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难驯》 第一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有山贼!小姐!小姐!快护住小姐!” 轰隆—— 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进至一座巍峨山峰之下,毫无防备的他们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山顶上一块块巨石如同脱缰的野马般滚落而下,直砸向队伍,瞬间引发了一阵慌乱。 婢女与小厮们惊恐万分,纷纷大叫,场面一度失控。 训练有素的护卫们,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迅速反应过来。纷纷抽出腰间锋利的刀,警惕地环顾四周,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任何危险。 “来啊,随我上!” 一群山贼看着队伍被巨石砸中后,瞬间从隐匿的角落冲出来,趁机和护卫厮杀起来。 “保护小姐!” 一辆华丽的马车被护卫层层护住。 滚落的巨石激起漫天浓尘,与空气中愈发浓重的血腥气息交织在一起,四周刀光剑影,交锋之声不绝于耳。 在这混乱之中,马车内的时鸢竟能清晰地捕捉到刀剑撕裂空气、刺入肉体的残酷声响,每一声都如利刃般切割着她的神经。 她的脸庞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恐惧深渊。 猛然间,时鸢感受到一只粗糙的大手摸索上她的手臂,紧接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她猛地拽出了马车。 “哈哈,马车里藏的果真是个绝色佳人!带回去给兄弟们好好尝尝鲜,嘿嘿嘿。” 时鸢踉跄了一下,身体还未完全站稳,耳边就传来这句猥琐不堪的话语。 时鸢望过去,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面目狰狞的山贼舔了舔嘴唇,正贪婪地望着她。 话语刚落,四周便响起了一阵充斥着恶意与兴奋的哄笑声,如同恶魔的低语,在这阴森的山谷中回荡。 时鸢的脸庞原本煞白如纸,在山贼那污言秽语的刺激下,瞬间涌上了愤怒的绯红。 她眼角噙着泪,咬紧牙关,怒不可遏地喊道:“大胆狂徒,我乃大宁国相府之千金!你们若敢动我一根汗毛,待我爹爹知晓,定当率领大军,将你们这群匪类剿灭殆尽!” 时鸢的这番话非但没有震慑住那些山贼,反而如同一剂猛烈的兴奋药,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地狞笑起来。 很明显他们清楚时鸢的身份。 “哈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一想到能将你这等高门贵女沦为我们泄欲的玩物,老子就心潮澎湃……”周围的山贼纷纷附和,污言秽语如潮水般涌来,不堪入耳。 时鸢的脸庞突然被一双沾满血污的大手粗暴地抚摸,她愤怒到了极点,张开嘴便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 络腮胡山贼痛得倒吸一口冷气,随即一把将时鸢推倒在地,恶狠狠地吼道:“还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娘皮!来人啊,给我把她拖走!” 话音刚落,时鸢便被两个山贼粗暴地拖拽离去。 时鸢激烈的挣扎着,手指死死的扣着地,泥沙碎石陷进指甲缝里。 还在奋力和山贼厮杀的护卫,看见时鸢被这样凌辱,各个杀红了眼,恨不得冲出重围。 一群山贼团团围住护卫,为那两个拖拽着时鸢的山贼提供掩护,企图将她掳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空气中突然传来弓箭划破长空的锐响。 只见两支箭矢如同闪电般接连射出,精准无误地击中了那两个拖拽时鸢的山贼。 他们尚未反应,便应声倒地,松手放开了时鸢。 正在与其他护卫厮杀的山贼们察觉到异样,纷纷转头望去,只见时鸢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伸手一捞,拉上了他的骏马。 那骏马随即如同离弦之箭,疾驰而去,瞬间将时鸢带离了险境。 男人不仅救走时鸢,还在疾驰中回头放箭,箭法惊人,追赶上来的山贼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无法阻挡他们的逃离。 “给我追!!”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络腮胡山贼目眦欲裂,愤怒地吼叫着。 天旋地转之间,时鸢在马背上被颠得头昏眼花,视线模糊,根本无法辨认出救她之人的面容。 方才与山贼的激烈反抗已经耗尽了她的所有体力,一阵突如其来的头晕目眩猛地袭来,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时鸢并未昏迷太久,她在马背的颠簸中转醒。 刺骨的寒风如利刃般切割着她的面颊,而背后却紧贴着一股炽热,两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她瞬间清醒了许多。 周围的景色如同流动的画卷般在时鸢眼前飞快掠过。 她将视线往下,首先捕捉到的是一只强健有力、泛着健康小麦色泽的手臂,正紧紧环抱着她的腰肢。 这是一只男子的手臂? 向来矜持高贵的名门闺秀时鸢何曾有过与男子如此贴近的经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时鸢仿佛一只骤然受惊的小鹿,双眸圆睁满是惊愕。 她猛地扭过头去,心中涌动着慌乱与好奇。 映入时鸢眼帘的,是一个身躯魁梧、气势逼人的高大身影,一股难以抗拒的压迫感瞬间向她汹涌而来。 时鸢不由自主地微微仰起头,目光沿着那挺拔的身姿向上延伸,直至与他对视。 只见这男子,剑眉横飞,星目炯炯,鼻梁挺拔如峰,发色和眸子微棕,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种不羁的野性魅力。 就在时鸢凝视之际,男子忽然低下头,那双深邃的浅眸与她相遇,眼中闪烁着一种极具侵略性却又难以抗拒的笑意,仿佛能瞬间穿透她的心房,让她无处躲藏。 “你、你是、何人?”时鸢马上回过头,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不等男子开口吞了吞口水继续道:“不论、不论你是何人,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哦?你当如何报答,你的救命恩人?”说着搂着时鸢的那只大掌在她腰间轻轻摩挲。 低沉的嗓音带着丝丝的热气在时鸢耳边响起,他说的是带着点异族口音的大宁话。 第二章 做我的女人 腰间传来的触感,让时鸢的身躯骤然紧绷,几乎要本能地将那只紧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奋力推开,但理智如同冰冷的锁链,及时拉住了她冲动的念头。 时鸢定了定心神说道:“我乃大宁相府之千金,你此番救命之恩,待我回归府邸,无论是金银珠宝、宝马香车,还是高官厚禄,我父定当慷慨相赠!” 男子听后,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仿佛对那些世俗的酬谢不屑一顾,“哼,你们大宁不是流传着一句话吗?救命之恩,理当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时鸢闻言,贝齿紧咬着娇嫩的樱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惊愕,声音颤抖着说道:“恩公的救命之情,我自当铭记五内,感激涕零。但报答之恩,方式繁多,何必拘泥于这‘以身相许’的陈规陋习?” “我只需那一种。”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气缓慢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不容忽视的侵略性。 时鸢深知那群凶恶的山贼必定仍在身后紧追不舍,而身后的这个男人,虽然救了她,却也让她感受到了另一种潜在的危险,仿佛置身于前有狼、后有虎的绝境之中。 时鸢不得不再次开口,试图与男子进行谈判:“恩、恩公,您听我说,在我们大宁国,感情之事向来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再者,婚姻大事,向来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决定,绝非我一人能够擅自做主的……” 岱钦对她的言辞充耳不闻,始终一言不发。 他双腿紧紧夹住马背,扬起马鞭,猛地一挥,顿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时鸢心中焦急,但在这马背上她无力挣扎,只能任由男子带着飞驰。 深深的无力感悄然涌上时鸢的心头,她感到身心俱疲。闭上双眼,决定先静观其变,等甩掉那些山贼之后,再做打算。 不知过去了多久,骏马还在疾驰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时鸢明白他们离大宁国越来越远,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哑声问道:“你要带我去何处?现下那些山贼应该是追不上我们了。”她是真的希望男子停下马来,她被颠的几欲作呕。 时鸢虚弱的话语,在岱钦听来却带着几分娇媚。 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视线落在她那洁白如玉的脖颈上,仿佛轻轻一触就能将其折断。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灼热,再向上看,只见她的小脸苍白无色,嘴唇也因风长时间吹而显得有些干裂。 他不禁皱了皱眉,环顾四周后,停了下来。 他深知,若再继续下去,这娇气十足的小娘子会被折腾坏。 不等时鸢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已将她从马背上捞起,稳稳地放在了地面上。 下了马背,时鸢环顾四周,只见天色已暗,四周一片荒凉,渺无人烟。即便此时想要逃离,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她低垂着头,仿佛被霜打的茄子一般,失去了所有的生气,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忽的,时鸢下巴被岱钦两指钳住,迫使她不得不抬与之对视。 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坠入了一双深邃冰冷、犹如寒潭般能够洞穿人心的眼眸之中。 时鸢心中虽涌起一股莫名的战栗,但并未退缩,奋力将头一扭,将下巴从男人的钳制挣脱。 “你有两条道路可选。”岱钦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言辞间流露出既无情又卑劣的意味:“要么,你随我回部落,做我的女人;要么,做我的女人后,死在这里。” “啪”的一声,时鸢的掌印落在他的脸上,这就是她对他那无耻言语的回应。 岱钦瞬间面若寒冰,眼如烈焰,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 他用力地抓住时鸢的肩膀,将她拉入怀中,他的力气如此之大,以至于时鸢根本来不及反抗。 “很好,看来你想死。”他靠近她的唇瓣,散发出强烈的男性气息,逐渐侵占她的鼻息,开始在她的唇上肆虐。 他的吻毫无章法,狂野而热烈,仿佛要将她所有的抵抗与挣扎都吞噬在这无尽的深吻之中。 时鸢拼尽全力地挣扎,但对方却仿佛浑然未觉,甚至因她的反抗而更加粗暴,无意间加重了力道,让她感到一阵疼痛。 愤怒与不甘涌上心头,她猛地用力,牙齿狠狠地咬向了他侵略性的唇瓣。 “嘶——” 岱钦痛呼一声,迅速撤离了她的唇间,他的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紧紧钳制住了她纤细的腕骨,力度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怒火与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挑战后的征服欲。 时鸢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屈。她决绝至极,飞快地摘下头上的金钗,毫不犹豫地用力向自己的脖颈刺去。 与其遭受凌辱至死,不如现在就死! 但岱钦的动作比她更快更猛。 他伸出手,一记精准而狠厉的手刀劈在了她的颈侧。 时鸢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软倒下去,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她手中紧握的金钗无力地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瞬间显得格外刺耳。 “这么烈的性子,死了实乃可惜。” 岱钦在时鸢倒下时,稳稳的接住她,端详良久,抱起她翻身跃上了马,带着她一同驰骋而去,留下了一串逐渐远去的马蹄声和尘土飞扬。 第三章 无耻之徒 当时鸢睁开双眸看见黢黑的洞顶时,立即回想起所遭遇的一切。挣扎着坐起身来,目光在四周扫视,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幽深的山洞之中。 一个高大的身影赫然矗立在洞口,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将外界的光芒几乎完全遮挡,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勉强渗透进来。 “醒了?” 岱钦见她醒来,直径向她走来。 是他! 那个可恶的异族人! 时鸢只能环抱双臂猛往后缩,直至退无可退。用一双明眸紧盯着他,那眸中本欲展现出冷傲之态,却因恐惧而闪烁不定,满是戒慎之意。 她的神情紧绷至极,下唇被狠狠地咬住,泛起了苍白,细微的血丝在她的唇间若隐若现。 而他,噙笑享受她的恐惧,身影停在她前,双手横胸,一双浅眸邪恶地打量她,犹如猎人在审视猎物。 两人视线交锋,时鸢命令自己不去躲开他的逼视。 他猛然俯身,男性气息回旋在她的唇边,她猛的别开脸,躲避他的气息,拒绝羞辱。 “你究竟是何人?” 时鸢缓缓启齿,吐露出的话语却因喉咙的极度干渴而显得嘶哑不堪。 “你的主人。” 岱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时鸢的心上,让她觉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对她自由意志的无情践踏。 “我父亲定会杀了你!” 时鸢想到父亲,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她本不欲在此人面前落泪,但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大颗大颗地滚落。 “那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岱钦望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竟泛起一丝怜惜之情,让他感到既陌生又震惊。他从未料到,女人的泪水竟会对他产生如此深刻而强烈的影响。 岱钦缓缓直起身离开了时鸢,走了出去。 时鸢停止了抽泣,怔怔地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她原以为男人接下来会继续羞辱她,没想到他竟离开了。 时鸢猛地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无力地瘫软在地。 她又饿又渴,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经过一番挣扎,终于勉强支撑起身体,试图站立起来,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头晕眼花却让她眼前一黑,几乎要再次倒下。 时鸢挣扎着走了几步后,决定放弃,不欲浪费这仅存的体力。 片刻,时鸢看见男人手里拎着猎物回来,是两只肥硕的大野兔,野兔的脚上还扎着他射出的箭矢。 岱钦并未看她,拿出匕首,手法娴熟地清理野兔,速度之快。 紧接着,他生起了一堆火。 火堆熊熊燃烧起来后,岱钦将清理过的野兔串在一根削尖的树枝上,架在火上慢慢烤制。还从兜里掏出了调料,均匀地撒在兔子上。动作娴熟流畅,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在野外捕猎野味烤制的高手。 木头烧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显得格外清晰,突然有一道声音更加清晰。 “咕噜——” 时鸢感到窘迫,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红霞,是她的肚子叫了起来。 “再等一下。”岱钦低声说。 男人的温和反倒让时鸢不自在,她抱着膝盖,坐在火堆旁,埋头不说话。 岱钦将野兔烤至金黄诱人,掰下一只兔腿,递到了仍旧低头不语的少女面前。 时鸢原本还打算硬气地转过头去,拒绝接受他的施舍。看到那烤得金黄、油脂四溢、表皮香脆的兔腿时,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骨气固然重要,但饿死可是大事! 最终,她还是伸手接过了兔腿。 时鸢吃得很慢,即便饥饿难耐,也依然保持着高门贵女应有的教养和礼仪。每一口都细细咀嚼,尽显优雅。 岱钦则不同,早已风卷残云般地将自己的那份兔肉解决得干干净净。 看这小娇娘还在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啃着肉,他不禁有些好笑,又递给她一个兔腿。 这小东西,吃东西怎么这么慢呢? 时鸢轻轻舔了舔唇上残留的油脂,心中犹豫不决,是否要接过男人再次递来的兔腿。 岱钦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时鸢,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不羁与玩味的痞笑。 时鸢确实还感到饥饿,那兔肉的香味不断挑逗着她的味蕾。 既然已经吃了,再吃一个又何妨? 她伸出手,接过了男人递来的兔腿。 岱钦见她接过兔腿,眼神却始终未曾从她的脸庞上移开。 他原以为这女子会像她外表一般,温柔绵软贤淑,可她不是,她像朵娇艳的花,却带着刺儿。 这般刚烈的性情,带回去驯服,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岱钦眼神渐渐地燃烧起贪婪而炙热的火焰,仿佛要将时鸢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时鸢察觉到男人那赤裸裸的眼神,羞愤交加地朝他大喊道。 这无耻之徒如此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叫她如何还能吃得下! 时鸢紧抓着兔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心中充满了尴尬与愤怒。 “你若不想吃了,便继续赶路吧。”岱钦冷笑一声道。 一听到他这么说,时鸢顿时没心情吃了。 她才不想跟他去什么劳什子部落! 她想回家,她想娘亲想爹爹。 时鸢圆圆的眼珠瞬间又盈满了泪水,鼻头一酸,她几乎要忍不住放声大哭出来。 “怎的又哭了?” 望着时鸢那委屈至极的模样,岱钦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烦闷之情。 难道这女人已经察觉到,她的泪水能成为对付他的有力武器吗? 岱钦伸手欲去替时鸢拭去眼角的泪水,却被她敏捷地歪头避开。 她还特意挪了挪位置,与他保持更远的距离。 岱钦的手僵在半空中,片刻后,他缓缓收回,声音低沉地说道:“做我的女人,我会好好待你,保证你吃喝不愁,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第四章 那就让我先得到你 时鸢听了他的话,只觉得一阵好笑。 明明她的委屈都是他造成的,他却还能说出如此动听的话来。 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已所剩无几的兔腿狠狠扔在地上,朝他怒吼道:“我不要!我要回家!” 岱钦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冲动,猛地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大掌紧紧钳住她的下巴,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将那白嫩的下巴轻易扭断。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说了,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接着,他朝她俯下脸,眼神变得阴鸷而深邃,语气也愈发冰冷:“你若想我在这把你凌辱致死,你大可继续挑战我。” 时鸢被他的眼神吓得有些心惊胆战,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气息让她瞬间慌了神。 即便如此,她还是鼓起勇气,冷冷道:“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我们之间并非两情相悦,这样的结合是不会带来幸福的。” “那就让我先得到你。” 话音刚落,岱钦那极具侵略性的唇便猛地吻了下来。 他动作迅猛地翻身,双臂撑地,将她牢牢地压在身下。 任凭时鸢如何挣扎,都如同蚍蜉撼树,纹丝不动。 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肆意搅弄、吮吸,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时鸢觉得自己快要被他压得窒息了,他的重量让她感到无比沉重,根本无力挣扎。此时此刻,真的有些后悔出言挑衅他了,这样的后果是她始料未及的。 岱钦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埋头在时鸢白嫩的脖颈用力的吮吸留下一个又一个红痕。 突然间,他缓缓地放开了她,只见一支匕首正抵在他的脖颈处,那冰凉的触感并未让他感到丝毫害怕。 那是把匕首是时鸢从他腰间拔出来的,她颤抖着手,却始终不敢划下去。 “呵,你敢杀我?”他眼中的情欲逐渐消散,声音却依旧嘶哑低沉。 见他终于停止了侵犯的动作,时鸢并未将抵在他脖颈处的匕首放下,细小的血珠从男人的脖颈冒了出来。 岱钦用力捏住她的皓腕,时鸢吃痛一声,手中的匕首被缓缓扯走。 “有趣,果然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 岱钦并未如时鸢所预料的那样暴怒,也没有进一步侵犯她的举动,反而是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赞赏与玩味。 “你这个混账!”时鸢此时已经身心疲惫,但仍旧忍不住逞口舌之快,怒斥道。 “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轻易激怒我,否则,我会让你发现,还有第三条路可选。”岱钦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用一种邪恶的眼神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草原上,我可不是唯一的男人。” 时鸢终归是个未出阁的小姐,一想到她可能会遭受的,被草原上那群粗犷男人凌辱的惨状,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内心的恐惧与无助如潮水般涌来。 这个不知廉耻的野蛮人! 岱钦则满意地欣赏着时鸢眼中的恐惧,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痞笑。 时鸢深吸一口气,平稳心情,无言以对,她知道如今的挣扎与反抗都是徒劳的,无论是伤害自己还是伤害他,她都做不到。 良久,时鸢或许是疲惫到了极点,竟然萌生了就这样躺在地上沉睡的想法。 这在以前的她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她从不会随意席地而坐,更不用说在地上睡觉了。 “睡吧,晚些时辰再赶路。”岱钦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地开口说道。 说完,竟起身将自己的外袍脱下,铺在地上,示意时鸢躺上去休息。 时鸢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好意。 岱钦淡淡的开口:“你要是不怕这地上有什么虫爬到你的身上,也可这般。” 他倒要看看她是嫌弃他多些还是嫌弃虫子多些。 闻言时鸢立刻改变了主意。 能屈能伸,方显大丈夫本色,她可不想因为一时的倔强而遭受虫子的侵扰。 毫不犹豫地起身,走向他铺好的地方,躺了下去。 宽大的外袍在她躺下之后,还留出了许多空间,足以窥见衣服主人那高大的身躯。 外袍上弥漫着男人特有的浓烈气息,虽然并不难闻,但她也谈不上喜欢。 见时鸢还算识时务,岱钦也躺在了她的身边,侧目而视。 “你叫什么名字?”他轻声问。 时鸢闻言并无回应之意,眼皮微微动了动,仿佛并未听见一般。 那人却是一定要得到回答,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不肯移开。 时鸢感受到那炙热的目光,知道他不会轻易罢休,不悦地开口道:“我叫时鸢。” “鸢?” “鸢是一种鸟,它象征着自由、勇敢和力量。”话说完后,时鸢又感到有些后悔,何必跟这野蛮人说那么多呢? “很好听的名字,我知道鸢鸟,那确实是只聪明的鸟儿。” 岱钦知晓她并不想搭理自己,不等她回话,继续说道:“我叫海那赫·岱钦,用我们草原的话来说,就是战将、猛将的意思。” 时鸢闻言,眼皮微动。 想到他那一身紧实健硕的腱子肉,当真是猛将的料子,甚至比起大宁国那些威风凛凛的将军们,还要显得更为雄壮几分。 见时鸢依旧保持着沉默,岱钦也不恼,反而语气平和的问道:“你尚未出阁?” 时鸢终于有了反应,却只是极其不耐烦地“嗯”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抗拒。 “睁开眼!”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时鸢被这一声命令激怒,猛地睁开双眼,怒目而视,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面对时鸢的怒火,岱钦反而觉得有趣极了,眼里含着笑,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睡吧。” 第五章 做记号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时鸢的眼皮渐渐沉重,最终沉入了梦乡。 睡梦中的她并不安稳。 她仿佛睡在一个巨大的暖炉旁,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要把她烤熟了。 突然,她又梦到了白日里被山贼包围的惊险场景,惊吓得猛然睁开了双眼。 一望身侧,时鸢恍然大悟,为何会感觉如此炎热呢? 原来,她不知何时已经依偎在这无耻之徒的怀里。 他紧紧地怀抱着她,身上的体温炙热得如同火炉,温热的呼吸也喷洒在她的头顶。 她敢肯定,一开始她绝对不是这样睡下的。 时鸢推了推他,试图往外挪动一些距离。 “不睡了?”一道低哑的嗓音缓缓传入她的耳中,带着一丝慵懒和挑逗。 “你这般抱着我,我如何能睡?离我远些!”时鸢有些气急败坏地推搡着他,语气中透露出不满和无奈。 “我怕你冷。”岱钦被她蹭得眸色愈发深邃,喉结上下滚动,感受到自己被她撩拨得一身火气,他出言警告道:“你最好还是不要乱动。”他当然不介意对她做点什么。 时鸢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威胁之意,不敢再轻举妄动,只闷闷不乐地开口:“你不许抱着我,我热!” 岱钦仿佛没听见一般,温香软玉在怀,怎舍得放开? 不过,他好歹也收敛了一些,抱得没那么紧了。 时鸢得以喘了口气,也没觉得那么热了,加之她又困又累,很快又沉入了梦乡。 由于睡得并不安稳,时鸢在天色微亮时醒来了,发现岱钦比她醒得还要早,此时正不知从何处摘了一些果子走过来。 “你醒了,这荒郊野外的没什么可吃的,先吃点果子垫垫肚子。”岱钦说着,用水囊洗了洗果子,递给她。 时鸢接过果子,但并未立刻食用。她习惯早起后用盐漱口再进食,但在这显然无法找到这样的条件。 时鸢只好把心中的不满撒在眼前的男人身上,愤愤地咬了一口果子。 果子饱满多汁,一口下去,鲜红的汁水便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她还来不及拭去,就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岱钦俯身下来,用唇轻轻拭去了她嘴角的汁水。 时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愣住了。 “登徒子!”回过神后,她气愤地将手中的果子砸向他骂道。 果子并未砸中他,被他轻松地接住。随即朝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汁水四溢,满口都是甜腻的味道。 他低声笑了,悠哉游哉地开腔:“看你体力恢复的不错,一会就继续赶路吧。” 一听到要赶路,时鸢就恨得牙痒痒,但她束手无策。 她经过一晚上的小憩之后,体力稍复,见山洞之外阳光斑驳,透射而入,她缓缓起身,踱步至洞口,目光向外界探去。 只见四周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岱钦的骏马就拴在一棵参天大树旁。 细细看来,此处并非位于山顶之巅,而是隐匿于一个小山坡之上,周遭渺无人烟,静谧异常。 时鸢愤愤地咬了咬牙,真是佩服这男人,这么隐秘的山洞都能找到! “怎么?还在心里盘算着如何逃离此地吗?”岱钦见她凝视外界,眼神中透露出丝丝向往,便迈步向她走来,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被岱钦一语中的,时鸢索性不再掩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答道:“明知故问!” 岱钦未曾料到她竟会如此轻易地承认,嘴角那抹嘲弄的笑意愈发深刻,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山洞中回荡:“倘若你真有能耐逃离,我绝不阻拦。但倘若被我抓回,那所要付出的代价,你可要好好斟酌一番。” 时鸢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与不甘。她紧咬着下唇,似乎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与愤怒,双拳也不自觉地紧握起来。 对于岱钦所言,时鸢深信不疑,但让她就此打消逃走的念头,却是绝无可能之事。 岱钦对时鸢的反应颇为满意,见她被震慑住,轻笑一声,迈开修长的双腿,大步流星地往山洞外走去。 时鸢目光追随着他,见他正在给马儿擦拭身子,便趁机悄悄将腰上的荷包解下,丢到了地上,并用草草掩盖起来。 她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心如同擂鼓般怦怦直跳。 在确认岱钦并未留意这边后,时鸢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深信,父亲定会前来寻找自己,这个荷包,便是她留下的信号。 岱钦在擦马时,偶尔回头看向时鸢。 时鸢与岱钦目光相接后,便扭过头去,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岱钦瞧着时鸢这副模样,竟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连声道:“有趣,有趣,当真是有趣至极!” 这小娇娘明明稚气未脱,却又有着刚烈的性子,这两者奇妙地结合在一起,身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既有着少女的纯真与灵动,又不失坚韧与不屈。 时鸢一脸困惑,以为他是在对自己无能为力的境况发出嘲弄的笑声,一时间更是忿忿。 岱钦擦拭完马后,他们再次出发。 时鸢被岱钦环在怀里,随着马背的颠簸而起伏。 骏马疾驰,周围的景色如浮光掠影般掠过。 越往前走,草木越稀疏。 岱钦并未刻意绕开大道选择小径,但随着他们一步步前行,时鸢心中的寒意却愈发浓重。 这一路上空无一人,她找不到任何可以求助的身影,只能无奈地另谋对策。 在匆忙赶路的过程中,时鸢小心翼翼地摘下了手腕上的手镯,打算在岱钦不留意的时候悄悄丢弃,以此作为她寻求其他出路的信号。 终于,在一个拐弯处,她等到了机会。 这片草地茂盛,丢下去应该不会发出什么声音。 她手轻轻一挥,就将镯子丢了出去。 做完后,她有些心虚,缓了缓神,见岱钦没有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这一路下来,时鸢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丢的了。 在歇息的时候,就趁岱钦去找吃食的空档,在地下做一些记号。 她用碎石在树上划拉出一个“时”字,只盼父亲能发现这些记号,早日寻回她。 一想到父亲和娘亲得知她失踪的消息后该会有多焦急,时鸢就感到难过不已。对岱钦的态度也愈发不满和冷淡。 第六章 小聪明 时鸢这些天做记号都未曾被发现,她以为这计划天衣无缝,这日趁着岱钦不在场,再次在周围巧妙布置记号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蔑的嗤笑。 “看来你倒是还藏着几分小聪明。” 岱钦靠近她,看着她拿着一块锋利的石头在树上刻下的“时”字。 听到身后传来的嗤笑和那句略带嘲讽的话语,时鸢的心中猛地一紧,收回手迅速转身,望见岱钦,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怎么不继续了?”岱钦的语气依旧带着轻蔑,仿佛在看一场毫无悬念的戏码,眼神里充满了玩味与好奇,等待着时鸢的回应,似乎想要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时鸢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愤怒和尴尬显露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沉吟片刻后,抬起头直视着岱钦,淡淡说道:“这处记号已经弄完了,等赶路时再做下一处。” 岱钦听完她的话,一时间竟有些愕然,她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本以为会看到时鸢辩解或露出被识破后的气愤,然而,她竟泰然自若地提及还要做下一处记号。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娇娘! 难道是他给她的威慑还不够? 还是说她真的无所畏惧? 岱钦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与探究,他开始重新审视起时鸢来。 时鸢不满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用力地推开了他。 岱钦完全没有防备,被这一推竟微微晃动了一下。 这一瞬间,岱钦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他万万没想到,时鸢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动手推他。 “好,走,我现在就带你去下一处做记号。” 岱钦说着,不容分说地捏住了时鸢纤细的手腕,力量之大几乎让她无法挣脱。 他拽着她往拴马的方向走去。 时鸢被他猛地一拽,脚步踉跄,几乎跟不上他的步伐。 岱钦的力气实在太大,她的手腕被他紧紧捏住,传来阵阵剧痛,疼得她鼻尖都泛起了红晕,眼角更是噙满了泪水。 “你弄疼我啦!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时鸢愤怒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她试图挣脱岱钦的束缚,但无奈力量悬殊,只能任由他拽着前行。 岱钦没有言语,干脆利落地将时鸢抱起来,放在马背上,随后迅速解开了马绳,挥动马鞭,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马儿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奔腾而出,迅速在路上驰骋起来。 时鸢又气又无奈,看这男人的态度,今晚怕是要连夜赶路了。 天色已逐渐暗淡,原本他们是打算在此歇息的,可如今却…… 她在马背上颠簸了一整天,早已疲惫至极,肚子里更是空空如也,饥饿感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求我。” 岱钦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突然在时鸢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玩味和挑衅。 时鸢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回道:“做梦。” 岱钦早已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回答,轻笑一声,“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时鸢紧咬下唇,一言不发,她的态度很明显。 求他? 做他的千秋大梦。 岱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意,觉得自己还是对时鸢太过宽容了。 他根本无需休息,原本快马加鞭,不出七日便能回到草原。但为了这个弱女子,他们的行程已经大大延缓,如今看来,没个十来日都回不去。 而她,竟还如此不识好歹,不知感恩。 他冷冷地看了时鸢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是在告诉她,已经惹恼了他。 岱钦决定,是时候让她明白谁才是她的主宰。 这一夜,对时鸢来说简直是煎熬。 她在马背上颠簸,时而醒来,时而陷入沉睡,却始终无法得到一个安稳的休息。 岱钦仿佛故意为之,驾驭着马儿疾驰如飞,速度之快让时鸢感到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震荡,疼痛难忍。 她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双手紧紧地抓着马背上的缰绳,试图让自己保持平衡。 随着马儿的每一次跳跃和奔腾,她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随之起伏,那种剧烈的颠簸感让她几乎要呕吐出来。 时鸢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愤怒,但就算如此,她也绝对不会求他。 岱钦享受着看时鸢痛苦挣扎的模样,仿佛这能让他心中的某种情绪得到满足。他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玩世不恭的嚣张。 夜越来越深,寒风呼啸,时鸢在马背上被颠得几乎要散架,但她依然咬牙坚持着。 岱钦偶尔会低头瞥她一眼,每当看到她那痛苦却又不屈的表情时,他的心中都会涌起一种莫名的快感。 “哼,看你还能坚持多久。”岱钦在心里暗自想着,手上的马鞭挥动得更加频繁,马儿也因此跑得更快更猛。 时鸢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从马背上惊醒了,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涌。 但她知道,不能就这样屈服,必须想办法摆脱这个困境。 她开始悄悄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找可能的机会。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砸在时鸢和岱钦的身上,也打湿了他们的衣衫。 马儿似乎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而变得焦躁不安,步伐开始紊乱起来。 岱钦不得不放慢了速度,紧紧地拉住缰绳,试图安抚住受惊的马儿。 而时鸢则趁机抓住了这个机会,用尽全身的力气,从马背上挣脱了出来,滚落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啊!” 时鸢摔倒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但她顾不得那么多,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朝着雨幕中跑去。 “你给我站住!”岱钦怒喝一声,立刻掉转马头,朝着时鸢追了过去。 时鸢在雨中拼命地奔跑着,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 岱钦在马背上望着时鸢离去的背影,突然停止了追逐,反而显得异常冷静和从容。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特殊的光芒,那是一种追捕猎物时才有的兴奋和期待。 “哼,有意思。” 岱钦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布置的戏剧。 第七章 你逃不掉的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掉。 就在这危急关头,时鸢眼前一亮,她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处废弃的小屋,这是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毫不犹豫地朝着小屋奔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看岱钦有没有追到此处。 时鸢抵达小屋前,气喘吁吁,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一头扎了进去。 屋内虽然破旧,但好歹能遮风挡雨,她靠着墙壁,大口喘息,心中祈祷着岱钦不要追进来。 然而,门外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岱钦的冰冷的声音透过雨声传入:“你以为这样就能躲过我?真是太天真了。” 时鸢心中一紧,她环顾四周,寻找可以用来防御的物品。但小屋空荡荡的,除了几堆干草和一张破旧的木桌,别无他物。 正当她绝望之际,目光落在了墙角的一块松动的石头上。 时鸢迅速捡起石头,紧紧握在手中,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门猛地被踹开,岱钦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显得格外骇人,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眼神中满是讥讽。 “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吗?”岱钦一步步逼近,语气中满是威胁。 时鸢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举起手中的石头:“别过来!否则我会……” “你逃不掉的,时鸢。”岱钦速度比她更快,轻松就夺过她手中的石头。 时鸢没了武器,也没了力气,一时间险些瘫软在地。 岱钦一把搂住她的腰,叹了口气道:“何必呢?” 时鸢听着岱钦那嘲讽的语气,心中的愤怒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瞬间爆发出来。 她已经没有了惧怕之意,双眼怒视着岱钦。 “岱钦,你这个无耻的混蛋!”时鸢大声骂道,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她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哼,骂吧,骂得越大声,我越兴奋。”岱钦冷哼一声嘲讽地回应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戏谑。 时鸢闻言,怒火更盛。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内心的愤怒却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难以抑制。 猛然间,她愤愤地朝着岱钦的肩头咬下去,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发泄在这一刻。 岱钦猝不及防之下,被咬得吃痛,不由得蹙眉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猛地一甩手,试图将时鸢从自己身上甩脱。 但时鸢却像是一块顽固的石头,紧紧咬住不放,她的双眼中充满了决绝和愤怒。 “该死的女人,你竟敢咬我!”岱钦怒喝一声,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愤怒。 时鸢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死死地咬住他的肩头。 她的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迹。 岱钦疼痛难忍,他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试图将她强行拉开。 但时鸢却像是疯了一般,依旧不肯松口。 岱钦的马儿也因为主人的愤怒而变得焦躁不安,开始在原地踏步,发出阵阵嘶鸣。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岱钦终于忍受不住疼痛,他猛地一用力,将时鸢从自己身上推开。 要不是顾及时鸢娇弱的身躯,换作是他人,他早就将人一脚踢开了。 岱钦捂着受伤的肩头,脸色难看的看着时鸢,眼中的杀意未散。 时鸢伸出手,颤抖着擦拭掉嘴角残留的血迹,冷笑一声说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我时鸢绝不会屈服于你这个无耻之徒。” 岱钦看着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不羁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挑衅也有不屑:“你越这样,我越不会放了你。杀了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慢慢地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说着,一步步逼近时鸢,仿佛要将她所有的希望都踩在脚下。 时鸢看着逼近的岱钦,心中涌起几分恐惧,但她依然强作镇定,冷冷地说道:“那你就等着我杀了你!” 岱钦伸出手,一把抓住时鸢的衣领,将她狠狠地提了起来:“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时鸢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毫不费力地拎了起来,全身悬空的感觉让她有些不适,但她却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岱钦,那双眼睛里仿佛藏着无尽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表情平静而冷漠,仿佛被拎起来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般。 岱钦凝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良久,他忽的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玩味和挑衅,然后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屋中唯一的家具,那张破旧的桌子上。 让她与自己平视。 “但愿你能成功。”岱钦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倘若试图驯服一头猎物,却反被其猎杀,那便是无能的彰显,死得其所。 时鸢没有回应,只是继续保持着冷漠。 岱钦凝视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和勇气。 但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征服她的决心。 驯服她,成就感远超驯一匹烈马。 外面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岱钦并未再次逼着时鸢继续赶路。 他脱下早已被雨水浸透的衣物,露出精壮的胸膛,用力拧干湿透的衣服,水珠顺着他的手指滑落,滴落在湿润的地面上。 时鸢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岱钦那肌肉分明的上半身,她的视线定格在他肩头,那上面一排清晰的牙印赫然在目,还渗着丝丝血迹。 她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回想起刚刚自己愤怒之下那近乎疯狂的一咬,可是使足了劲儿,恨不得真的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那一刻的愤怒与不甘依旧萦绕在心头,但当目光触及到那道伤口时,她心中不禁涌起几分心虚与后怕。 时鸢微微侧过脸庞,刻意避开了那道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生怕自己的视线会引得岱钦前来向自己算账。 第八章 怜香惜玉 时鸢静坐在屋内,耳畔是外面连绵不绝的雨声,忽的她鼻子隐隐发痒,不由自主地连打了几个喷嚏,她缩了缩身子。 岱钦在一旁斜睨着她,冷声道:“你要是生病了,我可不会怜香惜玉,只会眼睁睁看着你病死。”言罢,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责备,似乎对时鸢的粗心大意感到不满。 这该死的小娇娘,衣衫早已被雨水浸透,却还不懂得及时处理,要是生病了他绝不疼惜! “谁稀罕!”时鸢闻言,瞪了岱钦一眼。思量片刻,终是顾不得什么礼节与矜持,开始动手解衣。湿透的外衣被褪下,直至只剩下一件贴身的中衣。 时鸢微微蹙眉,双手用力地拧着那些湿漉漉的衣服,仅有几滴水珠顺着她的指尖滴落,溅落在湿润的地面上。 她本就体力不支,即便费尽全力去拧那湿透的衣服,可衣服仍旧如同刚从水中捞出一般,湿漉漉地滴着水。 岱钦望着她那既倔强又透着几分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 二话不说,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湿衣,动作麻利地三两下便将其拧得干干的,再也不见水珠滴落。做完又有些懊恼,何必怜惜这不知好歹的女人! 当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时鸢,只见她那身轻薄的中衣因湿透,正紧紧贴合在曼妙的身躯上,勾勒出令人心动的曲线,里面的春光若隐若现,如同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既清澈又带着一抹朦胧的诱惑。 岱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凝滞,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悸动与渴望。 时鸢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暗骂一声登徒子,接过他拧干水的衣服,急忙抖开穿回身上,遮住了外泄的春光。 衣服未干,她穿上去后冷的一哆嗦,但此刻顾不上那么多。 岱钦轻咳一声,回过神来,耳垂染上一点红。 这一晚下来,时鸢折腾累了,伴着雨声靠着墙坐着睡了过去。 岱钦却像是不知疲倦,盯着时鸢呼吸愈发急促,猛然间,他腾的走出屋外,湿润的雨点拍打在身上,将他的燥热散去几分。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如此轻易就把他的火撩了起来。 一晚上相安无事,早上雨已经停了,岱钦烤了两只猎来的野兔。 时鸢也不矫情,直接就着干粮吃了整整一只,她实在是太饿了。 “嘶——” 时鸢吃饱后打算走走,站起来时脚踝处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她不禁紧蹙眉头,痛呼出声。 时鸢这才想到,从马背上跌落的那一刻,她的脚踝定是扭伤了,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根本无暇顾及。 昨晚又因疲惫至极,那疼痛似乎被掩盖了几分,而此刻体力稍有恢复,痛感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正当她因疼痛轻呼出声时,岱钦已匆匆赶至她的身边,蹲下身来,掀开了她的裙摆。只看见本应白皙纤细的脚踝,此刻已肿得惊人。 他的眉头紧锁,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疼惜,又夹杂着几分责备,抬头望向时鸢,轻声问道:“除了这里,身上可还有其他伤?”说完作势要去检查时鸢身上。 时鸢下意识地躲开了他,连忙说道:“不要你管!”她本是因女儿家的脚被人看见心下有些羞恼,语气也因此带上了几分不悦。 岱钦闻言,误以为她在责怪自己,那双浅眸凝视了她许久,最终默默地扭头走了出去。 时鸢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只当他被气走了。 她缓缓坐下,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轻轻地触碰并尝试着给扭伤的脚踝进行按摩,希望能缓解一些疼痛。 岱钦去而复返,在走近时鸢时,随手将一个瓷瓶子丢进了她的怀里。 时鸢先是低头凝视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瓷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又抬头望向岱钦,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岱钦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却并未多言。 时鸢轻轻拾起那只莹白如玉的瓷瓶,仔细端详了一番后,缓缓旋开盖子,一股清新而略带苦涩的药香瞬间扑鼻而来。 闻着药香,莫名地她心中涌起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当她再次抬头时,只见岱钦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静静地矗立在门外。 时鸢不再多想,将瓶中的药液轻轻倒在受伤的脚踝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开来,只觉一股清凉之意渐渐渗透进肌肤,疼痛也随之缓解了许多。 岱钦回头看到时鸢正低着头上药,心里才觉舒服几分。 等时鸢上完药后,岱钦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冷声说道:“继续赶路。” 时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睛眨巴着,一时间竟忘记了挣扎。 待到他的话语传入耳中,她才猛然回过神来,开始奋力地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放我下来!你这个混蛋。”时鸢一边捶打他一边骂道。 她都已经伤成这样了,他居然还要坚持赶路,当真是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情。 时鸢在岱钦的强势下,挣扎着被带上了马背。 岱钦毫不犹豫地挥起马鞭,骏马瞬间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 时鸢惊慌失措之下,连忙紧紧地抓住了缰绳,生怕自己一个不稳摔落马下。 因为之前的失败,时鸢虽没有放弃逃跑的想法,但是眼下终究是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被迫老实的连续赶了几天的路。 他们白天赶路,夜晚则寻地歇息。 有时,岱钦会将时鸢抱到树上睡,以防狼或熊等野兽的侵扰。 起初,时鸢对在树上睡觉颇感不情愿。 当她现在亲眼目睹地面上有一只黑熊正对她虎视眈眈时,她才恍然意识到岱钦这一安排的明智之处。 此刻,时鸢正置身于一棵需两人合抱才能围住的大树树干上,她紧张得浑身颤抖。 地上那只黑熊气势汹汹,模样极为骇人,仿佛随时都能跃上树梢,将她一口吞下。 就在她惊恐万分之际,岱钦毫不犹豫地拿起他那把沉重的纯铁大弯弓,一箭射去,精准地将黑熊击毙。 黑熊倒地还发出阵阵嘶吼声,似是不甘。 岱钦瞥见时鸢那双圆润的大眼睛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想要逗弄她的念头。 “要不我现在去把这野兽的皮扒下来,给你做件毛裘怎么样?晚上你冷了可以盖。”岱钦半开玩笑地说。 时鸢一听这话,吓得疯狂地摇头拒绝。 岱钦望着她这副惊恐的模样,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时鸢心底的恐惧尚未完全消散,听到岱钦的笑声,她顿时感到又气又恼。 第九章 草原部落 这一路上,时鸢除了食用岱钦随身携带的干粮,岱钦还会去采摘野果、打猎获取野味,路过河边,他还会下水摸鱼。 虽说有了吃食,但也只能果腹,没有什么滋味可言。 时鸢还是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憔悴不堪。 她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沐浴过,身上黏糊糊的,十分难受。头发也早就散乱不堪,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试问那个女儿家不爱干净。 时鸢深知自己此刻的样子,定是狼狈至极,与街头的叫花子没两样,心情越发烦闷。 岱钦斜眼瞟了时鸢一眼,瞧着这娇娇儿闷闷不乐的模样,心中明了她是因何不痛快。 但他是不会因此停下来的。 并非他不懂怜香惜玉,他们已经耽误了许久的行程,这娇娇儿的身份不简单,她还该死的留下了记号,他们此时身后定有追兵。 他必须加快步伐,尽快返回草原。 只有回到那片广袤的草原,他才算是回到了自己的领地,才能如鱼得水,掌控一切。 到那时,就算娇娇儿的爹追来了,也奈何不了他。 “真是娇气。就快到了,再坚持一下。”岱钦出声安抚。现下只能委屈她,等到了部落,会让人好生伺候她。 “我不该娇气吗?” 时鸢憋着一肚子气没处发,看都未看岱钦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傲然。 她身为堂堂丞相府的千金,自幼便是在锦衣玉食中长大,虽不敢说集世间万千宠爱于一身,但的确是从未尝过丝毫苦楚。她的生活娇贵而无忧,父母将她养的娇气。 这份娇气,是她身份与宠爱的象征,有何不可? 若非因他,她恐怕这辈子都吃不到这种苦! 岱钦闻言,神色微微一滞,似乎对时鸢的傲然有些惊讶。沉吟片刻,目光复杂地望向时鸢,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随后,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你的确有娇气的资本,但如今你在我的手上……” 时鸢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若想在他身边继续维持这份娇气,便不得不依仗他。 做梦! 时鸢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又继续前行了一段路程。 突然间,岱钦停下了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是家乡的味道,熟悉而亲切。 “前方有一条河流,趟过那条河流,再往前一些,就是我部落的所在地了。”岱钦用宽大的手掌揉了揉靠在他胸前时鸢的脑袋。 时鸢顺着他目光望去,广阔无垠的大草原在蓝天的映照下,景色显得格外美丽,一时间被这壮丽的景色所吸引,她从未见过如此辽阔的草原,如此蔚蓝的天空,如此清澈的河流。 “这儿还挺美的。”时鸢不禁感叹出声。 这而跟时鸢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对于草原部落的印象,长久以来一直定格在她童年时期翻阅的一本大陆奇闻异志之中。 那本书描绘的草原部落,是落后、荒芜、贫穷与野蛮的代名词。 当她亲眼见证这片广袤的土地时,才发现,现实中的草原部落与印象中的大相径庭,远非书中所述的那般模样。 “我们草原拥有其独特的美,正如你们大宁亦有着属于它的美。”岱钦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时鸢。 在他眼中,大宁的美便是她。 美得让他不得不做出强人所难的事,把她带回来,永远留在身边。 时鸢没有听出岱钦的言外之意,赞同地轻轻颔首,大宁的疆土辽阔无垠,每一处都蕴藏着各自独特的风景画卷。 他们继续往前走,远处一队人马朝他们走来,靠近后纷纷下马整齐的行礼。 时鸢听不懂他们的话,只见岱钦挥挥手他们又骑马离开了。 时鸢望着他们的离去的背影,在心底感叹,此地的人们与马匹,无一不展现出魁梧高大的身姿,果然不可小觑。 岱钦见时鸢正望着他们的背影,出声介绍:“这是守护草原边境的巡逻队。”说完继续前行。 正当他们前行之际,又有一人策马靠近。那人望见岱钦后,面上顿露喜悦之色。 时鸢望去,只见此人浓眉大眼,面容宽阔,身形高大,年纪似乎与岱钦相仿。 他朝岱钦下马行礼,态度极为恭敬,时鸢心中便已猜到,此人应是岱钦的部属。 岱钦轻轻摆手示意,他便重新上马,跟在他们身后行进。 时鸢以余光察觉,那男子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打量众人,但似乎并无他意,仅是出于好奇罢了。 趟过河流之后,草原上开始出现了人烟。 时鸢见到了一些草原特有的房子,这些房子造型独特,就像是草原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你们这儿的房子和我们那儿的完全不一样。”时鸢一边好奇地四处张望,一边感慨。 岱钦的目光也随着她的视线游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开口道:“没错,我们这的帐子,都是以圆形为基石,顶部优雅地拱起。它们可是由木架、毡布和绳索这三样宝贝精心搭配而成的。木架就像是帐子的骨骼,支撑着整个房屋的形状,让它稳稳当当地立在地上。毡布呢,就像是帐子的外衣,既能挡风遮雨,又能把温暖紧紧地锁在里面。而那些绳索,就像是帐子的守护者,牢牢地把它固定在地上,就算风再大,也别想把它吹跑或吹变形。这可都是我们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智慧结晶!” 时鸢看到岱钦那一脸自豪的模样,心里也暗暗佩服他们的智慧,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地欣赏着这片迷人的草原风景。 时鸢并非那种既来之则安之的人,但面对眼前这番如诗如画的风景,此刻的心境却异常地宁静平和,心中再无暇顾及其他纷扰杂念。 随着他们的走近,开始有人向岱钦热情地行礼打招呼。 他们说的是草原上的语言,时鸢虽然听不懂,但也能感觉到话题似乎与自己紧密相关,因为她注意到那些人在说话时总是好奇地望向她。 这一路上,时鸢收获了不少人的注目礼。 即便是在民风开放、自由奔放的草原上,与岱钦这样抱着同骑一匹马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还是感到脸上微微发热,有些不好意思。 第十章 草原美食 尤其是这些草原上的男子们,此刻他们仿佛从未见过女人一般,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时鸢,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与放肆。 就在这时,时鸢猛然间想起了岱钦曾威胁她提及的第三条可选之路,看着这些粗犷的草原男人,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惊惧。 要是落入他们手中,那后果她不敢去想。 好在岱钦似有察觉,一个眼神过去,这些草原男人便收敛起来。 “兄长,她是你从何处带回来的女人?真是太美了!”一个浅眸棕发的稚气少年骑着马飞快地绕过他们,手中扬着马鞭,一边用炙热的眼神打量时鸢,一边表达着他的赞叹。 “这是我的女人,从大宁带回来的。”岱钦轻轻捏了捏时鸢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痞笑,出言宣誓主权。 “兄长当真好福气呀!”少年眉眼含笑,话语中满是艳羡。 时鸢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也不喜欢被那个少年如此直白地打量,轻声说道:“我们快些回去吧。” “好。” 他应了一声,双腿夹紧马鞍,马鞭一挥,骏马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 岱钦同样不喜欢时鸢被其他男人这样打量,那些眼神让他感觉像是在觊觎他的珍宝。 约莫半柱香时间,他们停到了被围栏围着的白色大帐子前。 这圆形的帐子很大,以大帐子为中心旁边还跟着几座小帐子。 “此处便是我的家,走,我领你进去看看。” 岱钦把时鸢抱下马后,迫不及待的就把她拉着走,想让她快速融入他的生活,他的世界。 站在围栏门口一左一右的侍卫异口同声喊道:“首领!” “嗯,我离开这些时日,此间诸事可还顺遂?” “一切安好。” 岱钦朝他们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去备些吃食端过来。” “是!” 这两位侍卫对时鸢自然是充满了好奇,但他们只敢偷偷地用眼神打量她,心中暗自惊叹:这女子长得真是美极了,她的美貌甚至超越了草原上公认的美女娜仁,不过她们两人的风格截然不同,各有千秋。 时鸢打量房屋里面,只见这房屋内部空间宽敞,布局合理。 中央设有火灶,应该是用于烹饪和取暖。火灶周围则摆放着家具和生活用品,床铺、桌椅、柜子等。 在装饰方面,也充满了草原特色。 墙壁上挂着各种图案的挂毯和刺绣,既美观又实用。顶部则悬挂着五彩的绸缎和流苏,增添了几分气氛。 时鸢觉得这个屋子收拾的干净利索,看上去居然还不错。 “来,先歇会,一会就有吃食端过来。”苏和回到家脸上的笑意止不住,他坐下后边说边伸手把还在细细打量的时鸢拉到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时鸢挣扎几下没挣开,索性也由着他了。 岱钦埋头在她脖颈深吸一口气,一股甜腻的清香萦绕心头。这白花花的脖颈似在诱他咬上一口,他也就这样做了,但只是轻轻的咬了咬。 “嘶——” 时鸢低呼出声。 “你们大宁女儿家皮肤都似你这般娇嫩细腻吗?”岱钦没想到自己只是轻轻咬上一口,便有一个牙印子在上面。 “你们草原人都是属狗的吗!”时鸢没好气的回他。 岱钦见逗弄成功,大笑一声,声音浑厚充满磁性。 时鸢不想理会他,目光一直在四周游移,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逃离这片草原。眼下,只能暂且妥协,与他周旋,期盼逃离的机会能够早日到来。 他们稍作歇息后,便有人端来了丰盛的吃食,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时鸢望去,只见这些食物中,有些是她曾经见过并品尝过的,而另一些则是她从未见过的草原特色美食。 待下人将吃食摆放整齐后,岱钦便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赶路的那几日,你我都没能好好吃上一顿。你太瘦了,往后要多吃些。”岱钦说着,拿起一个烤得金黄酥脆的羊腿,递到时鸢面前。 烤羊腿肉质鲜嫩,香气扑鼻,外皮香脆而不焦,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 时鸢偷偷地咽了咽口水,但她没有伸手去接。 她不想用手去抓这油腻的食物来吃,这样的吃法过于野蛮。 对于从小就学习礼仪的高门贵女来说,这样的行为可谓粗鄙不堪。 虽这几日因环境所迫,她不得不适应这样的吃法,但如今她绝不想再那般。 岱钦见她没有接,便猜透了她的心思。差点忘了,这可是个奴仆成群的娇气小姐,怎么可能习惯这种粗犷的吃法呢? 他拿出一把镶嵌着宝石的锋利短匕首,在羊腿上熟练地划拉着,将肉片到盘子里。 他把肉片好后,把盘子轻轻地推到时鸢面前说:“快些尝尝吧,冷了便不好吃了。” 时鸢这才发现他们的餐具都很精致,银色的餐具上镶嵌着宝石,极具民族风情。 她扫视桌上,没有发现筷子,但好在有叉子,便叉起岱钦精心片好的羊肉,烤羊肉的香气扑鼻而来,诱人的美味瞬间让人无法抗拒。她轻轻地咬下一口,外皮在口中欢快地炸开,释放出浓郁的焦香味,紧接着是羊肉的鲜嫩多汁,肉质细腻滑嫩,口感层次分明,令人陶醉。 羊肉的鲜味与炭火的香气在舌尖上完美融合,仿佛演奏出一曲美妙的味蕾交响乐,让她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品尝。 看到时鸢吃得如此欢快,岱钦的心里升起一阵满足感。拿起精致的银壶,往银碗里缓缓倒入香浓的奶茶递过去,“这是我们草原特有的奶茶,你尝尝看。” 时鸢正吃得开心,心情也格外愉悦,接过奶茶,大口饮了一口。 奶茶咸香四溢,奶香浓郁,口感丰富多变,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岱钦又为她切开一个牛肉馅饼,细心地切成小块递过去。 馅饼皮薄而韧,内里包裹着鲜美的牛肉,还加入了洋葱、胡椒等调料,鲜香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馅饼经过煎烤后,外皮金黄酥脆,内馅鲜嫩多汁,口感绝佳。 时鸢一不小心就吃多了,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松鼠。 岱钦看着她这副模样,乐在其中,不断地为她布菜。 “我自己来便好,你也快些吃吧。”时鸢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肉往他面前推了推。 “你吃完我再吃。”岱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她才是最美味的食物。 他心中暗想,这小娇娇的仪态怎么就这么好呢?就连吃个饭都如此赏心悦目、勾人魂魄。 感受到岱钦灼热而深邃的目光,时鸢心中有些不自在。拿起绣有精致花纹的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嘴角,轻声说道:“我吃饱了。” 她已经吃了不少肉,此刻感到有些油腻,再也吃不下更多了。 岱钦轻轻一笑,随即将她吃剩的食物捞到自己面前,以惊人的速度将其一扫而光。 看着他的举动,时鸢虽然仍感到有些不自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 毕竟,在赶路的那几天里,他没少吃她吃不完的食物。 岱钦将桌上的吃食消灭得差不多后,便下令让人进来收拾残局。 第十一章 闻着可香可甜了 时鸢对岱钦的态度依旧冷淡,吃完饭后,独自踱步走到远处,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岱钦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看着她发呆出神的小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怜爱。目光又转到她红润诱人的小嘴,回想起那触感,不禁暗暗吞了吞口水,又涌起一股渴望。 就在岱钦想做点什么的时候,便听到门口有人来报,他只能压下心中的火,走到门口询问何事,随后朝时鸢说道:“小鸢儿,我现下要外出料理部落诸事,你在此乖乖静候我归来,莫要乱跑。” 岱钦说完朝时鸢走来,伸出手胡乱揉揉她的脑袋,才迈步出去。 时鸢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冷漠的眼神。 确认岱钦走远后,时鸢也缓缓起身走到门口。 她伸手推了推门,如她所料,门从外面牢牢锁住了。 透过门缝她还看见外面站着两个威风凛凛的侍卫,仿佛是两尊不可动摇的守门神。 虽然早有所料,但时鸢还是气愤地跺了跺脚,心中感到屈辱和愤怒。 她是他豢养的宠物吗? 凭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她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愤怒,仿佛要穿透这厚厚的门板,传达到外面的世界。 门口的侍卫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他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回话是时鸢完全听不懂的草原方言。 时鸢不甘心地试图跟他们沟通,但一番鸡同鸭讲后,她放弃了。气愤地回到屋内,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气鼓鼓地瞪着门口,仿佛要将那扇门盯穿一般。 岱钦不在身旁,她的一腔怒气无处发泄,也不愿独自憋闷受气,便想着不如好好休息一番,待体力恢复上来再作一番打算。 时鸢方才享受了一顿满足的餐后,困倦之意早悄然袭来。 她缓缓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张铺设着厚厚羊毛毯的床上,看上去既保暖又舒适,仿佛能驱散所有的寒意,让人沉醉于温柔的梦乡。 床的四周,悬挂着精美的帷幔,这些帷幔由光滑的绸缎精心制成,上面绣着富有民族特色的花纹,色彩斑斓,栩栩如生,展现出独特的魅力。 尽管这张床看上去相当不错,但在时鸢的眼中,它们还是无法与她闺阁中那张镶满玉石、螺钿的拔步床相提并论,她的床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无尽的奢华与精致。 相比之下,这床虽然也别有风味,但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时鸢轻叹一口气,随即迈步走向床边,缓缓躺下。 身下床铺的柔软舒适,让她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岱钦回来的时候只见时鸢窝在绒毯里面,呈现出一种娇憨之态,她静静地躺着,呼吸轻柔而均匀,宛如春日里微风拂过湖面,泛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她的脸庞在月光的轻抚下,显得格外温婉动人。睫毛长而翘,轻轻闭合着,仿佛是两片精致的羽毛。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副甜美的弧度,似乎做了一个美梦。发丝散落在枕边,宛如一缕缕柔软的黑色丝绸,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随着她的呼吸,发丝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温柔与缠绵。 她的身姿在睡梦中显得格外放松,四肢自然舒展,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岱钦看呆了眼,就坐在床边痴痴地看着。 她安静下来的样子,与她这些时日来的模样不同,这些时日她看他的眼神都是冰冷的、厌恶的、恐惧的,而现在的她是乖巧的、怜人的。 如若能成功将她驯服,她是否就会在他面前展现出这样的一面呢? 偶尔,时鸢会翻个身,或是呢喃几句梦话,那模样更是娇憨可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她到永远。 时鸢睡的时候只脱了一件外衣,全身上下还是裹的严严实实的,连鞋袜也未曾褪去。 岱钦握住她的绣花鞋轻轻取下,接着再褪去罗袜,露出小巧而精致的脚丫,脚趾排列得整整齐齐,饱满圆润可爱,肌肤细腻柔滑,触感温润,在光线的照耀下,她的脚丫泛着淡淡的光泽,如同被阳光亲吻过的珍珠,散发着柔和而诱人的魅力。 罗袜被褪去后,时鸢似感觉到凉意,轻轻蜷起脚趾,当她轻轻蜷起脚趾,那份俏皮与灵动更是溢于言表,让人心生欢喜。 岱钦轻轻地摩挲着时鸢如玉般细腻的小脚,他掌心的薄茧给时鸢带来一阵微妙的麻痒感。 时鸢其实早已醒来,心中虽有冲动想要对着岱钦那张脸庞,狠狠踹上一脚,但她终究还是强按捺住了这股冲动。 为了不使场面陷入尴尬,她依然紧闭双眸,保持着沉睡的姿态,仿佛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幸好,岱钦并没有再做其他举动,只是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拉起毛毯盖在她身上,躺在她身边,环住她的腰,闭上了眼睛。 身边热源的靠近让时鸢莫名产生了一种危险逼近的恐惧感。身体顿时僵硬,睫毛轻颤,呼吸也变得不再轻柔均匀。 “醒了?”身边突然传来男人低哑的嗓音。 时鸢心中一惊。 被他发现了! 时鸢本能地想要起身往床下跑,男人却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捞了回来。 她被紧紧地带到男人的怀里,摁在胸膛上,趴着听到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他的宽大的手掌此时正在她的腰间摩挲,那双眸子正盯着她,眸色越来越深,呼气越来越重。 时鸢不知道岱钦在想什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她不是傻子,知道此时的气氛危险极了,心中一横,干脆大声说道:“我…我…我要沐浴!”她确实也是该沐浴了,身上已经有些难受,更何况现下这种情况,更需要一个理由来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 “这会?”岱钦想了想,他这似乎好像没有可以让她用来沐浴的木桶。 想着明日得叫人备一个,白日里他忙着处理近来部落发生的诸事,没有想到这些,反倒是叫这小娇娇受委屈了。 时鸢以为他不想让她去,似急的不行,带着些许哭腔:“我都好几天未曾沐浴,身上定有异味了。” 岱钦看着她这委屈的小模样,叹了口气:“我晓得,但眼下我这没有浴桶。” 他从来不用这玩意,小娇娇就是小娇娇。 不过她后半句话他可不认同,哪有什么异味,闻着可香了可甜了,那甜腻的味道把他勾的死死,恨不得溺在这温柔乡。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沐浴,我就是要沐浴!你得想办法!”时鸢才不管岱钦说什么,小嘴一瘪,使起小性子来,活脱脱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反正她在他心中就是娇气,她也没什么好顾及的。 “来人。”只听岱钦扬声一呼,声音沉稳而有力。 帐外立即传来简短的应声:“在!” “备马!”岱钦命令道。 “是!”帐外的侍卫阿木迅速回应,声音干脆利落。 时鸢一听,顿时愣住了,不再闹腾。 备马做什么?难不成他要出去? 岱钦并没有解释,只是起身走到时鸢身旁,给她披了一件厚重的披风。 那披风很大也很重,将她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格外可爱。 整理完毕后,岱钦便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帐子。 此时一匹骏马已在帐前等候,正是他们赶路时起的那匹。 “啊!”时鸢低呼,因为岱钦已经把她抱上马。 他这是要做什么? 她想沐浴来着,这是带她去找浴桶? 岱钦没有言语,朝身后想跟随的阿木挥了挥手,示意不用跟随,策马扬鞭而去。 第十二章 泡温泉 草原的夜晚,气温骤降,时鸢迎面遭受着刺骨的寒风,牙关不禁开始打颤。 岱钦见状,立刻拉过披风,盖在她的身上,试图为她抵挡这凛冽的寒风。 “你要带我去哪里?”时鸢忍不住开口问道,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岱钦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去阿尔山,那边有温泉群。”岱钦简洁地回答道,同时盯着她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的鼻头,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在心里暗自思量,回去后得赶紧让人给她备好浴桶,这大晚上的,要是把小娇娇的身子冻坏了可怎么办?她看上去那么虚弱,这一病只怕没有半个月都好不了。要是落下病根,以后怎么替他孕育孩儿呢? 他早就想好了,待她诞下他们的孩儿,他要倾囊相授,让自己的孩子们个个身怀绝技,无论是骑马、射箭还是打仗,都要做到样样精通。 时鸢并不知道岱钦心里的想法,只觉得这人只要不生气,其实也挺好说话的。 然而,如果她知道岱钦心里想了那么多,恐怕会气得跳脚。 大约奔驰了一刻钟后,马儿终于停止了奔驰,耳边也没有了呼啸的风声。 岱钦将时鸢抱下马。 时鸢环顾着眼前的景色,心中惊叹不已。没想到,在这辽阔无垠的草原上,竟然还有温泉。 他们正处于半山腰的位置,四周环绕着茂密的针叶林,温泉就被这片林子紧紧包围着,显得格外隐秘,不用担心周遭会有人看见。 泉水冒着蒸腾的热气,如同轻纱般缭绕在空中,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时鸢迫不及待地靠近温泉,弯腰掬起一把清泉。水的温暖瞬间驱走了她双手的寒意,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她真想立刻跳下去,好好地泡一泡。一想到身后还有个男人,忍不住回头去看他。 岱钦已经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背靠着树,嘴角噙着不羁的笑,歪着头看她。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脸上带着些许玩味的表情,“你不是要沐浴吗?下去泡泡吧。”他可没有回避的打算,美人出浴,怎能错过? 时鸢咬着下唇,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很想下去泡一泡,但是这里有他在,怎么能放心呢?此人绝非懂得“非礼勿视”的君子。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不少肌肤之亲,不必再过于矜持,但是就这样叫他赤裸裸地看光,还是做不到的。 “你…你能不能转过身去?”时鸢看着他那副不打算回避的模样,还是开口试图跟他商量。 岱钦懒懒地望着她,双手抱臂,带着逗弄的语气开口道:“我可不是什么君子。”他忍住没把她拉下去一起泡就不错了,还转过身去? 看他这副无赖模样,时鸢内心纠结无比。 岱钦见她还是不肯下去的样子,也不再逗弄了,轻飘飘地开口道:“好了,我不看你,你泡吧。”打算先应承着她,待她下去后,看了她也不知道。再说,知道又如何?他看自己的女人沐浴,天经地义。 时鸢听他这话,狐疑地盯着他,心里在思量他的话可不可信。虽然真的很想下去泡一泡,洗一洗满身的污泥和疲惫。 犹豫了片刻后,时鸢也不想再扭捏了。反正他说不会看的,要是真看了,叫她发现,定叫他好看! “你转过身去,定不能偷看。”时鸢还是有些戒备,似要看到岱钦转过身才放心。 岱钦轻笑一声,稍微转了转身,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慢慢的,时鸢解开了发鬓,长发铺洒在地,玉指纤纤剥开衣物,但她还是留了一件肚兜、亵裤,背对着岱钦慢慢地滑进了温泉里。 岱钦果然不是个君子,目光早在时鸢下水的时候转了回来。 他紧紧盯着那露出的一截如雪般洁白的脖颈,以及那细腻光滑、仿佛能映出月光的薄背。只见水珠从她的发梢缓缓滑落,沿着脊背一路向下,勾勒出诱人的曲线。仅仅看了这一会儿,便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也越来越燥热。他忍不住扯了扯衣领,喉结上下滚动,仿佛要抑制呼之欲出的喘息声。 “真想冲下去摁住她!”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紧接着,便付诸了行动。 他迅速而果断地脱下身上的衣物,只留下一条亵裤。怕自己的突然出现会吓到她,尽量保持了一些克制。 时鸢正沉浸在温泉的舒适中,眯着眼睛仰着头,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放松。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正有一个庞大的身躯在悄悄向她靠近。 突然,时鸢感觉到有一只手臂搂住了她的腰。她猛地睁开眼,呼吸瞬间一窒,心跳也加速到了极点,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慌与无助。她被热气熏红的小脸,此时红的可以滴血,“不是说好了不看吗?你你你!”她颤声道,似羞似恼。 “说不看,没说不泡。”岱钦从身后搂着她,含着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撒在她的脖颈。嗅着特有的女儿香,只觉得小腹肿胀。 时鸢作势就要站起来,荒唐太荒唐了,他这个登徒子!色胚! 她的挣扎在这高大的身躯面前,显得那么无力,被摁得死死的。 “别动。”岱钦呼吸急促,他快忍不住了。 时鸢心下咯噔,感受到抵在身后的东西,再不经人事,也知那为何物,再不敢轻举妄动。 岱钦忍得有些痛苦,豆大的汗从额头流出。他把她转过来,疾风骤雨般吻下去,舌尖抵叩她的贝齿,又咬中她的唇瓣,使她吃痛的呼了一声,长驱直入到她口中,揪住滑嫩的小舌,大力的啃吮。 时鸢被迫仰着头,接受他的摧残。密实的深吻和温泉的热气让她整个人头晕眼花,似要窒息,不停推搡他拍打他。 岱钦放开她的唇,狂风骤雨般的吻落到脖颈,再一路往下吻,吻到含苞待放的浑圆,粗砺的大掌捏住饱满,引得时鸢一阵颤栗。 “我会恨你的!”时鸢嗓音嘶哑,泪水止不住从眼角滑落。 岱钦唇畔浮出一分冷笑:“你早晚都要恨我的。” 时鸢惊慌之余,只想阻止他:“我,我还没做好准备。” 落在她耳边的唇停了一停,“何时才准备好?三日?七日之期?” “七日之期!”她混乱之下只想用这缓兵之计对付,心存侥幸,只盼父亲能在这七日之期前把她找到。 时鸢没有听到岱钦的回答,只感觉到水下一只手似乎在窸窣动作。 她初时还头脑混乱没察觉,还在想他会怎么样,可等那喷吐在她肌肤上的呼吸渐渐重了,乱了,便突然明白了什么。 脑海里炸得“嗡”一声响,顿时变作空白。 即使她未经人事,她也知道岱钦在做什么。 这个无耻之徒! 她混乱之下大气也不敢喘,几乎不知时间是怎样流逝。 直到某一刻他重重的压上来,用力的咬住她的唇,吮吸啃咬,然后终于释放了什么似的息喘不停,她才恍恍然震醒,颤抖着大叫了一声:“变态!” 他情欲未散,闷沉沉的开口:“我且等你七日。” 第十三章 部落首领 时鸢腾的起身,大步往岸上走去。这泉水已经污秽,失去要继续泡的心情。 岱钦也没有拦她,脸上挂着餍足的笑,简单的清洗后,也起了身。 时鸢把衣服穿戴整齐后,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无处安放的眼睛四处飘。瞥了眼岱钦,霎时间脸上更热了,吞了吞口水。 只见男人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岳,体格高大而健壮,肌肉在衣衫下隐约勾勒出力量的轮廓,每一步行走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种来自大自然般的雄浑与震撼。 时鸢虽然不喜岱钦,但此时在心里还是不得不感慨一句:不愧是草原的部落首领。 察觉到时鸢的目光,岱钦大方的展示自己的身材,嘴角微微上扬,慢斯条理的把剩下的衣服穿上。 “走吧。”他穿完后朝时鸢走来,自然地搂住她的腰。 时鸢随着他往外走。 岱钦替她整理好披风,把她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还泛着红晕的小脸。 抱她上马后,快马加鞭地赶了回去。 岱钦害怕冷风再刮裂她的小脸蛋,让时鸢面对他坐,把她的小脸摁在胸前,示意她搂住自己。 这么亲密的动作,时鸢下意识地想拒绝,岱钦却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骏马疾驰而去。 