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已故》 序章 缘起 我姓南宫。 是个妃子。 父亲是霖国丞相。 入宫已经一年了。 可却只见过皇上一面。 入宫那天。清念宫死了个贵妃,说是姓宋,我是午时入的宫,她是午时一刻死的。 听我宫中的宫女说,她是病死的。宫中的宫女闲下来,聚在一起,多半是的谣传的话,我也没在意。 我是品阶最低的美人,又因为最刚入宫便死了人,因此,我被后宫的娘娘们视为不详。其他宫中的宫女也都绕着我走。 这里是郴国。 父亲即使官至丞相,可也管不到这里。 因此,我在这后宫中身份卑微。 宫女们对我不错。因为我品阶低,她们也不怕我,就算郴国规矩严,她们也敢和我平起平坐,我和这些宫女打成一片,相处不错。 但其他娘娘宫中的宫女太监对我不太好,我宫中的宫女经常受他们排挤,我虽出身不错,可也不在意这些,只要好好活着就行了,只要顺利完成我该做的事就行了。 最开始,我被告知要嫁来郴国时,我是打算逃婚的,我不愿意嫁给郴国皇上。毕竟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连他长什么样,性格怎么样都不知道,我不愿意,并且,民间传言,他后宫佳丽上千人。 但是,在逃婚途中,出现了意外。我被录泉军以父母亲性命要挟,只能去郴国当细作,伺机杀了皇上。 无奈,我只能嫁来郴国。 就这样过了一年,日子很快,但却好像没发生过什么事,那些是,我懒得记,也不必记。 直到那天,皇上来了,我有些惊讶。 那是秋天的一个晚上,天气有些凉,院子里有些许落叶,风一吹,美的像一幅画。 那是他第二次来,第一次是我刚入宫,他在我的宫中等我,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那里,明明外面死了个贵妃,但他好像丝毫不在意,只是意味深长的对我笑了一下,便走了。 其实,我拥有两千年以后的记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只能乖乖认命。后世,他被人们称为暴君,可渐渐的,我发现,并不是这样。 他第二次来我这之后,便总是来找我,我嫌宫中闷,他偶尔也会带我出宫玩。 后来,我们经历了许多许多。 我曾一度以为,我是他的唯一,直到后来,我才想起来,他是个皇上,他有后宫,他是我的唯一,可我却不是他的唯一。 他不会去解释太多,所有,直到死,我们之间的误会都没解开。 我是自杀的。 用的是当初他送我的匕首,他说,那把匕首让我用来防身,我其实,我并不需要,我从小习武,被人关在一个房子里,每天,都会有几个死士被放进来,我知道,只有杀了他们,我才能活,我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双手就满是鲜血,但是,那把匕首因为是他送的,我也没有推脱,反而满心欢喜。 可当初我和他谁也没有料到,最后,我竟死于这把匕首。 来讲讲我的故事吧。 第一章 逃婚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到房间里,照射到南宫苒的脸上,她翻了个身,长睫毛动了几下,睁开眼。 “我日,我怎么还在这个辣鸡地方?!啊啊啊啊啊我要回去!” 南宫苒边生气边拿起身旁的枕头丢出去。 “小姐!”枕头刚好砸到了推门进来的莫书。 “艾玛莫小书你这是什么神仙运气,刚进来就被砸。” 莫书是南宫苒的贴身婢女,从小在一起长大,南宫苒一直把她当亲人看,关系很好。 “小姐,您又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啊,老爷知道了肯定又要说您了。” 莫书捡起枕头,拍了拍上面的灰,放到南宫苒的床上,开始整理她那鸡窝一样的床。 南宫苒认真的看着她,戳了一下莫书的肩膀,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 莫书知道她又要坑队友了,假装没看到。 南宫苒又拽了拽她的袖子,“莫小书~”“小姐您又要干嘛啊” “我……”南宫苒刚想说,莫书快速的捂住了她的嘴,“好了小姐我知道了” “what?!莫小书你给点面子啊,我都还没说呢” “老爷在家,您就别想出去玩了” “啊……这么惨啊……”南宫苒开始无休止的抱怨了。 “小姐……” “嗯?”南宫苒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快说快说你刚刚骗我的对不对,老男人不在家对不对,我就知道是这样我出去了啊!” 南宫苒刚要往外跑就被莫书一把抓住。 “小姐……老爷在门外等您……” “啊?为什么”南宫苒有些懊恼。 “那老男人等我干嘛的,大清早的” “小姐,皇上已经决定,让您去郴国和亲了……老爷来就是为了这事” “what?!那狗皇帝就这么把他亲妹妹卖了?!是亲哥吗?该不会他是捡来的,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吧” “小姐,您这话要是被人听见了,奴婢性命不保啊……” “算了算了,我去跟那老男人说去,我就不信我怼不过他” 南宫苒起身,推开们,南宫熹果然在门外,看见南宫苒,南宫熹微微皱了皱眉。 “这都什么时候了,睡到现在才起,还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吗?” “这才几点啊?太阳才刚出来呢” 南宫熹上前,整理了一下南宫苒的衣领“十五日后,你便要去郴国和亲了” “卧槽老男人你还这把我卖了,卖女儿呢?我很贵的,你要不要先去问问那个郴国皇上他买不买的起” “都要嫁人了,也不收收你这古怪性子,成天说话奇奇怪怪,也就莫书那丫头能听懂你在说什么” “你这卖女儿的怎么跟卖猪肉一样从容” “嫁衣我让人送来了,你过会梳洗好去试试合不合身”南宫熹没理会她的话,转移了话题。 南宫苒转身,一脚踹开房门:“卧槽我真被卖了” 她快速打开衣橱,拿出衣服和首饰包裹好。莫书在旁边一脸懵逼的看着南宫苒的**操作。 “小姐你要干嘛啊……” “看不出来吗?逃婚!” 第二章 贼船 莫书抢过南宫苒的包袱 “小姐您不能走啊,这可是灭族的大罪” 南宫苒抢过莫书手中紧握的包袱 “莫小书你给我,那老男人都把我卖了,我还管他?” 一个包袱被两个人抢来抢去。 “小姐”突然门被人推开了。 进来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丫鬟,手中端着一个盒子。 后面还跟着两排丫鬟。 是嫁衣和首饰。 “小姐来试试吧” 南宫苒:“我今天就算是死都不会嫁人的!” 她不介意瞥了一眼嫁衣。 “艾玛还挺好看” “试试就逝世” “送都送来了,不穿白不穿” *** 南宫苒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艾玛我怎么这么好看,就是这垃圾镜子,照的一点都不清楚,浪费了我的美貌。” 莫书在旁边一脸无奈的看着南宫苒,顺便瞥了一眼被南宫苒丢在地上的包袱。 刚刚是谁说要逃婚来着。 似乎是感觉到了莫书的眼神,南宫苒回头,“看什么啊莫小书,咱逃婚把这嫁衣也带上吧!” “啊?”莫书彻底懵逼了,这小姑娘怎么…… *** 天逐渐黑了。 南宫苒带着莫书翻墙出去,两个人都穿着一袭黑衣。 莫书似乎还有写犹豫,南宫苒看出来了“莫小书,你是要我还是要那个老男人。” “什么?”莫书有些犹豫和奇怪,什么时候,她家小姐会问她意见了?事出反常,肯定有诈。 “好吧,你走吧,我知道你就是想和那老男人在一起,你不爱你家小姐了,你家小姐以后一个走,一个人以后孤苦伶仃,到处漂泊” “好了小姐我跟你走”南宫苒还有一堆台词没说,没想到莫书这么快就妥协了。 “莫小书我就知道你爱我” 莫书无奈的笑了笑。 莫书就这么轻易的上了南宫苒的贼船。 深更半夜,两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翻墙出了丞相府。 然而这一切,都被暗处的几个人看在眼里。 两个人顺利出了丞相府。 “莫小书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么大的丞相府,怎么就没个人拦着咱呢。” 说曹操曹操到。 两人被一群人拦住了。 “卧槽我这什么乌鸦嘴啊。” 两把刀架上了她们的脖子。 南宫苒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长针,藏在手里。 南宫苒从七岁起,就摆了四个师傅习武,十一岁起,为了试试她的武功,她被师傅们关进了一个漆黑的房子,每天一个时辰,他们都会放几个死士进去,那些死士,上来就是要人命的架势。 南宫苒那时就知道,想要活着,只有杀人。 她十四岁时,手上就有了上千条死士的命。 她擅长用针杀人,几十步外,就可以一针毙命。 南宫苒眼神带着杀气,看着这些人。 这些人也丝毫不退缩。 第三章 交易 南宫苒将莫书护在身后,莫书兢兢战战的拽着南宫苒的袖子。 莫书几乎从未出过丞相府,就算有,也只是偶尔陪南宫苒出去逛街,看见这个场面,当场就给吓懵了。 面前的一个人利落的拔出剑,指着南宫苒。 “南宫苒是吧?” 看模样,那人应该是这些人的首领。 “我们统领,想和姑娘你谈个交易。”那人眼中透露出一丝寒意。 “我又不是商人,还有,你们这个态度,像是在找我谈交易吗?”南宫苒似笑非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人。 “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们的这几条命,怕是不保了。”南宫苒嘴角微微上扬。 手中的长针快速飞出去,那个人身后的一个小弟应声倒下。 “南宫苒--”那人似乎并不在乎那个小弟的死。 也对,当刺客的,哪有什么心啊,不过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罢了。 但那人接下来的举动,倒是出乎了南宫苒的意料之外。 那人拿出了录泉军的令牌。 南宫苒的眼神突然变了,打量了一下这人的样貌。 带着面罩,看不清整张脸,眼神很冷,仿佛洞悉一切。 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 录泉军,是太上皇生前组织的军队。即使现在太上皇已经薨了,但这支军队的势力,不可小觑。 就连当今圣上,也不知道如今现在录泉军的统领是谁。 反正是个不好惹的就对了。 “你们统领,找我何事?”南宫苒的态度好了一些,但仍透露出一丝狂妄。 “嫁入郴国,刺杀秦冷。” “?!没搞错吧,我好不容易逃婚出来,你们让我回去?” 那人的眼神却告诉她,他没在开玩笑。 南宫苒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过于沉稳,沉稳的有些不正常。 “我说大哥,那秦冷后宫佳丽少说也有五千人吧?!” “那么多人,我就算嫁进去,也是独守空房,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一面。” “不会,我们统领会安排好一切,你只要负责嫁进去就是了。”眸子里还是透露出冷,非常冷。 “那我要是不答应,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其他人,南宫苒都能轻松解决,除了眼前这个人,可能有些麻烦。 再加上录泉军强大是背景,南宫苒有些犹豫。 “诛你九族。”那人依旧没什么表情。 “……” 沉默了许久。 反正也就是杀个人而已,没什么难的,干就干! 那人告诉她,他叫顾云。 名字听上去,像是个书生。 “好了好了,但我现在都跑出来了,还怎么回去啊?肯定有人追出来找我了。” 那人似笑非笑,袖子一挥,一种**弥漫开来,是**。 南宫苒:“?!我日”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迷晕。 “我们走。”顾云冷冷的说。 回头看了一眼几乎要吓哭了的莫书,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一群黑衣人拂袖,消失在夜幕中。 只留下南宫苒一个人晕倒在地上。 第四章 我带你走 天逐渐亮了,春天的早上,有些冷,南宫苒的衣裙被风吹起一些,有一下没一下的飘动。 “嘶……” 南宫苒觉得头晕目眩,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个顾云下个药都不说,这么阴,上来就撒药,**” 南宫苒扶着旁边的树站起来,拍了拍头“淦,头疼死,这个梁子咱结下了!” 南宫苒没好气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驾!” 不远处,一辆马车跑过来,速度不快,慢悠悠的在这荒郊野岭走着。 车帘是真丝面料,上面还装饰着许多小珍珠,一个长相不错,面带倦色的人在驾驶着马车。 看这车和车夫,就知道里面肯定是个有钱人。 顾云人不知道哪去了,没办法,只能碰瓷这个车主了。 脑袋里碰瓷流程都走了一遍了,刚想开始表演,结果这马车自己停在了南宫苒面前。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掀开车帘,向外探出头。 我的妈呀,这人也太好看了吧,一双桃花眼,眼睛里似乎有整个星辰大海,南宫苒要开始见色起意了。 “你是何人?” 还没等南宫苒开口,那人反而现问了。 南宫苒有点不知所措,这不符合撩汉流程啊! “那个……你知道郴国在哪啊……” “嗯?” “呃……” “是要去郴国吗?” 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清澈,和顾云完全不一样。 这人眼睛实在是好看的不行。 “嗯……对” “我带你走” 那人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头微微倾斜,示意南宫苒上来。 “啊?” 南宫苒还有些愣,这么好看一小哥哥,结果到最后还是他要拐卖我?! 不对啊,不应该是我拐卖他吗?! “公子……” 那个好看的车夫开口了。 “此人来历不明……” 似乎还要接着说下去,但是那人一个眼神过去,车夫只能乖乖的闭嘴。 那眼神,没了刚刚的清澈,变得有些凶狠。 南宫苒一脸懵,这里的人都比她自己还戏精吗?! 一个个眼神变得快的嘞…… “上来吧” 南宫苒回过神,看向这人。 他的手微微低下下去一点,刚好到南宫苒能够得到的高度。 南宫苒抓住他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让人感到心安,南宫苒一度想抓着他的手就再也不放。 他牵着南宫苒的手,拉她上马车。 马车有点高,对没错就是高,不是南宫苒矮。 他牵着她的手,眼神中透露着笑意。 那车夫名叫林斯,其实是个将军。 林斯也还是第一次看见秦冷对一个姑娘态度这么好。 感觉自家主子要被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姑娘给拐走了,只能满脸无奈的笑笑。 但是不得不防,这小姑娘——来路不明。 就算是自家主子喜欢,也得带着警惕。 此时车上的南宫苒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好看的要命的男人,就是秦冷。 “走吧,李宁” “是,公子” 马车再次缓缓地走了起来。 微风吹拂着车顶挂着的风铃,叮叮作响。 第五章 林斯 一路上,秦冷和所谓的“车夫”都没怎么说话。 只剩下南宫苒这个陌生人,一个人独自尴尬。 气氛有些怪异。 尤其是那“车夫”看秦冷和自己的眼神。 眼神中略带着一丝猥琐。 这人啥意思?! “两位公子……都是郴国人吗” 南宫苒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是” 车夫简短的回答了她,没多说一个字。 “呃……不知二位是哪家的公子啊” 看着车这么豪华,这两位,肯定不缺钱,至少是两位公子爷。 “你不必知道” 南宫苒:“……” 秦冷咳嗽了一声,意思就是让这林斯对他,未,来,媳,妇,态度好点。 “他叫林斯,我们都是京城家中做生意的。” 秦冷带着几分笑意回答了南宫苒。 我丢。 不太可能吧。 做生意的,看起来真有钱。 难不成……这男的……他爹姓马?! 南宫苒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秦冷只是暗暗嘴角上扬。 林斯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两人。 难不成,咱家皇上也要当昏君了?说好的不近女色呢……林斯心中也只敢这么想想。 毕竟,他怂,啥也不敢说。 看秦冷这宠溺的表情,这么殷勤的态度,他要是敢开口多说一个字,坏了他们姻缘,估计连夜就被那“昏君”和“妖妃”给阉了。 算了算了,就当自己把握着自家皇上谈恋爱的第一手八卦吧。 不气不气。 嘴上说这不气,心里却想着历代昏君的死法。 都是被妖妃迷惑,妖妃祸国殃民,民不聊生,最后毁了一个国家。 南宫苒和秦冷在车上接着闲聊几句的时间,林斯脑子里已经自动脑补了一场灭国的大戏。 南宫苒在车里看着林斯脸上的表情,从单纯到复杂。 也不知道这孩子在想啥。 林斯也才反应过来,南宫苒一直在看着他,啊呸,是带着一脸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林斯立刻反应过来。 “姑娘是去郴国做什么,孤身一人在荒郊野外的” “继承皇位” “……” “你信吗” 秦冷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斯懵逼,这小姑娘都要继承他的皇位了,要是平时,换做别人,说这话的人早就被处死了。 他家皇上居然还笑?! 等等,她说,继承皇位,所以也就是……她要弑君! 艾玛,秦冷半辈子都没想明白的事,他几秒钟就反应过来了。 所以,这皇上,还是你来当吧,他秦冷,没林斯想的通透。 来来来,玉玺给你,从今以后你就是皇上了。 林斯感觉自己像知道了国家机密一样,震惊的不行。 但是再看看,南宫苒这个小身板,看着又温柔可爱,不像会武功,就算会,这比他矮一个头的身高,他林斯,一个打十个都没问题! 林斯自信满满。 这小姑娘,就是单纯的开玩笑。 对没错就是这样。 但是,他不知道,他以为的一个打十个,他其实一个都打不过,不到一分钟,对方柔柔弱弱的小身板,就能把他给弄死。 对没错,“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第六章 长的丑就对了 快到晚上了,林斯将马车停好,潇洒的跳了下来。 回过身,伸出手,下意识去扶南宫苒下来。 突然,林斯看见了一道冷锐的目光,冰冷刺骨。 是秦冷。 林斯突然缩回手。 还好还好,还没碰到,不然这只手估计就没了。 林斯拍拍胸口,爱惜的摸了摸自己的右手。 还好,手还在,差点没了,好险。 南宫苒又露出了看智障的眼神,这孩子…… 一惊一乍的。 八成神经不正常。 也不知道看没看医生,还能不能治。 唉,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咋就是个傻子呢,小小年纪,不容易,太惨了。 秦冷下了马车,向南宫苒伸出手。 南宫式迷惑,这两孩子……奇奇怪怪。 丝毫没看出来刚刚秦冷和林斯的眼神大战 只觉得这主仆二人有病。啊呸,把觉得去了。 林斯找客栈的小二要了些上等饲料喂马。 南宫苒和秦冷就先进了客栈。 林斯看着二人的背影,露出了姨母笑。 他家皇上,不近女色。 林斯一个人边喂马边笑出了猪叫。 马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接着吃饲料。 “看什么看!你个小东西,他两我惹不起,你我总惹得起了吧。” 马:“?” 林斯不知道的是,南宫苒正开窗看着自己。 南宫苒看着林斯骂了马半天。 终于敲棺定论,他就是一个深井冰。 骂马都能骂那么久,不是深井冰是什么?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南宫苒回过神。 “姑娘,您要的纸和笔。” 南宫苒开门接过纸笔,说了声麻烦了,就关上了门。 将纸铺在桌上,挺大一张纸。 她开始在纸上做人物分析。 分析郴国国君,秦冷。 既然要杀他,那肯定得做准备,好歹一个皇上,身边肯定一堆高手护着。 要不然他早死了。 但其实,住在隔壁房间的秦冷,这次出来,一个高手护卫什么的都没带。 就带了个菜的抠脚的林斯。 说是给林斯找媳妇,把林斯给骗了出来,给他做了一路的车夫。 秦冷,咱二十一世纪的历史记载,他是暴君,后宫佳丽上万人,但却有厌女症。 南宫苒很奇怪,他厌女症,那娶那么多老婆干嘛,有病嘛?! 还是有自虐倾向?! 南宫苒洋洋洒洒写满了整张纸,纸上密密麻麻,但是她还是难以想象秦冷的真实样子。 有的史书说他身高一米五有的说他一米九,有的说他丑的像个外星人,有的说他两百多斤。 南宫苒初中时上的历史课上,书上的秦冷,大概是旁边侍女的两倍胖。 总之,长的丑就对了。 但也不至于连个大致轮廓都想象不出来吧可她就是想不出来。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睡了吗?” 门外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 是秦冷。 南宫苒跑去开门。 秦冷端着一盘桂花糕进来了。 南宫苒突然想起来,桌上的那张纸。 又急忙跑过去把它揉成一团,藏在身后。 “这是?” “垃圾,没事”然后把它丢在地上,心想反正他也不会去捡。 南宫苒尴尬的笑着。 “是吗?”秦冷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南宫苒。 “是啊,就一废纸”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啊” 南宫苒立刻转移话题。 “猜的。”秦冷瞥了一眼地上的纸团。 墨迹透过纸,隐隐约约能看见“秦冷”两个字。 秦冷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第七章 寡人又不会杀了你 “对了,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南宫苒突然想起来这个重要的问题。 “秦冷” 南宫苒:“?!” 卧槽。 不会吧。 秦冷有这么好看?! 看着面前这男人,眉眼如画,简直就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怎么可能是那个又胖又丑的秦冷?! 肯定是重名! 毕竟,秦冷要是长这么好看,历史书就不会给他画那么丑了。 南宫苒看着秦冷,感觉自己的一通分析完全合理,并暗自夸了自己几百句,她怎么这么聪明! 事实肯定是这样! “有问题吗?” 秦冷看着她愣着半天没说话。 “没……没” “我记得郴国国君也叫秦冷吧”南宫苒补充道。 “嗯”秦冷不紧不慢的回答。手里还端着茶杯轻轻的晃着。 嗯?和皇上叫同一个名?他父母咋想的啊? “你们认识吗?”南宫苒手撑着下巴。 “不认识”秦冷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这时,林斯也上来了,看见秦冷不在自己房间,出来找。 果然,在泡妞。 他家皇上就是这么好色,见色忘友。 林斯偷偷的躲在门外偷听。 他倒要看看,这秦冷,好色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林斯面露姨母笑,悄悄的蹲下,靠在门外的花盆旁边,耳朵贴着门。 “这怎么什么也听不到啊”林斯耳朵贴紧了门,果然,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难不成……被发现了?! 林斯僵硬的抬起他高贵的透露。 突然往后一退。 啪!摔了。 身后的花盆被撞倒,也啪的一声碎了。 艾玛,花盆是无辜的啊! 可怜的花盆,死的好惨。 此时,秦冷和南宫苒正盯着林斯。 用杀猪的眼神。 