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七零当家记》 第1章 flag有毒 穿越那天,楚婕刚立下了一个天大的g。 她那阵子正和一群骑友穿越青藏线,蓬头垢面的看不出本来面目来。 就这,还有个深目高鼻的意大利小伙来撩她:“亲爱的楚,我已深深为你倾倒,嫁给我吧!我们一定能生出世上最可爱的混血宝宝。” 楚婕大惊失色,骑上摩托就溜了。我把你当艳遇,你却想娶我?!惹不起惹不起。 结婚是不可能结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的,谁耐烦家长里短、三姑六婆? 生娃更是不可能生娃的,整天面对鼻涕横流哭声震天的熊孩子,除非我死! 才想到这,摩托车头一歪,失控地朝前方的悬崖奔去,楚婕晕过去最后的念头居然是:死也不结婚不生娃啊啊啊啊啊! 迷迷糊糊再醒来时,面前一张逐渐放大的脸。下一秒,唇上一阵温热,有清新的气息灌进她的口腔,一路往胸腹而去。 楚婕眨眨眼,还没醒过神来,那片唇已离开了。再下一秒,一只手掌压上了她的胸口。 她抓住那只手,对上一双讶异的眼睛:“小哥,不用麻烦了。” 眼睛的主人是个男子,跪在她的身侧。想是才给她做了心肺复苏的急救,额头渗出一片汗珠来,脸也涨得通红。 此刻见楚婕醒了,被她的眼光一带,两人齐齐盯着他放置在楚婕胸上的手,男子的脸腾地仿佛着了火,慌张把手一抽:“大嫂,你不要误会,我是在救你!” 看到有人溺水时他没多想,把人拖上来就做了急救。这会儿一阵后怕,万一这大嫂喊一声耍流氓,自己头顶上可就又多了一顶帽子。 楚婕却是脑子都炸了:“你叫我什么?大嫂?”我全身上下哪一点长得像大嫂?!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睛就直了。 自己脚上,穿着一双黑布单鞋,脚尖的地方烂了个洞,隐隐能看到脚趾;裹着双腿的,是一条满是布丁的土布裤子;她抬起手,瘦骨嶙峋,满掌的老茧。 她的头一阵晕眩,陌生的画面呼啦啦涌进脑海里。 她甩了甩头,一把拉住男子的衣领,把他揪到眼前:“我是谁?” 男子被她冷不丁拉住,手顺势一撑,才没有栽倒在地。 可他没有注意到,这样一来,他的双手撑在楚婕身侧,脸对着脸,端的一个暧昧到底的姿势。 “你??你不是安家的安大嫂吗?” 脑子“轰”地一声,开闸了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争先恐后涌过来,冲击着她的意识。 原主叫楚洁,27岁,是一个弃儿。被安大有李芹夫妇养大后,顺理成章嫁给了他们的大儿子安定邦。 三天前,安定邦给寡妇吴小芬修葺屋顶,失足落下,把楚洁变成了寡妇。 在家里停灵了三天,楚洁却连一副棺材都凑不齐。借钱无功而返的路上,她想起瘫痪的公公,久病的婆婆,三个没长成的孩子,再也承受不住投了河。等到被眼前的男子救起,这副身体就换了主人。 立誓单身到底的楚婕,穿越到了平行世界的七零年代,成了一名寡妇,三个孩子的妈。 楚婕还没来得及骂一句贼老天的无情,耳边响起一声尖利的叫喊:“定邦媳妇,你这是做什么!造孽喔!男人才死,你就在这里偷汉啊!” 第2章 脸都叫你丢光了 楚婕和男子同时扭头,不远处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妇女,指着他们,三观被颠覆的样子:“造孽哦!你男人还没入土呢,你就这么耐不住了!安家村的脸都叫你丢光了!” 男子——原主的记忆里认得他,这是住在牛棚里的右派“狗崽子”,似乎叫纪东方的——被妇女的控诉乱了手脚,慌慌张张要爬起来。手腕一软,身体前倾,额头重重地砸在了楚婕脸上。 纪东方吓了一跳,胡乱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竟连怎么起身都不知道了,手徒劳地在地上划拉着。 妇女——四里八乡着名的刘媒婆,以嘴快着称——已颠着脚奔到眼前来,随着纪东方的动作,发出长一声短一声的惊呼。 楚婕饶是脑子乱着,脸痛着,也不由觉着有点好笑。 她伸手捏住了纪东方的手腕,使了巧力,推他站起来。 她自己也慢腾腾地起身:“刘大姑,话不能乱说。” 按村里乱七八糟的辈分,原主要叫刘媒婆一声大姑。 刘媒婆从上到下将纪东方全身扫描了一遍又一遍,纪东方腮帮子抖了抖,楚婕不动声色地把他挡在后头,指着自己道: “我刚才在河边走,不小心崴了一跤,掉河里去了。是??小纪救了我。他才把我拖上来呢,你摸摸,我的衣裳都湿透了。” 刘媒婆半信半疑的,当真在楚婕衣裳上捏了捏,撇撇嘴:“救人也不是那样儿啊,我怎么看着,他都要把你压倒在地上了。” 楚婕心一跳,都能感受到身后的纪东方呼吸都重了几分。 她压低了声音:“刘大姑,这话真不能乱说。我上来了站不稳,这不是把小纪给绊倒了嘛,”说着,抹了一把脸,带了哭音道,“定邦才没了,我再不是人,也干不出这事啊!你这话传出去,我干脆也不要活了,索性在这河里死了拉倒!逼死了我,我那一大家子,就去大姑家过活得了!” 刘媒婆啧一声,老大不高兴:“我也就担心你才说那么一句。怎么那么不知好歹,还赖上我呢!” 楚婕心头冷笑,这年头作风问题本就是要命的。刘媒婆不明就里却张口就喊“偷汉”,就没想过原主还要如何见人?如何活下去? 更何况纪东方的成分不好,再被打成臭流氓,跟逼着人去死有什么区别? 刘媒婆翻着眼睛看看纪东方,拉着楚婕就走:“什么小纪,就是个狗崽子。你以为人有那个好心要救你呢?指不定动什么坏心眼呢。再说了,城里来的花样儿多着呢,谁知道是真绊倒假绊倒,十有八九故意往你身上一倒。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早就给??” 嗓音洪亮,浑不怕叫纪东方听了去。 楚婕被她掐着臂膀,被迫跟着往前走。 仓促间回头,就见纪东方低着头,拳头捏得紧紧的,似乎在用尽力气,把所有愤怒都一寸一寸按回身体里。 楚婕用力把手抽出来,转身,扬声道:“纪东方!” 纪东方下意识抬起头,离他几步之遥,那个脸色苍白的农家大嫂,没有一丝回避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谢谢你救了我。” 他定定看着那双眼睛,才一瞬,就看不到了。 因为楚婕已深深弯下腰去,鞠了一躬。 纪东方的睫毛颤动着,胸中有股潮水,一遍一遍冲刷着他。 那是久违的,被尊重的感觉。 走出去老远了,刘媒婆还数落楚婕呢:“??你们家也是根正苗红的贫农,可不要和狗崽子扯上关系,惹一身的腥。你男人才死了,你更要注意,传出闲话来,可有你受的??” 楚婕心里千头万绪的,顺口回了一句:“只要你不乱说,闲话就传不起来。” 这话一出口就知道坏了。 只见刘媒婆受了莫大的侮辱般,在楚婕手上一掐,道:“你当大姑是什么人?村里狗屁倒灶的事情那么多,大姑乱说过一句没有?那吴小芬的后娘头几天来找她要钱,说给她爹治病,吴小芬不给,她后娘发起疯来,把她屋顶戳破了,要不,你男人且死不了呢!这事你看我跟人乱说过一句没有??” 第3章 既来之则安之 楚婕全无心思听她啰嗦。对哦,原主的丈夫还躺在堂屋的席子上呢,当务之急就是搞副棺材来让他入土为安。 这棺材,从哪里来呢? 一路检索着原主的记忆,思考解决的方法。楚婕都没发现,哪怕没有回应,刘媒婆也口沫横飞地陪她一路说回了家。 还没走到门口,就远远看到两个男孩儿一拱一拱扑过来。 这是原主的双胞胎儿子:安平和安生。6岁大的人了,泥猴子似的,脸上身上没一丝肉;9岁的安宁宁则倚在门口,眼巴巴望着她。 楚婕生平最不耐烦熊孩子这种生物。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感情残留,她对这几个孩子倒是没有什么排斥。 但爱的抱抱?要不起要不起。 她伸出手阻住了安平和安生张开的双臂:“快别过来,我??娘身上都是湿的。” 安生一时刹不住,一把抱住楚婕的大腿:“娘,我饿!” 楚婕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过了一波恶寒,很有技巧地扯开安生的手,顺势拉住了。 怕安平再扑过来,索性也拉住了他的:“姑姑没有做饭吗?” 说的姑姑,是原主17岁的小姑子,安秀萍。 原主还有一个小叔子,叫安建国,今年23了。在这个年代的农村,算是大龄未婚男青年。 几年前,原主的公公安大有被大队里发狂的牛踩踏。花光了积蓄,又欠了一屁股的债,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从此瘫痪在床; 去年冬天婆婆李芹又病了,乡镇的医生也没诊出病因来。只时不时从赤脚医生那里开几幅药吃着,家里的活钱都填进去了。 如此一来,安家可不是落到了生不起死不起的境地么! 刘媒婆在一旁看着孩子们,连连摇头:“也是可怜,没爹的孩子还不知道怎样呢,要是以后你再一改嫁,啧啧。” 楚婕皱了眉头,对刘媒婆道:“刘大姑,家里不方便,就不请你进去了。” 刘媒婆脚步不停:“我都到这里了,去瞧瞧你爹娘。” 楚婕也不好拦着,安宁宁跟在楚婕身后,细声道:“三奶奶把姑姑和二叔都叫走了。” 三奶奶,是原主的三婶,这是个刻薄的。原主跪在她门口借钱,额头都要磕烂了。