惯力让她不得不狠狠抱着他的腰,否则随时会被马甩出去。 这个姿势虽然怪异且令人脸红,但是确实让时鸢感受不到冷风刮脸的痛了,反而是热乎乎的,他强而有力的身躯就像一个暖炉。 只是…… 岱钦也恼,他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 真想把她吃干抹净拆入腹!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似觉不够,又腾出一只手,抬起她的脸往唇上吮吸一口,发出“啵”的声响。 作为草原上的王,他拥有着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力量,却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产生过如此深沉的迷恋。 在草原上,人们崇拜力量,喜爱的女子也往往是身材丰满、易于繁衍后代的,以期能够壮大他们的部落。 草原上的女子,个个身材高挑、丰满健壮,但他却对她们并不感兴趣。 直到他初见时鸢的那一刻,心中便涌起一股悸动。对她一见钟情,被她那副柔若无骨、娇弱可人的模样深深吸引。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能够勾走他的魂魄,让他心痒难耐、无法自拔。 直至与她这些时日的相处,更加对她势在必得,她只能留在他的身边。 时鸢气得恨不得伸手给他一巴掌,但又不敢松手,只能愤愤不平地将嘴角的痕迹蹭在岱钦的衣服上,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嫌弃与无奈。 岱钦瞧着她这细微的举动,眉毛轻挑,嘴角勾勒出一抹不羁的笑,回应时鸢投来的嫌弃目光。 当他们返回部落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巡逻的护卫外,几乎看不到有人在走动。 从马背下来后,时鸢感到一阵疲惫袭来,口干舌燥,迫不及待地走进帐子,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水,仿佛这样才能缓解干渴和疲惫。 泡过温泉后,她感觉身上没有了那种黏腻的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清爽舒适了许多。 看着时鸢走进帐子后,岱钦并没有跟着走进,而是转身走向了另一边。 时鸢才懒得管他,巴不得他一晚上都不要回来。 但她的期望并没有实现。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岱钦就回来了,手上拿着放着吃食的托盘。 “饿了吧?”他问道,随即往她嘴边递了一块切好的馅饼。 馅饼还冒着热气,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时鸢这才意识到饿了。 她除了刚到这儿时吃的一顿饭外,再没有进食过。不想让自己的手沾满油腻,只得张嘴吃下了那块馅饼。 怕她噎着,岱钦又递给她一碗奶茶。 “我自己来。” 时鸢摆了摆手,发觉这些动作暧昧至极,连忙阻止了他想再喂她的举动。 岱钦也没有坚持,拿起一个大馅饼啃了起来。虽然很享受这种投食的过程,但娇娇儿不愿意便罢。 时鸢一边吃一边闲聊般向他开口打听着:“你们部落叫什么名字呀?” “我的部落叫敖汉,我们草原上还有众多大大小小的部落。” “很多部落?” “是的,草原很大,我们是分布在各个区域共同守护我们的家园。为首的部落有敖汉、达尔罕、奈曼、苏尼特这四个部落。” “那你是这些部落的首领?” “是,我们部落联盟,我是他们的首领。” 时鸢心中暗自思量,虽已知他是个首领,却未曾料到他地位竟如此显赫,是个大首领。 这让她心中未达眼底的笑意更添了几分冷意。 她虽对朝政之事知之甚少,但也曾听爹爹提及,大宁与草原之间相安无事,并非单纯因为一方的不愿进攻,而是个中缘由错综复杂,处理起来很棘手。 只要草原不主动挑起战端,大宁便不会轻易对草原采取行动。 如今她被掳到了这茫茫大草原,眼前的男人势力庞大,她不禁担忧起自己的处境。 心中忧虑,爹爹会知道她在这吗? 如若知道该如何设法营救她? 她又该如何才能逃出生天,重返故土呢? 这些问题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她的心头,难以释怀。 时鸢心情不好,表情也冷淡。 不愿再同岱钦闲聊下去,便说:“我吃饱了。” 岱钦将她得知他身份后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喜悦,反而一脸失落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目光也随之变得冷淡起来:“我说了我会待你很好,你最好不要有旁的心思,你只需乖乖地为我孕育儿女,绵延子嗣便可。” 时鸢对他的这番话感到十分反感,但不想因为一时的口舌之快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痛苦。 她选择低头不语,默默地承受着这份无奈和屈辱。 岱钦没再看她,命人将食物撤下去,又命人端来热水和洗漱用具。 第十四章 同床共枕 看见有盐珠,时鸢便主动地开始洗漱,无需岱钦提醒。 擦拭完毕后,下意识地想要往脸上涂抹平日里常用的雪花膏,随即又意识到,这里并非相府,哪来的那些精致之物。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这里的气候让她感到有些不适应,太过干燥了,若不涂抹些面脂,脸颊恐怕会干裂开来。 岱钦注意到她的动作和眼里的失落,蹙了蹙眉。 草原上的风大且干燥,这娇娇儿肌肤细嫩,怕是难以适应。 岱钦也了解,草原上那些爱美的女子们,都会往脸上涂抹些东西来保养。 这娇娇儿,自然也需要这样的呵护。 只是眼下他并未准备这些女子用的物品。 他在心里默默记下,打算明日去备齐女儿家所需之物。 “你先换上这个,明日我让人给你送来几套女子的衣物。”岱钦拿出一套新的衣物递给她,只不过是男子的。 时鸢早就想开口寻衣了,身上这身是真的穿了很久。 她搜寻能换衣物的地方,这四周连个屏风都没有,除了床上有帷幔放下可以遮挡外。 时鸢咬着下唇看了看床,又看看岱钦,才踱步到床边把惟幔放下来爬上去。 她把衣物一件一件褪下,藏在那轻柔摇曳的帷幔之后,形成一抹令人心动的绝妙风景。 透过那层薄纱,可以隐约窥见那身姿的轮廓,那腰肢的柔美、那肩膀的线条,在惟幔的遮掩下变得更加诱人。而那轻盈的惟幔,就像是为这个故事增添了一层梦幻的色彩,使得那身姿在朦胧中更显动人,令人无法抗拒其魅力。 岱钦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抓起桌上的水壶仰头咕噜咕噜饮下。 迟早被她折磨疯! 时鸢速度很快,男子的衣物还是过于宽大,将领口收了又收,再将腰带系的紧紧的,勉强能凑活,只要睡觉老实,应不会大泄春光。 见她换完后,岱钦也把外衣脱了,只剩亵衣亵裤,作势准备上床。 看他作势要上来,时鸢忙的起身想下床,她可不想跟他同床共枕啊。 “去哪?”岱钦大掌按住她,嗓音沙哑,灼气逼人。 “我…”不等时鸢说完,吻落了下来,她的唇猝不及防之下被他长驱直入,男人的舌灵活有力,和它的主人一般霸道,疯狂吮吸,啃弄。 “呜呜——” 时鸢被迫仰着头承受着,哼了两声想要挣扎,人开始往后退,又被男人跻身跟上前来,身后被顶上了床头的位置,再无路可退。 岱钦的热情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行为粗鲁而激烈,不断地与时鸢纠缠亲吻。 时鸢感到嘴唇疼痛,这种不适让她既感到羞愧又感到痛苦,奋力挣扎了好几次,才终于找到了一丝缝隙,逃脱了他的怀抱。 尽管岱钦单手轻轻掐着时鸢的脖子,却并未真正限制她的行动,那双娇嫩的小手捂住自己的嘴,眼中含泪,满是哀求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对岱钦行为的无奈与渴望他能够停止的期望。 男人似乎并未满足,呼吸沉重,再次逼近时鸢的双唇。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时鸢的手背上。 时鸢坚决不肯松开紧握的双手,岱钦的目光深深陷入那双充满泪水、闪烁着恳求光芒的大眼睛中。 由于无法触及她柔软的双唇,他的吻最终轻柔地落在了她洁白无瑕、细腻如丝的手背上,先是一处,接着又是另一处,仿佛是在无声地安抚。 最终,缓缓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他还是不忍心粗暴的对待她。 罢了,如若不是她心甘情愿,那确实少了点意思。 岱钦仰躺于床榻之上,缓缓吐纳出一口浊气,眼角余光捕捉到她依旧泪眼朦胧的样子,不禁微微蹙眉轻声说道:“罢了,且安歇吧。切记,七日之期。” 面对这温软如玉的佳人,虽心痒难耐,没有尽兴,但总归尝到些许甜头。 不过这一浅尝,却让他深深沦陷,愈发渴望着更进一步的亲密。 时鸢这时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却不慎触碰到腿上的伤痕,不由得低吟了一声。 这伤痕,是她今日于温泉中沐浴时才察觉到的,位于她双腿内侧,是由于长时间骑马摩擦所致的擦伤。 闻及时鸢的低吟,岱钦目光紧锁于她,疑惑地问道:“有何不适?” 时鸢心知那伤处颇为私密,不便让他知晓,遂轻声道:“无碍。” 岱钦却不肯轻易相信,一个翻身,将她轻轻压于身下,目光审视着她,嗓音低沉而坚定:“说。” 见他如此执着,时鸢脸颊泛起一抹绯红,无奈之下,只得坦言:“腿部有些许擦伤,乃长时间骑马所致。” 岱钦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自责,他轻声说道:“为何不早说?让我看看。” 说着,他便想掀起时鸢的衣摆,查看那擦伤之处。 时鸢被岱钦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惊得连忙伸手阻拦,耳根子瞬间绯红,小声地说:“我也是在方才泡温泉时,才有机会查看的。” 岱钦自床头柜中寻出一瓶药膏,轻声说道:“我来为你上药。” 时鸢慌忙摆手拒绝:“不要,我自能料理。” 岱钦望着她绯红的耳根,不禁嗤笑一声,随后将药膏递予她,用玩味的眼神盯着她。 时鸢接过药膏,却见岱钦仍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仿佛要亲眼见证她上药的全过程。 她心中一窘,轻启朱唇:“你…先转过去,或闭上眼。” 岱钦颇爱瞧时鸢这般娇羞之态,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玩味,假意吓唬她道:“你若再这般磨蹭,我便亲自动手帮你了。” “你!”时鸢闻言,有些生气,手中紧握着药膏,心中颇想将它掷于他身,却又生生忍住了。 就在这僵持之际,岱钦忽地放声一笑,随即躺下,背对着她道:“快些吧,处理完便好安歇了。” 时鸢见他已安然躺下,这才悄悄地将药膏涂抹于擦伤之处。那冰凉的药膏触碰到火辣辣的伤口,瞬间带来了一丝舒缓之感。她动作轻柔且迅速,未发出一丝声响。 待药膏涂抹完毕,她瞥见岱钦似乎已陷入沉睡,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首次与男子共寝,睡眠对时鸢而言几乎成了奢望。 她不敢轻易动弹,只是侧过身子,在半梦半醒之间勉强合上了眼帘,就这样恍恍惚惚地度过了大半夜。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勉强沉入梦乡片刻。 第十五章 宝音 天际刚泛起一抹朦胧的亮色,时鸢睁开了眼眸。 她不敢轻易起身,因为身旁的男人仍旧沉浸在梦乡之中。 就这样,她在煎熬中等待着,直到天光大亮,男人才缓缓醒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未消的睡意与倦态。 他起身,动作却有条不紊,开始穿衣洗漱。 岱钦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床上那娇娇身影上,只见她双眼紧闭,看不出是否已醒。他注意到那张白皙细腻的小脸下,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昨晚并未能安睡。便不打算扰她,想着让她多睡会。 他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自己,整理完毕后,缓缓走向门口,轻声细语地与守候在门外的侍卫交代了几句,随后便轻轻地拉开门扉,步出了房间,尽量不让自己的动作惊扰到床上沉睡的佳人。 时鸢待他离去后,才缓缓掀开眼帘,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床顶,透露出一抹无奈与低落。 她没有丝毫起身的力气,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即便起身,又能去哪呢? 这帐子如同无形的牢笼,将她紧紧束缚,让她无处可逃。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躺着,任由心中的低落情绪慢慢蔓延。 时鸢并未在床上赖太久,腹中的饥饿感很快便驱使她起身。起身洗漱,一番收拾之下,整个人也没那么憔悴了。 就在这时,门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静,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门扉轻启,两名侍女走了进来,她们手中端着吃食,还带来了几套草原女子的服饰。 时鸢虽然听不懂她们的话,但也能从她们的神情和动作中猜出大意。 挥手示意她们将东西放在桌上,待下人退出并关上房门后,随手拿起一套衣物,准备更换。 时鸢穿上里衣和裤裙,拿起一件长袍,这件袍子以深蓝色为底,边缘绣着金黄色的草原花朵。 她轻轻地将袍子披在身上,随即开始动手梳理自己那如绸缎般乌黑亮丽的长发。 岱钦住的帐内并未置有铜镜,时鸢既无法窥见自己的容颜,又忆起她的簪子为了防止她作武器,皆被他丢了,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无奈。 只能任由长发自然垂落,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反而增添了几分不加雕饰的自然之美。 接着,时鸢取出一条宽宽的绸缎腰带,腰带的颜色与袍子相呼应。她将腰带束在腰间,调整好松紧度,使得整个身形更加挺拔。 时鸢穿好衣服后,才慢悠悠的换上一双绣着精致花纹的羊皮靴子,轻轻地走了几步,感受着靴子与草原的亲密接触。 穿戴完毕之后,时鸢虽瞧不见自己的全貌,但感觉还是蛮新奇的,毕竟她第一次穿草原服饰。目光流转间,瞥见衣物旁散落着几件首饰。伸手拾起一条银光闪闪的链式头饰,那精致的工艺令她心生欢喜。 她轻巧地将这头饰佩戴于额前,银链的光泽与她的肌肤相映成趣,更显其肤色之白皙,宛如月光下最柔和的一抹亮色,平添了几分清丽脱俗的气质。 时鸢收拾完后便坐在桌前用早膳。 隐约间,听到帐外有动静。便停下用餐,放下手中的叉子,起身走向门口,耳朵轻轻贴近,试图听清外面的对话。只听到门外有人正与侍卫交谈,说的是草原话,她听不懂。 就在这时,门上突然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嫂嫂,是我,我是宝音!” 听到门外传来的是不甚流利的大宁话,时鸢心中涌起一丝欣喜,终于有人能用她的语言交流了。 好奇心驱使她悄悄透过门缝向外窥视。 只见门外站着的,竟是昨日草原上那个一直用浅色眼眸盯着她的少年。 原来是他,他竟然还会说大宁话,这真是出乎意料。 时鸢连忙向侍卫示意,让他们打开门。 为了确保侍卫能明白她的意思,她还特意比划了一下。但想到侍卫可能看不懂她的手势,便开口说道:“你进来吧。” 门外的少年似是欣喜,跟侍卫说着,侍卫便打开了门。 门扉开启,少年的目光在触及时鸢的那一刻,仿佛被什么紧紧拽住,呼吸不由自主地一窒。 他怔怔地望着她,眼中闪烁着惊叹与赞美,由衷地感慨道:“嫂嫂,你的容颜真真是令人心魄俱醉!也难怪兄长会那般珍视,不愿让你轻易在人前展露呢。” 虽然他的眼神专注而热烈,但时鸢敏锐地捕捉到,那其中流淌的仅仅是纯粹的欣赏,并无丝毫杂念。 虽她不认可岱钦后半句,但知晓他没有旁的心思,这让她心中稍安,朝他轻轻扬起嘴角笑问道:“你会说大宁话?真是难得。” 少年有些赧然地挠了挠头,回答道:“岱钦兄长传授了我一些,虽尚显生疏,却也能勉强应付交流了呢。” 时鸢点了点头回他:“你叫宝音?我叫时鸢,你不用喊我嫂嫂,叫我时鸢即可。” 宝音摆了摆手,咧嘴笑道:“是兄长让我这般称呼您的呢,嫂嫂。” 时鸢心中暗自嘀咕谁愿意被你唤作嫂嫂呢!本想着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说大宁话的人,可以好好交流一番,或许能打探到些有用的信息,但听他一口一个“嫂嫂”地叫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一时语塞,不想再多言。 他喊岱钦作兄长,那他们都是一伙的! “你来这,所为何事?”时鸢意兴阑珊地踱回桌旁,重新落座,打算继续用膳。 “嘿嘿,其实并无甚要紧之事,不过是特地前来寻嫂嫂叙叙闲话罢了。”宝音依旧满脸堆笑,热情洋溢。 时鸢本不想理会,但转念间,觉得或许能从他口中探得些有用情报,于是微微示意,让他也坐下。 “此处可会有大宁之人时常来访呀,宝音?”她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宝音似乎对她的问题陷入了沉思,随后挠了挠头,回答道:“嫂嫂,这里距离大宁实在太过遥远,平日里几乎不会有大宁人长途跋涉至此。” 时鸢轻轻地嗯了一声,心中暗想,是啊,这么偏远的地方,谁会愿意来呢?除了她这个被强行掳来的异乡人。 宝音注意到她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不忍。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咱们这儿与各国皆有通商之谊,商队倒是时常往来经过此地的呢,嫂嫂。” “商队?”时鸢一听到这个词,眼中顿时闪烁起几分光芒,心中涌起一股希望。 有商队经过,那是否意味着她有机会离开这个遥远的地方呢? 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欣喜,急切地向宝音询问道:“那商队通常都会在什么时候来?最近会不会有商队经过这里?” “各路商队前几日方才离去,故而这段时日里,怕是都不会再有商队至此了。”宝音察觉到时鸢眼中的欣喜,但却不得不残忍地打破她的希望。 时鸢听到这话,心情瞬间仿佛从云端跌落至谷底。 难道真的如此不凑巧? “哎,此事亦难料。”宝音试图宽慰她道,“大宁国和西金国的商人之间信息应该并不互通。前几天走的那批商队是来自西金国的,没准过几天大宁国的商队就会来了呢。” 他顿了顿,又关切地问道:“嫂嫂,可有什么想购入之物?只消与兄长说一声便是,他自能为你寻来,无须特地往商会去。” 第十六章 吃醋 时鸢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或许过于直白,万一被岱钦察觉,后果不堪设想。迅速调整情绪,装作一副惋惜的模样,开口道:“正是呢,我心中原也有诸多欲购之物,但又不愿给岱钦添诸多麻烦,毕竟他近日挺忙的。”随即又状似不经意的转移话题:“宝音,你去过大宁吗?” “我虽未曾踏足,然兄长却已是前往过几次了呢!”宝音的语气中充满了羡慕与向往,“嫂嫂,你可否与我说说大宁国内有何等趣事呀?” 前往过好几次? 时鸢抓住宝音话里的重点。 但此刻她来不及细想,见话题被巧妙地转移,便挑选了一些大宁的趣事与宝音分享。 时鸢娓娓道来,宝音则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发出一阵惊叹:“原来这么有趣啊!”少年脸上洋溢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与憧憬。 时鸢通过与宝音深入交谈,不仅了解到了草原上发生的一些事情,还逐渐揭开了那天岱钦为何会出现在大宁国的谜团。 原来他是追踪一个部落里的叛徒追到了大宁,也是返程那天遇到了她。 也是那天他救下她,强行把她带走。 宝音还详细地讲述了岱钦是如何凭借智慧和勇气,一步一步攀升至首领这一显赫地位的历程。同时说时鸢是岱钦第一个主动接触并产生交集的女子。 听到这的时候,时鸢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应和着。在她的心中,这所谓的“第一”并无太多意义,因为她与岱钦之间并非两情相悦。 时鸢最初与宝音交谈,本是出于打听有用信息的目的。 随着聊天的深入,意外地发现这个少年其实相当有趣,言谈举止中透露出一种纯真的魅力。 特别是他笑起来时,脸颊上那两个浅浅的梨涡显得格外迷人,让人不禁对他产生了几分好感。 当岱钦踏入门槛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时鸢与宝音相谈甚欢、言笑晏晏的画面。 他眉头瞬间紧蹙,仿佛能拧出水来,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气,眼神中更是闪烁着阴鸷的光芒,嫉妒之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从未见过时鸢对自己笑得如此灿烂,也从未见她与自己聊得如此投机。 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与不甘,仿佛自己珍视的宝物被他人轻易夺走,却无能为力。心中充满了苦涩与挫败,嫉妒的发狂,几乎要失去理智。 宝音目力敏锐,遥遥望见岱钦之影,随即立身而起,满腔热忱地呼唤道:“兄长,你归来了!” 回应他的是岱钦的一声厉喝:“滚!” 宝音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弄得怔忡片刻,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只得尴尬地搔了搔头。 他朝时鸢眨了眨眼,投去一抹示意自己暂且退下的眼神,随后转身欲走,心中却暗自揣测:莫非岱钦兄长是因见我与嫂嫂言谈而心生不悦? 念及此,宝音心中不免惴惴,以往岱钦兄长从未有过如此怒意,今日之态,着实令他心生不安。 时鸢也敏锐地察觉到岱钦周身散发出的那股瘆人的寒气,心中充满了疑惑,却不敢抬头去看,生怕自己无意间触怒了他,将怒气倾泻在自己身上。 她低着头,默默地承受着这份无形的压力,心里暗骂岱钦喜怒无常。 岱钦猛地向前一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地盯着她,眼中闪烁着难以遏制的怒火与嫉妒。 他伸手用力钳住她的下巴,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纳入他的掌控之中。猛的俯身而下,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野蛮、霸道,毫无章法,完全是一种疯狂而急切的索取。 他的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不满,仿佛要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夺回来,让她只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时鸢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怒火与醋意。 “自此之后,不许与宝音言谈!”岱钦嗓音低沉而略带沙哑,语气中满是不容置喙之态,宛如一道不可违抗之令。 他紧紧盯着她,眼中闪烁着骇人的戾气,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烙印在他心底。 她只能是他的,绝不允许她对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展露笑颜或给予关心。 他的嫉妒心如同野火燎原,无法遏制。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她对他总是那么冷淡,为什么她的目光总是那么飘渺又疏离,他仿佛永远也无法触及她的内心。 岱钦想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他的身体,让她再也无法逃离他的掌控。 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强烈的占有欲和不满,仿佛要将她彻底征服,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时鸢瞪着眼,试图挣脱束缚,但无奈岱钦的力气太大,根本无法动弹。 她感到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屈辱和愤怒。心中的怒火也被彻底点燃,不明白岱钦为何会突然如此失控,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奋力挣脱束缚,同时抓住这个机会,朝那张俊朗的脸庞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她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言语充满了刺激与挑衅:“我并非是你豢养之宠,岂能任你随意驱使!我愿与何人言谈,便与何人言谈,此乃我之自由,你无权干涉!” 这一巴掌,不仅重重地落在了岱钦的脸颊上,更直接击中了他的心脏,让他刹那间愣住了,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和痛心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想要掐死她! “我偏要干涉!”他低沉地吼了一声,随即猛地攫住她的唇,用尽全力封堵住她接下来可能说出的任何一句会刺激他怒气爆发的话语。 岱钦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她究竟想要他怎么做? 难道真的要他放手,让她离开吗? 那绝对不可能! 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失去她,绝不会让这份感情就这样轻易溜走。 他要她留在身边,只属于他一个人,无论她愿意与否。 时鸢咬紧牙关,试图抵挡岱钦入侵,但最终还是被他攻破了防线。 他的气息在她口腔中肆虐,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在这份窒息和屈辱中,无法挣脱掌控。 当吻终于结束时,时鸢猛地推开他,擦了擦嘴角,冷冷地瞪着他。 岱钦也看着她,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愤怒、不甘、痛心,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慌。 时鸢不甘示弱,眼神中闪烁着愤怒与不屈。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良久,岱钦叹了口气,缓缓放下紧握的拳头,眼神中的怒火也逐渐消散。深知不应该同她置气。 毕竟,即便是最凶猛的野兽,也有一个驯服的过程,是他还没有将她驯服,她此时心不甘情不愿实属正常。 岱钦意识到需要更加耐心和细心地去对待她,去理解她,去赢得她的心。 而不是像这样,一味地用愤怒和嫉妒去束缚她,去伤害她。 “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 他开口试图缓和矛盾,但他从没有对谁服过软,语气就显得十分强硬。 他话音甫落,时鸢的眸中掠过一抹无奈,忍下心中的不快,试图晓之以理:“你救我之恩,若我无以相报,可以身相许。但我已向你言明身份,凡我可给之物,皆可回报予你,分明是你不要!” 第十七章 我说了,我要你 时鸢深知知恩图报之理,对于岱钦的救命之恩,她心怀感激。 若非他出手相助,她落入山贼之手,后果不堪设想,定会比现今更为凄惨。 可这并不意味着她的命从此便属于他,她的命只属于自己。 岱钦闻言,眼神微微闪烁,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缓缓启齿道:“我何时说过不要?” 言毕,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掠过时鸢的脸颊,眸色深沉的望着她,又道:“我说了,我要你。” 后三个字岱钦还特意加重了音,语气十分强硬。 时鸢闻此,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动之以情:“岱钦,我着实不解,你何以突然对我如此倾心?若仅仅因我这副容颜,那我且告知于你,大宁国中美人如云,数不胜数,我归乡之后,即可为你挑选十名、百名,乃至更多!倘若你是为了绵延子嗣,那我亦可为你精选宜于生育的女子送来!” 时鸢不明白自己究竟何处吸引了岱钦,令他如此执着痴狂。 她曾认为或许这只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又或暗藏某种图谋。 但观其眼下种种表现,似乎是真的对她动了情。 岱钦听着她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怒意和挫败感。 他亦不明她究竟何处令自己如此动心,初时确是被她惊人的容貌所摄,目光难以稍移。 但是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渐觉自己对她的情愫已远远超越了对她容貌的单纯倾慕。 “时鸢,你不懂!”他低吼一声,似要将心中挣扎与苦楚全然倾泻,“起初,我确是因你的美貌而心生占有之念,然时至今日,我已不满足于仅仅欣赏你的美貌。我渴望征服你,让你的心中有我,只我一人!” 她的勇气无畏,胆识过人,不屈不挠,坚韧不拔,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 “你真是个疯子!”时鸢低骂,语气十分无奈。 “遇上你,我就彻底疯了。”岱钦听见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时鸢不愿再多费口舌,默默地转过身,留给岱钦一个冷漠的背影。 岱钦注视着她那冷漠的背影,良久他转过身,迈步走出帐内。 岱钦走后不久,似是安抚她,命人送来一些珠宝和小玩意过来。 时鸢看着那些不断被送来的物什,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他以为用这些物质的东西就能安抚她,就能让她忘记被囚禁的愤怒? 她会稀罕这些? 当她是什么人? 时鸢被激怒了,每一次阿木或其他人捧着一堆物什走进来,她都会毫不留情地将它们扔出门外,让那些精美的物品在尘土中翻滚、破碎,发出刺耳的声音。 时鸢的声音也因愤怒而变得尖锐:“我不需要这些!拿回去!回去告诉岱钦放我出去!” 阿木每次回去向岱钦禀报时,都满脸无奈地描述着时鸢的愤怒与反抗。 岱钦仍是面无表情,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淡淡的说道:“随她。” 接着,便有更多的人带着更多的物品前去。 时鸢看着那些源源不断送来的物什,心中的愤怒与无奈交织在一起。 他跟她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看谁能在这场拉锯战中取得最终的胜利。 接下来几番皆是如此,她扔他送,面对这样的局面,时鸢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拳头无力且无奈的感觉。 时鸢最终是累了,不再继续。 时鸢停止后,岱钦也没有再送东西过来。 时至傍晚,有侍女手捧精致的吃食步入帐内。 而时鸢深知自我珍视之道,绝不会采取绝食这般极端之举来为难自己。 随即,便毫无迟疑地开始了用餐,动作优雅而从容。 当夜幕低垂,岱钦踏入居所之时,只见时鸢静静地端坐于桌前,双手轻轻托着腮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流露出一股深深的百无聊赖。 即便他归来,她的目光也未曾偏移分毫,仿佛他只是一个透明的幻影,丝毫未能引起她的注意。 “今日扔得尽兴了吗?”岱钦缓缓走近她,目光紧紧锁定在她的脸庞上,带着几分玩味。 时鸢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选择了沉默以对。 岱钦见状,不由分说地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力度恰到好处地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眼中满含着讥诮与挑衅。 时鸢则毫不退缩地回瞪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倔强与不屈。 “就你所赠的那些平庸之物,即便是扔掉,我也觉得玷污了我的手。”时鸢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屑与轻蔑,她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对岱钦所送之物的鄙夷。 岱钦闻言,薄唇缓缓勾起一个弧度,伸手抓起了时鸢白皙娇嫩的手,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哦?那我倒要好好瞧瞧,咱们鸢鸢的手究竟脏哪了。” “你!” 时鸢急忙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岱钦却紧紧握住,丝毫不肯放松。 “我仔细瞧着,这手光滑细腻,白皙如玉,哪里像是脏了的样子。”岱钦轻笑着,把玩她的小手,目光中满是戏谑与玩味。 时鸢气愤至极,脸色涨得通红,她用力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岱钦的束缚,但岱钦却牢牢地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岱钦突然用力,一把将时鸢拽起,她措手不及,一个踉跄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岱钦低下头,目光森森地注视着怀中的时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鸢鸢,若你真觉得这手脏了,那便砍了它吧。”他的语气不带一点温度,仿佛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你敢!”时鸢猛地抬起头,怒视着岱钦。 “我为何不敢呢?”岱钦轻轻挑起一边眉毛,将时鸢的手举至唇边,细细地端详着,仿佛在欣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突然,他张开唇,在时鸢的虎口处轻轻咬了一口,力度不大,既像是咬,又似带着几分挑逗的吻。 时鸢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震得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也罢,这小手,还能给我带来快活,若是砍了,岂不是太过可惜。”岱钦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别样的意味,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 时鸢瞬间明白了岱钦口中“快活”的含义,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晚在温泉中的情景,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啊!你这狂徒!登徒子!”时鸢忍无可忍,大喊一声。 岱钦对她的激烈反应似乎极为满意,他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满足,仿佛时鸢的愤怒与羞耻正是他所期望看到的。 时鸢听着他那愈发得意的笑声,心中懊恼不已,暗怪自己为何如此沉不住气,竟被他三言两语便轻易挑起了怒火。 第十八章 鸢鸢,你好香 时鸢来到草原已有几日,却始终未曾踏出帐门半步,每日皆被岱钦禁锢于这方寸之间。 时鸢最开始还在寻找出帐子的机会,她试图将切肉的匕首藏起来,想利用锋利的刀刃划破帐子;试图放火烧烂帐子,趁机逃出去。 可这些都办法都没有成功过,岱钦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而后用看戏的眼神望着她,仿佛在嘲讽她,少做些无用功。 夜深人静时,岱钦则用令时鸢感到受辱的方法逼她认错。除了没有进行最后一步,他什么都做了个遍,一步一步的掌控她的身体,知道哪里是她的敏感点,逗弄她发出欢愉的声音,直到她认错为止。 时鸢痛恨被人玩弄的感觉,却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的反抗在岱钦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渐渐地时鸢的心境亦随最初的愤怒,到后来的冷漠,直至最终的无奈妥协。 妥协是时鸢思来想去的办法,但这并非真心屈服,而是要与岱钦周旋,伺机逃脱。 毕竟,唯有跨出这道门槛,她方能觅得离开的机会。 如若一直激怒他,反而吃力不讨好,何不如换个方式。 时鸢是个聪慧的女子,深谙如何巧妙施展自然的妥协之道,能使得岱钦对她不起疑心。 事实证明,她的妥协,确实换来了岱钦温柔相待。 这日,岱钦没有同往常一样晚上才回来,中午就回来了。 望着时鸢的身影,岱钦大步流星地上前,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仿佛害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他的手臂很用力,展现了他的占有欲,又透露出了他对她的深深眷恋。 时鸢无奈任由他抱着,没有挣扎。 这几日他都是这样,一回来就抱着她,好在除此之外他也没做别的事。 “鸢鸢,你好香。” 岱钦将下巴轻轻地抵在时鸢的肩上,鼻尖轻嗅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芳香,那是一种混合了草原气息与她独特体香的迷人味道,让他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 “你换上我们草原的衣服真美。”他喃喃低语,声音里充满了赞叹与痴迷,“像个仙女一样,让我无法移开视线。”他的话语里满是真诚与爱意。 这几日,时鸢对他态度的变化让他感到欣喜,心中腾的升起阵阵满足感。 闻言,时鸢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身体不自觉地僵硬起来,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岱钦这些日子以来,总是如此直白而热烈地向她表达爱意,让她有些无从应对。 有时,望着他那双充满深情的眼眸,时鸢都不禁对他生出几分不忍。 他虽在为人处事上显得过于霸道,不容置疑,但在这份霸道之中,却又蕴含着一份难得的真诚与执着。 他真是个充满矛盾的人。 岱钦轻轻抬起手,手指灵巧地捻起她的一缕秀发,在指间缓缓缠绕,那动作既温柔又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量。 “鸢鸢,让我来给你梳辫子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她的心房。 岱钦说完,开始把玩起时鸢如丝般顺滑的秀发,每一次触碰都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对她的痴迷与爱恋。 “你会吗?” 时鸢没有拒绝他,毕竟总这样披头散发不成体统,但她不太相信一个大男人会这个,语气带着几分置疑。 “我以前为母亲梳过。” 岱钦说完,让时鸢坐在部落中特有的手工编织垫上,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她的肩头,为这温馨的画面增添了几分暖意。 他站在她身后,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骨梳,开始细心地梳理长发。 随着梳子的移动,岱钦将时鸢的长发分成几股,灵巧地编织成具有草原特色的辫子。 他的手指穿梭在发丝之间,如同在编织一个美丽的梦,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对她的深情与专注。 岱钦动作虽不是熟练但是很轻柔,时鸢在这份温柔中,渐渐地放松了身心,任由他摆布着自己的秀发。 当辫子编织完成后,岱钦从身旁的小盒中取出几枚色彩斑斓的珠子和精致的银饰。 这些装饰品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像是为这辫子量身定制的点缀。 他小心翼翼地将珠子和银饰穿插在辫子上,每一次穿插似在为她戴上一份珍贵的礼物。 辫子上的装饰如同璀璨的星辰,点缀在她的秀发之间,为她增添了几分异域的风情与魅力。 梳理完毕,岱钦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时鸢的发辫上,眼神中充满了欣赏与自豪,似在欣赏一件自己亲手雕琢的艺术品。 他轻轻点头,对自己的作品感到非常满意。 时鸢虽然看不见,但能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和那份由衷的喜悦。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两把自己的发辫,感受着那紧密的编织和流畅的线条。 见岱钦那么满意的样子,她心里也觉得应该还不错,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浅笑。 “多谢。”她轻声说道。 岱钦有些痴痴地望着时鸢的笑容,一时间竟有些恍神。 她居然对他笑了! 时鸢见岱钦呆愣的模样,嘴角依然挂着甜美的笑意,心里却想着,此人其实还蛮好糊弄的。 岱钦不知道时鸢心里的想法,一时间心潮起伏,便借着这股热乎劲儿提议道:“鸢鸢,你可会骑马?我带你去骑马吧,在草原上。” 时鸢闻此提议,心中不禁暗喜,终于有了踏出这帐门的机会。 虽说因为赶路那些时日她对骑马都快产生阴影了,但是这会出去骑马,便意味着她能细细观察这草原的形势与风貌,她定不会去拒绝这好机会。 时鸢定了定心神,朝岱钦微微颔首,轻声回应:“骑术略知一二,但或许不及你们这些草原儿女那般娴熟。” 岱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闪烁着自信与期待。轻轻拉起时鸢的手,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无妨,有我在,你定会感受到骑马的乐趣。” 第十九章 骑马 时鸢和岱钦刚走出营帐几百米,迎面遇上了一群正在嬉戏的草原孩童。 孩子们见到岱钦先喊了一声首领,再将左手放在右肩上,微微鞠躬行礼。 行完礼才瞧见旁边站着的时鸢,瞬间瞪大了眼睛,滴溜溜的眼珠转个不停,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奇珍。 时鸢同样将目光投向他们,这些生活在草原上的孩童,长相与大宁的孩童有着鲜明的区别。 他们的眼窝深邃,眼睛很漂亮,肤色因长期沐浴在阳光下而显得格外健康,散发着自然的光泽。个头儿也长得格外挺拔,展现出一种蓬勃的生命力。 其中一个胆大的孩子率先跑了过来,绕着时鸢转了几圈,好奇地打量着她,然后兴奋地喊道:“看哪,来了个美人儿!” 其他孩子也纷纷围了上来,他们或指指点点,或窃窃私语,但无一不流露出对时鸢的喜爱和赞美。 时鸢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被孩子们的纯真和热情所感染,微笑着弯下腰,与孩子们打招呼。 岱钦站在一旁,看着时鸢与孩子们融洽相处的画面,嘴角微微上扬。 她原是个如此温柔的女子。 这时,一位年长的草原妇女走了过来,慈祥地看着时鸢,转头对岱钦说道:“首领,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大宁姑娘吗?真是美极了,就像我们草原上的女神一样。” 岱钦笑着点了点头,拉过时鸢的手,向妇女介绍道:“是的,这是时鸢。会是我未来的妻。” 妇女闻言,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轻轻地拍了拍时鸢的手背说道:“欢迎你来到我们的草原,时鸢姑娘。” 时鸢听不懂,但是感受到了善意,她朝岱钦问道:“她说了什么?” 岱钦如是告诉她,时鸢笑眯眯的朝妇人摆摆手,被岱钦牵着的手继续往前走。 阿木牵着两匹骏马,缓缓向他们走来。 有一匹马时鸢认得,是他们日夜兼程赶路骑的那匹。还有一匹体型稍小的小马,毛色油亮,眼神温顺而聪明,似乎能读懂人的心思。 “鸢鸢,这是‘珍珠’,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岱钦一边轻轻抚摸着小马的鬃毛,一边向时鸢介绍,“它性情温和,又聪明伶俐,最适合你这样的女儿家。” 时鸢走近‘珍珠’,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它的鼻子,小马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善意,轻轻地蹭了蹭她的手。 她有些欣喜:“我喜欢它。” 岱钦笑着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利落。看向时鸢,伸出手邀请道:“来。” 时鸢在岱钦的帮助下,也顺利地骑上了珍珠。 她紧握缰绳,感受着马背上的颠簸与自由。 岱钦看她坐稳后,便一声唿哨,策马扬鞭,带着时鸢向草原深处驰去。 风在耳边呼啸,草香扑鼻而来,时鸢感受着速度与激情的碰撞,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与自由。 随着马蹄声的节奏,时鸢的心跳也逐渐与之同步,每一次跃动都像是草原深处的鼓点,激昂而有力。 岱钦时不时回头,用充满鼓励的眼神望向时鸢,他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灿烂,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太阳透过云层洒下金色的光芒,透过衣衫似能看见他绷紧的肌肉线条,勾勒出一副健壮而有力的身姿。 他的声音穿透风声,清晰地传入时鸢耳中:“怎么样,鸢鸢,是不是感受到了草原的呼唤?” 时鸢笑着回应,声音里满是兴奋与激动:“是的,我感觉自己好像能飞起来一样!” 她紧跟着岱钦,两匹马并肩驰骋在草原上,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们而展开。 这一刻,她仿佛融入了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突然,岱钦拉紧缰绳,让马儿慢了下来,时鸢也随之减缓速度,两匹马并肩缓缓行走。 岱钦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湖泊说:“看,那就是我们草原上的明珠——蓝湖。它的水清澈见底,夏天的时候,湖边的花开得特别美。” 时鸢顺着岱钦的手指望去,只见一片碧蓝镶嵌在绿色的草原之中,宛如一颗璀璨的宝石。心中涌起一股想要靠近的冲动,便对岱钦说:“我们能去那里看看吗?” 岱钦笑着点了点头,再次策马扬鞭,带着时鸢向蓝湖奔去。 随着他们的接近,湖水的清凉气息扑面而来,与时鸢心中的畅快与自由相互呼应。 她站在湖边,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轻轻地将手浸入湖水中,凉意从指尖蔓延至全身,带走了一路的疲惫与燥热。 她闭上眼,让心灵与这片宁静的湖泊对话,仿佛能听见大自然最细腻的低语。 岱钦则在一旁找了一块平坦的草地坐下,从马鞍旁取下一个小巧的马头琴,开始轻轻地弹奏。 琴声悠扬,如同草原上的风,自由而不羁,又带着一丝温柔与深情。 时鸢被这音乐吸引,缓缓走向岱钦,坐在他身旁,静静地聆听。 “这是我家族传承的曲子,讲述的是草原儿女与马共舞,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故事。”岱钦边弹边说,眼神中闪烁着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与自豪。 时鸢有些触动,小声说:“你弹的还不错。” 岱钦微笑着看向她,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们的脸上,为这一刻增添了几分温暖与神圣。 他们就这样坐在湖边,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和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剩下琴声、风声、以及两颗心的跳动声。 夕阳西下,天边渐渐染上了橘红色,湖面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辉。 时鸢和岱钦并肩骑上马,踏上了归途。 自那次共同骑马归来后,岱钦欣喜地察觉到,时鸢对他的态度悄然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尽管她偶尔仍会展现出些许疏离和冷淡,但令人鼓舞的是,她的脸上开始绽放出对着他的笑容。 时鸢同样也看得出岱钦的欣喜,心中明了妥协实属明智之举。 这一步棋走得恰到好处,既让岱钦放松了警惕,又为她争取到了更多的自由和可能。 时鸢开始更加巧妙地运用这种变化,时而温柔地回应他的关怀,时而巧妙地引导话题,让两人的关系在不经意间逐渐升温。 第二十章 我不缺爱慕者 这日,晨光初破晓,岱钦便迫不及待地将时鸢从温柔的梦乡中唤醒。 时鸢睡得正酣,被这一番折腾扰了清梦,迷迷糊糊间只觉有人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带着几分急切。 她慵懒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岱钦那张满是笑意的脸庞,双眸正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鸢鸢,快起起,今日带你去见识见识我们草原上的活动。”岱钦温柔的嗓音又低又沉。 时鸢闻言只得勉强支撑着起身。 岱钦见状随即吩咐侍女进来为时鸢梳状打扮。 侍女们手法颇为娴熟,须臾之间,时鸢已然焕然一新。 一袭精致华裳将她映衬得愈发娇美可人,宛若草原之上那绽放得最为绚烂的格桑花,令人瞩目不已。 时鸢迷糊间抬眸,方察觉岱钦今日装扮与以往不同。 岱钦身着一袭挺括英姿的骑装,衣裳以墨蓝色为底,其上绣着繁复而精致的云雷纹样,裁剪得体,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身躯,尽显豪迈之气。 衣襟随风轻轻摆动,更添几分洒脱不羁。 下身则是紧身的马裤,完美地贴合着他的双腿,勾勒出修长的腿型与强健的腿部肌肉。裤脚巧妙地融入靴筒之中,既保证了骑行的灵活性,又增添了几分英姿飒爽。 脚踏一双白鹿皮靴,靴面光洁,质地柔韧,靴筒紧致地包裹着他修长有力的双腿,每一步都踏出了沉稳与力量。 衬得体格本就高大的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英武非凡。 时鸢耳根渐染绯红,悄然收回目光。 且不论此人品性如何,单论其容颜,确是生得英姿勃勃,俊朗非凡。 时鸢整装完毕,随岱钦步出居所。 举目望去,但见草原上人声鼎沸,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彩旗招展,随风轻舞,绚烂夺目,一派热闹非凡、喜气洋洋之景。 “这是做什么?”时鸢望着眼前之景,心生疑惑,遂启朱唇,轻声问道。 岱钦伸手轻揽她肩,语声温柔如春风:“这是草原部落年轻儿郎自发的活动,以力量比拼赢取心上人之青睐与芳心。” 时鸢闻言,心中恍然,难怪眼前皆是盛装华服的青年男女,各展风姿。 “倒是别有一番趣味。”她轻声笑道。 “草原之上,婚姻之事,多由自由结缘。”岱钦补充道。 他言下之意,亦是欲告知时鸢,他生于辽阔草原,对于婚姻大事,自是不会拘泥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规矩。 时鸢闻言垂眸望向远处。 在大宁之地,女子鲜少与外男轻易相见,更别说与心上人私相授受了,此景此情,实乃罕见。 “我去瞧瞧!” 时鸢没见过这样的场景,颇觉有趣,便迈步往人群之中去。 岱钦紧随其后,目光带着几分宠溺。 众人见到岱钦纷纷欲行礼,岱钦则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用顾及他。 草原上,众多女子望见岱钦,有的羞涩地低下头,脸颊泛起红晕;有的则大胆直视,目光中闪烁着倾慕之光。 更有甚者,几位大胆的女子缓缓向岱钦靠近,衣襟微敞,露出半片丰满白皙的胸脯,意图吸引他的注意。 时鸢瞥见这番景象,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随即抬眸,恰好与岱钦的目光相遇。 她冷哼一声,脸颊微微一沉,随即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岱钦忽地揽她入怀,俯身在她耳畔,以仅她能闻之音轻语:“你可察觉,周遭有不少男子正悄然注视于你?” 言罢,他心中略生悔意,不该贸然带时鸢至此,那些窥探的目光令他心生不悦。 时鸢闻言,方抬眸环顾四周,果见数道目光聚焦于她。 她顿觉不适,遂将身躯隐于岱钦身后,轻声言道:“彼此彼此。” 岱钦闻言轻笑,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时鸢依偎于他胸膛,大半身影被其遮掩。 须臾,盛会正式拉开帷幕,首当其冲者乃摔跤之赛。 勇士们身着斑斓彩衣,腰系绚丽彩带,于众人之欢呼声中捉对较量,力量与技巧之碰撞,令时鸢目不暇接,全神贯注。 草原之上,力之强者备受尊崇。获胜之人,果如其然,赢得了诸多草原女子的倾心,她们纷纷向胜者投去炽热而倾慕的目光。 获胜者被女子注视脸上则洋溢着得意与自豪。 继而,赛马之赛接踵而至。 骏马如飞,蹄声轰鸣,骑手们挥鞭策马,竞相驰骋,尽显草原儿女之英姿勃发。 时鸢被此番景象深深吸引,她从未目睹过如此壮观且充满激情之场面,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激动之光。 岱钦则温柔含笑,不时为她解说比赛之规则与技巧。 “你为何不投身其中?”时鸢忽而出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岱钦轻笑一声,随即低下头,温柔地吻了吻她那颗不停晃动的小脑袋,声音低沉而温暖:“因我不缺爱慕者。” 时鸢闻此,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一时竟无言以对。 她环顾四周,觉得已观赏得差不多,便说道:“我饿了。” 时鸢早膳仅是匆匆饮了碗牛乳,此刻腹中已隐隐作响,饥饿感袭来。 “那便回吧。”岱钦语毕,轻轻执起时鸢之手往回走。 实则,他对这等集会并无太多兴致,今日携时鸢至此,不过为了让她瞧瞧、解解闷。 时鸢回到帐中,静候片刻,便有侍者手捧佳肴,款步而入。 她原以为岱钦会伴她共餐,然岱钦被阿木唤去后,便未曾归来。 时鸢饿坏了亦不愿等他,开始慢斯条理的食用。 时鸢用完膳后,目光瞥见桌上摆放的那盆绽放得极为绚烂、幽香袭人的花卉,唇边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自她心境微转,态度渐温之后,岱钦但凡偶得新奇之物,或是寻得珍馐佳肴,便如孩童得宝,满心欢喜地即刻遣人,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宝贝一股脑儿地捧送至她的帐中,唯恐有些许遗漏,未能让她尽收眼底,尽享其妙。 他时而遣人送来草原上最为鲜美的羊肉,精心烹制,香气扑鼻,只盼能勾起她的食欲;时而又差人携来异域的奇珍异宝,件件璀璨夺目,皆是他精心挑选,只为博佳人一笑。 更有那草原上难得一见的珍稀花草,经他之手,移植至精美的花盆之中,唯愿能为时鸢的帐中添上一抹生机与色彩。 岱钦一味地将这些奇珍异宝、名花异草呈送至她面前,意图讨她欢心。 于她而言,这些非但未带来丝毫喜悦,反而成了心头的一抹重负,沉甸甸地压于胸口,难以言喻。 此等种种,皆非她心中所愿。 她对岱钦态度之微变,不过权宜之计,意在使其稍减戒备之心。 如今看来,倘若她成功逃脱,只怕岱钦心中之怒,会比往昔更甚千倍,时鸢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第二十一章 我会陪你的 这日,宝音再度登门造访,自前些天岱钦让宝音“滚”之后,时鸢便未曾再与他见过。 时鸢想着那日集会上也没见宝音的身影,也不知他这些时日在忙什么。 宝音站在门口想进来,守卫在外的侍卫似乎接到了明确的指示,并不放行。 此刻,时鸢内心倒还生出几分想让宝音入内的念头。 她悄悄从门缝中窥视,只见侍卫坚定地伸出手臂,将宝音阻挡在门外。 侍卫坚守岗位,不肯轻易放行,而时鸢亦无法给开门,毕竟门一直是从外锁住的。 面对此景,宝音无奈之下,只得提高嗓音,对着紧闭的门户喊道:“嫂嫂,嫂嫂,我这次前来,实则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近两日内,我们草原将迎来盛大的祭火节,届时定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你务必要让兄长带你出来,一同欢庆这难得的节日啊!” 时鸢听闻此言,心中灵机一动,连忙大声回应道:“哦?那节日何时正式开始呢?” “就在这近两日,”宝音迅速答道,“大概是在后天的光景。嫂嫂到时你一定要出来呀!” 宝音对与时鸢交谈怀有深切之渴盼。 自那次对话之后,他便对大宁风俗习惯与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满心期盼能再次与时鸢见面,继续聆听她讲述那些引人入胜的奇闻轶事,那些故事实在太过有趣,令他难以忘怀。 遗憾的是,岱钦始终不允许他前来寻找时鸢。 自那日之后,给他安排了一系列繁重的任务,使得他分身乏术。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满心欢喜地前来,却没想到竟然无法进入。 “宝音,我已知晓,多谢你前来告知。”时鸢轻声回应道,“你且先回去吧,我自有安排。” 待宝音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时鸢的心中开始迅速盘算起各种可能。 听宝音的描述,这个祭火节似乎极为隆重,到时候草原上定会聚集众多人马,热闹非凡。 时鸢心中暗想,或许可以借此机会,趁乱寻找脱身之法。 但又生出一丝忐忑,不确定岱钦是否会应允她一同参与即将到来的祭火节。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时鸢决心待岱钦回来后,设法试探一番,看看能否借此机会实现自己的计划。 时鸢心中已悄然形成了双管齐下的计谋:一则,计划在祭火节当日,趁着人群熙攘之际,骑马逃离。 那日骑马外出,她也有留意周围,对路线已有了大致的了解,心中暗自盘算着逃脱的路径。 二则,考虑利用节日中可能饮酒的习俗,设法将岱钦灌醉,再趁机脱身。 这第二计策的成功与否,时鸢心中并无十足把握,毕竟岱钦的酒量深浅,尚不得而知。 时鸢紧锁眉头,脚步在屋内来回踱动,陷入了沉思的漩涡,反复琢磨着如何才能让岱钦心甘情愿地带她一同去参加祭火节。 尽管近段时间岱钦对她温柔有加,却从未放松过看护,从未允许她独自外出。虽那日带她出去看了草原儿女的集会,但也只有那一次外出。 他现下从未提及过祭火节,显然是不愿让她知晓的。 这个念头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时鸢心头,小脸不自觉地皱成了一团,眼中流露出焦急与无奈交织的复杂情绪。 时鸢强抑心中之焦躁,静静等待岱钦的归来,欲为自己的自由奋力一搏。 这份等待,对她而言,既是一种煎熬,也是一种希望。 终于,在天色渐渐沉暮,夜幕即将降临之时,等到了岱钦的归来。 岱钦推开门扉,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时鸢,她仿佛特意在此等候一般。心中一喜,不由自主地走向前,在她的唇上轻啄一口,柔声问道:“鸢鸢,你是在等我吗?” 这一刻,时鸢的心跳加速,正在酝酿情绪。 岱钦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柔声道:“我这几日回来的有些晚,已经吩咐人准备了晚膳,稍后就会送来。” “嗯。”时鸢轻声应和,心中却仍在盘算着如何开口向岱钦提出请求。 突然,时鸢仿佛受到了什么委屈,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岱钦,我白日里一个人待着,除了吃就是睡,很是烦闷。”说着,她的眼角竟噙起了泪花,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岱钦见状,心中一阵心疼。连忙将时鸢搂入怀中,轻声安慰道:“别难过,我会陪你的。”心想这两日确实太忙了,总是早出晚归处理事物,都无暇顾及小娇娇了。 他想了想继续道:“后日就是祭火节了,到时候我带你出去走走,看看热闹,可好?” 时鸢闻言,心中一喜,深知机会来了。顺势依偎在苏和的怀里,柔声说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喜欢热闹!”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和喜悦,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逃脱的希望。 岱钦感受到时鸢的喜悦,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轻轻抚摸着时鸢的头发:“当然是真的,我怎会骗你呢?” 时鸢开始期待祭火节的到来。 在用晚膳时,时鸢巧妙地寻了个话头,状似不经意地询问起岱钦的酒量,话语中带着几分好奇与玩笑,试图让气氛更加轻松。 岱钦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自豪地回应道:“我的酒量嘛,自然是极好的。咱们草原上的酒,那可是出了名的烈,但我却是千杯不倒,从未有人见过我醉倒的模样。” 时鸢听闻此言,心中咯噔一下。 原本打算利用祭火节饮酒的习俗,设法将岱钦灌醉,以便趁机脱身。 可如今听来,岱钦的酒量竟如此惊人,这让原本精心策划的第二计划瞬间变得岌岌可危,仿佛即将泡汤。 时鸢暗暗叹了口气,心中却并未放弃。 她知道必须另寻他法,以实现计划。 表面上依旧保持着轻松愉悦的笑容,与岱钦继续闲聊着,心中却在飞速地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时鸢心中暗自思量,明日便是祭火节,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设法让岱钦带她出去走走。好提前规划逃跑的路线,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时鸢心中充满了决绝,这个计划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因为失败的代价,她不敢,也不愿去想象。 第二十二章 难受至极,帮帮我 晚膳过后,时鸢刻意找了个机会,依偎在岱钦身旁,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岱钦,明日就是祭火节了,我真的好想提前去感受一下节日的气氛。你能带我出去走走吗?就当是提前庆祝,好不好?” 时鸢嗓音本就甜美,此刻更是刻意柔化了声线,听起来娇滴滴的,带着勾人的妩媚。 她暗自思量,如此这般,岱钦怕是难以拒绝她的请求了。 岱钦抬眸望见她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不禁一软。再一听这温柔的语气,整个人都酥了,再看到她那恳切的模样,哪里还说得出拒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时鸢心中一喜,紧紧握住岱钦的手,暗喜机会来了。 岱钦和时鸢走出帐子,草原上,夜风习习,星空璀璨,到处洋溢着过节的氛围。 时鸢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中默默地规划着逃跑的路线。 她带着岱钦走到了一片较为偏僻的地方,然后假装感兴趣地说道:“岱钦,那边是什么呀,我们过去看看吧。” 岱钦没有多想,便跟着她走了过去。 时鸢则趁机将周围的每一个转弯、每一个地标,都牢牢地刻在了脑海里。 夜越来越深,时鸢和岱钦回到了帐内。 表面上时鸢依旧保持着轻松愉悦的笑容,心中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明日祭火节之时,就是实现计划的关键时刻。 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愿计划能够成功,重获自由。 “岱钦,明日祭火节的盛事几时开始呀?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搭把手,帮忙准备的地方?”时鸢言语间透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与热情,同时又略带几分俏皮,生怕自己显得太过急切,又道:“说实在的,我这几日着实有些闷得慌,真是巴不得能找点事情做做,解解这无聊之感。” 岱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轻轻拍了拍时鸢的手背,安慰道:“祭火节清晨日出时分便开始,会有族中的长者主持仪式。你若真想帮忙,明日早些起来,可以和我一起准备祭祀用的物品,如何?” 时鸢眼前一亮,心中暗自欣喜,这正是她所期望的。连忙点头应允,声音里满是雀跃:“那当然好!我一定早早起身,和你一起去准备。这样既能打发时间,又能为祭火节出一份力,多好啊!” 岱钦看她兴奋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愿意尽所能,让她在这过得开心。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开始休息。 时鸢躺在床上,心中默默盘算着明日的计划。 就在她还在盘算的时候,岱钦不老实的手朝她伸过来,毫不犹豫地俯身而下,将时鸢整个笼罩在身影之中。 他的吻,如同春日里细雨绵绵,轻柔而密集,先是在她的额头轻轻一点,仿佛是对她最温柔的抚慰。 接着,唇沿着她的鼻梁缓缓滑落,最终停留在了那片柔软而温暖的唇瓣上。 岱钦这一次的吻,既深情又热烈,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一吻之中。 时鸢想着明天可能就会成功离开,没有再激烈地抗拒,任由岱钦的吻在唇上肆意游走,仿佛是一场无声的告别仪式。 岱钦的呼吸愈发急促,紧紧拥抱着她,脸庞深埋于她颈间,轻轻磨蹭,一反常态地流露出脆弱:“鸢鸢,我难受至极,帮帮我。” 时鸢闻言,身子瞬间僵硬,自是知道岱钦要做什么。 这些时日,他虽听取了她的意愿,未再强迫她行男女之事,却仍是以其他方式,将他应得的“补偿”悉数讨回。 岱钦趁机握住她的手,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就这一次,帮帮我吧,鸢鸢。” 岱钦坚持不懈,紧紧拽着时鸢的手,让她无法挣脱。 时鸢的脸庞青紫交加,僵硬得不敢动弹,紧闭着双眼,仿佛要隔绝这世间的一切。 她的手被岱钦半拖半拽地引导向他渴望的地方,手心手背都滚烫发热。 岱钦用粗粝的手掌紧握着她的手,嘴上则不断找寻着她的唇瓣,深情地亲吻着。 不知过了多久,岱钦终于埋首在她颈边,喘着粗气,闭着眼睛,时不时地轻吻着她的耳朵。 待他缓过劲,坐起身来,只见时鸢仍然紧闭着双眼,死死地不肯睁开。 她的面色涨红,唇瓣嫣红如熟透的樱桃,紧紧抿在一起,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倔强与羞涩。五指则像是被寒风拂过般僵硬,微微颤抖着,无力地垂落在身侧,任由岱钦温热的手掌紧紧包裹住她的洁白皓腕。 他手中的帕子,轻柔而细腻,如同羽毛般拂过她的肌肤,一丝不苟地擦拭着指腹与指缝间的每一丝痕迹,动作中充满了无尽的疼惜与怜爱。 岱钦心疼地为她擦干净一切后,轻轻亲了亲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男人终于得偿所愿,心中充满了满足感,他嘿嘿笑着再次亲吻她的嘴巴,安抚道:“好了,结束了。” 时鸢羞愤难当,一语不发。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草原上时,时鸢已经换好了衣服,整装待发。 她走出帐外,只见岱钦已等候在外面,手中拿着祭祀用的物品。 两人相视一笑,便一同向着祭祀的地点走去。路上,时鸢故意放慢脚步,再一次的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默默记下每一个路标和地形特征。 时鸢尽心尽力地帮忙准备着一切。在她的心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不要忘记你的计划,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在部落祭火节那个夜幕降临的时刻,整个草原被熊熊燃烧的篝火映照得如同白昼,欢声笑语与悠扬的马头琴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闹非凡的画面。 岱钦与时鸢身着华丽的草原服饰,手牵手融入了这片欢乐的海洋。 岱钦的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悦,紧紧握住时鸢的手,带她穿梭在人群之中。 他们一同参与了祭祀仪式,向火神献上了最诚挚的祈福。在仪式的高潮部分,当火焰冲天而起,照亮了四周,岱钦与时鸢也和其他族人一样,跪拜在地,心中默念着对未来的美好祝愿。 第二十三章 逃跑 在这欢腾的氛围中,时鸢一直在寻找逃跑的契机,现在热闹场面为她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当人群开始围绕篝火跳舞,歌声与笑声此起彼伏时,她趁机靠近了岱钦,蹙着眉捂着肚子,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岱钦,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如厕。” 岱钦并未多想,点了点头,想陪她一起,时鸢连忙摆手摇头,表示不要他跟着,模样有几分羞窘。 岱钦知道她小女儿家的心思,拗不过,便嘱咐她小心些。 时鸢缓缓后退,融入了舞动的人群之中。像一只灵巧的猫,轻巧地穿梭在人群缝隙之间,每一步都计算得恰到好处,既不引人注目,又能迅速远离岱钦的视线。 她的目光时刻警惕着四周,寻找着最佳的逃脱时机。 当人群再次因一曲新的舞蹈而涌动时,时鸢看准了机会,猛地一转身,借着人群的掩护,迅速向草原的暗处奔去。 她动作敏捷而有力,仿佛一只挣脱束缚的鸟儿,迫不及待地飞向自由的天空。 时鸢搜索四周,找到珍珠后,飞快翻身上马。 “珍珠珍珠,我们要跑快点!”珍珠似听懂一般,脚步轻盈飞快。 珍珠之所以如此听她话,实则得益于这些时日岱钦常携她一起骑马,在这频繁的相伴中,她与珍珠也日渐熟稔起来。 在奔跑的过程中,时鸢的衣袂随风飘扬,身影在夜色的掩护下变得模糊不清。 她不断地变换方向,利用地形的起伏和草丛的遮掩,巧妙地躲避着可能的追踪者。 当时鸢确信自己已经远离了岱钦的视线和人群的喧嚣时,仍不敢停止,喘着粗气挥动马鞭继续奔跑。 她特意走到有林子的地方,试图遮住在草原上的身影。 娇小的身影骑着马在茂密的森林中急速穿行,夜色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紧紧包裹。 时鸢心跳如鼓点般急促,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对自由的渴望和对未知的恐惧。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策马奔跑时,一阵低沉而威胁的咆哮声突然划破了夜的寂静。 珍珠突然停了下来,双眼紧盯着前方。 时鸢感到不安,在微弱的月光下,她看到了一双双闪烁着绿光的眼睛,那是狼的眼睛,正用警惕而贪婪的目光盯着她。 狼群缓缓地逼近,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有力。 时鸢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她知道无法与这只野兽抗衡,试图保持冷静,但内心的恐惧却让她无法自控地颤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时鸢骑乘的珍珠仿佛感知到了主人的危机,它勇敢地抬起前蹄,向那即将扑来的狼猛地一踢。 这一踢虽让那狼暂时退却,却也使得时鸢在马背上剧烈摇晃,几乎要被甩落。 她紧紧抓住缰绳,心跳如鼓,恐惧与绝望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时,另一只狼似乎瞅准了时鸢摇摇欲坠的瞬间,猛地一跃,张开血盆大口朝她扑来。 时鸢下意识地抱头大喊,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不可避免的痛感袭来。 预期的疼痛并未如约而至。 取而代之的是,嗖嗖几声,是箭矢划破夜空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 时鸢睁开眼,只见几支箭矢精准地射中了那只即将扑到她的狼,而岱钦则骑着一匹马,如疾风般冲入,他的眼神冷冽而阴鸷,手中紧握长弓,显然是刚刚救下了她。 月光皎洁,洒落在时鸢那颤抖不已的身躯上,脸上泪痕交错,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恐惧与痛苦。 在逆着月光的余晖中,高大的男人骑马缓缓走近,他面容森寒,宛如来自地狱的阎王,身上散发着强烈的杀气。 时鸢颤抖着抬起头,一双含泪的眼眸对上了岱钦冷冽而深沉的目光。 他手持一把铁弯弓,仿佛随时都会射出致命的箭矢。眼神中透露出对时鸢的极度不满和愤怒,让她不寒而栗。 在这一刻,时鸢感觉她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 惊恐、颓败和绝望在心中交织,使她仿佛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她知道,她彻底完了,他会折断她的腿永远锁在帐子里,又或许,他会直接杀了她。 甚至他可能会把她丢给草原上的男人,任由他们凌辱。 她在他手中毫无反抗之力,命运将被他主宰。 过度的惊吓让时鸢早已泣不成声,力量仿佛随着泪水一同流失,变得软弱无力,宛如一个失去灵魂的脆弱人偶,只能任由他人摆布。 岱钦轻而易举地将她提起,安放在自己的马背上,动作中透露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一言不发,只是紧抿着唇,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挥起马鞭,驱使着马匹朝部落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色中,只留下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以及时鸢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 这一路,时鸢仿佛置身于一场无尽的梦魇之中,无法挣脱,也无法醒来。 她只能紧紧地抓住岱钦的衣襟,生怕松开就会坠亡。 岱钦表情冷峻,驾驭马匹的手却异常稳健,周深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回到部落,喧嚣与热闹依旧未减,这一切对于时鸢而言,却如同远隔重洋。 随着距离居住的帐子越来越近,她的恐惧感也愈发强烈,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每一寸肌肤都在诉说着她的不安。 岱钦依然保持着令人心悸的沉默,他的怒意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蕴藏着毁灭性的力量。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帐子,一把将时鸢扔在了床榻上,动作之粗鲁,让她几乎无法喘息。 时鸢躺在床上,瑟瑟发抖,模样看上去可怜至极。 她惊恐地看着那个男人,只见他正用力扯开自己的领口,解开衣袍,眼神中闪烁着难以遏制的怒火。 时鸢被吓得眼中满是惊恐,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缩,声音带着哭腔,一遍遍地尖叫着:“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绝望与无助的呼喊,在帐子内回荡,却无法穿透岱钦紧绷的怒意。 时鸢的眼神中充满了祈求,仿佛是在向某个不存在的神明求救,但现实却只有一个愤怒至极、让她感到无比陌生的岱钦站在她面前。 时鸢的心砰砰跳,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阵强烈的恐惧感,她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小鸟,无助且绝望。 第二十四章 今夜你定是受不住的 时鸢凝视着岱钦,心中恍若隔世,仿佛回到了与他初见的那一刻,他这几日所展现的温柔,此刻已荡然无存。 岱钦保持着令人战栗的静谧,沉默如重担,让人窒息难当。 他魁梧身躯更震慑人心,面容阴沉淡漠,令人生畏。 骤然间,他猛然俯身,以蛮横之态将时鸢牢牢束缚,粗粝的大掌犹如猛兽,撕扯她身上的衣裳,伴随着时鸢惊骇欲绝的呼喊与竭尽全力的抵抗。 他的目光中充斥着狂暴与愤怒,似要将她的心神完全吞噬无遗。 “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他以冷酷而愤怒的语调低沉咆哮,毫不怜悯地伸手去解她颈后兜衣的系带,每一个举动都彰显着不容丝毫违抗的绝对主宰。 “不要!你不要碰我!” 时鸢的双眼盈满了恐慌与慌乱,拼命地反抗,想要摆脱那如同铁索般牢牢禁锢她的强大力量。 岱钦的粗鲁行径使她陷入了无尽的绝望深渊,她无助地扭曲着身体,急切地探求哪怕一丝逃脱的希望。 岱钦密实又温热的吻如狂风骤雨般洒落在她的脖颈、锁骨,再往下。 她所有的挣扎似乎都显得那么无力,无法扭转眼下的艰难处境。 岱钦额上汗珠涔涔,顺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蜿蜒而下,双眸赤红,似有熊熊烈焰在燃烧,他强忍着内心的冲动,终是在那一刹那,松开了禁锢时鸢的手,沉重地喘息着。 他差点就控制不住了。 他猛的起身,在帐内急切地翻寻,终是寻得一个雕工精细的木盒,轻轻打开,取出其中之物,步至时鸢身旁。 他先是将一枚银饰吊坠系于时鸢颈间,又给她脚腕戴上一只黄金做的脚环,上面坠着一个小铃铛。 时鸢刚从恐惧中挣脱,泪水仍不住地滑落,抽泣着,不明岱钦此举何意。 “这是家母遗物,留给我未来的新娘。” 岱钦眼神阴冷的盯着时鸢,见她伸手欲摘下,恶狠狠的说道:“若叫我发现你擅自摘下,定斩你双腿以示惩戒。” 时鸢被他那冰冷刺骨的话语吓得浑身一颤,自下而上仰望着他,只觉此刻的他宛如从地狱走出的恶魔,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阴冷之气。 岱钦朝时鸢俯身,眼眸深处却是被压抑得近乎扭曲的疯狂,他轻轻摩挲着时鸢的脸庞,低语道:“鸢鸢,我知大宁国礼俗,未婚之前不可行周公之礼。” 时鸢闻言以为他要放过自己,水润的眸子瞬间亮了几分。 岱钦忽地冷笑开来,猛然间伸出一只大手紧紧掐住时鸢的脖颈,将她死死抵在床头。 他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唇瓣轻轻含住她娇嫩的耳垂,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我本欲尊重你,然今日之事,令我怒火中烧,难以平息。” 言毕,他的语气骤变,字字如冰,句句如刀:“我要惩罚你,你今夜必须与我完婚!” “不!我死也不会答应!”时鸢拼尽全力喊道,眼中满是惊恐与决绝。 随着她情绪的激烈波动,岱钦掐住她脖子的手也愈发用力,仿佛要将她纤细的脖颈生生捏断。 时鸢的脸色迅速涨红,呼吸困难,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由不得你!”岱钦蛮横地将时鸢从床上拽起,强迫她屈膝跪在地上。 他冷声道:“你的命都是我救回的,我若不愿给你名分,你照样是我的人!” 说罢,他也跟着跪了下去,目光如炬:“你们大宁国成亲,是要拜天地吧?” 不等时鸢反应,他便对着门的方向,强行摁住时鸢的脑袋,与她一同拜下。 时鸢在他强力的压制下挣扎无果,只觉骨头都快被他压碎了,疼得她泪眼婆娑。 拜完天地,岱钦又对着装着他母亲遗物的盒子拜了下去,冷冷道:“且算这是拜高堂。” 最后,他蛮横地将时鸢掰扯到与自己面对面,时鸢趁机想要挣脱站起,却被岱钦恶狠狠地压了下去,两人的脑袋猛地撞在一起,疼得时鸢双眼通红,几乎要哭出鼻涕来。 岱钦这才停下了动作,伸手轻轻心疼的摸了摸时鸢的额头,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礼成了。” “你个混蛋,这根本不算成亲!”时鸢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这样的成亲方式简直荒谬至极! 岱钦却不为所动,将她拉起身,大步走到桌前,取出酒囊倒了两杯酒,朝时鸢递了过去。 “最后一步,是喝交杯酒,对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时鸢心中的愤怒早已将恐惧淹没,她试图伸手打翻那杯酒,却被岱钦敏捷地躲过。 他蛮横地抓住她的手,与她手臂紧紧交握,随后一只手强硬地将酒灌进她嘴里,也迅速饮下自己的那一杯。 烈酒如火,烧得时鸢喉咙生疼,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颊因咳嗽而泛起红晕。 岱钦却毫不留情,又倒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冷冷道:“喝下。” 时鸢倔强地不肯就范,但岱钦根本不容她拒绝,直接放下酒杯,拿起酒囊,狠狠掐住她的下巴,将酒强行灌了进去。 “喝醉了对你有好处。”他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然,今夜你定是受不住的。” 说完,岱钦便将时鸢拦腰扛起,大步流星地走到床榻边,将她粗鲁地扔在床上,随即俯身压了上去。 时鸢被灌了几口酒后,只觉头晕目眩,酒劲迅速涌上头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身体软绵绵的,挣扎变成了无力的推搡。 时鸢软弱无骨的手拍打在岱钦身上,如同兴奋剂一般,使他呼吸愈发急促,眼神愈发狂热。 岱钦紧紧盯着身下脸色坨红的美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占有欲。 猛然间含住那张嫣红的嘴唇,撬开贝齿,品尝着诱人的滋味。 此时,他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是他的人了! 时鸢双手抵在他的胸口,缓缓喘息,仰头承受岱钦的热吻,他吻得极其霸道,凶猛,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第二十五章 囚娇 岱钦观察着时鸢的反应,见她挣扎幅度愈发小,咬了咬牙。 随着一声低沉而苦楚的呻吟,时鸢感受到了一股剧痛,仿佛有某种锐利之物正无情地撕扯着她的身躯,使她痛苦万分。 醉意瞬间消失,时鸢清醒片刻,便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岱钦内心的激动与她身体不由自主的反应交织在一起,他感到倍受煎熬。 时鸢的身躯宛如一艘轻巧的扁舟,在岱钦汹涌澎湃的巨浪猛烈拍打之下,遭受着无情的撞击与摇晃,似乎随时都可能被这股磅礴的力量掀翻,坠入无垠的黑暗深渊。 起初,岱钦的动作显得颇为粗鲁与急切,大抵是看到她的模样太可怜,随后动作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时鸢泣不成声,被迫承受着那似乎永无止境的痛苦。 她双手报复似的狠狠抓住男人的背,指甲陷进肉里。泪水早已枯竭,只余下无尽的恐惧与绝望,如同寒冰般在心中蔓延,将她一点点吞噬。 夜半更深之时,男人方才尽兴,却察觉身下的小娇娇已然昏迷,愤怒非但未减,反而愈发炽烈。 他对她既爱且恨,情感复杂。 他明明对她百般依从,克制自己不去碰她,她却依旧心存逃离之念。 如今,她已完完全全属于他,看她还能逃向何方。 她只能是他的! 休想逃! 岱钦心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既因得到她而感到满足,又因她曾有的逃离之意而愤怒难平。 他紧紧拥抱着她,力度之大仿佛要将她融入血脉之中,永远束缚于身边,不让其有丝毫的离开。 他一下一下的摸着时鸢的脸,眼里流露出爱恋,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随即又像是得到糖的孩子,露出餍足的笑,笑里夹带着少有的憨气。 烛火将尽,天光初现。 时鸢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岱钦那清晰分明的下颚线条。 她近乎半身依偎在他的身上,两者间坦诚无碍,紧密相贴,即便是最细微的动弹,都能清晰感受到他坚实有力的身躯所传递的温度。 他们的双腿紧紧交缠,密不可分,她的脸颊轻轻倚靠在他的脸侧,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放在他的心窝位置。 “嘶——” 时鸢欲动,却痛呼出声,惊醒了岱钦。 时鸢只觉得整个身子被散架重组了一般,浑身酸痛。 岱钦缓缓睁眼向她靠近,靠近时,她如惊鹿蜷缩,满眼恐惧与绝望,仿佛预见凌迟之苦。 他庞大身躯逼近,带来窒息般的痛与压迫。 昨晚的种种让时鸢惧意深重。 她虽力竭身颤,仍强拖残破肿痛的身躯奋力后缩,双手紧紧扣着身下的羊绒,骨节发白。 岱钦的视线落在时鸢那布满红痕、青紫交错的身子上,那些斑驳的痕迹提醒着他昨夜做的事。 时鸢的颤抖几乎到了无法自制的程度,这脆弱的模样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弦。 岱钦不禁在心中暗自叹息,面对着这样一个小娇娇,即便她曾做出任何触怒他的事情,只要同她睡一觉醒来,看到那无助而惹人怜爱的模样,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原谅。 岱钦原以为只是因为没有得到她,所以才会不甘,才会愤怒。 可如今得到她之后,为何他还是想得到更多? 岱钦细声安抚她,恨不得把心都交给她。 感受到了岱钦的安抚之意,时鸢的颤抖逐渐减弱。 她本以为要继续承受岱钦的怒意,更害怕他兽性大发,继续对她做些什么。 感受到岱钦并没有此意,才缓了过来。 岱钦安抚好时鸢之后,示意她继续躺着,而他则是穿戴整齐,出了门。 时鸢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岱钦逐渐远去的背影,悲哀地发现,自己连移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无奈之下,她只能缓缓地闭上眼睛。 昨晚零零碎碎的画面,在时鸢的脑海里浮现,她收在身侧的五指用力得指节泛白。 她实在是太累了,慢慢的睡了过去。 片刻之后,岱钦端着一盆温热的水回来,又命人送来吃食,意欲让时鸢用餐后再休憩。 岱钦望着卧在床上那么娇小的倩影,眼底是止不住的温柔。 这柔弱的小娇娇经过昨夜的折腾,想来定是饥肠辘辘了。 当温暖而湿润的感觉轻轻拂过肌肤,时鸢颤抖一下,缓缓苏醒。 睁开双眼,只见岱钦正握着一块浸过热水的布巾,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身躯,动作轻柔且细致。 “要喝水吗?”岱钦轻声细语地问道,话语间满是溺爱与关心。 时鸢仍旧心有余悸,还是怕他,不敢轻易启齿,只是怔怔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他轻笑,将她扶了起来半靠在床头,昨夜几番下来,如今的她眉眼含倦,初显妇人的妩媚慵懒。 时鸢手臂有气无力撑在榻沿,绸地长衫下滑,渐滑出一只香雪似的肩,凸起的锁骨下一片深浅吻痕的玉肌。 她无力的抓起绒被往上提,试图遮住那片风景。 她的喉咙仿佛有火焰在灼烧,岱钦递上水杯后,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饮下,希望能缓解这份不适。 时鸢虚弱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见状,岱钦轻柔地在她的脸颊上连啄数下,企图以这温馨的方式抚平她的情绪波澜。 岱钦服侍她用过早膳后,轻轻搂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无不流露出对她的深深疼爱与细致呵护。 “鸢鸢,你可知道昨晚我有多惊恐?”他声音低沉,透露着后怕,“若是我再晚来片刻,那些狼群便会将你撕碎。” 他恨她骗了自己,祭火节这两日待他那么好,居然只是为了想逃跑,可是看到她被狼群攻击,又揪心不已,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时鸢闻言,沉默不语,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 即使她再不愿承认,昨夜确是他又救了她一次。 “昨夜之事,权当未曾发生。”时鸢以袖掩面,声若蚊蚋,颤抖着言道。 “何事未曾发生?”岱钦眉宇间满是疑惑,不解其意。 “那拜堂成亲之举!”时鸢提高了些许音量,语中带着几分羞恼。 “鸢鸢,你想翻脸不认人?”岱钦眸光微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搂住时鸢的手微微收紧。 “何来翻脸不认人?那岂能作数?”时鸢急切地辩解道。 “原来如此,鸢鸢是嫌这亲事办得太过草率。”岱钦状似恍然大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无妨,我这就去精心筹备,待到吉日良辰,定给你一个举世无双的婚礼!”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从未想过要与你结为连理!”时鸢急得眼眶泛红,连连摆手。 分明是他在有意曲解她的意思! “那你欲与何人成亲?”岱钦心中一紧,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甘,脸色阴沉,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你放开我!”时鸢奋力挣扎,企图摆脱岱钦的铁臂,眸中怒火中烧,“我曾受你一命之恩,昨夜之举便算作偿还,从此你我恩怨两消,各不相干!” “两消?”岱钦的双眸刹那间被猩红之色所占据,深邃如潭的眸子紧紧锁定着时鸢,似要将她吞噬,“一命抵一命?那你可还记得,你还欠我一次!”岱钦的话语犹如寒冰穿心,自喉间缓缓溢出,语气愈发阴冷狠戾。 言毕,他猛然发力,将时鸢牢牢压制于身下。 时鸢却没有挣扎,颤抖着身体一副誓死如归的表情。 岱钦望着时鸢这副模样,眸底划过一抹痛楚,他俯下身来,在她耳畔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休想!” 言罢,他猛地起身,甩袖离开了帐子,只留下一抹孤寂的背影。 时鸢泪水滂沱,缓缓闭上了双眼,任由泪水滑落脸颊,浸湿了枕头。 第二十六章 心病还得心药医 自那晚过后,岱钦把她看得比从前更紧,直接把办公的书案搬到了休息的帐内,与时鸢寸步不离。 他越是这样,时鸢越是明白逃离的机会愈发渺茫。 在这双重的打击下,时鸢病了。 她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连眼神都变得空洞无光。昏昏沉沉精神不济,又茶饭不进,岱钦连着几日请医问药,但始终无济于事。 心病还得心药医。 时鸢每次进食,都需要岱钦费尽心思地威逼利诱,才肯勉强吃一点。 “怎跟只雀儿似的,一天就吃这一点。”岱钦坐在床边看着时鸢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心中烦躁。 时鸢依旧冷冷地不说话。 岱钦不喜欢这样的时鸢,她变得如此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他宁愿看到她继续打起精神来,无论是逃跑还是反抗,至少那个时候的她是鲜活的,有生命力的。 如今的她总是冰冷的。 岱钦凝视着时鸢,她的目光投向远方,既朦胧又疏远,仿佛是两道不可触及的寒冰。 每当她展露出这种孤高清冷的神色,他就渴望紧紧拥抱她,以证实她仍真实地存在于他的怀抱中,未曾离去。 他该如何是好? 怎样才能攻克她那如钢铁般坚硬的心房? 要怎么样才能换得她一抹笑容?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舒展眉头、绽放笑颜的模样了。 他无比渴望看到她能为他而笑,只为他绽放笑容! 他还要等待多久? 或许,这只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奢望? 这时,侍女小心翼翼地将刚煎好的药端了上来,岱钦稳稳地接过药碗,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他用勺子舀起一勺温热的汤药,递到时鸢的唇边。 时鸢却倔强地一偏头,那勺中的药液便洒落了出来。 岱钦重重的放下药碗,猛地将她拉入怀中,竭力克制着自己再次被她激起的怒火。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对待她,她那颗冰封的心似乎永远也无法融化。 他端起药碗,毫不犹豫地将药液饮下,随后俯身,以自己的唇瓣贴上时鸢的,将药液缓缓渡入她的口中。 时鸢在挣扎中,不自觉地吞咽,大半碗的药液已入了她的腹内。 岱钦瞥向碗中,见还剩有半碗药液,语气冰冷地说道:“你要继续,还是自己来?” 时鸢的眼角噙着泪,瞪视着岱钦,眼中满是愤懑。 她咬紧牙关,一把夺过药碗,仰头一口饮尽,药液的苦涩迅速在口腔中蔓延开来,继而渗透至她的心底,留下难以言喻的苦涩滋味。 喝完后时鸢躺下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岱钦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时鸢明白他的意思,但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他强行将她掳走,如今又对她进行过那番羞辱,怎能还奢望她会温顺地成为他的人?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激怒他,让他愤怒,让他厌烦,这样才有机会逃离这个囚笼。 岱钦曾说她会把他逼疯,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时鸢。”他再次呼唤她的名字。 “够了!”她冷冷地打断他,“你什么都不用做,除了放我走。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稀罕。但,你会吗?若你真的想弥补什么的话……” 岱钦冷冷地打断她:“不!你休想!” “我恨你!”她双手紧握成拳,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温度。 “我知道。”岱钦低哑的说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他太了解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了。 在她看来,他无疑是全天下最恶劣、最低贱的男人。 但不管她有多么恨他! 今生今世他绝对不放开她! 他要她!她再恨,他也无所谓! …… 医士说,时鸢的病是结郁在心,如不解开心结,一时半会是好不起来的。 岱钦知道时鸢是吃软不吃硬的,为了让时鸢开心起来,尝试了各种方法:带她去散步;陪她聊天;甚至讲笑话逗她开心。 时鸢却似乎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或者静静地听着他说话,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岱钦决定带她去一个他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 小的时候,每当他感到不开心时,母亲就会带他去那,给他细声安慰。 出门时,时鸢并未开口询问岱钦此行的目的地,去哪都一样,反正去哪也不会放了她。 岱钦把时鸢抱上马,奔驰约莫一刻钟就到了地方。 时鸢抬眼望去,居然是一片隐秘而美丽的花海。 花朵竞相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绚烂夺目的花海,仿佛一个遗世独立的仙境。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片花的海洋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金纱。 花香四溢,每一口呼吸都仿佛能吸入满腔的芬芳与甜蜜。 岱钦目光温柔地落在时鸢的脸上,轻声道:“小的时候我经常来这散心。” 时鸢深吸一口甜腻花香,没有接话。 岱钦牵着她走,不时停下脚步,指着某朵特别的花,为她讲述关于这些花朵的传说与故事。 时鸢静静的听着,有时候目光也会被他带动。 在这片花海中,时间仿佛变得缓慢,让人忘却了世间的烦恼与忧愁。 就在他们享受片刻宁静时,一阵不和谐的喧嚣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群面色不善、眼神中闪烁着嫉妒与敌意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岱钦认出他们,这几个人,正是来自部落中那些长期以来对他心怀不满的族人,他们嫉妒他在部落中的崇高地位,更眼红他那超凡脱俗的实力与影响力,此次显然是瞅准了时机,意图借机生事。 当那群不速之客如同暗夜中的狼群,悄无声息却又带着凛冽的杀气逼近,一个头发呈深棕色,浓眉细眼,脸庞宽广的男人,带着一脸挑衅的笑容,朝岱钦大声喊道:“呵,岱钦,你这该死的,总算让我们逮到机会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得意与阴狠。 男人在说话的同时,目光还不怀好意地在时鸢身上游走,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哟,还带了个小美人呢!你放心,等你死了,小美人我们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他的语言中充满了下流与轻薄,仿佛已经将时鸢视为囊中之物。 第二十七章 花海生事 时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慌张的抬眼望向岱钦。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岱钦没有丝毫的慌乱与退缩。 他身形挺拔,眼神坚毅,宛如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峰,紧紧握住时鸢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用坚定而温柔的眼神给予她安慰与力量。 “阿塔尔,你这个背叛族人的废物,早已被族规严惩,驱逐出草原,如今竟还敢堂而皇之地踏进这片神圣之地?”岱钦的声音冷冽如寒风,浑身散发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言语间满是对阿塔尔的无尽轻蔑与鄙视。 阿塔尔就像是被戳到了痛处,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提着一把大弯刀就要朝岱钦砍去。 如果不是因为岱钦,他怎么可能会被驱逐! 时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惊恐之色溢于言表。 她望向四周,发现阿木没有跟来,周遭就只有他们两人。 时鸢又瞥见岱钦身上空无一物,并未携带任何武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 难道,他就这样赤手空拳,毫无防备地面对眼前这几个凶神恶煞的敌人吗? 只见岱钦从怀里的衣兜掏出一把短剑,身形矫健,如同猎豹般在敌人之间迅猛穿梭,每一次出手都如同闪电般迅疾而准确。剑法凌厉而精妙,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和智慧,直指阿塔尔的命门。 他一边奋力搏击,一边时刻留意着时鸢的安危。 在与阿塔尔的缠斗中,他瞅准了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猛然间将时鸢托举上马背,动作之迅速,令人咋舌。 阿塔尔已经反应过来,一把大弯刀就朝时鸢砍过去,岱钦来不及去想急忙侧身一挡,闷哼一声,他忍住痛意用力拍了拍马臀,骏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立刻扬蹄疾驰,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鸢鸢,你先走!我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就来找你!”他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时鸢在惊呼声中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股力量推动着,离岱钦越来越远。 她紧皱着眉头,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马鞍上挂着的大弓,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感。 她的内心深处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争斗着,一个小人急切地催促道:“走吧走吧,他死了你就可以顺利离开了!趁现在,赶紧逃走!”而另一个小人则温柔地劝阻道:“他好可怜,孤零零地面对那么多敌人,你怎么能忍心丢下他跑掉呢?” 这两个声音在脑海中交织着,让时鸢的心情变得异常纠结。 岱钦这边,敌人中不乏高手,他们或单打独斗,或联手合击,企图以人数和实力的优势压倒他。 他却如同游刃有余的舞者,在敌人的攻势中游刃有余地穿梭,每一次挥剑、每一次踢腿都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华丽的舞蹈表演。动作流畅而有力,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击中敌人的要害。 但由于对方人数众多,岱钦手中除了一把短剑之外,再无其他武器傍身,这无疑大大削弱了他的战斗力,使他陷入了艰难的境地。 正当岱钦抬头警觉四周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喧嚣,朝他大喊:“岱钦,快上马!” 岱钦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惊讶:她怎么又回来了!但此刻危机四伏,容不得他多想,迅速一脚踢开正与他缠斗的敌人,眼疾手快地拉住飞驰而来的马,抓住马鞍,一个翻身便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时鸢坐在前方驾驭着马匹,而岱钦则紧贴在她身后,一边回头警惕地观察情况,一边准确地放出一支支利箭。 那些敌人紧追不舍,企图将他们困于绝境,但他们之前为了隐蔽行踪,并未将马匹停放在附近,这使得他们在速度上略逊一筹,给苏和与时鸢争取到了一丝逃脱的契机。 当他们终于摆脱了险境,岱钦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责备道:“我不是让你先走吗,你怎的又回来了!” 在那般危险的局面下,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时鸢因此受伤,他会是何等的心痛与自责! 时鸢听后也感到一阵恼火,是啊,应该趁着那个机会一走了之才对!为什么要傻傻地担心这种人的安危呢? 时鸢瞪了一眼岱钦,冷哼不语。 两人平安返回部落,岱钦立刻将时鸢拉到一旁,仔细地检查她的全身,生怕有任何闪失。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焦虑,直到确认她毫发无损,才稍稍松了口气。 时鸢在岱钦这一番紧张的举动后,才猛然发现岱钦受伤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他的手臂上划开一道大口子渗出一大片暗红的血。 她蹙了蹙眉,扭过头去不看。 岱钦轻轻掠过她一眼,独自踱步至桌旁,毫不犹豫地拉起袖子,拧开酒囊将酒淋上去,随后扯了一块布随意裹起来。 他动作连贯,眉头都没有蹙一下,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一般。 时鸢紧盯着他的手臂,那道伤口触目惊心,又长又深,仿佛能隐约窥见白骨。 看着他的动作,她都想疼的想倒抽一口冷气。 岱钦却没有丝毫上药的打算,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时鸢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手臂上。 血,又一次涌了出来! 他是在故意逞强吗? 即便是钢筋铁骨,终究也是血肉之躯,哪有受了伤不会感到疼痛的? 时鸢最终忍不住冷冷地说道:“你不必使用苦肉计这一招,你若是死了,我只会感到更加痛快!” 时鸢心中莫名感到一阵烦躁,她虽对岱钦抱有厌恶,但目睹他受伤之景,内心却并未涌起丝毫快意。 岱钦闻言也不恼怒,轻笑一声,随即传唤部落中的医士前来为自己处理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医士望向岱钦的伤势,面上竟无丝毫惊讶之色,仿佛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岱钦在处理好伤口后,简单地吩咐侍女几句,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时鸢深知,他这是要去解决今日发生的事。于心中暗自感慨,直至今日,才真切地体会到宝音所提及岱钦所历之艰辛。 这份突如其来的共情却又让她不禁心生烦闷。 第二十八章 求我 当夜幕深沉,时间已悄然滑至深夜,岱钦才从外面回来。 时鸢并未睡下,也未多言,只是以一副冷淡的面容迎接他,仿佛两人之间又回到了之前那种冷漠疏离的状态。 岱钦望着她,心中不禁叹了口气。本想借着今日的花海之行,好好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没想到中途会发生那样一连串的意外。 自从时鸢生病后,岱钦就没有再强迫过她做一些令她不齿的事,但今日他的手臂虽然受伤了,还是坚决要搂着她睡。 温香软玉搂在怀,岱钦才舒了口气。 时鸢报复的枕在他的手臂上,用力的压着,听见他倒吸一口气后,装作若无其事的闭上眼,任由他搂着睡去。 岱钦缓缓地睁开眼眸,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静静地望向时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遗憾,随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回想起她逃跑前的那几日,虽然是为了欺骗他而刻意表现出的温柔与亲近,但他却甘之如饴,沉醉其中。 为何不能一直那样骗下去呢? 如今,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与疏离,叫他感到无比的失落与惆怅。 岱钦自小便是个心性高傲之人,屡次在时鸢这里遭受挫折,他怎能甘心? 他凝视着时鸢的眼眸,那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沉与复杂。 时鸢则枕着他的手臂,安然地依偎在他的怀中,长长的睫毛轻轻覆盖着眼帘,睡得格外香甜与宁静。 这小没良心的。 望着时鸢那安稳的睡颜,岱钦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轻轻低下头,噙住她的唇,唇齿相依间,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倾诉,片刻后才缓缓探舌而入,尝到了她口中的香甜与温暖,动作越发激烈,逗弄她湿润香滑的舌,吮吸、啃咬、占有,吞入腹中。 沉浸在梦境中的时鸢,她梦见自己被一条灵活至极的蛇紧紧缠住,缠的她喘不上气,快要窒息。 忽而那蛇又张大了嘴,仿佛要将她一口吞下。 恐惧让她猛地睁开了双眼,却对上了岱钦那双充满了侵略性与欲望,幽深而火热的眼眸。 岱钦呼吸越发急促,本是存着逗弄她的心思,如今是万般舍不得离开她的唇,亲着亲着总有别样的绮思。 时鸢心中慌乱,想奋力推开这突如其来的侵犯者,但他动作更快,大掌将她双手反扣在头顶,紧紧禁锢。 岱钦嘴上的动作不停,他手指修长而有力,扯开时鸢的衣物,动作间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决与霸道。 随着他的动作,她的衣裳被一件件地解开,露出香肩与半露的浑圆,那诱人的景象让他眼中闪过一丝炙热的光芒,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与沉重。 薄唇如狼般侵略她颈项每一寸的肌肤,狂热的吻从她的颈窝延伸到挺立的蓓蕾,留下一串吻痕。 “你不要碰我!你这个混蛋!”时鸢无法忍受这种耻辱! 他灼热又激烈的吻,弄疼了她,也吓坏了她。 “求我!”他停止侵略,望向她的眼。 时鸢咬唇,别开脸,拒绝他的羞辱。 他再度俯吻下去,但,这一次不再是粗暴的吻,而是挑逗,似要点燃她的热情。 “不要!”时鸢激烈反抗。 “不求吗?好!”他的手往下探去。 “不要!求求你……不要!”时鸢终究是哽咽出声,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肩。 她用力的扣着他的肩,以此作为报复,尽管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岱钦这才停下侵犯的动作,伸手替时鸢拭去眼角的泪水,幽深的眸子看不出他的情绪。 这样也好,会哭会闹,总比冷着一张脸的好。 时鸢颤抖着身体,紧咬着唇,泪眼婆娑。 岱钦替她拭去泪水,却越拭越多,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往下掉。 时鸢是害怕了,那晚的疼痛仍历历在目,他若是再碰她,她真的会疼死。 “你怕我?”岱钦搂住她颤抖的身体,轻叹道。 “你平日里不都是不怕我的吗?或是打我,或是咬我,更弃我赠物于不顾,还想方设法逃跑的。”岱钦开口时,面无表情,嗓音低沉,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情绪。 时鸢听不下去了,身体终于不再颤抖,怒道:“说得我好似野蛮人一般!” 再说了,她就算是如此,那又怎么样! 就该如此对待他这种无赖! 岱钦终是被她逗乐了,放声笑了。 时鸢笑不出来,一口气堵在胸口。 岱钦幽幽开口:“我知你恨我,但我不在乎,我甘之如饴。” 话虽如此,但他的语气还是透出几分失落。 时鸢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可我想我爹娘了。我想回家。” 岱钦听着她娇娇细细又带着些许委屈的嗓音,她此时若是开口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答应,可除了放她离开这事之外。 他残忍的开口:“等你诞下我们的孩儿,我便带你回去看看。” “可如若我心里一直没有你,即使我与你诞下孩子,我也同样会离开。” 时鸢真是烦透了岱钦,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他为何始终不明白! “你不会。”岱钦笃定道。 他见识过她的温柔,她与草原孩子打招呼时,在意他伤口时,他知道,她是个心肠软的人。 “但我会恨你!” 时鸢说完缓缓闭上眼睛,她乏了,身心疲惫。 倘若时鸢与岱钦是在正常且自然的情境下相遇相知,或许,她的心弦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的魅力所拨动,进而萌生出对他的好感与倾慕。 但他们之间的相识,是基于他的强迫。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可他所用的手段,却与那些横行霸道的山贼无异,试问她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山贼? 岱钦伸手轻抚时鸢的脸庞,又将自己的脸凑过去,蹭了蹭,动作爱怜带着深深的眷恋。 时鸢睫毛微微颤抖,一滴泪从眼角流出。 帐外,夜色如墨,细雨如织,点点滴滴落在帐顶上,发出细碎而有节奏的声响,宛如天空在低语,倾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帐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夜无梦。 第二十九章 亲到你回答为止 早上食过早膳后,因岱钦在帐内办公,时鸢又想离他远些,只蜷缩在床上,用绒被紧紧裹住她的身躯,双腿轻轻环抱在胸前,盯着前方发呆。 她整个人显得既柔弱又倔强。 而岱钦则端坐在办公的书案前,神情专注地聆听阿木的汇报,不时地点头表示赞同,一副认真严谨的模样。 时鸢时不时感受到岱钦投来的目光,又听不懂他们的谈话内容,只觉得那些话语如同嘈杂的噪音般在耳边回响,让她感到烦躁不安。 聒噪! 她索性放下床上的帷幔,躺下将被子拉过头顶,试图隔绝这外界的纷扰。 自从岱钦将书案搬至此处办公,时鸢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囚禁在了一个更狭小的空间里,与他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与无奈,让她的心情愈发烦躁。 岱钦坐在书案前,手指一下一下的叩着书案,忽而抬眸向阿木开口问道:“阿木,你可知怎样才能讨得女子的欢心?” 阿木愣住了,他从未有过男女之情,首领问的问题他自是答不上来的。 他用余光撇了一眼拉下帷幔的床,沉思了片刻,然后给出了一个公正而中肯的建议:“还是询问女子本人才清楚。或许首领您可以去听听部落里其他女子的意见。” 岱钦闻言,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似乎对阿木的回答既在意料之中又带着几分戏谑。 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阿木不必过于紧张,随后抬眸望向那抹陷在床榻上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阿木啊,你虽未曾经历过男女之情,但这建议却也算中肯。不过,本首领若要问那部落里的女子,岂不落了俗套?我岱钦要讨的女子,她与众不同。” 阿木闻言,挠了挠头,显得更加憨厚无措。 思索片刻,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为首领分忧:“首领英明,那您不妨想想,那女子平日里喜爱何物,有何喜好?又或是,您与她相处之时,她曾不经意间流露出何种愿望?从这些细微之处入手,或许能寻得讨她欢心之法。” 岱钦闻言,眼神一亮,似乎被阿木的话触动了心弦。 他站起身来,在屋内缓缓踱步,口中喃喃自语:“从心出发,从细微处入手……嗯,此法甚妙。” 片刻之后,岱钦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望着时鸢的身影,仿佛已有了计较。 “阿木,你且下去吧。”他走向时鸢,朝阿木摆手示意。 阿木为自己能帮上首领一点小忙而感到欣喜,连忙退了出去。 岱钦轻轻撩起床幔,将时鸢从被内挖了出来。 “你做什么!”时鸢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扰,语气中满是不耐与困意。 她的发丝略显凌乱,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与恼怒。 “你同我聊聊天。”岱钦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隔着绒被轻轻地将时鸢搂了搂,仿佛想要安抚她内心的烦躁。 这样的举动在时鸢看来却显得有些突兀和多余。 时鸢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眉头紧锁,不悦之情溢于言表:“我同你没什么好聊的!”她的语气冷漠,显然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对话毫无兴趣。 “你平日里喜爱何物?”岱钦修长的手指撩开她散落在脸上的发丝,而后两只指轻轻捻起缠绕在指间。 时鸢压根儿不想搭理他,选择了用沉默作为回应。 岱钦见她沉默不语,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轻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戏谑与玩味。 他缓缓俯下身来,凑近时鸢的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不回答,我就亲你。亲到你回答为止。” 温热的气息拂过时鸢的耳畔,带来一阵酥麻之感,她不禁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岱钦,咬牙切齿地喊道:“无耻!” 岱钦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的唇,低声笑道:“鸢鸢这是在邀请我?” 时鸢见他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平日里就喜欢吃喝玩乐!怎么?你有意见啊!”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岱钦听罢,轻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 他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时鸢这副模样甚是可爱。 他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仿佛在看一个调皮的孩子。 “哦?原来你喜欢吃喝玩乐啊,这倒是个有趣的爱好。”岱钦语气轻松,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那不如这样,你陪我聊聊天,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如何?”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似乎在等待着时鸢的回答。 然而,时鸢却并没有如他所愿,而是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当她是三岁稚童呢! “鸢鸢,那你没有什么喜欢的物什?”岱钦见时鸢不答,又换了个方式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温柔与好奇。 时鸢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眉头轻挑,目光从岱钦身上掠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我喜欢的?那自然是自由,是无拘无束的生活。而非这金丝笼中的繁华,凡俗之物更无甚喜欢。”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傲然,仿佛在向岱钦宣告,她的心灵与追求,绝非这些世俗之物所能束缚。 但时鸢说的亦是真心话。 她自幼便与其他的官家女子大相径庭,最不喜看《女训》、《女诫》等,旨在教导女子遵守妇德,勤俭持家,相夫教子的书籍。 她酷爱阅读那些记载着大陆奇闻异志的书籍,因她心中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向往。 父亲虽未对她的这些独特爱好加以干涉或束缚,但时鸢深知自己终究无法逃脱官家女子既定的命运。 无论她如何与众不同,最终的归宿便是家族联姻,成为某个权贵之家的儿媳,从此相夫教子,过上循规蹈矩的生活。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时时刻刻束缚着时鸢的心灵。 岱钦听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与赞赏,他没想到时鸢竟会有如此高远的志向与追求。 岱钦并未就此放弃,微微一笑,继续问道:“自由固然可贵,但在这世间,总有些物什能触动人心,让人心生欢喜。你便没有一样,是真正放在心上的吗?” 时鸢闻言,目光变得深邃而复杂,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最终,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权利,金钱,自由,她选自由。 可如今她在他的手里,比在家时更不自由。 想到这,时鸢愈发失落。 “倘若我能给你想要的自由,你当如何?” 岱钦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时鸢,那目光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仿佛要将她深深看透。 第三十章 欲擒故纵 时鸢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能够摆脱家族的束缚,追寻属于自己的自由与梦想。 当这个可能真正摆在面前时,她却有些犹豫了。 她抬头望向岱钦,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承诺与决心。 时鸢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自由的渴望,又有对未知的恐惧。 片刻的沉默后,时鸢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岱钦,我虽渴望自由,但用婚姻换取,对你我都不公平。” 岱钦握了下拳,无奈过后,语调染了些自嘲:“何来不公平?只因你心里没我吗?” 时鸢不欲再答。 苦涩汹涌的情绪疯狂叫嚣着,岱钦冷冷地一字一句道:“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放你走。” 随即他丢下时鸢,起身走出帐内。 时鸢叹了口气,望着岱钦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 岱钦绝非那种工于心计、刻意讨好女子的男子。 为了博取时鸢的欢心,他竟不惜放下身段,亲自前往草原深处,向那里的女子求教如何能让女子感到愉悦。 那些女子的回答让他哭笑不得,甚至有时气得他半死。 她们有的说,只要能见首领一面,便心满意足;有的则言,首领的微微一笑,便能令她们欢欣鼓舞。 这些回答与岱钦心中所想相去甚远,让他不禁苦笑连连。 他可并不认为对这冷冷的小冰人笑她就会开心,也不认为她能见他一面就会开心,她巴不得见不到他。 或许,见不到他,她真的能感到开心? 这个念头在岱钦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蹙起眉头,深思片刻。或许时鸢对他眼不见心不烦,心情会好很多。 当然,岱钦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打算行欲擒故纵之策略。 于是,他决定住在处理部落事务的帐子里,不再回他们共同的居所,也不再限制时鸢的自由。 当时鸢得知岱钦已经不再限制自己的自由,不再把她锁在帐子里,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希冀的光芒。 这抹光芒很快又被失落所取代。 就算岱钦放她走,又能怎么样呢?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回到大宁,那个遥远的故乡。 曾经尝试过,但结果却是险些丧命,那段经历让她心有余悸。 虽然岱钦没有再锁着她,但每次出门,身后都形影不离地跟着两名侍卫。 她去哪里,做什么,都了如指掌。 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让她感到压抑和不安,她依然是一个囚徒,只是换了一种更隐晦的束缚方式。 时鸢的心情复杂而矛盾。 时鸢刚踏出门,就碰到了宝音,她并不讨厌这个纯真无邪的少年,因此当目光触及宝音的那一刻,嘴角勉强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微笑,尽管这笑容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少年人还未完全走近,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便已随风飘来,带着几分关切与不解:“嫂嫂,我怎么感觉你近日里瘦削了许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随着宝音的脚步逐渐靠近,时鸢这才注意到他怀里竟然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羊羔,那小家伙咩咩地叫着,显得格外可爱。 时鸢心中好奇,目光温柔地落在小羊羔身上,轻声问道:“宝音,你抱着这只小羊羔是做甚?它看起来甚是可爱。” 宝音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笑容灿烂如同草原上的阳光,他轻轻抚摸着小羊羔柔软的毛发,解释道:“嫂嫂,这小羊羔是我特地为你寻来的。我听闻你近日心情不佳,食欲也不振,便想着这小生命或许能给你带来些欢乐,也能陪陪你,让你不那么孤单。” 时鸢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伸手轻轻触碰了小羊羔的额头,那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善意,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指。 她抬头看向宝音,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宝音,谢谢你,你真的很贴心。我会悉心照料这只小羊羔的。” 宝音见状,开心地笑了,他仿佛看到了时鸢脸上久违的真正笑容。继续说道:“嫂嫂,若你心中有任何烦忧之事,或欲寻人倾诉,随时可来找我,我愿相伴左右。” 时鸢点了点头,紧紧抱住小羊羔,仿佛抱住了一丝温暖和希望。 宝音见时鸢心情有些愉悦,笑嘻嘻的说:“嫂嫂,可否再为我细述一番你们大宁国的那些奇闻异事呢?”他对这些实在是感兴趣。 时鸢微微一笑,就跟他讲起她在书本上看到的奇闻轶事,期间两人发表自己的感想。 两人一边走一边讲,好不乐乎。 岱钦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他们俩,目光所及之处,是时鸢对宝音展露出的温柔笑容。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和煦的阳光,温暖而明媚,却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 岱钦逆着光,此刻颀长的身影显得十分孤寂。 尽管宝音就是他派去给时鸢解闷的,但看到她对待宝音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苦涩。 时鸢对宝音的温柔以待,与他所熟悉的冷冰冰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种对比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无声地割裂着他内心的平静,让他感到失落和嫉妒。 时鸢与宝音相谈甚欢,直至夕阳西下,两人才意犹未尽地缓缓踱步归来。 外出漫步确实让时鸢的心情感到好些。 回到居所,时鸢把小羊羔安置在帐子的旁边,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白,因为它的毛是白色的。 时鸢抱着玩了一会,还喂它吃了一些草料。 天黑了,直至侍女端来吃食,时鸢都未曾见到岱钦的身影。 用餐过后,她依然未见他归来,办公的书案也不在帐内,显然被他搬离了。 既然他不在,时鸢便决定利用这个时机沐浴更衣,好好放松一下。 轻唤来侍奉的侍女,以手势示意她们准备沐浴事宜。 尽管语言不通,通过她的比划,她们还是能明白她的意思。 片刻之后,一桶桶热腾腾的水被陆续倒入浴桶中。 时鸢关紧房门,沉浸在温暖舒适的水中,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放松。 时鸢沐浴太久,担心岱钦会突然回来,到时候场面可能会显得尴尬,便匆匆起身穿衣。 但直至她躺在床上,岱钦仍未归来。 她心底深处涌出一丝异样感觉。 她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这种复杂的情绪。 往常,岱钦为了逗她开心,总会讲一些她并不觉得有趣的笑话。 虽然那些笑话并未能真正逗乐她,但却意外地起到了催眠的作用,让她总能安然入睡。 今夜,没有了他的陪伴和那些无聊的笑话,竟感到有些不习惯,甚至有些难以入眠。 第三十一章 打马球 翌日清晨,时鸢缓缓醒来,看了看身旁,岱钦果然一夜未归。 接连两日她都未曾见过岱钦露面。 这日,用过早膳后,宝音来寻她,他满脸兴奋地提议带她去打马球。 马球,在大宁是一项极受欢迎的运动,不仅男子们酷爱,将其视为展现风度的绝佳方式,就连时鸢这样的高门贵女,也时常会跃上马背,挥杆击球,以示自己不俗的骑术与胆识。若是不会,反倒可能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但对于时鸢而言,马球虽好,却也只能浅尝辄止。 她平日里并不热衷于运动,体力容易耗尽,加之马球比赛对抗激烈,场上马匹交错,形势瞬息万变,一旦真正投入比赛,风险极大。 她曾听父亲提起,昔日有一位宗室王子,因醉酒后上马与人比赛,结果不慎跌落马下,被马蹄当场踏破脑壳,酿成了一场悲剧。 因此,父亲一直严禁她参与这种危险的游戏。 时鸢思索片刻,反正此刻也无事可做,不如先去看看他们如何比赛。 若是比赛过于激烈,她便作壁上观,不亲自下场。 她应允了宝音的邀请,随他一同来到了马球场地。 抵达场地时,已经有好几队人马在场上热身,准备开始比赛。 时鸢站在场边,静静地观察着场上的情况,心中暗自盘算着是否要下场一试身手。 时鸢的出现,瞬间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吸引了各式各样的目光:有好奇探究的,有惊异赞叹的,也不乏鄙夷轻视的。 在这众多目光中,一位女子骑着骏马缓缓向时鸢走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你就是首领带回来的那个大宁女子?看着弱不经风的。”那女子开口问道,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不屑。 她的大宁话说得相当拙劣,语句断断续续,还夹杂着几句草原话,显得格外刺耳。 时鸢循声望去,只见这女子容貌妖艳,身材高挑且丰满,一头长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红光,宛如火焰般耀眼。 当捕捉到对方眼底那抹不屑时,时鸢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确信自己从未招惹过这位女子,不明白为何会遭到如此对待。 宝音在一旁压低声音,悄悄对时鸢说道:“她是娜仁,达尔罕部落首领的掌上明珠。不过,她性情颇为急躁,我们还是尽量少与她有过多纠葛为好。” 时鸢轻轻点了点头,确实看起来并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 见时鸢并未回应,娜仁的眉头皱得更紧,冲着宝音大声喊道:“你带这个柔弱无力的女子来此做什么?来此卖弄姿色吗?难道不怕她不小心被马蹄踏死吗?”她的言辞尖锐,毫不留情,仿佛故意要挑起争端。 宝音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瞪向娜仁,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娜仁,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时鸢见状,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宝音,似乎在询问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 宝音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为难,最终还是没有将娜仁的话告诉时鸢。 时鸢心中暗自揣摩,也大致能猜到娜仁肯定没有说出什么好话。 这时,娜仁手持击球的月杆,直指时鸢,挑衅地问道:“你会打马球吗?如果你想证明自己不是个柔弱无能的女子,那就上马来与我一较高下。” 时鸢轻轻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想与她比试。坦然承认,自己确实是个柔弱的女子,无需通过马球来证明什么。 娜仁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开始用言语对时鸢进行攻击,言辞犀利且充满敌意。 时鸢心中腾得涌起了一股怒火,这人怎生得如此蛮横不讲理?她本无意比试,为何非要强人所难? 在一旁,娜仁的好友奥雅在娜仁耳边低语了几句,引得娜仁放声大笑,那笑声中带着几分得意与嘲讽。 周围的群众似乎也纷纷跟着笑起来,他们的笑容中充满了不怀好意的意味,仿佛是在嘲笑时鸢的不幸。 宝音见状,气愤地指着那些嘲笑的人群,让他们闭嘴。 时鸢虽然听不懂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但她能从那些人的眼神和表情中读出鄙夷与轻蔑,而这些目光,正毫不留情地落在她的身上。 忽的,她毅然决然地操起击球的月杆,身手敏捷地翻身上了一匹骏马,目光坚定地望向娜仁:“好,你想怎么玩,我奉陪到底!” 娜仁见她上了马,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那我们就一对一,五球,看谁先能击进三个球,谁就算赢,如何?” 时鸢不悦地皱了皱眉,冷声问道:“那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当如何?”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显然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你赢了我随你处置,你要输了就去给我的马场打扫。”娜仁说完随即发出一阵大笑,仿佛她已经赢了一般。 时鸢轻哼一声:“那就开始吧!” 与此同时,下方的宝音紧锁眉头,忧虑之情溢于言表。抬头望向时鸢,眼中满是担忧。 时鸢见状,立刻向他投去一个温柔而充满安慰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别担心,没事。” 岱钦收到侍卫传来的消息后,急忙匆匆赶来,发现比赛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他耳边是一阵阵围观者的喧嚣声浪,其中夹杂着马匹奔腾的蹄声、月杆击打皮球的砰砰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呼喝叱责声,交织成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岱钦的目光穿越前方密集的人群,在交错奔驰的马匹和人影中焦急地寻找着时鸢的身影。 几乎是在第一眼,他就准确地捕捉到了她的位置。 此时,时鸢已经纵马奔驰了一圈,通过击打几只球来找回感觉。 待她准备好后,便示意可以开始发球。 只见一只拳头大小的红漆马球猛然朝她投来,她迅速侧身转臂,挥起月杆,动作流畅而有力。 “嘭”的一声响,小球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她对面数丈之外的球门直飞而去。球飞行得既稳又准,不偏不倚地从球门的中间洞穿而过,引得场边一阵惊叹。 宝音兴奋地欢呼一声,吹起了口哨,为时鸢的精彩表现喝彩。 耳边充满了欢呼之声,岱钦站在角落的人群之后,望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 还是这样明媚的她动人心弦。 紧接着,轮到娜仁发球。 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娜仁稳稳地接住它,然后挥杆击出。 球同样正正地穿过了球门,展现出了她不凡的技艺。 两人你来我往,球技竟不相上下,五只球都稳稳当当地穿过了球门,引得周围观众阵阵惊叹。 娜仁的眼眸在时鸢身上缓缓流转,目光中虽仍残留着些许轻蔑之意,却已不再如往昔那般张狂无礼。 她轻启朱唇,哼出一声冷笑,言语间带着几分意外与不甘:“哼,倒是我小瞧了你,没想到你还有些手段。” 时鸢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笑容中既有自信也有从容。 她轻轻哼了一声,毫不畏惧地与娜仁针锋相对:“彼此彼此。” 言罢,二人之间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暗流涌动,却又各自保持着一份微妙的平衡。 而凑热闹围观的众人见时鸢并不像看起来那般柔弱,看她的目光也少了几分鄙夷。 第三十二章 误会 时鸢与娜仁之前仅仅是比试着进球,还算不上真正的打马球。 在她们打平手结束之后,娜仁冲着自己的队伍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开始正式的比赛。 众人分成两队人马,整装待发,准备开始激烈的对抗。 时鸢此时身上已经汗津津的,并不想加入这场正式的比赛。下了马,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轻轻的喘着气。 其实,如果刚刚是正式比赛的话,她并不确定自己能否赢得过娜仁。 然,如果只是比试着进球的话,那她可是毫不畏惧的。 她的接球和进球技巧可是惊人的准确,这一点她自信满满。 时鸢不经意间瞥向人群,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在她的视线中一闪而过,仿佛是岱钦?当她眨了眨眼睛,再仔细寻找时,那个身影却又消失了,就像只是她的错觉。 她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嘀咕,无端想他作甚,还是且将心神专注于赛事之上吧。 时鸢览毕首场竞技,见娜仁之队夺魁而归。不禁轻咂朱唇,这娜仁虽傲气凌人,但马球技艺委实超群。 继而,第二场比赛拉开了帷幕,宝音他们队翩然登场。 时鸢瞬时欢呼起来,为宝音加油打气,声音中充满了热忱与鼓舞。 随着一声清脆的锣响,比赛正式开始。 宝音骑着马,如同离弦之剑般飞驰而出。他控球娴熟,每一次挥杆都准确无误,球在他杆下似乎有了生命,灵活地穿梭在球场上。 他的对手们也不甘示弱,纷纷使出自己的技艺。 马蹄踏碎尘土,激起一片片飞扬的沙尘,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二场扣人心弦之赛终了,宝音他们队亦摘得桂冠。 宝音含笑地步下赛场,满脸皆是胜利之喜悦。 “宝音,未曾想你竟如此厉害!”时鸢由衷地赞叹道。 宝音闻言,欢喜至极,大笑开来:“我平日里常习马球,熟能生巧罢了。” 时鸢闻言,颔首赞同,唯有勤于运动之人,方能承受这番激烈的比赛。 此时,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时鸢便跟宝音提议一同回去用餐。 宝音点了点头,护送着时鸢返回帐子。 回到帐中,时鸢依旧没有见到岱钦的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琢磨着岱钦此刻究竟在忙些什么。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为何要在意他的行踪呢?他在的时候,觉得他烦人;他不在的时候,又莫名其妙地有些想念。 时鸢暗自对自己这种矛盾的情绪感到唾弃,觉得真是有些不可理喻。 用完膳,兴许是久不运动了,她便觉得有些累,打算睡个午觉。 正当她准备上床午睡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了门口细微的动静。 那是男人与女人的交谈声,她侧耳倾听,觉得男声颇为熟悉。 她莫名的好奇,轻手轻脚地踱步至门边,透过门缝向外窥视。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女子的背影,那背影对她来说并不陌生,正是今天早上刚刚见过的娜仁。 而男声呢,时鸢越听越觉得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无数遍,难道是岱钦? 猛的一瞬间,她怔愣在原地,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 透过门缝她隐约看到娜仁踮起脚尖,朝岱钦的方向亲了过去。 这一幕如同晴天霹雳,让时鸢心中腾起一股怒气。 她攥紧拳头,指尖几乎要掐入掌心,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难以平息。 难怪这几天都不见他的踪影,还以为他忙得不可开交,原来竟是有了新欢!怪不得那些话本子里都说,得到了就不珍惜。 岱钦得到她之后,果然就变了心。 老天!她在想什么? 时鸢捏着拳仓皇的自问着。 他与别的女人亲近与她何干?她为什么会觉得心疼?像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又似是心口在淌血…… 时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感到如此愤怒。 她紧咬着下唇,仿佛要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喘息声。 心中的怒火如同野火燎原,难以平息。 她知道应该保持冷静,可情绪却像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 这是好情况不是吗?他有了新目标,那么她的逃脱将会更顺利!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厌倦她,到时候,她或许就能如愿以偿地回到大宁了。 时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暗自告诫自己,她只是讨厌被背叛的感觉,仅此而已,与其他无关。 时鸢仰躺在床上,试图让思绪飘远,却发现睡意全无。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娜仁亲岱钦的那一幕,如同梦魇般纠缠不休。 她挥舞着拳头,仿佛想要将这令人不悦的画面从脑海中挥去,但无济于事。那画面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底,让她难以释怀。 “啊!无耻!”时鸢忍不住低骂一声。 到了晚上,岱钦依旧没有出现。 时鸢在心底冷笑一声,没准这几天他都宿在娜仁的帐子里,乐不思蜀了吧! 时鸢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好事,这是好事,应该感到开心才是! 但内心的纷扰却难以平息。 昨晚,时鸢辗转反侧,一直无法入睡。脑子乱糟糟的,像是一团浆糊,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无法安宁。 早上醒来时,她的眼底挂着两抹乌青,显得疲惫不堪。 当宝音来寻找时鸢时,一眼便看出了她心不在焉、无精打采。连忙关切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鸢叹了口气,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 她只和宝音聊了两句,便觉得困意袭来,想要去补个觉。 宝音看她兴致缺缺,没有再打扰她,默默地离开了。 宝音离去后,时鸢并未去补觉,而是陷入了沉思,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忽然间,她萌生了一个念头,想要出去走走,没准能无意间再一次撞见两人行不轨之事。 时鸢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没有遇到她想要看见的娜仁和岱钦的任何亲密举动,反而引来了许多草原人的注目。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她,或许是因为她与众不同,或许是因为她美丽容颜。 可惜,她与他们语言不通,无法顺畅交流,也就没有了攀谈的意愿。 时鸢有些失落,本以为自己能够发现一些什么,却没想到只是徒劳无功。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帐子,心中却仍然对那两人的事情耿耿于怀。 第三十三章 敖登 时至夜幕低垂,月华如练。 时鸢仍未见岱钦归返,收回盯着门口的眸子,不禁暗道岱钦此人,实乃薄情寡义之辈,行径无耻至极。 想到宝音所言,还称她是岱钦生平首次主动结缘的女子,时鸢就嗤之以鼻,宝音年幼天真无知,只怕亦被岱钦所惑。 渐渐地,时鸢心绪归于宁静,决意待明日亲自寻岱钦,问个水落石出。 她生来便是性情直爽之人,与其在此妄自揣度,不如径直前往,索性问个明白。 如若真如所见那般,那反而可以让娜仁去劝岱钦放她离开,毕竟任何女人都不会愿意与其他女人共享自己的男人。 念及此,时鸢心中豁然开朗,随即沉入梦乡,一夜好眠。 第二日,晨光初破晓,时鸢用过早膳,心中已有了计较,欲往岱钦办公之所,探个究竟。 时鸢向侍卫询问岱钦所在,奈何言语不通,彼此皆是一头雾水,相视而笑,却也无奈。 时鸢叹了口气在心中暗誓,若得闲暇,定要习得这草原之语,否则言语不通,交流起来实乃诸多不便,令人徒增烦恼。 因不知岱钦在何处,时鸢索性先出门再慢慢寻找。 时鸢在寻觅岱钦的途中,偶遇一男子,他的眸色浅灰,深邃如潭。身形伟岸,宛若崇山峻岭,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不敢小觑的威严。他身披一袭藏蓝长袍,衣摆随风轻轻摇曳,更添几分不羁与洒脱。 时鸢虽好奇此人身份,不过对于不相识之人,她不愿多交流,欲与他擦肩而过。 却不料那男子竟突然驻足,横亘于她前行之路。 他深邃的眼眸紧紧锁定于她,仿佛能洞穿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时鸢不禁微微蹙眉,心中暗忖此人怎如此无礼,直视人而不避,但转念一想,此乃草原之地,想来也不注重繁文缛节。 她心中疑惑与戒备并存,不明此人意图究竟为何。 就在这时,时鸢身后的侍卫连忙上前朝男子行礼。 男子跟侍卫交谈两句后,抬眸望向时鸢道:“你就是岱钦从大宁带回的女人?”他先以草原之语相询,旋即似觉时鸢或未能听懂,复以流利的大宁话重复此言。 男子大宁话口音虽非如宝音那般纯正,却较娜仁胜出许多,实为时鸢在草原上所遇第四位通晓大宁话之人。 时鸢自那男子身上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不由自主地想要保持距离。 她微微蹙眉,仅以淡然之态回应:“正是,我尚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言罢,她欲绕其而过,继续前行。 见时鸢要离开,敖登盯着她缓缓开口道:“我知晓你的身份,你是大宁国丞相的千金。” 时鸢愣了一下,但没有要停下来。 两名侍卫朝此人行礼,倘若此人身份地位不在岱钦之下的话,知晓她身份亦是正常。 见时鸢不作反应,敖登又开口道:“你可知岱钦为何将你掳来草原?”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 时鸢闻言,这才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敖登却在此刻住了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瞥向站在时鸢身后的两名侍卫,没有开口。 时鸢见他盯着这俩侍卫,知晓他的顾虑,便说:“他们听不懂大宁话,你但说无妨。” 敖登却摇摇头轻笑道:“若与你谈话太久,他们回去会禀报岱钦。你若想知道,今夜你找个借口甩掉他们两人,再来找我。” 时鸢心中疑虑更甚,此人究竟是谁,似乎知晓很多? 但她面上不显,只是微微颔首。 敖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欲走,却又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对时鸢道:“如果你想,我会助你离开。” 时鸢凝视着敖登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深沉。 要助她逃离? 她自然不会天真到轻信此人。 暂且不论他背后的动机是何,此人连最基本的自报家门都未曾给予,如此行径,实属无礼至极,叫她如何相信。 不过时鸢对那男子先前之语终是心生好奇,岱钦究竟缘何将她掳至草原? 难道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见色起意?而是另有隐情? 时鸢冷哼一声,沉吟片刻,终是决定晚上去看看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念及此,时鸢便打消了向岱钦寻根问底的念头,慢慢踱步往回走。 倘若岱钦并非如他所言,因对她心生爱慕才将她掳至草原,而是出于旁的缘由,那他同娜仁之情愫,或许早已生根发芽,只是昨天才恰巧叫她碰见罢了。 想到此处,时鸢不禁紧紧攥住了拳头。 时鸢回到帐内,回想那男子的话,叫她甩掉那两个跟着的侍卫再去寻他,可并未说去何处寻他呀,况且这俩侍卫她走到哪就跟到哪,根本甩不开。 她叹了口气,手托着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桌子。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终于,夜幕低垂,时鸢等到了她期盼的黑暗。 正当她犹豫着是否该悄然出门时,门口却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她立刻警觉起来,悄无声息地靠近门口。 只见门扉被人轻轻推开,两名守门侍卫已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时鸢心中一惊,随即定睛看向来人。 竟是白日里遇见的那位男子。 敖登朝她轻声说道:“跟我来。”言罢,便转身向外走去。 时鸢略一思索,随即快步跟上。 他引领着时鸢来到一处隐秘的角落,时鸢紧紧盯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是敖登,奈曼部落的首领。”敖登并未直接切入正题,而是先做了自我介绍。 时鸢闻言,微微颔首,此人的身份与她之前的猜测大致相符。 敖登的目光在时鸢俏丽的脸庞上流转,眼底闪过一抹深沉的暗色,但转瞬即逝。 他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怪不得岱钦费尽心机要将你掳来,你确实生得惹人怜爱。” 时鸢闻言,眉头微蹙,不悦之情溢于言表:“你今日究竟有何话要说?” 敖登见时鸢并不愿与他客套,便也不再客气,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讽:“岱钦打算用你来威胁你的父亲,你可知晓此事?” 第三十四章 我可以帮你 时鸢紧紧盯着敖登,双唇紧抿,眉心拧成一团,衣摆下的手不自觉地慢慢攥紧。 敖登的话如同一记惊雷,在她心中炸响。 用她来威胁父亲? 时鸢所在的大陆,大宁国与西金国并立,两国接壤,而草原部落则如一块孤悬在外的领地,既不属于任何一国,也未被封王封侯,但其实力却不容任何一国小觑。 她父亲在大宁国身居高位,若真如此,那岱钦究竟是想拉拢父亲,还是想要父亲反叛? 时鸢虽对朝堂之事所知甚少,但只常听人提起西金国的野心勃勃,未曾听闻草原部落是否有异心。 如今岱钦欲拿她作为威胁,究竟是想寻求庇护,还是另有图谋? 但不论他是寓意何为,总之掳她来此的理由并非他所表现出来的见色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他不但强行破了她身,还装深情差点让她沦陷,到头来只是想利用她! 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骗子! 想到这,时鸢紧握双拳,用力到指甲嵌入肉里,恨意在心头翻滚,恨不得去找岱钦甩两巴掌。 敖登见时鸢半晌不搭话,侥有兴趣的打量她,嘴角不经意的上扬,带着几分自得与戏谑。 时鸢微微垂眸,稍作调整,再度抬眼时,神色已是一片清冷:“你叫我如何信你?”尽管心中已然对敖登的话信了几分,但她的面上却不想显露声色。 “你若不信,且耐心等待些时日,自然便会知晓我所言是否属实。”敖登没想到时鸢会如此反应,略一迟疑后,半带着轻笑回答道。 “你为何要将此事告知我?”时鸢的声音依旧清冷,将心底的疑惑坦然问出。 “倘若我说,帮你亦是帮我,你可信?”敖登的笑容未减,一双眼睛精光内隐,紧紧盯着时鸢。 时鸢将目光投向远方,心中暗自思量。 岱钦乃是部落联盟的首领,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则是奈曼部落的首领,其地位仅次于岱钦。 想来两人之间必定是竞争关系。 如此一想,时鸢觉得敖登的话应该不假。 毕竟,在竞争关系中,他完全有可能为了搅乱岱钦的计划而故意透露给她这些消息。 时鸢的视线重新落回到敖登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多谢你的相告。”说完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敖登伸手拦了下来。 “你若真的想离开,我可以帮你。”敖登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 时鸢的戒备之心已不如最初那般强烈,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疑惑:“岱钦若是发现是你助我离开,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言下之意,她与他并无交情,他又何必为了她去得罪岱钦呢? 时鸢心里明白,高位者向来无利不起早,他若说毫无图谋,单单只是为了搅乱岱钦的计划,她是绝不会相信的。 她自小生在官家,对于这些权谋算计,自是洞若观火。 “我说了,帮你亦是帮我自己,你无需为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担心。”敖登在提及岱钦时,周身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寒气,显然对岱钦极为不喜。 时鸢本想询问他具体要如何做,但此时身后却传来了动静。 她与敖登对视一眼后,两人迅速分开,时鸢往自己的帐子走去。 只见先前那两名侍卫已经醒来,正欲起身去禀报。 时鸢连忙上前拦住他们,侍卫们盯着时鸢,见她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时鸢想要向他们解释,但无奈双方语言不通,无法有效沟通。 其中一个侍卫已经匆匆起身,决定去向岱钦禀报此事。 时鸢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任由他去。 岱钦接连几日都强忍着没有去见时鸢,但当他听到侍卫报告说时鸢的帐子遭人袭击时,再也顾不上什么欲擒故纵的策略,焦急地起身赶往她的帐中。 岱钦匆匆赶到帐内,一眼便看到了时鸢,连忙走向她,眼神中满是关切之情:“鸢鸢,你没事吧?”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担忧。 时鸢却只是冷哼一声,对岱钦这副惺惺作态深感厌恶。 她抬眸望向岱钦,神情冷漠,眼神空洞,仿佛能穿透他的内心,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恨意。 岱钦与她几日未见,思念之情如火燃烧般熊熊,但他未来得及表现,便被时鸢突如其来的恨意浇灭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时鸢见岱钦欲问侍卫怎么回事,赶在他开口前说道:“是我把他们打晕的。” 岱钦审视着她,思索她话里的真假,沉吟片刻开口道:“你打晕他们做什么?” “没什么,不想让他们跟着我罢了。”时鸢嘴角噙着讥讽,似在控诉岱钦对她的监视。 岱钦将她的讥讽尽收眼底,冷冷地望着她:“你撒谎。” 仅凭她一人,怎可能将这体格高大的侍卫打晕,况且是将两人同时打晕。 时鸢冷哼道:“怎么?那你是怀疑我有帮手不成?” 岱钦与时鸢之间的气氛骤然紧张,仿佛一根即将断裂的弦,随时都会爆发出激烈的冲突。 “你还想着逃跑?”岱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与愤怒。 时鸢毫不退缩,她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着岱钦:“我本是自由身,何来逃跑?反倒是你,你个卑鄙无耻、满口谎言、三心二意的小人,强行禁锢我的自由!”她的声音颤抖着,但语气却异常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直击岱钦的要害。 岱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怒目而视,仿佛要将时鸢生吞活剥一般:“卑鄙无耻?满口谎言、三心二意?我何来这些罪名!?”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你好意思问?”时鸢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你做了何事,心里不清楚?” 岱钦被时鸢的话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步上前,伸手想要抓住她:“你给我说清楚。” 时鸢灵活地一闪身,躲开了岱钦的魔爪,厉声道:“好啊!那我问你,你掳我来草原的目的是为了以我来威胁我父亲,是与不是?” 岱钦闻言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一抹惊慌失措,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第三十五章 你我走着瞧(求追读) 瞧见他的反应,时鸢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可笑至极,就在那一刹,她居然渴望听到他否认的回答。 时鸢不等岱钦开口,冷冷的盯着他说:“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 岱钦的脸色瞬间变得深沉,他语气有些急躁:“鸢鸢,你听我说。” 时鸢虽然愤怒,但她的理智仍然清晰。 她不屑于像那些路边的野蛮村妇一样歇斯底里地争吵,只是用充满恨意的目光紧紧盯着岱钦。 “我确实因你的身份才注意到你。但你的身份,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岱钦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抓住时鸢的手却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骨节突起、泛白,唇瓣也不自觉地颤动了几下,显然内心十分慌乱,“在大宁,我从山贼手下将你解救出来,单纯只是因为我被你的容貌所惊艳,才想将你据为己有……” “够了!” 岱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时鸢厉声打断了。 她不想再听他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假话。 自从撞见他与娜仁亲热的那一幕起,她就已经对他失去了所有的信任。 如今的她,绝不可能再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 时鸢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冷漠,用力地甩开岱钦的手,仿佛要摆脱掉与他有关的一切记忆和纠葛。 她鼻子一酸,闭上眼睛,泪不受控制自眼角滑落,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已经怎么也压不住。 岱钦看着她瞬间布满泪痕的小脸,心就像被什么狠狠地扼住一样,疼痛难忍:“鸢鸢,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与我?” “我不想见到你!”时鸢极力不想哭,却又忍不住,她话语带着哭腔。 “罢了,你且先休息吧。” 岱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走出帐内,他颀长的身影满是孤寂与落寞之意。 岱钦走出帐篷,重新恢复了往日那种肃然冷漠的神情。 他召来侍卫,命令他们将今天时鸢所做的一切以及她见过的人都一一禀报上来。 侍卫们不敢怠慢,纷纷将所见所闻详细汇报。 当岱钦听到侍卫提及敖登的名字时,他眼睛一眯,冰冷的神情瞬间肃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那笑容中充满了对敖登的不屑与敌意:“敖登?哼,我倒是小看了他。” 当晚,奈曼部落首领的帐子突然起火,火势迅速蔓延,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夜空。 若不是众人及时救火,恐怕整个部落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敖登从帐中狼狈地逃出,浑身是汗,眼神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杀意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他盯着燃烧的帐子,紧咬牙关,恶狠狠地低语:“岱钦,你我走着瞧!” 阿木站在远处,看着帐子在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直到火势被控制得差不多时,他才转身悄然离开,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岱钦从阿木口里得知敖登逃出火海的消息时,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冷笑一声道:“如若区区一场火就能要了他的命,他也不配成为我的对手,更不叫敖登了。” 这只是给他的一个小教训罢了。 岱钦抬眸望向远方,眼神深邃而复杂,思绪纷飞,回忆起与时鸢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实在没有想到,与她相处了那么久,她居然还会被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所挑拨。 一想到这,岱钦就感到气愤难平,她居然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他! 岱钦在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无奈,心情异常沉重。 回想起自己当初非要行欲擒故纵策略,不禁感到一阵懊恼。 如若不是这,他天天守着时鸢,哪里会让她有机会接触敖登这个小人。 时鸢在岱钦走了之后,还余怒未消,但泪水总算是止住了,就在刚刚争吵之际,她差点就想质问岱钦与娜仁之间的关系,但是她是骄傲的,她不想承认自己很在意,忍住没有问。 此事过后时鸢又被限制了自由,岱钦将她锁了起来,不许她自由出入帐子。 时鸢望着紧闭的帐门,面色沉静,眼神却有锋利的寒芒在凌厉的闪动。 她回想起了敖登的话语,他说会助她逃离此地。她动心了,但眼下她却是无法前去寻找敖登。 想到此处,时鸢不禁紧锁眉头。 时鸢知若继续与岱钦虚以委蛇,或许能换取外出的机会,但她内心深处却对此充满了抗拒,不愿如此行事。 如今只能看敖登会不会来找她,只是不知岱钦是否已经知晓昨夜是敖登来寻的她。如若已知晓,怕是难了。 而此时,帐外。 阿木瞧着在帐外来回踱步、面色晦暗的岱钦,终是忍不住上前劝道:“首领,您不妨直接进去与夫人说个明白吧。” 岱钦闻言,抬头望向那紧闭的帐门,眼中神色复杂难辨。 他畏惧,怕一旦踏入,又会迎来时鸢那冰冷的目光,她就像是他情绪的掌舵人,总能轻易撩拨起他的怒火。 而他更怕自己在怒火的驱使下,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来。 况且他不知该如何向时鸢证实自己的所言非虚,毕竟,她从未真正信任过他,他的任何解释,在她面前都显得那么无力且可笑。 良久,岱钦收回目光迈开脚步离开了帐子。 罢了,且让她冷静下来,再跟她细细解释。 然,岱钦并未察觉到,就在他黯然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敖登正隐匿于暗处,冷冷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眸中闪烁着一抹狠厉的光芒。 由于昨晚之事,时鸢帐外的守卫又增添了两名,而帐子周围更是增设了一对巡逻的侍卫,使得敖登想要接近时鸢变得愈发困难。 他不仅要设法避开巡逻的侍卫,还需将门口的守卫巧妙引开。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敖登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仅仅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岱钦所在的敖汉部落便突发大火,顿时乱作一团。 趁着众人慌乱之际,敖登迅速行动,悄无声息地靠近时鸢所在的帐子。 那几名侍卫在听闻突发大火时,果然乱了阵脚,敖登轻易的就将他们解决,拿起大弯刀,一个使劲,便将门口的锁劈开。 时鸢在帐内被浓烟呛得喘不过气来,双眼赤红,几乎要窒息。 当她艰难地看清来人是敖登时,已无暇多想,连忙紧跟着敖登跑了出去。 敖登毫不犹豫地将她抱上马背,随后奋力挥动马鞭,两人一同在夜色中疾驰而去。 第三十六章 助她离开?(求书评) 时鸢回首望向那黑烟袅袅的帐子,神色颇为复杂,启唇问道:“这火可是你放的?” 敖登闻言,轻哂一声:“若非如此,如何助你脱身?” 他笑容俊朗飞扬,然转瞬之间,竟流露出嗜血的寒意,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此刻光芒四射。 时鸢抬首,恰与他的目光相遇,心中不由得生出片刻迟疑,但当下情势紧迫,已不容她多想。 时鸢不再言语,的确唯有如此,方能暂时牵制住岱钦的注意力,她才能顺利出逃。 此时的岱钦,听闻火灾的消息后,心中猛地一紧,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时鸢。 他几乎是本能地冲向时鸢的帐子,望着那从帐内不断翻涌而出的黑烟,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起来。 岱钦不顾阿木的劝阻,毅然决然地冲进了那片火海,当他踏入帐内,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时鸢的身影。 岱钦心中闪过一丝侥幸,庆幸时鸢未在此处蒙难。 但很快,这抹侥幸犹如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他愈发阴鸷的眸光,周身更是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寒意。 岱钦身形一转,果断对阿木与宝音发号施令,令他们务必妥善料理部落诸事,不得有误。 而他则亲率一队骁勇精兵,循时鸢可能逃离的路线追了出去。 时鸢因惧岱钦在身后穷追不舍,不时回首顾盼,以确保身后并无追兵之影,心中方能稍安。 敖登见状,并未多言,只是全神贯注地驾驭着骏马,马蹄翻飞,扬起阵阵尘土。 瞥见时鸢神色间满是慌张与不安,敖登终是忍不住,淡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稳与安抚:“莫要惊慌,我既然已言明助你离去,便自有脱身之策。” 时鸢闻言,微微颔首,心中稍感宽慰。 敖登身为这广袤草原上的首领,对这草原的地形地貌自是了如指掌,知晓何处可藏身,何处能摆脱追踪。 敖登目光如炬,穿林越岭,带着时鸢在草原上辗转腾挪,时而隐匿于密林之中,时而穿行于沟壑之间。 初逃之时,天色已渐趋黯淡,如今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夜色愈发深沉,如墨般浓郁,铺满天际,无边无际。 天空辽阔无垠,星辰点点,宛如撒在黑色绸缎上的璀璨明珠,闪烁着幽远而神秘的光芒。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给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柔和与清冷。 在这宁静而深邃的夜色中,却隐藏着无尽的未知与危机,令时鸢心生寒意。 时鸢会想起她上一次出逃的情景,心下更是一紧,她紧盯着草丛,生怕会有什么野兽跳出来。 一路上,时鸢对敖登的反侦查能力惊叹不已。 敖登驾马驰骋,时而东奔西走,时而迂回曲折,巧妙地迷惑着身后岱钦的追踪。 敖登还能凭借敏锐的听觉,听声辨位,准确判断周围的情况。 更令时鸢钦佩的是,他们途中遇几只野兽,敖登便从嘴里发出奇异声音,令野兽纷纷逃蹿,原来他还懂驯兽术。 正因如此,他们才能一路安然无恙,迟迟未被岱钦追上。 时鸢心中渐渐明了,敖登之所以要与岱钦竞争,或许皆因他有一身本事,内心深处定是不甘于现状的。 盯着前行的路,时鸢心中忐忑,不知敖登究竟走的是何路线,只觉与岱钦带她来时的路大相径庭,心中既有一丝好奇,又夹杂着几分不安。 夜色如墨,星辰点点,映照在他们疾驰的身影上,更添了几分紧迫与神秘。 行进间,忽见前方火把摇曳,一支巡逻队伍映入眼帘。 时鸢心中一惊,心跳瞬间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攥着马绳,目光中满是紧张与戒备。 那巡逻队伍在看见敖登后,却纷纷下马,恭敬地行礼,态度谦卑而虔诚。 敖登点了点头,与他们交谈几句,他们便恭敬的离开了。 时鸢见状,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放松,心中暗自庆幸,看样子部落的消息尚未传开,还有机会逃离这片草原。 敖登望着远方神色凝重,目光深邃。 他必须尽快带领时鸢出草原边境,否则一旦消息传开,他们将插翅难飞。 就在他们离去后不到一炷香时间,岱钦骑着马,神情凌厉如刀,眉宇间透着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 他紧盯着眼前的巡逻队队长,那双眸子里仿佛藏着寒冰,冷声问道:“可见敖登与一女子?” 巡逻队队长被岱钦的气势所迫,心中一凛,忙如实禀报道:“他们往东边方向去了。” 言语间,他虽不明所以,但仍能感受到岱钦身上散发出的浓重杀意,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岱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满是冷酷与不屑:“通知下去,见到两人给我活抓。” 他的话语简短而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巡逻队长闻言,面露难色,眉头紧锁。 敖登毕竟是奈曼部落的首领,身份尊贵,即使岱钦如此命令,他们心中终究还是有着几分忌惮与犹豫。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岱钦一眼,试图寻找一丝转机。 岱钦见没有回应,眼睛一眯,杀机汹涌而出,仿佛要将巡逻队长吞噬一般。 “敖登背叛部落,你们只管追拿!” 他从牙缝里冰冷冷抛出几个字,冰冷的目光扫过巡逻队伍,众人不由噤若寒蝉。 “是!”巡逻队长最终低下头,恭敬地应声道。 时鸢坐在马背上,随着马儿的步伐轻轻颠簸,却浑然不觉疲惫。 她的目光穿越茫茫夜色,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草原部落,才缓缓松了口气。 随着马儿的不断前行,他们终于踏出了草原边境。 时鸢望着周围的变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与期待。 就在时鸢心中感激之情涌动,欲出言向敖登道谢之时,身后却突然袭来一股凌厉之风。 她只觉颈间一麻,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她拉入深渊,意识逐渐模糊,最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敖登望着怀中软软倒下的时鸢,那张原本清丽勾人的脸庞此刻毫无防备,白嫩的脖颈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柔弱。 他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异样的光芒,那光芒中既有疯狂,又有不易察觉的狠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助她离开? 他敖登活了二十多年,可从没做过如此愚蠢的善举。 他轻轻抚摸着时鸢的发丝,那动作看似温柔,实则却隐藏着无尽的算计与阴谋。 夜色愈发深沉,星辰闪烁,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惊愕。 敖登抱着昏迷的时鸢,调转马头,朝着与逃离方向截然不同的道路疾驰而去。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串马蹄声,在这寂静的路上回荡,带着几分诡异与不安。 第三十七章 为饵(求宝宝们疼爱) 时鸢在昏迷中,仿佛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切变化,却无法睁开眼,无法挣脱这黑暗的束缚。 她缓缓醒来时,只觉身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之中,周身不适,手脚皆被绳索紧紧束缚,唇间亦被异物所堵。头痛欲裂,仿佛有千万根针在脑中穿梭,痛楚难忍。 时鸢强忍不适,拼尽全力回忆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她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犹如走马灯般纷至沓来,最终定格在了敖登那记突如其来的手刀之上。 那一刻,她只觉眼前一黑,随后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直至此刻方才醒来。 时鸢眸光转冷,眼底尽显失落之色。 如今想来,敖登种种行径,皆是别有用心。 还真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起初她怀疑过敖登的目的,但最后在那种情形下,她心乱如麻,只盼得一线生机,顾不得那么多,便轻信了他。 事已至此,懊悔无益。 时鸢深知,唯有自救,方能脱此困厄。 她闭目凝神,调动全身力气,试图挣脱绳索,但绳索绑得极为结实,她难以挣脱。 白嫩的手腕反而因她的挣扎勒出红痕。唇间堵的异物亦让她呼吸不畅,言语不得。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似乎有人正在交谈。 时鸢心中一动,连忙竖起耳朵听,试图从他们的对话中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是敖登的声音! 奈何他们用的是草原话交谈,时鸢听不懂。 就在这时,马车的车门被人猛然打开,一道身影映入时鸢眼帘。 时鸢迅速抬眸,与那双浅灰色的眼瞳交汇,神情瞬间凝固,眸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瞪视着来人,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醒了?”敖登眉梢轻佻,嘴角勾起一抹笑,语调中带着几分闲散与不羁。 时鸢的嘴被布团堵住,无法言语,只能用愤怒的眼神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与憎恨。 敖登对她的反应视若无睹,只是轻笑一声,便悠然自得地坐上了马车。 随着他的进入,马车内的空间瞬间变得狭窄而压抑。 时鸢下意识地往里缩了缩,不愿与他有任何的接触。 敖登的目光在时鸢身上停留了两秒,随后缓缓靠近她,俯身而下,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再怎么说,我也算是把你从岱钦那里救了出来。” 时鸢在心中怒骂不已,只觉得敖登此人卑鄙无耻至极。 在她看来,落在敖登手里,还不如继续留在岱钦那里。 敖登似乎看穿了时鸢的心思,朝她伸出手,轻轻摘下了堵住她嘴的布团。 “救命啊!来人啊!” 时鸢一获得自由,便立刻大声呼喊起来,试图引起路人的注意。 “小声些。”敖登在一旁揉了揉耳朵,气定神闲地说道,“不然我就重新给你堵上。” 闻言,时鸢的声音骤然停止,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她心中愈发惶恐,如今落入敖登之手,只怕再难脱身。 她不愿成为他手中的棋子,更不愿屈服于他的摆布。 时鸢板着脸,朝敖登冷声质问道:“敖登,你究竟要做什么!” “到时你便可知晓。” 敖登斜睨着她,语气淡淡的,带着理所应当、气定神闲的恶劣。 “你企图以我为饵,胁迫我父亲?”