的卓方与老赵静静地聆听着,二人的脸色也随着玉如意的话语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只见卓方沉声道:“弑君篡位之事,看来星辰阁早有预谋。他们处心积虑地策划这场阴谋,无非就是妄图染指昱国江山。而那成王,不过只是他们手中随意摆弄的一枚棋子罢了。” 老赵亦附和道:“不错,真正觊觎这皇位、企图掌控整个国家之人,乃是星辰阁以及那位神秘莫测的九先生!” 就在这时,赵齐宴的注意力完全被林知意消失这件事所吸引。 他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林知意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不见踪影? 以她的身手和能力,若不是有着极为重要的任务,绝不会如此贸然行事。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任务需要她独自去执行,而且还非她不可呢? 赵齐宴苦思冥想了许久,脑海中的思绪如同乱麻一般纠缠不清。 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南方望去。 刹那间,一道灵光闪过他的心头,让他恍然大悟! “是云裳!云裳有危险!”赵齐宴不禁失声惊叫起来。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再也无法遏制。 一旁的老赵听到赵齐宴的呼喊,也是瞬间回过神来。 他面色凝重地说道:“对啊,郑雨他们根本没有见过林知意,如果她前往江南基地,并谎称自己是刚刚到来的穿越者,极有可能会蒙混过关混入其中。到那时,王妃恐怕就凶多吉少了啊!” 说到这里,老赵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心急如焚。 说罢,只见赵齐宴毫不犹豫地猛然一拉缰绳,胯下骏马嘶鸣一声,随即迅速掉转马头,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他一边挥动马鞭,一边大声喊道:“齐川!你速速带领三千人马跟上来,即刻改道前往江南的乌江镇!其余众人则由卓方统领,就在此地安营扎寨,暂且不要返回京城!” 第一卷 第121章 未来 话音未落,赵齐宴已然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而此时,老赵也赶忙策马扬鞭,紧紧跟随着赵齐宴,并高声说道:“齐王殿下,我熟悉这一带路径,就让我为您引路吧!” 赵齐宴微微颔首,表示应允,同时回应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了。咱们加快速度,争取早些到达目的地。” 于是两人一同风驰电掣般地向前奔去。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之间已是三日之后。 此时的乌江镇热闹非凡,街头巷尾人头攒动。 只见一名身怀六甲的女子正艰难地行走于街市之上,此女正是云裳。 如今的她肚子已经明显凸起,腹部高高隆起,看起来十分辛苦。 为了能够更好地照料云裳,郑雨特意为其请来一个婆子帮忙伺候。 这位婆子名叫柳娘,年纪约摸三十多岁,她自己曾经生育过三个孩子,因此对于孕妇的护理和生产之事可谓是经验颇丰。 此刻,柳娘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行动颇为不便的云裳,缓缓地在街上踱步前行。 她轻声对云裳说道:“夫人啊,您瞧您身子这般瘦弱,平日里可得多多走动才行呢,这样待到分娩之时便能轻松一些啦。” 云裳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之色,轻声应道:“多谢柳娘关心,我会尽量多走动的。” 就这样,二人一边闲聊着,一边慢慢地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云裳轻轻地点了点头,她那白皙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托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她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吃力,嘴里喃喃自语道:“柳娘,咱们快去铺子里把布料买好就回家吧,郑雨还在家里眼巴巴地盼着呢。” 一旁的柳娘连忙应声道:“好好好,夫人您慢点走,可别累着自己和肚里的小少爷了。唉,瞧您这一胎怀得多辛苦啊!位置那么低,真是让人心疼。” 柳娘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搀扶住云裳,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埋怨道:“夫人,不是我说您家相公,什么事情能比得上自己老婆生孩子重要啊?眼看着您就要临盆了,他人却还没个影儿。” 听到这话,云裳微微仰起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解释道:“我家夫君在遥远的战场之上奋勇杀敌呢,哪能说回就回呀。不过我倒是听人说了,他们这次打了胜仗,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凯旋归来了。” 尽管嘴上说得轻松,可只有云裳自己心里清楚,她对于丈夫何时归家根本毫无把握。 毕竟已经许久未曾收到过赵齐宴的任何音信了,这种等待中的煎熬与不安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有时,她甚至会想到,赵齐宴身为昱国之人,或许生来便注定要拥有三妻四妾。 而且一直以来,他似乎从未觉得三妻四妾有何不妥之处……每每念及此处,云裳的心便像被针扎了一样刺痛难忍。 然而此刻,命运却将自己推至了王妃这一尊贵的位置。 那么,接下来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坐拥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吗?赵齐宴对自己的那份情感,究竟有多深厚呢? 他是否还铭记着与自己共度的点点滴滴?他当真会前来迎接自己回归吗? 倘若,赵齐宴迎娶了其他女子,那时的自己,是否仍要义无反顾地跟随他一同归去呢? 面对这一连串接踵而至的疑问,云裳感到茫然无措,内心犹如一团乱麻般找不到头绪。 每当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那些困扰着她的思绪便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令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起初,每每想到此处,云裳总是无法抑制住眼眶中的泪水,暗自啜泣。 她满心忧虑,认定赵齐宴必然会辜负于她,让她陷入痛苦的深渊。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了无数个夜晚的煎熬和思索后,云裳渐渐看开了许多。 毕竟,腹中的这个孩子乃是属于她自己的血脉至亲。 即便赵齐宴最终背弃了曾经的誓言,她依然可以选择依靠自己的力量,坚强地活下去。 于是,云裳暗下决心,如果赵齐宴果真负心薄幸,她便带着孩子远离京城这片是非之地,独自留在风景如画的江南定居。 从此以后,两人形同陌路,再不相见。 反正如今她身为穿越者的秘密已然大白于天下,再也无需终日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届时,自己大可以开间温馨的小店,凭借勤劳的双手,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 如此想来,未来似乎也并非那般黯淡无光。 然而当柳娘好奇地询问时,云裳依旧坚定地表示,赵齐宴一定会前来接应她。 购置完所需的布匹后,柳娘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云裳登上马车,而后两人一同安稳地坐在马车内,准备返回小楼。 恰在此刻,一位风尘仆仆、身着朴素青蓝色粗布衣裳的女子恰好从他们所乘马车的后方匆匆走过。 这名女子看起来像是长途跋涉而来,显得颇为疲惫不堪。只见她步伐略显沉重,径直朝着不远处的一家客栈走去,甚至都未曾留意到身后已经缓缓驶离的马车。 云裳轻轻坐上车厢内的座位,心中莫名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于是她下意识地伸手掀开马车一侧的窗帘,回头望去。 映入眼帘的仅仅只是那位身穿青蓝色衣裳女子步入客栈的背影,至于其正面容貌,则完全未能看清。 不知为何,云裳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起,心底深处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萦绕心头。 一旁的柳娘见此情形,也跟着好奇地掀起另一侧的马车窗帘向后张望起来,并开口问道:“夫人,您这是在瞧些什么呢?难道是瞧见熟人了不成?” 云裳闻言,微微摇了摇头,随后缓缓放下手中的窗帘,轻启朱唇说道:“没什么,或许只是我看花眼认错人了罢。” 第一卷 第122章 何慧 话虽如此,但她心中却始终难以平静下来。 林知意又怎会突然现身于此地呢?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要知道,她可是在那京城齐王府里被严密地软禁起来了啊! 而且还有那厉害无比、手段高明的玉如意亲自盯着她,按理说,她根本就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呀! 云裳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其中的蹊跷之处。 难道说,是有人暗中相助于她? 又或者是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但无论如何,以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想到这儿,云裳不禁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想要将这些杂乱无章的思绪从脑海中甩出去一般。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人说道:“算了,别再纠结于此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说完,车夫就赶着车离开了街市,往小楼驶去。 江南的春天总是雨水丰沛,这第二日更是整整下了一天的雨,细密如丝的雨幕笼罩着整个天地,将一切都浸润得湿漉漉的。 云裳自然也是无法出门的,只能百无聊赖地待在家中,望着窗外迷蒙的景色发呆。 夜幕降临的时候,雨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猛烈起来,仿佛要将这片大地彻底淹没一般。 此时,郑雨正和几个人聚在小楼的厅堂里,面色凝重地商讨着农田退水的事宜。 众人围坐在一起,眉头紧锁,气氛显得颇为压抑。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而又有节奏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郑雨闻声而起,快步走向门口。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么晚了,又是如此恶劣的天气,会是谁呢? 带着满心的疑惑,他伸手缓缓拉开了门栓。 门开的瞬间,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郑雨定睛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姑娘。 她身上穿着一件青蓝色的布衣,原本素雅的颜色此刻已被雨水浸染得深一块浅一块。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紧贴在脸颊两侧,水珠顺着发丝不断滴落下来,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狼狈。 然而,最令人动容的还是她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眸。 微红的眼眶中似有泪光闪烁,眼神中透露出无助与迷茫。 她的声音轻柔而微弱,仿佛风一吹就会飘散开来:“你好,请问……这里有穿越者吗?”话语间,还夹杂着些许颤抖。 郑雨凝视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心头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之情。 即便她并非所谓的穿越者,但这般光景着实让人不忍心拒之门外。 于是,他微微侧身,轻声说道:“先进来吧,外面雨大。” 然而当这位姑娘表明自己乃是穿越者之后,郑雨心中不禁多生出几分警惕来。 稍作思索后,郑雨决定试探一下对方,于是轻声开口道:“天王盖地虎。” 只见那姑娘几乎没有丝毫迟疑地迅速回应道:“宝塔镇河妖。” 其回答之快、之准令郑雨略感惊讶,但见此情形,她还是领着众人走进了宽敞的大厅。 只是从始至终,这个自称穿越而来的姑娘都让郑雨感到有些怪异。 尽管表面看上去并无异样,但那种难以言喻的陌生和疏离之感始终萦绕心头,仿佛缺少穿越者之间应有的亲切与熟稔。 郑雨一边引着众人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微笑着向那姑娘自我介绍道:“你好啊,我叫郑雨。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呢?” 那女子闻言,柔声答道:“小女名叫何慧。” 听到此处,郑雨点了点头,接着又热情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以后就唤你慧慧啦!对了,你来时可有携带换洗的衣物?若没有的话,不若先随我到房中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吧。” 说罢,还上下打量了一番何慧,继续言道:“不过依我看来,你似乎比我略微矮小些许,我的衣衫于你而言可能会长出那么一点儿,不知是否会有所妨碍?” “何慧”轻点臻首,表示无妨,并感激地说道:“嗯,没关系的,多谢姐姐关怀。” 何慧换好了衣服后,郑雨便领着她缓缓地下楼,来到了宽敞明亮的客厅里那张巨大的桌子旁边。 只见郑雨面带微笑地向周围的人示意了一下,然后提高声音说道:“各位,这位就是咱们新加入的穿越者,名叫何慧,让我们一起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她!” 话音刚落,现场立刻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热情和友好。 这突如其来的欢迎仪式让何慧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她不禁红着脸微微低下了头。 紧接着,郑雨转过头来看着何慧,温和地说:“慧慧呀,接下来你就给大伙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呗?这样一来呢,我们也就能清楚了解你都擅长些啥,能干点啥活儿啦,也好根据你的情况做出合适的安排哟。” 听到这话,何慧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但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她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地开口道:“大家好啊,其实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学生而已,平时也就会唱唱歌、跳跳舞之类的,其他方面嘛……可能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感觉自己好像挺没用的……”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更低了下去。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刘媛媛突然站了起来,笑着对何慧说:“哎呀,别这么说嘛!我不也是个学生吗?而且有时候还觉得自己像个废物似的呢,但这不也照样能够帮到大家忙嘛!所以呀,你可千万别太谦虚喽。” 说完,她冲何慧调皮地眨了眨眼。 “是啊是啊,只要有一份力咱就出一份力就行啦!”周围的人们纷纷附和道。 何慧听了这些话,心里顿时觉得温暖许多。 她抬起头,对着大家微微一笑,并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不过或许是因为初来乍到还有些生疏,此刻的她看上去依旧显得十分拘谨。 第一卷 第123章 奇怪的人 刘媛媛说着,又面露疑惑,“你真的是刚来吗?我怎么感觉你这举手投足间都像个大小姐似的,好像昱国本土人啊。” 另外一个男子开口说道:“确实,刚来的不都是像你一样,咋哇乱叫,活蹦乱跳吗?” 刘媛媛顿时转身去和那男子掐架了,也顾不上搭理何慧了。 但她这一番话,却提醒了郑雨。 郑雨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最初见到云裳的那一刻。 那时,云裳刚刚从繁华喧嚣的京城远道而来。由于之前她一直在京城佯装成昱国人生活,初到此地时,那些长久养成的习惯尚未得到彻底改变。 只见她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王妃的高贵气派,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与优雅。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云裳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逐渐适应并融入其中。 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如今的她终于慢慢地重新寻回了属于现代人的那种轻松自在、无拘无束的相处模式。 此刻,郑雨将目光投向眼前正与他人谈笑风生的何慧,心中的疑虑却如潮水般不断涌现。 明明何慧声称自己方才抵达昱国不久,但为何她对于昱国的礼仪竟然如此熟悉? 甚至连走路的姿势也是那般轻盈小巧,迈着细碎而端庄的小步,丝毫没有一般穿越者所应有的雷厉风行之态。 正当郑雨陷入沉思之际,何慧已然与周围人交谈甚欢。 她不仅对每一句话都能够应对自如,而且言辞幽默风趣,引得众人笑声连连,看上去的确像是一个地道的穿越者。 郑雨轻轻晃了晃脑袋,暗自思忖道:“难道真的是我太多疑了不成?或许这个何慧本就是这般温婉柔和的性子吧……” 就在她刚刚打算放松警惕,与何慧畅所欲言之际,耳畔忽然传来何慧向桌上一名男子所提出的疑问:“请问在这座小楼之中,是否仅仅只有我们这些人呢?” 接着,何慧又追问道:“难道没有其他人员在房间之内尚未现身吗?不知我可否与他们相见一面?” 面对何慧接二连三的发问,那名男子似乎毫无戒备之心,稍作思索后便直言不讳地回答道:“嗯,楼上的确尚有他人存在。只是今日她正巧歇息,待到明日用餐时分,她自会现身,届时您便能与她碰面了。” 顿了一顿,他继续补充道:“至于其余之人嘛,则前往西川办事去了,目前仍未归来。” 听完这番话,郑雨心中隐隐感到有些异样,但一时间却又难以确切指出究竟是何处不妥。 时光悄然流逝,夜幕渐深,当郑雨已然安然入眠之时,突然间,一阵轻微的开门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而这阵声响,恰恰来自隔壁的房门——那个房间,住着的正是何慧! 如此深夜,何慧竟然选择外出,她究竟意欲何为? 这个念头瞬间闪过郑雨的脑海,令其睡意全无。 她匆忙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前,轻轻推开一道窄窄的缝隙,透过这丝缝隙,小心翼翼地朝门外窥视而去…… 只见何慧身着一袭单薄的衣裳,那衣裳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她赤着双脚,未着鞋袜,就这般悄无声息地站立在云裳房门前。 此刻的她宛如幽灵一般,静静地立在那里,既不上前叩响房门,也不做出任何其他举动,整个人如同陷入了一场深沉的梦境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万籁俱寂,唯有何慧的身影依旧孤独地伫立在原地。 又过了好一阵子,何慧终于有了动静。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敲响了眼前的房门。 这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迟疑。 说来也巧,云裳屋内竟似尚未入眠,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响动之后,房门应声而开。 就在这时,住在隔壁的郑雨听到声响后立刻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 她一眼便瞧见了正站在门口的柳娘以及门外的何慧,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赶忙开口说道:“哎呀呀!我本想着出来倒点水喝呢,没想到你们俩居然都还没睡呀!” 接着,她将目光转向何慧,满脸疑惑地问道:“何慧妹子,你莫不是走错房间啦?难不成你是来找我的吗?可我并不住在这里哟!” 何慧微微地皱起了那如柳叶般细长的眉头,脸上的神情瞬间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不耐烦。 然而,这丝情绪稍纵即逝,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楚楚可怜、柔弱无比的模样。 只见她轻声细语地道:“哦,我只是出来喝口水罢了,碰巧听到这间房里传来些许声响,心中不禁担忧起来,想着是不是里面的人遇到什么难处需要帮助。” 就在这时,郑雨快步走近前来。 房门缓缓打开,站在门口的正是柳娘。 只见柳娘身着一袭素雅的衣裳,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显然尚未就寝休息。 郑雨好奇地往屋内探头张望了一眼,然后开口询问道:“柳娘啊,不知你家夫人是否也还未入睡呢?方才何慧说听到这里有声音,究竟是什么样的声音呀?” 柳娘那张略显疲惫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唉,夫人如今身怀六甲,身子越发沉重了。近来每到夜晚,她总是难以入眠,即便好不容易睡着了,也睡得极不安稳。这不,今晚夫人兴许是吃得稍微多了些,肚子不太舒服。再加上外面正下着雨,空气潮湿憋闷,夫人觉得透不过气来,胸口发闷,所以才会在屋里来回踱步,并时不时发出一些轻微的哼哼声。” 话说完后,只见那柳娘缓缓地转过头,目光投向了刚刚轻叩房门的何慧。 她先是从头到脚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眼前这个陌生女子,然后才慢悠悠地启唇问道:“不知这位姑娘究竟是何人呐?