她丢出一块钱来,把安大有一家上上下下都骂到了。也不知这会儿把安建国叫去做什么。 进了屋,刘媒婆轻车熟路就往安大有夫妇的房里去了:“安大哥,我来看你们了。” 楚婕没太在意,翻了原主仅有的一套换洗衣裳出来,换上了。 踏出房门,眼瞅着安生乌黑的手指伸进嘴巴里砸吧得香甜。她头皮阵阵发麻,赶忙拖着两个孩子去洗脸洗手。 扭头一看,安宁宁也没干净到哪里去,得,就着一盆水洗巴洗巴。 安生见手干净了,欢快地又吸开了:“娘,饿??” 楚婕认命地去了灶房,快手快脚生火。托赖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她生起火来倒没有半点困难。 柜子里粮食少得可怜。她按着原主的习惯,煮了一锅碴子粥。又去园子里掐了一把青菜,洗净了切碎,一会儿放到粥里去。 安宁宁懂事地在一旁帮着烧火,单薄的身子叫火光一映,纸张一般。 楚婕叹了口气。贼老天,占了别人的身体就要承担别人的责任,这点我还是懂的。但佳妇佳媳什么的,长嫂如母什么的,母子情深什么的,不存在的好吗?!不存在! 至于属于楚婕的人生,用一句俗气的话来说,她活过,她爱过,她没有一天虚度过,这便够了。 她本就是开阔人,这么一想,就既来之则安之。做好了饭粥,安顿好孩子们自己吃,她盛了两碗送到安大有夫妇的房里去。 才走到房门口,就听刘媒婆夸张的声音嘚吧着:“??这可是一桩难得的好亲事,要不是看你家可怜,还轮不到秀萍身上呢??” 第4章 只嫁女,不卖女 楚婕进了门,就见一铺大坑,李芹和安大有各据一头,两个人半靠在被子上。老来丧子,都是一脸的愁苦哀恸,眼皮子红肿着,眼中也尽是血丝。 见了楚婕,老两口双双忍不住,又老泪纵横:“阿洁,你掉河里了?” 楚婕瞥一眼小喇叭刘媒婆,简直没脾气。她也是不适应为人儿媳妇的身份,其实应该一回家就来和两老打招呼的。 “我没事,就是脚滑了。” 刘媒婆掩嘴道:“以后可不要再到河边乱走了。再碰上个狗崽子狼崽子,衣裳湿透了倒一块儿,那就说不清了??” 安大有夫妇已是听刘媒婆说过一遍,当着儿媳妇的面再听,表情都有些复杂。 楚婕是真的厌烦了,脸一拉:“刘大姑,我家要吃饭了。” 这年头都紧巴,没有留别人在家里吃饭的规矩。 刘媒婆看一眼那饭菜,还有点看不上呢:“定邦媳妇,正说秀萍的婚事呢,长嫂如母的,你来参详参详。” 楚婕看安大有夫妻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亲事。再说了,安定邦还没入土呢,就给安秀萍张罗亲事?这是什么骚操作? “定邦出了这事,哪有心思说亲?” 刘媒婆拍着大腿:“定邦媳妇,不是我说,就你家这情况,嫁也好娶也好,都是难事。这也是男方家好心,听说了你家的事,愿意多出些彩礼,也不要陪送。你不是到处借钱买棺材么,只要你这边应了,明天人家就能带着钱来接人,整整八十块呢!” 八十块在这个年代,无异一笔巨款了,城里的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三十来块。这天下掉馅饼的事,听着怎么这么悬呢。 楚婕头也不抬:“这么好的事,怎么就轮到我家了?” 刘媒婆颇有些自得:“还不是大姑我想着你家么!不然这样的好事,我到村里一问,姑娘们抢着去的。” “那叫姑娘们去抢吧,秀萍老实,最不爱和人抢了。” “你看,定邦媳妇,虽然说定邦才没了,但热孝里成亲的,也不是没有。秀萍要是嫁到这么个好人家里去,以后有好日子过,又能把定邦好好葬了。人家不要陪送的,剩的钱,那不是都归你分派了么?嫁到好人家里去,以后也能拉拔着你们这家??” 这要是个贪财的嫂子,说不定就动心了。 楚婕她不是啊:“我在定邦灵前发过誓了,要替他顾好小叔子和小姑子,打死也不能叫秀萍光着身嫁到别人家叫人看不起的。” 刘媒婆哼笑道:“那你的意思,要凑不够好陪嫁,就不放秀萍出门子了?” 那岂不是要养老闺女了? “是!安家只嫁女,不卖女!” 刘媒婆的脸皮就阴沉下来:“定邦媳妇,你什么意思?大姑我说成了这么多桩亲事,没人说坏我半句话的,你平白无故说什么卖不卖的??” 李芹着急了,喘着道:“阿洁啊,好好说,好好和大姑说啊。她大姑,阿洁和秀萍最好的,也是关心秀萍,那男方家里什么情况,你再和阿洁说说。” 楚婕觉得根本没必要听,媒婆的嘴骗人的鬼。真有心结亲的,根本不会这时候出个八十块,就叫人仓促定下终身。 就算是好心的人家相中了安秀萍,想帮安家一帮,也不是一手交钱一手接人的架势。 “娘,秀萍的亲事,我有打算。你们也别想着为了过这个难关,委屈委屈秀萍,不值当??” 刘大姑按捺不住道:“怎么就是委屈了,男方父母都是干部,吃国家粮的??” 楚婕眉毛都没动一下,继续对安大有夫妇道:“??吃国家粮的咱们高攀不上。寿材的事,我有法子。” 安大有夫妇心忧的就是这个,听她说有法子,都不敢置信:“借到钱了?” 楚婕摇头:“没,”见安大有夫妇瞬间黯淡的眼神,赶紧道,“有现成的寿材。” 安大有夫妇面面相觑,不知道楚婕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媒婆被楚婕撅了回去,心中不忿,哼笑道:“哟,定邦媳妇这是要从哪里变副寿材出来?” “大姑这么关心我家的事,要不就借点钱给我?” 刘媒婆面皮一僵,讪笑着站起来:“大姑嘴皮子磨破了,都不够哄自个儿肚皮的。要是有,哪里还要你开口问呢,”眼珠子一转,话题又绕回去,“要是秀萍这桩亲事成了,大姑把谢媒钱借给你?” 要不是原主刚死了丈夫,楚婕真要大笑出声。千头万绪的,懒得和她掰扯,扬声喊道: “平狗,生狗,”对,安平和安生的小名就是这么销魂,“来替娘送客。” 等双胞胎嬉闹着把老大不高兴的刘大姑送出门去,楚婕就向安大有夫妇发射了一枚炮弹:“爹,还记得您给爷爷奶奶备的寿材么?” 第5章 定邦等不得了啊 安大有还没意识到楚婕说的就是那副“现成的寿材”:“记得,咋了?” 楚婕又想叹气了:一家子大活人,被一口棺材逼得想死了,却没一个人想起,安大有父母那里还存着两副厚实的好寿材。 这是老实呢?还是傻呢? “定邦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我是想,先从爷奶那里匀一副过来。” 安大有不说话了,李芹将这事在脑子里过了一过,到底是儿子占了上风。 她抹着眼泪看安大有:“老头子,要不,就让建国去和咱爹娘说说?总不能??定邦也是他们的孙子啊!” 安大有想的比她多,他有些迟疑道:“人老了老了,最挂心的就是身后事。挪了爹娘的寿材,他们只怕??不安心呐。” 得,安老头夫妇倒是安心了,原主却被难死了,这可怎么说的:“爹,爷奶身体还成,长命百岁才好呢。可定邦等不得了啊!” 安大有看着儿媳妇操劳得消瘦黑黄的脸,什么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自己都是儿媳妇的拖累呢,总不能为了自个的孝心把儿媳妇逼死吧: “那??那??你和建国去问问你爷奶?” 楚婕应了,劝二老把粥饭吃了,自己回到灶房,只见孩子们眼前的碗比水洗的还干净。估摸着是没吃饱,把碗给舔了。 饶是如此,晾着的那一碗属于楚婕的粥饭却没有少半分。 她有些满意,不动声色地坐下来,在孩子们的围观中,端起碗筷开吃。 安宁宁托着腮目不转睛看着她;安平假装看向别的地方,咽口水的声音却出卖了他;安生随着楚婕的每一个动作,无意识地跟着张嘴、闭嘴、吞咽。 楚婕觉得压力山大,记忆里原主每次都会分给孩子们,可是她不打算这么做。 原主的身体太弱了,这顿少几口那顿少半碗的,元气就是这么消耗殆尽的。 况且,她并不想做伟大的母亲,牺牲自己,照亮孩子。 她希望他们明白,娘也是个人,也会累,会饿,也会吃不饱。 她这边正直播吃晚饭呢,院子里有了动静,安生跳起来:“二叔!” 安宁宁和安平自动去拿碗盛饭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说的就是这样的吧? 等安建国带着腿部挂件安生进来,粥饭已盛好摆在灶台上了。 安宁宁快手快脚往锅里添了一瓢水,灶里添了把火。这洗锅水开了,还能一人喝一碗,哄哄肚皮。 楚婕看了都觉心酸。她也曾周游世界,见识过奢华也感受过赤贫。但浮光掠影的体验,到底没有真正生活其中来得触目惊心。 胡乱想着如何改善安家的生活条件,一抬眼,却没见安秀萍:“秀萍呢?” 安建国把安生放到腿上坐着,先端起碗来吹了吹,递到安生嘴边喂了一口:“叫刘大姑拉住了,说有事情要和她说。” 楚婕没提刘大姑的意图:“三婶叫你们去做什么了?” 安建国又给安平喝了一口粥,递向安宁宁时,她摆摆手,拒绝了。 安建国这才把碗放到自己面前:“三婶说哥没了,都是吴小芬害的,要去吴小芬家里闹一闹,要点钱出来。我也说了,这两天吴小芬把家里的粮食、蛋和菜都拿来了。再多的,人家实在拿不出来,拦着没让去。” 楚婕蹙眉,吴小芬就是个苦命人,才出生亲娘就死了,后娘把她当丫鬟使唤,一不顺心就是耳刮子招呼。长到十六岁,就急慌慌把她嫁给了安家村的外来户方刚。 说是嫁,其实比卖还不如呢。 方刚之前有个老婆的,因为老婆不孕,方刚动不动就拳打脚踢。他那老婆到底是怎么死的,村里没少犯嘀咕,都说八成是方刚活生生打死的。 就这么个人,吴小芬的爹被她后娘一撺掇,要了一大笔礼钱,逼着吴小芬嫁过来了。 