时鸢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眼眶微微泛红,却仍强撑着不让泪水落下,“你便死了这条心吧,我根本不像你们所想的那般举足轻重。倘若我父亲真能为我不顾一切,我又怎会在这草原上被岱钦囚禁许久,而不见一人前来搭救?” 言罢,时鸢的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与失落,此话虽非出自肺腑,但在舌尖滚落之时,却也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是啊,为何父亲迟迟未能寻得她的踪迹,难道在她心中举足轻重的亲情,在现实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吗? 敖登见状,嘴角微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并未即刻出言反驳。 时鸢在她父亲心中的分量几何,于他而言,实则无关紧要。 他所真正挂怀的,是她在岱钦心中的地位究竟如何。 只要岱钦肯为她涉险前来解救,他便可将岱钦引入死地,令其万劫不复。 时鸢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枚精巧的棋子,用以布局,以图大业。 而他,正是执棋者,于棋盘之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敖登嘴角挂着笑,眼底满是自得之意,仿佛已洞察一切,将未来种种尽在掌握之中。 时鸢见他未加反驳,更不愿放弃说服他的机会,遂开口续道:“我所言皆是肺腑之言,并无半句虚妄。我虽为家中嫡女,但尚有兄长相伴,亦有幼妹承欢膝下,少我一人并不会有什么。况且,我父亲身为大宁国之丞相,位高权重,行事自是谨慎万分,断不会为救我而贸然涉险。你若能明此理,便应知,将我挟持,实则无益于你。” 她言辞恳切,试图以理服人。 敖登闻言,仍是没有反驳她,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嘲讽,又似藏着几分深意。 时鸢见敖登只是嘴角挂着那抹嘲弄的笑意,目光如炬地望着自己,却久久未曾开口言语,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无力感。 她原以为这一番话能触动敖登,至少能让他有所动摇,此刻看来,却是她太过天真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半晌也未能吐出一个字来。 罢了,此刻再如何争辩恐怕都是徒劳。 时鸢缓缓闭上嘴,将目光落到别处,眼眶微微泛红,一颗晶莹的泪珠无声夺眶而下。 “哎呀,我这人最是见不得美人落泪了。” 敖登忽地察觉到时鸢眼眶中的泪光,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尽管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与柔情,表情却依旧冷漠如初,没有丝毫的不忍与怜悯。 敖登的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玩味与算计,他仿佛在欣赏着自己手中的猎物,在绝望中挣扎的模样。 时鸢感受到他指尖的凉意,狠狠地瞪了敖登一眼,将头转向一边,不让他触碰自己,也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脆弱与无助。 马车内,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而紧张。 敖登收回手,嘴角再次勾起那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望着时鸢,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仿佛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第三十八章 有几分胆识 马车辚辚,继续前行,时鸢与敖登之间,再无言语,唯余车厢内一片静谧。 时鸢闭目养神,试图扫去内心的慌乱。 这一路行来,马车未曾稍作停歇,敖登拿出干粮果腹,亦不忘与时鸢分享。 时鸢非是自寻苦楚之人,见状便也默默接受。 且不说现下有没有逃跑的机会,她不想到时候饿的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但是敖登没有给时鸢解开绳索,而是伸手将干粮递到她嘴边。 他就这样一边戏谑的盯着她,一边举着干粮到她嘴边,颇有玩弄的意味。 时鸢被他盯得十分不自在,蹙眉轻声道:“你给我解开绳索,我自己吃。” “你倒是会得寸进尺,你吃与不吃,与我何干。”敖登饶有兴趣地看着时鸢,挑了挑眉,拖着腔调,语气有些欠。 时鸢险些被他气到,深吸一口气,冷笑道:“你若想以我为饵,那你最起码要保证我的安危,难不成你敢饿死我?” 敖登闻言哈哈大笑,好似时鸢与他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时鸢就这样冷冷地盯着他:“怎么,我说的有错?” 她就不信他真能把她饿死! 敖登笑毕,低眼,慢斯条理的给时鸢解了绑,一边解一边慢悠悠地说:“不亏是岱钦看上的女人,倒是有几分胆识。” 他替她解开并不是因为旁的,而是他对时鸢的反应颇为欣赏。 昔日所闻,大宁女子皆柔弱娇媚,然得见时鸢,方知其与众不同。 被缚之后,她既不哭啼,亦不闹腾,更无那般令人生厌的所谓硬气,反倒流露出几分聪慧机敏,实属难得。 见敖登解开绳索,时鸢连忙抽出手活动着手腕,只见腕间红痕深深刻画,足见先前捆绑之紧。 重获自由之手,时鸢对敖登对的话不欲做答,径直抓起桌上干粮,大口咀嚼起来,饥饿之感瞬间得以缓解。 敖登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时鸢。 他从未见过有人连大口进食之时也能保持如此文静之态,还非是刻意造作,而是浑然天成,自然流露。 时鸢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与温婉,仿佛深陷身陷囹圄之人不是她一般。 敖登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不觉间自己腹中也生出几分饥饿之感,遂也顺手拿起一个饼子,大口啃食起来。 时鸢心中并非毫无慌乱,只是她深知此刻慌乱无益,只会徒增烦恼。 早在先前被岱钦掳去之时,她便已历经一番波折,如今也算是积累了些许应对之经验,故而能勉强保持镇定。 “你要带我去何处?”时鸢抬眸瞥了敖登一眼。 敖登闻言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时鸢姑娘如此聪慧,不妨猜猜。” 时鸢才懒得与他猜,冷哼一声:“我若知道何须问你!” 敖登对她的反应也不恼,稍稍弯腰,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只需乖乖听话便可,无需知晓太多。” 他温热的气息撒在时鸢的耳畔,时鸢立即缩了缩身子躲开他。 时鸢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目光坚定地望向敖登,缓缓言道:“敖登,你何不直言相告,你究竟所求何物?或许,我能与你携手共谋。” 敖登闻此,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冷笑道:“时鸢姑娘以为,你有何资本与我谈合作?” 时鸢嘴角微扬,轻笑道:“你若不言明你的意图,又怎知我有无。” 她虽如此说,实则并无真心欲与他谈合作之意,不过是想探他口风,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种种变故做好筹谋。 敖登望着时鸢那镇定自若的模样,心中略作思量,终是缓缓启齿问道:“你与岱钦之间,究竟是何关系?” 时鸢未曾料到敖登竟未回应她的言语,反倒是向她抛出一问,令她一时之间面色略显尴尬。 随即,她怒气冲冲地言道:“你提及他作甚?他与你又有何异!我与他能有何关系!” 敖登未曾料到时鸢对岱钦的反感竟如此强烈,她眼中的厌恶之情不似作假。 这让他不禁在心底对岱钦生出几分嘲讽,原来这世间亦有岱钦无法征服的女子。 念及此,敖登愈发确信岱钦定会前来寻找时鸢。 对于岱钦的脾性,他可谓是了如指掌。 但凡是他未曾真正到手之物,他绝不会轻易拱手让人。 敖登一时间心中畅快至极,望向时鸢之时,眼中不由自主地泛起笑意:“既然时鸢姑娘如此好奇,那我便告诉你也无妨。” 时鸢闻言,连忙抬眸紧盯着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只要岱钦胆敢前来寻回你,那他必将死路一条。”敖登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周身散发着瘆人的寒意。 时鸢闻言,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敖登的目标是岱钦,与她的父亲并无干系。 时鸢心中的忧虑转瞬又起,她微微蹙眉,轻声问道:“倘若他并不来寻我,那我又当如何是好?” 岱钦岂是愚钝之人,怎会猜不透敖登的用心,怎可能轻易落入敖登设下的陷阱。 时鸢可不认为自己在岱钦心中的分量足以让他不顾一切前来寻她。 毕竟,娜仁才是他心心念念之人。 时鸢甚至怀疑,或许岱钦与自己纠缠不清,不过是为了掩护娜仁,将她作为挡箭牌,以保护娜仁免受波及罢了。 念及此,时鸢心中顿时跟吃了苍蝇般难受。 “倘若他不来找你?”敖登眸光微冷,抬手钳住时鸢的下巴,语气森冷一字一句道:“你最好祈祷他来找你。”不然他也保不准会对她做什么。 时鸢脸上的神情空白一瞬,但转瞬即逝,她很快便调整好情绪,故作镇定地说道:“你要对付岱钦,我并无异议,甚至举双手双脚赞同。但你真的抓错人了,他真正的心上人是娜仁!” 时鸢心中已然断定,岱钦绝不会前来救她。 同时,她也绝不希望再次落入岱钦之手。提及娜仁,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她可不想成为谁的挡箭牌! 敖登闻言扯了下唇,目光不屑,看上去明显不信时鸢之言。 他对自己所掌握的情报与判断有着十足的信心。 见敖登满脸写着不信,时鸢心中愈发焦急,连忙继续说道:“真的,就在我遇见你前日,我还亲眼瞧见他与娜仁亲热。” 第三十九章 你弄疼我了(求追读) 回想起那一幕,时鸢仍历历在目。 既然她所遭遇的一切皆因岱钦而起,那就怪不得她将娜仁牵扯进来了。 只盼敖登能相信她的话。 敖登见时鸢口口声声坚称此事,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狐疑。 “可我听闻,你们已按照大宁礼俗成亲。”他紧紧盯着时鸢那双清澈的眸子,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探寻出真相的端倪。 “胡说八道,那根本做不得数!” 时鸢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眼神坚定而坦然。 那算哪门子的成亲! 想到这时鸢就气不打一处来,贝齿紧咬着樱唇,眼里满是愤怒。 敖登盯着她良久,才冷冷说道:“哼,到时便可知晓。” 望着敖登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时鸢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奈。 她是真没辙了呀! 这人真是油盐不进! 时鸢叹了口气,偏过头不再言语,眸子盯着前方,在心中暗寻他法。 敖登既然将她带出了部落,并且扬言岱钦若来寻她便是死路一条,那么这无疑说明他打算将她带至某个已设下陷阱的地方,以此为饵,引诱岱钦前来。 现下她也不知道马车外有多少人,路上也不知能不能寻机会逃走,只能等到了目的地再做打算。 想到岱钦,时鸢咬紧下唇,心中就免不了泛起一阵烦闷。 这一切的纷扰与困境,皆是由他而起。 希望他有点良心,倘若他当真不来救她,她真的会恨死他! 不,就算他来救她亦是不安好心,她也恨死他! 念及此,时鸢更是烦躁不已,果然能靠的住的只有自己! 就在时鸢心绪烦乱、浮想联翩之时,敖登忽然拿起桌上的绳索,示意时鸢伸出手来。 时鸢满心不悦地瞪着他,倔强地将手背在身后,拒绝的态度再明显不过,“我又跑不掉,你非要绑我做什么。” 敖登却并未理会她的反应,而是径直俯身,将她牢牢禁锢在角落之中。 他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拿着绳索开始动作。 时鸢顿时感到一阵气急败坏,大声喊道:“哎!你弄疼我了!你急什么呀!” 敖登却仿佛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将她的手背在身后绑好,这才缓缓开口道:“女人的嘴,骗人的鬼。”言语间充满了对时鸢的不信任与戒备。 时鸢真是被他气笑了,怒火中烧道:“我看你们男人的嘴才是骗人的鬼。” 一个两个将她哄骗至此境地! 敖登瞥了她一眼,沉默不语,径直打开车门下了马车。 时鸢心中好奇,想要从车门探出头去查看外面的情况,可敖登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只听“啪”的一声,车门便被他狠狠地关上了。 时鸢怒骂一声小人,有些不甘的缓缓闭目。 在马车上,时鸢被一路的颠簸弄得昏昏欲睡。 敖登下车后便没有再上来,这给了时鸢一个难得的机会。她终于抵挡不住浓浓的困意,在马车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时鸢于朦胧睡意之中,忽闻马车外传来一阵异响,随后车身稳稳停下。 她微微感知到这番动静,遂睁开双眸,缓缓地起身,心中好奇欲知外界何事发生。 恰在此时,马车之门被人轻轻推开,敖登步入车内,其嘴角勾起一抹不善之笑,言道:“岱钦果然在身后紧追不舍。” 时鸢闻此,心中猛地一沉,宛如被重物击打,半晌无言,深色有些复杂。 敖登不容分说地将时鸢一把拉住往他怀里靠,时鸢惊惶之下,不知他意欲何为,奋力挣扎起来。 敖登却显得颇为不耐,手起刀落,又是一个手刀,将时鸢再次劈晕过去。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时鸢根本来不及躲避。 他将时鸢抱下马车后,命车夫驾着马车往别的方向跑,他则抱着时鸢步入一处隐蔽之地。 那是一片密林深处,树木葱郁,遮天蔽日,仿佛与世隔绝。 敖登将时鸢轻轻放下,靠在一棵大树旁,自己则警惕地环顾四周,以防岱钦等人追来。 敖登没想到岱钦那么快就追了上来,心下有些烦躁。 他本欲带时鸢到西金国军营,届时再借助西金国的兵力对付岱钦。 敖登早与西金国暗通款曲,图谋不轨。 西金国欲将草原部落拉拢至其麾下,而敖登则以此为筹码,向西金国许下承诺,若西金国能助他除掉岱钦这一心腹大患,他便愿与西金国交好,共谋大业。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除去岱钦,部落联盟首领之位就到了他的手中。 敖登死死的盯着前方,只盼方才驾出去的马车能将岱钦引走。 敖登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紊乱的呼吸与狂跳的心脏。 四周静悄悄的,敖登凭借敏锐的听觉,听声辨位,判断周围的情况。 敖登瞥了一旁还静静地躺在地上的时鸢,目光深沉。 即使山林周围没有什么动静,敖登亦不敢轻举妄动,就静静的在原地待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幕降临,山上的气温骤降,寒风如刀割般刺骨。 敖登开始扛着时鸢,在灌木丛中穿梭,尽量避开开阔地带,以免被岱钦的追兵发现。 “啊!” 时鸢在昏迷的边缘被一阵颠簸猛然唤醒,发现自己竟被敖登扛在肩上,失重与摇晃的感觉让她瞬间瞪大了双眼,惊恐地大叫起来,双手也不自觉地挥舞挣扎。 “闭嘴!”敖登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语气阴狠。 敖登腾出一只手紧紧捂住时鸢的嘴,以防她的叫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脚步也更加急促,穿梭在夜色笼罩的草原之中。 时鸢被捂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敖登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他深知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时鸢平静下来,然后再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终于,在一片隐蔽的草丛后,敖登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恶狠狠地将时鸢仍在地上,然后松开捂住她嘴的手。 时鸢得以解脱,立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解的瞪着他。 敖登深吸一气,竭力使自己语气平和:“安静些,我们此刻境遇有些危险,岱钦正四处搜寻我们的行踪。” 时鸢闻其言,颔首以应,抬眼环顾周遭,只感到寒风凛冽,刺骨而寒,她不禁缩了缩脖颈。 她轻声道:“敖登,你给我解去脚下绳索,我自己走,或可更快些。” 敖登并未理会她的话,心中暗付,抗着她行走,或许更为迅速,倘若解开绳索,谁知她是否会趁机逃去。 第四十章 你确实跑不掉(求宝宝们疼爱) 时鸢见敖登不理会自己,本欲开口继续说服他。 敖登却不耐烦的盯着她,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语气冰冷道:“你要是不会闭嘴,我不介意帮你。” 时鸢被他盯着头皮发麻,终是讪讪地闭上嘴。 敖登带着时鸢终是没有走出山林,他觅到一处可以遮风的山洞,两人就在山洞躲藏起来。 时鸢看着这山洞,心里五味杂陈,她忆起了岱钦当初也是将她掳到山洞的情景。 而另一边,岱钦一路追随彻夜搜寻,依旧没有见到敖登与时鸢的身影。 他心中怒火中烧,不甘之情溢于言表。 但他深知,于这茫茫山林中,欲寻二人,犹如海底捞针,难上加难。 岱钦独立于山巅,目光如炬,扫视着这片广袤的土地。 山顶之上,风依旧呼啸而过,似在诉说着无尽的苍茫与孤寂。 那风,带着凛冽之寒,穿梭于草尖之上,仿佛要将这世间万物之秘密,皆卷入其无尽的漩涡之中。 岱钦盯着远处,目光锐利,语气深沉道:“阿木,给我继续搜!” 岱钦坚信他们没有走出这片山林。 “是!” 一旁的阿木闻令而动,他瞧着岱钦眼底泛着青黑,眸中布满了血丝,满脸疲惫之色,心中不忍,终是忍不住关切出声道:“首领,你还是先歇息片刻吧。” 岱钦轻轻揉了揉紧锁的眉头,朝阿木摆了摆手,声音略显沙哑道:“无妨。” 阿木见状,知晓劝说无果,只好带着众人,继续在这山林之中搜寻时鸢与敖登的踪迹。 山洞之中,幽暗而寂静。 敖登目光落在时鸢身上,只见她蜷缩成一团,小小的身躯在月光映照下,更显单薄与无助,脸色惨白如纸,似乎正被寒冷侵袭。 敖登蹙了蹙眉,解下身上的外袍,挥手盖在了时鸢的身上。 外袍还带着他身体的余温,如同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时鸢紧紧包裹。 时鸢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温暖,目光有些愣怔地望向敖登。 “盖着吧。” 敖登粗犷的声音在山洞响起。 他身强体壮,对于这等寒冷,自是浑然不惧。 她要是冻坏了,倒是一件麻烦事儿。 时鸢本想说些什么表达谢意。 就在这时,敖登的脸色突然一变,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与沉重的呼吸声。 “不好,有人追来了!” 敖登心中一紧,瞬间将时鸢扛在肩上,快步走出山洞,往声音的反方向疾行。 时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一路上都不敢言语,只是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 被扛着的这个姿势确实不太舒服,山林间的树枝杂草,在她细腻的脸上滑过,留下一道道细微的红痕。 时鸢不得不承认敖登还是有点本事的,他凭借着敏锐的听觉和过人的身手,在山林间穿梭自如。 只听那些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色朦胧,时鸢根本看不见脚下的路,而敖登却走得格外稳当,每一步都踏在了实处,仿佛这黑夜对他来说,与白昼无异。 时鸢在敖登的肩头,心绪纷乱,从未觉得夜晚是这么的漫长。 随着时间的流逝,敖登又把时鸢带回来原先的山洞,还点起了火堆。 时鸢心中一惊,她没想到敖登竟敢在这般黑暗的环境中点燃火焰,忙出声道:“你不怕光亮会将他们引来?”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与不安。 敖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简短地回答道:“他们走了。”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确定。 时鸢心中疑惑,想问他如何得知,但敖登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听出来的。” 时鸢微微颔首,不再多问。 他既如此自信,想必也是有把握才会如此。 时鸢环顾四周,只觉得森冷无比,她伸出手靠近火堆,烤着冰冷的双手。 火光映照下,她手腕处被绳索勒出的深深红痕清晰可见,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磨破了皮,渗出了丝丝血迹。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轻声道:“你给我松松吧。” 敖登顺着火光也注意到了她手上的伤痕,他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哼,敖登你对自己如此不自信?觉得我一个弱女子能从你手上跑掉不成?” 时鸢见他不为所动,只好出言激他。 敖登果然被时鸢的话激到了。 他冷哼一声,伸手将她的绳索解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你确实跑不掉。” 时鸢心中一松,手腕终于得到了解脱。 敖登转过头去,继续盯着火堆。 火光在他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 时鸢也不再说话,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时鸢手上的绳索终于被解开,手腕因长时间的束缚而微微泛红。 她轻轻活动着手腕,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远处的黑暗中,她状似不经意地往旁边挪了挪,轻声道:“有些风,我躲躲。” 敖登此刻正显得有些疲累,他并未察觉到时鸢的异常,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 “外面是什么?”时鸢突然指着洞外,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 敖登顺势转头去看,却只见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时鸢已经迅速拿起一块尖锐的石头,紧紧握在手中。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中闪烁着决绝与坚定。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她猛地挥动手中的石头,狠狠地往敖登脑后砸去。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手在颤抖,心在狂跳,但她死咬着嘴唇,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敖登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砸得有些懵,他瞪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 时鸢见他没有倒地,心中一紧,挥着石头又狠狠地砸了一下。 这一次,敖登终于被砸得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时鸢知道自己做到了,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激动。 她慌忙地去解脚上的绳索,不顾一切地想往山洞外跑去,仿佛身后有无数恶魔在追赶她。 她刚迈出步伐,脚踝却猛然被敖登紧紧攥住,时鸢身形一晃,险些失足跌倒,心中惊悸却强忍着没有发出半点惊呼。 正当绝望与恐惧即将将她吞噬之际,敖登的手在她的奋力挣脱下,竟无力地滑落。 时鸢回头见他已然是彻底晕死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暂时落地,毫不犹豫地转身,如同离弦之箭般疯狂地向外奔逃。 夜色太黑了,她几乎看不见前方的路。 但她不敢停留,不敢回头,只能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里,越远越好。 第四十一章 我是你夫君(求书评) 一路上,时鸢摔倒了无数次,每一次都疼得让她几乎哭出声来。 但她没有放弃,她爬起来,继续跑。 时鸢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正当她还在疾步奔驰之间,忽闻前方传来阵阵人语交谈声。 她慌忙之中急退数步,欲寻一隅以避人耳目,却不慎失足,自山坡之上踉跄滑落。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翻滚了好几圈,最终被一个粗壮的大树挡住了下滑的趋势。 但这一撞,她的头部不幸撞上了大树旁的坚硬石头,瞬间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终究还是惊动了前方的人。 岱钦循声赶来,当他看到浑身是伤,躺在斜坡上的时鸢时,心猛地一紧,眼中满是心疼与焦急。 他连忙跳下去,小心翼翼地将时鸢抱了上来,生怕再弄疼她分毫。 起初,岱钦并未注意到时鸢头上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只看见她裸露在外白嫩的皮肤被沿途的荆棘和石块刮得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直到他感觉到手掌上传来一片温热而黏腻的触感,他才意识到情况远比想象中严重。 岱钦瞬间心乱如麻,双眼猩红,全身肌肉紧绷着,身体微微颤抖,迈着沉重的步伐快速往外走。 他设想过多种将她抓回来后的处置方式,此刻亲眼见到她如此重伤的模样,那些冰冷的设想瞬间化为泡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心疼与不忍。 “阿木,你们遣人继续搜寻,不得有误!”岱钦朝身旁的阿木厉声吩咐,语气中透着森森寒意。 待他擒获敖登贼子,定要将其挫骨扬灰,竟胆敢将她伤至如此境地。 岱钦小心翼翼地将时鸢抱入他们于山林之畔临时搭建的帐子之中,轻手轻脚地将她安顿好。 他用衣袖擦去她额上不断留出来的血,匆忙的从随身行囊中取出些许简易疗伤之药,动作轻柔地敷于时鸢额头那触目惊心的创口之上。 他手法虽然笨拙,但眼里满是小心翼翼与心疼。 随后,他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条,简单地为时鸢包扎好伤口。 望着那昏迷不醒、面色惨白如纸的时鸢,岱钦心如刀绞,仿佛有千万根细针同时刺入,令他痛不欲生。 他缓缓坐在床边,紧紧握住时鸢的手,目光中满是深深的忧虑与难以言喻的自责。轻声呢喃着:“鸢鸢,你一定要挺住,我一定会找到最好的医士来救你。” 言罢,岱钦取来一块干净的帕子,用水囊中的清水细细浸湿,拧干后,动作轻柔至极地替时鸢擦拭着脸上的伤痕与尘土。 擦拭时岱钦才发现时鸢细白的皓腕上那道紫红的勒痕,他神情瞬间变得阴郁,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酝酿着极度危险的风暴。 他打开一罐药膏轻轻的涂抹在时鸢的手腕上,又去她身上寻找擦伤的伤口,给她上药。 做完这一切,岱钦坐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天边的第一缕曙光。 时间悄然流逝时鸢依旧沉睡未醒。 这处山林离草原边境不算太远,心急如焚的岱钦决定不再拖延。 他立刻翻身上马,小心翼翼地将时鸢横抱在身前,朝着草原边境的一个小部落疾驰而去。 抵达部落时,天已微亮,岱钦命人腾出干净的帐子,急切地喊来了部落里的医士。 医士是一位年迈却经验丰富的老者,他仔细检查了时鸢的伤势,尤其是头部的重创。 老者眉头紧锁,缓缓说道:“首领,这位姑娘头部受到了重击,有淤血积聚,需要小心处理伤口。” 说着便在岱钦的辅助下将时鸢翻了个身,替她处理伤口。 岱钦紧张地问:“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医士沉吟片刻,答道:“服下药后,让她好好休息,估计两日内应能醒来。但头部受伤,情况复杂,醒来后可能会有诸多不适。” 岱钦听后,心中稍安,但又立刻陷入了更深的忧虑。 他日夜守护着时鸢,亲自为她熬药、喂药、换药,时刻留意着她的病情变化。 部落里的人们认得岱钦,知道首领的夫人受伤了,纷纷前来探望,带来了各种滋补之物,希望时鸢能早日康复。 在岱钦无微不至的照料之下,时鸢终于在第二日黄昏时分缓缓地睁开眼。 岱钦见状欣喜若狂的上前:“鸢鸢,你醒了!” 时鸢将目光投向岱钦,眼中却是一片茫然无措,头部的阵阵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蹙紧了秀眉,她疑惑地环顾着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岱钦身上,带着迷茫与困惑地问道:“请问,你是何人?我为何会身在此处?我……为何对过往之事全然无忆?” 岱钦闻言,心中猛地一沉,连忙呼唤医士前来。 “她究竟是何状况?”岱钦焦急地询问道。 医士细细地为时鸢检查了一番,随后叹了口气答道:“夫人这是因脑部受到重创,故而导致了失忆之症。” 岱钦闻言愣住了,望向时鸢的目光变得异常复杂,其中既有深深的失落与自责,又似乎隐藏着某种微妙情绪。 这微妙情绪悄然滋生,是一种淡淡的、近乎于窃喜的感觉,仿佛是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微光。 岱钦深知,这份窃喜是自私的,是不应存在的。 但在这片刻之间,他却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波动。 他告诉自己,时鸢忘却了过去,就是给了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有机会用真心去重新赢得她的信任与青睐。 岱钦摆了摆手示意医士退下,坐在时鸢身旁,温柔地笑道:“我是你的夫君,岱钦。” “夫君?”时鸢喃喃道,神情有些飘忽。 她悄悄地侧目观察着身旁的岱钦,只见他那双深棕色的眸子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隐约可见青色的胡渣,更添了几分不羁与沧桑之感。 他的面容略显憔悴,但那双眼睛却紧紧锁定在她身上,满是深深的担忧与关切。 但是疲惫却挡不住他的俊容,他的五官轮廓深邃而立体,身躯挺拔如松,英姿勃发,俊朗非凡。 时鸢眼里划过一抹惊艳,此人长得甚是俊美高大。 只是这显然是个异族男子。 尽管时鸢的记忆已然是一片空白,但她的神智却异常清醒,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惑,为何她会与一个异族人结为连理? “鸢鸢,都是我不好。”岱钦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自责,“部落中竟出现了叛徒,他们意图将你掳走。当我找到你时,你已身受重伤。” 言罢,他情不自禁地将时鸢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以此来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与不安。 第四十二章 你若唤我一声夫君 时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勒得险些喘不过气来,她抬头望向岱钦,只见他眼中满是真诚与担忧,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回想起自己方才还曾对他心生疑虑,如今看来,他的担忧与焦急不似作假。 “你方才……唤的是我的名字?”时鸢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探寻,她想要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已经遗忘了太多。 “你叫时鸢。”岱钦轻声回应道,“你之前与我说过,鸢是一种鸟,它象征着自由、勇敢和力量。” 回想到这,岱钦的眼里不禁闪过一抹柔情与怀念。 那时的她,性情刚烈如烈火,叫他难以忘怀。 “时鸢?此名倒是颇为悦耳。”时鸢闻之,喃喃自语道。 但这名字对她来说却是陌生,在她脑海里空白一片。 时鸢对岱钦戒备渐消,举止亦不复那般拘谨,遂朝岱钦展露一抹浅笑,言道:“那你便再与我细细道来,关于我的些许往事吧。” 见时鸢如此乖巧可爱的模样,岱钦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他嘴角微扬,眸中闪过一抹戏谑之色,语气带着几分挑逗:“你若唤我一声夫君,我便与你细细道来。” 时鸢闻言,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眸中闪烁着惊讶与羞涩,半晌未能言语,只是微微低垂了螓首。 她失去了记忆,对于如何与眼前之人相处,心中满是茫然。 只是她总觉得,这般情形似乎有些不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若她与他是夫妻,唤他一声夫君,亦是正常的。 岱钦望向时鸢,她本就生的美,如今双颊绯红,犹如朝霞映雪,更是美的动人,垂首不语间更显娇羞之态,他简直看呆了,眼角眉梢不禁染上了一抹宠溺至极的笑意。 忽而时鸢缓缓抬眸望他,眼眸氤氲着雾气,低声说:“夫…君。” 岱钦闻言眼底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暗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轻笑的出声。 须臾,他才温声道:“你与我相遇实属偶然,那日你被山贼围困,是我从山贼手中将你救出,你便许下以身相许之诺。” “以身相许?”时鸢眨巴了下眼睛,歪着头,表情迷茫,呢喃道。 她凝视着岱钦,眸中忽地泛起层层涟漪。 原来,他是他的救命恩公。 岱钦打量时鸢的神色,见她有些诧异,又道:“后来你与我情深意笃,两心相悦,于是我们便在我的部落之中,依照习俗结为连理,从此携手共度此生呢。” 时鸢抬眼望向岱钦,那双眸子里闪烁着探寻与信任的光芒,似乎对岱钦的话并无太多怀疑。 想她与他本是情深意笃,如今她却将他忘却,他心中定是悲痛万分,难以自抑呢。 沉吟片刻时鸢又问道:“那我的家人呢?” 岱钦对她眼里的信任很是受用,对上时鸢那双秋水盈盈的大眼睛,一时之间,心潮澎湃。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刮了刮时鸢小巧秀气的鼻梁,低声细语:“我知晓你乃大宁人士,只是你未曾向我详述你的身世。待你身体康复,我再寻机会护送你回大宁,助你寻回亲人。” 岱钦心中五味杂陈,倘若他将时鸢真实身份言明,只怕她不会相信两人轻易的就在一起了。只能趁着她失忆,明目张胆地编造起故事来。 时鸢闻言眉头却轻轻蹙起,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却又是一片空白。 为何自己未曾向他坦言身份呢? 这般想来,岂不是与他私定终身? 时鸢一旦深究此事,便觉头痛欲裂,只得暂且放下这些纷扰的思绪。 岱钦见时鸢面露不适,连忙扶她躺下,轻柔地抚摸着她白皙娇嫩的脸庞,温声道:“你先安心歇息,余下的事情我定会细细与你道来,待到那时,你定会忆起一切的。” 时鸢闻其言,微微颔首以应,心中对眼前之人,确有几分笃定的信任的。 这份信任,或因为他的神情或因为他的表现。 他看上去不像是会欺她之人。 待时鸢安然入眠之后,岱钦才缓缓步出帐门。 阿木早已恭候在外,一见岱钦现身,连忙毕恭毕敬地行礼,禀报道:“首领,敖登已顺利擒获。” “他现在何处?”岱钦沉声问道,他半眯的眸子瞬间睁开,晃出一抹狠戾的光来。 阿木随即引领着岱钦前去查看。 只见敖登被牢牢地绑缚在马背上,整个人显得疲惫而狼狈,失去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岱钦慢慢抬眼,深邃的眸中倒映出遮天蔽日的黑气。 他冷冷地命令手下将敖登从马背上解下,随即从阿木腰间抽出一根粗大的马鞭,目光如炬地审视着眼前人。 敖登蜷缩在地上,他早已体力透支,又失血过多,脑后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此刻他仍是咬紧牙关目不斜视地盯着岱钦,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岱钦…杀了我,你这个…废物!”敖登声音沙哑,脸上满是阴郁。 “你想死,我会成全你。”岱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随着话音落下,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重重地落在敖登的身上和脸上,每一鞭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惩罚意味。 敖登痛苦地呻吟着,身上的衣物被鞭子撕裂,露出道道血痕,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绝望。 岱钦并没有停下,直到敖登几乎被打得半死不活,才缓缓收起马鞭。 “这只是开始。”岱钦冷冷地说着,示意阿木过来。 阿木迅速从旁边取出一包盐粒,小心翼翼地洒在敖登的伤口上,敖登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因剧痛而不自觉地抽搐。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岱钦冷笑说完,再次命令手下将敖登绑回到马背上。 敖登此刻已经疼的几近晕厥,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岱钦将还残留着血迹和一些皮肉的马鞭递回给阿木,“阿木,带他回部落。” 阿木接过马鞭,神色凝重地点头应命:“是!” 随着马蹄声的响起,阿木一行人开始启程返回部落。 敖登被紧紧地绑在马背上,他无力地趴着,随着马匹的每一次颠簸而摇晃,看上去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偶。 他眼神中却闪烁着阴鸷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着愤怒、不甘与怨毒的复杂情绪。 他知道,回到部落之后,等待他的将是更加严酷的惩罚和族人的唾弃。 但在敖登的心中,却并没有丝毫的悔意。 成者王败者寇。 他只是悔恨当初对时鸢太过温柔,太过信任,才导致自己置于如此绝境。 想到时鸢,敖登的牙齿便不自觉地咬紧,眼中更是充满了恨意。 他发誓,如果还有机会,一定要让时鸢为她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第四十三章 不要离开我(求书评) 时鸢对失去的记忆颇为好奇,醒来后又向岱钦问起两人的曾经。 她歪着头看向岱钦,眼里闪烁着好奇与期待,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岱钦却只是默默地盯着她看,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想到了她以往的冷漠;想到了她的逃跑;想到了敖登三言两语就轻易的将她骗走。 两人之前的记忆并不美好,毕竟这一切皆因他强求才得来的。 时鸢见状,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试探性地问道:“岱钦,你为何这样看着我?莫非……我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岱钦闻言,心中微微一颤。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却仍难以掩饰眼中的那一抹痛楚与无奈。 他轻叹一声,缓缓道:“并无此事,是我想起从前,反而更加心痛你历经此番磨难。” 他这话说的也不假,每每看到时鸢身上的伤痕,他就心疼不已。 言及此处,他伸出臂膀,将时鸢紧紧揽入怀中,力气大得好似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一般。 时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但片刻之后,终是伸出手,环绕住他的腰身。 岱钦沉默片刻,终是闷闷地开口,声音低沉而略带忧郁:“鸢鸢,不要离开我。” 时鸢虽不明就里,却从岱钦的话语中听出了浓浓的失落与不安,心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她轻轻拍了拍岱钦坚实的背脊,安抚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岱钦闻言,缓缓松开了怀抱,深邃如潭水的眼眸紧紧锁定着时鸢,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鸢鸢,这可是你亲口说的,我可记下了!” 时鸢眨巴着眼,一脸茫然,似是不解他为何情绪转变如此之快,由先前的忧郁转为如今的欣喜。 在她心中,若如他所说他们是夫妻,自当风雨同舟,她怎会轻言离别? 但时鸢并未深究,只是轻轻颔首,以行动回应了他的期许。 她心想,或许他是因她不幸遭部落叛徒掳走之事,至今仍心有余悸,故有此一言。 岱钦得到时鸢的回应,犹如孩童得到梦寐以求的糖果,满心欢喜。 时鸢本欲再言几句,却忽觉头目眩晕,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轻声道:“岱钦,我这会儿头有些晕。” 岱钦闻言,神色一紧,连忙伸手将她小心翼翼地扶至榻边躺下,语气中满是关切与焦急:“今日可曾按时喝药?” 时鸢心中略感心虚,眼神闪烁不定,微微侧头避开他的目光,小声答道:“还未曾,我才刚醒不久,还未来得及……” 岱钦闻言,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心疼:“鸢鸢,你身子尚未康复,怎能不喝药呢?我这就去为你煎药,你先躺着休息。” 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去,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显然是去为时鸢准备汤药去了。 不一会功夫,岱钦手捧药碗,急匆匆地踏入帐内。 苦涩的药香随风飘散,他尚未近身,时鸢便已闻到味,她蹙起了秀眉,贝齿轻轻咬着软嫩的红唇,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情愿的神色。 岱钦见状,心中暗自好笑,却也满是心疼。 他轻步走到榻前,温柔地劝慰道:“鸢鸢,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乖乖喝下药,身子才能早日康复。” 时鸢望着他,鼻尖泛红,眼中闪烁着几分犹豫,终是勉强点了点头。 期间岱钦连哄带骗,耐心地一口一口喂她喝完了那碗苦涩的药汤。 喝完后没多久,时鸢因本就头晕目眩,加之药效发作,不久便沉沉睡去。 岱钦躺在时鸢身旁,搂着她娇软的身躯,盯着她侧颜目光深邃而意味深长。 他本不欲骗她,但现下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再次离开。 次日,晨曦初破,天边泛起一抹温柔的蓝紫,岱钦已整装待发,准备带着时鸢踏上归途。 边境小部落条件有限,岱钦虽心中万般不舍让时鸢此时奔波劳碌,但更不愿她在此处受丝毫委屈。 昨晚他早已吩咐下属备好骏马,只待晨光熹微,便即刻启程。 时鸢被岱钦轻轻唤醒,眼中还带着几分初醒的懵懂。 得知要回岱钦的部落,她望着帐外渐渐亮起的景色,心中既有对部落的好奇,也有一丝对岱钦的依赖。 待时鸢用膳喝完药后,岱钦为她披上柔软的皮裘,轻声说道:“我们该出发了,回到部落,你会见到更多的人,希望那里能让你找到更多的记忆。” 时鸢轻轻点头,跟随岱钦走出小帐子,只见一匹骏马已等候多时。 岱钦扶时鸢上马,自己也跃上马背,两人同骑一匹马,朝着部落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时鸢与岱钦偶尔交谈,她更多地是聆听岱钦讲述草原部落的风土人情,以及他儿时的趣事。 她发现,每当岱钦谈及部落时,眼中总是闪烁着兴奋与自豪,这让她对即将到达的地方充满了期待。 岱钦非常享受与时鸢这段路程,两人之间的氛围让他感到无比愉悦。 没有了以往的冷眼相对,也没有了刺耳的冷言冷语,此刻在岱钦身边的,只有一个娇俏动人、温柔如水的她。 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温暖,让他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欢喜。 一路上,他忍不住多次偷偷与时鸢亲近,每一次的触碰都让他心跳加速,仿佛回到了青涩的少年时代。 尽管心中充满了冲动,岱钦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没有做出更加过分的举动。 岱钦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冲动而破坏了两人之间的美好氛围。 即便心中再渴望,他也只是轻轻地握住时鸢的手,或是偶尔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便迅速移开,生怕自己的热情会吓到她。 当然,如果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岱钦承认自己真恨不得将时鸢摁在地上,深深地亲吻她,感受她的一切…… 但理智告诉他,这样做只会让时鸢感到不安和困扰,所以他选择了忍耐和克制。 第四十四章 岱钦哥哥!你做什么 终于,在一片辽阔的草原上,时鸢与岱钦望见了一座座白色帐子错落有致地分布着,炊烟袅袅升起,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 “鸢鸢,我们到了。”岱钦勒马而停,伸手轻揉时鸢发顶,望向正四处张望、满心好奇的她,轻声言道。 远处,宝音的身影在他们视线中渐渐清晰,他驾驭着骏马,如同草原上的风一般,朝二人疾驰而来。 其人未至,声已先闻,宝音爽朗的声音在旷野中回荡:“兄长!嫂嫂!” 时鸢闻此呼唤,不由自主地侧首望去。 只见来人她并不认识,回眸望向岱钦,以眼神询问这位来者的身份。 岱钦见状,轻声细语道:“那便是我的弟弟,宝音。” 时鸢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温柔的微笑,她朝宝音轻轻点头致意。 路上,岱钦曾提及儿时的种种趣事,其中不乏关于宝音的点滴回忆。 她细细端详着宝音,发现他虽与岱钦是兄弟,相貌上却并非十分相似。 宝音还是个少年儿郎,笑容灿烂,脸颊上两个浅浅的梨涡更添了几分秀气与可爱。 宝音朝他们靠近,看见时鸢头上包扎的纱布,又察觉出时鸢眼里的陌生与疏离,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得先按下心头的喜悦与不解。 他勒马缓行,至二人跟前,方要开口,却见岱钦眼神示意,要他稍安勿躁。 宝音虽不明所以,却也知晓兄长向来沉稳,必有深意,故而强压下心中千言万语,只憨厚一笑,道:“嫂嫂,你可算回来了,宝音日日盼着呢。” 时鸢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温婉如初春之花,却带着几分疏离:“劳烦宝音挂念了,只是我如今记性不佳,许多事情都已忘却,还望勿怪。” 宝音一听,心头猛地一沉,却也知此事强求不得,遂强颜欢笑道:“嫂嫂言重了,您能平安归来便是最大的喜事,其他皆是次要。” 言罢,他悄然侧目,只见岱钦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眼神暗含警告之意。 宝音心中明了,时鸢的离去,缘由他并非全然不知。 此刻,兄长定是不欲他重提往昔那些事。 时鸢浑然不觉宝音心中诸多思量,只觉他格外亲切,遂朝他微微颔首,温婉言道:“宝音,我日后或有诸多遗忘之事,还需劳烦你相助忆起。” 宝音拍着胸脯,一脸诚恳地保证道:“嫂嫂放心,只要我稍有闲暇,定会前来相陪,助你忆起往昔。” 言罢,他忽觉一道冰冷的目光如芒在背,不由讪讪一笑,改口道:“当然,我近日确实忙碌,若有急事,嫂嫂直接问兄长便是。” 岱钦闻此,终是收回盯着宝音的目光,沉声道:“前行吧。” 言罢,三人并肩而行。 沿途行来,时鸢察觉到有无数草原儿女投来目光,他们眼神炽热,情态各异,或有好奇探寻,或有敬畏之意。 然则,众人虽心怀热切,却仅止于上前向岱钦施礼,旋即退避三舍,不敢贸然亲近,似对他心存忌惮,不敢稍有逾越。 行至一帐前,时鸢忽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紧紧缠绕他们。 她侧首望去,只见一身材高挑丰满,容色艳丽的红发女子立于帐边。 自他们靠近后,她的目光便未曾稍离,似穿透时鸢的身影,落于身后的岱钦之上。 不知是直觉还是别的原因,时鸢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适,让她有些不喜眼前的女子。 宝音见状,亦顺着时鸢的目光望去,认出那女子乃是娜仁,遂轻声于时鸢耳畔道:“嫂嫂,那是娜仁,昔日还与你打过马球。” 时鸢闻言抬眸与娜仁对视,眼神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 同她打过马球? 看来她们认识。 “你不是与敖登跑了?为何又回来?”娜仁直视时鸢,目光中满是不屑与轻蔑,全然不顾时鸢身后岱钦的威压。 闻听娜仁之言,时鸢尚未出口回应,岱钦已怒不可遏,马鞭一挥,直指娜仁。 一旁众人皆发出惊呼,有的则以看好戏的目光投之。 时鸢亦不由愣住,满心愕然。 她对于岱钦之态,虽知他是为她出气,但心中仍有一丝怯意潜藏。 幸得娜仁身旁侍卫反应迅捷,以身相护,替她承受了这一鞭。 岱钦此鞭毫无收敛,只听那侍卫闷哼一声,显是受伤不轻。 娜仁见状,似难以置信,她未曾料到岱钦竟会在这众人瞩目之下对她动手。 她瞪大了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慌张,但随即又强作镇定,只是那眼中的慌乱却难以完全掩饰。 “岱钦哥哥!你做什么!”娜仁咬着娇唇,湿漉漉的眼眶微微泛红,委屈的朝岱钦开口喊道。 “不想死就滚远些。”岱钦未曾瞥她半眼,言语间透着森森寒意,令人如坠冰窖,周身寒意四起。 言罢,岱钦利落翻身下马,随即伸手将时鸢温柔地抱下马背,紧握其手,迈步向前。 宝音并未上前跟随,只是望着娜仁,轻轻叹了口气。 兄长对嫂嫂的珍视,犹如掌上明珠,她却偏偏要上前挑衅,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平日里大家因她身份让着她,可兄长是什么人,岂会因她的身份而有所忌惮? 娜仁怔怔地望着那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一片晦暗,仿佛被无尽的阴霾所笼罩。 她紧咬着唇瓣,直至唇色泛白,终是愤怒地转身,大步离去。 时鸢被岱钦紧紧牵着前行,心中回想起方才发生的,终是按捺不住好奇,轻声问道:“那位娜仁姑娘,与夫君究竟是何关系?” 岱钦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轻轻点了点时鸢的额头,言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你方才不是亲眼所见?我与她,能有何瓜葛?” 她偏首望他,眸光流转,轻轻哼了一声:“但她似乎对夫君颇为倾心呢。” 岱钦未答,只是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洞悉世事的邪魅之笑,“你方才是如何称呼我的?” 时鸢一时未及反应,茫然地发出了一声“啊”。 旋即,她恍然大悟,耳根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绯红,原来自己不经意间已多次唤他为夫君。 这称呼是不自觉地溜出了她的唇齿的。 岱钦趁机一把揽住她的腰肢,笑容中带着几分拈花惹草的玩味与暧昧:“不妨再唤我一声,让我细细品味。” 时鸢被他逗弄,脸颊愈发绯红,犹如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她羞涩地推搡着岱钦,低声辩解道:“我只是不便再直呼你的姓名罢了。” 她与他是夫妻,这草原上恐怕无人不知,她怎再好直呼他名。 “无妨,我喜欢听。”岱钦稍稍弯腰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再唤一声。” 时鸢娇嗔一声,羞愤的推了推他。 第四十五章 鸢鸢真乖(求书评) 岱钦朗声大笑,二人并肩步入帐内。 “这便是我与你的居所吗?”时鸢轻启朱唇,目光流转于周遭。 只见墙上挂着弓箭与马鞍,中央是一张宽大的羊皮地毯,上面摆放着桌椅。 帐内家具皆焕然一新,宛若初置,颇得时鸢心。 “嗯。”他指引道,“你看,这是特意为你隔出的一间浴房,你平日里偏爱沐浴。” 忆及往昔,敖登放的那场火将旧日家具都烧黑了,岱钦索性让人全部换掉,皆依时鸢所喜风格重新布置。 时鸢歪头看他,眸光流转,勾唇浅笑道:“夫君真是细心。” 岱钦被夸后,笑得一脸荡漾。 他轻扶时鸢落座,自个儿则忙前忙后,为她斟上一盏香茗。 “鸢鸢,你先喝口茶,稍作休憩。”言罢,他将茶盏递至时鸢手中。 此茶乃他精心挑选之上等茗品,恰合时鸢之喜好。 时鸢接过茶盏,轻启朱唇,浅尝一口,茶香在舌尖绽放,让她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岱钦见状,嘴角勾了勾唇,亦端起茶杯,大口饮了一口。 时鸢瞧他这副模样,不禁轻笑一声,打趣道:“哪有人如你这般饮茶的。” 岱钦没有理会时鸢的打趣,目光幽幽只落在时鸢被茶水润湿的红唇上,只见那唇一张一合,犹如诱人的花朵。 他心中一动,俯身下去,轻轻含住了那柔软的唇瓣。 这突如其来的吻如同夏日骤雨,让时鸢猝不及防。 她的唇齿间感受到了他温热的呼吸和缠绵的舌尖,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只能顺从地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她忘却了思考,也不愿去思考,只是本能地想要靠近他,想要感受他的存在。 两人的喘息声点燃整个帐子,缠绵缱绻,难舍难分。 在时鸢要被吻晕过去之际,岱钦终于缓缓放开了她。 两人都微微喘着气,目光交汇间,岱钦的眸底闪烁着浓烈的情欲。 他深知时鸢的伤势尚未痊愈,强行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手指轻轻摩挲在她被吻得略显红肿的唇瓣上,岱钦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悔与自责。 都怪这唇瓣滋味太好。 时鸢头上之伤尚未痊愈,这些时日来,她总觉头脑昏沉。 这会被他吻过之后,更是觉得晕乎乎,遂轻声道:“我想小憩片刻。” “好。” 岱钦闻言在她粉嫩的脸颊上轻嘬两口,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横抱起来,步伐稳健地走向床榻。 他轻轻地把她放在被褥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她。 时鸢躺在床上,脸颊微红,眼神中还带着些许迷离。 岱钦站在床边,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轻声说道:“鸢鸢,你且先休息。” 时鸢微微点头,轻轻地拉过被子,半掩住自己的面容,只留下一双犹如秋水般明亮的眼睛,闪烁着羞涩而又略带躲闪的光芒,仿佛还在为刚才那一幕感到不好意思。 岱钦望着她这副模样,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宠溺与柔情,仿佛要将她整个儿都融化在这份爱意之中。 待时鸢闭上眼,呼吸平稳后,他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吩咐一旁的下人赶紧去煎药。 岱钦吩咐完下人煎药之后,心中还惦记着其他事务,刚想迈步去找阿木,却见阿木如一阵风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阿木的神色慌张,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有些害怕,甚至不敢直视岱钦的眼睛。 岱钦见状皱起眉头,沉声问道:“阿木,发生何事?怎如此慌张。” 阿木闻言,身躯微微颤抖,终是鼓足了勇气,低声细语道:“首……首领,敖登他……竟逃脱了。” “什么?!”岱钦闻言,顿时怒不可遏,他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盯着阿木,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你如何看守于他?怎会令他逃脱?” 阿木吓得浑身如筛糠般颤抖,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解释道:“首领,我……我不知啊。我分明将他牢牢锁于帐内,却不知为何,他竟如鬼魅般消失了。” 岱钦怒斥道:“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你有何用?!” 怒归怒,岱钦深知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必须尽快将敖登捉回来。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对阿木说道:“还愣在此处干什么?还不速去派人追!务必将敖登捉回,绝不能让他跑了!” 阿木闻言,如蒙大赦,连连点头,起身时脚步踉跄,匆匆离去,去安排人手追捕敖登了。 岱钦目光盯着阿木渐行渐远的背影,周身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狠戾而决绝的气息。 他眉头紧锁,似在思考着更为深远之策,片刻之后,终是狠狠地拧了拧眉,似要将心中的烦忧与怒气一并抹去。 随后,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办公的帐子行去。 宝音一早便已在帐内候着,闻听帐外脚步沉稳有力,知是岱钦前来,连忙起身相迎。 岱钦步入帐内,朝宝音沉声问道:“那事进展得如何了?” 宝音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回答:“已寻得确凿之证据,敖登此人,确是在与西金国暗中勾结,意图不轨。” 言罢,他微微蹙眉,双手紧握成拳,显然对此事深感忧虑,部落的未来与安危,皆系于此。 早在之前,岱钦就已经收到西金国探子传回的密信,信中透露了西金国近期频繁与敖登进行秘密接触的消息,似乎正在密谋着什么重大行动。 岱钦心思深沉,并未急于张扬此事,而是选择了暗中探查,若无确凿之证,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令事态愈发棘手。 敖登行事狡猾,他们虽已察觉他与西金国有所勾结,却始终未能抓其现行,缺乏足以定罪的铁证。 若非敖登胆大包天,竟将时鸢骗走,岱钦或许还会继续隐忍,静待时机。 此刻,听闻宝音寻得确凿证据的消息,岱钦的眼神瞬间变得如鹰隼般锐利,他轻轻抬手,示意宝音继续言说。 第四十六章 说,还敢不敢了 宝音接着叙述道:“敖登起初是借助西金国商队之便,暗中传递消息。后来,为了更加隐秘,他利用自己豢养的海东青作为信使,传递密函。近日,我料定他必会再次遣书于西金国,我等已暗中布下人手守候。果不其然,他的手下正欲传递密信之时,被我等擒获。” 宝音说着朝岱钦递过一封信,继续说道:“此刻,那手下已被我等严密控制,密信亦已落入我等之手。” 言罢,宝音神色坚定,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得意。 岱钦闻言,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接过信后他并未打开,轻轻拍了拍宝音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肯定与鼓励:“你此番行事,颇为妥当,做得不错。” 宝音闻言,有些赧然地挠了挠头,心中却是如同百花齐放,乐不可支。 他暗自窃喜,终于获得兄长的认可了。 岱钦打开信封,只见内里所言,果然不出所料。 信中,言辞简略却急切,大致述说了敖登行踪已露,陷入困境,亟待援手的情形。 他凝视着信封,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神色愈发显得薄凉如水。 宝音见岱钦如此反应,心中原本升起的喜悦尚未完全绽放,便被岱钦接下来的话语打得七零八落。 “方才阿木前来禀报,敖登已经逃脱。”岱钦捏着信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用力,语气森冷。 “什么?这怎么会!”宝音闻言,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喊道。 岱钦冷哼一声,眼神中透露出凌厉的光芒:“我部落之中,定有敖登的耳目。” 宝音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应道:“是,定是如此,不然他怎会如此轻易地逃脱。” 言罢,他神色凝重,心中暗自思量,定要将这潜藏的内鬼揪出,以绝后患。 岱钦沉吟片刻,目光幽幽望着远处道:“明日你将其他部落的首领、奈曼部落的所有人都聚起来。” 宝音闻声,连忙应声答道:“是。” 他心中已然明了,岱钦这是要向整个奈曼部落公布敖登的背叛之事。 岱钦与宝音于帐内又细细商讨了一番部落诸事,待诸般事务皆处理妥当,天色已然完全沉入了墨染般的黑暗之中。 岱钦心中惦记着时鸢,遂辞别宝音,步履匆匆地回到了时鸢所在的帐中。 步入帐内,只见时鸢似早已醒来,正靠在软枕之上,一名侍女正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她服下那苦涩的药汁。 时鸢秀眉微蹙,面露苦色,显然是那药味过于难以下咽。 岱钦见状,心中顿生怜意,轻声缓步上前,温言道:“鸢鸢,良药苦口,你且忍一忍,待病愈之后,我带你去赏那满山的繁花。” 言罢,他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碗,亲自递到时鸢唇边,目光中满是柔情与关切。 时鸢见他回来了,脸上露出几分委屈,撇撇嘴,细声细气地说:“夫君,这药太苦了,我实难以下咽。” 岱钦闻言,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将她有些散乱的发丝轻轻绾到耳后。 时鸢抬眼望向岱钦,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藏着千言万语,此刻正流露出满满的疼惜与柔情。 她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仿佛连药汁的苦涩都变得可以忍受了。 她深吸一口气,接过药碗,强忍着不适,闭上眼睛,将药汁一饮而尽。 饮毕,时鸢缓缓张开双眸,药苦得她泪光闪烁。 “鸢鸢真乖。”岱钦见状,心生怜爱,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时鸢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与俏皮,她却故意傲娇地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鸢鸢,可用晚膳了?”岱钦轻声问道,语气关切。 时鸢轻轻摇头,声音中带着些许慵懒:“未曾,我方醒不久。” 岱钦闻言,随即吩咐侍女去准备些吃食。 侍女领命而去,不多时,便端来了几样色香味俱佳的菜肴。 二人移步至桌案旁,相对而坐。 桌上菜肴虽不丰盛,却皆是时鸢平日里所喜之物。 岱钦亲自为时鸢布菜,言谈间皆是些轻松愉悦的话题。 岱钦询问着时鸢这些时日的感受,时鸢则细细道来,二人仿佛有说不尽的话,道不完的情。 饭后,侍女们收拾了桌案,岱钦与时鸢则漫步于帐外消食。 月光如水,洒在他们的身上,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 望着时鸢美得不可方物的身影,岱钦轻叹一声,心中却泛起层层忧虑。 倘若时鸢有朝一日恢复往昔记忆,恐怕便不会再如今日这般与他谈笑风生,共叙衷肠。 念及此处,他不禁微微蹙眉,目光中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心下顿生烦意。 草原上的风大夜晚总归是冷,两人才走了没几步,岱钦怕时鸢冻着,便牵着她回帐中了。 两人步入帐内,时鸢目光流转间朝浴房望去,轻声言道:“我想沐浴,以解一日之乏。” 岱钦闻之,点了点头说道:“鸢鸢且稍等,我即刻命人前去准备热水与香胰。” 言罢,他便转身吩咐侍女速去准备。 不多时,侍女们便端来了一桶桶热气腾腾的热水,并置好香胰与巾帕等物。 岱钦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低低一笑说道:“我来帮你吧,你如今身子尚未痊愈,行动多有不便。” 他嗓音压低,带着某种引诱的意味。 时鸢闻言,脸颊瞬间绯红如霞,羞赧之情溢于言表。 她低首垂眸,双手不自觉地轻轻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几分羞涩与坚决:“不,不必了,我自己可以的……” 岱钦望着她这副娇羞模样,剑眉轻佻,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时鸢见他仍站在一旁,便伸手推了推他。 他深知时鸢的性子,便也不再强求,只轻声嘱咐道:“那你自己小心些,若有任何需要,随时唤我便是。” 言罢,他转身轻步走到屏风旁,细心地帮她将屏风拉上。 屏风后,时鸢的身影若隐若现,岱钦站在屏风外,静静地守候着,以防她有任何需要。 第四十七章 人证物证皆在 时鸢在屏风后,听着岱钦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缓缓步入浴桶旁,开始解衣沐浴。 温热的水汽蒸腾而起,模糊了她的视线,也让她暂时忘却了身上的伤痛。 她小心翼翼地查看着身上的伤势,只见那些擦伤都已结痂,正逐渐愈合,而手腕和脚腕上那些青紫的绳索绑痕也已消淡了许多,只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 时鸢心中暗自庆幸,多亏岱钦及时相救,自己才能得以脱险。 想到此处,她的心中对岱钦的感激之情也愈发深厚。 待沐浴完毕,时鸢换上干净的衣裳,整个人焕然一新。 她走出浴室,只见岱钦正坐着,手中捧着一卷书,目光却时不时地向她投来。 “夫君你在看什么?” 时鸢微微一笑,款步走到岱钦身边,依偎在他的肩头。 她轻移莲步,缓缓凑近,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低眉含笑,宛若春日里绽放的桃花,明媚而动人。 待她细细一瞧,不禁哑然失笑,这人竟连手中的书籍都拿反了,却还故作姿态,装出一副全神贯注、认真研读的模样,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岱钦的目光随着她的指引,轻轻落下,一眼便瞧见了那颠倒的书页,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他顺手将那本无辜的书册轻轻掷于一旁,动作中带着几分随性与洒脱。 随即,他双手轻轻环上时鸢的腰肢,将她拦腰抱起。 时鸢猝不及防之下,惊呼出声:“啊!” 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生怕掉下去。 岱钦跨步将人抱到榻上,俯身压住她,轻声笑道:“看你如此笑我,如今可还笑得出来?” 言罢,岱钦忽地伸出手指,轻轻搭在时鸢纤细的腰窝上,随后便是一阵不轻不重的挠动。 时鸢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逗得咯咯直笑,笑声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在屋内回荡。 她一边笑,一边试图躲避岱钦的“魔爪”,双手更是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的“进攻”。 岱钦却似乎乐在其中,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更加“放肆”起来,挠得时鸢笑得更欢了。 时鸢笑得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她一边笑,一边娇嗔道:“莫再闹了,岱钦,你再如此,我要生气了。 岱钦闻言,这才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但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未减。 “说,还敢不敢了。” 他声音低沉,拇指抚过她娇嫩的唇瓣,眸光流转,幽深至极。 四目相对,时鸢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心如擂鼓般狂跳不已,白嫩的耳垂染上一抹红,连忙别过头,试图避开他幽深的眼眸,同时口中连连求饶:“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 岱钦敛眸不语,低头在她颈窝处轻轻吮吸,眼色幽深,滚烫急促的呼吸似细碎的火焰,烧得时鸢肌肤一阵战栗。 微妙的氛围在沉默中悄然蔓延,犹如一缕萦绕不去的暗香,将两人紧紧缠绕。 两人的鼻尖轻轻相触,时鸢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狂跳不止。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就在她即将开口之际,一个温热的触感突然覆上了她的唇瓣,他轻轻地噙住她的唇,唇齿相依,轻轻吮吸,如同品尝着世间最珍贵的甘露。 灵活的舌仔细的描绘着樱唇的轮廓,舔弄着每一丝甜蜜,时鸢被他亲吻得透不过气,自动微张开唇瓣,他立即探舌,与那香滑小舌互相缠绕。 此番之吻,犹如朝露润花,悠长且温婉。 岱钦将气息缓缓度与时鸢,随即又掠取她的呼吸,夺走又赋予,犹如以蜜糖诱哄稚子一般。 时鸢心绪难平,紧张而又期盼地沉浸于这缱绻之吻,几欲以为岱钦将有更亲密之举 正当她思绪纷飞,岱钦却忽地埋首于她颈间,深吸一口香气,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道:“鸢鸢,你歇息吧。” 言毕,他起身为时鸢掖好被角,转身步入浴房。 只留时鸢一人怔怔然躺在榻上,耳畔传来水声。 岱钦并未吩咐下人送来热水,而是用了时鸢已用过的冷水,一桶接一桶地浇淋于身,企图以此扑灭体内熊熊燃烧的欲火。 冷水非但未能平息他的渴望,反而如同烈火烹油,让他的欲望愈发炽烈,难以自持。 他眼神晦暗,叹口气。 天知道,他有多想将那朵小娇花狠狠摧残,共赴欢愉巅峰,但他终究还是怕吓着她。 时鸢在安静的帐内,听着水声渐渐消散,却迟迟未见岱钦的身影。 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隐约能听见他略显急促的喘息声,似乎正忍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你怎么啦?”时鸢的声音娇柔而关切。 听着时鸢的呼唤,岱钦深吸一口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呼吸也愈发急促。 就在时鸢欲起身查看之际,水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岱钦略带沙哑的声音:“我马上来。” 他语气是说不出的轻松,仿佛已解决了难事。 时鸢闻此,心中方安,柔声唤道:“你且小心,莫要着凉了。” 岱钦迅速擦干身上的水珠,仅着一条亵裤,大步流星地走出浴房。 他古铜色的肌肤在微弱的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精壮的胸膛轮廓分明,透露出一种力量与美感。 时鸢不经意间瞥见这一幕,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她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 心中却如同小鹿乱撞,砰砰直跳。 岱钦轻轻吹灭油灯,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随即翻身上床,将时鸢那娇嫩的身躯搂入怀中。 时鸢被他略显微凉的肌肤触碰,身子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了一下,依偎在他怀中,小声地问道:“你方才怎么啦?可是有哪里不适?” 岱钦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眼神悠悠地落在她身上,“没事,歇息吧。” 若再继续这个话题,恐怕他又要难以自持了。 “哦。” 时鸢见他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再多问。 她挪了挪身子,找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依偎在他怀中,不久,她便在岱钦温热的怀中沉沉睡去。 第四十八章 铁证 次日清晨,时鸢还未醒,岱钦已穿戴整齐。 他轻轻俯身,在时鸢额间印上一吻,随后为她拉好滑落的绒被,这才转身步出帐外。 此时,草原上的中心广场已是热闹非凡,人群熙熙攘攘,皆因宝音办事高效,使得各部落首领及民众纷纷汇聚于此。 他们或站或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似乎都在期待着什么重大事件的发生。 岱钦步入广场,他威严之姿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扫视周围一圈,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令周围喧嚣之声渐渐平息。 众人皆知,岱钦必有要事相商,故而纷纷收敛心神,静候其言。 见众人安静下来,岱钦才缓缓开口:“诸位族人,我今日将大家聚集在此,并非要闲谈,而是要揭露一事。”岱钦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奈曼部落的首领敖登,我们曾视他为部落的勇士,未曾想他竟心怀异志,与外敌勾结,背叛了我们草原部落。” “天呐,此事实在难以置信!”一位族人惊呼出声,语气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是啊,敖登首领往日的英勇,我等皆亲眼目睹,他怎会是这等背信弃义之人?”另一位族人摇头叹息,脸上写满了疑惑与失落。 “不,我实难相信此事为真!”又有人高声喊道,语气中充满了对敖登的信任与不舍。 在岱钦尚未展示任何确凿证据之前,奈曼部落的众人对于敖登背叛部落的指控,普遍持怀疑态度。 他们纷纷喊冤,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在族人们的心目中,敖登一直是如同英雄般的存在,他的英勇无畏与聪明才智,曾无数次为部落带来荣耀与辉煌。 “敖登首领,他……他怎会做出这等事来?”一位年长的妇人低声啜泣。 “我等皆愿相信敖登首领是清白的,但此事若真有其事,又当如何是好?”另一位族人面露忧色,语气中带着几分迷茫与无助。 众人议论纷纷,情绪激昂。 岱钦早知众人难以接受此等真相,轻轻一挥衣袖,示意身旁的阿木上前。 阿木手持一卷密信,神色肃穆,紧随其后的是被捆绑的敖登侍卫,他面容苍白,眼中满是惶恐。 “诸位族人,请静心听我一言。”岱钦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穿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田,“我手中,皆是确凿证据,足以证明敖登的背叛。” 言罢,阿木缓缓展开密信,其上字字句句,皆如锋利的刀刃,直刺奈曼部落族人的心脏。 信中所载,皆是敖登与外族勾结,意图背叛部落的铁证。 与此同时,敖登的侍卫被押解上前,他颤抖着声音,将敖登与外族密谋之事一一供述,言辞之间,再无半点隐瞒。 人证物证皆在,这突如其来的背叛指控,好似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猛然击中奈曼部落族人的心,带来无尽的惊愕与沉痛。 他们面露惊愕,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痛苦。 “敖登……敖登他怎会如此?”一位年长的族人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失望。 “我等曾视他为英雄,视他为部落的骄傲,却未想他竟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另一位族人咬牙切齿,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奈曼部落中,敖登的亲信与追随者已被岱钦一一控制,他们面露惶恐,再无往日的嚣张。 而剩下的族人,皆是无辜受累,他们心中充满了迷茫与无助,不知未来该何去何从。 岱钦知晓他们是无辜的,缓缓启唇,以安抚那些因敖登之变而心怀愁绪的族人:“诸位族人,且听我一言。”他的声音浑厚而沉稳,如古木之根,深深扎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田,“敖登的背叛,实乃他个人的抉择,与诸位毫无干系。我深知,你们皆是清白无辜之人。” 言及此处,岱钦稍顿,目光如炬,扫视四周,又说道:“为奈曼部落的未来着想,我们需尽快推举出一位新任首领。我希望大家同心协力,共选一位德才兼备、堪当大任的领袖。” 岱钦的话,宛若春风拂过草原,细雨滋润心田,逐渐抚平了奈曼部落族人心头的怒火与冤屈。 他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面上浮现出由衷的感激之色,纷纷颔首赞同。 “首领之言,实乃我等心中所想。”一位年长的族人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我等定当齐心协力,共谋部落的未来。” “首领所言极是,我等愿遵从首领之意。”其余族人也纷纷附和,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草原之上。 岱钦的话语,不仅安抚了族人的心绪,更为奈曼部落的未来指明了方向。 部落首领之选,历来需经层层比拼,方能显真才实学,通过比试后,最终再由几位部落首领共商定夺。 岱钦沉吟片刻,目光坚毅,遂定下了明日之后为比拼之期,令众人开始筹备。 “诸位族人,”岱钦声音沉稳,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明日,将举行首领之选。你们需各展所长,以智勇双全,赢得族人之心。” 言罢,他目光扫视四周,见众人皆面露凝重之色,心知他们已明白此事之重。 岱钦心中暗自点头,又补充道:“比拼之中,需秉持公正无私之心,不得有丝毫偏颇。我等皆需以部落的未来为重,选出真正能引领奈曼部落走向辉煌的领袖。” 众人闻言,皆点头称是。 他们深知,此次比拼不仅关乎个人荣辱,更关乎整个部落之命运。于是,纷纷开始筹备,以期在比拼中一展身手。 岱钦在揭露了敖登的背叛并稳定了部落众人的情绪后,并未多做停留。 他与几位部落首领简短地交换了意见,安排了后续事宜,便急匆匆地离开了现场。 他心中挂念着小娇花,担心她醒来后会不听话,不肯好好喝药。 岱钦在心里想着,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第四十九章 你真真是恼人至极 岱钦回到帐内,见时鸢还半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睡眼惺忪,似乎刚刚从梦中醒来。 一碗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药汤静静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显然,她还没有喝过。 岱钦看着这一幕,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时鸢身边,坐下来,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他的动作温柔而宠溺,仿佛是在对待一个顽皮的孩子。 “好鸢鸢,”岱钦搂着她,轻声哄道,“喝了这碗药,你才能好得快。” 时鸢被岱钦的动作和话语逗笑了,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岱钦,脸上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 当她看到桌上的药汤时,笑容又渐渐淡去,显然,她并不想喝药。 “可是,这药好苦啊。”时鸢小声嘟囔着,试图找借口不喝。 岱钦闻言,微微一笑,他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他从怀中掏出几颗蜜饯,放在时鸢面前,说道:“喝了药,这蜜饯就是你的了。” 时鸢看着晶莹剔透的蜜饯,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她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决定乖乖喝药。 她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赶紧接过岱钦手中的蜜饯,含在嘴里,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怎的跟小孩儿似的,以前也不见你这般……” 岱钦的话语突然中断,眼眸微微黯淡下来,似乎想起了往昔的时光。 是啊,以前的她对他总是充满了戒备和厌恶,又怎会像现在这般依赖他呢? 时鸢并没有察觉到岱钦情绪的变化,她只是单纯地回应着:“是吗?或许是因这失忆之症,才与以前不同吧。” 言及此,时鸢不禁蹙起蛾眉,额上的伤虽已结痂,记忆却仍未恢复,她心中甚是烦忧,如今没有记忆她总觉得脑袋有些空空。 岱钦听着时鸢的话,心中的失落感渐渐消散,低下头柔声道:“先用早膳吧。” 时鸢轻轻颔首下床。 在用膳的过程中,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岱钦,只见他正与一旁的侍女低声吩咐着什么,但她听不懂。 她心中一动,萌生出一个念头,放下手中的筷子,含笑着看向岱钦,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岱钦,要不你教我说草原话吧?” 岱钦闻言,欣然点头,眼中闪烁着笑意:“好,用完膳后,我便教你。” 时鸢闻言,心中充满了期待,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满是雀跃。 为了能更快地开始学习,她不自觉地加快了用膳的速度,偶尔抬头望向岱钦,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早膳结束后,岱钦便问道:“鸢鸢,你想学些什么话?” 时鸢思索片刻道:“你就教我些既简单又实用的吧。” 随即她又补充道:“诸如日常的问候、致谢、辞别,再还有,就是遇险之时可应急的话,这些便足够了。” 岱钦一笑,随即道:“好,我会先教你这些,使你在草原上也能自如地与人交流,更好地保护自己。” 就这样,岱钦耐心倾囊相授,时鸢亦是全神贯注地学习,两人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在努力之下,时鸢迅速掌握了诸如打招呼、诚挚致谢等基础而实用的草原用语,更学会了在紧急情况下至关重要的“救命”等词汇。 她的进步之神速,让岱钦也感到欣喜。 这小娇花儿,在语言学习上竟有着如此不凡的天赋。 时鸢满心感激,她亲切地称呼岱钦为“老师”,以表达自己对他的谢意。 岱钦却并未应允,他笑着摇了摇头,坚持让时鸢喊他“夫君”。 时鸢闻言,脸颊微红,带着一丝羞涩与俏皮,用她刚学会的草原话回应道:“不要。” 岱钦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 时鸢不搭理他,伸手推了推他,示意他继续教。 岱钦哑然失笑,只得继续教她。 岱钦继续教时鸢说了些词,为了增添学习的乐趣,偶尔会说出几个简单的句子让时鸢猜测其意。 时鸢虽能轻松掌握单个词汇的含义,但当这些词汇被组合成句子时,却往往难以记住完整的表达。 岱钦也是个坏心的,这些句子中往往夹杂着诸如“夫君”、“好哥哥”这类略带轻佻挑逗意味的词汇。 每当时鸢无奈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意思的时候。 岱钦见状,嘴角便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耐心地为她解释这些句子的真正含义。 在解释的过程中,他还不忘趁机在时鸢的脸颊、鼻尖上落下几个轻轻的吻。 他的话语与亲昵举动让时鸢的脸颊瞬间变得绯红,心中既羞又恼。 若非此人乃她夫君,时鸢定会斥其为下流胚子。 她瞪了岱钦一眼,脸颊微红,假装生气地别过头去,不予理会。 岱钦见状,心中好笑,立刻低声认错,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不断地重复着“我错了,我错了”,试图哄她开心。 时鸢并未轻易原谅他,她娇嗔地喊道:“哎呀,你真真是恼人至极!” 岱钦的眸底布满笑意,逗弄着眼前这个娇小可人儿,于他而言,确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但他也知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适时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说道:“好啦,我们继续学?” 时鸢哼了一声,算是警告,她娇声道:“你好好教!” 岱钦笑着颔首应道:“好好好。” 言罢,继续他的教学。 学着学着时鸢不禁感慨万分。 她深刻体会到,语言这东西,确实需要从小开始练习,否则,想要掌握并运用自如,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特别是想到岱钦大宁话说的居然如此流利,时鸢打心底佩服他。 时鸢盯着岱钦那张骨相优越的脸,心中忽生好奇,眸光流转间,不禁向岱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为何会习得这大宁之语呢?” 岱钦闻言,缓缓言道:“我幼时曾有幸踏足大宁之地,那里的文化博大精深,令我心生向往,故而便学了这大宁之语。” 时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追问道:“你幼时便去过?” 岱钦轻轻颔首,神色中带着几分追忆:“嗯,我曾三次踏入大宁之境,每一次都令我难以忘怀。” 最让他难以忘怀的是最后一次,他遇到她的那次。 第五十章 夫君真是聪慧过人 时鸢听后,心中却莫名生出一丝失落,她喃喃自语道:“你说我曾是大宁之人,可我却对那段过往毫无印象。” 岱钦望着她失落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不忍,轻叹一声,安慰道:“待你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便寻机会带你去大宁。” 他说的是去而不是回,他私下已然认定,时鸢是他的。 时鸢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轻轻颔首,眸中闪烁着几分无奈与迷茫,轻声道:“如今我记忆全无,即便是去了大宁,亦是徒劳无功。现下只能看何时恢复记忆了。” 言罢,她微微一顿,又问道:“那你这大宁话,又是如何学来的呢?” 他的大宁话虽带着些许口音,但言辞流利,毫无滞涩之感。 岱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幼时,父亲知晓我对大宁文化心生向往,便特地从远方为我请来了一位大宁的先生,教我读书识字,习练口语。” 时鸢闻言,恍然大悟,轻轻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你大宁话说得如此流利。” 她心中好奇更盛,又问道:“那位先生如今身在何处?我似乎在这草原上,并未见过除我以外的大宁人。” 岱钦神色微黯,轻声答道:“先生已回大宁多时了,我也许久未见。” 时鸢闻言,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惋惜之情,轻叹一声:“真是可惜。” 