林斯尴尬的笑了一下 “两位……吃饭了吗……嗯……我去给你们拿……” 然后拔腿就跑。 这速度,差不多能赶上火车了吧…… 南宫苒无奈的看着林斯的背影。 “咳咳……天也晚了,我先回去了,早些睡。” “嗯” 等秦冷出去,南宫苒关上门,顺带锁上了,捡起刚刚丢的的纸团。 慢慢弄平整。 都快把这纸当亲儿子看了。 “都怪刚刚秦冷突然进来,差点写了这么久的攻略没了。” 说是刺杀秦冷的攻略,但请问南宫小姐,这上面,和杀秦冷的方法有半点关系吗?! 南宫苒看着这张纸,想着,那个人……也叫秦冷,这两个秦冷真的不认识吗? 不太可能,要是换做普通的富商,那皇帝不认识也说的过去,但这同名同姓的,少说也该听说过吧。 南宫苒拿起一块刚刚秦冷送来的桂花糕,咬了一口。 味道不错。 南宫苒又拿出来另一张纸,边吃边涂涂写写。 秦冷…… 和秦冷。 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些必然的联系! 只是秦冷没跟她说罢了。 秦冷在隔壁的房间,听着南宫苒房间没什么动静,以为她睡了。 然鹅,隔壁房间的南宫苒正在苦逼的奋笔疾书。 林斯敲响了秦冷的房门。 “公子……” 林斯畏畏缩缩的进来了。 打扰了上司找媳妇,就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家给流放到边境去了。那就很惨了。 “那么怕做什么”秦冷喝着茶,面色平静,“寡人又不会杀了你。” “啊?!……是……是吗……” 第八章 纳妃 “过来”秦冷一手抵着额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额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林斯坐下。 算了,死就死吧! 林斯坐到秦冷对面。“皇上……有何吩咐?” “去查一下那个南宫苒,到底是何人。” “为何?皇上?那女子看起来挺安分的啊。” “纳妃,不得查查身世吗?”秦冷微微挑眉。 “什么?”林斯吓了一跳,秦冷还真有这个纳妃的想法。 才不过出来一趟,皇上就对一身世不明,荒郊野岭捡的女子动心了? 不像秦冷的作风啊。毕竟他的后宫里面还有好几个娘娘呢,虽说都是因为那些娘娘的家族势力才娶的她们。 但南宫苒这个小姑娘,虽然长的标志,但论姿色,相貌,谈吐举止,也比不上后宫里那些娘娘啊。 就这么轻易纳妃? “有何疑虑?”秦冷看着林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 “无疑虑……但皇上,为何非她不可呢?”林斯疑惑,“后宫哪个娘娘比她差?” “就是非她不可,你又能如何?”秦冷似笑非笑“敢问林将军,有何意见?” “没……皇上喜欢就好……”林斯看着秦冷这架势,这表情,不像是跟他开玩笑。 得!那小姑娘,刚刚还是和自己平起平坐,现在,只能当未来主子供着了。 交代完事情,林斯就走了,毕竟伴君如伴虎,他巴不得早点走,虽说秦冷对林斯不错,但秦冷的气势上,就压人一截。 林斯走后,顺便关上门。 秦冷看着林斯匆匆忙忙的背影,悠哉悠哉的打开窗户,一阵微凉的风吹进来,此时正是秋末的夜晚,一股凉意袭来,秦冷倚着窗台,背靠窗框,看向窗外。 窗外,一轮残月,几颗星星,星星点点的分布在偌大的空中,发出若有若无的光点,这微乎其微的光,似乎是他们用尽了力气拼了命的闪耀。 南宫苒又写满了一张纸,长舒一口气,微微抬头,看向窗外,也看见了那几点渺小的星光,若有所思。 两人看见的,是同一片星空,同一个月亮,同一条银河。两人在同一片星空下。 第二天一早,店小二来送吃食,路过秦冷的房间,刚好秦冷打开房门,两人刚好撞上。 “送给那个房间的姑娘的吗?” 是林斯吩咐店小二先给那位姑娘先送饭的,要多献献殷勤,好歹也是未来主子了。 “是的客官,您的估计还要等会,我吩咐他们尽快”店小二恭恭敬敬地回答。 店小二看这位客官,看上去就是个不好惹并且贼有钱的那种人。 “给我吧,我给她送去。”秦冷接过吃食。 “那就麻烦您了,您小心烫,别烫着了。” “嗯。”秦冷应付的回答一句便走了。没几步,就到了南宫苒房门前,轻轻的敲了敲南宫苒的房门,“醒了吗?” 见里面没反应,又敲了几下,“你不开门,我就进来了哦。” 秦冷轻轻的推开房门,果然,南宫苒还在睡觉,根本就没有一丝被他刚刚敲门声音干扰的样子,完全就没听见他敲门。 秦冷看着南宫苒睡觉还抱着个枕头,嘴角一抹弧度。将吃的摆在桌上,打开窗户,让阳光照射进来。 慢慢的坐到南宫苒床边,看着她熟睡的脸,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满是宠溺。 南宫苒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旁边,长睫毛微微扇动,睁开眼。 第九章 原来是她 一袭黑衣出现在南宫苒眼前,南宫苒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 等她反应过来,南宫苒被吓了一跳,这玩意儿什么时候进来的? “醒了?”秦冷的话,语调轻轻柔柔的,又带着几分温和,总之很温柔。 “嗯……你怎么在这?”一大早有人在自己房间,是个人都觉得奇怪。 秦冷没回答,反而站起身,走到床尾,拿起南宫苒床尾一只正一只反的鞋子,拿到南宫苒面前,端端正正摆好,又指了指桌子,意思也就是让南宫苒穿鞋下来吃饭。 南宫苒本来还想再睡会,昨晚写“攻略”写的挺晚,又发神经看星星看月亮,所以睡的挺晚,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秦冷又来了,又被他搅得不得安生,好好睡个觉有那么难吗?! 南宫苒一脸不情不愿的穿鞋,坐到桌边,用汤匙舀了一勺小米粥,头却想小鸡啄米一样,沉的抬不起来,感觉边吃都能边睡着。 秦冷见她这幅模样,轻轻的弹了一下南宫苒的额头,“艾玛,你干嘛啊。”南宫苒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带着怒气看着秦冷。道理咱都懂,一大早,千万不能惹有起床气的人,否则分分钟有生命危险,但秦冷不懂,而且他就还偏偏惹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便可到郴国,姑娘你是去郴国作何的?一路上也没听你提过。”秦冷明显是感觉到了南宫苒的怒气,立刻扯开话题。 这行为,这胆子,一看就知道以后是个怕媳妇儿的人。 “嗯?这么快就到了吗?”南宫苒还在似梦非梦,完全忽略了秦冷的问题 “我们是从郴国霖国交界的地方出发的,那里离京城距离也不算不远,敢问姑娘是哪家小姐,进京何事?”秦冷又问了一遍南宫苒去京城为了什么,不过这次,又加了身世这个问题。 “当皇后,你信吗。”南宫苒用汤匙搅拌着小米粥,表情没什么变化。 秦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完了,他又要抑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这位皇上说好的高冷呢?咋跟个小奶狗似的。 南宫苒抬头瞥了一眼秦冷,果然,好看的人,笑起来更好看了,她真想问问秦冷,这人的脸是吃啥才长这么好看的。 “怎么?不信?”南宫苒微微挑眉,看秦冷的小表情,肯定以为自己开玩笑的。 “信!姑娘说的都对。”秦冷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笑,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吃完饭,三人又上了马车,林斯见秦冷满脸都写着高兴的样子,就知道今天是个拍马屁的好日子!表现的贼勤快。 差不多快要午时一刻,三人终于抵达京城。南宫苒坐在车里,掀开窗帘,看着窗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很是繁华,不愧是传闻中京城。 忽然,她在人群中,看见了顾云! 顾云手中拿着长剑,靠在不远处的小巷子里。 “那个……我在这下就好了。”