吴小芬才离虎穴又入狼窝,鼻青脸肿就是人生的主旋律。忍着忍着过了几年,方刚这个大祸害,和别村的人起了冲突,叫人失手打死了! 吴小芬一点眼泪都没有地葬了方刚。没过两天好日子,后娘又找上门来,压着她再嫁。幸好这时她发现自己怀了孕,求了安家村的支书出面,才没叫后娘再卖一次。 这几年,她就一个人带着体弱多病的儿子方爱军过活,妇人家的,工分能有多少?不饿死就罢了。 这样的人,楚婕能去逼着她要赔偿?况且也要不来什么。原主为难得寻短见,都没打过这样的主意。 第6章 长脚蚊投生的 “这是咱家的事,三婶这么起劲做什么?” 安建国低着头:“她怕我们实在没法了,还是要去她家借钱。” 楚婕哑然,这可够迂回的:“如今难的就是一口棺材,总不能草席一卷就给入土了。我同爹说了,他以前不是给爷奶做了两副好寿材吗?匀一副来,先把这一关过了。” 安建国点头:“成,以后我趁手了,再给爷奶置办上。” 楚婕:“??等能置办起再说吧。” 原主的记忆告诉她,三叔一家可不是省油的灯。 安建国习惯了听大哥的话,如今大哥没了,大嫂有主意,他就继续听大嫂的呗: “成。不过??”他也想到了这事不好办,“爷奶能同意吗?” 不同意也得让他同意啊:“一会儿你吃了饭,咱们去说说。” 安建国点点头,加快了扒饭的动作。 楚婕就站起来,给孩子们一人盛了碗洗锅水,混着锅底的残粥,勉强有些颜色:“先晾晾,一会喝。” 孩子们就趴在桌上,眼巴巴看着碗里冒的热气,看得安建国不忍,每人碗里赶了一筷子稀粥进去。 楚婕顿时觉得方才她自己把一碗全吃了,简直是罪恶:“你自己吃吧。” 安建国笑笑没说话,回身往碗里也添了些洗锅水,涮着把碗底的残粥倒进肚里:“这就走吧?” 楚婕提腿就走,安建国跟在后面,还交代了安宁宁看好弟弟们、小心灶膛里的火。倒是这个年代里少有的奶爸胚子。 两人出了门,就见安秀萍正离了刘媒婆,满脸苍白地往家走。 迎面看了楚婕,脸又白了几分:“大??大嫂。” 她身后的刘媒婆本堆了一脸笑,看楚婕出来,神情有些不自然,乱踩着步子走了。 楚婕眼光一闪,也不好就说什么,只道:“回去吃饭吧,有什么事一会儿说。” 安秀萍脚下一个趔趄,脸又白了几分。她咬着嘴唇,低低应了一声,仓惶地逃回家了。 安建国皱眉道:“她这是咋了?” 楚婕没说话,顺着记忆里的路线,径直拐进安三富家。 安大有这一辈,有兄弟三人。 姑姑安二丽嫁到了邻村。早几年为着安大有的伤,安定邦去姑姑家借了几回钱,安二丽的婆家觉得这就是个无底洞,抓了个错处,和安定邦闹翻了,顺理成章和安大有一家断了亲; 三叔安三富就住在隔壁。安三富是老儿子,村里的习俗都是儿子成家后就分出去,一个个往外分,最后老人就跟着小儿子养老。安老头夫妇也就跟着安三富过活。 这会儿安三富一家都在吃饭,楚婕带着安建国进去,刘翠花没好气地递了个白眼: “呦,建国不是才硬着脖子,不肯找吴小芬要赔偿吗?这会儿就改变主意啦?” 楚婕摇头道:“我们是来求爷奶帮忙的。” 刘翠花如临大敌地站起来:“你们家的忙,我们帮了有多少年了?你们怕不是长脚蚊投生的,专要趴在我们一家子身上吸血!我们有老有小的,我刘翠花活了一辈子,就没听过老了老了,还要累死累活养大哥一家子的!你可要点脸吧!在吴小芬那里装好人,专挑着我们一家祸害!” 楚婕听着,这要是原主在这里,说不定就受不住走了。没看安建国也是一张黑脸涨得要滴出血来,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吗? 楚婕的目光从其余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安老头和安老太太早放下碗筷,安老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黑着脸一言不发;安老太太则吧嗒吧嗒掉着眼泪,凄惶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愣是不敢说出半句话。 安三富捏着双筷子,满脸为难的样子,对楚婕说:“你想叫三叔帮什么忙?三叔??也没什么本事,家里负担也重,不一定帮得上??” 第7章 三婶这是趁火打劫啊 就这么一句不干不脆的话,刘翠花听了,都天塌下来一般,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天爷啊!我是不想活了!你的骨头渣子榨出油来,也填不了老大家的窟窿啊!你这是要拖着全家人去死啊!我造了什么孽嫁给你啊!” 楚婕叹为观止,这说哭就哭的架势,不知情的,还以为丧夫的是眼前这位呢! 随着刘翠花的哭诉,安三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桌子老老小小噤若寒蝉,几个不懂事的孩子更是怒目圆瞪: 都是她!害得奶奶生气!害得我们不能好好吃饭! 安建国顶不住了,握着拳头站出来就要说话。 楚婕忙把他的话头堵住了,道:“三叔,定邦辛苦了半辈子,”莫名地,说到这里,竟也感觉到一种悲伤,这大概是原主残留的情感,“总不能草席一卷就埋了。村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老安家面上也不好看。” 这是实话。刘翠花这么强横的人,之所以没有效仿安二丽婆家同大房断亲,也是不能叫村里指着脊梁骨骂。这名声臭了,孩子们的婚事都有妨碍。 刘翠花的脑子飞速转动起来,这会子跳出来道:“借钱也行,我凑二十块给你。也不要你还,就拿建国今年的工分来抵!” 楚婕冷笑一声,刘翠花这是趁火打劫啊:“我不借钱。” 安建国一年的工分,那是多少斤粮食?怎么都不止二十块。刘翠花是捏着安建国的命脉,想发死人财呢。 安老太太急了,儿媳妇这好不容易才松口,定邦媳妇这是咋了:“定邦媳妇,你三婶心里也挂记定邦这事呢。你借了钱,就赶紧去问问,买副薄板来??” 说着又是悲从中来,死的是她的大孙子啊!年纪轻轻的大孙子啊! 楚婕哪有心思安抚她:“我记得,我爹头几年,亲手做了两副寿材??” 她一开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安老头烟也不抽了,阴晴难辨地看她一眼,安老太太连哭都忘了: “那??那是你爹给??给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准备的。” 楚婕放低了声音:“我这也是被逼得没法了。定邦是二老的亲孙子,看他这么没着没落的,你们心里也难受不是?我娘在家里眼睛都要哭瞎了,我爹也只怪他拖累了我们。定邦不入土为安,我爹娘这么下去,非跟着走了不行。” 刘翠花嘀嘀咕咕着:“活着也是累赘。” 安建国一听,就炸了毛:“三婶!” 刘翠花叫他吓了一跳:“作死啊你!平白无故的你吓我做什么!” 安建国捏着拳头,腮帮子剧烈抖动着,楚婕冲他摆摆手,看着安老头夫妇:“爷,奶,你们看呢?” 安老太太如坐针毡,偷眼看了老头子阴沉的脸色,翕动着嘴唇:“我们??我们的身体也不好了。” 万一哪天死了,没副寿材躺,那?? 楚婕有些失望,又看安老头:“爷,您怎么说?” 第8章 你这是要和我们断亲啊 安老头低着头,烟锅在桌上敲了敲:“老三媳妇,你先借着。” 刘翠花一脸的爽快:“行,建国,我们先去队里说好,你今年的工分就归我们领了。” 安建国才要应了,楚婕冲他摆摆手,说:“爷,奶,你们就两个儿子,养老的事,大房没推脱,该尽的责任都尽了。以后你们百年了,白事是两家一起办,大房也不会推脱。同样的,寿材也该是两家一起置办,一家办一副,谁都说不出个什么来。 “从前我爹还能动,一片孝心,不和三叔计较那么些,一个人置办了。本来也没什么,但大房到了这地步,我就要来说道说道了。两副寿材,只有一副是我家该出的,余下一副,要么我们拉走,要么,三叔出钱兑下来!” 安老头一声不吭,烟锅子就脱了手,朝楚婕砸过来。 安建国一步跨过来,替楚婕挡了一挡,烟锅子砸到他肩膀上,一声闷响。 楚婕在他身后听了,忍不住呲了呲牙,这老实孩子! 这一砸没消了安老头的怒气,他敲着桌子,对楚婕道:“我老安家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你要抬走寿材,叫你爹来跟我说!” 楚婕从安建国身后探出头,道:“我爹要不是瘫在床上,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安三富就说:“定邦媳妇,养老的事情,你家只出钱,没出力,我们也从没跟你计较过什么??” 安老头也斩钉截铁说:“这是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寿材,没有给定邦睡的道理!” 楚婕点头:“那也行,三叔出些钱,我们再去别处买一副。” 安三富不说话了,安老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刘翠花跳起来:“你想的美!想要钱,拿工分来换!” 这是要赖掉了。说起来,寿材什么的,要不是情形难过,楚婕也不至于计较这个。 但眼前一群人的态度,就叫楚婕很不爽了。 安老头夫妇方才还一副为安定邦伤心的样儿,一关系到他们的寿材问题,就硬起了心肠,生怕死了没处躺;安三富夫妇更是一分一厘算得精明无比。 