随即,她又转念一想,笑道:“你大宁话说得如此好,定是这先生教的好,我也想让我的草原话说得像你一般流利。” 岱钦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挑眉邪笑道:“鸢鸢以为是老师教得好?怎就不能是我天生聪慧呢?” 时鸢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那倒也是,夫君教的也是极好,夫君真是聪慧过人,无人能及。” 岱钦闻言,心中大悦,朗声大笑起来,笑声如春风拂面,温暖而和煦。 时鸢瞧他笑的开心,心下也跟着高兴。 她夫君生的一副好相貌,笑起来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笑毕,岱钦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道:“今早,我已将那掳走你的叛徒,公之于众,以示惩戒。” 时鸢闻言,心中微微一动,关切地问道:“那他最终会落得何种下场?” 那人把她害的如此,定不能轻饶了! 岱钦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他逃跑了,我的人还在追踪。但我也已下令,将他驱逐出草原部落,永不得再踏足此地。” 想到敖登做的一切,那狡猾之徒竟然逃脱了阿木的追捕,仍迟迟未将他抓回来,岱钦就感到不快,心情愈发烦躁,对敖登充满杀意,后悔那日没直接将他杀了。 能将人悄无声息地从部落中带走,又躲过追捕,不仅意味着他部落内部有敖登的眼线,更可能预示着西金国的手已经悄无声息地伸进了他们的领地。 时鸢敏锐地察觉到了岱钦的烦躁与忧虑,她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抚道:“夫君,莫要太过忧虑。” 想到岱钦说的,时鸢心中其实一直有一个难以启齿的担忧。 在大宁,女儿家的名声极其重要,她被人掳走这件事,若是被传开,就会对她的名声造成极大的影响。 想必在这草原部落也不例外。 况且,她被救回时,已然是满身伤痕,她对于被掳走期间与那些贼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她也不敢去想…… 想到此处,她不禁有些忐忑,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出声问道:“夫君,我被人掳走过,你……你可会嫌弃我?” 话音未落,时鸢的眼眶便已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的一双眼睛,平日里明艳动人,顾盼生辉,此刻却像被泪水浸染的桃花,娇艳中带着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 便是最心硬的男子,在那婆娑的泪眼里,都会泡得软化。 岱钦垂眸看着她,缓缓抬手,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低沉而坚定:“鸢鸢,我若嫌弃你,又岂会容你至今?” 能将她寻回,他满心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怎可能对她心生嫌隙呢? 一时间,时鸢卸下了心中的重担,悲伤的情绪也如潮水般退去。 她抬起眼眸,望着岱钦,鼻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却仍强颜欢笑道:“夫君,你可是为了让我心安,哄骗我的?” 她还是想再确认一番。 岱钦闻言,心中不由得一紧,连忙伸手轻轻抚过时鸢的脸颊,目光中满是诚挚与深情:“鸢鸢,你莫要如此想。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日月可昭。我所言所行,皆是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虚假。” 言罢,岱钦紧紧握住时鸢的手在脸上蹭了蹭,又道:“鸢鸢,你可知,在我心中,你比这世上任何珍宝都要珍贵。” 他的话语让她心中的疑虑与不安渐渐消散。 时鸢望着岱钦坚定的眼神,心中仿佛被一股暖流轻轻包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甜蜜。 同时她白嫩耳垂也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羞涩的红晕,就像是初绽的桃花,娇嫩而动人。 她没想到,岱钦说起这些情话来竟然如此娴熟自然,但他的模样看上去又十分真诚。 时鸢微微垂下眼眸,嘴角却忍不住泛起一抹甜笑,轻声说道:“夫君,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 岱钦将她拥入怀中,轻声说道:“鸢鸢,你放心,我以后定会护你周全,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此刻,岱钦心中涌起了一丝自私的念头。 他希望时鸢不恢复记忆,一直就这样下去。 他不敢想象,当时鸢恢复记忆后,会是如何一番景象。 岱钦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复杂与担忧。 怪不得人们常说,撒下一个谎言,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它。 他也深知这样的行为并非长久之计,谎言终究有被揭穿的一天,到那时,所带来的后果将是难以预料的。 岱钦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他开始思考,是否应该寻找一个更好的方式,或许,坦诚相待,才是他应该选择的。 可她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第五十一章 梦皆是反象 时鸢不知岱钦心中诸多曲折思量,只觉他的话语温柔如春风,拂过心田,让她仿佛掉进了蜜罐之中,周身都被甜蜜所包裹,一阵阵地泛着甜意,直甜到了心底。 她心下想着要快些恢复记忆,忆起与夫君的往事才好,不辜负夫君待她这般好。 这份甜蜜并未持续太久,便被侍女端来的那碗苦涩的药汁所打断。 时鸢秀眉微蹙,望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抗拒。 “夫君,这药我还要喝到什么时候啊?”时鸢瘪了瘪嘴,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望向岱钦的目光中满是委屈。 岱钦见状,心中不由得一软,轻声道:“你如今身子还未大好,这药自是要好好喝的,莫要任性。” 时鸢闻言,轻轻咬了咬嘴唇,委屈道:“这药喝得我都快成药罐子了。” 岱钦闻言,无奈地笑了笑,伸手轻轻刮了刮时鸢的鼻子,道:“知道你委屈了,但这药是为了让你快些好起来,莫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时鸢撅了撅嘴,终究还是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她伸出小手,向岱钦讨要蜜饯。 岱钦轻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颗蜜饯,放在时鸢的手心。 时鸢将蜜饯含入口中,那甜蜜的滋味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她这才眯起眼睛,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用完药,又用过膳,时鸢便靠在榻上小憩了一会。 今日也不知是有岱钦陪伴转移注意力,还是伤口快痊愈的原因。她的头没有往日那般疼痛难忍,但只要她稍一用力去想些什么,那疼痛便又会如潮水般涌来。 时鸢闭着眼,头上还缠着纱布,巴掌大的小脸仍是苍白。 岱钦见状,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惜。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时鸢身旁,想要帮她换过纱布,再让她安心小憩。 岱钦的动作轻柔而熟练,生怕弄疼了时鸢。 时鸢在迷糊间似乎感受到了岱钦的关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抹甜笑。 岱钦做完这一切,才缓缓走到桌案前落座,处理部落事务。 时鸢在梦境的深渊徘徊,醒来时,周遭的一切依旧带着几分朦胧与虚幻。 夕阳的余晖透过帐幔,洒在帐内,与逐渐亮起的灯火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时鸢眨了眨眼,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不远处那道挺拔的身影上。 她的夫君,正端坐在桌前,手中执着一卷书,侧脸如雕刻般立体,每一缕光影都似乎在为他增添了几分不凡的气质,叫人看了便移不开眼。 “夫君……”时鸢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初醒的慵懒与娇柔,她轻轻唤了一声。 岱钦闻声抬头,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走到床边,轻轻地将时鸢扶起,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时鸢如猫儿般依偎在岱钦的怀里,脸上还带着未完全消散的睡意,鼻音浓重地说道:“在梦里梦见一些乱七八糟的,醒来有些都记不住了,现下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岱钦不动声色,深邃的眼眸轻轻眯起,缓缓问道:“梦见什么了?” 时鸢闻言,心中夹杂着几分心虚。 梦里的她,似乎在与岱钦争吵。两人吵得很凶,他模样看上去很可怖。 但吵的什么内容她已记不清了,只记得那种愤怒与绝望的感觉让她至今心有余悸。 这梦零零碎碎的还出现了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的身影。 她不禁有些自责,夫君待她如此之好,她怎会做这样的梦? “不知怎的,我梦见,与你争吵得很激烈,我有些害怕。我还梦见了你与别的女子在一起……”时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歉意与不安。 岱钦闻言,神色僵了几秒,听到她后半句他心下又生起疑惑,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半垂着眼眸,看着时鸢微微下垂的红唇,以及眼窝中那抹淡淡的粉红和微肿,心中微微泛起一抹苦涩。 沉吟片刻,他轻轻地握住时鸢的手,柔声说道:“鸢鸢,别怕。梦皆是反象,切不可信以为真。” 时鸢闻言,小手不由自主地拉住他的大手,依恋地蹭了蹭自己的脸颊。 是了,不过是个梦罢了。 眼前的夫君人看起来如此温和,怎会像梦中那般面目可怖呢。 她定下心神,随即绽放明媚的笑容,歪着头,娇哼道:“量你也不敢!” 再说了,如若他真的与其他女子有染,她定会离开。 即便男子三妻四妾是最正常不过的,但她从不认可这样做法。 心中已有一人,又怎放得下第二人。 岱钦闻言,眉梢轻轻挑起,嘴角勾起一抹自得而又带着些许戏谑的笑意,悠悠然说道:“是了,不敢也不想,这世间女子千千万,我只要鸢鸢一人便已足够,其余人等,皆入不得我眼。” 他说的是真心话,对其他女人,他确实是提不起半点兴趣。 时鸢听到满意的回答,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满满的喜意。 “夫君,你何时能带我去草原上逛逛呀?我来到这两日了,还未曾踏出这帐门半步呢。”时鸢软绵绵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她小女儿家的心性,本就爱玩,若非身体不适,恐怕早就按捺不住,跑出去逛了。 岱钦闻言,心中不禁想起了之前时鸢与他所说的那些关于渴望自由的话语。 他的心,没来由地紧了紧,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揪了一下。 是了,即使失去了记忆,她也还是她。 他轻轻握住时鸢的手说道:“好,那明日我便带你去瞧瞧奈曼部落首领的选拔如何?” “真的吗?夫君,你太好了!”时鸢兴奋地喊道,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的笑。 她如今闷久了,只要能出去,对啥都感兴趣。 岱钦看着她这副满怀期待又略带些孩子气的模样,心下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瞧着帐外天色不早了,便命人将汤药端来。 哄时鸢喝完后,岱钦又给她的伤处换了药。 做完这一切,两人便一同用晚膳,因着明日要早起,晚膳过后两人便早早熄灯上床了。 夜里时鸢不知是因下午的梦还是何故,变得异常黏人,她紧紧的依偎在岱钦身旁,非要搂着他的脖子,缠着他,才能安然入睡。 岱钦望着她的睡颜,虽感到一阵满足,却也暗自苦笑。 第五十二章 他能睡得好吗? 晨起时分,时鸢睁开眼,便看见岱钦坐在床边,眼底透满了血丝,眼下更是一片青乌,看上去有些疲惫。 “夫君,你昨夜可是没睡好吗?”时鸢关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岱钦心中苦笑更甚。 他能睡得好吗? 昨夜的她黏人的紧,缠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温香软玉在怀,他能看到、能摸到,却偏偏吃不到。 那种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痛苦,几乎将他折磨得快要发疯。 偏他本就不是什么君子,需要费更大的克制力才能忍住。 小娇花点燃的这把火,他可不会轻易让它熄灭。账,他已经默默记下了,待到合适的时机,定要她连本带利一起还。 但面对时鸢的关切,岱钦只是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无妨,只是昨夜想事情想得晚了些。” “原是这样。”时鸢轻轻应声,微微颔首,慵懒地从床榻上起身。 经过一夜的安睡,她此刻精神焕发,容光满面,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已烟消云散。 她昨晚睡的倒是很香。 侍女们早已备好汤药与早膳,时鸢在岱钦的监督下,缓缓服下那碗温热的汤药。 用过早膳后,时鸢本欲让侍女为自己穿衣打扮,却被岱钦制止了。 他亲自走到时鸢身旁,让她坐下,自己则站在她的身后,拿起精致的骨梳,开始为她梳头。 岱钦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早已习惯这般照顾时鸢。 他轻手轻脚地解开缠绕在她青丝之上的洁白纱布。 待那层薄纱滑落,露出她额间那道已渐渐愈合的伤口,只留下了一道浅粉色的疤痕。 “鸢鸢,瞧这伤口,已然大好,想来不久便能全然无恙了。” 言罢,岱钦伸手轻轻抚了抚那伤痕,想着要找医士拿最好的祛疤膏,给她抹上。 时鸢闻言,往铜镜凑近抬眸看,果然见伤口已然大好,她娇笑道:“那是得益于我每日乖乖服药,未曾有丝毫懈怠。” 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故意拖长了音调,笑道:“哦?我家鸢鸢竟是如此乖巧,每日都按时服药?” 时鸢听他此言,脸颊微红,知晓他是在打趣自己,不由得嘟起了樱桃小嘴,娇嗔道:“那是自然。” 他见状,心中更觉好笑,却仍是一本正经地道:“既是如此,那我倒不用操心了。” 若非他在旁监督,她怕是拖到药汤凉了也不肯服下吧。 时鸢有些心虚的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 她确实好几次都想着趁夫君不在,将药偷偷倒掉…… 岱钦轻柔的替时鸢梳着如瀑般的青丝,思绪不禁飘回那段与时鸢相处融洽的日子,那时他也曾为她梳过辫子,两人也是笑语盈盈。 虽那时的她笑不是真心的,好在如今她却是真心的。 顾及着时鸢的伤口,岱钦只为她挽了一个简单却雅致的发髻,再插上几支精美的发簪,更添了几分娇俏与美丽。 “好了。”岱钦满意地打量着镜中的时鸢,嘴角勾起一抹笑。 “夫君,你好生厉害。” 时鸢望着镜中的自己,她从未想过,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岱钦,还会这般细致地为她梳头。 岱钦未置一词,只缓缓向她靠近,呼吸间带着丝丝温热,拂过她的面颊。 她心绪难平,胸臆间似有小鹿乱撞,不由自主地微微仰首,恰逢他目光深邃,似有无尽话语蕴含其中,直教她双颊绯红,耳畔亦是灼热一片。 他轻抬她那张已染上红霞的小脸,唇瓣逐一掠过她的额头、眼眸、鼻尖,最终,终是难耐心中情愫,缓缓落下,覆上了她那片娇嫩欲滴的红唇。 时鸢双手轻抵在他坚实的胸口,喘息声渐渐加重,仰头迎合着这霸道而深情的吻。 他吻得热烈而汹涌,仿佛要将她整个融入自己的身躯之中,再也不愿分离。 一吻终了,他缓缓松开她,目光中满是柔情与不舍。 随即,他轻轻拿起一旁早已备好的衣物,小心翼翼地披在她的肩头,轻声细语道:“穿上吧,莫要着凉了。” 时鸢望着他,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心中亦是暖意融融。 她缓缓接过衣物,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只觉一阵电流般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让她的脸颊更加绯红。 想到草原早晨的气温有些低,岱钦又不放心地拿起一件柔软的皮裘,轻轻披在时鸢的身上。 待时鸢穿戴整齐后,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走出帐门。 草原上,阳光灿烂,骏马奔腾,羊群似云,一片生机。 而此时大宁的王城,却是阴雨连绵。云层压顶,雨丝如帘,打在城墙,街巷积水,满是凄清。 大宁相府,气氛压抑得如同这连绵的阴雨。 王氏眉头紧锁,步履匆匆在房中来回踱步,心中的焦虑如同窗外翻滚的乌云,难以散去。 一旁的婢女翠儿,见夫人如此焦灼,不敢耽误急忙上前道:“夫人,奴婢多方打听,终于得知,那些被派去寻找大小姐的人,其实前几日便已有了些线索,只是……” “只是什么?莫要吞吞吐吐,速速道来!”王氏心急如焚,打断了翠儿的话。 翠儿面露难色,无奈地道出实情:“被柳夫人拦下了,他们根本未曾将消息传回。” 王氏闻言,怒不可遏,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具都微微颤抖:“这个柳氏,她竟敢如此大胆!为何要拦下消息?” 翠儿见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夫人,柳夫人她……似乎并不希望大小姐归来。您也知道,柳夫人为二小姐挑选的夫家,他们心中真正属意的其实是咱们大小姐。柳夫人一心为二小姐筹谋,所以……” 王氏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痛心疾首地说道:“糊涂啊!她怎能如此行事,啾啾是我的女儿,她怎能为了一己之私,置啾啾于不顾!” 言罢,王氏再也无法忍受,腾地起身,大步流星往书房而去。 书房内,时潇正伏案疾书,王氏推门而入,泪水已模糊了她的双眼。 第五十三章 心如蛇蝎 王氏哭哭啼啼地向时潇诉说了此事,言辞间充满了对女儿的担忧与对柳氏的不满。 时潇闻言,亦是怒不可遏,他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对管家厉声道:“去!把柳氏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何话说!” 不多时,柳氏袅袅娜娜地步入书房,举止间尽显温婉之态,轻启朱唇:“相爷,您找妾身有何要事?” 时潇的目光如炬,直视着柳氏,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愤怒:“柳氏,你为何要暗中拦下寻找到啾啾线索的消息?你可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在害她!” 柳氏闻言,脸上瞬间浮现出无辜与茫然的神情,她轻轻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相爷,妾身真的不知您在说什么。妾身一心为了相府的安宁与和谐,又怎会做出伤害大小姐的事情来呢?” 一旁的王氏见状,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 她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炬,声音颤抖地呵斥道:“柳氏,你休要再在我面前装无辜了!你分明见那礼部尚书对啾啾有意,欲与相府结亲,你为了能让瑶儿取而代之,便故意瞒下了所有关于啾啾的线索,企图让她永远无法归来!你这样的人,心如蛇蝎,怎配为人母!” 柳氏被王氏的言辞震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与镇定,她轻咬下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柔弱无辜:“相爷,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妾身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更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的清白。” 说着,柳氏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没有落下,显得她更加楚楚可怜。她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打动时潇。 他凝视着柳氏那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脸庞,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柔软的涟漪,涌起几分怜惜之情。 他目光深邃,带着一丝迟疑与探究,缓缓开口问道:“柳氏,你如实道来,此事当真非你所为?” 一旁的王氏,神色黯然,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她深知夫君心中对柳氏的偏爱,此刻见他如此关切地询问柳氏,心中更是愤恨难平。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几乎嵌入掌心,恨不得立刻上前将柳氏撕个粉碎,以泄心头之恨。 柳氏闻言,身形微微一颤,泪眼婆娑地望向时潇:“相爷,妾身怎敢有半句虚言?此事,当真非妾身所为。” 王氏虽心中怒火中烧,却仍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未让情绪全然失控。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哽咽地开口道:“夫君,这柳氏,平日里便惯会装腔作势,哄骗人心,我实在难以相信她会如此清白无辜。如若不是她瞒下消息,恐怕啾啾早就被寻回了,这一切都被她耽误了!导致啾啾如今还生死未卜!” 时潇闻言,眉头微蹙,思索一番后,转身看向柳氏,眼神中既有威严也有几分复杂。 “来人!”时潇下达了命令,“将柳氏带回房里,严密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随后,他目光如炬地看向柳氏,语气冰冷而严肃:“在我没查出真相之前,你必须老实待在房间里,不得有任何轻举妄动!” 柳氏闻言,心如刀绞,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而下。 她哭喊着:“不要啊,相爷!妾身是冤枉的!请您相信妾身!” 时潇坚定地站立在原地,目光如炬,不再为柳氏的哭喊所动。 侍卫们严格执行着他的命令,将柳氏押解回房,确保她无法离开半步。 随着柳氏被带走,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与此同时,王氏依然在一旁默默落泪。 时潇见状,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王氏的委屈与担忧,轻轻拍了拍王氏的手背,安抚道:“玉珠,你放心。我一定会派人尽快查清此事,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王氏听着时潇的承诺,心中虽然愤恨柳氏,但也知如今没有确切证据不能闹得太过,况且夫君还是吃软不吃硬之人。 她缓缓抬起手,用丝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微微点头,哽咽说道:“夫君,啾啾是咱们的心头肉啊,你……你无论如何都要将她寻回来,我……我不能没有她。” 时潇看着王氏这般模样,心疼不已,他轻轻握住王氏的双肩:“夫人,莫要过于忧心,我定会让啾啾平安归来。” 待王氏情绪稍缓,时潇面色一沉,唤来李管家。 “李管家,此次之事,你速去查清,看是不是柳氏所为。”时潇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还有,根据那新线索给我派人重新去搜寻小姐。找不到人让他们都别回来见我!” “是,大人,老奴定当竭尽全力。”李管家恭敬地应道,随后匆匆离去。 而此时,辽阔无垠的草原上。 比拼尚未开始,草原上已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草原上汇聚了各个部落的族人们,他们脸上洋溢着激动与期待,共同见证这场关乎奈曼部落未来的比拼。 族人们三五成群,或低声交谈,或高声欢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这场盛事的期待。 远处,几匹骏马在草原上驰骋,马蹄声与风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草原的赞歌。 时鸢与岱钦并肩而立,望着眼前这壮观的场景,他们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情万丈。 时鸢身着精致的草原服饰,衣袂飘飘,头上的发髻上插着几朵岱钦顺手摘下的鲜艳野花,更添了几分草原女儿的妩媚与韵味。 她紧紧握住岱钦的手,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 “夫君,草原儿女的性情真真是热烈奔放。”时鸢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惊奇与感慨。 岱钦目光深邃望着远方:“草原儿女向来如此,他们性情豁达、淳朴真挚。” 时鸢闻言,颔首以应,眸中流露出赞同之意。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宝音与阿木的身影映入眼帘。 宝音身后跟着阿木,他们二人缓缓向他们走来。 阿木下马恭敬地行礼,有些不敢直视岱钦,低着头,双手紧握在一起,显得有些紧张与不安。 岱钦只是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没有多言,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跟在身后。 宝音则是走到时鸢身旁,他脸上洋溢着笑,关切地问道:“嫂嫂,身子可曾康复?” 时鸢面上掠过一抹愁容,随即又展露笑颜:“多谢挂念,已大愈。只是这记忆,尚需时日方能恢复。” 两人说话间,比拼的号角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草原上的宁静。 族人们纷纷涌向比拼的场地,他们也紧随其后。 只见比拼的场地上,已经搭建起了一座座高大的擂台,擂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与器械,彰显着这场比拼的激烈与残酷。 比拼正式开始,奈曼部落的族人们纷纷登台亮相,展示着自己的武艺与智慧。 有人以勇猛着称,手持长枪,力压群雄;有人以箭术精湛,百步穿杨,赢得阵阵喝彩;还有人以智谋取胜,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一时间,草原之上,风起云涌,好不热闹。 第五十四章 部落首领选拔1 时鸢与岱钦立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目光紧紧锁定于那擂台之上,追随着每一位比拼者的身影。 忽见一名年轻男子,手持大弯刀,身形矫健若飞鹰,刀法凌厉且精准无比,每一招每一式皆透露出其深厚的内功与精湛的技艺,犹如龙腾虎跃,气势磅礴。 时鸢心中暗自赞叹,对这男子的英勇与技艺心生敬意。 “夫君,你快看那男子,他的刀法何等凌厉威猛!”时鸢手指轻盈地扬起,指向擂台上那位英姿勃发的男子,对站在身旁的岱钦说道,语气之中充满了由衷的钦佩。 岱钦顺着时鸢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男子正施展出一招狠厉绝伦的刀法,干净利落地将对手斩于擂下,一时间,满堂喝彩之声四起,声浪滚滚,震撼着整个草原。 他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沉声道:“嗯,此人确实身手不凡。” 这时,一旁的宝音连忙插话道:“嫂嫂,若是你能见到当年我兄长的比试,恐怕就会觉得这勇士的刀法只是小菜一碟了。” 时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问道:“真的吗?” 宝音挺起胸膛,满脸自豪地说道:“那是自然,当年兄长可是过五关斩六将,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才取得了如今的显赫地位。” 时鸢闻言,抬眸望向岱钦,眼里满含着钦佩与敬仰。 是了,夫君生得如此高大威猛,武艺定是不凡! 岱钦瞥了一眼宝音,嘴角微微上扬。 这小子,倒也机敏,知道在这个时候给他长脸。 接收到岱钦投来的目光,宝音笑得愈发开心。 擂上的比拼仍在继续,奈曼部落的族人们纷纷登台,各展所长,或拳脚如风,或刀剑无眼,皆展现出草原儿女的实力与风采,令时鸢大开眼界,心生赞叹。 远处,娜仁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她的目光犹如暗夜中的利箭,一直紧紧追随着前方的身影。 自前几日冲撞了岱钦之后,她便被父亲严加看管,不得踏出帐门半步。 今日,她好不容易寻得机会,得以重获自由,满心欢喜地想要在这草原上重新找回自己的尊严与地位。 一出帐门,她便看见了那令她心生怨恨的一幕,岱钦首领与时鸢并肩而行,举止亲密,言笑晏晏。 时鸢身姿曼妙,容颜俏丽,与岱钦站在一起,宛如天作之合。 娜仁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阴狠与嫉妒,她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一旁的奥雅见状,连忙上前拉住娜仁的衣袖,低声劝慰道:“娜仁,你莫气,你看那岱钦首领身旁的女子,她哪里有你半分好看?你可是咱们草原上公认的绝色佳人!” 娜仁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满是不屑与轻蔑:“哼,那又如何?岱钦哥哥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罢了。像她这种身段,看似柔弱无骨,实则弱不禁风,能孕育几个孩儿来继承首领之位?我娜仁才是能与岱钦哥哥并肩而立的唯一人选!” 说罢,娜仁猛地一甩衣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抹孤傲的背影。 一旁的奥雅急忙追了上去。 时鸢于娜仁转身刹那,瞥见了她的身影,心中忽生恍惚。 是她! 娜仁的背影,似曾相识,竟与她梦中出现的女子身影有几分神似。 时鸢心中泛起阵阵涟漪,零星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忽隐忽现,令她一阵眩晕,不由自主地靠在了岱钦身旁。 岱钦见状,忙伸手稳稳揽住她,眼中满是关切,轻声问道:“可是有何不适?” 时鸢轻轻摇头,勉强笑道:“无妨,只是方才头部略有晕眩之感。” “可要回去歇息片刻?”岱钦关切地问道。 “不必不必。”时鸢连忙摆手,她满心欢喜地想要继续领略这草原盛宴的盛况。 岱钦凝视着她,面上掠过一丝不赞同的神色。 这小娇花,身子骨如此薄弱,如何能久站? 随即,他缓缓蹲下身来,回首望向时鸢,目光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上来。” 时鸢愣住了,不明他此举何意。 “愣着作甚?快上来。”岱钦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威严。 “啊?”时鸢一时语塞。 一旁的宝音见状,笑道:“嫂嫂,兄长这是心疼你站得太久,想要背你一会儿呢。” 时鸢何时曾被男子背过?而且还是当着如此多人的面。 她羞涩地摇摇头,低声说道:“我真的没事。” 岱钦却仍蹲在那里,不起来。 他的目光如炬,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决定。 时鸢与他对视,贝齿紧咬着樱唇,犹豫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轻轻地靠了上去。 岱钦的后背宽广而温暖,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岱钦将她稳稳地背起,还轻轻地将她往上掂了掂,让她坐得更舒适些。 时鸢将头轻轻靠在岱钦的脖颈处,与宝音一同为勇士们的精彩表现鼓掌欢呼,时而为比拼的激烈程度而惊叹不已。 时间缓缓流逝,历经重重筛选,几位佼佼者脱颖而出,接下来便是由几位部落首领来选拔他们。 岱钦这才将时鸢自背上放下,牵起她的手,步入首领们的聚集地。 时鸢依偎在他身旁,引得众首领纷纷侧目。然他们皆是历经风雨之人,目光一触即收,转而聚焦于如何抉择这关乎奈曼部落未来的大事之上。 这些佼佼者们,或武艺超群,或智谋深远,或勇猛果敢,他们挺立于部落首领之前,静候那决定命运的时刻。 几位部落首领们神色凝重,深知此决定之重,关乎奈曼部落之兴衰存亡。 他们必须审慎权衡,选出一位能引领部落走向辉煌的首领。 “诸位勇士,你们皆为奈曼部落之荣光,然今日,我等仅能择一人为首领。”岱钦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在草原上回荡,坚定而有力。 众人目光纷纷落在岱钦身上,颔首应声。 “我提议,让这位手持大弯刀的年轻勇士,担纲奈曼部落的首领。”达尔罕部落的首领特古斯手指那位英姿勃发的勇士沉声说道。 他的提议迅速赢得众多族人响应,他们纷纷呐喊助威,为这位勇士加油鼓劲。 正当众人情绪高涨之时,苏尼特部落的首领巴图出言反对道:“我以为,我们应择一位武艺与智谋并重的首领。” 巴图说完便朝他看中的勇士指了指。 其言一出,草原之上顿时沸腾,族人们议论纷纷,各抒己见,喧嚣之声不绝于耳。 第五十五章 部落首领选拔2 时鸢亦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她目光流转,逐一审视着那些佼佼者,只觉他们各有千秋,难以简单论断高下。 “夫君,你心中可有定夺,该支持何人?”时鸢在一旁轻声细语,询问着岱钦的意见。 宝音闻言,也插话道:“嫂嫂,我瞧那手持大弯刀的勇士颇为不凡,他身形高大魁梧,气势逼人,定是个勇猛之士。” 时鸢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在那人身上,轻声回应:“宝音所言极是,他的确有勇武之姿,但我想着仅凭力量尚不足以担当首领之重任。我在智慧比拼的环节观察过他,相较其他几位,他似乎稍显逊色。” 岱钦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鸢鸢,我支持那位既有武艺又有智谋的勇士巴特尔。他不仅有着过人的实力,更有着过人的智慧。” 岱钦说完,与巴图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皆是指向巴特尔。 时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与认同。 一旁的宝音闻言,思索片刻,终是认同了岱钦,开口道:“那我们便为巴特尔加油吧!” 在宝音带领下,越来越多的族人开始支持巴特尔。 他们纷纷走到他的身边,为他加油助威,表达着对他的信任与支持。 最终,在族人们的热烈掌声与欢呼声中,巴特尔被选为奈曼部落的新首领。 他站在擂台上,手持长枪,目光坚定而有力,脸上洋溢着自信与骄傲。 “感谢大家的信任与支持。我承诺,将带领奈曼部落走向更加繁荣与强大的未来。”新首领巴特尔的声音在草原上回荡,他的语气坚定而有力。 奈曼部落的族人们纷纷欢呼起来,他们为新首领的当选而高兴,更为奈曼部落的未来而期待。 结束后,族人们或三两成群,或独自漫步,纷纷散去。 时鸢与岱钦则手牵手,漫步于草原的余晖之中,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适。 “夫君,你瞧者草原上的夕阳,犹如画师精心勾勒的画卷,真美,直教人心儿都醉了去!”时鸢轻抬素手,指向那遥远的天际,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她的脸颊之上,为她平添了几分娇柔与妩媚。 岱钦望着她,俯身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说道:“我妻之美,更胜这夕阳十倍。” 时鸢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抹羞涩。 夫君平日里一幅沉稳的样子,谁想出口的情话倒是一句又一句。 “时辰不早了,我们且回吧,该是服药用膳的时候了。”岱钦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关怀,“你的身子要紧,莫要饿坏了。” 时鸢闻言,微微颔首,伸出手,轻轻握住岱钦的手。 她这一天下来,性情高涨,原本还不觉得饥饿,但此刻结束之后,饿意便如潮水般涌来。 二人相携着,朝着帐子的方向缓步走去。 夕阳的余晖渐渐隐没于地平线之下,草原上的风也似乎变得更加柔和。 时鸢与岱钦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拉长。 回到帐中,岱钦便吩咐侍女去端汤药与晚膳过来。 岱钦扶着时鸢,让她坐下,开口道:“晚上还有一场篝火晚会,你现下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时鸢闻言,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太好了!那一定非常热闹,非常有趣!” 望着时鸢那充满期待的模样,岱钦的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回想起祭火节那天,时鸢突然逃跑的情景,找到她后那一刻的惊慌与失措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让那丝烦躁显露于外。 这时,侍女们先是端来一碗散发着苦涩味道的汤药,随后又呈上了晚膳,摆放在案几之上。 岱钦接过侍女递来的汤药,步履沉稳地行至时鸢身旁说道:“明日我再遣医士前来为你把脉,瞧瞧这身子骨恢复得如何了。” 时鸢嗅到弥漫于空气中的药味,只觉得甚是难闻,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细声道:“我自觉已然大好,可无须再服这等苦涩的药了。” 她心中实是厌烦至极,每日需饮下几碗汤药,实乃苦不堪言。 且她眼下除了记忆尚未全然恢复之外,其余外伤皆已痊愈,行动自如,并无大碍。 岱钦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些许严肃:“不可,此事须问过医士方可定夺。你这身子骨虚弱得很,切不可掉以轻心。” 他说完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时鸢,况且若是落下病根,她日后替他孕育孩儿可就得受苦了。 时鸢闻言,不禁嘟起了嘴,反驳道:“哪有,我好着呢!分明是你们草原之人身子骨过于硬朗,才显得我有些许柔弱罢了。” 她言罢,还特意挺直了腰板,以示自己并无大碍。 岱钦见状,不禁哑然失笑,心中却满是无奈与宠溺。 他知时鸢性情倔强,却也担心她的身子,只好耐心劝慰道:“好好好,只是这药已煎好,今日还是得服下这药。待明日医士来时,让他仔细检查一番,我才安心。” “好吧。”时鸢无奈地嘟了嘟嘴,端起药碗一口气药汤饮尽。 随即,她微微挑眉,眸光流转,似有两颗璀璨的星辰在其中跳跃,继而,一抹狡黠的笑意在眼底悄然绽放。 她悄然靠近岱钦,樱唇轻启,带着些许顽皮与挑逗,向他覆了上去。 她欲让岱钦也尝尝苦涩的药味,但对于这亲吻之道并不娴熟,双唇相接之时,竟不知该如何动作,只是呆呆地贴合在那里。 岱钦初时一愣,未料她竟会有此等举动,心中虽惊却也不失喜悦。 就在她欲抽身而退的瞬间,他猛地伸出大手,轻轻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胸前,不许她逃离。 随后,他的舌如灵蛇般探出,轻巧地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纠缠在一起,将这个吻逐渐加深。 时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所震慑,一时间心神俱乱。 她心中暗自懊恼,本欲戏弄他,却未曾想反被他所戏,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平添了几分羞赧与无奈。 岱钦的呼吸愈发急促,胸膛起伏如潮,仿佛要将时鸢整个人拆吞入腹。 时鸢趁着喘息的空档,断断续续地挤出话来:“放……放开我,饭菜……怕是要凉了……” 岱钦闻言,理智这才稍稍回归,禁锢在她脑后的大掌缓缓松开,却仍是不舍地摩挲着她的发丝。 他眼底的欲火仍未熄灭,犹如暗夜中的烈焰,炽热而明亮。 他再这般压抑下去,只怕真要憋坏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看向时鸢,声音低沉而沙哑:“用膳吧。” 第五十六章 篝火晚会 时鸢得以解脱,脸颊绯红地低下头,略带羞涩地缓缓坐下,岱钦随后也落了座。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眉眼间尽是舒展与愉悦,显然心情极佳。 他心心念念的小娇花主动投怀送吻,这等美事,怎能不叫人心花怒放? 时鸢本欲开口说些什么,以掩饰心中的尴尬,但转念一想,他可是她的夫君,在这害羞作甚? 她便朝着岱钦娇嗔地提醒道:“夫君,快些用膳吧,菜都要凉了!” 她还惦记着晚上的篝火晚会呢。 岱钦闻言,轻笑一声,随即亲自为她布菜。 两人用完膳后,时鸢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岱钦往外走去。 岱钦本对这些活动并无太大兴趣,但见时鸢如此兴奋,他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欢喜与期待。 他甚至想,日后要多办几场这样的活动,让她尽情欢笑。 两人携手走出帐门,向着草原中心篝火晚会的方向行去。 路上,他们恰巧遇到了宝音。 宝音眼尖,一眼便瞧见了远处的时鸢与岱钦,顿时心中一喜,兴奋地朝他们挥手致意,脸上绽放出如春日暖阳般灿烂的笑容,连声呼唤道:“嫂嫂,兄长!” 时鸢闻声望去,见是宝音,亦是展颜一笑,她轻声细语地问道:“宝音,你亦是为篝火晚会而去吗?” 宝音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时鸢闻言,心中亦生出一丝好奇,遂又问道:“宝音,你且与我说说,那篝火晚会究竟是何等模样?” 宝音闻言,正欲开口详述,却忽觉一股莫名的寒意自背后袭来,原来岱钦正牵着时鸢的手,目光却似有若无地瞥向自己,那眼神中似乎藏着几分不悦与烦躁。 他话到嘴边,只得生生咽了回去,只留下一句:“嫂嫂,一会到了你便可知晓。” 言毕,他讪讪地合上双唇,心中暗自腹诽:兄长也忒是小气了些,我与嫂嫂多聊几句亦是不许! 念及此,宝音忙不迭地寻了个由头,笑道:“嫂嫂、兄长,你们且先行一步,我那好友在后头候着呢,莫要让他等急了。” 说罢,他脚底一抹油,如同兔子般一溜烟地遁去。 时鸢闻言,本还想再与宝音说上几句,却见他已转身离去,一时间心中有些无奈,却也只好作罢。 岱钦拧了拧眉,沉声道:“你为何不问我。” 岱钦说完又想到她初来这之时,对他冷淡若霜,对宝音却笑语盈盈,心中更是平添了几分不快。 时鸢闻言一愣,不解的道:“问什么?” 岱钦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那篝火晚会之事,我亦知晓详尽。你为何不直接问我,反倒对宝音如此上心?” 时鸢闻言,心中恍然,原来岱钦这番举动,竟是因她未曾先向他询问。 她不禁哑然失笑,这人何时变得如此孩子气了? 她轻启朱唇,柔声道:“我并非有意忽略你,只是见宝音一脸兴奋,便忍不住多问了几句。你莫要误会,我心中于你,自是与众不同的。” 岱钦闻此,脸色稍霁,但仍故作冷淡地道:“你心中如何想,我怎会知晓?” 时鸢知他仍在赌气,便上前一步,轻轻挽住他的手臂,撒娇道:“你若不信,我便将心掏出来给你看,可好?” 岱钦见她如此,心中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声道:“我信了。”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前行,朝着篝火晚会的热闹之处行去。 他们到目的地后,但见篝火晚会已然开始,火光熊熊,直冲云霄,将每个人的脸庞都映照得红彤彤的,宛如天边绚烂的云霞。 族人们围坐在篝火旁,或载歌载舞,或欢声笑语。庆祝着新首领的当选,也期待着奈曼部落更加美好的未来。热闹的氛围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烦恼与忧愁。 “哇!” 时鸢的目光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众人见到岱钦与时鸢的到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向他们投来目光,纷纷打招呼、行礼。 岱钦见状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拘谨。 他领着时鸢,在人群中寻得一隅安静之地,两人并肩而坐。火光跳跃,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映照在四周,为这热闹的场景增添了一抹浪漫的色彩。 时鸢被这氛围所深深感染,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灿烂的笑容,眼眸中闪烁着孩童般的兴奋与好奇,将眼前景象尽收眼底。 就在这时,娜仁身着华丽的服饰,身姿曼妙地缓缓步入人群中。 她的每一步都似乎经过了精心计算,既展现了草原儿女的豪迈与不羁,又不失女性的柔美与妩媚,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的族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艳与好奇:“瞧,那便是达尔罕部落的娜仁吧?真真是生得勾人。” “可不是嘛,不愧是我们草原上最美的女子。” “嘿,你看她朝岱钦首领走去了,莫非……” 他们话语间,既有对娜仁美貌的赞叹,也不乏对她与岱钦之间关系的揣测与好奇。 此时的娜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要在这晚会之上,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更要让岱钦的目光再也离不开她。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如同猎鹰寻找猎物般锐利,最终定格在了岱钦与时鸢身上。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嫉妒与不甘的光芒,似要将这二人吞噬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缓缓走向岱钦,每一步都似乎带着无尽的诱惑与挑逗。 突然,她故意装作不经意地绊了一跤,跌入岱钦的怀中。 她借势紧紧抱住岱钦,露出半抹酥胸,肌肤如雪,宛如盛开的花朵般诱人。 她用只有岱钦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诱惑与柔情:“岱钦哥哥,你可愿与我共赏这草原的月色?” 娜仁的眉眼如丝,带着无尽的柔情与媚态,她就不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她,这样的诱惑。 第五十七章 我时鸢的夫婿 时鸢在娜仁缓缓靠近之际,心中便已生出不悦,眉头不自觉地轻轻蹙起。 她的目光始终不离娜仁,见其举止轻浮,心中更是生出一丝反感。 待她目睹娜仁故意绊脚,跌入岱钦怀中之时,时鸢心中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 敢当着她的面勾引她的夫君,当她是死的吗? 时鸢未等岱钦有所反应,身形已如离弦之箭,直冲向前,一把将娜仁从岱钦怀中推开。 她目光冷冽如霜,声音亦是冰冷至极:“娜仁姑娘,岱钦是我时鸢的夫婿,还望姑娘自重,莫要做出此等令人不齿之举。” 娜仁未曾料到时鸢会如此果决,一时之间不设防,被她猛地一推,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跌坐在了冰凉的草地上。 她猛地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扑地抖着身子,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哭得梨花带雨,双颊因情绪激动而晕上了两团红晕,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态,端的是惹人怜爱。 她哽咽着,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与不解,断断续续地哭诉道:“时鸢姑娘,我……我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你……你为何就这样对我?我……我并无他意啊!” 言罢,她更是泣不成声,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这时,围观的众人见状,心中皆生出一股不忍。 有的开始心疼这位美人落泪,纷纷开口为她不平:“你未免也太过分了,人家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你怎可如此相待?” “是啊,你如此行径,未免有失风度。” 众说纷纭,皆是指责时鸢的不是。 时鸢偶尔能听得懂几个词,便猜得出他们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听着这些话语,她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目光如刀,仿佛要将这些人的虚伪与伪善都洞穿。 “哼,你们只看到她哭,却没看到她方才的所作所为!”时鸢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与愤怒,“她故意绊脚跌入我夫君怀中,企图勾引于他,你们却视而不见,如今反倒来指责我?真是可笑至极!” 只可惜众人听不懂时鸢的话,只看到她此刻的行为,只觉得她越发嚣张跋扈,心中更是生出几分不满。 有人摇头叹息道:“这便是那大宁国的女子吗?怎的一点也不见有那儿女子的温婉贤淑,反倒是这般泼辣无礼,真真是比不上我们草原的女儿家。” 言罢,人群中有人附和道:“可不是嘛,咱们草原的女儿家,哪个不是豪爽大方,心地善良?哪像她这般,蛮横无理,还出手伤人。” 又有人接话道:“哼,我看她就是嫉妒娜仁的美貌与才华,这才故意找茬。要知道,娜仁可是咱们草原上公认的美人,岂是她能比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对时鸢的不满与指责。 “够了,都给我闭嘴!”岱钦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如同寒风扫过草原,让喧嚣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他眼神阴鸷,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众人,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岱钦本不欲出声,一则他是想看看这小娇娇吃醋是何模样,二则是想看她如何应对娜仁之举。 谁知这群凑热闹不嫌事大的,竟然胆敢诋毁她,闻之他心中便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忍不住出言制止。 “时鸢,是我的夫人,是我心中挚爱,谁敢对她不敬,便是与我为敌!”岱钦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他说完,轻轻握住时鸢的手,轻声道:“鸢鸢,莫怕。” 时鸢感受到他投来歉意的目光,朝他颔首回应。 接着,岱钦的目光转向娜仁,那眼神中已没有了丝毫的温度,只剩下冰冷与狠戾。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娜仁,就算是你脱光了衣裳,爬到我的床上,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娜仁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岱钦,那双平日里闪烁着自信光芒的眸子此刻却满是震惊与绝望。 她娇躯微微颤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整个人摇摇欲坠。 周围的人群见状,皆是一片唏嘘,他们没想到岱钦竟然如此不怜香惜玉,对娜仁说出如此狠话。 “岱钦哥哥,你……” 娜仁闻言,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失声痛哭,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宣泄出来。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岱钦的心始终在时鸢身上,而她的美貌与才华,却始终无法打动他分毫。 此时,闻讯赶来的达尔罕部落首领特古斯,一脸焦急地挤进人群,他的目光在岱钦与时鸢身上来回游移,最终定格在岱钦那张冷若寒霜的脸上。 他连忙上前几步,朝岱钦深深一揖,赔笑道:“哎呀,真是对不住了岱钦首领,小女娜仁单纯不懂事,冲撞了您与夫人,还请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岱钦面色稍霁,但仍未完全释怀,他冷冷地瞥了特古斯一眼,道:“特古斯首领,你我两族世代交好,我本不欲因小事伤了和气。但今日之事,实属过分,还望你今后多加管教子女,莫要再让她做出此等失礼之举。” 特古斯闻言,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连连点头,道:“是是是,首领教训得是,我今后定当严加管教娜仁,绝不让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说罢,特古斯转身扯住还想说些什么的娜仁,她的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但碍于父亲的威严,只能咬牙切齿地瞪了时鸢一眼,随后被特古斯匆匆拉走。 “娜仁,休要再胡闹!”特古斯低声呵斥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娜仁不甘心地挣扎着,道:“父亲,我……” “闭嘴!”特古斯打断她的话,眼神中透露出不容反驳的决意,“今日之事,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回去后给我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帐门半步!” 娜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她知道父亲的脾气,不敢再多言,猛地哭着转身跑开,身影渐渐消失在草原的尽头。 第五十八章 真实的梦 发生如此突兀之事,时鸢心中蓦然生出万般思绪,原本的雅兴如被秋风扫过,荡然无存。 岱钦自是将时鸢情绪的微妙变化尽收眼底,他轻轻执起时鸢柔荑,以指腹缓缓摩挲,似欲借此传递自己的安抚:“鸢鸢,天色已晚,可要回去歇息?” 时鸢失了兴致,也瞧得差不多,随即颔首应道:“回吧,有些乏了。” 就在与岱钦说话之际,她脑海突然闪现出一些零星的片段,她努力去捕捉,却又仿佛被一层迷雾笼罩,现下只觉头脑昏沉,脚步也有些踉跄。 岱钦见状,心中一紧,伸手揽过时鸢的纤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低头轻声询问:“怎么了?” 时鸢只觉得头皮紧得有些睁不开眼,强忍住不适,低低道:“头这会疼的厉害……” 岱钦略微思索下,便将时鸢打横抱起,抬脚往回走。 回到帐内,岱钦便吩咐阿木去寻医师过来就诊。 阿木见岱钦面容深沉,犹如乌云压顶,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往外走去,脚步之快,几乎要踏破门槛。 岱钦望着躺在榻上的时鸢,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他轻抚过她额前的碎发,柔声道:“鸢鸢,且稍安勿躁,我已遣阿木去寻医士前来。” 时鸢痛得不行,只缓缓闭上眼。 不过片刻,阿木便领着一位须发皆白,提着药箱的医士匆匆而来。 “见过首领。”医士行礼道,声音浑厚有力。 岱钦微微颔首,示意医士无需多礼,随即让出位置,焦急道:“医士请快看看,我夫人方才突然头疼欲裂,至今未见好转。且她之前头部曾受撞击,失忆至今。” 医士闻言,神色变得更为凝重,他先是细细观察了时鸢的面色,见其面色苍白,眼神迷离,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 接着,他轻轻翻开时鸢的手腕,以三指搭于其上,开始把脉问诊。 医士闭目凝神,手指在时鸢的腕间轻轻跳跃。 片刻之后,医士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首领,夫人此乃气血两虚,加之头部受伤,导致记忆受损,风邪又趁机入侵,引发了头疼之症。”医士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慎重。 岱钦闻言,心中一紧,连忙追问道:“那该如何是好?医士可有良方?” 医士自药箱中缓缓取出几包草药,轻轻置于桌上,说道:“此为养血祛风、安神益智之良方,夫人需按时服用,加之多加休息,调养数日,头疼之症应能有所缓解。至于失忆之症,则需耐心调养,假以时日,或可逐步恢复往昔记忆。” 岱钦闻医士之言,心中稍安,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连忙吩咐阿木:“速去煎药,务必小心火候,不可有丝毫差池。” 言罢,他转身回到时鸢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道:“鸢鸢,现下只得好好服药,方能早日康复。” 时鸢闻言,秀眉微蹙,神色间透出一丝娇弱与无奈,恹恹说道:“那可否请医士在药方中添些甘草?这药……着实太苦了。”言罢,她轻轻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对苦药的畏惧。 医士闻言,慈祥地笑了笑,点头应允:“自是可以,甘草既能调和药性,又能增添一丝甘甜,夫人放心便是。” 岱钦见状,心中更添几分怜惜,轻轻拍了拍时鸢的手背,以示安慰。 见医士退下后,时鸢却突然话锋一转,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与疑惑:“夫君,你我不是已按照部落习俗结为连理,成为夫妻了吗?为何今日我看众人的反应,好似对此并不知情一般?” 岱钦闻言,心中微微一凛,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轻声解释道:“鸢鸢莫要多想,因你初来乍到之时,羞涩腼腆,不愿过多张扬,故而知晓此事者,仅我部落中亲近一些的族人。” 时鸢听罢,心中虽有疑惑,但此时头脑混沌,精神不济,加之岱钦言辞恳切,神色温柔,她只得轻轻点了点头,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以示信任。 岱钦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轻轻握住时鸢的手,柔声说道:“鸢鸢,你且放宽心,安心养病,待你身体康复,我自会昭告全族,让你成为我岱钦名正言顺的妻子。” 时鸢轻启朱唇,略带倦意地哼了一声,缓缓闭上双眼。 确该昭告全族,不然谁知他日会不会有第二个娜仁出现。 她可不想日后天天面对这样的事情,与别的女子为了同一个男子争风吃醋。 岱钦深深的看了一眼时鸢,见她闭目,神情才有一丝松懈,眸中一抹黑色暗涌。 他不是没想过要与她大婚,向整个草原宣告她是他的女人。 只是他既顾及她未恢复记忆,害怕她恢复记忆后会怪他趁人之危。 又想着敖登尚未抓到,且她身份特殊,保不准部落是否还存着有异心之人,他才不愿将她暴露在危险之中。 岱钦伸手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缓缓走到离床榻不远的书案坐下。 他拿起一卷书,又放下,腾得又站起身,片刻又坐下,眉头紧蹙,显然是在纠结些什么。 岱钦能察觉得出来时鸢对他已产生几分情愫。只是不知她对他的眷恋,是因他自称为其夫君的身份,还是因为他这个人。 念及此,他冷哼一声,就算第一种他也要掰成第二种。 随着时间流逝,时鸢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间,她又梦到一些之前梦到的零零碎碎的片段,忽明忽暗,却比往昔更为清晰,宛如亲身经历一般,令人难以分辨虚实。 正当她的眼睑轻轻颤动,似是被梦中所见所感所扰之时,一只大掌轻轻覆上了她的眼帘。 岱钦望着时鸢略显不安的睡颜,心中涌起阵阵怜惜,不知她究竟梦到了何种景象,以至于心绪难平。 时鸢被这突如其来的触感唤醒,长长的睫毛轻轻扫过岱钦的掌心。 岱钦这才将手移开,低声问道:“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眸,对上岱钦满是关怀的视线,轻嗯一声。 经过这一番沉睡,她头疼之感已大为缓解。 她目光落在岱钦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出了神。 梦中那些场景太过真实,以至于此刻醒来,她仍有些恍惚,仿佛梦与现实交织在一起,难以分辨。 岱钦见状,伸出手,在她眼前轻轻晃动,温柔地唤道:“鸢鸢。” 第五十九章 黏人 时鸢这才从思绪中抽离,目光重新聚焦在岱钦的脸上。 岱钦见状,随即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让她半靠在床头,轻声细语道:“药已煎好,温度正好,先服下吧,可好?” 时鸢微微点头,接过岱钦递来的药碗,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待药碗见底,她才彻底从梦境的余韵中走出,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头可还疼?”岱钦关切地问道,目光中满是忧虑。 时鸢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道:“好多了。” 岱钦闻言,心中稍安,却也注意到了时鸢醒来后的神色略显古怪,不由得心生疑虑,试探性地问道:“鸢鸢,可是又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时鸢心中五味杂陈,梦中的岱钦,与眼前的他截然不同,尤其是回想起梦中那份对他莫名的惧怕,更是让她心绪难安。 让她不禁蹙眉,满心疑惑。 为何在梦里,会对他心生惧怕? 她轻轻摇了摇头,强压下心中的疑惑与不安,以轻柔的嗓音缓缓言道:“没有呢,只是方才从梦中醒来,有些恍惚,尚未回神罢了。” 言罢,她努力挤出一抹微笑,试图掩饰心中的波澜。 她深知,此刻向岱钦询问,也不过是徒增烦恼,毕竟梦境之事,虚无缥缈,难以捉摸。 岱钦浑然未知时鸢心中那番纷扰思绪,闻其言,不由自主地执起她柔荑,依恋地在脸颊上轻轻摩挲,目光中满溢着爱怜。 沉吟片刻,他缓缓俯身,以蜻蜓点水之势,轻啄于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之上,随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大手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背脊,语声低沉:“鸢鸢,饿不饿?” 时鸢恰好于此刻侧首凝望于他,不期然间,撞入了他那双深邃如渊、情意绵绵的眼眸之中,只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此时此刻,时鸢心中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未曾将那份无端猜疑脱口而出。 夫君待她如此情深意重,即便她因故失忆,忘却了往昔种种,他亦未曾对她有丝毫的不耐与冷淡。 她怎可因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便去怀疑他对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呢? 念及夫君的种种好处,时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以唇瓣轻触他的脸颊,声音细若蚊蚋,却满含柔情:“夫君,我不饿。” 感受到她的亲近,岱钦嘴角微微上翘,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两人腻在一处,细语绵绵,过了好一会,岱钦瞧着夜色渐浓,便哄着时鸢睡下了。 岱钦发现时鸢有个习惯,那就是她一旦做梦后,再入睡,就会变得无比黏人。 此时她窝在他怀里,双手紧搂他的脖颈,将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将他缠的快喘不过气来,偏她还不自知,睡得格外香甜。 岱钦无奈,温香软玉在怀,却也舍不得将她推开,只盼着天明快来,好让他能稍稍松口气。 相比于时鸢与岱钦在草原上的岁月静好,此时还在路上日夜兼程的敖登,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艰难与困苦。 此刻,敖登正孤身一人,在一条蜿蜒曲折、崎岖难行的小径上艰难跋涉。 夜色如墨,星辰隐匿,只余一轮残月高悬天际,洒下淡淡银辉,将敖登那疲惫而狼狈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更显孤寂。 他的马,早已在他不舍昼夜、马不停蹄的奔逃中,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倒在了这茫茫土地之上,成为了他逃出生天却又失去依靠的见证。 敖登只能依靠自己的双脚,踏过荆棘,越过沟壑,每一步都似重若千斤。 更添悲凉的是,他身上的伤口,在夜色的掩护下,隐隐作痛,如同无数细小的火苗,在不断地灼烧着他的心神。 回想起那日从岱钦部落中逃出的情景,敖登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不甘。 “哼,岱钦,你等着,我敖登绝不会善罢甘休!”敖登低声咒骂着,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他用力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汗水混杂着泥土与血迹,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模糊不了他心中的仇恨与野心。 他试图让自己在这无边的黑暗中保持清醒,以免被这无尽的苦难吞噬。 夜色渐深,寒风如刀割般刺骨。 敖登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却依然无法抵挡那刺骨的寒冷。 “也不知道这西金国军营还有多远,我这身子骨,能不能撑到那里都是个未知数。”敖登自言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敖登在无尽的夜色与刺骨的寒风中,凭借着对生的渴望与对复仇的执着,一步步向着西金国军营的方向艰难前行。 历经数日,敖登终于抵达了西金国军营的外围。 望着那高耸的城墙与巡逻的士兵,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即将见到盟友的激动,也有对自己未来命运的忐忑。 他已不再是那个拥有部落首领身份、受人尊敬的敖登,而是一个落魄的逃亡者,一个需要依靠他人才能生存下去的弱者。 当敖登鼓起勇气,踏入军营,向西金国将军哈里克表明身份与来意时,却遭到了意想不到的冷遇。 哈里克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与冷漠,敖登的到来,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哼,你不过是一个被部落驱逐的背叛者,有何资格与我谈合作?”哈里克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仿佛一把利剑,直接刺穿了敖登脆弱的自尊心。 敖登心中一紧,但他并没有退缩。他深知,此刻的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为了得到重用,为了报仇,他必须付出一切代价。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精心准备的计划,缓缓道出:“哈里克大人,我虽已失去部落的支持,但我对草原地形的了解,却是无人能及。我知道哪里最适合伏击,哪里最适合撤退,哪里又是草原部落的弱点所在。若您愿意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为您效力,我必将倾尽所有,助西金国成为这大陆上的霸主。” 敖登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与决心,仿佛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成功的那一天。 这计划虽然冒险,但若是能够得到的支持,那么他就有机会东山再起,实现自己的野心与抱负。 哈里克并未立即表态,而是陷入了沉思。 终于,在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他缓缓开口:“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但你要记住,你的命现在掌握在我手里。若是你敢有任何背叛之举,我必将让你付出代价。” 敖登闻言,眼底闪过一抹了狠戾,很快便被他隐藏,他激动的朝哈里克点头…… 第六十章 点火 再说草原上的时鸢与岱钦这边。 因医士就诊说过时鸢气血两虚,又受风邪入体,现下需精心调养,岱钦便鲜少带时鸢出门了。 是以,她除却饭后出帐散步片刻,或品茶,或看书,还继续与岱钦学习草原话,偶尔宝音也会来找她闲聊,日子过得自得其乐。 也不知是不是记忆快要恢复的原因,她近日来总爱做梦,只是梦里仍旧是支离破碎的,不连贯。 尤为奇特的是,与岱钦争吵的场景,竟在梦中反复上演,每一次都让她心中五味杂陈,醒来后更是怅然若失。 梦境之中亦不乏其他片段。 有一回,她梦到自己置身于一片纷乱之中,四周是黑压压的山贼呼啸而来,刀光剑影,她惊恐万分,却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动弹不得。正当绝望之际,她的夫君从天而降救了她。那一刻,她心中的恐惧与无助瞬间化为乌有。 似梦似真,却让时鸢对岱钦更加产生依赖。 她蛾眉一蹙,继而转念思忖。 她许是往昔曾与夫君有过争执,然世间寻常夫妻,又岂有从不争吵之理?争吵之事,不足为奇,而争吵过后的态度,方为重中之重。夫君对过往之事只字不提,想必是不愿让昔日的纠葛,扰乱了二人现今的安宁,夫君真是用心良苦。 如此一想,她心中对夫君的那丝埋怨,也渐渐消散了。 她庆幸每次醒来,夫君都在身旁,每次她做梦时,他都会细心地唤醒她,问她梦见了什么。 有他的安抚,她倒是觉得没那么患得患失了。 念及此,她微微歪着脖颈,如水般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身旁的夫君。 夫君眉眼恰似被神来之笔精心描绘,深邃得如同幽潭,又如那用黛色精心晕染而成,英挺的鼻梁如同山峰般耸立,微薄的嘴唇带着几分冷峻的韵味,这般模样,无论从哪个角度端详,都散发着毫无瑕疵的俊美气质,叫人越看越是喜欢! 她缓缓伸出,轻轻环住他的脖颈,轻挑起眉尾,双眸似含着一汪春水,姝丽的眉眼间尽是令春色都黯然失色的万种风情,朱唇轻启,声音带着几分娇嗔与戏谑,缓缓言道:“夫君,你说我对你以身相许,是不是就是贪图你的美色呀?” 她的语气仿若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挠着人的心尖,勾得人心痒难耐,恰似那羽毛拂过心湖,泛起层层旖旎的涟漪。 岱钦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了两下。 此情此景,他若是还能心如止水、不为所动,那可就枉为热血男儿了。 她谈不贪图他的美色,他不知,但是他必然是贪图她的美色的! 他手臂猛地一伸,紧紧搂住了她,眼底的火焰越烧越旺,几近疯狂,欲望在其中如同脱缰之马般肆意蔓延,将他的理智一点点吞噬。 他缓缓低下头,双唇向着她娇艳欲滴的唇边靠近,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而灼热。 当他的唇触碰到她的那一刻,仿若天雷勾动地火。 他的舌头轻轻撬开她紧扣的贝齿,如灵蛇般探入,与她的丁香小舌缠绵交织,每一次的触碰都激起一阵酥麻,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不受控制地肆意弥漫。 忽地,岱钦像是被某种原始的冲动驱使,猛地一个用力,刹那间天旋地转,时鸢只觉眼前一花,他已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漆黑深邃的双眸里,炽热的欲望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喷薄而出,似要将她整个儿淹没。 “鸢鸢,我忍不住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挣扎与渴望。 时鸢抬眼望向他,只见他眉头紧紧蹙起,像是在极力隐忍着某种汹涌澎湃的情绪。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他刚毅的脸庞滑落,模样看上去似是极其痛苦,仿佛内心在做着艰难的挣扎。 她有些不忍伸手去搂住他的脖颈,软绵绵地叫了一声:“夫君…… 慵懒的叫声,伴随着一阵香气钻入岱钦的耳廓,他再也忍不住了,只当时鸢是同意了。随即俯身急促地解开她的外衣,滚烫的唇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一抹抹红色的印记。他往下吻到她的小腹,炽热的吻越来越往下,带着颤抖的呼吸…… “不要……”床上的小人儿胡乱的推搡着他的脑袋,却没推开。“不要……” 他怎么可以这般…… 她挣扎着往上躲,白嫩的脚踝却被抓住往回,脚踝上的铃铛随着脚的抬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搭在他的肩膀上,无奈的晃动着。 岱钦抬头望去,床上的小人此时已面色潮红,泣不成声。 差不多了,她显然是情动了…… 下一秒,时鸢只觉手被他有力的大手紧紧扼住,迫使她与他十指相扣,那大手犹如铁钳一般,让她无法挣脱。 紧接着,一阵痛意袭来,她来不及痛呼出声,密实的吻已将她的嘴堵住。 她哽咽地推搡着不让他碰。 她此时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会如此难受,定不会再玩火了…… 岱钦深知她受不了,只得强忍着横冲直撞的冲动,在她耳边诱哄着…… 渐渐地酥麻的感觉如同一道电流,迅速地侵袭着时鸢每一根神经,那感觉强烈得让她娇躯轻颤,眼中渐渐浮现出迷离之色,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男人压抑许久的欲望,如同饿坏了的野兽终于出笼,一发不可收拾。 他来的又狠又急,足足一个时辰,才缓缓停了下来,怀里的小娇花,已被摧残得昏睡过去。 此时的她似是累极了,光洁的额头上还冒着汗珠,眼角还是红红的,仍残留着未干的泪花,氤氲出一片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不禁想起她方才一度哭得厉害,嘴里总是喊疼…… 让她日日点火,叫他苦不堪言,帐他早就记下,如今算账的时候到了,她想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 岱钦意犹未尽地在她的嘴角轻轻印下一吻,一脸餍足的样子。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环住脖颈的手腕,起身去唤水来替她擦拭身子。 第六十一章 交好 次日清晨,时鸢醒来时,只觉身体似被狠狠碾压过,散架又重组,酸疼不已。 她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便对岱钦幽深的眸子,此刻她正窝在他怀中。 忆起昨夜那场旖旎缠绵,时鸢的脸上不禁泛起了两朵娇艳的红云,红晕迅速蔓延至脸颊与耳根,烫得她几乎要低下头去。 岱钦见状,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端起桌上的温水,挨近她的唇边,示意她喝口水润润喉。 昨日她喊了那么久,那么大声,这会嗓子恐怕没那么好受。 时鸢张开唇,喝了两口温水后,嗓子稍稍舒缓,她才轻轻地唤了一声:“夫君……” 岱钦被她软软的唤了一声,身上的欲望又有探头之势。 感受到危险气息的靠近,时鸢可不依他,推着他的胸膛只嚷嚷着:“夫君,人家饿了,饿得慌呢!” “为夫也饿了……”回应她的是男人低沉沙哑带着欲望的声音。 言罢,可怜的小娇花又开始接受狂风的摧残…… 不知过了多久,帷幔被一只带着点点红痕的素手掀开,里面的小人儿欲往床下走。很快又被一只古铜色健壮的铁臂拦腰往回捞。 开了荤的男人,食髓知味,做起恶来不分日夜。 时鸢就这样被夫君缠绕了两日之久,若非她终于露出几分薄怒之色,只怕他还不愿抽身。 这两日她除了用膳沐浴,其他时间皆在床上度过,几乎未曾踏足帐外。 虽然她不记得与夫君往昔亲昵的细节,但她能隐约感受到,此番的缠绵悱恻,或许与往昔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这身子骨这么弱,真不知当时是如何受得了的! 想到这,她脸颊便不由自主的泛起红晕,面对进来服侍的侍女她都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两人胡闹这么久,如若传出去,她真真是没脸见人了。 好在岱钦见她恼怒后,收敛了不少,她才得以恢复往常的状态。 岱钦为了哄她,抽出不少时间来教她学习感兴趣的草原话。 话说,时鸢自踏入这茫茫草原,她大部分的交际活动都是在帐子附近,与部落的族人都不甚熟识。 她时常立于帐前,望着那些来来去去的部落族人,眼中虽有好奇,却因言语不通,只能默默无言。 偶尔有族人路过,投来目光,她也只是微微颔首,浅笑示意,双方皆有疏离之意,实是与族人不甚熟识。 但当她通习草原话后,情状便大异往昔,她终于能与族中数人言语了。 这日,阳光璀璨若金缕之纱,轻柔漫洒。 时鸢款步移出帐子,恰遇两位正忙于劳作的年轻女子。 其中一女子,红衣似火,灼人眼目,珠翠耀于发间,熠熠生辉。她瞥见时鸢,好奇的打量她,眼中忽现惊喜之色,脆生生地问道:“你可是首领夫人?” 时鸢见她认识自己,微微颔首,嘴角轻扬,噙一抹温柔笑意轻声应道:“正是。” 时鸢一边说一边上前,好奇她们此时在做些什么。 只见她们已停下动作,红衣女之侧,有一蓝衣女子,双眸如秋水,清澈明亮,盈盈眨动间,满是好奇之色,启朱唇朝时鸢问:“夫人竟会说我们草原的话了?” 时鸢闻言轻笑道:“我方习得未久,尚欠娴熟,望妹妹们勿要见笑。” 红衣女见状,莲步轻移,执起时鸢之手,掌心温热,她爽朗笑道道:“夫人聪慧过人,学得这般迅速,实乃非凡。我叫希雅,夫人既是首领带回的,便为族人,切莫生疏才是。” 希雅言辞恳切,目光诚挚。 时鸢目光忽现讶异之色,望向被希雅执起的手。 她未曾与陌生女子有过如此亲密之举,想来草原儿女的性情,果真是热情如火,不拘小节,她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赞叹,便朝希雅笑道:“希雅,此名真悦耳。我叫时鸢,愿与妹妹交好。” 蓝衣女亦笑语相迎:“我是塔娜。夫人的姿容,仿若仙子下凡,倾国倾城,难怪首领常将夫人护于帐内,鲜少示人呢。”她言语中带几分戏谑,眉眼含笑。 时鸢忙摆手,轻笑道:“塔娜妹妹说笑了。我此前需调养身子,且不通草原之语,所以才很少现身在族人面前。” 希雅与塔娜闻此,相视一笑,草原向来女少男多,首领此举,恐是忧心有人觊觎夫人的美貌呢。 时鸢见她们说完又开始手上的动作,便好奇的问:“你们在做什么?” 希雅停下手上的动作答道:“我们在做乳制品” “乳制品?”时鸢闻言眼睛亮了亮,颇为好奇。 这些时日她吃了不少乳制品,但还从未瞧过是如何制成的。 “夫人,草原的乳,多为牛乳羊乳,其味醇厚,其香扑鼻,制之成食,既可口又可滋养身心。”希雅言罢,便引领时鸢至奶桶旁,欲要手把手教她挤奶之术。 塔娜连连拦住时鸢摇头说:“不可,夫人怎可碰得此物。” 这些活都是她们这些普通女子做的,她有几分顾忌时鸢的身份。 “塔娜妹妹,无妨,我想试试。”时鸢朝她甜甜一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此时倒有几分跃跃欲试。 见时鸢不介意,希雅这才放心开始教她。 时鸢初时笨拙,然在希雅耐心指导下,渐入佳境。 随后,塔娜取来新鲜牛乳,置于铜锅中,慢火熬煮,边煮边以勺轻搅,以防糊底。 “夫人请看,这是炼乳之始,需火候适中,心手合一,方能得其精髓。”塔娜言语间,眼中满是专注,时鸢亦凝神细观,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待乳煮沸,塔娜又取来细布,轻轻过滤,去除杂质,再将纯净之乳倒入木桶,置于阴凉处自然冷却。 时鸢在一旁,学得认真,时而提问,时而沉思。 “待乳凝成块,便可制成酸奶、奶豆腐等美食。” 希雅边说边示范,将凝乳轻轻捣碎,加入引子,置于温暖处,以待其成型。 时鸢见状,亦跃跃欲试,亲手操作,虽手法尚显生疏,但欣喜之情却溢于言表。 第六十二章 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日落西山,帐房内乳香四溢,时鸢与希雅、塔娜围坐一起,品尝着自己亲手制作的奶制品,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时鸢双眸中透着几分感慨,轻启朱唇,缓声道:“今日所学,令我受益匪浅。” 希雅闻言,仰头朗声笑道:“夫人,你可知,初时我们见你,瞧你身姿娇弱,容色清丽,只当你是个娇滴滴的异族人,以为你定是那高不可攀、难以亲近之辈。却未料夫人竟是如此可亲之人,毫无架子,竟肯纡尊降贵与我们相交。” 时鸢微微歪首,如墨般的青丝垂落肩头,滑过那白皙似雪的肌肤。眼眸宛如繁星璀璨,在那长长的睫毛掩映下,波光流转。 她轻抬手,微微拂过耳边的发丝,柔声道:“何来纡尊降贵?我既已嫁来草原,便与诸位共为一族,自当与大家亲近,方不负此缘。” 时鸢心中明了,她既已嫁至草原,自当广结族人,尽快融入此中生活。 塔娜与希雅闻言皆暗自赞叹,夫人长得貌美,还如此好相处,也难怪首领会千里迢迢把她从远方带回来。 再说岱钦这边,他处理完诸多繁杂事务,便步伐匆匆往回走。 他回来却不见心心念念的小娇花,心下一紧,脸色瞬间阴沉,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旋即冷着脸,抓住身旁的侍卫和侍女,声音低沉且带着几分威严地质问,每一个字都似从牙缝中挤出:“夫人呢?” 侍卫与侍女见首领如此神色,皆战战兢兢,忙开口道:“夫人出门了,未走远,就在不远处呢。” 岱钦听闻后,紧绷的心弦方才松了些许,犹如巨石落地,长舒一口气。 但他冷峻的神色并未全然消散,便抬脚出门,急切地去寻他的小娇花。 此时的时鸢并未走远,她正与希雅、塔娜二人在不远处的一片草地上说笑。 微风轻拂,时鸢娇俏的面容在阳光下更显明艳动人,几人笑声如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 岱钦走了不多时,便瞧见了那抹倩影。 时鸢正说得兴起,却见塔娜与希雅突然止住笑容,忙不迭地起身行礼。 她心生疑惑,顺着二人的目光望去,待看清来人,那眼角眉梢瞬间被欢喜填满,声音都变得轻快起来:“夫君,你怎么来了?” 言罢,她莲步轻移,起身朝岱钦走去。 岱钦见她朝自己走来,冷峻的面容瞬间柔和了几分。 待她走近,他娴熟地伸出臂膀,搂住她纤细的腰身。 随后,他便揽着她,似是要往回走,步伐坚定,似有归心似箭之意。 时鸢见状忙挣脱开,回头朝着希雅和塔娜两人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希雅、塔娜,今日便先别过,改日再叙。” 希雅与塔娜顾忌岱钦,不敢多言,朝时鸢点头回应。 时鸢随即转身,抬眸望向岱钦。 只见他眉头微蹙,神色间似有几分阴霾,瞧着竟似有些不太好。 她便出声问道:“夫君,你怎的来寻我了?” 岱钦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深邃的目光在时鸢身上停留,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醇厚:“你今日都做些什么了?” 时鸢闻言,拉着岱钦的衣袖,嘴角上扬,兴冲冲地与他诉说今日所做之事。 从晨起时看到的草原日出,绚烂的色彩如何染红了天边的云霞,到与希雅、塔娜相遇,一起说笑的趣事,她叽叽喳喳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 末了,她眨着大眼睛,眼中满是期待,又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夫君,下次我亲手制奶制品给你吃,那味道定是极好的。” 岱钦静静地听着,瞧着她那眉飞色舞的模样,本是紧绷的心弦渐渐放松。 忽地,一抹笑意从他嘴角溢出。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时鸢的脑袋道:“好。” 时鸢与岱钦二人相依相偎,携手悠然往回走。 就在这时,时鸢瞧见不远处宝音的身影,她嘴角微微上扬,朝着他唤了一声:“宝音。” 却见宝音仿若置身于另一个世界,眉头微蹙,眼神中透着沉思之色,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 时鸢见他不回应,便抬眼细细打量,这一瞧,才发现往日里总是带着如阳光般灿烂笑容的宝音不见了踪影。 此刻的他,满面愁云密布,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仿若被重重阴霾所笼罩,原本灵动的眼眸也变得黯淡无光,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 时鸢下意识地松开了岱钦的手,快走了几步来到宝音面前。 她微微仰头,眼中满是担忧,轻声问道:“宝音,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忧愁?” 宝音听到声音,缓缓抬眸看向时鸢,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一旁的岱钦,嘴唇张了张却又止住,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便将目光移向别处。 时鸢聪慧过人,只这一眼,便洞悉了宝音的心思。 她转身面向岱钦,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夫君,你先回帐内吧,我与宝音说会儿话。” 岱钦听闻,眉头瞬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满,神色间颇有几分不悦:“为何?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随即他森冷的目光扫向一旁的宝音,带着几分审视。 宝音低下头不去看他。 时鸢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拉了拉岱钦的衣袖,语气轻柔地说:“夫君,你先回去,我稍后便回。” 岱钦见她如此坚持,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 随后,他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帐子走去。 