为何要敲响我家夫人的房门呢?” 第一卷 第124章 为什么? 此时的何慧,在听闻屋内夫人身子沉重之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仿佛被一层厚厚的乌云所笼罩。 然而,面对柳娘的询问,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她身子沉重?莫不是有孕在身了?若是如此,那可有几月身孕了?” 柳娘见状,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恼怒之意,当即毫不留情地回击道:“这与你何干?还请速速离去,以免惊扰到我家夫人!” 说罢,她便伸出手,做出一个驱赶的动作。 可谁也未曾料到,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何慧突然间像是爆发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一般,猛地用力一推,竟将挡在身前的柳娘狠狠地推倒在地。 紧接着,她如同一阵疾风般径直闯进了房间之中。 一旁的郑雨见势不妙,连忙伸手想要阻拦,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未能拉住何慧。 心急如焚之下,她赶忙扯开嗓子高声呼喊起来,希望能唤来人帮忙。 而此刻,在房间内,强行闯入的“何慧”已然与云裳相对而立,两人正站在窗前。 只见“何慧”那张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却布满了扭曲的恨意,她死死地盯着云裳,咬牙切齿地道出一句:“林知微,果真是你!” “我还以为你早就命丧黄泉了呢,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这个孩子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地存活着,而你……你竟然也还苟延残喘于人世之间?” 云裳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紧紧盯着眼前之人。 “难道说,是齐王暗中将你藏匿在此处安心养胎不成?” 云裳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地伸手扶住自己那高高隆起的腹部,脚步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两步。 她的脸上满是戒备与警惕之色,心中暗自思忖道:果然不出所料,昨日白昼时分偶然瞥见的那个女子身影,当真就是林知意无疑! “林知意,如今成王已然一败涂地,就连星辰阁也难逃覆灭的命运。你切莫再一意孤行、执迷不悟下去了!” 云裳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你要知道,你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所谓的穿越者。 此时此刻,若你能够幡然醒悟、及时回头,一切都还为时未晚呐! 073曾经犯下的种种罪行迟早都会遭到清算惩处,只要你愿意痛改前非,并如实道出他们的全盘谋划,那么有关他们的那些勾当便绝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 云裳言辞恳切地向林知意承诺道。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绝对不会取你性命。而且,不管你有何种需求和愿望,尽可大胆提出,但凡力所能及之事,我定会竭尽全力去满足你的。” “何慧”竟然是林知意乔装打扮而成的!只见她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缓缓地举起手中紧握的锋利匕首,寒光闪烁间,令人不寒而栗。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林知微,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即便你现在知晓我的真实身份并非穿越者,那又能如何呢?告诉你吧,我对你的恨意由来已久,从我们年幼时便已生根发芽。没错,我就是想要亲手结束你的性命!” 林知意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哼,我就是看不得你生活得比我顺遂如意!为什么?为什么你自诞生之日起便能享尽荣华富贵,拥有世间万物;为什么你能够无忧无虑、幸福快乐地成长,最终还得以嫁入王府,成为备受尊崇之人,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与荣耀?这到底是为什么?” 说到此处,林知意的情绪愈发激动,声音也随之提高八度,几近嘶吼。 她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神情渐渐陷入癫狂之态,继续咆哮道:“反观我自己,从呱呱坠地那一刻开始,便未曾得到过母亲的疼爱,父亲更是对我不闻不问。年仅六岁的我,为了区区一块黑馒头,不得不与那些乞丐拼死搏斗;为了苟延残喘,我被迫喝下肮脏不堪的污水,甚至捡拾地上他人丢弃的食物充饥果腹。更可恶的是,像你们这般富家子弟,居然将我视作消遣娱乐的玩物!天理何在啊?上苍为何要对我如此残忍不公?” “既然命运待我不仁不义,那么我偏要逆天而行,改写这悲惨的宿命!今天,我就要夺走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生命!” “只要你过得好,那我必然会过得糟糕透顶!因此,此时此刻,唯有你彻底死去,我方能够如愿以偿地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 伴随着这声嘶力竭的吼叫,她猛地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那笑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让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她的双眼闪烁着癫狂至极的光芒,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而又扭曲。 “林知微啊林知微,你之前不是还傻乎乎地询问我到底想要些什么吗?哼,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你好了——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那便是要你的性命!不仅如此,就连你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也休想活命!我要让你们母子二人一同共赴黄泉路,来成就我的心愿!”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尽的怨恨与恶毒。 听到这番话,郑雨和柳娘大惊失色,连忙快步上前,紧紧地将云裳护在了身后。 此刻的郑雨心中懊悔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心软,竟然放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疯女人闯了进来。 云裳则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情,她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状若癫狂的女子,声音颤抖着喊道:“何……慧?怎么可能……难道说,你就是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处心积虑想要害我们的林知意?” 此时,听到郑雨的呼喊,楼上的几个男生纷纷跑了下来。 几人都堵在门口,纷纷劝说着。 眼下,云裳身怀六甲,首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云裳,千万不能让云裳有闪失。 住在楼上的几个男生一听到这喊声,顿时如离弦之箭一般纷纷飞奔而下。眨眼间,他们便汇聚到了门口处,一个个神情紧张地挤在了一起。 第一卷 第125章 重逢 只见这些男生们七嘴八舌地开始劝说起来:“别冲动啊!咱们得冷静点想想办法。” “是啊,现在可不能乱来,尤其是云裳还怀着身孕呢!”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云裳身上,此刻她正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那里,脸色略显苍白。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当下最为重要且紧迫的任务便是要确保云裳的安全无虞。 毕竟她可是身怀六甲之人,如果稍有不慎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因此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让云裳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或者惊吓。 只见林知意那双原本美丽动人的眼眸此时充满了血丝,透露出令人心悸的杀意。 她死死地握住那把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匕首,每一步都迈得沉重而坚定,如同死神降临般缓缓地朝着云裳逼近。 她的脸色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凶狠异常,仿佛已经化身为来自地狱的恶鬼,誓要将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郑雨和柳娘见状,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紧紧地护在云裳身前。 她们惊恐万分,但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只是不断地向后退却。 然而,云裳的身后便是那张精致华美的床榻,再无退路可言! 此时此刻,房间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其他众人站在门外,一个个噤若寒蝉,甚至不敢大口呼吸,生怕自己一个细微的举动就会激怒林知意,让她如发狂的猛兽一般不顾一切地径直扑向云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的情绪弥漫在空气中,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命悬一线的危急关头,只听得“嗖”的一声尖锐破空之响骤然响起! 一支锋利无比、裹挟着凌厉劲风的箭矢宛如闪电一般突然从窗户旁边呼啸而来,其速度之快简直超乎想象! 这支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破开窗户,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直直地钉在了林知意的胳膊之上! 刹那间,鲜血四溅而出,在空中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血雾,犹如一朵凄美而又诡异的血色花朵盛情绽放开来。 遭受如此重创的林知意惨叫一声,随即捂着受伤的胳膊痛苦地倒在地上,手中紧握的匕首也随之掉落,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看到林知意受伤倒地,原本守在门口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慌忙冲进屋内。 他们七手八脚地将林知意扶起,然后迅速地拖着她往房间外面的走廊走去。 与此同时,郑雨赶紧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把匕首,并小心翼翼地守护在云裳身旁,以防再有意外发生。 云裳有些吃力地缓缓起身,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来到窗前。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缓缓地推开了那扇有些沉重的窗户。 只见在距离那座小楼不远的地方,大雨倾盆而下,如同天河决堤一般汹涌澎湃。 那密集的雨点狠狠地砸向地面,溅起无数水花,仿佛要将这个世界彻底淹没。 然而,就在这片狂暴的雨幕之中,一个身影却稳稳地矗立着。 赵齐宴身披一套厚重无比的铠甲,在雨中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他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雕塑,任凭风雨如何肆虐,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他的右手紧紧握住一张长弓,那张弓看上去坚硬而有力,弓弦被绷得笔直,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开来。 锋利的箭头直直地指向远方,与他专注的目光一同锁定住某个目标。 他就这样保持着拉弓射箭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雨水不断地从天空倾泻而下,无情地打落在他刚毅的面庞上。 那些水珠沿着他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嘴唇以及线条分明的下巴流淌而过,最后与他身上的铠甲相互碰撞,发出一声声清脆悦耳的声响。 但赵齐宴对此似乎毫无察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小楼上,准确地说,是集中在了那个站在窗边正与他遥遥相望的女子——云裳的身上。 郑雨见此情形,急忙匆匆下楼,一路小跑着向门口奔去。 她迅速打开门,将刚刚赶回的赵齐宴以及老赵等人热情地迎进屋内。 赵齐宴刚一跨进门坎,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迫不及待地朝着楼梯冲去。 方才他在那场瓢泼大雨中看得真真切切,林知意竟然逼迫行动不便的云裳步步后退。 那一刻,他的心瞬间揪成一团,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 倘若他再晚一些赶回来,那么他心爱的云裳,还有他们尚未出世的孩子,又将会遭遇怎样的危险? 赵齐宴根本不敢继续往下想,此刻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尽快见到云裳,亲眼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 云裳依旧心有余悸,直到林知意被旁人带走并关押起来之后,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定。 她慢慢地挪动身子,重新坐回到床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似乎还未完全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尽管已经知晓赵齐宴来到此地,可她此刻实在无法即刻起身出门与他相见。 只因方才受到的那场惊吓,导致她的腹部一阵阵地抽搐疼痛不已。 柳娘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她,并轻声宽慰道:“夫人,您先深呼吸,放松些,莫要紧张。” 而恰在此刻,赵齐宴高大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处。 当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庞以及伟岸的身形再一次映入云裳眼帘之时,她这才深切地体悟到,原来自己对他的思念竟是如此之深、如此之切! 望着那个令自己日思夜想的男子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云裳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夺眶而出。 柳娘瞬间便敏锐地察觉到,这位气宇轩昂的男子想必便是自家夫人的夫君无疑了。 于是乎,她极为识趣地悄然退出了房间,小心翼翼地合上房门,将这片温馨静谧的空间完完全全地留给了这一对久别重逢的恩爱小夫妻。 第一卷 第126章 许诺 临行前,柳娘仍不忘贴心地叮嘱一句:“姑爷,夫人如今身怀有孕,情绪万万不可过于激动,还望姑爷好生安抚夫人,切莫让夫人哭泣过久啊。” 赵齐宴那颗原本剧烈跳动的心瞬间恢复了平静,但依旧能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情绪在心底翻涌。 他微微颔首,神色紧张地一步步走向云裳,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到眼前这位娇柔的女子。 终于来到云裳面前后,他轻柔而坚定地伸出双臂,将云裳紧紧拥入怀中,轻声呢喃道:“裳儿,我来见你了。” 此刻的云裳早已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身体也因抽泣而不断颤抖着。 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话语间满是委屈与恐惧。 赵齐宴心如刀绞,赶忙坐到云裳身旁,用那双宽厚温暖的大手轻轻摩挲着云裳那挂满泪痕的脸颊,小心翼翼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柔声安慰道:“傻瓜,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傻话呀。” 他凝视着云裳那红肿的双眼,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疼惜,“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永远都不可能!” 接着,赵齐宴深吸一口气,继续解释道:“其实,我也是在准备回京的途中偶然得知,原来咱们的孩子竟然还好好地呆在你的腹中。裳儿啊,你可知道,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中有多么欢喜!那种喜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当时我真恨不得立刻生出一对翅膀,飞一般地赶来见你。然而,无奈大军行进缓慢,实在耽搁不起啊。” 说到此处,赵齐宴不禁长叹一声,满心愧疚。 原本我的计划是待回到京城将诸事处理妥当后,再来此地陪伴于你身旁。待到那时,我便会一直留在这里,守护着你顺利产下麟儿、坐完月子。待你与孩子的身体状况均有所好转之时,我们再一同踏上归京之路。 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行至半途时,玉如意匆忙前来传讯,告知我一个惊天噩耗——父皇竟遭月妃与073的毒手谋害!如今,月妃已然掌控朝堂政权,而林知意更是离奇失踪,下落不明。 我心中暗自揣测,以林知意的心性手段,此番消失不见,多半是冲着你来的,企图对你不利。 正因如此,我心急如焚,全然顾不得其他,一路快马加鞭地疾驰而来,只为能够尽快见到你,确保你的安全无虞。 此刻的云裳对这外头所发生的诸般巨变浑然不知,当她听完赵齐宴所言之事后,刹那间惊得连哭泣都忘记了,满脸尽是难以置信之色,瞪大了双眼,失声惊呼道:“什么?他们竟敢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弑君篡位?” 紧接着,她又急忙问道:“那眼下你究竟打算如何应对这般局面呢?” 面对云裳的担忧与急切询问,赵齐宴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宽慰人心的笑容,轻声安慰道:“莫急,无需忧心。为防万一,我早有准备,手中握有十万雄师,即便采取强攻之法,亦能一举攻克京城,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只要你没事,我这颗悬着的心啊,总算是能够落回肚子里了。” 赵齐宴一边说着,脸上那原本稍稍放松下来的神情再度被愧疚所笼罩。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住眼前的云裳,眼中流露出难以割舍的眷恋与不舍。 “裳儿,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的思念犹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真恨不得每一天、每一刻都能够陪伴在你的身旁,守护着你。”赵齐宴轻声呢喃道,声音之中饱含着深情厚意。 然而,话锋一转,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可惜如今京城那头尚有诸多事务亟待我去处置,容不得半刻耽搁,我必须得尽快赶回才行。” 说完这番话,赵齐宴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满脸尽是忧虑之色。 听到这里,云裳不禁抱紧了赵齐宴那精瘦却结实有力的腰身,仿佛生怕一松手他便会立刻消失不见似的。 她同样满心不舍,眼眶微红,柔声说道:“我又何尝不想让你时刻伴我左右呢?柳娘说了,再过约莫一个月,咱们的孩子就要降生到这个世上了。我真心期盼着,当我们的宝贝呱呱坠地之时,睁开双眼便能瞧见自己父亲那温暖而亲切的面容。” 此时,赵齐宴缓缓伸出一只宽大的手掌,无比轻柔地覆盖在了云裳高高隆起的腹部之上。 平日里,哪怕是手持锋利刀剑时,他的双手也是稳如泰山,未曾有过丝毫颤动。 可此时此刻,这双曾经杀敌无数的大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足见其内心激动之情。 赵齐宴凝视着云裳的腹部,眼眸之中溢满了似水般的柔情蜜意,喃喃自语道:“我自然也渴望能够亲眼见证你和孩子皆平安无事。只是京城之事纷繁复杂,究竟何时方能彻底解决,连我自己也无从知晓啊……” “我一定会安排可靠之人留在此地守护着你,云裳。你安心待在这里等着我归来即可。待到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局势稳定之后,我定会亲身前来迎接你和咱们的孩子一同返回。” 说罢,赵齐宴缓缓凑近云裳,轻柔地在她耳畔呢喃细语道:“裳儿啊,如果此番行动能够成功达成目标,那么我必定能够顺利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宝座。到那时,我将会风风光光地迎娶你入宫,册封你为我的皇后娘娘。” 听闻此言,云裳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句“嗯”,声音微弱得仿佛一阵轻风便能吹散。 不知为何,当她听到那句让自己成为皇后的许诺时,心中竟然丝毫感受不到喜悦之情。 