楚婕真是,对这一家厌烦得不行,她转身就走:“建国,跟我去搬寿材。” 安老头一拍桌:“你敢!” 楚婕头也不回:“你看我敢不敢!” 安三富喊着“反了反了”;安三富家的二儿子,叫安爱国的,离桌朝她奔来;刘翠花也一唱三叹着,伸长手来拉她。 楚婕只觉脑后一阵冷风,她霍地转身,右腿顺势抬起,一个横扫,安爱国就扑倒在地,抬起头时,鼻血横流。 刘翠花一个急刹,好悬没扑到楚婕脚上。一愣之下,拧身去拉安爱国:“爱国,你怎样了?这天杀的丧门星,你敢到我家来打人!” 安三富的几个儿子齐刷刷地站起来,个个都是要吃人的表情。 楚婕会怕这个?学了十来年的自由搏击和击剑,她就没想善了。 安建国神情紧张地挡在她身前,又被她轻轻拨开了。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扫把,抽出一根长短粗细顺手的棍子,在手上敲了敲:“爷,奶,三叔,我来,是和你们讲道理的。你们一不讲道理,二不讲感情,这亲戚有什么做头?” 刘翠花抓着她的话柄,嚷着:“好你个丧门星,你这是要和我们断亲啊!” 楚婕笑了笑,十分冷情的模样:“我家遇到这样的难关,三叔三婶还顾着那点便宜,爷奶也只想着自己,只想着三房。这亲断不断,有什么区别?” 安老太太热泪盈眶的,喃喃着“作孽啊,作孽啊”。 安老头手里没了烟锅子,也不心疼了,拿起一个碗就砸过来:“反了你!” 楚婕微微一闪,碗砸到地上,碎片四溅:“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这寿材,我搬定了!” 安三富看安建国一眼:“建国,你也这么想的?要和我们三房断了亲?以后就不往来了?你家有事,也不找我们搭手了?” 第9章 我听大嫂的 楚婕也看着安建国,她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提出来要寿材,就做好了和三房撕破脸的准备。 要说大房走到这一步,跟三房也有很大关系。 大房一家都勤劳肯干,在安大有瘫痪前,日子本来不难过的。 只是安老头夫妇一味偏心三房;刘翠花占便宜技巧惊人;安大有夫妇呢,典型的老好人,愣是把三房惯得不把自己当外人。 后来安大有一瘫,大房困难起来了,三房就换了副面孔,轻易借不来钱。哪天碍着村里的议论借了钱,满天下鼓吹那些恩情不论,占起便宜就更理直气壮了。 大房的人也被洗了脑般,予取予求的,那还怎么能从泥潭里爬起来呢? 楚婕觉得,要把安家大房拉拔起来,第一要务,就是把安定邦葬了;第二要务,就是改变大房和三房的相处模式。 她看安家三房,犹如看附骨之蛆,刮骨疗伤都不为过的。 只是现在的安家大房,不是她一个人来撑,还有一个安建国:“建国,你怎么说?” 安建国有些傻眼。他也没想到,只是来给大哥寻副棺材,怎么就闹到要和三房断亲的地步。 他看着安老太太的悲戚、安老头的愤怒、安三富的阴霾、刘翠花的蛮横、三房堂兄弟的暴戾;再看看大嫂消瘦的身板,才死了丈夫,来不及悲伤,就要为了家计奔走。 安建国胸口一热:“我听大嫂的。” 楚婕脸上带了一丝笑意:“好。”总不会叫你选错的。 安三富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好,好。” 安爱国那头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脸都扭曲了:“还听她废话干什么!到我们家来,打我们家的人。不叫她跪下来认错,我就不信这个安!” 叫个女人打了,他不要面子的啊! 他的几个兄弟听了号令般,一股脑冲过来。 楚婕提着棍子,一棍一个。疾风般先打手腕再打脖子,最后朝膝盖补上一脚,一气呵成。瞬间响起了一片哀嚎声。 她似笑非笑地:“熊孩子打多了,看来也有好处。” 对,棍法就是这么练出来,不信,咬我啊! 安建国目瞪口呆:大嫂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楚婕瞥她一眼:以后会有更多惊喜的朋友! 安三富和安老头都被她这一手惊住了。刘翠花呆了呆,一头撞过来:“你还敢还手!你这个丧门星!” 楚婕慢条斯理地伸手,提溜着刘翠花的衣领一转,顺势一推。刘翠花不受控制地往前扑,手胡乱抓着,把她的儿子们扑倒了一片。 安老太太还想仗着长辈的身份,过来拦一拦呢。楚婕抬起头看她一眼,不知怎的,她就不敢动作了。 楚婕转身就走:“建国,抬寿材去!” 安建国懵懵懂懂应了,跟着楚婕就走。天啊,原来大嫂这么能打的吗?他是不是要庆幸一下,大嫂对自家人一向和气,从来没动过手? 原主在地里干活是把好手,有一把力气。楚婕没用什么花哨的招式,不怕叫人看穿了。她要没这点自保能力,能独个儿背着包满世界乱转? 一力降十会,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和安建国抬着寿材往家走的时候,也没忘了给安建国洗脑:“自家都过不下去了,就别滥好人了。”会被骂圣母婊的。 这也是原主纯良惯了,三房措手不及,一时战斗力没跟上来。等醒过神来,还有的撕呢。 第10章 社会你楚姐 楚婕也有几分混不吝,到家了把寿材一放,就打发安建国出去寻人。等安定邦入棺了,三房还能把安定邦倒出来不成? 她去同安大有夫妇说了声:“棺材抬回来了。” 李芹心里去了一桩大事,丧子的痛又涌上来,捂着嘴呜呜哭着。 安大有叹口气:“你爷奶没生气吧?” 岂止生气,都差点断了亲呢! 不过这些也没必要同二老说:“是有些意见,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安大有听着好像没有太严重,就没多问。 楚婕顺势转了话题:“秀萍来说什么了没?” 老两口都是茫然:“没啊,她一直陪着孩子们呢。” 楚婕嗯了声,进了堂屋,安秀萍带着孩子们跪在安定邦身侧。 堂屋就一盏小油灯,灯火摇曳,看着有些瘆人。 她一进去,安生就可怜巴巴看着她,盼着她过去搂着的模样。这小儿子,到底爱娇几分。 楚婕捏捏他的脸,来到安秀萍身边儿,犹豫了一下,到底跪不下去。 她劝自己就当是榻榻米,跪坐了,问安秀萍:“刘大姑是不是和你说亲事了?” 安秀萍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嗯。” “你怎么想的?” 安秀萍身子抖了抖,微不可闻道:“我同意。” 楚婕听清了,睁大眼睛:“你觉得这是桩好亲事?” 安秀萍的泪水珠串般滚落,低泣了半响,道:“我??我也想给家里做点事。” 楚婕无语半响,这年头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吧?若是能对家庭有帮助,就不去管自己能不能过得幸福了: “男方是吃国家粮的干部家庭,急着娶一个农村姑娘,还什么陪送都不要,明眼人都知道里头一定有什么蹊跷。” 安秀萍心里一暖,大嫂能跟她说这些,而不是苦劝她嫁了,她已经很感激了:“我知道,那个人??要说亲的人我认识,是我初中的同学。” 楚婕扬扬眉,初中同学?居然不是什么丧偶的半老头子,或是什么天残地缺之人? “??初二的时候,和人打架,被人用石头敲坏了头,痴呆了??” 她就说嘛!楚婕扶额:“那你还愿意!” 安秀萍抿抿嘴:“刘大姑说,那??个人只是傻,也不凶不打人。他们就想找个人照顾着,要是照顾得好了,他们时不时帮一把咱家,你和二哥的负担也轻些。二哥都这个年纪了,还说不上媳妇,要是??要是有个干部亲戚,说不定就??” 楚婕一挥手:“想的挺好,我不同意。” 安秀萍急了:“大嫂??” 楚婕觉得自己今天说太多话了。和安三富一家废话那挺多,就是怕一出手太简单粗暴,安建国情感上接受不了,继而怀疑这个大嫂作风突变。 但在一心信赖原主的安秀萍面前,就没这许多顾忌:“你没结过婚,不知道正常夫妻什么样。觉得不就是伺候个傻子,也没那么苦。我告诉你,苦楚多了去了,你以后就明白。” 安秀萍要插话,楚婕又抬手阻住了她:“靠找个夫家拉拔娘家,这个想头不对。你要嫁人,那一定是你觉得对方和你能走一辈子。嫁了人,要经营的就是小两口的家庭。婆家啊娘家啊,都要放到后头去。 “你二哥和这几个孩子真要靠你拉拔着过一辈子,他们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值得你用一辈子往里填。” 安秀萍不自觉有些咋舌。楚婕也汗颜,自己一个不婚主义者,煞有介事地跟人讲婚姻经,脸呢? 还要往下说,安建国领着帮忙的人来了,楚婕只得强行收尾:“想都别想这事,听到没有!” 她穿越一遭,就要好好珍惜白来的人生。连安家这么个队伍都带不动,沦落到靠小姑子卖“身”的地步,还混不混了? 社会你楚姐,不管到哪,不管在哪个年代,她都是你楚姐。 第11章 给安家抵命算了 安建国已经守了三夜的灵了。楚婕想着第二天且有的忙,把他打发走了,叫他眯会儿去。 安秀萍把孩子们收拾好了,带到安大有夫妇房里,叫他们带着睡了。姑嫂两人就在堂屋里守夜。 安秀萍呆呆看着大哥的棺材,心里乱得很:“还欠了那么些债,家里人口多,工分也只够吃的,娘还要吃药??” 她若是嫁了,至少彩礼钱就能把债还了,剩的还能给娘留着吃药。 楚婕啧一声:“你还听不听嫂子话了?” 安秀萍涨红了脸。