待岱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宝音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时鸢,轻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缓缓说道:“嫂嫂,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宝音说着,眼中满是无助,“最近部落里怨声载道,人人都在抱怨粮食短缺之事。兄长把这件事交予我,我……我却至今都没有想出应对之策。” 宝音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缓缓低下,“兄长那么信任我,一直以来,我都希望能成为他的骄傲,可如今……我却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他的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显得沮丧极了,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自我谴责之中。 第六十三章 醋 时鸢心中了然,这才明白他为何非要等岱钦走了之后才肯开口。 在日常与宝音的交谈中,她不难发现,宝音对夫君怀有深厚的崇拜之情,他极为重视夫君对他的每一分评价。 不过,尽管宝音满心敬仰,夫君对他的态度却总是颇为严厉,一丝不苟。 想到此处,她觉得宝音此时就像个没人要的小可怜。望向宝音的眼神愈发柔和,轻声道:“宝音,你且继续说。” 她决心要帮助宝音解决这个难题。 宝音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困惑,他抬起手,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继续说道:“部落历年收成皆稳固如初,从无半点差池,我着实困惑不解,为何如今会有人高呼粮食匮乏?” 时鸢听了,也陷入了沉思,她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好,定会影响部落的稳定与和谐。 “你可曾亲身踏入各部落之中,详加探查实际情况?”时鸢温婉陈词,道出自己的见解,“在我看来,这等粮食之患,往往潜藏着分配不均的隐忧。若非分配有失公允,何以有人说粮食匮乏?这问题的症结,绝非仅仅关乎粮食的收成多寡。” 宝音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仿佛是在自责为何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感激地看向时鸢,点头道:“嫂嫂所言极是,我未曾亲赴各部落实地查看,实乃疏忽。或许问题真出在分配上,而非收成本身。嫂嫂,我且先行一步,即刻去查探个水落石出,断不能让族中百姓再为此事烦忧。” 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迈步离开。 时鸢望着宝音匆匆离去的背影,眸中含笑。 希望他能尽快解决问题。 随后她才转身迈步回帐子。 一踏入帐中,便见岱钦端坐于书案前,那张俊脸冷若寒霜,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不言不语,仿佛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时鸢见状,轻移莲步,盈盈上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轻启朱唇:“夫君。” 岱钦闻言,只是冷哼一声,那冷峻的面容上未有丝毫动容,仿佛对她的归来并不在意。 她轻咬朱唇,决定以柔克刚,再次柔声唤道:“夫君。” 岱钦依旧不语,只是那冷冽的目光中似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软化。 时鸢见状,心中稍安,知他并非真的生气,只是男子家的那点小性子罢了。 她缓缓走近,玉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语气轻柔得像叹息:“夫君,你可是在恼我?” 岱钦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我只是不喜你与他那般亲近。” 时鸢闻得此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仿若看到孩童无理取闹一般。 夫君怎连自己兄弟的醋都吃! 她朱唇轻勾,发出一声笑,依偎进他的怀中,柔声道:“夫君,你莫要胡思乱想了,我只把宝音当弟弟看。” 岱钦拥着她,感受着怀中的柔软,心中的怒气与醋意渐渐消散。 他轻叹一声道:“我知道。” 只是他有时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在这草原之上,狼性本就如此,对配偶的占有欲极强,哪怕一丝觊觎之意都容不得,即便对方是兄弟,亦不例外,此乃天性使然。 时鸢抬眸瞧着夫君眉头微蹙,眼神中仍残留着一丝醋意的模样,娇俏地贴近他,小脸在他胸膛蹭了蹭,如同一只撒娇的小猫,语气绵软得似能掐出水来:“夫君,我饿了。” 岱钦闻言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娇妻,见她满是讨好的意味,他受用地抬手轻轻摸了摸时鸢的头,点了点头,朗声道:“来人,吩咐下去,准备晚膳。” 一旁的侍女赶忙应了一声,匆匆退下准备。 不多时,丰盛的晚膳便呈了上来。 席间,时鸢被岱钦投喂得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松鼠,模样可爱极了。 岱钦嘴角噙着一抹宠溺的笑,目光始终停留在时鸢身上,不断地夹菜送到时鸢嘴边,仿佛看着她吃就饱了。 时鸢瞧着碗里堆得满满的菜,连忙说:“夫君,你也吃呀,别光给我夹菜。” 岱钦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道:“你先吃,我喜欢看你吃。” 时鸢不依,伸手夹了一块烤羊肉,递到夫君嘴边,眼中满是期待:“夫君,你若不吃,我便也不吃了。” 岱钦只好张嘴吃下,称赞道:“好吃。” 夫人给夹的就是要比自己夹的好吃。 时鸢用完膳后,觉得吃的有些多,便起身准备出去消食。 刚走到门口,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突然从背后伸来,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 岱钦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蛊惑:“鸢鸢,我还没吃饱。”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处,让她的耳根瞬间染上一层红晕。 时鸢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试图挣脱岱钦的怀抱,嘴上说道:“夫君,那你继续吃,我出去消消食。” 她怎么感觉有点危险呢,还是赶紧溜吧。 “鸢鸢……”岱钦的声音更低沉了,他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间,温热的唇似有若无地触碰着她细腻的肌肤,轻声说道。 他的眼神中满是渴望,像是一只饿狼盯着自己心爱的猎物。 时鸢想起了上次与夫君共度的那几日荒唐,让她至今都有些脸红心跳。 自那之后,这后来的几日她是想尽办法,无论夫君如何软磨硬泡,她都坚决不再让他碰了。 夫君就像不知疲倦一般,她这小身板可吃不消…… 这么想着,时鸢面颊顿时粉红起来。 她咬了咬下唇,又挣扎了一下,奈何终究是抵不住如狼似虎的夫君。 岱钦直接将一旁的书案上的东西扫落,猛地将时鸢一把按上去。 时鸢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急忙挥舞着双手,拼命地推着岱钦,口中呼喊着:“不要,不要在这里。” 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又有几分哀求,在空气中回荡。 岱钦嘴角噙着一抹邪笑,低沉勾人的嗓音在时鸢耳边响起:“那就是,不要在这里就可以……”话语中充满了暗示与戏谑。 说完,不等时鸢有丝毫反应,他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健步如飞,几步就走到床边,轻轻地把她放在塌上。 床榻四周的帷幔轻轻晃动,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铃铛声在不停的响着…… 第六十四章 没有你美 自昨晚那一番缠绵悱恻后,时鸢直至日上三竿,仍是不愿起身。 她慵懒地蜷缩在被褥之间,玉手轻抚着仍有些酸痛的腰肢,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懊恼。 怎就这般轻易地让夫君得逞了呢? 更让她心生不忿的是,那个昨晚将她折腾至后半夜,方才心满意足的男人,此刻竟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端坐于书案之前。 “哼,为何累的偏生就只有我一人?”时鸢轻声嘟囔着,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委屈。 耳尖的岱钦自是听见她的嘟囔,剑眉轻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时门外传来了侍女的禀报声:“夫人,有人找您。” 岱钦的反应比时鸢还要迅速,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微微眯起双眸,问道:“哦?是谁?” 侍女恭敬地答道:“是希雅。” 闻言,岱钦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抬眸去看那还赖在床上的小人儿,嘴角噙着一抹笑。 时鸢听闻是希雅,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好奇。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更衣梳妆,穿戴整齐后,迈步走向门外。 只见希雅正站在门口,她手持一束野花,脸上洋溢着笑。 见到时鸢,希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连忙将手中的花束递上前去:“夫人,这是我今日去牧羊时,在山坡上顺手摘的花。希望夫人你能喜欢。” 时鸢接过花束,鼻尖轻嗅着淡淡的芬芳,脸上绽放出惊喜之色:“希雅,这花,真美!” “夫人你喜欢便好。”希雅见到时鸢欢喜便笑道,随即她转身欲要离开。 时鸢却连忙唤住了她:“希雅,你等等。”说着,她伸手取下头上的发簪,走到希雅身旁,将发簪轻轻插在希雅的头上。 希雅愣住了,她没想到时鸢会如此慷慨地将如此珍贵的发簪赠予自己。 她连忙摆手拒绝:“夫人,我不要。这发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送花给夫人,本就是觉得这些鲜花得配美人,除此并没有他意,她更从未想过要从夫人那得到什么回报。 时鸢却笑了:“希雅,你与我交好,情同姊妹。这支发簪,就当作是我送与好友的礼物吧。” 说着,她轻轻拉起希雅的手。 希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抬头看向时鸢,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感激与喜悦。 随后,时鸢满心欢喜地捧着花步入了帐内。 岱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时鸢,瞧见她笑容满面,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出言问道:“何事让夫人如此欢喜?” 时鸢闻言,将手中的花束轻轻举起,笑道:“这是希雅摘来送与我的花,你看,多美啊!” 岱钦盯着那束花看了一秒,目光随即收回,淡淡道:“没有你美。” 随即,他话锋一变,又道:“平日里我送你那些稀奇玩意,也不见你有那么欢喜。”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醋意。 时鸢微微一愣,轻笑一声,娇嗔道:“哪有!人家也同样欢喜的!只是这花代表着希雅的心意。夫君送我的东西,我都好好收着呢。” 说着,时鸢将花轻轻放在书案旁,依偎在岱钦的肩头。 岱钦起身将她捞到怀里,如同一个抱小孩的姿势,带着她一起坐在书案前。 时鸢有些无奈的道:“夫君,我还未用早膳呢。” 岱钦低头在她粉嫩的香腮上啄了一口,才缓缓道:“我亦是。” 随即他喊来侍女端来早膳。 不多时,侍女步入屋内,手中托着早膳,小心翼翼地摆放在书案前。 时鸢见状有些羞涩,刚欲挣扎起身,却被岱钦紧紧抱住。 他端起一碗小米粥,用勺子轻轻搅动,然后舀起一勺,递到时鸢的唇边,说道:“来,我喂你。” 时鸢脸颊微红,摇摇头,却又拗不过岱钦的坚持,只好微微张开小嘴,将那一勺小米粥含入口中。 岱钦笑了笑,又舀起一勺粥,继续喂着她。 他显然对这份喂食的细腻活儿乐此不疲。 时鸢被他喂着喝完一碗粥,他才慢条斯理地将自己那份吃下。 时鸢吃饱后,无聊地窝在岱钦的怀里,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她打了个哈欠,眼神逐渐迷离,仿佛随时都要陷入沉睡之中。 都怪他,昨夜害她没有休息好,如今是困得不行。 渐渐的她意思开始迷离,缓缓睡了过去。 岱钦低头凝视着窝在他怀中恬静沉睡的小人儿,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他唤来侍女,示意她们轻声收拾好书案上的杂物。 随后他拿起一旁的信件,目光瞬间变得锐利。 信件是岱钦在西金国安插探子传来的,越往下读,他的眉头越蹙越紧。 当看到最后,岱钦不禁发出一声冷笑,目光充满了讥讽与不屑,他紧紧捏着信件的手指因愤怒而愈发收紧。 他没想到敖登在身受重伤、孤身一人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巧妙地躲避他的追踪,成功潜入了西金国的军营。 这信件从西金国传来需要时日,如今的敖登恐怕早已养好了伤势,正暗中筹划着什么阴谋。 念及此,他半眯的眸子猛然睁开,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的光芒。 随后,他轻轻的抱着时鸢起身,将她放在床榻上,替她盖好绒被,大步流星地走出来帐门。 不久后,岱钦来到处理事务的帐子。 “阿木。”他刚踏入帐子,便沉声唤道。 阿木闻声而来,恭敬地行礼道:“首领。” “宝音呢?”岱钦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并未发现宝音的身影,不禁开口问道。 阿木微微一愣,随即回答道:“宝音今日一早便匆匆出门了,还未曾回来。” “他出去做什么?”岱钦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阿木连忙解释道:“他未与属下细说,但属下猜测,他应是去处理部落粮食问题了。他或许是想到了解决之道。” 岱钦闻言,微微颔首,心中的不悦稍减。 宝音是他一手带大的,他相信宝音办事的能力,但草原的局势日益紧张,他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今日草原边境可有异样?”他再次开口问道,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警觉。 阿木摇了摇头说道:“未发现异样。属下已派遣多队人马在边境巡逻,确保万无一失。” 岱钦闻言,心中稍安。 狡猾的敌人往往会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发动攻击。 因此,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吩咐下去,巡逻时一定要仔仔细细,不能有半点马虎。”他沉声吩咐道,语气中不容置疑。 “是。”阿木应声而退。 第六十五章 紫苏救羊 再说时鸢,她从梦境中悠悠转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安置在了床榻上。 睡眼惺忪的她,小手不自觉地揉了揉眸子,带着几分迷茫与慵懒,随后伸了个懒腰。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倒是没有了晨起时的那般疲惫与困倦。 时鸢目光掠过书案,却未见自家夫君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 夫君不在?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又可去与希雅她们相聚了。 念及此,时鸢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轻盈地翻身下床,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来人!”她清脆的声音在帐内响起。 不一会,侍女卓拉闻声而来,“夫人,您醒了?是否需要卓拉为您梳妆打扮?” 卓拉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一双巧手总能梳出各式好看的发型。 时鸢挺喜欢她的,便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骨梳递给卓拉。 卓拉先将时鸢那如瀑般的长发轻轻展开,用骨梳仔细梳理。 她一边梳理,一边轻声说道:“夫人,您这头发就像草原上最柔软的青草,滑溜溜的。” 听到卓拉的这个形容,时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她这么一说,自己的头发似乎也沾染了青草的气息。 她还不通识草原话之前与这些侍女们鲜少交流,如今听得懂了,觉着她们甚是可爱。 梳理完毕后,卓拉将时鸢头发分成了多股。 她先从头顶选取一股头发,编成一条细细的麻花辫,每编一下,都用手指将辫子微微拉紧,让麻花的纹理更加清晰。 这条麻花辫作为发髻的中心,卓拉将它盘在头顶,用一根银制的发针固定,发针上镶嵌着一颗圆润的绿松石。 时鸢坐在铜镜前饶有兴趣的看着卓拉的动作,心里不禁感慨她的手是真巧。 卓拉接着把其余的头发分成左右两部分。 她从左边开始,取一小束头发,编成松松的三股辫,辫子中还穿插着几根彩色的羊毛线,羊毛线是卓拉精心挑选的,颜色鲜艳而明亮,有象征天空的湛蓝、象征花朵的嫣红和象征草地的翠绿。 编好的辫子垂在脸颊旁,随着微风轻轻晃动,为时鸢增添了几分俏皮。 右边的头发,卓拉则是将其编成了两条较粗的辫子,然后将这两条辫子交叉盘绕在已经固定好的中心发髻周围。 盘绕的过程中,她巧妙地把一些小的银饰和彩色珠子镶嵌在辫子之间。 这些银饰有的是小巧的铃铛,随着卓拉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有的是雕刻成骏马、雄鹰等草原图腾模样的薄片,精致无比。 时鸢早就知晓卓拉的手艺,但是此时,当她的目光落在铜镜之中,看到自己充满草原风情的发髻时,眼中还是忍不住流露出惊艳与欣喜。 时鸢穿好衣服后,轻盈地转了一个圈,满意的朝卓拉点了点头笑道:“卓拉,此发髻梳得甚得我心,你手艺真真是极好的。” 卓拉呆呆地望着时鸢,被她明媚的笑容晃了心神。脸颊微微泛红,羞涩地垂下眼眸,连忙摆了摆手。 她的声音如同蚊蚋般细小,却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喜悦:“夫人喜欢便好。” 时鸢在出门之前,又忍不住走到铜镜前。 她微微侧身,左看看右看看,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发髻,她一会儿摸摸发间的珠翠,一会儿又抚弄一下辫子,满意得不得了。 如此反复几次后,她才终于舍得离开,迈着轻快的步伐,慢悠悠地出门去寻希雅她们。 帐外,暖阳高照,微风轻柔而无燥意。 不多时,时鸢便来到了希雅与塔娜的住处。 此时,塔娜正坐在帐外,手中拿着针线,纤细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锦缎之间,绣着一幅精美的图案。 “塔娜!”时鸢轻唤一声。 塔娜闻声,抬起头来,见到是时鸢,眸中闪现出一抹惊艳,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急忙放下手上的针线活,起身朝着时鸢盈盈一拜,恭敬地说道:“夫人,你来了!快些进来坐坐。” 时鸢嘴角含笑,与她走进帐内。 她目光扫视了一圈,却并未见到希雅的身影,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她刚欲开口询问,一声焦急的呼喊声从门口方向传了过来。 “塔娜,不好了!我们的羊生病了。”声音中满是慌乱与担忧。 时鸢闻声望去,只见希雅满脸焦灼地从门外跑了进来。 她跑得气喘吁吁,胸脯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早已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汗珠顺着她那白皙的脸颊不断滑落,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溅起微小的尘埃。 她一门心思都在生病的羊上,进来后才发现时鸢也在帐内。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缓了口气,这才朝着时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希雅,怎么了?”时鸢柳眉轻蹙,眼中满是关切地问道。 希雅将羊圈之事细细道来,塔娜闻言,顿时面露急色,转身便往羊圈之向行去,时鸢亦赶忙随二人走去羊圈。 方近羊圈,一股恶味扑鼻而来,恰似腐烂草根与死亡之气相混,秽臭难闻,令人几欲作呕。 羊圈内羊儿皆萎靡不振,数只瘫于地,口吐白沫,目光呆滞,唯余微弱咩声。 “何以至此?”时鸢眉头紧蹙,蹲下身子细察羊的症候。她轻拨开一只羊嘴边白沫,细观它的目与舌,眉头皱得更紧了。 塔娜在一旁急道:“我们也不知。我方才来喂羊,便已如此。若这些羊皆亡了,我们何以度冬啊?它的羊毛、羊奶、羊肉对我们至关重要。”她的嗓音带着哭腔,双目泛红,泫然欲泣。 时鸢轻轻抚摸着一只病羊的羊毛,羊毛不再柔软蓬松,而是有些干涩粗糙,她陷入沉思。 忽有灵光一闪,时鸢道:“我曾在一古医书中见类似之症,似为误食毒草。你们近日可曾引羊群至新草场?” 希雅以手拍额,睁大眼睛:“对了!昨日我们在部落南边新发现的草场。莫非是那里的草有恙?” 言罢,希雅目中透出懊悔之色,轻咬朱唇。 第六十六章 神女 时鸢起身:“大有可能。我们须先设法为羊解毒。我记得书中载有一种名叫紫苏的草药,有解毒之效。我们部落附近可有紫苏?” 二人皆摇头,实不知紫苏为何物。 时鸢遂向二人描述紫苏之貌。 塔娜闻言,眸中一亮,急切而言:“此物我知何处有!在东边的小溪边就有不少。我之前在那里见过,长得可茂盛了。” 希雅面露忧色,眉头紧皱,双手不安绞于一处:“可这么多羊,需多少紫苏方够?况且如何使羊吃下去呢?” 时鸢在羊圈中踱步一圈,看着病恹恹的羊群说:“我们先尽量多采紫苏,而后熬成汤汁,再用木筒灌与羊饮。每羊皆须饮足量。” 希雅疑道:“此法可行吗?羊愿饮吗?若它们挣扎,可不好灌药。” 时鸢坚定地看着希雅:“唯有试试,此乃目下想到最佳的方法。若不为此,羊就没救了。” 希雅与塔娜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即刻行动。 希雅与塔娜领着部落数青年至东边小溪采紫苏,时鸢则在帐内备熬药的用具。 未几,紫苏采回,希雅抱了一大捆,气喘吁吁:“累死我了,愿这些紫苏够用。” 塔娜与几名青年在后面相随,亦是累得满面通红:“是啊,我们摘了好多呢。” “够了。”时鸢说完便开始洗净紫苏入锅熬煮。 药汤在锅中翻滚,散出一股浓郁的草药之香,其香弥漫帐内,刺鼻之中又带一丝清新。 时鸢将熬好的紫苏汤倒入木筒,与众人小心为每只羊灌药。 幸甚,这些羊儿似知这是为救命的药,虽有几分抗拒,但还是乖乖喝下了。 其中,有一只羊挣扎得很是厉害,希雅急呼:“速来助我按住它,莫使它乱动。” 众人立即上前相助。 灌药完毕,众人守在羊圈旁,紧张的观察羊的反应。 希雅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神灵庇佑,速使羊儿康复。” 塔娜目不转睛地盯着羊,急问:“夫人,羊可会康复?” 时鸢环视羊圈,轻声安慰道:“应该可以,再等等。” 俄顷,一只羊开始有动静,挣扎而起,咩咩数声后,目光亦明亮了几分。 “看!有效果了。”希雅激动高呼,面露灿烂笑容,眼中闪出泪花。 随着时间推移,愈多羊恢复精神,在羊圈中走动。 羊儿相互蹭蹭,似在庆重生。 希雅欣喜地抱住时鸢,激动言道:“夫人,你真厉害!幸好有你,羊方有救。” 时鸢也被她的喜悦所感染,勾了勾唇笑道:“是众人齐心的结果。不过,此次也给我们警醒,日后引羊群至新草场,须先察草有无问题。” 希雅连连点头,拍着胸脯说:“对,这次真是太惊险了。不过还好有夫人你在,以后我们可得小心点。” 时鸢见众人如此激动,心中亦觉庆幸。 幸好自己素日里涉猎书籍甚杂,不经意间,恰曾览过类似之方。宛如冥冥中自有天意,令她能在此时一展所学,解此燃眉之急。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羊圈里,羊儿们欢快地吃着干草,仿佛这场危机从未发生过。 希雅、塔娜和时鸢看着羊圈里的景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三人笑着离开时,塔娜走在时鸢身侧,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满是感激之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她拉着时鸢的手臂,轻轻晃了晃,说道:“夫人,你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我们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希雅在一旁用力地点点头,她快走两步,凑到时鸢跟前,附和道:“是啊!夫人,我们定要好好谢你。此事对我们来说犹如天难,若没你,我们都不知如何是好,夫人之恩,没齿难忘。”她边说边用手比划着,神情十分认真。 时鸢听了,连连摆手,笑着说:“此乃小事,何须言谢?你我既是同一部落族人,我不过行举手之劳,分内之事罢了。” 回到住所,希雅和塔娜欲留时鸢一起用膳,时鸢不想麻烦她们,与她们道别后便往回走。 时鸢未曾料想到的是,她救活小羊之事,就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部落里传开了。 与此同时,岱钦正与几个手下在马场上仔细查看着新驯的马匹,这些马儿毛色光亮,肌肉线条流畅,都是精挑细选的良种。 他轻轻抚摸着其中一匹马的鬃毛,感受着它温顺的呼吸,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返回帐子的路上,听到周围的族人们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 “你们听说了吗?夫人可真是神女下凡啊!咱们首领真是有福气,能娶到这样的女子。” “是啊,是啊,那小羊都快死了,硬是被她救活了,太厉害了!有这样的神女在咱们部落,是咱们的福分呐。” 岱钦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好奇,便遣阿木上前探个究竟。 阿木闻令而动,上前打听。 他听完后一路狂奔而回,脸上满是兴奋,眼睛瞪得大大的,边跑边喊:“首领!首领!” 岱钦皱了皱眉,看着阿木那风风火火的样子,略带疑惑地问:“阿木,何事?” 阿木跑到岱钦跟前,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好一会儿才直起身,满脸通红地说道:“首领,您可知道?现在整个部落都在传夫人是神女呢!” 岱钦饶有兴趣地问:“哦?快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木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首领,您是没瞧见,那些小羊当时都快没气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夫人一来,才看了一眼便知小羊是何症状,吩咐人去采药。羊喝下后,不一会儿,原本气息奄奄的小羊竟缓缓睁开了眼睛,先是虚弱地咩咩叫了几声,而后竟挣扎着站了起来,开始在原地活蹦乱跳,那模样,就好像从未受过伤一般。见状,众人便开始传夫人为神女!” 岱钦听着,眼中满是笑意,不自觉地点头。 不愧是他家聪慧机敏的夫人。 他嘴角轻扬,挂着一抹自豪的笑,步伐不自觉地加快,朝着自家帐子迈去。 他甫一踏入帐内,便见时鸢斜倚书案旁,一只手轻轻托腮,另一只手则握着一卷书,正凝神细阅。微风拂过,她额前几缕青丝随风轻舞,更添几分柔美。 第六十七章 她终是想起来了 时鸢闻声抬头,旋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宛如春日暖阳:“夫君,你回来了?” 岱钦缓步上前,嘴角挂着笑,轻轻执起她的手,温声说道:“鸢鸢,你可知道,如今整个部落都在传颂你的神女之名。” 时鸢闻言,微微一愣,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轻启朱唇:“神女?我何时成了神女?难道是因为今日之事?” 她可从未想过,会因这一件小事而声名大噪。 岱钦颔首回应,用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秀发,眼中满是宠溺与温柔。 他爽朗一笑,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在她耳畔轻声细语:“他们觉得,能有你这样的神女伴我左右,我必有过人之处。但他们不知,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便是遇见了你。” 时鸢的脸颊泛起一抹绯红,她娇嗔地看了岱钦一眼,羞涩地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就你会哄人开心。” 她本还担心自己于这草原部落属异族人,大家可能会不愿接纳她,未曾想,这歪打误撞的,她居然摇身一变,成了“神女”。 隔日,阳光洒落草原,时鸢与希雅、塔娜闲坐于毡毯之上,笑语相谈,方知其中深意。 塔娜面容端肃,轻声说道:“自祖上起,我族便对神灵满心信奉,年年祭拜,祈愿神灵庇佑部落,风调雨顺,牛羊满坡。” 希雅眼眸亮晶晶的,接口道:“夫人,您不知,牛羊于我们而言,便是生存之基。那日你妙手回春,将那濒死小羊救活,在我们眼中,你便如神灵临世。” 时鸢微微颔首,明眸中透着若有所思。 原是这样,足见牛羊在这草原的重要性。 而后,三人絮语不断,话题渐转。 时鸢多是静静聆听,唇边噙着一抹浅笑。 闲聊间,时鸢得知希雅与塔娜竟是表姐妹,不禁惊愕,柳眉轻扬:“原来你们是表姐妹呀!我见你们模样相仿,又同居一帐,只当是亲姐妹。” 塔娜抿嘴而笑,点头道:“正是,我们自幼相伴,情同手足,与亲姐妹无异。” 时鸢轻颔臻首:“如此情谊,实令人羡慕。” 希雅眨了眨眼睛,好奇问道:“夫人,你家中可有姊妹?” 时鸢本欲摇头说不知,却不知为何,竟下意识轻点了下头。 刹那间,她身形一僵,面露惊惶。 她为何会有此反应? 希雅未曾察觉时鸢的异样,仍兴致勃勃地追问:“那夫人,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她是姐姐还是妹妹? 时鸢想着,只觉脑海中似有万千尖针猛刺,痛意袭来,令她几近昏厥。 恍惚间,零碎记忆如潮水般奔涌而至,她紧闭双眸,双手抱头,试图在这记忆的洪流中抓住些什么。 在这仿若无尽的疼痛折磨中,时鸢的眼神渐渐褪去迷茫,转而变得清冷如霜。 她终是想起来了。 往日里被她当作是梦的零碎画面,终是串成了一幅幅完整的画面。 见她这般痛苦模样,希雅与塔娜顿时花容失色,眼眸里满是焦急与担忧。 希雅急步上前,伸手轻扶时鸢香肩,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塔娜亦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双手无措地交握。 时鸢待头疼稍稍缓解,缓缓睁开双眸,见二人惊慌模样,勉力扯出一抹微笑,轻声说道:“我没事,许是头疼旧疾忽然犯了,现下已无大碍。” 她仍带着几分苍白的面容与尚未完全恢复清明的眼眸,却透露出刚刚所经历的痛苦绝非寻常。 但希雅与塔娜并未看出些什么,眼底皆是担忧之色。 时鸢匆匆寻了个托辞,便离了希雅与塔娜之处。 此时出了门的时鸢,柳眉倒竖,美目圆睁,贝齿咬碎银牙,纤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往昔的温柔尽失,只剩满眼的凌厉与怨愤。 她快步走着,大风吹乱她的发丝,似在应和她满心的愤懑。 时鸢胸脯剧烈起伏,心中恨意如涛涛烈火熊熊燃烧,恨不得立刻寻到岱钦,将他千刀万剐。 那厮竟如此戏弄她,将她欺瞒至今,实乃可恶至极! 什么以身相许,什么夫妻,亏得他说得出口,也不怕遭五雷轰顶! 回想起失忆期间种种,时鸢只觉仿若一场荒诞不经的噩梦。 曾经的耳鬓厮磨、温柔缱绻,此刻想来,皆是他精心布局的骗局。 念及此,时鸢幽眸中满是恼意与自嘲。 往昔梦境中的她与岱钦的争吵,娜仁那缥缈的身影,种种纷扰如明镜般清晰的变成梦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可她竟还是屡屡信了他那梦皆为反象之说。 可笑她竟信他至此,实乃愚不可及! 时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步伐渐缓,可眼眸中的冷意不减。 踏入帐中,她缓缓关上门,将外界纷扰隔绝。 此刻的她原本温婉的面容此时稍显冷峻,贝齿轻咬着下唇,在帐内来回地辗转踱步,纷繁复杂的思绪如同乱麻一般缠绕在她的心间,剪不断,理还乱。 不知过了多久,她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坐下。 她伸出手,拿起茶壶,动作有些迟钝地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待两杯茶落肚,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轻舒一口气,美目缓缓地环顾帐内四周,蹙眉思索着脱身之策。 幸得她如今行动尚且还算自由,还有离去的机会。 不过要把握好这良机,她必须谋定而后动。 现下还需佯装失忆,才能悄然寻机会离去,这期间也绝不能让岱钦察觉分毫。 时鸢正幽思婉转、愁绪万千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訇然传来,恰似惊破幽梦的鼓点,将她缥缈的思绪陡然拉回现世。 “嫂嫂。”一阵敲门声伴随着宝音脆生生的声音自门外遥遥传入。 时鸢听出来人是宝音,心内忽如燃起一团无名业火。 这宝音也是个坏心眼儿的,她往日待他不薄,明知她失忆了,他还与岱钦一起欺她,不将真相告知她。 念及此,时鸢柳眉微蹙,贝齿轻咬下唇,面上满是薄怒与恼意。 而宝音浑然不知时鸢心中的怨念,他蹦蹦跳跳,满心欢喜地前来,只盼能快些见到嫂嫂,将心中的谢意倾诉。 第六十八章 夫人所言极是 时鸢银牙暗咬,终是将心中翻涌的恼意强自按捺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旋即朱唇轻抿,微微上扬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看似温婉的笑意,莲步轻移至门口,青葱玉手缓缓将门打开。 门扉乍开,宝音便迫不及待地将手中一物件高高捧起,如献宝般双手递至时鸢跟前。 “嫂嫂,此乃我亲手制作的小弩,特来赠予嫂嫂。”宝音眉眼含笑,眸中满是期待。 时鸢美目轻瞥,定睛细看,只见他手里那柄小弩精巧别致,弩身泛着幽冷的光泽。 如若是以往,她必会欣然接下,并且连连称赞宝音的手艺。 可如今,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为何要送我这般物件?” 宝音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嫂嫂,自是为了答谢你前几日的点醒之恩。我思量嫂嫂应是万事皆备,不缺其他外物。又想到近来草原边境不宁,时有骚乱,便做只小弩来赠予嫂嫂防身,也好让我与兄长安心。” 时鸢虽然心下对宝音还有些怨念,可看着眼前这少年诚挚的模样,又不禁想起往昔相处的点滴,稍稍冲淡了心中的恼意。 “谢谢你宝音,你有心了。”她接过小弩,沉吟片刻开口问道:“事情如今进展如何?可还顺遂?” 宝音这才敛容止笑,神色凝重,微微顿了顿才开口说道:“我这几日都在各个部落间走访,深入调查,每至一处,所见所闻皆如重锤击心。 正如嫂嫂你所言,那些身强力壮的族人往往能够分派到更多的粮食,而老弱病残者却时常忍饥挨饿,生活困苦不堪。 我望着那些老者枯瘦的面容与孩童怯弱的眼神,心中便暗暗发誓,定要寻出解决之法。”说到此处,宝音的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他继续说道:“我立即向兄长汇报了这一情况,那时心中还忐忑,生怕兄长觉得我多事,可一想到那些受苦的族人,我便鼓起了勇气。 并制定了新的分派的良策,意使部落诸人,无论健衰、长幼,皆得衣食之基,务令粮食分派公允无差。” 时鸢听后,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赞许。 宝音年纪虽轻,却有此等担当,实属难得。 若是以往的她,定会忍不住褒扬他一番,可如今她心怨渐生,只朝他微微颔首,未发一词。 宝音未发现时鸢的异样,仍旧满怀感激地注视着时鸢,敬意盈满心间,说道:“嫂嫂,这一切皆是你的功劳。 若非你及时点醒我,我恐怕还不会往粮食分派不均去想,只道那诉粮食不足者是在蓄意寻衅。 毕竟,自兄长为首领后,他们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 时鸢将宝音的神色尽收眼底,瞧出他望向自己的目光里满是敬意与钦佩,心中纵有怨意,却也终究难以对他摆出冷脸。 她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莫要这般讲,他们既是部落族人,发声亦有他们的缘由。身为首领亲眷,更当以平和包容之心相待,寻妥善解决的办法,方为长久之道。一味以寻衅视之,反倒易生嫌隙,有损部落之和。” “嫂嫂所言极是!”宝音不假思索地应道,语气里满是认同。 “夫人所言极是!”岱钦低沉的嗓音忽从宝音身后响起。 “兄长?”宝音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侧身让道,动作带着几分恭敬。 岱钦唇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步伐豪迈,阔步而入,长腿轻迈间带起一阵微风。 他径直走到时鸢身旁,自然而然地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动作亲昵。 时鸢身体微僵,抬眸望向岱钦,美目之中神色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轻声说道:“我不过随口一说。” 言罢,她玉手轻抬,勾了勾额前垂落的发丝,动作看似不经意,实则是想借这细微的举动,将眼底的波澜悄然隐藏。 她心中五味杂陈,对岱钦的怨愤如藤蔓般缠绕,可又有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情绪。 岱钦嘴角笑意不减,剑眉轻挑,语气调侃,带着说不来的痞气:“夫人随口一言,都如此有深意,不愧被称为神女。夫人之见,不可小觑。” 时鸢在心中冷哼一声,油嘴滑舌! 她面上却不显,笑道:“夫君谬赞,我不过是妇人之见,只盼部落安宁,莫起纷争。” 宝音在旁看着二人亲昵的举动,心觉他是时候离开了。 他刚要开口,岱钦却牵起时鸢转身,缓行数步后坐下,向宝音招手示意他也过来坐下,继而说道:“近日部落周边有异样动静,我正思索应对之策,粮食分派一事若处理不善,恐生内乱,外敌若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而后他目光含笑的投向宝音:“你做得很好。” 宝音被夸早已心花怒放,微微上扬的嘴角,泛起两个若有似无的梨涡。 时鸢听闻,忙问道:“夫君,是何异样动静?可严重否?” “北边的草原近日有陌生马队频繁出没,且行迹诡秘,不似寻常草原部落的族人。我已派人前去探查,但尚未有确切消息回报。”岱钦伸手拦住她的肩,轻声道。 时鸢心中暗忖,这或许是自己逃离的绝佳时机,部落一旦陷入混乱,众人的注意力都会被分散。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轻轻点头,“夫君定能妥善处置,保草原部落周全。” 岱钦听罢,嘴角漾起弧度。 一旁的宝音忍不住开口道:“兄长,是否需要我前去?” 岱钦微微摇头,“目前情况未明,不可贸然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时鸢见岱钦与宝音谈论起部落防务之事,她则在心中默默盘算着逃离计划。 宝音离去之后,岱钦的眸光缓缓地投落在桌上放置的那柄小弩上。 时鸢见他目光所及,便轻声说道:“这是宝音赠予我的,他说留予我以便防身驱敌。” 岱钦听闻,微微颔首,动作轻缓又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思。 俄顷,他伸手探入袖中,取出一把精致非常的匕首。 匕首的刀鞘之上,镶嵌着数颗璀璨夺目的宝石,在帐内光影交错间,散发出幽秘的光芒。 岱钦将匕首递向时鸢,声音低沉而温柔:“这给你防身用,这几日我闲了便教你几招防身的招式。” 第六十九章 我现下就想学 时鸢纤细的手指缓缓伸出,接过了岱钦递来的匕首。 匕首入手的瞬间,她能感受到匕首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那抹温热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她的心底。 她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慌乱,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她微微扬起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声音轻柔道:“夫君,我现下就想学。” 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由头寻个逃跑防身用的武器,如今这机会来了,正合她意。 岱钦微微挑眉,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深邃的眼眸注视着时鸢,随后,他站起身来,只轻轻吐出一个字:“来。” 时鸢垂眸,敛去眼中复杂的情绪,跟着他缓缓往外走去。 帐外阳光宛如金色的丝线,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大地上,将两人的身影映照在草地上。 岱钦牵着时鸢走到了一处开阔之地,这里四周静谧,只有偶尔的巡逻的侍卫路过。 岱钦稳稳地站定,身姿挺拔如苍松,他伸出手,从时鸢手中拿过匕首。 在这一瞬间,他脸上原本若有似无的笑意渐渐隐去,神色变得严肃,语气沉稳地说道:“匕首虽小,但在高手手中,亦能成为制敌的利器。首先,握刀之姿至关重要。” 他的声音在这片开阔之地回荡,落入时鸢的心中,让她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说着,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匕首,刹那间,寒光乍现。 他动作仿若行云流水,随着他手臂轻轻挥动,衣衫之下,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如蛟龙隐现,时隐时现间透着股不羁的野性。 时鸢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岱钦所牵引,他瞬间展现出的英武之态,令她一时间看得有些失神。 他示范了正确的握法后,看向时鸢:“你来试试。” 时鸢回过神来伸出手,想要握住匕首,可岱钦却没有立刻松开。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时鸢,眼中有一丝探究:“集中注意力,就像面对真正的敌人。” 时鸢眉头微皱,用力一抽,却因岱钦突然的松手而往后踉跄了几步。 岱钦嘴角微微上扬,似有调侃:“如此慌张,怎能御敌?” 时鸢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握刀。 这次,岱钦却在她握住的瞬间,用手覆盖在她的手上,调整着她的姿势。 时鸢的手被他温热的大手包裹,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想要挣脱,却被岱钦紧紧握住:“别动,姿势不对,容易伤到自己。”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喷洒在时鸢的耳边,让她的脸颊微微泛红。 “学会了握刀,接下来便是出刀之法。”岱钦松开手,退后几步,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把匕首。 “出刀要快、准、狠,像这样。”他身形一闪,手中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带起一阵风,吹起了时鸢的发丝。 时鸢模仿着他的动作,朝着前方挥出匕首,可动作却显得有些笨拙。 岱钦眉眼含笑,摇摇头,走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臂,带着她的身体移动:“发力从腰部开始,借助身体的扭转之力。” 在他有力的带动下,时鸢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动作移动,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合在一起。 岱钦坚实的胸膛紧紧贴着时鸢的后背,每一次呼吸,他温热的气息都如同轻柔的羽毛,轻轻拂过她的脖颈,带来一种酥麻的感觉。 同时,他身上独有的清冽味道,混合着阳光与青草的芬芳,丝丝缕缕地钻进她的鼻腔,扰乱她的心绪。 时鸢有些抗拒这种亲近,用力挣脱了岱钦的掌控:“我自己来。” 岱钦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甚:“好,那你自己试试。” 时鸢紧咬着牙关,一次又一次地挥舞着匕首,出刀的动作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量。 她每一次挥出,都像是把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愤化作了实质,随着刀刃划破空气,她仿佛要斩断那束缚自己的无形枷锁。 岱钦身姿挺拔地静立在一旁。 他的目光宛如实质的丝线,自始至终都紧紧地黏附在时鸢纤细的身影之上。 他深邃而沉郁的眸底深处,有对时鸢坚韧不拔之态的由衷欣赏。 在他幽深的眼眸最隐蔽的角落,还潜藏着一丝如幽影般难以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就消散不见。 时鸢在练习中渐渐掌握了一些技巧,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当她再次朝着前方挥出匕首时,岱钦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她面前,手中匕首如灵蛇般探出,精准地抵住了她的攻势。 两人的匕首相交,发出清脆的声响,目光也在这一刻交汇,仿佛有火花在空气中闪烁,两人的身影在日光下宛如一幅动人心弦的画卷。 时鸢的眼中是不屈的倔强,岱钦的眼中则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时鸢用力一甩头,试图挣脱这一瞬间的对视僵局,她猛地撤回匕首,身体顺势一转,借着旋转的力量,反手一记凌厉的横削,带起一阵风声。 岱钦微微挑眉,脚尖轻点,向后轻盈一跃,避开这一击的同时,手中匕首在空中挽出一朵漂亮的刀花,那寒光闪烁的刃尖似在挑衅。 时鸢娇喝一声,毫不退缩,脚下步伐加快,如灵动的舞步般欺身而上。 她施展出刚刚领悟的技巧,匕首或刺或挑,变幻多端。 岱钦却始终从容应对,他的含笑的眸子紧紧锁住时鸢,每一次格挡都恰到好处。 几个回合下来,时鸢气息渐喘,动作也略微迟缓。 岱钦瞅准时机,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左手轻轻握住时鸢持匕首的手腕,稍稍用力一扭,时鸢有些吃痛,手中匕首差点落地。 岱钦的胸膛几乎贴上时鸢的后背,他微微倾身,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时鸢的耳畔,低声说道:“鸢鸢如此聪慧,才过不久就进步许多,但仍需勤练。” 他嗓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蛊惑。 时鸢只觉耳朵一阵发烫,热度迅速蔓延至整张脸。 她又羞又恼,猛地一挣,奋力挣脱他的束缚,转身,冷哼一声。 岱钦却只是宠溺地一笑,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满是笑意与纵容。 在他眼中,时鸢的这副模样不过是女儿家的傲娇与不服气,只让他觉得越发可爱,愈发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呵护。 第七十章 计划 时鸢将匕首收好,任由岱钦揽着自己的腰,朝着帐内一步一步往回走去。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岱钦手臂上传来的力量,理智让她硬生生忍住想要挣脱开的冲动。 两人就这般缓缓地步入帐内,帐外的阳光肆意撒入,光影在帐壁上不停地晃动着,映出两人相依的身影。 时鸢神色略显恍惚,心不在焉地坐下。 她微微蹙起柳眉,双眸显得有些无神。 也不知是今日恢复了记忆,还是方才练了太久,她此时头有些晕。 岱钦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目光中满是关切,问道:“怎么了?” 时鸢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带着一丝倦意,轻声道:“许是方才太累了,这会儿头有些晕。” 岱钦叹了口气,眼中尽是疼惜,伸出宽厚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你身子骨还是太虚,要不要去床上歇会?”他的语气中满是担忧。 “先用晚膳吧。”时鸢轻轻摇了摇头。 见她如此坚持,岱钦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即吩咐人去备晚膳。 不多时,晚膳便准备好了。 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可时鸢却依旧没什么胃口,只是迟钝地动着筷子。 岱钦见状,不停地为时鸢夹菜,堆得她碗里满满的,嘴里还念叨着:“多吃点,才能养好身子。” 时鸢微微颔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应道:“知道了,夫君。” 岱钦一边吃着一边与她闲聊着部落里的种种琐事。 可时鸢心思早已飘远,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她简短而又敷衍的回答,终于引起了岱钦的注意。 岱钦放下手中的碗筷,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紧紧地盯着时鸢,沉声道:“鸢鸢,你今日为何这般心不在焉?可是有什么心事?” 岱钦觉着她此时看上去不只头晕那么简单。 时鸢轻叹了口气,美眸中满是忧虑:“夫君,我这几日脑袋已经不疼了,可为何我的记忆还未曾恢复?” 岱钦沉吟片刻,缓缓道:“现下这样不也挺好?”他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让人难以捉摸。 时鸢敛去眼里的复杂情绪,微微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娇嗔道:“夫君,那你何时带我去大宁寻亲?” 岱钦盯着她看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道:“鸢鸢,现下不太行,近日部落不太安宁,我尚不可离开。” 时鸢颔首,心下却是不满。 虽然她清楚他所说的是事实,可她方才故意这样说,也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呵,现下看来,他是打算一直都不同她坦白了。 岱钦试探性地问道:“鸢鸢,近来可是想起什么了?” 他想起这几日没见时鸢再提起关于梦到的画面。 时鸢闻言心中一惊,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强装平静地道:“那倒没有,只是突然想到,这些时日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 岱钦微微眯起双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缓声道:“鸢鸢,莫要心急,待部落之事平息,我自会陪你去寻亲。” 时鸢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轻声应道:“好,那我便等着。” 接下来的几日,时鸢总是这般佯装还在失忆,对岱钦表现出十足的依赖。 每逢岱钦离开帐子,她便着手实施逃跑的计划。 她不再翻看以往爱看的大陆奇闻异志,而是仔细研读起医书,按照配方记载,思索着何处能寻得制迷药所需的药材。 这迷药她打算在逃跑之际让岱钦服上,这样等他追出时,便会发现为时已晚。 她原想着问问希雅她们有无迷药,可又怕岱钦追究起来会连累她们俩,便打算研读现有的医书自制迷药。 白日里,阳光炽热,时鸢悠然地在营地周围踱步。 她看似漫不经心地东瞧瞧西看看,实则目光锐利,一旦瞧见合适的药材,便以极快的速度蹲下身子,巧妙地用裙摆遮掩,悄悄将其藏起。 她动作娴熟而又隐秘,让人难以察觉。 有一回,趁着岱钦不在,她如灵猫般轻手轻脚地溜到部落远处的草丛中寻觅一种草药。 她刚蹲下身子,便听到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她的心猛地一紧,双眉紧蹙,暗忖:“莫不是被人发现了?” 瞬间,脑海中如闪电般闪过无数应对之策,神色也变得紧张起来。 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小羊羔。 她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喃喃道:“可吓死我了。”娇俏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的神色。 正欲继续寻找,却见那小羊羔一直围着她转,还不时咩咩叫着,似乎在和她撒娇。 时鸢心中暗想,这小家伙莫不是也想帮她吧? 她试着轻轻推了推小羊羔,说道:“快走开,别耽误我找草药。” 可小羊羔不仅没走,反而卧在了她身边。 时鸢这才仔细地打量起小羊羔,只见她美目圆睁,只觉得这小羊羔很眼熟,好似之前她刚来部落之初,宝音送她的那只小白。 不过那只小白没几日就生病了,她就归还宝音了。 如今瞧着,这小羊羔还挺像小白的。 现下这小羊羔不肯走,时鸢无奈地撇撇嘴,只能一边轻声哄着小羊羔,一边继续寻找草药。 就在这时,小羊羔突然起身跑开,时鸢正满心疑惑,却见它嘴里叼着一株她正苦苦寻觅的草药跑了回来。 她惊喜不已,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笑着摸摸小羊羔的头说:“没想到你还真能帮忙。” 而后她迅速平复心情,重新恢复了专注的神情,继续全神贯注地寻找药材,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收集齐药材后,时鸢深知此次逃跑计划的关键在于路线的规划。 她吸取上次逃跑失败的教训,此次准备得极为仔细。 她取出一块羊皮,以自制的炭笔在上面精心描绘着路线。 她标记出每一处可能的水源,轻声自语:“这里的水源看起来比较隐蔽,应该不会有太多人注意。” 又标记出几个合适的藏匿点,呢喃着:“若是遇到危险,可在此处暂避。” 每一个细节她都反复斟酌,脑海中不断模拟着可能遇到的情况和应对方法。 时光悄然流逝,经过几日时间的艰难筹备,时鸢终于集齐了制作迷药的所有药材。 有些是她角落寻得,有些则是巧妙地让希雅帮忙拿来的。 时鸢心中早有盘算,她想的是,反正希雅只拿这单独的一味药,岱钦即便察觉,要查也查不出什么,也不能因此降罪于她。 她趁岱钦不在时,在帐子中紧张又兴奋地依照医书上的法子制作迷药。 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也顾不得擦拭。 当最后一味药材融入其中,她望着那一小瓶迷药,眼中闪烁兴奋的光芒,嘴角上扬,轻声道:“成功了。” 第七十一章 三人围坐 时光悄然流逝,经过几日时间的艰难筹备,时鸢终于集齐了制作迷药的所有药材。 有些是她角落寻得,有些则是巧妙地让希雅帮忙拿来的。 时鸢心中早有盘算,她想的是,反正希雅只拿这单独的一味药,岱钦即便察觉,要查也查不出什么,也不能因此降罪于希雅。 她趁岱钦不在时,在帐子中紧张又兴奋地依照医书上的法子制作迷药。 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也顾不得擦拭。 当最后一味药材融入其中,她望着那一小瓶迷药,眼中闪烁兴奋的光芒,嘴角上扬,轻声道:“成了。” 迷药制成后,时鸢这多日来如阴霾般笼罩心头的烦闷,此刻像是被一阵清风悄然吹散,心情终得几分疏朗。 时鸢于帐内整理好衣裳,悠然自得地踏出帐门。 她抬眸远眺,便瞧见正于帐外忙碌整理物什的希雅与塔娜。 希雅偶然抬眸,瞥见那走来的身影竟是时鸢,双眸瞬间如月牙般弯弯,笑意似水波在唇角悠悠漾开,清脆的声音响起:“夫人,你可是来了,我正念叨着你呢。” 她语调中满是亲昵与欣喜。 时鸢面上亦绽出盈盈浅笑,柔声道:“希雅,我这几日帐中待得久了,只觉四周寂静无趣,仿若囚于笼中的雀儿。见你们在这儿,便想凑个热闹,解解这乏闷。” 实则她这几日暗中忙于寻那珍贵药材,与希雅、塔娜也不过是偶尔碰面,匆匆招呼几句。 塔娜闻声直起身来,抬手拍了拍手中的尘土,那动作带着几分豪爽,侧首朝着时鸢打趣道:“我还以为夫人有了新的姊妹,把我们忘了呢!” 她言语间虽似埋怨,实则是姊妹间的调笑。 时鸢轻嗔,微嘟樱唇,仿若娇嗔的孩童:“塔娜,你休要笑话我,我不过是身子有些乏累罢了。” 语罢,她似是不经意地抬眸,望向那无垠的草原,眼中满是好奇之色,轻声问道:“我瞧这草原广袤无垠,心中实是好奇,你们定是知晓许多,可愿与我说说?” 希雅被这一问,兴致瞬间如烈火般燃起,忙拉着时鸢在一旁柔软的草地上坐下,眉飞色舞地讲道:“这草原可大着呢,往东去,有一处蓝湖,湖水幽蓝如夜,恰似星辰坠落凡尘,尤其是夜里,星斗倒映湖中,那景象真真是美不胜收。” 时鸢微微颔首回应,心中忆起之前岱钦带她骑马时,确曾到过那处,那湖水相映的美景仿若就在眼前。 塔娜接话道:“蓝湖周边有苏尼特部落,部落里的汉子们个个马术超凡,赛马之时,只闻马蹄声响,仿若惊雷炸响在草原之上,气势磅礴。” 时鸢一副听得入神的模样,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如星子在夜空中闪烁,追问道:“那西边又是何模样?” 塔娜接话道:“西边有片缓坡,每至春日,繁花似锦,仿若天边的云霞飘落人间。我们常去采撷花朵,制成香囊。” 时鸢点了点头,这花海她也曾与岱钦携手漫步其中。 “再远些,就是奈曼部落,他们一些族人会驭兽术。” 希雅这话一出口,时鸢便点了点头。 她想起被敖登骗走那时,敖登确是会用驭兽术,想起他,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想到自己那日是下了死手,但他居然还能逃跑,也算他命大。 “对,听闻他们之前的叛徒首领敖登,驭兽术十分了得!”塔娜回道。 时鸢微微点头,状若思索,片刻后又展颜笑问:“这诸多部落间,可有甚趣事?” 希雅听闻,掩唇而笑,声音清脆如铃:“夫人,此事可与你有关呢。” “什么?”时鸢心中好奇顿生,那秀眉轻轻挑起。 希雅挑眉问道:“夫人,那达尔罕部落首领之女娜仁,你可还有印象。” 时鸢想到娜仁,眸色不自觉深了几分。 其实结合这些时日的种种,她早明白之前见到的那一幕极大可能是个误会。 不过虽为误会,可不知为何,她心底还是不喜娜仁。 希雅似是知晓其中隐秘,压低声音,缓缓说道:“夫人,娜仁曾与几个部落女子相约比试厨艺。 她本想着借此机会展露一手,让众人对她刮目相看。 于是她夸下海口,要做一道最拿手的烤全羊。 可她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真的懂得烹饪之道。 她把羊架在火上后,便只顾着与旁人闲聊炫耀,结果火势过大,羊被烤得焦黑,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待她回过神来,想要挽救,却手忙脚乱,一不小心还被旁边的滚烫炭灰烫到了脚,疼得她哇哇大叫,那场面混乱极了,周围的人都笑得前俯后仰。” 时鸢“扑哧”一声笑出,脑海中浮现出娜仁那慌乱无措的模样,忍俊不禁道:“那后来如何?” 塔娜亦笑着接话道:“她自是又羞又恼,可又不好发作,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比试场地,自那之后,再没人敢轻易相信她的厨艺吹嘘了。” 塔娜看了一眼希雅,凑到时鸢耳边,细细地说:“还有一件趣事是关于希雅的。” 希雅瞪着眼睛,塔娜挑了挑眉:“希雅与宝音……” “塔娜!”希雅娇嗔,面色瞬间涨红。 时鸢瞬间来了兴趣,目光在希雅身上流转,带着几分期待与促狭。 塔娜却卖起了关子,抿着唇笑而不语,希雅则是双颊绯红,嗔怪地看着塔娜,又不时偷瞄时鸢的反应。 时鸢见此,轻轻拉了拉塔娜的衣袖,撒娇道:“塔娜,快说嘛,莫要吊人胃口。” 塔娜终是忍不住,笑着开口:“上次那草原集会,希雅与宝音一同跳舞,本是欢快的舞步,可希雅太过紧张,竟踩错了节拍,慌乱间还差点绊倒宝音,两人在众人面前那窘态,哎呀,真是有趣极了。” 希雅羞得用手捂住脸,嘟囔着:“塔娜,你就会拿我打趣,我不过是一时失神罢了。” 时鸢笑得眉眼弯弯,看着希雅耳根染上的一抹红,心下了然她为何独在宝音面前失了神。 希雅那一抹羞涩,恰似春日里悄悄绽放的桃花,将少女的情思展露无遗。 时鸢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眼神中带着些许揶揄,却也不忍过多打趣。 她不禁感叹,宝音在这草原部落,人气蛮高的。 三人围坐于帐外,笑语不断,时鸢看似只在闲话家常,然那聪慧的双眸却暗中留意,巧妙地将关于草原地形与周边部落的情报,一一收入心间。 第七十二章 时鸢与希雅、塔娜闲聊完后,莲步轻移,缓缓踱步回自家帐子。 一路上,她敛容止笑,面上带着一丝凝重,弯弯的柳眉轻蹙着,似有万千思绪萦绕心头。 她现下已对草原的地形有了些许了解,但她深知,要成功逃跑,光有路线远远不够,还需要准备足够的干粮以供路上充饥。 回到帐中,她轻蹙着眉头,沉思片刻,想了想,终是叫来卓拉。 “卓拉,你且过来。”时鸢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急切。 卓拉闻声,匆匆赶来,恭敬地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时鸢目光闪烁,如秋水般的眸子里透着几分小心翼翼,轻抿嘴唇,说道:“卓拉,我现下有些饿,你拿些饼子和奶皮子来,要多些。” 说罢,还微微低下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卓拉微微一愣,随即应道:“夫人,这不难,我这就去为你准备。” 时鸢赶忙拦住,轻声道:“莫急,再给我拿些肉干过来。” 时鸢说的时候有些心虚,毕竟她平日里并不爱吃这些,那脸上的红晕更添了几分娇俏。 卓拉嘴角勾起一抹笑,什么也没问只颔首回应,便转身去准备时鸢所需之物。 时鸢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最满意的就是卓拉这一点,从来不多问。 这些时日她在帐中捣鼓迷药,卓拉见了也不多问,甚至在她捣药出汗时,还用帕子帮她擦汗。 卓拉拿来之后,时鸢接过,便朝卓拉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她所要的这些食物,都是可以存放较长时日的。 待卓拉离开后,她将这些干粮都收了起来。 时鸢动作麻利,将干粮仔细地包好,藏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 时鸢藏好后,想着多一分保障,又出去练了会岱钦教她的招式。 她身姿矫健,一招一式都极为认真,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也顾不上擦。 汗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练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下,调整好呼吸,眼神愈发坚定。 时鸢练得差不多,才缓缓的走回到帐内歇息。 草原这边的时鸢在计划着如何逃跑,而此时远在西金国军营的敖登也开始蠢蠢欲动。 敖登伤已经痊愈,恢复了精气神,他神色肃穆地唤来了军营中的哈里克和其他几名将领,一同走到营帐中的那张巨大地图前。 那是一幅详尽的草原地图,每一处地形他都早已烂熟于心。 他目光炯炯地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声音低沉:“此处是岱钦敖汉部落所在,我们若是在此设下巧妙的埋伏,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防不胜防。” 哈里克看着地图上所指之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说道:“这敖汉部落的人向来勇猛,我们此番行动怕是风险不小。” 敖登冷哼一声,目光坚定而凌厉,犹如寒夜中闪烁着冷光的利刃:“风险越大,回报越高。只要此次成功,他们部落将元气大伤,岱钦便会有不少的麻烦。” 这时,营帐中的几名将领们围了过来,看着地图,纷纷点头。 他们的目光中既有对胜利的渴望,也有对未知风险的一丝隐忧。 哈里克咬咬牙,最终下定决心,沉声应道道:“就按你说的办。” 敖登当即开始紧锣密鼓地部署兵力。 他派人将前些时日伪装派去草原边境的精锐部队调往山谷两侧,一支支队伍犹如隐匿在黑暗中的狼群,悄然潜行。 又派了一批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埋伏在高处,他们个个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只等攻敖汉部落一个措手不及…… 再说回草原这边。 练完用匕首的招式后,无事的她便款步至书案前坐下,翻开一卷书页看了起来。 而此时岱钦回来了,他大步流星的走进帐子,手上还抱着一摞沉甸甸的书册,身影高大挺拔,透着一股英气。 他抬眸望向时鸢的身影,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 时鸢伏在书案前,听见声音,抬眸见到岱钦,眼眸微微一闪,瞬间,似有万千情绪在眼底流转。 岱钦走近,将手中的书卷放到时鸢面前。 时鸢抬眸望去,疑惑问道:“这是?” 岱钦轻声说:“你看看。”他深邃的眼眸中满含期待。 时鸢闻言轻轻翻开一本,只见其内容包罗万象,山川异域、风土人情、奇珍异兽,无一不触动着她的心弦,这些都是她最爱看的类型书卷。 她神色瞬间变得有些复杂,面容上闪过一丝纠结。 实际上,她已然察觉到自己对于岱钦的感情极为复杂。 但在这些日子里,她始终竭尽全力地将这份情感强压了下来。 因她根本不想去深入探究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一心只盼着能够尽快离开。 时鸢极力收起起伏不定的情绪,嘴角努力勾起一抹甜笑,带着几分激动说道:“夫君,你真好!这些都是我爱看的。” 岱钦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满含着温柔的笑意望着她,缓缓说道:“这些时日,我瞧见你将帐中藏书翻阅大半,特意为你搜罗了这些新的。” 时鸢缓缓垂下眼帘,刻意避开他炽热的目光,心中五味杂陈,长长的睫毛轻微地颤抖着。 岱钦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鸢复杂难测的情绪,只是满心欢喜地只顾着翻开书卷向她介绍:“鸢鸢,你瞧瞧这本,这本上面还带着图呢。” 时鸢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脸上依旧挂着明艳动人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终究未能抵达眼底,说道:“哇,这图绘得可真不错。” 岱钦又兴高采烈地拿起另一本,兴致勃勃地说道:“鸢鸢,还有这本,这本是医书,前些时日你不是在看医书。” 时鸢微微颔首,垂眸看着眼前的书卷,心绪却有些纷乱不宁,深吸一口气,而后笑着应声道:“夫君对我还真是细致入微。” 岱钦见状,眼中闪烁着宠溺的光芒:“我鸢鸢与众不同,寻常珠翠难入你眼,唯有这些书籍方能引得你笑颜如花。” 第七十三章 逃跑 时鸢听了岱钦的话,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烦躁。 她微微仰头,避开岱钦那满是爱意的炽热目光,黛眉轻蹙,朱唇轻启,轻声说道:“夫君送的皆入我心。”言罢,她玉手轻抬,指了指不久前练完还未收起的匕首。 岱钦伸手轻轻将时鸢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柔声道:“鸢鸢,喜爱之物自是不同寻常。” 时鸢垂下眼帘,贝齿轻咬下唇,那白皙的面庞染上一抹红晕,不知该如何回应岱钦的深情。 恰在此时,阿木匆匆赶来,神色慌张,额头上布满汗珠,在岱钦耳边低语了几句。 岱钦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剑眉紧蹙,犹如乌云密布,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意。 他看向时鸢,眼中满是歉意,温声道:“鸢鸢,部落中突有要事,我需去处理一番,不能陪你用膳了,你在此安心看书。”说罢,便转身急匆匆地离去,衣袂翻飞,留下时鸢独自怔在原地。 时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秀眉微蹙,陷入沉思。 看来,草原部落恐有战事要发生了。 另一边,岱钦赶到部落的议事帐,只见帐内众首领皆面色凝重。 原是在草原北边发现了西金人的蛛丝马迹,种种迹象表明极有可能藏有埋伏。 众人正为此事争论不休,各抒己见。 巴图瞪大双眼,挥舞着粗壮的胳膊,声如洪钟,慷慨激昂地吼道:“咱们草原勇士啥时候怕过!就该主动出击,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一个不剩!”他满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上阵杀敌。 巴特尔则认为应当加强防守,忧心忡忡道:“敌军情况尚未明朗,贸然出击,恐怕存有风险,还是加强防守方为上策。”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原地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岱钦双手抱胸,沉思片刻,目光陡然坚定如钢,果断说道:“先派一队精锐前去探查清楚,其余人加强部落的防御工事,以防万一,绝不能有丝毫懈怠。” 岱钦语气坚决,不容置疑,众人纷纷领命行事。 夜幕降临,岱钦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 时鸢赶忙迎上去,美眸中满是关切,玉手轻抬,为他宽衣解带,柔声道:“夫君,可还好?” 岱钦握住时鸢的手,摇摇头,脸上带着一抹倦意:“小事。” 时鸢莞尔一笑道:“夫君莫要忧心,我相信夫君定能化解危机。” 几日后,探子神色慌张地跑来回报,西金国军队见埋伏被发现,竟有主动进攻的意图。 岱钦听闻,目光凌厉似刀,猛地站起身来,高声喝道:“立刻召集部落勇士,准备迎敌! 这时得知消息的时鸢,开始动作起来。 她原本还绞尽脑汁地想如何迷晕岱钦逃跑,如今他被战事缠身,忙碌不堪,迷药也用不上了,她暗自欣喜,觉得这是老天都在帮她,趁乱逃跑即可。 她悄悄收拾好了自己的细软,她把宝音送的小弩和匕首藏在袖中,将一些必备的物品收进包袱中。 趁着夜色渐浓,众人都在为战事操劳而无暇他顾之时,时鸢换上了一身简便的衣裳,轻手轻脚地摸向了部落的马场。 出了帐子,她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前行。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她轻微的脚步声。 突然,她听到前方有巡逻守卫的声音。 她急忙躲在一个帐子的阴影处,大气都不敢出,心里默默祈祷,不要被发现。 待守卫走远,她才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些细微的动静,像是有人在靠近。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迅速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片草丛,她毫不犹豫地躲了进去。 刚藏好,就看到一支临时返回的巡逻小队从她藏身之处不远处走过。 她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就这样一边躲一边走,到了马场。 她寻了好久,终于寻到珍珠,她激动的去抱了抱珍珠。 珍珠见到是她,抬了抬前蹄似在回应她。 随后把它牵了出来,翻身上马。 一路上,她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得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而此时的草原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 岱钦身骑骏马,手持纯铁大弯弓,胯下之驹嘶鸣,仿若龙吟。 他目光透着决然与无畏,一袭战袍在风中烈烈翻飞。 身后的部落勇士们,个个士气高昂,随着岱钦的怒吼,如潮水般冲向敌阵。 只见岱钦弯弓搭箭,弓弦响处,利箭如流星般飞射而出,瞬间穿透数名敌军的胸膛。 他挥舞着长刀,刀光闪烁,所到之处,鲜血飞溅,残肢断臂横飞。 其英姿飒爽,仿若战神降世,令敌军胆寒。 而西金国的哈里克,头戴金盔,身披重甲,满脸狰狞。 他怒喝连连,挥舞着手中的巨斧,身先士卒,带着西金士兵如恶狼般疯狂反扑。 巨斧横扫,带起一阵腥风血雨,所遇之人非死即伤。 时鸢今日特意打听了交战的方位,心中不停地盘算着,只要朝着与之相反的方向跑,避开他们,定然不会有牵扯。 这时的草原上杀声震天,金戈交鸣。 双方士兵相互厮杀,喊叫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岱钦毫无惧色与哈里克正面交锋。 哈里克挥舞着巨斧,怒吼着迎向岱钦,妄图以气势压倒对方。 岱钦却丝毫不为所动,只见他手腕一转,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率先发起攻击。 两人兵器相交,“铮”的一声,火花四溅。 岱钦的力量犹如汹涌的波涛,一波强过一波。 哈里克初始还能勉强抵挡,可几个回合下来,他的双臂渐渐发麻,招式也变得迟缓。 岱钦看准时机,猛地大喝一声,手中长刀灌注全身力气,狠狠劈下。 哈里克再也支撑不住,巨斧脱手而出,整个人被震得从马背上跌落。 就在岱钦欲取其性命之时,哈里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恐惧,他猛地转身,连滚带爬地跨上一匹临近的战马,拼命抽打马臀,仓皇而逃。 岱钦望着哈里克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并未追击。 第七十四章 逃跑2 时鸢翻身上马后,心一横,狠狠地抽了一鞭子,珍珠嘶鸣一声,向着与交战方位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四周寂静,她隐约还能听到远方交战的嘶吼声与刀剑交锋的声音。 一路上,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是无数只幽灵在耳边低语。 时鸢不断在心里祈祷着,双手紧紧地攥着缰绳,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月亮被乌云遮住,四周一片昏暗,只有马蹄声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时鸢感觉每一刻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野兽咆哮声,声音凄厉而阴森,时鸢的身子猛地一颤,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甩鞭催促着胯下的珍珠跑得更快些,“珍珠,对不住了,但是我要你跑快些,再快些。” 不知跑了多久,时鸢只觉喉咙似要冒烟,口舌干燥得厉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刺痛。 可她不敢停下喝水,哪怕是片刻的停歇,都可能让她重新陷入无尽的深渊。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水在夜色中泛着阴森的光,犹如一条潜伏着无数未知危险的巨蟒。 时鸢望着奔腾的河水,咬了咬牙,心一横,一夹马腹,试图强行渡河。 珍珠踏入河中,河水瞬间没过了马蹄,湍急的水流汹涌地冲击着马腿,似要将它生生折断。 时鸢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生怕珍珠一个不稳,将她摔入河中。 冰冷刺骨的河水,还有河底潜藏的暗流,都可能瞬间将她吞噬。 她的双手死死地抓着缰绳,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好不容易过了河,时鸢不敢有丝毫的停歇,继续策马狂奔。 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弥漫,如同一团厚重的黄雾。 她的双眼布满血丝,目光中透着决然和坚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一定要跑掉! 许是上天眷顾,又或许是她计划得不错,到目前为止,她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危险。 经过山林之时,夜幕下的树林阴森恐怖,影影绰绰。 突然,几声阴森的狼嚎在寂静中响起,几双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时鸢的心猛地一紧,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她没有了上次碰见狼群的慌张,她早有防备。 只见她迅速地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迷药,朝那些恶狼扬手一挥。 那些狼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毫无防备地倒地嘶鸣。 时鸢看着倒下的狼群,心中暗自惊讶,她没有想到这药力竟如此之强。 她本来想着岱钦体格健壮,制药时每一味药都是下了大分量的。 想到岱钦,时鸢的心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朝着远方奔去。 时鸢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她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珍珠驮着她在草原上疾驰,颠簸得她浑身骨头都像要散了架。 天有不测风云,突然之间,天空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草原上的雨势格外凶猛,她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她柳眉紧蹙,暗骂这天公不作美,却依旧没有放慢速度,在雨中艰难跋涉。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和着泪水一起滑落。 路上变得泥泞湿滑,珍珠的蹄子几次打滑,险些摔倒。 时鸢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她紧紧地伏在马背上,嘴里不断地给珍珠打气。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草原淹没。 时鸢的衣服湿透了,寒风吹来,她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此时,她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但心中的信念支撑着她继续前行。 不知又走了多久,雨渐渐停了,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拧干湿透的衣服,浑身冰冷到牙关直打颤。 好在她已经看到了前方草原的边境,身后的部落灯火再也看不见,她这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 时鸢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片刻的松弛,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般,瘫软在马背上。 她很清楚,这短暂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岱钦一旦发现她失踪,必定会雷霆震怒,率领着侍卫追来。 那男人的勇猛和果决她是见识过的,一旦被他追上,后果不堪设想,她或许会被重新带回囚禁,亦或遭受更严厉的惩罚。 想到这里,时鸢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咬了咬唇,强迫自己振作起来。 她狠狠地抽打马臀,手中的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急切与渴望,催促着珍珠加快速度,“珍珠,快跑,不能被追上!” 可这一路的奔波,珍珠早已疲惫不堪,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时鸢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当她骑着珍珠踏出草原边境的那一刻,她仿若望见了前方胜利的熹光。 出了草原后,为保不遗踪迹,她避常行之道,独择那草木葳蕤之所而进。 荆棘划破了她的衣裳,划伤了她的肌肤,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一心向前。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时鸢来到了一条小河边。 她决意沿河而行一段,如此既能匿她的踪迹,又可于必要之时借河水甩脱追踪的人。 她轻掬一捧河水,清洗伤口,冰冷的水触碰到伤口,令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秀眉紧蹙。 在河边稍作休憩后,时鸢食了些干粮,给珍珠喂以草料、替它擦拭身躯,而后又复赶路。 终于,她看到了远处有一个小村庄。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每一步都充满了警惕。 躲在一棵大树后,她观察了许久,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 确定没有危险后,她才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村子。 她用银钱向村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和一些干粮。 在换衣服的时候,村民看着她满身的伤痕,眼中露出怜悯:“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时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和无奈:“多谢关心,我只是遇到了些山贼。” 第七十五章 穷寇莫追 时鸢说完叹了口气,表情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心有余悸。 村民闻言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追问道:“哎呀,这山贼也太猖狂了!姑娘你一个人能逃出来,真是不容易啊。那山贼没把你怎么样吧?” 眼前这姑娘,虽衣服破烂不堪,发丝凌乱,却难掩其天生丽质。 眉如远黛,眸似星辰,即便此刻脸上沾染了些许尘土,仍能看出肌肤的白皙如玉。 只是她精致的面容此刻带着几分憔悴与疲惫,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怜惜。 时鸢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和后怕,缓缓说道:“还好我跑得快,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村民皱着眉头,一脸愤慨:“这些个天杀的山贼,就该被官兵统统剿灭!姑娘,你以后可得小心呐。” 时鸢微微颔首,满怀感激道:“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话音刚落,一位面容慈祥的阿婆走上前来,热情地说道:“姑娘,来,跟我进屋换衣服。” 说罢,她被阿婆领着进了屋里。 时鸢换衣服的动作略显仓促,心中的急切让她恨不得立刻就离开。 不一会儿,她迅速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对着他们再次道谢后,准备继续赶路。 阿婆看着她的身影,忍不住喊道:“姑娘,一路小心呐!” 时鸢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在赶路的过程中,她时刻保持警惕。 每当遇到有人经过,她都会迅速隐藏自己的身形,躲在草丛中或是大树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她靠着干粮和水维持体力,夜晚就找一个隐蔽的山洞或是茂密的树林休息。 每当夜幕降临,她都会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明天能离危险更远一些。 就这样,经过数天的奔波,时鸢离危险越来越远。 可她的心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因为她深知,在真正获得自由之前,任何一刻的松懈都可能让她再次陷入绝境。 她那根紧绷的弦从未有过片刻的松弛。 再说回草原这边。 哈里克如丧家之犬般仓皇而逃后,岱钦勒住缰绳,调转马头,身下骏马嘶鸣。 麾下勇士齐声高呼,庆贺这场胜利,声震云霄,气势如虹。 “岱钦,为何不追?”巴图驱马靠近,面露疑惑。 岱钦目光深沉,望着哈里克消失的方向说道:“穷寇莫追,此人已不足为惧。眼下当务之急,是整顿兵马,巩固边防。” 巴图略一思索颔首称是,随后与岱钦一同率领众勇士回部落。 回到部落帐中,岱钦坐在主位,面色凝重。 他深知这只是开始,此番西金国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与众人在帐中商议许久,终是定下了一系列应对之策。 岱钦揉了揉眉心,略显疲惫地说道:“诸位务必各司其职,切不可有半分懈怠。” 将领们纷纷领命而去,岱钦却独坐帐中,陷入沉思。 岱钦处理完部落事务,满心欢喜地想回去与时鸢分享战胜,当他踏入帐内,却发现帐内空无一人。 他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瞬间僵住,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鸢鸢?”他轻声呼唤,回应他的只有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岱钦的眉头紧紧皱起,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开始在帐内四处寻找,希望能发现一些时鸢留下的蛛丝马迹。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他的目光扫过床铺,那里的被褥还凌乱地堆着,仿佛时鸢刚刚离开不久。 岱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转身大步走出营帐,对着守在外面的侍卫厉声问道:“可有看到夫人离开?” 侍卫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岱钦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握紧了拳头,咬着牙说道:“给我去找,就算把整个草原翻过来,也要把她找到!” 