赵齐宴凝视着眼前的佳人,眉头微皱,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与不解:“云裳,难道你不开心么?难道你不愿意成为我的皇后吗?” 第一卷 第127章 再次别离 面对他的询问,云裳微微扬起唇角,轻轻地摇了摇头。 随后,她慢慢低下头去,将脸庞深埋进赵齐宴宽厚温暖的胸膛之中,借此掩饰住眼底那复杂难明的情绪波动。 她轻声回应道:“并非如此,我自然是高兴的。” 是的,她的确感到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心爱之人想要给予她最为尊贵的地位。 然而,仅仅是成为皇后这件事情本身,对于云裳来说,却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值得欢欣鼓舞之事。 皇后作为后宫之主,肩负着统领赵齐宴众多嫔妃的重任。 然而,一想到未来将要周旋于众多女子之间,成为她们的首领,云裳心中便不由得泛起一阵苦涩与无奈。 这样的角色定位,怎能令她心生欢喜呢? 只是此刻,明显并非抒发这般消极情绪的恰当时机。 云裳深吸一口气,努力甩脱脑海中那些纷乱的思绪,迈步走向赵齐宴,准备协助他卸下厚重的铠甲。 赵齐宴眼疾手快地侧身躲开,唯恐坚硬冰冷的铠甲不小心刮伤了云裳娇嫩的肌肤。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示意云裳不要靠近,并高声呼唤门外守候的老赵前来帮忙卸甲。 窗外夜色如墨,倾盆大雨如注般洒落大地。 借着微弱的烛光,可以看到赵齐宴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矗立在门口,烛火明暗,仿佛将将二人隔绝成两个世界。 由于夜幕已深且暴雨未歇,赵齐宴决定暂且留宿在这座小楼之中。待到天明时分,再踏上返程之路。 两人心知肚明,此别之后,再度相见之日遥遥无期。 他们即将分赴两地,各自应对前方等待着的重重险阻。 对于云裳而言,她需要独自一人承受分娩时的剧痛以及随之而来的种种艰难风险。 而赵齐宴所要直面的,则是朝廷之上波谲云诡、充满血腥厮杀的权力斗争以及惊心动魄的皇位争夺之战。 赵齐宴轻轻褪去外袍,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醒身旁的人儿一般。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在云裳身侧缓缓躺下,生怕会打扰到她的睡眠。 此刻的云裳,因为身怀六甲,腹部沉重无比,夜间总是难以安睡。 每一次翻身对她来说都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显得格外艰难。 而在这个漫长的夜晚里,赵齐宴多次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每当听到云裳发出细微的声响,他便立刻起身,温柔地帮助她翻身,或者陪伴她起夜。 看着云裳如此辛苦,赵齐宴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尽的怜惜和疼爱之情。 他默默地想着:原本以为怀孕生子只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未曾想到每一天竟都是如此艰难。 然而自己身为丈夫,此时却无法时刻陪伴在云裳的身边悉心照料她,反而还让她每日牵肠挂肚、忧心忡忡。 这份愧疚之感,犹如一块巨石般压在他的心间。 次日清晨,经过一夜风雨洗礼后的天空终于放晴。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大地。就在这时,齐川率领着三千精锐兵马缓缓而来。 他们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赵齐宴早已收拾停当,身着戎装,英姿飒爽地站在那里等待出发的命令。 只见他敏捷地翻身上马,手中缰绳紧握,眼神坚定而果敢。 在临行之前,赵齐宴特意将这三千人马全部留下来守护云裳。 他深知此地虽然暂时安全,但仍需有足够的兵力以防万一。 正当众人准备启程之际,卓方忽然上前一步,向赵齐宴进言道:“将军,属下认为应当将那林知意关押在此处,派人严加看管才好。以免她趁乱逃脱,再生事端。” 然而,赵齐宴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林知意不可留在此地。此次攻城之战至关重要,我要带上她一同前往。或许关键时刻,她能派上用场。” “林知意留在这儿,本王时时刻刻都得担忧王妃的安危!”赵齐宴一脸凝重地说道。 “而且,星辰阁保不准还会使出各种阴险狡诈的手段来救她,这对王妃而言实在是太危险!”他眉头紧蹙,忧心忡忡。 “既然这个林知意对于星辰阁如此重要,那自然是将她带在本王身旁最为妥当。本王倒是想要瞧瞧,这林知意手中究竟握有怎样了不得的筹码,竟能让那些人接二连三地冒险营救于她。” 赵齐宴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要透过重重迷雾看穿一切真相。 此时,云裳静静地伫立在门口,美眸凝视着赵齐宴渐行渐远的身影。 这位久别重逢的爱人,仅仅与自己共度了短暂的一夜时光,便又要面临再度别离的苦楚。 云裳的心犹如被千万根细针轻轻刺痛一般,难受至极。 而赵齐宴的心中同样充满了万般不舍,这种离愁别绪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上心头。 他矫健地跨坐在高大的骏马之上,迎着初升的朝阳缓缓离去。 然而,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回过头看上一眼,只因他害怕瞧见云裳那依依不舍的模样,更害怕望见心爱女子眼中流露出的眷恋与深情,唯恐自己一旦回望,便再也狠不下心就此转身离开了。 今日这片刻的分离,虽是无奈之举,但他们彼此都坚信,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来日更为长久、更为美好的相聚。 赵齐宴不再犹豫,猛地一甩马鞭,骏马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扬起一片尘土。 马蹄声急促而有力,仿佛是他急切心情的写照。 他深知时间紧迫,只有尽快赶回营地,组织军队发起攻城之战,才能早日结束这场纷争,完成自己心中的使命。 每一次挥鞭都带着决然与坚定,他要让这速度成为打破困境的力量。 与此同时,云裳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赵齐宴渐行渐远。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她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步伐缓慢地朝着小楼走去。 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赵齐宴安危的担忧,又有对未来命运的迷茫。 然而,她知道此刻自己能做的唯有等待,等待那个男人归来,带她和孩子回京团聚。 第一卷 第128章 生产 一月的光阴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京城那巍峨高耸的城墙之下,赵齐宴身先士卒地率领着他那气势磅礴、军纪严明的大军安营扎寨。 营帐连绵不绝,旌旗飘扬,宛如一片钢铁铸就的森林,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他们严阵以待,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对眼前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池发起猛攻。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水乡,一座精巧别致的小楼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云裳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浸湿了她鬓边的秀发。 她痛苦地躺在床上,身体因剧烈的阵痛而不停地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些痛楚。 尽管如此,她仍然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生怕会惊扰到楼外的人。 两位经验丰富的接生婆一左一右守在云裳身旁,她们轻声细语地安慰和鼓励着这位即将临盆的产妇:“夫人,别紧张,放松些。跟着我的节奏,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再加把劲,孩子很快就要出来啦!” 然而,每一次阵痛袭来,都犹如排山倒海一般,让云裳几乎无法承受。 终于,她再也忍耐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叫声划破了小楼的宁静,也刺痛了每个人的心弦。 此刻的云裳感觉自己的下身已经疼得失去了知觉,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在意识迷离之间,她心中不禁暗自思忖:原来这世间竟真有一种疼痛能让人感到生不如死。 但为了腹中那个尚未出世的小生命,她知道自己必须咬牙坚持下去。 她已经忍受疼痛太长时间了,那无尽的痛楚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脆弱的身躯和心灵。 精疲力竭的云裳终于支撑不住,她那原本明亮的眼眸逐渐失去光彩,眼皮沉重得如同千斤巨石一般,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好累啊……真的好想就这样沉睡下去,哪怕只有一小会儿也好……”云裳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仿佛这短暂的睡眠能够让她暂时逃离那令人窒息的痛苦。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惊慌失措的呼喊声骤然响起:“夫人!夫人快醒醒!”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焦急的声音传来:“快快快,夫人昏过去了,快端参汤来!” 随着这些呼喊声,原本安静的小楼瞬间变得喧闹起来,犹如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炸得众人鸡飞狗跳、手忙脚乱。 丫鬟们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有的忙着去取参汤,有的则心急如焚地呼唤着云裳的名字; 仆人们也是一脸惊恐,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突发状况。 守在小楼外的士兵们,虽然不清楚楼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了从小楼内传出的异样气氛——那突如其来的慌乱与嘈杂,令他们的心也不由得揪紧起来。 于是,一个个士兵纷纷将目光投向小楼,紧张地向里面张望着,试图透过窗户或者门缝窥视到一些端倪。 守门的士兵一脸焦急地询问赵亭:“赵将军啊,眼下这种状况咱们到底该如何应对才好呢?王妃她的情形可不太乐观呐,您看是否需要赶紧派出快马加急送信给王爷知晓此事呀?” 赵亭眉头紧皱,满脸都是犹豫不决之色,他心急如焚地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道:“万万不可啊!王爷此刻正率领大军全力攻打城池呢,今天这场战役可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绝对不容许有任何闪失出现啊!” 那士兵闻言也是面露难色,接着说道:“倘若此时把王妃的真实情况告知王爷,恐怕王爷会毫不犹豫地抛下京城这边的战事,匆忙赶回来。这样一来,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可就全都白费啦!” 赵亭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斩钉截铁地吩咐道:“先别轻举妄动,再稍等片刻。不过你立刻派人出去,务必要将这附近能找到的所有医术最为高明的大夫以及经验最丰富的接生婆统统请来此处,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保住王妃和即将出世的世子性命才行!”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记住,如果王妃和世子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只有以死向王爷谢罪这条路可走了!”赵亭目光凌厉地扫视着周围的众人,仿佛要让他们牢牢记住自己所说的话一般。 士兵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领命之后便翻身上马,马鞭一挥,骏马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扬起一片尘土。 马蹄声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士兵正朝着大夫所在之处飞奔而去。 房间内,梁闻心静静地伫立在门口,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双手紧紧捂住胸口,仿佛这样便能稍稍缓解那紧张到几乎要窒息的感觉。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如此沉重,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回想起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梁闻心仍心有余悸。 幸而他早有先见之明,随身带来了自行研制好的速效救命药。就在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他毫不犹豫地将药物给云裳服下,这才勉强稳住了云裳岌岌可危的性命。 此刻,屋内再次传来云裳阵阵痛苦的呼喊声,那声音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刺进梁闻心的心窝。他不禁颤抖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直到这时,梁闻心才惊觉自己早已汗流浃背,浑身湿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又是漫长的一个时辰。终于,云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随后,便是一阵短暂而令人心悸的寂静。紧接着,一声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哭声骤然打破了这份宁静,响彻了整座小楼。 产婆满脸喜色地抱着新生儿走出来,对着梁闻心说道:“恭喜夫人啊!是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呢,瞧这模样,长得多俊呀!” 第一卷 第129章 祭旗 云裳那绝美的容颜之上微微绽放出一抹浅笑,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般娇艳动人。 然而,就在这抹笑容刚刚浮现之际,她便缓缓地合上了双眸,身体也随之彻底放松下来,进入到了深深的昏睡之中。 与此同时,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宁静的空气,如同天籁之音一般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这哭声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似乎在向世人宣告着一个新生命的降临。所有在场的人听闻此声,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纷纷长出了一口气。 站在门外的赵亭此刻正愣愣地望着房间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激动和喜悦之情。 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嘴唇微微颤抖着,嘴里喃喃自语道:“小世子,平安出生了……太好了!太好了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从一场美梦中惊醒过来似的,突然回过神来。只见他连忙大声呼喊起来:“快!快来人啊!立刻备马,火速前往京城向王爷禀报喜讯,就说王妃顺利产下小世子,如今母子皆平安无恙!” 而就在此刻的京城,那巍峨高耸、气势磅礴的城门之下,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战即将拉开帷幕。 赵齐宴身披重甲,手持利刃,身后是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大军,他们个个摩拳擦掌,只待将军一声令下,便要发起最后的冲锋,攻破这看似坚不可摧的城池。 赵齐宴面色冷峻,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前方的城门。只见他大手一挥,身旁的士兵们立刻抬出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子——正是林知意! 原来,赵齐宴早已下令将林知意绑在了阵前,并打算用她的鲜血来祭旗,以此激发士兵们的斗志,同时试图激怒那些来自星辰阁的神秘穿越者。 当林知意被粗鲁地拖到阵前时,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直到这一刻,她仍然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和绝望地望着四周,心中不断呐喊:“我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难道我的生命就这样终结了吗?” 然而,无论她怎样挣扎,身上的绳索却越勒越紧,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更让林知意感到心如刀绞的是,她一直深爱着的赵齐宴,此时此刻竟表现得如此冷酷无情。 他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仿佛她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林知意的心瞬间跌入了冰窖,她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居然连一丝丝一毫毫的真心都不给她。 林知意满脸凄楚与绝望地望着赵齐宴,眼眸中的哀伤仿佛能溢出水来,声音颤抖而又悲切:“王爷,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自从我来到这里之后,所做的每一件事无一不是为了王爷您着想,从未有过半分害您之心呐!可如今,王爷您却为何要这般绝情待我?” 赵齐宴面无表情,那冰冷的目光犹如寒潭之水般彻骨,仅仅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本王生平最为痛恨那些心机深沉、妄图改变一切的穿越者。” 听到这话,林知意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呆住,随后她回过神来,情绪愈发激动起来,不顾一切地大声喊道:“可是……可是林知微同样也是穿越者啊!王爷您为何不对她动手?反倒要将矛头指向无辜的我?” 话刚出口,林知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一般,脸色变得惨白无比,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赵齐宴,嘴唇哆嗦着继续质问道:“难道说……关于林知微乃是穿越者这件事,王爷您其实早已知晓?” 然而,面对林知意的质问,赵齐宴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冷漠如霜。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反应,已经让林知意明白了一切——她心中所有的猜测竟然全都是真的! 刹那间,林知意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软在地。 她双目失神,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道:“直到现在,哪怕已是死到临头,我还是不明白……为何我一心所求之物,最终却一样都无法得到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何林知微自出生起便坐拥荣华富贵,不仅得以嫁入权贵之门成为最具权势王爷的正妻,而且与王爷伉俪情深、恩爱有加呢? 反观自己,同样渴望着这一切,但无论她如何费尽心思、不择手段地去争取,最终仍是一无所获。那些原本应归属她的事物,竟也如流沙般从指尖溜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令人痛心的是,就连曾拯救过她生命的师父,此刻也狠心弃她而去。 林知意抬起头,任凭绝望的泪水肆意流淌,口中不断呢喃道:“师父啊,您曾经亲口许诺会一直照顾我,会助我扭转乾坤、改变命运。可是如今,这到底是为何?为何我依旧一无所有?为何连您也要这般绝情地舍我而去?” 恰在此刻,京城那巍峨高耸的城门忽然缓缓开启了一道狭窄的缝隙,其宽度仅仅只够让一个人侧身通过。 在那扇紧闭的城门之后,一个身着一袭青色衣袍的男子正迈着沉稳而缓慢的步伐徐徐走出。 城门外,严阵以待的弓箭手们早已将弓弦拉满,蓄势待发;威力巨大的火炮也已调整好角度,炮口直直地瞄准了那个逐渐靠近的身影。然而,站在军阵前方的赵齐宴却并未下达击杀此人的命令。 在这种两军对峙、剑拔弩张的时刻,从城中走出之人,无疑是城内一方派出的谈判使节。 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便是一条不成文但人人遵守的规矩,身为一军统帅的赵齐宴自然深知其中道理,断不会轻易破坏这一约定俗成的法则。 随着那个青衣男子不断走近,一直静静立在赵齐宴身侧的卓方突然间瞪大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忍不住失声惊呼:“这……这竟然是章圣道人!” 第一卷 第130章 隐情 听到卓方的惊呼声,赵齐宴不由得微微眯起双眼,目光紧紧锁定住眼前越来越近的男子。 对于章圣道人的名号,他早有耳闻。据说此人身怀绝世之才,无论是浩瀚星空下的天文奥秘,还是广袤大地中的地理玄机,亦或是那些神秘莫测的山水志异之事,他皆能知晓得一清二楚,可谓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其名声之响亮,宛如一位隐匿于尘世之外的高人大隐。 不仅如此,江湖之中更有传言称,那位如今身陷囹圄、被五花大绑在一根立柱之上的女子——林知意,正是章圣道人的得意弟子。 