她觉得大哥没了后,大嫂一个人挑担子,压力未免太大了:“我不是不听??” 那不就得了:“听我的就好。” “可是??” 楚婕叹口气:“我这么跟你说吧。人家出个八十块钱,娶了你去,是想叫你照顾他们傻儿子的是吧?” 安秀萍心里有些难过:“那也没什么,我照顾人惯了的。” 楚婕白她一眼:“那你就不是做媳妇去的,是做帮佣去的。如今城里请个帮佣多少钱一个月?” 这年头,哪有人请帮佣啊!那不是资产阶级做派吗? 楚婕才不管呢,反正也是假设:“包吃包住,再低再低,一个月15块总要吧??” 她不太清楚这地儿物价,原主也不懂帮佣的工资水准啊,想了想:“??最少,10块总跑不了吧?请个帮佣还要一个月10块钱呢。80块钱,八个月的工钱。娶了你,却要一辈子给他家做牛做马。你算算,你亏不亏?” 安秀萍:??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楚婕就丢下安秀萍,随她在一边胡思乱想,自己一心想着安家以后的路怎么走。 这家的负担是很重的,人口规模大,8个人;劳动人口:3个,其中两个还是女性。 楚婕没有身为女性的自轻。但她知道,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女性作为劳动力,既要被当成男人和牲口使唤,却拿不到和男人一样高的工分。 因此,安家这样的家庭结构,老老实实出工赚工分,是活不好的。 必须要想法子,带领安建国和安秀萍向斜杆青年转变啊! 正迷迷糊糊想着发家致富的可行性方案呢,院门响起了几声轻敲,紧接着便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安大嫂,是我,小芬啊。” 安秀萍忙去开了门。 楚婕向外望过去,就见一个瘦弱的身影闪过来。堂屋火光微弱,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觉她的背微微驮着。近前了才看明白,她是把儿子方爱军捆在了背上。 走到堂屋口,她对着楚婕审视的眼睛,就多了几分踟蹰:“安大嫂,我??我早几天就想,要来给安大哥守灵,只是??” 那几晚主要是安建国守着,她寡妇家的,实在不方便:“我,我来陪陪你和妹子。” 其实安定邦的死,也怪不着吴小芬。她是出了四个鸡蛋请安定邦去帮忙的,出了这事,她当时害怕得,哭得比原主还凄惨呢。要不是还有个儿子,她都想给安家抵命算了。 楚婕起身把她让进来,她还有些受宠若惊。淅淅索索把方爱军,挪到身前抱住了,探手到小被子里一阵摸索,在楚婕和安秀萍莫名所以的目光中,摸出一个小纸包,脸也红了: “我??我寻摸半天,家里还有这点白糖。上回锁住病了,咽不下东西去,我给赊的。就剩了??这么些。” 说着,就往安秀萍手里塞。 安秀萍不肯接,吴小芬更慌了,拼命一般要叫安秀萍接了。两人推推拉拉的,就为了一小纸包的白糖。 楚婕听过、想象过这种赤贫,但真正见到,还是触目惊心。 第12章 不合时宜的脑洞 守夜守到半夜,楚婕迷迷糊糊地,只觉眼前阵阵光亮,她还傻笑了一下,心想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空间吧? 摇摇晃晃走进光亮里去,是一个农家小院。篱笆上绕着朵朵牵牛花,爬山虎绕了一片墙,葡萄架下一个古朴的原木茶几,上头的茶还冒着丝丝热气。 她摸了摸茶几,突然就听到一个声音:“来啦!” 她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落,来不及擦,她睁着模糊的泪眼回头看去,一个温婉的身影朝她缓步走来,脸上带着笑,嘴角一个深深的梨涡,叫着她“阿婕”。 楚婕哭得鼻涕都冒出泡来了,多少年了?从十年前父母车祸去世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这张脸,甚至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一次。 她伸出手,不敢去触碰对方,就怕对方突然消失了:“妈妈,妈妈。” 另一个身影又出现在门口,摇头:“大姑娘啦,还哭鼻子。”分明是楚婕的父亲。 她哭得更凶了。妈妈过来将她拥了,在她耳边笑着:“傻子,我们好好的啊!只是不在你身边罢了。” 楚婕怔怔抬起头:“真的吗?真的吗?” 只要他们好好的,那么分离,她也能忍受的。 楚爸爸揪揪她的鼻子:“你都能重来一次,为何我们不能呢?” 巨大到不能承受的狂喜击中了她。她身体一震,额头重重地碰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大嫂,你没事吧?” 她茫然地抬起头,眼前是安秀萍担忧的脸。原来,只是个梦啊,只是个期盼。 垂下头,她端详着原主粗糙的手,突然就想,如果每一个意外离开的人,都像她这样能重来一次,那么,就如梦中那样,她的父母想必也在另一个平行空间里,继续纵情享受人生吧? 各自安好吧,我会好好的,哪怕不在你们身边,哪怕在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当然有无尽的鸡零狗碎。 鸡还没叫,安建国就起来了。已定好了安定邦入土的时辰,也会有一些至亲来吊唁,安家必须做好一顿饭,招待来客。 安建国和楚婕计算了一下,亲戚也就是老安家以及李芹的娘家。这年头懂礼的都不会拖家带口来吃,所以计划出一桌子白席来; 村里人不会来吃,但负责开井和抬棺的青壮,一顿饭是省不了的。那是下了力气帮忙的人,这又是一桌。 家里的存粮满打满算,也就够吃这一顿了。 安秀萍期期艾艾的,还没打消那个念头呢。背过身去,悄悄拉着安建国说了。 安建国板着脸:“你脑子怎么突然就不好使了?那样的人家能嫁吗?你以后怎么过?” 安秀萍低着头:“总比一家人饿死要好。” 楚婕正好听着了,那个气啊,跟着楚姐混,能让你饿死吗:“我保你有吃有喝风风光光嫁个好夫婿!” 安秀萍和安建国都面色复杂看着她。这还是头一次,安家人觉得大嫂不对劲:“大嫂??” 楚婕:“??我是说,只要大嫂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安家任何一个人饿死!” 虽是救场的话,也算肺腑之言。安建国和安秀萍都是鼻子一酸:“大嫂!” 楚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回事! 果然,安建国就对着安定邦的棺木,起誓般斩钉截铁道:“哥,你放心地走!爹娘我来孝敬,三个孩子我来养大,秀萍我送她出嫁!有我一口吃的,我就不会叫大嫂饿着!” 安秀萍也是珠泪横流:“还有我。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爹娘和侄子侄女,不给大嫂添负担,你放心走吧哥!哥??” 一时灵堂都是兄妹俩的哭声哽咽声。楚婕还想着要不要调动起原主的记忆,应景地哭一哭,就听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响起,正是吴小芬: “安大哥,你放心走吧!以后,你的爹娘,就是我的爹娘;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的弟妹就是我的弟妹,你的婆娘??” 说到这里才觉得有些不对,把话咽了回去,专心哭吧! 楚婕凌乱地看着她,昨晚还很正常嘛,怎么就画风突变了。 她突然很不合时宜地开了脑洞,原主的记忆里,吴小芬死了丈夫都没哭过呢!安定邦不会在地底下,被吴小芬的死鬼男人打一顿吧? 第13章 叫她嫁了建国如何 上午的时候,李家人来了。 李芹娘家一共四姐弟,李芹是大姐,下头三个弟弟都算是她一手带大的。 看到三位舅舅的时候,楚婕一阵头大,脑子里都是网上那些恐怖的扶弟魔故事。翻了翻原主的记忆,李芹倒没有那么夸张。 不过李芹的娘,老李太太,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对李芹实在算不上好。 李老太太没有来。三个舅舅李强、李辉、李林都来了,再有一个大舅母张红,一共只四个人,这是要为安家省粮食。 楚婕陪着大舅母往安大有房里走时,吴小芬正在院里里忙活着洗菜。背上的锁住笑嘻嘻的,乌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大舅母看了一眼就很喜欢:“这是村里的小媳妇?” 楚婕没有细说,应了一声。 进了房,大舅母都不带酝酿的,哇一声就哭开了:“我苦命的大姐啊!我伤心的大姐啊!你一辈子没过过好日子,老了受这个罪啊!我知道你的苦啊??” 楚婕真心不适应这个节奏,那头公婆已经被逗引得又哭了一场。 她倒想偷偷溜走呢,大舅母扯着她的袖子不放,这是还要替她哭呢:“我苦命的外甥媳妇啊,你年纪轻轻没了男人,可怎么活啊??” 楚婕被互联网老司机荼毒过的思想,瞬间就跑偏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于是,安大有夫妇和大舅母此起彼伏地哭着,楚婕天马行空想着。冷不丁就听大舅母停了哭声,眼泪一擦: “害死定邦那小寡妇来了没有?” 楚婕被她的收放自如震惊了:“啊?