说完就匆匆忙忙跳下车,“后会有期!”南宫苒回头喊了一句,就跑向顾云在的小巷子,秦冷本想扶她,可她却早已跳下车,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南宫苒看都没看,秦冷愣了几秒,又收回去,看着南宫苒匆匆忙忙的背影。 “林将军,查到此人了吗?” 林斯转身,“查到了,是南宫家的独女。”“霖国那个南宫家?”“是。那女子本就是被那李言派来和亲的。”“原来就是她啊。” 秦冷的目光跟着南宫苒到了那个小巷子,微微一笑。 “走吧,回宫。” 秦冷并没有看见小巷子里的顾云,八成是因为顾云被墙角的小贩挡住了。 第十章 婚期 “喂,顾云,你怎么在这,莫书呢?”自从南宫苒醒来,便没再见过莫书,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她没事,你不用管太多,跟我走。”顾云的语气还是冷冷冰冰,没有一丝人情味儿。 “你走慢点啊你,长得高,腿长了不起啊?”顾云头也没回,似乎没听见南宫苒的话。 南宫苒跟着顾云向小巷子的深处走去,原来巷子深处有一条小路,小路直通一个偌大的院子。 院子里空空荡荡,似乎什么都没有,但又似乎什么都不缺。 此时是秋末,院子里只有几棵枫树,给院子添了些许生气,但整个院子,还是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那枫树的叶子早已掉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片叶子还孤孤单单挂在上面。 院子里应该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但很整洁干净,说明有人定期来清洁。 顾云推开一道门,让南宫苒进去,一进门,就又看见了一件嫁衣,和上次那件不一样,比上次那件更精致。 好几位喜婆在房间里等着南宫苒,确切的说,是等着她这位新娘子。 南宫苒还没搞清楚顾云要干嘛,就被拐到了这里,他不当人贩子,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天赋,浪费了。 “姑娘,我们几个糟老婆子会伺候您出嫁前的一些事务。” 说话的是这些喜婆中最年长的,名唤音娘。 音娘十六岁嫁人,夫妻和睦,好景不长,丈夫在街上做生意,被上门挑事的恶霸活活打死,最后抛尸护城河。只因那几个恶霸是宫中某位娘娘的远房亲戚,衙门自然会帮着他们几个,音娘多次将他们告上衙门,始终无果,那几个恶霸一天牢狱之灾都没受,反而大摇大摆走了,后来,音娘逐渐放弃了讨回公道的想法,她认命。 每个人一出生就有自己的命运,命运是上天注定的,人终究无法改变这些。 这便是音娘的命,她也只想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做喜婆这行,已经快二十年了。 南宫苒被她们拉着去沐浴,对没错就是拉,南宫苒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被她们丢进水里,没声了,心中只有一句卧槽,这些老太太怎么这么简单粗暴啊。 沐浴的水中加了牛奶和玫瑰花瓣,红艳艳的,南宫苒喜欢红色,但却不喜欢玫瑰花,她喜欢的是粉粉嫩嫩的桃花。 好不容易行完刑,啊呸,洗完澡,南宫苒坐在床上,喜婆们都下去了,只剩音娘一人,“姑娘您若是有何吩咐,就唤老身,老身就在门外。”说完便出去了,并且关上了门。 ***这几个老太太咋**,算了算了,睡觉!狗命要紧,熬夜猝死了就是个事故了。 房间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和秦冷身上是同一个味道。 对了,那郴国,也叫秦冷。 也不知道那个郴王秦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看向窗外,和昨天一样,又是一轮残月,星星也少的可怜,枫树时不时又飘落一片叶子,一切看起来都很宁静,仿佛时间可以在这一刻永恒。 与此同时的郴王宫。 “婚期就是明日?这么急?”秦冷有些意外,明明今天才到,怎么明天就成亲? “皇上,是太后吩咐的。”林康跪在秦冷面前,“婚期必须尽快。” “为何?” “因为那位南宫小姐,曾逃过婚。”林康直言不讳。林家三代忠烈,忠心耿耿,也是因此,秦冷才娶了林斯和林康的妹妹,林温。 林温是个善妒的女人。 第十一章 林温 为什么说林温善妒呢?因为她接连谋害多位妃子,统统嫁祸给了胡希言,导致胡希言被打入冷宫。 虽说秦冷从没搭理过林温,倒是她一厢情愿,她知道秦冷是因为她爷爷林酒烛才将她纳入后宫。但她在圣上面前,那是表现的个清清白白小莲花,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林酒烛,曾是护国大将军,在当时,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十五年前,当时秦冷才不过六岁,边境战乱,林酒烛率领十五万人万人前去平乱,不幸被敌方十万人坑杀,十五万人全部死于非命,无一存活,死状极惨。那场战乱过后,郴国几乎是家家挂白绫,放眼望去,尽是白色,怨豪漫天。 林酒烛死的前一天,秦冷的父亲,也就是秦楚,收到了林酒烛最后一封信,让他照顾好刚出身不久的林温,他这一辈子,也就孙女一个牵挂了。当时的林康林斯已经七八岁了,只有孙女还小。 后来,林温长大,到了嫁人的年纪,被秦楚赐给了秦冷,与其说赐,还不如说强硬塞给他的。 “逃婚?那为何又回来了?”秦冷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在荒郊野岭遇到南宫苒了,她是逃婚出来的。 “皇上,这个暂时不知。” “林将军,你先下去吧。”秦冷也没想着去仔细调查这件事,毕竟逃婚,闹到了台面上,是大罪,要活埋的。 “是,皇上,微臣告退。” “逃婚?有意思。”秦冷看着林康远去的背影。 第二天,南宫苒很早就起来了,不知为何,天刚亮,她就醒了,也许是紧张吧。 “咯吱——”房门被音娘推开,“姑娘,你醒了?”音娘带着身后的几位喜婆进去,“来更衣吧。” 南宫苒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她们伺候着穿上里衣,中衣,外衣,腰带……这件婚服,确实比上次那件华贵,细致许多,但其实南宫苒还是比较喜欢上次那件,可能是穿两件喜服时的心境不同吧。 上次,还有莫书,现在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了,不免心中有些伤感,现在,莫书也不知道去哪了,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而自己,马上就要成亲了。 嫁给一个只在历史书上了解的不多,不曾见过的人了。民间传言,秦冷后宫佳丽三千人,而史书上就更夸张了,说足足有上万人,那么多妃子,她见不见得到秦冷都不知道,更别提杀了他,完成任务,简直难上加难。 穿好衣服,南宫苒被音娘扶到梳妆台面前,镜中的南宫苒,面色有些苍白无力,没睡好吧,又加上有些悲伤的心情。 音娘拿起一个雕花精美的木梳,开始给南宫苒梳头,嘴里念着些祝福吉祥的话: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南宫苒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这些繁琐的礼仪才进行完。终于要上花轿了。 是个八个人抬的轿子,音娘扶着南宫苒上轿,和抬轿子的大汉交代了几句,就让他们走了,说是别误了吉时。 花轿走上街道,这场郴国和霖国盛大的联姻,老百姓们自然要出来看看。也不知什么时候起,轿子前后,多了许多官兵护送。 南宫苒坐在轿中,听着百姓们议论纷纷,手中拿着的扇子遮住了一半的脸。 “也不知道这霖国丞相之女,进宫和那林温对上面,会是个什么情形。”“我跟你说啊,这可搞不好,那林温害死了多少妃子啊,秦冷还不是不管不顾。”