此时此刻,当亲眼看到自己敬爱的师父现身于此,最为激动难抑的人,非林知意莫属。只见她奋力扭动身躯,试图挣脱绳索的束缚,口中不停呼喊着:“师父,师父您可是专程赶来救徒儿的么?” “师父,我就知道,您绝对不会真的对徒儿不管不顾的!是不是呀?” 赵齐宴望着眼前声泪俱下的林知意,心中已然明了:原来外界关于林知意乃是章圣道人徒弟的传言竟是真的。 如此说来,这位章圣道人此番现身于此,莫非当真只是为了拯救爱徒林知意么? 然而,面对着林知意那撕心裂肺般的哭喊与苦苦哀求,章圣道人的面色却是平静如水,毫无波澜可言。 他那双深邃而犀利的眼眸自始至终都紧紧地锁定着赵齐宴一人,脚下步伐稳健有力,笔直地向着赵齐宴所处之地一步步逼近。 在此期间,哪怕连一分一秒的目光都未曾施舍给身旁可怜巴巴的林知意。 此情此景,不仅令林知意倍感绝望,就连赵齐宴本人亦是心生疑窦。 难不成这位神秘莫测的章圣道人并非如众人所想那般,专为解救林知意而来? 就在赵齐宴暗自思忖之际,只见那章圣道人已如鬼魅一般迅速来到了他们跟前。 章圣道人微微仰头,目光毫不躲闪地直视着骑于高头大马之上、威风凛凛且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自己的赵齐宴。 他先是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随后不卑不亢地开口说道:“齐王殿下,此次前来,乃是受九先生所托,特来与您商谈议和之事。” 赵齐宴微微挑起眉毛,嘴角泛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饶有兴致地看着章圣道人,缓缓开口道:“哦?本王倒是有些意外,原以为阁下此来,乃是为了搭救你的那位心爱徒儿。没想到,竟是另有他因啊!” 章圣道人神色依旧淡定从容,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庞上看不出丝毫波澜,他的声音平稳而坚定:“王爷误会了,贫道并非为那女娃而来,而是专为解救王爷您呐。” 闻听此言,赵齐宴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犹如两道寒芒直射向章圣道人,冷哼一声道:“呵呵,前来拯救本王?章先生这番话可真是狂妄自大到了极点!不知阁下究竟何来的底气与自信?” 面对赵齐宴的质疑与嘲讽,章圣道人并未动怒,只是平静地抬起手,朝着不远处的一顶帐篷指了指,缓声道:“齐王殿下,此处人多眼杂,诸多事宜不便明言。不知能否请殿下移步帐内,容贫道与您私下详谈一番?” 赵齐宴凝视着章圣道人,心中暗自思忖片刻后,果断地点了点头,随后潇洒利落地翻身下马,迈步向着帐篷走去。章圣道人见状,也紧随其后。一同进入帐篷的,除了这二人之外,还有赵齐宴的心腹卓方以及侍卫老赵。 刚一踏入帐篷,卓方便按捺不住心头的不满,没好气儿地冲着章圣道人嚷嚷道:“我说章圣啊,你该不会真如我方才所猜测那般,是受073的指使,特意跑来寻我们讲和的吧?哼,你又非073之人,何苦这般替他们卖命?” “我一直坚定地认为,咱们才是志同道合、并肩前行之人啊!” 老赵满脸悲痛之色,他一边摇头叹息着,一边痛心疾首地说道:“是啊,老章,咱们可都是从同一个地方走出来的兄弟姐妹呐!大家怀揣着相同的梦想与信念,一路摸爬滚打走到现在,然而为何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你竟然会选择背弃我们,转投敌营呢?” 听到这话,章圣道人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心中有无尽的愁苦难以言说。 只见他缓缓开口道:“我何时曾言明自己已投身于073门下?” 接着又语气沉重地补充道:“尽管我并未加入玄机楼,亦未曾与诸位一同行动,但请相信我,自始至终,我从未有过半分背叛祖国之心,更不曾背离这片生养我的土地半步。我可以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我真的从未加入过073组织啊!” 此时,赵齐宴微微挑起眉毛,目光如炬地直视着章圣道人,质问道:“既然如此,那么今日你又为何要充当他们的使臣,前来与本王谈判?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面对赵齐宴的质问,章圣道人一脸无奈,苦笑着解释道:“说来实在不巧得很呐!就在月妃程潇潇和九先生发动那场惊心动魄的政变之际,我恰好身处城中,结果不幸遭其抓捕囚禁。若我不应允充当此次使臣前来谈判,恐怕今日便休想活着走出这牢笼啦!” 卓方用一种充满狐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一般,质疑道:“你当真不是为了你那徒儿林知意而来此的吗?” 当听到林知意这个名字时,章圣道人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起了变化,神情变得愈发疲惫和无奈起来。 他长长地叹息一声,这声叹息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悔恨与自责,然后才缓缓地张开嘴巴,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林知意之事,确实是我的过错啊,我实在有愧于林知微呐!” 接着,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绪,又或者是需要一些时间来积攒勇气去面对接下来要说的话。 第一卷 第131章 真正的千金 过了片刻,他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坚决阻拦你们对林知意下手,其中缘由便是……林知意,她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穿越者呀!” 说到这里,章圣道人的表情显得越发凝重起来。 他微微皱起眉头,语气沉重地解释道:“关于此事,其实073的那些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故意让林知意一次又一次地激怒齐王您,其目的昭然若揭——就是盼望着齐王您在盛怒之下失手将林知意斩杀。如此一来,他们便能趁机大做文章,肆意散播有关您滥杀无辜的言论。” 章圣道人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如果林知意是以穿越者的身份命丧黄泉,那么九先生等人早已精心筹备好的谣言便会如决堤之水般迅速蔓延开来。届时,天下众人皆会知晓齐王您错杀好人,同时也难以分辨出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穿越者了。” 如此这般操作下来,齐王昔日所斩杀的那些穿越者们的真实身份,将会逐一地被人们挖掘出来,并受到广泛的质疑与审视。 要知道,民心向背、信任与否对于任何一个统治者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如今,齐王面临着民众内心的动荡以及对他信任度的大幅下降,这无疑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困扰和潜在威胁。 然而,面对这一局面,赵齐宴只是冷哼一声,表示出不屑一顾的态度。 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眸,冷冷地说道:“关于林知意并非穿越者这件事,本王其实早已心知肚明。倘若她真的是那等来自异世之人,以本王的行事作风,又岂能容忍她一次又一次地肆意伤害王妃却还能让她安然无恙?哼!” 说罢,他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林知意的真实身份,齐王居然早已洞悉。此事一经揭露,就连一向沉稳的章圣道人,也仅仅只是在最初感到诧异后,便迅速恢复了镇定。 只见他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缓缓开口,将那隐藏在背后的所有故事一一道出:“其实,这一切的源头皆因我而起,可以说是我的罪过啊!” “林知意之所以会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其中也有着我的一份责任。想当初,她遭到成王与秦瑶的算计和利用之时,我心里明明清楚这对于她而言绝非善事,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冷眼旁观,未曾出手相助。而现在,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在最后的关头拯救她一回,权且当作是对我过往过错的一种补偿吧。” 听到这里,一旁的卓方不禁心生好奇,追问道:“你的过错?那么你究竟对林知意做过些什么呢?” 章圣微微眯起双眼,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缓缓地开口说道:“十年前,命运之轮悄然转动,毫无征兆地将我这个平凡之人卷入一场奇幻之旅——我成为了一名穿越者,降临在了神秘而古老的昱国大地之上。” 他轻皱眉头,若有所思地继续讲述道:“至今为止,我仍然无法洞悉为何自己会跨越时空的界限,来到这全然陌生的世界。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我惊觉竟有众多同胞与我一样,同样经历了这场匪夷所思的穿越后,心中愈发坚信,这绝非偶然之事。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未知的力量在操控着一切。” 那时的章圣,满怀好奇与勇气,毅然踏上探寻穿越真相的漫漫征途。一路上,他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却始终未曾放弃。在不知不觉间,凭借着自身的智慧、毅力以及那与生俱来的独特魅力,他竟然在昱国声名鹊起。 那段日子里,无论他行至何处,人们皆对其尊崇有加,视之为尊贵无比的宾客。 渐渐地,在众人的敬仰与赞美声中,章圣原本谦逊的心逐渐迷失,甚至开始自视为来自远方的仙人,拥有着无所不能的神通。 正当章圣沉浸于自我膨胀所带来的虚荣之时,一个幼小的身影宛如一道闪电,猛然劈开了他虚妄的幻想。 那是一个仅有六七岁年纪的小女孩,身形单薄瘦弱,面容憔悴不堪。她自幼便失去了双亲的庇护,只能在各个亲戚家中辗转流离,犹如无根浮萍一般漂泊无依。最终,无情的亲人们还是狠心地将她遗弃,任其自生自灭。 年仅六岁的她,尚未懂得世间冷暖,却已过早地领略了生存的残酷。为了填饱肚子,她不得不在乞丐堆中苦苦挣扎,与那些身强力壮的乞丐争抢残羹冷炙。每一口食物都来之不易,每一次争夺都是生死较量,可即便如此,她依然顽强地活着,用那稚嫩的双肩扛起生命的重量。 当我与她邂逅之时,正值寒冬腊月,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人间,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银装素裹所覆盖。那时的她,身形单薄如纸,面色苍白得如同冬日里的初雪,身上穿着破旧不堪且满是补丁的衣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而就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一场激烈的抢夺正在上演。众多饥肠辘辘、面容憔悴之人,为了一块已经发黑的馒头,展开了你死我活般的争夺。只见她拼尽全力,在人群中左冲右突,终于成功地将那块发黑的馒头紧紧握在了手中。那一刻,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对生存下去的极度渴望和期盼,那是一种能让人心灵为之震颤的光芒。 也就是在那一刹那,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突然间萌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我想要帮助她!于是乎,我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对着她轻声说道:“小姑娘,莫要害怕,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逆天改命。”说罢,便看到她那原本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眸中,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第一卷 第132章 开城门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章圣道人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懊悔之色。他缓缓说道:“唉,那时的我啊,对于昱国的黎民百姓尚未产生多少真挚的情感。在我眼中,他们就好似游戏中的npc一般,并非真正意义上有血有肉的活人。” 正因如此,当她向我诉说内心的渴望时,我竟然天真地认为自己能够轻易改变这位渺小npc的命运轨迹。于是乎,我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不仅替她更换了身份,更是精心谋划了一出相府真假千金的好戏。 然而,当时的我却未曾料到,这一系列举动将会给那位名叫林知微的女子带来何等巨大的伤痛。只因她曾信誓旦旦地对我说,她一心只想成为相府尊贵无比的大小姐,妄图得到林知微所拥有的一切荣华富贵。而彼时的我,满心欢喜地享受着她对我如仙人般的尊崇以及一声声亲切的“师父”呼唤,全然忘却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一门心思只想满足她的心愿而已。 直到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我彻底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她竟然妄图顶替林知微的婚事,心心念念地要嫁给齐王,渴望将原本属于林知微的一切统统据为己有。那时起,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知足的女子,对于我所赐予她的尊贵身份以及荣华富贵,已然无法填满她日益膨胀的欲望沟壑。 她开始处心积虑地谋划着如何从林知微手中夺取更多,甚至不惜使出各种卑劣手段来达成目的。令人震惊的是,她居然与声名狼藉的星辰阁相互勾结,完全不顾及后果。面对如此疯狂且不知悔改的她,我痛心疾首地表示,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插手她的任何事情。 然而,正是由于我的决绝放手,使得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终一错再错,直至无法回头。 当这一连串真相被揭开时,老赵不禁惊愕得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说,所谓真假千金之事,自始至终皆是由您一手策划的吗?” 紧接着,他又追问道:“这么说来,压根儿就不存在什么真假千金之说,自始至终,相府唯有林知微这一位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 章圣道人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点头应道:“没错,事实的确如此,相府向来仅有林知微这一个正牌的千金大小姐。” “当我惊闻林知意竟然逼得林知微走上绝路时,心中懊悔不已,但此刻已然追悔莫及。”赵齐宴面色阴沉地说道。 “然而,随后传来消息称林知微似乎并未殒命,于是我便暂且放下心来,未再过多关注此事。”他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赵齐宴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地看向章圣,厉声道:“章圣啊章圣,你所作所为实在天理难容!如今,你必须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沉重的代价,诚心诚意地忏悔方能赎清你的罪过!” 章圣听到这番话,身体不禁一颤,脸上露出惶恐之色。他结结巴巴地回应道:“王爷息怒,小人……小人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哼!”赵齐宴再次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林知微早在林知意认亲之前便已香消玉殒。而取代她存活于世,并最终嫁与本王的女子,乃是云裳——一个同你们一般来自异世的穿越之人!” 章圣闻言,先是满脸惊愕,紧接着便是深深的懊悔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无力地垂下脑袋,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许久之后,他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将目前自己所知的全部真相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齐王。做完这些后,他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变得萎靡不振,默默留在了营地之中,再也无心回城。 与此同时,在那座城中,除了章圣暗中布局谋划之外,竟还有另一人正与赵齐宴遥相呼应、里应外合。此人究竟是谁?一时间,局势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原来,那城中备受百姓诟病的九先生和月妃早已民心尽失。正因如此,这场攻城之战几乎未曾经历血腥厮杀,城门便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 城门口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只见那禁军首领身着重甲,手持长枪,威风凛凛地站在最前方。其身后则是京城各个机要职位的官员们,他们身着华丽官服,神情肃穆,井然有序地排列着。 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之色。因为他赫然发现,这些前来迎接自己的人,竟然全都是穿越者! 在此之前,赵齐宴从未察觉到这些人的异样之处。他们在京城各司其职,表面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然而此刻,当所有穿越者齐聚一堂,那种独特的气质便再也无法掩饰。 赵齐宴心中震动不已,京城竟然藏着这么多身居要职的穿越者,而他却从没发现过。 为首的那位官员,赫然便是当初毅然决然地为齐王大军敞开城门的禁军首领——方永辉! 只见他面色沉稳,步伐稳健地上前数步,站定之后,用一种坚定不移的语气说道:“齐王殿下啊,请宽恕微臣等人未能在您最需要支持之时立刻响应您的召唤。实则,微臣等之所以留守于京城之中,乃是为了确保这王位能够平稳且顺利地完成交替更迭呀!因此,我们一直按兵不动,只为等待今朝能为您出谋划策、积极接应。” 然而,赵齐宴又岂是愚笨之人呢?对于这些人的言辞,他心中自是充满疑虑与不信。 当下,他便冷哼一声,冷冽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方永辉,嘲讽道:“哼!你们直到此时此刻方才现身露面,难不成不是因为那玄机楼的老赵暗中给你们传递消息通风报信么?” 紧接着,他又再次发难,质问道:“还是说,只因知晓了本王的王妃,其真实名讳乃为云裳,并且她与你们同样皆是来自异世的穿越者,所以你们才会这般竭力保全本王呢?” 第一卷 第133章 登基 面对赵齐宴一连串犀利的质问,方永辉却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之中似乎蕴含着无尽深意。 随后,他缓缓开口回应道:“呵呵……齐王殿下,即便没有云裳之事,微臣等人亦更为倾向于由您来执掌这天下江山、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帝位啊!” 皇宫内,气氛异常紧张压抑,宫女和太监侍卫们皆惶恐不安地蜷缩在各自所属的宫殿里,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整个宫廷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训练有素的禁军严阵以待,严密看守着每一处宫门,以防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而在这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中,太师魏境正昂首挺胸地站立其中。 只见他身着一袭华丽的紫色朝服,尽管年事已高,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那份久经岁月沉淀的风骨丝毫未减。 在魏太师对面,端坐着那位野心勃勃、满脸阴沉之色的九先生。 此刻,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犹如两道闪电在空中碰撞,瞬间迸发出激烈的火花。九先生死死盯着魏太师,咬牙切齿地道:“魏太师,真没料到啊,原来一直隐藏在背后操纵一切的黑手竟然会是你!” 面对九先生的指责,魏太师只是轻轻一笑,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与从容。 他缓声道:“九先生,这场较量终究还是我赢了。”然而,话音未落,魏太师紧接着又抛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语:“今日,输掉的可不仅仅是你个人,还有你们073星球所有妄图染指这片大陆的人!” 听闻此言,九先生脸色骤变,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浑身颤抖着,声音也因为极度的惊愕而变得有些沙哑:“你……你究竟是如何知晓我们真实身份的?” 一时间,大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似乎即将迎来最后的高潮。 只见魏太师不紧不慢地抬起那只饱经沧桑却依旧沉稳有力的手,微微一招,示意那些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禁军迅速向前靠拢。 "玄机楼与星辰阁,皆由老夫一手创立,其中种种隐秘之事,老夫自是了如指掌。" 魏太师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前方被众人包围的九先生,声音洪亮而坚定,仿佛能穿透整个宫殿。 "齐王诛杀那穿越而来之人,亦是受老夫之意行事。" 说到此处,魏太师稍稍停顿了一下,环视四周后接着说道:"所为者何?便是要将尔等这帮来自异域他乡的不速之客逐出我华夏大地,赶出这颗美丽的蓝色星球。此地乃吾等世代生息之所,岂容汝等肆意侵占!" 最后一句话,魏太师几乎是吼出来的,其声震耳欲聋,在大殿内回荡不息。 话毕,未等在场众人反应过来,一群如猛虎下山般凶猛的禁军便已如离弦之箭般疾冲而上。