啊,来了。” “哪呢?怎么没见?” 楚婕完全不知道这事的走向,还想着不答呢。李芹哑着嗓子道:“在外头帮忙做事的那个就是。” “背着孩子的那个?” 李芹就看向楚婕,楚婕只得答了:“就是她。” 大舅母回忆了一下,吴小芬长得倒不坏。 她往炕头坐了坐,凑近李芹,又招手叫楚婕也过去点:“叫她嫁了建国如何?” !!!!!! 楚婕喉中一口老血,这cp怎么凑出来的啊请问! “定邦好好的壮小伙,能挣十个工分的人。不明不白的,就在她家没了??” 楚婕插进去道:“定邦是帮人干活去的,大舅母可别这么说。” 怎么听大舅母一说,跟安定邦和吴小芬有什么奸情似的。 “??那说得没错啊,就是因为她没的。我听说你们都没问她要赔偿,这都穷得棺材都置办不起了,还体谅人呢?!要说她没钱赔,也成,你家建国这个年纪了,也娶不起媳妇儿。干脆,叫吴小芬就嫁进来得了。” 彩礼都省了,完美。 楚婕喉咙里的老血总算能冲出来了,拉郎配也不是这么弄的啊:“大舅母,这定邦还没入土呢,说这些不合适吧!” 这里原来这么不讲究的吗?办着丧事呢,一个两个的,都上门来说嫁娶。 大舅母啧一声:“你不懂,正要这个时候说,她才没得推脱。等定邦丧事都过了,你再找上去,人家还能认吗?” 楚婕还想说什么,眼睛无意中一瞥,安大有夫妇都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们??不会也动了心思吧?” 第14章 不说话,不吃饭,就是死了 快到中午入席时,楚婕总觉得有些不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安建国,气冲冲从院外进来,舀起一瓢冷水咕咚咕咚地往肚里灌。喝尽了把瓢照水缸里一扔,叉着腰直喘粗气。 楚婕还以为大舅母跑去劝他娶吴小芬把他气着了,谁知他转过身来,就是一句:“三叔一家不肯过来。” 楚婕总算明白了,原来那点不对劲,是没见三房的人露脸:“为了寿材的事?” 安建国点点头,眼中一片深郁。他原本还十分愧疚的,昨晚睡前都在想,要赶紧想法子赚些钱,再给爷奶置办上一副。 如今安三富家这个做派,他又有些受伤了: 本来就是自家置办的,收回来也说得过去。再说了,如今躺在寿材里的,是大哥啊!他也是爷奶的亲孙子,三叔的亲侄子。大哥生前,对爷奶和三房都不薄啊。 楚婕打断了他的思绪:“是你三叔三婶不肯过来?还是爷奶不肯过来?” 安建国也不明白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三婶话说得不好听,说??你昨天说了断亲的话,除非你去赔礼道歉,把寿材的事说清楚,不然他们是不会来的。” 楚婕就明白了:“三叔和爷奶就在一旁听着?” 安建国没说话。其实三婶说什么他倒不在意,也习惯了,但三叔和爷奶的态度,实在有些伤人。 要楚婕说,不来就不来呗,本来就没粮食招待,不来还省了呢。 但事情确实不能这么办,在村里人的眼里,两家再如何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安老头夫妇和安三富夫妇不出席,村里人只会说大房礼数不到位,或者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安大有夫妇心里过不去,安建国心里也过不去。 楚婕想了想:“我们请四爷爷陪着,再请一次。” 四爷爷是村里安姓的长辈,地位和族长也差不多了,此时正在堂屋里盯着。这年头虽说不搞什么封建迷信了,但有些基本的仪式,还是要老人们盯着的。 安建国眼睛一亮:“我看行。” 找了四爷爷,安建国也不好说得多了,只说不知道礼数,想请四爷爷陪着去接爷奶过来。 四爷爷没多想,跟着往外走,还嘟囔呢:“你三叔这也不像话。亲侄子的大事,这大半天了,没见他露面,算几个意思?也不怕叫人戳脊梁骨。” 楚婕在旁边重重点头,四爷爷却对她也不满了:“你做未亡人的,跟着去干什么?在家守着!” 楚婕缩了缩肩膀,她哪里懂那么多!只得停了脚步,给安建国使了个眼色:实在不行,真的断了算了! 安建国肯定是没看明白她的眼神:“大嫂,放心,我好好求求爷奶。” 完犊子! 楚婕无话可说,叹口气转过身,就见大舅母在厨房门口盯着她。 那眼神实在诡异,楚婕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大舅母?你是要找什么?” 大舅母不说话,继续用她诡异的目光上下扫视楚婕。 楚婕觉得很不舒服,索性走到一旁,去拎起了在地上划泥巴玩的安生:“跟娘走。” 安生还当楚婕同他玩游戏呢,嘻嘻哈哈地在她手底下扑腾。 楚婕顺手在他露出来的屁股蛋上拍了一巴掌:这是谁家的傻儿子哟,这都没了爹了,还没心没肺笑呵呵呢。 打得又不痛,安生的腿蹬得更欢快了:“再来,再来!” 楚婕啧了一声,这怎么还是个小抖m:“你哥呢?” 安生的小胖胳膊朝着堂屋一指:“拜堂呢。” 拜什么堂?楚婕顺着他的手指往堂屋一望,就看到安平小小的背影,歪歪扭扭跪在安定邦的棺材前,脑袋咚咚咚往地上砸。 安生也不懂这叫磕头,还以为安平在和棺材玩拜堂的过家家游戏呢。 楚婕心好累!拎着安生跨进堂屋,伸手把安平也拎起来:“你干啥呢?” 安平一副忧郁的样子:“四公公说,我爹死了,我是长子,要给他磕头,要顶门立户的。” 楚婕没说话,安生还能隔空戳戳安平泛红的额头:“啥叫死了?” 安平深沉地叹口气:“爹那样,躺在木头盒子里,不说话,不吃饭,就是死了。” 第15章 反社会人格的大佬 楚婕给两个小家伙打了盆水:“把手洗了。” 两个小家伙就蹲在盆子旁,没洗两下,又玩起水来。你泼我一捧,我甩你一身。 楚婕低头看着,觉得自己曾经誓不生娃的决心是多么英明,每一个熊孩子都是上天派来考验人性的魔鬼。 呵呵,她也不想想,曾经的g立得多高,如今的境况就有多黑色幽默。 她蹲下来,将四只小爪子一起捏了,在水里一阵揉搓。两小只尖叫着,把水溅了楚婕一身。 安生又叫又笑,胡乱喊着:“妖婆吃手手啦!妖婆吃手手啦!” 楚婕洗萝卜似的把他们的手洗净了,往嘴边一送:“我尝尝。” 两小只这下真怕了,安生扭成一条青虫:“生狗乖乖,娘不吃。” 安平也一副认真讲道理的样子:“手没肉,不好吃。” 楚婕有点想笑,又去看他们:“那我看看哪里有肉,哪里好吃点。” 安平震惊了:我娘黑化了吗?! 安生第一时间翘起屁股,似乎是想藏起来,用错了方法,反而把屁股突出来了。 他扭头看到高高翘起的屁股蛋子,急得要哭了,手拼命往拉扯,嘴里嘟囔着:“要捂住,捂住!” 楚婕憋笑憋得肚子疼,突然就笑不出来了:自己不会把这两个孩子玩坏吧?不会留下童年阴影吧? 是的,两小只表示世界已经被颠覆了,再也回不去健康的母子关系了,回不去了! 楚婕讪笑着,生硬地放开两小只的手。这还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心虚:“平狗啊,生狗啊,娘····不吃人的。” 安生死死捂住自己的屁股蛋子,警惕地看着她:“吃屁股蛋子不?” 楚婕欲哭无泪:“不吃的。” 安生就松了口气,手也从屁股蛋子上移开了。 安平却没有那么好哄,手不动声色地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好像还是有点肉的:“那别的地方,吃不吃?” 楚婕不知怎的,好想呲牙奸笑“吃的哦”。但她忍住了,她为自己的良知骄傲:“也不吃的。哪都不吃。” 安平颇有逃过一劫的感触,上前抱了楚婕的脖子,在她耳边悄悄说: “我们都不好吃的。您实在想吃了,吃胖丫吧!她胖,有肉。”胖丫总是欺负姐姐,吃了就吃了吧。 说完,又羞涩地对楚婕安静一笑。楚婕好想给他跪下:我不会是,催生了一个反社会人格的大佬吧? 带着凌乱的心情,楚婕徒劳地解释着人是不吃人的,她方才就是逗他们的。 安生挥去了阴霾的样子,嗯嗯啊啊的抱着楚婕大腿绕圈圈。 而安生,则腼腆看着楚婕,不时静静微笑得像个天使一般。他的神情仿佛在说:没关系,我会替你保守秘密哒。 楚婕:不作不死,当个合格的演员不好吗? 安排双胞胎和安宁宁都在厨房一角坐了,给他们盛了饭:一会儿开了席面,就没空照管他们了。 再简陋的饭菜,它也是为了做席面准备的,比起安家平时的伙食不知道好了多少。 安生惊叹着,看了自己的碗,又看哥哥姐姐的碗:“真的是给我们吃的吗?” 安平谨慎地看了楚婕一眼:是要养胖了我们,娘好多些肉吃吗? 他把饭往外推了推:“我不饿。”狠狠地把口水咽下去。 楚婕:“??吃吧,娘保证,不吃人。” 心好累,这事是不是过不去了?莫名想给原主道歉怎么回事?! 安生不管那么多,已狼吞虎咽吃起来了,一边吃一边还说:“每天都有这么多饭吃就好了。” 楚婕的心弦拨了拨,一旁的安宁宁低着头,扒着饭,眼泪叭叭往碗里流。她九岁了,当然明白这一顿饭为何丰盛。 楚婕伸手摸摸安宁宁的脸。没了爹的孩子,那两个还懵懵懂懂,这一个已经早慧懂事,注定成长得比别人艰难些:“你还有娘呢。” 安宁宁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我??我也想要爹。” 安生咽着饭菜,大大咧咧道:“爹在堂屋睡觉。” 安宁宁扁扁嘴,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弟弟们说清楚。