部落里顿时一片慌乱,众人纷纷四散寻找。 而岱钦则亲自率领一队精锐,沿着时鸢可能逃走的方向追击而去。 他骑在马上,神色冷峻,他现下再不反应过来,那就是个傻子了。 她或许早就恢复了记忆,怪不得他有时候能感觉到她的抵触。 岱钦心中满是不解和愤怒,难道他待她还不够好吗?为何她总是要逃! 风在耳边呼啸,马蹄声急,岱钦的眼神愈发坚定,无论如何,他都要把时鸢找回来,问个清楚。 与此同时,西金国军营内,听闻哈里克战败,敖登怒不可遏,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掷于地上。“废物!这样都拿不下岱钦!” 侍卫们噤若寒蝉,无人敢言。 敖登在营帐内来回踱步,面色阴沉得可怕,但他也有些害怕哈里克回来怪罪于他。 毕竟这计划是他出的。 他狠狠的拧了拧眉心,思量着应对之策。哈里克脾气暴躁,若他回来,定不会轻饶了他。 想着想着,敖登停下脚步,目光阴冷地看向帐外,咬牙切齿道:“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他盯着挂在墙上的地图,又开始起了别的心思…… 而另一边,时鸢还在艰难地奔逃着。 一路上,风雨兼程,从未停歇。 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疲惫至极,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时鸢原本娇嫩的面容此刻布满了尘土与疲惫,那双灵动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深深的倦意。 时鸢骑着珍珠独自沿着小道前行,身心俱疲。 新换的衣裳又变得破旧不堪,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整个人看上去狼狈至极。 这时,一支庞大的商队经过。 马蹄声、车轮声和人们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小道原有的寂静。 商队中的货物琳琅满目,骆驼和马匹驮着沉重的包裹,人们忙碌地吆喝着。 时鸢看着商队,眸光流转。 她在心里快速地盘算着,究竟要如何才能混进这支商队。 是装作可怜的孤女祈求收留,还是寻找其他巧妙的法子不被察觉地混入其中? 她定了定神,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随后,她快步走到商队前方,盈盈一拜,声音略带虚弱地说道:“各位大哥,小女子孤身一人,路途艰难,可否让我随商队同行一段,我愿为大家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第七十六章 略通岐黄之术 时鸢说完,满含祈求的目光便抬眸望向领头的马车。 她观察过,这辆马车宽大且豪华,车身由上好的楠木打造,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车帘是用名贵的绸缎制成,上面绣着繁复的图案。 拉车的马匹毛色光亮,步伐矫健,显然是精心挑选和喂养的良驹。 车轮滚动间,发出沉稳而有力的声响,彰显着车内之人的尊贵地位,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商队的东家所乘。 时鸢心想,若能得到车内之人的应允,自己或许真能在这艰难的路途上寻得一丝庇护。 商队被迫停下,一阵风吹过,扬起些许尘土。 马夫抬眸见时鸢一副瘦弱不堪的模样,直接朝时鸢挥了挥鞭子示意她别挡道。 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起一阵劲风。 这时,马车的帘子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露出一张俊朗却带着几分冷峻的面容,他目光落在时鸢身上,微微眯起,似在审视。 只见眼前女子衣衫褴褛,发丝凌乱,却难掩那楚楚可怜之态。 穆云行眉头轻蹙,开口问道:“姑娘此举何意?” 时鸢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他,眼中满是祈求:“公子,小女子走投无路,恳请商队收留。” 穆云行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目光锐利如剑,似在判断她话中真假。 时鸢身子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显得更加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穆云行上下打量一番后,神色未变,冷冷说道:“商队前行,路途艰辛,风餐露宿,商队不养闲人,姑娘可有一技之长?” 时鸢咬了咬唇,赶忙应道:“公子,我会些医术。” 穆云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仍带着怀疑:“医术?姑娘莫要信口胡诌,这可不是能随意糊弄之事。” 时鸢神色坚定,双目直直地凝视着他,言辞恳切地说道:“公子,小女子所言没有半句虚假,确实略通岐黄之术。” 男子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眉头微微皱起,似在思考权衡:“商队也有郎中,不过多一个也好,但你若出了差池。” 未等他说完,时鸢连忙接口:“若有差池,任凭公子处置。” 穆云行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姑娘且随队而行,若有差错,即刻逐你离开。”说罢,放下帘子,不再多看时鸢一眼。 时鸢心中大喜,连忙道谢,跟在商队后面。 望着继续前行的队伍,时鸢挑了挑眉,舒了口气。 她当然不会什么医术,所谓略通,究竟有多略通,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但她有医书在手,只要她抓紧时间研读,应对一些常见的病症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希望不要在途中遇到棘手的病患,否则她保不准会露馅。 而这一边的岱钦本都追到了草原边境,狂风呼啸着,吹得他的衣袂烈烈作响。 他冷峻的面庞此刻被焦急与不甘所占据,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似乎还残留着时鸢身影的道路,仿佛要将那虚空看穿。 就在他准备继续追下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呼喊声:“首领,恳请速速回营!” 他身形一滞,如剑般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满是恼怒。 岱钦咬了咬牙,猛地勒住缰绳,回头怒喝道:“何事如此慌张?没看到我正忙着!”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寒冷刺骨,吓得前来传信的侍卫浑身一颤。 前来传信的侍卫一脸惶恐,赶忙说道:“首领,西金国又加派了军队前来进犯,我们形势危急,其他几位首领让你速速回部落主持大局!” 岱钦狠狠捶了一下马鞍,沉闷的声响仿佛是他内心愤懑的宣泄。 他紧握着拳头,骨节泛白,心中愤懑不已。 时鸢的一颦一笑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让他又爱又恨。 但此刻,他脱不开身,只能强压下怒火,那怒火在他心中翻腾,却被他硬生生地遏制。 沉思片刻后说道:“阿木,你继续去追夫人,务必将她带回来。”他的语气冰冷而坚决,不容置疑。 阿木抱拳应道:“首领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岱钦望着阿木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时鸢,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随后,他调转马头,向着部落疾驰而去,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而另一边,时鸢如愿以偿进入商队后,随着商队一路前行。 一路上,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和事,努力适应着商队的生活节奏。 她打听到这个商队是从西金国出来往大宁回的,与她的目的正好一样,于是她更加想在这商队待着了。 她被安排跟在商队的郎中徐三丁身旁,这位郎中稍稍年老,头发花白,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但眼神却透着睿智和温和。 时鸢就如同一个乖巧的学生,紧紧跟着徐三丁学习,帮忙打下手,找草药。 每当徐三丁为商队伤者诊断、开方、配药时,时鸢总是全神贯注地看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徐三丁也感受到了时鸢的认真与执着,偶尔会在闲暇时,给她讲解一些医理和药理。 “这草药之性,或寒或热,或温或凉,切不可混淆。”徐三丁耐心地说道,时鸢则连连点头,如获至宝般将这些知识铭记于心。 跟着徐三丁就诊,时鸢渐渐地也同商队的一些人熟络起来。 时鸢的性子亦是极好的,商队众人对时鸢也不再那般疏离,偶尔也有说有笑。 不过,时鸢的出众美貌也引来了麻烦。 商队中竟有一人暗中觊觎她的美色,这夜,月黑风高,此人趁着众人熟睡,悄悄摸进她的营帐。 他那一双贼眼闪着邪恶的光,嘴里还嘟囔着:“小美人,今晚你可跑不掉了。”试图对她不轨。 好在时鸢不久前才学过些招式,她现下反应很是敏捷。 只见她眼神一凛,心中冷哼一声,侧身一闪,迅速抬腿踢向那人的膝盖,同时伸手钳住他的胳膊,很快那人就被她制住了。 第七十七章 心怀不轨之人 时鸢蹙了蹙眉,此事若直接闹开,她在这商队中处境会愈发艰难。 于是,时鸢心生一计。 她故意大声呼救:“救命啊!来人啊!” 她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尖锐的呼喊声在寂静的夜晚划破长空,引得周围营帐的人纷纷赶来。 最先赶到的是护卫李安,他身形矫健,手持长刀,大声喝道:“怎么回事?” 小杂役被抓了现行,慌乱不已,脸色煞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走错营帐了。” 时鸢却泪眼朦胧,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又惊恐万分的模样,声音颤抖着说道:“若不是诸位及时赶来,小女子怕是清白难保。” 她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宛如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商队众人纷纷对小杂役怒目而视,眼中满是愤怒和厌恶。 有人忍不住骂道:“你这无耻之徒,竟干出这种勾当!” 而时鸢趁此机会,眼眶红红,咬着嘴唇,对众人说道:“此事或许并非一人所为,恳请大家帮我彻查,以防还有歹人对其他姐妹不利。” 她话一出,商队的几名围观女子皆瞪大双眼。 其中一位身着绿衣的女子率先说道:“是啊,咱们可得仔细查查,不然姐妹们都没个安心!” 另一位紫衣女子也附和道:“没错,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心怀不轨之人!” 还有一位黄衫女子紧握拳头,气愤地说:“定要将那些歹人都揪出来,不然咱们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闻声赶来的护卫统领王四沉声说道:“姑娘放心,我们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这番话一出,众人义愤填膺,有人握紧了拳头,骨节泛白,有人咬牙切齿,目眦欲裂,纷纷表示定要揪出幕后黑手。 在众人的排查下,那小杂役的几个同谋也被揪了出来。 原来他们早在时鸢入商队之时就注意到了她的美貌,这日他们商量着先让小杂役去试探,若能得手,便一起分享。没想到时鸢如此聪慧机敏,让他们的阴谋败露。 众人将这几个歹人绑了起来,等候东家穆云行发落。 穆云行得知此事后,面色阴沉,目光冷冽如冰,他厉声道:“我穆云行的商队容不得这等败类!将他们逐出商队,永不再用!” 那几个歹人连连求饶,涕泪横流,声音颤抖如秋叶:“东家饶命啊,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穆云行心意已决,丝毫不为所动。 时鸢没想到穆云行是如此公道之人,对这年轻的东家,心里多了几分赏识。 她行礼谢过穆云行,轻声道:“大晚上的麻烦东家了。” 穆云行只朝她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不必客气,理应如此。” 言罢,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他的身影在月色中显得清冷而挺拔。 时鸢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这东家年纪轻轻,却有这般成就,为人还沉稳公正,实乃难得。 时鸢又谢过众人,也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经此一事,她心中仍有后怕。 躺在榻上,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小杂役丑恶的嘴脸和当时紧张危险的场景。 每一次闭上眼睛,她都仿佛能感觉到有人在黑暗中窥视着她。 她叹了口气,这一直跟着这商队也不是个办法,等时候差不多了,她还得寻个理由离开。 这商队虽能让她隐匿其中,暂得一方安宁,可这前行的路程还是太慢。 每一日她都在心中默默盘算着,等她回到大宁王城也不知是几时了。 毕竟这商队走走停停,忙着进货和卖货,全然没有她心中那般急切。 时鸢躺在简陋的被褥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耳边传来商队众人的呼噜声和偶尔的梦呓,更让她心烦意乱。 直到后半夜她才缓缓睡下。 第二日启程时,穆云行面无表情地来到时鸢的马车前问道:“姑娘可还好?”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仿佛只是例行公事般的询问,不带丝毫感情。 时鸢没有想到这东家还会亲自来向她问好,微微颔首,答道:“多谢东家关心,已无大碍。” 穆云行看着她略显憔悴的面容,只是蹙了蹙眉,语气平淡地轻声道:“是我管理不善,让姑娘受惊了。此后我定会多加留意,保姑娘周全。” 时鸢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说道:“有东家这番话,小女子便安心了。” 穆云行微微颔首,便转身大步离开,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个不得不做的任务。 时鸢见他走后,便开始忙起手上的活。 这时,徐三丁走到她身旁问道:“我听闻你昨晚遇到了商队里的歹人,你可还好?” “我没事,东家已为我主持公道。”时鸢手上的动作未停,神色平静地回答道。 徐三丁瞧着时鸢这张清丽容颜,终是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我瞧时姑娘出身应该不凡,何以致于流落至此。” 时鸢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徐郎中,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徐三丁见她如此神情,自知问得唐突了,赶忙说道:“是我冒昧了,姑娘莫怪。” 时鸢轻轻摇了摇头,“郎中也是关心我,我岂会怪罪。只是那些过往,我实在不愿再想起。”说完,又继续忙起了手中的活计。 也并非时鸢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她也不知从何说起。 况且这商队人多眼杂,且不说她提及身份是否会有人信,就算有人信了,也难免有人刨根问底。 这世间之人,大多好奇,一旦听闻些许不同寻常之事,便如嗅到腥味的猫,非要探究个清楚明白不可。 若她贸然提及,只怕会引发无尽的议论与猜测,那一张张好奇的面孔和一双双追问的眼睛,光是想想都让她感到心烦意乱。 也不说她在乎自己的名声,只是她终究是个女儿家。 女儿家的心总是细腻而敏感的,她也不愿将自己的过往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七十八章 路遇山贼 时鸢见徐三丁没再多问,她望向远处,缓缓松了口气。 她如秋水般的眼眸中,此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眼下也不知道岱钦追到哪了,为了不被发现,在加入商队之时,她已经把珍珠放走了。 虽然她对珍珠很是不舍,但珍珠跟着她只会更快暴露她的行踪。 她深知岱钦的手段,若是被发现了,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想到这里,时鸢不禁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眉头紧蹙。 即使这些时日岱钦待她再好又如何,他强迫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欺骗她亦是不争的事实。 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场景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犹如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割破她的心。 她紧咬双唇,贝齿几乎要将嘴唇咬破,眼中满是愤怒与无奈。 她出来这些时日,不知道家中现下如何了,也不知道父亲是否还在寻她。 想到这,时鸢眼眶忍不住泛红,眼眸湿润。 她紧咬着下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那微微颤抖的双肩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波澜。 一旁路过的李安,见到时鸢这副模样,忍不住停下脚步。 他以为时鸢还在对昨晚的事心有余悸,出言轻声道:“时姑娘,你且放心,昨晚那几个歹人,我们已经将他们丢出商队了。”他的声音温和而醇厚,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时鸢这才收起情绪,微微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多谢李大哥,让你们费心了。” 李安轻叹一声,说道:“姑娘莫要再为此事伤神,往后的日子定会安稳太平。”说完,冲时鸢点了点头,便转身继续忙碌去了。 时鸢看着李安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暖意。 其实这商队的人待她都挺好的,昨晚之事,东家处理的也得当,这路上遇到他们也算是一种幸运。 就在时鸢感慨之际,商队行至一处山谷,四周静谧的有些异常。 时鸢环顾四周,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暗道不好,她来不及多想,立马大喊道:“有山贼,大家小心!” 她的声音划破了这诡异的宁静,商队众人瞬间警觉起来。 时鸢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紧张与警惕,心跳也随之加快,“怦怦”的心跳声仿佛在胸腔中敲打着战鼓。 “大家迅速聚拢,保护货物!”穆云行大声喊道,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时鸢紧握着手中的匕首,目光不停地扫视着四周,不知这山贼有多少人马,此次怕是一场恶战。 就在这时,山谷两侧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只见一群山贼挥舞着刀枪,气势汹汹地冲了下来,将商队团团围住。 “都别动,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否则休怪爷爷们不客气!”山贼们手持利刃,面目狰狞地叫嚷着,那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可怖。 商队自有护卫,一路上也偶遇一些小毛贼。然而这次,山贼的数量众多,且看起来颇为凶悍。商队的护卫们瞬间严阵以待,个个手握兵器,表情凝重,气氛一时紧张到了极点。 众人的呼吸仿佛都被这凝重的气氛所压抑,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显得格外谨慎。 面对山贼的威胁,穆云行神色冷峻,毫无惧意。 他向前一步,昂首挺胸,高声喝道:“尔等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此恶事,就不怕王法惩处?” 山贼头目放肆大笑,那笑声张狂至极:“王法?在这荒郊野岭,老子就是王法!”说罢,他一挥手中沉重的大刀,山贼们便如恶狼般蠢蠢欲动,眼中满是贪婪与凶狠。 穆云行与护卫统领王四对视一眼,冷哼一声:“今日定让你们有来无回!” 说罢,穆云行利剑出鞘,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 他身先士卒,与侍卫们一同勇猛地迎向山贼。 话音刚落,双方瞬间陷入混战。 刹那间,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喊杀声震耳欲聋。 金属碰撞的声响此起彼伏,火星四溅。 时鸢紧了紧手中匕首,手心已满是汗水,却仍死死握住。 她在一旁小心躲避着,目光紧张地关注着战局。 突然,一个山贼趁穆云行全神贯注与前方敌人拼杀之时,从背后偷偷摸近,高举钢刀,眼看就要得手。 时鸢心下一紧,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一边喊着“东家,小心!”一边用匕首狠狠刺向山贼。 匕首直直地刺入山贼的身体,山贼惨叫一声,猛地转身,恶狠狠地瞪着时鸢。 时鸢却毫不畏惧,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以防山贼再次攻击。 她紧咬下唇,双目圆睁,与山贼凶狠的目光对峙着,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穆云行感受到动静后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胆量和身手。 他毫不犹豫地回头给了这山贼一脚,山贼瞬间倒地。 山贼倒地后还想挣扎着爬起,穆云行迅速补上一剑,山贼彻底没了动静。 “你没事吧?”穆云行看向时鸢,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东家,我没事。”时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穆云行点了点头便又转身投入战斗之中。 时鸢这才急忙退到一旁躲避。 在穆云行和侍卫们的奋勇拼杀下,山贼们渐渐支撑不住。 他们发现眼前的商队并非容易对付的软柿子,士气逐渐低落。 最终,在丢下几具尸体后,山贼们落荒而逃。 战斗结束,商队众人皆是疲惫不堪,伤者众多。 时鸢顾不得休息,赶忙为伤员包扎伤口,她的动作轻柔,眼神中满是关切。 当她目光落到穆云行受伤的肩膀时,想了想还是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东家,让我为你处理一下伤口。” 穆云行点了点头,缓缓坐下身来,说道:“有劳了。” 在包扎的过程中,穆云行问道:“你怎么提前知道有山贼?” 时鸢一边细心地处理着伤口,一边说道:“东家,这山谷太过安静,平日里就算没有鸟鸣,也该有虫声。可如今却是万籁俱寂,连飞鸟走兽的声音都不闻。且两侧山林茂密,极易藏人,我便觉得事有蹊跷,心生警惕。” 穆云行微微颔首,说道:“你倒是心思细腻,观察入微。若不是你提前示警,恐怕此番我们损失更重。” 时鸢轻轻一笑:“也是瞎猜,所幸猜对了,能帮上些许忙。” 包扎好伤口,时鸢起身,穆云行看着她的身影,若有所思。 第七十九章 报平安 众人处理完伤口后,个个神色凝重。 他们深知此地不可久留,怕山贼去而复返,也不敢在原地多停留,很快便又继续启程了。 商队缓缓前行,气氛依旧紧张压抑。 时鸢走在队伍中间,时不时回头张望,心中仍有一丝担忧。 穆云行骑马走在前面,眉头紧锁,思考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一路上,众人都沉默不语,只听见车轮滚动和马蹄踏地的声音。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人们身上,却无法驱散他们心头的阴霾。 时鸢望着前方穆云行的背影,想起刚刚那场激烈的战斗,心中感慨万千。 随着商队的前进,道路越发崎岖难行。 但众人不敢有丝毫懈怠,咬紧牙关,加快了脚步。 终于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座小镇,众人皆松了口气,商队便停下在此停歇。 时鸢跟着众人忙着卸货摆摊,她手脚麻利,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她忙碌之时,不小心碰倒了一摞货物,那货物摇摇欲坠,眼见就要砸向旁边的一位老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穆云行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稳稳扶住货物,避免了一场灾祸。 时鸢满是感激地看向穆云行:“多谢东家。” 穆云行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做事小心些,别毛毛躁躁的。”说完,便转身与一旁当地的商户交谈着,了解着此处的行情。 时鸢点了点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在帮忙摆摊卸货时听到了人们交谈的声音。 原来他们已经进入了大宁的领地,此地是大宁边境的一个小镇。 时鸢望着周围陌生又热闹的景象,眸色暗了几分,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种景象了。 在草原她见到的都是成群的牛羊,和无垠的草原。 她的思绪不禁飘回到在草原的日子,那时候的天空格外辽阔,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仿佛还在眼前。 时鸢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草原现下战况如何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思绪拉回,重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茶肆里人们的闲聊声传入时鸢的耳中。 “哎,你们可听说,西金国与草原部落交战之事?”有人神秘兮兮的问道。 这时,有人激动地回道:“我听说草原部落那边打得可激烈了,死了不少人呢!” “草原部落各个凶悍无比,也不知这西金国能占到上风吗?” 时鸢放下手中的动作,仔细聆听。 “这西金国就是个不怕死的,一边骚扰咱们大宁边境,一边又与草原部落开战,嚣张至极。”一个官差气愤地说道。 另一个官差接话:“就是,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胆子,这般挑衅。” 这时,旁边一个商贩凑过来,说道:“听说啊,这西金国新王登基,急于扩张领土,彰显威风呢。” 时鸢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心中的忧虑又加重了几分,忍不住问道:“那大宁朝廷可有应对之策?” 那商贩看了她一眼,说道:“这就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事儿咯。” 而那几个官差像是知道些什么,叹了口气:“朝廷应对之策?哼,别提了!朝廷现下乱成了一锅粥,大宁国已然是内忧外患,危机四伏。” 时鸢听到这,愣了愣神,还想多问些什么,便听到徐三丁唤她。 “时姑娘,别在那发呆,快来帮忙!”徐三丁的声音急切而响亮。 时鸢回过神来,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疑问,应声道:“来了!” 她朝徐三丁的方向匆匆走去,可思绪仍留在方才那些关于局势的谈论中,心里沉甸甸的。 她一边帮徐三丁登记采买的草药,心里一边想着刚才的事情。 刚才那几个官差说现下朝廷乱成一锅粥,父亲在朝廷上身居高位,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影响。 时鸢越想越心焦,手中的笔不自觉地握紧,笔下的字迹也变得凌乱起来。 徐三丁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说道:“姑娘,你这心不在焉的,可别记错了账。” 时鸢这才回过神来,赶忙道歉:“对不起,郎中,我走神了。” 徐三丁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 可她的心思依旧牵挂着远在王城的父亲,忧虑的神色仿佛凝结在了眉眼之间。 她暗自思忖着是否该想办法打听一下家里的情况。 她父亲在朝中身居高位,如今朝廷局势如此动荡,也不知是否受到波及,是否安好? 她如今已从草原部落逃脱,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有了些许安稳。 还是得写封家书寄回家里报个平安,免得家人担忧牵挂。 时鸢忙完后,跟徐三丁说了声,便脚步匆匆地像一旁的商贩打听哪里可以寄信,在旁人的指引下,她片刻不停,沿着蜿蜒的街道急切地赶过去。 待她寻到寄信之所,端坐桌前,执起笔准备落笔时,却又犯了难。 只是这一路奔波,也不知该如何落笔,才能诉尽心中的思念与经历的种种艰辛。 那一幕幕的惊险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草原部落的囚禁、逃脱时的险象环生、跟随商队的风餐露宿……每一段经历都饱含着辛酸与不易。 她眉头紧蹙,沉思良久,笔尖轻触纸面,却又几次抬起,仿佛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心头,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她落笔,只说了自己现下平安,正在寻办法赶回家中。 她缓缓舒了一口气,将信仔细折好。 她把信交给送信之人的时候,不经意间转头,竟看到街边一晃而过的身影。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那人……那人好像是阿木! 阿木追到此处了! 他们知道她在这了吗? 时鸢顿时慌张起来,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目光紧紧盯着阿木身影消失的方向,大脑一片混乱。 怎么办? 若是被他们发现,不仅自己难以脱身,恐怕还会连累商队的众人。 她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悄悄地朝那个背影看去。 这下,她终于确认了,那人就是阿木,千真万确! 第八十章 阿木寻来 时鸢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变得煞白。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思考着应对之策。 “店家,你这可有帷帽?”时鸢看着眼前的店家,眼神中透着一丝急切。 那店家上下打量了一番时鸢,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姑娘,小店没有帷帽。” 时鸢叹了口气,秀眉微蹙,心有不甘,又询问道:“那可有面纱?” 店家指了指旁边的小店,说道:“你去旁边问问,旁边店铺卖布匹,应该有。” 时鸢道了声谢,便匆匆朝着旁边的店铺走去,心中祈祷着能在那里买到所需之物。 好在时鸢在那家店铺买到了帷帽,她立刻戴上帷帽,低垂着头往外走,她快速地穿梭在人群中,生怕被阿木发现自己的行踪。 她方才看了一圈,没有看见岱钦的身影,想来他应该不在。 时鸢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可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脚步也不敢有丝毫的放缓。 她匆匆的往回走,心里还在想着事,一时竟没注意前方,险些撞到正在行走的穆云行。 穆云行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时鸢,略带责备地说道:“怎么这般冒失?” 时鸢心有余悸,赶忙道歉:“东家,对不起,我方才走神了。” 穆云行见她神色慌张,不禁问道:“发生何事,让你如此匆忙?” 时鸢犹豫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着急回去帮忙。” 穆云行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时鸢亦颔首回应,匆匆与穆云行别过,继续往回赶。 她匆匆回到商队摆摊的位置,李安见时鸢头戴帷帽,满心疑惑地问道:“姑娘你这是?” 时鸢取下帷帽,神色紧张地看了看四处,她思来想去,斟酌再三后说道:“我刚刚在这路上遇到不怀好意之人。” 李安瞧着时鸢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心下已然了解。 她容貌姣好,在这小镇上,确实格外地引人注目。 他皱了皱眉头,满脸的担忧之色,语气沉重地说:“姑娘可要小心些,莫要单独行动,免得遭了歹人算计。” 时鸢轻轻点头,声音轻柔地说道:“多谢李大哥提醒,只是那人看着像是我之前的仇家,我怕会连累大家。” 李安拍了拍胸脯,豪爽地说道:“姑娘莫怕,咱们这商队人多,大家也都是讲义气的,量他们也不敢轻易造次。” 时鸢心中感动,可还是愁眉不展,一双秀眉紧紧蹙着,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应对这潜在的威胁。 李安见时鸢依旧是愁容满面,他沉吟片刻,目光坚定地开口道:“姑娘,若是不放心,不妨跟我说说那歹人的长相,我替姑娘你多多留意。” 时鸢微微抬头,沉吟片刻,轻声说道:“李大哥,那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面容宽阔,是个异族人。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手下。” 李安记下时鸢的描述,宽慰道:“姑娘莫忧,我定会多加留意。” 李安心下虽然疑惑时鸢为何与异族人有染,但看着时鸢惨白的小脸,他也没再多问。 只觉这姑娘定然是经历了诸多苦楚,才会如此惊惶。 时鸢闻言感激地朝他说道:“多谢李大哥。” 言罢,她重新戴上帷帽,站在一旁,双眸微眯,秀眉紧蹙,思索应对之策。 在这小镇停留越久,越是危险,眼下只能看商队何时启程了。 时鸢暗自想着,目光不时投向商队众人,心中的焦急难以掩饰。 她在原地来回踱步,帷帽的薄纱随风轻轻飘动,更添了几分不安与彷徨。 而与此同时,阿木在这喧闹的街头漫无目的地搜寻着,心中满是急切。 找不到夫人,他是不敢回去交差的。 他的额头早已布满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滑落,可他却也顾不得擦拭。 双眼布满血丝,目光急切地扫过每一个路过的身影,不放过任何一个哪怕极其细微的可能的角落。 周围的嘈杂声,诸如商贩的叫卖声、行人的交谈声、孩童的嬉闹声,在他耳中仿佛都消失了,他满心只想着一定要把夫人找到。 他在进这个小镇之前,在路上遇到了珍珠,那是夫人平日里常骑的马匹。 他仔细查看了一番珍珠的状况,发现珍珠身上并无打斗或者挣扎的痕迹,这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阿木想着夫人没有了马匹应该是没有走远的。 所以他才有几分笃定,夫人或许就藏匿在这小镇中。 就在阿木像没头苍蝇一般在小镇的大街小巷四处寻找时,时鸢却悄悄地来到了小镇偏僻角落里的乞丐聚集处。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目光警觉地瞧瞧打量着这些衣衫褴褛的乞丐,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终于,她找到了几个身型与她差不多的乞丐。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时鸢从怀中掏出一些钱财,在乞丐们眼前晃了晃,那些乞丐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那钱财。 她压低声音说道:“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做,这些钱就是你们的。” 乞丐们忙不迭地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眼中满是急切与渴望。 “穿上这些,扮成我的模样,然后分别从不同的方向离开小镇。”时鸢将提前准备好的衣物递给他们,仔细地交代着,“这些钱给你们,有一点你们必须记住,离开小镇等明日再回来,回来了找我要另外的赏钱。” 她边说还边比划着生怕他们听不懂。 乞丐们依言而行,动作虽有些笨拙,但还算听话。 很快,阿木在街头巡查时,发现了“疑似”时鸢的身影。 只见这身影穿着与时鸢相似的衣物,虽然蓬头垢面,但身形却有几分相似。 阿木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心中的希望再次燃起,顿时被分散了注意力,他来不及细想,满心认定那就是他要找的人,忙不迭地朝着那身影追去。 时鸢躲在暗处见阿木追着离开小镇的身影,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第八十一章 略施小计 时鸢不知道的是,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正在楼上饮茶的穆云行眼里。 穆云行端着茶杯饶有兴趣地盯着。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好奇与探究,嘴角微微上扬。 楼下的时鸢全然未觉自己已被人注视,依旧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待确定阿木走远后,时鸢才缓缓走回商队之处。 她一边走一边蹙眉思索着。 她现下虽把阿木引走了,但保不齐阿木追上后发现不是她,又会返回此地。 念及此,时鸢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她环顾四周,见到李安,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问道:“李大哥,你可知商队何日启程?”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那语调微微上扬,透着她内心的焦躁。 “尚不得知,不过这一般得有个三四日。”李安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时鸢一听心下一咯噔,还得等这么些时日。 她现下也不可能一个人离开,一个人走更为明显。 时鸢在原地来回踱步,双手紧紧绞着衣角,那衣角都快被她绞得变了形。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对李安说道:“李大哥,你说我去求求东家看能不能提前启程如何?” 李安面露难色,缓缓说道:“这恐怕不太容易,东家向来有自己的安排。” 时鸢闻言眸色瞬间黯淡,她叹了口气。 是了,她与穆云行又不熟,现下也没有理由去让他提前启程。 李安瞧着时鸢这般模样,出声宽慰道:“姑娘,你放宽心,歹人这边我会替你盯着的。” 时鸢收起眼底的失落,朝他浅然一笑,说道:“多谢李大哥,如今也只能这般了。” 调整好心态后,她款步走到一旁的摊位,想着帮忙售卖货物。 旁边几个商队的女子,见她过来,便热情地朝她挥了挥手。 “时姑娘,时姑娘,你帮我们在这瞧瞧,我们出去逛逛。”她们的声音清脆悦耳,眼神中满是期待。 时鸢朝她们笑了笑,轻轻点头回应:“好,你们放心去便是。” 他们所售的商品都是从西金国运回的,稀奇玩意儿众多,因此来买的人很多,络绎不绝。 摊位前人头攒动,时鸢忙得不亦乐乎,她巧笑嫣然,应对着顾客们的询问,手中动作不停,将一件件物品仔细展示介绍。 就在这时,几个地痞无赖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个一脸横肉,歪着嘴说道:“这摊位费该交一交了吧!” 他模样凶神恶煞,身后跟着的几个喽啰也是流里流气,眼神肆意地在摊位上扫来扫去。 时鸢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各位大哥,我们商队在此摆摊不过几日,摊位费早已交过,你们这般前来索要,怕是不合规矩吧。” 那地痞哼了一声:“我说没交就是没交,你这小娘皮还敢顶嘴?我可告诉你,在这地界,我们兄弟说了算!” 时鸢毫不畏惧,眸光流转,直视着为首的地痞说道:“这位大哥,我观你面色暗沉,眼周青黑,脚步虚浮,想必是每晚被噩梦惊扰,难以安睡,导致精神不济吧。” 那地痞闻言一愣,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小娘子竟能看出自己的隐疾。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中多了几分慌张。 就在这时,穆云行正巧路过此处。 他身着锦缎华服,身姿挺拔,俊朗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威严。 看到这边的骚乱,他微微皱眉,停下脚步,隐在人群中静静观望。 时鸢接着说道:“我恰好知晓调理之法,若大哥不再为难我们商队,我便告知于你。” 地痞们面面相觑,为首的那个犹豫了片刻,说道:“你若真能帮我解决这毛病,今日便不为难你们。” 时鸢微微一笑,说道:“那是自然。不过大哥需得保证,日后也不再来捣乱。” 地痞点头应下。 时鸢便将调理的方法告诉了他。 地痞带着兄弟们离开,边走边回头说道:“若真有效,算我欠你个人情。” 时鸢微笑着说道:“也是碰巧知道,能化解这场麻烦便好。” 一旁的其他商贩见到时鸢轻易的就把这几个地痞打发走了。 一旁的其他商贩见到时鸢轻易的就把这几个地痞打发走了,纷纷围了过来。 “姑娘,你可真是厉害啊,三言两语就把这群恶霸给摆平了。”一个卖菜的老汉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姑娘你,这生意可就没法做了。”一个卖布的妇人附和着。 时鸢谦逊地说道:“各位过奖了,只是略施小计罢了。” “哎,姑娘,那你会医术,可否替我也瞧瞧,你看看我这。”一个身材魁梧的屠夫凑上前来,挽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胳膊上有一块红肿的地方,“不知怎的,这几日总觉得又痒又疼。” “姑娘,还有我,我这几日总是头疼,你给瞅瞅。”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也挤了过来,神色焦虑。 “姑娘姑娘,我家小儿这几日食欲不振,您给想想办法。”一位抱着孩子的大婶满脸期盼地望着时鸢。 一时间,众人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请求时鸢看诊。 时鸢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这三脚猫功夫,哪敢随意给人就诊。 她无奈地出言道:“各位各位,对不住了,我是商队的杂役,现下还要帮商队卖货。” 众人听了,脸上皆露出失望之色,但仍不肯散去。 这时,一位老者开口说道:“姑娘,就耽误你一小会儿,帮我们看看,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时鸢面露难色,正不知所措之际,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都散了吧,莫要为难这位姑娘。” 时鸢瞬间如遇救星,立即欣喜喊道:“东家,你来了!” 穆云行神色冷峻,仿若寒星般的双眸透着丝丝威严,目光在看向时鸢时,却悄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时鸢见状朝众人摆了摆手,略带歉意地说道:“对不住啊各位,我东家来了。” 众人见状,虽心有不甘,却也知晓不好再纠缠,只好纷纷散去。 第八十二章 你还挺有本事 时鸢见众人散去,感激地朝穆云行望去。 穆云行走到时鸢面前,淡淡说道:“你还挺有本事。” 时鸢微微福身回道:“东家见笑了,我不过是略施小计,哪敢称有本事。” 穆云行嘴角微扬:“不必谦虚,你今日之举,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时鸢伸手勾了勾散落的发丝,垂眸说道:“多谢东家夸赞。” 穆云行环顾四周,微微颔首,正欲转身离去。 时鸢却忙不迭喊住了他:“东家!” 穆云行闻声止了步,缓缓抬眸望向她,目光仿若深潭之水,清冷幽深。 时鸢咬了咬唇,似鼓足了勇气问道:“东家,我觉着这小镇狭小,后几日恐难有佳绩,在此停留三四日,实非明智之举。” 她的双眸透着恳切,贝齿轻咬的朱唇微颤,紧张地等待着穆云行的回应。 此刻,微风拂过,扬起二人的衣角。 周围的喧闹声似被隔绝,唯有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略显凝重。 穆云行目光带着审视,紧盯着时鸢,沉声道:“你着急离开?” 时鸢心头一紧,连忙解释道:“东家误会了,我并非着急离开,只是觉得商队在此耽搁太久,恐误了行程,损失了商机。” 她微微垂首,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穆云行冷哼一声:“哼,你倒是为商队着想。”他的目光依旧犀利,似要将时鸢看穿。 时鸢抬起头,直视着穆云行的眼睛,诚恳地说道:“东家,我自从入了商队,便一心盼着商队顺遂,绝无半点私心。” 她嘴上说着,心理却想着,有私心她也不会说出来的。 穆云行沉默片刻,而后缓缓说道:“此次停留,乃是有一批重要货物要交接,并非只为售卖这些寻常物件。” 时鸢恍然大悟,面露愧色:“原来是这样,我不知其中缘由,还望东家莫怪。” 穆云行神色稍缓,没再说什么,随即转身离开。 时鸢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失落的撇撇嘴。 这下商队是不可能会提前日程了,接下来这几日她得躲好点了,千万不能叫阿木发现了。 好在一直到了晚上,商队收摊,时鸢也没有瞧见阿木的身影。 夜凉如水,明月高悬。 时鸢望着空寂的街道,心中的担忧愈发浓重。 她轻叹了一口气,莲步轻移,回到了自己所居的客栈。 翌日清晨,那几个乞丐便寻到了时鸢,找她讨要赏钱。 时鸢便问道:“昨日可有人追上你们问事?” 那几个乞丐点了点头。 “那你们是如何说的?”时鸢神色紧张,目光急切地盯着他们。 “我们说你早就离开小镇了。”乞丐们忙不迭地回答。 “算你聪明。那男子接下如何?”时鸢微微眯起双眸,心中揣测着。 “他好像没有往小镇走。”为首的乞丐略一思索道。 “好,你们若见到他,告知我,还有赏。”时鸢从袖中掏出几枚铜钱,递给了为首的乞丐。 乞丐们接过铜钱,千恩万谢地离去。 时鸢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正想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时鸢心中一惊,回头看去,只见穆云行正负手而立看着她。 她被突然出现的穆云行吓了一跳,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 时鸢抬眸看向穆云行,只见他身姿挺拔,面容英俊却带着几分威严,审视的目光让她心头一紧。 “姑娘,我倒是好奇,你究竟是何人?费尽心思混进我的商队,所图为何?”穆云行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 时鸢咬了咬嘴唇,眼神闪躲,轻声说道:“东家,我......我只是想寻个庇护之所,并无恶意。” 穆云行冷笑一声:“庇护之所?哼,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说吧,到底是为何?若有半句假话,休怪我不客气。” 时鸢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知道他不好糊弄,瞒不过去,只好说道:“东家,我乃大宁丞相之女,路遇贼子被掳走,如今逃脱出来,被人追踪,不得已才混进商队。” 穆云行皱了皱眉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怀疑:“丞相之女?你莫要拿这等话来糊弄我。” 时鸢叹了口气:“东家,我所言千真万确。若你不信,待我回到相府,必定登门拜谢。” 她言辞恳切,眸色深沉。 穆云行盯着她的眼睛,似是想要分辨她话中的真假,片刻后说道:“既是丞相之女,可有信物为证?” 时鸢摇摇头说道:“我身上信物已在路上丢失。” 言罢,她轻蹙眉头,就算有信物,恐怕他也不一定会信。 穆云行冷哼一声:“无凭无据,叫我如何信你?” 时鸢秀眉紧蹙,急切道:“东家,若我所言若有半分虚假,愿遭天打雷劈。如今我只求能在商队中暂避一时,待安全后自会离开,绝不连累商队。” 穆云行沉默良久,神色复杂,俊朗的面容在微亮的光线下显得阴晴不定,终是缓缓开口:“你此番举动是为了躲避贼子追踪?” 时鸢明白他指得是她派乞丐引走阿木的事,略微迟疑的点了点头。 她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安,贝齿轻咬着下唇,似是担心穆云行会因此怪罪。 穆云行忽而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清晨中显得格外突兀。 时鸢不解的望向他,只见他笑得肆意,却又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渐亮的光线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分明的轮廓,那扬起的唇角带着几分不羁。 “姑娘这心思,倒也缜密。”穆云行止住笑,目光落在时鸢身上,带着几分玩味。 时鸢心头一紧,不知他这是夸赞还是嘲讽,赶忙说道:“我也是迫不得已,还望东家莫要怪罪。” 穆云行微微眯起双眸,深邃的目光中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说道:“若你所言非虚,你此番遭遇实属不幸,令人唏嘘。罢了,你既进了我商队,我也该帮你。” 言罢,穆云行转身向着马车走去,衣袂飘飘,时鸢不敢有半分迟疑,紧跟其后。 进入马车,穆云行翻出一套男子服饰,递给时鸢,说道:“你换上这套衣服,扮作商队的小厮,暂且掩人耳目。” 第八十三章 莫怕,有我在 时鸢接过衣服,眼中满是感激,轻声说道:“多谢东家,我定不会给你添麻烦。” 说罢,她匆匆走到她所乘的马车更换起来。 待她换好,穆云行又取来一顶帽子,帮她戴好,仔细端详一番后,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装扮,倒是能掩人耳目,只是你这举止神态,还需多加注意。” 时鸢微微颔首,应道:“我明白,定会小心谨慎。” “这几日你就跟在我身边,莫要单独行动。”穆云行低声嘱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时鸢乖巧应是:“全听东家安排。” 接下来,穆云行便带着扮作小厮的时鸢一同处理商队事务。 他先带着时鸢查看新到的一批货物。 时鸢初时有些生疏,穆云行便耐心教导,“这货物的质地需得这般分辨,你且瞧仔细了。” 时鸢聪慧,很快便能上手帮忙。 她在旁认真记录着货物的数量和种类,神色专注,一笔一划都极为认真。 穆云行偶然瞥见她认真的模样,心中不禁感慨,若她所言非虚,倒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时鸢感受到他的目光,抬眸微微一笑,她笑容如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周遭的阴霾。 穆云行见状微微愣神,片刻,他轻咳一声,回过神继续查看货物,嘴里还不忘叮嘱:“莫要记错了。” 时鸢连连点头,继续手上的活计。 时鸢这两日扮作杂役跟在穆云行身旁,不用再去摊位面前卖货,倒也少了几分暴露的风险。 不过这日走在街上,时鸢心中还是会忐忑,紧攥着衣角,面上满是忧虑,总觉得阿木的身影会在某个角落出现。 穆云行似是察觉到时鸢的不安,轻声说道:“莫怕,有我在。”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一闪而过,时鸢面色一白,惊呼出声:“是他!” 她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娇躯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阿木果然还是没有放弃,又返回来了。 穆云行不动声色地将时鸢拉到自己身后,宽大的手掌紧紧握住她的手臂,沉声道:“莫慌,跟紧我。” 说罢,他脚下步伐加快,带着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终于摆脱了闹市,时鸢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抬眸看向穆云行,眼中满是感激,说道:“多亏了东家,若不是你,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穆云行看着她,目光中多了一丝温和,轻声说道:“小事。” 时鸢轻轻咬了咬嘴唇,说道:“东家的大恩,我定当铭记于心。” 穆云行嘴角微微上扬,淡淡道:“往后小心些便是。” 时鸢点头应是,两人便回了商队。 好在这第三日之时,穆云行便告诉时鸢一个好消息,他们今日要启程了。 时鸢听闻,心中大喜,想着离那阿木又远了些,安全便多了几分保障。 穆云行看着她欣喜的模样,心中竟也莫名欢喜,说道:“此番启程,路途遥远,你可要跟紧了。” 时鸢应道:“多谢东家提醒,我定会小心。” 商队启程,马蹄声与车轮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时鸢跟在队伍后面,偶尔抬眸便能看到穆云行骑着骏马走在前方。 他身姿挺拔,衣袂飘飘,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显英姿飒爽。 她对穆云行,多少还是心存感激的。 倘若没有他的相助,自己恐怕会落入绝境之中。 时鸢思忖着,等自己安然归家之后,定要寻个合适的时机登门向他拜谢。 一路上,时鸢与旁人一边交谈,一边仔细注意路上的情况。 她美目流转,神色间难掩紧张与谨慎,不时向身后张望。 身旁之人的话语,她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思全然不在交谈之上。 没有发现阿木追上来的踪影,她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 她轻舒了一口气,紧蹙的眉头也终于渐渐舒展开来。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几分疲态,却也难掩那与生俱来的清丽之姿。 傍晚,商队在一片空旷之地扎营休息。 时鸢帮忙准备晚膳,穆云行则在一旁与手下商议着接下来的行程。 用过晚膳,时鸢坐在篝火旁,望着跳动的火苗,思绪飘远。 穆云行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在想什么?”穆云行问道。 时鸢回过神来,说道:“想起家中之事,不知如今是何模样。” 穆云行安慰道:“待你安全回到相府,一切自会明了。” 时鸢轻轻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穆云行见她情绪低落地样子,蹙了蹙眉,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沉默片刻,穆云行还是开口道:“莫太过忧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时鸢微微颔首,“多谢东家宽慰,只是离家多日,难免牵挂。” 穆云行望着她,淡淡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离家在外时,也时常思念家人。” 时鸢好奇地问道:“那东家的家人可安好?” 穆云行轻轻一笑,“一切尚好,只是许久未见,心中甚是想念。” 时鸢感慨道:“这世间离别之苦,最是磨人。” 夜渐深,两人的交谈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不多时,时鸢也回去休息了,她躺着,却久久无法入眠。 也不知是越快到家,她越发归心似箭,还是对未知的前路心怀忐忑,总之这日时鸢的心情愈发复杂。 次日清晨,晨曦微露,商队在清冷的雾气中再次踏上行程。 马蹄声和车轮声在寂静的道路上显得格外清晰。 随着商队一路前行,时鸢与众人的眉头蹙得越紧,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和无奈,沉默笼罩着整个队伍。 越往前走,他们就遇到越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难民。 道路变得拥挤不堪,充斥着痛苦的呻吟和绝望的哭泣。 “这是怎么回事?”时鸢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前些天边境不是战乱,这些都是因战乱流离失所的难民。” 一个商队伙计沉声回答,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悲哀。 第八十四章 自当挺身而出 时鸢看着这些难民,有的孩童饿得啼哭不止,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显得格外凄厉;有的老人步履蹒跚,依靠着一根木棍勉强支撑着身体。 商队停下来后,时鸢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面前,轻声问道:“大娘,你们这是要去往何处?” 妇人抬起疲惫的双眼,声音沙哑地说:“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想寻个能活下去的地方。” 时鸢心情有些复杂,眼眶湿润了,她忙从包裹中拿出一些干粮递给妇人:“大娘,这些都给你,先吃些东西吧。” 妇人感激涕零:“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姑娘真是好心人。” 此刻,一耆老踱步而来,向着时鸢与商队众人言道:“此役不知何时方休,我们只得苟延残喘,过一日算一日矣。” 站在时鸢身旁的徐三丁举目环视周遭,喟然长叹:“这何时才是个头啊。” 众人皆缄默不语,深深沉浸于忧思之中,唯剩难民的悲泣,在风中悠悠回荡。 突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他们有吃的,有能用的,我们抢过来方能存活下去!” 这一声如同点燃了火药桶,原本绝望无助的难民们瞬间变得疯狂起来。 他们一拥而上,冲向商队,眼中不再是之前的无助与绝望,而是被生存的渴望所占据。 商队众人顿时慌乱起来,护卫统领王四见状连忙朝他们大声呵斥:“停步!不许抢!” 但这呵斥声在汹涌的人群面前显得如此微弱。 难民们不顾一切地拉扯着商队的马车,抢夺着车上的物资。 时鸢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场面惊得不知所措,她大声喊道:“诸位莫抢,我们会设法帮助你们的!” 但她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嘈杂的哄抢声中。 商队的伙计们奋力抵抗,试图保护物资,但难民人数众多,他们渐渐难以抵挡。 混乱中,穆云行蹙眉大声命令道:“大家莫要伤了难民,尽量保护重要物资!” 这时,一位年轻的小厮被推倒在地,他愤怒地喊道:“你们这是强盗行径!” 一个难民边抢边哭嚎:“我们亦不愿如此,可我家孩儿要饿死了!” 混乱之间,王四率一众护卫纷纷抽刀,护于商队之前。 刀剑寒光闪烁,刺眼夺目,这些难民方才缓缓止住动作。 难民们虽然停下了动作,但眼神中仍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现场气氛紧张,一片死寂。 穆云行见此情景,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说道:“乡亲们,我理解你们如今之困境,亦知晓诸位乃是为求生存才出此下策。然这般哄抢实非解决之道。” 那位带头呼喊抢夺的人站了出来,声音沙哑道:“公子,实乃走投无路,若有他法,谁愿行此不义之举?” 穆云行眉头蹙着,唇线也抿得很直,沉吟片刻,他目光坚定,朗声道:“此中缘由,我自是明白,故而会与商队众人一同商议,必寻个助大家脱离困境的法子。” 时鸢抬眸朝穆云行望去,也忍不住开口接话道:“诸位莫急且暂且忍耐,只要众人齐心,定能共渡此难关。” 王四收刀入鞘,目光在众人面前来回扫视厉声道:“若再有哄抢之举,休怪我等刀剑无情。” 见众人安静下来,穆云行转身与商队几位主事者聚于一处商量起来。 时鸢与几名伙计则在一旁安抚那些情绪激动的难民,温言细语道:“各位莫要过于忧心,我们定会想法子帮衬大家。” 一难民妇人泣道:“你们皆是心善之人,可我等实在是饥饿难耐,不知明日如何。” 时鸢轻拍其肩,安慰道:“大娘放心,总会有办法的。” 她叹了口气,前些时日她虽听闻朝廷动乱,边境战乱,内忧外患,可亲眼目睹,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不多时,穆云行再次面对难民,郑重说道:“我等决定拿出部分物资分与大家应急,但也望各位能遵守秩序。” 难民们听闻,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纷纷道谢。 一老者拱手道:“多谢公子与商队的大恩,我等铭记于心。” 穆云行颔首道:“不必言谢,只盼往后日子渐好。” 时鸢接着说道:“大家拿了这些物资,也需好好规划,万不可再这般冲动行事。” 难民们纷纷点头应是,那位带头的人羞愧地说道:“姑娘与公子宅心仁厚,是我等鲁莽了。” 穆云行指挥着商队伙计们开始分发物资,时鸢则在一旁仔细叮嘱着难民们要合理使用。 分发完毕后,时鸢叹了口气对穆云行说道:“东家,仅靠这些物资也撑不了多久,我们得尽快去附近的城镇寻求更多的援助。” 穆云行点头道:“我亦是这般想法,只是这一路恐怕也不太平。” 时鸢目光坚定,紧紧握拳说道:“东家,即便这般,然但凡存一丝希冀,我等亦不可舍弃。我愿与你一道前往,不论遭遇何种艰难困厄,定然要为这些难民谋得更多援助。” 旁边一个伙计忍不住说道:“姑娘,这一路上风险太大,你何必跟着去冒险呢?” 时鸢坚定地回答:“正因为艰难,我才更要去。” 她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食百姓俸禄,如今眼见百姓受苦,自当挺身而出,救民于水火。 若临危而避,有何颜面面对祖宗,又如何对得起家中的锦衣玉食。 穆云行望着时鸢坚定的眼神,眸中划过一抹赞赏:“好,那我们即刻准备启程。” 于是,二人稍作准备,便带着几名伙计启程前往城镇。 途中,时鸢说道:“到了城镇,我们先去拜访当地的富商和乡绅,兴许他们能伸出援手。” 一个伙计接话道:“姑娘,那些富商乡绅可不好说话,咱们能成吗?” 时鸢回道:“放心,我定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他们相助。” 穆云行一路沉默,闻言颔首表示赞同。 伙计则微微浅笑:“有姑娘这番决心,想必会有所收获。” 快马加鞭一日,他们终于抵达城镇。 第八十五章 只愿这世间少些苦难 在城镇之中,他们四处奔走,费尽唇舌。 时鸢对着一位富贾绅商盈盈一礼,恳切说道:“老爷,这些难民着实可怜,三餐不继,衣不蔽体,还望您发发慈悲善心,捐些钱粮,此乃为您自身积善修德之行。” 富商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时鸢,手抚下颌,犹豫再三,迟疑说道:“姑娘,这所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伙计赶忙在一旁帮腔说道:“老爷,您这是大善大义之举啊,定会有福报降临。” 时鸢紧接着又言道:“老爷,您的这一善举定会被百姓口口传颂,上天亦会庇佑您和您的家族,使其昌盛荣华,福泽延绵。” 富商终被时鸢的真诚所打动,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姑娘如此诚恳,我若再不允,倒是显得我太过吝啬无情了。我便答应捐出一批物资。” 有了如此良好的开头,后续的求助也渐渐顺利起来。 一个伙计兴奋地说道:“还是姑娘有办法,这下难民们有救了。” 时鸢也感慨说道:“看来这世上终归还是好心人多。” 一旁的穆云行看着时鸢,紧抿的薄唇逸出淡淡笑意,微微点头道:“多亏你巧舌如簧,善言善辩。” 时鸢连连挥袖,不肯将功劳独揽于自身,称言:“这是我们齐心协力所致,非我一人之功。” 带着筹集到的众多物资,他们匆匆赶回难民所在之处。 难民们看到他们归来,皆欢呼雀跃,脸上洋溢着欣喜与期待。 时鸢看着众人脸上重新燃起的希冀之光,心中满是欣慰与满足。 未及歇息,他们又忙着安排分发事宜,确保每一位难民皆能有所获。 是夜,繁星点点。 穆云行踏着如水月色,寻到时鸢。 他轻声说道:“今日着实辛苦姑娘了。” 时鸢闻声抬眸,浅笑回应:“能为众人谋得一丝生机,何谈辛苦。” 言罢,她抬眸望着远处,神色略带几分忧虑,轻声问道:“东家,明日是否要启程了?” 如今难民已然逐渐安定下来,商队有自己既定的行程,不能在此地久留。 在这已然耽误了些时日,就算商队不着急启程,她也该离开了。 毕竟,谁知道阿木会不会已经循着踪迹追到这来了。 念及此,她的心中如同压着千钧巨石,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穆云行望着时鸢略带疲惫却依然澄澈的双眸,缓缓说道:“明早便启程。” 时鸢闻言,微微松了口气,紧绷的神情也稍有舒缓。 微风拂过,轻柔如绸,吹乱了时鸢的发丝。 穆云行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为她捋顺那几缕凌乱的发丝,却在即将触碰到时,似被烫到一般又缩了回去。 他尴尬地别过头,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失态:“夜里风凉,姑娘早些歇息。” 说罢,转身匆匆离去,略显仓惶的背影隐没在夜色之中,徒留时鸢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绪如这夜色一般,深沉而复杂。 清晨,商队的其他人也都在忙碌地准备着出发事宜。 穆云行对着难民们说道:“各位乡亲,我们商队行程紧迫,不得不继续前行,往后之日,尚需诸位相互扶携,竭力营生。” 难民们纷纷围过来,眼中满是感激涕零之色:“公子,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时鸢也说道:“诸位多多保重,期冀日后皆可过上安宁平和的生活。” 话罢,商队便准备启程出发。 这时,之前带头抢夺的那个人走上前,双手递与时鸢一个亲手编织的香囊:“姑娘,这是我的些许心意,愿你们一路顺遂,安然无虞。” 时鸢接过香囊,微笑着道谢。 商队缓缓启程,时鸢坐在马车里,频频回首,目光眷恋,心中默默祝福着这些难民。 一旁的徐三丁看着时鸢,轻声说道:“姑娘心善,定会有好报的。” 时鸢感慨道:“只愿这世间少些苦难,人人都能安居乐业,共享太平。” 随着马蹄声和车轮声,商队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只留下飞扬的尘土。 与此同时,阿木立身于小镇街巷之中,紧蹙双眉,身后跟着几名侍卫,皆神色焦灼。 “给我仔仔细细地寻,任何一处角落皆不可疏漏!”阿木高声厉喝。 随从们闻令即刻四散开来,逐户仔细问询。 阿木立于街头,望着熙攘往来的人群,心中烦闷至极。 他此刻方才恍然大悟,那日所见那些酷似夫人的背影,定然是夫人故意引他出城之计,现下也不知夫人是否还在这小镇上。 且说草原部落这边,西金国的侵扰未曾停歇,但其兵马却按兵不动,似有撤退之意。 “兄长,我们现在该如何?”宝音面露忧色,双眸满是忧虑地望向岱钦。 岱钦目光深沉似海,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速速派探子密切监视西金国的动向,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中了奸计。” 宝音郑重地点头应道:“是,兄长。只是这西金国行事诡异,不知打的究竟是什么算盘,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岱钦眉头紧皱如峰,声音沉如洪钟:“不管他们有何阴谋诡计,我部落都要做好万全之策。加强防备工事,日夜操练兵马,以防万一。” 宝音拱手道:“谨遵兄长之令,我这就去安排。” 是夜,岱钦独自一人躺在榻上,眉头紧拧,周身寒意四溢,狠戾之色尽显。 他望着空荡荡的帐子,心里空落落的,仿若缺失了一块重要之物。 时鸢娇俏的面容、灵动的眼眸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思来想去,终是决意亲自启程找寻时鸢。 岱钦想着,毫不迟疑,起身迅速换上轻便骑装,备好骏马良驹,拿起他那柄跟随多年的纯铁弯弓,矫健地翻身上马。 闻动静赶来的宝音见状,犹豫片刻进言道:“兄长,部落此厢尚需你掌控全局啊。莫若由我去将嫂嫂追回?” 岱钦怒目而视,猛地止步斥道:“休要多言!部落这边暂且交予你与诸位首领,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宝音心头一颤,赶忙应道:“兄长放心,我定当拼尽全力守护部落。” 言罢,岱钦扬鞭而去,马蹄声急如骤雨,尘烟滚滚而起。 他一路疾驰,心忧如焚,脑海中尽是时鸢的笑颜如花。 该死的女人,等他把她抓回来,定要同她好好算这笔账,让她知晓擅自离开的后果。 第八十六章 欲行怀不轨之事 话说回时鸢这边,商队又行了几日,他们离边境愈发遥远,路过的城镇亦愈发繁华。 离王城越近,众人心情也愈发好起来。 进入一繁华小城,商队寻了一处热闹之地,开始卸货摆摊。 时鸢手脚麻利地帮忙摆放货物,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也顾不上擦拭。 穆云行信步走过,目光在时鸢身上流转,心中不禁暗自赞叹,这女子全然无那些高门贵女的骄矜之态,反倒心地纯善,且能吃苦耐劳。 他想着,走上前,轻声说道:“先歇息片刻吧。” 时鸢抬头,冲他微微一笑,说道:“不妨事,早些摆好货物,也好早些开张。” 穆云行递过一方手帕,说道:“擦擦汗吧,莫累坏了自己。” 时鸢接过手帕,道了声谢,继续忙碌起来。 旁边的伙计见状,打趣道:“东家,您对时鸢姑娘可真是关怀备至啊。” 穆云行脸色微变,旋即恢复如常,嘴角勾起一抹深意,说道:“如此良善勤勉之人,自当多些照拂。” 旁边的伙计颔首赞同,乐呵乐呵回道:“东家说得是。” 时鸢听闻,察觉到穆云行的目光,轻咳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扬起几缕时鸢的发丝,更添几分娇柔之态。 穆云行望着她,心中泛起丝丝涟漪。 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原来是一群纨绔子弟路过。 为首的那人身着华服,趾高气扬,目光肆意在时鸢身上打量,嘴角挂着一抹轻佻的笑。 他走上前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哎,瞧瞧这小娘子,模样真是标致得紧,那脸蛋儿,那身段儿,啧啧啧。不如跟本公子回去,保你享尽荣华,绫罗绸缎任你穿,山珍海味随你吃。” 时鸢停下手中动作,柳眉微蹙,冷声道:“公子请自重,莫要口出狂言。” 穆云行上前一步,将时鸢护在身后,眸色森冷,沉声道:“这位公子,还请莫要胡言乱语。我这商队容不得你在此撒野。” 那纨绔子弟不屑地哼道:“哟,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本公子?不过是个小小的商队,在本公子面前,如同蝼蚁一般。” 穆云行面色一寒,眸底郁郁沉沉。 闻声而来的李安,手摸着剑柄,厉声道:“还望公子速速离去,莫要生事!” 王四和商队其他护卫紧跟其后。 纨绔子弟双手抱胸,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要我离去?真是笑话!在这地界,本公子说一不二,我看上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随从,嚣张地喊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小娘子带走。” 纨绔子弟身后的随从们纷纷围了上来,摩拳擦掌,眼看一场冲突即将爆发。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时鸢从穆云行身后走出,不卑不亢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那纨绔子弟哈哈大笑,满脸张狂:“王法?在这地界,本公子的话就是王法!小娘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穆云行怒目而视,呵斥道:“你如此张狂,肆意欺压良善,就不怕惹祸上身?” 纨绔子弟满不在乎,撇嘴道:“惹祸?我倒要看看,今日谁能让我惹祸!在这一亩三分地,谁敢动本公子一根汗毛?” 说罢,他一挥手,恶狠狠地喊道:“动手!” 随从们得令,纷纷朝着时鸢和穆云行逼近。 一旁商队的护卫立马挡在两人面前,齐声喝道:“大胆!” “你们可知我们商队?”王四挺身而出,大声说道,“我们乃是王城第一富商穆家的商队,与朝中多位权贵都有交情,你们竟敢如此放肆!” 纨绔子弟闻言,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嚣张的模样,“我管他穆家、李家,本公子可不怕!” 王四冷笑一声,“公子莫要自误,穆家的势力可不是你能想象的。今日之事,若就此罢手,我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否则,穆家追究起来,你和你的家族都将吃不了兜着走!” 纨绔子弟的随从们开始有些退缩,小声劝道:“公子,要不……” 纨绔子弟恼羞成怒,“怕什么!给我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一队威风凛凛的官兵正疾驰而来。 为首的官差大声喝道:“何人在此闹事?” 令人想不到的是,那纨绔子弟却像是看到了救星,大声喊道:“李官差,快救我!” 那被称作李官差的人赶忙下马,一脸谄媚地说道:“赵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纨绔子弟指着穆云行和时鸢,恶狠狠地说:“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阻拦本公子。” 李官差看向穆云行和时鸢,脸色一沉,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得罪赵公子。” 李安护主心切,上前气愤地说道:“官差大人,明明是这纨绔子弟当街强抢民女,欲行不轨之事。” 李官差却冷哼一声:“胡说八道!赵公子身份尊贵,怎会做出这等事?我看是你们故意寻衅滋事。” 时鸢正欲迈步上前理论,穆云行却迅速将她护于身后,双目直视李官差,冷声言道:“官差大人这般不分青红皂白,难道就不惧遭人诟病?” 李官差怒喝道:“放肆!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拿下!” 几个官兵立刻上前,穆云行侧身避开,与官兵们周旋起来。 他身姿矫健,虽以一敌众却丝毫不落下风。 纨绔子弟在一旁叫嚣:“给我狠狠地打!” 穆云行眸光一闪,瞅准时机,拳脚凌厉,击退几个官兵,跃至李官差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道:“今日若不放我们走,休怪我不客气!” 李官差被他这汹涌澎湃的气势所慑,一时间竟有些结巴起来:“你......你敢威胁官差?” 穆云行冷哼一声,不屑道:“威胁又如何?” 李官差看向穆云行和时鸢,脸色一沉,正欲发难。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突然一个小差步履慌张地走到李官差旁边,压低声音在其耳边说了几句。 第八十七章 贼子强抢民女 李官差听后,脸色骤变,原本还盛气凌人的神情瞬间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去。 刹那间,他额头冷汗直冒,双腿一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忙不迭地躬身说道:“原来是穆东家,穆东家商队至此,怎么也不说一声。” 随即,他神色紧张地朝赵公子使眼色,眼神中充满了不安与惶恐。 赵公子见到李官差使来的眼色,心中虽然不解,但也意识到情况有变。 穆云行见状,冷哼一声,松开了揪住李官差衣领的手,冷冷说道:“李官差,今日之事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李官差连连点头,满脸谄媚地说道:“穆东家息怒,这都是误会,误会。” 此时,赵公子按捺不住,上前一步说道:“就算你是穆家商队东家又如何?难道就能无视王法?” 穆云行目光如炬,直视赵公子说道:“王法?你当街强抢民女,还有脸提王法?” 赵公子被说得面红耳赤,却仍嘴硬道:“你休要血口喷人!” 时鸢在一旁气愤地说道:“赵公子,你做的恶事众人有目共睹,休想抵赖。” 赵公子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李官差赶忙打圆场:“穆东家,赵公子年少轻狂,多有冒犯,还望您大人大量。” 穆云行目光扫过二人,说道:“今日之事,若不给个妥善的解决,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李官差连忙应道:“是是是,穆东家放心,小的一定处理妥当。”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者,拱手说道:“穆东家,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赵公子平日里欺压百姓,无恶不作。” 周围的百姓也纷纷附和,指责赵公子的恶行。 赵公子脸色愈发难看,李官差则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穆云行看着群情激愤的百姓,心中已有了主意。 他朗声道:“诸位乡亲,今日之事,穆某定要为大家讨个公道。这赵公子作恶多端,不能再让他逍遥法外。” 百姓们纷纷叫好。 李官差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穆东家,不如先将赵公子带回衙门,听候发落。” 穆云行微微点头:“也好,不过此事必须公正处理,若有半点偏袒,我定不会放过。” 李官差忙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赵公子此时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耷拉着脑袋被官兵带走。 围观的众人散去后,时鸢抬眸望向穆云行,眸中满是惊讶之色,她没想到,这商队竟是王城第一富商穆家的商队。 她面露愧色,有些不好意思道:“都怨我,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生出这许多事端。” 穆云行神色淡然,宽慰道:“这并非你之过。” 正好时鸢今日也有离开商队的打算,她莲步轻移,走到一旁与穆云行说道:“东家,我细细观察这几日,身后未见有贼子追来,我便打算,先行一人赶回王城。” 待得越久她心下越是不安。 穆云行闻言,蹙了蹙眉,面色凝重,沉声道:“你一人赶路,这路途迢迢,危机四伏,太过危险,恐有不妥。” 时鸢轻轻摇头,神色坚定,轻声说道:“东家放心,我定会加倍小心。且我归家之心急切,实在不愿在此再作耽搁。” 穆云行眸中悄然划过一抹失落之色,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那你路上务必多加小心,若遇危险,可报我穆家之名。” 说罢,他拿出一个玉佩递给时鸢。 时鸢本不欲收下,但想到这路上或还有危险,只好收下。 她福了福身,眼中满含感激之色,说道:“多谢东家。” 穆云行蹙了蹙眉,最终未再多言,转身离去。 时鸢正欲上街采买路上所需物品,只见街头人来人往,喧闹异常。 就在这熙熙攘攘之中,她不经意地抬眸,却意外地撞见了岱钦。 岱钦目光阴沉地看着她,那眼神犹如暗夜里潜伏的猛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他双唇紧闭,就这样静静地、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用目光将她吞噬。 时鸢心中猛地一紧,仿若被一记重锤击中,慌乱瞬间弥漫心头。 她下意识地正欲转身逃离,却被岱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纤细的手腕。 “跟我走!”岱钦喝道,声音中透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凭什么!”时鸢捏紧拳头,面色愤然,娇美的容颜因愤怒而染上红晕。 “你是我夫人!”岱钦理直气壮,那模样好似此事天经地义,不容置疑。 哪门子夫人!他还喊上瘾了!? 时鸢气得想伸手扇他,但她还是忍了下来。 她知道岱钦吃软不吃硬,在这惹怒他,更没有好处。 时鸢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眼中泛起盈盈泪光,声音带着几分哀求:“求你放我回去。” 岱钦不为所动,紧紧握住她的手腕,说道:“休想!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时鸢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怒声道:“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这般厚颜无耻之态,当真令人作呕!” 岱钦却不以为意,作势就要上前,将时鸢带走。 时鸢环顾四周,酝酿情绪,瞬间她热泪盈眶,大声喊道:“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有贼子强抢民女!” 她模样凄楚,泪汪汪的眼眸中满是恐惧与无助,声音颤抖而凄厉,令人心生恻隐。 周围的人群闻声开始围拢过来,指指点点。 “这是咋回事啊?” “看着像是强抢民女啊!” 岱钦见状脸色一沉,压低声音说道:“鸢鸢,乖乖跟我走,还能少吃些苦头。” 时鸢却不管不顾,继续喊道:“各位好心人,救救我!我与他毫无瓜葛,他却要强掳我走!” 众人瞧着时鸢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皆是心生怜悯。 岱钦愈发焦躁,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今日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时鸢疼得眉头紧皱,却依然倔强地喊道:“来人啊,救救我!” 第八十八章 强扭的瓜不甜 这时围观的众人纷纷说道:“这异族人也太嚣张了,竟敢在咱们的地盘上撒野!” “如此佳人,怎可受这等欺负!” “就是,快放开这姑娘!” “再不离开就报官了!” 有人甚至开始捡起地上的石子朝岱钦扔去。 岱钦怒目横扫众人吼道:“都给我滚开!谁再多管闲事,休怪我不客气!” 时鸢趁岱钦分神,猛地挣脱他的手,如受惊的小兔一般,迅速躲到了人群后面。 人群则将她死死护住,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姑娘别怕,有我们在,这恶徒伤不了你!” “就是,我们不会让他得逞的!” 人群中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挺身而出,大声说道:“你这贼子,休要在此张狂,有我们在,定不会让你带走这姑娘!”壮汉声如洪钟,气势不凡。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岱钦狠狠蹙眉,只得缓缓转身离去。 他落寞的背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孤寂。 时鸢见岱钦离开,心中依旧紧绷着一根弦,难以放松。 她向众人道谢后,便脚步匆匆地往商队所在之地奔回。 一路上,时鸢的心仍狂跳不止,仿佛还未从方才的惊险中挣脱出来。 穆云行见到时鸢的时候,只见她眼角泛红,眼眶湿润,仿若受了极大的委屈,模样就如被风雨摧残的娇花,惹人怜惜。 穆云行心下一紧,赶忙出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时鸢回过神来,连忙用帕子擦了擦眼眶,急急地摆摆手道:“没事没事。” 语气虽是故作轻松,可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穆云行剑眉紧蹙,神色担忧:“可是贼子追来了?” 时鸢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垂眸没有言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如蝶翼般脆弱。 见她不说话,穆云行已经猜到几分。 他轻轻叹了口气,缓声道:“若有难处,但说无妨。你也算是我商队的人,商队会护你一二。” 时鸢抬眸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后,终是开口道:“那贼子他方才在路上抓着我不放。”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与愤怒。 穆云行闻言,神色一惊,抬眸环顾四周:“这胆大妄为的贼子!他现下在何处?” 时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说道:“他走了,但我知晓他定不会轻易就这样离开。” 穆云行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今日你还是不要先行离开了,我会派些护卫护你周全。” 时鸢不想连累商队,麻烦穆云行,迟迟没有开口应下。 但穆云行像是知道时鸢的顾虑,说道:“你莫要担忧会给商队带来麻烦,路见不平自当相助,更何况你既已加入商队,我便不会坐视不管。” 时鸢听了,眼眶微红,轻声道:“东家大恩,我无以为报。” 穆云行宽慰道:“不必挂怀,今日先好生歇息,养足精神。” 时鸢抬起头,眸中满是感激。 而后穆云行也信守承诺,安排了不少护卫在时鸢身边。 是夜,时鸢时刻保持着警惕,生怕岱钦再次出现,夜里辗转反侧。 第二日清晨,穆云行告诉时鸢,商队这日便启程了,要她一同前行。 “商队不是计划在这待上三日吗?”时鸢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是自己给商队添了麻烦。 穆云行却说:“商队事务繁多,尽早出发也是应当。” 众人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 时鸢坐在马车里,心中依旧忐忑不安。 果然人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 就在商队刚刚启程不久,岱钦突然出现在前方的道路上,犹如一尊煞神降临。 “时鸢!”岱钦大声喊道。 时鸢听到岱钦的声音,身子一颤,如同受惊的小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穆云行面色凝重,护在时鸢的马车前,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此放肆!” 王四和李安也毫不犹豫,立马上前,拦住岱钦。 王四手持长刀,双目圆睁,吼道:“休要胡来!” 李安则紧握剑柄,一脸戒备,大声道:“速速退去!” 岱钦眸色阴冷,沉声道:“让开!”语气淡漠如寒铁。 穆云行冷笑一声:“妄想!有我在,你休想动时鸢姑娘分毫!”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要凝固。 就在这时,岱钦身后的手下蠢蠢欲动,欲要冲上前。 穆云行见状,高声喊道:“商队众人听令,保护时鸢姑娘!” 一时间,商队众人纷纷亮出武器,严阵以待。 时鸢在马车里,双手紧紧揪着衣角,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岱钦目光扫过众人,眼神愈发凶狠。 突然,他猛地一挥手中的马鞭,欲向着穆云行攻去。 就在这时,时鸢大喊一声:“住手!” 她下了马车快步走到岱钦面前。 众人皆惊她的反应。 穆云行更是出言:“时鸢姑娘,危险,快回来!” 时鸢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穆云行:“东家你们先行,此事让我自己解决。” 穆云行在一旁心急如焚:“时鸢姑娘,莫要与他多言。” 时鸢仿若未闻,直直地盯着岱钦,眼中有愤怒,有无奈。 