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瞬间便冲到了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前。 此时正端坐在龙椅之上,妄图自立称帝的九先生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抗,便已被这群禁军牢牢控制住。 紧接着,几条粗壮结实的绳索如同灵蛇一般迅速缠绕在了九先生身上,将他五花大绑,并强行拖拽至大殿下方,令其双膝跪地。 至此,这场原本可能引发腥风血雨、惊天动地的宫廷政变,就在魏太师的精心策划与巧妙布局下,以一种出人意料的平静方式悄然落下帷幕。 与此同时,赵齐宴身骑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迈着矫健的步伐缓缓行至宫门之前。 早已有忠心耿耿之人提前为他敞开了那扇沉重厚实的朱红色大门,恭迎着这位即将主宰天下的新主入宫。 而紧紧跟随在赵齐宴身后的,则是那一众对他忠心不二的文武大臣们。他们个个神色肃穆,步履庄重,簇拥着自己心目中的明主一同迈向那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未来之路。 在庄严肃穆的宫殿之中,所有人皆身着华丽而庄重的朝服,每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威严、肃穆的气息,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赵齐宴身姿挺拔地一路走进这金碧辉煌的大殿,只见魏太师早已恭敬地等候在那里。在魏太师的身旁,跪着神色惶恐不安的九先生以及面容娇美的月妃。 赵齐宴目光坚定,目不斜视地径直朝着那高高在上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宝座走去。 他步履稳健,每一步仿佛都带着千钧之力,当终于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后,他优雅地转身,缓缓落座于那雕刻精美的龙椅之上。 刹那间,殿内众多大臣们如同风吹麦浪一般整齐划一地跪地行礼,他们异口同声地高声呼喊:“恭迎陛下登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声音响彻云霄,回荡在整个宫殿之中,久久不散。 随着众人的朝拜之声落下,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赵齐宴面色冷峻,眼神凌厉如刀,他毫不留情地下旨当场处置了九先生等一干人等,并下令将整个073势力连根拔起,以绝后患。一时间,朝堂上下人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轻易出声。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但见齐川风风火火地从殿外匆匆奔入。 他满脸通红,神情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甚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待到行至殿前,齐川单膝跪地,压低声音向赵齐宴禀报:“陛下,江南基地有急信传来,王妃……哦不,如今应当称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顺利诞下麟儿,母子均安,而且还是位小皇子呢!”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端坐于龙椅之上的赵齐宴亦是激动得不能自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竟会如此凑巧地在自己登基称帝的同一天降临人世。 第一卷 第134章 等待 这难道不是上天赐予的祥瑞之兆吗?想着想着,赵齐宴忍不住喜形于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而又幸福的笑容。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刚刚登上皇位,整个国家正处于百废待兴之际,无数繁杂事务亟待他亲自处理解决。 尽管赵齐宴心中对远在江南的云裳以及他们那初临人世的小皇子牵挂万分、焦急难耐,但现实情况却令他分身乏术,根本无法立刻动身赶往江南探望妻儿。 而朝廷中的魏太师等一众大臣们,在得知云裳顺利诞下皇子的消息后,无一不欣喜若狂。 尤其是魏太师,更是喜形于色,迫不及待地向皇帝进言:“陛下啊,如今小皇子尚且年幼,不如就让微臣亲自前往江南迎接皇后娘娘和小皇子回宫吧!虽说微臣已至暮年,但教导小皇子些许学问之事,还是不在话下的。” 说罢,他便眼巴巴地望着赵齐宴,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期待与急切。 赵齐宴听闻此言,不禁微微挑起眉毛,心中暗自思忖起来:这魏太师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呢?想当年,先帝欲聘请魏太师担任诸位皇子的老师时,可是接连数次相邀均遭拒绝。最后,还是自己苦苦哀求,下跪了整整三次,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出任自己的老师。 可谁能料到,如今小皇子方才呱呱坠地,这魏太师竟如此积极主动,恨不能马上成为小皇子的老师,仿佛生怕动作稍慢一步,这老师之位就会落入他人之手似的。 然而,就在赵齐宴尚未来得及张口回应是应允还是回绝之时,其他数位大臣竟不约而同地齐声说道:“臣等愿担当小皇子之师,悉心教导其各类学识!” 不仅如此,就连那一路与赵齐宴并肩作战、一同杀进这朝堂之上的孟台和卓方等人,此刻也是满脸急切之色,表示愿意成为小皇子的授业恩师。 赵齐宴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心中不禁一沉。原来,这些争先恐后想要担任小皇子老师之人,竟然无一不是来自异世的穿越者。 他瞬间明白了其中缘由,想来这些穿越者是将未来的期望尽数寄托在了这位刚刚降生人世的婴孩身上。 面对此情此景,赵齐宴既未颔首示意同意,亦未轻轻摇头加以否决。 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他必须要深思熟虑之后方可做出决定。更何况,对于这般关乎小皇子教育之事,他还需征求云裳的意见才行。 如今星辰阁已然不复存在,曾经的073也不知去向,而玄机楼中的穿越者们则顺势崛起,呈现出一家独大之势。长此以往下去,谁也无法预料他们是否会萌生出某些不应该产生的念头来。 赵齐宴面色凝重地缓缓开口说道:“诸位爱卿,如今皇后刚刚生产完毕,身体尚需调养恢复,况且小皇子尚且年幼,还无法承受路途颠簸与长途跋涉之苦啊!所以,关于接皇后和小皇子回京一事,暂且延缓三个月之后再作商议吧。” 他顿了顿,接着又道:“至于为小皇子甄选老师这件事嘛,待到小皇子年满三岁、即将开启启蒙教育之际再来选定也为时不晚呐。诸位爱卿大可不必如此焦急呀。” 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话音刚落,朝堂之上众人皆纷纷颔首表示赞同。毕竟圣意已决,谁敢忤逆呢? 然而此刻,远在江南之地的云裳对此却一无所知。她正满心欢喜地怀抱着自己那娇小玲珑的宝贝儿子——阿念,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之情。 瞧这小家伙,粉雕玉琢般惹人怜爱,眼睛犹如黑宝石一般明亮闪烁。云裳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怀中的小人儿许久许久,突然间心中萌生出一种强烈的念头:真想让赵齐宴也能亲眼瞧瞧他们的孩子这般可爱模样啊! 可是眼下孩子还这么幼小,几乎每天都会有些细微的变化。等到云裳带着孩子返回京城时,恐怕赵齐宴已然错失了这宝贵的三个月时光里孩子一点一滴的成长瞬间。 一想到这里,云裳原本喜悦的心顿时又被一股淡淡的惆怅所笼罩。 尽管赵齐宴曾经信誓旦旦地表示,将来一定会立她为后,但云裳那颗敏感而细腻的心,始终无法彻底放下担忧。 她害怕赵齐宴有朝一日会迎娶其他女子入宫为妃。若是搁在从前,或许她并不会如此在意这些事情。那时的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扮演好一个温柔贤惠、端庄大度的正妻角色。 只要不将真心交付出去,一切似乎都能淡然处之。 然而如今,情况已然大不相同。她不仅深深地爱上了赵齐宴,甚至还为他诞下了爱情的结晶——一个可爱的孩子。 这个小生命的降临,本应给云裳带来无尽的喜悦和幸福,可与此同时,也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她不清楚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这纷繁复杂的局面,内心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就在孩子呱呱坠地之际,江南正值炎炎夏日。 可惜的是,赵齐宴未归,以至于孩子的满月之喜都未能好好操办。 最终,只有留守在小楼里的寥寥数人聚在一起,简单地吃了一顿饭,权当是对孩子满月的庆贺。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已至初秋时节。此时的江南,依旧处处洋溢着生机勃勃的绿色,风景如画。但云裳的心却仿佛随着季节的更迭逐渐冷却下来,日复一日地变得愈发冰冷。 时光荏苒,转眼间孩子就快满百日了。然而,远在京城的赵齐宴那里,依旧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尽管间或能收到他寄来的信件,可那寥寥数语根本无法抚平云裳心中的焦虑与不安。 站在小楼窗前,放眼望去,只见一片金黄灿烂的水稻田正沐浴在阳光下,沉甸甸的稻穗随风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丰收的喜悦。 云裳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着清新的空气充盈胸腔,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缓缓走出小楼,来到了田间地头。 微风轻拂,温柔地抚摸着云裳的脸庞和发丝,带走了些许心头的阴霾。怀中的孩子咿呀学语,小手不时挥舞着,似乎也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 第一卷 第135章 回宫 云裳静静地坐着,凝视着这片生机勃勃的稻田,思绪渐渐飘远。 自从生下孩子后,云裳常常感到莫名的忧伤和恐惧,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担心赵齐宴在外遭遇不测,害怕独自面对未来生活中的种种困难。 而此刻,当她亲眼目睹这片肥沃土地上孕育出的丰硕果实,感受到人们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时,内心深处那些纠结与忧虑突然间烟消云散。 “是啊!”云裳轻声呢喃道,“这片土地充满了无尽的生机与活力,它会源源不断地赋予我力量。 无论前方道路如何崎岖坎坷,只要有这份坚韧不拔的信念支撑,又有何所畏惧呢?” 想到这里,云裳的眼神变得坚定而明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打破了周围原有的宁静氛围。 只见一队装饰极为华美的车马,正缓缓地朝着这座精致的小楼驶近。 阳光洒落在那些镶嵌着宝石、闪烁着耀眼光芒的车辕与马具之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线,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云裳听到声音后,轻轻地将怀中熟睡的孩子抱紧一些,然后站起身来。 她那双美丽而灵动的眼眸,透过层层叠叠的树荫,远远地望向那逐渐靠近的车队。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轻铠、身姿挺拔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正是那位气势盎然的首领,齐川。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齐川所率领的队伍终于稳稳地停在了云裳的面前。 他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紧接着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京城禁军右领齐川,特奉陛下旨意,前来迎接皇后娘娘和小皇子回宫。车马皆已准备妥当,请娘娘移驾,随微臣一同回宫吧。” 然而,面对齐川恭敬的话语,云裳却只是静静地抱着孩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那娇美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既有对回宫的殷切期盼,也有难以掩饰的惶恐与不安。 她深知宫廷生活的尔虞我诈和种种权谋争斗,心中对于再次踏入那个充满是非之地充满了顾虑。 但同时,作为皇后,她也明白自己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不能轻易逃避。 过了好一会儿,她那颗犹如波澜壮阔海面般起伏不定的心绪方才逐渐恢复平静。 只见她轻启朱唇,柔声说道:“齐将军快快请起吧,此地并非京城,仅仅只是这江南的一座小楼罢了,将军您如此多礼,倒是显得生分了呢。” 听闻此言,齐川赶忙站起身来,但脸上依旧难掩兴奋与激动之情。 他微微向前探出脑袋,目光直直地盯着云裳怀中的孩子,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好奇和喜爱之意。 看到齐川这般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的模样,云裳不禁轻笑出声。 她温柔地将怀里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宛如一个可爱的粽子一般的小宝宝稍稍往前递了一递,并笑着对齐川说道:“瞧你这样子,莫不是想要看一看我们家的阿念吗?既然如此,那就让你来抱抱他吧。” 齐川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立刻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然而当他伸出双手准备接过孩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将孩子轻轻地接到自己怀中之后,他整个人瞬间变得如同雕塑一般僵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不小心会伤到这个娇嫩无比的小家伙。 看着齐川这副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的样子,云裳又是一阵莞尔。 她轻轻摇了摇头,伸手从齐川手中接过孩子,然后转身缓缓朝着小楼走去。而齐川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云裳怀中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宝贝儿。 小楼门口,柳娘神色焦灼地来回踱步,目光不停地向四周张望,似乎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终于,当她看到云裳抱着孩子缓缓走来时,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总算放松下来,她连忙快步迎上前去,语气中满是担忧:“夫人呐,您这是去哪儿啦?怎的带着孩子就这般冒然出门,也不同妾身讲一声呀!” 接着,柳娘又将视线移到襁褓中的婴儿身上,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嗔怪道:“瞧瞧这小家伙儿,如此年幼,哪经得起风吹哟!还有夫人您自己的身子骨,尚未完全康复,更是吹不得风、受不得凉的呀!”就这样,柳娘嘴里不停念叨着,唠唠叨叨说了好半天才停歇下来。 这时,她突然注意到站在云裳身后的齐川,以及跟在稍远处的一众宫女侍卫,还有那辆格外华丽的车驾。 柳娘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向那不远处停放着的豪华马车,结结巴巴地问道:“夫……夫人,这都是些什么人呐?瞧这架势,莫不是专程前来迎接夫人您的不成?” 云裳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正是呢,他们是特意来接我与孩子回京的。” 说罢,云裳转过头来看着柳娘,心中暗自思忖起来。此次自己将要返回京城,然而柳娘家却在乌江镇,不知她是否愿意随自己一同前往。 倘若柳娘不愿同行,那么自己必须妥善安排好她今后的生活才行。想到此处,云裳的眼神变得愈发温柔而关切。 云裳莲步轻移,缓缓地朝着小楼走去,同时侧过头,柔声向身旁的柳娘问道:“柳娘啊,这段日子以来,我对你真是满心感激。从得知有孕开始,一直到顺利产下阿念,还有之后你帮忙照看阿念的点点滴滴,你做得实在是太出色了!”说到此处,云裳不禁轻轻握住了柳娘的手,眼中满含着真挚的情感。 稍稍停顿了一下,云裳接着说道:“尽管我心中对你万分不舍,但事已至此,我终归还是要回到京城去的。毕竟那里才是我的家呀。”说着,她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 第一卷 第136章 柳娘的选择 就在这时,只见云裳的目光望向远处,一辆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正缓缓驶来。“今天我夫君特意派了人前来迎接我们母子二人。所以,我也不得不跟着他们启程返回京城了。” 云裳转过头,对着柳娘微笑着说:“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劳烦柳娘你帮我整理一下细软行李呢。” 听到这话,柳娘原本平静的神情瞬间变得惊愕起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巴微张,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原来,她之前就知晓自己所侍奉的夫人和小少爷乃是京城某位将军的家眷,而且上次也曾亲眼目睹那位气宇轩昂、丰神俊朗的将军不顾风雨交加,连夜匆忙赶来解救夫人于危难之中。 然而直到今日,当她亲眼见到那一排排浩浩荡荡且无比奢华的车驾时,方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这位将军的身份地位恐怕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尊崇显赫得多。 柳娘以前所见过的最大官员便是那江南巡抚了。记得当时巡抚大人前来乌江镇视察工作,而她恰好有幸目睹其风采。然而即便是巡抚大人出行时的车驾以及众多随从,与眼前所见相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啊! 云裳见柳娘久久不语,还以为柳娘心有不愿,于是便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地开口道:“无妨的,柳娘,倘若你实在舍不得离开江南这片故土,我定然不会勉强于你。” 接着又补充说:“待到我临行之际,定会留给柳娘你一笔丰厚的银子。若你心中尚有未达成之愿望,尽管向我提出即可。如此一来,也算全了你我这段时日以来的主仆情谊。” 柳娘闻听此言,急忙连连摆手摇头解释道:“哎呀呀,夫人您可是误会妾身啦!夫人您能大发慈悲愿带妾身一同返回京城,这无疑是对妾身天大的恩赐啊,妾身感激都还来不及呢,怎会不情愿呢?京城之地,权贵云集,荣华富贵俯拾皆是,此等好事又有谁会不心生向往呢?” 顿了顿后,柳娘面露难色继续说道:“妾身只是在暗自思量着,万一妾身随夫人去了京城,那家中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还有妾身的丈夫可该如何是好啊?” 齐川见时机成熟,便朗声道:“只要你心甘情愿地继续留在我家娘娘身边侍奉,本将军定当派遣人手前往接取你的全家人,一同赶赴京城。”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待到了京城之后,娘娘自会为你精心购置一处宽敞舒适的宅院以供居住。至于你的丈夫与子女嘛,娘娘也都会妥善安排合适的差事给他们,绝不会让你们一家人在京城的生活陷入困顿之境。” 说到此处,齐川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凌厉地盯着柳娘,沉声道:“能够有幸跟随娘娘左右,此乃你前世不知积下多少善缘才换来的福分!所以,你最好放聪明些,莫要错失良机。” 柳娘被齐川那强大的气场吓得浑身一颤,赶忙唯唯诺诺地点头应道:“是是是,将军所言极是,小女子岂敢有半分违逆之意?草民自是一百个、一千个乐意啊。”她低垂着头,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显得惶恐不安。 一直默不作声的云裳此时轻轻叹息一声,抬起美眸略带嗔怪地白了齐川一眼,随后柔声安慰起柳娘来:“柳娘,不必如此惊慌失措,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我的脾气秉性如何,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说着,云裳走上前去,轻拍了拍柳娘的肩膀,微笑着继续说道:“你尽管放心好了,如果最终你当真决定随我一道前往京城,那么我必定会竭尽所能安置妥当你的家人,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到半点委屈的。” 然而,倘若你心有不愿,我定然不会加以勉强,亦绝不会让你陷入为难之境。不仅如此,我还会妥善安排好你的家人,确保他们生活无忧。 柳娘抬眸望向云裳,原本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恐惧之感也随之消散大半。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展露出一抹笑意:“这位小将军,您称夫人作娘娘,即便草民从未涉足过繁华都市,未曾见识过世间诸多景象,但也明白这‘娘娘’二字唯有宫廷之中方能听闻。” 紧接着,柳娘继续说道:“能够追随娘娘左右,那荣华富贵想必是源源不断,草民自然心甘情愿与娘娘一同前行。” 云裳轻点颔首,表示认可,随后缓声道:“如此甚好。” 稍作停顿后,她决定向柳娘坦诚相告自身真实身份,以防柳娘因不明状况而口出误言或行差踏错。 于是,云裳开口解释道:“你此前所见之人,也就是我的夫君,他并非将军一职。实际上,他乃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齐王。彼时,他正与成王展开激烈的皇位角逐,京城局势动荡不安、险象环生。正因如此,他才特意安排身怀六甲的我前来此地暂避风头,以此保障我以及腹中胎儿的安然无恙。” “如今大事已然告成,往昔的齐王,也就是我的夫君,现今已成功登上皇位,成为这天下共主、一国之君。而身为他的王妃,我自然而然地荣升为尊贵无比的皇后。”