过了今日,就再也看不到爹爹了,再也没有爹爹叫了。 楚婕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姑娘。她自己失去父母双亲时,已经年过二十了,对世界的认知全然不一样。 她摸摸安宁宁的头,想了半天,说:“你还有二叔啊,二叔对你也很好是不是?他也像爹一样的??” “哐当”一声,有什么被撞倒了。 楚婕和三小只同时扭头看去,大舅母不自然地挤出一个笑:“我就来看看,什么都没听着。” 楚婕:????我们也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啊。 第16章 你们还是自带口粮吧 已到了开席的时间,楚婕和安秀萍、吴小芬三个人,把饭菜都上了。 李家人和帮忙的青壮也坐好了,安建国和四爷爷却还没回来。 楚婕还想叫他们先吃呢,吴小芬摇头道:“中午这席有规矩的,要主事的长辈先说几句,”也就是当着众人念几句悼词,为安定邦的一生做个总结,“家属还要给客人行了礼,客人才能动筷的。” 这还非得等四爷爷和安建国回来不可了? 楚婕也是服了安三富一家,索性请大家先坐着,她杀气腾腾往三房去。 她倒没发挥上用场。才走出院门,就迎面遇上安建国一行人。 安建国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四爷爷气呼呼的,脚步都快了几分,明显不想和安老头并排走的样子。 他们后面,安老头捏着烟锅子,慢吞吞走着;安老太太摸着眼泪,也不知道是悲痛的还是委屈的;安三富背着手,黑着脸,刘翠花则牵了一串的孙子孙女;而她的儿子、儿媳、女儿们,也亦步亦趋跟着。 楚婕眯了眯眼,这是不把大房吃垮不罢休的架势?这年头,可是回个娘家都要带口粮的啊!村里红白喜事简办简办再简办的习俗,也有十来年了。 安建国对上楚婕一言难尽的表情,赶上来道:“大嫂,我·····” 楚婕瞥了一眼刘翠花,她正一脸“你奈我何”地看着楚婕:横竖席上不够吃,也是大房听闲话受埋怨。 楚婕就朝安建国笑了笑,吩咐道:“你快请爷奶进去,叫秀萍大火烧开水,我去借点粮食回来下锅。” 安建国忙道:“我去吧。” 楚婕不让:“你不在也开不了席。我去吧,你记得和秀萍说,先匀着把饭盛了,尽量叫大伙都先吃上。我一会儿带了粮食回来,就能续上。” 四爷爷听了,又是一阵气。这安老头上年纪了,糊涂成虫了!就由得小儿子一家这么欺负大房的孩子! 他指指楚婕:“你去我家,叫你四奶奶给腾点粮食来。” 楚婕看一眼安老头,他也没什么被打脸的自觉——楚婕和安建国上门抢走了他的寿材,关系的可不光是他百年后的大事,更是全没把他放在眼里,把他的权威都踩到地上了,他当然要给大房一个教训。 楚婕朝四爷爷道:“四爷爷放心,都是自家人,我不和您见外的。” 都以为楚婕这是应了去四爷爷家里借。谁都不知道,她一拐,就拐到了安三富家的后门。 农村的墙都不高,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楚婕虽然不觉得自己是小人吧,但她实在有些剑走偏锋的作派。大抵是见的人多了,走的地方多了,道德观里的逻辑就,咳咳,非常擅长变通了。 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三房的人口,连安老头夫妇在内,有一个算一个,楚婕把他们一顿饭的口粮都算出来了。不好意思,这一顿,你们还是自带口粮吧。 原主知道三房的粮食都收在哪里,她便轻车熟路地,摸到安三富夫妇住的东厢房,铁将军把门。 但原主记得,东厢房的窗框不太牢靠,木框子中堪堪镶在土坯里。安三富还一直想叫安定邦得空给修来着,结果还没来得及就?? 楚婕握着木窗框,使了点巧劲,就把窗框卸下来。她撑着窗子一跳,跳进了屋子里,径自朝粮食缸子奔去。 一掀开,满满的大半缸子碴子。而这还不是全部,原主就曾见过他家那大半地窖的储存哪。 其实安三富家日子确实过得去。他们家壮劳力多啊,工分也多;安老头夫妇虽然上了年纪,也是要出工赚工分的。老两口吃不了多少,余下的不都补贴给三房了么? 补贴也就罢了,他们还拿着老两口跟着三房养老来说事,每年都问大房要养老粮食。大房你再难,这份孝敬不能少。 给了粮食还不算,刘翠花还三不五时上大房去占便宜。今天摘把菜,明天摸个鸡蛋的,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楚婕看着眼前的粮食,觉得大房的饥荒也在里头了。不过,不忿归不忿,她也只拿那群蝗虫这一顿该吃的量。 盗亦有道嘛! 第17章 这下算是毁尸灭迹了 用衣襟把粮食兜了,她往回走时,还没忘去三房的菜园子薅一圈。对,就是连青菜都不愿意浪费在你们身上。 大房的厨房里,一阵热气腾腾,大锅里的水已开了几遍了,安秀萍急得满脸的汗。也不知道大嫂是去了哪家借粮,能不能借到。早几年为了爹娘,已在全村都借遍了。要不然这次大哥没了,也不至于连棺材钱都借不来:实在是怕他们还不上啊。 等得心焦了,楚婕从门口闪进来,把粮食往盆里一倒:“你把碴子洗了,烧大火。” 安秀萍忙快手快脚洗了,把碴子往大锅里倒了,盖好盖子,往灶里添柴:“大嫂,从哪家借来的?” 楚婕忙着洗菜,一副顾不得回答的样子。她能保证把犯罪现场收拾得天衣无缝,没人能看出来。但万一刘翠花就有那么警觉呢?闹起来,安秀萍可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 安秀萍就没追问,一心一意盼着粥快熟了,可别叫人等着啊! 楚婕也三下五除二把菜都切碎了,这下算是毁尸灭迹了,任谁都认不出来这饭菜的主人。 等和安秀萍抬着一大盆碴子菜粥出去时,楚婕看着三房那一帮子人,不由自主就带了一丝丝宽容。没事,吃吧吃吧,左右是吃你自家的饭。 刘翠花还卖乖呢:“定邦媳妇,事儿不是你们这么办的。死生是大事,一辈子就这么一回的。你们办成这寒酸,可不是给老安家丢脸吗?定邦真是,死了也不值。” 楚婕的手一歪,一勺子冒着热气的碴子粥就往刘翠花的腿上倒去。 刘翠花杀猪般叫起来,一边跳,一边抖裤子,还一边骂人:“楚洁你个扫把星,你是要把我烫死啊??” 安三富也是满脸不悦地看着楚婕:“定邦媳妇,你想做什么?” 楚婕舞着勺子,就要上前帮刘翠花擦:“三婶,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都以为她担心刘翠花呢,她大喊一声:“好好的碴子粥啊·····” 刘翠花气死了,有心要打楚婕一记,奈何眼前一个大勺子舞得虎虎生风:“你·····你······” 楚婕比她还激动呢,勺子上下翻飞。也不知道她是忘了放下,还是要用来打刘翠花:“三婶呐!好好的,你说什么定邦死了不值,我这心呐,我····我······” 周围的人都拿谴责的眼光看刘翠花。确实怪不得楚婕,人刚死了男人,孤儿寡母的,你还是至亲的三婶呢!你跑去刺激她,这不是找抽吗? 安建国更是腾地窜到楚婕身边,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倒把楚婕吓了一跳。 安三富也感觉到了周围的视线:“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刘翠花表示,安三富的女人绝不轻易认输:“我不过说错了那么一句,你就拿滚开的粥来烫我。我还是你长辈呢,你这个丧良心的!你·····” 楚婕还委屈呢:“三婶啊,我这么善良的人,哪能这么对你呢?我就是听你这么一说,心里就难过,你看我这手抖的,我都握不住勺子啊!” 一只手高高抬起,果真抖得跟帕金森似的。大家看了,确实啊,寡妇家家的,听了吃心,手抖了,很正常啊! 楚婕根本就是故意的!刘翠花还要再骂,四爷爷碗重重一放:“定邦的大事,闹成这样,好看么?李家的舅爷们还看着呢!三富,管好你媳妇!” 这话说得极重了,安三富还是要点脸的:“给老子滚回家去!” 第18章 你的眼神,我不屑于阅读 虽然刘翠花赤着老脸冲回家是楚婕一手推动的,但她还是有些隐隐的不舒服:这年头女人地位实在太低了,男人训你,跟训个三岁小孩或是猫猫狗狗有什么区别? 刘翠花走了,安三富自然怪到楚婕头上来: “定邦媳妇,一个女人,还是安分守己点好。定邦没了,你还是要靠着老安家过日子的。动不动把长辈顶到墙角,老安家可容不下这样的媳妇。” 不光是说今天的事,更是在报复寿材的事呢。 呵呵,你老安家是富可敌国还是贵如皇室?容不下我,我真的好怕哦! 楚婕的手不抖了,抬起头看着安三富:“三叔说的是,我们一家老弱病残的,还得靠着三叔呢。这不,家里已是一粒米都刮不出来了,下午我就去三叔家借粮去!” 安三富被噎了一噎,都能感觉到众人投射来的视线如有实质,简直能把他烧着了:“·····我是教你,做老安家的媳妇,要孝顺长辈·····” 楚婕小鸡啄米式点头:“正是啊。借了粮,我保证粒米不沾,都孝顺公公婆婆吃了!” 有个帮忙抬棺的青壮,叫安兴国的,是安定邦生前的好友。他也是个家里一贫如洗的,安定邦死了,他把家里掏空了,送了两块钱来。 他本来还担心原主立不起来怎么办呢,如今见楚婕这样,替安定邦放心了几分:“三富叔,老安家到你这一房,靠不靠得住啊?” 其他青壮也看明白了这一出,纷纷起哄:“三富叔说靠得住,那铁定是靠得住的。” “就是,要靠不住,他也犯不着来教训安大嫂嘛!” 