岱钦见时鸢来到面前,原本凶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被倔强所取代。 “你到底想怎样?”时鸢质问道。 岱钦沉声说道:“跟我走,我不会伤害你。” 时鸢望着他,脸上满是无奈之色,叹道:“岱钦,你知道何为两情相悦,何为强扭的瓜不甜?” 她的眼波流转,似嗔似怨。 “我不需要知道。”岱钦眉头紧皱,神色执拗。 “岱钦,你知道我为什么到这时还不喜你吗?因为你总是强迫我。”时鸢目光凄然,声音中透着深深的疲惫。 她微微侧过脸,风吹起她的发丝,更添几分凄美。 岱钦闻言,身子一震,思索迟疑片刻,说道:“难道叫我就这样放你离开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浓的不甘。 时鸢轻轻走近他,缓声道:“岱钦,你若真心待我,便应尊重我的意愿。你这般强留,只会让我对你越发厌恶。” 她的气息轻轻拂过岱钦的面庞,那一瞬间,岱钦的身子微微一僵。 第八十九章 归家心切 岱钦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难道你对我真的毫无一丝感情?” “如若你放我走,或许会有。” 时鸢说完,别过头去,目光投向远处那苍茫的天际,不敢与岱钦的双眸对视。 她的眼波流转之间,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却又强自隐忍。 岱钦紧握着拳头,脸色阴晴不定,内心似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时鸢,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心底。 良久,他终于缓缓松开了拳头,眼中满是落寞与不舍,艰难地开口道:“罢了,你走吧。” 时鸢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岱钦竟真的会放她离开。 “当真?”她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目光紧紧盯着岱钦,似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痕迹。 不等岱钦回应,阮棠像是怕岱钦反悔一般,快速转身,朝马车走去。 只是她脚步略显仓促,又似带着几分犹豫。 终于行至马车前,时鸢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似是要将心中的纷乱一并压下,而后提起裙摆,登上马车。 岱钦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眸色深沉如夜,风扬起他的衣袂,更显他的孤独与落寞。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似是想要喊住时鸢,却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穆云行见时鸢安然上了马车,冷冷的瞥了一眼岱钦,立刻下令继续前行。 “出发!莫要在此耽搁!”穆云行的声音坚定而果决。 商队众人纷纷收拾起各自的神色,迅速行动起来。 车轮滚滚,马蹄声声,扬起一阵尘土。 时鸢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的缝隙回望,只见岱钦的身影在那尘烟中越来越模糊。 穆云行骑在马上,神色严肃,时不时回头看看马车,似是在确认时鸢的状况。 商队一路疾行,气氛颇为沉闷。 有人小声议论着方才的场景,对岱钦仍是满心的防备与厌恶。 时鸢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周围的议论上,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岱钦那绝望的眼神,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愁绪。 她轻咬朱唇,暗自思忖,自己对岱钦究竟是何种情愫。 但不论如何,她此刻只想速速逃离这纷繁复杂的局面,寻得片刻宁静。 而在后方,岱钦依旧站在原地,望着商队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去。 风,吹乱了他的发丝,却吹不走他心中的执念。 他身侧紧握的双拳关节泛白,青筋暴起,在心中暗自发誓,纵是天涯海角,他亦要让时鸢心甘情愿回到他身旁。 商队一路前行,路途颠簸,马蹄声与车轮声交织,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光影斑驳。 待到商队在一片空旷之地扎营休息时,时鸢先是收拾好了行囊,怀着满心的感激与不舍,去与徐三丁道别。 时鸢迈着步伐,穿过忙碌且喧闹的人群。 只见徐三丁正坐在一处树荫下,整理着他的药箱。 时鸢走上前去,微微欠身行礼,轻声说道:“郎中,时鸢特来向您道别。” 徐三丁抬起头,眼中透着温和与慈爱,微笑着说道:“姑娘,这是要走啦?” 徐三丁一早就猜到时鸢身份不凡,对于她要提前离开,也没有过多惊讶,只是有点不舍,这姑娘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惋惜:“姑娘,这一路相处下来,老夫着实欣赏你的聪慧与悟性,在医术一道上,你天赋极高,是难得的好苗子。本想着能多教导你些时日,如今看来,怕是没这个机会咯。” 时鸢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赶忙说道:“郎中谬赞了,能得您的赏识与教导,是时鸢的福气。只是我归家心切,不得不提前离开。这段时日,您的教诲时鸢铭记在心,永生不敢忘。” 说着,时鸢从怀中掏出一串珠宝,递向徐三丁,“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郎中收下。” 徐三丁连忙摆手,推辞道:“姑娘,这太贵重了,老夫万万不能收。” 时鸢坚持将珠宝往徐三丁手中塞,诚恳地说道:“郎中,这是我的拜师礼,您若不收,我心中难安。” 徐三丁犹豫片刻,终是不忍拂了时鸢的心意,接过珠宝,感慨道:“姑娘有心了,那老夫便收下。日后若在医术上有何精进,定要告知老夫。” 时鸢再次欠身行礼,声音略带哽咽:“郎中,您多保重,时鸢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言罢,时鸢直起身来,眼中含泪,缓缓转身,朝着穆云行所在的方向走去。 恰巧王四与李安也在一旁,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时鸢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歉意与感激交织的神情,说道:“各位,这段时日承蒙大家照顾,时鸢感激不尽。” 李安听闻,微微一愣,“姑娘你这是?” 时鸢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我今日要离开商队了。” 王四瞪大了眼睛,“姑娘你这是要独自启程?” 穆云行原本低垂的眼眸此时抬了起来,看向时鸢,神色复杂,那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欲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时鸢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是,我归家心切。” 李安面露担忧,“姑娘,你路上小心。” 时鸢微微一笑,从行囊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从草原带出来的珠宝,轻轻地分给他们。 “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望能报答各位的相助之情。” 王四连忙摆手,“姑娘,这可使不得,太贵重了,这一路上大家相互照应,本就是应当的。” 李安也说道:“姑娘留着自己用吧。”他说完叹了口气,表情看上去有些失落,“姑娘这一走,咱们这商队里可就少了许多生气。” 时鸢执意将珠宝塞到他们手中,“各位莫要推辞,还望收下。这一路若没有你们,我不知会遭遇多少艰难险阻。” 一直沉默的穆云行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既然姑娘心意已决,那便祝你一路顺风。” 时鸢微微颔首,感激的目光投向他:“多谢。” 她转身欲走,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穆云行,只见他紧抿双唇,目光深邃,似在压抑着千般情绪。 第九十章 丞相叛国 时鸢把串珠子塞到他手上:“东家,这珠子你拿着,算是商队收留我的答谢。我回王城后,必上门拜谢你。” 穆云行接过珠子,紧紧握在手中,沉吟片刻,挥挥手让人牵来一匹骏马,说道:“一路多加小心,若有难处,可遣人来寻我。” 时鸢应声道:“多谢东家,东家保重!” 说完,时鸢不再犹豫,加快脚步翻身上马离开。 穆云行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光凝滞,良久无言。 王四谨小慎微地凑到穆云行身边,低声说道:“东家,您就这么轻易让时鸢姑娘走了?” 穆云行神情怅然,幽幽叹道:“她本就非我商队之人。” 李安亦趋步上前道:“这姑娘看上去身份不凡。” 王四赞同的颔首,接着继续道:“东家对时鸢姑娘的那番心思,咱们众人皆看得真切,为何不加以挽留?” 穆云行缓缓摇摇头,目光飘向远方,喃喃道:“有缘自会相见。” 而此时已经走远的时鸢,心中亦是思绪万千,她想起在商队中的点点滴滴,此次分别,或许日后都不会再相见了。 时鸢没有了岱钦追来的顾虑,一路上快马加鞭。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 狂风呼啸,吹乱了她的发丝,沙砾如暗器般打在她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她骑在马背上,身躯随着颠簸的节奏摇晃,腰肢酸痛不已,双腿也因长时间的夹紧马腹而麻木僵硬。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胯下的骏马喘着粗气,她才放慢了速度。 眼前是一片陌生的荒野,远处山峦起伏,连绵不绝。 时鸢下了马,让马得以歇息片刻,自己则站在高处,望着天边的晚霞,思绪万千。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时鸢燃起篝火,坐在旁边,啃着干粮。 周围的草丛中不时传来虫鸣声,让这寂静的夜显得更加空旷。 这一路上,她风餐露宿,日夜兼程,不曾有半刻停歇,心中所存唯有对家中的深深牵挂与无尽担忧。 经过数日的奔波劳顿,时鸢总算回到了大宁王城。 行至城中一处熙攘热闹的集市时,她缓缓放缓了马蹄。 只因此刻,人群中传来的一阵议论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你们听说了吗?丞相叛国啦,那可是弥天大罪啊,也不知最终会如何处置。”一个老者边摇头边叹息着说道。 “哼,平日里瞧着那般风光无限,谁能料到背地里竟干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一个年轻人随声附和着,眼神中满是鄙夷与不屑。 时鸢起初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而后急切地拉着路人又仔细询问了一番。 “此消息当真?”时鸢瞪大了双眼,声音颤抖地问道。 路人叹口气说道:“千真万确啊姑娘,如今这事儿都传遍大街小巷了。” 听闻之后,心中仿若被尖刺猛扎,一阵剧痛袭来。 她深知父亲为人正直,定是遭奸人陷害,可如今这漫天的流言蜚语却已然传遍了大街小巷。 她紧紧咬了咬银牙,用力挥鞭驱马,快速离开了这喧闹的集市,向着丞相府疾驰而去。 终于,在远方隐约望见了丞相府熟悉的轮廓。 往昔那威严庄重、门庭若市的府邸,如今却好似被一层死寂与阴霾重重笼罩。 丞相府外,竟有众多重兵把守,那些士兵个个神情肃穆严肃,手持寒光闪闪的兵器,如临大敌一般。 他们身上的铠甲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仿佛一道无情而又坚不可摧的屏障,硬生生地将丞相府与外界隔绝开来。 时鸢强自镇定,朝着那重兵把守的府门走去。 守门的士兵见状,立刻横戈阻拦,为首的将领喝道:“来者何人?丞相府已被封禁,不得擅入!” 时鸢昂首挺胸,目光坚定地说道:“我乃丞相之女时鸢,我要见我父亲!” 那将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笑一声:“丞相之女又如何?如今丞相叛国,府中之人皆有嫌疑,你不能进去!” 说罢,那将领大步走过来,伸手就要将她押下去。 时鸢奋力挣脱,怒喝道:“放肆!我父亲忠心耿耿,定是被奸人所害,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竟敢阻拦我!” 将领不为所动,面色阴沉道:“休要胡言乱语,这是上头的命令,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时鸢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喊道:“我父亲一生为朝廷鞠躬尽瘁,如今遭此诬陷,天理何在!” 那将领依旧面无表情,冷声道:“姑娘,莫要在此胡搅蛮缠,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时鸢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将军,小女深知您奉命行事,不敢有违。但小女知晓父亲的为人,他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叛国。恳请将军让小女进去,小女愿以性命担保,父亲定是被冤枉的。” 将领上下打量时鸢,见她虽面容憔悴、衣袂沾尘,却也掩不住周身的贵气,狐疑道:“你真是丞相之女?你为何流落在外?” “我外出省亲,这时才归家。”时鸢赶忙应道,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袋珠宝,塞到将领手中,说道:“将军,还望您收下,只求您通融通融,让小女进去。” 将领看了看手中的珠宝,神色略有松动,犹豫片刻后说道:“姑娘,此事非我能做主,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与府中众人一同关押,待上头定夺。” 于是,时鸢便被士兵押进了丞相府中,她急忙地走着,只见往日那整洁雅致的庭院如今杂草丛生,落叶满地,一片衰败景象。 回廊下的灯笼也大多破损,在风中摇晃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是这府邸的悲叹。 她匆匆穿过回廊,径直朝着偏房奔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斤重的忧虑。 推开门,屋内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与沉闷的气息。 时鸢一眼便看到了蜷缩在床榻之上的时潇。 第九十一章 时潇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前,曾经那身象征着位高权重的朝服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破旧且满是褶皱的素衣,他整个人仿佛在短短时间内被岁月侵蚀,消瘦得厉害,眼眶深陷,眼神中却在看到时鸢的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啾啾……真的是你?”时潇的声音微弱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敢置信,他吃力地想要撑起身子。 时鸢见状,眼眶瞬间红了,她有多久没有听见家人喊她的小字了。 她快步冲到床前,双膝跪地,双手紧紧握住父亲那干枯冰冷的手,泪水夺眶而出:“父亲,是我,女儿回来了。” 丞相颤抖着抬起手,轻轻抚上时鸢的脸庞,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肌肤,眼中满是疼惜与慈爱:“啾啾,这一路你定是吃了不少苦。为父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时鸢摇着头,泣不成声:“父亲,女儿没事。您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您会被诬陷叛国?” 时潇摇摇头,心痛不已,他红了眼眶,哽咽着说道:“啾啾,你不该回来。” 时鸢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坚定地说道:“父亲,女儿怎能在此时弃您不顾。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女儿也要与您共担。” 时潇颤抖着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时鸢的脸庞:“傻孩子,为父已身陷囹圄,此乃死局,你回来只是白白送死。” 时鸢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着决绝:“父亲莫说这般丧气话,女儿定当想办法救您出去。” 时潇无奈地摇摇头:“此事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岂是你能轻易解决的。你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时鸢紧握着父亲的手,泣不成声:“女儿不走!女儿不怕,纵是拼尽所有,也要还父亲清白。” 时潇望着女儿,眼中满是愧疚与不舍:“都是为父连累了你。” 时鸢拼命摇头:“父亲,您一直教导女儿要正直勇敢,女儿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言罢,她想起什么,环顾四周,面露忧色问道:“父亲,我娘何在?” 时潇听到这话,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你娘她……自从我被软禁,遭受如此打击,一病不起,如今正在她的寝室卧病在床,有丫鬟在旁照料着。只是她身体虚弱,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状况堪忧啊。” 时鸢听闻,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她顾不上其他,转身朝着母亲的寝室奔去。 当她气喘吁吁地赶到母亲的寝室,看到母亲那苍白憔悴的面容,心如刀绞。 王氏静静地躺在榻上,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似乎在睡梦中仍承受着痛苦。 时鸢轻步走到床边,缓缓蹲下身子,握住母亲消瘦的手,轻声呼唤道:“娘,女儿回来了。” 许是听到了时鸢的呼唤,王氏悠悠转醒,费力地睁开双眼。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儿是真的,眼神中满是惊愕与惊喜,颤抖着伸出手轻抚时鸢的脸庞,喃喃道:“啾啾,我的女儿......真的是你吗?” 她撑着想起身,却因身体太过虚弱,努力了几次都未能成功。 时鸢赶忙扶住母亲,眼中含泪说道:“娘,是女儿,女儿回来了。” 王氏紧紧抓住时鸢的胳膊,仿佛一松手女儿就会消失不见,声音颤抖着说:“啾啾,为娘日日夜夜都在担心你,你究竟遭遇了何事?” 时鸢没有说出事情真相,她只是轻声说道:“娘,都过去了,女儿这不是好好地站在您面前了嘛。” 王氏听后,泪水涟涟:“我可怜的女儿,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时鸢微笑着握住母亲的手,说道:“娘,真的没有什么,女儿福大命大,遇到的也都是些小波折。您现在身体虚弱,莫要为女儿操心,好好将养着才是。” 王氏怎会不知女儿是怕她担心,她叹了口气:“我的乖女儿,你总是这般懂事,让为娘心疼。” 时鸢帮母亲掖了掖被角,柔声道:“娘,您就安心养病,其他的都交给女儿。” 王氏点了点头,女儿能回来,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是王氏想到家中这事,泪又止不住往下流:“ 王氏点了点头,女儿能回来,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是王氏想到家中这事,泪又止不住往下流:“啾啾啊,你父亲一生光明磊落,如今却遭此劫难,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家可怎么办呐?” 时鸢轻轻为母亲拭去泪水,目光坚定:“娘莫哭,女儿定会想办法还父亲清白,重振咱们家。” 王氏忧心忡忡:“此事怕是没那么容易,背后定有黑手在操纵。” 时鸢咬了咬嘴唇:“不管怎样,女儿都不会放弃。哪怕要付出一切代价,也在所不惜。” 王氏拉着时鸢的手,哽咽着说:“我的女儿,苦了你了。” 时鸢摇摇头:“娘,只要咱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再苦女儿也不怕。” 时鸢安抚好母亲后,顾不得休息,又返回时潇,欲要问个清楚。 只见时潇靠在床边,神色落寞。 时鸢走上前,轻声说:“父亲。” 时潇微微抬头,眼中满是慈爱与愧疚:“鸢儿,你莫要为了为父冒险,能再见到你,为父已无憾。” 时鸢握住父亲的手,急切地询问道:“父亲,女儿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您被诬陷叛国?” 时潇长叹一声,神色凝重:“为父也不知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捣鬼,只知近日朝堂之上,有人呈上了所谓的证据,说为父与敌国私通,可那分明是子虚乌有之事。为父一生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时鸢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说道:“父亲,您再仔细想想,这段时间可曾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有什么异常之事发生?” 时潇摇了摇头:“为父为官多年,一向谨小慎微,未曾与人结下如此深仇大恨。” 时鸢眼神坚定:“父亲,女儿定要将这幕后黑手揪出来。” 时潇看着女儿,满心忧虑:“啾啾,如今府外有官兵把守,府内也被严密监视,你要如何行事?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啊。” 第九十二章 不知好歹的东西 时鸢沉思片刻,说道:“父亲,女儿先去联络您往日的至交好友,看能否寻得助力。” 时潇担忧道:“如今这局势,众人避之不及,怕是......” 时鸢咬了咬嘴唇:“父亲放心,女儿会谨慎行事。女儿自幼随您学习为人处世之道,知晓哪些人重情重义。” 说罢,时鸢悄然离开偏房,避开府中的守卫,偷偷从后门溜出。 她刚走出不远,便被巡逻的官兵发现。 “站住!你是何人?竟敢私自外出!”官兵大声喝道。 时鸢心头一紧,强装镇定道:“官爷,小女子乃丞相府的丫鬟,奉命外出为夫人买药。” 官兵上下打量着她,面露狐疑:“可有凭证?” 时鸢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悄悄塞到官兵手中,赔笑道:“官爷,行个方便,小女子去去就回。” 官兵掂量了一下银子,脸色稍有缓和:“快去快回,莫要生事。” 时鸢连连道谢,匆匆离去。 随即她来到太傅府上,求见太傅。 太傅不紧不慢地走出来,一脸淡漠地看着时鸢。 时鸢急忙行礼:“太傅大人,小女时鸢,家父如今蒙冤,还望太傅大人相助。” 太傅敷衍地摆摆手:“此事老夫也无能为力,你且回去吧。” 时鸢着急道:“太傅大人,家父一生为朝廷鞠躬尽瘁,如今遭此劫难,定是被奸人所害,您怎能袖手旁观?” 太傅皱了皱眉:“休要胡言,证据确凿,此事已成定局。” 时鸢满心绝望,但仍不肯放弃:“太傅大人,恳请您再想想办法,小女定当铭记您的大恩大德。” 太傅不耐烦地转身离去:“莫要再纠缠,快走!” 时鸢失魂落魄地走出太傅府,心中满是悲愤与无助。 果然人在落魄之时最能看清人。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她面前。 时鸢抬眸望过去,只见马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身着华丽锦袍,腰间佩着美玉,锦袍上的绣纹繁复而精致,整个人散发着贵气。 他眉宇间透着几分轻佻与傲慢,一双细长的眼睛里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男子缓缓走向时鸢,时鸢这才认出来人,此人正是大宁的太尉沈远舟。 随着他的步步靠近,时鸢不知他所为何事,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警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沈远舟走到时鸢面前,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时姑娘,别来无恙啊。” 时鸢微微福身,冷淡地说道:“不知太尉大人找小女所为何事?” 沈远舟放肆地上下打量着时鸢,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时潇的女儿真是出落的愈发好看,果真是个美人胚子。 他暗暗地想着,如今时潇落难,趁机将她收入府中,倒也是美事一桩。 随即缓缓开口说道:“时姑娘,如今你父亲深陷叛国之罪,你可知这其中的厉害?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时鸢咬了咬嘴唇,眼中满是坚定:“家父是被冤枉的,小女定会为他洗清冤屈。” 沈远舟嘿嘿一笑,脸上的表情愈发猥琐:“洗清冤屈?谈何容易。时姑娘,你莫要天真了,这朝堂之事复杂得很,岂是你一个小女子能左右的?不过,若是时小姐愿意跟了我,我倒是可以在圣人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能救你父亲一命。” 时鸢怒目而视,心中充满了厌恶:“太尉大人,请您自重!” 她没想到平时看上去相貌堂堂的沈远舟居然是这种人。 他的年岁虽不算高,但她都可以做他女儿了,他怎敢口出狂言! 沈远舟却步步逼近,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情:“时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跟了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我沈远舟在这王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时鸢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呵斥道:“你这无耻之徒,休想侮辱我!我时鸢就算死,也不会从了你这腌臜之人!” 沈远舟脸色一沉,恼羞成怒地说道:“哼,不知好歹的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别后悔!” 说罢,沈远舟拂袖而去。 时鸢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失魂落魄地回到丞相府。 此时的她面容憔悴,双目无神,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在府中的小径上,时鸢正巧碰到了柳氏。 此刻她神色慌张,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包袱,不停地四处张望着,脚步匆匆,似欲要离开丞相府。 柳氏一看到时鸢,先是眼神闪躲,随即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大小姐,您这出去一趟也没个好结果吧?” 如今这番光景,柳氏已不打算在时鸢面前有什么伪装。 她不等时鸢回话,接着说道:“看看这府里如今的光景,都是你那倒霉爹害的!好好的日子,被他给毁了!” 她边说边假惺惺地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做作的模样让人作呕。 时鸢一听,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怒从心起,指着柳氏骂道:“父亲的事还没成定局,你就开始冷嘲热讽,准备跑路了?你这无情无义、见风使舵的东西!平日里父亲待你不薄,如今家中有难,你不想着共渡难关,却只想着自己逃命,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柳氏却不管不顾,提高了声调说道:“大小姐,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可不想跟着陪葬!我柳氏倒霉跟了你爹,如今要被连累!还有我那一对可怜的儿女怎么办?我辛苦将他们抚养长大,难道也要跟着遭殃?” 说着,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试图博取同情。 时鸢怒喝道:“住口!父亲一生光明磊落,定不会让奸人得逞。你不仅不帮忙,还落井下石,简直不配为人!” 柳氏干脆哭天喊地起来:“这可怎么办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跟着你们遭这罪!我和我的孩儿可不能被拖下水,谁来可怜可怜我们啊! 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办法?大小姐您有本事,您去救啊!就别为难我了。” 她的哭声尖锐刺耳,让人更加厌烦。 时鸢打断她,厉声道:“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救父亲!这府外重兵把守,你以为你逃得掉?父亲真有万一,你也休想逃脱罪责,给我安分些!” 时鸢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双眼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 柳氏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多言,灰溜溜地跑开了。 时鸢望着她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恨柳氏的无情无义,更担心府中的安危。 第九十三章 时鸢缓缓平复心情,抹了抹脸上的泪,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此刻自怨自艾毫无用处,唯有继续寻找线索才有可能拯救父亲。 她想起之前尚未查看时潇的书房,虽听闻已被封锁,但仍想去碰碰运气。 当她来到书房门口,果见门上贴着官府的封条,封条在昏暗的回廊下显得格外刺目。 时鸢站在门前,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轻轻触摸着那冰冷的门扉,试图感受门内可能隐藏的秘密。 她也清楚,若强行破坏封条进入,一旦被发现,将会给家族带来更大的灾难。 她在书房门口徘徊了许久,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扇门,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对策。 突然,她想到或许可以从书房的窗户入手。 虽然窗户也被从内部锁住,但或许有什么缝隙或者薄弱之处可以利用。 时鸢绕到书房侧面,发现窗户的位置颇高,但她顾不上这些,四处寻找可以攀爬的物件。 她搬来几块石头和一个废弃的木架,小心翼翼地搭起来,然后踩着它们,努力够向窗户。 好不容易爬上窗台,她透过窗户向内望去,只见书房内一片凌乱。 书籍散落一地,桌椅也被掀翻,显然是被官府搜查过后的模样。 时鸢心中一紧,更加迫切地想要进去查看是否有遗漏的线索。 她从发间抽出一根簪子,试图插入窗缝中拨动窗栓。 她的手微微颤抖,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却无比专注。 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簪子在窗缝中发出轻微的刮擦声,每一下都仿佛刮在她的心尖上。 终于,在她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窗栓被拨开了。 时鸢心中大喜,轻轻推开窗户,翻身进入了书房。 落地的瞬间,她被地上的杂物绊了一下,但她迅速稳住身形,开始在书房内仔细搜寻起来。 她翻开一本本散落的书籍,查看是否有夹藏的信件或者纸条;又挪动桌椅,查看地面是否有暗格。 在书桌的角落里,她发现了一本被揉皱的诗集,这是时潇平日里最为喜爱的诗集,他常常在闲暇时诵读。 时鸢心中一动,打开诗集,发现其中几页有被撕扯的痕迹,似乎是有人匆忙间想要毁掉什么。 时鸢仔细观察着那撕扯的边缘,发现撕扯痕迹旁隐隐有一些淡淡的墨迹印在纸张上,似乎是之前写下的内容透到了下一页。 她赶紧找来一盏油灯,将纸张凑近,仔细辨认,发现那上面隐约能看出几个字:“暮……仓……密……谈”。 时鸢心中一动,虽不清楚这具体所指,但感觉定与案件有关。 接着,她在书桌的暗屉夹层里——这个夹层极为隐蔽,若不是时鸢对书房较为熟悉,根本难以发现——找到了一块精致的玉佩碎片。 这玉佩的质地与样式皆非凡品,她从未在府中见过类似的完整玉佩,想来可能是某个关键人物掉落在此处的。 在书架后的墙壁上,时鸢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划痕,像是有人用尖锐之物匆忙刻下的。 划痕纵横交错,看似毫无规律,但其中有几个符号像是某种暗语。 时鸢将这些符号默默记在心中,思索着是否能在府中的其他地方找到与之对应的提示来破解。 此外,在书房的废纸篓中,她翻出了一小团揉皱的纸张,展开后看到上面写着一些数字和一个陌生的地址:“西街十三号,辰时……” 时鸢拿着这些线索,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她心想,这些东西出现在书房,若父亲知晓其含义,为何会遭此大难? 若不知晓,又为何会在书房之中? 带着重重疑问,她在府中佯装镇定地踱步,实则眼睛时刻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确认无人跟踪后,她才悄悄朝着父亲被软禁的偏房走去。 进入偏房,时鸢迅速关好门。 时潇见她如此谨慎,便知有事发生。 时鸢未等他发问,便凑近低声将在书房发现的“暮……仓……密……谈”字样、玉佩碎片、奇怪划痕、西街十三号的地址等线索细细道出。 时潇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他沉思片刻后说道:“鸢儿,为父此前虽觉府中暗流涌动,却未料想会突遭此劫。这‘暮仓’,为父也只觉似曾相识,像是某个久远听闻的暗语或隐晦之地,可一时难以确切想起。西街十三号你定要小心查探,那或许是解开阴谋的关键所在。这玉佩碎片,为父可以肯定,并非府中之物,想必是那陷害之人不小心遗落,若能查明其来历,定能让真相大白。” 时鸢接着问道:“父亲,那这些奇怪的划痕符号呢?女儿实在想不通。” 时潇接过写有符号的纸张,仔细端详许久,眉头越皱越紧:“这些符号为父从未见过,但出现在书房定有深意。或许是那幕后之人相互传递消息的暗记,为父会在这府中仔细回忆思索,看能否从过往经历里找到些许头绪。” 时鸢点了点头,再次悄悄离开偏房,准备前往西街十三号。 为掩人耳目,她换上朴素衣裳,扮作寻常民女模样,还随身携带迷药,藏了一把匕首以作防身。 时鸢深知府外有重兵把守,不敢贸然离开。 她在府内仔细观察着守卫的巡逻规律,发现每过半个时辰,西南角的守卫会有短暂的换岗间隙,且换岗时周边的注意力会有所分散。 她耐心等待着这个时机,心跳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速。 当换岗的那一刻来临,她猫着腰,借着花园中草木的掩护,缓缓朝着西南角靠近。 她的脚步轻盈得如同一片落叶,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终于,她成功避开了守卫的视线,来到了偏僻角门。 轻轻推开角门,生锈的门轴发出一丝轻微的“吱呀”声,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停顿片刻,确认没有引起注意后,她迅速闪出角门,而后疾步如飞,匆匆朝着西街赶去。 第九十四章 西街十三号 时鸢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西街十三号。 天色渐暗,周围的一切都被暮色笼罩,透着一股压抑的静谧。 这宅子外墙斑驳,几株枯藤蜿蜒攀爬,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 她深吸一口气,绕到屋后,发现窗户半掩,便轻手轻脚地翻了进去。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时鸢迅速镇定下来,眼睛如炬般扫视着四周。 桌椅摆放凌乱,地上还有些散落的纸张。 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在桌下发现一块与之前相似的玉佩碎片。 她心中一喜,忙将两块碎片合在一起,虽仍有残缺,但那独特的图案已隐约可见。 正思索间,忽闻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时鸢急忙躲到一旁的屏风后。 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走进来,嘴里嘟囔着:“那东西到底藏哪儿了?” 待黑袍男子靠近,时鸢从屏风后闪出,掏出匕首抵在男子腰侧,同时另一只手迅速用迷药捂住男子口鼻。 男子挣扎了几下便昏迷过去。 时鸢长舒一口气,心中庆幸迷药生效。 她开始仔细搜查男子衣物,除了一些碎银并无太多发现。 接着在屋内继续探寻,在角落的暗屉里找到一张纸条,上面隐约写着“与太尉府管家谋事,丞相府书房”。 时鸢心中一凛,原来背后竟有太尉参与,且与丞相府书房有关联。 正思索间,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时鸢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她将纸条藏好,使出浑身力气把黑袍男子拖到隐蔽处,然后从窗户翻出。 回到丞相府,时鸢直奔时潇所在之处。 将在西街十三号的所见所闻,包括太尉府管家与可能的阴谋,一五一十地告知时潇。 时潇听后面色凝重,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沉的忧虑,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啾啾,照你这么说,为父知晓原因了。” 时潇撑着身子缓缓站起来,接着说道:“当今圣上春秋渐高,却迟迟未立太子。大皇子对皇位觊觎已久,其心思昭然若揭。”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时鸢,目光坚定而又无奈:“而我作为丞相,一直秉持着公正之心,不愿参与皇子间的夺嫡之争,只一心辅佐圣上处理朝政。我只遵循正道,为的是这江山社稷的安稳,为的是天下百姓的福祉。” 时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他再次踱步,声音低沉却有力:“大皇子见我不肯为他所用,便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那太尉,本就与大皇子的母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到此处,时潇攥紧了拳头:“自是与他狼狈为奸,妄图通过构陷我来为大皇子上位清扫障碍。他们这般作为,全然不顾朝廷纲纪,不顾天下苍生!” 时鸢紧咬下唇,面露愤懑:“他们怎能如此?为了一己私欲,便要置父亲于死地,实在是天理难容!” 时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这宫廷内外,权力的争斗本就残酷。为父如今被困于此,唯一能指望的便是你了。你虽为女子,但聪慧勇敢,比许多男子都强。只是接下来你要千万小心。” 随即时潇像是想起什么,他缓缓地走向床边,从暗格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时鸢:“若你在王城遭遇绝境,可前往云州,找刺史苏大人。我与他曾有过命的交情,见此玉佩,他定会助你。只是这一路艰险万分,你定要保护好自己。” 时鸢接过玉佩,紧紧握在手中,坚定地点头:“父亲放心,我定会想尽办法,找到他们陷害您的铁证。” 从时潇房中出来后,时鸢回到自己的闺房。 她随意踢掉鞋子,整个人瘫倒在床上,床帏轻轻晃动。 从回府到现在,时鸢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长时间的高度紧张与奔波让她的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尽管身体极度疲惫,可她的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在西街十三号的一幕幕惊险场景,思绪杂乱如麻,根本无法平静。 但她实在太累了,渐渐地,眼皮开始打架,意识逐渐模糊。 翌日清晨,时鸢起身后开始思索着下一步行动。 时鸢深知,想要深入虎穴获取关键证据,唯有利用太尉沈远舟对自己的那份邪念。 她强忍着内心的厌恶与屈辱,精心梳妆打扮。 一袭月白绫罗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身姿,三千青丝如墨般垂落,仅用一根羊脂玉簪挽起。 略施粉黛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楚楚动人又略带一丝媚态。 她将匕首藏于袖中,迷药隐匿在香囊之内,一切准备妥当,才朝着太尉府出发。 门卫见是她,自是不敢怠慢,赶忙通报。 踏入太尉府的大门,时鸢便努力调整自己的神态,眼中似有盈盈秋水,又带着几分羞涩与期待。 见到沈远舟,她盈盈下拜,声音轻柔婉转:“大人安好。” 沈远舟本就对时鸢念念不忘,此刻见她主动前来,心中大喜,但仍存了几分警惕:“小美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时鸢微微咬唇,抬起头来,目光与沈远舟交汇,旋即又慌乱地移开:“大人,自上次别后,小女心中满是大人的影子。如今父亲蒙冤,小女在这王城中孤立无援,思来想去,唯有大人能为小女遮风挡雨。小女愿常伴大人左右,只求大人能庇佑小女。” 沈远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哦?你这小女子,莫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时鸢心中一紧,但面上却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大人,小女一片真心,怎敢有他念。小女只是听闻大人在朝中权势滔天,又与大皇子殿下情谊深厚,若能得大人垂怜,小女便有了依靠。” 沈远舟踱步上前,围着时鸢缓缓转了一圈,眸中尽是贪婪之色:“你父亲与我作对,你却要投靠我,这让本太尉如何信你?” 时鸢眼中泛起泪花:“大人,父亲与小女虽有父女之情,但他的所作所为小女实在不敢苟同。小女只愿为自己寻个安身立命之所,还望大人莫要嫌弃。” 沈远舟凝视着她片刻,突然伸手捏住时鸢的下巴:“你若真心投靠,可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第九十五章 时鸢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大人但有所命,小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远舟大笑起来:“好,那你先陪本太尉喝几杯。” 酒桌上,时鸢小心翼翼地应对着。 她看似不经意地提起朝中之事:“大人,如今朝中局势变幻莫测,小女听闻大皇子殿下似有大动作,大人在其中定是起着关键作用。” 沈远舟眼神一凛:“这些事情岂是你该过问的?你只需乖乖听话就好。” 时鸢心中暗叫不好,但仍不死心:“大人,小女只是担心会影响到大人。若小女能知晓一二,也好为大人分忧。” 沈远舟放下酒杯,目光深沉地看着时鸢:“你这小女子,心思倒是不少。本太尉警告你,莫要妄图窥探不该知道的秘密,否则,你知道后果。” 时鸢明白,沈远舟并非轻易能被糊弄之人,她必须改变策略。 她起身走到沈远舟身边,轻轻为他斟酒,身体微微前倾,有意无意地让沈远舟瞥见她领口的一抹春色:“大人,小女知错了。小女只是想在大人身边长久侍奉,才会一时心急。” 沈远舟的目光被吸引,态度稍有缓和:“你若真有此心,便莫要再提这些事情。” 时鸢见机行事,娇嗔道:“大人,那您也得告诉小女,日后该如何行事,小女才不会犯错呀。” 沈远舟微微仰起头,细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目光在时鸢身上游移不定,似在考量她话语中的真伪。 片刻后,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缓慢:“你只需在这府中好好待着,莫要与外人接触。至于其他事情,本太尉自会安排。” 说罢,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眼神却始终未从时鸢脸上挪开。 时鸢心中一凛,深知从这只老狐狸口中套出话来难于登天。 她微微垂首,敛去眼底的思绪,旋即抬眸,朱唇轻勾,语气轻柔婉转:“大人,小女听您的。只是这府中如此之大,小女想先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日后也好伺候大人。” 说话间,她莲步轻移,悄然靠近沈远舟,伸出白皙纤细的手,轻轻为其斟酒。 酒水入杯,发出轻微的潺潺声,她的身姿微微前倾,衣袂随之轻轻滑落,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段如羊脂玉般的脖颈,以及领口那若隐若现的一抹春色。 沈远舟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也罢,你可莫要乱跑。” 时鸢起身告退,离开沈远舟的视线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在太尉府的回廊间悄然穿梭,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她听到一阵轻微的交谈声从一间偏房传来。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躲在窗下偷听。 “那批送往大皇子府的银子,可不能有差池,这关系到我们整个计划。”一个声音低沉地说道。 “大人放心,小的已经安排妥当,只是丞相的事,会不会还有变数?”另一个声音略显担忧。 “哼,只要我们按计划行事,把那些证据都销毁,丞相府翻不了天。” 时鸢心中一惊,她知道必须尽快找到那些证据。 正欲离开继续寻找时,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花盆,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但屋内之人只是随意嘟囔了句“这风刮得,物件都不安生”,并未起疑,时鸢悄然松了口气,继续在府中探寻。 时鸢记起曾在花园中瞥见一处隐蔽的阁楼,心想那里或许会有线索。 这阁楼位置极为隐秘,周围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半掩着,从外面看只是一片寻常的绿植角落,若不是时鸢经过花园的一处独特视角,根本难以察觉。 她朝着阁楼的方向走去。 穿过曲折的回廊,路过一片荷塘,时鸢尽量避开往来的仆人与侍卫,脚步轻盈得如同一片羽毛。 她时而躲在廊柱之后,时而借助花丛掩护,巧妙地隐匿着自己的身形。 终于来到阁楼前,门却上着锁。 时鸢在周围寻找一番,在窗台下发现了一把备用钥匙。 那钥匙被放置在一块松动的砖石下面,似乎是有人刻意藏在此处以备不时之需,也正因如此,才没有被彻底遗忘。 她打开门,进入阁楼。 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布满灰尘的书架和桌椅摆放得略显凌乱。 时鸢逐个抽屉、每层书架仔细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在一个隐蔽的暗格里,她找到了一本账册,上面记录着一些隐晦的收支明细,似乎与陷害父亲的阴谋有所关联。 那暗格藏在书架背后的一处凹槽内,若不仔细摸索,根本无法发现,账册的边缘还微微翘起,像是被匆忙塞进去的。 正当她仔细查看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时鸢心中一紧,急忙将账册藏入怀中,吹灭蜡烛,躲到一个高大的花瓶后面。 门被推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嘴里念叨着:“这阁楼许久未打扫了,夫人吩咐可不能懈怠。” 她在屋内转了一圈,并未发现异常,又转身离开。 时鸢长舒一口气,从花瓶后走出。 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从阁楼的后窗翻出,跳到旁边的屋顶上。 她小心翼翼地在屋顶行走,凭借着对太尉府布局的记忆,朝着府中的一处偏僻角门移动。 然而,屋顶的瓦片并不牢固,她不小心踩碎了一片瓦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声响在寂静的太尉府中格外刺耳,瞬间引起了侍卫们的警觉。 “谁在屋顶?”侍卫们大声呼喊着,朝着这边赶来。 时鸢心中焦急,加快了脚步。 她看到前方有一棵大树,树枝延伸到屋顶。 她咬了咬牙,冒险一跃,抓住树枝,顺着树干滑到地面。 此时,角门就在眼前,但门口有两个侍卫把守。 时鸢躲在一旁的花丛中,思索着如何通过。 她看到旁边有一块石头,心生一计。 她悄悄捡起石头,朝着不远处的一个角落扔去。 石头落地的声响吸引了侍卫的注意,他们以为有人在那边,便走过去查看。 时鸢趁机冲向角门,打开门,逃出了太尉府。 她来到了一条热闹的街市,融入人群之中。 时鸢深知,他们虽欲快速定父亲之罪,但因父亲在朝中威望甚高,且部分忠义之士联名力保,称证据未明不可仓促论断,皇上也心存疑虑,故暂未下达问罪旨意,只是责令彻查。 但时鸢明白这不过是缓兵之计,时间紧迫至极。 第九十六章 你为何这般愁眉不展 时鸢不敢在王城多做停留,匆忙雇了一辆马车,朝着城外驶去。 她神色慌张又强作镇定,目光不时警惕地扫向四周,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马车在颠簸的道路上疾驰,时鸢坐在车内,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她眉头紧皱,紧张地思索着如何解读账册中的信息。 她深知沈远舟一旦发现账册丢失,定会全力追查她的下落,丞相府也会面临更大的危险。 她必须在沈远舟有所行动之前,找到更多证据,揭露其阴谋。 行至半路,前方突然出现一队官兵,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为首的军官大声喝问:“车内何人?下车接受检查!” 时鸢心中大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却知道此刻必须强装镇定,硬着头皮回应道:“军爷,小女子只是一介平民,前往云州探亲,不知为何要检查?” 军官冷笑一声:“少废话,下车!” 时鸢无奈,只得下车。 她紧紧抱着包裹,里面藏着账册,手臂下意识地收紧。 官兵们开始搜查马车,时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官兵的一举一动,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恐惧,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官爷,莫要弄坏了我的东西。”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路边有一个小村庄,心生一计。 她趁着官兵不注意,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咬了咬牙,朝着村庄跑去。 她的步伐急促而慌乱,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 官兵们发现后,立刻追了上去,嘴里还喊着:“站住!别跑!” 时鸢在村庄中拼命奔跑,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胸脯剧烈起伏。 她看到一户人家的后院有一个柴堆,毫不犹豫地躲了进去。 她蜷缩在柴堆中,身体微微颤抖,双手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官兵们在村庄中四处搜寻,却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待官兵们离开后,时鸢从柴堆中爬出,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乘坐马车了,只能徒步前行。 为了避免被太尉的追兵发现,她刻意避开大路,专走蜿蜒曲折的山间小径。 她用树枝和树叶伪装自己,还不时改变前进的方向,以迷惑可能存在的跟踪者。 在山林中,她的脚步略显蹒跚,眼神却始终警惕。 她依靠野果和山泉水充饥解渴,夜晚则寻找山洞或茂密的树林栖息。 时鸢都不知道是该说庆幸还是无奈,回想起从草原狼狈逃回来的经历,那些在生死边缘挣扎时所积累的野外生存之道,此刻竟成了她在这荒郊野岭的依仗。 就这样,她小心翼翼地绕过村庄,朝着云州的方向走去。 这边时鸢在荒野中艰难求生,与太尉的追兵周旋,而远在草原部落,却是另一番景象。 在草原广袤无垠的大地上,阳光洒在连绵起伏的草坡上,成群的牛羊如云朵般飘动。 部落的营帐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岱钦身姿挺拔地站在最大的帐子前,犹如一座沉默的雕像,唯有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心底的不安。 他深邃的眼眸望向远方,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时鸢巧笑倩兮的画面。 宝音远远瞧见岱钦站在帐子前,神色凝重得似能凝出霜来,便急忙快步走了过去。 “兄长,你为何这般愁眉不展?”宝音气喘吁吁地问道,明亮的眼里满是关切。 岱钦缓缓抬眸,深邃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嗓音低沉而平淡地说道:“我前些时日收到探子消息,说大宁的丞相时潇被诬陷叛国了。” “叛国?那嫂嫂岂不是有危险?”宝音瞪大了眼睛。 “嗯,按行程来算,她或许已回到家中,她知晓此事后,定是会不顾一切地想办法救她父亲。” 岱钦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脑海中勾勒出时鸢焦急无措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了。 “兄长,那我们不能不管呀?”宝音急切地扯了扯岱钦的衣袖。 岱钦冷哼一声,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丝嘲讽的弧度。 他是想管,但她当初那般决绝离去,她可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念及此,岱钦脸色瞬间阴沉,目光愈发寒冷。 不过这念头最终只是一闪而过,就算她不接受,他亦要帮。 她既是他认定的女人,那他岂会眼睁睁看着她独自涉险。 想到此处,岱钦原本紧绷的肩膀也微微放松。 宝音以为岱钦不想插手此事,着急地劝道:“兄长,我觉着此事如果能帮我们还是帮的为好。” 岱钦没有回应,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眼神深邃而专注,似在脑海中精心谋划着什么策略。 良久,他才轻轻点了点头,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随后转身大步走进营帐,宝音见状,也连忙跟了进去。 进入营帐后,岱钦在营帐内来回踱步,似在思考着对策。 宝音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出。 许久,岱钦终于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宝音,冷然道:“宝音,我们虽不能直接插手大宁内政,但我会派人暗中接近她,只在关键时刻保她性命,绝不多做干涉。” 宝音连忙点头:“兄长此举甚是妥当,只要能护嫂嫂周全就好。” 岱钦立刻叫来阿木,神色凝重地吩咐道:“你带几个机灵且擅长隐匿行踪的兄弟,悄悄潜入大宁。 沿着通往丞相府的要道探寻夫人的踪迹。一旦发现她,务必暗中保护,不可有丝毫差池。 且要尽量避免与大宁官兵正面冲突,切不可暴露身份与意图。” 阿木领命而去,迅速挑选好人手,乔装成普通的行商小贩,骑着快马,向大宁疾驰而去。 “那我呢?” 宝音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急切,他微微抬起头,望着岱钦,希望兄长也给他安排些事。 “你去收集一切关于大宁丞相被诬陷一事的情报,尤其是涉及朝中其他势力的动态,要快且详尽。” 岱钦淡淡地瞥了宝音一眼,便转过头去继续思考着后续的计划。 宝音这才领命而去。 第九十七章 正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阿木他们一路上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赶往大宁,期间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关时鸢的线索。 数日后,阿木向草原传去消息,他们在云州附近发现了时鸢的踪迹,但她正被太尉的追兵追杀,情况十分危急。 岱钦收到消息后,眉头紧锁,内心陷入了沉思。 他深知若要直接进入大宁境内干预此事,极有可能引发两国间的外交风波,危及部落安宁。 想到时鸢身处绝境,他又无法坐视不理。 思索良久,岱钦心生一计。 西金近期频繁在草原部落与大宁边境挑起事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已然成为了草原部落与大宁共同的忧患。 而大宁早前便屡屡向草原提出合作请求,欲携手对抗西金。 如今,正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岱钦迅速召集其他部落首领共同商议此事。 不多时,巴图、巴特尔、特古斯等诸位首领纷纷赶来,齐聚于岱钦的营帐之中。 岱钦眼神冷冽,如寒星般缓缓扫过众人,薄唇轻启,率先开口道:“诸位首领,今日紧急召集大家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西金肆虐,我草原与大宁皆深受其害,大宁此前多次求合作,此乃关乎草原未来存亡与发展之大事。” 他身姿笔挺,仿若一座冷峻的山峰,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如你们所知,草原与西金交战已久,战况惨烈,双方皆疲惫不堪。 大宁方面,因西金骚扰苦不堪言,此前已多次向我们表达合作之意。 如今其国力虽强,却也独木难支。 若我草原与大宁携手合作,东西夹击,必能重创西金,使草原与大宁边境永享太平。 这不仅能保部落安宁,亦能拓展我草原未来生存空间。” 说话间,岱钦微微抬起下巴,表情严肃,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暗流涌动。 巴图浓眉紧皱,大声问道:“岱钦首领,这合作谈何容易?大宁与我草原习俗迥异,且此前亦有过龃龉,如何能确保双方齐心协力?” 岱钦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仍耐心解释:“巴图首领,大宁有广袤土地、众多人口,其兵力与物资亦不容小觑。 我等若能与之达成合作,互通有无,于军事调度、物资补给等方面均可相互支援。 此乃基于部落整体利益之考量,非一时冲动之举。”他双手抱胸,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巴图。 巴特尔沉思片刻后说道:“岱钦首领,即便合作,那具体该如何操作?谁来主导战局?利益又该如何分配?此皆需细细谋划,否则合作恐成泡影。” 特古斯也点头附和:“巴特尔说得对。这合作框架若不清晰,双方皆会心存疑虑,难以全心投入战事。” 岱钦微微眯起双眸,神色沉稳中带着一丝霸气,说道:“我已命部落智者拟定初步合作方案。 于军事上,可依双方兵力分布与地势特点,划分作战区域,各自负责,又相互策应。 物资方面,大宁盛产粮食、铁器,我草原则有良马、珠宝、皮毛,可等价交换,确保双方所需。 至于主导之位,不妨设立联军指挥营帐,双方各出将领,共同商议决策,如此既能平衡双方利益,又可充分发挥各自优势。” 他一边说着,一边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在营帐中踱步。 巴图听后,思索片刻道:“岱钦首领,此计虽周全,但大宁朝廷决策缓慢,且内部势力错综复杂,万一在合作过程中,其内部生变,拖累我草原作战计划,又该如何?” 岱钦停下脚步,眼神陡然锐利如鹰隼,双手握拳,沉声道:“此风险我亦知晓。故而我打算亲率使团前往大宁,面见其皇帝,一则表明我草原诚意,二则借机观察其朝廷动向。 特古斯,我不在期间,部落就交由你全权统领,你经验丰富,定能协调好各部落防御事宜,应对西金可能的突袭。 巴特尔,你负责物资调配与后勤保障,务必确保部落战力不受物资短缺影响。 巴图,你带领精锐骑兵,在边境线巡逻,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回传消息并灵活应对。” 岱钦话语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特古斯抱拳领命:“首领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守护好部落!” 巴特尔也高声道:“首领,后勤之事我必处理妥当!” 巴图点头应道:“我这就去边境,绝不让西金有机可乘!” 岱钦微微颔首,冷峻的面容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欣慰:“好!有诸位在,我此去大宁无后顾之忧,定要促成合作,共破西金!” 话毕,众人精心拟定了一份合作抗金的计划书,同时挑选了一批草原良马、珍贵皮毛以及大量珠宝等作为觐见大宁皇帝的礼物,以此表明合作的诚意与决心。 岱钦挑选了一支精悍且忠诚的护卫队,他们皆着部落盛装,以彰显草原部落的威严。 在临行前,岱钦对宝音叮嘱道:“我此去大宁,定会寻求机会探寻时鸢的状况并施援。 你在部落坚守,继续留意各方消息,若有紧急情况,速派人来报。”他拍了拍宝音的肩膀,力度虽轻,却饱含信任与期许。 宝音轻轻颔首,心中明了。 大宁与草原早有合作之意,兄长此去大宁势在必行,并非只缘嫂嫂。 其实,就算只为嫂嫂,宝音也是没有任何非议的,他早就把时鸢当作一家人来看待了。 进入大宁境内后,岱钦一行受到了当地官府的接待与护送。 一路上,岱钦不动声色地向官员们打听丞相时潇一案的情况,言语间巧妙地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意图。 但他深邃的眼眸中,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被他迅速掩饰。 当靠近云州时,岱钦得知时鸢正被太尉的追兵逼入了云州城外的一片山林之中,形势岌岌可危。 他眼神瞬间冰冷如霜,心急如焚,却仍要维持表面的镇定,只是那微微握紧的双拳泄露了他的紧张。 岱钦眉头微微皱起,稍作停顿后,看向随行的大宁官员,神色严肃地开口道:“大人,本首领得到消息,云州附近似乎有西金细作在暗中窥探。” 第九十八章 官员面露惊讶之色,刚要回应,岱钦便抬手示意他先听自己说完,接着道:“此次草原与大宁合作抗敌,情报的精准与及时至关重要。 若真有西金细作在云州有所谋划,而我们未能提前察觉并处理,一旦他们的阴谋得逞,这合作大计恐怕会被那西金贼子从暗中破坏。” 岱钦的目光深邃而坚定,紧紧盯着官员的眼睛,话语掷地有声:“依本首领之见,这等要事,需得耗费些时日,我们恐怕要在云州停留几日,方可将情况摸查透彻。 待彻底清查,有所收获之后,再前往皇宫觐见陛下。 唯有如此,方能确保我们的合作毫无阻碍,也方能尽显我草原部落的诚意。” 官员面露犹豫之色,思索片刻后说道:“岱钦首领,您所言不无道理,只是陛下那边已在等候您的大驾。 不过,云州离王城倒也不远,若您能抓紧时间,尽快完成探查,或许尚可。” 岱钦微微点头,神色稍缓:“大人放心,本首领定不会拖沓,必以最快速度解决云州之事,不辜负陛下与大宁的期待。” 言罢,岱钦转身,目光坚定地望向云州方向,他那冷峻威严的气场瞬间弥漫开来,让官员们虽心有疑虑,却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他加快速度向云州进发,只盼能赶在最危急的时刻到达时鸢面前,冷峻的面容上仿佛结了一层冰,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话说回时鸢这边,一路上,她风餐露宿,躲避着沈远舟的追兵,终于来到了云州地界。 但她不敢直接前往刺史府,而是在城外找了一个偏僻的客栈住下,打算先派人去刺史府通报一声。 在客栈中,时鸢坐在简陋的桌前,烛光摇曳,映照着她疲惫又专注的面容。 她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眼睛一亮,继续研究账册。 她发现账册中的一些收支明细似乎与云州的一些商铺有关,她决定先去调查这些商铺,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第二日,时鸢乔装打扮成一位年轻的书生,进入了云州城。 她迈着自信又略带紧张的步伐,手中轻摇着一把折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书生。 她来到账册中提到的一家商铺,装作选购货物的样子,与商铺的伙计攀谈起来。 她眼神温和,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巧妙地询问着一些关于货物来源和交易的问题,说道:“店家,你这货物看着甚是新奇,不知是从何处进的货呀?” 伙计回应道:“公子,这都是从各地的商队那儿来的,具体咱也不太清楚。” 时鸢继续追问:“那这进货的价格可还划算?交易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伙计挠挠头说:“这价格嘛,都是老板定的,小的只负责售卖,不过偶尔会有一些大主顾,交易的量很大。” 伙计的回答中似乎透露出一些不寻常的信息。 时鸢心中一动,她眼睛微微睁大,闪过一丝惊喜,她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在商铺外徘徊。 时鸢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被发现了,她脸色一变,眼神中充满警惕,低声自语:“不好,被盯上了。” 她急忙离开商铺,朝着刺史府的方向跑去。 她的步伐飞快,手中的折扇也被她紧紧握住。 那几个可疑之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嘴里喊着:“站住,别跑!” 时鸢在云州城的街道上拼命奔跑,她的眼神焦急地四处搜寻可以摆脱追兵的路径。 她看到前方有一个热闹的集市,便冲进了人群中。 她在人群中左躲右闪,身形灵活地穿梭着,嘴里还念叨着:“借过,借过。”试图甩掉追兵。 终于,时鸢甩掉了追兵,来到了刺史府门口。 她脚步虚浮,气喘吁吁,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 时鸢先停下脚步,微微弓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试图平复紊乱的气息。 片刻后,她直起身来,颤抖着双手整理了一下衣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稍微体面一些。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门卫,缓了缓语气说道:“劳烦小哥通报一声,我是丞相时潇之女时鸢。” 说着,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块父亲交给她的玉佩,递向前去:“这是我父亲与苏大人的信物,小哥一看便知。” 门卫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赶忙说道:“姑娘且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语毕,匆匆转身走进府内。 不多时,便听到府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大人神色凝重,匆匆赶来,他的目光在触及到时鸢那狼狈却透着坚毅的面容时,闪过一丝心疼与敬佩。 “时姑娘,快快随我进来!”苏大人连忙说道,侧身将时鸢引入府中。 进入府内,苏大人一边带着时鸢往书房走去,一边关切地询问:“时姑娘,你这一路必定遭遇了诸多艰险,令尊之事我已有所耳闻,你且放心,在我这府中,暂时没人能伤你分毫。” 时鸢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感激:“苏大人,全靠父亲昔日与您的情谊,小女才有此依靠。此次前来,小女在太尉府中发现了一本账册,其中记录着一些隐晦的收支明细,似乎与陷害父亲的阴谋有所关联,只是小女能力有限,尚未能完全解读。” 说着,她将一直紧紧抱在怀中的账册递与苏大人。 苏大人接过账册,快速翻阅了几页,眉头愈发紧皱:“这其中迷雾重重,但确有重大嫌疑。姑娘放心,我定会召集能人,共同参详此账册,定要将这背后的阴谋大白于天下,还令尊一个清白。” 时鸢福了福身:“苏大人之恩,小女铭记于心,若能救得父亲,小女愿做牛做马报答大人。” 苏大人摆了摆手:“姑娘言重了,令尊一生忠君爱国,遭此冤屈,我等正义之士自当全力相助。你且先去休息,恢复些体力,后续之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时鸢在苏大人的安排下,暂居于府中的一处静谧庭院。 第九十九章 在庭院里,时鸢满心焦躁,不停地走来走去,裙摆随着她的脚步在脚踝边在庭院中。 她猛地停在窗前,玉手紧扣窗棂,秀目远眺那一方铅色苍穹。 父亲的冤屈、自身的险境如恶狼的利爪,狠狠地揪住她的心。 她烦闷地长吁一声,缓缓踱步回到塌上,只盼与苏大人一同查看账册能有所斩获。 终于,夜色笼罩,苏大人携数位幕僚前来,众人围坐于烛火前。 账册摊开,时鸢与众人逐行研读,仔细剖析每一处收支明细,讨论声此起彼伏,直至破晓时分,仍未寻得确凿证据。 但时鸢在这字里行间有一种微妙的直觉,隐隐觉得北街或有与案件相关的关键线索。 她虽一夜未眠,疲惫不堪,但还是坐不住,她决意趁天色尚早,乔装改扮,悄然出府奔赴北街。 而此时,岱钦踏入云州,稍作歇息后,便按耐不住出了府。 身形高大魁梧的他,仿若白日煞星,黑袍在风中鼓荡,周身散发着冷峻肃杀的气息,所经之处,行人无不敬畏侧目。 “你们几个,去城东仔细查探,余下的随我在城中搜索,莫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剑眉紧锁,薄唇吐出的命令似冰刀,护卫们领命四散。 岱钦亲自巡于市井小巷,装作全神贯注搜寻西金细作的模样,眼神却时刻留意着过往的人群。 只见他大步走向一群地痞模样的人,双手抱在胸前,大声问道:“你们几个,可曾见过一个女子?她容貌出众,眼下应该正被人追赶。” 那几个地痞先是一愣,被岱钦的威严震慑住,为首的那个赶忙哈腰,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大人,小的们委实未曾得见。” 岱钦眉头皱了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他微微俯身,逼近那人,冷声道:“当真没有?你们最好仔细想想,若有半句虚言,后果自负。” 那人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连连摆手:“小的绝不敢欺瞒。” 岱钦直起身,脸色阴沉,继续向前走去。 他又碰到一个老乞丐,赶忙上前,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些:“老人家,你可曾见一女子,她容貌出众,似遭人追捕?” 老乞丐抬起浑浊的双眼,看了看岱钦,哆哆嗦嗦地说:“老身眼睛不好使,未曾见过。不过,我听人言,城东边似有异动,不知与你所寻之人有无牵涉。” 岱钦目中乍现一丝希冀之光,疾声追问道:“城东?究竟有何异样?你且将所闻尽述于我。” 老乞丐摇首叹道:“大人,老身亦只是闻过客小声议论,详情委实不知。” 岱钦站起身,脸上的失望一览无遗,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中的焦躁再也抑制不住,低声咒骂道:“这都什么线索,与无有何异。” 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继续朝着城东的方向走去。 岱钦在城中苦苦寻觅,忽的,他瞧见一茶馆,似有可疑之人出没。 他大步踏入,寒冷的目光扫视众人,只见角落有一位老者,眼神闪烁。 岱钦瞬间迈步走到老者身前,伸出铁钳般的大手扣住老者肩头,“说,可曾见我要找的女子?” 老者惊恐求饶:“大人,小的只看到一姑娘往北街去了,像是被人追赶。” 岱钦闻言,如离弦之箭冲向北街。 与此同时,时鸢在北街正思索间,忽然察觉背后有异样,回头一看,竟是几个彪形大汉,他们盯着她的眼神不善。 时鸢心下大惊,转身欲走。 大汉们见状,咧嘴笑道:“小娘子,还想跑?” 时鸢强作镇定,斥道:“你们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胡为!” 大汉们哄笑起来,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走上前,搓着手道:“小娘子,我们是奉了太尉之命办事,你乖乖跟我们走,免受皮肉之苦。” 时鸢心中一凛,手悄悄探入袖中,握紧了防身的匕首,咬牙道:“我看你们是助纣为虐,太尉陷害忠良,你们就不怕报应吗?” 此时,岱钦正沿着北街飞奔而来,远远瞧见时鸢被几个恶汉围住,他的眼眸瞬间燃起怒火,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住手!” 一声怒吼如惊雷般炸响,岱钦几个起落便冲至近前。 大汉们互相对视一眼,虽有些畏惧,但想着太尉的命令,还是硬着头皮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扑了上来。 岱钦冷哼一声,身形如鬼魅般闪动,长刀在他手中舞成一道银色的光幕。 只见刀光闪烁间,伴随着大汉们的惨叫,不过片刻,那些恶汉便纷纷倒地,痛苦地呻吟着,纷纷寻机会逃离。 时鸢见到岱钦,心中猛地一震,以为岱钦来此是要将她抓回,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本能地想要逃离,慌乱中转身欲走,脚步踉跄。 岱钦见状,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一把拉住时鸢的手臂,将她拽入怀中。 时鸢拼命挣扎,又惊又怕,惊呼喊道:“岱钦,你放开我!” 岱钦却紧紧拥着她,目光中满是炽热的思念与深情,他一言不发,猛地低头,双唇重重地印上了时鸢的樱唇。 他伸出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肢,迫使她紧紧向他贴近,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尖摩挲。 他吻得毫无章法且极为激烈,好似要将这些时日的思念与煎熬统统宣泄。 时鸢的双眼瞬间瞪大,整个人呆住,脑海一片空白,心中的恐惧与震惊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搅得混乱不堪。 一吻毕,反应过来的时鸢,羞愤交加,她猛地抬起手,想要狠狠扇岱钦一巴掌。 岱钦却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腕。 时鸢奋力挣扎,却挣脱不开。 “岱钦,你这是何意?你之前明明说过放我走,为何又追来?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时鸢杏目圆睁,怒视着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决绝。 岱钦看着时鸢如此抗拒,心中一阵难过与受伤。 他缓缓松开时鸢的手腕,低声说道:“我并非来抓你回去,我是来帮你。我知道你一心想要为父伸冤,我怎会袖手旁观?” 第一百章 时鸢蛾眉紧蹙,别过头去,冷然道:“我无需你援手,自可为之。 你行你道,我走我路,自此往后,你我两不相干。” 尽管嘴上如此强硬,可她的眼神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纠结。 岱钦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内心的痛楚与怒火,沉声道:“鸢鸢,莫要意气用事。你如今身处险境,仅凭你一人之力,如何能与太尉抗衡?” 时鸢紧咬下唇,沉默片刻后说道:“这是我的事,我不想连累你,也不想再与你有瓜葛。” 岱钦眉头一皱,猛地一步上前,紧紧握住时鸢的双肩,将她强行扳过身来面对自己,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你说不相干就不相干?本我认定的事,从不会更改。你既入我眼,入我心,便别想轻易逃脱。” 说罢,他不顾时鸢的挣扎,大力将她拽入怀中,紧紧相拥。 时鸢又惊又怒,在他怀中拼命扭动,双手用力推搡着他:“你怎能如此蛮不讲理,放开我!” 岱钦面色一沉,紧紧盯着时鸢,沉声道:“听着,不论你心中何意,我都会守在你身边,与你一同面对所有。 你若再敢说这些决绝之语,我便真的恼了。” 时鸢心中虽仍有抗拒,可望着岱钦坚定的眼神,一时竟也语塞,只能别过头去,不再言语,心中的波澜却久久难以平静。 正在此时,他们听到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和呼喊声,岱钦脸色一变,说道:“定是太尉的人又追来了,此地不宜久留。” 时鸢神色焦急,咬了咬牙,只好带着岱钦往刺史府方向奔逃。 路上,时鸢对岱钦解释道:“我现下暂住在刺史府,刺史府的苏大人与我父亲是故交。” 回到刺史府,时鸢满心忧虑,正绞尽脑汁思忖着该如何向苏大人介绍岱钦的身份。 未料刚踏入正厅,岱钦便昂首阔步,不待他人问询,径直朝着苏大人朗声道来:“我乃草原部落首领岱钦,此番前来云州,身负多重使命。” 苏大人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面露惊讶与欣喜交杂之色,赶忙疾步上前,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岱钦首领,久仰久仰,您的威名如雷贯耳,今日竟能有幸得见尊颜,实乃苏某之荣幸。 昨日我便有所耳闻,知晓您不辞辛劳前来云州查探西金细作之事,那时我便暗自思忖,若能得您这般英雄豪杰相助,于这云州而言,必定是天赐洪福,可保一方安宁。” 言罢,苏大人目光在岱钦与时鸢之间流转,终是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继而问道:“岱钦首领怎会与时姑娘一道?” 时鸢闻言上前一步解释道:“我与岱钦是故交,苏大人不用疑虑。岱钦知晓我父亲蒙冤之事后,念及旧情,特来助我。 昨晚我隐隐觉着北街或许藏有与案件相关的关键。今日一早便独自前往北街探查,不想遭遇危险,幸得岱钦及时赶到。 彼时形势危急,我思量再三,便带着他一道回府了,还望苏大人谅解。” 苏大人微微点头,神色凝重:“我这就吩咐人加强府中的戒备,以防太尉的人暗中偷袭。” 时鸢与岱钦谢过苏大人,便随着侍从前往厢房休息。 在厢房内,时鸢仍难掩焦虑,在房间中来回踱步。 岱钦看着她,轻声安慰:“鸢鸢,莫要过于忧心,如今有苏大人的庇护,我们且先养精蓄锐,待晚间再仔细谋划下一步行动。” 时鸢抬眸,沉吟片刻低声说道:“现下我尚且安全,你快些回去吧。” 她虽不知岱钦是以何理由进的大宁,但听方才苏大人所言,也猜到了几分。 彼时,他若消失太久必定会让人生疑。 岱钦沉思片刻道:“我晚上再来寻你。” 他心中满是不舍,望着时鸢,目光如炬。 时鸢颔首,打开了门,示意他离去。 岱钦叹了口气,在转身出门之际,猛地转身,双手捧住时鸢的脸,低头重重地吻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时鸢瞪大了双眼,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脑海中一片空白。 岱钦的吻热烈而深情,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仿佛要将他所有的思念与眷恋都倾注在这一吻之中。 片刻后,他松开时鸢,看着她那因羞涩和震惊而涨红的脸,心中泛起一丝得意与疼惜。 时鸢抬手摸了摸自己微微红肿的嘴唇,又羞又恼地瞪着岱钦:“你……你怎能如此?” 岱钦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离开这些时日的补偿。” 说罢,他大笑着转身离开,留下时鸢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久久难以平静。 时间在时鸢的忧虑中悄然流逝,很快,夜幕如墨,缓缓浸染了整个天地。 时鸢在庭院中踱步徘徊,不时抬眸望向府门方向。 终于,一抹黑影仿若夜之鬼魅,疾掠而来。 岱钦身着一袭夜行衣,身姿矫健,行动间衣袂猎猎作响,尽显干练。 他足尖轻点地面,悄然无声地落入庭院之中。 见岱钦现身,时鸢下意识地微微仰首,美眸带着一丝审视在岱钦身上徐徐游走,旋即轻启朱唇,轻声问道:“你今日可有何消息?” 岱钦快步走近时鸢,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低声说道:“我白日在这城中四处查探,听闻太尉虽远在王城,却在云州设有别院,近日有一位神秘客人频繁出入其中,那人行踪诡秘至极,每次都趁着夜色掩护。 我还发现城中几家看似平常的店铺,实则暗流涌动,与一些陌生商队往来密切,那些商队货物进出都极为隐秘,我暗自揣测,此中种种或许皆与你追查之事有所关联。” 时鸢微微点头,若有所思,二人遂并肩步入书房。 苏大人已在书房内负手踱步,见他们进来,抬手朝案上的账册指了指,道:“此账册我已悉心研究了一番,然其中脉络依旧如重重迷雾,难以勘破。” 时鸢款步走向案前,伸出纤手轻轻拿起账册,黛眉紧紧蹙起,继续全神贯注地钻研起来:“苏大人,此前我们疑此处银钱往来模糊不清,我又反复思量,恐与王城某一神秘商号脱不了干系。” 第一百零一章 苏大人手捻长须,陷入沉思:“王城中商号林立,仿若繁星密布,若毫无头绪与线索,着实难以逐一排查。” 岱钦在一旁静听,目光牢牢锁定账册,突然开口:“不妨从这账册中提及的货物切入探寻。 草原与大宁贸易往来频繁,或许能借此知晓些货物去向,进而顺藤摸瓜找出那神秘商号。 太尉一党妄图谋权篡位,必然会在物资筹备与资金流转之上留下蛛丝马迹,此点或可成为关键突破之处。” 时鸢与苏大人相视一眼,皆觉此计颇为可行,眼眸中不由燃起一丝希望之光。 时鸢与岱钦、苏大人一番仔细商议后,决议兵分两路行事。 苏大人在云州城内全力排查近期与可疑货物相关的交易记录以及往来人员,时鸢和岱钦则乔装改扮,前往城中的各大货栈探寻真相。 行至第一家货栈,岱钦率先踏入,他昂首阔步,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威严之气,仿若一位前来视察的富商巨贾。 时鸢则低眉顺眼地紧随其后,扮作随行的账房先生。 货栈伙计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谄媚道:“客官,不知有何事吩咐?” 岱钦微微抬颌,声若洪钟般沉声道:“我听闻你家货栈货品一应俱全,我这有些特殊生意,想瞧瞧你们可有我欲寻之物。” 言罢,他隐晦地提及账册上一种较为罕见的货物名称。 伙计眼神瞬间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道:“这……小的不太清楚,得问过掌柜的。” 时鸢在一旁不动声色,却仔细观察着伙计的神情变化,心中疑窦丛生,她悄然轻拉了拉岱钦的衣角。 岱钦心领神会,不露声色地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伙计:“烦请小哥快些,若能成此生意,另有重谢。” 伙计接过银子,稍作犹豫,说道:“客官且先随我到偏厅等候,我这就去找掌柜。” 在偏厅等待之际,岱钦靠近时鸢,低声道:“这伙计神色有诈,定是知晓些内情。 太尉虽在王城,但其与大皇子的爪牙遍布各地,此伙计这般表现,恐其背后大有文章,我们务必小心应对,莫要中了圈套。” 时鸢微微点头,轻声回应:“等会儿掌柜来了,我们再细细探探。” 不多时,掌柜匆匆赶来,乃是一位身材臃肿、眼神狡黠的中年男子。 他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岱钦和时鸢,而后拱手赔笑道:“两位贵客,不知想要何种特殊货物?” 岱钦直视掌柜的眼睛,不疾不徐地说道:“听闻贵栈曾有一批来源神秘的星影纱,不知可有存货?” 掌柜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其反应亦是迅速,很快便恢复镇定:“客官怕是有所误会,我这货栈俱是正经生意,从来没有过什么神秘货物。” 时鸢在一旁翻开随身携带的账本,装作记录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掌柜的,您可莫要欺瞒,我们亦是诚心做生意,若真有此货,价格好商量,您也知晓,这货物在别处可不好寻。” 掌柜的眼神在账本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在心中权衡着利弊得失。 岱钦见状,又添了一把火:“掌柜若是有难处,我们亦能理解,只是这生意若做成了,于您这货栈的好处可不止一星半点。” 掌柜沉思片刻,终于松口道:“两位且先回去,待我查实了库存,明日再给二位答复。” 从货栈出来后,时鸢柳眉微蹙,说道:“这掌柜明显有所隐瞒,却又不直接拒绝,定是背后有人指使,想先稳住我们。 大皇子与太尉急于掩盖真相,必然会对知情者施压,这掌柜怕是不敢轻易吐露实情。” 岱钦眼神冷冽如冰:“不能让他得逞,我们且在附近找个隐蔽之处蹲守,瞧瞧是否有人来与他通风报信,或有货物暗中转移。” 此时,岱钦见时鸢一心只在案件上,对自己仍有疏离,不禁有些失落。 他快走几步,挡在时鸢身前,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与不甘:“鸢鸢,你就不能多和我说几句话吗?我一心为你,你却总是这般冷淡。” 时鸢抬眸,冷冷地看着他:“我现在满心都是为父伸冤之事,无暇顾及其他。 你若真想帮我,就好好盯着这案子。” 岱钦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又不肯放弃,伸手轻轻拉住时鸢的衣袖:“我知道这案子重要,可你对我就不能有一丝温柔吗?” 时鸢用力挣脱他的手,转身欲走:“莫要再这般纠缠,等事情了结,再说其他。” 岱钦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时鸢与岱钦正寻找隐蔽处时,远处尘烟滚滚,一支商队浩浩荡荡而来。 时鸢眼睛瞬间瞪大,小嘴微张,满脸皆是惊讶之色,脚步也不自觉地顿住。 她抬手轻掩住嘴唇,目光紧紧锁定那越来越近的商队,心中暗忖,这竟是穆云行的商队,可真是巧了! 岱钦见她这般模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时鸢忙回过神来,转头对岱钦急切说道:“岱钦,你且先在此继续守着,莫要打草惊蛇,我去去就来。” 说罢,也不等岱钦回应,便提起裙摆,莲步匆匆地朝着商队奔去。 待靠近商队,时鸢抬手挥舞,高声喊道:“穆公子,穆公子!” 穆云行正骑着马悠然前行,听到呼喊声,忙勒住缰绳,循声望去,见是时鸢,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 他翻身下马,疾步迎向时鸢。 时鸢跑到近前,停下脚步,微微喘着气,脸上却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 她先是对着商队众人盈盈一笑,目光在熟悉的面孔上一一掠过。 看到徐三丁时,笑着点头道:“徐郎中,许久不见,您身子可还硬朗?” 又看向王四和李安,微微福了福身:“王大哥、李大哥,别来无恙呀。” 众人纷纷笑着回应,李安爽朗笑道:“时姑娘,可惦记着你呢,没想到在这儿碰上啦!你这一出现,可把大伙高兴坏了!” 时鸢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回穆云行身上,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郑重起来,轻声说道:“穆公子,此次相遇,实非偶然,我正有要事相商。”