云裳面带微笑,语气中难掩喜悦与自豪。 “此次返京,我即将接受册封,正式被册封为皇后。”她边说着,边和柳娘一同回到了房间,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起行李物品。当谈到此处时,云裳突然止住了正在收拢衣物的双手,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柳娘,眼中的神色也由最初的欣喜渐渐变得沉稳且坚毅起来。 “柳娘啊,你可清楚知晓,此番回京之后,等待着我们的将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么?”云裳轻声问道,似乎想要从柳娘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柳娘听闻此言,脑海之中瞬间涌现出无数个曾在民间流传甚广的有关后宫争斗的话本故事场景。 第一卷 第137章 960计划 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情节如走马灯般一一闪过,令她不禁皱紧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来,换上一副同样坚决果敢的表情望向云裳,信誓旦旦地道:“娘娘请放宽心,不管遇到何种艰难险阻,哪怕是刀山火海,奴婢都会拼尽全力守护好您以及小皇子殿下!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别的女子有机可乘,胆敢对您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听到柳娘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云裳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与欣慰之情。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伸手握住柳娘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眼下陛下尚且未有其他嫔妃相伴左右,但想必随着时间推移,终究还是会有的。所以在此,我只恳求柳娘你能应允我一事——不论将来发生何事,无论局势如何变化莫测,你都务必协助于我,全力护得阿念周全无恙。” 只见那柳娘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让人毫不怀疑她的决心。紧接着,她迅速转身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 她的双手犹如疾风般舞动着,一件件衣物、生活用品被快速而有序地塞进包裹之中。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利落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此刻的柳娘,全神贯注于手头的事情,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 旁人看到这一幕,不禁心生疑惑:“看这架势,哪里像是要去京城享福啊?倒更像是即将奔赴战场杀敌的勇士!” 然而,对于柳娘来说,这次前往京城或许真的就如同一场战斗,充满了未知和挑战,但她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云裳仔细地将自己的行李整理妥当,慢慢地走出房间。她沿着走廊一路走来,每经过一个人,都会停下脚步,与他们亲切地道别。 终于来到了一楼正堂,此时郑雨正站在那里,目光紧紧地锁定着云裳。当两人四目相对时,郑雨的眼中立刻流露出满满的不舍之情。 "云裳,以后我们是不是真的很难再有机会相见了?"郑雨轻声问道,声音略微颤抖着。 云裳微微一笑,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前去,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郑雨。 "小雨,你永远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无论相隔多远,这份情谊都不会改变。而且以后,只要你的实验取得成功并得出成果后,你完全可以到京城来找我呀。我在京城等着你,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听到这话,郑雨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所从事的实验如果想要得到广泛应用和推广,确实需要我亲自前往京城走一遭。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了解和认可这项研究成果。" 接着,郑雨半开玩笑地说:"等到那个时候,可就得仰仗你这位皇后娘娘的鼎力相助啦!" 然而话刚说完,她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忧虑起来,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齐王登上皇位之后,对于我们这些来自现代社会的穿越者将会采取怎样的态度呢?他是否会积极推动关于穿越者的相关研究工作?这一切目前都还是个未知数啊……" “会的!我们大同盛世的目标,终将会得以实现!”云裳的双眸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此时的她,已然彻悟了此番回京所肩负的使命究竟为何。 她深知,此次回京绝非仅仅是成为赵齐宴的皇后那般简单,更不是陷入与后宫嫔妃们无休止的争宠、勾心斗角之中。这皇后之尊位,于她而言,不仅仅意味着无上的荣宠,更是一种至高权力的象征。 云裳心里很清楚,如今留存在这片土地上的穿越者们,皆是她的骨肉同胞。这些人啊,都已无法再回归到原来的世界。而既已手握重权,那么她便要用这皇后之位,倾尽所能地守护好每一位远渡而来,抵达昱国的同胞。 与此同时,她还要巧妙运用手中的权力,不遗余力地推动穿越者们精心策划的昱国建设蓝图。犹记得先前老赵等人曾提及过,玄机楼存有一项宏伟计划,名曰“960计划”。其核心要义便是,对于那广袤的960万平方公里疆土,必须做到寸土不让,分毫必争! 云裳听闻这个计划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现今的昱国已然占据了中原地区的大半江山,然而,对于这群穿越而来的人们而言,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罢了。 目光转向南方,那片深邃山林之中隐匿着神秘的南蛮苗疆,至今仍未被纳入昱国的版图。 而在西北方向广袤无垠的大漠深处,有着宛如世外桃源般的绿洲以及辽阔的西域大地,它们正翘首以盼等待着重归家园。 至于北方,则是通辽铁骑所盘踞的茫茫草原,依旧未能回归昱国的怀抱。 思及此处,云裳只觉胸膛间豪气顿生,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不断升腾。诚然,宏伟的960计划尚有待完成,她又哪里有闲暇时光去感怀秋日的凄凉、感伤春日的消逝呢?更无暇与其他女子为了争夺赵齐宴的心而明争暗斗! 此刻,云裳静静地端坐在返程的马车之上,目光随着车窗外一路变幻的景致流转。 她的脑海里充斥着关于如何开发这些地域的种种初步构想:或是于南方开设通商口岸,促进贸易往来;或是在西北开垦农田,发展农业生产;亦或是在北方修筑长城,抵御外敌入侵…… 正当云裳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之时,那些曾经对赵齐宴日日夜夜无尽的思念竟渐渐淡去。 她恍然惊觉,原来当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将要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时,赵齐宴是否会拥有其他女子相伴左右这件事,似乎已变得不再那般举足轻重了。 第一卷 第138章 再见面 她身负着艰巨的使命,有着必须去完成的要事。这皇后之位并非仅仅属于她个人,而是承载着众多穿越者们的期望与重托。坐上这个位置,可以有效地庇护那些来自同一世界的同胞们,使其真实身份得以隐匿不被察觉,所以无论如何也决不能轻言放弃。 一路上,小阿念表现得异常乖巧懂事。他尚不过才满三个月大小,每日里除了吃饱肚子后安静地酣睡,便是睡醒之后又乖乖进食,如此循环往复,不哭不闹甚是惹人怜爱。 云裳每每凝视着怀中这小小的婴孩,心中便油然升起一股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之情,仿佛眼前的一切艰难险阻皆可迎刃而解。 为了悉心照料年幼的阿念,齐川刻意放慢了前行的脚步。 每走上一小段路途,他都会体贴入微地停下稍作休憩,以便让孩子能够得到充分的睡眠,同时也让云裳能够缓解旅途的疲惫,养精蓄锐。 原本只需五日便可抵达京城的行程,他们却硬生生地花费了七八天时间,方才终于踏入了京城的大门。 那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一路疾驰未曾停歇,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径直驶入了戒备森严的皇宫内院。 终于,马车平稳地停在了皇后专属的栖凤殿前。此时的栖凤殿门口已然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众人都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这位即将入主后宫的新主母的风采。 远远望去,只见赵齐宴身穿着一袭璀璨夺目的明黄色龙袍,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他身姿挺拔得如同苍松一般,傲然屹立在那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宫殿门前。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他的威武与尊贵,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在他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一群训练有素的内侍和仪态端庄的宫女们。他们整齐划一地排列在两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恭敬的神情,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些人或手持仪仗,或手捧锦盒,皆以最庄重的姿态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女主人。 赵齐宴面带微笑,那笑容犹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灿烂动人。 他的目光热切而又专注,始终牢牢地锁定在那辆正缓缓驶来的马车上,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期待之情。仿佛这世间万物都已不再重要,唯有眼前这辆马车以及车内之人能够牵动他的心弦。 就在这时,车门缓缓打开,一只纤纤玉手从里面伸了出来。紧接着,在柳娘小心翼翼地搀扶下,云裳轻盈地踏出了马车。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就像是一朵娇柔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云裳微微抬起眼眸,视线瞬间便被前方那道身着华丽龙袍、身姿挺拔、气势卓尔不凡的身影所吸引。此人正是赵齐宴,他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却给人一种如山岳般沉稳厚重的感觉。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威严与魅力,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依然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其中。 这一路走来,云裳的思绪一直沉浸于对未来生活的种种思考之中。不知为何,她渐渐发觉自己对于赵齐宴的那份思念之情似乎已不再像往昔那般浓烈。 然而,她并未意识到,其实这种感觉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淡忘,而是一种近乡情怯的表现——她害怕去直面心中对赵齐宴深深的牵挂和眷恋。 此刻,当云裳终于再次亲眼见到赵齐宴如同以往一样稳稳地站立在自己身前,并微笑着凝视着她时,所有刻意压抑的情感在一瞬间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 她只觉得鼻尖像是被一股酸涩的浪潮猛地冲击了一下,瞬间,眼眶就如同决堤的大坝一般,迅速泛红并且变得湿润起来。 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宛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争先恐后、不受控制地顺着她那如瓷器般光滑细腻的脸颊滚落而下。 恰在此时,一只宽大而厚实的手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云裳的面前。 这只手掌略显粗糙,上面布满了一层薄薄的老茧,但它所散发出的温度和力量,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赵齐宴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里,此刻正满满地承载着无尽的眷恋之意。 他的目光温柔得好似春日里和煦的微风,轻轻地拂过云裳的心间;但同时,这份温柔之中又似乎潜藏着一种深沉似渊的情感,让人一旦陷入其中便难以自拔。 他微微俯身,轻声说道:“裳儿,来,让我扶你下来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有某种神奇的魔力一般。云裳听到这句话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反应,她缓缓地抬起自己那白皙娇嫩的小手,轻轻地搭在了那只温暖有力的大手之上。 紧接着,只见云裳小心翼翼地将另一只手扶在车辕上,准备借力下车。 可谁曾想,就在她还未完全站稳脚跟的时候,突然间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原来,是赵齐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伸出自己强健的长臂,一把将云裳紧紧地拉入了怀中。然后,他没有丝毫犹豫,稳稳当当地抱着云裳一同纵身跳下了马车。 赵齐宴迈着坚定且迅速的步伐,如疾风般前行,他的双臂紧紧地拥抱着怀中的人儿,似乎要将其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就这样,他毫不迟疑地直奔栖凤殿而去。 当踏入大殿的那一刻,赵齐宴没有半分犹豫和停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冲向正殿最上方那张华丽到极致、令人目眩神迷的太师椅。 而后,他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来,以一种极其轻柔的动作,宛如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将云裳轻轻地放置在了太师椅之上。 待成功安置好了这位佳人之后,赵齐宴这才慢慢地抬起了他那只宽厚温暖的右手,温柔至极地抚摸上了云裳那如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的脸颊。 第一卷 第139章 儿童房 他的动作轻缓而细腻,仿佛稍有不慎便会弄疼眼前这个让他心疼不已的女子。 与此同时,赵齐宴还一边悉心地替云裳擦拭着眼角不断滚落的晶莹泪珠,一边用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嗓音轻声安慰道:“裳儿莫哭,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往后的日子里,咱们两个人再也不会经历分别之苦了。” 听到赵齐宴这一番情深似海、款款动人的话语,云裳原本哭得肝肠寸断、无法自抑的模样渐渐地停了下来。 只见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后那如珍珠般的泪滴也不再滑落,紧接着便是破涕为笑。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在回应赵齐宴的承诺一般,应声道:“嗯,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就在这时,一直守候在殿外的众多宫女和内侍们见此情形,纷纷鱼贯而入。他们一走进殿内,便不约而同地齐刷刷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道:“奴婢/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云裳见状,微微抬起玉手,轻声说道:“都起身罢。” 众人齐声回应道:“谢皇后娘娘。” 赵齐宴见状摆了摆手,示意这些人各自退下,各司其职。 很快,偌大的殿内除了留下两名看上去颇为沉稳干练的宫女之外,其余众人皆有序地退出了殿外。 他面带微笑地指了指眼前这两位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宫女,缓声说道:“爱妃,且看这二人,日后便专门负责伺候于你,皆是朕精挑细选而来。” 紧接着又补充道:“此二女从今往后便留在你的身侧,作为你的贴身宫女随侍左右。她们之前曾侍奉过母后,办事甚是得力,如今母后特意将其二人留予你使唤。” 话音刚落,那两名宫女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恰到好处地向前迈了一小步,微微福身行礼后,齐声自我介绍道:“奴婢流云(秋叶),拜见皇后娘娘。” 听到提及母后,云裳心头忽地一紧,这才恍然想起此事来,于是连忙焦急地追问道:“陛下,不知那母后现下情况究竟如何了?月妃等人可曾对母后不利啊?臣妾着实担忧得很呢!” 赵齐宴见状,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让人安心的浅笑,轻声宽慰道:“爱妃莫急,母后一切安好。现今母后已被尊奉为太后,虽说她并非朕之生母,然而对待朕却是视如己出,关怀备至,与亲生母子毫无二致。朕岂会对母后之事坐视不理呢?” 稍作停顿后,赵齐宴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至于母后具体的情形嘛,咱们稍后再议不迟。爱妃一路奔波劳累,想必已是疲惫不堪,还是先行好生歇息调养一番为宜。待到明日清晨时分,朕自会亲自领你前去觐见母后。” 云裳轻轻地点了点头,但心中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在了脑后。 她疑惑地环顾四周,目光急切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然而始终没有发现柳娘那熟悉的身影。就在这时,她脑海里灵光一闪,猛然想起了阿念并不在此处! 她瞬间慌了神,急忙站起身来,满脸焦急地喊道:“阿念呢?柳娘抱着阿念究竟去了哪里?” 一旁的赵齐宴见状,连忙伸手拉住她,柔声安慰道:“莫要担忧,爱妃放心便是。旁边早已备好了专为阿念准备的房间,柳娘与阿念已被朕派人领到隔壁妥善安置了。” 听到这话,云裳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紧紧地拉着赵齐宴的手,快步向外走去,并迫不及待地说道:“陛下,您难道还未曾见过咱们的孩子么?您当真不想立刻见到他吗?” 其实,赵齐宴又何尝不想亲眼看一看自己的骨肉呢? 只不过在他内心深处,云裳的地位远远高于一切。 尤其是刚刚重逢之时,他心爱的云裳哭得如同泪人儿一般,让他心如刀绞、心疼不已。因此,当时的他满心满眼只有云裳一人,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而此刻,看着云裳终于止住了哭泣,恢复了往日的娇俏模样,赵齐宴这才如释重负,也总算腾出精力可以去瞧瞧那个他虽未亲身陪伴其诞生,却一直心心念念的孩子了。 隔壁的房间显得格外温馨与宁静,仿佛是一个专为小皇子打造的童话世界。当柳娘怀抱着阿念踏入这个房间时,立刻有几位训练有素、温柔可亲的宫女和经验丰富的乳娘迎了上来。 她们动作轻柔地从柳娘手中接过孩子,轻声细语地哄着他,那场景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走进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柔软厚实的绒毯,它们如云朵般覆盖着地面,给予人一种温暖而舒适的感觉。在这绒毯之上,摆放着一张精致的木制小床,它小巧玲珑却又不失典雅,床头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古老而动人的故事。 而小床的旁边,则摆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小玩具。有可爱的布娃娃、精巧的积木、彩色的摇铃等等,这些玩具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可以想象得到,布置这间房间的人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只为让小皇子能够在这里快乐成长。 就在这时,云裳缓缓走了进来。她一眼便瞧见乳娘正坐在小床边,而阿念则安静地躺在小床上,嘴角挂着一丝甜甜的微笑,似乎正在做着一个美梦。 小家伙刚刚喝过奶,小肚子圆滚滚的,看起来十分满足。身旁那些五彩斑斓的玩具围绕着他,犹如一群忠诚的小伙伴守护着这位年幼的小主人。 一直跟在云裳身旁的宫女秋叶见此情景,忍不住开口说道:“皇后娘娘,您可能有所不知,早在齐将军尚未动身前去迎接您之时,陛下就已然开始着手精心布置这座栖凤殿啦!” 站在另一边的流云也连忙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嘛,皇后娘娘,陛下对这件事可上心了!这里的每一件家具,他都要亲自仔细检查一番,深怕上面有哪怕一丁点的毛刺会不小心刮伤到咱们的小殿下。而且啊,陛下还会用自己的双手逐一触摸每件家具,以确保其光滑无瑕疵呢!” 第一卷 第140章 太后 不仅如此,栖凤殿内的每一处陈设皆源自王府,无一不是精挑细选而来。 据秋叶所言,陛下曾亲口言道,这些皆是娘娘平素惯用之物,唯恐置换新物会令娘娘心生不适。 秋叶面带微笑地讲述着,言语之中满是艳羡与感慨:“陛下对娘娘的宠爱与珍视,我等一众奴婢可是全都瞧在了眼中啊!” 听闻此言,赵齐宴不禁微微摇了摇头,虽是一脸无奈之色,但其目光却是柔和而愉悦的。 他轻轻地抬起手来,缓声道:“好了,你们二人且先退下领赏去吧。” 