安兴国扬声道:“大嫂,等送定邦上了山,我陪你借粮食去!” “我也去!” “我替你扛回来!” 安三富脸色变幻莫测。他这是被楚婕将了一军,一个叔叔,一个侄媳妇,隔空交换了一个视线。 安三富:好,好,我等着看你的能耐! 楚婕:你的眼神,我不屑于阅读。 安建国这几天被三房和安老头夫妇冷了一颗心,这会儿目光从那些所谓亲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从未有一刻这么清楚地觉得,安老头夫妇,三房,不是自己的家人。 安大有夫妇,楚婕,安秀萍,还有三个孩子,才是他的家人。 李家的舅爷们对楚婕也是刮目相看。李芹和安大有那个样子,媳妇泼辣一点,倒是能把家撑起来。就怕楚婕太泼辣了,没事磋磨李芹啊! 楚婕才不管别人的心理活动呢,继续分碴子粥去: 三房的人,不好意思,看你们不顺眼,少喝点吧; 替她说了话的,来来来来,好人有好报。只有给好人积极正面的反馈,他们才会继续乐于当个好人嘛! 安老头低头看着眼前才盖住碗底的粥,都想把碗砸楚婕头上去。 他压着怒气看了一眼桌上的人,把碗一端,往安大有夫妇的房里去了。 楚婕眼皮子都没抬,都做曾祖父的人了,还跟儿子告状呢,就这点出息! 她舀了一大勺添到四爷爷的碗里:“四爷爷,碴子临时借的,没费时间熬,怕是不合您口味;里头放的也是自家种的菜,没别的招待,您别见怪。” 四爷爷喝了一大口,摆手:“不怪不怪,都不容易。下午要是在三房借不来粮食,来和我说,我给你家省几口出来。便是老的不吃,壮的不吃,三个孩子,总要有几口汤水下肚。” 楚婕知道他这是在给大房撑腰,大声应了,忍住不去看安三富一家人的反应。想也知道,他们应该内伤不止吧! 第19章 主意可不能乱打啊 吃了午饭,就要送安定邦“上山”。安秀萍拉着安宁宁,安建国拉着双胞胎,跪行去送。 双胞胎不知现在是什么状况,但见着二叔和姑姑都哭得厉害,半是被这个阵仗吓的,齐齐尖声哭出声来。 楚婕是未亡人,按礼仪不用去送的。她正好省了要下跪的为难,留在家里和吴小芬收拾残局。 吴小芬是真心感觉歉疚,能给安家做点事,她心里方好过些。 这会儿也是,她总感觉楚婕是新做的寡妇,和安定邦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同舟共济地走了几十年,心里不定有多伤心难过呢,因此总想赶楚婕去歇着。 楚婕倒是想呢,但她空有原主的记忆,没有原主的感情,哪来那么多悲伤呢?要她无病呻吟地躺着,任由吴小芬忙上忙下的,这也有点不合适啊! 只是收拾着收拾着,心里难免有些空茫茫的,这就彻底成了安家的楚洁了? 根本就容不得她瞎文艺伤春悲秋的,这缕情绪才起呢,大舅母就走过来:“收拾呢?” 楚婕应了一声,才发现大舅母根本是对吴小芬说的,脑中警铃大作。 吴小芬正弯腰麻利地洗碗呢,大舅母坐到了吴小芬身边,手象征性地拿起了一个碗,慢慢抹着:“听说你有个儿子?” 吴小芬“嗯”了一声,锁住这会儿正放在楚婕房里午睡呢。 “你男人死了多久了?” 吴小芬一愣:“啊?” 楚婕赶忙对吴小芬道:“我怎么像听到锁住在哭?” 吴小芬忙把碗放回盆里,急着起身:“我去看看。” 大舅母将她一拉:“阿洁是听错了吧?我咋没听见呢?” 楚婕:?? 这大舅母一看就是来探吴小芬口风的。自己前世是个连听人要给她安排相亲都能炸毛的人,简直不敢想象这么被人拉郎配是个什么感受。 即便真觉得安建国和吴小芬两个人合适,也应该等一段时间,安定邦这事彻底过去了,再找人慢慢提。 这边吴小芬还满是对安家的愧疚呢,你就问她愿不愿意嫁安建国。难道是以身抵债么?人家答不答应呢? “我真听见了,小芬你快去看看。” 吴小芬本就心神不宁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把手往回一拉,急急出去了。 大舅母看着吴小芬的背影,慢慢把视线转到楚婕身上,满满的意味深长。 楚婕眯眼朝大舅母一笑:“大舅母今天怎么尽这么看我?”怪瘆人的。 大舅母垂了眼皮,湿漉漉的手在衣角上擦着:“阿洁,定邦才没了,主意可不能乱打啊!” “大舅母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建国是个好后生,干活是把好手,身板也壮??” 楚婕先还觉得大舅母思路怎么这么跳跃,吴小芬又不在,怎么就说到安建国身上了? 再一听,脑子都要炸开了,她的意思竟然是?? “??你要想拢住了他,和他过一块去,那就打错主意了??” 楚婕是真心炸毛了:“大舅母这是说什么呢?”能不能纯洁点了? 大舅母还一副“我早把你看透了”的表情:“你要不是起了那心思,能千方百计拦着不让我们给建国说对象?你跟宁宁那娃儿说的话我都听着了,还要宁宁把建国当自家爹看呢,你叫定邦怎么想?到了地底也不安心啊??” 第20章 跟伦理警察似的 楚婕觉得自己来,跟参加人类学田野调研似的,时刻都有新惊喜。 “大舅母,我叫你一声舅母,是诚心把你当长辈的。你脑洞大不要紧,”真动气了,连超纲的词语都往外蹦了,“但说话还是要负责任的。定邦没了不假,我也不是没手没脚,不巴着男人就吃不上饭;更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了的女人??” 说到这里,心里一咯噔:这年代,又是寡妇身份,这是注定要和性生活说拜拜了? 这么一想又骂了一通穿越大神,对着大舅母倒是淡然了几分:“??我把建国当亲弟弟,没有一点不恰当的心思。大舅母以后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了,传出去坏了一家子名声。” 大舅母对她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但她也不是人家婆婆,还能压着她承认对小叔子动了念头不成?反正是人是鬼,总有现形的一天。 大舅母就没恋栈,起身道:“你记得说过这话就行。” 楚婕:!!!!!怎么听着跟伦理警察似的? 吴小芬就在这时候背着锁住进来。锁住还真醒了,趴在吴小芬背上哼哼唧唧的。 吴小芬一边轻轻颠着他,一边哼着调子哄着,半点没有察觉到厨房这诡异的氛围。 大舅母笑眯眯地看眼吴小芬,又瞥着楚婕:“你的话要是真的,那我同小芬说那事,总不干你事吧?” 楚婕能是被她拿捏住的人吗:“这是我安家的事!不用大舅母操心!” 李芹还活着呢,自己还长嫂如母呢,轮也轮不着大舅母啊! 等大舅母气哄哄走了,吴小芬小心翼翼地问:“你家舅母要和我说什么事啊?” 不会是要赔偿的事吧? 楚婕不用看就知道她想什么呢:“你放心,如今家里的事我和建国做主,说了不逼你赔钱,就不会再提这事。” 吴小芬眼泪又出来了,重重把眼泪抹了,坐下来卯着劲儿刷碗:“我做的孽,我心里明白。以后你看我的吧!” 楚婕:??成吧,你自便。 安建国等人把安定邦葬了回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夕阳斜斜挂在西边,把一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楚婕在院门口远远看了这一幕,心中有些感触。楚爸爸楚妈妈没了以后,她就无根的浮萍一般满世界游荡,潜意识里是不是就在寻找这样一种充斥着人间烟火气息的牵绊呢? 安生和安平哭了一路,已是累得睡了,安建国和安兴国一人背了一个; 安宁宁也是累得没什么力气的样子,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叫安秀萍牵着,一步一挪往家里走。 楚婕上前把安宁宁一抱,拍了拍她的背:“累了吧?” 安宁宁许久没被原主抱过,这会儿把头靠在楚婕肩窝,很是依恋:“不累。” 楚婕又看帮忙的青壮们:“辛苦大家了,快进去喝杯水。” 就有个叫安守柱的,最促狭的人:“不忙喝水,都急着陪大嫂去借粮呢!” 楚婕哑然失笑:“我也是话赶话,倒不是真去借。” 安兴国就道:“怎么不去?三富叔家里劳动力多,你爷奶那份也是他们占着,每年还要从你家称养老的粮食。余粮多着呢,借点来救急咋啦?!” 楚婕把安宁宁放到院子里椅子上坐了,安建国和安兴国把双胞胎安置到炕上。出来时,楚婕和吴小芬已倒好了凉白开,青壮们都喝上了。 “建国和支书叔说好了,过阵子就是秋收,村里的仓房还有些陈粮。我家先借些出来,等秋收分粮时,就从我家账上扣。” 村里没借钱出来给安定邦置办寿材,支书叔就没好意思拒绝这个请求。 安守柱颇有些想看安三富西洋镜的意思,听楚婕这么说了,就有些失望:“三富叔钱也不借,粮也不借的,也太没人味了。” 楚婕笑笑不说话,和三房这关系,疏远了才好。 要是再去借粮,借不着吧,费了多少口舌;借着了吧,三房不舒服,也必要拿这个话头继续捏着大房的。 能从公家借到,自己何必去欠大房人情?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6245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6245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