“也可怜胡家小姐了,她可是个大善人,竟落的这么个下场,给那林温顶罪了。”“不知道这南宫小姐,能活多久。”…… 南宫苒听着外面的声音,觉得心烦意乱。 第十二章 美人 “这林温是个什么角色?历史上有她吗?连着谋害那么多人,历史中应该会记载啊。”南宫苒喃喃自语,怎么也想不起来史书中有林温这个人。 “管他那么多,反正她也打不过我,真打起来,也是她死,她能把我咋样?” 听着车外议论声几乎不是自己就是林温,她倒是想赶紧见见这个林温到底是何方神圣了,有她们说的那么恶毒吗? 宫门就在眼前,越过宫门,便没有了那些嘈杂的声音,路边整整齐齐站着两排宫女,她们低着头,头压的很低,按照郴国规矩,是该如此,宫女不能与宫中人平视,必须低头。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篮子,篮子里不知是什么。 等南宫苒的轿子经过她们,她们按照顺序打开篮子,将篮中的东西撒像空中,篮子里,是桃花花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味,沁人心脾。 桃花,正是南宫苒最喜欢的花,是巧合吗?还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秦冷在不远处的楼上看着花轿慢慢入宫,心中满是欣喜和期待。 “皇上,婚书已拟好,请您过目。”太监呈上刚拟好的婚书。 “这里,改了。”秦冷指着婚书的一行字,“皇上,这恐怕不妥吧……”“寡人让你改你就改。”“是……” 谁叫人家才是皇上呢,既然要改,那就只能唯命是从了,那太监战战兢兢的,生怕这婚书待会读出来引的满朝文武不满,甚至怕将要娶进宫的那位娘娘要了他的命。毕竟南宫家,可不是好惹的,人家南宫苒的姑姑,可是霖国当朝太后,堂兄是当朝皇上李言,要是这么改,搞不好小命真没了。 太监有些颤颤巍巍的下去改婚书,秦冷又瞥了一眼外面,轿子快到了,“赵恒,差不多该下去了吧。”“是,皇上。”赵恒声音娘娘的,其实他本不是太监,因为犯了错才成了太监。 但有一点肯定的是,赵恒此人,心怀不轨,秦冷把他留在身边,只是为了好控制。 秦冷慢悠悠的下楼,走的不紧不慢,赵恒紧随其后,深怕再一不小心犯错,还没报仇就小命没了,毕竟现在赵家已经不认他这个儿子了,他已经没了靠山。 南宫苒的轿子到达兰英殿,轿夫们小心翼翼放下轿子,几步之外,早早就已经等候在那里的宫女迎上前来,扶着南宫苒下轿,“娘娘,以后,奴婢便是您的贴身婢女了,奴婢名叫岁岁。” 岁岁长的很是乖巧,看上去也不给和南宫苒一样十六七岁的年纪。 南宫苒放下手中遮面的扇子,岁岁给她盖上了红盖头。 岁岁慢慢的扶着盖着红盖头的南宫苒,怕她看不见路摔了,那她可就是死罪。南宫苒被红盖头挡着看不清东西,只能注视着脚下的地面,地面上还有被风吹来的桃花花瓣,见着桃花,南宫苒终于有了一些高兴的事。 婚服的裙摆拖的很长,后面也安排了两个宫女拖着裙摆,身后还跟了约莫二十人,她们手中拿着香炉,香炉散发着熟悉的檀香。 这檀香,又让南宫苒想起了秦冷。 岁岁扶着南宫苒走上一节又一节的台阶。始终盯着地面多出了一双黑色的鞋。便是秦冷了。 秦冷的喜服是黑色的,而南宫苒的是红色,在当时朝代,黑色是只有帝王才能穿的颜色,旁人穿,便是死罪。而南宫苒平时也喜欢一袭红衣,所以简单来说,这两人和平时的穿着其实没什么太大区别。 南宫苒还是低着头,看着那双鞋,雍容华贵,也不知道这鞋的主人,是个怎么一副模样。 秦冷牵着南宫苒,接着向前走,而岁岁则退后,一路退到其他宫女的行列中,毕竟按规矩,下人,是没什么资格上祭台的。 一旁一个年长的男人开始念婚书:“今有南宫之女苒,德良贤淑,温良恭顺……”南宫苒面无表情的听着,呵呵,这些字是哪个神经病写的吧,不怕说瞎话天打雷劈吗。 “遇此良人,故封为美人。” 听到品阶,满座皆惊。只有南宫苒不在意这些。 这是两国联姻,霖国好歹也算是个强国,这丞相更是在霖国是个呼风唤雨的存在,这美人,品阶也太低了吧? 即使大臣们都认为不妥,但也没一个人敢出来反对。 “一拜天地!” 这场联姻,是由郴国丞相主持的,随着一声慈祥又有几分苍老的声音,两人面对祭台跪下,叩首。 整个仪式充满了神圣和**。 因为盖头,南宫苒直到仪式结束也没看见那个秦冷到底长什么样。 仪式一结束,岁岁就扶着南宫苒去了清愿宫。 清愿宫理兰英殿有些距离。 “岁岁,皇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南宫苒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娘娘,奴婢不敢妄议皇上。” 南宫苒:“?这宫里,连私下讨论都不敢吗?”“奴婢不敢……”岁岁小心翼翼的回答。我丢,这秦冷的宫规也太严了吧。 第十三章 丧钟 就在南宫苒还想抱怨几句的时候,“咚——咚——咚——”远处传来低沉的钟声,接连敲了一段时间,这声音,让南宫苒感到压抑。 “这是什么声音?”“娘……娘娘……这是……”岁岁有些胆怯,一副不敢说的样子。 “哎,这宫中的小姑娘咋一个个都被那傻逼秦冷设的规矩给搞傻了呢,啥都不敢说……”“娘娘……那是丧钟……”“什么?” 那也就是说,南宫苒刚进宫,就死了人。 妈的,按照这些人的封建程度,肯定会说那人是南宫苒克死的啊,南宫苒一阵不爽。 “管它的,咱们走吧。” 岁岁跟着南宫苒,一步三回头,不停的看着清念宫的方向,钟声是从清念宫穿出来的。 清念宫那位娘娘,多年疾病缠身,面色苍白,说起话来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她也从不会出清念宫半步,一是做不到,二是她也不想出去,便在那如牢笼般的宫中,度过了自己最后的三年。 那娘娘也是可怜,宫中几乎已经没人还记得她这个人了,如果不是她突然死了,可能岁岁也想不起来有这个人。 她姓宋,名叫宋辞,也不知还有几个人记得这个名字。 南宫苒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清愿宫,想着反正外面死人了,秦冷今天肯定不会来的,处理丧事还来不及,哪有空管她这个美人呐。可她一进门,就见着有个男人在那里等她。 是秦冷,没了那些大臣盯着,南宫苒直接掀起红盖头,岁岁还没来得及制止,盖头已经被南宫苒掀开来了。 “娘娘这不符合规矩……” 南宫苒没理会岁岁口中碎碎念的规矩,抬起头看秦冷。 卧槽?秦冷?怎么是这个秦冷?郴王有这么好看?不可能吧?omg嫁了个长的这么好看的,也是能接受的,反正南宫苒只是一个三观跟着五官跑的肤浅女人。 “你不是个商人吗?咋滴?改行来当皇上了?”南宫苒发出了灵魂拷问。“嗯,商人不好当,没皇上来钱快。” 我日?这是个什么操作,还就这么回答了?而且感觉回答的那么理所应当?! 这皇上不愧是皇上,瞎扯淡的能力都比其他人强那么多。他不去当个杠精真是可惜了这张嘴啊。 “哟,跳槽这么快?你上司没扣你工资?” 秦冷对南宫苒的话不是能全听明白,跳槽是个什么东东? 没听懂,但他不能尴尬,对南宫苒笑了一下,走了。 我特妈惹法克? “岁岁,你去打听打听今日死的那位娘娘。” “是,娘娘。” 岁岁退了出去,走路几乎没有声音。走路不能发出声音,也是郴王宫中的规矩。 尼玛这规矩快比新华字典还多了,秦冷定这么多规矩,他自己记不记得住都不一定,让人家小宫女记?这是个什么缺德玩意儿才能干出来的事吧。 南宫苒摆弄着自己的嫁妆,什么时候送来的吧,顾云那小东西,当贼当的神不知鬼不觉,连郴王宫都能闯的进来,居然还没人发现。 那些个价值连城的嫁妆,被南宫苒当路边摊五块钱一个的玩具丢来丢去,丝毫没有心疼的样子,毕竟不是她花钱买的,别人买的东西,再贵也不心疼。 “娘娘。”岁岁回来了。 “那宫中是哪个娘娘啊?”南宫苒直奔主题,开始吃瓜。 “回娘娘,奴婢打听过了,但鲜少有人知道那宫中是何人,只打听到姓宋,也不知是何时入宫的,久病缠身,恰巧今日,病死了。” “连何时进宫都没有记载吗?” “娘娘,没有……” “你先下去吧。”既然打听不到,那就算了吧,反正她对这些不在意。 但是顾云给她的任务,刺杀秦冷…… 本来她觉得没什么的,可见到秦冷后,发现是他……长这么好看一男的,死在她手下,她应该做不到,毕竟她的三观已经跟秦冷的五官私奔了。 