流云与秋叶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赶忙恭敬地福身行礼,齐声说道:“多谢陛下赏赐!”言罢,两人便欢天喜地地退出了大殿。 此刻,云裳微微抿起双唇,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其神情温婉恬静,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赵齐宴静静地凝视着云裳那张愈发温柔娴静的面庞,心中仿佛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而过,不知不觉间已将整个心房填得满满当当。 此时此刻,娇妻幼子相伴身旁,他只觉人生至此,已然别无他求。 阿念此时正安静地沉浸于甜美的梦乡之中,而赵齐宴则小心翼翼地拉起云裳那柔软的小手,带着她缓缓回到了栖凤殿的卧房。一进入房间,他轻柔地将云裳抱入怀中,仿佛怀抱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赵齐宴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和满足之情,他轻声呢喃道:“裳儿啊,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把你给接回来了。如今,我总算又能够这样紧紧地将你拥入怀中了。”他的话语如同春风般拂过阿念的耳畔,充满了温柔与爱意。 接着,赵齐宴稍稍抬起头来,目光深情地凝视着怀中的人儿,继续说道:“自从你离开以后,这些日子里,我没有一刻停止过对你的思念。每一分、每一秒,我的脑海中全都是你的身影。不知道,裳儿你是否也曾像我这般深深地想念着我呢?” 然而,听到这番话的云裳却不满地撅起了小嘴,娇嗔地道:“哼!你还好意思说呢!就连写封信都要拖拖拉拉的,隔好久才能收到一封。依臣妾看呐,陛下您根本就一点儿都不想臣妾嘛!”说完,她还故意扭过头去,假装生气不理会赵齐宴。 赵齐宴伸出修长有力的手臂,一把将人儿轻柔地拉回到自己怀中,深邃的眼眸里盈满了宠溺的笑意,轻声说道:“好好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话音未落,只见他微微低头,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吻上那张令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樱桃小口。 “那朕可要好好补偿我的裳儿才行呢,可好?” 赵齐宴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随着他温柔的话语落下,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旖旎暧昧起来。 不多时,屋内便是春光无限,一片云雨缠绵过后,云裳娇喘吁吁地依偎在赵齐宴的怀里。 无意间,她瞥见窗外透进来的明亮天光,心中猛地一惊,这才恍然意识到,他们居然就在这大白天的时候......想到此处,云裳的俏脸瞬间变得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羞涩得不敢抬头看人。 赵齐宴缓缓起身,动作优雅地穿戴整齐,然后俯身再次亲吻了一下云裳粉嫩的脸颊,柔声说道:“裳儿乖乖在此好生歇息,朕先去书房处理政务了。若是有何事需要,尽管来书房寻朕便是。” 语罢,他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抹高大挺拔的背影。 待赵齐宴离开后,身心俱疲的云裳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毕竟一路上舟车劳顿,再加上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欢爱,此时的她早已困倦至极。 然而,回宫后的种种情形,却远比云裳之前所预想的要好得多。赵齐宴不仅未曾变心,对待她依旧热情似火、关怀备至,甚至没有丝毫的冷淡之意。 这般深情厚意,使得云裳那颗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同时心底也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甜蜜的暖流。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柔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娇艳动人。随后,她缓缓地合上双眸,渐渐地沉浸在了甜美的梦乡之中。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内,仿佛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云裳早早便起了床,精心地梳妆打扮一番后,身着一袭华丽的衣裳,显得格外端庄秀丽。她身旁跟着乖巧伶俐的侍女阿念,两人一同朝着太后所居住的宫殿走去。 当她们刚刚走到宫门口时,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个清脆悦耳且十分熟悉的声音。那声音的主人听起来与太后关系颇为亲密,两人正相谈甚欢、笑声不断。云裳心中不禁好奇起来,加快脚步走进宫内一探究竟。 踏入宫门,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位声音的主人——玉如意。 只见她今日身穿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色长裙,裙摆随风飘动,恰似一团燃烧的火焰,整个人充满了活力与热情。 玉如意一眼瞧见了归来的云裳,脸上立刻洋溢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如同一阵疾风般迅速飞奔而来。 “哇!云裳,你终于回来啦!快快快,让我好好瞧瞧咱们可爱的小阿念。”玉如意兴奋地叫嚷着,话音未落,她已经迫不及待地从乳娘怀中接过了阿念。 阿念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适应了下来,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美丽而活泼的女子。 玉如意小心翼翼地抱着阿念,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径直快步走向坐在榻上的太后。 “太后您快看呀,这就是小阿念呢,是不是长得特别讨人喜欢?”她满脸欢喜地说道,将怀中的阿念轻轻地递到太后面前。 太后慈祥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阿念粉嫩的脸颊,眼中满是慈爱之情。 第一卷 第141章 成就 太后此时满心欢喜,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完全沉浸在与玉如意一同逗弄阿念的欢乐氛围之中,甚至连赵齐宴和云裳站在一旁都无暇顾及。 赵齐宴见状,不禁感到有些无奈,只得轻声开口提醒道:“阿念可是朕的亲生骨肉啊!他不仅是尊贵的皇子,未来还有可能成为继承大统的太子呢。他是属于朕的阿念,可不是任由您们随意摆弄的阿念哟。” 赵齐宴话音刚落,太后和玉如意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抬起头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他。 太后原本愉悦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郑重其事地说道:“陛下此言差矣!不能仅仅说是‘或许’,而应该是‘必然’。阿念必定要成为太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然而,面对太后如此坚定的态度,赵齐宴并未直接回应这个敏感的话题。 他心思一转,迅速转换了一个话题,接着说道:“此事暂且搁下不谈吧。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阿念至今尚未正式取一个响亮的名字呢。太后您身为朕的母后,阅历丰富、见识广博,不知对于阿念的大名可有什么精妙绝伦的建议?” 话毕,赵齐宴微微侧身,将身旁的云裳引至太后面前,并向云裳介绍道:“云裳,母后和你一样,都是穿越者。” 云裳满脸惊愕地瞪圆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心中暗自思忖道:“怪不得呢!我总感觉今天太后娘娘的举止神态好像与往日有所不同。” 想到此处,她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然后恭恭敬敬地向太后行了一个礼,柔声说道:“儿臣拜见母后大人,儿臣之前竟未曾察觉,原来母后您也是来自现代的穿越者啊,如此一来,许多事情便都说得通了。 想当初,母后还曾出手相助于儿臣,想来定是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身世背景吧。” 太后闻言,脸上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快步走上前去,轻轻拉住云裳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一同朝着宫殿内走去,边走边亲切地说道:“孩子啊,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心里便已然猜测到你或许也是一名穿越而来之人。 毕竟,像咱们这样身处异世、需要隐瞒真实身份并苦苦挣扎求存的人,身上总会散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自从初次相见之后,我便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你呀。” 听到太后这番话语,云裳不禁感到有些难为情起来,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略带羞涩地回应道:“母后谬赞了,其实儿臣真的没有做出太多了不起的事情啦。能够得到母后的关爱与支持,已经让儿臣倍感荣幸了。” 太后目光柔和地凝视着她,脸上洋溢着欣慰和赞赏之色,语气坚定而充满鼓励地道:“孩子,你怎可如此妄自菲薄?若不是因为有你,又怎能改变曾经那位固执己见的齐王? 正是由于你的出现,彻底扭转了他对于穿越者的看法与态度。不仅如此,你更是凭借自身魅力让齐王深深地爱上了你,正因如此,我们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才有机会得以曝光于阳光之下,从而能够无所畏惧、自由自在地在此处生活呀!” 此时,玉如意轻轻地将怀中紧紧抱着的阿念交还给一旁等候多时的乳娘。 她微微颔首,表示完全认同太后所言,紧接着开口说道:“确实如此啊!姑娘,你恐怕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你所取得的成就究竟有多么令人惊叹。” 太后稍作停顿后,继续感慨万分地回忆起往昔岁月:“想当初,玄机楼刚刚起步之际,虽说有心扶持当今陛下登上皇位,但那时的陛下对于所有穿越者可谓是深恶痛绝,但凡发现一个便会毫不犹豫地下令抓捕。面对这种情形,我们处于极度被动之态,甚至连自身真实身份都不敢轻易暴露。” 说到此处,太后不禁轻轻叹息一声:“为了能够促使彼时的陛下对待穿越者的态度发生转变,我们可谓绞尽脑汁、想尽办法。玄机楼先后派遣出众多貌若天仙的佳人,满心期望她们能够凭借美貌与智慧去感化陛下,进而改变其立场,然而最终却无一例外皆以失败告终。 谁曾料到,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你竟悄无声息地崭露头角,并逐步获得齐王青睐,直至后来成功上位。等到我们惊觉此事时,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不知不觉间,你已然完成了连玄机楼都无法达成之事!所以说,你又岂能言称自己不够出色呢?” 云裳听完这一番话后,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她将目光转向玉如意,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所以,你一直信誓旦旦地说,陛下一定会深深地爱上你,原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啊!难道你也是为了改变当时还是齐王的陛下而来到这里的?” 玉如意听到这话,不禁有些羞涩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娇艳动人。她微微颔首,轻声说道:“的确如此,只是可惜,我的计划最终未能如愿以偿。不过幸运的是,你成功做到了这一点呀。” 此时,赵齐宴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手中端着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静静地聆听着这三位女子毫无顾忌地谈论着与他息息相关的话题。 他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道:“你们几个呀,就不能稍稍忍耐一下,等朕离开之后再这般肆无忌惮地议论这些事情吗?” 接着,他又故意板起脸来,故作严肃地吓唬她们道:“难道你们就不担心,万一让朕知晓了你们暗中策划的这些阴谋诡计,会因此而对你们心生厌恶,甚至疏远排斥你们吗?” 然而,面对赵齐宴的威胁,玉如意却丝毫不以为意。 第一卷 第142章 立储 只见她伸手一把将云裳揽入怀中,脸上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娇声笑道:“哼,我们可一点儿都不怕呢!毕竟我们还有云裳在呀,嘿嘿……”说着,她还调皮地冲赵齐宴眨了眨眼。 紧接着,玉如意又补充道:“云裳虽然并非来自玄机楼,但她跟我们一样,都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奇女子哦。而且我们有着相同的目标和志向,可以说是志同道合的自己人啦!” 云裳一脸无奈地轻轻笑了笑,莲步轻移走到赵齐宴身前,伸出玉手拉住他的衣袖,娇声说道:“陛下莫要动怒啦,玄机楼、玉如意还有太后她们呀,绝对没有半点恶意的。” 说完,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赵齐宴,继续解释道:“其实啊,他们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咱们昱国能够变得越来越繁荣昌盛呢!而且,玄机楼的初衷与陛下您的宏伟目标并无任何冲突之处。” 赵齐宴缓缓抬起头,凝视着眼前这个眨着灵动大眼望着自己的云裳,心中不禁一软,原本紧绷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 他轻轻地握住云裳的柔荑,将她牵引到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语气温柔道:“裳儿啊,朕内心深处着实不愿让你卷入这些纷繁复杂的事务当中。然而朕深知,以你的性情,定然不会对此袖手旁观的。”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只不过,你刚刚归来,对当下的局势尚不十分了解。关于这些事情,我们稍后再详谈可好?” 稍作停顿后,赵齐宴话锋一转,微笑着对云裳说:“今日朕带你来此,就是想要亲口告知于你,那玉如意并非朕的后宫嫔妃。朕早已赐予她自由之身,如今她已归入尚宫局做事。平日里负责为宫内精心调制各类香料,以及裁剪制作新颖美观的衣裳等诸多事宜。如此一来,她自然便有机会时常出入宫廷了。” 不仅如此,太后竟然也是一名穿越者!这一惊人的事实让云裳倍感亲切与惊喜。毕竟,她们可是来自同一个遥远的地方啊!倘若哪一天思乡之情涌上心头,那便能找到彼此倾诉衷肠、聊聊故乡的那些事儿。 而皇上之所以特意带着云裳前来拜见太后等人,其实是因为担心她独自一人深居宫中,难免会感到孤寂无聊。 这份体贴入微的关怀,使得云裳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感动。原来,赵齐宴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连她内心深处最细微的情绪变化都能敏锐地捕捉到,并默默地为她着想。 每当提及有关玄机楼的事宜时,赵齐宴总是会说稍后再议。 起初,云裳并未太过在意,但渐渐地,她开始察觉到其中的端倪——赵齐宴似乎并不太愿意让云裳过多地参与到这些事务中来。 在赵齐宴的心目中,云裳就是他挚爱的妻子,阿念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一家三口紧密相连,自成一体。对于外界的纷纷扰扰以及权谋争斗,他更希望能够将云裳保护在自己温暖的羽翼之下,远离那些尔虞我诈的是非之地。 云裳站在赵齐宴身前,毫不犹豫地为玄机楼辩解着,完全没意识到此举已将自身立场与玄机楼紧密相连,从而站到了赵齐宴的对立面。 当她回过神来,瞬间明白了这其中利害关系时,心中不禁一紧。 自那以后,无论太后还是玉如意如何提及玄机楼之事,云裳皆紧闭双唇,不再多言半句。 她只是安静地立于一旁,脸上带着顺从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听从赵齐宴的安排。这般乖巧模样,倒令在场众人有些惊讶。 而赵齐宴,自然留意到了云裳突如其来的变化。 他微微眯起双眸,看着眼前温顺可人的女子,嘴角轻轻上扬,眉眼间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在他心底深处,暗自感叹:他的云裳啊,果真最是知晓他心意之人! 待二人抱着阿念从太后宫中缓缓走出后,赵齐宴方才转头望向身旁的云裳,轻声问道:“裳儿,你可曾想过要让咱们的阿念成为太子?” 此问一出,云裳心头猛地一颤,万万未曾料到,赵齐宴对于立储一事向来避而不谈,如今却竟将如此重大的决策权交予了自己手中。 她惊愕地呆立原地许久,脑海中思绪纷乱如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回过神来,默默地垂下头,目光温柔地凝视着怀中那个正咿咿呀呀、手舞足蹈不知为何如此兴奋的小阿念。 是啊,自己可是阿念的亲生母亲啊!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人能比她更爱阿念、更真心实意地呵护他成长了。 阿念未来将会成为怎样的皇子,走一条怎样的道路,这些都应该由她和赵齐宴共同决定,怎能任凭玄机楼肆意摆布阿念的人生呢? 想到此处,云裳不禁抬起头,眼神坚定地望向赵齐宴,轻声问道:“那么陛下您究竟是如何作想的呢?陛下是期望日后拥有众多子嗣后,从中精心遴选出最为优秀出众者继承皇位大统;还是当下便顺从玄机楼的意愿,直接册立咱们的阿念为太子呢?” 听到云裳这番话,赵齐宴微微挑起眉毛,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轻笑,调侃道:“没想到裳儿竟也有着如此宏伟的抱负与志向呢。既然如此,那不知裳儿计划为本王诞育多少位皇子呀?八个是否数量过多了些呢?” 说罢,他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紧紧锁住云裳娇美的容颜,眼中满含戏谑之意。 云裳听闻此言,顿时羞恼地狠狠瞪了赵齐宴一眼,双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绯红,嗔怒地道:“哼,我才不要生那么多呢!我又不是母猪,可以不停地生育。” 见云裳这般娇羞可爱的模样,赵齐宴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进一步逗弄起她来,追问道:“若是裳儿不肯多生,那本王又如何能够拥有足够数量的皇子以供选择呢?” 云裳紧紧地咬着自己那如樱桃般娇艳欲滴的嘴唇,眼眶逐渐泛红,神色愈发显得委屈可怜起来。 第一卷 第143章 一片苦心 她微微颤抖着声音说道:“你可是堂堂陛下呀,这偌大的后宫,未来必定还会有其他的女子入住其中。难道说,我能够阻止您迎娶后妃吗?就算您想要那些后妃们为您生育子女,我又有什么能力去阻拦呢?” 听到这话,赵齐宴不禁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他缓缓伸出双臂,温柔地将云裳紧紧拥入怀中,语气温柔而又带着些许无奈地道:“裳儿啊,你根本无需这般试探于我。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像你们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穿越者,向来都秉持着一夫一妻制的观念,追求的是一生一世只与一人相守相依、白头偕老。” 赵齐宴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深情款款地继续说道:“尽管我并非穿越而来之人,但我的内心深处同样渴望着能够与自己心爱的人携手共度此生。如今我已然拥有了你——裳儿,那么我又怎会再有心思去迎娶别的女人呢?再者说了,即便要让整个后宫闲置下来,这种情况从前确实未曾有过先例。 然而,过去可从未出现过如此众多的穿越者呀!现今朝堂之上,穿越者已然占据了大半壁江山,他们全力支持阿念成为太子,实际上也就等同于对您表示支持。依我看呐,他们恐怕巴不得我将后宫闲置,从此只专宠您一人呢。” 云裳听到赵齐宴给出的承诺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 然而,聪慧如她,又怎会不明白这其中或许还隐藏着赵齐宴对自己态度的试探呢?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回抱住赵齐宴,将头轻轻地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柔声细语地道:“陛下,您要知道,我们乃是结发夫妻,理应同心同德。无论发生何事,妾身都绝不会有丝毫背叛您之心。” 接着,云裳稍稍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而温柔地凝视着赵齐宴的眼睛,继续说道:“虽说妾身本是一名穿越而来之人,可即便如此,妾身也决不容许那些人肆意摆布阿念的人生道路。 更不会坐视不管,让他们做出任何有损于您、有损于昱国之事!毕竟,他们虽是妾身的同胞,但您以及阿念,才是妾身此生最爱、最亲近之人呐。” 赵齐宴见云裳这般深情表白,终于得到了自己渴望已久的答案。 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缓缓低下头去,伸出手指轻轻逗弄起阿念那胖乎乎的小手,然后转头看向云裳,含笑说道:“嗯,裳儿能与朕心往一处想,朕也就安心多了。” 稍作停顿之后,他又满怀慈爱地望向襁褓中的阿念,感慨万千地道:“阿念可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呀,自他出生那一刻起,便承载着众人满满的期望。身为太子,这便是他命中注定的责任与荣耀。 待到明日,朕定会在朝堂之上郑重宣告,册立阿念为太子。至于待阿念开蒙之际,其师之选,就交由裳儿你来定夺吧,不知可好?” 