第十四章 木蛊人 “你说那新来的小贱人就只被封了个美人?”林温听见这个消息差点笑出来。 “是的娘娘,那小贱蹄子才嫁入宫中的第一天,那个姓宋的就死了,真是晦气。”云兰肆无忌惮的说着。 云兰是林温的贴身婢女,跟着林温一起嚣张跋扈惯了,胆子似乎也快无法无天了。 “呵,我还以为多大的来头呢,才第一天,就半只脚快进冷宫了,皇上怎么什么人都娶啊,眼光这么差。”林温吹了吹指甲上不存在的灰尘。 “那娘娘,我们还去放木蛊人吗?” 原计划,林温以为南宫苒是个不好惹的,打算谋害太后,然后放木蛊人去陷害南宫苒的,但现在,似乎不必了。 “就她?动她简直是脏了本宫的手。不用理她,等着她自生自灭吧。” 秦冷早就知道林温肯定会对南宫苒动手,便将婚书中原定的贵妃改成了美人。 品阶,在秦冷和南宫苒眼中都没觉得有什么,可林温却很看重名分。 名分,其实可有可无,不过就是个楦头罢了。又不能吃,要它干嘛吧。 “云兰,我记得,她叫宋辞,对吧?”林温嘴角露出邪魅的笑。 “娘娘,她都是个死人了,没什么价值了。” “可本宫觉得这个死人,还是有点用的。”林斯觉得,既然南宫苒没什么威胁了,那为了她准备的计划,当然不能浪费啊,那木蛊人,林温一得知两国联姻,便找人做了,花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现在没用了,多浪费啊。 “娘娘的意思是?”云兰终究不明白林温的心思,只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 “冷宫里那个人,该死了,她一日不死,便一日有可能出来报复本宫。” 咱也不知道林温的脸是咋长的,仗着自己已故的爷爷林酒烛,给宋辞下药,导致宋辞一病不起,现在人死了,连尸体都不放过。 “去,云兰,把木蛊人拿来。” 云兰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端到林温面前。林温拿出木蛊人,拔掉上面的钉子,将写着太后名字的字条改成了宋辞的名字,又再次钉上钉子。 “去,把这两个木蛊人分别放到宋辞和胡希言的床底。”林温对另一个婢女思思说。 思思是张贵人死后来投靠林温的,张贵人便是林温从城楼上推下来摔死的,为了报仇,思思迫切的想得到林温的信任,对林温唯命是从,但也只是唯命是从,并不是衷心。 “现在只要安安心心等着事发就好了,本宫倒要看看她胡希言这次该怎么死。” 林温知道,宋辞下葬后,会有宫女去清理清念宫,那木蛊人,自然会被清理出来。 此时已经是差不多深夜了,南宫苒打算遣散所有的下人,只留下岁岁一人。 偌大一个清念宫,住着地位最低的美人,但却有差不多上百人服侍。 这架势,和太后都有的一拼了。人多嘈杂,南宫苒嫌烦,可这群下人却一个个跪在地上不愿意走,怎么都不肯起来。 “妈的这秦冷咋想的,这么多宫女,他是要把我拆成二百块,一人一块是嘛?!” 更何况,她来这里,是为了杀人,不是来当娘娘的,宫中人一多,行踪肯定会暴露,到时候不就死了吗?她还没那么傻。 “娘娘,奴婢们不走,请娘娘收回成命!”南宫苒的寝宫前,跪满了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百个宫女起义逼宫了呢。 “都起来都起来。”南宫苒想拉她们起来,但一个个根本拉不动,“娘娘不收回成命,奴婢们不起来!”其中有几个年幼的宫女似乎都带了哭腔。 妈的这古代人怎么一个个这么不好搞,脾气比自己还倔,一个个倔驴脾气。 “岁岁,等她们跪累了让她们自己走吧。”南宫苒转身回去,坐在桌前,一只手撑着头,眼睛看着窗外的星星。 还时不时瞥门外几眼,她哪还有心思看星星吧,门口这么多人跪着呢…… 这群宫女硬是和南宫苒耗到了深夜,南宫苒不知不觉趴桌子上睡着了,她们还在外面跪着,一声不吭,而岁岁也是在宫女们对面站着,带着些可怜她们的目光。 都快要冬天了,夜里,凄神寒骨,她们像被泡在冷水里一样,不禁打起了寒颤。 第十五章 言清十三年 半夜,南宫苒被冷醒了,抬头看门外,她们还在跪着,一动不动,窗外的月亮已经不见了,天空一片漆黑。 “嘎嘎嘎。”飞过的乌鸦吱吱呀呀的叫着,声音又难听又粗噶。 秦冷批公文到深夜,“你说,她要遣散宫中的宫女?”“是的皇上,那些个宫女已经在那位娘娘门前跪一夜了。”赵恒有些故意的说,“那位娘娘怎么这么不懂事,皇上您给她派了那么多宫女服侍,她倒好,全给赶出去了,一点人情也不近。”这明里暗里都是在挑南宫苒的刺,往小了说,扰乱后宫,往大了说,那就是挑拨两国关系。 “让她们回去吧。”秦冷完全不理会赵恒的话,“她既然不想要,就顺着她的意思来吧。” “庶。”赵高转身出门。 秦冷叫住了赵恒,“以后,只要是那位娘娘的意思,全部都顺着她来,也不必告知寡人。”这明摆着就是告诉赵恒,让他认清现在他自己的地位,他只是个太监,主子的意思,他不能违背,也不得背后嚼人舌根。 南宫苒心烦意乱的盯着外面,突然,宫女们起身,转头走了,动作那叫一个齐刷刷。 ?!!这整齐的都快赶上军队了吧? 推开门,南宫苒看见了赵恒离去的背影,她不认识赵恒,便问岁岁那是谁,得知是赵恒之后,有些差异,因为之前听说过一些他的事,毕竟赵恒入宫当太监的事闹的那么大,还逼的一位富贵人家的小姐自杀了,这件事,不知道的估计没几个。 只是,坊间传言,肯定越传越离谱,没多少可信度,一件好好的事,被好事的无业游民一改,那便是有违伦理。不知全貌,不予评价。 但是,赵恒为什么会来这里? 反正人都走了,她也不去过问。 到现在,和她经历的郴朝来说,两千年以后的历史,真他妈是瞎写。秦冷胖吗?丑吗?后宫加上她,也不过十一人,这十一人中,还死了四人,一人身居冷宫,也就是说,一共六个人,被后世写成上万人。就算秦冷之后接着娶妻,也不至于上万人吧。 但是史书记载,秦冷死的时候,是三十九岁,可秦冷现在仅仅只有二十一岁,篡改历史,不可能的,她没那个本事,顾云说,只有秦冷死了,她才能回去,也就是说,等她回去,也应该是十八年后的事了。 我日,这都什么破事吧。 南宫苒想起了她刚来这里的情形。 来这之前,她叫宋辞,和清念宫那位娘娘同名,但她不知道,只知道那位,姓宋。 她当时是十九岁,那天下着雨,雨特别大,整个天空,明明是白天,却和晚上一样,甚至比晚上还黑,周围黑压压的。她没带伞,看见绿灯亮了,就赶紧跑过斑马线,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她身上,“滴!”突然,没看红绿灯的司机撞向了她,宋辞只感觉到剧烈的疼痛,接着,失去了知觉。 等宋辞再次醒来,已经变成了年仅十岁的南宫苒,并拥有了南宫苒的记忆。 刚开始,她只以为是做梦,后来,在这里安安分分过了整整七年,她接受了现实,接受了这里的生活,不再那么想要回去。 原来的那个南宫苒去哪了呢?没人知道。 七年前南宫苒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宋辞魂穿到她身上,也没人知道。 宋辞只记得南宫苒一岁到九岁为了拜师而度过的艰难痛苦的生活,但也只是记得,她没有经历过,而十岁那年,她没有任何印象,四位师傅在那之后纷纷离世,一句遗言都没留下,从此,便没有人再记得言清十三年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人记得曾经的南宫苒,而宋辞,不费吹灰之力,继承了南宫苒辛苦了四五载的武术,和南宫苒该有的生活。 宋辞对南宫苒很愧疚,虽然她们不认识,但她从未放弃过查找言清十三年的资料。 至少也得十八年,秦冷才会死,篡改历史,会不会引发蝴蝶效应吧,那就真回不去了,虽说历史,宋辞曾在历史考卷上篡改过很多次了。 南宫苒头倚着柱子,轻轻的叹息自己,哎,整整十八年啊…… 第十六章 偷窥 “娘娘,外头冷,奴婢扶您进屋吧。”南宫苒的思绪被岁岁的声音拉回来,“啊……好。”低头看着岁岁年幼的脸,眼睛上明显有了黑眼圈,南宫苒有些心疼的看着岁岁稚嫩的脸,宫中的管事婆婆说话,岁岁今年十七岁,和自己一般大,可岁岁看起来却比南宫苒瘦小了好多,能看出来她来清愿宫之前过的艰辛。 熬了一夜,岁岁有些倦意,打了个哈欠。“你先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谢娘娘体恤。”岁岁行了个礼,向自己的房间走去。高等婢女是有自己的房间的。 这宫中过的都是什么生活吧,宫女们一个个瘦的猴似的,睁眼闭眼就是宫规,没上面的命令,动都不敢动一下,原本南宫苒以为书中的郴国规矩写的有些夸张了,怎么可能那么严吧,但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夸张,规矩就是这么严。 可即使这规矩再怎么严,秦冷都能放过林温,对她犯下的错置之不理,也说明了林酒烛对郴国的影响之大。 一阵寒风吹来,南宫苒缩了缩身体,“我丢怎么这么冷,这么冷她们还跪了一整晚,动都不带动的……”南宫苒有些心疼她们,但再心疼,她们也必须走,她的计划要是被她们看见,人多嘴杂的,自己指不定怎么死,那个时候可没人心疼她。 南宫苒恍然一抬头,日出,太阳的光辉照射在宫殿的青砖白瓦上,美得像一幅画,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日出,这是她第一次看着日出,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刚走的那两百名宫女跪在秦冷面前,听秦冷调配。 可秦冷也一时想不出来她们能去哪,让她们先去浣衣局帮忙,一上午时间,浣衣局几乎挤满了人,人满为患,原本空出来的房间根本不够,便从一人一个房间变成了三人住一个房间,原本那些浣衣局的宫女抱怨了半天。 林斯恰巧入宫有事,听说了这件事,“呦,这小姑娘不太好搞啊,给她天大的殊荣还不要,有意思。” 凭借林斯之前在其他国家当内奸的经验来判断,南宫家的婢女肯定也不少,南宫苒肯定习惯了一切事物婢女做,无缘无故调走这么多人,事出无常必有妖,但她一小姑娘能干嘛,林斯只是往那方面想了一下,便彻底否定了这个想法。 对,就他和林温以为她是个柔柔弱弱小姑娘,干不了什么大事,以至于到最后人家小姑娘一个人把大事干完了他们才后悔。 差不多快辰时了,岁岁醒了,意识到自己睡太久了,急急忙忙跑出去。 “娘娘娘娘……”岁岁急的差点摔了,南宫苒扶住了她,“谢娘娘,奴婢有罪。”岁岁气喘吁吁的说。 什么东东?差点摔了也有罪?!“奴婢起太晚了,没能服侍娘娘,请娘娘赐罪。”岁岁眉头微皱。 “哦没事,我让你睡的,正好你来了,走。”说着拉着岁岁往外走,“娘娘?我们去哪?”“爬墙!”“什么?”岁岁听的云里雾里的。 “去爬秦冷的墙!” “娘娘这不合规矩,直呼皇上姓名是大不可……”南宫苒要被岁岁整服了,整天不合规矩不合规矩的,她要开始给这个小姑凉洗脑了!哦她要开始演戏了。 “岁岁,现在我是你的主子,秦冷不是,懂了吗?”“懂……懂了……” 艾玛,这小姑凉咋这么好说服吧,人家要是拐卖儿童,肯定第一个拐她。 上一秒还在不合规矩的岁岁,下一秒就高高兴兴的和南宫苒跑去干一些非法事情,啊呸,偷窥了。 两人光明正大走出去,爬上兰英殿的墙,露出个脑袋盯着里面。 “呦,林斯怎么也在。”在知道秦冷就是皇上之后,南宫苒就知道林斯身份肯定不低。 里面,秦冷和林斯正在谈论边境战争的事,根本没注意外面墙上多了两个人盯着他们。 第十七章 那便全杀了吧 “皇上,边境动荡不安,臣建议皇上御驾亲征,以显示朝廷对边境的重视,让那些小贼安分些。” 难得见林斯说话这么沉稳,估计是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们。 由于隔的远,南宫苒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在那双手托腮,垫着脚看里面。 听不见就听不见,我想想啊……言清二十一年…… 对了!秦冷御驾亲征,击退边境三万颐朝余孽。颐朝,三年前谋反一事,被其他几个国家联手灭了,颐朝说到底,不过是个封地罢了,原名颐城,被郴国掌控,当年秦冷怜悯朱然清,给了他块封地,让他远离朝廷的视线,可他朱然清倒好,不理会秦冷的恩情,自立为王,起兵谋反。结果不过半个月就被灭了,也是惨。 颐朝,朱然清死前,拼命堵死城门,不让外人进来,安排手下的大部分兄弟走小路离开,“我无父无母,了无牵挂,可以死,他们还有家,他们得活着……”当人们杀进城来,一个耀武扬威的将军耻笑朱然清,说他的兄弟们都是缩头乌龟,问他后悔吗。 那句话,便是朱然清死前最后一句话 他死后,那三万余人,各国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不过是落荒而逃的缩头乌龟,量他们也掀不起什么水花来。 此后三年,他们在边境迟迟不肯散去,扰乱边境百姓生计,百姓们叫苦连天。 就算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最起码这些历史中的大事,考卷都考过啊!哦感谢那个出考卷的人,不然南宫苒死都不会记得这件事。 不过……从言清二十一年起,也就是今年,便是完完全全进入了乱世。 从此以后,战乱四起,民不聊生。 乱世,南宫苒生活在和平年代,从未想过,也从未经历过,只是书上说,战场血流成河,塞上燕脂凝夜紫的凄凉,女人们每每在家中等待归来的丈夫时,总是不安的,不知等来的,是喜是忧。 但也是因为战乱,郴国才成为了最强大的国家,凌驾于其他国家之上,各国国君巴不得来讨好郴国,只要家中有一个女儿有幸进入了郴国后宫,那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能,后世记载的后宫佳丽上万人,便是这么来的吧。 一直背对着她们的秦冷突然转身,南宫苒吓的赶紧蹲下去一点,见岁岁还没反应过来,拽了拽她的袖子。 两个人鬼鬼祟祟蹲在墙边,做贼一样的紧张。 “不过是些颐城余孽,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吗?”秦冷不冷不热的说,颐朝灭了之后,人们都习惯性称呼它为颐朝,但秦冷说的是颐城,而不是颐朝。 看得出来,当年朱然清忘恩负义,秦冷一直记着。 “可毕竟余孽众多,大多数并不是忠心耿耿,只是因为跟着朱茵能活着而已。朱茵能给他们一口饭吃,给他们一个房子住,同样,他们也会因为一口饭而背叛朱茵。” 朱茵是朱然清的妹妹,朱然清死后一个月,她从边塞赶来,恰巧遇到群龙无首的朱然清的部下,便将他们收入麾下。 朱茵是个女流之辈,时间久了,并不得人心,所以才出现了边境土匪无法无天,烧杀抢掠,朱茵已经管不了他们了。 其实只要朱茵给立个军规,严格对待他们,他们看在她是朱然清妹妹的份上,大多都会听从,但朱茵骨子里透露出自卑,从小父亲便告诉她男尊女卑,女人要遵守三从四德,不能逾矩。她觉得,那些男人让她为首,她能担任这个首领,便是天大的尊重,但她错了。 她始终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他们今日,能背叛朱茵,明日,也能背叛寡人。”秦冷的话一针见血。 全杀了,不妥,留着,也不妥。这便是一个难题了。 “背叛只有从未和无数次。”秦冷向前走了一步,“背叛过主子的人,寡人不需要。” “那便全杀了。”林斯抬头看着秦冷。 秦冷沉默冥想了一会,空气中压抑的沉寂,“那便全杀了吧。” 这些人,留着,迟早是祸害,不如全杀了。 当年,朱然清用身体抵着城门,就是为了给他们争取逃跑时间,外面的人的剑,穿过门缝,捅进朱然清的后背,血溅在城门上,城门被鲜血染红。 朱然清当年死的有多惨,他们不是不知道,但他们却转头就忘,过起了作威作福,压榨百姓的生活,于情于理,这些人,该死。 “你先回去吧。”秦冷转身坐下,“三日后,调动一千郴俞军,随寡人剿灭边境余孽。” 郴俞军,是秦冷自己建立的军队,里面的人个个以一敌百,都是当年秦冷万里挑一,花了大量人力物力挑出来的。郴俞军一共不过三千余人,能一次性带这么多,说明秦冷是真的下决心一个不留了。 “遵命。”林斯都快把高兴两个字写脸上了,秦冷愿意去御驾亲征,说明他已经开始逐渐放下三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