云裳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万万没想到,赵齐宴竟然早已有立阿念为太子的念头! 而且,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精心谋划好,如今这般,不过是想要试探自己的态度罢了。 想到此处,云裳不由得一阵后怕,冷汗涔涔而下。倘若就在刚才,她未能洞悉这其中的深意,而是顺从太后与玉如意所言,站到玄机楼的立场上去说话行事,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或许,她将会一点一点地失去赵齐宴的信任与宠爱。 此刻,云裳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赵齐宴的一片苦心。 同时,她也清楚地知晓了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内心深处的底线究竟在哪里。在心中暗暗思忖着,下一次务必要告诫玄机楼里的众人,切不可再如此咄咄逼人、得寸进尺了。 虽说他们所提出的建议,赵齐宴可能会听取一二,但绝对不允许以逼迫的方式让赵齐宴言听计从。 毕竟,身为一国之君,他有着属于自己的考量与决断,又怎能容他人肆意左右呢? 值得庆幸的是,那位权倾朝野、久经宦海的魏太师以及他身旁的一众大臣们,皆是对官场规则了若指掌之人。 当赵齐宴金口玉言地宣布将阿念立为太子之时,这些人瞬间心领神会,当即明智地选择了见好就收,不再紧追不舍、咄咄逼人地提出更多过分的要求。 毕竟,他们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明白:伴君犹如伴猛虎啊!这其中的凶险和微妙之处,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所以,对待圣上就得像抚摸老虎的皮毛一样,必须顺着捋才行,绝不能逆着来触其逆鳞。 小小的阿念尚在襁褓之中,对周围的世界一无所知。他那粉嘟嘟的小脸总是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仿佛世间所有的烦恼和忧虑都与他无关。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这看似平凡的时刻,整个昱国的未来已然悄悄寄托在了这个仅仅三个月大的婴儿身上。 此时的阿念正躺在温暖舒适的摇篮里,被柔软的锦缎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时不时地挥动着小手小脚,嘴里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似乎正在开心地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百天盛会。 而在皇宫内,为庆祝太子满百天,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如火如荼地筹备着。以魏太师为首的众多大臣们纷纷摩拳擦掌,满心欢喜且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这位小太子的风采。他们个个身着华服,脸上挂着恭敬而又热切的笑容,等待着宴会开始的那一刻。 与此同时,在太医院里,梁闻心已经成功升职成为其中的一员太医。此刻,他正与好友老赵坐在一起闲聊。老赵面带微笑,打趣地说道:“你这家伙,当初要不是有位医术高明的老大夫出手相助,咱们的太子恐怕就要因为你的误诊而夭折啦!你说说看,你这个庸医怎么还能当上太医呢?” 第一卷 第144章 太子的老师 听到这话,梁闻心不禁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心中一阵后怕。他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仍感到有些胆战心惊:“哎呀,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如此厉害的老大夫,能够巧妙地去除掉皇后体内避子汤所残留的胎毒。不得不承认,咱们中医实在是博大精深啊!” 老赵看着梁闻心那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忍不住又调侃道:“不过话说回来,你没有那些先进的仪器辅助诊断,按理说应该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但为何陛下还是会册封你为太医呢?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吗?” 梁闻心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投向了端坐在上首、散发着威严气息的那位帝王。 他微微眯起眼睛,神情凝重,仿佛要透过那层尊贵的外表看穿其内心深处的秘密。 然后,他用一种低沉而又饱含深意的语调开口说道:“这位新登基的皇帝啊,可绝非等闲之辈呐!” 稍作停顿后,梁闻心接着分析道:“依我看,咱们只需本本分分地行事,不要企图去掌控或者左右他的决策。如此一来,他必定会对我们的想法和计划给予支持与肯定。” 说罢,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这其中的微妙关系有着深刻的理解。 紧接着,梁闻心话锋一转,提及自己身为太医的缘由:“其实呢,我之所以能成为这宫中的太医,全赖于他看中了我手中的一些药方。他认为那些药物具有极大的潜力和用途,所以才欣然表示愿意支持我进行深入的研究,并期望能够成功地将这些珍贵的药方研制出成品来造福众人。” 说到此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之色。 在那热闹非凡的百日宴现场,云裳惊讶地发现许多熟悉的面孔竟然都已获得了官职。尤其是那些曾经陪伴着赵齐宴一同出征讨伐成王的勇士们,他们如今更是官运亨通,其中官职最高的几位格外引人注目。 老赵、卓方以及孟台等人,无一不是身怀绝技的技术型人才,只是各自钻研的领域有所不同罢了。 孟台对于火器和火药的研制有着独特的天赋与造诣,因此被安排到了兵部兵器司,全心全意投入到武器改造的工作当中。而老赵呢,则是土木工程方面当之无愧的行家; 至于卓方,其在矿业领域的专业知识令人钦佩不已。当这两位高手强强联手展开合作时,所能迸发出的能量简直超乎想象,也正因如此,他们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工部就职。 再说那位魏太师,尽管并未亲身参与到赵齐宴的征讨行动之中,然而在整个事件里,他所立下的功劳堪称卓著。 只可惜,他原本便已是位高权重的一品大员,实在难以再有更高的晋升空间,故而只能继续担任太师一职,继续为朝廷贡献自己的智慧和力量。 就在此刻,原本热闹非凡、宾主尽欢的宴席已经悄然进行至中途。正当众人沉浸于美酒佳肴与欢声笑语之际,魏太师却毫无征兆地猛然站起身来。 只见他面色凝重,眼神坚定地直视着上方端坐于龙椅之上的皇帝陛下,开口朗声说道:“陛下啊!老臣忝居太师之位,既然担此重任,那么教导太子成才便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所在呀!太子殿下现今固然尚显年幼稚嫩,但依老臣之见,理应趁早开始着手培养我们之间的师生情谊才好呐!” 坐在一旁的赵齐宴闻听此言,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不迭。 他如何不知晓这位魏太师打的究竟是怎样一番如意算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老家伙对于成为太子的授业恩师一事可谓是心心念念、念念不忘,至今仍未死心! 然而,赵齐宴内心深处同时又涌起了一丝隐隐的忧虑之情。假如日后太子的学业果真全盘交由那些来自异时空的穿越者们负责教授,那么这位储君是否还能够称得上是一名血统纯正、根正苗红的正统昱国之人呢?这般情形之下,又会不会因此而滋生出某些难以预料的弊端呢? 毕竟,这些穿越者所拥有的超越时代的先进科技以及独特新颖的思维理念,无疑将会给整个昱国社会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变革。 可这场惊天动地的变革最终究竟会引领国家走向何方,产生何种影响,作为土生土长的昱国人,赵齐宴实在是无从知晓,更难以凭空想象得出那将会是一幅怎样波澜壮阔或者惊心动魄的画面场景。 于是乎,仅仅是凭借着潜意识里对于未知事物本能的恐惧,尤其是面对这种自身完全无法掌控的未来局势发展,赵齐宴便不由自主地认为如此规模浩大且影响深远的巨大变革,说不定会在不经意间埋下一些潜藏的祸端隐忧亦未可知呐! 赵齐宴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场变革所带来的影响,实在难以判断其最终结果究竟是福还是祸。 魏太师与那些神秘的穿越者们一次又一次地恳请担任太子的老师,态度如此恳切,令他着实有些为难。毕竟,作为一国之君,对于这种重大决策必须慎之又慎。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赵齐宴决定不再独自承担这个责任,而是将这一关键的决定权交予了云裳。 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神情凝重地缓缓开口说道:“太师啊,您的心思和意图,朕心里自然清楚得很。只不过,朕身为堂堂昱国之人,咱们的太子更是土生土长的昱国人。在这种情况下,朕又怎能确凿无疑地认定,您们此举纯粹是真心实意为了太子着想,而不会给日后埋下任何潜在的祸患呢?” 魏太师听闻此言后,立刻恭恭敬敬地上前一步,言辞诚恳地回应道:“陛下,请您放心!微臣等人之所以斗胆请求为太子传授学业,无非就是希望能够让太子从多个领域汲取更为广泛、深入的知识,从而在未来成长为一位远超前人、出类拔萃的英明君主呐!” 第一卷 第145章 穿越者管理司 接着,魏太师似乎猜到了皇帝内心深处的顾虑,连忙补充解释道:“陛下您有所担忧,微臣完全可以理解。请陛下相信微臣,我绝对不会仅仅向太子传授来自我们那个时代的知识。倘若真要是这么做了,那太子岂不就变成了下一个如同那不知所云、甚至连自己身份都搞不清楚的林知意一般了吗?” 说到这里,魏太师一脸坚定地抬起头来,直视着皇帝的眼睛,并郑重其事地拱手抱拳,斩钉截铁地表示:“陛下,微臣愿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我等众人必定会全心全意教导太子,绝不会做出任何有害于太子殿下之事!还望陛下明察!” 赵齐宴坐在高位之上,微微皱起眉头,仍在深思熟虑之中。而此时,云裳却轻盈地站起身来,莲步轻移,缓缓走下座位。她来到跪在下方首位的魏太师身前,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扶起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 只见云裳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太师的一番心意与想法,本宫已然明了于心。实在感激太师能够如此费心为太子考量,日后,太子的课业,便要烦劳太师您多加费心了。” 魏太师闻言,心中不禁一阵欣喜。他深知,云裳这番话意味着自己得到了担任太子老师的许可。他满含惊喜地抬眼望向云裳,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上座的赵齐宴时,又稍稍犹豫了一下,似是有所顾忌,欲言又止。 云裳似乎察觉到了魏太师的顾虑,她微微一笑,再次开口道:“陛下早已将为太子甄选老师之事,全权交予本宫处理。所以太师不必担忧其他。” 接着,云裳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透过眼前的场景看到了更远的未来。她缓声道:“本宫知晓,太子的身份于众人而言,着实特殊非凡。毕竟,他不仅是一名穿越而来之人,更是当今圣上的龙子。作为这样独特的存在,他承载着所有人的殷切期望。诸位自然都期盼着他能延续这份希望之光,引领国家走向繁荣昌盛之路。” “但是啊,太师您要知道,我可是太子的生母!那可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亲生孩子卷入这无休止的争斗之中呢?我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成长,不要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太师,您能理解本宫此刻的心情和想法吗?” 皇后云裳目光恳切地望着眼前的魏太师,眼中满含着担忧与焦虑。 魏太师静静地看着赵齐宴,见他始终沉默不语,心中已然明了这位年轻帝王对于皇后所言并无异议。 于是,他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娘娘放心,老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太子殿下周全,确保他能够无忧无虑、快乐平安地长大成人。” 说罢,他深深地向皇后行了一礼,表示自己的决心和承诺。 百日宴的热闹氛围刚刚消散,云裳这位初登后座的佳人就迫不及待地投身到了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宫廷新生活当中。 最初的那些日子,阳光洒落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映照着云裳娇美的面容。她与皇帝赵齐宴宛如神仙眷侣一般,形影不离地漫步在宫闱深处。有时,他们会悠然自得地徜徉于繁花似锦的庭院,轻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芬芳,欣赏着五彩斑斓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时间都为这对璧人而定格。 偶尔,他们也会相依相偎在宁静的月下,仰望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低声诉说着彼此心底最柔软的情话,让温柔的月光见证着他们真挚深沉的爱情。 除了这些风花雪月的时刻,夫妻俩还时常促膝长谈。或是坐在温暖的炉火旁,或是并肩立于书房窗前,共同探讨着天下的大事小情。 赵齐宴会向云裳讲述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官员们的权谋争斗以及国家面临的种种难题,而聪慧过人的云裳则总能凭借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和独到的见解给予他宝贵的建议。两人相互切磋琢磨,思想的火花不断碰撞交融,使得彼此的心愈发贴近。 那段时光,对于云裳和赵齐宴来说,无疑是安稳而快乐的。他们的感情犹如一首优美动听的乐章,在皇宫这座华丽的舞台上奏响,每一个音符都传递着无尽的爱意与温情。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恩恩爱爱,成为了众人艳羡的对象,也为整个宫廷增添了一抹温馨浪漫的色彩。 然而,这样宁静祥和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在玉如意的不断催促之下,云裳深知自己不能仅仅满足于享受这安逸的生活,她还有更重要的使命等待着去完成——推动事业的发展。 于是,经过深思熟虑,云裳决定召集玉如意以及老赵等几位心腹之人共同商议相关事宜。 众人齐聚一堂,各抒己见,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一个初步的方案渐渐浮出水面。 云裳亲自执笔将其详细地书写成奏折,并小心翼翼地呈递给了赵齐宴。 赵齐宴接过奏折仔细阅读起来,他时而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时而眉头紧蹙陷入沉思。 待全部看完之后,他抬起头来看着云裳,询问起她对于这个方案的一些具体想法。 云裳不慌不忙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条理清晰且极具说服力。听完云裳的解释,赵齐宴露出满意的笑容,表示完全同意他们所提出的提议。 就这样,穿越者管理司迎来了一次重大的变革与重组。皇后云裳当仁不让地出任总监察一职,负责统筹全局; 而老赵和卓方则兼任司丞之位,协助云裳处理各项事务;至于玉如意和孟台,则被任命为副司丞。 此消息一经传出,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尤其是玉如意的任职,更是在整个昱国中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第一卷 第146章 变革 人们纷纷猜测这位看似平凡无奇的女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然能够得到如此重任? 一时之间,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昱国的朝堂之上也因此变得热闹非凡。 女子为官,此乃破天荒之举!即便是见多识广、位高权重如赵齐宴,最初对于女子当官这件事情亦是心存疑虑。 然而,云裳却不遗余力地力荐玉如意,再加上那玉如意曾经展现出令人瞩目的非凡才能,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赵齐宴最终颔首应允。 毕竟,他贵为一国之君,所作出的每一项决策绝非仅仅关乎个人得失,更牵涉到整个国家的利益与未来走向。 如今,玉如意这位柔弱女子竟然能够突破世俗偏见,成功跻身于皇帝皇后直辖部门,并荣任副司丞一职,手握重权。 这一事件本身就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一般耀眼夺目,释放出强烈而深远的信号——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已然悄然降临。 那些政治嗅觉敏锐的权贵之家,纷纷察觉到这股时代浪潮的涌动,于是乎赶忙请来德高望重的夫子至府中,悉心教导自家女儿读书明理、增长学识。 自此以后,无论是天真烂漫的女童,亦或是朝气蓬勃的男童,皆拥有了平等接受教育的宝贵权利。 眼看着这群来自异世的穿越者们正有条不紊地为此事精心谋划、营造声势,且行事风格颇为神秘莫测,赵齐宴冷眼旁观数日之后,终于逐渐洞悉了他们真正的意图所在。 赵齐宴登基后的第一个寒冬悄然来临,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仿佛给整座京城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这场雪来势汹汹,是今年入冬以来的首场降雪,其规模之大、厚度之深实属罕见。 由于天气寒冷,道路湿滑不堪,积雪堆积如山,难以通行,朝廷不得不宣布早朝暂时休沐数日。此刻,室外雪花漫天飞舞,如柳絮飘洒,又如盐粒撒落,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洁白无瑕却又透着丝丝清冷的景象。 而屋内却是另一番温暖如春的光景。地龙熊熊燃烧,散发出阵阵热气,使得整个房间都暖洋洋的。干净明亮的玻璃窗户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外面那片银白世界的美景。 赵齐宴慵懒地斜躺在软榻之上,一只手轻轻揽着身旁的云裳入怀,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本由穿越者们精心编撰而成的教材初版,聚精会神地翻阅着。 云裳娇柔地依偎在赵齐宴宽阔的胸膛里,同样没有闲着,她正专注于手中的针线活计,偶尔抬起头与赵齐宴相视一笑,眼神交汇间流露出无尽的柔情蜜意。 此时此刻,两人身处这温馨宁静的氛围之中,尽享这份难得的悠闲时光,真是无比惬意。 只见她正伏于案前,手中握着一支毛笔,在那张洁白如雪的纸张之上不停地写写画画着。她时而眉头紧蹙,似乎对自己所书写的内容不甚满意;时而又面露微笑,仿佛灵感突发,找到了完美的表达方式。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空白的纸张逐渐被各种线条、图案和注释填满,而那些被她用朱笔圈点出来的部分,则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此时,一直坐在一旁专注阅读书籍的赵齐宴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微微侧身,目光投向了正在忙碌的她。他轻声开口问道:“裳儿,你如此专心致志地在这张图纸上圈圈点点,所划掉的究竟都是些什么呢?” 听到赵齐宴的问话,云裳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先是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指向那张图纸,接着坐直了身子,神情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陛下您请看,这乃是老赵为咱们新建的学堂精心绘制的规划图纸。不过,这还只是一份初稿而已哦。臣妾刚才一直在仔细研究这份图纸,发现其中有一些地方臣妾觉得并不是很妥当。所以啊,臣妾就把它们给圈点出来啦,寻思着等过些日子去找老赵他们好好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出一些修改和调整,让整个规划方案更加完善合理。” 说罢,云裳轻轻眨了眨眼,眼中满含期待地看着赵齐宴,“既然陛下这会儿已经发问了,不如也一同来瞧瞧这张图纸可好?说不定陛下您能提出更多宝贵的意见和建议呢!” 云裳手中所捧着的这张图纸,乃是关乎着他们即将动工修建的那座崭新学堂的设计蓝图。而此次的工程乃是由穿越者管理司精心策划,并且计划邀请皇后娘娘亲自出面作为牵头之人。这座备受瞩目的新学堂将选址于京城之内景色宜人的瑶山之上,并被赋予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瑶山书院。 然而,鉴于当下昱国人民对于新兴事物的接受能力以及难以轻易撼动的封建阶级制度等现实状况,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云裳等一众有识之士最终达成共识:在推动教育改革这项伟大事业时,暂且需要采取自上而下的策略来逐步实施。也就是说,首先应当从那些权贵世家的子女入手开展教育工作,如此一来方能更为顺利地推进整个教育领域的变革进程。 正因如此,瑶山书院未来主要招收的生源自然而然便锁定在了权贵世家的子弟们身上。毕竟选择了如瑶山这般山明水秀、风光旖旎之所来构建一所气势恢宏的学堂,其本身就具备足够的吸引力与影响力,无疑将会成为京城内又一处令人瞩目的地标性建筑。 云裳将学堂的招生计划以及建设想法都详细地跟赵齐宴讲解了一遍。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学堂的规模规划到教学设施配备,再到师资力量招募等等方面,无一不阐述得清晰明了。而赵齐宴则一直专注倾听着,时不时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当云裳终于说完后,赵齐宴的眼睛突然一亮,就好像黑暗中的烛火被瞬间点亮一般。显然,对于这个即将拔地而起的宏伟建筑,他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